初见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碧空如洗,明媚的阳光撒落在身上,有种淡淡的温暖。 差不多快午时了。林茉儿打算采了这些药草就前往梦璃山。梦璃山不但奇珍异草繁多,还可以路过刘老伯家。刘老伯治哮喘的草药算算日子也该要用完了,再不给他送点过去,旧病就该复发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随之在林茉儿身后响起,谦逊地问:“请问姑娘,梦璃山该往何处走?” 林茉儿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一看,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上的男子气宇轩昂,神情温柔却又透着一种英气。 她轻柔一笑,视线停留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说:“公子,你顺着这条大道一直往前走,只有几里路就到了。” 莫子卿见过很多美貌的女子,可眼前白衣女子却超凡脱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他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林茉儿走过来,忘记了反应。 林茉儿从背后的竹楼里拿出一棵草,在手心揉粹,贴在了莫子卿的手背上。 手背上一阵冰凉清爽的感觉传来,莫子卿才回过神。 林茉儿说:“公子手受伤了,这种草药对伤口的愈合有很好帮助。” 莫子卿连忙道谢,林茉儿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客气。”接着把手上剩余的草药敷上白马划破的伤口。 莫子卿深深看着林茉儿,没想到如此深山里居然会遇到这等举世绝伦的女子,实在震惊。 林茉儿的手轻柔地抚着白马,轻声道:“公子,梦璃山常有猛兽出没,务必小心。” 刘老伯的家是惟一通往梦璃山的大道旁的一个小茶棚。梦璃山虽然凶险,但是特别多的奇珍异宝,所以上山的人常有。大道旁的一个小茶棚就是所有人惟一能休息的地方。 林茉儿给刘老伯诊查了一下身体,刘老伯硬留着林茉儿喝一杯茶水再走,怎么也推脱不了。林茉儿帮着刘老伯沏茶,一阵阵马蹄声匆忙而来。刘老伯连忙出去迎客,让林茉儿随意。 林茉儿从厨房出来,看见小小的茶棚里已经坐满了人,茶棚前挤着一匹匹高大的骏马,一辆辆马车各个华丽不凡。 林茉儿轻声叫刘老伯,想和他道别,好早些进梦璃山,却看到了莫子卿。她没想到不久才分开的人,短短时间又再次遇见,心中莫名一喜。 莫子卿听着声音,心头一震,循声看过去,就看见林茉儿了。林茉儿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脸上带着微微笑容,明艳动人。 他心头一阵狂喜,一急,甚至忘了身边的人,疾步走到了林茉儿面前。 林茉儿轻声叫:“公子。” 莫子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说:“没想到能再遇到姑娘,在下手伤已经好了很多,再次谢过姑娘了。” 林茉儿浅浅一笑,说:“公子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莫子卿嘴角扬起一抹自己也没察觉的笑意,注视着林茉儿离开。她白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明晃晃,看在眼里,却有股说不出的欣喜。 他不知道,注视到了林茉儿的还有另一个人。 “子卿,那位姑娘你认识?“楚翎风手指摩挲着茶杯,轻声问。 “回公子,是之前为属下指路的姑娘。“莫子卿轻声应答。 “哦。“楚翎风垂下眼,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一丝笑意。没想到,如此粗拙的地方还能见到这等绝色超凡的女子。 刘老伯小心地为他们掺茶,他们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尊贵之气让他不自觉地卑微起来,轻声问:“两位客官是在说茉儿姑娘吗?” 莫子卿连忙问:“老伯认识那位姑娘?” “是啊!她叫林茉儿,是我们这里医术高明的医女。老朽的顽疾就是全靠茉儿姑娘悉心照料才能无恙的。她治病救人,从不求回报。” “世间真有如此女子!”楚翎风嘴角的一丝笑意若隐若现,嘲讽地问。自小绝色女子见过不少,无论多美艳的女人,都是虚荣贪婪的。 莫子卿不言,他深知他的主子深信越是美艳的女人却越是心如蛇蝎,对林茉儿的善良自是不信。 刘老伯见客人不反感,也来了兴致,侃侃而谈起来。 林茉儿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脸上尽是喜悦的神情。这次梦璃山收获不少,自是高兴。 远处传来一阵阵杂乱的马蹄声。她并不好奇,时常有人特意到梦璃山狩猎,很是正常。 她拐过茂密的灌木丛,看见一个黑衣男子昏倒在地上,旁边的骏马慌乱地踱步,不时用头摇动着主人。 林茉儿心头一惊,快步上前,将黑衣男子翻身过来。竟是一个俊逸不凡的男子,比之前见过的莫子卿还要俊美几分。冷峻的脸上难掩慑人的威严和肃穆,有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看得林茉儿一阵出神,回过神连忙为他号脉。他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昏睡,醒过来就好了。 林茉儿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衣料材质上好,再看一脸的不凡气质,肯定非富即贵。 极可能是上山狩猎,追捕猛兽,与众人走失,又被有毒灌木枝划伤,才昏迷跌下马的。 林茉儿仔细检查了一下他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中毒迹象,就将伤口简单包扎了。她想应该是被一种叫五步醉的植物划伤的,五步醉是一种蔓藤,缠绕着树枝生长,藤上带刺,刺伤人就会让人五步内昏迷不醒,几个时辰后自然苏醒,不对人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莫名的承诺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之前就遇到过几个也是被五步醉刺伤的人来求助,对五步醉还是甚有了解。 她从竹篓里找出一种草叶,揉碎了放进黑衣男子口中,不到片刻,男子就慢慢苏醒过来。 这时,一阵马蹄声也由远及近而来,应该是找寻他的人来了。 楚翎风慢慢睁开眼,视线中林茉儿倾城绝色的容颜慢慢清晰,心中一窒,随即压了下来,眼中迅速燃起冷然的杀气。 莫子卿远远就看到林茉儿和主子在一起,心中没原由的慌乱,更是加快速度上前。 林茉儿扶着楚翎风,看见莫子卿策马而来,一袭白衣和黑发在风中飞扬,飘逸非凡,不由地一笑。 这时,楚翎风已恢复了力气,用力推开林茉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厉声问:“你是何人?”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茉儿不禁愣住了,呆看着楚翎风忘了回话。 楚翎风加大手腕的力道,林茉儿吃痛一声闷哼,怯弱地回答:“我叫林茉儿,见你昏迷在深山里……” 楚翎风危险地眯起双眼看着她,厉声打断:“你为何会在深山里?” 林茉儿吓得一颤,连忙说:“我是进山采药。” 这时,莫子卿已奔上前,单膝俯首跪在楚翎风面前,说:“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林茉儿的脑袋“轰”一声响,吓得呆愣住。 楚翎风不悦莫子卿在这个女人面前公然暴露他的身份,冷冷地看了一眼他,摆手让他起身。 他握着林茉儿的手用力一扬,林茉儿就摔倒在地上,冰冷地说:“拿下,朕要亲自审问。” 林茉儿看着楚翎风冰冷的脸,心想自己惹祸了,一定被当成刺客了。 莫子卿扶起林茉儿,轻声相劝:“茉儿姑娘放心,等事情查清,定不会冤枉了姑娘。” “谢谢公子。”林茉儿轻声道谢。 “我叫莫子卿,茉儿姑娘不必多礼。” 马车内,随行御医已经为楚翎风仔细诊查过,也证实了他确是被五步醉这种植物刺伤才昏迷不醒的。 他把玩着手里的白色丝绢,是林茉儿为他包扎伤口留下的,还残留着那个女人的气息。 莫子卿快速进入马车,把将林茉儿的调查如实禀报,真如刘老伯所言,并无一丝虚假。 楚翎风嘴角一笑,问:“她不会武功?” “不会,属下已检查过了。” “那为何一个柔弱女子会独身一人到梦璃山?” “据属下所知,梦璃山奇珍异草繁多,茉儿姑娘经常会进山采集草药,今日是为了顺便给茶棚的刘老伯送药才进山的。” “梦璃山奇珍异草虽多,猛兽也多,她不怕。” “回皇上,茉儿姑娘是在身上抹了一种草药,猛兽闻其味,必会避其人,所以才敢独身进山。” 楚翎风嘴角冷笑,一口一个茉儿姑娘,叫得还真是欢快。他不悦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御医,御医连忙回答:“回皇上,却有此种植物,将其熬成药水浸泡沐浴,就可避防猛兽。” 莫子卿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如何处置茉儿姑娘?” 楚翎风慵懒地躺下,不耐烦地说:“回宫再说。” 回宫?莫子卿愣住,不禁诧异,他难道对林茉儿有意。他心里一急,叫道:“皇上。” 楚翎风不悦地皱眉,莫子卿连忙退下。 莫子卿隐隐觉得不安,立即到另一辆马车上看望林茉儿。 加速前进的马车颠簸地有点厉害,林茉儿蜷缩在马车里的角落,听见随行的士兵行礼,叫了一声“莫将军”。然后就看见莫子卿进入马车内了。 莫子卿看到林茉儿这样,心疼难忍,现在已经入夜,有些冷,他连忙把自己的披风披在林茉儿身上。 莫子卿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林茉儿感到一阵暖意,看向他,轻声道谢:“谢谢公子。” 林茉儿沉默了一下,继续轻声说:“公子,我并不是要加害皇上,只是偶然路过,并没有冒犯之意。想劳烦公子替我说明事情原委。” 莫子卿盯着她,不知开口如何答话,她好心善意的帮助,却让她失了自由。 莫子卿的沉默,让她明白了过来,她轻声一笑,说:“也罢,公子不必为了茉儿而为难。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能承受得起的。” 莫子卿突然激动地说:“茉儿姑娘,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任何不测的。” 林茉儿震惊地看着他,心头一暖,轻柔地笑。 这是她林茉儿的劫数吧。 她想出宫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正乾宫的主管太监王福贵早就宫门在等候,迎接楚翎风回宫。 皇帝突然来的兴致,出宫狩猎。天色渐暗,主子才姗姗回来。 远远就见楚翎风疾步而来,那位王总管就连忙迎了上去。 楚翎风轻声吩咐,让他把林茉儿带去梳洗一番,交代一下宫中规矩,然后到正乾宫候着。 林茉儿垂低着头小心地跟着小太监,到了内侍殿,进门看见一个老人已等候里面了。 她朝那老人微微点头问好,却见他一脸严厉地审视着自己,带着一种威严。她急忙将头垂得更低,站在殿上,不敢言语。 福贵遣退小太监,慢慢走到林茉儿面前,冰冷地说:“抬起头来,让杂家看看。” 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殿上回荡,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林茉儿不禁吓得一颤,怯弱地慢慢抬起头来。 福贵倒吸一口气,没想到皇帝竟然从民间带回来这么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 白净的脸上未施粉黛,却已经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了。此刻的怯弱更是看起来楚楚可怜,心里也不由地柔软起来。 林茉儿的美貌,放远后宫佳丽三千却无人能比。 福贵叹息,心想后宫又要再添一位主子了。 福贵立刻改变语气,轻声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林茉儿这才少了些许恐惧,看着福贵的脸,不由地停留了一下,轻声答道:“民女叫林茉儿。” 福贵满意地点点头,唤来王嬷嬷,并吩咐小心伺候林茉儿沐浴更衣。 福贵带着林茉儿疾步前往正乾宫,并仔细地交代着宫中规矩,以及楚翎风的一些饮食起居生活习性。 正乾宫里,楚翎风等得竟有些心烦气躁。 福贵领着林茉儿踏进正乾宫,楚翎风闻到一阵茉莉清香扑鼻而来,竟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林茉儿低垂着头,并没发现楚翎风已经上前站在了她面前。她只是感觉福贵停下了脚步,自己也跟着停了下来。 福贵见林茉儿还未反应过来,低声提醒:“茉儿姑娘。” 林茉儿这才反应过来,微一抬头,见眼前的人是楚翎风,连忙跪了下来,低声说:“民女叩见皇上。” 福贵悄悄退了下去,正乾宫顿时一片死寂,楚翎风看着她出了神,被梳妆打扮了一番后的林茉儿竟更是娇艳动人。 林茉儿诚惶诚恐地跪着,眼波流动,不知所措,轻声开口:“皇上。” 楚翎风回过神,示意林茉儿起身,他往内殿走去,林茉儿只得无声地紧随其后。 楚翎风斜躺在软榻上,林茉儿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停住,犹豫了一下,再次轻声说:“今日在梦璃山,皇上只是不小心被一种叫五步醉的蔓藤划伤,才会有片刻的昏迷。民女只是恰巧路过,并没有任何冒犯之意。” 林茉儿见楚翎风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还该解释些什么了,只好不再言语。 楚翎风轻声道:“茉儿姑娘的意思是,你救了朕。” 林茉儿连忙跪下来,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刚说完,林茉儿自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闭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楚翎风心情大好,高兴地笑了起来,说:“林茉儿,想要什么奖赏?” 林茉儿深吸一口气。奖赏?她有些不明白了,说:“民女不配得到任何奖赏。” “说吧,想要什么?” 林茉儿怯怯生生地询问:“皇上的意思是不是民女可以出宫了?” “出宫?”楚翎风大好的心情顿时消失殆尽,一掌拍在木桌上。 林茉儿被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全身发抖。楚翎风审视着林茉儿,没想到她想的只是出宫,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她却只是想急切地出宫。他不禁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他笑了笑,轻声说:“茉儿姑娘,出宫的事再说。朕想留你在身边服侍,可好?” 林茉儿惊惶地抬起头,震惊的神色有些刺痛楚翎风的眼睛。她明显是心不甘情不愿。 楚翎风继续道:“茉儿姑娘医术高明,有茉儿姑娘在身旁服侍,朕定当放心!” 林茉儿轻声说:“民女知罪,请皇上饶了民女无知的冒犯。” 楚翎风心里冷笑,原来林茉儿觉得把她留在宫中是对她的惩罚。 御前服侍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这时,宫中已经到处流传皇帝从民间带回一个绝色女子的消息了。平时最是得宠的如妃,正匆匆忙忙地赶往正乾宫。 莫子卿此刻仰望着星空,不由地叹息。刚一回宫,如妃就派人来打探消息,他则故意欲言又止,最后似无意将楚翎风将林茉儿带回宫中的消息说露了。 他不知道,这样能不能保得了林茉儿这晚。 可是,保得了今晚,以后又怎么办呢?而且,后宫凶险,林茉儿凭着她出色的容貌就可在宫中树敌无数。 正乾宫内殿一片死寂,门外却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女子夺门而进。 如妃见林茉儿跪在殿上,而非躺在楚翎风怀里,心中一喜,奔上前,依偎进楚翎风怀里,瞪了一眼随后跟上前的福贵,撒娇道:“臣妾听说皇上狩猎归来,一定累了,想来服侍皇上,那狗奴才却将臣妾拦在门外。” 楚翎风盯着埋低头的林茉儿,似赌气一般吻上如妃娇艳的红唇,双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抚弄着,弄得如妃娇喘不断。 林茉儿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双手紧张得用力捏紧衣袖,脸红到耳根,更加不知所措起来,掌中的衣料湿透。 楚翎风见林茉儿依然毫无所动,不禁有些丧气,挥手示意她退下去。 福贵轻声叹息,叫道:“茉儿姑娘。” 林茉儿慌忙跟着福贵退了出去。 出了寝宫门口,福贵就问:“茉儿姑娘,你是否惹皇上不高兴了?” 林茉儿愣愣地回过神,轻柔地笑了笑,说:“公公,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惹皇上不高兴了。皇上说要奖赏我,我便问能否出宫了。” “出宫?”福贵吃惊地看着林茉儿,问,“你想出宫?” 林茉儿点点头,说:“皇上问我想要什么奖赏,我想出宫,自然就说了。” 福贵摇头,心想,难怪皇上生气,这个茉儿姑娘一点也不开窍!他只是道:“罢了,茉儿姑娘莫再提出宫之事了,时机不合适。你随杂家先下去休息吧。” 见林茉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楚翎风就有些意兴阑珊了,如妃却极尽所能地在他身上**。 楚翎风轻轻推开她,似有疲意,轻声道:“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如妃跺了跺脚,撒娇地叫:“皇上。” 楚翎风不悦地皱眉,如妃连忙退了下去。 夜空寂寥,这个夜晚依旧和往常一般,却又有些不一般了。 从这晚开始,很多的人和事都在慢慢改变。有的人的一生就此彻底改变。 翌日清晨,林茉儿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小太监侯在房门口了。他见了林茉儿就说道:“茉儿姑娘,王总管吩咐奴才见你起了就唤你过去,他吩咐姑娘你去殿前候着。” 楚翎风穿上中衣从里间出来,正欲换婢女梳洗更衣,就见林茉儿侯在一旁。随意的一个发髻,没有任何的装饰,素衣素颜,却异常清丽动人。她垂低着头,想着什么出了神,竟丝毫没察觉到他。 他明白定是福贵那奴才猜到了他的心思,才安排林茉儿来伺候他起居。 他轻咳一声,林茉儿才回过神,看过去,正好对视上楚翎风审视的目光,没由来的一阵慌乱,不知所措地别开眼。 楚翎风嘴角一笑,轻声道:“伺候朕更衣。” 林茉儿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穿衣,生怕再次惹他不悦。这样她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宫了。 林茉儿的亲近,带来一股舒心的茉莉清香,楚翎风没由来的心情大好。同时不禁有些懊悔,昨晚不该这样轻易就放过她。 林茉儿在楚翎风的指示下才笨手笨脚地将那些复杂的衣服穿上。她心里哀怨,那些一件又一件的繁冗朝服,比各式不同的草药还让人觉得头痛。 楚翎风到很是满意,整理衣襟,云淡风轻地说:“从今以后,朕的饮食起居就由你来负责。”她还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楚翎风就已经疾步迈出屋门了。 这时门外进来两个约莫十六七岁清秀漂亮的宫女,粉红色的宫服,一样的发髻和装扮。一个俏皮可爱,一个乖巧聪明。 “奴婢叫春兰。” “奴婢叫春香。” 她们走到林茉儿面前,恭敬地行礼,汇报名字后异口同声地说:“王总管让奴婢来服侍姑娘。” 林茉儿怎担当得起这样的礼,连忙扶起春兰春香,说:“我叫林茉儿,叫我茉儿就好。” 春兰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茉儿看,惊喜道:“茉儿,你长得真好看,比宫里的任何一个娘娘都要好看……” 春香连忙用胳膊肘撞春兰,说:“茉儿姑娘,奴婢带着你先熟悉一下这正乾宫可好?” 林茉儿点点头,春香见是个好说话的主,随即又说道:“姑娘莫要见怪,春兰都是这么口无遮拦,奴婢时常告诫她,就是改不了,望您能多担待。” 林茉儿急忙应道:“不必这般见外,茉儿还望两位对我能多多担待一点。” 这宫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同样是这般大的小女孩,为何说话处事就已经学得这样滴水不漏。师傅曾多次告诫过她,外面世事险恶,不要离开梦璃山。她也一直未曾想过要离开梦璃山。 君心难测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莫子卿坐在将军府邸的院落里,阳光从树缝散落,他静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轻轻擦拭着一把颀长的剑。脑海里全是林茉儿的一颦一笑。今日朝堂之上,楚翎风心情甚好,他却情绪低沉。虽然早已得知线报,林茉儿顺利地躲过了昨晚,但是皇上却没有放她出宫之意,倒是想将她留在身边。再说宫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她随时都会处在无知的危险之中。 他想见林茉儿,可想再见一面,已难如登天。 锋利的剑刃在掌心划过一道伤口,他却没有一点感觉,直到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他才反应过来。 一个娇艳的绿衣女子款款走来,见他手上的伤,急忙拿出丝绢,细心地为他包扎,轻声试探地问:“主人有心事?” 莫子卿轻声道:“青云,无碍。” 青云俯首轻声道:“韵妃娘娘的侍婢求见。” 他站起身,随手将剑递给绿衣女子,大步离去。青云轻声叹息,只疼了自己的心。 韵妃一夜无眠,想在宫里荣宠不衰,自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任何可能存在的危机,她都已能提早感应到。她现在就莫名地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来自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子。昨夜皇帝带回来的女子,她自是有所耳闻了。 贴身婢女紫鹃,正在为她仔细梳妆,看着镜中华贵美艳的韵妃,夸道:“娘娘的美貌冠绝天下,放眼后宫无人能及……” 韵妃回过神,微微蹙眉。好听的话虽是人人受听,但并非时时受用,正如此时。紫鹃立刻知趣住口,她冷声问:“消息可打探清楚了?” 紫鹃正声回话,“据说,是皇上梦璃山狩猎,一时兴起带回来的山野村妇。叫林茉儿,说是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过是留在正乾宫做个宫婢,不足为惧。” 山野村妇?只是一个山野村妇又怎会带回宫中?韵妃继续问道:“皇上此时身在何处?” “还在御书房与众位大臣议事。” “摆架正乾宫。本宫倒是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正乾宫一片风平浪静的祥和,却不知整个后宫,早于沸沸扬扬,众人皆道是,昨日皇帝出宫带回的女子怎样倾城绝色,又会怎样宠冠六宫。流言蜚语不胫而走,愈演愈烈,直至整个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到半日,林茉儿就与正乾宫的众多宫娥太监熟识,此刻正坐在庭院边回廊的栏杆上发着呆。虽面上平静,心中却一阵阵发愁。 这皇宫中的天空,却实是比梦璃山的少了几分自在和洒脱。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又将怎么栖身? 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她的毕生心愿只是治病救人,在何地何处又有什么关系?林茉儿嫣然一笑,然后心中释然。 这时,春兰心急如焚奔来相告,韵妃移驾正乾宫,点名要昭见她。 韵妃见眼前少女明眸皓齿,肤白赛雪,唇红似血,素色纱裙裹住姣好身形,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美得有些超尘脱俗,清新秀丽。 韵妃不急不躁,喜怒不形于色,心中却早已惊涛骇浪,顷刻出神后,微微一笑,轻言道:“好一个俊俏的女娃啊!” 韵妃的恐慌在心中无限放大,以前,楚翎风会一时兴起,但终究只是一时新鲜。 她现在强烈地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只是那个男人的一时兴趣。 此时的韵妃笑得有多完美,她的内心就有多惶恐,她已经隐隐能感觉到自己快挽留不住楚翎风的荣宠了,就像挽留不住那一点一滴逝去的青春。 而今的她已经二十二岁了!比起后宫之中的诸多红颜,已不再年轻,比起眼前的这个女子更是望尘不及。 韶华易逝,青春一点一滴地逝去,任谁也无法阻挡。她聪慧懂事,知进能退,也明白怎样拿捏楚翎风脾性,才在这深宫中长时间都荣宠不衰。 她虽深知帝王之爱,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太过虚如飘渺,但楚翎风那样的男人让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不爱。哪怕用尽手段,心甘情愿只留他一时半刻的柔情眷念。 所以,眼前的林茉儿让她的恐慌濒临着绝境。 女人因为争宠,而挑起事端,那是最令楚翎风生厌的事。所以就算她嫉妒着她的年轻貌美,却要佯装着毫不在意,表现着女人的宽容大度。 韵妃拉起林茉儿的手,走到桌边一同坐下,微笑道,“茉儿姑娘,多大?” “十六。”林茉儿看着韵妃,恭敬地回答。眼前的女人看似温柔亲切,嘴角总挂着一丝笑意,可眼底却是刺骨的冰冷。 “啧啧……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啊,本宫好生羡慕,不得不承认老了啊。”韵妃含笑说着,“家中可有父兄姐妹?” “茉儿无父无母,是个孤女。从小由师傅抚养长大。” “孤女?”韵妃讶然,林茉儿看起来虽然柔美亲和,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高贵气息。如此高雅的气质,不是出生一个富足的家族,有良好的富贵环境怎会生成? 心中不禁疑惑,这样的女子真会生养于山野之中? “皇上驾到――” 楚翎风阔步而来,众人皆下跪行礼。 韵妃迎上前,“皇上万安。” 楚翎风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扶起韵妃,柔声道:“爱妃多礼了。” 说着拉着韵妃的手在案几边坐下,似无意问道:“爱妃怎对一个宫婢如此上心?” 他可是在责怪她多事过问他带回来的女人?韵妃神情一僵,随即娇柔一笑,说道;“茉儿姑娘以后和臣妾是姐妹,自是该多做了解。” “哦,那都聊了些什么?”楚翎风懒散问道。 “茉儿姑娘原来自小就无双亲,是师傅抚养长大的。只谈及此,皇上就来了。”她柔情万分看着楚翎风,“茉儿姑娘通情达理,久居深山,宫中之事必是不太明了。臣妾这个做姐姐的,自是要提点一下。” 楚翎风嘴角轻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看了一眼林茉儿,轻言道:“爱妃真是善解人意。茉儿姑娘聪明伶俐,正乾宫正需这样一个人掌事。” 什么意思?将林茉儿留在正乾宫?还是来历不明让他有所顾忌,不敢给她名分? 韵妃一时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想法?只好随声附和。 楚翎风怎会不明白,韵妃在提醒他,林茉儿来路不明。一个生养在深山的女子,不会有如此的美貌和气质。 莫子卿查到她的那些来历都太过简单,是真的还是刻意伪造出来?如果是伪造的一个身份,目的又是什么? 他的手指敲击着案几,眼底暗沉,让人无法探究其心中想法。这个时候的他无法掩藏地渗透着一股危险气息,让人无端生畏。 感情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有的人这么轻易就到了那个人心底;而有的人穷其一生也入不了那个人的眼。 或许,就算人人都懂强扭的瓜不甜,也无法真正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最后,蓦然回首,终才会明白,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怎么挣扎挽留,留住的不过是自己的满腔悲凉,只是徒增伤感。 农夫和蛇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留在正乾宫做了领头女官,宫里的大小太监宫女虽有微词,但事情透着蹊跷,也都不敢轻易招惹她,待她很是亲善。林茉儿谨言慎行,态度谦和友善,周围的人也就慢慢接纳了。 楚翎风挥挥手,轻声道:“茉儿,过来。” 林茉儿俯首道是,慢慢走过去。 楚翎风看着她这般乖巧的样子,轻笑出声,伸手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在身旁坐下。 林茉儿慢慢坐下来,不明所以,满心诧异,抬起头,却迎上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染着笑意,正疑似深情地看着她,让她突然乱了呼吸。 “皇上……可是有吩咐?”林茉儿话不成句。 楚翎风嘴角的笑意变大,轻声道:“正是无事,便想与茉儿姑娘话家常。” “皇上但说无妨。” “听说茉儿姑娘从小无父无母,由师傅抚养长大的?” “是。” “茉儿姑娘说说你的事,朕想听。” “皇上想听什么事?”林茉儿不解,问道。 “茉儿姑娘的身世或你师傅的事,随意都好。解解闷。 “是。”林茉儿舒了口气,“师傅是个医术高超的医女,救治过很多人。奴婢的医术就全是师傅教导的。”林茉儿的神情里全是敬仰,停下来看着楚翎风,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只有半岁的时候师傅在一个古庙露宿时捡到奴婢的,那时正是茉莉花盛开的时节,就为奴婢择了这个名字。然后,师傅就定居在了梦璃山。” “茉儿姑娘的师傅名唤什么?” “林墨言。奴婢随的师傅的姓氏,师傅名唤墨言。” “林墨言?”楚翎风似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问,“家师现在身在何处?” 林茉儿眼神中带着无尽悲伤,“师傅三年前已经过世了,她曾身染剧毒,残毒未清,用尽方法也没阻止残毒扩散,拖了十多年,最终残毒攻心,不得而治……” 林茉儿说着哽咽住,眼中含泪,泫然欲滴的样子,看得楚翎风一阵心疼。他的手不由自主抚上她的手背,轻言劝慰,“生死有命,已经过了三年了,茉儿姑娘也需看开些。” “是。”林茉儿点点头,“虽然是残毒,其实早就深入肺腑,时时刻刻折磨着她。我只是怨我自己,随师傅多年,无论怎样苦心专研,也只能束手无策,看着师傅受苦,任她离我而去。” “既是她老人家也解不了的毒,茉儿姑娘帮不上忙,也不需自责。她老人家自是明白你的一片孝心。” 林茉儿心头一暖,楚翎风微微颔首,让她接着说下去。 “奴婢的事枯燥乏味,除了治病就只有治病了。皇上要听吗?” 楚翎风颔首,林茉儿继续说道:“师傅在世时随着师傅治病救人,她老人家过世后,奴婢的生活依旧只有这些。梦璃山很多奇珍异草,奴婢都会定时背着竹篓上山寻药,常常有让人惊喜的发现。刺伤皇上的五步醉,三个月前也有村民被刺伤。五步醉,其实不是刺上有毒,而是蔓藤花的花粉有麻醉的效果。风吹落的花粉粘在利刺上,划伤人就会致人于片刻昏迷不醒,醒来后不对人的身体有任何损害。奴婢用它给重伤的人处理伤口,可以减轻痛苦,非常有用。” “一个人到梦璃山,不害怕?” “不怕。大家说的猛兽,其实也不会轻易攻击人的,只会遇到危险才会奋力反击……” 楚翎风讥笑,林茉儿却认真地说,“真的。一次我遇到一匹受了伤的狼,和同伴走失了。它望着我,我也望着它,我们就这样相持了好半天,它才放下警戒,趴回地面。我放着胆子上前,它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纹丝不动,由着我给它包扎伤口……” 楚翎风不信世上有这般离奇之事,可又看不出她有半分说谎之意。这个女人真如表面上看似的这般善良? “不知茉儿姑娘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没有?”见林茉儿摇头,他继续说,“一个农夫救了一条冻僵了的蛇,将他揣进了怀里,用暖热的身体温暖它。结果蛇苏醒过来却用尖利的毒牙咬伤了农夫。农夫最终惨死在蛇的剧毒下。人欲行善积德也得看是什么对象。明知是一个毒蛇一样的坏人,难道茉儿姑娘也会救。” 林茉儿轻咬下唇,须臾半刻,点了点头,轻声道:“会救。即使是坏人,需要救治,也义无反顾。生死之间,不能有片刻犹豫,人死了就什么都不重要,活着的时候才能追究人的罪孽与否。生命宝贵,没有任何差异。” 为什么这样荒诞的话,从眼前这个小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他却不带丝毫的质疑。因为他看到她眼底那坚定的目光,是不容亵渎的。 他生于帝王之家,机关算尽,才谋得九五之尊的帝位。登基九年,手段狠绝,打压专权的外戚,削弱重臣兵权,无所不用其极,才权掌到今日这无上权力。 楚翎风看着林茉儿的背影走远,嘴角的笑意瞬间冷凝,冷声道:“御风,都听清楚了?给朕查清楚,那个女人究竟什么来历?” 殿内突然多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冷声道:“是。” 妇人之见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作为一等女官,将正乾宫治理得有条不紊,与上下相处融洽,很是让人放心。这一得力帮手,福贵倒是中意。 皇帝因思虑国事,时有废寝忘食的时候,每每遇到此种情况,都是那大总管极为头痛的时候。这种时候,他虽担忧主子身体,又不敢轻易贸然打扰。 某郡县洪涝严重,关于赈灾一事,楚翎风甚是头痛。一忧下层官员是否虚报灾情;二忧怕官员将赈灾银两中饱私囊,无法真正到达百姓手中;三忧这每年国库拨款赈灾,只治标不治本,非长久之计。 他忧思这些事,连晚膳都未用,福贵无计可施,一旁干着急。 林茉儿并不太懂楚翎风的性情,便问为何不用膳。 福贵向她说明原由,林茉儿见那个男人在书房,蹙眉深思,知是担忧黎民百姓,心下不忍。她将茶奉上之时,小声道:“皇上,当心身体。” 楚翎风抬头看向她,她只是低眉顺眼立于旁,继续道:“皇上的身体安康关乎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需当爱惜。” 楚翎风为这奉承的话冷笑一声,让她上前,看那些奏折。 受灾郡县官员的奏折,将灾情描绘得惨不忍睹,人间地狱一般。林茉儿看得一阵心惊肉跳,疾声道:“既然灾情严峻,那拨款赈灾该刻不容缓。” 妇人之见果不其然肤浅,楚翎风冷笑道:“你道这中的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就算都是真的,下拨粮食又能有多少到百姓手中?” 林茉儿一下呆了,她想的只是早一天拨款,百姓就早一天有饱饭食,哪会想到那些复杂的事去。她垂低头,轻声道:“皇上可派人监管。” 楚翎风冷哼一声,冷冷道:“你是在教朕怎么去做吗?” “奴婢失言!”林茉儿急忙跪下来请罪。 “如果是你当怎么做?” “奴婢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林茉儿不敢多言,“奴婢只知,世间任何的药物治病的同时,都可能对身体造成其他损害。医者用药,利用药理相生相克,互相制衡的原理,搭配使用。” 楚翎风听了沉默片刻,轻声道:“传膳。” 林茉儿心里一喜,连忙告退,立刻吩咐人下去办。 历朝历代,哪都会有贪官污吏。他要做的是善加利用,让其相互制衡。他想的和林茉儿所说的那一套药理相生相克道理相同。他本就想整治一下当地的贪污**之风,并大兴水利,造福当地。他打算让那些不同派系官员相互监督牵制,并且严查严惩部分恶劣的舞弊贪官,起一个杀鸡儆猴之效。 他本欲大兴整治那些贪官污吏,奈何最近与夏国接壤边境处战事吃紧,两国战争似乎一触即发,朝堂上不宜大变革。 楚国和夏国有边境接壤,十多年来,两国边境之争向来交恶,时有战争。他曾派使者出访夏国,探视夏国国主的态度,并有心示好,商谈两国和睦相处,造福两国边境百姓。毕竟战争直接造成伤害的只是百姓。结果,夏国国主态度强硬,不容商量,不愿与之交好。最近夏国在边境又是多番挑衅,竟有故意挑起战争之心。 据他的探子报,夏国国主是个清明贤德之主,不知为何这般针对楚国。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林茉儿身上,嘴角不知不觉泛起一丝笑意。 那个女人一身素白,总是白衣如雪,姿容清丽绝美,给人一种不染尘世半点俗气的感觉。 人活百年,生老病死,世间各种诱惑,任谁都会有欲念,只是人各不相同,念想的也不同罢了。 他不禁想知道,那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她念想的是什么。 他听福贵说,林茉儿和正乾宫上下的相处其乐融融,待人甚是宽厚和善。 他突然起了兴致,将正要退下的林茉儿唤住。 “坐下,陪朕用膳。” “奴婢已用过了。” “那就陪朕说说话。”楚翎风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答话。这事落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觉得是无上殊荣。 一旁的福贵苦笑,林茉儿的为人处事,他还算了解。皇帝一开口,他便猜她会这样答话,果不其然。 心愿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不久前,林茉儿说他面色有异,询问了他的起居饮食,道他可能潜在有病患。他如今身居高职,虽是个内侍,也是看着皇帝长大的老人。他身体向来硬朗,她却道他有病,这话岂不是诅咒。他心里窝气,碍着林茉儿身份暧昧,并未多言,只是敷衍着。那个女人不懂事一般,却不依不饶,硬是要替他号脉。他心里嘲讽,就随了她。哪知她号脉后,给他开了个方子,叮嘱一定要照着方子服药。她说他的病,不易察觉,现在发现早,好好调理,并无大碍。如果不重视,日子久,病症就会慢慢显现出来,也不太好诊治了。 他根本未放在心上,如果不是那日恰巧遇见太医院的翘楚杨大人。他无心一问,杨怀仁也是个正直的人,仔细看了那方子,然后给他认真瞧了瞧脉,才发现林茉儿所言句句不虚。他身体面上无异,却早藏了隐患,如今发现得早,只需慢慢控制和调理。若是等病症显现的时候才发现,就医治困难了。那时,病如山倒,也极有可能会夺了他这条老命。 他心里一阵心惊,瞬间对林茉儿刮目相看。他这才知道那个女人原来医术这般精湛了。 杨怀仁听闻诊治出他病的人,只是单看面色就察觉出了不妥,惊奇不已,赞不绝口,道此人医术绝不在他之下。他求才若渴,不停询问是何人,可否调遣到太医院,那样的医术不能荒废了。 他笑了笑,只是道,不可,不可。 “茉儿姑娘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林茉儿想了想,轻声道,“师傅说她的心愿是云游四国,救治更多的人。奴婢想完成师傅的心愿。” 楚翎风冷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很是不悦,冷声道:“你道自己是何人,就能左右别人的生死?” 林茉儿自嘲一笑,垂低头,她不过只是一个卑微的女人,于尘世而言微不足道,太妄自菲薄了。 可师傅的心愿,亦是她的心愿。 林茉儿没想到的是,将来会有一个人将她的心愿完成,游走四国,却是为她找寻世间珍贵的药材。 那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她活着难道就只是为别人活着的吗? “皇上,莫将军求见。”福贵突然快步进门,禀报道。 “宣。”楚翎风微微颔首,林茉儿起身,悄然告退。 过了回廊的转弯,远远就看见莫子卿一身白色锦袍,白玉束发,迎面走来。 林茉儿微微笑着看着那仅有几面之缘,却多番照拂她的人。她轻轻颔首,聊表对他的谢意。 莫子卿轻声对一旁领路的太监说了几句话,那人就疾步走远了。 “茉儿姑娘可安好?” “承蒙挂心,很好。”林茉儿站在他面前,垂低了头,轻声道,“莫将军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回报,在此谢过。” 林茉儿福了福身,当做谢礼。 “茉儿姑娘言重了。”莫子卿虚扶她,“我与姑娘虽相识不久,却是将姑娘当做朋友一般看待了。” “莫将军……”林茉儿讶然,抬起头愣愣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您折煞奴婢了……” “我诚心相交,莫非姑娘嫌弃在下粗鄙,不愿……” “不,是茉儿何德何能……”林茉儿急忙道,看向那个男人,却见他含笑看着自己,才宽了心。 “即为朋友,你我二人便随意,茉儿有难事,也尽管托付,自当尽力而为。” “茉儿只求一事,想劳烦将军差人到梦璃山为我报声平安,免乡里人无故担忧。”林茉儿也不扭捏,就将这心头牵挂的事交托出去。 “此事茉儿放心。”莫子卿颔首道。 “谢谢。”林茉儿再次道谢,“皇上还等着将军,不便再耽搁。” 猜测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慢慢置弄着茶点,一双手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一个俏皮的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春兰。”林茉儿笑了笑,不动声色道。 “没意思。”春兰放开手,一脸泄气,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一堆堆的茶叶,“茉儿你怎就知道是我呢?” 林茉儿看向随春兰一起的春香,见她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道:“就只有你才会这般与我玩笑。” “这么多的茶,茉儿你倒是怎么识别的?我看着都一个模样,没有区别啊。” “这是碧螺春。茶条索紧结,卷曲如螺,边沿上有一层均匀的绒毛,银绿隐翠,叶芽幼嫩。”林茉儿将掌中丝绢中的茶叶给春兰看,细细地解说,“冲泡后茶叶徐徐舒展,上下翻飞,茶水银澄碧绿,叶底柔匀,清香幽雅,汤色碧绿清澈,饮后回甘。” “真是麻烦,不就是茶水,这么多名堂。”春兰笑了笑,道,“茉儿,你真的好厉害,这不到一个月就将这些都熟识了。” “勤能补拙,你也可以做到。”林茉儿慢慢摆弄着手上的东西,道,“这冲茶之法有些复杂,我得空了慢慢教你。这茶的讲究大,煮茶之水有讲究,连煮水也是有讲究的……” “茉儿……”这些东西听着头都痛,春兰连忙打断道,“往后,谁要是再敢说你不能胜任这职位,我撕烂她嘴巴。” “茉儿事事都尽心尽力地做好。短短时日就将这些烂熟于心,付出的努力非常人。”春香看向春兰,笑了笑,道,“怕是有的人是怎么也懂不得这些的。” 春兰气得直跺脚,冷哼一声,“茉儿得空一定教教我。免得叫人轻视了去。”“好了,别拿她逗乐。你又不是不知,这本就是茉儿擅长的。茶有保健功效,补益缓和,又能清热泻火解表。这些不正是和药理相关联吗?” 春香笑了笑,看向春兰,道:“走吧,耽搁了,若是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待不起。” 林茉儿整理着桌上杂乱的东西,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她闻声出屋门一看,是春兰崴了脚。 她提起裙裾,急忙冲过去。她拉起春兰的裙裾一看,脚踝已经红肿一片,见她痛得龇牙咧嘴,连忙唤人来将她扶进房。 正乾宫的书房,所有人都被遣了出去,唯独将林茉儿留下来伺候。林茉儿替了春兰来奉茶,楚翎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都出去,你留下。 屋里青烟缭绕,两人商议的是边境战事。 八百里加急的密报,夏国十万大军压境,恐有来犯。 “三年前,正值内乱之时,夏军来犯,攻陷洛城,屠城三天三夜,惨绝人寰……” 林茉儿倒抽一口气,感觉两个男人的目光淡淡地落过来,垂低头,用力握紧微微颤抖的手。 “如今,我楚国绝不会任人欺辱。如有来犯,定全力反击。”楚翎风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目光凌厉,轻声道,“子卿,此处由你驻守,绝不得有失。” “是。”莫子卿俯首回道。 然后莫子卿禀报的是他行军布阵的一套方案,这些东西林茉儿虽然完全不懂,但也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国家的最高军事机密。 没有避讳她,是绝对的信任,还是有心的试探? 林茉儿低头苦笑,目光落在房中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上。今日奉茶的人本不该是她,关键时刻却换成了她,那个心思缜密的男人会怎么想,有心而为,还是巧合。 他猜度她,因而试探她。 这本是一件寻常的事,林茉儿心里却有些微微的酸涩。她道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想是不被人信任,才觉得心里难受。 两人商谈到夜深,然后让莫子卿安置在宫中,吩咐林茉儿去打点。 林茉儿挽着宫灯,与莫子卿走在回廊上,几次欲言又止。 “茉儿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莫子卿轻笑道。 “战场上,请将军务必保重。”林茉儿垂低头,轻声道。 莫子卿心里莫名一阵激荡,只因那句话的担忧和关心。楚翎风对她的猜测和试探,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他无端的对她信任。此时,不便多言其他,他只是轻轻颔首,道了一声谢。 书房里,楚翎风刚让人去核实了春兰受伤一事。 林茉儿在正乾宫的这些时日,循规蹈矩,深得人心。他看在眼里,不是不清楚,只是他已经习惯去猜忌和算计。或许只是他不相信世间有完全干净纯洁的人,他认为人人都必定带着不良的动机和目的行事的。 所以,他才总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去看待所有的人和事。 对林茉儿的猜测,也许是他多心了。 小小的念想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后宫妃嫔并不是特别多,甚是得宠的韵妃和如妃林茉儿都见过了。其他嫔位的妃子有三个,贵人也有两个。唯独没有后宫之主,皇后。 那些宫人私下里嚼舌根,皇帝的恩宠是最大的话题。据说,前皇后是太后的侄女,涉及当年的叛变,毒酒赐死,后位就一直悬空。 有人说这个后位迟早是那位韵贵妃的,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也有人说,这如贵妃是当朝宰相的女儿,那高位也是势在必得的。 林茉儿不关心这些,比较在意的是边境的战事。 楚夏两国短短几日已经有了一次小小的战役,楚军首战告捷。那个少年将军,驰骋沙场,所向披靡。 她有时听起宫人说起那些事,人人都是敬畏和赞扬。 边境的战事吃紧,莫子卿当日朝堂领令,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奔赴战场了。 她心里有些为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温润男子担忧。那晚楚翎风说起的往事,边境洛城失陷,曾被屠城。那里的百姓该是蒙受了怎样地狱般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 莫子卿临行前宿在宫里的那晚,她鬼使神差地提起了那事。莫子卿看她甚是在意,却只是淡淡地说,战争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大,百姓最能感受到。无法去改变的事,只能去接受。他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没有任何意义。 林茉儿唐突地说了一句,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挑起战争? 没有人会喜欢。那人若是喜欢,定是不明白战争会带去怎样的毁灭和伤害。莫子卿沉了声音,淡然道。 林茉儿默然,战争的残酷,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然而边境战事紧张,他出征后第二天,她却收到了他托人送来的书信,却是知会她,他已经差人到梦璃山报平安了,让她放宽心。 信上的字迹刚毅隽秀,就像他的人一样。她将信笺小心收好,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她担忧他,想托人送些伤药,让他珍重,又怕唐突了,扰了他,只好作罢。 心里有了点挂念,日子就过得特别缓慢。她有特别留意两国战事的消息,却听闻不到什么新的消息。 宫里却有了喜事,皇帝新封了一个贵人,办了一场宫宴,热闹不已。 她远远看着那名女子静坐在皇帝的身旁,娇媚可人,俨然是一对璧人。 周遭的祝贺不断,女子微笑礼貌回应,甚是端庄得体。 春兰站在一旁,看向林茉儿,笑道:“也不过如此,和茉儿比起来差远了。” 春香立马一眼瞪过来,骂道:“你这张嘴迟早会惹大祸。”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春兰扁嘴道,“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对不对,茉儿?” “春兰,春香说得对。若是惹了祸,那时后悔都来不及。”林茉儿看着那两人,微微笑着,“瑾贵人真美。” “新人笑,旧人愁。”春兰的胳膊碰了碰林茉儿,小声道。 林茉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是曾经最是得宠的两位皇妃,如妃和韵妃。韵妃淡笑着和身旁的人细声交谈,她不远处的如妃就有些太过明显的落落寡欢。 “君恩如水。”春香淡淡道,“抓不住,握不牢。” 林茉儿和春兰都诧异地看向春香,她只是笑笑,再不多言什么。 夜深散了宴,趁着热闹,春兰拉着林茉儿和春香吵要喝两杯。小院子的房间里,三人说说笑笑,林茉儿喝了一口酒,觉得火辣辣的异常难喝,就不敢再喝,和她们说起话来。 春兰醉了莫名其妙地就哭起来,发起酒疯说想家,吵着闹着要回家。 鹬蚌相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皇帝独宠瑾贵人,那女人虽只是贵人身份,居所却是赐了三面环湖景色宜人清雅的碧水轩。短短的日子,各种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赏赐不断,让人羡煞不已。 这日阳光温和,韵妃领着玉坤宫的几名内侍婢女在花园赏花。 她静立湖边,看着湖里游得欢腾的鱼发愣。这些鱼儿自由自在,她心里不由地在想,它们这般欢快是因为拥有了赖以生存的水,还是拥有了相互依赖的伴侣? “娘娘……”突然大宫女紫鹃轻声叫她。 她微微回头就见如妃和丽嫔并肩走来,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众内侍宫婢,好不壮观。 “哎呀,原来姐姐也在这儿啊。”如妃软绵细柔的声音传来,“不知姐姐也这么有兴致来此闲逛,早知做妹妹的就主动相邀了。” “如姐,娘娘打理后宫,想来操劳,嫔妾可是不敢贸然打扰的。”丽嫔笑着道。 “那姐姐可要保重身子,断不可将自己累着。”如妃笑得奇怪,甚是担忧地看向韵妃。 韵妃淡淡看二人一眼,不卑不亢,只是轻声细语道:“若是累,那也是命里就该操劳的。皇上既然将后宫放心交予本宫打理,本宫自是当尽心尽力。” 两人顿时黑了脸,如妃冷笑道:“倒是难为姐姐了。难怪皇上这许久不到玉坤宫,还不是心疼姐姐,怕累着姐姐了。倒是妹妹闲散无事,无德无能,只能服侍好皇上,替姐姐分忧。”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嘲讽韵妃就算能代理这后宫,却是得不到皇帝的宠爱,栓不住皇帝的心。 “可不是,嫔妾和如姐也只能如此帮衬着娘娘了。”丽嫔听如妃的话,心里一乐,连忙帮腔道。 “妹妹承蒙盛宠,多番劳累,如今有人能替妹妹分忧,妹妹也就放宽心让新人好好学习怎样服侍皇上,自个便好好休养休养身子。”韵妃微微笑着冷冷反击。 言下之意,就算她没有皇帝的宠爱,她二人便也是如此。如今独占专宠的可是别的女人,她们谁都没资格在此洋洋自得。 如妃咬牙切齿,心知再这样说下去也是讨不到好的,便淡淡一笑,道:“姐姐难得有此雅兴,妹妹就不打扰了,告退了。”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身影,韵妃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慢慢沉了下来,浮上一丝狠色。 “这如妃和丽嫔真是欺人太甚。”紫鹃见主子脸色阴沉,小声嘀咕着。 “她便是欺本宫娘家不如她柳家权势大,其父权倾朝野,她便不服本宫掌管后宫,处处与本宫作对。”韵妃冷冷道。那柳氏便是仗着娘家权势想时时将她欺压,她处处忍让,却得寸进尺。总有一天,她要那贱人好看。 “那丽嫔狐假虎威,二人处处将人欺压,好生可恶。” “二人是表亲,丽嫔娘家仰仗着柳家,自是为柳氏马首是瞻。那蠢女人迟早要栽在柳氏手上,倒也不足为惧。”韵妃诡秘一笑,慢慢笑出声,道,“二人如今心思不在玉坤宫,只是碰巧撞上,难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 “娘娘的意思,她二人是在忙着对付那瑾贵人……”紫鹃话到一半,自觉闭上嘴,不敢再多言。她心里不禁想,那如妃真是胆大包天,那瑾贵人如今正是皇上的心头爱,招惹她岂不是等同于去找皇帝的晦气。 “可不是,柳氏善妒,怎容得下他人独占专宠。好戏在后面。”韵妃慢慢玩弄着丹蔻血染的指甲,轻言道。 紫鹃猛然意识到自家主子的算计,一阵心惊,连忙垂低头。难怪不得,主子刚刚提醒那二人如今最得宠的是何人。 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花阴深处,两个华贵的身影慢慢远去。 “那个贱人,嘴巴倒是利得很。如今不过空有其名,倒是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如姐不必与那贱人一般见识。” “她……”如妃冷冷讥笑,“姓沈的贱人,本宫何惧她。她只是个老女人,这么多年都无所出,往后还能有什么机会?本宫迟早收拾她。倒是那妖媚子要好生对付。皇上还无子嗣,任谁先怀有龙种都能母凭子贵。” 小榭风波(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自从林茉儿开了药方给福贵之后,便时不时提醒他有无按时服药,定时替他瞧脉,调整药方里药的剂量。 这次,林茉儿见了他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未按时服药。原来却是太医院还没送药来,因为药童粗心将几味极其相似的药材弄混了,还没整理出来。 福贵笑了笑,道:“即是这般,今日的药不服也罢。” 林茉儿要求替他再瞧瞧脉,仔细瞧过后,她说:“药方奴婢替公公调整一下。今日的药还是需服用,奴婢无事,就太医院走一趟,可好?” 林茉儿做事向来上心,知是为他好,心里万分感激,只好道:“那便劳烦了。” “您客气了。皇上近日忧思繁多,茉儿瞧着面色,似心肝郁结。这便顺道太医院讨些药材辅加在膳食了,清热润燥。” 福贵连连点头,林茉儿冰雪聪明,事事观察入微,处事不奉不迎,又懂灵活变通。 太医院一片忙碌,无人理会林茉儿,她久等无用,一看时辰不早,急着赶回去,只得自报来历。福贵是内务府总管,又隶属皇帝,任谁都会给几分薄面。 那药童一听是王总管吩咐的,吓得不轻,不敢再怠慢。毕竟那总管大人做的事,大多数就是为皇帝办的事。 药童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五六岁,吓得冷汗直冒,拿着药方的手都微微颤抖,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地说:“姑娘不若等等,杨大人出诊了,等他回来亲自为你抓这药,可好?” “为何需劳烦杨大人?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不瞒姑娘,这药方上有两味药和其他极其相似的药弄混了,其他院士也是分不清,只得等杨大人回来。” 林茉儿笑了笑,道:“可否劳烦带路到药房,不若我试试看。” “姑娘好大的口气,我等都不能辨认,姑娘倒能识别。”一个出诊刚回来的院士,恰巧听到林茉儿的话,心中不忿,连他也分不清这药谁是谁,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女娃就能分清的话,那便是奇耻大辱。这便出言讽刺。 “奴婢造次了,请大人见谅。”林茉儿回身见礼,“王总管这药都是奴婢在张罗,见得多,心想熟悉,兴许能识别。” 那男人眼前一亮,未曾想到只是一个宫婢,竟是这样的姿色。他以为宫里那几位娘娘的姿容算是难得一见的貌美,此刻见了眼前这女子,才明白什么叫倾城绝色。 “奴婢还有要事在身,劳烦了。”林茉儿语气谦卑,但态度坚决。 李明清见林茉儿坚定,心想,这女子虽美,但却是不知好歹。这药难分你我,他等都不能辨认,她一个小小宫婢,却不自量力。他朝那药童点点头,心想瞧她难堪,就顺了她。 药童领着林茉儿到药库,几间宽敞的屋子,全是药柜,大堂中间的桌上,也是放着这种器皿。 林茉儿站在屋门口,叹为观止,心想,这里的药材该有多齐全。过来的时候,在回廊,她看那院子里晒的药材,大多都是上等的药草。此时看着屋子里的药材,那才真是艳羡不已。 有好些人在大厅里忙碌着,药童领着林茉儿进里屋,屋里的桌上放着两个药盒,里面的药草是一模一样,难辨你我。 “姑娘,便是这两味药草了,极为相似,连气味也是相同。整理药材的时候粗心,将两个药箱放在了一处,便一时分不清了。” 林茉儿将两种药材拿出来仔细看,认真闻,尝了尝,然后就分辨了出来。 “姑娘你确定你不是胡乱猜测的?药草服食错了,可是会出人命的,还是不要这般笃定的好。”李明清站在一旁,冷冷讽刺道。 “大人教训得是。”林茉儿恭敬道,“还是等杨大人回来定夺。奴婢有急事,就不劳烦了。” 李明清和一众人见林茉儿在房里转悠着,不到片刻就将需要的药材都找齐了。 药童看了一眼还捏在手心的药方,那么多种类的药,他在这呆了三年,如不照着方子上来抓药,是怎样也记不住。 李明清冷笑不已,这女人面上谦卑,却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这药不能让姑娘拿走,若是错了,任谁也是担待不起的。”他见林茉儿要走,便有心刁难。 “奴婢有事,不能再耽搁了。”林茉儿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心里着急,“这药若有错,奴婢一力承当。” “李大人,这正乾宫事物繁忙,既然姑娘如此说,便不会有何不妥。”药童出来圆场,点明这林茉儿是正乾宫当差的,若是真是耽误了,开罪的可是皇帝。 李明清咬牙,冷哼一声,心想还不知这女人究竟什么来历,若是有人撑腰,开罪岂不自找麻烦。 “李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突然一个徐娘半老的宫婢急匆匆冲了进来,跪在李明清面前,就一阵哭求。 李明清不厌其烦,一脚将那女人踹开,道:“谁将这疯女人放进来的,还不拖出去。” 女人伏在地上低声抽泣,自语道:“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她快不行了……” 林茉儿伸手过去扶她起来,她却误以为是要将她赶走的奴才,恼怒地用力将林茉儿推开,吼道,“我不走,我要等杨大人回来,我要等杨大人……” “如意姑姑,你还是回去吧。杨大人为碧水轩的瑾贵人请脉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再说,这宫里有规矩,即使杨大人回来,也不能替你家主子诊治。”药童皱眉,好言劝道。 “何必和这疯女人多说,让人拖出去,哭哭啼啼的,烦死了。”李明清冷冷打断道。 “李大人,医者父母心。”林茉儿沉声说道,“您若不愿救人,也不必如此落井下石。” “你……”李明清气结,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在众人面前数落他,他看众人神色各异,更是怒不可遏,“这是太医院的事,轮不到你一个下贱的女婢指手画脚。” 林茉儿将地上的如意扶起来,拉着往门外走。如意本不愿跟着她走,只因她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她说她有办法救她家主子。然后,她就信了。因为她知道,无论怎样求那些人都是没有用,他们都是铁石心肠的。 杨怀仁心善慈悲,却会害了他,她又于心何忍。 小榭风波(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杨怀仁回来,就直奔药房。他一直惦记着王总管的药还没差人送去。走的时候匆忙,没时间将那混杂在一起的药材分辨出来。 他见药房里屋的桌上的药已经不见了,连忙唤人来问问,才知道太医院发生的那些事。 他心里奇怪,将那两味药找出来仔细辨认,果然没有弄错。于是,他对那个女子更是好奇不已,他心里明白,能这么轻易分辨得出这两味药材,定是医术已经非同一般了。他想起了给福贵开方子的人,听药童说,来人只是个年轻的宫婢。他的猜想,顿时就有些扑朔迷离了,毕竟那样精湛的医术竟是个小女娃,有些匪夷所思。 本着心里的好奇,他急忙往碧清宫赶去。如意是碧清宫的女婢,他见她两主仆甚是可怜,就偷偷给如意那主子瞧病。 碧清宫是冷宫。冷宫里都是失宠或犯错受罚的罪妃。 宫里的规矩,冷宫吃穿用度自有其安排,旁人不得干涉,便是任由着自生自灭。 冷宫只是个变相的牢笼,比起天牢的犯人也好不了多少。那里吃住用虽都有,却四壁荒凉,食不果腹,衣不保暖。 那里的人都享受过荣华富贵,春风得意的时候,不曾与人结缘也难免惹人嫉妒,到了冷宫,落魄了,便会有无数的人争相恐后来做那落井下石之事。 这样死不死,活不活,折磨着身心,没几年非疯则死。 还没到碧清宫,杨怀仁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从里面出来,急匆匆地走了。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冷宫之事不是他一个小小太医可以去干涉的。他虽心里慈悲,却也明白一些浅显的宫里生存道理。 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能多说。 如意的主子是先皇曾经宠幸一时的皇妃,落此下场,涉及当年的宫廷恩怨。 那事,他一直认为,这位失宠皇妃是无辜的,并不是个恶人。 这都是其次,只是这位皇太妃曾给过他帮助,他不能不报。 他进去的时候,那位皇太妃已经睡下。他在门口远远看着,他依稀记得她以前的容颜,娇艳明媚,让人如沐春风。此时,玉颜不复存在,只剩枯槁的残躯,满是凄凉岁月遗留的苍伤和憔悴。 杨怀仁将如意轻声唤出来,仔细问了问情况。 皇太妃的病果是他先前见的那个女子施手的,他看了她开的方子,那字迹他认得,就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他叮嘱如意好生保重,又塞了银两给她。宫里无权无势,便处处需要钱打点。药他会差人悄悄送来,吃穿要想那些内侍不缺少,便只能用银两打点了。 如意道了谢,他又仔细交代了一番,不能再这样贸然去太医院找他,只会弄巧成拙,更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那个给皇太妃瞧过病的女子,会害了她。 如意这宫里呆了那么多年,怎会不懂这些,只是主子的病来得凶猛,她急得没了主意才会做这么莽撞的事。 林茉儿这一耽搁,时辰就更晚了,偏偏这时又不识得回去的路了。如意着急主子病情,她们一路匆忙,她根本没记住这路怎样走的。 她转悠了许久,不知怎就绕到了月清湖。 月清湖的湖心小榭,丝竹靡靡。男人侧卧在软榻上,一手轻轻摇晃手中的玉樽,另一只手的手指随着清扬的琴声慢慢敲打着。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俊脸微醉,双眼迷离,却直直地盯着眼前抚琴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羞红了脸,垂低头认真抚琴,又忍不住抬起头去偷偷瞧他,只觉得心如鹿撞,心头不甚欢喜又是慌乱不已。 一曲罢,白衣女子起来福了福身,道:“臣妾献丑了。” “瑾儿。”楚翎风挥挥手,道,“过来,陪朕饮了这杯酒。” 瑾贵人羞涩一笑,漫步而去,还未到软榻旁,便被男人一把抓住,揽进了怀里。 女人一声惊呼,抬头看向男人,他的俊脸就在眼前,他带着醇厚酒香的气息就喷洒在她呼吸里,她不禁也觉得醉了。 “一身白衣淡雅的你才是最美的。”楚翎风一手揽着女人的细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细细端详着手里的女人。 她一直觉得楚翎风那双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斜睨着看人的时候就要更漂亮。此时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却含笑凝着她,她被瞧得更加心猿意马,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女人看着眼前男人潋滟的双唇,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红唇慢慢地奉上去。 小榭风波(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这时,外面一阵吵闹声不合时宜地传来。 楚翎风轻轻推开瑾贵人,微微沉了脸色,厉声道:“何事吵闹,去看看。” 福贵应是,连忙告退,不到片刻,匆匆赶回。 楚翎风把玩这手中的玉杯,淡淡看向眼前的大总管。 瑾贵人见那总管欲言又止,不知何事会如此为难,竟不知如何回禀,也微微生了几分好奇。 福贵却见皇帝神色微微不耐,一惊,急忙上前,附嘴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楚翎风眉宇一紧,脸色一沉,清冷的目光在瑾贵人脸上掠过。 瑾贵人心头一颤,不知所谓何事,皇帝竟用那般冷漠的目光瞧她。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两人郎情妾意,情意正浓。她心里慌乱,只听男人冷漠道:“把人都带上来,朕到听听这是所谓何事。” 她的大婢秋月和一个白衣女子跪到面前,瑾贵人还一脸茫然。只见秋月一脸惊慌,看着她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发怒的皇帝,吓得脸色发青。 那白衣女子却沉默跪于一旁,发鬓微乱,虽然垂低了头,那红肿的脸仍然依稀可见。 瑾贵人心头一惊,心中已是有几分明了。她知那秋月是个泼皮的主,在她碧水轩已然欺善怕恶。 “说吧,所谓何事。” 男人的声音深寒刺骨,秋月浑身一颤,扬手指着身旁的白衣女子,咬牙道:“是这贱婢,奴婢怕她扰了皇上雅兴,出言警示,她却出言不逊,奴婢才出手教训她的。” 福贵听着觉得好笑,默默看向一旁的皇帝。 楚翎风一声冷笑,道:“好一个尽忠职守的奴才,倒是会替主子做主了。” “奴婢知错了,不该自作主张。”秋月心知自己不在理,急忙叩首道,“奴婢也是为主子着想,就饶了奴婢这次吧。” “林茉儿,抬起头来。”楚翎风只是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冷声道,“说,是怎一回事?” “奴婢今日得闲,太医院走了一遭。”林茉儿慢慢抬起头仰望着眼前那个男人,轻声回话。“奴婢愚钝,将去时的路遗忘,不知怎生地就绕到了月清湖。奴婢只是问路,不知皇上在此,扫了皇上的兴,请皇上责罚。” 楚翎风见她白皙的脸颊红肿一片,嘴角破口,淡淡的血丝已经凝固干涸。 这女人就这般如此好欺。 他心里一阵窝火,厉声道:“正乾宫便就如此清闲,闲暇到你能在宫里随处走动?” “奴婢知错,甘愿受罚。”林茉儿继续垂低头,不争不辩,只是轻声认罪。 “奴才有罪。”福贵出列,跪在一旁,道,“这事是奴才的疏忽。皇上近日龙体违和,茉儿姑娘道是忧思良多致心肝郁结,只需膳食里添加点药材清热除烦即可。奴才不知茉儿姑娘不识路,便由着她去张罗。奴才思虑不周,请皇上恕罪。” 瑾贵人心头一惊,皇帝刚才对那白衣婢子的责问虽严厉,可此时这位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的总管却出言说情,字字句句无可挑剔,更是怪责不了那女婢。 这位总管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是个死忠的奴才。他从不过问旁人之事,事事以皇帝的命令为中心,倒是万万想不到竟会为个宫婢出言求情。 瑾贵人虽为福贵的做法有些诧异,但最是震惊的是,方才对林茉儿的惊鸿一瞥。那个女人的姿容和气质,都是非常人能比的。 原来,眼前的那个白衣女婢是大有来头,便是她还未进宫前,皇帝从民间带回来的那名女子。 她心里暗暗心惊,只怕秋月那婢子闯的祸不小,连着她也会被牵连。 楚翎风示意林茉儿和福贵起身,紧盯着还跪在厅上的婢女,扬手指向静立一旁的林茉儿,问道“她脸上的伤从何而来的?” 男人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听得众人不由地浑身一颤。 …………………………………………………………分割线…………………………………………………………………… 亲,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 小榭风波(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此时,秋月就算再怎么眼拙,也应该知道这个被她掌掴的女人身份非同一般了。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女人一副任人可欺的样子,却是大有来头。不但御前当值,还很是受大总管和皇帝的重视,更是正乾宫的领头女官。 她心里哀嚎不已,直骂自己不该仗势欺人。她原本是官宦之后,家道中落,迫于生计才入宫为奴为婢。她本性里不甘认命,又有几分官家小姐的清傲和脾气,一直遭人排斥挤压,总是被人指使做些粗拙的脏活。 她一直不甘心,不愿就这样默默一生。 万万想不到,上天眷顾她竟会被指派到碧水轩,这是她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自傲自己有几分的姿色容貌,暗想凭借着瑾贵人的身份接近皇帝,攀上高枝变凤凰。自此便不再过清苦受欺的日子。 她精细妆扮,期盼着能吸引到那俊美的少年天子的目光。没想到皇帝连正眼也没看过她,心里窝火,却无处可发。 恰巧遇到林茉儿来问路,又见林茉儿那般清丽绝伦。她心里暗想,这女人定是打听到皇帝在此,借故来此想吸引起皇帝的注意。 于是她故意刁难,将满腔怒火发泄到了林茉儿身上。 “奴婢……”秋月不知如何辩驳。 “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皇帝已经极其不耐,冷声道。 “奴婢知错了……皇上恕罪……”秋月心惊,吓得一身冷汗,这五十大板足以要人半条人命。她急忙匍匐到皇帝面前,哭喊着求饶。 这一哭闹,楚翎风更是被扰得厌烦,一脚将人踹翻。 林茉儿刚想上前,却被人一把拉住衣袖。她回头一看,却是福贵,在警示她,这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婢可以过问的事。 秋月知皇帝宠爱瑾贵人,不顾胸口的闷痛,慢慢爬到了那个女人面前。“救救奴婢,求求你,救救奴婢……” 瑾贵人却是为难起来,这婢子的那点心思她也不是看不出。若是救她,留在身边却是隐藏的祸害。 她还在思量,两名侍卫已经上前将地上的秋月架起,往外拖走。 “救救奴婢……主子……奴婢再也不敢了……”女婢不死心地继续哭喊着求饶。 “这婢子倒是犯了什么事?竟惹着皇上如此动怒。”林茉儿用力攥紧拳头,亟欲上前,却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随着这一声低笑,韵妃和如妃竟不约而同地来了。那说话的人便是如妃。 “这为瑾妹妹设的小宴,本该喜庆。现下弄得这哭哭啼啼的,若不是什么大错,就小惩大诫,警示一下,也免得为点小事扫了雅兴?”韵妃询问地看向皇帝,圆场道。 “瑾儿,这婢子跋扈,今日若不惩戒,留在你身边,只怕连主子也敢欺了。”皇帝却看向一旁的瑾贵人,似是询问她的意思。 “姐姐,毕竟是碧水轩的人。”如妃冷笑,看向一旁的韵妃,“怎么处置,瑾妹妹自是知道怎样拿捏。” 如妃这话中有话,奴婢有错,那主子也连累着有管教不严之嫌。她此时便更是难以决定了。她如若求情便是有护短之嫌,但将那秋月就这样在她们面前处置了,又觉颜面无光。 秋月挣开侍卫钳制,冲到瑾贵人面前,伏首跪着求情。她见那女人甚是犹豫,继而转向一旁的林茉儿,狠狠掌掴着自己,那张清秀的脸三两下就被打得红肿。她哭喊着:“奴婢有眼无珠,出手伤了姑娘。奴婢给姑娘赔罪……” “奴婢出言不逊在先,请皇上从轻责罚。”这样的场景,林茉儿怎么招架得住。她不顾福贵的阻拦,出来将秋月的手拦下,俯首求情。 楚翎风冷冷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想到她会这般不知好歹。 “即是如此,错不在一人,也不能独独欺了碧水轩这婢子。”如妃看向皇帝,轻声说道。 那日在正乾宫,如妃并未将林茉儿的模样瞧清楚,今日见了,没想到竟这般清丽绝美。她们个个妆扮得花枝招展,都不及她素淡清雅的美。 她心里涌起无法遏制的疯狂妒意,心生歹意,便就说了这样的话。 ……………………………………………分割线…………………………………………………… 求收藏!求推荐!打滚各种求!!! 小谢风波(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韵妃淡淡而笑,没想到这柳氏便是这般急功近利。皇帝的心思谁都没能瞧出个头绪,她便就这么急着就下手。 她不由地偷偷去瞧皇帝的神色,那男人嘴角一丝嘲弄的笑意,淡然看着他面前的白衣女子。 “那便一同领罚。”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仿佛处罚的只是一个平常的宫婢。 如妃心头一喜,皇帝话里的意思和神色似是完全不在乎那个白衣女子。 想想也是,他若是欢喜哪个女人,又怎会放任她去做个宫婢,任人欺辱。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一个女人更是微不足道。 这世间,怕是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和人了。 如妃想着这些,心情不由地愉悦起来。 “皇上……”福贵再次俯首跪在了楚翎风面前,“茉儿姑娘纵然有错,也是一番苦心。” “王总管所言甚是,两个婢子滋事虽错,小惩大诫便可。”韵妃也劝说道。 “皇上,那婢子之过,是臣妾管教不严。”瑾贵人见韵妃淡淡看了她一眼,猛然明白过来,急忙出言相劝,“臣妾斗胆,请皇上轻饶她们。” “还是瑾儿心肠软。”楚翎风轻拍瑾贵人的手背,淡淡道:“那便下去领二十大板。” 林茉儿一扯秋月的衣袖,叩首道:“谢皇上饶恕之恩。” 如妃攥紧手指,心里咒骂不已。韵妃和瑾贵人做足了好人的戏码,留给她的就只剩下恶毒的角色。没想到,姓沈的贱人这么快就去笼络那贱人了。 终有一天,她定会要那贱人好看。 春香将药膏小心涂抹在伤口,怕弄疼了林茉儿。 这时,春兰用力推门进来,见林茉儿**着后背趴躺在床榻上。 林茉儿皮肤白皙,冰肌玉骨的,整个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全是斑驳的血痕,衬着雪肤有些触目惊心。 她心头酸涩,更是怒火中烧,快步走到床边,不由分说,一把将春香手里的膏药夺了过来。 “你还管她作甚。”春兰指着林茉儿就骂,“你个傻女人,那个贱人打了你,你不但替她求情,还替她挨板子。你脑袋有毛病是不是?” “本不是什么大事,这五十大板任谁挨下来都受不了。”林茉儿苦笑,道,“两人分担了,这躺上几天便没什么大碍了。” “你……”春兰气结,一屁股坐在床上,继续数落,“你以为凭你这小身板,就扛得了这些板子了?要不是王总管给了执刑的人指使,就这二十下板子就足够要你半条命了……” “你就少说几句吧。”春香将药膏拿过来,继续给林茉儿上药,“这事已经是这样了,此时说再多也没用。” “春香,我是为茉儿好。”春兰气得站了起来,道,“这说道她几句,还不是为了让她知道个中厉害,往后便不敢逞强,强出头了。” “茉儿已经知道了。你就别在这吵闹了。”春香挥手赶春兰走,“方才玉珠找你有事,你去看看吧。” 林茉儿看着春兰出了房门才慢慢笑出声来,道:“倒是看不出,你说起谎来,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那是真假难分。” “那丫头,吵得我头都痛了。”春香也笑了起来,“不找个借口打发了,还不被烦死。” 林茉儿还在淡淡而笑,春香却慢慢沉了脸色,正言道:“茉儿,这事虽是王总管出面的,想来必是皇上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忍心看着别人因你受罚。” “但是……”春香轻轻叹息,“这宫里容不下这么多的怜悯之心。你别以为你替那婢子分担了些,她就逃得过了。” 杖刑,是碗口大的木棍打在身上,这伤轻重与否,还得看行刑之人。执刑之人虽是力大粗壮的内侍,但无人监管,木棍起高落轻,草草了事,二十个板子,躺几天便也没什么大碍。可是,若他们用足全力,就那些板子,也能将人打个半死。 她挨的板子已经算是最轻的了,却苦不堪言,可能没个三五天是不能下床活动。那宫婢的伤岂不是惨不忍睹。 这皇宫金碧辉煌,却冷漠残酷,只是一点小错,何至于这般残忍对待。 春香见林茉儿沉默不语,以为她将那些话听了进去,却见她突然翻身起来,牵扯到伤口,痛得呻吟出声,额上不由地冷汗淋漓。 “我以为,我以为……”林茉儿呆愣着喃喃自语。 春香苦笑,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傻到这种程度?对于那个女婢的事,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分割线……………………………………………… 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 心思各异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御书房,楚翎风心里有些烦躁,将手上的折子放下,看向一旁的福贵,轻声问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听春兰说,好了很多,能下床了。”福贵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继续道,“那傻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活该。”楚翎风嘲讽一笑,轻声道,“是该受点教训。” 福贵暗暗想,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杨太医方才说什么?”楚翎风突然问道。 杨怀仁来给皇帝请脉,见了他,又再问起给他瞧病的人。 “回皇上。杨大人在问茉儿姑娘。” “恩?” “那日太医院的几味相似的药材被药童弄混,杨大人出诊了,其他的院士都不能分辨。茉儿恰巧遇上,轻易就区分开了。杨大人回来,问起药童,药童只知茉儿是正乾宫当差的。这不,杨大人求才若渴,就问起奴才了。他道茉儿的医术绝不在他之下,想讨要过去。” “胆子倒是大,正乾宫的人也敢来讨要了。”楚翎风微微沉了语气。 “杨大人为人正直,并不知茉儿姑娘身份,只是求才若渴。” 楚翎风冷笑,那女人倒是本事。医术精湛,人心却半点不懂,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玉坤宫,紫鹃正在为韵妃梳妆。 “奴婢冒昧,娘娘那日为何要为那两个婢子一再求情。”紫鹃经不住好奇,还是问起湖心小谢那日之事。 “你道这宫里,谁最懂皇上的心思?”韵妃一声冷笑。 “难道……” “那太监才是最能拿捏皇上心思的人。”那时,她清楚地瞧见楚翎风的目光淡淡地扫向福贵,那阉人就出来求情了。皇帝心里其实并不是想重罚那林茉儿。 可那男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是要众人知道一件事,那个女人无关紧要。尤其如妃,那个女人心胸狭隘,心肠歹毒,无半点容人之度。 “难怪,秋月那丫头被打了个半死。那贱婢只是躺了几天就能下床了。”紫鹃嘀咕着,她完全想不到这中间居然这么多的玄机。 “可是,那如妃岂不是会认为娘娘和那瑾贵人合谋算计着她。” “那又如何,那贱人心里只怕早就想将本宫置于死地了。”韵妃冷哼道,“何况,这宫里皇上才是最大,本宫自是要顺他的意。” 这宫里,她自是懂得,谁才是她真正的敌人。她可不会像柳氏那贱人,疯狗一般,见人就乱咬。 边境消息,夏军击退,莫子卿已经在班师回朝的途中。 很快,宫里将会有场宫宴。 林茉儿得空会偷偷去碧清宫,替如意的主子诊治病情。这宫里的规矩她也懂,若是不知道那便好说,可既然知道,就做不到袖手旁观。 那皇太妃的病很是棘手,长年累月下来的顽疾,只能靠着药物压制。偏偏她又有些疯癫,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一次,那女人神智清醒,盯着林茉儿看了好半天,看得林茉儿有些毛骨悚然,差点误以为她的疯癫病又犯了。 结果,她只是悲伤地说:“你很像一个人。” 林茉儿松了口气,心生好奇,便问:“什么人?” “一个故人。”那女人悲痛地叹息,说,“我这一身病痛,若是严重了,便不用救了。活着,其实是种痛苦和折磨。”她苦笑着看向如意,“你便就此解脱了。” 林茉儿想说点什么,女人已经俯首跪在她面前了。“我求姑娘,我死之后,如若有机会,给如意一个容身之所。我来世自当结草衔环报答姑娘。” 如意连忙去拉主子,那女人就是不起来,只是笔直地跪在地上,满怀期望地看着林茉儿。 林茉儿不停点头应好。 通过如意的引见,林茉儿和杨怀仁算是认识了。他们两人交换了各自的诊治计划和方案,商量了一个全新的诊疗措施。 这宫里,人情淡薄,只看重权势利益,根本不会有人只是为单纯的治病救人,而是追逐名利。 …………………………………………分割线………………………………………… 求收藏!求推荐!打滚各种求!!! 情愫暗生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远处大殿里一片歌舞升平。林茉儿站在湖边,还沉溺在宫宴开始前的事情里。 林茉儿和春兰本站在一起,春兰正小声地和她说着话。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你,说你呢,还不赶快把如妃娘娘的东西拾过来。” 两人一惊,环视四周,见果然有一串玉珠躺在地上。春兰连忙上前拾了起来,却听到那边的催促声已经很不耐烦了。 如妃最是喜怒无常,春兰心头一惊,急忙跑过去,哪知慌不择路,就撞上了正走来的瑾贵人。 事出突然,谁都意料不到。春兰摔了个四脚朝天,瑾贵人被一旁的内侍宫婢及时扶住,人没摔着,却吓得花容失色,狼狈不已。 瑾贵人是皇帝的新宠,春兰吓得冷汗直冒,匍匐着爬到瑾贵人面前,不停地磕头求饶。 那边如妃已经笑了起来,“这些个奴才怎都如此冒冒失失!” “不长眼的贱奴才!”瑾贵人身边的一个嬷嬷用力将春兰踹翻,咒骂道,“人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担待得了吗?” 春兰胆战心惊地趴伏在地上,只能一味求饶。“奴婢莽撞,您饶了奴婢吧。” “春兰是奴婢手下做事的宫女,是奴婢管教不严。”林茉儿连想都没想就冲上前,跪在那女人面前。“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春兰,奴婢感激不尽。” 林茉儿听到一声冷笑,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主子凭什么给你面子。”紧接着就扎扎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手掌的指甲甚至故意从她脸颊上划过,刮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然后,瑾贵人的声音急切而惊慌地传来,“王嬷嬷……” 林茉儿猛然抬起头,看见瑾贵人神色慌乱,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深切的厌恶。 “妹妹还真是心善,不过是教训个婢子,就这般不安。”如妃冷笑说道,“这般不可一世的恶奴若是不惩戒,日后被人效仿,岂不助长了歪斜之风。” “莫将军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 林茉儿微微抬头,就见那个熟悉的白衣男子正阔步走来。她心头激荡,急忙垂低头,心里直觉不想那个男人瞧见她的狼狈。 莫子卿请安,然后目光一扫跪伏在地上的两个身影,淡然地问:“这是怎一回事?” “两个婢子莽撞无礼,瑾妹妹在管教。”如妃笑盈盈地说道。 瑾贵人听了,神色遽变,勉强一笑,道:“娘娘言过了。这事,两个婢子也算受了教训了,便过了吧?” “今日为臣办的宴,那子卿有个不情之请,就饶了那两婢子,讨个喜庆。”莫子卿漫不经心道,并未看地上的两人一眼,似只是随口一提。 如妃笑了笑,看向林茉儿和春兰,厉声道:“还不谢莫将军!” 春兰一扯林茉儿衣袖,她才回过神来,朝莫子卿叩首答谢。 “茉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林茉儿从回忆里拉回来。她循声看去,却见莫子卿正朝漫步而来。 林茉儿正欲行礼,莫子卿却已行至她面前,虚扶她,轻声道:“此时无别人,不必拘束这些礼数。” “这筵席才到一半,莫将军怎出来了。”林茉儿看向莫子卿,见他正凝神瞧着她脸颊上的那个刮痕。她笑了笑,“不碍事,只是擦伤。” “歌舞全毕,还有个把时辰。”莫子卿嘲讽一笑,“都是些虚假的应酬,寻了借口出来透气。” “伤得重吗?”林茉儿突然轻声问道。 “啊?”莫子卿不明所以。 “这伤重吗?”林茉儿指了指他的左肩,解释道,“我看你左手活动有些受限,估摸着是肩胛受了伤。” “只是箭伤,没什么大碍。”莫子卿没想到林茉儿这么观察入微。伤口牵扯时还有些痛,他只是减少左臂的使力,这都能被她瞧出有伤。 “茉儿曾听闻师傅说起过战场的事。她说那里是人间地狱,有无数的死伤,人命如蝼蚁般轻贱。”林茉儿似在想着什么,神情有些恍惚,“她去过战场,她说,地狱也不过如此。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躯。” “那些死去的人是无数女子的夫君,是无数老人的爱子,是无数稚子的父亲。他们死后,将留下无数破碎的家,还有无数的孤儿寡妇……” “茉儿……”莫子卿见她那样的神色,微微心疼。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懂战争的残酷,却是冷然面对的人。那样的血腥场面,他见多了,会有悲凉之感,却早已麻木。世间没有那么多的怜悯之心,他也不是那么慈悲的人。 有人享受着荣华富贵,也有人尘归黄土,一无所有。 世间本就不公平,怨天尤人又如何,老天本就无眼。 “抱歉。茉儿多言了。”林茉儿微微一笑,“保家卫国是匹夫之责。” “国破家何在?这有国才有家,他们不为权势富贵,不为流芳百世,只为自己的家人而征战。他们是英雄,他们的家人会为他们骄傲。” “对,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林茉儿情绪激荡看向莫子卿,柔声道,“可是茉儿心里,你更是英雄。” 这一句英雄,在莫子卿的心里生根发芽,让他在今后的日子里想这个凉风习习的夜晚,总是嘘唏不已。 他努力做到能护她周全,却总不尽如人意。 “她为何会到战场上去?” “她说,那里有个牵挂的人。”林茉儿叹息,“即使是地狱,她亦愿相随。再说,那里需要救治的人才是最多的。” “若是我爱之人,我绝不会让她涉险,更不会让她到那般危险的地方去。” 林茉儿一怔,听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的情绪似乎甚是激动,她不解地往他的眼里看去,只见他眸光湛亮,灼灼的生出瑰丽的辉华,一瞬间,她失了神。 “若是她愿与之共患难呢?” …………………………………………分割线……………………………………………… 亲,求收藏!打滚各种求!!! 可怕的男人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四周觥箸交错,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瑾贵人还有些惶惶不安,侧首看向一旁的华贵男子。他正含笑着与堂下的重臣交谈。 众人眼里她得他的盛宠,他几乎夜夜宿在她碧水轩,这是无数人前世求都求不到的福分。 宫人们都言她不恃宠生娇,是个知轻重,识大体的主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那样的资格。 皇帝眼里的人不是她,只是通过她在看另一个女子。他喜她着白色素雅的衣衫,不喜她多言,因为这样的她才会与那女子的性情有几分相似。 湖心小谢之事后,她就慢慢觉察到了端倪。 她不知怎么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竟去试探那个至尊帝王。 她仗着他的宠爱,假意失手,将一杯滚烫的茶水泼洒到了那女人身上。果然,那个万事处变不惊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 那一刻,真相面前,她的世界瞬间崩塌。 什么感觉?她不记得了。心痛得麻木了。 或许那男人自己都感觉不到吧,有那女人在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就像方才,她的脸颊上不过是多了一条淡淡的刮痕,他一眼就瞧见了。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神色骤然间冷凝下来,眼神里是丝丝狠辣的戾气。 他问责了事情缘由后遣人将王嬷嬷带走了。她当时有种错觉,那嬷嬷会和那秋月的下场一般。她遣了身边的内侍去探听情况,内侍回来禀报所见时还惊魂不定。 她听了后吓得脸色苍白。那嬷嬷不过是掌掴了那女人一巴掌,竟被生生斩了双臂。 “瑾儿……”男人有些微醺,拾起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笑着看向她。 瑾贵人的手轻轻颤起来,环视四周,见众人皆投来嫉妒的目光。 “李氏云瑾,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甚得朕心,择吉日晋嫔位。”耳畔男人的声音如幽谷山泉般清越,却像投掷进湖里的大石,荡起巨浪。 众人神色各异,一阵错愕,纷纷起身祝贺。 瑾贵人笑得寡欢,看向一旁的韵妃和如妃,即使脸上再灿烂的笑容也藏不住眼底冰冷的妒意。 那个男人,他根本不在乎她,却一而再将她推至风尖浪头之上。 突然,她幡然明白,不由地惊得一身冷汗。她悲痛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怎么可以对她如此残忍? “茉儿……”春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将正欲有所言的莫子卿打断。 春兰小跑着过来,见林茉儿身旁的人是莫子卿也微微吓了一跳,喘着粗气,急忙给他行礼。 莫子卿摆摆手,深深看了林茉儿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茉儿……”春兰插着腰喘气,道,“你没事吧,我到处找你!” “没事。”林茉儿拉起春兰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茉儿,你们方才瞧见个人影没?” “没有,都瞧热闹去了,谁会到这湖边来。” “那定是我眼花了,见个黑影晃动,还以为是人呢。” ……………………………………分割线……………………………………………… 亲们,如果喜欢的话,请支持!请收藏! 遇害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站在桥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随着水波微微晃荡,一如她此时动荡的心情。 宫宴后的第二天,莫子卿差人给她送了药膏。她打开盒子,一股清淡的药香就扑鼻而来。她一闻便知,是珍贵膏药。 那点小小擦伤,何至于用这样好的膏药,实在有些暴殄天物。她舍不得用,就连着他的信札一起放了起来。 突然,她感觉背上被用力推了一下,然后“嘭”的一声,她跌下桥,掉进了水中…… 她在水中不停扑腾,恐惧得尖叫出声,水迅速灌进她的口鼻中,她喘不过气来,人慢慢往下沉。 莫子卿本来是进宫来商议与夏国接壤边境的防御措施的,行至这花园,远远就看见林茉儿站在桥上发呆,然后目光就一直没法移开了。 一个太监领路,隔得很远,一个粉衣宫娥从林茉儿身边走过,左右看了一下,可能过于慌张,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莫子卿。 那个粉衣宫娥见四下无人,就将林茉儿用力推下了桥。 莫子卿在林茉儿坠湖那一刻,被惊得心胆俱裂,一个飞身过去,直接跳进水里。 水面上已经看不到人了,他惊慌地沉到水里,去搜寻人影。 湖水清澈,水里,莫子卿很快便发现几丈外在慢慢下沉着的身影。 水中,林茉儿面色沉静,双眼紧闭,就像一个沉寂了千年万年的美丽水妖,在深湖里沉睡,等待着苏醒。 墨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衣衫在水中如花蕾般盛开,将那个芙蓉般的面容衬得惊心动魄的美。 他快速游过去,搂住林茉儿的细腰,将她抱紧,破水而出。 领路太监吓得慌张呼救,然后四周都被惊动了。大群侍卫、宫娥、太监都往这边赶过来。顿时热闹非凡。 她感到自己靠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见是莫子卿,知道自己安全了。 她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一阵剧烈的呛咳,咳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缓过来。 莫子卿直接将她横抱起来,迅速上了岸。 他看着她嘴唇铁青,瑟瑟发抖,皱起眉来,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众人过来就看到莫子卿抱着林茉儿上岸,林茉儿的手亲密地搂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抱里,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个俊逸少年一脸肃然,看向怀中少女时却乍现柔情。 两人的样子众人看来,不甚暧昧,又惊觉两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就在附近的皇帝。楚翎风过来,远远就看到两人这样亲密的模样,轻轻蹙眉,心中的怒火不由地翻江倒海。 众人行礼,楚翎风厉声问:“究竟什么事?” 莫子卿轻声道:“微臣路经此处,见茉儿姑娘落水,斗胆救人。”莫子卿说着话,眼神犀利地闪过人群,冰冷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粉衣宫娥身上。 粉衣宫娥不由地全身僵硬,一股寒意迅速漫上心头。 这春分时节,湖水还是浸骨的凉,林茉儿蜷缩在莫子卿的衣衫里瑟瑟发抖。 楚翎风看着嘴唇乌黑的林茉儿,示意将人带下去。 正乾宫,莫子卿静坐一旁,楚翎风冷眼看着堂下跪着的太监,冷声道:“详细禀报事情经过。” 太监全身不停颤抖,话不成句:“奴才领着莫将军,路过……那长宁桥,远远就见……见那茉儿姑娘就在桥上,然后突然就被……被人推了下去……” “什么人?” “奴才……奴才惶恐,未看清……” “一个粉衣宫女。”莫子卿轻声道。 “是……是是……” 有人要将林茉儿置于死地。楚翎风眯起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莫子卿看了一眼,嘴角微微轻扬,一丝冷笑转瞬即逝。 这宫里想杀了林茉儿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这次恰巧遇见他,下次呢?莫子卿思及此,心头一颤,不尽恐慌。 ……………………………………分割线………………………………………… 喜欢此文的亲,请动动手指收藏! 论罪当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小院厢房里,春香服侍着林茉儿喝下姜汤,见林茉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在床沿边坐下,手附上林茉儿紧拽着棉被的双手。 她的手冰凉刺骨,春香一阵心下不忍,连忙安慰道:“茉儿,没事了,不要怕。” 林茉儿慢慢抬起头,眼底惊惶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没事,皇上会查明是何人所为,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春香,我怕。”林茉儿轻声问道,“如果查出来是谁,那个人会怎么样?” “论罪当诛。” 林茉儿倒抽一口气,眼神里的惶恐加剧,紧紧抓着春香的手臂,颤声道:“我不要公道,我不想有人死。” “茉儿,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种事如果不严惩,以儆效尤,岂不助长歪邪之风。”春香苦笑,“茉儿,有时善心会害人害己。这种人你留她于世,日后也必会祸害他人。” 春香的话其实并无道理,只是,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人死,更做不到将人送上黄泉路。 何况她已经平安无事了。 “茉儿,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用的极其肯定的语气。 林茉儿慢慢摊开紧拽着的手掌,掌心里是一截湿透的粉色衣料。 “她将我推下去的时候,我剐伤她的手背扯下来的。我被莫将军救上来后,很多人都在围观,她也在人群里。”林茉儿轻声说着,慢慢掀开被子走下床,从柜子里摸出打火石。现在还是大白天,她却将桌上的烛火点燃了。 春香只是看着她,心下已然明白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了。 “她当时把我推下湖,自己也怕得要死,慌忙中就跑开了。事情张扬开,她更是恐慌,不知道我死了没有,如果没有死,有没有看到她的样子,所以就混在人群中。” “我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缠绕在手背上的丝绢还有丝丝血迹,甚至那身扯破了的衣衫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春香心头一凛,没想到林茉儿这么观察入微,早已知晓是谁加害的她,只是心存善念,并不打算揭发那人。 林茉儿把那截粉色衣料递到烛火上,湿透的布条一时竟未点燃。 春香一把拉住她的手,轻声说:“你已然决定不揭发那人。这东西还是暂时留着,日后可能会有用途也不一定。” 林茉儿摇摇头,“既然决定不再追究此事,留着何用?”布条终于点燃,她看着燃烧殆尽,“她与我无冤无仇,只是受人指使,也是可怜之人。毕竟没有人会想害人,更没有会想杀人。” 春香一愣,因她的那句“没有人会想害人,更没有会想杀人”失了所有的言语。她认识林茉儿的日子不算太久,可却已经不由自主将她当至亲之人了。说不上为什么,早就不相信人有情,心本善这些东西的自己,却那么笃信着她。 突然林茉儿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惊慌道:“如若连我都察觉到了,莫将军也必定……” 林茉儿说话的声音渐消,春香看向她,却见她神情悲悯,急忙问道:“怎么了?” “皇上……以皇上之智,怎逃得过他的法眼……” ………………………………分割线…………………………………… 喜欢的亲们,请收藏!!! 勾心斗角(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正乾宫正厅,莫子卿虽已离去,却热闹非凡。四宫六院妃嫔都来了。 后位悬空,韵妃暂管凤印,代理后宫,算后宫之首。如妃是丞相之女,虽名义上协理后宫,却是端的后宫之主的架子。 韵妃平日里小事随她意思,大事也相让于她。她便仗着其父位高权重,权倾朝野,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此人罪大恶极,臣妾认为必要彻查,将此人缉拿,严惩不贷。”如妃轻声道。 “妹妹所言极是。”韵妃微微一笑,轻声附和,心中却暗喜。这事,谁叫嚣得厉害,谁便是第一个被思疑的人。 这柳氏总是一副心机城府深沉的模样,怎这时说出这样的蠢话。难道真会是这背后主事者,所以极力表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 她的笑意微微变大,不由地开始期待着后头的好戏了。 韵妃看向堂上的皇帝,只见他嘴角淡笑,点头道:“那便交由爱妃处理此事。” 韵妃心头一颤,有些不明白那男人的心思。柳氏那贱人端的是后宫之主的架子,他都知道,但他今日的做法无疑是在默认她在后宫的地位。 她心中涩然,果然君恩如水。 她们这些后宫女人,除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还背负着其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勾心斗角,争宠不过是为权为利。 她们或许可恨可悲,亦是可怜之人。 “爱妃现下当如何处理?”楚翎风的目光从韵妃身上微微略过,看向如妃,轻声问道。 这话里隐含了不同一般的意思。他在肯定如妃在后宫的地位,也有将那女人扶持上后位的意思。 众人听此话,不由地心头一紧,纷纷看向韵妃。 韵妃是皇帝身边的老人,皇帝大权未握,时局不稳之时,多番不顾当年太后的反对和阻扰,也要纳入后宫。当年的皇后是太后的侄女,两人相斗,她赢了。 如今的荣华富贵,可见她在皇帝心里的位置不同一般。 这些年后位悬空,她代理后宫,大小事宜皆由她处置,事事皇帝都听取她的意见。她等同于后宫之主,众人以为,皇帝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其封后。 如今看情势,似乎不一样了。 柳氏骄横跋扈,其父权倾朝野,不可开罪,她们向来多加隐忍。韵妃是能与其相争的人,如今皇帝明面上是不再默认她的后宫地位,众人心想她必定心有不悦,这才都打量着她。 众人的心思不外乎,一来是有落井下石瞧热闹的感觉,再者便是希望她能牵制一点柳氏的跋扈。 韵妃笑了笑,带着询问温和地看向如妃。 “臣妾以为,茉儿姑娘或许目睹到了那歹人的模样也不一定。”她看向众人,如妃得意地笑,道:“这般要致人以死地,想来必是开罪了什么人。” “近日,不是与瑾妹妹多有冲撞吗?”丽嫔似笑非笑看向瑾嫔,笑道,“如姐姐真会说笑,难不成瑾妹妹便会就此加害于人?” 这话一出口,众人心惊,看向瑾嫔,只见她脸色苍白,颤声道:“姐姐说笑了,只是一点误会。臣妾的婢子不懂事,那婢子已经受过教训了。” “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韵妃看向一言不发的楚翎风,“瑾嫔的性子,皇上也是明白的。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这人心难测……” “丽嫔,无凭无据,怎能说此胡话?”如妃冷冷打断。 如妃面色微怒,眼底却带丝笑意。丽嫔在点名言责瑾嫔和林茉儿有冲撞之前,如妃的视线扫过众人,却在她那停留了一下。 韵妃冷笑,别人没看到,她却瞧得清楚。这分明是在算计着瑾嫔。 ……………………………………分割线…………………………………… 喜欢的亲们,请收藏!!! 勾心斗角(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瑾嫔是新进的秀女,娇媚可人,虽性子清冷,不争不夺,却深得皇帝的心。最近侍寝,也是连连翻她的牌。短短的日子就将她从贵人晋升嫔位。这样的恩宠,也不是不让人眼红。 如妃善妒,众人皆知。只是没想到,下手这么快,这就想将人置于死地。 楚翎风看向瑾嫔,轻声问道:“瑾儿,此事与你可有干系?” “臣妾断不会做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皇上明断。”瑾嫔出列,俯首跪下,语气轻缓,神色坚定,再不复见惊异之色。 “瑾儿不会说谎!”楚翎风起身将瑾嫔扶起,声音轻淡,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如妃和丽嫔瞬间变了脸色,这话的意思,明显便是要偏袒着瑾嫔。 如妃暗暗攥紧拳头,眼里闪现狠辣之色,视线在堂上的一个宫婢身上扫过。 “奴婢有罪……”那女婢扑通一声跪下,跪爬到厅上,“奴婢见过那歹人的模样……” “你这贱婢,竟知情不报。”如妃一声叱喝,转头为难地看向堂上的皇帝。 这女婢却是正乾宫的宫女,名唤玉兰。 瑾嫔看向那胆战心惊的宫婢,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安,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事。 皇帝的目光淡淡落在那大总管身上,福贵连忙叱问道:“你这婢子,谁人所为,还不速速禀报。” “……是……碧水轩的女婢……”那女婢吓得浑身颤抖,话不成句,视线却定定落在瑾嫔的身旁,“……是……” 这时,瑾嫔身旁的一个粉衣宫婢瘫软在地,全身颤抖不已,匍匐到厅上,惊恐叫道:“饶命……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敢了……” “秋玲……”瑾嫔猛地站起来,怒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这岂是你胡闹的地方,还不退下。” “妹妹,你倒是害怕什么?”丽嫔冷笑道,“这婢子只怕是知道什么吧。” 那婢子的话虽语无伦次,却简而易见话中有话。众人见她这般反应,都瞬间明白过来。 那宫婢便是行凶之人,而她的主子就可能是指使之人。 瑾嫔脸色顷刻惨白,全身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指甲用力掐进掌心,强烈的疼痛,才让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惶恐不安,小心翼翼瞧向那高堂中的男人,心都几乎跳到嗓子眼了。 她不笨,如果此刻还瞧不出有人要故意诬陷她的话,那她就是真的蠢了。 这些伎俩如果连她都能瞧出来,那个男人更应该能看出来。她惊慌,急切地想知道那个男人是怎样的一个想法。 楚翎风面沉如水,眼帘低垂,任谁都瞧不出他此时的心思和想法。 瑾嫔心里一阵阵绝望暗暗涌上心头。 如妃一声冷笑,道:“该死的奴才,还不把话说清楚。” “是她,就是她……是她将茉儿推下湖的。”玉兰匍匐在地,先声夺人,“奴婢因有事找茉儿姑娘,恰巧见着那婢子行凶……” 玉兰身旁的女婢趴伏在地,全身颤抖不已。 堂上一片哗然,众人皆看向那女婢,又看向堂上的少年天子。 如妃厉声道:“你这贱婢,竟胆敢做出此等恶毒之事。” “奴婢……奴婢与茉儿姑娘无冤无仇……”女婢的话颤不成音,“奴婢也并不想害她……” 她与林茉儿无冤无仇,并无害她之心,那意思就是她是受人指使。 勾心斗角(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你这婢子,做此丧尽天良之事,还敢说此浑话。”丽嫔嗤笑道,“若无仇怨,还能是被人唆使不成!” “奴婢……奴婢……”秋玲心惊胆战,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瑾嫔,欲言又止道,“饶了奴婢……” 楚翎风却是无心过问各中细节,突然轻声道:“福贵,乱棍杖毙。” 皇帝身后的福贵微微颔首,向外一招手,立时便有两名侍卫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秋玲架了起来。 “皇上饶命啊……”女婢吓得疯狂嘶叫起来,“瑾嫔娘娘……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这时谁也不敢多言一句。那女婢的话里意思明显便是有人指使,皇帝却不想再追究。 瑾嫔一阵不寒而栗,心知,皇帝其实是在庇佑着她,不给那秋玲机会,就要将人处死。 人是碧水轩的,主子和奴才是一条线,细细盘问下去,就会正中设计之人的下怀。 那个男人,心里果然将整个事情瞧得清楚明白。他这是就要将人灭口了。 她按耐不住,又去偷偷打量那皇帝的神色,他依旧低垂眉目,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侍卫将秋玲拖至到了厅子门口,她却仍在奋力挣脱着侍卫的钳制,尖叫道:“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一片忠心……奴婢都是听您的吩咐……”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看向皇帝。 瑾嫔一声苦笑,这众目睽睽,皇帝若是还要偏袒于她,却是难以服众了。 楚翎风嘴角一丝冷笑若隐若现,向福贵递了一个眼色。 “将那贱婢带上来。”福贵微微颔首,向那两侍卫招手,厉声道。 “奴婢罪该万死……”秋玲趴伏在地,“奴婢与茉儿姑娘无冤无仇……是瑾嫔娘娘指使奴婢做的……” 有人冲了过来,却是瑾嫔的贴身女婢,她朝着厅上的秋玲劈头便打,骂道:“你这良心被狗吃了的贱人,娘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却诬陷娘娘......” “放肆……”一声尖利的声音吼道,立刻便有侍卫上前,将那女婢拉扯开。 “梅雪!不得无礼!”瑾嫔一声叱喝,起身跪到楚翎风面前,轻声道,“臣妾不知秋玲那婢子为何要如此冤枉臣妾,但臣妾却是与此事无关,也绝不会做此等昧良心之事。请皇上明察!” “这贱婢可是碧水轩的人,无理由要诬陷自家主子。”如妃看向皇帝,轻声道。 “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冤枉好人……” “几日前,朕见瑾儿忧烦,一问才知,是她祖上的玉镯不见了。朕遣福贵彻查碧水轩的众奴才,却是你这贱婢贪财,将其盗窃了。”楚翎风将瑾嫔扶起,目光淡淡瞧向一旁的福贵,轻声道,“瑾儿心善,道是失物已物归原主,求朕饶了你。没想到,你这狗奴才却怀恨在心,恩将仇报……” “奴婢没有……”秋玲怎会想到,皇帝会说出这等子虚乌有的事情出来。 “大胆奴才,难道皇上还会冤枉你不成。”福贵看向那梅雪,向她递了一个眼神。 梅雪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跪下道:“奴婢作证,确有此事……” “贱人……你冤枉我……”秋玲没想到事情会转变成这样,怒极攻心,朝一旁的梅雪抓扯去。 “放肆……”楚翎风一拍案桌,怒不可遏,“还敢狡辩,拖出去打,招了为止。” 院子里的痛苦嘶吼声慢慢消停,只剩微微呻吟。谁都想不到,那婢子倔强,死咬着是受了瑾嫔指使,更是不承认她曾盗窃过玉镯。 这便是要屈打成招? 正乾宫正厅一片死寂,人人心里战栗不安。 皇帝这是要保瑾嫔,又要堵悠悠之口。这番爱宠,教人心惊又嫉妒不已。 院子里女人的声息沉寂了下去,只剩下棍棒的闷响声。 皇帝神色已是极其不耐,看向一旁的福贵,道:“去看看,那婢子招了没?” 福贵领命,快速出了厅子,很快又折了回来。他身后两名侍卫拖着浑身是血的秋玲,血迹拖曳了一路,看起来惨不忍睹。 “……是奴婢行窃在先,心怀怨恨……”秋玲瘫软在地,已是奄奄一息,“……是奴婢冤枉瑾嫔娘娘……全是奴婢所为……奴婢认罪……” 楚翎风冷嗤一声,道:“此人罪大恶极,既已伏法认罪,便给个痛快,赐绞缢之刑。” ………………………………分割线…………………………………… 喜欢的亲,收藏! 宫中秘密(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站在桃树下,桃花怒放,娇艳妖娆。 微风过来,耳边的发丝轻舞,飘逸如仙,看得莫子卿都不敢接近了,怕惊扰了仙人。 莫子卿慢慢走过去,她展颜一笑,把准备的东西递过去,说:“一些治外伤的药。”她指了指他手上背的伤,那是救她上岸的时候被湖边的利石划伤的。 他没想到,那种时候,林茉儿居然还注意到了这伤,还这般上心。 莫子卿接过来,心中不甚欢喜,问:“茉儿是特意在此等我?” 林茉儿羞涩地点点头,“茉儿什么都不会,只是略懂医术,让你见笑了。” 只见林茉儿双颊酡红,一副小女人的娇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茉儿不谙世事,更不明何谓男女情爱。情窦初开的她,只是一味顺着自己的心意,一心想要待莫子卿好,不懂掩藏,不造作。 如此娇柔可人的林茉儿,竟连女子的矜持都不会,对待所有的人和事都这般直率坦诚。 “茉儿。”春香轻声唤她:“我们该走了!” 林茉儿深深凝望莫子卿一眼,轻声道:“子卿,茉儿不便逗留。” “你叫我什么?”莫子卿惊喜道。 “子卿?”林茉儿诧异,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你不喜欢?” “没有,很好。”莫子卿笑了起来。 是啊,这样很好。 白色身影早已消失在回廊深处,莫子卿却像失了魂似的还在驻首眺望。眼见着林茉儿的离开不到片刻,心里就已觉得空荡荡的了。 碧水轩。 梅雪挽起床帏,正欲侍奉瑾嫔起身穿衣。只见她微微起身,棉被就从肩上滑落下来,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肩胛上散落着几个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 那是男女欢爱后留下的痕迹,皇帝昨夜又宿在碧水轩。 这宫里的人都知道碧水轩的主子得皇帝的盛宠,连着他们这些个奴才,走在宫里也是神清气爽。 女婢掩嘴一笑,打趣道:“皇上离开的时候还吩咐奴婢小心伺候,莫要吵了娘娘休息。” 瑾嫔微微一笑,淡淡道:“月有盈缺,莫要以今日荣耀,得意忘形。这深宫内院里,碧水轩成了焦点,切记不能有什么行差踏错,让人捉了纰漏。” “是,奴婢谨记!” 那秋玲之事,虽过了些时日,还是心头的阴影。 那事没几日,韵妃来访。 瑾嫔说是要和韵妃说些体己话,将人都遣退了。韵妃离开后,她进屋去,却见自家主子面色惨白,犹自还在惊慌之中。 瑾嫔不知为何又想起那日韵妃的话了,心里微微颤抖。 “本宫也不拐弯抹角,今日来是有几句话要与妹妹说道说道。妹妹莫要觉得唐突了。” “娘娘给过的提点,嫔妾在此谢过。娘娘有事也请直言不讳。” “秋玲那婢子,她家中有兄妹三人,两位老人早年便缠绵病榻,花费了不少家中银两。前些日子父母的病情甚是危急,急需用钱延命。那人便是看中秋玲是个孝顺的孩子,便威逼利诱。” “那孩子做此糊涂事,也实属无可奈何。一旦被那人瞧上,你答应与否怎会有选择权。” 是啊,这样的事找上门,便是没有选择余地。答应了便有可能只牺牲自己,换来一家人的安康。若是不应,自己一样要死,也赔上一家老小的性命。所以,秋玲受了杖刑,也得死咬着不能松口。 “那婢子,虽没招认指使人,为何最终还是改了口?” 那时,韵妃听了她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她却猛然明白,那时,那位总管大人出去定是对秋玲说了什么。 比如,若想家中父兄能平安无事,便俯首认罪之类。 而这样做必是皇帝授意的。 她们一众人的勾心斗角,他如旁观者冷笑瞧着,任由着她们斗得鲜血淋漓,却不干涉。 他是根本不在乎,还是有什么她猜测不了的深意。 想到这些,她一阵心悸。 那个男人,是和她在床帏里缠绵温存过的人。他算是她的夫君,却又不是。 昨夜,他甚至还在她耳边说过些贴心的温情话。 韵妃最后说:“是何人要加害你,本宫不必言明,你必心中有数了。至于该怎么做,你也会有自己的一番斟酌。” 那话说得漂亮,那个女人是想拉拢她,却又不像是。 可是,字字句句,都在告诫她。 她要为自己打算,她也必须为自己打算,否则便会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弄得尸骨无存。 宫中秘密(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瑾嫔穿戴整齐,刚一出里间,便看到一个太医院的药童手托香案,静立在一旁。案上红娟垫底,中间摆放着一个白玉药碗,碗里的药汁漆黑浓郁。 “奴才见过瑾嫔娘娘。”药童微微躬身行礼,手上的药碗却无半点晃荡,“这是杨大人亲自配的药方。” 梅雪将药碗接过,道:“娘娘等会便服用。” 皇帝时常让太医院的人给她家主子开些补身安神的药膳,虽是为主子的身子着想,但那药却是苦涩难以下咽。她见主子每次服用那药都是一脸苦大仇深。 药童面露难色,低声道:“皇上的意思,奴才要见娘娘服用了才算交差。” 瑾嫔将饮用完的药碗刚放下,门外一名内侍匆匆进来,禀报道:“正乾宫茉儿姑娘求见!” 梅雪看向自家主子,却见那个女人脸色遽变,神色复杂奇怪,有股深深的厌恶。 和那个女人牵扯上的事,都没有什么好事,连她觉得甚是讨厌,更何况她的主子。 “梅雪,请茉儿姑娘进来。” “记着,万不能怠慢了。”梅雪领命,刚迈出几步,瑾嫔却在她身后严厉地补充道。 林茉儿一进屋便瞧见了那空空如也的药碗,心里着急,礼数皆忘,便问道:“娘娘已经服用那药膳了?” “已尽数服用,有何不可?”瑾嫔见林茉儿神色忧虑,心生疑虑。 “奴婢唐突。这药是何人送来,何人开的药方?” “皇上嘱咐太医院杨大人开的方子。”梅雪冷嗤,道,“娘娘体虚,这便是调理身子的药膳。” “杨大人开的方子?”林茉儿低头喃喃重复着,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林茉儿从碧水轩出来,心情很是沉重。她将一块脏污的丝绢拿出来,在那乌黑的地方又仔细地嗅了许久。 就是这个味道,没有错。 这丝绢的脏污是她清晨急匆匆到太医院,与一位送药的药童撞上,药泼洒出来,她用丝绢替那药童擦拭污渍弄上去的。 药童走远后,她闻着丝绢的药味觉得有蹊跷,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药童了。 她几经询问,才知那药是为碧水轩的瑾嫔娘娘准备的,心里惊慌,便冒昧拜访。 最终还是晚了一步,那药已经被瑾嫔尽数服用。 这事,她琢磨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怎知,她回到正乾宫,便遇到正欲离开的杨怀仁。 “杨大人……”林茉儿急忙唤住他,“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怀仁见她神情谨慎,微微感觉必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回廊尽头,林茉儿见四下无人,便将那丝绢摸出来递给杨怀仁。 “杨大人,这事非同小可,您仔细闻闻,那味道可会有错?” “麝香……”杨怀仁仔仔细细闻了半天,惊惶地看向林茉儿,“这从哪里来的?这东西,女子接触多了会导致不孕……” “这是瑾嫔娘娘今日服用的药膳。茉儿询问过,他们都道是杨大人开的方子……”林茉儿见杨怀仁的脸色瞬间惨白,“瑾嫔娘娘受宠,有人不想她怀上子嗣,便在药膳里动了手脚……” “茉儿姑娘……”杨怀仁厉声打断她的话,“这事你必须烂在心里,否则会遭来杀身之祸……” “杨大人,众人皆知这药是您开的方子。若是有人从中作了手脚,茉儿怕您会受到牵连……” ………………………………分割线…………………………………… 喜欢的亲,收藏吧! 宫中秘密(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茉儿,这事你不要再过问。抓药,煎药,嘱咐药童小心送药,都是我亲力亲为,不会有半点偏差……” “可是……”林茉儿见杨怀仁严肃认真的神情,垂低头思索着,自言自语道,“……药里的麝香……”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瑾嫔娘娘?”林茉儿猛然明白过来,抬起头盯着面前那个人,质问道,“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要害她?” “茉儿,在这宫里便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杨怀仁沉重地叹息,“很多时候我必须做出选择,明哲保身。” “杨大人,这些不能是你害人的借口。”林茉儿沉下脸,厉声道,“奴婢敢问杨大人,您当年学医,难道不是因为想悬壶济世?难道没有人告诉过您,作为一个医者,当把自己医治的病患的健康和生命放在一切的首位。一个医者必须学会决不受任何贫富贵贱的干扰,更不能用所学做伤天害理之事。” “您的做法,我无法苟同。茉儿一直以为您是个正直的医者,是我看错了。” 作为一个医者,可以技艺不精,但不可以没有良心。 这些道理,他行医几十年又怎会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就在看。 他深信这些,这二十多年,无论形势怎样,他始终守着做人的最后底线。 他在这宫中行医已经二十多年,他明白这是不能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事的是非之地。 他心底明白,许多事没有选择,但他有自己的底线, 如今,这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却全盘否认了他的做法和为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耻。 他其实很羡慕林茉儿,还可以这般随心所欲去做人处事,他的很多原则在这深宫里早就遗失掉了。 “我也是逼不得已,这些事,我只是个太医,根本没选择。你便不要再过问此事了……” “究竟什么人逼你?”林茉儿想了想道,“皇上深明大义,或许会……” “万万不可……”杨怀仁急急打断。 “若是告诉皇上,茉儿愿意替您承担罪责。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林茉儿苦笑一下,此时的她若是无牵无挂,午夜梦回的时候,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又算什么? “茉儿,你不明白吗?这是杀头大罪,甚至会株连全族。”杨怀仁心里着急,脱口道,“你道是这些年皇上为什么会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杨怀仁将这话说出来就立即发觉有所不妥,林茉儿聪慧,会很快猜到其中的真正涵义。 林茉儿愣怔地看着杨怀仁,疑惑道:“是皇上不想要孩子?” 后宫妃嫔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少。若有人一直毒害子嗣,这么多年了,以那个男人的睿智,可能早就猜到其中有蹊跷了。 瑾嫔服用的药膳,是皇帝亲自吩咐下去的。无论是抓药,煎药,杨怀仁都亲力亲为,连送药的药童都会亲眼看着人将药服用下去才能交差。 很明显,这事是那个男人吩咐做的,只因他现在还并不想要孩子。 “这事,你只能烂在心里,知道吗?” “可是……”林茉儿不解,那个男人为什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长期服用这样的避孕药膳,对女子的身子会有折损。久而久之,甚至会导致不孕……” “这方子,很温和,损伤小。再说,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若是不幸怀上了孩子,皇帝不想要,又怎能保住。现在什么都不是,到那时候,就是一条人命。 这样没有错,反而能免去将来一个女人和孩子的不幸。 往事(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夜深人静,碧水轩里间床榻上,一个身影还在辗转反侧。 林茉儿的异常举动,她怎会不生疑虑。待那个女人一踏出碧水轩,她即可吩咐人去探听情况。 那个女人游走太医院多番打听她服用的那个药膳,她派去的人也见她与太医院的杨怀仁在回廊低语,远远瞧见,两人似有争执,神色都很是凝重。 瑾嫔盯着帐顶,睡意全无,她知道,她今早的药膳定是有问题。可是究竟有什么问题,她就不得而知。 然而她急需的弄明白的就是那药膳里究竟有什么蹊跷,她将药碗里残留着的药汁用丝绢吸附上,又差人想办法送到宫外请大夫辨认药里用的些什么药材。 其实,她不用找人验证,也猜得到药膳里会多出什么东西。如今宫里,每个女人朝思暮想的无非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带来无上荣耀的皇子。 如今,她最是得宠,受孕的机会最大。那些个女人怎会轻易让她得逞。 瑾嫔在昏暗的房间里突然冷冷笑起来。既然如此,她何不将计就计。 御书房,月明星稀。 楚翎风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轻声道:“结果如何?” 即时如此之久,御风终于回来复命了。 “属下在梦璃山都细细盘查过了,茉儿姑娘的话句句属实。”御风想起在梦璃山的听闻,语气微顿,不知不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继续道,“属下顺着查下去,却有意外发现。” “什么?” 林茉儿的身份果然非同一般。不然以御风的办事能力,怎会花费如此长的时间。 “那个叫林墨言的女人。她是茉儿姑娘的师傅,曾是一个江湖上名动一时的女神医。”御风展开一个陈旧的画卷,画纸微微泛黄,说明年代久远,里面是一个倾世绝伦的女子,与林茉儿竟有几分神似。 楚翎风微微眯起眼睛,是她,难怪觉得那个名字如此耳熟。 十六年前,那个女人他在宫里曾见过。父皇想将她留下,却被婉拒了。 其实,他明白,父皇为那个女人动心了。他看林墨言的眼神,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深情。 那个时候的他,一时贪玩,想逃过母妃的惩罚,躲在母妃寝宫柜子里,却听到了他父亲对另一个女人的一片痴心。 他母妃容妃将林墨言请过来。 容妃拉着林墨言在软榻坐下,微微苦笑,也不拐弯抹角,轻声道:“墨言,你该是猜得到,我请你过来,是想说些什么……” “容姐,你我相识一场,我唤你一声姐姐,你也该是明白我的心意的。你也不必多说了,好吗?”林墨言却轻声打断她的话。 “既然你唤我一声姐姐,也是知道,我是为你好。那个人那般待你,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倒是他对你一片痴心,你又不是不知。我想劝你留下来,可好?” ……………………………………分割线…………………………………… 喜欢的亲们,请收藏!!! 往事(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他是你夫君。”林墨言猛然站起来,疾声道,“姐姐莫说了。若不是你修书给我,道他病重,御医都束手无策,我是不会来的。” “他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也很是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但绝不可能以做他的女人来报答他。容姐,你只要记着,我心里他只是我的好友,再无其他关系。”林墨言走到容妃面前,抓起容妃的手放在她的肚腹上,看着容妃轻轻笑起来。 “墨言,你真傻!”容妃震惊地睁大眼睛,骂道。 林墨言笑了笑,轻声道:“容姐,可不能把自己的丈夫推给别的女人。他有了我,我就不能容忍他再有别的女人。我就是个善妒的女人,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容姐,他的病大有好转,我过些时日就要离开了。” “墨言,姐姐还是会劝你留下来。这里他会庇佑你,保你安宁。若是离开这里,我怎生放心得下你的安危。”容妃仍是苦苦相劝。 “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到处走走了,当初为他才画地为牢,如今倒是没有牵挂了,可以四处游历……” 林墨言的话突然止住,只因殿门口的那个伟岸身影的深情目光。 容妃顺着林墨言的视线看过去,也是诧异不已,连忙上前行礼。 那个男人本是有急需处理的政事,她才得机将林墨言请过来,没想到,才是片刻,那个男人便匆匆赶过来了。 她心里涩然,他便是这般在乎林墨言,这宫里怕她被人迫*害,连她也不放心。她暗暗打量那个男人暗沉的眼眸,隐忍着不悦,他没让人通报,在那也不知道多久了,也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听了多少去。反正,他是极其不悦。 她寻了个借口,便走开了,让那两人独处。 林墨言看向那漫步走来的男人苦笑,道:“怎这般不高兴?来了多久了?” “在你撇清你我关系的时候,我就到了。”男人一抓住她的手,竟似低声恳求,“墨言,不要走,留在我身边。我不会逼你做我的女人,只要你能让我静静守护你便好。” 林墨言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垂低头,轻言道:“皇上垂怜,民女感激涕零。只是民女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而且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般不洁,不配得到陛下的青睐……” “墨言,不许你这样说自己。”男人眉头深锁,“我不介意,孩子我愿意视为己出,绝不亏待半分。” 林墨言眼中含泪,“我介意。我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对不起。” “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男人暴怒道,“他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心?你忘了他是怎样伤害你的了?” “墨言痴心错付,但不悔。”林墨言悲戚道,“你和容姐都是我重要的人,不要辜负了容姐。” “十六年前,林墨言突然销声匿迹,有人说她隐居深山了,有人说她死了。茉儿姑娘的身世……”御风上前,在楚翎风耳边轻轻低语。 楚翎风眼底暗沉,冷声问:“有多少人知道?” “这个事恐怕连茉儿姑娘也不知道吧。” 楚翎风嘴角泛起一丝笑,厉声道:“处理干净,不要让人再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是。”语罢,身影无声消失在宫殿里。 “林茉儿……”楚翎风嘴角冷笑不已,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空荡荡的宫殿里,一阵愉悦的笑声突然而起。 楚翎风怎会不高兴?这无意之中,他捡了个这样珍贵的筹码。 紫玉箫(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坐在凉亭呆呆发愣,玩弄着手上的紫玉箫,玉箫上一个明黄色的流苏在风中摇曳,若隐若现一个小小的同心结,由两缕黑发相互缠绕而成的。 风从萧孔穿过,发出呜咽的低吟,似人的低泣声。 楚翎风遣退一行人,走近她的身旁,沉溺在自己世界的林茉儿仍未察觉。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沉静的美丽面容上,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让他看着不由失了神。 只见林茉儿将手中玉箫附于唇前,嘴唇微微合翕,箫声便从她口中悠扬而出。 箫声婉转悦耳,如珠落玉盘般清越,又似爱人耳边低诉的浓情蜜语。 没想到,林茉儿除了医术精湛,还能吹出如此动听的箫声,着实让人意外。 后宫之中那些女人除了会搔首弄姿,就是耍弄心机,只为谋求荣华富贵。 一曲罢,她垂下的手紧握紫玉箫,幽幽叹息不止。 “茉儿,何事忧心?” 林茉儿惊呼出声,急忙回身俯首跪下行礼:“奴婢不知皇上在此,煞了景,皇上恕罪。” 楚翎风摆摆手,“不必多礼。原来茉儿姑娘的箫声这般婉转动人。”他看向林茉儿,眼含笑意,似万般柔情镌刻,让人心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林茉儿脸颊微红,俯首道:“奴婢让皇上见笑了。” 天色已渐黑,似乎是个迷乱的夜。 风吹乱了湖中的水,树中的叶,眼前那个璧人的发丝,还有人的心。 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紧握的紫玉箫上,低声道,“真是一只世间难得的玉箫,可否让朕看看。”林茉儿双手将紫玉箫恭敬地奉了上去。 那只紫玉箫的色泽上乘,做工精巧细致,是难得一见的世间精品。悬挂着的明黄色流苏里隐现着一个两缕黑发缠绕而成的同心结。紫玉箫边沿的内侧居然镌刻着两个字,“轻侯”。 楚翎风的手一僵,抬起头看着林茉儿,语气不由地冷了几分:“如此上等玉箫,茉儿姑娘从何而来?” “回皇上。这是奴婢师傅留下来的遗物。” 果然。楚翎风看着手中的紫玉箫,眼神骤然冷凝下来,紧握在掌心,似想将它捏碎一般。 这时,如妃领着几个宫女款款走来,盈盈福身请安。 楚翎风淡淡一笑,道了一句“爱妃勿需多礼。”一把拉住如妃的手,一用力,如妃一个曼妙的旋转,在楚翎风的膝上坐下,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的肩膀,笑得娇羞可人。 皇帝虽会在锦遥宫走动,但却常宿在碧水轩。 今日是她花费了些心思才得知皇帝行踪的,所以故作偶然巧遇。 楚翎风神情慵懒,若有似无地玩弄着如妃的芊芊玉手,冷声继续道,“可知这只玉箫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林茉儿难以置信般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师傅竟然会有这样珍贵的东西。她轻声道:“奴婢不知,只当是一只普通的玉箫。” “那它究竟从何而来呢?”楚翎风冷冷一笑。 林茉儿慌忙跪下,解释道:“皇上明鉴。这确是奴婢师傅留下的遗物。师傅生前曾说过,那是她心爱之人赠予的定情信物。临终之时交予奴婢,叮嘱好生收藏。” “何以证明。” 紫玉箫(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哑然,是啊,她无法证明那只珍贵不凡的紫玉箫是她之物。 如妃见楚翎风手中的玉箫色泽圆润,精巧细致,心生新奇,顺手便要拿过来打量。 楚翎风将玉箫递于如妃手中,轻言问:“爱妃可喜欢。” 如妃轻抚手中的紫玉箫,触感细滑,不由地点点头,感叹道:“确是只不可多得的玉箫。” 楚翎风轻抚如妃的丝丝柔顺细发,极尽宠溺一般,淡笑着道:“那朕将它赠予爱妃如何?” 林茉儿浑身一僵,诧异地看向楚翎风,见他眼底森冷,不寒而栗,只得缄口不语。 如妃也是一愣,没想到,她只觉得这玉箫古雅好看,多看了两眼,就要赠予她,自觉是无上殊荣。她心底欣喜不已,轻轻叹息:“这是茉儿姑娘的心爱之物,怎好夺人所爱。” “她无法证明那是她之物,何来夺人之爱之说。”楚翎风轻挑如妃下颌,嘴角含笑,面若桃花的脸更是俊逸不凡,看得如妃不禁失了心神。 “再说这天下都是朕的,难道爱妃欢喜一个物件,朕还不能给了。”他看向林茉儿,冷声问,“茉儿姑娘可否愿意割爱?” 林茉儿看了眼他冷凝的面容,转向如妃,问:“如妃娘娘是否真心喜欢这紫玉箫?” 如妃看向淡然从容的林茉儿,暗自打量,这个女人于她只有几面之缘,却总是一副绝世清雅的样子。 她曾以为皇帝或许对她是有几分心思的,不然不会将她带回宫。 可这么久以来,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要宠幸她的意思,更没有要将其纳入后宫的意图。 每次瞧见她,总是有一股难以压制的疯狂嫉妒。所以,她才曾那么会有意刁难。 如妃笑了笑,道:“本宫自是喜欢。” 林茉儿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轻声道:“娘娘喜欢便好。” “它是茉儿姑娘至亲的遗物,你愿意割舍?”楚翎风也没想到林茉儿这样就甘愿将它让出了,本以为她会求他。那物件毕竟是个不同一般的东西。 “奴婢愿意。只是一个身外之物,师傅早就不在人世了,留在身边只做睹物思人之用,没有它奴婢依然会铭记师傅的恩情。” 好个林茉儿,还有什么会是你心底在乎的? 楚翎风泛起一丝冷笑,“既是如此,爱妃能不收下。” “臣妾谢皇上恩赐。” 如妃说着欲起身谢恩,却被皇帝紧搂在怀中。 “爱妃不必多礼……”皇帝的话音未落,炙热的吻已经落下,将如妃娇嫩的红唇狠狠地蹂*躏,弄得她娇喘不已。 俯首跪在一旁的林茉儿不禁面红耳赤,如坐针毡。 这个吻似乎很漫长一般,楚翎风埋首在如妃颈窝,见林茉儿神色如常,烦躁不已,挥手道:“退下吧。” “奴婢告退。”林茉儿如获大赦,逃难一般迅速离开。 如妃在楚翎风耳边魅惑地低语:“今夜不如让臣妾好生服侍皇上?” 林茉儿仓皇而逃的身影刚消失,他顿时觉得索然无趣,放开如妃,冷冷道:“朕还有奏折未看,改日定不负爱妃美意。” 他衣袖一挥,已快步离去。 如此突然,等如妃反应过来,他的身影早已走远了。 她气得脸色灰白,顺手就要将还握在手上的紫玉箫摔出去。 她的大婢冬梅连忙上前拦住她,细声提醒:“娘娘这是御赐之物,不能摔。”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紫玉箫,一脚踢开粉衣宫婢,骂道:“那个贱人的东西,本宫不屑留之。” 语罢,一声脆响,紫玉箫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如妃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冷声道:“将这些东西都扔到湖里去。” 那个锦衣华服的女人领着一众内侍宫婢扬长而去,徒留一个粉衣婢女在亭子里将破碎的玉箫一片片捡了起来。 女婢看着丝绢里的碎片,犹豫了一下,小心地环视四周,见寂静无人,才用丝绢将其包裹起来,放进随身携带的香囊,然后迅速离开。 ………………………………分割线……………………………… 亲们,喜欢的话,请收藏!!! 表白(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其实,林茉儿并不是不在乎。 那玉箫在师傅过世后,陪着她三年了。她贴身带着,就当师傅还陪在她身边。 每次她想念师傅的时候,就会将那玉箫拿出来把玩一番,吹一吹那支缠绵又伤感的曲子。 那是她的物件,如今却成别人的东西。东西虽是个身外物,却也是个感情的寄托。 那个人当时的神情,她瞧得一目了然,她答应与否,他都不会将那紫玉箫归还给她。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甚至有种错觉,他是想将那玉箫毁了。 所以,若是有人真心珍爱那紫玉箫,她便甘愿赠予。 毕竟师傅遗留下的物件也并非只有那一件,还有她此时用于绾发的银簪。 物件,能有一样留着做个念想便好。 林茉儿心神不宁,不知不觉走到了月清湖附近的荷花池。还不到时节,这荷池里骨蕊未打,池里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荷叶,看起来倒也心情舒畅。 林茉儿伫立荷池边,将银簪从发髻上拔下来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银簪老旧,镂空雕花,简洁淡雅。 师傅过世三年了,时间过得仿佛很快,又似乎减慢了速度。毕竟,这世间她再无一个亲人,有种独活于世的悲凉之感。 “茉儿……” 林茉儿没想到这僻静地方会有人迹,心头一惊,手一颤,银簪就从手中脱落,跌进了荷池里。 林茉儿望着涟漪阵阵的池面,心急如焚,提起裙裾便想跨进荷池。 这时,有人却一把拉住她,她回头一看,竟是莫子卿。想来,方才唤她的人便是他了。 “你不识水性……”莫子卿面上微怒,只为她的这番不知危险的举动。这池水是深是浅,怎说得清楚? “我很重要的东西掉水里了……”林茉儿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什么东西?” “师傅的遗物,一枚银簪。” “我替你拾,等着……”莫子卿将林茉儿往边上轻轻一推,便跳进了荷池,话传来的时候,人已经浸在池水里了。 那扑通一声的水声就跟落在心上一般,林茉儿愣愣望着在荷池里的白色身影,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池水本不太深,只到他的腰际,他便弯腰在池底摸索。本算清澈的池水,被搅得乌黑浑浊,莫子卿雪白的衣衫也一片脏污。 谁能想到,一国将军竟会在池塘里做这般狼狈的事,似个山野村夫一般。 水深也不过在腰际,这种事,她来做便好。 “子卿,你快上来,我来找便好。你进宫来必是有要事,弄成这样怎生好……”皇宫不是男子可以随意出入的,莫子卿进宫来,必是楚翎风有事相商。 林茉儿想去拉莫子卿,却够不着,便要下水来。 “茉儿,若是你我皆弄成这样,你说旁人会怎样想?” 林茉儿焦急万分,根本没心思想这些,听他的话不由地僵住。是啊,别人怎么猜疑她,她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的清誉她不能不在乎。 莫子卿见他的话有效,便又俯身下去找寻那东西。 ………………………………分割线……………………………… 说声抱歉!更新慢了! 还是希望喜欢的亲能收藏! 表白(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此时夜黑,就算月光皎洁,也丝毫没有半分帮助。他只能用手在银簪落水地方的池底一寸寸摸索。 “茉儿,是它吗?” 林茉儿还在发愣,听见莫子卿的声音,看过去,只见他满手泥污,掌心里的银簪也是如此。 “是它。你快上来。” 莫子卿将银簪清洗干净,才上岸来,走到林茉儿面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林茉儿却只是愣愣看着他被池底砾石割得斑驳的手,伤口上的血水还混着泥污。 “不碍事!只是小伤。”莫子卿见林茉儿满目悲痛,淡然一笑,说道。 林茉儿默然不语,走到池边,将丝绢沾湿水,回到莫子卿面前,丝柔地擦拭他手上的伤口。 “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林茉儿声音哽咽,“你不必如此,你这般待我,我……” “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莫子卿打断道,反握上林茉儿纤细的手,柔情道:“……因为我喜欢你,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欣喜的……” 莫子卿见林茉儿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震惊,眼泪在接触到他眼神时瞬间滚落,就像清晨娇艳花瓣上滚落的露珠,有种让人心生怜爱的美。 “不要哭……”莫子卿怕是自己的唐突吓着她了,急忙道,“我若是让你为难,你便当是没有听过这些话……” “子卿……”林茉儿握上他的手,摇摇头,“不是为难,是意外。茉儿怎么配得到你的心意……” “茉儿,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也是喜欢我的……”莫子卿惊喜地打断道。 林茉儿点了点头,羞红了脸,连忙垂低头,仍觉得羞涩难当,不敢去看面前的那个男人。 “那……你愿意嫁于我吗……”莫子卿将林茉儿的头轻轻抬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她,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莫子卿的神情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手上的是世上最为珍贵易碎的宝物。 她何其有幸能得这样一个男子的珍爱。 林茉儿微微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轻声道:“愿意……” 她的话音未落,感到腰际一紧,随即整个人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清淡的泥土味道混着男性的气息迅速包拢住她。 林茉儿惊得面红耳赤,轻轻地抗拒了一下,放在她腰际的手不由地收紧了几分,两人的身体便贴合得更紧密。 鼻息间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在流淌,深入肺腑,直达心底。 莫子卿的身体强劲有力,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有种让人心安的温暖。 “茉儿……茉儿……”莫子卿欣喜不已,喃喃自语着她的名字。 直到感觉怀中的女子微微地颤抖,才想起他下半身湿透了的衣衫,定是将她的衣裳也浸湿了。 虽是春末将夏初,天气逐渐升温的节气,这时的夜风对她那单薄的身子而言还是算寒凉了些。 他急忙将林茉儿放开,见她微微退了一步,神色不甚娇羞,微垂着头,眼波流转,顾盼间,似有千言万语的柔**语还休。 ………………………………分割线…………………………………… 亲们,新年快乐! 赐婚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他急忙将林茉儿放开,见她微微退了一步,神色不甚娇羞,微垂着头,眼波流转,顾盼间,似有千言万语的柔**语还休。 阴暗处一个身影悄然离去,一如来时悄无声息。只剩下来人衣摆扫过的枝叶还在空中轻微摇晃着,昭示着那人的心情也如此这般,并不平静。 御书房,楚翎风与几位大臣议事,事毕,众人正欲告退。 这时却见莫子卿突然掀衣跪下,朗声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请求皇上赐婚!” 众人惊诧不已,皆打量地看向莫子卿,只见他微垂着头,面上却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坚定。 胆敢请求皇帝赐婚的朝官不多,只因不是有一定权力和功高者必定不敢造次,但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没有人想得到莫子卿竟会请求赐婚。 他位高权重,一个无可限量的青年才俊,若是相中哪家千金,又何须皇帝赐婚,敢问有谁家姑娘不愿嫁于这样的人?敢问朝中又有谁不想攀上他这个亲家? 朝中曾有不少人帮莫子卿说过媒,甚至有人自荐过自家闺女,却都被他婉拒了。 众人不由地纷纷猜测是哪位府上的千金,竟能得这个少年将军的垂爱。 楚翎风虽嘴角含笑,却半分笑意都未到眼底,只是目光炯炯落到莫子卿身上,笑问道:“不知是谁家千金能有如此荣幸得此青睐?” “禀皇上,微臣钦慕正乾宫女官林茉儿,欲与之结百年之好。望皇上成全。” 堂下,莫子卿的声音沉稳坚定。可他话声一落,众人却似炸开了锅。 在场的还是有不少的人知道林茉儿的来历。皇帝将那个女人带回宫,虽未正式纳入后宫,但放在身边,众人看来,那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如今莫子卿公然要人,岂不是…… 不知为何,明明气温渐暖,有人这时却觉得冰凉凉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楚翎风淡然一笑,起身漫步到莫子卿身前,伸手将他扶起,道:“朕道是何家千金,竟是正乾宫的女官。可是,林茉儿身份卑微,怕是匹配不上……” “皇上,微臣心之所向。”莫子卿微微笑着打断。 众人暗暗道是,林茉儿不管怎样也是个宫婢,身份地位低下,无论怎样也是高攀不了。皇帝指婚,若做那正室将军夫人,却有不妥,毕竟门不当户不对。如若只是讨要过去做个妾侍,倒也不伤大雅。可是,这要端看皇帝的意思了,那女人是否真的无关紧要。 楚翎风笑得清冷,道:“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朕自是欣喜成全一桩大好姻缘。如若不是,想必你也不想强人所难。” “这是当然。”莫子卿想起林茉儿答应他求亲时的娇羞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楚翎风见莫子卿这般幸福的样子,眼神又骤冷几分。 “此事,问过林茉儿的意思后再议。” 莫子卿依旧沉溺在无边的欢喜里,并未瞧见高堂之上那个男人脸上的笑意慢慢僵硬,随之只剩寒霜一般的冰冷。 “众卿家无事再奏,便都退了。” ……………………………………分割线…………………………………… 十分抱歉,这么久才更!!! 失身(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正乾宫。 楚翎风阴沉着一张脸,打量着林茉儿。 那个男人从御书房回来,将林茉儿唤来,不说有何事吩咐,就这样奇怪地看着她。 林茉儿被那双冰凉的眼睛盯得不知所措,却只能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 那日莫子卿说想娶她,她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说不清为什么,只是顺着心里的意愿,便点头答应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她自己的一切,她根本不能自己决定。 她之后才恍然明白过来,向莫子卿说起,那人只说,不用担心,交给他便好。 过了很久,楚翎风突然开口道:“茉儿,过来。” 林茉儿被他冰冷的话惊得一颤,怯弱地走上前,却被楚翎风猛然抓住手腕,一把扯进他宽厚的胸膛里。 林茉儿吓得连忙挣脱开,惊慌地跪在地上。 楚翎风怒不可遏,看着她避之不及的举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冰冷道:“今日莫将军跟朕要一个人,你可知道他讨要的是何人?” 林茉儿摇头,道:“奴婢不知。” 楚翎风冷笑,说:“你怎会不知道?他跟朕要了你,让朕赐婚,欲娶你进门。” 林茉儿震惊不已,抬起头,却看到楚翎风森冷的表情,骇得马上垂低头,不敢言语。 他接着问:“你也心仪于他?” 林茉儿诚惶诚恐,今日楚翎风的异常让她觉得恐惧,她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 楚翎风骤然抓住林茉儿的胳膊,猛地拉扯起来,怒视着她,低吼道:“你可是敢得很。你跟莫子卿在荷池边做的那些苟且之事,别以为朕不知道。” 林茉儿被他的愤怒吓得全身颤抖,根本无暇去想,她和莫子卿在荷池边的事是怎样被知道的,只是一味地害怕,想逃避,便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可是他的力道大得吓人,只是微微一用力,林茉儿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林茉儿脸上吓得血色全无,不停挣扎。 楚翎风一把将她抱起来,朝床榻走过去。 林茉儿被摔倒在床上,楚翎风伸手扯掉束袍的锦带随手抛落。华丽的衣袍向两边滑落敞开,单衣襟口露出结实的胸膛。林茉儿捂着摔痛的胸口翻身起来,趁这个时候挣扎着向门口跑去。 楚翎风一个大步上前,便拽住了林茉儿那纤细的身体。 “不要。”林茉儿奋力挣扎,“嘭”的一声,推翻了旁边的屏风,两个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楚翎风高大的身体紧紧压在她的身上,痛得她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门外的侍卫听到声响,蜂拥着推门而入,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的相拥在一起,吓得连忙垂低了头。 楚翎风冷厉的眼神看向众人,低吼道:“滚。” 众人吓得一阵冷颤,急忙关上屋门,慌忙退出去,不敢有半点迟疑。 楚翎风一把扯开林茉儿的衣衫,火热的吻从她娇嫩的嘴唇到白皙的脖颈,一直漫延到她凌乱的衣襟下。所到之处无不让她的身体感到一阵阵强烈的颤粟。 ………………………………分割线…………………………………… 接下来几章……某人不好意思,捂着脸跑了…… 失身(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惊恐地睁大眼睛,泪水沿着眼角不停地流下来。她不断哀求:“……求求你……不要……” 听到林茉儿的求饶,楚翎风不由的一怔,脑海里拂过一幅她和莫子卿轻拥在一起,深情许许的画面。 楚翎风面色一寒,冰冷地看着她,完全无视她的痛苦,俯下身压住她纤瘦的身子,深深的吻住她的嘴唇。 一只手在林茉儿的背上游走,另一只手移至腰际,用力一拉,腰上衣带解开,“哗”的一声,衣袍猝然破碎,裸露的肌肤碰触到冰凉的空气,让她不由瑟瑟发抖。 林茉儿双手用力抵着他的胸膛慌乱地推拒着,却无济于事。突然腰上的力量一用劲,用力将她压下来,一股刺痛顿时贯穿了全身。 “唔……”林茉儿吃痛闷哼,泪如雨下。 楚翎风一声满足的低吟,埋首在她的颈窝,狂野的,一次次猛烈的撞击,撞进她的身子里,撞进她的灵魂里,似要生生世世与她纠缠在一起,至死方休…… 疼痛感漫天袭来,林茉儿用力咬紧嘴唇,只能无声低泣。 “茉儿……”他口中疯狂地念着她的名字,动作突然变得剧烈,一声低喝,释放了**,趴倒在她的身上,粗声喘气。 楚翎风抽身离开林茉儿身上,见她动作缓慢地拖着身子往后退缩,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得透明。她的双腿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轻轻颤抖着,一股妖艳的鲜血在双腿间蔓延开来。 林茉儿咬紧嘴角,空洞的眼睛缓缓地闭上,轻轻颤动的泪水凝结在睫上,如清晨花瓣上剔透晶莹的露珠。 楚翎风偏开头不忍再看她,愣愣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门被打开,春兰和春香进来,就看到林茉儿蜷缩在屋角瑟瑟发抖,身上都是楚翎风粗暴蹂躏后留下的痕迹,瞧得人一阵触目惊心。 “皇上他怎能这样对你?”春兰惊骇地看着林茉儿这样惨不忍睹的样子。 春香连忙瞪春兰一眼,道:“不要命了你。” 春兰和春香将林茉儿刚扶上床,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就进来了,便吩咐她们去弄些热水,为林茉儿清洗身子。 林茉儿呆滞得如木偶般任人摆布,李嬷嬷看着她万念俱灰的样子,冷冷地说道:“茉儿姑娘也不必如此伤心。宫里的女人,命都是如此。谁不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想要,谁敢不从。现在,皇上既然已要了你的身子,就要记住,你是皇上的女人了,莫再心生妄念。不要害了自己,更害了别人。” 听到最后一句,林茉儿终于有了反应,微微抬了一下眼,声音沙哑,轻声道:“茉儿知道了。” 李嬷嬷看着林茉儿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无限感伤。眼前的女子生得如此清丽绝伦,令整个后宫都黯然失色了。她的命运又怎会有自主权? ………………………………分割线……………………………… 打滚求收藏!各种求!!! 失身(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夜色清冷,月色倾泻了一地,在窗前黑色的身影上渡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华。 楚翎风颀长的身影显得异常的孤独寂寞。 此时,他心里还在想着林茉儿那张满是泪水的脸,顿时,胸口疼痛的感觉如潮涌一般疯狂地席卷而来。 福贵默默静立在他身后,他声音暗哑,突然轻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福贵答话:“奴才派了李嬷嬷过去,她甚是有经验。皇上放心。茉儿已经睡着了。” 楚翎风打开屋门,月光如水倾斜而下,洒落在林茉儿的身上,让她看上去仿若沉睡的仙女。一头秀发略显凌乱地散在脑后,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容几近透明,苍白得惊心动魄。秀丽的眉弯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仿如蝶翼。 楚翎风静立在床旁,不知过多久,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林茉儿清丽的面颊,却见她微微皱眉,仿佛睡梦中都感到了害怕,瘦弱的身子落叶般轻轻颤抖起来。 楚翎风微微蹙眉,竟不由的心痛起来。 莫子卿是个有用之才,若非他看上的人是林茉儿,而是另外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会乐意赠予。 但是,林茉儿不行。 林茉儿就他而言,将会是个非常有价值的棋子,他绝不可能将她送给莫子卿。 可是,要阻止他们要在一起有很多方法,而不是用这样卑劣的方式。 只是,那日,他将她师傅的遗物赠人,只因那紫玉箫不宜留在她身上,若叫有心人瞧了去,难免会生事端。 当时,他见她黯然神伤,于心不忍,便遣退侍从,悄悄跟了上去,怎料想会看到她和莫子卿那样亲昵的场面。 万万没想到的,两人竟是早已情愫暗生。 他当时心里翻江倒海的,却说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和感觉。他只是觉得,林茉儿是属于他的,她的心里绝不该装着另一个男人。 然后,莫子卿公然请求赐婚,彻底将他心底的怒火激发了出来。 对待女人,他虽不是很温柔,但也绝不粗暴。他其实并不想那样对待林茉儿,只是不知为什么,当时她越是反抗得剧烈,他就越想得到她,越想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对那个女人,他不知何时起了强烈的占有欲。 御书房里,楚翎风在认真地批阅奏章,林茉儿恭敬地侯在旁边。 她垂低着头,不敢去看楚翎风,怕想起昨夜之事。昨夜的事像在她的心里打上了一个属于他的烙印。 可是,如果,她已经失去了能享有幸福的权力,那可不可以奢望自由呢?她只想做好一个医女,给更多的人健康。 这时,门外传话,道莫子卿求见。 林茉儿心头一颤,心痛若绞,她不知道用怎样的脸面见莫子卿。 楚翎风瞥了一眼林茉儿,见她脸色苍白,满眼伤痛,心头怒不可遏。 他冰冷地说:“宣。” 莫子卿行礼后,便忍不住看向林茉儿。 说不清原由,他感觉,今日的林茉儿有股说不出的悲戚。 ……………………………………分割线………………………………… 打滚求收藏!!! 失身(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楚翎风淡然开口道:“赐婚之事,朕也说了,只要茉儿姑娘答应,朕定允了你。”他看了一眼莫子卿,喊道,“茉儿。” 林茉儿垂低着头,慢慢走上前,他继续道:“莫将军向朕请求赐婚,欲娶你进门,你可愿意?” 林茉儿看了一眼莫子卿,继续垂低头,很久后,硬生生地只能说:“奴婢配不上莫将军。” 莫子卿满心的期待瞬间变成震惊,他一时激动,上前拉住林茉儿的手,低声怒吼:“茉儿,你在说什么,什么配不上?” 林茉儿吓得连忙往后退一步,她感觉得到,身后楚翎风的满腔怒气。李嬷嬷的话犹在耳边,要记住,你是皇上的女人了,莫再心生妄念。不要害了自己,更害了别人。 莫子卿悲痛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林茉儿,轻声哀求地问:“茉儿,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我配不上你?” 林茉儿心底淌血,她怎么敢呢,只会害了他。她今生是没有那样的福分和资格,去得到和享有眼前这个温柔男子的爱了。她咬紧嘴唇,缓缓地跪了下来,哀伤地说:“奴婢配不上将军,在此谢过将军的抬举,也请将军不要为难奴婢。” 莫子卿万万没想到林茉儿会跪下来求他不要逼着娶她,心头像被千刀万剐一般。他抓住林茉儿的肩膀说:“茉儿,不要这样,只要你不愿意,我定不强求。” 林茉儿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他苦涩一笑,她的任何要求,他怎可能拒绝呢? 楚翎风一言不发地看着林茉儿,用力握紧拳头。他真想掐死那个女人。当着他的面居然还敢这么旁若无人地和别的男人浓情蜜意。 这时,莫子卿才真正仔细看清楚林茉儿,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满是泪水的眼眸,看得他心痛若绞。苍白的脖颈处,那些吻痕更是异常突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那些吻痕如一根根钢针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莫子卿的心瞬间如坠入冰窖,冷得没有一点生气,也蓦地明白过来。林茉儿为什么会突然拒绝他,为什么伤心欲绝地说自己不配嫁给他。 他看向高高在上的楚翎风,楚翎风慢慢走过来,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林茉儿,说:“此事既已如此,便就此作罢。” 莫子卿面无表情地说:“是,臣谢过皇上美意。臣告退。” 说完,逃一般地离开。 他无能,保护不了心爱之人。他是太心急,才害了她。 一番痛苦的折磨,林茉儿已经精疲力尽,慢慢瘫坐下来,呆滞地看着莫子卿消失的方向。楚翎风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终于忍不住,弯下身想将抱她起来。林茉儿一阵惊慌,竟害怕地挣扎起来。 楚翎风顿时勃然大怒,用力抓住林茉儿的肩膀,将整个人提了起来。林茉儿仰起头看着眼前那张阴沉狂怒的脸,怕得没有了反抗,只有恐惧地睁大眼睛。 条件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苍白得没有色泽,却惊惶地看着他。楚翎风心头一痛,慢慢松开手,林茉儿就这样慢慢滑落下去,摔在地上。他冰冷地说:“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朕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林茉儿惊呼:“不要,我不要,求皇上开恩。”说着,竟用力磕着头,悲痛地轻声哀求,“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没几下,额头就血肉模糊,楚翎风看着那些刺眼的鲜血,如同自己心头淌血,不忍地转过身。 林茉儿的哀求和磕头声在寂静的殿上回响,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和悲恸。 突然间,所有声音瞬间消失,楚翎风惊恐地回身,见林茉儿已经昏厥在地上。他惊慌失措地奔上前,扶起她吼道:“来人,来人,传御医。” 他抱紧林茉儿,手指用力地掐紧她单薄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休想死,休想逃开朕。” 林茉儿慢慢地清醒,眼前楚翎风那张俊逸冰冷的脸在模糊的视线里慢慢清晰。头还昏昏沉沉,御书房里的事渐渐在脑海里回荡,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子卿,对不起,茉儿配不上你。 楚翎风看着林茉儿的手用力揪着心口的衣料,眼中慢慢的积聚着泪水,哀伤不已,怒火中烧。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林茉儿的手腕,厉声道:“想死?就这般爱莫子卿?” 林茉儿一言不发,目光呆滞,空无一物。 他用力摔开她的手,她摔跌在床榻上,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流淌下来。 楚翎风不怒反笑,说:“好好好,你们既然如此相爱,朕便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林茉儿慢慢回过头看着他,说:“不,是奴婢该死,不该痴心妄想,一切与莫将军无关。求皇上开恩。” “那好,既然一切与他无关,就乖乖做朕的女人。” 林茉儿轻声道:“奴婢不配,请皇上收回成命。” 即使逼她至此,她依旧坚定不移,绝不愿成为他的女人。楚翎风怒极反笑,道:“好,好个林茉儿。给你万千宠爱你不要,那就做一个给朕暖床的下*贱女人好了。” 林茉儿翻身下床,低眉顺眼,轻声道:“谢皇上开恩。” “你……”楚翎风怒气攻心,衣袖用力一挥,转过身,讥讽道,“茉儿姑娘如若将朕服侍得好,朕必不亏待你。” 林茉儿垂低头,羞耻感如利箭,万箭穿心。她声音嘶哑,“只求皇上,有朝一日,厌倦了奴婢,恩准奴婢离宫归乡。” “好,朕允了你。不要让朕再看到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模样。”语罢,挥袖忿然离去。 林茉儿跌坐地上,无声抽泣。 此时,她只觉人生无望,只求莫子卿安好。一切就由她来背负,一人皆殇。 楚翎风怎会不明白,林茉儿不愿为妃,甘愿委身做个低贱的女人。只是不愿莫子卿见她成为别人的女人,徒增伤感,却无能为力。用心何其良苦。只可惜这些良苦用心,却如利剑直插他心口。 ………………………………………………分割线………………………………………… 亲们,还是给点更新下去的动力涩…… 没有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黑衣男子低声陈诉昨夜正乾宫所见之事,娓娓道来,不敢有半点遗漏。莫子卿用力攥紧拳头,一字一句,如利刃直捣心房。 茉儿……茉儿……莫子卿心里低声呐喊,一掌拍打在眼前的木桌之上,木桌被震得四分五裂。 黑衣男子看着他勃然大怒的阴冷表情,不寒而栗。 这时,青云拿着一封信函进来,见屋内一片狼藉,不禁蹙眉。主人向来沉着冷静,不知所谓何事如此大发雷霆。 青云深意地看了一眼伫立一旁的黑衣人,恭敬地将书信奉上。 莫子卿接过,展开快速地扫过书信的内容,眼眸深沉,寒气愈甚。 他顷刻间觉得疲倦不堪,挥退众人,无力地瘫靠在椅背上,阴郁的脸上渐渐浮上无尽悲痛。 绕过长长的走道,迎面是腾腾的白雾,清澈如泉的水声在空旷的御池里响着,空洞响亮。 两个粉衣宫娥将垂帘朝着两侧缓缓掠开,原本昏暗的后殿顷刻间被一阵明黄的幽光照亮。 走过几层及地的幔帐,站在一处屏风旁,林茉儿看到了一方清池。 浴池四角雕着白玉游龙,龙嘴处透彻泉水喷涌而出,水声潺潺。薄薄的白烟和着水声袅袅升起,朦胧了整个宫殿。碧波荡漾的池面上漂浮着五彩花瓣,花瓣上水珠晶莹剔透。 楚翎风背靠着池壁闭目养神,白雾氤氲,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一头湿漉漉的青丝浮在水中,半露出光裸的胸膛。 林茉儿别开视线,脸红到了耳根,俯身行礼,轻声道:“皇上圣安。” “过来。” 林茉儿连忙起身,无声地走过去,俯首站在他身后,却听见他清冷的声音继续道,“下来。” 林茉儿心一沉,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却听见一阵“哗然”水声,便被楚翎风扣住了手腕拉入水中。 林茉儿整个人跌入池中,慌乱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脸不期然地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擂鼓般的心跳声阵阵传来。 温热的池水漫过她的肩胛,浑身湿透,衣裳紧紧裹着肌肤,将林茉儿的姣好身形勾勒的玲珑有致。 楚翎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轻声问:“伤好了?” 林茉儿的手不由自主捂上额头上的伤痕,点点头。 楚翎风用力扯开她的手,额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粉红色瘢痕,他不禁蹙眉,冷声道:“真难看。” 他冰冷的眼神锁着林茉儿,厉声警告:“林茉儿,你是朕的,一丝一毫没朕的允许都不能损伤。下次胆敢再这样弄伤自己,决不轻饶。” 林茉儿垂低头,道:“是……” 话音未落停,下颌猛地被抬起,林茉儿错愕地睁大眼睛,楚翎风已经吻上她的唇,反复厮磨,一手沉入温热的池水中毫不温柔地抓扯掉她身上负累的衣裳,身形一转,将她狠狠压到池壁上,双手几乎是恨一般掐住她的双肩,眼里的阴邪炙热跟往常都不相同…… 林茉儿慢慢闭上眼,眼泪流过,即使痛彻心扉,也只能埋在心头。 几番缠绵后,林茉儿已经沉睡过去。柔柔暖暖的她抱着特别舒服,楚翎风凝视着她的睡颜出了神。 一个没有心的女人,他何必费尽心机留在身边? 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他竟煞费苦心在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身上。 于是,他故意疏远林茉儿,可只是短短几日的避而不见,却将他折磨得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这时能将她抱满怀,才将几日积聚下来的寂寥一扫而空。 他像中了那个女人的毒一般,无可救药。 ……………………………………分割线………………………………………… 最近很忙,很累,需要动力啊!!! 受罚(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手中托盘上的茶杯还在散发着阵阵香气,她此时却呆愣着,立于殿门口,不知是否该进去。 正乾宫的差事,楚翎风已经不再让她过问。 今日,楚翎风与人商议国事,那当差的玉珠却是突然不适,便求林茉儿替她奉茶。 刚到殿门口,只是一眼,她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了,心里难免翻江倒海的难受。 若是知道与楚翎风相商之人是莫子卿,无论玉珠怎样哀求,她是定不会答应的。 她知道,她和莫子卿终会有再相见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可惜,再见,已是咫尺天涯,沧海桑田。 如今的场面,她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片刻的犹豫,那两个敏锐的男人都已看了过来。 林茉儿苦笑,只好故作镇静,淡然地走进去。 莫子卿没想到会见到林茉儿,不由地心中激荡不已。 楚翎风却慢慢地沉了脸色,在他看来,这是林茉儿故意而为之的,只为见一见情郎。 莫子卿旁若无人般深情地凝视着林茉儿,灼热的目光追逐着她的一举一动。无数个夜晚怀抱着记忆中的她才能入睡。午夜梦回的寂寥空虚,如锥心刺骨之痛,日日夜夜煎熬着他。今日一见,相思之苦泛滥成灾,似饮鸩止渴,无法自拔。 林茉儿面对莫子卿心中五味杂陈,万般不是滋味,小心将茶奉上,见莫子卿深情缱绻的眼神,一时呆愣住。 楚翎风对莫子卿露骨的眼神已极为不悦,林茉儿的失神之举落入他眼中,更甚似眉目传情,暧昧不已,不禁怒火中烧。 “林茉儿……” 他冰冷刺骨的声音如一道惊雷,林茉儿浑身一颤,茶杯倾斜,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她吃痛,手一松,茶水全泼洒在了莫子卿衣袍上。 众人一惊,林茉儿连忙上前,一脸心疼,为莫子卿擦拭衣衫上的茶垢。 莫子卿纹丝不动,心痛难忍,只得忍痛看着她被烫红了的白皙手指。 楚翎风看着如此场景,心中嘲讽地笑。她林茉儿还真当他不存在,毫不顾忌他的感觉。 心好痛! 他悄悄握紧拳头,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冷声道,“贱婢林茉儿行事莽撞笨拙,烫伤莫将军,杖责二十……” 林茉儿垂低头,不言不语。 “皇上……” 福贵和莫子卿惊声叫道。 福贵上前,扑通一声跪下,轻声道:“奴才管教无方,出此大错,必当重罚。这二十杖责,茉儿身薄体弱,怕是……” 福贵的话戛然而止在皇帝冰冷的眼神里,他在那刺骨寒冷的眼神里竟看到了一丝杀意。他不禁冷汗直冒,偷偷看了一眼沉默的林茉儿,不明白究竟为何,让皇帝对她泛起了杀心。 “皇上恕罪,是臣一时没拿稳,与茉儿姑娘无关。”莫子卿急忙解释。 楚翎风冷眼看着静立一旁的林茉儿,见她只是垂低着头,无动于衷,淡淡道:“四十杖责。” “皇上,四十杖责定会要了茉儿姑娘的命……”莫子卿面色一沉,见楚翎风只是冷然看着林茉儿,含霜的眼神里带着三分恼怒,猛然明白过来,缘由为何,俯首跪下,“本就是臣的错,臣愿代茉儿姑娘受罚……” ……………………………………分割线…………………………………… 需要动力啊啊啊啊啊…… 求收藏!各种求! 受罚(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楚翎风冷笑,“莫将军既然有这样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那就到司正宫领罚吧。” 林茉儿一惊,连忙跪下,道:“奴婢之错,与旁人无关,奴婢甘愿受罚……” “六十杖责。” 福贵拉住林茉儿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再说了。他明白了,皇帝的愤怒从何而来,真正想罚的是谁。 莫子卿看一眼悲痛的林茉儿,俯首道:“臣谢主隆恩。” 语罢,慢慢地往外走。 楚翎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想断了他的痴想,让他明白,林茉儿是他的女人,绝不允许他再觊觎着,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不行。 林茉儿看着莫子卿萧瑟的背影,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 因为她,全都是因为她。 楚翎风看了一眼福贵,他急忙俯首退了出去。 待房门刚被合上,楚翎风上前,猝然一把拉过林茉儿,冷笑着问:“怎么?心疼了?” 果然是因为她。 “为什么?”林茉儿的眼泪滚落下来,惶恐地看着他,喃喃自语:“奴婢知错,不敢了……” 楚翎风一只大手托起林茉儿的后脑,将她往上一提,吻骤然而下,发狠地亲吻着,抱起她,朝着内殿走去。 楚翎风将林茉儿放到明黄色的床榻上,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将她脸颊上残留着的泪痕擦净,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尚未消退的怒气。 “朕要罚你。” 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娴熟地将衣裳撕扯掉,随手扔到了地上。 室内的温度急剧升高,迷离的熏香在房间里肆意的蔓延。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埋首在林茉儿颈部啃咬着,“茉儿,记住,你是朕的,眼里只能有朕……”他低声说道,声音沉稳带着沙哑,呼吸有点急促,隐忍着痛苦。 “是!”林茉儿轻声回答,缓缓闭上眼睛,心想,认命吧,不要再挣扎,死心在这宫闱中蹉跎余生。 楚翎风见她微蹙眉头,紧闭双眼,沉声道:“看着朕……” 林茉儿睁开眼睛,看到他那双月色般冷清的眸子里,深藏着的一抹不能言说的悲伤。 伴随着一声声喘息,室内春光无限…… 楚翎风侧身而卧,单手拖起下巴,静静看着身旁熟睡的女人,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欢爱的痕迹尚未从她的脸上褪去,脸上的红晕如盛开的绯红桃花,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更加嫩白,娇羞欲滴,美不可言。 他的心逐渐地柔软,荡漾着款款温柔。 林茉儿突然蹙紧眉头,沉陷在噩梦中,痛苦地梦呓着什么。他俯首下去仔细听,听见她在低语:“子卿……子卿……对不起……” 一阵刺痛骤然贯穿了他的身,他的心,所有甜蜜瞬息遣散,只留下了愤恨如深渊般的黑色漩涡,不断地扩大,将他沦陷其中,不见天日。 楚翎风一脚将林茉儿踢下床,林茉儿猝然清醒,诧异地看着他,眼底掩藏不住的是恐慌。她见他赤红的双眼满是无名的怒火,哪还顾忌得到赤*裸的身子和全身的酸痛,只觉心中的惶恐在无尽地扩大。 情动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滚……” 楚翎风压抑着想一把掐死那个女人的冲动,低吼着。 林茉儿紧咬着泛白的唇,默默地将残破的衣裳穿上,朝他叩拜:“奴婢告退。” 床榻上赤*裸的帝王透露着不甚的烦躁,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留给她一道僵硬冷漠的背。 林茉儿捂住胸口衣襟,强忍着屈辱的泪水,逃难般快速退出房中。 空寂了的房间还残存着她的气息,蔓延出无尽悲凉,渐渐凉了温暖的床榻,更凉那颗心。 他咬牙,双拳紧握,强悍地忍着万蚁蚀咬般的绞痛,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慢慢地,他收敛起失控的情绪,神情变得淡漠。 他,不再是那个为心爱之人痛苦不已的男人,而是一个主宰世人生死的至尊帝王。 寂静的黑夜里,冷冷地飘散着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语。 “别妄想离开我,死都不可以。” 清晨,林茉儿幽幽转醒,睁开红肿疼痛的双眼,迎上满屋子的光亮,眼睛被狠狠刺痛,沉沉地低吟出声。 昨夜她狼狈不堪地逃回屋里,躲在棉被里不可遏止地痛哭,哭累了,便抱着破碎不堪的身心沉沉睡去。 她用丝帕蘸了冰水捂住眼睛,消褪眼底的红肿。她看着铜镜里的那个苍白憔悴的面容,熟悉又陌生,怅然若失,不禁扪心自问,林茉儿,你为何总在害人害己?心里念着莫子卿,却不知羞耻地承欢他人身下。 她想让春香帮忙打听一下莫子卿的情况,开门就见春香迎面而来,拉着她进屋,匆匆掩上房门。 林茉儿正当诧异之时,春香递上一张字条,展开一看,只有一句话:安好,勿需自责。 是莫子卿的字迹,眼泪滴落下来,将刚毅的字迹晕染开。 春香见林茉儿这般黯然神伤的样子,心中戚戚然,低声安慰:“莫将军是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区区六十大板,不足挂齿。茉儿,你就不必自责了。” 林茉儿拉住她的手,焦急地问:“能帮忙带些药膏过去吗?”春香正欲回绝,见她喃喃自语,“我怎么还不明白,我这样做只会给子卿带去更多麻烦……罢了,他不会缺少一些药膏的……” 林茉儿将字条小心收起,知他无碍,也算宽了心了。她整理好心情,勿在行差踏错了,让楚翎风借机发难。 今日的楚翎风面色沉郁,依旧不减风华,一袭明黄色纹龙衣袍,高冠束发,几缕墨黑长发垂落下来,衬得那张脸愈发俊美。 他懒懒坐于红木雕成的木槿桌案后,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亦是懒洋洋的。随手捏着奏折,快速地翻阅,纸张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啪啦――” 奏折被用力地扔在地上,楚翎风不急不缓地说着话,却足矣让人胆战心惊。 “这等事也办不好,卿等有何用。” 一旁的福贵瑟瑟地缩了缩脖子,不禁苦笑不已。皇帝今日朝堂上已将几位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不悦的心情却未消退,众人皆是苦不堪言。 嫉妒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礼部几位大人早已“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掖着袖角快速地试擦着额头的细汗,异口同声说道:“是是是,臣等愚昧,办事不利,皇上恕罪!” 众人心里想着:往日比这更大的纰漏也不见得皇帝这般恼怒,今日不知怎么的,劈头就是一顿训斥,想来是皇帝今日心情不甚欢愉,心中嘀咕了几句,低着头自认倒霉。 一抹白影手托香案踏着晨光走进,楚翎风的心噔地跳了一下,神色不变,随意摆手道了一声“退下”,众人如获大赦一般连连叩谢,抱起散落地上的奏折,逃难似的的退出了。 立于门口的小太监对擦身而过的林茉儿拼命地挤眉弄眼,提点她今日小心行事,免得惹祸上身。 林茉儿不由阵阵苦笑,祸,早就惹上了。 楚翎风端正了坐姿,视线看似漫不经心地随着那抹白影移动,见她一言一行与往常无丝毫差异,不知为什么,心里蓦然多了几分不痛快。 他难道期待看到她的胆怯,或是些许烦恼困惑的神情。 那样就能说明她是在意昨晚的事,将他放进了心里,哪怕一丝一毫。 楚翎风抓起桌上半开的书籍,似及其认真的阅读,佯装着不曾注意到走近的林茉儿。 林茉儿将茶小心奉上,然后再悄无声息地俯首退下。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楚翎风将书籍随手用力扔在案桌上,身子往后一靠,懒散的神情,晃荡着忧伤。 她林茉儿竟毫不在意,而他却在这烦躁不已,何其可笑。 福贵将皇帝这些纠结的行为,看在眼里,不禁暗自好笑。这个有着三千粉黛的帝王,却不知情为何物,动起情来的做事,这般让旁人心焦。 “皇上,老奴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少废话。” “是。”福贵上前俯首道,“昨夜奴才见茉儿哭着离开,今晨听春兰那丫头说,不知茉儿为何躲在被窝里是偷偷哭了大半夜……” 楚翎风心中一凛,示意他说下去。 “茉儿那丫头本性纯良,不同于一般女子。一颗心七窍玲珑,唯独对男女情爱懵懂无知,怕是曲解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何出此言。” 福贵连忙上前跪下,道:“是奴才见皇上忧心,妄自揣测的。”不说那帝王心难以揣测,就算猜想对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说下去。”楚翎风神色不动。 “奴才只欲为皇上分忧。茉儿自从在这御前当差,尽心尽力服侍皇上,无不处处为皇上考虑。近日来有所怠慢,只是摄于天威,生了惧意。奴才直言,奴才今日已看不到当初那个言笑晏晏的小丫头了。她的笑容也似染了惆怅。茉儿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想必就算对皇上之意有所了然,也势必不敢妄想。” 福贵那个奴才是想告诉他,他对林茉儿的那些做法,让林茉儿对他心生惧怕,在他面前才会变得这般畏惧和诚惶诚恐。他无意于伤害她,可怎么容忍得下她心许莫子卿的妒意。 偷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可是林茉儿她何错之有,只是无意偷了他的心。 既然偷走了他的心,那就用她的心来还。 楚翎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向来都是势在必得。如今林茉儿已经是他的人了,他有的是时间。 楚翎风眼睛半阖,双臂微展,林茉儿垂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替他宽衣解带,只剩一件淡黄色的单衣。 “奴婢告退。”林茉儿退后一步行礼,然后欲转身退出房间。 步子刚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楚翎风拦腰抱住,拖进了怀里。 他醇厚的男性气息喷洒在林茉儿脖颈,一阵阵瘙痒,浑身一颤,依旧只是沉默不语,任由他抱着。 “茉儿,还在置气?”楚翎风声音温柔无比,似哄着生气的娇妻,语气里全是宠溺。 “奴婢不敢。”林茉儿低声说。 楚翎风托着她的细腰,将她的身形转过来,面对着他。 灯火摇曳,淡淡阴影下林茉儿那张精致的脸,带着淡淡的惆怅和哀愁,甚至一丝畏惧,却异常惹人怜爱。 他捧起她的脸,吻细密地落下。 林茉儿轻轻闭上眼睛,他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心疼不已。 几次的床笫之欢,早就在她的心里烙下了阴影,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自是不甚惶恐。 楚翎风将她抱起,轻柔着放在床榻上,衣袖一挥,烛火随风扑灭,仅存一缕白烟飘散在幽暗的空中。暗黑的房间里楚翎风的眸子在黑暗中幽幽发亮,绵绵柔情,静静凝望眼前这个胆怯的小女人。如果林茉儿睁开眼睛,就会看到那双眼睛里的万千柔情,似能摄人心魂。 “茉儿……” 他低声唤她,乱了的呼吸,声音沉稳带着一丝沙哑。他隐忍着痛苦,俯下身轻柔地吻着她,慢慢解开衣带,手滑进衣衫,在她身上轻柔地游走,如鹅毛轻轻划过肌肤,带来一阵阵酥麻。 在他熟练的爱抚下,林茉儿僵硬的身体慢慢柔软起来,轻吟出声。 他娴熟地褪去她的衣衫,赤*裸的肌肤接触冰凉的空气,她蓦地想起那个屈辱的夜晚,忍不住在黑暗中颤抖。 “不要怕……”他在她耳边低语,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不会痛了。” 他抚摸着她颤抖的身子,轻柔地吻着她,直到感觉她再次慢慢放松了身子,才加深那个缠绵的吻。 这一次给林茉儿带来的感觉和以往不同,没有恐惧,没有逃避,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耻辱,被一股奇异的感觉代替…… 福贵见内殿烛火突然熄灭,等了片刻也未见林茉儿出来,回头对一旁的太监李全道:“你睡去吧。” 李全一怔,张口结舌:“可……茉儿姑娘还在里面……”话犹未完,已经明白过来,问:“王总管,这一次,该怎么记档,这不合规矩。” 福贵见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没好气,骂道:“规矩?你这会儿去跟皇上说规矩?真没脑子,今日这事摆明了不记档,皇上的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 李全感激不尽,低声道:“多谢指点。” 李全转身欲走,那总管大人却在他身后冷然说道:“记住,皇上最是忌讳宫女太监私下谈论这正乾宫的事。” 这明明已是初夏了,那夜风怎会如此凉,让他不由地一阵哆嗦。等他回神过来,那个总管太监早已没了身影。 ****************************分割线*********************** 都是坏孩纸,看文不留脚印。 打滚这种求!!! 迷恋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楚翎风结实的胸口上,眼前是他那张俊逸的脸。她侧首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微亮,她竟然已经昏沉地睡了这么久了。 她想起上次在他的龙榻上睡着了,被他一脚踢下床,不由地心头一慌,连忙起身。 她掠开颈部缭绕的长发,伸手去取床角的单衣,被一只厚实的手勾住细腰拉回了床榻上,回身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想去哪里?”他的声音沙哑,语气却无比温柔。 “奴婢即刻退下……” 声音消失在他炙热的亲吻中,芙蓉帐下,喘息声渐起,无边的春色在昏黄的宫殿中,缓缓荡漾开来。 事后,林茉儿疲倦地睡去,朦朦胧胧中,依稀间看到楚翎风起身和衣。终抵不住漫天的倦意,又再度睡去。 待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 楚翎风坐在案桌边看折子,见她醒了,放下手中的折子,漫步而来。 林茉儿全身赤*裸,将整个人缩在锦被里,有些手足无措。 “你醒了。”他温醇的声音响在耳边,掀开棉被,一件薄如蝉翼的素色纱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动作轻柔地替她穿上,然后腾空将她抱起。 林茉儿惊呼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襟,耳边立刻传来醇厚的笑声,是何等意气风发。 晃神之间,楚翎风已经将林茉儿抱至桌边,眼前是一桌的山珍海味,而她此时正及其亲昵地坐在楚翎风腿上,被他宠溺地搂在怀里。 “想你该是饿了。”楚翎风温柔地说着,夹了一大块肉喂到她的嘴边。 林茉儿一阵错愕,抿紧唇,头往后畏缩,轻柔地躲开了。 “怎么,不饿?”楚翎风无奈地放下筷子,竟未有一丝不悦,只是低声问。 “奴婢茹素,从不食荤。”林茉儿在他怀里极其不自在,胆怯地问,“皇上可否将奴婢放下?” “难怪如此轻盈,身子这般单薄,需调理一番才行。”楚翎风将她放在身旁椅子上,“朕传杨太医替你瞧瞧,开几贴补药。” “奴婢也略懂医术,何需劳烦杨大人。” 楚翎风不禁一笑,他怎么忘了林茉儿的医术连太医院的国手杨怀仁都赞叹不已。他总是想将她当做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女人保护在身边。 他见她只是正襟危坐在旁,毫无进食之欲,便催促她。 林茉儿眉头轻蹙,真不知从何下手,便无措地看着他。那模样似是求饶,又似撒娇一般,娇憨可爱。 “来人,让御膳房做几样清淡的素菜和糕点送来。” 楚翎风微微笑开,伸手一把将她拖进怀里,埋首在她的秀发中,沉迷于她茉莉花的香甜味道。 他真是爱煞了她刚才的表情。 “茉儿,怎么办,朕是越来越迷恋你……的身体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她耳边说出来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林茉儿的身体慢慢僵硬起来,本是明亮的眼眸里晃荡着无尽的悲哀。 是啊,这可怎么办? *********************分割线********************** 小甜蜜一阵子…… 喜欢的亲,希望继续支持! 缠绵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已近一个月,她被楚翎风豢养在他的寝宫,夜夜缠绵。他对她一反常态,无不体贴入微,有求必应。 他为她寻医书给她打发时间,他许她自由出入太医院,他准她随意动用药库的药材,他默许她为那些低下的宫女太监瞧病。 楚翎风见林茉儿站在窗边发愣,细风划过,丝丝长发随风飘舞。她眉头轻蹙,神情忧伤,似心里在念着谁。 她那样凭窗而立,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是随时会驾风而去的多愁仙子。 他大步上前,一件明黄色的盘云绣龙的衣衫披在她肩上,将她裹进衣衫整个人搂进怀里。 “夜风凉,穿得如此单薄,别受冷了。”楚翎风温柔地说。 “不碍事。”他特有的气息包围着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在他怀里轻轻蠕动。 “茉儿,别动。”楚翎风体内骤然燥热,轻易就被怀里的小女人勾起了**。 压抑的声音轻轻从头顶传来,带着炙热的气息,林茉儿立刻安分起来,一动不动。 他抱起她,一个漂亮的转身,坐定在一旁的椅子上。 “在想什么?”楚翎风的声音有些许干涩,情不自禁地将手插入她的发间,手指缓缓梳过她的长发。 林茉儿被揽坐在他的膝盖上,他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的长发,他们的姿势极其暧昧。她的脸颊染上羞涩的红晕,恍惚间未将他说的话听进去。 他见她沉默不已,眼前浮现刚才她哀伤的表情,心中想,难道心里念着莫子卿,才不敢坦然回答他的话。 他顿时不悦,抬起她的下颌,冷凝的眼神逼视着她,冷声道:“说,在想谁?” 林茉儿浑身一颤,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眼底慢慢涌现恐惧,颤声道:“奴婢师傅的祭辰快到了,只是一时念到她老人家了。” “不是在想着莫子卿?”楚翎风的手指轻柔地吻上她娇嫩的嘴唇。 “不是。”原来是为这个缘由,莫子卿是他不可碰触的忌讳。 “朕误会你了!”楚翎风再度抱紧林茉儿,捧起她的脸,炙热地吻落下,轻轻地舐舔,带着滚烫的温度。 林茉儿抬头,见楚翎风嘴角含笑,双眸似水柔情,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于胸口跳动,不识情动,只觉得他的笑颜如斯好看,竟令人晕眩沉醉。 楚翎风衣袖一扫,将一旁圆桌上的茶器书籍扫落一地,抱起林茉儿压于桌面上,俯首激烈地细吻着她的每一寸细滑的肌肤,双手放肆地探进衣衫,在她细腻的身体上轻巧抚摸打圈,惹来声声娇喘。 房间内,床帏随风翻滚,春色无边。 衣衫被娴熟褪去,林茉儿早已虚软无力,媚眼如丝,两颊绯红,不停地摇着头,感觉被触碰过的每一处肌肤都酥麻灼热,双手紧紧抓着桌缘,极力忍耐着那压抑着的羞耻呻吟。 楚翎风亲吻着香嫩的颈窝,慢慢地变成失控的噬咬,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一把将她的身子翻转,热唇顺着脊背滑落而下…… 心思(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如妃一身淡紫色的牡丹繁花宫装,闲散地斜躺在贵妃椅上假寐,初夏的天已经有些闷热。左右两边的宫婢正在摇着蒲扇,却未驱散她心底烦闷。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未瞧见皇帝的身影了,但听闻皇帝这一个多月都没在哪个妃嫔宫里留宿过,更没招人侍寝,心里也好受得多。 这时冬梅疾步奔走而来,如妃不悦地睁开双眼,见冬梅上前,喘着粗气的声音说:“娘娘,皇上来了。” 如妃欣喜若狂,猛然起身,发髻上金丝缠绕的镂花步摇不停晃动。 如妃站在宫门边喜迎圣驾,见楚翎风阔步而来,她娇笑着上前,盈盈福身行礼。 楚翎风扶住她的身子,细声道:“爱妃多礼了。” 楚翎风在内殿坐定,浅尝了一口茶,柔声道:“上次朕赠予爱妃的紫玉箫何在?朕念着爱妃欢喜,但那紫玉箫虽是上品,却是旧物。朕近日寻得一块上等好玉,思及爱妃喜欢玉箫,故来寻那紫玉箫让人仿着再做只赠予爱妃。” 如妃虽欢喜皇帝竟念着她,可那紫玉箫早就被她摔碎了,此时紧迫,何处给他寻一个来呢? 她的手心不禁冒汗,不知如何是好,道:“皇上一番心意,臣妾不甚欢喜。臣妾甚是喜欢那紫玉箫,不必劳烦皇上费心了。” “不可,一件旧物怎配得上爱妃。”楚翎风拉住她的手,搂进怀里,凝视着她的眼神不由地冷了几分,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楚翎风森冷的口吻不由地令如妃打了一记寒战,心慌乱不已,更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楚翎风见她目光闪烁,惶惶不安的样子,已是猜到了几分,用力推开她,厉声问:“紫玉箫呢?” 如妃跌坐在地上,完全不曾想到皇帝对那紫玉箫这般在意。一阵心惊肉跳,她看向冬梅,叫道:“冬梅,还不快把紫玉箫呈上。” 静立一旁的粉衣宫婢心头一颤,惶恐不安起来。那紫玉箫明明已被自家主子摔碎了,让她从何拿出来。她看向惊惶的如妃,只见她眼底闪现凶狠,猛然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道:“皇上恕罪,奴婢不日前不慎将紫玉箫摔碎了。” “臣妾管教无方,皇上恕罪。”如妃俯首跪下。 “不关娘娘的事,是奴婢闯了大祸,怕责罚,并未禀告。奴婢罪该万死,求皇上恕罪。”冬梅在如妃身边呆了有些年日,自是明白,主子要她顶罪,逃不掉,就只有做到底,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楚翎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都是一群虚情假意的女人。那日林茉儿问及如妃是否真心喜欢那紫玉箫,她言不由衷,那个傻女人却信以为真,便将自己的至亲遗物放心地交托了出去。 现在,只怕是残骸都找不到了。 本想为那个傻女人寻回至亲的遗物,不料结果如此。 罢了。这样也好,本来他也不想将那紫玉箫存留在这世上。 心思(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室内静得只剩下几不可闻的喘气声,如妃见皇帝不发话,只得惶恐不安地长跪着,突然一阵衣裳摩擦声响起,然后就是皇帝快步离去的声音。 皇帝并未降罪,冬梅心想着逃过一劫,连忙将主子从地上扶起,却扎扎实实挨了一巴掌,接着咒骂声随之而来:“该死的贱婢,明知那是御赐之物,却将其摔碎。” 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粉衣宫婢瘫在地上,捂着发烫的脸颊,满腹委屈。她见自家主子仍未减退的怒气里竟隐含着杀意,急忙翻身爬起来,跪倒在她脚边,求饶:“奴婢知错了,娘娘息怒,就饶了奴婢吧。” 如妃气喘如牛,一脚踹翻脚边的宫婢,凶残地笑,“饶了你?来人,拖出去重重地打。” 殿外粗棍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声合着呜咽的求饶声不绝于耳,竟不甚凄凉。 那个卑贱的女人,可曾想到,她不死,这件事何以让自家主子安心。 殿内的众人各个噤若寒蝉,突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小太监回来禀告,“回禀娘娘,死了。”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那冬梅可是主子身旁的红人,竟落了这样的下场,不得不让人心寒和恐惧。 如妃冷笑,死了便好,这样紫玉萧之事便由那死去的人承担了。 楚翎风踏进正乾宫的宫门,就见林茉儿坐在长廊边的木栏上翻阅着一本已经泛黄的医书,连他走近她的身边,也未察觉,依然沉寂在医书里。 “茉儿。”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她回过神,连忙合上医书,迎了上来。 他想要的,不过如此,能夜夜拥着这个小女人入睡,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的睡颜,能时时刻刻见到她。 “朕不在,都做了些什么?” “这正乾宫里的差事也不让奴婢做了,闲来无事,只得看看这医书打发时间。今日那玉兰喉咙痛,奴婢也斗胆给她瞧了瞧。” “哦。”皇帝平淡地应了一声。 “奴婢只是用那种在庭园里的瑞香花入药的。瑞香花外用,捣敷或煎水含漱,便可治咽喉肿痛。鲜白瑞香花及根四钱,放碗中捣烂,加开水擂汁服也可。”林茉儿说起病理药效很是头头是道,她将这些说法用法这么详细的说给楚翎风听,只因他并不喜欢她在正乾宫宫外走动。她就地取材用入药,只是婉转地说明她没有踏出这正乾宫。 “茉儿看看这个。”林茉儿对身边的人事都及上心,唯独对他,他拿出一只白玉箫递给她,道:“朕赠予茉儿的。” 林茉儿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和那紫玉箫除了色泽上不同,是极为的相似,色泽通透,触感滑腻,精雕细琢,无半点输于那紫玉箫。 同样的,玉箫上也系着一个明黄色的流苏。 “如此贵重之物,奴婢不能收。”林茉儿似乎并不明白,黄色是天子的御用之色,更不明白这只白玉箫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 “朕用这白玉箫换那紫玉箫,你怎能不收下。” “啊?”林茉儿更是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奴婢斗胆收下,如若他日紫玉箫还能归还到奴婢手中,奴婢再将它物归原主。” 心思(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楚翎风一笑置之,“那就好好收着它。” 这个女人就是不懂。她知道他平日不喜欢她说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材药理,今日却将这些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就是想说她虽为一个宫婢瞧了病,配了药方,却是就地取材,并未踏出这正乾宫。只是因为,她知道,他虽不喜欢她给人瞧病,更不喜欢她在正乾宫宫外走动。 可惜,她不知道,他不喜欢她给别人瞧病,是因为想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不喜欢她在外面走动,只是怕她在他顾忌不到地方出一点差错。 他爱她,而且已经很久了。 梦璃山的惊艳,正乾宫慢慢对她的了解,心渐渐地沦陷。 他爱她,并不止于她清丽绝伦的容颜,更是那颗不染尘世污浊的心。 所以,他愤怒她的心里竟是装着的莫子卿。他用伤害她的方式强要了她,只是想留着她的人。 可是,留住了人,不能留住心。 于是,他焦虑、彷徨,甚至于心烦气躁,不知如何是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 这一个月,林茉儿真的只属于他。本来他想过,这个女人他得到了,久一点后,会慢慢厌倦的。 再好再美,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他本不是个重欲之人,没想到,却越来越贪恋她的温暖,迷恋她的身体,甚至欲罢不能。他夜夜要她要得激烈,常常失控,就似昨夜,直到听到她在他怀里哭着呜咽地求饶,才不知餍足地放过她。 不日前,御书房与众将领商议与夏国接壤边境的防御之事。一阵微风从他身上卷过,厅上的莫子卿眼神骤变,神色悲痛,虽一闪而过后迅速恢复如常,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他怎会不明白莫子卿突然惊痛的原由,只是他嗅到了那阵风从他身上带过去的淡淡茉莉花香。 那个男人对林茉儿还是断不了念想。莫子卿是个不可多得的统帅之才。他心中冷笑,那又怎样,只要他莫子卿对林茉儿的绮想藏于心,留他,若再生妄想,就杀。 这样的想法闪过脑海后,他也猛然震惊。他没想到自己对林茉儿的占有欲强烈到这样的程度,丝毫容忍不了别人的一点觊觎。 他忘了将她留在身边的最初目的。只当她是他的所有物,容不得任何人对她哪怕有一丝的念想,他都欲处之而后快。 于是,他想在这个女人身体里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用一个孩子来牵绊着她。 这样,她就不会想着离开他了。 他送了她不少物件,她总是各种理由拒绝,勉为其难收下的,也只是用箱子将它们装起来,谨慎收着。 平日里的林茉儿只是一只老旧的镂空雕花银簪随意绾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或者一条素色的绸带简单的绑起来,长发散落,娇媚可人。 …………………………分割线……………………………… 打滚各种求!!! 生嫉成恨(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今日的林茉儿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斜插着一个通透的白玉簪。还是清晨,他来了兴致,在她一堆的发饰里随意挑选的,然后亲自给她插上的。 简单素雅的白玉簪很衬林茉儿清丽的面容,就和她人一样,纯洁简单。 楚翎风听着林茉儿婉转动听的箫声,见林茉儿白色衣裳和长发随风起舞,嘴角慢慢浮现一丝笑意。 静候远处的福贵,见皇帝的这个慢慢变大的笑容,感觉得到笑容中饱含的满足和幸福。林茉儿这样的人已经实属难得,在这宫闱之中还能一直保持这份纯真更是不容易。 也许,只有她才配得到这个帝王真挚的爱。 这一个月都是这样平静祥和的日子,连他都快忘了,这后宫千古不绝的勾心斗角。 向来,后宫和官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裙带关系,嘉宁帝一直平衡着后宫的荣宠,牵制着官场上的关系。 一荣俱荣,一毁俱毁。那些嫔妃们的父兄必定会倾尽全力来力保她们在宫中的地位。 皇帝对整个后宫的冷落有一个月之久,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御花园。 莫子卿远远便见韵妃领着她的女婢迎面而来。 他身旁的小太监,突然猛地一拍脑袋,惊道:“莫将军,奴才大意,将出宫的令牌忘了,您等等,奴才速速去取,” 莫子卿微微颔首,那小太监便片刻跑得没影了。 他冷然看向已到面前的华贵女人,躬身行礼。 韵妃淡然一笑,看向一旁的宫婢,冷声道:“本宫的丝绢掉了,快去找找。” 紫鹃向一旁的莫子卿福了福身,便疾步走开。 韵妃见人已经走远了,神色一沉,便开门见山,道:“皇上这一个月是夜夜专宠茉儿姑娘。” 眼前儒将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森冷的气息,她接着道:“皇上还无子嗣,这样下去,茉儿姑娘将会很快传出喜讯……” “韵妃娘娘还真是无所不知。”莫子卿嘴角冷笑,嘲讽道,“你我之间的交易,并不包括要我帮你去捕获一个男人的心。” “你……”韵妃气结,见眼前的儒雅男人一脸肃然,只是道,“莫将军,你我同舟共济,一帆风顺岂不对大家都有好处?” 韵妃冷冷一笑,轻声继续道:“本宫听闻,莫将军和茉儿姑娘两情相悦,本是一对璧人。难道莫将军不曾想过夺回所爱……” 每次想到林茉儿都止不住阵阵锥心之痛。楚翎风夺人所爱,又何尝不是他将林茉儿错失了的。沈雪韵那个女人工于心计,又野心勃勃,若非为了早日达到目的,他又何必与那蛇蝎歹毒的女人为伍。 “韵妃娘娘怕是自顾不暇吧,怎么还有闲工夫管别人的闲事?”莫子卿冷冷道,“听闻娘娘的兄长被柳丞相抓了个贪污受贿的小辫子,便联合众人上书到了皇上那。若不是念着旧情,以皇上的脾性,只怕是连降三级官职,也免不了死罪。” 生嫉成恨(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那老匹夫……”韵妃眼中尽是狠色,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为了那个贱女人的皇后之位。柳氏一门,狼子野心,贪得无厌。”这个仇,她记下,开日方长,定是要那老匹夫双倍奉还的。 莫子卿嘲讽一笑,她沈雪韵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议别人,她们都是同类。 韵妃见莫子卿如此不屑的神情,不怒不恼,只是淡然道:“莫将军,你我目标一致,各取所需,是友非敌。不过,本宫好言奉劝一句,凡事皆不可超之过急。” 他隐忍了多年,却在此时迫不及待起来。他又何尝不知,这样急迫,会承担多大的风险。可是,他等不了了。 这一月,京中大事,便是柳丞相官拜侍郎的得意门生张世,不知开罪了什么人,百余人口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杀害。 帝都街头巷尾,人人谈之色变,只道惨绝人寰,歹人连年幼的稚子都没放过。 据闻,气派的张府,雕栏玉砌,华贵依旧,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张侍郎一案,皇上让莫将军协助尚书大人缉拿真凶。这真凶……”韵妃冷冷一笑,饶有意味地看向莫子卿。 “那畜生,与那老匹夫为虎作伥,不知残害了多少忠良和无辜百姓,是死有余辜。”莫子卿突然神色恍惚,思绪飘忽,喃喃自语,“可惜的只是,这报应来得太晚。” “据说,丞相大人悲痛欲绝,伤心过度,那是连着几日称病不曾上朝。”韵妃咯咯地轻笑起来。 “痛心疾首那是当然的,他可是又少了一个爪牙。” “这事,皇上怎么看?” “坐山观虎斗。”莫子卿冷哼。楚翎风向来不喜大权旁落,怎么可能任由柳氏一族将势力做大?这事,他由着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他便坐收渔人之利。 其实,仔细想来,这当中定是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那个人的算计,向来诡秘难测。 这朝廷,争权夺利,无数的阴谋算计,便从来没有平静过的一天。 回来的紫鹃见自家主子看着阴沉沉的天发愣,此时早已不见了那个俊秀男人的身影。 “娘娘……” “要变天了。”韵妃幽然道。 “莫将军怎么说?”紫鹃上前,小心问道。 “怎么说?”韵妃嘴角微微上扬,讥诮一笑,“他此时报仇心切,怎会兼顾得到宫闱里的荣宠之争。” “娘娘这番试探,不便就是要的这个答案吗?为何还这般忧心忡忡?” “是啊,他果然钟情于那个贱女人。那日宫宴,你见他二人湖边私会,竟是早已有苟且之事。” “那娘娘下一步怎么做?毕竟投鼠忌器。” “是啊,本宫自是不能开罪于他。”韵妃慢慢笑开,笑得妖媚不已,“林茉儿如今正得圣宠,生嫉成恨的人,必是大有人在。” 路旁一大片的花,开得正茂,她俯身折了一只,拿在手中慢慢把玩,厉声道:“不用本宫教你,你知道怎么做。” 出事(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天气炎热,王进只是躺着没动就已经汗流浃背了。一壶酒下去,想起前几日见到的那个小宫女娇嫩的容颜,更是一阵燥热。 他之前只是看守宫门侍卫的时候,一得空就逛窑子。靠着一点宫中沾亲带故的关系,近日调职到这深宫内院当差,当了侍卫长。升了官,俸禄也添了不少,却不比之前自由,欲火早就憋了得心痒难耐。这宫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娇艳,可都是碰不得的,有的连多看几眼也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无奈之下,只得借酒浇愁。一个午后,他喝得微醺就去当值,酒劲状了胆,**熏心,竟然调戏了一个宫女。 现在他想起那个小宫女花容失色的样子,幻想着她承欢在他身下的样子,笑得一脸淫荡。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肥腻的脸,心头一惊,那小娘子扇了他一巴掌就哭着慌乱逃走了。他会不会惹上哪个宫娘娘的婢女,被告发了去,那可是重罪。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不就是一个女人。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侍卫王进,锦遥宫如妃娘娘召见。” 王进一个激灵翻身从床上摔了下来,见一个衣着整洁的小太监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 他翻身俯首看过去,轻声问:“请问公公,如妃娘娘找卑职何事?” 小太监一声冷笑,“去了就知道了。”见王进冷汗直冒,俯首在地无动于衷,继续道,“怎地还不起身跟上,如妃娘娘耐心可没那么好,若是迟了,怪罪下来,你能担当吗?” 王进连忙起身跟上,一路上,他万般讨好,想从那个小太监嘴中套出如妃为何会召见他?他曾调戏过的小宫女是不是锦遥宫的?结果那死太监嘴巴极严,什么也打听不到。 锦遥宫的那位,据说是当今皇上最是宠爱的妃子。那女人也是大有来头,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之女。据说不但盛有貌美之名,还德才兼备。 王进一进门就见厅上坐着一个美貌华贵的女人,正冷眼看着他。 他立刻俯首跪下:“卑职王进,叩见如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妃嘴角冷笑,不让起身,只是看着厅上的那个男人。 王进许久见如妃不让起身,也不发话,不禁冷汗直冒,壮着胆子悄悄瞧了一眼。 只是一眼,便吓得更是不轻。只见那个女人冷眼看着自己,眼底冰凉,让人毛骨悚然。他心中不禁暗骂,这都是谁他*妈说的,那个女人才貌德行兼备,根本是子虚乌有的话。 许久,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好个色胆包天的狗奴才,竟胆敢欺辱我锦遥宫的人。” “奴才知错,求娘娘饶了奴才,奴才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如妃摩挲着手腕上的翠玉镯,冷冷一笑,“本宫若是轻饶了你,岂不是在昭示,我锦遥宫可任人欺辱……” “娘娘威仪,自是无人敢轻视。奴才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娘娘有半分不敬……”王进擦了擦额头冷汗,战战兢兢继续道:“奴才是有眼无珠……” “这话本宫听着倒是欢喜,想来借你几个胆也不敢。”如妃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本宫有一事交予你去办,事成之后,本宫免你罪,又有重赏。” “能为娘娘分忧,是奴才修来的福分,份内之事,不敢居功。”王进总算松了口气。 出事(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已是极乏了,不由地加快步伐准备早些回正乾宫。楚翎风近日都政务繁忙,顾及不到她。她这才得了空闲到那碧清宫走一趟。现下已入夜,时辰已晚,她唯恐他回宫不见她,发难于周围的人。 于是她弃了大道不走,捡了个僻静的花荫小道。 月色朦胧,四下寂静无人,只是阵阵蝉鸣声不绝于耳。初夏的夜晚,花开正茂,香气逼人,本是景色宜人的月夜,林茉儿却有些怯怕。 她隐隐觉得有人尾随其后,心头一慌,加快了步伐。背后突然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越发心慌,小跑起来,只觉一个黑影迅速上来,一把抱住她,捂住了她的嘴巴。 林茉儿整个人被拖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一个陌生男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撕扯着她的衣裳。 布帛破裂的清脆声音响起,惊了的夏蝉也突然静了鸣叫。 搂着林茉儿的男人,气息粗重,手急切地探进她的单衣里,疯狂地揉捏着她的柔软。 “味道真是不错。”粗哑的声音里全是压抑许久的**。 林茉儿全身颤抖,用力挣扎,她拼命用脚用手去抗拒,撕咬捂住她嘴巴的手。 陌生男人吃痛松开了手,怒火冲天,另一只手迅速一巴掌用力挥过来。 林茉儿只觉一阵痛,头已经撞上假山,顿时头晕目眩,四肢瘫软。人摔倒在地上,恍惚中感觉一股暖流从头发里流下来。 当覆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撕碎她的裙裾的时候,她的眼泪不停地滚落,只想死。 她宁愿死也不能再让任何人碰她的身子。 死也不要。 她的牙齿用力咬向舌头,却被人用力捏住下颌,紧接着被一截布条死死绑住嘴巴。 “想死?没这么容易,爷都还没享受到。”当他看到林茉儿清丽的容颜已恨不得立刻得到她。方才,才只碰到她的身子就失了控,**瞬间如火山喷发,势不可挡。 林茉儿只能徒然无力地挣扎着,双腿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双手被紧扣头顶,眼泪冲刷不掉心底的恶心和无尽绝望。 男人正沉溺在蚀骨**的美妙感觉里。突然头部被硬物用力敲击过来,他整个人摔跌在地。 他捂住鲜血直流的头,见轻薄的月光下,一个俏丽的身影静立在他面前,眼神寒冷刺骨,一股狠戾的杀气袭来。 月光在那个女人身上投下阴影,她提在手里的石头还在滴着他的血,似索命的死神。 他不寒而栗,不敢多想,捂住鲜血直流的脑袋,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 来人是春香。 皇帝回到正乾宫不见林茉儿,须臾片刻,仍不见她回来,心里莫名焦急。 春香心知林茉儿的去处,主动请命去找寻林茉儿。 她远远就看见林茉儿了,未来得及唤她,就见她行色匆匆,转道走了花荫小道。 她身后一个陌生男子尾随其后,神秘诡异的样子。她直觉事情不对,急忙追了上去。 出事(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如果,她没有找来;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到;如果,林茉儿真的被侮辱了。她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那两个男人该会做出怎样可怕疯狂的事情来。 春香扔了手中的石块,连忙上前,林茉儿抱住她失声痛哭,她安慰道:“茉儿,别怕,没事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在她的脖颈里,她伸手一抹,粘稠的,借着微微月光一看,原来是血。 她心头一痛,急忙撕下一块布条,捂住她鲜血直流的伤口,咬牙切齿道:“畜生。” 小吕子在宫门久候多时,见春香扶着林茉儿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茉儿姑娘可把你盼回来了,皇上等得……” 他跑近一看,见林茉儿衣裳凌乱破碎,发髻松散,一身脏污,脸上还有斑斑血迹。他顿时住了口,心头一惊,皇上见了可怎么得了。他不由地呆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春香瞪了他一眼,厉声道:“茉儿受伤了,还不快传御医。” 小吕子回过神,往内殿疾步跑去,喊道:“春兰,玉珠,快,快来帮忙……” 春兰、玉珠从里屋出来,春兰急忙奔了过来。玉珠见林茉儿此时的样子,心头一慌,呆愣了一下,才立刻上前来。 春兰帮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林茉儿,担忧地问:“茉儿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人出去,怎就这样了?” 玉珠见春香盯着她,心里慌乱,连忙附和着:“是呀是呀,怎么弄成这样了?” 这时,只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内殿疾步而出,等楚翎风已经将林茉儿抱起快步往内殿走去。众人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皇帝,只见这帝王神情冷凛如冰霜,眼底一片狠厉的肃杀之气,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众人紧随而至,玉珠却还呆愣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林茉儿身上,也未在意她的失常,只有春香回头冰冷地瞪了她一眼。 床榻上的林茉儿依然安睡,面色苍白,嘴角青紫,脸上只有淡淡瘀伤。楚翎风看着她,想到她之前满面血污,衣裳破碎,神情恍惚的样子,现在还胆战心惊。 诊治的御医是个年轻的院士,他将伤口上了药,说是人受了惊吓,伤口又极深,需将养一阵子,又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他担忧着她的伤势,帮她换洗的事本意亲力而为。没想到,林茉儿及其抗拒,哭闹着不让他有半点触碰。 他心里本就难受,她一闹,也很是烦躁,衣袖一挥,出了房间。 她昏睡过去后,他敌不过对她的心疼,又悄悄进了房间。他解开她的衣衫,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全身有多处擦伤和瘀痕,甚至脖颈处有被人肆*虐过的痕迹。一看就明白在她身上遭遇到了何种事情。 当时,他捏着她衣带的手竟微微颤抖,一想到她可能被人污*辱了去,他的心就慌乱不已。同时心里一个声音叫嚣着,就算她被人强*暴了,他还是要她。 只是,他心里莫名的怕。 出事(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只是,他心里莫名的怕。 他也没想到,自己心里居然有的是强烈的惧怕。他怕茉儿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他怕太多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东西。 所幸春香及时赶到了。不然他连怎样安慰自己都不知道,又怎样抚慰那个受了伤害的女人。 他听了春香所述,愤怒至极,让御风即刻捉拿那个男人。他要让那个男人尝尽宫中百种酷刑,生不如死。 他解了衣衫躺到林茉儿身旁,细细凝视着她沉静的面容,慢慢俯身上前,轻柔而婉转地轻吻着她娇嫩的唇。 床榻上的人感觉到了些异样感觉,秀眉微蹙,然后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他一阵心痛,将人搂紧在怀里,怀里的人却哭着推拒,他心痛加剧,不知将她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一个声音轻声响起:“皇上。” 是御风。 楚翎风的手轻柔地拂过林茉儿的睡穴,见她安静下来,又将她的泪痕轻轻擦净,才起身下床。楚翎风坐在书桌前,屋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宫灯,灯火在夜风中不停摇晃,光影晃荡,辉映着皇帝脸色阴沉的表情竟有些恐怖阴森。 “那个男人叫王进,本就是个贪*欲好*色之人。几日前,如妃娘娘召见过他,说是为了王进曾调戏过锦遥宫宫婢冬月之事,但只是轻微责罚了一下,以示告诫。” “王进已经死了。尸首是从茉儿姑娘出事附近的月清湖里捞起来的。属下已经查看过尸首,除了头部被石块敲击的伤口,别无其他伤痕。” “属下推测不外乎两个结果,试图污*辱宫婢未遂,慌乱逃走不慎跌入湖中溺死,然后就是被杀人灭口。” “死得倒是利落。”楚翎风冷哼,嘲讽道:“没想到朕后宫这些人的手段倒是干净利索,不比朝堂上的人逊色半分。朕可不觉得只是想毁了茉儿的清白这么简单,而是想要她的命。只是那个男人突然见色起欲罢了。” 他看向静立一旁的御风,“从今以后,你就保护茉儿吧。朕不想再见到她受到一点伤害。” “是,属下定不辱命。”御风俯首跪下,目光不自觉投向那道紧闭的房门,似乎已经看见了床榻上那个沉睡的人。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意,连自己也未察觉。 “王进头部的外伤很是特别。”御风慢慢起身站直,“力道拿捏得很是准确,伤不了性命,又是重创。” 御风话尽于此,不必多言,只需等皇帝的定夺。只见楚翎风沉寂片刻后,冷声道:“随她们去。诛连九族,挫骨扬灰。” 没有言明是谁人,御风却心知肚明,这个年轻的帝王向来手段凶残毒辣。他轻声道:“是。” 楚翎风挥挥手,御风悄然退下。他轻轻推开*房门,漫步而入,纱幔后的人还在沉睡。 企图染指他的女人,只是死,太简单了。 所有相关的人,日后一个也跑不掉。 出宫(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头上的伤口很深,已有几日,还是有些晕痛。 春兰替她将伤口上了药,她就在庭院边上的栏杆坐着,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痛,不到片刻就迷糊着睡着了。 楚翎风回来,就见林茉儿睡着在这,心疼不已,小心将她抱起疾步走进内殿,轻放床榻上。 这次的惊吓着实厉害,眼前的女人,夜夜噩梦,总是哭喊着从梦里惊醒。 白日里越发沉静,常常一言不发从午后坐到黄昏。太医院的汤药很是抗拒,说是太苦,喝不下。他让人备了些蜜饯,汤药也不见她肯服用。 她也是个医女,良药苦口的道理自是懂,却也不当回事。 他见她难受得紧,也不忍心逼着她。夜里,男女房*事,他更是不敢强求她,只得自己压抑着。 他到几个嫔妃宫里走动,本想借着别的女人来纾解他对林茉儿的情*欲,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简简单单地抚慰了一下,又回到正乾宫。 锦遥宫那边,他多番走动,也曾多次当众以示恩宠,让众多妃嫔多有嫉妒。 他看着林茉儿失神,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娇颜。林茉儿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是他,下意识地往床榻深处退缩了一下。 她见眼前男人突然变冷的眼神,僵硬住身子,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听春兰说,今天的药你又没服用多少。”楚翎风见她这样躲避着他,心里多有不爽,也不好重了语气,惊吓了她。 “是奴婢不想喝。春兰也劝了奴婢许久。” “你不是说快到师傅忌日了吗?不把身子养好,病怏怏的,怎么出宫去拜祭她老人家。” “你要放我出宫?”林茉儿听到这样的话,有惊喜,更有诧异,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那个男人说,如果到他厌倦了她的时候,就可以放她出宫了。 他是厌倦了她了吗? 还是因为,觉得她被别的男人沾*染了,脏了,所以厌倦了。 不过一个月之久,就厌倦了。不知怎么的,眼角渐渐湿润起来。 “是朕打算借着祭祖之名微服,正好路过梦璃山,让你祭拜至亲。” 林茉儿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一愣,问:“什么时候出宫?” “就这几日。如果你还是不肯好好服药,到时候还是这样病怏怏的,就哪里也别想去,呆在宫里。”楚翎风伸手过去,将林茉儿抱进怀里,微沉了声音,说道。 当时太医院的杨怀仁不在,给她瞧病的是一位新进的年轻院士。或许皇帝给的威慑过大,怕她的病久不见好转,迁怒于他。于是药的剂量用得过于重,虽是会恢复快,于她的体质来说却并不适合,甚至有可能弄巧成拙。 所以,林茉儿各种跛脚理由推托着不想服药。 其中,也有林茉儿的一点私心。这次的事让她对男女那事生出强烈恐惧感,她明白楚翎风没有强求于她,也是因为顾忌她的伤势。 她想,这样拖着,躲过一天是一天吧。 其实,用那些个跛脚的理由,楚翎风怎会不明白林茉儿的用意。这才没有逼着她,才想着趁她至亲的忌日带她出去散散心,缓解一下那晚带来的恐惧。 出宫(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这时,福贵进来传话说,太医院的杨怀仁来请脉。 “宣。” 随杨怀仁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年轻的院士。那晚头昏沉晕痛,并未看清那男人的模样。现在看来确是个唇红齿白的俊秀男子。 他提着药箱,一进门,看了林茉儿一眼,立刻垂低头,随着杨怀仁的身后来到床榻边。 杨怀仁替林茉儿仔细号脉,轻声询问:“最近太医院送来的汤药茉儿姑娘并未服用?” “是,怕苦,进食不多。”林茉儿淡淡一笑,轻声回答。 年轻男子听了一惊,惊诧地抬起头看着林茉儿。 “身子太弱了,给她好好调息。如果还是这样不见好转,就司正处领罚去。”皇帝冷冷地开口。 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林茉儿自个心里清楚。 那年轻的院士听了,心头一惊,连忙垂低头。 这时福贵上来轻声禀报什么,楚翎风听了,看了林茉儿一眼,疾步走出内室。 房间内一片寂静,杨怀仁叹息一声,将那年轻院士拉上前,说:“茉儿姑娘,这是犬子。那日老臣不在,便是他替姑娘瞧病的。正楠自小便随老臣研习医术,老臣自惭,教子无方。想必茉儿姑娘早就看出他开的那方子有问题,才没有服用。” “老臣向茉儿姑娘立誓保证,犬子并无害你之心,只是愚钝,并不未将药理和姑娘体质结合考虑。老臣已经责罚过,并已替犬子向太医院请辞了。如此蠢钝,并不适合行医治病……” “杨大人,万万不可。”林茉儿急忙打断道,“公子并不是不适合行医,只是经验不足罢了。况且,皇上只知我是自个怕苦不肯服药延误的病情,与旁人无关。这样的错,我也曾犯过。想必杨大人对他期望甚高,定是饱读医书,但他还未瞧过病人吧?” 杨怀仁点点头,他对自己的儿子确实期望太高。研习医术多年,这次以第一考进太医院,位居院士,但实际从未给人瞧过病,实在缺乏实际经验。 杨正楠这才敢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白衣素服,轻挽发髻,长发披散,略带病态,看起来慵懒又娇弱可人。父亲当日不在,后来得知这事,看了他开的方子后,当即神色剧变。他才知道他用药没错,但那个女人体质虚寒,若按方子上用药只会加重她的病情。父亲说,那个女人本就医术高明,那方子的玄机必定看出来了。她虽是宫婢身份,却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如果让皇帝知晓了他这样的失误,定会难逃厄难。 所以,替他请辞了太医院的职务,以请脉为由请罪,但愿能逃过一劫。 “既是如此,多加时日,公子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茉儿坚定地看向杨正楠,“茉儿在此多言,杨大人断不能仅以此次失误,便全然否定了贵公子的才学。” “茉儿姑娘。”杨怀仁饱含热泪点头,动容道,“老臣这就替姑娘调整方子……” 出宫(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杨大人,还是请贵公子替我瞧病吧。我相信他绝对没问题。”林茉儿看向杨正楠坚决的说。 杨正楠一愣,看向那个一脸笃信看着自己的女人,心头颤动。他研习医术多年,饱读医书,对自己的医术自信不已,却出这样的低级错误,在他心里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林茉儿的坚信让他又重拾信心,“多谢姑娘,此番恩情,正楠记下了。” 林茉儿笑了笑,道:“言过了。茉儿也是行医者,做的事从不是要人答谢。” 杨正楠点点头,继续道:“茉儿姑娘,微臣斗胆再替你瞧瞧脉。” 杨正楠瞧过脉后,重新下了一个方子,杨怀仁看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楚翎风走进屋子,众人急忙行礼。 他示意免礼,问道:“情况如何,病什么时候能好?” “回皇上,微臣已经调整了药方,按时服药不需几日就会大有好转。”杨正楠上前一步,回答道。 楚翎风点点头,在软榻上坐定,目光便落在林茉儿身上。 林茉儿凝神看过去,轻声道:“皇上,奴婢听闻杨太医请辞了太医院的职务。杨太医如此年轻就医术精湛,如果是因为奴婢并未按时服药延误的病情,而负罪请辞的话,奴婢心里实在有所愧疚不安。” 杨正楠并没想到林茉儿会对皇帝说这样的话,心里激荡不已。 楚翎风扬眉,问:“是吗?” 杨正楠上前掀袍跪下,俯首答道:“是。茉儿姑娘服了微臣的汤药却久治不愈,微臣恐是医术不精,自责不已,自觉担当不了太医院的职务,才请辞的。” “既然茉儿如此说,太医院的职务就恢复如常吧。” “是,臣遵旨。” 杨正楠回到自家府邸,刚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其父:“那个茉儿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皇上这般在乎,为什么没有封妃,而留在身边做个宫婢?” 杨怀仁心中诧异,打量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冷声道:“茉儿姑娘是皇上狩猎带回来的。虽说只是小小女官,但却是皇上的女人。” 杨正楠见家父用一种极其严厉的眼神审视着自己,急忙垂低头,便不敢再问任何问题了。 夜深人静,杨正楠躺在床榻上还在辗转反侧,似着魔了一般,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 突然间,他明白了,皇帝为何不将她收入后宫。封妃后,宫中规矩繁琐,两宫相隔甚远,若想她侍寝,敬事房的那一套规矩实在麻烦。 如果是他,他只想和她朝夕相对,夜夜同榻而眠。 当他发现自己萌发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谁能想到,只是匆匆的几面之缘,便在他心里就奠下了一生的念想。 缘分这东西便是这般的奇妙,美好得让人想起来就心醉不已,却又是那么的残酷,让人心疼难受,依旧念念难忘。 缘起即缘灭。 出宫(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微微掀开帘帐,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在飞快地向后移动,阳光从马车外透进来,有些炫目。 她至今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已在出宫的路上了。 楚翎风一把拉过她,她依偎进男人怀里,听着他与御风、流云商谈着这次离宫行程的安排,才知落雁镇**之风盛行。他们一行人是先行至梦璃山,再转道落雁镇。 禁军作为掩护,带着一行车马前行在去皇陵骊山的路上,他们一路上却是羽卫随行护卫。 羽卫是楚翎风即位后慢慢培植的一股势力。一个只由皇帝亲自调遣,专门执行最隐秘的指令的黑暗势力。 御风和流云正是羽卫的统领,所以身份特殊,平日里才会在皇宫里来去自如,不受宫规束缚。 林茉儿看了一眼御风,想起那日在碧清宫的事。 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突然发疯朝她冲过来。她被那个女人狰狞的样子呆吓住,反应不及,本以为必躲闪不了。 结果眼前黑影一闪,御风挡在她面前,将那疯女人用力摔了出去。 疯女人蜷伏在地上,不停咒骂:“贱*女人,你这个贱*妇,狐*媚子,迷惑皇上,你不得好死……” 各种污*秽的谩骂声不绝于耳。 林茉儿苦笑,眼前突然寒光一闪,却见御风拔剑而出,面露杀意。 她心头一惊,急忙拉住他,不禁质问:“你凭什么可以这样就判定别人的生死?” 御风冷冷一笑,不掩嘲讽之意,只是冰冷地说:“我敢这样做,自是有这样的权力。” 林茉儿心头一惊,道:“那个女人可怜,你饶了她吧。” 御风却是冷哼一声,道:“咎由自取。”虽是这样说,却将剑收入了剑鞘。 她与御风在正乾宫是有几面之缘的。他不像侍卫,更不像官员,但此时却是没有理由出现在冷宫的。 御风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冰冷地说:“我叫御风,奉皇上之命暗中保护姑娘。” 林茉儿听了不由地愣住,她是万万想不到,楚翎风会这般在意她的安危。 然后她知道了,御风是从月清湖的事后开始暗中保护她的。那天和杨家父子的谈话也让御风听了去,却还没禀报楚翎风。 她恳求他不要将杨家父子的事告诉楚翎风。 御风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虽没答应,她却知道他是不会说的。 她的直觉,御风虽是性情冷淡的人,却不是个坏人。 “茉儿,想什么?”楚翎风的声音响在耳边。 “没什么?”她猛然回神,听窗外是一片喧嚣繁华的声音,才知他们是已经到了华阳镇的繁盛街道。她心下好奇,掀起帘帐,惊奇地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 出宫(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街市两边各种商贩,叫卖着五花八门的新奇物件,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楚翎风见林茉儿惊奇又欢喜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现在小女孩的心性,与皇宫里做事认真严肃的样子南辕北辙,但着实娇艳可爱。她本就是个只有十六的小女孩,就该是这样无忧无虑笑得明艳的样子。 “若是欢喜什么,朕遣人替你去收罗回来。” “多谢皇上。奴婢只是没见过,瞧着新奇,不必劳烦。”话至此,马车已经停滞在一个酒楼门前了,正是华阳镇最大最繁华的八仙楼。 林茉儿跨下马车,抬头一看,才知已是午时。卯时三刻出发,没想到脚程这般快,午时就到华阳镇了。 这华阳镇是离梦璃山最近的一个繁华集市的郡县。 八仙楼客人数不胜数,南来北往的都有,可谓是龙蛇混杂。 门口的站堂倌儿,什么达官贵人都见过,这时一看走近的男女也是心头一惊。 男人二十多岁年纪,衣着精致,做工考究,面如美玉,容貌和气度是从来没见过的好。身旁的白衣女子轻挽发髻,不见任何配饰,只用一支白玉簪倌发,却是九天仙女般的姿容。白玉簪光泽莹润,做工是精雕细琢,估摸着最少也能值百金。 那店小二知二人是大有来头,立即堆笑上前招呼。 楼上窗边雅座坐定后,林茉儿便继续看着闹市街道上商贩的玩物瞧新奇,一点也没察觉到周围惊艳的谈论声,以及男人们肆无忌惮的猥*亵目光。 在许久之后,八仙楼的店小二和当日客人说笑起,依旧感叹着那个白衣少女,非但有着仙女般的绝美姿容,还是菩萨一样的心肠。当时少女的一颦一笑如南柯一梦般,美妙却短暂,却是一生难以言语的美好幻像。 楚翎风眉头紧皱,朝走过来的流云道:“去跟掌柜说,换厢房。” 林茉儿听了这话正诧异,回头看了看楚翎风,见他一脸寒霜,再看四周,座无虚席,厢房必定客满,想来这楼上窗边的雅座定也是提前打点才有的。 流云却没有多话,恭敬颔首道:“是。” 林茉儿正想出言相劝,却听楼下街道上一声惊呼,嘈杂的人群中横躺着一位年迈的老人,面色乌青。 林茉儿心中大惊,猛然起身,不及细想,提起裙裾就飞快地往楼下跑去。 “茉儿。”楚翎风不明林茉儿此举的缘由,心头闪过的念头是她想趁机逃脱,心中大怒,抬手一按窗台,纵身跃下阁楼,翩然落定在八仙楼的门口,将冲出来的林茉儿一把擒住。 林茉儿却不曾看他一眼,只是心急如焚地看着前方的人群,用力挣脱着他的钳制。 “林茉儿。”他是帝王之尊,何曾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动了怒,声音沉了几分,手上一用力,林茉儿痛得抽气,这才醒悟过来,惊惶地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 “林茉儿,你哪儿也休想去。” 出宫(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你哪儿也休想去。” 冷凛的声音响在耳畔,林茉儿才惊然明白,她已经将面前那个男人惹怒了。 可,情况特殊,时间紧迫。就算她再是恐惧那个男人的怒气,此时此刻也顾忌不了他的感受了。 “前方有位老伯发病了,求求你,放我去看看,不然……”挣脱不了他的钳制,林茉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然他会死的,求求你了。” 楚翎风看向跟随上来的御风流云,御风颔首,身影快速移动,转眼间,人已经回到楚翎风身边禀报前方情况了。 楚翎风听后御风的禀报,见林茉儿焦急万分,又哭得梨花带雨,才慢慢松开手。 他一松手,林茉儿立刻冲进了人群。 惊惶的人群,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挤进年迈的老人身旁,不顾老人一身的脏污,众人的异样眼光,为一个素不相识,满身脏污又衣衫褴褛的穷老汉救治。 楚翎风见平日温婉可人的林茉儿一脸严肃认真,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吸引力。 林茉儿扯开老汉衣襟,露出大片胸膛,楚翎风微微皱眉,却见她将香囊里随身携带的银针拿出,扎进穴位,握着银针的手却突然停顿,微微颤抖着。 林茉儿眉头紧蹙,面色沉痛,她的手关键的时候使不上力。这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借着力给她。 她抬起头,见一个陌生少年含笑凝望着她,见她感激万分的眼神,扬眉一笑,轻声道:“在下也略懂医术,姑娘不嫌弃笨拙的话,在下愿为姑娘差遣。” “多谢公子。”林茉儿点点头。 御风见林茉儿与一个陌生男子竟在大庭广众面前这样暧昧不清,即使是在行医救人,他心里也微微怒了。他看向皇帝,却见主子只是冷冷看着,眸光暗沉,神色狠绝。 老人病情稳定后,那陌生男子便如风一般消失不见了。 众人将老人被移至医馆,医馆大夫见老人衣衫破旧,叫药童将人赶出去。 林茉儿没想到这行医者见死不救,好言相求,大夫还是无动于衷。 林茉儿身上没有半点银两,楚翎风容忍她做到这样,她实在不敢再开口向他伸手要银两。她将发髻上的白玉簪拔下来递给那个大夫。 楚翎风冷冷一笑,这世上谁人不是唯利是图,就只有她林茉儿纯净简单,一心向善。 他看向御风,御风点点头,快步上前去。 那个人将白玉簪拿在手中仔细研究,见价值不菲,正要收下,却被人一把夺下。 男人顿时大怒,却见眼前的男子冷然看着自己,不敢发作,只好朝着林茉儿发火,叫她赶快把人抬走。 御风一声冷笑,拔剑而出,林茉儿大惊失色,叫道:“御风,不要。” 御风身形一怔,将一旁的木桌一剑劈成了两半。 男人呆吓住,全身瑟瑟发抖,御风一锭金子摆在他面前,冷声说:“收下,把那位老伯照顾好,否则……” 男人连忙收下,吩咐药童将人抬进里屋,连连道歉。 梦璃山(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踏出医馆,见流云在楚翎风的耳边低语,不知道在汇报着什么,他神色阴沉。 她心里有些慌乱,回到楚翎风身边,低声说了声“谢谢”,见他面无表情,知道是给他添了麻烦,自然不敢再多言,垂首站在一旁。 楚翎风的目光触及到林茉儿的手腕时,眼神骤冷,心下一疼,粗暴地扯过她的手臂。她的目光落在红肿的手腕上,只是朝他微微一笑,“不疼……”,被冷冷瞪了一眼,她急忙闭嘴。 男人冷冷一笑,怎会不疼,他当时动了怒,手上力道失了分寸,险些就将她的手骨捏碎了,她居然还敢说不疼。所以她那时施针救人手痛得颤抖,使不上力。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傻到如此程度? 他拉着林茉儿上了马车,马车上两人沉默不语。 御风掀帘而入,递给男人一个木箱子,然后快速出了马车。 楚翎风打开箱子,拿出一盒药膏,然后把整个木箱递给她。 “箱子里的东西送你的。”楚翎风小心地替林茉儿上药,似漫不经心的说。 林茉儿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泥人,有花灯,还有一个精致的白色面纱。 林茉儿好奇地将面纱拿出来看,耳边楚翎风的声音冷冷地道:“以后出去带着它。” 他不容许再有任何男人多窥视林茉儿一眼。 方才那个神秘的男人,他本欲不会放过,岂料那人却是个厉害角色,早便察觉到了他的杀意,故趁乱消失不见。 “是。”林茉儿感觉手腕上一阵冰凉,火辣的疼痛顿时消减不少,定是价格不菲的上等膏药。 这一个多月来,他对她算得上宠爱。他对她的好,她不是感觉不到,但这是源于他的占有欲还是感情,她无法判断,更猜测不了。 师傅将毕生所学的医术交予了她,却不曾告诉过她什么是感情。她只知道师傅经受了十多年的痛苦折磨,她不悔,不怨,依旧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情,即使伤,即使痛,终是无怨无悔,甘之若饴。 她却懂,师傅要她明白:情是碰不得的毒。 林茉儿本来还心疼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她不在,没人浇灌,现在能存活下来的必定寥寥可数。 结果,还在门外,就见满院子的花草生机勃勃的,无半点衰败之势。 她顿时心下安慰,也心知肚明,这是何人所为? 楚翎风看着眼前在他眼里极其破旧的木屋,眉头紧皱。林茉儿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却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十六年,心里不禁恼火。 他看向林茉儿,见她欢喜不已。 即使宫里锦衣玉食,琼楼玉宇,她也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地方简陋。 这时,一个女孩从屋里出来,见一大群人,惊异不已。乌黑的大眼睛打量着人群,见楚翎风尊贵俊逸不凡,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楚翎风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看,心中不悦,板着一张脸,正想让人上前去教训一下,只见那少女明媚地笑起来。 梦璃山(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茉儿姐姐。”少女欢呼着叫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小云。”林茉儿微微一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见了后,哥哥就天天宿在这里,我过来找他……”少女欢喜不已,想起什么,止了话。只见她一边冲进屋子,一边大声喊道:“哥,茉儿姐姐回来了。” 只见一个俊秀少年跌跌撞撞从屋里冲了出来,站在屋门口,深情地看着林茉儿,忘乎所以。 那少年赤*裸*裸的眼神,任谁都看得懂,那是一个男人看深爱女人的眼神。那个男人居然还夜夜宿在林茉儿的家里,楚翎风不禁猜测着两人曾经是什么样的关系,有过怎样的亲密。他想到那些,脸色慢慢地阴沉起来。那个女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段大哥……”林茉儿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愤怒的脸,心想大事不妙,硬着头皮,轻声叫道。 “茉儿……”段亦辰仿佛才从梦幻中清醒过来,疾步朝林茉儿而来。 楚翎风不动声色将林茉儿搂进怀里,冷然看着眼前的段亦辰,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段亦辰眼神骤冷,视线扫过搂在林茉儿腰际的手,看向她,问道:“他是何人?” “她是我的女人,你道我是她的什么人?”楚翎风冷声道。 林茉儿苦笑,朝段亦辰点点头。 “茉儿姐姐,你不是要嫁给我哥的吗?怎么可以嫁给别人?”段小云突然叫嚷道。 “段大哥,对不起,是茉儿有愧于你……”林茉儿面色愧疚,看向段亦辰,话到一半,环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她吃痛,话止在嘴边。 林茉儿的话让楚翎风愤怒,因为那些话里的意思是,她本意是要嫁给眼前这个男人的。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这些细微的动作,以及两个人的神色,落在段亦辰眼里,心里都是难以忍受的心痛。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是我唐突了你,抱歉。”段亦辰话毕就疾步离去,狼狈不已。 林茉儿的一声“段大哥”呜咽在嘴边,仔细想,如此也好,毕竟是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回不去了的。 她看向段小云,只见那个女孩,嘟着嘴,满目怒气瞧着她。段亦辰和段小云都是她亲密的人,在这梦璃山极是照顾她。她无故失踪,也是好找了许久,不然段小云不会说段亦辰夜夜宿在她这屋里。好不容易再见面,却弄成这样,必是恼怒她。 段小云在床边坐着,见林茉儿慢慢整理着屋子,欲言又止,咬咬牙,还是轻声叫道:“茉儿姐姐。” 林茉儿回头一笑,问道:“怎么了,你这丫头,一肚子的话想说吧。” 段小云性子率直急躁,憋了半天,心里着实难受,起身拉着林茉儿在床边坐下,咬咬牙,道:“茉儿姐姐,你和我哥当真没有机会了吗?” 林茉儿摇摇头,段小云拉着她的手,继续问道:“为什么?我哥待你还不够好吗?” 梦璃山(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小云,段大哥很好,是我不好。” “你骗我。茉儿姐姐,你和林大婶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了。就算哥带我去华阳镇赶集,也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你怎会不好,是不是因为院子里的那个男人?” 楚翎风和御风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她们的谈话早一字不落的落在他们耳里。听到这样的问话,两个男人不由地,心里一紧,等待着林茉儿的回话。 “小丫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我已经十四了。我什么都懂。我哥一直喜欢你,你知道,林大婶也知道。我娘早年就向林大婶提过亲,她也没反对。那时说你还小,长大了,若是甘愿,自然是成的。” “我哥待你不够好吗?三年前,林大婶过世了,你伤心过度,她的后事哪一件不是我哥张罗的。那时,你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守着林大婶的灵柩。我哥也不眠不休地陪着你守孝,劝着你,哄着你,怕你想不开。” “林大婶入土为安后,你积劳成疾,落下了病,我哥片刻不离地照顾你。之后的三个月里,我哥担心你想不开,一直悄悄地跟着你。终于你不再沉浸丧亲之痛中,我哥却病了,足足病了大半个月……” “什么?段大哥病了,为什么我不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段小云苦涩地笑了笑,道:“是哥他不让我告诉你的,怕你心有不安。一年前娘让他向你提亲,他只是笑着说,茉儿还小,不急,他能等。” 林茉儿的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那时,段亦辰确实向她提起过亲事。他说他想早点把她娶进门,只是怕她不能照顾好自己。可是,她却回绝了他,说自己还小。段亦辰笑了笑,只是说没关系,他可以等,他着急,也是因为想能更好照顾她。 段大哥对她好,也确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只是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回绝。师傅生前虽没反对,也没同意,只是说看她自己的意思。感情的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只能遵循自己心里的感觉。毕竟感激不是感情,也不可以因为想回报而嫁给谁。 所以,她心里也不是很想嫁给他,才回绝了他。 “茉儿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嫁给我哥?”段小云摇晃着林茉儿的手臂,质问,“你失踪后,我哥疯了一样找你。他愧疚自责,寝食难安,日渐憔悴。我和我娘不知伤心了多少回。你这好不容易安全回来了,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你怎么可以?你知不知道,我哥有多伤心?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他?” “对不起……”林茉儿呜咽着道歉。她辜负了一个男人对她的深情和爱意,却无以回报,只能歉疚。 楚翎风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若是他的一番真心,又有谁能替他控诉? 屋里低沉的说话声里夹杂着林茉儿压抑的低泣声,两个小女人还说了些什么,他已听不进去了。如果那时他没有将她强行带回宫,她会嫁给那个男人,简单幸福的过一生吗?可,那时,对她上了心的人还有莫子卿。 梦璃山(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那个男人依他的敏锐来看,也非泛泛之辈。多年来的细心守护,林茉儿虽对他有强烈的依赖和信任,但也不是爱意。 林茉儿对他礼数周全,对那个男人敬重有加,惟独对莫子卿不一样,私下里竟会直呼他的名讳。 比起莫子卿,他不明白他输了什么? 只是输了先机? 果然,他还是不该将她带出宫,只该将她禁足在正乾宫,不离自己半步。 段小云走了后,林茉儿坐在床边愣愣出神。就算没有楚翎风,她也不会嫁给段亦辰,以前不更事,不懂男女之情,想着他待自己好,嫁给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现在不同了,她或许也不算懂得了什么是爱,但她至少明白,她对段亦辰的感情绝对只是兄妹之情。 她步出屋门,见楚翎风在院子里负手而立,有种绝世而立的孤独感觉。 有时候,她想,这个男人其实也是很苦很累的吧! 幼年继位,独揽狂澜,想来早些年也是吃过很多苦的。现在他将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将盛世慢慢推向繁华,着实不容易。 她眼见过多少的夜晚,他为社稷安危和百姓的安居生活煞费苦心。 她做的是为绝少部分人的健康平安,他做的却是为全天下人的安宁幸福。 她治病救人,他治国平天下。 她的是小慈悲,他的却是大仁义。 他享有着至高不二的权势,却也失去了平常人的简单幸福。 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是帝王的悲哀。 她心底想着他其实也是很累很苦,心下不忍,一阵揪心难受。 暗处的御风见林茉儿凝望着楚翎风的眼神似乎是种悲悯和怜惜。她的自由甚至性命全握在那个男人手中,他的一念之间便可毁灭她的一切。她却对他露出了那种类似同情的眼神。 那个女人是太无知,还是太大胆了,或者她懂得了那个男人的悲哀和孤寂。 只见那个女人慢慢走上前去,不由自主地握上了他的手。 男人的身体一颤,猛然转过身来,女人却惊惶地松开了手,垂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楚翎风却容不得她的畏惧和退缩,一把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中。 林茉儿的那声“皇上”含糊不清地消失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恩。”楚翎风轻轻应了一声,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 “还有两三日才到师傅忌日。皇上是想宿在哪里?” “就宿在这儿。你不是已经收拾妥当了吗?”院子里大片的茉莉花在绽放,散发着幽幽清香,很是让人身心愉悦。 “寒舍简陋,奴婢唯恐食宿怠慢……” “茉儿会做饭吧?”楚翎风打断林茉儿的话,问道。 “是,奴婢会。” “那便交由你置办,需要什么吩咐人去办便是。” “是。那皇上请里屋休憩,奴婢即刻去办。” 梦璃山(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木屋里,陈设简单,却整齐干净。 楚翎风在屋门口已经一眼将屋里的布局快速扫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林茉儿长时间不在,这屋子却一尘不染。看来,她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个男人帮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时,流云回来,随着楚翎风身后进屋,轻声道:“那个人叫段亦辰,据说是五年前随母亲和胞妹来到这梦璃山的。家中再无亲属家眷,之后一直居住梦璃山,再未离开过。五年来,对茉儿姑娘师徒二人是照顾有加。依属下看,那个男人是个练家子,未曾与他交手过,不知道师出何门何派。” 楚翎风微微颔首,冷声道:“查下去,看看什么来历?” “是。” 窗外,炊烟袅袅升入碧空,林茉儿在厨灶边穿梭忙碌的身影看起来很是温馨。 不知不觉,楚翎风嘴角泛起了笑意。一旁的流云看到主子与片刻前判若两人的表情也微感诧异。他顺着主子视线看过去,是那个清丽少女灵动的身影。 这时,只见御风走到少女身后,细声说了一句话,少女转过身来,秀眉轻蹙,面带微怒,片刻后,怒气转为淡淡悲伤。 御风看着眼前的少女却出了神,少女察觉他的异样,轻声询问。御风低声说着什么,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少女疑惑着抬手抹掉自己脸颊上的污渍,微微笑着轻声道谢。 他看到向来不苟言笑的御风也微微笑了。可笑容却突然僵硬住,看向了这边皇帝深沉凌厉的目光,然后垂低头悄声退下。 屋里皇帝和那个女人像平常百姓家一样进餐。 桌上的菜看起来简单平常,只是平常的家常菜,却让楚翎风觉得异常美味。 林茉儿静坐一旁,似乎少了平时宫中的拘谨,但只是看着那些菜肴出了神。 楚翎风细嚼慢咽地吃着菜,动作高雅,轻声问:“御风和你说什么,怎就怒了?” 林茉儿微微诧异,抬起头看着他,说:“是奴婢莽撞,失了礼,与他无关。” 门外的御风神色微动,心里一种道不出的滋味翻滚着,搅得难受不已。适才,他只是告诉林茉儿他遣人猎了些小动物做食材。那个女人听了后却微微动了怒,看着一旁死了的小生命,怒气成了悲悯。 那一刻,他猛然明白了他的主子和莫子卿究竟为何爱上眼前的这个女人。 心存善心,而那种善良不是挂在口中的大慈大悲的道理,只是对生命最纯真的尊重与爱惜,不论贵贱。 所以,她虽动了怒,又马上明白,生命已逝,再是对他动气也改变不了事实。 于是,她就自己在心里静静难受。 如果林茉儿入主后宫,必是荣辱不惊,有容人之度,不行妖媚争宠之事。 他想到这些,心里竟微微难受起来。 梦璃山(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和皇帝又细声说了些话,然后一个轻巧的脚步声朝门口靠近,“吱唔”一声,门被打开,细小的风席卷过来,一阵茉莉花花香扑鼻而来,一时分不清是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还是院子里的花香,只是觉得清新舒心。 “一起用膳吧。”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看向屋内的皇帝,楚翎风微微颔首,轻言道:“不用拘礼。” “是。”御风看向林茉儿淡笑着的娇颜,心里一暖。 他和流云自幼便跟随楚翎风,一起出生入死,不只是主仆,又似朋友。可这样无君臣主仆顾忌的同坐用膳却是头一遭,着实别扭和怪异。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却也似乎有了一些寻常百姓家的味道。 月色朦胧,林茉儿独自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仰望着漫天繁星。 楚翎风行至她身旁的石凳坐下,林茉儿见他,即刻要起身行礼。 楚翎风抬手示意她坐下,轻声道:“宫里那套规矩和称谓就省了。” 林茉儿心想,这次是出宫私密,那些称呼和规矩容易暴露泄漏身份,招致不便,点头应了。 “茉儿,你可曾与那个男人有过婚约?” “没有。”林茉儿知他道的是谁,想起那个人的多年照顾,心下叹息,“茉儿当时年幼,不明事理。师傅虽是很中意段大哥,长道段大哥是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可念及茉儿少不更事,不懂男女情事,未曾答应李大娘的提亲,推诿掉了。” “然后呢?”楚翎风示意她说下去。 “师傅过世后,李大娘曾提起过我们的亲事,那时还在失去师傅的悲痛中,无瑕顾忌这些,再者茉儿当时不懂事,就拒绝了。段大哥只是说茉儿还太小,也不着急,等我长大,然后至此都没再提起过。” “你当时可曾想嫁给他?”楚翎风的声音微微凉了几分,问道。 “不知道。段大哥待茉儿和师傅极好,只是想嫁给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师傅曾说,茉儿将来嫁于何人不重要,而是要幸福,所以看我的意思。她说夫妻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皇帝有三宫六院,三千粉黛,她怎能在他面前言此大不敬的话。她的话隐隐有想独占专宠之嫌,于是她思及此急忙住了口。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师傅的宏愿,也是师傅一生的伤痛。 林茉儿心里惶恐不安,悄悄瞧了一眼楚翎风,见他思绪不宁,估摸着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才宽了心。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林茉儿倒是知尊卑,那个女人却是痴心妄想一个男人一生只专情于一个女人。所以当时父皇不曾鄙弃她的不洁之身,她却嫌弃了父皇妃嫔太多,自恃清高,不愿为伍。不过她调教出来的这个女人却很是让他欢喜。 “茉儿是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梦璃山(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心头一惊,看向他,见他神色严肃,眼神犀利,不知他话里究竟什么意思。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她还能另嫁他人?她已是不洁之身,还有什么资格谈婚论嫁? 林茉儿别开眼,看向黑暗的远方,轻声道:“茉儿此生不愿婚嫁,只求常伴孤灯,孤独终老就好。” 楚翎风的手悄悄握紧,冷笑一声,“好,好一个孤独终老。难道不曾想过要嫁于莫子卿?” 楚翎风怒然起身,林茉儿心头一慌,连忙俯首跪下,“奴婢不敢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他看着胆战心惊的林茉儿,心头剧痛,莫子卿是她痴心妄想的梦,他却是她惧怕恐慌的魇。 为什么? 他蹲下身来,将眼前那个女人的下颚抬起,见她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惶恐不安,不敢直视他。 她怕他! 他做了这么多,不是要她惧怕自己,甚至仇恨自己。他都在作甚,难道想亲手将她推得更远? 不是,他想要她的心。 当初从父皇手上接下的帝位,不过是个烂摊子,大权旁落,内忧外患,他依旧可以不动声色夺回,何况一个女人的心。他心性内敛,手段狠辣,又有足够的智谋和耐心,他想要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然而,这个女人却总是让他乱了心智。 他将林茉儿一把抱起,径直往屋里的床榻走去,“那就证明给朕看。” 林茉儿被放置在床榻上,看着正在宽衣的楚翎风,惊恐地往后退缩。自从月清湖的事后,两人再无房事。 林茉儿不由自主想起那晚的事,微微颤抖起来,顿时煞白了脸。 她的惊惧落在他眼里,他苦笑,躺上床,一把将那个女人抓扯过来,紧搂抱住。 “啊……”林茉儿一声惊呼,在他的怀里推拒起来。 “不要闹了。”他将不安分的女人压制住,“不会对你怎么样,睡觉。” 林茉儿急忙安分下来,只见男人拂灭烛火,只是抱着她,并无什么动作,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禁地暗暗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她此生自是不配再婚嫁了。他的心思太深,不是她可以猜测得到的。莫子卿是他绝不能触及的话题,他说要她证明给她看,她不明白他要的是怎样的证明。 林茉儿心思紊乱,在他的怀里却不敢乱动,只得闭紧眼假寐。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眉宇,将她微蹙的眉头轻轻抚平,然后一个冰凉的唇印上她的额头,微微停留后离开。 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和温柔让林茉儿脸颊火热起来,幸好夜黑看不到。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却更是大气不敢出,继续装睡。 突然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耳畔一句温声细语的话响起:“就这样乖乖呆在我身边。” 林茉儿心头轻颤,说不清的滋味涌上来,又隐隐有些惶恐。 她知道他要的证明是什么了,就是要她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心无旁骛地呆在他身边。 转机(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昨夜心头杂乱,胡思乱想的,夜深疲倦不已才睡着。清晨听到屋外有吵闹声,似是段小云的声音,她轻轻松开男人环在腰际的手,急忙下榻穿好衣衫奔了出去。 果不其然是段小云,想见她,却被羽卫阻拦在了屋外。 林茉儿刚斥退羽卫,一脸焦急的段小云就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要她跟她走。 “小云,不要闹。”林茉儿一脸茫然,不安地看屋里,怕将楚翎风吵醒,将他惹怒了。 “茉儿姐姐,我没有要闹,是十万火急的事。”段小云心急如焚,也不管不顾地拖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什么事,你明说。”林茉儿挣开她的手,“你不说什么事,我不会跟你走的。” “是刘老伯,他发病了,要死了。”段小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茉儿姐姐,你难道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林茉儿一下惊呆了,瞬间忘了反应。 “你变了,你不管我们死活了,我讨厌你。”段小云见林茉儿呆愣着,生气大吼道,“你不管我管,不稀罕你。” 段小云说着要跑开,林茉儿一把抓住她的手,疾声道:“等着我,我去拿药箱。” 林茉儿冲进屋,拿起药箱就要出门,却见楚翎风站在房门口冷冷看着她。 她心里一惊,想起八仙楼的事,心顿时往下沉,慌乱无助起来。 “……有个老人发病了,情况很危急……”林茉儿战战兢兢走上前一步,试图向他解释,却话不成句,“我不能见死不救……” 林茉儿盯着他冷凝的脸,想看懂他到底怎么想的,哀求着,“……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人……我出去片刻就能回来……求求你……” “去吧。” 楚翎风冷声打断她的话,林茉儿简直难以置信,几乎喜极而泣,用力点头,然后冲了出去。 楚翎风看着门外远去的身影,她的一句“谢谢”犹还在耳畔。她刚才的神情,刺痛了他的心。她是怎样的惧怕着他,都清楚地写在脸上。可她的眼睛里依旧只有坚决,就算他不允,她拼着惹怒他依然会去。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办法不答应呢。 她和段小云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那个老人似乎对她很重要,不然她不会在初闻消息时吓得六神无主。 他若阻拦了她,那老人有何闪失,岂不算在了他头上。 他微微叹气,对她,他是越来越不愿用过于强硬的手段逼迫她了。 他想来有些丧气,林茉儿若坚定不移要做什么事,他岂不是对她毫无办法,只能由着任着她。 何况,林茉儿她对自己向来不曾在乎什么,她师傅的惟一遗物就那样被人夺了,她也并不是特别在意。甚至,她连自己的那条命也是不甚在意的。 转机(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如果她哪一天不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他又能用什么去胁迫她?或者,她用自己那条本就不在乎的命反过来威胁他,他又能怎么办? 他心里闪过一阵慌乱,随后压制下来。林茉儿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对别人的生死熟视无睹。 梦璃山人的大小病痛都是她在张罗,所以刘老伯那并未留下药方。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药用光后,他的病就不断恶化。段亦辰曾到华阳镇给他老人家抓过几贴药,病势只是勉强得了控制。这次发病却是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林茉儿进屋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腐朽之气,病榻上的老人神色枯萎,脸色蜡黄,不安的感觉漫山心头。 老人听见开门声看过来,见是林茉儿愣站在门口。 “茉儿……”老人眼神崭亮,激动不已,立刻剧烈咳嗽起来。守护一旁的段亦辰急忙扶起老人,轻抚后背顺气,也定睛看着林茉儿。 林茉儿疾步冲过去,扑跪在床榻边,抽泣起来,“茉儿回来了……” 段小云走到段亦辰身旁,朝他眨了眨眼睛,眉眼间都是得意的笑。 “乖……茉儿,别哭……老*毛病,缓缓就好了……”老人眼里含笑忍着咳嗽,细声安慰。 “不要说话了。”林茉儿打开药箱,将一卷白色布袋拿出来打开,里面一根根细长的银针铮亮。 林茉儿施针完后,喂老人吃下一颗药丸,将写好的药方递给段亦辰。 “段大哥,这些药我那没有,你脚程快,到镇上抓几贴回来。” 段亦辰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药方,点点头,一言不语,转头就迅速地出了门。 段小云眉头一皱,跺了跺脚,急忙追了出去。 路口上,段小云追上段亦辰,“哥,你这是作甚,对茉儿姐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不喜欢她了?因为她已经嫁给了别人。” “傻丫头,茉儿没有嫁人。至于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不是夫妻,茉儿姐姐怎会和那个男人同床共枕?” “那个男人,只怕来头不小。”段亦辰的眼神森冷,“傻丫头,将来,你会怕自己的夫君吗?” 段小云摇头,又似乎明白了,“茉儿姐姐怕他,他逼茉儿姐姐嫁他的。”她去找林茉儿,以林茉儿以往的性子不闻不问也会跟她走的。这次,却要她言明是什么事才跟她走,还万分顾虑地看了几眼屋里。 “不知道。我只知道,茉儿对那个人不只是怕,甚至是恐惧。她不开心。” “既然这样,你带着茉儿姐姐远走高飞吧。” “说你聪明,你又傻得可以。”段亦辰宠溺地敲打小女孩的头,“你出来应该看到屋外那个男人了吧。” 段小云点点头,他继续说,“他一直守护着茉儿。” 他的声音慢慢变低了,“是个高手,想带茉儿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哥,你说什么?” “回去吧,我自有打算。” 只要你幸福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心情沉重,刘老伯的病情让她担忧,她慢慢整理好药箱,看向老人,努力让自己微笑起来。 “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 刘老伯握紧林茉儿的手,细声说:“茉儿,这些年如果不是你,老朽这条命早就魂归黄泉了,岂能再偷得几年时光。” “没事,有茉儿在这儿,就不会让您有事。” “不。”刘老伯勉强笑了笑,继续说,“茉儿,还能活这些年已经够了。你婆婆恐怕在黄泉路上等急了,我这就要去找她了。” “不要这样说。您会没事的。”刘老伯膝下无子无孙,老伴几年前过世,一直孤独无依。 “他待你好吗?”刘老伯突然问道,“听亦辰说,你嫁人了?” 林茉儿急忙点点头,轻声道:“他待茉儿很好。” 老人笑了笑,剧烈咳嗽起来,将整个脸涨得通红。林茉儿将他扶起来,轻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那就好……”老人叹息着,“亦辰是个好孩子,本以为你们能结良缘……不过,也罢,只要你幸福,都好……” “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林茉儿的眼泪不停地流。 “不……再不说,怕没机会了。茉儿,你知道,我将你当作亲生女儿一样。你的幸福是我的祈望……这些年,你守护着我们这些人,也该自由了……” 门外的御风听着这些话,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苦笑。老人的那句“只要你幸福”,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那个女人,和主子在一起能幸福? 主子真的爱她吗? 爱,可怎么舍得那样对她? 不爱,可又怎么如此宠溺着她? 那林茉儿呢?她不是倾心于莫子卿吗? 房门猛然被打开,林茉儿冲了出来,满脸泪痕,疯了一样往木屋的地方跑去。 御风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急切地问:“怎么了?” “放开我!”林茉儿哭喊着,“我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 御风心头一痛,语气里全是心疼,问:“不回哪里去?” “我要留在梦璃山。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我不回去了。” 她不想回宫了。他心头一惊,手慢慢松开了,林茉儿急忙跑了出去。 直到林茉儿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他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不明白,他听到林茉儿说那样的话的时候,他心里为什么那么难受。 他难受什么?心疼那个女人,还是害怕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分割线*************************** 喜欢的亲们,请多多支持!!! 她想留下来(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木屋门外,御风将林茉儿一把拦住,轻声道:“茉儿姑娘,请慎重,不要做后悔之事。”御风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说,“何况现在,皇上在商议要事,不便打扰。” 林茉儿知道御风是好意相劝,可是,如果现在不说,她怕自己再没勇气说出口了。 她真的很怕他。 正当她犹豫不决,屋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让她进来。” 林茉儿猛然一惊,瞬间冷静下来。她苦笑,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鼓足勇气,然后推开屋门。 屋里,楚翎风慵懒地坐在案桌前,无人为他束发,长发随意披散下来,自是一种雍容华贵。他手里捏着封书信,流云静立一旁。 楚翎风看向她,将手里的书信随意放下,扬眉,问:“何事?” 屋外,林茉儿惊慌的奔跑声,以及御风的好言相劝,他们自然都是听到了的。 流云探究地看向身后的御风,御风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林茉儿慢慢走向楚翎风,见他眉头微蹙,冷冷看着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心就已经害怕地颤动起来。 楚翎风见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慢慢朝他走来,看似平静的脸上是压抑的惧怕和坚持,有种悲壮的感觉。 他看向流云,流云轻轻颔首,疾步迈出房屋,快速掩上屋门。 林茉儿“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轻声恳求:“奴婢想求皇上恩准奴婢能留下来,不再回宫……” “不可能……”楚翎风生生打断她的话,冷声一笑,“别不知好歹。” 林茉儿的话被这冷凝的声音打断,心头一颤,心里明白再是苦苦纠缠,也是只会惹他生厌,并不讨半点好处。 她心里无望,悲从心来,绝望不已,跌坐地上,喃喃自语:“如若我非要留下呢?” “你有胆再说一遍。”楚翎风不曾想过林茉儿会这般忤逆他,怒斥道。 林茉儿向来顺从,可今日外出仅半日,回来就哭着求着要离开他,定是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话了,不然她没有那个胆子敢忤逆他。 “宫里不缺一个林茉儿,可是……”林茉儿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那人,慢慢垂下眼,低声继续道,“可是……梦璃山的人需要我……” 需要她?林茉儿,是不是,那个男人在你心里是愧疚也好,感激也好,你终究是想和他在一起了? 他于她而言,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是吧?不然她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需要她? 楚翎风一掌用力拍在案桌上,案桌裂出一条大缝,林茉儿知他是动了大怒,吓得浑身颤抖。 他猛然起身,将瘫软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提起,逼视着她,冷声说:“你若要留下来,朕就杀尽这梦璃山的人。” 她想留下来(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只觉脑袋嗡嗡地响,眼泪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她知道,他会这样做,他是生杀予夺的帝王,她绝不能忤逆他。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她的身上?无论怎样,她没有办法看着刘老伯死。 楚翎风的手一扬,林茉儿摔跌在地上。 “滚。” 她听到男人暴怒的声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忍着爬起来,推开门掩面冲了出去。 御风和流云守护在门口,里面的争吵是听得一清二楚。 “御风。” 御风见林茉儿哭着冲出去,正欲追上去,却听得背后皇帝冰冷的声音唤住了他。 他回身进屋,见皇帝一脸颓败的跌坐在椅子上,手抚额头,神色悲痛。 “流云,你且跟去看看,莫出什么事了。”他心底恼怒她对他的不在乎,又心下不忍,担忧她,怕出什么不测。 流云即刻领命,迅速离去。 “她今日可见了什么人?”楚翎风也不看御风,只是冷冷地问。 御风不敢隐瞒,“确是有个老人病重,才请茉儿姑娘前去诊治。段家兄妹都在,茉儿姑娘诊治完后写了张药方,让段亦辰到镇上买药。段亦辰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兴许是那个老人的话刺激了茉儿姑娘。” 御风将刘老伯和林茉儿的谈话一字不漏陈述给楚翎风听,只是末了补充道:“这梦璃山没有一个医士,没了茉儿姑娘,那老人想必拖不了几日。” 御风看了一眼神色沉郁的主人,继续道:“所以,茉儿姑娘慈悲,不忍心,才想留下来。皇上待她极好,她心里感恩戴德,又摄于天威,心下慌乱,不知如何措词,才冲撞了皇上……” 楚翎风肃然看着御风,冷冷一笑,道:“御风,原来你也这般能言善辩。” 御风向来不善言辞,更是话不多,几时会为谁多言几句。现在却为林茉儿说情,还将话说得这般圆滑得当。 御风自是明白个中真正含义,立刻垂低头,苦笑不已。他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将那样别扭的话就脱口而出了。那个女人,其实也不容易,受了太多苦。他想他是心下不忍,无故的怜悯之心作祟,才多事说了那些逾矩的话。 “在华阳镇上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回来。” 皇帝清冷的话徒然响起,御风晃神,一惊,惊的是那话里的意思。那个人做事自有原则,却为那个女人违背自己的原则,做出这样的让步。 ****************************分割线***************************** 出了一趟远门,今天刚刚回来! 十分抱歉!!! 如果亲们喜欢,希望多多支持! 错失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御风找到林茉儿接替流云的任务的时候,她迎风而立,正站在一座孤坟前发愣。 这个孤坟葬在一个山坡坡顶,梦璃山四周山峦起伏,这个不算高的山坡却在平地上突兀而起。整个山坡全是各色野花和绿草,坡顶有个高大的绿树,而那孤坟就葬在树下。 少女墨黑的长发随着衣袂随风飞舞,她整个人仿佛就像要随风而去的仙子。 御风这次没有将自己隐藏起来,反而走到女子的身后,忍不住想安慰几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御风,谢谢。”林茉儿却突然开口道,“茉儿不该不听你的劝告,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了。” “这个是师傅的坟冢。她生前要求我将她葬在这里的。”林茉儿扬手一指,指向远方的道路,“因为这里能看到村口的那条路。她奢望,那个人有一天能找到这里来。这样她便能一眼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可惜,现在就算能将那个人盼来,却是阴阳永隔。这又有何用?” 御风眉头紧蹙,心头慌乱不已。 林茉儿心思简单,而此刻,她的想法他却突然看不清。 “段大哥的药差不多买回来了。我去看看。” 刘老伯喝了药,已经睡了。 林茉儿不放心,又给他仔细地号脉,检查他的脉样。脉样还算平稳,她才微微安了心。 她出了屋子,看向一旁的段亦辰,“段大哥,刘伯伯的病,你要多费心了……” “你哭过?” 段亦辰冰冷的声音打断她,眉头紧蹙,心疼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却被躲开了。 他垂下眼,声音薄了几分,“刘伯伯的事,你只管放心。” 段亦辰看着林茉儿消失的地方,心痛若绞。曾经他以为只会属于他的女孩会这么唐突地走出他的生命。 其实,她虽未答应过他的求亲,但他早就已经将她视为自己此生惟一的妻。 他何常不知,她对他的感情多半只是对兄长的依赖和敬重,但她并不排斥嫁给他,这就够了。所以,她不甘愿,他就愿意一等再等,却错失了她。 当初,林墨言对他说,茉儿不懂男女情爱,只因你待她好,你想娶她,她就嫁。 那个女人的话,他是懂的。林茉儿不爱他,她若愿意嫁给他,只是对他的一种回报。 这才是他心甘情愿地等下去的原因,他想等她长大,等她爱上他。他贪心,想要一个完完整整的林茉儿,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他都要。 可是,为什么会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如果,他当初不是那么轻易就妥协,而是早早将她娶进门,又怎会变成这般情景,人就在他眼前却半分触碰不得。 可惜,没有如果。 桂花酒(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已是暮色时分,林茉儿还未回来。 楚翎风心里不禁有些慌乱,虽知不可能,但仍想那个女人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者逃了。 他听流云说她在她师傅的墓冢前失落地站了许久。他心疼不已。不管怎样,他是不该那样对她的。 他忍着不去将她立刻找回来的冲动,压抑了半日,久不见那个女人回来,更是狂躁不已。 “主子,茉儿姑娘回来了,在院子里。”流云突然开口道。 楚翎风心下激动,冲出门,看着在院子篱笆边的一棵桂花树下鼓捣着什么的女人,放慢了脚步。 他停在她身后,静静注视着,只见她手上拿着铁铲,在树下挖掘着什么,很是认真小心的样子。 “找到了。”她惊喜道,蹲下身将东西从泥土里刨出来,用抹布擦拭着,是个陶罐。 “茉儿,你在干什么?”楚翎风忍不住问。 林茉儿吓得全身一抖,站起身,回头微微一笑,道,“师傅教我酿的桂花酒,想你会喜欢,就找出来了。” 本来嘴角还有一丝笑意的楚翎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林茉儿想方设法地在讨好他,这很明显。他心里却难受不已,是因为林茉儿这般谄媚讨好,只是为了别人。 “……你若不喜欢,我马上将它放回去……”林茉儿察言观色,见他不悦,语气胆怯起来,“……你不要生气……” “留着吧。”楚翎风见她那样胆怯又不甚娇媚的样子,心里微疼,还是没法跟她真正动气。既然她愿意花心思来讨好他,不管动机如何,终究也算好事,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毕竟她不懂掩藏的恐惧眼神,是他再也不想看到的。慢慢来,终究会好起来的。 回来的路上,林茉儿本不想回来,她害怕面对他。她愣怔在路边,举步不前。 御风对她说,茉儿姑娘,他很在意你,你其实不用怕他。他对你还是很纵容的。主子他也是念情的人,对他好的人,他都记着,都会回馈。再说,他是个明君,是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林茉儿明白他的意思,是教她去讨好他。那一个月她乖巧顺从,他也是纵容着她的。不然不会准她给人治病和随意动用药库的药材,更不会带她出宫祭拜师傅。 御风的意思是,只要讨得他高兴,她就可以伺机要求点什么。 楚翎风和流云御风商讨着落雁镇的事,林茉儿坐在一旁,听了半天,才明白个中的曲折和利害关系。 楚翎风在众多皇子中排行第五,早年的帝位之争,太后之子垂败之际得了风声,弃了生母,独自逃了出去。 楚翎风必是要斩草除根,他却大隐于市,暗中谋划,意图东山再起。 几年过去了,那人悄无声息,如今才有探子查出一点蛛丝马迹。他就藏匿在落雁镇。 桂花酒(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落雁镇一来是他生母故乡,余党难根除;二来此地富饶,龙蛇混杂。 这落雁镇的**之风,背后的始作俑者,多半是这个野心勃勃的三王爷。 这皇室,为权为利,兄弟同室操戈,太过平常。楚翎风对林茉儿信任这般,便没在她面前回避,在感觉林茉儿的目光的时候,心里徒然升起一股不安,仅为那个女人复杂的眼神。 突然间,他想知道林茉儿心底是怎样看待他的。她的世界纯洁简单,他的世界满是血腥杀戮,他怕她厌恶他的残暴。 林茉儿见他盯着她看,心头一惊,眼神微微闪躲开。 “茉儿,去将那酒拿来。”楚翎风轻声道。 林茉儿急忙起身去办,很快抱着酒坛,拿着几个酒杯已经回来了。 拍开蜡封,屋子里顿时酒香四溢,飘散着浓而不腻桂花香。 林茉儿替他们满上,楚翎风浅尝一口,抬头看向她,问道:“这是你酿的?” “是师傅教的。”林茉儿点点头。 流云御风已一杯酒下肚,酒醇香,细滑入口,香气却在口腔里淡淡弥留。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林茉儿。 “夜里凉,你也喝一杯,暖暖身子。”楚翎风将酒杯慢慢推至林茉儿面前,轻声道。 林茉儿端起酒杯,只是淡淡一小口酒,好辣,眉头一皱,小心地看向楚翎风,见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来,连忙一口把酒饮尽,就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停咳嗽。 楚翎风眉头一皱,看向她,问道:“你不会饮酒?” “嗯。” “会酿酒居然不会饮酒。活该。”楚翎风见她脸颊微红,煞是可爱,“酒的味道如何?” “很难喝!”林茉儿皱着鼻子,嘟哝着,“这么难喝,居然那么多人喜欢。” “再来一杯。”楚翎风眼睛里染着笑意,将那个空了的酒杯斟满,轻声说,“既然难喝,你学它作甚?” “师傅让茉儿学,茉儿就学。酒虽然难喝,可以用于外伤。”林茉儿觉得喉咙还火辣辣的,实在不想喝了,求饶地看向楚翎风,却见他熟视无睹。 流云笑道,“茉儿姑娘,我倒觉得这酒的味道甚是不错。如若不嫌弃,我陪你喝这一杯。”然后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看向她。 林茉儿苦笑,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这第二杯下去,流云见林茉儿脸色绯红,灿若朝霞,娇艳不已,心道难怪楚翎风存了心想将她灌醉。 楚翎风嘴角浅笑,再次斟满她的酒杯,“这杯陪朕喝。” 林茉儿暗暗心里叫苦,又不敢不喝,她知楚翎风是在故意捉弄她。真是个记仇的男人。 三两杯下去,林茉儿就醉得迷迷糊糊了,天旋地转起来。 “真是的,连酒的滋味都不懂,还能将酒酿得这么好。”楚翎风笑着道。 “只是按着师傅的配方做……”林茉儿头昏沉沉的,趴在桌上,渐渐昏睡,没了声息。 心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楚翎风不由地笑出声,她的意思,那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她不明白吧,这酒的滋味,可以赶上贡酒了。这个女人,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不禁好奇,她究竟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茉儿姑娘真是可爱得紧。”流云看向御风,忍不住笑道。 御风点点头,也笑道:“大哥说得极是。” “散了吧。”楚翎风起身,将林茉儿抱起,往里屋的床榻走去。 “属下遣人服侍茉儿姑娘歇下……”流云急急开口道。 “不必,都歇了吧。” 流云的话被打断,眼见房门阖上,看向御风,见他也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林茉儿醉得不省人事,羽卫中也是有女子的,皇帝不要人服侍,就只能他替那林茉儿脱鞋袜安置了。 一个皇帝伺候人安寝,是怎样的福分和恩宠? 楚翎风刚宽衣解带躺上床,林茉儿就朝他怀里偎了过来,小手揪着他中衣的衣襟不放,呢喃着难受。 楚翎风虽高兴她的主动亲昵,见她拧着眉呼难受,又心疼不已,心想,这点酒量,还是不能再让她吃酒了。 他的手挪到她的脑袋上,轻柔地揉捏着,闻得她近在咫尺的呼吸里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酒香。 慢慢地,他好像也醉了。因为等他省误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轻轻吻上了女子的唇。 他轻叹自己变得薄弱的自制力,又情不自禁地将女人搂进怀里,加深这个吻。 直到她的喘息急促无依,他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瓣,手指爱怜地摩挲着她被他吮吻得红肿的樱唇。 手指缓缓而下,轻轻扯开她的衣襟,虔诚却又激烈的吻上她的锁骨。 他下腹一阵阵燥热,**高涨,那个女人却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苦笑不已,又细细地吻了一遍她的唇,才慢慢松开。 夜深人静,他凝着醉红的睡颜,无半点睡意,只是痴痴地看着她。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又何止他一人。 有人月下舞剑,一地凌乱的树叶,乱了人的心,寂寞了夜里的明月,但真正寂寞的只有人的心。 一大清早,楚翎风醒来床榻上已经就不见了林茉儿的身影。他披衣起床,推开屋门,就看见那个女人满手脏污,拿着小铁铲在院子里整理花花草草。 他这才注意到,满院子的,种着各种花草,当中属茉莉花居多。那些花草大多数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有些识得的,虽是花草,却也是能入药的药材,想来其他不识得的花草多半也是药材。 这个女人,真是的。 “茉儿。”林茉儿听是他的声音,回头看过去。只见楚翎风一身白色锦袍,眼带笑意,衬着朝阳的光辉,煞是好看。 林茉儿也微微笑了起来,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 楚翎风嘴角轻笑,伸手过来,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轻抚过,动作轻柔,就如羽毛轻拂而过,淡淡瘙痒。 “弄得一脸脏污。”语气里带笑,又有点带宠溺地斥责。 林茉儿急忙用手去擦,忘了手上也满是泥污,刚被擦拭干净的脸颊瞬间又弄得脏污起来。 楚翎风笑了起来,林茉儿反应过来,心里恼火,只得道:“我去洗洗。” 小小温馨(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四周花香馥郁,凉亭闲坐的两个白色身影,男子俊逸不凡,女子娇艳纯美,俨然是一对璧人。 楚翎风从没享受过这样闲淡的生活,似乎很是舒心。本来他向来不喜白色,因为白色太过纯洁干净,太过容易被沾污。 那个女人却总是一袭白衣,甚少着其他色彩的衣裳。 白色纯洁干净,很衬这个善良纯净的女人。 红尘滚滚,相遇又相识,情缘真是奇妙的东西。 林茉儿沏了一壶花茶,“这里只有这些粗拙的东西,比不得宫里的。乡间东西,仔细尝还是有种独特味道。” 楚翎风一笑置之,头也不抬,看着辗转送来需他处理的公文。 林茉儿陪在一旁,百无聊赖,目光落在院子的花花草草。她有很多事做,他不让,只让她陪着他。平日里,她总是有忙不完的事,要给人瞧病,又要做药材,还有各种生活琐事需要打理。这样闲散着,很不习惯。 “用什么水泡的茶?”楚翎风尝了一口茶,突然问道。 “花草上的露水。” 楚翎风点点头,继续埋头看公文,“这种事,下次吩咐下去,让别人去做就行了。” “没事,茉儿起得早,只是顺便收集了一些,不碍事。” “如果,你不让别人做。”楚翎风将手中的公文放下,盯着她,严厉地说,“那就再也不要沏这样的茶。朕也不想喝。” 林茉儿被他带了怒气的声音镇住,点点头。 他见她乖巧顺从,消了怒气,又拿起公文继续看起来。 林茉儿却呆愣住,他的意思,她可以理解为,他不要她做这些,只是因为心疼她。毕竟,那茶的滋味,他的表情并不厌恶,是喜欢的。 其实,林茉儿明白,他是喜欢她的,只是不确定这样的喜欢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或许,只是一种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最重要的是,就算有感情,她也要不起。 “茉儿……” 突然,一个急切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茉儿望过去,只见王大婶急匆匆过来,气喘吁吁的。有侍卫正要上前将她拦住,林茉儿急忙上前去,将侍卫的举动制止住。 “茉儿……”王大婶用力抓住林茉儿的双肩,已经急得哭了起来,话半天说不出来,“救救我家的娃……狗娃儿他病了,很严重……” 林茉儿急忙看向楚翎风,只见他眉头微蹙,很是不悦,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林茉儿提着药箱已经跑远了,楚翎风的脸却沉了下来,冰冷道:“镇上找的大夫什么时候能到?” 流云急忙回话:“他打点好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摸着,傍晚就能到。” 好不容易,可以和那个女人清净地相处几日。清晨一大早,她趁着他还在“熟睡”,不是已经到那个老人那边复诊了吗?这半日不到,就又被请走了。 那林茉儿连他的晚膳也不管了,一直天黑了才疲惫地回来。她这诊治完了王家娃,那边刘家老太身子又不爽了,又将她拦截住。这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她在这梦璃山,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忙碌。早前她不在的几个月里,那些人不也好好活着的,现今人人就身体不适了。 这样下去,这几日根本别想有片刻安宁。 回来后,见她累得不行,本来一腔怒火,也不忍心朝她发,放她早早就歇息去了。 小小温馨(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翌日一大早就起床,到刘老伯家去看他的病情。一路上,听说,梦璃山来了个大夫,昨晚已经挨家挨户地拜访了,叮嘱乡里人如有伤痛病患都可找他,他不收取分文。 林茉儿知道,必是楚翎风吩咐人办的。她心里不由地暖暖的,感动不已。 他有时对她会很凶,嘴上不说,私下却又悄悄地对她极好。她是感觉得到的。 她想,这样最好,她也就放心了。 她回去的时候,楚翎风和流云都在院子里商议事情,对她的外出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林茉儿走过去,说:“谢谢……”楚翎风看向她,她继续道,“我去给你沏茶……” 林茉儿将茶端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她看着他,那个男人连喝茶的动作都很优雅,轻声说:“对不起!” 楚翎风愣住,冷笑一声:“有什么好谢的,又有什么抱歉的?” “不管怎样,你让我来拜祭师傅,又为这里的人做了这么多。” “傻女人。”楚翎风皱眉,骂道。 她居然谢他所做的。难道她不是该恨他吗?他如此待她,夺走了她的自由,甚至身子,他逼迫着她陪在他身边。 很好!这个女人,是不是,你永远不会憎恨一个人?如果哪一天,你若恨上一个人,那个人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将会有特别的记忆? 你不怨不恨,因为不曾在乎?究竟什么才是你在乎的? 楚翎风不明白自己怎会这样想?他爱她,难道他希望他爱的人怨恨着他吗?不是,他只是希望,在那个女人心里,他能有特别的位置。 夕阳余辉洒落,孤坟前的白衣女子绝世而立,衣袂翻飞,墨黑的长发随风起落,神情悲痛不已。 楚翎风看着她失了神,不禁也惆怅了起来。 突然间发现死亡是件这么可怕的事。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却留给了活着的至亲之人永不磨灭的悲痛。 原来,那个女人是将生老病死看得这么透彻了,所以才那么懂得生命的宝贵和脆弱。 他慢慢走过去,揽着她的肩,细声说:“不要再难过了。就算她已不在人世了,却永远活在你心底的。” 林茉儿回头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泫然欲滴,哀戚不已。 “这三年来,我一直害怕来祭奠她,我怕面对她早就已经过世了的事实。”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滚落下来,“她……是我至亲的人,茉儿心里,她就是我的娘亲……她说她放心不下我……那她怎么舍得扔下我,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 他将眼前这个哭得一脸无助的女人搂进怀里,“你还有我!”心底奔涌着压抑不住的冲动,他想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林茉儿心头一颤,看向这个生杀予夺的至尊帝王,没有丝毫心动是骗人的。她其实明白,这个男人在用温柔编织的万千宠爱试图征服她的心。只是这样强势猛烈的帝王之爱她承受不起。她只是一个村野小小医女,受不起这样的荣宠。 可是现在的她却有丝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心中隐隐想,如果他不是个皇帝该多好,或许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紧拥在一起的人久久没有放开彼此,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对方。 往事如烟(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回头看了一眼梦璃山,白色面纱下的脸满是不舍。 师傅的忌日当晚,楚翎风就安排第二天就出发,前往落雁镇。 一大早,楚翎风将面纱亲自给她带好,才让她出门。他不愿别的人见她的面容,可这梦璃山的人都是熟识的人,出了这里都在马车上,又有什么区别。 她苦笑,朝不远处的楚翎风走过去,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男子惊颤的声音。 “姑娘请留步。” 林茉儿回头看着那个陌生男子,那人看样子似已过而立之年,却看起来俊逸非凡,薄染岁月的痕迹,却只是衬得异常成熟稳重。 他悲痛中夹杂着惊喜,一步步朝林茉儿走过来,三两步就急切地到了她面前,深沉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紧盯着她看。 那样深情又悲伤的眼神,让人看着也难受不已。林茉儿一时失了神,只见陌生男子颤抖着抬起手,竟是想揭开她的面纱。 她心头一惊,惊慌着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楚翎风已经急速赶过来了,挡在她面前,面露怒色,“阁下,是何用意?贱内可是冒犯了阁下?” “尊夫人的背影实在与鄙人的一位故人太过相似,唐突了,惊了夫人,十分歉疚。”陌生男子垂下颤抖的手,满眼的悲伤,悄悄握紧拳头。 这时,一个青衣少年疾步上来,神色怪异地盯着林茉儿看,在那陌生男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那陌生男子震惊地看着林茉儿,眼神慢慢涣散起来。 “不是她,不是她……”他喃喃自语。如果他之前的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痛,而此时的眼神却是彻底的绝望,让旁人看着也能感觉到那种悲凉。 “我家主人将姑娘错认,惊扰了姑娘,实在抱歉。”青衣少年抱拳赔罪。 青衣少年礼貌而谦逊地致歉,他的主人却已经落寞地转身离开。 “不碍事。”林茉儿轻轻扯扯了楚翎风衣袖,他轻轻颔首,明白她的意思。 那身影在树林里慢慢远去,给人一种无尽的失落和寂寥,仿佛世间再无所恋。 林茉儿心头酸涩,一阵压抑,说不出的难受。 楚翎风看了一眼那主仆二人,搂紧林茉儿转身离开。 “他好像很伤心。”林茉儿轻声自语,“我感觉他不是坏人。” 楚翎风阴沉着脸,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像在思考着什么。林茉儿有些着急了,主动挽住他的手,见他这才看向她,她轻声说,“不要为难他们。” 楚翎风敷衍地笑了下,将她抱上马车,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让她放宽心。 林茉儿进了马车后,他立刻唤了流云,让他留意那个人。 那两人都非等闲之辈。 同时,那边那青衣少年也吩咐属下,调查楚翎风一众人的来历。 ****************************分割线******************************* 打滚各种求! 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 往事如烟(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马车上,两人相对无言。 之前的一幕幕还在脑袋里回荡,他和她在师傅的墓碑前忘情相拥,他将她护在身后,自称是她的夫君。 他对她也算是有情吧? 那自己心里又是怎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她或许只是有些意乱情迷。 楚翎风看着林茉儿变幻的小表情,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个小女人,让他欢喜得紧。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这样的美貌,又能保持难得的善心和率真,让他不甚欢喜。 直到发现她对莫子卿生出的情愫,他才猛然发现,他对她有了不同的在乎。 他不惜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得到她,将她捆绑在身边,除了她有着不同一般的价值,更是他对她的强烈占有欲。 “茉儿。” 楚翎风温润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她回头,双唇就被吻住了。 他的手扣紧她的后脑,粗狂地吮*吸着,把她的唇撬开,探入她的口中,齿舌纠缠。 林茉儿脑袋里一片晕眩,更别说抵抗。这次,她心里一点也不讨厌他的触碰,甚至想与他亲近。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腰,手指用力拽紧他背脊上的衣衫。 她的动作触动了他,他的手迅速滑下,一手扣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撩开她的衣衫,探进她的衣袍里。 他的手在她滑腻细嫩的身体探索着,轻柔的摩擦着她的肌肤,引起一阵阵酥麻。她微微颤抖起来,想退缩,又忍不住往他怀里靠近,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手一用力,把她整个抱到他的腿上,她听到他的呼吸凌乱而炙热,手急促地抓扯着她的衣衫。 她只觉得全身瘫软无力,埋进他的颈窝,任由着他把她的外袍褪下…… 马车外,御风和流云是习武之人,耳力都极好,早已明了马车内两人的亲热举动。流云看向御风,只见他面色冷凝,将视线转向路旁的树林。 流云则苦笑,到华阳镇宅院的路不长了。不知道马车内皇帝与茉儿姑娘的缠绵是否尽兴了?如若还没尽兴,到了目的地,可怎好打扰二人的缠绵,乱了皇帝的兴致。 林茉儿的衣袍松散地挂在双肩,他的唇齿在胸*前的敏感地方或轻或重的噬咬着。她全身战栗,一股激荡的热*潮卷全身,双颊绯红,头脑越来越昏沉,不知该做什么,只能本能地往他怀里贴去,不安地厮*磨,似乎只有这样才使身体没有那么难受。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手迫切地探向她下裙里的最*私*密地方…… 这时,马车外一声轻咳,流云的声音细小又清晰地传来,“主子,到了。” 林茉儿一惊,满脸窘迫,她与他不知廉耻地在马车里就纠缠起来。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她正坐在楚翎风腿上,外袍凌乱不堪,露出大片肩背,连肚兜也松松垮垮,肌肤上一块块红紫的痕迹。 林茉儿羞窘不已,只得垂低头,不敢去看那个男人。 “茉儿。”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即一件衣衫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她身子一轻,被拦腰抱起。 往事如烟(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流云见楚翎风黑沉着一张脸,快步进了宅院。他本不是重欲之人,想来定是兴致正浓时被打扰,还未纾解,自是多有不悦。他怀抱里的林茉儿被宽大的衣袍包裹着,只有几缕黑发飘散在风中。 林茉儿整张脸埋进他的怀里,不敢去看别人异样的眼光,只觉他的步伐平稳而急速。 她听见椅子被撞倒在地的声音,不及多想,头目一眩,却是他走到床榻边,将她平放在了床榻上,他的身躯也随即压了下来。 马车上,他还有所隐忍,此刻,压抑的情*欲便如潮般涌来,两个身体迅速紧紧纠缠在一起。 夜已静,床帏里的男人正静静凝着怀里沉睡的女人。 经过刚才急促剧烈的欢爱,她已经疲惫地沉睡过去。 月清湖的事在林茉儿心里烙下了可怖的阴影。他对她的疯狂渴望,只好强压着。现在总算慢慢好起来,最起码,今夜林茉儿是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他的。 她娇羞地躺在他身下,像个待放的花蕾,为他而怒放。 楚翎风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开,拉开床帏下床穿衣,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嘴角泛起笑意。 书房里,御风、流云已在等候着他了。 楚翎风推门而入,一阵风席卷而入,御风闻得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传来,心头一颤,不禁*看向楚翎风,只见他长发随意地垂落下来,嘴角残留着笑意,慵懒而高贵。 楚翎风自书桌前坐下,懒散地靠着,淡然而问:“那个男人什么来历?” “派去的羽卫已经没有消息了,估计凶多吉少,只怕那人来历不小。”流云轻声道。 “那人派来打探我们虚实的人都死了。本欲留下活口拷问,可都是死士,生擒后便服毒自尽了。”御风也如实禀报着。 楚翎风的手指慢慢敲打着案桌,整个书房静得出奇,便只剩下敲击声。 烛火在黑暗中晃动着,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人的目标是茉儿。御风,她的安危,不得有失。” “是,属下遵命。”御风俯首跪下,郑重承诺,似是一生的承诺。 “去吧,今夜必再有行动。” 林茉儿醒过来,见床榻上已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心里微微有丝不安。 月色清冷,投进窗里,莹莹的白,散落一地。夜风微凉,纱幔此起彼落,有丝相似于她现在不安的心情。 她拾起散落床榻边的凌乱衣衫穿上,用发带将三千青丝随意绑上,提起一盏灯笼就推门而出。 庭院的凉亭里的御风听见声响,急忙将衣襟拉上,循声望去,只见林茉儿一袭素白的衣裳,黑发随意散开,在夜风中翩飞。 她手挽着灯笼徐徐向他走来,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的心头,心微微地疼了。 “他去哪里了?”这句话问出口,林茉儿就后悔了。因为她的语气像是在询问恋人去处,而忽视了他们的关系只是主仆。 御风也为她的那样不带敬称的话一愣,说道:“在书房与流云相商要事,茉儿姑娘自个早些歇息吧。” “你受伤了?”林茉儿却突然盯着他坚定地问。 往事如烟(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怎么受伤的?”林茉儿再次追问道,“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这点伤不碍事的,受点伤是常有的事。”御风淡淡地说,并不答话。 林茉儿微微一笑,然后起身疾步往屋里走了去。 御风几不可闻地叹息,只见林茉儿已经折返回来,一个精巧的瓶子递了过来。 “专治外伤的药。” “不用茉儿姑娘费心,都是些小伤。”御风微微诧异,轻声拒绝。 “收下吧,不是经常受伤吗?”林茉儿将药瓶塞到他的手里,然后坐了下来。 原来只是因为他说自己时常受伤。 “这可是我师傅的独门配方。”林茉儿朝御风微微一笑,得意地说,“曾经有个师傅很在乎的人也常受伤,师傅花了很多心思在这伤药上,所以药效很好……” 关于那个人,师傅不喜欢提起,只因为心底的伤痛。她说,那个人负了她。只是淡淡的这样一句,饱含的却是锥心切肤之痛。每次毒发,疼痛难忍的时候,她都将那紫玉箫紧握着。那时小小的她守在床旁,除了哭,就什么也做不了。林茉儿知道,那紫玉箫是那人送的定情之物,师傅身上的剧毒,也是与那人有关。 师傅苦苦挣扎,只是为了能看着她长大,希望能看着她幸福。可是,终究等不到,然后弃她而去。 或许,死对她来说是解脱,为那一身的毒伤,也为那一生的情伤。 情,才是伤人的毒药。 “茉儿姑娘……”御风见林茉儿心有所触,神情悲痛不已,心中隐隐难受。 “没事,只是心里念着师傅了。她苦了一生。” 御风心里悲戚,林墨言的事他多有了解。林墨言苦了一生,那她林茉儿就不苦了吗?林墨言想来是长年缠绵病榻,林茉儿自小便是吃尽苦头。一个女孩子,小小年纪要照顾病弱的大人,打理生活,还将医术研习得这般出色,该是怎样辛苦走过来的。 “茉儿……”楚翎风从书房过来,就见林茉儿和御风在院子里比邻而坐,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有些恼火。御风向来不多言,那个女人似乎能和任何陌生的人熟络起来。 林茉儿猛然站起来,看向他,微微一笑,然后迎了上去。 楚翎风对林茉儿的这个反应甚是满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顿时将刚才的恼火一扫而空。 他将林茉儿揽进怀里,她的身体冰凉,他微微沉了眉目,轻叱道:“夜里凉,怎就穿着这般单薄就出来了?” 林茉儿的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受了蛊惑一般,竟脱口而出:“心里念着你,一时忘了。” 林茉儿的这句话显然愉悦了他,楚翎风微微一笑,将怀里的她抱紧,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御风在林茉儿走向楚翎风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隐入黑暗中。楚翎风对她的温柔体贴,他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或许,这样也好,会是她的幸福。 流云走到他身旁,微微垂下眼目,冷冷道:“你我兄弟多年,不要怪我多言,她毕竟是主子的女人。” 他诧异地看向流云,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的感情,在别人眼里居然这么明显了吗?他不由得苦笑起来,原来他对那个女人早就动了心了,可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可是,这份感情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她是他最敬重之人的女人,一开始他就连竞争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有,自己又怎样匹配得上这么完美的她? 如果让那个人知道,他对林茉儿存了心思,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他估摸着,只要不是做了什么僭越的事,不会到要杀了他的地步,却会断了他的念想,让他今生再无机会接近林茉儿。 他想到这些,捏紧手中的瓷瓶,心痛不已,眼前晃荡着的都是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 往事如烟(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天边朝阳破晓。 炫目朝阳下,一座孤坟前一个颀长的身影疲惫又坚毅屹立着。 墨黑色的长袍上全是朝露的潮湿,似是站了一夜,才会沾上这样多的露水。 可是站了一夜,为什么这个身影依旧这么的挺立笔直,如同一个石雕一样。 “墨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轻柔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黑衣人正是之前阻拦住林茉儿的神秘男子,而此时此刻,他竟悲痛欲绝地站在林墨言的墓茔前。 他或许就是林墨言生前要等的那个人。 终于来了,可惜太晚了。 就如林茉儿所说的,等来了又有何用,永远改变不了天人永隔的事实。 为什么他现在能找来,三年前不能找来,十多年前不能找来? 黑衣男子心底也在这样质问自己,为什么他不是早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找到她? 他深爱着她,给了她三千宠爱,却只换来一场背叛。 那于他而言是何等的耻辱和憎恨。 她不仅和别的男人有染,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背叛来回报他对她的满腔炙爱,来回赠他对她的万千恩宠。 他杀了那个男人,更恨不得杀了她和那肚子里的孽.种,却怎么也狠不下那个心。 他将她囚禁,一次酒醉之后,敌不过对她发疯的想念,前去见她。 那晚,他疯了一样,不顾她已有身孕的身子,强.占着她。 那个女人不反抗,只是小心地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最后抵不过肚腹的疼痛,哭着求他放过她,他依旧不依不饶,直到下.身鲜血淌了下来。 他终于止住了动作,酒也醒了几分,却只是淡漠地看着那滩越来越多的鲜血。 林墨言趁机推开他,用残破的衣衫掩着赤.裸的身子,腹痛如绞,她一手捂住肚腹,咬牙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走到妆台,翻出药箱,无力地瘫靠在墙角,给自己施针止血。 他顺着滴洒一地的鲜血看向那个面色苍白如雪的女人,心痛若绞,甚至不敢直视她双.腿间蜿蜒斑驳的血迹。 你和他,是不是他对你用了药,你们才会…… 他试图这样骗着自己,她和别人的苟.且之事,是被人逼迫的。他这样问她,只要她轻轻点个头,他就愿意去相信。 纵使她已经背叛了他,他还是想要她,他对她的爱已经卑微至此了。 师兄没你想的那般龌.蹉。她却打断他的话,说,我恨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一个“恨”字,却让他几乎落荒而逃。 是啊,她不爱他,他杀了她真正心爱的人,她怎会不恨他? 最后,她带着肚子里的那个孽种逃了。 他也恨她,越来越恨。 往事如烟(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他也恨她,越来越恨。 可是,哪怕她不爱他,甚至背叛了他,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还是不忍心让她死。 于是,他没有派人将她捉拿回来或者杀了她,但也没有找寻过她。 这十多年,他依旧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甚至在失去她之后,那种思念不断与日俱增。 黑衣男子慢慢瘫坐下来,背靠着墓碑,手指慢慢抚摸着上面的字,一遍又一遍,如同那是林墨言的容颜。 原来他所谓的深情厚爱,敌不过的只是一个不信任。 他若是对她有着几分信任,便不是如此这般的阴阳相隔。 或许只是太爱,眼睛里容不了一点沙子,便见不得她在乎的还有别的男人。 更因为,那个男人在她心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们青梅竹马,生死患难过,他的嫉妒和猜忌,便是源于心里的恐惧,怕林墨言爱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男人。 可是,他的林墨言为他可以轻易去死,怎会不爱他,怎会背叛他?是他被迷了心智,才会猜度她,才会将她逼着逃离他。 一个月前,他突然得知,当年林墨言是被人陷害,而那个孩子,实际上却是他的。 那时她身子多有不适,他心疼她,有两个月之久不曾碰过她。大夫将她两个多月的身孕说成只有一个多月,恰好与中途,她却被人设计,陷害她与人私通的时间吻合。他虽不敢相信,但孩子来的时候和那大夫的话却让他再不相信她。她哭着求他相信她,他却视而不见。 当时,在众人注视下,他一怒之下,拔剑相向,另一只手却垂落身侧,宽大衣袖里,那手却抖得厉害。林墨言见他如此这般,故不再辩解,只是冷冷看着他,说,你既然不信我,那还是杀了我吧。 不是求饶,也不再是矢口否认,她已心死。她的婢女死命护着她,替她挡下那一剑。剑上的血还没落尽,那婢子的气息却早就断了,任林墨言医术再好也救不了。 林墨言的一身素白被染得斑驳鲜红,如雪地里盛放的红梅。她抱着那个婢女的尸体看着他,眼底是憎恶,失望到绝望的灰冷。他手里的剑跌落,他再也下不了手了。 那个女人却嘲讽一笑,为什么不杀我?杀了我吧。他握紧颤抖的手,冷声说,既然你说那孩子是我的,就生下来证明给我看。 林墨言只是痴痴地笑,笑得眼泪不停跌落,晚了,都晚了。我的孩子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不配。 是啊,他不配得到她的爱,不配拥有他们的孩子。 那个恶毒女人的罪行被揭穿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故将十多年前毒害林墨言的事全都抖露出来。她要让他也同样不好过,和她一起痛苦,一起下地狱。 ********************分割线********************* 亲们,有在看吗?怎么都不冒个泡? 需要动力啊!!!!!!! 往事如烟(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她恶毒的话还犹在耳边,我恨不得她死,你舍不得杀她,如果我杀了她,你必定不会放过我。那个女人那么爱你,就算你如此薄待她,她依然舍不得离开你。你知道那贱人为什么要逃走吗?因为我给她灌了毒药,我要她明白,你不再护她,她的性命朝不夕保。她想保住你和她的孩子,就必须走。 他初闻那些话,泪水瞬间满目,甚至踉跄地站立不稳,众人争相去扶,却被他震跌在地。他气血攻心,咬紧牙关,鲜血却不断从嘴角淌落,将一身锦袍染得血迹斑斑。 那个女人怨恨地瞪着他,似看懂他的所想,放声大笑,你想将她再找回来,是不是?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就算找得到,也不过是一座孤坟。她中的毒,活不过十年。十年,饱受蚀骨锥心之痛。我的痛苦,你和林墨言陪着受,值得…… 他猩红了眼,恨不得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可他不会,他要她活着,活得生不如死。是啊,他想着将林墨言寻回来。他这些年想她想得快发疯了。那个贱女人却一眼将他看穿,告诉他林墨言早就不在人世了,破灭他的所有希望。他不信,那个女人医术高明,或许能控制她身体里的剧毒。 他以为她背叛了他,却是他负了她。他顺着查下去,那个女人对林墨言所做的事,让他恨不得杀了她,更恨不得杀了自己。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倾尽所有之力,在四国之内找寻她。只要有一点她的消息,他立刻赶过去,不眠不休。 此时此刻,终于找到她了,却只是一座死寂的坟冢。她已经死了三年了,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现在的他,已经生无可恋。 他不会再扔下她了。 明明已经响午,露水都蒸发干了。为什么这墓碑前的青草上还是布满露珠? 黑衣人缓缓提起手,暗自运气,全部积于掌心,然后狠狠地拍向自己的心窝。 一个青色身影快速上前,将他拦住,“主人,万万不可轻生。” “你受伤了。”黑衣人看向青衣少年血染的衣衫,轻声道。 “属下无能,未能将那白衣女子带回来。” “也罢,你墨姨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个女人不过和她有几分神色而已。” “墨姨不是还留下一个孩子吗?那个孩子是墨姨世间的牵挂,主子你不为自己,也要为那孩子活着。” “墨儿当年身重剧毒,那个孩子是否保住了还是未知之数。” 青衣少年见主子神色动容,知道那些话有作用,便继续劝说。 “墨姨的医术举世无双,怎会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再说,那女人说墨姨活不过十年,墨姨却撑了十三年。当年那孩子,一定保住了……”青衣少年苦苦相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流云听得马车内传来低低沉沉的哭泣声,他看向一旁脸色微变的御风,不禁皱起眉头来。 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不知为何那林茉儿竟低沉地哭了起来,还哭着这般伤心。 “茉儿,醒醒,你做噩梦了。” 昨夜回房后,他对她又是一番无休止的掠夺,直到折腾到天色微亮才让她歇息。启程的时候,他见她睡得香甜,不忍将她唤醒,就将她抱上马车,枕在他怀里,让她继续睡。 路行走没有多久,睡梦中的她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哭得悲伤不已。 林茉儿哭着醒过来,被梦魇着,迷迷糊糊地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楚翎风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也微微地疼,轻抚着她,安慰道,“莫怕,只是个梦。” “我梦见师傅了。师傅跟我说了好多话,说她的苦和痛。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好伤心。她说她不想死,她怕死。不管那个人怎样负她,她还是爱他。她怕如果有一天,那个人发现是他亏待了她,知道她死了,会……” 楚翎风蹙眉,将她抱起坐在他腿上,也不嫌脏污,轻轻吻着满脸泪水的她。“既是他负了你师傅,你师傅苦了大半辈子,就如他所愿去陪你师傅不好吗?” “不好,不好……”林茉儿轻轻推着他,“师傅虽然为他受了那么多苦,还是希望他好好地活着。如果是我,我一样……” 一样什么?林茉儿见楚翎风微微变了脸色,突然顿了口,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马车里气氛骤冷,林茉儿甚至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脸色。 林墨言用情至深,那她林茉儿呢?她也一样,一旦爱上一个人,必是倾尽所有为那个男人。 就像她委屈于自己,难道不是为了莫子卿? 这个女人,能得到她,必是此生之幸。 他哪怕一点点的怒气,林茉儿都极度敏感,他见她微微害怕起来,不由地苦笑起来。 他是太贪心,太着急了。 林茉儿已经在慢慢接纳他了,他不能操之过急。 “她老人家已经过世多年,如若你还这般不能释怀,你道是她泉下能安心吗?”楚翎风温柔道。 林茉儿诧异不已,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一双眼睛深情缱绻,只是凝着她,微微红了脸颊,又将头垂低。 楚翎风自是不愿,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吻上她的唇,细细的品尝,不知餍足。 林茉儿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她对他的触碰,慢慢地,变得不再抵触和害怕,除了羞涩,反倒变得有些欢喜。 她对他的感觉慢慢变了,只是她还不太明白那种变化的真正含义。她只知道,他面上冷漠,对她却是极上心的。梦璃山来了一个医士后的第二天清晨,她醒得早,便效仿往常,想将他环在她腰际的手挣脱开,没想到,腰上的手却将她抱得更紧。 “那些人不是已经有人照应了吗?乖乖睡觉。”他略带沙哑的话响在她耳边。那个时候,林茉儿才猛然明白,之前她偷偷早起去给人瞧病,不是他睡得沉没将他吵醒,而是他放任她去做那些事,没有妄加干涉。 她心里五味杂陈,呆愣了许久,轻声道了一声谢谢。 有时她会觉得她还是有点懂他的,有时又觉得他那人的心思根本无法揣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车轮滚滚,不知不觉地,马车已经快到落雁镇的集市,四周开始热闹起来。 进了镇,众人便下马车步行,沿途看街上热闹。 楚翎风想着林茉儿在华阳镇的欣喜好奇,便想让她沿途看看热闹。 林茉儿左顾右盼的,果真自得其乐。 他将她轻轻搂在怀里,除去暗中保护的少量羽卫,他只带了御风和流云。 远处一个茶楼角落上,一个锦衣华服的俊逸男人正看着他们一行人。 “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是什么人?”他品着茶,问道。 “据说他带了一个宫婢出来,想来这个女人便是!” 男人阴沉的目光落在那只搂在林茉儿腰际的手,冷笑,只是一个宫婢,怕是没有这么简单。那白衣女子虽不见容貌,光看身段就亦是不错的。 “传令下去,计划有变。”男人的目光饶有兴趣的停留在林茉儿身上,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静立一旁的人连忙领命退了下去。 林茉儿看着新奇正高兴,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下摔倒在她的面前。 她挣开楚翎风,连忙弯腰将地上的小孩子扶起来,小孩子长得娇嫩可爱,也不见摔疼了,不哭不惧生,只是盯着她看。 “姐姐,你好奇怪哦!”小孩子奶声奶气地说着,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把将林茉儿的面纱扯了下来。 “姐姐,你好漂亮。” 一道道惊艳的目光落在了林茉儿身上,林茉儿苦笑不已,将面纱从小孩子手上拿过来带上。 楚翎风皱紧眉,将林茉儿搂进自己怀里,眼神在四周快速环视,然后冷凝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茶楼。 华服男子苦笑,他的这个弟弟,还是这般敏锐。此人正是失踪多年的三王爷,楚兴文。他再次看向那白色身影,微微笑起来,他没想到,那女人竟是这样倾城绝艳的姿色。突然间,那笑意变得诡秘起来。 *************************** 一个精致别院书房里,楚翎风坐在案桌前眉头紧蹙,思索着棘手问题。 今日集市里发生的事,让他突然有些后悔将林茉儿带来了这里。这里的危险太多,她在他身边就更危险,也会是他的累赘和顾虑。 他的那个哥哥野心勃勃,一日不除,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本就狡猾,又大隐于市,让他根本无从下手,所以,他才兵行险招,用自己做诱饵,来了个引蛇出洞。 这样做凶险万分,他却不得不这样做了,不然往后势力壮大后,将更是难以一举将其拿下。凶险便凶险吧,他如今的地位权势哪样不是在惊险中夺来的?他向来喜欢剑走偏锋,出奇制胜,太多顾忌和思虑往往会错失大好时机。 林茉儿端茶进屋,见他仔细想着事情,竟没察觉她进屋了。不忍扰了他,轻放下东西,正欲离开。一只宽厚的手突然揽住她的腰,她一回头就对上一张温柔的俊脸。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楚翎风手一用力,将林茉儿搂进怀里。林茉儿温顺依偎在他怀里,他的鼻息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在流淌,让人觉得异常舒心。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股不安在翻腾。他的那个哥哥,向来只要是他在意的,都喜欢抢夺或摧毁。 林茉儿或许已经是他的目标了。 他的手抚上她的肚腹,细细抚.摸,身体淡淡酥.麻,林茉儿羞红了脸,头埋进他怀里。 楚翎风嘴角淡淡地笑,手指在她肚腹上打圈,突然问道:“你的月事已经快二个月没来,待会儿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茉儿就是大夫。”林茉儿轻笑起来。他日理万机,没想到会对她的月事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这大夫倒是说说自个身子是个什么情况?”楚翎风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问道。 “没什么大碍,茉儿体虚,月事向来紊乱。”林茉儿垂低头轻声道。 “兴许已经有了身孕,茉儿自个还没察觉,还是请个大夫来号号脉。”楚翎风托起她的下颌,凝着她轻声道。 “不用。”林茉儿见他一脸认真,有些不敢直视他,轻轻别开眼,“茉儿自个的身子很是清楚。茉儿学医数十载,若连自个身子是否有孕也察觉不出,确是有愧师傅十多年的教导。” “来日方长,以后便生一个。”楚翎风慢慢道。 这话不似玩笑,林茉儿猜不出他心思。他难道期待她能怀上他的孩子?毕竟他还无子嗣,可后宫那么多女人,任谁都是欢喜替他生孩子的。 “奴婢不配。”林茉儿挣开他的怀抱,在他面前俯首跪下,低声道。 楚翎风一声冷笑,沉声道:“不配还是不想?” 林茉儿垂低头不语,只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这话回答与否都一样,他心里已是有答案了的。 “说话。”楚翎风猛然起身,一把将林茉儿拉起来,“如今你还想着离开?” 林茉儿的视线触及到他眼神里的伤痛,心里也跟着痛得紧。“不是,不是……只是……” 她语无伦次起来,不知道该怎样把心里的感觉表达清楚,他却突然松了钳制住她的手,她失去支撑,猝不及防,猛地跌倒下去。 林茉儿摔倒在地上,惊诧地看向那个男人,却见他冰冷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她的心剧烈地抽痛起来,莫名的感觉在脑袋里翻搅,有千丝万缕,却怎么也表述不清。 林茉儿还在愣怔,楚翎风疾步离开的身影只在眼前一晃,就再也不见了。隐隐的,空中还飘散着他叹息的话语,也罢。 人走茶凉,一室静寂。 林茉儿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双腿已经压麻了。楚翎风走后,她瘫坐在地上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脑袋一团浆糊一样,乱七八糟的。 夜已深,林茉儿在床榻上静静躺着,却无半分睡意。枕畔少了那个熟悉的怀抱,她心里不禁失落,便辗转难眠。 书房,一个身影在暗黑的房间里静坐着,纹丝不动,如雕像一般。直到天边微亮,那石雕一样的身影才有了动作。 他微微抬起手,暗处便有个黑色的身影悄然上前,俯首听候指令。 “传御风流云来……”一夜未眠,楚翎风的声音暗哑,语气中却不见半分疲倦。昏暗中,他的眼睛坚定而沉稳,带着几分决然的冷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繁华的街道,不管何地何处,都是大同小异,同样喧嚣热闹,街道两旁各种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乱人眼。 初到华阳镇的时候,对那些五花八门的玩物瞧着新奇,如今新鲜感过了,林茉儿便没有那时的好奇了。 可偏赶巧了,遇上了庙会,街道上行人密集,人声鼎沸。 楚翎风让御风陪着她到集市买点自己欢喜的物件,她没有什么爱好的,便只是随便走走,看看热闹便好。 昨日,两人起了争执,不欢而散,她知道,他其实是动怒了的。 毕竟是有她的不是,不知好歹。她心烦意乱,整夜辗转反侧,不得安眠。天色微微亮,她便起了早,到厨房做了些清粥送过去。 他**没回房,本以为他还没消气,结果他却似没发生那事一样,神色如常,只道是说公事繁忙,反倒宽慰她,嘱咐她,天色大亮后,便让御风陪着她出去走走,去置办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御风见走在前面的林茉儿,不由地摇头叹息。楚翎风让她添置些女孩子的东西,她却不知不觉地踏进了药房,备了一些常用的伤药。 这个女人从小便不知女孩子该喜欢什么吧。她自小研习医术,伴着长大的是各种药草。寻常女子在家学女红,读女戒,她却已经能熟识天下药草及药性。 一阵马蹄声骤然而至,一只失控的骏马在这热闹的街道急速跑来,众人惊吓不已,各个惊慌避让,街道上顿时混乱不已。 御风片刻的失神,林茉儿与他的距离便有了一段距离。 四周各种嘈杂的惊呼声,人人自危,拼命向街道边拥挤过去。林茉儿被夹挤在人群中,茫然无助地被人推搡着,将她推离到更远的地方。 御风也被困在人群中,无法脱身,他心急如焚,那种心慌害怕是从未曾有过的。即使曾经执行任务,命悬一线之时,他也不曾像此时此刻这般害怕过。 他顾不上身份是否因此暴.露,施展轻功,踏着人群便往林茉儿的方向而去。他只想着不能让林茉儿有半点损伤,其它的便都抛诸脑后了。 事后,一细想,他也明白,他是中了别人的计。这场混乱只是有心人的试探,探知林茉儿的周围藏了多少暗卫。 他关心则乱,便正中敌人下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撞翻在地上,林茉儿挡在老人身旁,防止慌乱的人群踩踏在那个年迈的老人身上。 她弱小的身体艰难地支撑着周围的冲击,突然一个大力将她撞倒,她摔跌在地上,感觉黑压压的人影在晃动,随时会往地上的她踩踏过来。 她吓得闭紧眼睛,抱住头,蜷缩成一团。 只听见周围几声惊呼,还有杂乱的谩骂声,然后,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错愕地抬头看过去,是御风,只见他好看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一脸的担忧,正看着她。 她心里感激不尽,扶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 慌乱的街道慢慢平静下来,没一会儿就恢复如常。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慌乱的街道慢慢平静下来,没一会儿就恢复如常。 街道对面的茶楼上雅阁里,有人品着清新淡雅的茶,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有人却躲在暗处,一阵心惊胆战,担忧不已。 林茉儿将老人从地上扶起来,将遗落在地上的布袋捡起来,慢慢地拍打着灰尘,见干净了,便递给她面前的老人。 那老人却紧盯着她看,根本不接林茉儿手中的东西。 “老伯……”林茉儿轻声叫道。 “多谢姑娘!”老人这才回神过来,将布袋接过,连忙道谢。 “老伯客气了!” 林茉儿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就听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将她叫唤住:“姑娘请留步!” 那老人疾步走过来,步伐有些蹒跚,道:“我看姑娘面相是个富贵之人。” 御风不禁冷笑,林茉儿带着面纱,这老人说面相,不是骗子就真的是高人。 “老朽本不该多言……可,姑娘心善,于心不忍。”老人无奈摇头,似是自语。 “姑娘是个命运多桀的苦命人。本是富贵之命,可惜,劫难不断,多灾多难。”那老人一把抓住林茉儿的手,双手摸索着她的手骨,细细端详着上面的纹路,继续道,“姑娘一生行善积德,虽常遇小人,也多得贵人庇荫。吉尽凶始,又有反凶化吉之象。” 御风见那老人行径古怪,本欲阻拦,可听那些道出的话却字字句句似假是真,不由心惊。这算命一说,玄乎虚妄,却又神奇。他不禁也对那老者的话生了几分好奇。 林茉儿听着老者的话,却不以为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命运悲苦。 “姑娘本心善慈悲,无心害人,但是……”老者叹息不已,苍伤的眼睛里是怜悯同情,又是惊恐,有些胡言乱语起来,“……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御风见林茉儿听到这话,神色遽变,上前将一锭银子放在那老者手中,道:“多谢先生警言。” “姑娘命格奇特,老朽只能窥知一二。”老者将银子推拒掉,道,“老朽愿姑娘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老人说着转走就走,摇头叹息着,摸出悬挂肩背上布袋里的泛黄的批命本,翻到新的一页,用朱红的笔在上面写着: 此女,大富大贵之命,命犯小人,常祸及他人,却一生慈悲,行善积德。 老人慢慢合上那本老旧的批命书,叹息不已,想到那女孩心善慈悲,却是大凶之命,偏偏有着倾城绝色的容颜,又命犯桃花,招惹的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必成祸水,但愿不会祸国殃民。 老人继续摇头叹息,如此纯善心慈的女孩,生得这样的命格,道是可怜了。 ……………………………………分割线…………………………………… 若是喜欢,请多多支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天命,他从不相信。他只信,事在人为。这么多年来,若是信命,他便不可能有如今的地位和权势了。 可是,人世间的事物本便是变幻莫测的。 有时,人算却敌不过天算。 一刹那间,就可瞬息万变。 “主子,一切准备就绪。”一名黑衣人俯首单膝跪在地上。他面前一身锦袍的男子,背对他,负手而立。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已难掩一身风华。墨黑长发用一只翠玉簪倌发,衣袍简单素白,却是十分考究,银线内嵌,繁复的花纹暗隐。处处张显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白衣男子转过身来,那张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冷笑。 现在,该是到收网的时候了。 为此,他足足准备了两年,等了两年。 两年,他派人一点点的潜入落雁镇,再慢慢融入那人的势力里。 网撒得越大,鱼才会收获得越多。 他要的结果,是将那人推入绝境,永无翻身之日。 他要他死,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本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此时此刻,他却已经急不可耐了。 经集市这样一闹,林茉儿便无半分心思再呆下去,只想早早回去。 行至僻静街道的时候,林茉儿感觉身旁的御风突然紧张起来,正欲询问他,一阵疾风从背后袭来。 她一阵心惊,猛然转身,见御风和几个黑衣蒙面人已经缠.斗在一起。 一辆马车迎面急速而来,不及反应,就到了面前。 林茉儿感觉一只手环上她的腰际,一股大力将她抱起,脱离了地面,只是一瞬间,视线便被一个玄色祥云的刺绣帘子遮挡。 她被人抱进了马车内。 她用.力挣.扎,那只紧握着她腰际的手只是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转动过去,面朝着身后的神秘人了。 林茉儿脸上的面纱随之而落,她脸上的惊惶落在眼前的男子眼里,只是让人更生怜爱之情。 “好一个国色天香的妙人!”戏谑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茉儿的耳旁。 “御风……”不知道御风有没有危险?林茉儿心急如焚,极力挣.脱陌生男人的钳.制,双手却被扣得死死的。 “放开我……”马车飞速疾驰,马车内却没有强烈的颠簸感。 男人将林茉儿压.倒在马车内的软榻上,林茉儿被压制得无法动弹,惊得一身冷汗,被迫瞪着惊恐的双眼,仰望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眼前的男子金冠束发,俊逸的脸上却是令人不舒服的神色。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脸,她却觉得有几分熟悉。 “你是什么人?”林茉儿颤.抖着声音问道。 然而男人却充耳不闻,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林茉儿的脸上。他捏着她的下颌,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女人,摩.挲着她白玉一般的肌肤,口中啧啧有声,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精品。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你是……”林茉儿恍然大悟,惊恐道,“是他的……” “对!”男人冷笑,咬牙切齿道,“我们是兄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林茉儿明显感觉眼前人的浓烈恨意,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有什么目的?”楚兴文放开林茉儿,阴沉道,“我要他死……” “你们是亲兄弟……” “兄弟?”楚兴文凶狠地打断道,“我没有他那种狼心狗肺的兄弟。我母妃不管怎样,终究对他有几年的养育之恩。他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要用那样的方式去折磨一个女人,把她逼疯逼死……” 林茉儿被惊得缩在角落里,壮着胆子打量那个男人,见他神色沉痛,仿佛沉溺在深重的痛苦之中。 她听说的,当年宫变,他是弃母而逃的。现在如此悲痛,那当时便只是一种万全之策。 弃车保帅。 帝王之家,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亲情,淡薄得如同镜花水月,一碰即散。 人与人之间的亲疏远近,都是随着利益的趋势在走动。 这样的关系,是她无法苟同的。她从小没什么亲人,亲情便是心底向往的。 “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人。”林茉儿微微摇头,她不相信他会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 他不是那样的人,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个好人,重情重义,绝不是冷漠无情的人。 林茉儿的话倒是把楚兴文逗乐了,嘲笑道,“他难道温厚仁义?愚蠢至极的女人!” 楚国臣民上下皆以为,楚国天子年少,却孝义仁厚。他与养母薛太后,母慈子孝。即便薛太后狼子野心,密谋篡位,却想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扶持上位。最后宫变失败,他也是善待着那个养育过他的女人,让其在宫中颐养天年。只是,可惜,薛太后自责愧疚太深,最后,自戕于寿康宫。 林茉儿不知道,这深宫内院之争,孰真孰假,外人又怎能说得清。嘉庆皇帝要雪耻旧仇,也要那可供后人传颂的美德,若是要名垂青史,便不能因一个恶毒的妇人而被人诟病。 “你若知道他的手段是何等令人发指,便不会这样说了。”楚兴文语气轻颤,似乎带着丝丝恐惧和压抑着的怨恨,“杀人不过头点地。帝王家,成王败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至于要那般折磨人。” “我与你无冤无仇……” “可是,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楚兴文好笑道,“你是他的女人,自然是要用你对付他。” “你道他是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之人,我的生死他又岂会在乎,不过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已,更不可能为之涉险。恐怕,你要白费心力了。” “好像句句在理,那爷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楚兴文倾身上前,捏住她的下颌,逼视着林茉儿,冷声道,“小美人儿,若是他不在乎你,爷就将你打赏给下人,让他们也尝尝皇帝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可好?” ……………………分割线……………………… 喜欢,请多多支持!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八)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见手中的女人眼里的恐惧愈演愈烈,楚兴文得意一笑,摔开手,林茉儿便撞上马车的车壁,顾不得痛,还惊慌未定。 刚刚不知是谁在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非要去折磨着人。 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她不太清楚,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绝非善类,必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她从不特意去探听楚翎风的事,因为她深知,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也不一样,所以,一直在回避着很多事。如今,她落入歹人之手,甚至还要用她去胁迫楚翎风,便不能再逃避了。 楚兴文见那个女人蜷缩在一角,一声不响,甚是安静,想是被他的话吓得六神无主了。 林茉儿缩在角落,面上无波,心里却百转千回,梦璃山楚翎风的话在脑袋里一一划过,猛然心惊…… 原来,此行目的,不过便是为了此人而来。此人一日不除,便永是心腹大患,威胁着他的江山社稷。 他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那,多此一举的梦璃山之行,是那少年天子的障眼法,还是对她的恻隐之心? 若只是个谋略,那是真戏还是假做? 林茉儿阖上眼睛,心颤不已,不是不安,而是丝丝痛心,不敢再深想。 马车飞驰而去,御风眼睁睁看着消失在寂静的街道,却无能为力。 这几名黑衣人,功夫不同一般,招式狠辣,死缠着他,虽没讨到多少好处,却让他完全无法脱身。 重伤未痊愈,又寡不敌众,才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偏生这次出来,为了不张扬,皇帝并没有安排太多人。怎知,对方有备而来,方才的混乱,就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隐匿在暗处的两名羽卫,也早便就被人暗中解决了。 楚翎风在庭院亭子静坐,石桌上是局未完的棋局。他默然看着,似在思索着棋局。有棘手事情需考虑时,他会一个人独自下棋,黑子白子,都是他,他与自己做对手。此时,这盘棋局,走到山穷水尽,死局,残缺。 他微微锁了眉,没了兴致,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漠的视线凝向天边。天色灰暗,遥远天际黑云暗涌,看这情形,暮色时分,估摸着,或许免不得会有一场暴雨。 暴风雨吗?是即将来临了。 “主子……” 御风的声音甚是惊慌急促地从远处传来,只是转瞬间,人已俯首跪伏在楚翎风面前。 “属下保护不周,茉儿姑娘被歹人掳走……属下有辱使命,请皇上责罚。” “嗯……”楚翎风轻声一应,目光便又落回石桌上的残局。 御风未曾想到皇帝会是如此反应,一路上,眼见他甚是紧张.林茉儿。此时的反应,太过平淡,不该如此,就算他对那个女人无心,她身份特殊,也不该这般不在乎的态度。 御风猛地抬头,一下望进皇帝幽深暗沉的眼眸里,恍然明白。原来,不过是个局,连他也隐瞒了的策略,一如眼前的棋局,那个女人,却只是个棋子。 …………………………分割线………………………… 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九)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御风猛地抬头,一下望进皇帝幽深暗沉的眼眸里,恍然明白。原来,不过是个局,连他也隐瞒了的策略,一如眼前的棋局,那个女人,却只是个棋子。 可是,为什么要用她做饵,对付那狗贼,有的是方法和手段,为何偏要让那个女人涉险,手无缚鸡之力,无半点自保能力。 林茉儿本该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万万不该用在此处。 难道?御风一阵心惊,一番思虑,轻声道:“想来便是楚兴文那人所为,属下即刻领人将茉儿姑娘救回……” “不必……”楚翎风冷声打断,眼眸犀利,直视过来,“御风,你已负伤,且好好休养,余下的,朕自有打算。” 御风衣衫上血迹斑驳,隐隐有破损,伤势不重。 “皇上……” 御风心急生乱,耳边一声响动,有些东西零零散散砸落在他身上,击打在脸上,微微生疼。噼噼啪啪落了满地,全是黑白交错的棋子。 御风缄口,俯首垂低头,眼角余光中,地上杂乱的黑白棋子,彰显着某人的恼怒。 “朕自有安排……”皇帝微愠的声音冷冷传来,紧接着,便遽然起身,拂袖远去。 林茉儿一路惴惴不安,心想着,他虽心性淡薄,对她也算有几分在意,不会枉顾她的生死不管。 若是……万不得已,唯有一死,也是她命该如此。 一阵颠簸,楚兴文一把攫住林茉儿的手腕,将她从马车上蛮横地拖了下来。 在马车里蜷缩角落,紧绷着身体,不敢妄动,生怕惹怒了那个男人,双腿早就没了知觉。 现在,被人大力拽下马车,双脚酸麻疼痛,站不稳,便往那个男人身上栽倒过去。 楚兴文嘴角一抹冷笑,嘲讽道:“女人,你这般急切投.怀送.抱,可是想着,若是那人将你弃之不要了,便要赖着爷了。” 林茉儿不争不辩,随他怎么想,只是惊诧地看着他。 “别人弃之不用的破.鞋,爷可没兴趣。”楚兴文讥讽,说着便扬手将林茉儿推开。 林茉儿踉跄地退了几步,狼狈地跌倒在地上,也是一声不吭。 楚兴文拍拍手,便有两个护卫上前,将地上的林茉儿架起,将人带了下去。 深山一处隐秘别院外,远处的一个高耸直立的巨树上,一黑一白两道挺拔的身影静立,隐匿在茂密的枝叶后面。 “主子,属下已安排妥当,只等一声令下。”黑衣男子轻声禀报。 “今夜三更动手。到时,里应外合,杀个措手不及。”白衣男子眉头微皱。 “是。” “主子,看!”黑衣男子盯着远处的别院,突然出声道。 “是他?怎么会?”白衣男子凝眸看过去,未展的眉头,拧得更紧,讶声道。 “八仙楼那人。”黑衣人见别院隐蔽角落,一个白色身影已利落地越墙而入,疑惑不已,“这人怎会此时出现在这里?” “不好,要出事。”白衣男子跃下高枝,衣袂在风中翻飞,翩然而下,清冷的声音远远传来,“流云,传令下去,即刻动手。” 二人便是楚翎风和流云。 ………………………………分割线……………………………… 亲们,国庆节快乐,请多多支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二人便是楚翎风和流云。 不过片刻时间,林茉儿就被带到了一处僻静房间,被人用力扔进屋子,未待反应过来,屋门就被猛地阖上了。 林茉儿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翻身起来,打量这个关押她的屋子。屋子不大,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旷旷的。 事出突然,反应不及,她连被人囚禁,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从被擒后,马车行驶约莫有十里路,一路上,起初平稳,然后慢慢地,便有些颠簸了。马车外的声音,也从嘈杂的人声慢慢变得宁静。路面开始有些许颠簸起来后,她便听得马车外幽静,隐隐约约有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若是猜测不错,她便身处在楚兴文隐秘在深山幽谷里的别馆里。落雁镇繁华,便跟这地势优越有关,丛山峻岭,紧邻大江大山,物产丰富,水运发达。还有什么地方比这深山密林更好让人藏匿的了,茂林猛兽,要想从中将人搜寻出来,何其困难,费时费力,便更能争取时间反击或逃脱。 三王爷果然好心思。 她想等人救援,怕是机会渺茫。或是能寻了机会逃出去,这崇山峻岭,她倒是不惧。 可,此时,局势不清,也只能静观其变。 楚兴文要用她胁迫楚翎风,便会有行动,难免有空隙,到时伺机而动便好。 只是,挟持她,究竟能什么作用,林茉儿甚是不解。 楚翎风此行,必是早已有周密安排,即使有她做人质,也不一定讨得到什么便宜。 这些,她能想得到,楚兴文也必定能料想到。 那究竟什么原由呢? 林茉儿想到这些,更是百思不得其所。 林茉儿想不通,索性也不多想,便靠着角落,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才有体力逃跑。 不知过了多久,是被外面嘈杂声吵醒的。林茉儿刚起身准备过去查看,门外便传来两声闷响,紧接着便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屋门打开,一个挺拔的身形便逆光矗立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动,似在打量着她。光线昏暗,看不清来人的脸和神情,透过来人的身影,她看到门外地上隐隐躺着两个身影,没有声息。 之前听到的声响,想来便是眼前这人制服这两个守卫,倒地发出的声音。林茉儿想楚兴文用来看护她的守卫,必定也是有一定身手的。可眼前这个人,将两个功夫不错的守卫同一时间制服,那是该多了得的身手。 “姑娘莫怕,我是来救你的。”陌生男子上前来,林茉儿这才将他的脸看清楚。 怎么会是他?林茉儿眼神微动,一丝惊异,一闪而过。 是那个在八仙楼,协助她救人的陌生少年。当时好心相助,可以是善心萌发,可现在,不是好事。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这种地方救她。再说,这人若不是一路尾随着他们,怎会知道她被人抓走,被关在这里。 何况,此人武艺高强,来历不明,更不知是敌是友。 …………………………………分割线………………………………… 打滚这种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何况,此人武艺高强,来历不明,更不知是敌是友。 “你是什么人?”林茉儿微微往后退缩。 “先跟我走。”白衣男子并不回答她话,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便要拉着她往外走。 “若不能言明,恕我不便跟你离开。”林茉儿皱眉将手挣脱出来。 白衣男子也拧眉看着她,见她神色坚决,叹了口气,便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个名字。 “茉儿多有冒犯,请公子不要介意。”林茉儿听了,连忙向眼前男子致歉。 “此地不宜久留。”外边的嘈杂声愈加剧烈。这时连林茉儿也听出来了,是人的打斗厮杀声。 林茉儿心中满是疑惑,但不敢多想,心知此时混乱,久留难免生祸端。 “你便就这般信任那人,也不讨要什么信物为证。”白衣男子嘴角含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这到有封他的亲笔书信。” “不必,我信。”林茉儿语气笃定,无半分含糊。 “有人来了,快走。”白衣男子听得有动静,拉住林茉儿,便往外走。 来人是楚兴文。 楚兴文见屋子已空无一人,怒不可遏,是他掉以轻心了。 他身边的随从,俯身去检查地上的两个人,恭敬禀报:“主上,尸身还有温度,刚死不久,人逃不远。” “追……”楚兴文一掌打在木门上,门板上立刻便出现一个凹陷的掌印和长长的裂缝。 他绝不能让那个女人逃掉。 楚兴文冷声笑起来,他到底是谋算不如他的五弟。是啊,当年宫变,那样的局面,他也能扭转局势,怎会如此简单给他送上门来。 他只是坚信,他的五弟再怎么能耐,来了他的地盘,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有句话不是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那人。他用了八年时间,隐忍,谋划,那是怎样的忍耐和心计,最终实掌大权,逼得他退避这落雁镇。如今,为了将他赶尽杀绝,用了两年的时间,精心策划,将他的人慢慢混入进落雁镇,融入到他的身边,还以自身做饵,诱他出手。这时便来了个里应外合,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他败势已定,可像两年前再次窝囊地逃走,他办不到。他不甘心,若是失了这个机会,他再想杀他,也是没了可能。杀母之仇,灭门之痛,夺妻之恨,他咽不下。 从小,父皇便以他为傲,一心想的都是让他继承大统。他的五弟,确是文韬武略,聪明过人,可突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掩了锋芒。 如今想来,也明白个中原因了。他母亲甚是得宠,母家却没有多大权势可依靠。父皇那里,明面上,不宜给他过多的偏袒,不然,推至风尖浪头,便是众矢之的。 于是,那人锋芒尽掩,不争不夺,不思上进,变得平庸起来。可,就是他那个看似平庸无能的五弟,无声无息间,登上了帝位,后来,更是夺了他的心头之爱。 ………………………………分割线……………………………… 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给动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于是,那人锋芒尽掩,不争不夺,不思上进,变得平庸起来。可,就是他那个看似平庸无能的五弟,无声无息间,登上了帝位,后来,更是夺了他的心头之爱。 他母亲宽慰他,若是能荣登高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女人比比皆是,可心上那人却只有一个。他愤恨难平,那时便下了决心,这天下和他的女人,他亦不放过。 楚兴文咬牙,眼里全是狠戾的杀意。 以此同时,楚翎风令人将各个关口把守好,决不能给楚兴文半分可逃脱的机会。 楚翎风立于这个别院隐蔽的高处,冷眼旁观着这场厮杀,视线却不动声色搜寻着各个角落。 此次行动,若是能等到夜半三更动手,付出的代价也会小很多。可是,出了岔子,他不敢冒险,也只得当机立断。 八仙楼的那人,是煞费了苦心。当日,他不喜有人与林茉儿言行过于亲.密,想让人暗中惩戒下。没想到,此人却是个不简单的人,人一消失,羽卫竟一点踪迹都没搜寻到。结果,那人一路尾随着他们,他们却无人有所察觉,怎不让他忌惮。 这人神秘出现在这处,必有目的,他不得不防,只得提早行动,免得因此延误了时机。 “主子,没楚兴文踪迹。”流云的声音将楚翎风的思绪拉了回来,“属下挖地三尺也会找到皇上要的东西。” “搜。”楚翎风的视线轻轻落在远处,“务必要给朕留活口。” “这次若是再让那狗贼逃了,不知又要等多少年才能有机会了。”流云神色愤然。 “血海深仇,朕可以再忍。当务之急,那事紧要。让人再探。”楚翎风苦涩一笑,他又何尝不想早日报仇,祭慰亡者。 “这局势,真有如此严峻?” “或许有,或许没有。未雨绸缪,不是坏事。”楚翎风语气一顿,眼眸冷冽,又继续道,“八年,那老妖妇,早将这江山毁得千疮百孔,需好好整顿。边境事端多,战事不平,各郡县贪污**之风严重,民不聊生,朝堂上又明争暗斗,结党营私。只是两年的时间,远远还不够。” “他生性多疑,任何人都信不过。”楚翎风微微叹息,“流云,明白吗?余孽一律诛杀,那人一定要留活口。” “是,属下明白。”流云咬牙切齿,他与楚翎风虽是主仆,却感情深笃。这么多年过来,他何尝不是想将楚兴文那人碎尸万段。可这其中利弊关系,不得不顾忌。 “茉儿姑娘也无下落……”计划生变,流云免不得担忧。这深山别院,修建得不比行宫差,奢华复杂,搜寻起来,难免费时费力。 楚翎风心头隐隐不安,似有事会发生,凝眸看向远方茂林,猛然明白什么,翻身跃下,身影快速消失在流云视线里。 流云看了一眼楚翎风方才注视的地方,急忙跟上。 天边乌云流窜,天色又暗沉了些,暴雨将至了。 ……………………分割线………………………… 呵呵,猜猜那个神秘人是谁? 各位看管,请多多支持!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pay.365xs./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天边乌云流窜,天色又暗沉了些,暴雨将至了。 林茉儿本来也想,这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带着她这个累赘,毫无阻碍,毫发无伤,轻松地离开这个地方。 果不其然,这样的念头刚才在脑袋里闪现过,便立刻被追捕过来的五个黑衣护卫阻拦了去处。 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将她护在身后,林茉儿自嘲地微微笑了起来,这算不算乌鸦嘴。 “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白衣男子语气清冷,却有些笑不出来,区区几个人,他自是不必放在眼里。只是思虑到,林茉儿想必是没见过血.腥杀.戮的场面,此刻还能自得其乐,笑出声来,待会儿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围。 “将那个女人交出来,留你全尸。”为首的黑衣人趾高气昂,扬声道。 “待公子分身乏术,不必顾忌我。他们费尽心机擒住我,必有目的,想来不会将我怎样。公子大恩,茉儿无以回报,势必不能再拖累公子。”林茉儿听得一阵心惊胆战,知这话不是玩笑。此人虽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心里却觉得有些熟悉。那种熟悉感,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很是心安。她定不能害人因她而无辜枉送了性命,若是如此,定会愧疚一生。何况,楚兴文本欲用她要挟楚翎风,自是不会太过为难。他却不同,不会留情,很可能因此丧命羿。 身后林茉儿紧拽着那人的衣袍,声音冷静且坚定,无半分惊惶和胆怯。 这个女人,一个弱质女流之辈,居然可以这般镇静和凛然,不禁让人赞扬。 可不怕却是不可能,不然怎么会将他的衣袍拽得都要撕.扯开了。 “姑娘这话有理有据,所言不差,鄙人恰巧有个主意甚好。”白衣男子轻笑出声,视线冷冷扫过眼前几个人。众人见他那阴冷的眼神,莫名地心头一颤,未战便先畏惧起来。 那人却语气轻快,不急不躁,带着一丝笑意,细声道,“不若,你往那边跑,替我将人引开。我势单力薄,恐寡不敌众。” 白衣男子扬起手,潇洒地指了个方向,林茉儿也不打话,拔腿就往那个方向飞奔去。 林茉儿一跑,立刻便有人要追过去,毕竟主子目的主要是她。她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但管不了那么多,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想走,也不问问我答应了否。”白衣男子微微一扬手,有东西从他手中掷出,破空而出,快如闪电,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追赶林茉儿跑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倒地身亡,鲜红的血在身下蔓延,慢慢流了一地。 众人惊颤,只是一眼,待看清那杀人的利器,更是吓得心胆俱裂,只是颗石子,就将人胸膛贯.穿。没想到,眼前的人看起来相貌平平,却是一绝顶高手。 为首的人一声嘶吼,冲上前,还没来得急拔剑,就猛地定住身形,脖颈上倏然破开一个碗口大的血口,鲜血瞬间喷洒了一地。 那人出手实在太快,其余的人,还没看清楚,人便已经死了。 “傻女人,还真以为我不敌这个几个人。”白衣男子噙着一丝残酷的冷笑,轻声自语。他不过不忍让她看到他杀人的场面,惊吓到了。 剩余的三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死死盯着眼前的那个死神一般的可怕男人,紧紧握着剑的双手,直冒冷汗,不由紧了紧。 白衣男子看着那如石雕一般不敢妄动的三人,他什么都还没做,就将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白衣男子视线轻轻落在林茉儿离开的地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温柔的笑。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什么心境,想必又惊又怕,还要分心思担忧他这个陌生人,可爱得紧。 他现在无需和这些人耗费时间,那个女人刚从他身边走了才不久,他便开始担心起来。他眼神慢慢回过来,眼眸里的笑意顷刻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森冷的杀意。 林茉儿穿过那个长长的回廊,拐角没等来追赶她的护卫,反遇上更多的黑衣护卫。 她惊惶不定,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看,见身后的回廊空无一人,再看眼前,人影层层,及人群后那个微染薄怒的锦袍男人,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 “看你往哪里逃?” 随着一声凌厉的冷笑划过,她手顿时一痛,本在丈外的人,却已迅猛不可挡的速度欺身到她身侧,将她的一只手臂紧紧扣到大掌中。 身侧的人,和楚翎风有着几分相似,可给她的感觉,始终只有颤栗,尤其此刻戾气浓重,更是让人很是不舒服。 林茉儿不由地想挣脱,手骨却被捏得疼痛无比,男人冷厉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楚兴文,放开她!”身后一声叱喝,紧接着一声微响,是利剑拔出鞘的声音。 楚兴文冷冷一笑,手上微微一用力,便将林茉儿带进了自己的怀里。随之,身旁的男人身形一动,抓扯着她面向身后赶到的白衣男子。 林茉儿见眼前已被众多护卫围困住的白衣男子,又惊又喜,交错替换,终只得 微微苦笑。她喜的是,他竟毫发无伤,自是欢喜,惊的是,他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却是比之前更胜几倍,更是势单力薄,便为他担忧,捏了把冷汗。 “公子,不必再管我……”林茉儿不想再拖累他,他能从几个人中这般快速轻松脱逃,若是不管她,自保逃去想必不是没有可能。手臂吃痛厉害,止了话,不禁低叫出声。 白衣男子见状,恼怒不已,他便不该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哪曾想到,之前的那几个人只是拖延住他的障眼法。他片刻前才逗着她玩笑,此时,却又让落入危险之中。 “阁下,好身手。不过片刻便赶来了。”楚兴文冷冷讥讽,“现下,可没那么好运,还能全身而退,更妄想救人。” 眼前的陌生男人,居然在他的地方悄无声息的将人救走,更轻易制服了他的几个护卫,怎不让他另眼相看。可他那人,心性傲慢,嘴上不饶人,这时还要去逞那口舌之强。 白衣男子不打话,持剑飞身上前,手中利剑破空而出,剑影凌厉,剑光一闪,直击楚兴文的心口而来。楚兴文揽着林茉儿纵身一跃,惊惶避开,还是被剑光刺破一侧臂膀衣衫。 他一震,怎料想到,此人剑术出神入化,功夫竟到了如此境地。只是弹指之间,即便面前十多名护卫阻挡,也能突围而出,袭击而上。 白衣男子身如蛟龙,一个回旋,剑光紧随而至,一众护卫根本阻截不及。 剑气如虹,直逼他而来。楚兴文携着林茉儿,被逼得步步紧退,退无可退,千钧一发间,将手边的那个女人推了过去,阻挡在前。 白衣男子一阵心惊,剑花一挽,撤了剑势,强横压下内力,惊险避开,剑尖狠狠划过地面,火花四射。 这一反压,顷刻间,内力反噬,在体内四处流窜,招式混乱不堪。 高手过招,一个闪失,稍有缝隙,便是性命之虞。 楚兴文趁此机将面前的林茉儿一把抛开,出掌狠辣,直击那人胸口。 白衣男子猛地飞身摔出,狠撞在一旁的木柱上,跌倒在地,轻轻的“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流而出,顺着嘴角汩汩而下,将一身白袍染着斑驳。 “公子……”摔倒在地的林茉儿惊惧尖叫。 白衣男子回她一个安慰的浅笑,示意他无事,让她不必歉疚。方才凶险万分,他本就顾忌会伤到林茉儿,出手虽迅捷,却有所控制,收敛了几分,不然未必及时收势得住。 楚兴文嘴角犹还噙着一抹算计的残忍笑意,冷冷盯着那人,眼见着他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此人受了他一掌,还能站得起来,内功如此雄厚。当时若非用那个女人相挡,他定避无可避,必遭重创。 远处厮杀声愈加浓烈,他不再做无意义的纠.缠,身形闪动,将地上的林茉儿擒住,手指在她身上轻轻拂过,人便瘫软在他手上,失去知觉。 白衣男子无视眼前将他围困的一众人,直直盯着楚兴文手腕中的那抹白色身影,胸腔里翻滚着狂乱的怒气,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定要杀了这个男人。 楚兴文将林茉儿扛上肩,迅速消失了踪影,只余下男人阴冷的声音远远传来。 “诛杀此人者,携人头来,赏黄金百两。” 众人雀跃不已,各个摩拳擦掌,欲得那高额赏金。 那人的身手快如鬼魅,令人惧怕,可,现如今已负重伤,怎能以一敌众,便都有恃无恐起来。 白衣男子挑眉,看向众人的眼眸,如浓墨染,深不见底,再不复见,凝向白衣女子时,隐隐还有的一丝柔情,眼角眉梢,无一处不是压制不住的阴沉和杀.戮。 漫天的肃杀之气,这个雕栏玉砌,奢华无比的别院,繁华不再,血流成河,将在今日血染成人间炼狱。 ...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别院他耗费的财力物力工时,是不可言喻的,自是免不得心痛惋惜。 可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当务之急,他要将事务安排妥当,勉力与楚翎风一斗。 他疾步穿梭在别院密道,一众人尾随其后,面上都是沉郁的神色。空荡荡的密道里,便只有脚步声。 肩膀上的女人还在沉睡,背后垂落的长发,在空中晃荡着,轻轻摩擦着他紧贴衣衫的腰背,属于女人的馨香,淡淡飘散,毫无预警地转进了他的鼻腔里。 曾经,他痴恋的一个人,也带着这样的香甜的味道,让他沉沦,痴迷不已。他倾心相待,却换来了什么,她的不屑一顾,甚至欺骗和利用围。 她嫁给了他的五弟,大婚前.一.夜,却偷偷来了他的王府,兀自抱着他哭个不停,直言皇命难违,道尽万般无奈。 他心痛难当,起身说要去让母后取消这桩婚事。她心惊,道圣旨已下,事成定局,是改变不了的,更不能让太后和皇帝的母子情分因她而生分。说得再是动听,掩盖不了她的贪.婪和虚荣羿。 当时权掌大局的人是他母亲,楚翎风虽是皇帝,却只是个傀儡。她若不想入宫,他让母后出面,谁又能将她怎样。只不过,执意要进宫的那个人是她,她想要做那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母后正缺一个在皇帝枕边的人做眼线,便乐见其成让她进宫。 “崔云若。”楚兴文冷冷笑着,咬牙切齿道。 楚翎风是人中龙凤,心性才智出类拔萃。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帝王之才。 从此,他流连温柔乡,过着声.色.犬.马的浑噩日子。 宫中女人多,勾心斗角,会将人熬得身心俱疲。何况楚翎风那样的人,又是皇帝,怎能一直衷情于她。她崔云若就算貌美盛名,也只博了那个男人的一时新鲜。 红颜未老便恩先断。 翌年,楚翎风从宫外带了个女人回来,不顾薛太后强烈反对,刚进宫就封高位,便对她更是冷淡起来。 仅一年多光景,当初的十里红妆,风光出嫁,到后来的门庭冷落,乏人问津,岂是一个悲凉。 崔家两朝重臣,权势大,崔云若自小娇惯,脾性专横跋扈。她一心想挽回楚翎风的心,怎知,男人一旦变心了,是“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更何况楚翎风的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沈雪韵,无论心计城府,都是她算计不过的。所以,落得更招人厌弃。 挽留不住的,终究挽留不住。 皇宫里,一个女人,没有了皇帝的恩宠,漫漫长夜,便只剩凄凉。 深闺寂寞,她崔云若才将他忆起。 片刻失神,楚兴文率众已经来到了密道出口。别院内外都是楚翎风的人,他不能硬拼,讨不到便宜。他将人集结在密道出口,带着一众精锐,与之汇合,对付楚翎风他另有打算。 转眼便到密道出口的石门前,两名护卫上前,打开机关,伸手将两道石门缓缓拉开。 密道外是深山密林,离紫云山的峭壁深渊只有盏茶的路程。紫云山是这广袤崇山茂林的群山之巅,在那悬崖峭壁上,观望到的日出云海,是美不胜收的自然奇观。 狡兔尚有三窟,他自然也会给自己寻个走投无路的逃生之路。 石门打开到一半,密道光线昏暗,刺目的光线便从外面猛然照射了进来。 他闻到空气中有股刺鼻的味道,心中暗叫不好,随即跃起闪身到一旁,惊叫道:“有埋伏,快撤开。” 与他警示的话同时响起的是密集箭羽破空射来的声音。 无数的箭簇从石门外四周隐秘树丛漫天射来,四周情况混乱,躲闪不及的人,身中数箭,更有穿胸而过的,一个接一个,纷纷缓缓倒下。 “将石门关上。” 楚兴文将林茉儿从肩上抛落在一旁空地,林茉儿摔跌在地上,柔软的身子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声细细的呻.吟。 楚兴文哪有闲功夫管她,此时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强光,他从缝隙间看出去,只见石门外几丈外,楚翎风一袭白衣翩然而立,他周围遍布了惨烈的死尸,将一大片泥土也染得血红。他闻到的刺骨味道便是这漫天的血腥味。 原来,他早就将他的人杀了个干净,静候在此,只等着他自投罗网。 “三爷,石门阖不上,有东西将门卡住了。”护卫颤声回复。 “三哥,你我兄弟二人两年未见,甚是想念。老五在此等候多时,为兄的避而不见,很是让人伤心啊。”楚翎风戏谑的声音,阴冷地传来。 “五弟倒是有心了。”楚兴文冷冷一笑,眸光闪过地上重叠的尸.首,也是一阵心惊。这只是片刻,鲜血蜿蜒成一道,向低洼处慢慢流去。 “那三哥便快快束手就擒,兄弟二人好慢慢叙旧,一解相思之苦。” “你楚翎风什么手段,我岂会不知,落在你手上,怎可能有生路。”楚兴文冷哼,楚翎风折磨人的 手段,层出不穷,更阴狠可怕,不然怎会生生将他母后逼疯逼死。 “是啊,两年来,做梦都想杀了你。怎会让你活着。” “彼此,彼此。”楚兴文扬声道,“五弟,莫要得意太早,你的女人还在我手中。” “茉儿真还在你手上?”楚翎风语气甚是惊讶。 “所以,你最好放聪明点,不然,有得她好受的。”楚兴文厉声道。 这时,一旁的林茉儿发出一阵肝胆俱裂的呜咽声,声音不大,外面听不到,楚兴文却听得清楚。他一侧首,便见那个女人缩在角落,双手紧捂着嘴唇,浑身颤抖,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那一堆死尸和不断蔓延的鲜血。 “三哥,你我恩怨,与她无关。有什么,我们好商量,你不要伤害她。”楚翎风的话说得很急,可语气听起来却很奇怪,没有焦急,反倒夹杂了一丝讥笑。 “先令你的人都放下武器,撤到百米之外……” “三哥,朕想你是误会了。朕所说的好商量,是说,若你将她放了,朕给你个爽快,留个全尸。”楚翎风笑着将他的话打断,讥讽的笑意更甚。 楚兴文一凛,气息有些不稳,“你什么意思?” “人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抵挡得到朕想杀你之心。”楚翎风的话里全是凌厉的杀意,“那个女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皇上……”一旁的御风听得一阵心惊,楚翎风一个森冷的眼神睇过来,他便不敢再吱声了。 听他这么说,楚兴文反倒冷笑道:“楚翎风,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你?我的人查得很清楚,你可是宠她得很。这一两天,我也是瞧得一清二楚。我告诉你,你若不放我走……我活剐了她!” 那边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响,楚翎风轻声笑道:“三哥真是记性不好,忘了当初,朕将崔云若也是宠上了天的。” “你……”楚兴文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甘心,狠狠地骂了一句,“混蛋。” “她只是一个诱饵。”他楚翎风的那一套把戏,假戏真做,真戏假作,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他让他误以为这个女人的重要性,关键时候会有重要作用,其实,什么都不是。 “当初的崔云若也不过是个棋子。” “你以为一个脏了的女人朕还会要吗?你与她私.通,以为朕便不知吗?你们颠.鸾.倒.凤,被人撞见也不是一次。不然,朕怎会不再碰她。”楚翎风冷冷一笑,轻声道:“姿容再美,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楚兴文大声嘲笑起来,“好,你够狠。你是男人,可以用女人来给你当踏脚石,可以踩着她的血肉高高在上。你做得到,我输给你,输得无话可说……” 他楚兴文虽然从来不是善类,有恩不偿,有仇必报,更是阴险毒辣,对女人狠心,却从来不屑用女人来当垫脚石。 “是你太蠢了。那老妖妇留给你的财富,足够你挥霍一生。朕若是你,就改头换面,让人再查不到一点踪迹,利用那笔财宝,韬光养晦,慢慢培育自己的势力。十年,二十年后,你便有可能与之一搏。如今,太早了,羽翼未丰,不成气候。”楚翎风微微摇头,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十年?二十年?血海深仇,我等不了这么久。”楚兴文恨恨道,却朝一旁人示意,打着暗语,让人打开密道里的一个机关。 “不是你等不了,是你不可一世,忍不下这样的窝囊气。二十几年来你从未受过挫败,太过一帆风顺。成王败寇,输一次,忍一时,又算得了什么?朕隐忍了八年,眼睁睁看着你们母子加害朕身边的人,可曾说过一声不是。因为朕知道,朕没有足够的能力和你们抗衡。朕可以输,那些拥护朕的人输不起,他们将身家性命都压在朕的身上,朕便不敢轻举妄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赔的不只是朕一个人的性命。” “哼……”楚兴文一声冷笑,语气带着些许敷衍,轻声道,“皇上好心机,卧薪尝胆,暗中谋划多年,从今全掌大权,自是好生风光。母后曾警戒我多次,勿要低估了你,道你是沉睡猛虎,迟早会张开利齿爪牙,将所有猎物都撕碎。” 有人上前将一个像香囊的东西恭敬地递给楚兴文,楚兴文衣袖一动,便稳当的系在了腰际,见一干人等准备妥当,抬的手猛地往下一挥。 “楚翎风,小心……”一个清冽的女声,惊骇地嘶喊出来。 ……………………分割线…………………… 喜欢的亲,多多支持,收入书架,这样更新就能看到了。 ...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话音未落,便蓦然止住了,随之,一声惨烈的惊叫声飘荡过来。 楚翎风听得这声尖叫,心头颤动不已,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她林茉儿难道没有听到他对楚兴文说,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吗?这时还要冒险提醒他危险。 那惊叫声后,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却是成百上千的毒蛇向他们袭击过来。 原来,林茉儿让他谨防的是这些毒物,没想到,楚兴文还有这样一手围。 离得毒物最近的羽卫,因防不胜防,已被咬伤倒地,毒发身亡。看身死之人的面相,一脸乌黑,狰狞可怖,便知那些毒物毒性剧烈。 在别院,林茉儿被楚兴文点了睡穴,方才被他摔在地上,便有了些知觉,缓了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 没想到,一醒来,就看到石门周围一堆尸首和大滩血迹,她几时见过这么多的死人和鲜血,当即吓得六神无主,便要失声尖叫起来,幸得及时用手捂住了嘴。 慢慢回过神,打量周围局势,便明白过来,是楚翎风的人将楚兴文困死在了这密道里。可接下来,听得他们的对话,更是心惊,知道,这是生死一线的时刻,便仔细留意这楚兴文,见他举止反常,心中暗想,其中必有蹊跷。直到她见众人都将一个香囊系在身上,才猛然明白这其中的玄机羿。 林茉儿一直安静的畏缩在角落,楚兴文顾忌不上她,也就疏忽了。所以,林茉儿才有机会出言警示楚翎风。事出紧急,她未及多想,一阵惊慌,便直呼的楚翎风名字。 羽卫乱作一团,奋力砍杀逼近自己的毒蛇。到处都是一截一截的蛇身,密密麻麻的,毒蛇仍疯狂的攻袭人,砍杀不及的羽卫便一个接一个无声倒下。 “杀!” 随着一声嘶吼,呼啸之声大作,林影绰绰,楚兴文已率众砍杀出来。 如此腹背受敌,这本胜券在握的局势,顷刻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林间,一片混战,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奇怪的是,那些毒蛇却只攻击他和羽卫,难道蛇还会识人? 楚兴文在众人的掩护下,携着林茉儿慢慢往山林走去。 “毒蛇怕香囊的味道……”林茉儿话一出,来不及道出更多秘密,便被楚兴文点了哑穴,给不了更多提示,但已足够。 楚翎风眸光过环众人,见其腰际都佩戴着个黑色香囊。他猛然忆起,与林茉儿初识,她便独身一人在深山里找寻药草,据说是将一种草药熬成药水沐浴,便能避防猛兽。 猛兽闻其味,避其人。 同理,毒蛇识的是味道,不是人。 楚翎风长剑一挥,将窜过来的毒蛇斩成两半,剑锋一转,迎上袭击过来的护卫心口,一剑穿心,随之拔剑而出,剑花一挽,那人腰际的香囊就稳妥的落在了他手上。 剑法轻灵快捷,简单利落,一气呵成。 “将他们的香囊夺下。”楚翎风衣袖一挥,香囊便系在了腰上。 “是!”羽卫纷纷领命,将杀掉护卫,把香囊夺过来。 果然,那些毒物怕香囊的味道,不再靠近了。 御风已经杀红了眼,眼角余光却始终落在林茉儿身上,心急着想早点将她救出,奈何阻碍太多。 这时,流云也领着一众人远远疾奔而来,局势,又急遽反转。 “杀出重围。” 楚兴文一众,激斗奔走,他在掩护下,携着林茉儿想逃。 “休想逃!”楚翎风语气冰凉,厉声之下,挟着劲风而来,五指微曲,往楚兴文手上的林茉儿抓去。 本来相距甚远,他轻功霸道,弹指间便到跟前,甚至势不可挡。 他想救林茉儿,怎会这么容易。楚兴文一扬手,衣袖里藏着的暗器破风而出,皆是朝着楚翎风的致命地方。暗器发出去的同时,他纵身向后跃起。 “既然在劫难逃,她是你送来的礼物,那我便要她一起陪葬。” 楚翎风空中几个回旋,轻巧地避开所有暗器,便听到楚兴文这样的话。 他心里一惊,暗道不好,便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可还是迟了一步,楚兴文拖着林茉儿,朝他冷冷一笑,便架起轻功飞快往紫云山的峭壁方向去。 山林间你追我敢,三人很快便到了群山之巅的绝壁前。 “放了她!”楚翎风长身而立,紧紧盯着林茉儿,利剑笔直指向他。 “你大可不必管她的死活,我也乐得有这样一个绝世佳人共赴黄泉。”楚兴文看向楚翎风,笑得狷.狂。 “放了他!”楚翎风再次沉了声音。 “崔云若死在你手上,我拖着这个女人陪葬,公平得很。” “那个女人不配和茉儿相提并论。”楚翎风垂下眼,话停顿了一下,猛地抬起眼,厉声问,“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楚兴文笑得诡秘,将 一把匕首笔直抵在林茉儿心口,缓缓用力,锋利的尖口,刺破衣衫,刺进皮肤。尖口下的白色衣料上,立刻开出一朵血红的花。 “住手!”楚翎风暴吼道,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是怒到了极致。 林茉儿痛得紧咬嘴唇,面色惨白,双手不禁拽紧楚兴文的手臂。 楚兴文果真停了下来,将匕首架在林茉儿脖颈,满意地看着楚翎风怒不可遏的神情,是真的不在乎,还是他的老把戏,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底了。 “看来我是插翅难飞了?”楚兴文看向不远处,不敢轻举妄动的一干人,人都很齐,连别院的那个白衣男子也在。 “三爷,我等誓死跟随。”他这边还余下的一等人,倒也忠心耿耿,负了伤也愿追随到这里来。 薛家富甲一方,当年若不是听到风声,早作准备,只怕都被杀得一个不剩了。 薛家灭门,牵连甚广,所以,恨楚翎风的人不止他一个。当年被牵连的薛家家仆、护卫,有关的人的亲眷,他们的遗孤,各个对他怀恨在心。 他将这些人召集起来,果然没错。 “放了她,朕让你走!”楚翎风垂下手,手中的利剑划过地上岩石,闪扑出数星火花。 紫云山崖下云雾浓厚,云浪翻滚,云海彼岸天空,黑云重重,隐有雷电闪烁。 楚兴文携着林茉儿警惕地慢慢往后退,天边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他本就高度紧张,惊得手臂一颤。 这时,林茉儿握在他手臂上的手猛然掐在麻穴上,他的手顿时无力,匕首“哐当”一声掉地,随即用力挣开楚兴文的钳制,手肘狠狠撞向他身上的要害,竟将那个高大的男人撞开了一段距离。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楚翎风已横进他和楚兴文之间,一手将林茉儿揽住。 林茉儿本就对人身体结构了解,借着巧力,胜在出乎意料,才让楚兴文吃了亏。楚翎风的目光一直在林茉儿身上,又轻功了得,才抢在前面赶了过来。 同时,环护楚兴文四周的人却纷纷挥刀砍了过来,方位角度各不相同,来势凌厉,楚翎风眉目一沉,单手抱着林茉儿,剑风一扫,三人惨叫跌出。 此时,那白衣男子也已飞身抢到,截下另外三人的刀锋。此人也是功夫了得,紧慢了他半步,甚至比御风.流云还要快上一分,楚翎风惊异之色一闪而过。 这一瞬间,楚翎风和白衣男子应战数人,交手激烈,四周刀光剑影,林茉儿的目光却落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楚兴文身上,只见他迅速拾起地上的匕首,飞身上前,狠狠向楚翎风的要害处刺去。 电光火石间,她吓得心惊胆颤,却连想也没多想,便侧身挡了过去。 “茉儿……”白衣男子大惊,只是已经相救不及。 楚兴文也是一震,没想到,林茉儿会奋不顾身地扑上来为楚翎风挡住。只是一晃神,胸口一痛,猛然间,一根利剑已经凶狠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顺着剑刃看过去,见楚翎风冷然看着自己,赤红的双目里除了凶狠的杀意在翻涌,居然有心痛自责悔恨。 原来如此。 楚兴文冷冷笑了起来,若要伤,那便两败俱伤,谁也别想好过。 林茉儿偎在楚翎风怀里,拔出匕首,用手捂紧伤口,所幸伤口不是很深,鲜血却从指缝一直往外流。 “去死……”楚兴文却不顾胸口的利剑,猛然上前,剑穿胸而过,直到剑柄处。 楚翎风也没想到,那人贪生怕死,却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这些年过来,倒是磨砺出几分胆识了。 那晃神之间,便给了楚兴文有趁之机。 一瞬间,楚兴文一掌朝楚翎风凶狠击过去,另只手将他怀中的林茉儿用力抛下悬崖。 “茉儿……”楚翎风受了一掌,摔跌在几步外,眼睁睁地看着林茉儿被抛下悬崖,却无力施救,便只剩下一声惊呼。 众人皆惊,只见那个白色的纤细身影跌落悬崖,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刹那间,另一个白色身影随着林茉儿毅然跳了下去。 鲜血长流,却似不痛不痒一般。楚兴文跪在地上,在肆虐而起的大风中癫狂地笑起来。 ……………………分割线……………… 喜欢的亲,请收入书架,多多支持,会是我的最大动力。 ...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绝壁之巅,风云急速流动,尖锐的笑声蔓延在激流的空气里。天边黑云滚滚,电闪雷鸣,而楚翎风,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眼神狠戾森冷,如地狱里的索命修罗。 楚翎风,你不是不在乎那个女人,而是,藏得太深,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死了,你也会痛苦煎熬,便足够了。 “有她陪着,虽死无怨。”楚兴文将胸口没入剑柄的剑慢慢拔出来,血溅三尺,却浑然不觉,只是将手中的剑慢慢架上自己的脖子。 若是落在楚翎风手里,便是生不如死,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可惜,手中的剑被一个闪电般的身影一脚踢飞,便听楚翎风阴鸷诡异的声音:“想死?没那么容易!” 话刚说完,一个人影快速地闪到楚兴文的前面,几个剑光闪过,他的身上便多了几个血窟窿。 御风将剑锋抵在楚兴文的心口,血红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他,一点点的用力,慢慢往身体里送。这样又痛又折磨人的意志。 只差一点点,就到心脏,流云的飞刀破风而来,击在剑身上,将他的剑震飞。 “大哥,让我杀了这狗贼。”御风怒视着流云,嘶吼着。 “不行,还不到杀他的时候。”流云冷冷回答。 御风却不管不顾,将跌落一旁的剑拾起,猛地刺过去,却被流云拦住羿。 “御风,你疯了。”流云一巴掌狠重地打过去,将人摔翻在地,打得他嘴角鲜血直流。 “对,我是疯了。”御风双眸布满血丝,跪在地上,用剑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男人之间的争斗要让一个女人来做牺牲品? 楚翎风站在峭壁上,看着空旷的悬崖下,云雾缭绕,虚虚幻幻的,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心瞬间被掏空了一样。 峡谷深不见底,人掉下去,完全没有可能存活的机会。 她死了。 这样一个念头才在脑海里才刚刚升起,心就剧烈的痛起来。 他从开始决定利用她的时候,就知道会很危险,更是极有可能会让她丧命。如今的情况,只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事情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就这样死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昨夜,他气她,恼她,只是因为他清清楚楚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是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 她竟然轻易左右着他的情绪,那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个帝王可以去宠爱一个女人,却不能爱。 他最不该有的就是爱。 他的爱,终将会成为一个致命的软肋。 他当时想,她若是死了,他便不会有这些苦恼了。 昨夜,他苦苦挣扎了一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用她引出他的那位兄长。如果顺利,林茉儿相安无事,回宫之后,他便善待于她,给她荣华富贵,让她伴他一生。若是,不幸,他便认了,至此便断了这个念想,了无牵挂。从此,无情无爱,便只有千秋大业。 他把事情的好歹结局都料想到了。他的计划,他自信会很顺利,林茉儿本不该有什么意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凭空便出了那么多的意外。 即便偏离了他的最初计划,但最终的结果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是最不想要的结果罢了。 可是…… 他后悔了,从她在密道冒险警示他的时候,他就后悔,只是还没那么强烈。 直到,她为他挡下楚兴文的偷袭。 她不知道吗?凭他的身手,他是能避开的。 为什么? 密道里他说的话,她难道听得还不够清楚吗?他那时根本无心救她,是不管她死活的? 难道她感觉不到吗?他想她死的,他怕她成为他的死穴。 就像方才在崖上,他不想她受伤,竟答应将楚兴文放走。就像他见楚兴文把她刺伤,就不管不顾的,想将那人杀了,将他的计划全都抛诸脑后了。 他就是怕这些,才用她诱敌,想她死。 可是,他要她死,她却反过来救他。 那种情况,千钧一发,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是本能的反应。 为什么? 这样的她,他还怎么放得下? “啊…………” 风呼啸而过,峭壁上的男人墨黑的长发在风中翻飞,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惊飞了一大片林中的鸟。 心痛得无法呼吸,他捂着胸口,只觉得血气上涌,一股腥甜,鲜血便从嘴角迅速流淌下来,滴洒在他素白的衣衫上,如腊梅在雪中朵朵绽放。 天边响起几声惊雷,豆大的雨珠便淅淅沥沥地洒落下来。 “传令下去,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翎风推开流云,冷冷令下。他若见不到她的尸体,是不会相信她死了的。 山崖下是什么样的情形,谁也不知道。有那个人在,或许有一线生机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不会死。他在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 ………… 林茉儿幽幽转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人死死地抱在怀里。头昏昏沉沉地痛,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动了几下,牵扯到伤口,剧烈地疼痛顿时让人清醒。 她以为自己死了,却还活着,抬头,不期然地对上那张陌生的脸,只见他双眼紧闭,眉头微蹙,脸上有着几道伤痕,表皮往外翻,里面的伤口,血迹早已干涸淤结,唇上毫无血色。 山洞不深,一眼便望到外面,此时阳光明媚,飘散着一股雨后的清新,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黄昏的山崖上黑云滚滚,四周一片肃杀,到处都是血腥和杀戮之气。 记忆慢慢地回笼,被打下悬崖瞬间,是这个陌生男人随她一同跳下,将不知所措的她护在了怀里。 伤口的疼痛,痛得意识恍惚,耳边呼啸的风凛冽而寒峭,那个人的环抱很温暖,她却依然冷得发抖。 那人搂紧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不要怕,不会有事。 莫子卿。 没有伪装的声音是如此熟悉,她一下便认出来了。 他是莫子卿。难怪之前一直觉得这个人熟悉。 快要落到崖底的时候,莫子卿一手将林茉儿拦腰紧抱,另一只手将手中的剑***陡崖拖着快速下滑的速度,待落地约莫三丈前,借力奋然一跃,驾着娴熟的轻功,在半空翻腾了一下,最后以自身为垫,让林茉儿落在他的身上。 落地时仍免不了剧烈的冲撞,莫子卿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震裂了。幸好身下是厚实的青草,而不是岩石,不然大半条命都没了。 虽是如此,他仍感觉一股血气翻涌,肩胛似被撕扯开了一样剧烈的疼。他强压着起身,才发觉怀里的林茉儿已经晕厥过去了。 他将林茉儿扶起来,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胸口的那朵血花还在慢慢扩大。 莫子卿心头一痛,血气上涌,猩红的血随着豆大的雨滴滴洒在脏污的衣衫上。 天边黑云滚滚,仰头望去,密集的雨水从天而降,打在脸上微微生疼。 一场暴风雨即将要来了。 四周郁郁葱葱,烟雾云绕,他必须赶快找个栖身之处,两人都有伤,尤其茉儿现在的情况,不能再淋雨,受寒,伤口浸水,不好愈合,容易留疤。 他起身咬牙将肩胛上碗口粗的枯树枝拔了出来,血喷洒了一地,被雨水慢慢冲淡,然后融入到泥土里。 莫子卿迅速点了周围几大穴道,血才慢慢止住。 他急忙抱起林茉儿,架起轻功,往山林那边搜寻去。 ………… 林茉儿伸手摸索着那张沉静的脸,果然在那耳后找到了人皮面具的痕迹。她轻柔地揉搓,不一会儿就起了一点小皱褶,然后扯开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莫子卿苍白的脸就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子卿……” 林茉儿轻声叫唤着,见他只是眉头紧蹙,却毫无反应。 她见他面色有异,便立刻抓过他的手腕来号脉。 林茉儿的神色慢慢低沉起来,扯开他脏污的衣襟,就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饶是她见过不少严重的伤口,这个却是让她最震撼和心痛的。 泪水盈满眼眶,她垂低头,低声抽泣,瞥见地上一封书信。她刚扯开他衣襟,从他怀里跌落出来的。 她疑惑着捡起来,见信封上写着“茉儿启”三个俊秀的字。她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笺,短短数句。 此人乃我亲信,茉儿自当安心,务须担忧。落款:子卿。 她记得在别院的时候,他来救她,她倔强着不跟他走,他上来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那个人的名字就是他,莫子卿。 她信他,只是没想到,他会自己这么冒险。 他当时戏言说,若是不信,有书信为证。她信莫子卿,自是不必有什么信物。没想到,他设想周到,他易成陌生人的模样,怕她不信,特意准备了这封书信。 林茉儿将信收好,眼泪更是吧嗒吧嗒地掉个不停。 ………………分割线……………… 请多多支持啊,喜欢就放入书架!么么哒! ...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那个伤口,林茉儿慢慢清洗干净,再找了些草药碾碎敷在伤口上止血消痛。等将莫子卿的那些伤痕都处理好,她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便躺在一旁小小休息一下。 胸口的那个伤口混着各种脏污,血肉里还夹杂着不少枯枝碎末,应该是坠落山崖的时候,被峭壁上的那些尖锐枯树枝刺伤的,几乎将胸口刺穿,然后被蛮力拔出断枝,就残留了很多的碎屑在血肉里。清洁起来相当费时费力。 莫子卿的身上除了那个伤口惨不忍睹,还有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有所损伤围。 那是外力所伤,一是替她受了一掌,再就是坠崖所受的震荡。 所以,他的情况很不乐观,虽不致命,但急需好的药材将养着,否则日后必会落下病根。 林茉儿想着他的伤势,就忧愁内疚不已。她的身上除了那个伤,只有少量的擦伤。而且,她的那个伤口已经用过了药,在慢慢愈合。出事前,她在药店准备了一些伤药,莫子卿将她身上的那些伤药都给她用了。 他这是弃了自己,将她护了周全。 她不值得他这样舍命相救。自相识以来,他对她是多番相助,如今这大恩大德,她更是难以回报。 这时,莫子卿低低呓语起来,林茉儿连忙翻身起来,过去查看羿。 “茉儿……” “茉儿在。” “冷……” “冷?” 林茉儿心头一惊,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温度滚烫,是发热高烧了。伤口清理得太晚,已经感染发炎。 林茉儿急忙起身去找些可以消热祛暑的草药,碾碎了给他服下,又喂服了一些清水,再用湿布给他反复擦拭身子,体温才慢慢消退下来。 这时候,莫子卿的身体畏寒,所幸她的衣衫还算宽大,她便脱了外袍披在他的身上,在他身旁挨着躺下休息,兴许太过疲倦,一会儿就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她幽然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见莫子卿正含笑盯着她看,而她整个人躺在他怀里。 林茉儿见他醒了,急忙起身,想再查看他的病情。那只手搂在腰际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怎么样?子卿,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林茉儿很不自在地轻轻挣扎。 “还好,辛苦你了。”莫子卿轻轻放开她,林茉儿便起身给他号脉,俯身上去,便要解他的衣襟,查看他的伤势。 莫子卿微微不自在,林茉儿笑道:“我看看伤口情况。” 莫子卿把头侧开,脸颊却不由地红了起来。 他醒过来,见林茉儿躺在他身旁昏睡。他的伤口都被包扎处理好了。他知道林茉儿医术精湛,就算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也能找到一些药草利用,但她身上的伤也不轻。 林茉儿料理他的伤势,照顾他,那个时候,他虽然不太清醒,但还是有所知觉的。山洞离水源地方有些距离,没有可以盛水的器具,只能将衣料浸湿了,一趟趟来回的跑。她却将他的伤口清洗得这么干净,又替他擦拭身子,那是怎么的劳累,可想而知。 “你醒了就好。”林茉儿将要起身的莫子卿扶住,“你不要动,一动,伤口裂开了就难愈合了。” “茉儿,我没什么大碍。这点伤不算什么。” “莫动,你是病患,得听大夫的话。”林茉儿佯装恼怒,轻斥,“我再去找点药草,给你换药。” “茉儿……”莫子卿低声叫道。 “很快的,这周围的地形我都熟悉了。”林茉儿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好好养伤,养好了伤我们才能离开这里。你的内伤需要好好养一阵子,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暴雨过后,天空放晴,他抱着她昏睡过去的时候,天刚亮,大雨骤停,四周散发着雨后的清新。此时,却是夕阳斜下,晚霞血染了半壁天空。 他们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楚翎风若是在乎他们的生死,必会让人下来,搜山找寻。 从山崖到万丈山谷,需要多少时辰,他无法估算。时间越发紧急,他想让林茉儿脱离楚翎风的掌控,便要把握这个时机。 所以,此时此刻他需要做的只有养好伤,才能带着林茉儿离开这里。 林茉儿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镀上了一丝淡淡的暖色。她的白色衣袍上全是泥污和血渍,发髻散乱,她索性将长发披散下来。 凌乱的长发中,那张白净的脸上还有些脏污,却有着另一番风.情。 他不知道此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莫名的不安。 曾经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触手可及,却又感觉似是天涯相隔了。 于他而言,林茉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具体什么不一样了,又说不出那种感觉。 莫子卿望着林茉儿离去的地方,叹息不已。 ******* “茉儿……”楚翎风从床.上猛然惊醒,望着床 顶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主子,人还没找到。”流云立在床头。那么大一片山林,从崖上要到谷底亦是要花费很多时间,更别说一寸一寸的搜寻人。人掉下去,别说摔得尸骨无存,就算有尸首,山野里那么多猛兽,也被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人还没找到或许会是好事,若是死了, “朕昏睡多久了?” “三个时辰了。” 楚翎风眉头紧皱,没想到他昏睡了这么久。崖上,他令人搜山,心系林茉儿的安危,亲自领着众人马不停蹄地寻人。 他骑着马,冲在最前面,强压着心头翻涌的血气,不敢停,更不敢想,直到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做事从不后悔,这次却后悔了。 他怕,怕找到的不是人,而是面目全非的尸首。 “一定要将林茉儿和莫子卿找到。”楚翎风翻身起来,准备下床。 “莫子卿?”流云拧眉深思,诧异道,“那人是莫将军?” “除了他,还能有谁。”楚翎风俯身穿靴子,看不到神情,语气里却掩藏不住的嘲讽,“他还真是痴心一片,不远千里追随到了这里。” “他疯了不成?凤临城局势混乱,没有他坐镇怎么行。”流云看向皇帝,问道,“可皇上,你怎知那人便是莫将军的?与茉儿姑娘交好的人不多,段亦辰亦有可能,不一定就是莫子卿。” “林茉儿识得的人不多,那样了得的功夫,世间没几个。那人在八仙楼出现,段亦辰却是随后才知我们一行人的。莫子卿是朕一手提拔的,他的身手招式,朕识得。崖上,林茉儿受伤,他的一声惊呼,便露出了破绽。” “帝都您与莫将军都不在,柳相还不翻了天。” “他们未必知道此时莫子卿不在凤临城,莫子卿做事小心谨慎,易容成别的模样,也是担忧别人发现他已不在京畿之地了。想必凤临城有人易容成他的样子,盯着柳相等人的。何况,如今也非他柳相一人独大了。这些年朕培植的一批年轻官员,年纪尚轻,官位虽未及那些老臣,却已在朝堂有了一席之位。同时李氏和沈氏一族也在牵制着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楚翎风将床榻旁架子上的黑色长袍穿上,“莫子卿忍了数年,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柳相的路要到尽头了。他一心念着报仇雪恨,不会顾忌太多,可是,朕不能不顾大局,谋划这祖宗基业和百姓福祉。” “物极必反,兔子逼急也咬人。那柳相他便不会吗?他野心本就不小,当年扶持朕对付薛太后,还不是想将那位置取而代之。你说这些年朕怎敢有子嗣,便是怕他们动那挟幼子以令天下的心思。朕急着将楚兴文之事了了,便是防着乱事起时,他出来参上一脚,那时就真的民不聊生了。毕竟,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流云正嘘唏不已,心里叹息,这皇帝不好当啊。 “楚兴文招了没?” “没有,嘴巴紧得很,什么酷刑都用了,就是撬不开嘴。” “没想到朕的三哥还能这般骨气,难得。别把人弄死了,撑不住了,还是要给他治治伤。”楚翎风语气轻蔑,利落地将腰上衣带系上,便疾步往外走。 “流云,多拨一些人,随朕去找茉儿。” “主子,寻人之事,属下去办。您的伤还未痊愈,需好好休养。” “这点伤不碍事。” ******* 林茉儿在山上渗流下来,积聚成山涧细流的溪流边慢慢坐下,将衣襟解开,伤口上的血肉粘合在衣裳上,轻轻一动便痛得冷汗淋漓。 她将止痛的药草碾成汁水滴在那块衣料慢慢浸湿,才轻轻撕扯开。 处理好了伤口,林茉儿望着云雾缭绕的陡峭山崖发愣。 她的脑袋回旋的都是楚翎风的身影,担忧他的伤势,严重不严重,有没有人照顾?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心心念念的就是楚翎风。 林茉儿一个人坐着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寻要用的药草和充饥的野果。 …………分割线…………… 喜欢的亲,多多支持! ...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八)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林茉儿兜着洗干净的野果回来,见莫子卿正在用找回来的枯草铺地,连忙将兜了一裙的野果放一旁,接替他手里的活。 “你的伤,少动为妙。” “你也是负了伤的人。”莫子卿笑了笑,“没那么严重,这点伤,撑得住。” 林茉儿习惯了照顾病患,见他伤重还活动,自是看不过去。两人都有伤,简单的事做着都费体力,三两下收拾完便坐下休息围。 “山里,只能找到这些野果,简单充充饥没问题。” 林茉儿将野果替给莫子卿,自己也将果子在衣衫干净的地方擦了擦便要一口咬下去。 “先别吃。”莫子卿伸手过去,一把挡住她的手,将自己手中的果子一口咬了下去。 林茉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放了手,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可以吃了。羿” 原来是担心野果有毒,自己先尝了才让她吃了。 林茉儿将手中的野果一口咬下去,抿嘴边吃边笑,“这果子,我摘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有毒的话,早晚了。” 莫子卿不语,低头认真地啃着野果,林茉儿却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好可爱。”林茉儿边笑边摇头,莫子卿的举动是真的很可爱。他对她好的心思,真的是表现得事无巨细。 她还真敢说,他可爱。莫子卿也低着头轻笑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洞内的光线慢慢暗淡。莫子卿和林茉儿便坐在洞口的岩石上,夜空中一轮圆月低垂。 若不是见这圆月,道是忘了,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该是团圆的时候。 于莫子卿而言,今夜是月圆人团圆了的。 两人一身狼狈,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皆是望着那轮明月兀自出神发呆。 静寂的山谷,幽黑的丛林一群萤火虫,漫布在半空中,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光。 “萤火虫啊,好漂亮!” 林茉儿回头看着莫子卿,一脸兴奋,“山洞里太暗了,我去抓点萤火虫。” 林茉儿说着,已经起身,欢快地钻进比人还高的草丛里,一下没了身影。 “茉儿……” 夜里山间茂密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出没,怎说得清楚,他连忙跟上去,便见林茉儿蹲在草丛里,修长的手指追逐着飞舞的萤火虫玩耍。 她目光专注,盯着那些萤火虫,她嘴角的笑容,眼眸里的璀璨光芒,堪比夜空中最明亮的星光。这一刻,这个画面,铭刻在了莫子卿脑海,在记忆里被一生小心珍藏着,每每心念着她的时候,便拿出来小心地回忆。 “蛇……” 随着莫子卿的一声惊呼,一个身影扑过来,两人在草丛里滚了半丈远,只见莫子卿压在她身上,手里擒着一条耷焉了的青蛇。 “有没有被咬伤?”莫子卿将手里的蛇扔了出去,看着林茉儿焦急地询问。 林茉儿不语,却呆愣地看着眼前,带着温柔的笑意,荧光点缀着她眼眸,美得炫目。 “这么多萤火虫,好美!”林茉儿忍不住轻声赞叹。 他们两人四周,星星点点,荧光璀璨,无数的萤火虫漫天飞舞,如梦如幻。 他们刚才的滚动,将草丛里的萤火虫都惊飞了。现在,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四处飞散,在黑夜里闪烁着荧光,轻舞飞动,恍若满天繁星,美到了极致。 直到这些零零落落的荧光消散,林茉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对着身.上的男人浅笑。 若是林茉儿迷醉在这幻美之境,他便沉醉在她的笑容里。他身.下是她温软的身子,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青草香里都混着她少女的香甜味道。这个时候,心动,情动,还有他对她的欲.望。 “抱歉,失礼了。”莫子卿已撑着手臂起身,背对着林茉儿,为自己升腾起的一点点情.欲而尴尬。 “是我要谢谢你,这蛇,多半有毒。” “别捉了。这些地方毒蛇多。”莫子卿声音低沉,说着已经往山洞里走了。 山洞里,两人各自一边,躺着休息。 “荒山野岭,怕不怕?”莫子卿问。 “不怕。我随师傅在深山里长大的,这里也是,山青水秀,遍地是宝,怎么会怕。” “你们为什么会在梦璃山?” “梦璃山有很多别处没有的药草。师傅身上有剧毒,需要很多药材把命吊着。” “剧毒?” “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梦花空挽。大概是说这样的毒,世间无解,如梦中的花,怎么也抓不到。” “这个毒,我有所耳闻,据说是出自夏国皇室。宫廷里害人的毒药,通常名字越好听,越阴毒折磨人。”这毒,不会一下致命,却是慢慢腐蚀五脏六腑,让人饱受蚀骨锥心之痛,极其残忍。 “确是阴毒,师傅虽时常服食各种药草,压 制不了的时候,便只能硬生生受着那苦。自我懂事起,便在专研这毒的解法……”林茉儿苦笑,“若是师傅也解不了,我怎能解得了。” “活着痛苦,那死便是解脱。”莫子卿猛然想起那个在梦璃山阻拦林茉儿的神秘陌生人,问道,“你师傅,是何人所害?这样的阴毒手法,肯定是深仇大恨。” “师傅不曾提起过,她不愿提,我也不问。她行医救人,曾去过很多地方,兴许得罪过什么权贵。” “茉儿,你没有问过你师傅,你的亲生父母?” “自是问过,她说都不在人世了,便没再多想了。”林茉儿叹息,想也是,不是都已过世,也不会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 莫子卿隐隐感觉林茉儿的身世有蹊跷,想着,回去再帮她好好查查。她孤苦伶仃,若还有亲人在世,或许会好些,不似他。 “不提我了。你呢?” “我?”莫子卿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都过世了。” “啊?怎么会呢?”林茉儿有些不解,她听闻莫子卿是将门之后。 “我十三岁的时候,都被人杀了。”莫子卿的声音微微颤抖,“一家人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莫子卿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抬眼看向远处继续说道:“那天夜里,天很黑,厚重的黑云不停翻滚。一群黑衣人提着刀冲进了将军府,见人就杀。父亲的大多数护卫将领都被调走,都是些老弱妇孺。我父亲为了保护家人,挨了十多刀。我眼睁睁看着家人被乱刀砍死,无能为力,最后是父亲部下拼死护着我,才逃了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做梦都还会梦见当时的情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天降大雨,才将那场大火熄灭。可是,灭不了我心头的仇恨之火。我莫家八十多口人,就连我刚学会走路的小妹也没得幸免。我的一切都随着那场大火烧成了灰烬。我的余生,便只剩下复仇。” “为什么?为什么?”莫子卿的脸痛苦地纠结,拳头疯狂地砸向地面,“我莫家忠良之后,保家卫国,为何落得这样下场?” 林茉儿急忙过去抱住他的手臂,鲜血早已渗透而出,犹如他此时淋漓的心。 “子卿,你不要这样!”林茉儿抱着他的手臂,悲戚地低吼,语气里全是心疼。 莫子卿停止了动作,望着林茉儿,猛然一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埋首在她的颈部,下巴抵在肩膀,声音颤抖,“他们浑身是血,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不停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要报仇!”莫子卿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如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恨意,似可以毁天灭地。 “好。” “我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好。” 外面,寒蝉凄切,月光如水,万籁俱寂,而莫子卿就这样地抱着林茉儿,没再说话。 时间慢慢流逝,林茉儿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唯独心跳声依然强而有力。 良久,他慢慢地放开林茉儿,奔走的情绪已然恢复如常,静静地看着林茉儿。 他想他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跟她说这些,不然怎么会不顾一切,随着她一起跳了下来。他竟然将身上肩负着的血海深仇都忘了。 本来,他的一生,只剩下仇恨了,却遇见了她,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那个时候,大雨磅礴,只有十三岁的他,跪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中,指天发誓,他即使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祭慰莫家的亡灵。 从此,他只知复仇,费尽心机,在朝中争一席之地,扩充权势,哪怕和十恶不赦的人为伍,被迫做着一些违背准则之事。 这些年,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一身罪孽。这当中,有那些行凶的歹徒,也不乏一些无辜枉送了性命的人。 他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头,只会在这条复仇之路上越走越远。若是哪一天,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他无怨无悔。 可是,遇见林茉儿后,他有了念想。他开始渴望还能有个家,感受家的温暖。 他越是感觉自己一身脏污,越想能拥有林茉儿,因为她的纯净和良善。 ……………………分割线…………………… 喜欢的亲,多多支持!求动力! ...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十九)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林茉儿替他包扎手上伤口,轻轻叹息,若是安慰,不知如何开口。任何的话,都苍白无力。 这世间,其实,最可怕的就是,死亡。人死不能复生,任你权势再大,都无能为力,不可改变。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这样伤害自己,痛的虽是你,可若是他们泉下有知,见你如此,也定会为你痛心难过!”林茉儿将布条轻轻打结好,凝视着莫子卿围。 “真的?”莫子卿冷笑,人死就是死了,能留下的只是一具尸骨和别人的悲痛。当年一场大火,大多数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而他家人的遗体,烧成了灰烬,连可以入土为安的机会都被剥夺。 “一定会。”林茉儿在一旁坐下,语气坚定,就像她坚信,师傅虽然走了,其实是一直陪伴着她的一样。“因为他们可以活在你心里。” “恩。”莫子卿看着手上的伤口,笑了笑,点点头。 月光皎洁,洞外淡淡银光如轻纱薄雾,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看得清对方的朦胧神情。 “茉儿,你可还愿嫁给我?”莫子卿的声音在静谧的山洞里响起,低沉,却隐隐有着期盼。 林茉儿身子微微一僵,苦笑了一下,默然不语,她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早已是不.洁之身,她还有资格吗羿? “我……”林茉儿羞.于启齿,“我没有资格嫁给你……” “不……” “子卿,我不清.白,配不上.你……”林茉儿垂低头,低声道。 “我不在乎!”莫子卿打断林茉儿的话,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他,说:“听我说,是我配不上你……” 林茉儿微微蹙眉,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她一个残.破之身,还能得他不嫌弃,便是她之幸,又怎会有他匹配不上之说。他不在乎,可她却很介意。 “茉儿……”莫子卿眼神殷切地看着她,“你可还愿意?” 林茉儿慢慢摇头,低声道:“我此生不愿婚嫁……” “你爱上.他了,是吗?”莫子卿的语气一下冷了几分。当初,她是愿意嫁给他的。如今这般拒绝,便只会是这样一个原因。如果是这样的原因,才是他真正觉得痛心,难以接受的。 林茉儿心头一震,皱紧眉头,惊异地看着莫子卿,只见他嘴角一丝冷笑,道:“若不是,你怎会毫不犹豫地舍命救他?他虽对你……但也算是有过几分怜惜。可是,茉儿,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交心付出……” 莫子卿欲言又止,目光落在远方,沉凝片刻,低声道:“他利用你,楚兴文那狗贼贪.欲.好.色,他便利用你当诱饵,引蛇出洞……” “不是。他不会!”林茉儿面色苍白,骤然打断莫子卿的话。密道里,楚翎风说,那个女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语气冰冷淡漠,是真的一点没将她的生死当一回事。可山崖上,他为了救她,不是一样答应放楚兴文走的吗?关键时刻,赶在最前面来救她的人还是他。 她不相信,他会利用她,枉顾她的生死。林茉儿强笑着,“你骗我,他绝不会这样……” 林茉儿的声音突然拔尖起来,语气是那么笃定。莫子卿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这样无端的信任,凭借着什么?无非便是心里的一片真情。 怎么可以这样?他深爱着的女人,在他面前叫嚣着对另一个男人的一片痴心。 “怎么不会?”莫子卿冷冷笑起来,“楚兴文活着一天,他就寝食难安。此次行动,他早已策划多时,梦璃山之行,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他做的就是,让人误以为你的重要性。那人便会以为捉了你,就拿到了一个威胁他的有利棋子。诸不知,你只是一个诱饵罢了。” “他做起戏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足以欺瞒世人。林茉儿,你别忘了他是什么人,当年他赐死发妻,逼死养母,手刃亲兄弟,是何等的六亲不认。” 莫子卿不顾林茉儿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继续道,“后宫那几个女人,他对谁有过半分真情。柳如背后是权倾朝野的丞相,沈雪韵助他铲除了太后一党,李云瑾背后逐渐强大的李氏能牵制柳氏一族。他要的女人,对他而言,是要有利用价值的。你凭什么?就凭你能罔顾性命,由着他利用,帮他铲除异己……” “不要说了……”林茉儿声音嘶哑,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这些她都不想知道,“我不想听……” 真相,往往都是丑陋的。丑陋的东西,却是人人都不愿看到的。 权势地位的争斗,与她何干?她什么也不要,那些事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不想知道。她愤然起身,欲往山洞外走去。 “你若对他交付真心,只会落得尸骨无存。”莫子卿不依不饶,猛地拉住林茉儿的手臂,即使残忍,也逼着她必须去面对,“茉儿,他如今的权势地位下面都是无数的尸骨,他眼里只有权力和野心,你别执迷不悟……” “莫子卿,这些 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别人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我只要自己无愧于心便好。”林茉儿用力推开莫子卿的手,转身跑出山洞。 “茉儿……” 莫子卿呆愣住,他懊悔不已,他不是想伤害她,只是嫉妒,发疯的嫉妒,只是想让她看清楚楚翎风的真面目,让她明白他根本不值得她付出一分一毫的感情。 他完全没有去想过林茉儿的感受。 他们的世界太多杀戮,太过肮脏,她的世界简单纯洁。他喜欢的便是她的纯洁善良,为什么今日他执意逼着林茉儿了解那些脏污。 不,他要她一直这样,不被世俗沾染。 莫子卿急忙追了出去,见林茉儿就坐在洞外岩石上。月色在她身上罩上一层朦胧,长发披散,在细风中轻轻起落。 他走到林茉儿身后,低声道:“对不起,茉儿。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林茉儿转过头,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茉儿,跟我走,好吗?”莫子卿上前,一把握住林茉儿的手,乞求道,“我带你离开,远离那些纷争。你不该呆在那种地方。” “可以吗?”林茉儿垂低头,轻声道。她在问莫子卿,也是在问自己。 她能离开吗? 若是真的能离开,她想求个,余生安稳,寻一处地方,了此残生,或是,四处游走,治病救人。 “茉儿?”莫子卿见她神色飘忽,出声追问,“你若愿意,我先将你安顿好,待我大仇得报,你我不管世事,效仿你师傅,寻一处地方,安度余生,或是,浪迹江湖,带你四处走走,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 此时,远处火光一片,人声嘈杂,由远及近而来。 “主子,前面似有人声。”那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林茉儿心头一颤,是流云的声音。他们找来了。流云说主子,难道楚翎风也亲自来了,他不是受伤了吗? 林茉儿看向莫子卿,见他脸色阴沉,眉头紧蹙,似死死压抑着一股戾气。 声音刚消,然后便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便在月夜中疾奔过来。 “茉儿!”来人扬声呼唤,夹杂着焦急与期盼。 这一声,似击在心口,林茉儿心情激.荡,心脏的律.动一下乱了平稳的节奏。 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留还是走。 一晃神,楚翎风已到林茉儿面前,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用力抱紧。 这一刻,楚翎风抱着怀里这个温软的身子,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微臣见过皇上。”莫子卿俯首膝跪在一旁,语气清冷,垂低的头看不到任何神色。 “莫将军怎会在此?”楚翎风的语气疑惑,放开林茉儿,看向莫子卿,一只手却紧紧搂在她的腰际。 林茉儿偷偷打量楚翎风的神色,见他冷着一张脸,死死盯着莫子卿,早已没有之前的欣喜。 这问题,莫子卿怎样也不能自圆其说。无论哪种说法,都是大罪。 “皇上……”林茉儿想开口说点什么,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她一惊,不敢再说什么。上次,她为莫子卿求情,却为他惹更多的罪罚。 “臣擅自离京,罪不可赦,请皇上责罚。”莫子卿的声音不急不缓,轻声低语。告罪,没有悔意,更没有求饶之意,只像在平平淡淡地说一句话。 …………………分割线…………………… 喜欢的亲,多多支持,多多收藏!!! ...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二十)【4000】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责罚?莫子卿心知,他不敢将他怎样。他的行踪不能暴.露,而莫子卿在朝中的地位,是不能轻易撼动的。 莫家当年灭门惨烈,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追随莫家多年的将领,还是以莫家马首是瞻。 如今朝中局势,兵权三分,三足鼎立,不能失了平衡。 “莫将军忠心护主,念及朕此行危险,暗中保护,何罪之有。”楚翎风一声轻笑,嘴角始终带着笑意,语气却冰冷刺骨,“此次若非莫将军暗中协助,也不能将那乱臣贼子一举擒获。莫将军是功不可没。围” “为皇上分忧,那是臣份内之事。”莫子卿俯首在地,不动声色,冷冷回道。 这话意思大概是,莫子卿没有罪,反而有功。可林茉儿只觉得明明是炎热的夏夜,却无端冷飕飕的。 不远处,御风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似无声唤了个名字,头慢慢地无力垂下,漆黑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到神色,隐隐只见他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握着手上的缰绳。 流云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梭巡过,停留在身旁御风的身上。这气氛,怎么都让人觉得不舒服羿。 “流云,回府。” 楚翎风将林茉儿拉走,自始至终都没让莫子卿起身,他便这样沉默跪着。林茉儿心疼他的伤势,心里着急,却只能忍着一言不语。 回落雁镇别院的路上,楚翎风和林茉儿共骑一匹马。林茉儿第一次骑马,心慌慌的,往他身上死死靠着。楚翎风紧紧搂着她,行了一段路,便头轻搁在她的肩膀上。 “你的伤,可严重?”林茉儿轻声询问。 “没事。”林茉儿见他精神有些萎靡,声音也无精打采,还是有些忧心,便把手移在他手腕处,想把脉看看他的伤势。 “不碍事,回去再说。”楚翎风将她的动作制止,“乖,让朕靠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她微微红了脸颊,幸好夜晚,谁也看不到。 林茉儿也疲倦困乏,便靠着他,相互依偎着,却听得他冷冷的来了一句,“你这女人,又脏又臭的。” 本来心里还有一丝欢喜的,却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刺激的无言以对。 嫌她又脏又臭,那把她抱着靠着,什么意思啊。 “那奴婢,自个骑匹马。”林茉儿语气隐隐不悦,轻声嘟哝。 突然,本温柔环在她腰际的双手,却猛地收紧,林茉儿吃痛,轻声呻.吟,不敢再多言。 楚翎风一夹马腹,马加快了速度,两人的马匹就走在了众人前面。 “你会骑马?”楚翎风挑眉,声音带点嘲弄淡淡传来。 林茉儿再次无语,又一想,管他的,反正嫌弃她脏臭的人是他,遭罪还不是他。 “你的伤,还痛吗?”楚翎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轻抚上她的伤口,柔声问。 “用了药,好多了。”伤口虽伤不至骨,却还是有些严重,用了药,确实好多了。可马背上颠簸,还是多少扯着伤口,有些痛。现在,他这么温柔的一问,便泛起委屈了,又心里觉得暖暖的。 “回去,朕替你好好检查一下。”楚翎风立马笑着又来了一句,还故意将“检查”两个字咬得很重。 林茉儿彻底无语了,心里暗骂。可恶的楚翎风,就几句话,把她的心逗弄得七上八下的。谁要他检查了,他又不是大夫。 这时,黑夜中,远处一个黑衣人匍匐在马背上,策马狂奔过来,见他们一行人,猛地勒住缰绳,马受惊,发出一声长啸,在静寂的黑夜显得异常刺耳。 黑衣人从马背上摔跌了下来,衣衫破碎,似是受了极重的伤,紧捂着肚腹的伤口,指缝却仍不停地在淌血。 楚翎风蹙眉紧皱,捏了捏林茉儿的手,似是安慰,让她不要怕。 流云已打马上前,迅速下了马走过去。黑衣人忍着痛,憋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地上前,俯首在地,气若游丝,低声断断续续对流云说着什么。 林茉儿没听清楚那黑衣人说了什么,却见流云瞬间变了脸色,她身后的男人也身体一僵,隐隐感觉,一定有事发生,而且不是好事。 “我去看看那人的伤势?”林茉儿轻声询问楚翎风的意见,却说着便要翻身跳下去。 “晚了,人已经死了。”楚翎风将她抱紧,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温度。 林茉儿心头一惊,看过去,那黑衣人确实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气息。 林茉儿心里悲戚,便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楚翎风把缰绳交到林茉儿手中,示意她握紧,轻声道,“坐稳。朕有事,先行一步。” 他话音一落,林茉儿感觉马鞍轻轻一动,身后的楚翎风便纵身一跃,稳当地坐在了那匹受惊了的马的马背上。 “将他厚葬。”他勒紧缰绳,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茉儿,扬声喊道,“流云。” 流云利落地翻身上马,两人领着一部分羽卫,策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担心他?”林茉儿还盯着楚翎风远走的地方,有人骑马上前,走到她身旁,轻声道,“不必担心。” “你知道是什么事?”林茉儿转身看向莫子卿。 “不是什么大事。”莫子卿笑得奇怪,“只不过,楚兴文被人救走了而已。” ******* 僻静后院,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夜空,孤月冷清,让人感觉死气沉沉,莫名压抑。 大门虚掩着,木门上,一个血红的掌印,张扬而刺目,更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宣誓定要血债血偿的意思。 楚翎风冷冷嘲笑,衣袖一挥,木门顷刻间,碎成了几块,散落在地上。 院子里,零零散散躺着一具具尸首,残肢断躯,血喷洒了一地,各个死相惨烈,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可怕的厮杀。 走到地窖里,死尸更多,墙壁几乎被鲜血染透,惨状比上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墙上的火把还在噼噼啪啪燃烧,照在一具具尸体上,明明晃晃,把那一张张本就死相狰狞的脸,显得更阴森恐怖。 满地鲜血已经开始慢慢干涸,却依旧触目血红。 楚翎风僵着一张脸,拂袖而出,疾步走出地窖,流云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将这里清理干净。”这么重的血腥味,闻着让人很是不舒服。 “是。”流云颔首,随即感慨,“这下是放虎归山了。” “虎?”楚翎风冷冷一笑,“猛虎怕是他身后之人。” “这杀人手法,有所不同。”流云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异道,“我们行踪败露了。” “嗯。”楚翎风冷哼一声,又凝了一眼地上的尸首。死相狰狞,死前的恐惧都清晰地刻在了脸上,显然是受了极大的痛苦和惊骇。 “那人知我们都将大部分精锐都派去寻找林茉儿,而此处防备松懈。所以,便趁此机会救人。”流云恨恨道,“不然,也绝不可能得手。” “或许不是坏事。朕三哥死也不会将那秘密说出来。如今被人救走了,看有没有其它方式,查得出秘密。”楚翎风听到前院已有嘈杂的人声,快步走了过去。 “流云,好好查一查。先静观其变,不要惊动了。今夜,加派人手,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 楚翎风将林茉儿从马背上抱下来,阔步往厢房走去。他一脚将屋门踹开,进门后,伸手一挥,房门便轰然一声合上。 他将她抱到屏风后,才轻轻放下。 进了院子,便被疾步而来的楚翎风抱下马,随即抱进厢房。他速度流畅,林茉儿被他放下,便见眼前是冒着热气的浴桶。 原来,他早已令人准备好了。肩膀一凉,林茉儿回神就见他正在解她的衣裳。她立马抬手挡住,低声道:“我自己来。” 楚翎风笑得暧.昧,轻声道:“你受伤了,朕为你代劳。” “不必。”林茉儿毅然拒绝,连忙捂着已经半敞开的衣襟,却遮不住颈下锁骨及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肌肤。 “晚了。”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男人温热的手利落地拉扯开了她的衣衫。 林茉儿一惊,男人却突然停了动作,愣愣看着她胸口的伤口,眼神灼热又心疼。 林茉儿随着他目光看过去,胸口的伤口,红红肿肿,周围混着绿色的药草残渣和汁液,看起来有些……脏。 林茉儿被盯着很不自在,转过身自己慢慢清洗伤口,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远去。她松了口气,褪.了衣衫,跨进木盆。 热气氤氲,温热的水缓解了些许疲倦,林茉儿微阂上眼睛,靠着稍做休憩,却听得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急忙起身,拿起一旁单衣披上,就见楚翎风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推门而入。 楚翎风进门就见林茉儿仅着一袭月白单衣,湿漉漉的长发披散而下,被浸湿的一大片衣衫紧贴着她的肌肤,把她玲珑的身形勾勒了出来,雪白的肌肤更是若隐若现。 长发上湿漉冰凉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下来,就像滴在他心头,荡起千层涟漪。 他顿时觉得一阵燥.热,上前拉住林茉儿往床榻上带,手一挥,身后层层帘帐纷纷而落。 “用什么药?”楚翎风将怀里的一堆瓶瓶罐罐往床上一扔,看向床头那个女人,扬声问。 原来,他急急忙忙出去,是去给她找伤药。结果不知该用什么药好,便抱了一堆药瓶子回来。 “用这个。” 林茉儿心里一阵甜蜜,只是愣愣看着他,任他手法笨拙地替她上药。 白色药粉轻轻抖落在伤口上,迅速消融,林茉儿痛得当即嘶一声,低吟出来。 楚翎风连忙将手收回来,又是心疼,又是不安,小声道,“弄疼你了?那朕轻点。”说着,动作便小 心翼翼起来。 他温热的手掌放在她赤..裸的肩膀上,感觉他手掌下自己的肌肤滚烫。林茉儿咬牙,轻声道,“还好。” “你这女人,就不怕痛,不怕死吗?”楚翎风的声音夹杂着疼惜和恼怒,厉声责问。 “怕……” 死,谁都怕,掉落山崖的时候,她也怕得要死。那个时候,她突然觉得,她好像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就那么死了,似乎还是很遗憾。 楚翎风默默不语,低头专心弄着那伤口。 林茉儿的视线轻轻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见他将缠好伤口的布条松了,又重新再缠,好像觉得还是不够好,又要松开。她忍不住皱眉,轻轻叹息,“就这样吧,别弄了。” 楚翎风抬头恶狠狠地瞪她,似是不服气,又似生气,凝了她一会儿,不甘心的将布条绑好,语气冰凉,“怕你还不知死活地挡过来?” 林茉儿疲倦至极,阖上眼,昏昏欲睡的样子,嘟哝着,“没想那么多……” 她的话消失在温热的嘴唇里。怕,还义无反顾的挡了过来,那才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他重重地吻住她,用力吸.吮着,她只觉得她的唇被压挤得有些疼痛,却又带着几许酥.麻。 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瓶瓶罐罐抖落地上破碎的声音。她还来不及心疼那些药,身.子已被他精壮的身.躯压住,全然陷进了他的身体里。 月光皎洁,地上,散乱了一地的衣衫和破碎杂乱的药瓶。 细风从窗外拂入,微微荡起帷帐。 ……………………分割线………………… 喜欢就多多支持!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07.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二十)【4000】地址为 ... ... 我心换你心(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你浪费了本座不少珍贵药材!”檀木软榻上,一个碧衣身影慵懒侧卧,纱幔层层叠叠,将此人身形遮挡,朦朦胧胧,显得虚无缥缈。 “若是浪费,我想楼主也不会出手相助,定会物超所值。”说话之人,一身锦袍,靠墙而立,面色苍白,神色萎靡,竟是楚兴文围。 “好个物超所值。”榻上之人冷冷一笑,“但愿不是赔本买卖。” “青木楼会做赔本买卖?”楚兴文话音带喘,似说几句话都是极为费力。“在下定会给青木楼一个好价钱。” “好价钱?”一阵疾风骤然而起,碧衣身影一动,便倾身到了楚兴文身前,冷冷睇着他,“青木楼从不招惹朝廷,江湖规矩,不与朝廷为敌,井水不犯河水。你却害本座蹚了这浑水。” 碧衣女子轻纱覆面,露在外面的一双杏眼却是极其美丽,清香扑鼻,即使这样什么也没有做,就站在他面前,他已觉得妩媚动人。 “你若敢再看本座一眼,便挖了你的眼睛。”碧衣女子冷哼一声,衣袖一挥,一阵清香飘过,只见扬起的层层纱幔纷纷而落,人已躺回软榻上。 楚兴文见软榻上的身影连姿势都没改变过,若非鼻息间还有淡淡清香残留,他甚至要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他的幻觉。 “这事,青木楼不会再插手。你好自为之。” “我知道青木楼的规矩,可是……羿” “没有可是,青木楼欠薛家的债,现已还清,从此再无瓜葛。”软榻上的声音轻淡平静,却有不容商量的威严。 “木青衣……”楚兴文咬牙切齿。 话音未落,一个东西飞旋而来,削落一缕长发,钉入背后墙壁。榻上的身影优雅地起身,半坐在榻上,姿态随意,却将女子的妙曼身姿展现淋漓。 “本座的名字岂是你可以叫的。”木青衣声音冷冽,如寒霜刺骨,“别不知好歹。青木楼是曾欠过薛家,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是本座做主。” “楼主莫要忘了这个东西……”楚兴文冷冷笑着,扬起手中东西给纱幔里的人看。 “好,好得很!”木青衣猛地僵直身体,不可置信地紧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待看清楚了后,扬手一指,指向楚兴文,冷冷说道,“你信不信,本座现在就杀了你。” 她木青衣此生最恨别人的威胁。 “你不会,青木楼江湖威信,不会因我而毁。”楚兴文嘴角一丝笑,往门外走,“我静候楼主佳音。” ******* 白色帷帐,在晨风中起起伏伏,如水波荡漾。 纱幔中,床榻上的女子还在沉睡,长发披散,皮肤白皙,眉目清丽,睡姿娴静。 而她身旁,一个俊逸的男人姿态慵懒趴在她身边,一手随意玩弄着她的发丝,一手托着下颌,专注地凝着她。 楚翎风见她红唇潋滟,忍不住附上去轻轻吻着,在娇嫩唇瓣上细细辗转。 若非担忧她的伤势,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开过她。 本来浅尝即止的吻,不由地失了力道。床上熟睡的人,感觉唇上微痒不适,挥手拂去,便直接招呼到了楚翎风脸上。 楚翎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愣住了,结果那人却嘟哝一声,又睡了过去。 楚翎风莫名其妙被打,却抚着自己的脸颊呆愣,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是觉得疼,只感觉,被她手中碰过的肌肤,竟觉得微微发烫。他想,他是中毒了,被打了还这么高兴。 “主子。” 门外传来流云的声音。 “书房等朕。”楚翎风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吵醒了林茉儿。 流云应了一声,便悄悄退下。 他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若非急事,流云是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的,待他穿戴好,凝着床上睡得香甜的人,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满意地离开。 书房中。 “昨夜是青木楼的人?”楚翎风本坐在椅子上,听了流云的话,惊得站了起来。 “那是青木楼的杀人手法,确认无误。”流云也有些不解,“东楚青木,北齐雪月。青木楼与雪月宫齐名,都是江湖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号。可青木楼的规矩,不沾染朝廷之事。江湖恩怨,朝廷纷争,向来互不相犯。属下也不明白,为何这次青木楼要坏了百年规矩,搀和进来。若是楚兴文有青木楼相助,怕是棘手很多。” “青木令。恐怕楚兴文手上是有那玩意儿,才请动的青木楼。”楚翎风冷寒着脸,在书房踱步,“青木楼创立有百年之久,历来规矩,绝不与朝廷为敌,但青木令是青木楼立威江湖的象征。青木令出,神魔难当。” “不管什么人,只要有青木令,无论什么事,再困难,青木楼也会竭尽全力替他办到。这也是青木楼的规矩。” “可楚兴文怎会有青木令?据说,要想让青木楼出手已是难事,更何况得到青木令。”流云便更不明白了,这样的 青木令,青木楼不可能随便赠人。 “薛家,青木楼楼主曾欠薛家一份天大的恩情。”楚翎风在书桌前坐下,拿起纸笔,似想书写什么,却久久不下笔。 “主子,你说的是上一任楼主,如今青木楼易主,做主的是木青衣。”流云静立在他身后,盯着摊开在桌面上的雪白信纸。 “哦,易主了吗?”楚翎风语气似乎不以为然,“那个木青衣什么来历?” “这个属下不知,据说极少人见过木青衣的模样,更别说来历了。” “青木楼不与朝廷作对,显然是明智的。可若真要来犯,朕让他青木楼从此不复存在。”楚翎风语气森冷,连落笔的力道不易察觉地也重了几分。 流云亦是听得一凛,一晃神,楚翎风已将信件封好,递给他,冷声道:“交给御风去办。” ******* 林茉儿被胸口的瘙痒弄醒,睁开惺忪的眼睛,就见楚翎风坐在床边,又在她伤口上鼓捣起来。那神色甚是仔细认真,好像手下是世间珍宝一样,特别小心。 她看了一眼,还是包扎得难看至极,忍不住轻声一笑,立刻引来那个男人不悦的眼光。 “很难看?”楚翎风没好气地将刚缠好,感觉良好的布条又解开,打算重新再包裹。 “还好。”林茉儿捂着薄被,连忙起身,接手过来,要是让他继续弄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楚翎风顺手交给她,见她手法娴熟,三两下就将伤口包扎好了。 林茉儿抬起头,见他盯着她的动作目不转睛,嘴角浮起一丝笑,也凝着他看。他脸色有些青白,眼下乌青一片,她停了手上动作,轻轻伸手过去,握在他的手腕上。 楚翎风一愣,“你干什么?” “瞧你的伤。” “没什么。”楚翎风不自在起来,缩手,想将手从她手掌中挣脱出来。 “别动。”林茉儿沉了脸色,紧握着他的手腕,皱着眉头看他,神色凌厉。 楚翎风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严厉的神情,不容人抗拒,知是为他好,便温顺地配合。 林茉儿转变手势,轻搭在他的脉搏上,没一会儿,松开他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茉儿环视四周,见床榻边摆放着工工整整的一套衣衫,便拿了过来,见那人还在盯着她看。 于是,她扬了扬手中衣衫,意思是想让他出去,他装作不懂她的意思,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林茉儿叹气,只得缩进被褥里去。 楚翎风好笑不已,她的身子,有什么地方是他没见过的,还有必要这般遮遮掩掩吗?他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皱了皱眉,疾步往屋外走。 林茉儿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从被褥里伸出脑袋,见房间里空无一人,便起身下床,将中衣外衫,一件件,慢条斯理地穿。 听到楚翎风回来,随即身后传来像细微的瓦砾划过地面的声音,她将长发随意绑好,转身一看,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楚翎风居然手里拿着一只扫帚,在……扫药瓶摔碎满地的残渣瓷片。 他的伤,看来真是伤的不轻啊。仅两日不见,这男人的行为怎么变得这么反常了。 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看他将地上的瓷碎扫到墙角,角落还有没扫干净的,地上还到处都是粉末和药汁,他却似很是满意,将扫帚也随手扔在了墙角。 林茉儿愣住,哪有这样扫地的,真的是有病,地扫成这样还那么得意。 她看了一眼角落的破瓶子,心里着实疼了一下,那里面有好些上等的膏..药,就这样被那疯子摔毁了,都是她的心血。若是在梦璃山,谁敢把她的药摔了,她一定跳起来一顿好骂。 可这人,真的是,敢怒不敢言。 林茉儿看了一眼那可恶的男人,就往屋外走。 “你要去哪?”刚才还兀自高兴的人,这下又不悦了。 “我去写个药方,让人买药。你的内伤,要调理,不能拖着。”林茉儿往外走,又看了一眼角落残渣,“顺便叫人来打扫一下。” ……………分割线…………… 某人处理神经状态。 ... ... 我心换你心(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庭院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树上一串串繁茂的白花悬挂树枝,在明媚的阳光下轻轻摇晃,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如串串铃铛,风中鸣歌。 林茉儿远远看着,绿叶白花交错,很是舒心,连风中都有点点香甜的味道在飘荡围。 可却是树下翩翩白衣男子的背景,将他的儒雅清俊烘托得更出尘。 莫子卿在树下石桌静坐,凝神看着手中信件。 树影斑驳,星星点点,落在他的身上,像点缀在他白衫上的暗纹。 他身旁静立一名黑衣少女,容貌妍丽,却是偏偏透着一股清冷气息。 黑衣少女低头在莫子卿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便收起信件,抬头往她这边看了过来,眼眸里流淌着不明的光,似惆怅,似悲伤,更有一丝期盼。 昨夜,看着楚翎风将林茉儿抱下马,抱进房,一股难掩的情绪就不停地翻腾,越来越浓烈,无尽的痛苦压在心头,仿佛要窒息一般。 “唔!”血气在胸口翻涌,奔涌到喉咙,从唇边溢出,他抬手抹去,手背上一片猩红。 他敛神继续盘坐在床榻上调息,可脑海都是山洞前女子荧光中明媚的笑颜。她的眼眸璀璨如星光,灼烧着他心头的寸寸相思,星火燎原,将心里的理智焚烧殆尽羿。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将床帏染红一大片,像白幕上泼画的朵朵红莲,刺目惊心。 “公子。”帷帐外,一个清亮的声音担忧而心痛。 “红鸢,什么时候到的?”莫子卿抹去嘴角血,瘫靠在床头,气息微弱。 “刚不久,见公子在疗伤,不敢叨扰。”红鸢微微叹息,“青云担忧久了会被人瞧出破绽,让红鸢前来问公子的归期。” “我暂时还不能走。”莫子卿情绪波动,微微咳嗽起来。 红鸢心里一急,撩开帷帐,急忙上前,抚上他的胸口,替他顺气。“青木楼介入了,这事没那么简单。” “青木楼?”莫子卿眉色慢慢凝重起来,“青木楼从不沾朝廷争斗,难道是青木令?” 红鸢颔首,语气忧愁,“青木令出,神魔难当。” “那我更不能走了。”莫子卿语音清淡,却坚定不移。 “公子。”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他才从昨晚的记忆里回过神。 这时,林茉儿朝黑衣女子礼貌颔首,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担忧地看着他。 “手给我。”林茉儿语气轻柔,却不容商量。 莫子卿微微一笑,顺从地将手臂递了过去。她见他手背上的伤还缠着昨夜她包裹的布条,几乎被血染透了,却还没换下来。 她愣了一下,撩开衣袖,手指轻放在他的手腕上,垂眸看向满是落花的地上。 林茉儿轻抿嘴唇,神色沉郁,半响后,抬眼诧异地看着莫子卿,眼眸里是满满的疑惑和忧愁。 他的内伤,怎会过了一夜,反而加重了? “怎会这样?”林茉儿轻声质问。 “兴许是没休息好……” “你这伤是不能动怒动气的,需静养。”林茉儿忍不住沉了声音,语气很是不悦。大夫最头痛,最没办法的就是不听话的病患。她还一下就遇到两个,心里怎能不烦躁。 “林姑娘,我家公子的伤怎么样?”黑衣女子见林茉儿神色沉重,猜想伤势不轻,一急,微微上前,沉声问道。 “红鸢。”莫子卿轻声斥责。 林茉儿看向这个黑衣女子,见她眉宇间满满忧愁,又似觉得此人好生熟悉,在哪里见过。 “抱歉,红鸢莽撞了。”红鸢见林茉儿正细细打量着她,垂低头,微微避开她审视的目光,“红鸢只是担忧我家公子伤势,姑娘莫要怪罪。” 她跟随莫子卿多年,何曾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心里不禁哀戚。 “红鸢姑娘,客气了。”林茉儿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别人看,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莫子卿,“五脏六腑皆有所损伤,需慢慢调理,切不可妄动内力,否则……” “否则什么?”红鸢心都提到嗓子眼,眼巴巴地把林茉儿看着,等她把话说完,她却偏没了下文,兀自发神起来。红鸢心里焦急,又愤恼,心里一阵暗骂。 “哪有那么严重。茉儿,你是想吓死红鸢吗?”莫子卿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宠溺。 “我只是突然想到,有我在,没有否则。”林茉儿扬眉一笑,朝红鸢摆摆手,“抱歉,抱歉。” 说是抱歉,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歉意。若是平时,胆敢戏弄她,她怕是已经动手打人了。 红鸢抿嘴,气不过,憋得脸都红了。林茉儿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林茉儿眉梢眼角都带着笑,笑容蔓延,在嘴角慢慢荡漾开,像冬日里的花朵在阳光下绽放,眩人心魂。 这样一个笑容,让看着的人嘴角也跟着泛起一丝笑意。 红鸢 气得跺脚,心想,以后寻了机会一定收拾她。林茉儿却握住她的手,细声道:“劳烦红鸢姑娘随我去取伤药和药方。” 红鸢手指一颤,急忙缩了回来,垂在身侧,藏在衣袖里轻轻握紧。 林茉儿一笑置之,慢慢站起身。 “红鸢便辛苦走一趟吧。”莫子卿眼神在远处回廊轻轻晃过,看向红鸢,轻声吩咐。 “是。”红鸢微微颔首,便随林茉儿走。 红鸢垂首慢慢跟在林茉儿身后,她却慢了脚步,与她平行,讨好地笑着,“红鸢姑娘,莫要生气。茉儿不逗你便是。” “林姑娘,公子的伤真无大碍?” “我所言非虚,伤势未愈妄动内力,轻者加重伤势,落下病根,重者损伤元气,折减寿命,昏迷不醒。” “啊?”红鸢心头惊颤,慌乱地看向林茉儿,“林姑娘医术高明,定能医治是不是?” “略懂罢了,不要期望太高。”林茉儿笑得奇怪,“不过,如果治不好也没关系,吃不死人的,你且放心。” “……” 红鸢瞪了林茉儿一眼,闭紧嘴,不想和她再多说一句话。 莫子卿看着两人远走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林茉儿也会有俏皮的一面,三言两语,把冷漠的红鸢逗得无言以对。 “出来吧。”莫子卿轻轻摩挲着手背上裹伤的布条,动作轻柔,眼神却淡漠,看着从暗处出来的御风。 “莫将军。”御风一身黑衣劲装,长身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莫子卿。 莫子卿伸手接住翩跹而落的一朵白色槐花,拈花冷冷笑着,“此去凤临城车马劳顿,多加保重。” 御风眉目一沉,剑破空而出,剑锋划过,只荡起莫子卿一缕垂落的长发,而他手中的白花却被削落。 “何必如此动怒。”莫子卿纹丝不动,“将你派遣回凤临城的人不是本将,要提防着你的人更不是本将……” “住嘴,务须你多言。”御风满身戾气,手一扬,凌厉的掌风落在槐树树干上,高大的槐树猛然一震,顷刻间,无数白色的槐花纷纷而落,如下了一场白色花雨。 莫子卿不怒反笑,站起身,轻轻抖落衣衫上的白色槐花,慢慢走远,“你身上戾气太重了。” 凄美的花雨中,黑衣男子默然静立,沐浴在这缠.绵悱恻的花雨中。纷纷扬扬的白花中,一股香甜的花香将他包围,他阴郁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些许。 可这再甜的花香,都不及方才女子明媚恣意的笑颜。他在边上看着,已是沉醉,嘴角也不知不觉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他跟随她多时,见过她各种笑容,却没有一个笑容像那样绚烂迷人。 那样的笑容是为莫子卿而绽放的,胸腔里满满都是遏制不住的妒嫉,还有悲凉。 他与流云追随楚翎风十多年,当中的情义不是主仆二字可以简单概括的,可他却大逆不道地恋.上了他的女人。这种心里的纠结和煎熬,在心里不断挣扎和翻搅,是道之不尽的难受。 楚翎风,他尚可容忍得下,可对莫子卿,他却是怎么也忍不了的。 从凤临城一路到这里,随林茉儿跳下山崖。莫子卿,你还觊觎着林茉儿吗?你可知道,你莫子卿根本不配。 …………………………分割线…………………… 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谢谢! ... ... 我心换你心(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林茉儿走远了,楚翎风才反应过来,林茉儿最后那句叫人过来打扫屋子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嫌弃他没把地扫干净。 没良心的女人。他几时扫过地了,见满地瓷片碎屑,清理干净还不是怕她不小心扎伤脚。结果还嫌弃他没将地面清理干净,明明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主人……”门口一个粉衣女婢垂首站着,怯生生的语气,茫然无措。 “进来,将屋子收拾妥当。”楚翎风将屋子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木桶旁的那身已经分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衫,“扔掉。围” “是。”女婢动作麻利,三两下就将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走到木桶旁,拾起地上的脏衣衫,一封皱褶的信笺从衣衫上飘落下来。 粉衣女婢拾起来,看了看信件,不知道重不重要,不敢擅做主张,见那个俊逸不凡的男人靠着窗边,望着满庭姹紫嫣红,嘴角挂着一抹炫目的笑意,神色里带着淡淡欢喜的期盼。 窗外风景仿佛成了美丽的画卷,而男子的身影却是画卷里最美的风景。女婢脚步停滞,不禁.看得呆住了。 “你退下吧。”楚翎风察觉身后有人,轻声打发羿。 “主人……”女婢说话不利落,眼前男人本来只是轻言细语的一句话,可她听来,却觉得华贵威严,无端的紧张和惧怕。 她也曾见过大富大贵之人,可也不曾感觉到过像这样强烈的压迫感。这个人身上,仿佛带着让人生畏的高贵气息。 “奴婢不知这个东西怎么处置?”粉衣女婢将信件双手捧着,恭敬地呈上去。 楚翎风眉头微皱,似是不耐烦,侧目看过了一眼,猛然震住,长袖一挥,信件便被捏在了手里。 “滚。”楚翎风紧盯着信封上的字迹,眸色暗沉,嘴角的一丝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婢吓得腿脚发颤,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可就是觉得周身一股慑人的霸气。 粉衣女婢双脚发软,颤颤巍巍地退出房间。 林茉儿端着托盘,一进门,就感觉气氛冷凝,而楚翎风就坐在桌边,一见她进来,冷冰冰的眼神便睇了过来。 林茉儿看到他垂落身侧的手里紧捏着一个信笺,心头一颤,忍不住慌乱起来。 楚翎风见林茉儿盯着他手中的信笺,手指一松,纸笺翩然而落,就飘落在林茉儿的脚边。 信笺皱褶脏污,上面有泥污水渍,甚至,血迹斑斑,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角落“子卿”两个字却异常刺目清晰。 林茉儿走过去,将托盘放在桌上,强制镇静,轻声解释:“这只是个凭证,不然我不可能无端去信任一个陌生人……” “呵!”楚翎风一声讥笑,神情冷漠疏离,拒人千里之外,“你们好一个郎情妾意,情深万丈。” “不是。”这样讥讽的话,听得林茉儿心里惴惴不安。 “不是?不是你们便这样亲昵地称呼对方了。”楚翎风眼神森寒,紧紧攫住林茉儿的目光。 他知道,这信件的确是个信物。可是,他恨,他怒的是,信笺里的称呼,他们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用这样亲密的称呼,那该是有怎样深厚的感情才敢如此。 而且,这信纸脏乱破旧,她林茉儿却这样小心妥当收藏,不是满心的在乎是什么。 “朕倒想问问,山洞里,一天一夜,你们孤.男寡.女,都做了什么?”说到这里,楚翎风觉得撕心裂肺的痛,猛然攫住她的颈脖,将人拖到他面前,身子微微前倾,冷冷逼问,“是不是干.柴烈.火,情不自禁?” “你……”他粗重的呼息清晰可闻,甚至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那双漂亮的眼眸里,一片血红,满满漾着......杀意。 他想杀了她还是莫子卿? 林茉儿又惊又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被迫看向他的眼睛,眼眶里也慢慢起了水雾。 “我们绝无半分逾越礼法之举。”林茉儿嘴唇轻轻颤动,心头愤怒又惊惶。若是只是她,她亦不惧,可她不能连累莫子卿。 “你们谨守礼法,林茉儿你骗谁?”楚翎风将她眼底的惊惧瞧得清清楚楚。 若是清清白白,她怕什么? “他身上的伤,难道不是你救治的?”楚翎风用力推开林茉儿,林茉儿连退数步,若非扶住桌缘,早就摔跌在地上了。 “他伤重昏迷不醒,我替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林茉儿咬牙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楚翎风,“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楚翎风怒极反笑,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掀飞,托盘和盘上的瓷碗狠摔在地,碗里乌黑的药汁和瓷片在地上飞溅,溅了两人一身,一片锋利的瓷片划过林茉儿手背。 顷刻间苦涩的药味和血腥味,充斥整个屋子。 “你本便想嫁于他为妻!”楚翎风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俯瞰着她,“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朕可没忘。你是朕的女人,却蠢到与 他有肌肤之亲。” 林茉儿手指微微颤动,慢慢缩进衣袖里,不到片刻,衣袖袖边的衣衫便一片濡.湿,紧贴着手背,多半是割破了血管。 她觉得浑身冰寒,不止身体血液的流失,更是他的冷漠和不信任。 忌讳二字,她林茉儿不是不懂。那样的情况,怎会顾忌得了那些多迂腐礼数,更别说忌讳。她只知道,他是为她负伤的,而且生命垂危。 “那是奴婢的痴心妄想,莫将军光明磊落,若有错,错都在奴婢。”林茉儿俯首在地,低眉顺眼,温顺得不行。 “光明磊落?”楚翎风似听到天大笑话,笑得肆意而张狂,“是不是,林茉儿,在你心里,他是谦谦君子,而朕不过是个阴险小人。” “奴婢不敢。”林茉儿仰望着他,将他眼底的杀意瞧得清清楚楚,心冷得结霜,却澄清镇静起来。 她可以为他挡一刀,九死一生,难道不该救那个差点为她死了的男人? “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善男信女了吗?张家百余口人,上至老妪下至幼儿,一个活口没留。他莫子卿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楚翎风神色狷狂,寸寸审视着林茉儿。 “他们的恩恩怨怨,奴婢不懂。”林茉儿想起山洞里莫子卿狠辣残酷的声音,心里惊颤不已。“奴婢只是个山野村妇,甚至不懂那些繁文褥.节,只知道师傅教导我不能见死不救。” 林茉儿慢慢站起身,捂住手背的伤口,目光坚定地回视他,带着视死如归的狠厉,冷冷开口,“何况,他还是为我受伤的。我只知道,如果不是莫子卿,我已经死了。” 楚翎风面色冷漠如初,心里却悲恸之极。她的一句“如果不是莫子卿,我已经死了”,像一柄钝锈的利刃刺进心里,在里面不停翻搅,痛得无法呼吸。 他和她本来不是好好的吗?若非情动,怎会和他忘我缠.绵?若非不在乎,山崖上,又怎会毫不迟疑为他死? 他狂乱愤怒,不过是他的恐惧,他害怕经此一事,莫子卿在她心里扎根发芽,甚至已经根深蒂固。 因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那是他的心魔,他利用她,想她死,将她陷入危险之中,她却反过来救他,而那个男人却不惜性命地救他。 他亏欠了她太多。 她的神情越发冷漠,他的心房猛地收紧,“至于你信与不信,都无所谓。” 终于,楚翎风所有的伪装统统粉碎,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冷漠。他心里颤抖得厉害,胸膛猛烈起伏,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 “信,朕信。” 林茉儿温顺,骨子里却是天生傲骨,一股倔强,不惧强权,甚至无畏死亡。 梦璃山他就曾有过这样的惧怕,怕林茉儿的那种不顾一切,宁肯玉石俱焚,也不肯半分屈服的冷傲和倔强,那将是他束手无策的事。 满手濡.湿,她容颜惨白,他心里一惊,便见她的双手满是鲜血,一只手手背还在不停冒血,伤口平滑,是被破碎瓷片划伤的。 “信便好,奴婢告退。”林茉儿冷冷一笑,将手猛然抽出,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药,奴婢遣人再送来。” 楚翎风掌心一空,连着心也空了起来。胸口一阵闷痛,手扶住桌缘,垂眸便见一地狼狈,到处都是乌黑的汤药和破碗瓷片,还有一滩刺目猩红的血迹。 她念着他的伤势,他却质疑猜忌她,更口出恶语中伤她。他心里又痛又恼,手不知不觉握紧拳头。 -------lily------- 吵架不能乱摔东西,容易误伤。 喜欢多多支持! ... ... 我心换你心(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听到马声厉嘶叫,紧接着流云的一声厉吼“有埋伏”的时候,林茉儿正坐在马车角落发愣,惊惶地看向软榻上闭目静坐着的楚翎风。 两人自屋里起争执后,她就故意避着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那人最近脾气古怪暴躁,阴晴不定的,她惹不起,那总躲得起。 结果,午膳刚完就得知,立马要启程出发围。 她很是纳闷,不敢去问那个还隐隐透着戾气的男人为什么,只得顺从安排,跟着上.了马车。 本来,她不是很情愿跟他同乘一匹马车,可一看他那张寒霜覆面的脸,就不敢有异议。她进了马车,便缩在角落,和他保持距离。 楚翎风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在软榻上闭眼养神。 马车行了一段路后,林茉儿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她好奇,掀开窗帐,见远处的别院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羿。 她惊呼一声,“着火了。” “姑娘莫惊,火是我让人放的。”流云的声音轻轻传过来。 林茉儿惊异地看向马背上的他,“为什么?” 流云笑了笑,答非所问,“姑娘放宽心,不用担忧。” 莫名其妙将别院烧了,怎么不担心?林茉儿还想继续追问,流云却打马走到队伍前方了,根本不给她问下去的机会。 她又不想和马车里那人说话,便探出身子自己打量外面情况。 浓厚熏鼻的黑烟漫天,火势越来越大,她隐隐不安起来。 他们一行人两辆马车,总共三十来个人,静静穿行在深山密林的道路上。 这辆马车上只有她和楚翎风,队伍中她没有看到莫子卿和红鸢,估计在另一辆马车上。 可,也不对啊! 临行时,她明明看到有四辆马车,一众人起码有百余号,可如今怎么只剩他们这些了。 其他人呢? 林茉儿想不明白,返回到马车内,坐在窗边,一回头,便见楚翎风正看着她,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老狐狸。林茉儿心里腹诽,不理他,陷入沉思。 昨夜,莫子卿说,楚兴文被人救走了。楚翎风又匆匆忙忙赶回别院,想是急着回去查看情况。今日便仓促赶路,还将别院烧毁。 难道,那别院已不安全。 那,是不是,他们分成了几队人马,分批朝不同方向离开,混.淆视听,用扰乱分散敌人之用? 那岂不是,他们行踪败露,随时会有危险。 马车外厮杀声越来越大,慑人的嘶吼声甚至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车身颠簸猛.烈,窗帐荡起,窗外目光所及的都是一片灰黑的岩石。 虽然,这几日是数次遇险,又死里逃生,可当数柄钢刀从车厢外狠戳进马车时,她还是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别怕!” 耳边,男人的声音清冷,白色长袖翻卷,一股劲风突然腾起,刀剑竟被统统斩断,他回袖挥剑往上一拂,一声闷响,马车顶盖猛然破.开,他抱着她从车顶翩然跃出。 楚翎风抱着她翩跹落地,她急速环视四周地形后,一阵心惊胆战。 怎么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 这次是真的凶险万分。 他们被逼进了狭窄山谷里,狭道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岩,足有百尺高,上方是浓郁山林。 山道窄且迂长,最窄的地方也只能容两匹马并行而过,是易守难攻。 若是放在行军打仗,这条山谷隘道的地势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就变成了实施突袭的好地方。 林茉儿的目光在混乱人群里搜寻,见莫子卿白袍翻飞,提剑在人群挥洒砍杀,动作不大,却灵巧精准,而红鸢环伺在他身侧,身形轻盈翩跹。 原来,那辆马车里的人真是他二人。 原来,红鸢会功夫,看起来还不低。 原来,楚翎风故意这样安排,是想用他们混.淆敌人。 两辆马车,同样的一男一女,都是一身白衫的俊逸男子,谁才是他们真正要伏击的人,可能一时会让人分不太清楚。 突然,山谷里凭空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声。 林茉儿举目望过去,又有数十个黑衣人在从百尺高的山岩飞旋而下,分别跃入人群中厮杀起来。 那些人各个黑纱覆面,手起刀落,招招狠辣。刀光剑影中,众多身影交.缠,血.肉横飞,嘶.吼声不绝于耳,惨.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山岩上,一个碧衣女子临风而立,衣带在风中翻飞。女子轻纱覆面,冷眼俯瞰着山谷里的屠杀。 林茉儿见不远处,一个黑衣人一刀猛砍下,生生将人的臂膀卸了下来,鲜血喷流而出,洒了一地。她看得心肝剧颤,不敢直视,忍不住将脸埋到了那人的怀里。 “莫怕。”楚翎风立刻感觉到她的不对 劲。他眸光一动,挽起剑花,将近身的数名黑衣人逼退,急速在衣摆撕.下一截布条,将她的眼睛快速蒙上。 林茉儿一怔,不明白他此举什么用意,只感觉数滴温.热液体溅到她的脸。 同时,她听到他的一声细细轻.哼。 她一阵心惊,朝身侧男人看去,眼前一片白芒,疾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原是一名黑衣人趁机偷袭,他替她绑布条,没法回击,避闪不及,被剑锋划伤肩头。 “没事,不要取。”楚翎风冷声呵斥,制止她扯下蒙眼的布条。 林茉儿垂下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嘴角慢慢扬起一丝笑意。只为此时他给她的一点点温情举动,不让她见这血腥残忍的杀戮。 这场厮杀中,她本惊惶恐惧的心,因这点温柔而安定,不再惧怕。 在一片白芒中,耳边人声鼎沸,激.烈的缠.斗声,利器相撞的刺耳声,还有人惨.烈的嘶.吼声。 “是青木楼,不可恋战,我带林茉儿往密林,你们各自突围杀出去,落雁镇会合。” 楚翎风轻言道出,却有一股威严之势,流云迅速颔首,羽卫纷纷挥剑为他破出一条道。 “截杀那二人!”一道清冷的声音破空而出,话音未落,便有数十道身影手持刀剑朝他们砍杀过来。 楚翎风抱着她一边挥剑砍杀,一边纵身疾走,缕缕长发便随着疾风飘拂在她脸上,她的心慢慢沉静下来,无端地生出一丝安心。 “公子,不可以!”红鸢惊急的声音也在山谷回荡。 林茉儿惊骇,一把扯掉蒙眼的布条,见莫子卿持剑几个纵跃,冲山岩上的碧衣女子而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可多少人能做到。 只见莫子卿的身形如蛟龙,足尖轻点在突出的岩石上,借力跃起,如翱翔的苍鹰一飞冲天,直上山岩。 途中,山岩上的碧衣女子,双手起起落落,密密麻麻的钢针便像暴雨一般袭去,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个个钢针泛着刺目的光芒。 莫子卿空中急速翻腾,手中的剑快速击挡,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另一只手,衣袖翻卷,将收入的暗器一挥,回击过去。 碧衣女子也未料到,这样的攻击下,不但能毫发无伤地避开,还能回击过来,同时也没有半分滞留住他的身形。 她足尖轻踏在岩石上,未移动半分,身形在空中急速翩跹变化,轻盈如蝶舞花丛。可刚避开最后一个暗器,一道剑光夹着凌厉的剑气便直击而来。 碧衣女子大惊,勉力躲过,出掌迎击。 江湖中何时出了这样一号人,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术,直逼雪月宫的宫主了。 林茉儿不懂武功,只见一白一绿两道身影岩上飞旋相.交,疾风而起,席卷四周的树木山石,残枝破叶漫天飞舞,纷乱缭眼。 山谷里杀戮未止,却已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躯,看起来岂止是一个惊心动魄。 “那女人不是莫子卿对手。若非莫子卿重伤,她在他手下走不了五十招。” 楚翎风声音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林茉儿听了却宽心些,但真正担忧的是莫子卿的内伤,此时动用内力,是极大的耗损。 楚翎风身形丝毫没有迟疑,抱着她已经出了山谷,往远处深山密林飞奔。 -------lily------- 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 ... ... 我心换你心(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剑影纵横,红鸢在旁望着岩上两个身影极是紧张,缭乱间,只见两道身影皆掌风凌冽地击向对方,空中两手相抵,又倏地分开,从空中同时跃下围。 碧衣女子的身影在空中旋身跃开,落在山谷另一边岩石上,衣袖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垂落身侧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姑娘,这事青木楼不该牵扯进来。”莫子卿长身玉立在山岩上,淡漠地看着对面的碧衣女子,轻声道。 “呵呵……”碧衣女子轻声冷笑,“青木楼做的事,不需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在下并无恶意。”莫子卿目光落在远处密林,是楚翎风和林茉儿片刻前进.入的山林,手中的剑一沉,一缕血丝无法控制地溢出嘴角。 碧衣女子一惊,看对面那白衣男子,胸口一朵血花已慢慢渲染开来。她知道,那伤非她所致,因为她没有在他手上胜过一招。 原来,那人早已身受重伤。 可她却在他手下只走了百余招,便慢慢败落下风。刚刚的一掌,那人却又暗中相让,收了几分掌力,不然她不可能安然站在这里。 碧衣女子呼吸微微急促,按捺住心头的惊疑,紧紧盯着那白衣男子。 若是,他未受伤,将是什么样的情形? “青衣从不无故受人恩惠,这次既然承了公子的相让之情,就此作罢,下次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羿” 木青衣展开双臂,腾空跃下山岩,身形如一只绿色蝴蝶翩然飞落。 声音清冷细柔,如耳边低语。 同时,短笛声在山谷响起,山谷里的黑衣人随碧衣女子急速消失不见。 莫子卿血气上涌,再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他只觉得头顶阳光炫目,意识慢慢涣散,身子不受控制的直直往下倒,跌入无尽的黑暗中。 ******* 温热粘稠的鲜血已经干涸,林茉儿趴伏在楚翎风肩头,手用力在脸上抹过,手背上只有淡淡干涸深红的血屑。 他们已到了密林深处,追杀他们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楚翎风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她忙环视四周地势,心头一颤,惊叫道:“这林子有问题……” 她的话刚出口,就感觉楚翎风的身形一下顿住,而自己被他猛然抛了出去,摔落在几丈外。 林茉儿惊疑,翻身而起,看向不远处的楚翎风,吓得魂飞魄散。 楚翎风被陷在了沼泽里,若不是反应极快,感觉不对,瞬间将她抛出,她也不能幸免。 他的速度太快,她在他怀里,只感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四周景物飞快移动,根本没法去观察四周地形。可等危险过后,他的速度慢下来,她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已经晚了。 楚翎风身体迅速下沉,他想借着轻功跃起,一半身子已经陷入泥沼,根本使不了力,越动越沉得快。 “不能动,不然沉得更快。” 楚翎风看向林茉儿,见她急得满脸通红,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心里一疼,轻声道:“别哭,不会有事。” “怎么会没事,这是沼泽地。”林茉儿低吼,话里带着浓浓的哭音,死死盯着他肩头的一片猩红,“明明内伤严重,说没事,明明受了伤,还是说没事,现在,还是说没事。究竟什么才叫有事?你这人永远都是这么可恶……” 林茉儿哽咽,人却撒腿往林子深处跑了。 楚翎风见她三两下在树林跑得没了影,心像一下被掏空了,空荡荡的。他仰头望着叶缝间洒落下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头晕目眩,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任由身体慢慢下沉,心却早就沉入无尽黑暗中。 她若是真的将他扔下不管,他就,就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她只是个弱女子,这种情况,她能做什么,他又怎能强求她什么。 其实,他不要求她能做什么,只是能陪着他,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心里的安慰。 可是,她扔下了他,他就接受不了。 人就是这样矛盾。 “抓住!”林茉儿急切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响在空寂的山林里,似救赎的梵音。 一个东西砸落在楚翎风面前,溅起的灰黑的污泥,泼洒了他一头的泥浆。 楚翎风看向那飞来的异物,是个绑着蔓藤的石头。他顺着蔓藤看过去,沼泽岸边,白衣女子满头大汗,手里死拽着蔓藤的另一端,正万分焦急地看着他。 他慢慢笑了起来,笑容在嘴角慢慢荡漾开,一时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看着那个女人。 “楚翎风,快抓住!”林茉儿顿时火大,着急得不行,都湮没到脖子了,那人却无动于衷在那傻笑个不停。她狠狠瞪着他,骂道:“疯子,你快抓住啊。” 好像真的是有些疯了。 楚翎风还在傻笑,拉住蔓藤,“原来,是去找蔓藤了。是啊,你不会,绝对不会……”不会扔下他不管。 “你废话什么,用.力啊,我力气小……”林茉儿用尽了全身力气,根本将他拖移不动半分。他本就高大健壮,加上泥浆的阻力,根本不是她承受不了的重量。 “我力气不行。”林茉儿将蔓藤绑在腰上,绕过一旁的大树树干,使足全力,沉声道,“你拉住用力。” 有了稳定的支持,楚翎风手一用力,身体便慢慢拖离泥沼。 楚翎风满身灰黑的泥浆,终于从沼泽里爬了出来,前所未有的狼狈。 林茉儿似乎力气都耗尽了,解了腰上的蔓藤,虚脱一般,瘫在边上,看着旁边的泥人,却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楚翎风语气不悦,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一身的污泥,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像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乞丐,甚至乞丐都不如,乞丐身上起码还有一点点干净的地方。 “你这个样子,待会儿,泥浆都干了,那才有趣。”林茉儿自己在脑袋里想象了一番,更是乐得不行。 楚翎风以为她笑一笑就过了,结果笑个不停了。 “不能我一个人脏。”楚翎风的声音冷冷传过来,等林茉儿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扑了过来,极其恶劣,在她身.上不停蹭泥浆。 “好脏,放开我。”林茉儿自然不可能让他这样使坏,便手脚并用,使劲挣扎。 两人推推搡搡,在草地上抱着滚了几个圈,直到两个人都被弄成了泥人,那人就高兴了。 “混蛋……”林茉儿拳头不客气地招呼过去,那人却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 “混蛋?”楚翎风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笑得诡秘,“既然这样说,那不做点什么混蛋事,就对不起你这样骂我。” 他此时从心底喷涌而出的喜悦,就像在开出了千万朵艳丽的花,五彩缤纷。这禁不住心花怒放的情绪,就仅仅只因眼前这个明明柔弱得不行,却又坚韧得让人心疼的女人。 他身陷沼泽,不是不能自救,只是想试一试她的心。 看她哭着骂他,他心疼,可当以为她就此逃了,心不只是痛,更是感觉天塌了下来,脑袋一片空白。 楚翎风一把攫住她的颈项,紧紧盯着她。 “你想干什么?”林茉儿看他眼神不友善,像想把她吃了一样,顿时紧张起来。 “茉儿……”楚翎风的声音温柔得入骨,目光灼灼,慢慢俯下身。 林茉儿满手是泥的巴掌,一把挡住他的脸,笑得狡黠,低声道:“你爱干净,我们得快些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楚翎风翻身坐边上,一脸苦大仇深,厌恶地擦着满嘴的泥污。 “白日阳光灿烂驱散了瘴气,入了夜,地底下的瘴气又会慢慢聚集,人吸食多了会中毒。”林茉儿站起身,往四处打量,“我们要早作准备,不然活着走不出这山林。” 微风中,有汩汩水声远远传来,林茉儿心里一喜,扬眉一笑,一把拉住身旁楚翎风的手,“跟我走。” 他一怔,不为那语气里淡淡的命令口气,只因那三个字,在他听来,竟有种生死相依的感觉。 这时,静下心来,看这山林却是不寻常。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将阳光挡得密不透风,时时阴风过来,吹得人背脊发寒。 整个地方寂静得可怕,除了他们,看不到任何活物。空气里却有股奇怪的味道。 -------lily------- 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 ... ... 我心换你心(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林茉儿折了一截树枝做手杖,牵着楚翎风一声不响地在山林里穿梭,很短的一段距离,却走得九曲十八弯。 楚翎风知道,这树林里,肯定藏着大大小小不易察觉的沼泽。然而,这些沼泽却不是最致命的,真正的危险还藏在树林里。 这种强烈的危机感,是多年逆境生活里磨砺出来的敏感,更是树林给人的这种古怪的阴森气息。 林茉儿早没了之前的嬉笑,面色相当严肃,气息也变的冰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黑暗气息,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围。 “你的剑还在吗?”林茉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却冰凉刺骨。 “掉沼泽里了。” 林茉儿叹了口气,抿紧嘴唇,又没了声息。 楚翎风微微皱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温热的力度通过相握的掌心传递过来,是温暖,更似无声的安慰羿。 林茉儿微微一愣,深深的看了眼楚翎风,他的眼神透露着对她的紧张,他在担心她。 她知道,这丛林的森然死亡气息,将她心里黑暗的恐惧勾动了起来。她已经努力在控制,还是有强烈的不安情绪在波动奔走。 楚翎风何其敏锐的人,自然察觉到了。 林茉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笑了笑,她也不能总这样压抑着情绪。 “这是迷雾鬼林,梦璃山也有一片。”林茉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梦璃山死在那里面的人不在少数,是死亡禁地。” “是死亡禁地,你为什么会去?” 林茉儿一怔,笑了笑,他何其聪明,自然能猜到,她如果没有去过相同的迷雾鬼林,怎么能在这里自然穿行。 “找药,师傅续命的药只有在迷雾鬼林里才有。我们当时,一起进去有十多个人,都经验老道,最后只有三个人活着回来。如果不是段大哥,可能都死在里面了。” “迷雾鬼林里,常年瘴气不散,毒草毒花毒虫毒物到处都是,全是见血封侯的剧毒。师傅身上的剧毒,深入骨髓,无法控制,只能用以毒制毒的方法来延缓,吊着命。” “看着平时朝夕相处的同伴死在面前,无力回天的感觉,真的是……”林茉儿说不下去,停下脚步,盯着不远处一株恣意绽放的艳丽花朵,“这种花,全身都是毒,花粉沾人,会让人皮肤迅速溃烂。”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那种愧疚,就像有千万条虫子,在心里啃咬,又痛又难受。”林茉儿喃喃自语,陷.入以前可怕的回忆里,神情恍惚,“当时,他们有人是为了护着我才丧命的……” 楚翎风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禁锢在怀里,“都过去了,我们都不会有事。” “我没事。”林茉儿在他肩上靠着,半响才慢慢推开他,严肃地看着他,郑重其事道,“所以,你跟紧我,绝对不能随便动这里面的一花一草一物。” “是。”楚翎风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了笑,“都听你的。” 林茉儿颔首,牵着他继续往前走,见有用的药草和野果就摘了放在随身的布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那次准备齐全,在鬼林都死伤惨重,而如今,两人两手空空,更是加大了危险。现在还风平浪静,可已经慢慢泛起了轻薄的雾气,等入了夜后,瘴气会越来越浓厚,浓密得仅一两丈距离内的东西都看不清楚。那个时候,山林里的猛兽突然袭击过来,便防不胜防。 “其实,三王爷养的那些毒蛇很像鬼林里出来的毒物。”林茉儿停下来仔细辨认水流声的方向,突然无意提起,“很像,可不应该啊,谁会故意在……” 林茉儿说着,猛然反应过来,惊骇地看向楚翎风,见他眉目深沉,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些毒蛇毒性剧烈,又有强烈的攻击性,还精准狠辣,如训练有素的杀手。如果真的要驯养那些毒物,很显然,迷雾鬼林是非常合适的地方。 那,这地方的危险,就不仅仅是那些瘴气甚至隐藏的毒物和猛兽了。 原来,山谷里的伏击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屠杀不成,便是要将他们逼.入迷雾鬼林。 一旦进来这死亡山林,那就是九死一生。 果然,好计谋,环环相扣。 所以,那些追杀他们的人,才突然都不见踪迹了。 最重要的是,鬼林不是梦璃山那个简单的危险山林,甚至还藏着惊天秘密。 楚兴文背后,可能不只是一个青木楼那么简单。 “茉儿,你刚在找什么?”楚翎风回神过来,想起她方才的表情是凝神在听什么。 “水声,我在听山泉的方向。我们这一身泥污要在天黑前洗净,不然是累赘。” “那边!”楚翎风扬手一指,衣袖上的泥浆甩了出去,在林茉儿眼前零零洒落,好不壮观。 英明神武的嘉宁皇帝,竟然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又脏又臭。 “噗!”林茉儿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甚 是爱干净,看起来面色如常,还不知道心里怎么难受呢。 “不准笑。”头顶被狠狠挨了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厉,却又有一丝淡淡的纵容。 “树上可安全?” “安全。” 林茉儿腰上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被压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身形一跃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耳边风声呼呼的吹过,林茉儿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速度极快,在空中起起落落。 “你干什么?”她被楚翎风紧紧的压在胸膛,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别乱动。”耳边楚翎风轻轻的呵斥声传来,紧接着腰上的力量又紧了紧,整个脑袋完全被楚翎风护在了胸膛上。 他的胸膛很硬,其实一点也不柔软,却很温热,让人的心也能跟着暖和。 还有他如擂鼓的心跳声,连带着她的心也怦怦直跳。 金色阳光下,密林中两人身影疾风一般划空而去,姿态飘逸。 疾风中山泉叮叮咚咚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笨啊,楚翎风轻功了得,又耳目灵敏,她怎么没想到,驾着轻功,直接在树枝上穿行,避开了地上危险的沼泽,又快速有效。 林茉儿抿嘴低笑,在这诡秘危险的鬼林,恐惧淡化,感觉到了一个能被保护的依靠。 自师傅过世后,她就感觉没了依靠,一个人,久而久之,习惯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独自坚强。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那么好,有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更是那么美好。 她不是不需要依靠,而是,没有找到那个能够给她安心依靠的人。 第一次,这个人强势带给她的,让她心里欣然欢喜。 楚翎风搂着她翩然落在高大树枝上,脚下不远处就是一条蜿蜒的清泉溪流。 “去那里,安全。”林茉儿四处展望,眼睛一亮,指着一个方向,轻声道。 楚翎风足下用力,纵身一跃,便到了林茉儿指定的那个足有一人高的山石上。 “好了,我们一人一边,各自将身上的泥洗干净吧。” 林茉儿说着,已经从山石上爬了下去,在溪水边脱了鞋袜,把布袋扔一边,下水便扑通起来。 天气炎热,身上的泥浆已经干涸得差不多了,龟裂成一个个小泥块,得先在水里泡上一会儿才好清洗。 溪水明净澄澈,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整个溪流蜿蜿蜒蜒,直上山林,看不到尽头。流水倾泻在山坡上,奔走在茂密的树林中,此起彼落,有种喧嚣的宁静之感。 水流长期冲刷,下面岩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溅起的大大小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绵延不绝地跌落玉盘,清脆悦耳。 清澈见底的溪水,最深的地方不过到人的肩膀。楚翎风看着水里兀自玩得欢快的女人,嘴角轻笑。她找这样一个地方,就是想和他避开。 “扑通”一声,那人从上面跳下来,溅了她一脸的水。她没好气,指着山石的另一边,“你去那边。” “怎么,怕我把你吃了不成?”楚翎风笑得暧昧,一把攫住她,抵在那山岩上。 “皇上是想奴婢伺候您沐浴?”林茉儿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眉梢微扬,眼眸里带着淡淡俏皮的笑意,妖媚不已,能勾魂夺魄一般。 她的手游离到他的腰上,将衣带解.开,慢慢褪.去他的衣衫,死死盯着他肩膀上的伤口,眸色沉了沉。 -------lily------- 呜呜呜呜~求收藏,支持,打滚各种求!需要动力! ... ... 我心换你心(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楚翎风眼眸深沉,似有熊熊燃烧的烈火在眼里翻滚奔走流窜着,连喷洒出来的气息都变得滚烫。 林茉儿心里腹诽,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那些。 她的手指在他细腻的肌肤上慢慢游走,引起男人的一阵阵轻颤。 林茉儿白皙的手指轻落在肩膀血肉翻卷的伤口上,疑似担忧,淡然地询问:“你的伤?” “这点伤,不碍事。”楚翎风回答得又快又急围。 “真的?”林茉儿扬眉冷冷笑着,纤细的手指紧紧扣着他的肩膀,手掌用力压了下去,顿时感觉温热的鲜血溢满整个手掌,迅速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滴落在澄净透彻的溪水里,丝丝缕缕,迅速消散开。 “唔……”楚翎风一声闷哼,痛得冷汗直冒,惊疑地看向她,见她嘴角噙着一抹轻笑,带着几分大胆的挑衅,却又魅惑不已羿。 林茉儿冷哼一声,松开手,看着满手粘稠红艳的鲜血,皱了皱眉,边在水里清洗,边往山石另一边淌水过去,“我去那边,你别磨蹭。” 楚翎风扶额自嘲地笑,哼了一句,“小妖精……” 山石那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件件白色的衣裳搭在了岩石上的小树枝上,随风飘扬。 他想着她莹白的身子,便觉得口干舌燥。 这女人,让他再也割舍不下。 林茉儿靠着岩石,山林里的溪水冰凉沁骨,没一会儿,就全身冰冷。好在阳光猛烈,轻薄的衣裳没一会儿就干了。 她将自己的伤口上好药,起身将衣裳穿好,找了些药草回来,见楚翎风瞪着一堆的脏衣衫正愁眉苦脸,她立刻便明白,他不会洗衣服。 她哀声叹气,看太阳快下山了,急忙将他的衣衫洗了晾起来。 “茉儿?”楚翎风轻声唤她,她静立一旁,回头见他墨黑的青丝漂浮在清透的溪水里,如海藻一般,水中丝丝散开,轻舞飘荡,交织缠绕,似顺滑的黑色绸缎包裹住她的心。 林茉儿凝雪似的肌肤顿时涌上一抹酡红,低下头,急忙别开眼,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了。 明明他们都已经有过很多亲密了,可看到他的身体,还是会觉得局促不安,脸红心跳。 “伤口被你弄裂开了,你也不管?”楚翎风轻靠着岸边,轻声笑问。 “我一会儿给你上药。” “现在就弄吧。”楚翎风眉头轻蹙,似是很委屈的样子,轻哼,“有些痛。” “好。” 林茉儿蹲坐在溪水边,将药草认真清洗干净,在手里细细碾碎,一点点在敷在他肩膀伤口上。 楚翎风嘴里发出细碎的轻吟声,不知为何,她听起来,竟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暧昧。他和她靠着很近,几乎脸贴脸,滚.烫的气息就吹拂在她耳边。 他绝对是故意的。 “嗯?茉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楚翎风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淡淡戏谑。 “太阳晒的。”林茉儿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尴尬的笑了笑,却是打死不承认。 “怎么你的耳朵也红了?”楚翎风一声轻笑,“这太阳确实有些毒辣。” 林茉儿强装平静无波,目光却慌乱不知该往何处停放。许久,轻若蚊吟的声音传来,“恩。” “我看看,别晒晕了。” 楚翎风说着便伸手过来,一下捧住她的脸,趁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顺势吻了下去。 明明一双手冰冰凉凉的,触在脸上,却觉得滚烫。 林茉儿手一颤,掌心的药渣悉数掉落水中,转瞬被细细水流冲走,一点不剩。 他的唇滚烫而柔软,紧紧捧着她的脸颊,不让她反抗,而她的理智就如被水流带走的药草,呈现了短暂的一片空白,片刻后,又茫然无措起来。 他的吻辗转反侧,带着淡淡酥麻,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的手蓦然僵住,悬在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她想,她真的是有些晒晕了。 待理智回笼的时候,她又不敢去推开他,她知道,以他以往的恶劣行迹,她若要想挣脱,他极有可能会使坏,将她拖下水。 刚晒干的衣裳! 她又被他吃得死死的,丧气啊! 太阳慢慢失了温度,林茉儿将晒干的衣衫递给他,背过身去,听到身后一声哀叹:“饿了,怎么办?” “有野果。” “好。”楚翎风愣了半响,淡淡出声。 ******* 夜幕降临,两人坐在高大的树枝上,脚下黑雾云绕,什么也看不到,一片漆黑,仿佛黑暗的地狱深处。 迷雾鬼林的夜晚真的如修罗地狱里的阴森鬼怪树林,瘴气弥漫,到处黑雾翻滚,什么都看不到,却时不时有几声粗噶怪异又阴森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来是什么猛兽的声音,有些像人恐惧绝 望时崩溃的哀鸣声,又更像冤鬼鸣冤凄凉的呜咽声。 林茉儿在夜黑之前,让楚翎风找了一棵高.耸直立云霄的巨树树枝作为他们晚上的栖身之处。一来瘴气积聚地面,距离地面越远,瘴气就越稀薄。二来高枝上枝繁叶茂可避身,又能阻挡一些猛兽袭击。 她抱紧楚翎风,身体蜷缩在他怀里,整个脑袋紧紧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里,不敢露出一点来。 “别怕,有我在!”楚翎风将怀里惊惶的女人圈住抱紧,还是丝毫缓解不了她的恐惧,依旧惧怕得浑身颤抖不已。 林茉儿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紧闭着双眼,脑袋全是那些恐怖惨烈的景象,怎么也挥之不去。 黑雾山林中,只感觉一阵疾风直逼过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只听到一声响彻山林的惨叫,然后鲜血喷洒了一地,他们的人就被拖走了一个,速度快得如猛鬼索命一般,无影无踪。 在什么都看不到的鬼林里,只有隐隐树木,飘浮的黑雾,却能感觉到一双双残忍嗜血的眼睛死盯着他们。他们不敢跑,不敢逃,十四个人,围成一个坚实的人墙,拿着手中利器,壮着胆,和未知的恐怖阴邪东西抗争。 刺鼻的血腥味急速蔓延而来,一个又一个的人无声地被拖进黑暗的地狱,响起惨烈凄厉的嘶吼声,甚至还夹杂着尖锐利齿撕裂皮肉和身躯发出来的惊悚声音,如一只只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心脏,痛得窒息,生生喘不过气。 她浑身颤抖得如筛糠,抱着汗湿的冰冷身子,蜷缩在地上,哭了一夜。 那一夜,不知道怎么挺过去的,比一生都要漫长。 翌日,黑雾随风慢慢散去,整个迷雾鬼林静寂得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得见。 他们,却只有四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晨曦中,树叶的嫩绿被艳红的液体覆盖,粘稠的液体一滴滴坠落,侵入泥土中,空中飞落,鲜红惊心。 满地的鲜血,甚至连他们身上都是一些飞溅的血肉,斑驳的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成黑褐色,四处都是被猛然撕裂的猩红血肉和断肢残骸。 他们如临地狱深处的屠宰修罗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她吓得连尖叫都不敢,死死咬着右手拇指,将虎口生生撕扯开一个血红的大口子,满嘴鲜血淋漓,滴滴答答,慢慢垂落下去,染红了衣襟一大片。 段亦辰惊骇急乱,死死捏着她的下颌,差点捏碎了颌骨,才将那只手从紧咬着的牙齿里扯了出来。他握着林茉儿的血肉模糊的右手,双手颤抖,心痛难受。 作为一个医者,她的一双手是应该小心保护,非常珍贵的,才能保证银针入穴,把脉诊断的精准无误。她却差点自己咬断了手指上的血管和经脉。 那是人恐惧到了极致,完全丧失了理智的举动。 可,怎么能不害怕,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悄无声息地拖走,撕扯成了碎片,死无全尸。 他们十四个人,那些都是昔日的同伴,甚至亲人,却在看不到的眼前残忍惨烈地死去,热血更是飞溅了自己一身。 是恐惧,害怕,更是难言的悲痛。 最后,活着走出迷雾鬼林,却只剩下三个人。 段亦辰强撑着带着他们回去后,便伤重昏迷不醒,她又紧接着病倒,大病了一场,病中听说另一个人已经疯了,从此再也没有清醒,整日疯疯癫癫的,絮叨着有鬼魂索命。 因是为她寻药,林墨言更自责愧疚不已,暗自哭了一夜。而后,病情急剧恶化,一发不可收拾。 迷雾鬼林顷刻间成了梦璃山无人敢踏足半分的死亡禁地,也成了她不敢触及的可怖噩梦。 林茉儿仍沉在恐惧的梦魇里,发出惊惧哀切的悲鸣声。 楚翎风心惊,惶惶然低头一看,发现她正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还在浑身发抖。 “傻女人,松口。”楚翎风捏着她的下颌,却丝毫没有作用,只见鲜血从嘴角慢慢溢了出来。他怕她将舌头咬伤,将自己的手指强塞进她的嘴里,硬是挣开她紧咬着的牙齿,才将她的手指拿了出来。 她死咬着他的手指,眼泪滚落,吧嗒吧嗒地砸在他的手上。 都说十指连心,此时,手痛,心更痛。 他心痛难忍,不忍见她如此痛苦,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她立刻瘫软在他的怀里,却仍紧皱着眉头。 皎洁的月光照在林茉儿苍白的脸上,美丽的眼睛静静阖着,长睫湿润,微微颤动。她满脸泪痕,脸色惨白,嘴角一抹鲜血炽艳,如朱砂妖娆刺目。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见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齿痕凹陷,露出点点鲜红血肉,不停冒着血珠。 他从衣角扯下一节布条,将手指仔细包裹好,然后就着衣袖轻柔将她脸颊上的泪痕和血污一一揾去,殷红的鲜血在雪白的衣袖渐渐散开,如红墨晕染,窜入衣纤中。 他低下头,吻轻柔细密地落在她的脸上,衔.上她的唇,慢慢吸吮着她 的气息。 楚翎风下巴轻搁在她的发顶上,听到怀中人发出微细的声音,他以为她醒了,微蹙了眉,凝着她,发现她只是在梦中痛苦呓语。 楚翎风背靠着巨大树干,默然仰望着星空,姿态慵懒,却神色惆然,似在静静思考着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有在想,只是漫不经心的欣赏着这星空夜色。 这样的漫天繁星,如无数珍宝点缀在墨黑的夜幕上,繁星点点,星光璀璨,流光溢彩一般。 他竟觉得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碧空星辰了,若那个女人能安然陪着他看着这夜景,道不失为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惜,良辰美景虚设,无人可共享,便索然无味了。 他目光倏然落在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上,手上枕着的娇小身躯,温软孱弱,了无生气,颓败不堪。 月霜银华,巨树高枝上,两个身影紧密相拥,绸缎般的长发在细风中飞舞,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远处又是一声凄厉森冷的声响,楚翎风满脸阴鹜,眸光瞬间森寒,冷哼,“故弄玄虚!” -------lily------- 风为什么会说那样一句话? 茉儿的记忆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 ... 我心换你心(八)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此时此刻,凤临城,丞相府的书房里,一盏残灯如豆,在夜风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被风拂灭。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拨动灯芯,灯火顿时明亮起来,将烛火前颀长的身影拉长,也照出了他的轮廓,是个英武的年轻男子围。 男子微微错开身体,便见书房案桌边竟静坐着一个相貌俊朗沉稳的男子,约莫五十岁年纪,与那年轻男子却是有三分相似。一袭祥云旭日素色锦袍,白玉束发,一丝不苟,温文儒雅。 此人正是权倾朝野的柳丞相柳正彦,没有一丝权臣的奸险之相,反倒似个文雅书生。 “延庭,消息可有误?”柳相的声音清冷,神色冷漠,带着一丝倦色。 “爹,消息准确无误。”柳延庭神色严肃,字字句句有着习武之人的铿锵有力,“据说皇上风寒甚重,已卧床两日之久,近身伺候的宫人,听到床帏里时有咳嗽声传出。大太监王福贵心急如焚,从太医院将杨怀仁急急调遣至骊山。杨太医今日诊断皇上病情后,也是一脸忧愁,言此病来是汹涌,需将养一阵子。” 柳延庭是柳相四子,从小习武,手握兵权,常年镇守边关,如今却出现在帝都丞相府里。 “皇上归期可定?”柳相一脸疑惑之色,沉色问道。 “归期未定,杨大人道,病重不宜舟车劳顿,需静养。” “此去骊山已十天有余。这意思,便是要在那安身养病了?”柳相笑了笑,眼里闪过抹促狭羿。 “那人向来身体健壮,怎会突然病倒,此事定有蹊跷。”柳延庭也是疑惑不解。 “楚翎风那小狐狸,一肚子的算计。”柳相冷哼,“这事,不管是真戏还是假病,他是打定了主意近期不回宫了。” “难道,是为张侍郎之事,他避而远之,好让我柳家和莫子卿暗自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人之利?”柳延庭心惊,恨恨道,“当年让那孽子侥幸逃脱,却不想成今日大患,处处与我柳家作对。” “本相当年能制得了他老子,便不惧于他。”柳相咬牙切齿,不以为然。 “宫中,五妹可有什么消息?”柳延庭眉头轻皱,也是一片恼怒。 “你那妹妹是没用的东西。其他的不多指望,她若是肚子争气,皇后之位,楚翎风想不给都不行。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斗过沈雪韵那个贱.女人,偏生肚子也没半分动静。”柳相似想到什么,心中一凛,猛地顿住,“这么多年,宫里也许久没有喜讯传出,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莫不是皇帝有什么顽疾?”柳延庭也是一愣,惊叫道。 “不,早年也是有人怀上了子嗣,只是未能平安出世。”柳相眉宇蓄了薄薄锋芒,“便是如儿所为。有沈氏和如儿在,任谁怀上孩子,都不可能保得住的。” “可这些年,两人皆是盛宠,却都无半点音讯,岂不怪哉?” “难道?”柳相猛然反应过来,惊疑道,“那个男人,根本不会让她二人怀上孩子。” “好你个楚翎风,竟这般算计我柳家。”柳相气得脸色发青,猛拍案桌,“啪”一声巨响,响彻整个静寂的书房。“我柳家竟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本相为官几十年,从来都是算计着别人,却不料想,却被这才双十出头年纪的……” “好,好得很。”柳相儒雅的脸上闪现厉色,“当年先皇临终托孤,让本相辅佐新帝。这些年过来,太后一党覆灭,柳家功不可没。不想他楚翎风却忘恩负义,这两年不断削弱柳氏一族权势,想将柳家抽空,岂非那么容易。” 他当年怎会认为皇帝温厚仁义,却不想是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刚登基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沉默寡言,对他的话几乎言听计从,更是崇敬依赖,朝中大小事都要询问他的意见。 也就是这个样子的皇帝,让他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慢慢的,当年的孩子长大,锋芒渐露,也有了自己的一些独断和专权。但,始终敬重着他,事事听取他的意见。同时,也给了柳家无上荣耀和荣华富贵。 没想到的是,薛氏一族覆灭后,他全掌大权,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也是柳家。 这些年,因他的养虎为患,将柳家变得举步维艰,不无悔恨。 如今想来,其实,皇帝早便在防着柳家,所谓的皇恩浩荡,有多少是真? “古往今来,向来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柳延庭“扑通”一声跪在柳相面前,沉声道,“父亲,如今皇帝不在京畿之地,望父亲早作谋划。” 朝堂上,一片和睦,其实,这君臣之争早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延庭,如今兵权三分,你,莫子卿,还有同样镇守边关的六王爷,而帝都近一万禁军更是在皇帝手里掌握着的。你手中虽有部分兵权,若是起事,远远还不够。再说,若是如此,莫子卿必会阻扰,与六王爷合力,便能将我等夹击。莫子卿更是会抓住这大好的机会,名正言顺将柳家灭门。” 柳相起身将跪在地 上的柳延庭扶起来,唉声叹气,“延庭,你常年在边关,有所不知,朝中局势并非那么简单。沈氏李氏皆强大起来,而皇帝培植的一股新势力,也慢慢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再说,无名之师,便是犯上作乱,那可是千古骂名。” 柳相在书房慢慢踱步,心烦意乱,“世人皆道本相权倾朝野,却不知,早已今非昔比。” “父亲莫恼,今年科举前三甲,殿前摘得状元和榜眼皆是父亲门生……” “空有状元榜眼之名有何用,皇帝早知是本相门生,不会重用,不过给了个闲职。”柳相满面忧色,微微摇头,“状元和榜眼之名,若是楚翎风故意给的,那才是让为父担忧的。可,最让本相担心的是你手中的兵权,他定会想法设法收回。延庭,切记,莫要有行差踏错,给皇帝捉了纰漏。” “是,父亲。”柳延庭望着神色尽是颓败的男子,也是忧心忡忡。他老谋深算的父亲,总是胜券在握,何时有过这样挫败的神情。 “本相明日便启程骊山。天子病重,作为臣子怎能无动于衷。本相倒要看看,他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落雁镇,客栈厢房。 窗外夜空中明月高悬,银光洒满地,房中烛火重重,床榻旁,一名黑衣少女瘫坐在床旁,一脸忧愁痛心。 床帏里,一个着白色单衣的俊秀男子双眸紧闭,静静躺着,面色枯槁,无一丝血色。 “公子,你不能有事。”黑衣女子捧着男子的手,娇小的脸颊紧贴着手背,悲戚伤心不已,“你若有什么闪失,红鸢怎么办?” 莫子卿从山岩上跌落下来,红鸢将他从空中接住,他陷入了昏迷。 红鸢见他雪白的衣衫上胸口一大团鲜血,解衣一看,见伤口已撕裂开,鲜血汩汩地往外涌,立即点了周围穴道,才止住了血。 她抱着莫子卿便往落雁镇去,寻当地出名的大夫诊治。 大夫看了后,神色沉重,开了方子,道内伤严重,必凶多吉少。 红鸢吓得六神无主,盯着床上人事不醒的身影,失神片刻,想起林茉儿留下了一些药丸,给莫子卿喂服后,便守在床旁,一直到深夜,也不见有何好转。 林茉儿和楚翎风也未见到落雁镇会合,恐是迷失在山林里了。 流云亦是担忧,遣人去山林里找寻,却无一人回来。 “茉儿,这些个庸医治不了公子的伤,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 红鸢趴在床榻边,悲切地喃喃自语,“青木楼的人,各个狠辣阴毒,那楼主自是功夫了得。你若是不曾受伤,那些人自然不是公子对手。可这伤,茉儿也说了,不能妄动内力,不然会是大损伤。” “红鸢知道,你是为护茉儿安全。可莫家大仇未报,你若有什么不测,你又怎有颜面去见莫家的列祖列宗?” 红鸢说着,便伏在莫子卿身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哭了好半天,才起身,又瘫坐在床榻边。 “公子,你好好听着,这笔债红鸢替你算在林茉儿头上。你若死了,红鸢就替你杀了她,送她到黄泉路上给你做伴。”红鸢死死盯着莫子卿苍白的脸,阴狠地说着,“我要杀她很容易,你是知道的。” 这时,门外细小的脚步声传来,她知道,是楚翎风的羽卫。 红鸢起身出门去,在她走后,床榻上的人,手指轻轻地屈动了几下。 红鸢敲开流云的房门,便见静立窗前的男子,一脸愁色。 “红鸢姑娘,莫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流云轻声问。 “不乐观。”红鸢凝向他,“可有林姑娘的消息?” “没有,在下派去的人,都没有消息回来。那片林子有古怪。” -------lily------- 呜呜呜呜~~打滚各种求!!! ... ... 我心换你心(九)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翌日,朝阳破晓,漫漫雾霭中,阳光透过云层而来。一束束照射下来,如金光缕缕,破云而出。 楚翎风那张俊逸的脸近在眼前,在晨光中泛着如玉般的光泽,林茉儿静静看着,嘴角不由地扬起一丝笑意围。 “你盯着我看什么?”楚翎风突然挣开眼睛,紧紧凝着她,笑问道。 漂亮的桃花眼,带着淡淡笑意,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阳光下他的眼眸呈现琥珀色,灵动而不过于张扬,靠得太近,连他眼眸里映射着她苍白的脸也可以清晰看到。 “没,没什么。”林茉儿急忙别开眼,见自己蜷缩在他的怀里,脸微微红了起来,便想挣脱开。 “你是想掉下去?”楚翎风的声音微寒,双手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啊?”林茉儿低头一看,树林里的瘴气已经悉数散去,而她和楚翎风正在这巨树高枝上。那高度,若是不小心摔下去,肯定是血溅三尺。 不过这高处,视野却极广,可以将周围的环境一览无遗。 高枝上,两人迎风而立,雪白衣衫与三千青丝在风中飞舞,纠结缠.绕。 林茉儿仔细打量整个山林局势,寻找出路,这种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昨夜的失控,做出那样疯癫的举动,她自己不是不清楚,手上的伤口还隐隐痛着呢羿。 树木茂密,连绵不绝,眼到之处,都是让人心旷神怡的绿意。山林一直延伸到碧蓝天际,陡然空旷一大块,然后是大片高耸直立的翠绿山峰。那片空了天地,极有可能是山谷,而山谷中隐隐有几缕稀松的青烟直上蓝天。 楚翎风紧紧搂着她的腰,目光却紧盯着一处,眼眸微微眯起来,似在思量着什么。 林茉儿见他神色凝重,隐隐有股怒意在翻腾奔走,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知道他看得那么认真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结果看到的还是一片密林,高树茂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正百思不得其所,蓦地反应过来,楚翎风望着的方向,正是昨夜那些阴森恐惧怪异声音传来的方向。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这幽深的山林古怪恐怖,却与梦璃山的迷雾鬼林太过于相似。 除了整个山林,连昨夜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都和她在迷雾鬼林经历的那一夜的声音极其相似,甚至那种森然的死亡气息,都是那么相同。 这怎么可能? 世间万物,不同的地方,如此相似,是巧合还是别有蹊跷? 林茉儿心头惊乱,楚翎风却抱着她,如鹰翱翔,翩然从高枝跃下,急速往那片密林掠去。 风沾着晨雾,润湿衣衫,她浑身冰凉沁骨寒,竟微微颤抖起来。这不只是因身体冰冷,更是因为扑鼻而来的一股刺鼻的浓厚血腥味和强烈的死亡气息。 楚翎风微微皱眉,将她搂着更紧,随即,翩跹落在密林里。 古树参天,偶尔有穿透枝叶缝隙的阳光洒落,清晨薄雾云绕。本该是清新淡雅的林子,却散发着难闻欲呕的血腥味,森寒阴冷。 和那天的清晨一模一样,林茉儿心乱如麻,战栗,恐慌,害怕,更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她推开楚翎风,木楞地一步步往前走。 “茉儿……” 林茉儿置若罔闻,似中邪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木然地继续往血腥味最浓烈的地方走去,速度越来越快,慢慢跑了起来。 “茉儿,别看。” 楚翎风慌忙追上去,只见林茉儿呆滞地站着,满地的鲜血,到处残肢断躯和横飞的血肉。 “啊……”林茉儿抱住头惊恐地尖叫起来。 这样的画面,他是也再也不想看到的。林茉儿一袭雪白的长衫,纤尘不染,如坠落修罗地狱的仙子,格格不入。 楚翎风一阵心惊肉跳,一个箭步上去,一把将她纳入怀中,捂住她的眼睛。 “不要看,不要怕。” “怎么会这样?”林茉儿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茉儿?”她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虽会被吓惨,可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显然,昨夜这里有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满地破碎的尸体,人被残忍地撕扯成了碎片,如被血洗一般。树叶上猩红的鲜血泫然欲滴,树枝上甚至还悬挂着淋漓的血肉和残肢。 从支离破碎的尸身上,楚翎风还是能辨认得出,那是他的羽卫。可能是,流云见他二人未归,派人来这密林找寻他们,却不想全数覆灭,各个死得如此悲惨。 “梦璃山,当年我们去迷雾鬼林里为师傅寻药,我们总共十四个人,最后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我和段大哥,而另一个人却疯了,其余的人,都死了,就像现在这样,死无全尸,惨不忍睹。”林茉儿双眼血红,仰头死死盯着楚翎风,嘶声问,“为什么会这样?当年,我们那么多人遇害,连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 。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茉儿!?”楚翎风心疼,悲戚道,“你已经猜到了一些。” “是,我猜了一些。因为什么厉鬼索命,猛兽食人,我根本不相信。”林茉儿顿住,阖上眼,片刻后猛然挣开,眼里闪烁着憎恶和惊秫,“是人所为,对不对……对不对……” “在黑雾中,借着浓厚的瘴气遮掩,又对地形熟悉,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你们不懂武功,就会误以为是山林的凶残猛兽,或者恶鬼。”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林茉儿眼泪滚落下来,撕心裂肺地质问。 “因为当年你们不小心闯入了那些人的禁地。他们为了保住秘密,故弄玄虚,杀了那些人,恐吓住了你们,也能成功让你们带话回梦璃村。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敢踏足半步他们的地盘。”楚翎风将林茉儿带离那个如屠宰场的地方,“就如昨晚那些人一样。误闯迷雾鬼林的人,都不可能活着出去,因为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什么秘密?” “比如,迷雾鬼林里养着可以攻击人的毒蛇。”楚翎风想了想,继续道,“或许,不只是这些,还有更不敢为世人知晓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这样心狠手辣?” “不如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在兴风作浪?” “你的意思,这片深山密林里藏着人?”林茉儿惊惶不已,她隐隐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梦璃山和落雁镇都有这样的地方,说明对方的势力盘踞多处,还非同一般,专养毒物,手段残忍,绝非善类。 “对,不只有人,或许还不少。”楚翎风笑得晦暗,脚下在树枝上轻点,身影在山林里起落着,轻灵得如燕子空中飞驰,直往山谷那边而去。 “那片山谷里有人家。”林茉儿也瞬间反应过来,惊叫道,“我在树上看到那边有青烟,是人家清晨的炊烟。难道这深山里有藏着隐居着的村落?”就像梦璃山一样。 “但愿是。”楚翎风微微叹息一声。 林茉儿心砰砰直跳,楚翎风话里的意思,她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此去可能会凶险万分,因为根本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可即使危险,她也经不住一探究竟,她那些无辜枉死的同伴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没一会儿,林茉儿就隐隐听到江河流动的水流声,随着楚翎风疾驰的速度,越来越清晰。 直到,他停在一棵树的树枝上,林茉儿便俯瞰到了一条清澈的河流。不,她看到的不只是一条河,还有蜿蜒河流中一片平原之地,里面星星点点,很多房屋,正炊烟袅袅。 木屋屋舍点缀在绿莹莹的树木中,到处鲜花怒放,清晨晨雾云绕,显得虚虚幻幻,如不染尘世的世外桃源。 “果是好地方!”楚翎风嘴角讥笑,这话似是赞扬,又似是嘲讽。 林茉儿也不得不惊叹这个地方。 村落,这地方的确算得上村落了。从房屋的数量大小上来计算,起码有两三百人,而且建得比较相对密集,不分散,不像梦璃山,零零散散,不集中。 这里的地势,陡岸险谷,真的是依靠着天险,河流之隔,背靠着险峻的山峰,形成一个**岛屿一般的环境。 河流水面流水虽看似平静,但从河水颜色看得出,此河水深且底下暗流湍急。 -------lily------- 呜呜呜呜~~ 需要动力啊! ... ... 我心换你心(十)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河流水面流水虽看似平静,但从河水颜色看得出,此河水深且底下暗流湍急。 此处真的是隐秘,深山密林中,先有迷雾鬼林阻隔,再是这湍急凶险的河流。 整个空荡的河面上,只有一个木板吊桥,河道两边各设有系绳的立柱,然后以粗绳索若干根平铺系紧,再在绳索上横铺木板,而两侧只加了两根绳索作为扶栏。 这样的绳桥,过桥时感觉惊险万分,人悬半空,随之晃荡,顷刻不戒,便有可能坠入河流,殒命。 这个吊桥长约有二三十丈,她若是从这桥上走过去,至少也要一盏茶的时间,而这样也是非常扎眼的,等于明目张胆在向村里的人昭示有外人入侵了围。 林茉儿看向楚翎风,见他正四处打量,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甚是严肃。 他默然不语,却如疾风掠出,她只见四周景物飞速移动,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们已经在河流对面一处隐蔽的树丛里了,甚至他连踏在吊桥木板上的声音没有羿。 好厉害的轻功! 林茉儿在心里,由衷赞叹。 “老头子,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一道白影过去。”远处一个苍老的声音地传来,语气模凌两可,“好像是人。” “哪里?”老翁举目四望,什么也没看到,“哪里有什么东西?” 楚翎风搂着林茉儿,拨开避身的树丛,打量外面的情形。 两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各自披着一件怪异的黑色连帽的披风,正远远从晨雾中走过来,一步一步的,走得很是缓慢,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那黑色的披风,宽大且拖曳在地,说怪异,是因为此时盛夏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的披风防风御寒,还因宽大的下摆绣着大团大团暗红色的花纹。 花纹似图腾,繁复而漂亮,交织交.缠,看起来有种诡异妖娆之美。 林茉儿觉得甚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便一直盯着看,越看越觉得有股阴邪妖异之气,仿佛地狱的暗火在熊熊燃烧。 “明明有,从吊桥那边过来。速度很快,一晃就不见了,若是晚上,还以为见鬼了呢?”老妇人埋头仔细走路,还在喃喃自语。 “死老太婆,你人老眼花,除了平时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现在还说胡话了。”老翁嘴里骂骂咧咧,却不自觉地把老妪紧紧挽住,生怕她腿脚不利索,摔跤了,到时候,又得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 “你死了后,到了地府,就该被打入拔舌地狱,让那些小鬼把你舌头拔了。看你还怎么一天到晚唠叨不停,吵个没玩没了的。” “死老头子,你竟然咒我下地狱。”老妇人停下来,在老翁身上使劲拧了一把,“死没良心的,辛辛苦苦伺候你大半辈子,你就咒着我死。” 老妇人甩开老翁的手,气冲冲往前走,“以后别想我给你洗衣服做活了,今天不做饭了,饿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咒我……” “死老婆子,你走慢点,别又摔了。”老翁喊道,急忙追了上去,把老妇挽住。 所谓老夫老妻,老了便是个伴,即使这样每天吵吵闹闹,又缺失不了对方。 刘老伯和刘老太也是如此,吵闹斗嘴,时常嫌弃对方,但最担心在乎的也是对方。可惜的是,刘老太过世太早,扔刘老伯一个人在人世孤苦伶仃的。他们就时常看到刘老伯在老伴的牌位前哭得老泪纵横。 林墨言总是羡慕,一生能得一人相伴终老,是何其的幸福和幸运。 “死老头子,谁要你扶,滚远一点,今天别想有饭吃……” “一把年纪了还小孩子一样,别闹了,去晚了,让长老等着非得受罚不可……” 两人拌着嘴,慢慢走远。 这村子,看起来很平常,除了那诡异的黑色披风。那样妖艳的花纹,不该是两个年迈老人该穿的花饰,而那样的花式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饰样。 老翁最后提到的一个“长老”的称呼,似乎是赶着去和什么人见面,还是个身份地位高的人。 楚翎风此时脸上一片阴霾,脸色甚是不好看,紧紧抿着嘴唇。 “我去看看周围情形,你就呆在这里,别到处乱跑,等着我回来。”楚翎风捧着林茉儿娇小的脸,郑重其事地说。 林茉儿用力点点头,轻声道:“我等你回来,你小心点。” 楚翎风走后,林茉儿一个人躲在树丛里,心里难免有些惶恐不安,慢慢也平静了下来,这些几天发生的事便在脑海里闪过。 仅仅几天,仿佛过得很漫长,经历了生死离别。 林茉儿觉得身上微微湿.润,一阵凉意窜满全身。这里的晨雾异常浓厚,谷风阴凉,慢慢也将雾霭吹散。 远处的一些景物也开始清晰了起来。这里的房屋大多数是木屋,下面架空约有两尺不到,很是特别。 因为这样凌空的建造很是耗费物力人力,但可以起到一定程度的防潮。 木屋屋前屋后的小院子里却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红,芳香四溢。 林茉儿却是瞧得眼睛都大了,因为那些不是普通的花草,都是药草,有些是很珍贵的名药,甚至更有些全身的剧毒。 这个村子果然还是不平常。 没一会儿,楚翎风疾风一般回来,手里挽着一团黑色的袍子,将缩在角落的她拉了起来,将手上的袍子给她披上,戴好帽子,又仔细地将她身子严严实实裹紧。 黑色的衣料一下铺陈开,林茉儿一下便认出来了,是方才那两位老人身上一模一样的披风。 她盯着那大团大团的花纹看,惊恐地叫道:“曼陀罗花。” “你说什么?”楚翎风惊疑地看向她。 “这个图腾是黑色曼陀罗花。”林茉儿指着楚翎风已经披在身上的披风,惊颤道。 “什么意思?” “黑色曼陀罗花,代表着不可预知的黑暗和死亡。”林茉儿猛然顿住,认真想了想,继续道,“不,还有种说法,那是无间的爱和复仇。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坚韧创痍的心灵,是生的不归之途。” “难怪看起来总感觉阴邪至极。”楚翎风冷冷哼了一句,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厌恶之色。 “曼陀罗花全株剧毒,黑色的曼陀罗是曼陀罗中相当稀有的品种。可,据说要用人的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曼陀罗花才能生长,因为它们热爱炙热鲜血的味道。” “它是被诅咒的花朵,不祥的象征。”林茉儿几乎颤抖着将这句话说出口,清澈的眼眸里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恐惧。 楚翎风一言不发,将帽子戴上,那张俊逸的脸便隐藏在了黑影里,看不太清楚。 “这披风哪里偷来的?” “偷?”楚翎风嘴角抽动,语气不悦,显然不太喜欢她的这个用词,“我在一间屋子里拿的。” 明明就是偷,居然死皮赖脸说是拿。林茉儿怔住,对这人的厚颜无耻真的无语相对。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整个楚国都是我的,难道两件粗鄙的披风还不能拿来用一用了。”楚翎风似是猜到林茉儿心中所想,竟自高自傲的补充了这样一句。 林茉儿嘴角微微颤了颤,更是无言以对,偷了东西不但嫌弃别人东西的不好,还蛮不讲理地认为理所应当。 她今天算是真的见识了。 林茉儿心里腹诽,东西不好,你偷它干嘛?有本事你自报名号,让别人心甘情愿赠给你。 “走,看看热闹去?”楚翎风牵起林茉儿的手,便堂而皇之地走在村子的小道上,却是刚才那对老人离开时走的方向。 “这样,不太好吧。”林茉儿没他那么强悍的承受能力,心里慌乱得不行,手心直冒冷汗。 他们这样,虽是着了件披风遮挡本来面目,但,还是很容易被人识破的。这村里的人不多,屋舍邻近,每天自是抬头不见低头,想必不只对左邻右舍相当熟悉,恐怕整个村子里的人,相互之间都是非常熟络的。 “偷偷摸摸的才不好,怕什么?”楚翎风侧身在她耳边低语,“记住,不要说话,跟着我就行了。” 两人慢慢穿过一条小道,便踏上了这村子的主道。 路面宽敞了许多,铺着一块块青石板,暗暗的墨青色,看起来有些古旧,上面有时光流逝留下的深深痕迹。 慢慢地,在薄雾中延伸朦胧的远处。 路的两旁是些古旧的木屋,屋檐边爬满青苔。木屋栅栏边上,里里外外都生长着一丛丛花草,翠绿色中夹杂着点点清新的花朵,泛着露珠,娇媚艳丽,十分讨喜。 一阵润湿的微风扑面而来,带着花的淡淡清香,又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死人身上的那种腐朽的味道。 那种味道,不是人死后慢慢腐烂,恶心欲呕的味道,而是,人自然老死,或病重拖延多时,快要死了,或是刚死不久,散发出的**味道。 林茉儿对这种味道不陌生,人之将死,身体里的器官慢慢腐坏,就会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是死人的气息。 难道,这附近哪户人家里有病重,将死之人? 可那种气道,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分不清从哪里飘散过来的,很浓郁,加上四周的花香,更是怪异难闻。 林茉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心头,传到四肢百骸,全身顿时冰凉刺骨。 “怎么了?”楚翎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声询问,“手冰凉的。” “这里到处都是死人的气息,闻着心头难受。”林茉儿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低声细语。 “死人的气息?”楚翎风心惊,眸色一沉,急切追问道,“什么死人的气息?你说清楚一点。” “就是人要死了,或刚死不久,散发出来的那种**的味道。”林茉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样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懂。 林茉儿说的那种味道,楚翎风明白,他年老病逝的皇祖母,临死之时,寝宫里就有那种浓烈的**气味。 楚翎风仔细回忆,风中怪异的气味,果然有一丝记忆中的那种死亡的气息。 当时年老枯槁的老人,陷在厚实的被褥里,奄奄一息。那种味道充斥整个内殿,闻着异常怪异难受。 林茉儿行医多年,接触过很多年老病重将死之人,自然是很敏感,能一下就辨认出来。他的起居里都是衣香鬓影,这样的气味不可能接触,唯一一次,也是藏在了记忆深处,若非她提起,也不会将早已尘封在脑角的记忆回忆起来。 可,此时,林茉儿却说,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那样的气味。 楚翎风的脸色瞬间煞白,脚步微微一滞,心里惶恐不安起来,用力攥紧林茉儿的手,心里居然慢慢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恐惧,这个东西,他曾经有过。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激起他心里的恐惧了。 可,此时此刻,他心里源源不断涌现而出的,就是恐惧。 -------lily------- 为什么会有这种气味? 为什么有黑色曼陀罗的图腾? ... ... 我心换你心(十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静寂的青石板路上,渐渐有了稀松的人迹。 先是两三个人,慢慢地,人越来越多。 每个人身上都系着一件绣着曼陀罗花图腾的黑色披风,戴着的宽大风帽挡住了脸,看不到模样和神情。 漆黑得如同永不见光明的地狱,诡异阴森的暗红色图腾,是被诅咒的花朵。 他们没有说话,甚至发出任何声响,寂静地走在青石板路上,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死尸,在薄雾中慢行,一步,一步,仿佛在走向黑暗的地狱。 楚翎风和林茉儿随着人群,慢行其中羿。 林茉儿心里忐忑不安,整个后背都汗湿了。他们身上的披风和那些人的一模一样,就算不会被发现,也只是暂时。 可是,这些人的行为实在诡异,就像一个个没有思想的人偶。 她偷偷瞧了楚翎风一眼,见他低垂着头,风帽将他整张脸都挡住了,无法窥探他的神情。 他多年沉浮,心思深藏,一言一行都是慎之又慎,做事更是三思而后行,根本不可能莽撞。 所以,林茉儿坚信,楚翎风有自己的目的,定是思量再三了的,不然不会这样贸然闯进这个神秘的村子,将两人置于未知的危险之中。 他们随着人群慢慢走到了一个屋子前,这房子较之四周的木屋宏伟许多,巍然耸立。门口挂着一个牌匾,浑厚的三个黑色大字,写着“忠义祠”。 进屋,到了一间宽敞的里堂,四下空旷,脚下是黑色的大理石,屋梁上的横梁,还看得到一对对精心雕琢的飞.禽走.兽,栩栩如生。模样威严,不是一般的野.兽,各个双目凌厉,一派威仪,反而像是上古神兽。 众人静立在里堂,他们站在了人群后面,不敢四处张望,让人思疑了。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却静得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让里堂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让人无端的压抑。 林茉儿透过错落的缝隙,当看到里堂中陈设的东西时,心头惊诧不已。 因为这个所谓的忠义祠,是摆放着灵位的地方。 他们是祭拜先祖? 这时,几个人影在人群前面晃动,里堂里一片肃静。 众人齐声欢呼,震耳欲聋,“千秋万代,寿与天齐。” 林茉儿被这一声高呼,直接吓蒙了,完全云里雾里,不知道什么状况。 “参见祭司大人。” 紧接着,每个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恭敬地俯首跪了下去。 楚翎风一把攥住林茉儿,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她,拉着跪拜在黑色大理石上。 冰凉刺骨的大理石,透过凉薄的衣衫,贴着肌肤,让人神智清明起来。 祭司? 一个隐世的村落,为什么会有祭司? “不必多礼。”一个年轻的声音低沉却带着笑意,又有着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淡漠。 林茉儿心头一颤,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因着好奇,悄悄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灵位前有三个身穿黑袍的男人。 两个两鬓花白的老人静立两旁,风霜染雪的脸,慈眉善目,却是一脸苍伤的庄严感,神情和面相极不相称。 而,居中而立的男人带着银质面具,遮挡住了面容,身姿挺拔,长身而立,黑色的长袍更是突显了他颀长的身形,更是彰显着上位者的威仪。 方才说话之人便是此人,他的一身锦袍漆黑如墨,不同于别人。 其实,若是仔细看,便能瞧见用黑袍上用黑线绣满了精致的图纹,是真正意义上的黑色曼陀罗花。 林茉儿只觉得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带着凌冽之气,让人不寒而栗,心里一颤,这时,楚翎风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连忙垂低头,心还惴惴不安的。 面具男子视线扫过来,正好错开了,他仍觉得方才是有人在打量着他。 众人起身,面具男子已手持高香,在灵位前三鞠躬,“列祖列宗在上,我等定会不负所望,光复南域,愿先祖庇佑。” “不负所望,光复南域。”众人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里堂,久久回荡。 南域? 南域雪国? 那个覆灭了百年的南域雪国? 有着千年冰冷不化的雪山,幅员辽阔的深山密林,遍地可寻的奇珍异草,更是同一时候,不同地方,却四季同在的神秘国度。 楚翎风嘴角泛起丝丝冷笑,可惜,南域雪国百年前便被北齐和南夏一举吞灭,早已不复存在。 据说,当年北齐和南夏突然同时举兵来犯,两边夹击,让人措手不及。 一场护国之战,持续了三个月之久,死伤不计其数,真的是生灵涂炭。 硝烟四处弥漫,尸.体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天空,鲜血浸红了整片冰雪大地,交织成一幅红与白惊心动魄的人间地狱。 无数雪鹰盘旋碧海云天,嘶哑厉叫,到处充斥着 死亡的悲凉气息。 在破城当日,南域遭到了惨烈的屠杀,整个城池如血洗一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南域亡国,一众人以身殉国,也有逃亡出去的皇室后人,散落各国,自此销声匿迹。 南域子民,从此被惯上亡国之奴的烙印,世世代代,男为奴,女为.女昌,饱受欺.凌,凄惨不已。 ******* 林茉儿呆愣地坐在桌边,思绪还是恍惚的。这里的一切,仿佛一点不真实,似一场梦而已。 楚翎风将就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给她递了过来,她动作迟缓地接过去,喝了起来。 直到冰凉的茶水划过喉咙,流进肚腹里,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梦境,是真真实实的。 一旁的楚翎风,若无其事的样子,好整以暇地端着杯子啜饮着,好笑地看了看林茉儿。 “咱们躲在这里,会不会被发现?”林茉儿煞是担忧,“这屋子的主人到哪里去了,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放心,不会回来!”楚翎风似是不耐烦,起身在屋里四处转悠起来。 林茉儿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在屋子里移动,也才看清楚这个屋子的布置。 院子里种着一些珍贵药草,看样子,似是懂医之人。院子角落搭了一个棚子,放了好些柴火,旁边是个小小的灶台,铁锅洗得很干净,灶面也很是清洁。 屋子不大,很是简洁,同样的是悬空而建,靠近屋门的角落放了张八仙桌,很是老旧,四个菱角都磨光滑了。 几步之遥的地方,便是一张木床,挂着帷幔,薄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旁的木架上搭着几件衣衫,看衣衫大小…… “这屋子的主人,是对夫妻?”林茉儿惊异,匆匆进屋的时候,她见院子里晾着的衣物,也是男女的皆有。种种迹象看来,这屋子是一直有人住着的。 “恩?”楚翎风站在一扇木门前,对她的话漫不经心。 林茉儿见他蹙紧眉头,盯着一扇破门,很是好奇,便也走了过去。 楚翎风正一把将木门推开,一股诡异的味道即刻扑鼻而来。 林茉儿被那味道刺激得一阵干呕,差点吐了出来。 那种味道,很难形容,有股浓烈的**味,混杂着各种各样苦涩的药草味,以及为了压制臭味特意点上的熏香。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可想而知,那该是怎样的难闻刺鼻。 楚翎风皱紧了眉,用衣袖掩住口鼻,闪身进了去。 只见一个窄小的屋子里,放着一口乌黑的棺木,旁边的木架上杂乱地放着一些晒干的药草。 “难怪有腐臭味?原来是有刚过世的人。”林茉儿轻声感慨,目光落在架子上那堆草药上,惊奇道,“怎么都是些剧毒的药草?” 楚翎风闻言一惊,一掌推开了厚重的棺盖,浓郁的腐朽味扑面而来。 楚翎风微微拂袖,似想将那难闻的气味驱散开。 “怎么会这样?”林茉儿一声惊叫,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棺木中躺着的尸首,全身呈乌黑色,却是个模样清俊的少年,身上只套了一件单薄的外衫,遮不住生前强健的体格。 楚翎风神色骤变,探手过去,却被林茉儿猛地一把拦住。 “不能碰!他全身都是剧毒。”林茉儿惊恐地低吼道。 -------lily------- 最近忙得昏天黑地的,抱歉!!! 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 ... ... 我心换你心(十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不能碰!他全身都是剧毒。”林茉儿惊恐地低吼道。 “不懂就别乱动。”她对楚翎风的莽撞懊恼不已,没好气地将他推到一边,“是不是要想验尸?” 林茉儿说着已经将随身携带的布袋拿了出来,慢慢摊开,一排排长短不一的银针便赫然呈现在眼前。 “你这些东西都是随身携带?”楚翎风似是不悦,语气冷淡,责问道。 “恩,平时习惯罢了。”林茉儿抽出一根银针,缓缓扎在尸体上,轻轻捻动着,然后慢慢拔了出来羿。 林茉儿特意走到光亮些的地方,借着亮光仔细瞧着手中已经乌黑的银针,神色陡然一沉,立刻回身,迅速抽出一根根银针,快速地扎在了尸体全身的各个穴位上。 紧接着,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张丝绢,缠在手上,摸上了脖颈上的脉搏围。 “怎么了?”楚翎风感觉她神情凝重,担忧地问。 林茉儿沉默不语,手指快速在尸首全身各处摸索,轻柔地按压,最后转向手腕上的脉搏,皱紧了眉头,半响后,收回手看向一旁的楚翎风,轻声道:“这人,他没有死透。” “什么意思?”楚翎风也是一惊,没想到是这样的匪夷所思的结果。 “他还有一丝脉息,很微弱,但,确实还活着。”林茉儿也是惊诧,剥开尸首的衣襟,将最长的一根银针就着心脏的位置缓缓刺.入。 随着银针的深.入,刺激到了心脉,本是尸首的躯体,手指竟微微地动了动。 楚翎风这也才不得承认,这人确实没有死,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勉强算是个活着的人。 林茉儿心上一喜,抽出银针,随即将身体各处的银针悉数拔出,再仔细地看了又看,不由地满脸的哀戚。 “毒素早便深入五脏六腑,已是无力回天,纵然费尽心力能将人救醒,也是白白让他受着剧毒带来的蚀骨之痛等死,毫无意义。”林茉儿将每一根银针小心擦净,四下打量,似是在找寻什么,寻获无果,“毒液顺着血液流窜全身,表于肌肤,任何人一旦与之肌肤接触,便会中毒。” “毒人?”楚翎风嘴角泛着冷笑,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晦暗深沉。 “毒人?!”林茉儿跟着重复,偏了偏头,垂低眼眸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惊呼道,“你是说十多年前曾祸害世人的毒人?” “茉儿真是见多识广。”楚翎风这话里带着一丝笑意,似是赞扬,又更似讥讽。 林茉儿敷衍地笑了笑,只是道:“此人身上的剧毒不下十几种,根据毒素腐蚀五脏的情况来看,足以可见,他已被人喂食剧毒有数月之久。” “百毒教,茉儿可有听说过?” “茉儿不知。”林茉儿想了想,微微摇头。 “十多年前祸害世人的毒人,就是由百毒教驯养出来的。”楚翎风细细看着棺木中的少年,语气清淡,却又有狠色。“百毒教将这些毒人弄成没有知觉痛楚的活死人,用来进行暗杀,甚至组建成军队,掺和到两国之间战争中,来达到自己的野心和目的。这些毒人在当年可是掀起了一阵骇人听闻的腥风血雨,如今都让人闻之色变。” “这些人,虽带着剧毒,可,与死人无异,他们是怎样用来为非作歹的?”林茉儿皱眉冥思苦想,也是想不出其中的奥秘。 “那是因你不谙世事,不了解百毒教。”楚翎风笑了笑,轻声道,“百毒教起源于南域雪国的一个异族,这异族人会巫蛊之术,能蛊惑人心,善用毒,喜欢养蛊。蛊虫,茉儿应该有所了解吧?”楚翎风看向林茉儿,语气肯定,似是觉得林茉儿一定有所耳闻一样。 “略知一二。”林茉儿点点头,轻声道,“我在师傅写的小札里有看到过,有关于蛊毒的描述。蛊毒中的关键,蛊虫,是将一群毒性强大的虫虺毒物关进密闭的容器里,不喂食,任它们自相残杀,毒多的吃毒少,强大的吃弱小的,直到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只就被称为——蛊,才开始训练饲养。” 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养出来的东西,该是多么的阴毒可怕。 “你的意思,百毒教便善用毒和养蛊虫。”林茉儿想到这个村子里四处养着的毒花毒草,甚至还有毒虫毒蛇,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直打冷颤。 “百毒教便是用饲养的蛊虫来控制那些毒人的。蛊虫钻进人的身体里,便能控制那些毒人。”楚翎风叹了叹气,“其实,蛊毒的阴邪,并不止这些作用。我了解甚少,也是不太明白。” “那个是……”林茉儿眼睛却紧紧盯着这个窄小杂乱屋子里一处角落,说着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楚翎风顺着视线过去,见林茉儿正将眼前的一个老旧的陶罐的盖子揭开。 一个长相怪异丑陋不知名的虫子立即从陶罐揭开的缝隙处爬了出来,急速地蠕动着往她而去。 那虫子是从没见过的丑陋样子,全身透明,虫身里血红一片,仿佛只是一个透明外壳,里面装满了猩红的鲜血。 虫子虽是蠕动,速度却匪夷所思的快,林茉儿一阵心惊胆战,吓得急忙后退,不期然地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垂落在地上的视线,只见一阵疾风,一根银针笔直地刺中了虫身。 那虫子挣扎着疯狂摆动,没一会儿便没了反应,顷刻间却又化成了一滩血水。 “这个便是他们饲养出来的蛊虫?”林茉儿还没完全从惊吓中缓过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楚翎风闻言,搂在她腰际的手,用力压了压,惹得林茉儿一声吃痛的低吟,可怜兮兮地看向身旁的他。 “知道,你还乱动。”他脸色上的不悦甚是明显,声音低沉,语气中又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我也是不知,只是猜想,没想到竟真的是。”林茉儿反倒满脸委屈的样子,她也是着实被惊吓了。 “呵……”楚翎风一声冷笑,挟住林茉儿的腰,便快速出了那小屋子,将她放在木桌边,远离那个危险的地方。 林茉儿见他仍旧冷凝着脸,知是自己冒失了,差点惹成大祸,也是心有悔意,便像温顺的猫儿一样,蹭了上去,讨好他。 “知道错了。”楚翎风见她这般乖巧的样子,也舍不得继续跟她生气。当时,千钧一发,还真是把他好吓了一跳,现在心跳还没完全平稳下来。 楚翎风看着林茉儿,搂紧她的腰肢,深深的凝望着那对不谙尘世的双眼。 她身上带着股少女的香甜,像清新的茉莉花香,在这充斥着混浊气味的屋子里,亦是不受污染。那香气让人觉得舒畅,心旷神怡。 “这些人太残忍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被弄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林茉儿轻轻推了推他,还心有余悸,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这户人家的主人可能会随时回来。” “放心,不会那么快回来。” “为什么?”林茉儿甚是纳闷。 “出远门了。”楚翎风低低看着她,随意道。 “这毒人是要有人随时好生看护着的,这户人怎会出远门呢?”林茉儿更是疑惑不解了,仰起头看着身前的男人。 “我远远瞧着,看样子,却是像出远门。”楚翎风甚是敷衍,说了一句,见她仰头这样认真的表情瞧着自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至于这个屋子的那对夫妻,其实,并非什么出远门。驯养毒人和饲养蛊虫,需要随时有人看护着,不能有半分大意。 这两样东西都是需要花费很多心力,一着不慎,便有可能功归一篑。所以,正如林茉儿的猜测,不可能出什么远门。 但,也确实不用担心,主人家会突然回来。 真正的原因,他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本来也是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吻一点一点的,在她温软的唇上辗转,或轻或柔,慢慢的,便加重了这个吻。 “疼……”林茉儿的嘴唇被折腾得生疼,推着他的胸膛,声音呜咽,轻轻的,轻柔暧.昧。 楚翎风心神微微一荡,就像一片羽毛,在心头上轻柔地拂过,痒痒的,却又异常舒服。 他心头一颤,一把将林茉儿抱坐在桌上,攫住她的后脑,深.入了的吻,顷刻间失了控。 -------lily------- 喜欢的亲,多多支持,么么哒! ... ... 我心还你心(十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林茉儿全身瘫.软,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埋在他的胸口。 从那忠义祠出来,随着人群,他便带着她七拐八绕,来到这个偏僻的木屋,很是自然,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林茉儿还在纳闷,这绕来绕去的,他怎么认得路的,就又被他带着直接登堂入室,更是惊诧他怎么知道这户人家没人在,这么胆大,便鸠占鹊巢了。 楚翎风在她唇上重重一啄,艰难地放开林茉儿,抱着她好一会儿才平复这本在迷雾鬼林的溪水边便染上的欲.望。 林茉儿也是脸红耳赤,好生羞赧,将头垂低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你……饿不饿?围” 楚翎风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句话来,不由地轻笑起来。 林茉儿羞恼,脸皮没有他厚,红到了耳根,低着头便往外走,嘟哝着,“外边有厨具,我去做点吃的……羿” 楚翎风却一把拦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回怀里,故意抵在她耳边,低声道:“去哪里?不知道外面危险吗?” 林茉儿只觉得耳垂一阵瘙.痒,知他是恶意如此,便想瞧她的笑话,心里不禁恼怒,便去推他。 危险?有他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危险。 林茉儿猛然想起,之前在花径小道上,感觉四面八方飘过来的**气味,心头一惊,立刻惊颤道:“这村子里……饲养的毒人,不止这一个。” “恩?”楚翎风却心不在焉,黏上来,滚烫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他伏在她的脖颈,时轻时重的吮吻着。 林茉儿一手按住他不规矩的手,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推拒着,“别闹……” 楚翎风松了手,嘴角噙着一丝笑,紧紧盯着她,目光灼灼,深沉而妖魅。 “我之前不是与你说,这里四处都是死人气息吗?现在想来,这里饲养毒人,应该并不只是这一户人。虽然不一定家家户户都有,但,也极有可能不在少数。”林茉儿也惊颤自己的猜测,若真是这样,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一个世外桃源,只是一个人间地狱。 这里的人家不下百户,若是家家户户都饲养着一个毒人,说明,受害之人,有百人之多,那该是一个多深重的罪孽。 所以,这里家家户户的屋子,都是凌空的构造,为了防潮,利于保存尸.身。 “一个毒人,世人根本不足畏惧。若那些满身剧毒,无痛无觉,不伤不灭的活死人,只听从命令,又为数众多,那才将是一大危害。何况这些毒人,肌肤相碰就会让人中毒,若是战场厮杀,鲜血喷溅,将为祸多少人。”楚翎风眸色一沉,“所以,这地方,绝对不可能只养了一个毒人。” 而且,每个毒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从棺木中少年的体格便可而知。 “他们怎可以这般草菅人命。”林茉儿说着,恼怒不已,脸涨得通红,“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楚翎风冷冷讥笑,心道,这区区百余条人命算得了什么? 林茉儿看重每一条人命,在她眼里没有贵贱之分,但,事实上,人有贵贱,有些人便轻如蝼蚁。 百毒教千方百计藏于这深山,也是为了隐藏这秘密,好日后暗中谋划起事。南域灭亡百年,一众余孽的复国之梦,一直未断过,一心想着,还能光复雪国,重回故土。 可是,百年的漫长时光,对人的意念和信仰的消磨,那是无法想象的。南域人,也在这悠长的时间长河里,慢慢变得激进和癫狂,为了这遥不可及的梦想,更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无怪乎这些人要躲在这样隐秘的地方。”林茉儿没好气的冷哼。 楚翎风不由地一笑,“他们躲在此处,只因十多年前在南夏曾遭大肆屠杀,自此没落,渐渐就销声匿迹了。忍一时屈辱,那是明哲保身之举。” “传闻,五年前,新任祭司即位,召回散落各处的教众余孽,重整百毒教。五年的时间,足够百毒教慢慢发展壮大起来。” “这天下,要乱了。”楚翎风微微叹气,满脸愁色,无可奈何般,轻轻摇了摇头。 林茉儿听了,心头惊怵,呆愣地看向他。 天下大乱,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里的意思,实在是不能深想。它里面包含的内容太过可怕。 “为什么百毒教当年会被诛杀?” “据说,百毒教邪恶阴毒,饲养阴邪的毒人,四处为非作歹,祸害一方,为世人所不容。但也有说法,是因为牵扯进南夏皇权之争,才会惨遭诛灭。”楚翎风冷冷一笑,“十多年前,南夏内乱,皇权之争百毒教确实参与其中。但,其中缘由,必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皇权争斗,那是皇家之事,他们怎么会傻得要去趟那样的浑水?” “因为百毒教的起源地,南域雪国便是被南夏和北齐灭国的,他们举兵侵.犯,烧杀抢掠,然后将那片富饶的土地瓜分。自此,沦 为亡国奴的南域人,百年以来,都饱受欺.凌。尤其,在北齐和南夏,南域人的地位更是低下。南夏内乱,他们想复国,便趁此混乱起事,想将被侵占的疆土,就此夺回。” “可惜,时不待人。现在的南夏皇帝,当年的瑞安王,是个极其复杂,又睿智心思深厚的人。他力挽狂澜,用铁血手段,先安内,后平乱,雷厉风行,很快便平定混乱。” “瑞安王?”林茉儿垂低眼帘,蹙眉低声重复。 “你师傅向你提起过此人?”楚翎风微微笑着低声询问,目光却紧紧锁在她的脸上,不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微神情。 “没有。”林茉儿摇摇头,“从没听她老人家提起过此人。” “茉儿的师傅,当年可是名动天下的圣手,游走四国,瑞安王那样响亮的名号,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楚翎风语气中带着笑意,眼神却透着淡淡凌厉。 “确实不曾听她提起过。”林茉儿信步到屋子窗边,随手将木窗轻轻推开,透透气。 这屋子里杂乱的气味,着实闷得让人难受。 一阵阵清风当即拂面而来,带着丝丝湿意。淡淡的水流声,便在耳边轻轻响起。 原来,这屋子竟然与那条江河靠得如此之近。 不得不承认,这个临时的庇身之所,选得很精妙。 “当年,南夏北齐为何会同时举兵侵占南域?”林茉儿回过身,靠着窗栏,低声问道。 “南域那片疆土幅员辽阔,富饶且多珍宝。”楚翎风的手附上林茉儿白皙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笑着诡异,“传闻,雪国女子都貌美,惹人觊.觎。” 所以,南域亡国之后,雪国女子大多数沦为了女昌.妓,供人玩.弄。 “太过美好的东西,就会让人忍不住想占.有。若是得不到,那便只有毁了她。”他的气息炙.热,手指却冰凉刺骨,沉静的语气,却蕴含着难以形容的狂热和痴迷。 “一定要把她关起来,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让任何的男人都看不到。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任何男人都别想来抢……”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收紧,钳住她的下颌,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林茉儿无端地一阵颤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怎么?”楚翎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顺势滑到脖子,拇指来回抚摸着,俯身仔细端详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女人,柔声问,“茉儿,怎么冷得发抖起来了?” 林茉儿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样子,我见犹怜的。 她就是这个样子,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泪眼汪汪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不会。”林茉儿喃喃自语,定睛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若是我,我绝不会让人为我无辜枉死。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楚翎风闻言冷冷一笑,放开她,垂落两侧的双手,却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轻微得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这样的异动。 -------lily------- 喜欢的亲,跪求多多支持! ... ... 我心换你心(十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落雁镇,客栈厢房。 一*夜未眠的人,却精神抖擞,虽见半分疲倦,却是一脸的愁色。 这只过了一.夜,两人下落不明,一人生死难测,却又生事端。 流云那拧紧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他静坐桌边,手里捻着一张小纸条,隐约可见上面字迹稀少,写的却是:柳相等人于五更天前往骊山。 骊山有人易容成楚翎风的模样,佯装病重拖延时间,久久不返回凤临城。柳相生性多疑,行事谨慎,自是会心生疑虑,便一定会去一探究竟,不足为奇羿。 骊山假扮皇帝之人,对楚翎风的一言一行,模仿的惟妙惟肖,难辨真假,又有王总管在一旁照拂着,他自是不必担忧什么。 可,他忧愁的还不是失踪之人。 其实,楚翎风的功夫,这么多年过来,已经登峰造极,能与之平手的人都世间难有,要想伤他不容易。 可,关键是,他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茉儿。这样的累赘,那可是致命的。 他只要不见二人平安无事,就一.日不得安心。 流云起身研磨,提笔思索半天才谨慎下笔,将写好的信笺仔细封好,才将送信的羽卫唤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是一番认真叮嘱。 ******* 这边,红鸢端药进屋,便见莫子卿静静瘫靠在床头,低头看着手上的信笺。 一张脸惨白无色,甚至精神萎靡,是从没见过的孱弱模样,眼睛却熠熠发光,紧紧盯着心中内容。 红鸢心情激荡,手微微颤动,一晃,将瓷碗里的药汁泼洒了些许出来,将手背烫得红红点点,却无知无觉,还兀自高兴着在那傻笑。 昨夜,她见莫子卿毫无起色,又将林茉儿留下的药丸,给他喂服了一粒,却不想,今日便苏醒了。 她三两步过去,将药碗放一边,呜咽道:“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红鸢了。” 莫子卿嘴角微微扬了扬,将信笺收入衣袖,手掌在红鸢头上压了压,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 “还没事?”红鸢将药碗递到莫子卿手里,“青云姐姐那里,红鸢是只字不敢提的。” “茉儿和皇上,还无消息?” “嗯。”红鸢不敢有半点欺瞒,“有时,没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 但,却是最煎熬人的。 莫子卿仰头将一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又递回红鸢手中,便掀开被子下.床。 红鸢见此,一阵惊慌,急忙将药碗往一旁放,却一个不稳,掉落地上,摔得支离破碎。她根本顾不了那些,只是上前去拉住莫子卿,劝道,“你的伤还需好好静养一阵子,不宜再操劳奔波。” “茉儿生死未卜,我怎能安心养伤?”莫子卿忧心忡忡,眉毛都拧在一起了。 “流云派了那么多人出去,都了无音讯,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柳延庭现秘密回京,柳家已蠢蠢欲动,柳正彦那老匹夫今日五更天率一众朝臣,前往骊山,扬言探望“病重”皇帝,实则为试探情况,好伺机而动。这落雁镇局势纷乱复杂,极可能随时再生事端和又遇险境。你养好伤势,才是至关紧要的。何况,楚翎风身手了得,不会连个女人也保护不了的。” 莫子卿闻言沉凝片刻,折身到桌边,提笔在桌上的信纸上写着什么。 红鸢瞥见雪白信笺上的内容,一阵心惊,欲言又止。她咬咬牙,自知不该多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公子,不能妄动莫家埋在此处的暗卫。” “有何不可?”莫子卿挥毫的手,无丝毫迟疑,声音残哑,语气显得轻淡无力,似满不在乎。 “这些暗卫若是暴露,有心人以此为源头,顺藤摸瓜,会给莫家的势力带来巨大的折损。” “孰轻孰重,我自是心中有数。”莫子卿重重咳嗽了数声后,声音反倒恢复了些许的生气,语气中也透着几分凌厉了。“损失又如何,我更不愿冒会失去她的风险。” 红鸢心头一跳,只觉得眼睛涩痛,一揩眼角,手指上一片濡湿。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眼底一圈青黑,眉宇间一片灰败之色,唇瓣干涸,甚至卷起一层层白色的皮末,却依然俊美。 这样一个男人,若将全身心的爱意倾尽给一个女人,那会让世人怎样的艳羡。 直到莫子卿将手中密封好的信件递过来,红鸢还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 “红鸢,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莫子卿敛眉微微苦笑,声音低沉沙哑,却语气郑重。 “公子……”红鸢一怔,心里不由地抽痛,垂眸凝着手中的信件,好一会儿,沉声道,“红鸢知道了。” “看看,能不能查到茉儿的身世?”红鸢咬牙迅速出去,莫子卿的声音又突然响在身后。 红鸢微微颔首,推门出去,阖上屋门后,愣在门口,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久久不能平 静。 莫子卿回身往床榻走去,紧几步路,竟觉得气喘吁吁,累得不行。林茉儿留下的药丸,虽有一定作用,却不可能药效这么神奇。他是强烈的意志支撑着醒过来的。这样一番的折腾,却是耗费完了所有的心力。 他坐上.床沿,微微阖上眼睛养神,却突然猛地睁开眼睛,玄黑的眼眸失神地落在房间的一处角落。 楚翎风,但愿,你不会连个女人也保护不了。 ******* 两人将那屋子搜寻了个遍,才找到些许干粮,也不知道什么做的,干涩难咽,如同嚼蜡一般,草草吃了点,便坐在桌边歇息。 林茉儿的视线幽然落在那个小屋的木门上,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楚翎风,见他沉默不语,似在思量着什么,叹了口气。 楚翎风察觉她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见她嘟着嘴,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样子。他知道她在动什么主意,她是对棺木中的“尸身”有了兴趣。可,那毒人,她都说了,剧毒在身,一个不在意,便可能会染上剧毒,他怎么会同意她去涉险。 林茉儿唉声叹气,起身在屋里又四处转悠起来,慢慢地就踱步到小屋门前,手还没抬起来,就听到楚翎风冰冷的斥责。 “我就站边上瞧一瞧。”林茉儿连忙窜回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扯了又扯,“不做什么。” “你怎么就对这些如此有兴趣?”楚翎风衣袖一挥,直接甩开了她的手。他也是无语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喜欢花花草草的还好,这下却对半死不活的“尸体”这么兴致高昂? 那画面,不敢想象。 林茉儿像个仵作,对着一具尸体,还是一具男尸,上下其手的。他怎么接受得了?方才,她的手即使裹着丝绢去碰那具“男尸”,他已经觉得很不高兴了的。现在,她居然还死心不改。 突然,楚翎风想起什么,脸色骤然沉了下去,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林茉儿感觉他睇过来的眼神,很不友善,有些瘆人,不敢造次,退闪一边,远离他,免得惹祸上身了。 这个女人,他想掐死她。 之前在华阳镇的八仙楼,众目睽睽下,她可是一点顾忌也没有。虽然是个年迈的老人,可,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他想,林茉儿一定不知道。他在边上,可是瞧得很清楚,她手上的动作是没有半分迟疑的。 那在梦璃村,她到底碰.过多少男人的身体? 还有,在山崖下,她给莫子卿治伤,一定避免不了有身体上的触碰。 楚翎风想着这些,心头那个怒火中烧,甚至抓狂,真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强烈冲动。 一旁的林茉儿,顿时觉得四周气氛冷凝,感觉很是无辜,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招惹到那位大爷了,那眼神森然得要杀人一样。 她知他向来不喜她去做那些,可怎么办法,她自小便开始学医,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会了。 小屋里的那个毒人,体内的毒素,保守估计也都有十余种。她在梦璃村,本来便接触不多中毒病患,经验尚浅,难得碰上这样一个棘手又复杂的,怎么能不心痒? 何况,这里,两人坐着大眼瞪小眼的,也是很无聊的,她只是想找点事做,打发时间而已。 -------lily------- 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啊! 打滚各种求! ... ... 我心换你心(十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天色渐渐深沉起来,林茉儿望着窗外一抹黑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便阖上窗,立马折身往陈放毒人的小屋子去了。 楚翎风穿了件黑色外衫,说是出去打探一下情况,临走前,特意嘱咐她,黑着灯在屋子里乖乖呆着,不能出屋子半步。若有左邻右舍来串门,也不必应,来人自会以为屋里人不在。最后,更是言辞警告,不得去碰那个毒人,若是等他回来发现了,有她好果子吃。 显然,林茉儿是把警告当耳旁风给过了的。 棺盖厚重,她费了好大气力,才推开,一股扑鼻腐臭味便压得人喘不过气围。 小屋密闭,光线昏暗,棺木中的少年模样清秀,却透着阴森的死亡气息,很是恐怖。 骤然而见,林茉儿也是惊颤,随后也慢慢平静下来。她用丝绢捂住口鼻,索性去外面把油灯和凳子拿了进来,将屋门关上。 油灯一燃,光影交错,窄小的屋子里,更是森然可怖。 ******羿* 楚翎风将整个村子再仔细查看了一下,绕到村子背后的陡峭山崖,抬头一看,也是心惊。 当即,一股毛骨悚然,流窜全身。 壁立千仞的悬崖上平插着一根根木桩,而木桩上却搁放着一个个漆黑的棺木。 这些悬棺,高低不等,远远看去大小不一,却是异常的阴森诡异。 难道棺木中也是毒人? 但,看棺木受风蚀的情况,却是已有些年月了。 楚翎风心有好奇,便飞身上去,一探究竟。 棺木是由一条整木剜凿而成,不施漆,质地却异常坚硬。他掀开棺盖一看,里面的尸首,早已腐蚀成了一堆白骨。 他飞身而下,却是满心的疑惑。这些棺木都悬在峭壁之上,异于寻常的安葬方式,难道是南域的奇特风俗? “祭司大人不在梦璃山,怎会突然来咱们这地儿呢?”远处两个人影走来,行色匆匆,看脚程,是习武之人。 楚翎风隐在暗处,见二人所去方向,却是忠义祠,便悄然跟了上去。 “谁知道呢?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莫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别瞎猜。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就好。” 楚翎风随着二人潜进忠义祠。没想到,这小小地方,却别有洞天。里堂后面,有个小小的庭院,院子花园里姹紫嫣红,种满了各色奇花异草。 那么多的艳丽花草中,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当中的黑色曼陀罗花。枝叶妖娆,花清丽,皎洁月光下,透着说不出的妖魅之美。 林茉儿说这种品种的曼陀罗花,要炙热的鲜血来浇灌才能生长。如今花开正茂,不知吸食了多少的鲜血。 过了庭院,轻跃上屋顶,避开几个守卫,来到书房。 书房窗户洞开,楚翎风借着明亮的月光,快速扫视一圈屋里的情形,翻看着卷宗。 一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他衣袖一挥,将动过的物件归回原位,闪身隐匿起来。 门推开,有三人,当中尤为醒目的是行在前端的面具男子,赫然竟是百毒教祭司。 他依然一身黑色长袍,露在面具外的薄唇,微微抿着,看来心情甚是不佳。 “落雁镇怎会突然来这么些人?”屋门还未掩上,面具男子便是冷冷出声,“青木楼楼主,雪月宫宫主,甚至连夏轻侯也掺合进来了。” 男人语气冰凉,却透着股烦躁。楚翎风暗暗冷笑,这能不烦躁吗?他刚道出来的哪一个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尤其那个夏轻侯。 这落雁镇,还真是热闹非凡啊。 “夏轻侯来东楚什么目的?” “寻人。”紧随其后的一位男子,低声道,“据说是寻觅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居然劳他大驾,亲自前来。”面具男子在书房的案桌前坐下,冷声询问道。 “属下无能,不得而知。”回话的男人感觉凌厉的目光,垂低了头,一个七尺大汉,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 “青木楼和雪月宫来此什么目的?” “属下不知。”之前回话的男人,已经不敢开口,暗暗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另一个男人。 另一人,也是颤颤惊惊,大气不敢出。 “静观其变。这些人,都别去招惹。”面具男子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月色如水,他语气如寒冰一般,“青木楼还真是会借刀杀人。” “擅闯迷雾鬼林之人,已悉数诛杀,无漏网之鱼。” “青木令已出。连木青衣也亲自出马,青木楼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人?”面具男子轻声细语,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这落雁镇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都退下吧。”面具男子冷声将人撵走。 待人走后,楚翎风本也已打算遁走,却见那男人走到书架前,将上面摆放的物件慢慢挪动, 一声响动,半壁的书架便断开,向两边滑动。 原来这书房竟藏有机关和密室。 楚翎风心里窃喜,记下机关启法,随着那男人的身影闪身跟了进去。 密室里,通道悠长,不远处,光亮如白昼,也将石道照得明亮。 楚翎风的目光不由地停落在通道两旁的石壁上,上面是一幅幅色彩浓厚的壁画,记录着南域纪年史上所发生的一些大事。 据典籍记载,南域雪国,其实是个杰地人灵的地方,有很多能人异士。 南域的雪域神山上冰天雪地,冰雪长年不化,盛夏也能漫天飞雪。雪山高插直入云霄,巍峨耸立在群山之中,似隐若现。一片片山林,被银雪裹住,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俊俏之中更见超逸。 雪域神山灵秀之气难掩,底蕴丰厚,更是流传着无数动人的故事、掌故及传说,是一方净土和圣地。 传闻,南域人中,有人会仙灵之术。 更有传闻,南域有仙人遗落凡间的仙物,世代守护那个国度。任何得仙物之人,便能得天下。 南域国破之后,有人遍寻帝都,寻找传说中的仙物,无劳而获。 后得知真相,那所谓的仙物,其实是不祥之物。 南域根本不受它庇护,只是在世世代代镇守着它。 它叫凝雪珠,因为珠子雪白通透,而得名。实际上,它还有一个更贴切的名字,叫聚魂珠。 凝雪珠传闻能让人死后魂魄不散,甚至能起死回生。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所谓的起死回生只是逆天,不过是尸起异变。 逆天之物,都阴邪诡异,沾染之人,必受诅咒,不得善终,不入轮回。 谁能想到,那场的灭国之战,只因一个子虚乌有的传闻而起。 却造就一个悲惨的大杀戮。 南域当年的护城之战,誓死不降,几乎是用玉石俱焚的决绝在打最后一战。 这样的惨烈的方式,倾尽一切,只因,南夏、北齐的将士,行径罪恶滔天,一路上奸.淫.烧杀。无数的老弱妇孺惨遭毒手,他们将一个灵秀之地,蹂.躏得满目苍夷。 若是投降于这样残暴的人,结果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时,无数怨灵便在人世间徘徊,恨意难消,不入轮回。 南域,本是圣洁之地,便只剩下无尽怨毒恨意。 恨世人的贪婪和残暴,恨苍天无眼,恨自身的软弱和无能,不能自救自保。 传闻,破城当日,屠城之时,晴朗的天空,风云遽变,黑云压城,天空中平地而起惊雷,划破天际,暴雨骤然而至。 满地的鲜血,消融在雨水中,浸入了泥土。 城中的花草悉数枯萎,变成荒芜的土地,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后来,却又突然长出了一朵朵妖娆的曼陀罗花,直至结出花苞,才知,竟是诡异的黑色曼陀罗花。 那是逝去之人深重的怨念,渴望着仇者的鲜血,等待着复仇的杀戮。 那个雪域之城,曾经象征着纯净的圣洁之地,也无端的变得阴森诡异,自此再无人迹,荒凉可怖。 一座灵秀之城,变成了森然的鬼城,到处都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lily------- 呜呜呜~ 亲们,要多多支持啊!打滚这种求! ... ... 我心换你心(十六)【4000】二更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些壁画,便写实了那场卫国之战的惨烈。最后一幅画面,却是如同废墟的雪域之城,伏尸满地,红艳刺目的鲜血侵染,血地中开满了妖娆的黑色曼陀罗花。天空中艳光四射,如同佛光普照一样围。 红与黑强烈的视觉冲突,刺激着人的心。 昭示着,南域后人在鲜血与杀戮中绝望,在黑色的绝望中憧憬着希望,又在不可预知的希望中沉沦,渴望得到救赎,却走在一条复仇的不归之途。 楚翎风对南域雪国之事所以了解甚多,得益于他父皇。那些关于南域雪国的史籍和传闻,哪怕野史,甚至民间撰写的手札,所有关于那个神秘国度的人、事、物,都被先皇一一收集。 当年看着那些关于南域事迹的书籍时,他不过是当作一个民间诡异而精彩的志怪故事。可当时,还是被其中记载的一个传闻惊骇住了。 那是说,南域祭司在雪域之城破城当日,用三千童男童女血命祭天,以死去的无数怨灵为引,立下恶毒诅咒,并将雪域之城封印。 而后,不知真的是诅咒灵验,还是征战伤病严重,南夏北齐两国君主在不久后纷纷离世。两国无主,相继爆发夺嫡内乱,内战先后经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争。 夺嫡之战,造就了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的生灵涂炭,更是在史上,即南域雪国灭亡后,又添上了浓郁的一笔,为后人津津乐道。 自此,两国衰败几十年,而后才慢慢复苏。楚国也就那个时候渐渐发展壮大的。 史籍考证,当年,南夏北齐国主确实是逝世在南域灭国后的不久。可,南域那些巫邪之术是否真实,已无从得知,毕竟也消亡足有百年之久。 他特意询问楚国钦天监,关于诅咒之说,巫邪之术是否真有存在羿。 钦天监的神色怪异,遥望天际,沉默良久,淡淡道:“这些事太过玄乎其乎,真假与否,谁又说得清道得明。如同神鬼妖魔,这些人人知晓的传闻,没人见过,却又不能就全然否定存在。” “不过南域雪国会巫灵之术的传闻却有几分真实。所谓,术法无正邪,如同‘水可驿舟,亦可覆舟’,若以大乘正法,行害人之实,此法亦可视为邪术。万物自有法则,南域祭司,当年行逆天之术,造大杀戮,为祸苍生,修行自毁,惹一身罪孽,必是下阿鼻地狱,不得超生。人各有命,逆天命是不可为。” “这天下割据,群雄并起,战乱不断,需有一个大统一。”钦天监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他的身上,惆怅道,“陛下天命,若过此一劫,能统一这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天命? 就算他曾经年少之时,对有些东西有过几分将信将疑,但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明争暗斗,也已不可能信什么天意命数之说了。 他只知道,事在人为。 此时,看到这些他恍然明白,南域人在悬崖峭壁上,置于悬棺,意即升天。 那是南域人痛恨着世人的表现,不屑埋葬在仇人污秽的疆土之上。 国破山河虽在,他们却流离失所,即便客死异乡,死后,也渴望尸骨还能回归故土。 楚翎风往前,便见一个方正的石室,简朴整洁,放着桌椅,墙上居然还有赏玩的字画,就像一个寻常百姓家里的屋子。 特别的却是,角落的木架上,放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而且,咋舌的却是,只是用来照明而用。 面具男子立于石壁面前,打开一个暗格,小心地取出了一幅陈旧的画卷,慢慢舒展开。 楚翎风目光紧盯着那人手中的画,随着他的动作,画卷渐渐铺展开。 画里,居然是…… 楚翎风呼吸一紧,按耐不住心头的惊奇。 糟了,气息一乱,便会漏了踪迹。 果然。 “谁?”面具男子一声喝叱,已快速拔出腰际软剑,直刺过去。 一抹黑影挟着劲风直逼到楚翎风身边,凌厉的剑气直递身上致命地方。 他侧身一闪,手指微屈,在那剑身上一弹,已把剑锋弹开,人也借力往后飞掠而起。 这一下,非内力雄厚者不能办到,面具男子似乎也没有意料到来人竟然身手这般了得,薄唇微扬,随即一声冷笑,紧了紧握剑之手,挽了个剑花,又紧追其上。 楚翎风蹙眉,这是遇上高手了。 他身形游走间,将对方几个致命的剑招避开。这人显然在几招之内杀不了,极可能很快会惊动这里的人,便又是大麻烦。 这村子不大,不好藏匿,搜查起来也快,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会功夫,又极擅用毒。到时候,他带着林茉儿,想全身而退,必定很难。 面具男子见讨不到好,出招越发狠辣,攻击楚翎风的同时,启动密室里的多处机关暗器。 楚翎风在空中急速翻腾闪躲,不敢去接飞驰而来的利箭,怕上面涂有剧毒,脚勾住一支利箭,往面具男子掷去,便轻跃出密室 。 面具男子见来人已逃出密室,扫了一眼被剑风掀翻在地的画卷,也顾不得了,持剑飞身追去。 密室经过一番缠斗,已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剑气震破的物件。一幅画卷却完好无损的摊陈在石板上,画上一个女子,素衣浅笑,却是倾城之貌。 楚翎风刚从书房窗口跳出,狠厉的剑锋又紧追而上,剑锋将窗户直劈两半,掉到地上,响声大作。 “有刺客。”四处人影闪动,火光扑闪,人从各处疾奔而来。 “保护祭司大人。”有人惊呼,数十人奔涌而上,加入战斗,一时混乱起来。 楚翎风心中冷笑,这局面,反倒对他有利。他击毙一人,夺下此人手中利剑,将尸首抛向一旁几人,直取面具男子腰腹上各要害。 面具男子用剑一隔,身形诡异地扭曲,躲过杀招,楚翎风却剑花一挽,便如影随形而至,往面门而去。 面具男子吃了一惊,不料方才的只是虚招,现下是被逼得再躲闪不得,直直往后退。 剑气擦过耳旁,“哐当”一声,面具砸落在地,几缕长发在风中飘落,纷纷扬扬。 众人惊诧,竟是一身忘了反应。 面具男子一个急速地旋身,青丝凌乱翻飞,遮住容貌,竟无人窥探到。 面具男子落定院子角落,背对众人,只觉得面上一阵潮湿和温热,抬手揩去,手背上一片血红和濡湿,竟是被剑锋划伤了。 他冷冷笑着,好精湛的剑法,这江湖真是代有人才辈出。这男人若是要在江湖论一下高低,江湖排位怕是要会有变动了。 楚翎风毫不迟疑,剑势更加凌厉,风卷残云般,直扫四方。众人甚至连招式都还没看清,便已倒了地。 他不可能多做无谓争斗,走为上策,便趁此飞身一跃,上了屋顶,很快没了踪影。 “这便是无漏网之鱼。”夜风中飘散着一个凛冽的声音,“追,此人杀无赦。” ******* 楚翎风利落地翻窗进来,林茉儿就候在桌边等他回来,见是他的身影,便激动得迎了上去。 楚翎风顺势揽住她的腰,一言不发便把人往床上挟拖。 林茉儿被他推倒在床榻上,见他一声不响开始地脱衣服,不由得呆愣住了。 “把衣裳脱了。”楚翎风将脱下来的黑色衣衫塞到被褥下,沉声提醒,“脱!” 楚翎风脱得只剩下一条褒.裤,赤.裸着上身,见面前那个女人只是见鬼一样看着他,伸手过去,毫不客气地开始撕.扯她的衣衫。 “别,别这样……”林茉儿也是吓到了。 这时,外面火光闪动,一阵阵嘈杂声,由远及近传来。 “你们挨家挨户地搜,就在这附近。”一个冷冽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 林茉儿惊骇,没想到他惊动了这里的人,还追了过来。 其实,以楚翎风的身手,完全能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他赶回来,只是为了保护她。 林茉儿见他将脱下来的中衣、内衫扔了一地,猛然明白过来,他提起过,这屋子里本是一对夫妻。那此时夜深,若是夫妻,该是都宽了衣解了带,躺在床.上歇下了的。 林茉儿顿悟,看了看楚翎风,手伸过去,抓住他束发的发带,用力一扯,一头乌黑的长发便如瀑般倾泻下来。她仍觉得不妥当,手指插.进茂密的黑发里,用力拨乱。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速度极快,紧接着,一声巨响,木门被人一脚猛力踹开。 “啊……”林茉儿惊声尖叫,一阵慌乱失措的样子,往面前男人的怀里钻去。 身后是踩在木板上的杂乱脚步声,火光晃动,楚翎风抓过薄被将林茉儿裹得严严实实,手握着枕头下的利器,辨别身后来人的数量和位置。 几个魁梧的大汉,踢门而入,门板还在风中摇晃着,却怎么也想不到,进门后,看到的是这样香.艳的场景。 满地凌乱散落的男女衣衫,甚至还有女人绣花的肚兜。帷幔中,床上赤.裸着的男人,头发凌乱,慌乱地抓过被子将同样赤.裸的女人盖住,隐约中,他们甚至还看到了一晃而过的雪白肌肤。 屋子本就窄小,进门便一览无遗,最显眼的就是屋子里那个挂着帷幔的木床,还是正对着大门的。若非是帷幔遮挡,只怕这春.光…… 众人不由地脸红心跳,将视线从床上移开。 “哪个狗.娘养的,要遭雷劈的,老.子咒他不得好死。深更半夜的……”楚翎风的声音变得完全陌生和粗狂难听,但这骂人的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好事被人扰乱,愤怒狂乱的样子。 “王四喜……”一个冷漠的声音凌厉而来,“今夜有人擅闯祠堂,还冲撞了祭司大人,我等追到此处附近,不见了踪影,冒犯了。” 这人说话一字一句,清冷淡漠,显然自有一种高位者的威严。 “呦!”有人视线落在地上杂乱的衣衫上,见当中女人的内衫都被撕.扯烂了,讥笑道,“四喜,你和嫂子有够激.烈的……” 众人一阵哄笑。 “四喜,这都三更天了,和嫂子还没折腾完啊?”另一个粗犷的声音,也戏谑道,“你小子倒是够厉害啊。” 林茉儿整个裹在被子里,被楚翎风紧紧护住胸前,只露出半个头,屏息关注着外面的情形,听到有脚步声在窄小的屋子里急速走动,还有东西被翻动的声响。 “还不是这***.娘们,天天晚上缠着不放,非要把老.子榨干了才甘心。”楚翎风盯着怀里的林茉儿,嘴角笑得意味深长,那样粗.俗下.流的话,竟然说得这样自然随意,一点不别扭。 林茉儿的脸烧得滚.烫,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啊……”楚翎风夸张的一叫,低吼道,“臭娘们,还说你不得了。看老.子我一会儿不弄死你。” -------lily------- 打滚求多多支持!!! 二更!!!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23.我心换你心(十六)【4000】二更地址为 ... ... 我心换你心(十七)【4000】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骊山别院,厢房。 厢房外,围着好些个人,各个锦衣华服,没人说话,却是一脸愁色,时不时地相互交换着眼神。 厢房里,锦衣华服的男子静立在精致的雕花檀木床前,纱幔层层叠叠,床榻上半靠着一个人,模样依稀可见,是个年轻男子的俊雅轮廓,他的修长的手指弯曲,轻放在唇边,不时地轻轻咳嗽。 床榻旁,侍立着一个玄色衣衫的老者,弓着腰,紧紧瞧着纱幔里的男子,神色忧愁。 “给柳相看坐……”年轻男子声音沙哑轻淡,说着话,也是很累的样子。 大太监王福贵不敢怠慢,急忙去将椅子挪了过来羿。 “朕不在朝中,一切有劳相爷费心了。”柳相还没坐定,帷幔里,皇帝有气无力的声音便淡淡响起,言语很是客套。他心里有丝疑惑,仔细辨别,那却是楚翎风的声音无误。 “皇上保重龙体紧要,朝中政事,实乃老臣份内之事。”柳相起身,微微上前一步,垂低头,躬身答道。 “此行本为祈福,朕自个儿倒是病下了。”皇帝语气恹恹,却带着丝丝调笑,“这病来势汹汹,说是得休养一阵。这病一场,便把朝中所有重责都压相爷一人身上,朕倒像是得了便宜,捡了个懒……” 皇帝说到这儿,猛然顿住,重重咳嗽了起来,听着,像咳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柳相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掀开纱幔,扶住床榻上病弱的少年天子,小心地替他抚背顺气。 慢了一步的大太监,见此情景,便躬身立在床榻边,听候差遣。 皇帝咳嗽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张苍白的俊颜,倒是有了些红润。 “老臣冒犯了,请皇上恕罪。”柳相见皇帝止了咳,立刻松了手,退后一步,跪下俯首请罪。 “相爷何必如此见外。”皇帝欲起身相扶,却似浑身瘫软无力,便示意一旁的大太监将跪在地上的柳相搀扶起来。 “谢皇上。”柳相起身后,又瞧了瞧瘫靠在床榻上的皇帝,只见他一脸病容,眼窝微陷,干涸的唇瓣上起了一层层白色皮末,脸上连胡渣都有了,很是憔悴。 看来,皇帝确实是病了,病得还不轻。 “相爷多礼了。当年先皇临终托孤,朕还得益于相爷的辅佐……” “老臣惶恐,能被先皇委以重任,实乃荣幸,不敢居功。”柳相又是俯首跪下,谦卑道。 皇帝又是轻轻地数声咳嗽,低声道,“相爷莫要再多礼,说来,按民间辈分,相爷还是朕的丈人。” 柳相趴伏在地上,一怔,拳头微微握紧,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后慢慢起了身,早已不见任何波澜,轻笑道:“皇上这是在折煞老臣。” 福贵连忙将椅子移到床边,让他入座。 皇帝又询问了些朝中事情,柳相一一作答,最后只是低声道:“朝中有相爷照看,朕自是放心。” 又说了些关切的话,杨怀仁亲自来送药并请脉。 杨怀仁见了礼后,便上前仔细把脉。 柳相见皇帝精神萎靡,瘫靠在床榻上也是昏昏欲睡的,不便继续叨扰,嘱咐了杨怀仁几句,便告退了。 皇帝只是微微颔首,让福贵相送。 “王总管,皇上这病怎生一回事?”柳相往外走,对随行身后的大总管轻声问道。 “回相爷,皇上身子一向康健,这病来得突然,杨大人说是邪风入体,得将养一阵子。”王福贵微微躬身跟在柳相身后,恭谨地答话,“说来,奴才伺候不周也是难辞其罪。” “王总管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尽心尽责,何罪之有?”柳相知道,眼前这个阉人,是皇帝的心腹,宫中的地位极高,便寒暄着往外走。 开了门,静候在门外的一众朝臣便蜂拥而上,三言两语,不停询问皇帝的病情。 “皇上并无大碍,各位大人也是舟车劳顿,请先行厢房歇息。”福贵扬声道。 众人听闻,视线悄悄落在柳相身上。 “这也夜深了。我等不如先行告退,以免扰了皇上修养。” 待众人都走后,院子一下恢复了宁静。那大太监暗暗松了口气,嘱咐守护在屋前的侍卫好生提防,便折回屋子。 杨怀仁已收拾好了药箱,恭谨道:“药方微臣就那样明面上放着,开药,抓药,煎药都是微臣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于人,所以,给皇上真正服用的这药只有安神补身之效……” “皇上龙体欠安,本是什么病,就送什么药来。”福贵想了想,冷声吩咐道。 这假戏真做了,才不能让人怀疑。柳相多疑,不然不会如此心急便兴师动众来此,方才更不会做出那僭越的举动出来。 这皇帝是假的,也只有他一人知晓,连杨怀仁也是蒙在谷中的。 杨怀仁只知皇帝的病是假的,至于什么目的要装病,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该过问的。 “杨大人不必担忧这些,只需按吩咐去办便好。”王福贵微微沉了声音,厉声道。 “是。” 杨怀仁纵然心中满腹疑问,也是不敢造次的,便恭敬地应下,退了出去。宫闱里,事事暗藏杀机,不该知道的事便不能多问,不小心探知到什么秘密,惹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这事,看样子牵连甚多,若真是行差踏错,怕可能惹的就是大祸。 “王总管,属下可有什么破绽?”待人走后,床帏里突然传出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没有。”福贵掀开纱幔,走了进去,本该在床榻上躺着静养的人,却恭谨地站在床榻边,脸色依旧苍白,却早已不见病态。 “皇上归期未定,柳相多疑,难保不一再试探。在皇上回来之前,哪怕只有杂家在场,也不能掉以轻心,以防有隔墙之耳。” “属下遵命。”男子急忙应下,躺回病榻上,恢复之前的萎靡样子。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根本是遭罪,简直是身心折磨。方才,和柳相短短数句,已是心力交瘁。这官腔太累心了,字字句句都暗藏深意和杀机。 那大总管也是暗自叹息,假扮皇帝这招,真的是险招,就算假扮之人将正主的言行举止模仿得再如何逼真,那些与生俱来的气势也是怎么也学不了的,所以,原本计划不会多长时日。毕竟,哪怕出半分纰漏,被人逮着了,能惹出来的都弥天大祸。 可那边,皇帝迟迟未归,逗留时日一过,不敢回宫,怕回宫,那些三宫六院的女人,哪个不是人精,各个心思缜密,又将注意力都放在皇帝身上,极其容易瞧出破绽。 所以才出此下策,只得称病不适,拖延回宫行程。躲在此处,也可回避众人,免得言多必失,做多必错。 他也料想柳相多疑,必想有诈,会多加试探,却不想,竟这么快就率众亲自赶来。 那老狐狸,算是将信将疑了,后面还指不定还会怎么折腾? 他只得祈祷,皇帝能早日回来。 不然,这正主一日不回,他们都得提心吊胆的,委实不是个法啊。 福贵踱步到书桌前,提笔回封书信,禀报这里情况,细细思量,觉得不妥,便罢了手。 这别院,怕是混了不少柳相的人,若是让人送信,被人捉了去,泄了机密,反倒危险。 他唤名羽卫来,亲自嘱咐,让其亲传口信。 这些羽卫,是楚翎风花了很多心力训练出来的死士,即便被捉了,也是从嘴里撬不出东西来的。 ******* 柳相回到在歇息的厢房,刚进小院,一名从别处回来的侍卫便悄然静随在一众侍卫身后。 行至屋门口,其余侍卫止了脚步,整齐侍立门口两侧,那名突然而来的侍卫,却随着柳相的步伐,进了屋子,随即便将屋门迅速掩上。 柳相走到桌边,斟了两杯茶,拿起慢慢啜饮起来,犀利的目光却落在那个模样稀松平常的侍卫身上。 “父亲,皇帝真的病重?”那名侍卫走近,迎上柳相的视线,却突然说道。 “看来却是真的病了,谁知真假?”柳相将饮尽的茶杯往地上猛地一摔,手慢慢握成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还看得到跳动。 那名“侍卫”也是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问道:“父亲何事而恼?” “延庭,你可知道,楚翎风那小狐狸,与本相说什么?”柳相慢慢舒口气,压制暴走的情绪,说道,“他居然还道本相是他的丈人。他真以为本相愚不可及吗,可以被他当猴一样耍。本相为官几十年,从来都是算计别人,如今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处处算计。真是奇耻大辱。”柳相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 原来,那侍卫却是柳延庭乔装易容所扮。这对父子倒是胆子很大,天子眼前,一个边关镇守的将军,擅离职守,罔顾国家安危,暗自回京,还易容成侍卫在皇帝面前走动。 柳延庭几时见过自己沉稳的父亲情绪如此失控过,这次却是真的动了怒气。 “你那边什么结果?”柳相话锋一转,却是盯着柳延庭,厉声问道。 “孩儿早便派人去盯着杨怀仁了。他从抓药,煎药,送药,都不曾假手于人,无从下手。不知真是皇帝的病紧张,不敢马虎,还是别有隐情?”柳延庭见柳相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将忙补充道,“不过,孩儿派去的暗人偷偷将那药方默了下来,抄了一份给孩儿。孩儿找人认真瞧瞧了瞧那药方,说法与杨怀仁的丝毫无误。” 柳延庭知柳相如今心情大为不悦,不敢怠慢,急忙将调查的结果仔细禀报。他父亲,平日里看起来很是温善慈爱,实际上,却是狠辣非常,对下属和子女都是极其严厉和苛刻的。 “找的何人瞧的药方?” “父亲放心,是民间的郎中。孩儿已将药方烧毁,那大夫也会永远保守秘密。” 世上能永远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那郎中的家人若是思疑他的死因,惹出什么事也是麻烦。”柳相皱眉,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说道。 柳延庭冷冷笑了笑,轻声道:“那郎中一家,运势不佳,天干物燥,家中走水,邻里街坊抢救不急,一家老小皆命丧烈火中,很是不幸。” 这气候,白日里会有些闷热,夜间却是很湿润的,怎会天干物燥? 这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柳相微微颔首,很是满意。做事就该如此,干净利落,不留余地,由不得妇人之仁。 “本相总感觉此事必另有蹊跷,你让人多留意皇帝的举动。”柳相想了想,沉凝片刻,又道,“你还是不宜久留,先行回去。若有事,为父便遣人支会你。” -------lily------- 喜欢的亲们,请多多支持!!! 打滚各种求!!! ... ... 我心换你心(十八)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林茉儿才将里衫穿好,便上前抱住楚翎风的胳膊,边往小屋拉着走,边说:“你跟我来,我有新发现。” 楚翎风视线落在她抱着他胳膊的手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不可见的笑意,随即,便因她的话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楚翎风脸色一沉,冷冷斥责围。 楚翎风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修养功夫早已修炼到家,情绪的把控更是炉火纯青,鲜少有真正动气发怒的时候。但,他的身份如此,处在高位,必要时该有的怒气也是少不得的。 实际上,他很多时候都带着面具,脸面表现出来的神色,多数并不是内心真实的情绪。 他的情绪用阴晴难测形容不为过,也必须如此。身处那样的高位,众多眼睛盯着,心思自是不能轻易被人看透。 可就是,即使不是动怒,他就是阴沉着一张脸,一众人便胆战心惊的了,更不要说责骂。 曾经,御书房,一位大臣,便被楚翎风吓得全身发抖,狼狈不已。其实,那时他也并没有动多大的肝火,只是冰冷地看着对方,就把人惊吓得全身冷汗直冒。 曾经,林茉儿在他面前也总是小心翼翼的,常常因为他脸色一沉,便惊惶不安羿。 可如今,他的一声斥责,她却无知无觉,不为所动。 林茉儿视线落在小屋的门板上,搂着他的胳膊,听他一声呵斥,回过头,看着他,轻言细语的,淡淡说道:“你莫要恼,这不也没什么事。” 楚翎风冷冷一笑,那棺木里,躺着的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常人早便吓惨了,她一个女子竟敢还去妄动。 “林茉儿,你便不怕吗?”楚翎风语气冰凉,还带着淡淡讥讽。 “还是挺怕的,不过,怕过了就不那么害怕了。”林茉儿却没听出话里的嘲讽一般,拉着他往那边走,讨好似的说道,“你看看吧,真的是重要的发现。” 楚翎风顺着她的步伐,便进了那个熏臭的小屋。 林茉儿将木凳上的油灯捻亮,把棺盖掀开,将油灯移近,只见棺盖背后,有两个凝固了的血字,模糊难辨,看了许久,才分辨得出来。 那两个字,写的是——欧阳,一个姓氏。 楚翎风心中一凛,又看了那两个血字许久。 那两个血字,血色深浅不一,似乎写得很费力。一笔一划分散扭曲,似乎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在黑暗的棺木中摸索着,艰难地刻画下来。深的地方,指甲将棺木的木屑都刮了起来。 楚翎风拿过林茉儿手中的油灯,移到棺木的少年面前,仔细打量。 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目清秀,轮廓分明,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那身形和体格,一看便知,却是习武之人。 可怎么会被百毒教抓住,弄成了毒人? “怎么发现这个东西的?”楚翎风目光审视着棺木中人,轻声问道。 “我……我……”林茉儿却支支吾吾起来。 “说。”楚翎风没有看她,却沉了声音。 “我只是看看,他身上的剧毒还有没有办法可以医治。”林茉儿像做错事了一样,声音很轻,“所以,又替他号了脉,检查了身子,就发现他的手指很多指甲都抠烂了,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尤为严重,还有斑斑干涸的血迹。手指上有尖锐的木屑扎在残破的指甲和血肉里,心里好奇,便查看了一下,就看到棺盖上留下的血字了……” “你倒是瞧得仔细,连这么细小的东西都发现了。”楚翎风语气微愠,这话里的讥讽,林茉儿这次倒是听得很明白。 林茉儿见楚翎风冷冷审视着她,心里一慌,知是真的惹他生气了。 “林茉儿,男女有别,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楚翎风的目光紧紧包裹着她,带着强大的威慑力。 “可是,我不能见死不救……”林茉儿垂低头,咕哝着。 “你不是说已经无力回天了吗?”楚翎风冷冷打断,她就是想研究这毒人身上的剧毒。 “不是,这个人还有救。我在屋子里找到了本札记,上面详细记录了饲养.毒人用毒的时候,用量,什么毒,甚至连剧.毒.的.配.方都罗列得很详细……”林茉儿说着从布袋里拿出一本破旧的本子,“有了这个,他尚有一口气在,便还有一线生机。” 楚翎风不言不语,只是冷冷一笑。 “他本就命不该绝,这里到处都是药草,很容易便找到了需要的草药,我当即给他服用了。那药能暂时保住他的心脉,而后,身上的剧毒可以慢慢再解。”林茉儿殷切地看着楚翎风,满眼都是祈求。“虽说不一定能恢复如常,但,至少我能保他还能有几年光景……” “你意思,我们离开时,还要带上这个怪物?”楚翎风震惊道,“你想让我将此人背出去?” 林茉儿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楚翎风扶额头痛,他最近是待她太好了,她才会 这样有恃无恐的蹬鼻子上脸吗? 林茉儿讨好地笑了笑,说道:“不敢,是我想将此人带出去,怎敢劳皇上大驾。” 楚翎风脸色骤变,本来他只觉得林茉儿的想法可笑至极,不论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纡尊降贵做那种事,而是,这种时候绝不可能为一个陌生人冒险。 可林茉儿这话,却是在威胁他。她说不是要他带人出去,而是自己想将人带出。然而,没有他,她林茉儿连自己都出不去,又怎能带人走。 其实,意思便是,除非扔下她不管,不然便要带上这个人一起出去。 他万万没想到,林茉儿为一个陌生人也会用自己威胁他。 “林茉儿,你好大的胆子。朕若不答应呢?” 楚翎风冷冷笑着,眼里荡着滔天.怒气。灯火摇晃,那张如裹寒冰的脸,光影交错中,辉映得异常吓人。 林茉儿苦笑,往后退了一步,往楚翎风福了福身,轻声道:“奴婢救此人,不为自己,而是,为皇上。” “哦?” “此人不同一般。”林茉儿上前一步,捻起衣袖,裹住手指,将少年的衣袖翻开,衣袖内侧有一个刺绣,是复杂好看的图纹,灰暗的灯火下,若隐若现,透着股神秘气息。 楚翎风凝神一看,眸色一变,微微蹙起眉来。 “欧阳是个姓氏,这便应该是个大家族的族徽。看此人的面相不凡,定不是普通人家出生的。奴婢大胆猜测,这人是落雁镇大家族里的公子。奴婢不知落雁镇是否有复姓欧阳的权势声望大家族,只是斗胆一猜,若是对了,这人便对皇上有利。” 楚翎风看着林茉儿,笑得高深莫测,“这话怎讲?” “皇上秘密出宫,此行为剿灭乱臣贼子。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皇上多有不便,如能借用这地方上的势力,便相得益彰,可省去诸多麻烦。这人即为世族后人,皇上救下此人,权当施恩于他们……” 楚翎风盯着林茉儿,神色变得越来越晦暗难测,冷声道:“说下去。” “届时,皇上于天子之名号召,他们必一呼百应。皇上厚恩在前,诏书其后,任人都会做出明智的抉择。” “若是落雁镇根本没有复姓欧阳的世族呢?”楚翎风淡淡笑着,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丝丝寒气。 “那……”林茉儿目光幽然落在少年脸上,摇了摇头,惋惜道,“那只能怪他命不好,没有一个好的出生。” 楚翎风若有所思地看着棺木的少年,似是在其中权衡利弊。 林茉儿早便知道他不会用为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冒险出手相救,所谓威胁,只是试探,随后,便搬出了这人的价值。 这个女人,她对局势尚且不明不白,便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和猜测,那是怎样的聪慧。 这样的心思,如若用在争权夺利上,该是何等厉害。 “你的药能保他心脉多久?” “三日无虞,有足够的时间找解毒的方法……”林茉儿心中欢喜,急切道。 楚翎风猛然上前,一把捂住林茉儿的嘴,随即将灯火拂灭。 “有人来了。”四周一片漆黑,楚翎风平淡无波的声音如蚊吟般轻声响在耳旁,带着温热的男性气息。 -------lily------- 星期二了,快要放元旦假了!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 ... 我心换你心(十九)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有人来了。”四周一片漆黑,楚翎风平淡无波的声音如蚊吟般轻声响在耳旁,带着温热的男性气息。 林茉儿心惊,只感觉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并没有听到其他什么声响,但,楚翎风武艺高强,耳目极佳,定是不会听错。那便只能说明来人故意放慢了脚步,离得还有一段距离。 怎么会这样快就折回来了呢?楚翎风的推断,不会错。当时若是瞧出了什么破绽,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楚翎风默然不语,抱着林茉儿悄无声息出了小屋子,便利落地跃窗而出。 几个起落,两人便藏匿在旁边木屋的草棚里,间隔不远,又能藏身,还能窥视情况,很是巧妙围。 楚翎风不趁着人还没来就急忙逃走,反而选在此处观察情况,是明智的选择。 这村子小,要藏身不容易,想逃,惟一的出路,只有绳桥。第一轮搜索中,必定将那惟一出路严防死守,好来个瓮中捉鳖羿。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弄清楚局势,想逃,没有方向,是万难。 这时,几个人手里提着大刀,轻手轻脚走到屋门口,一脚揣在虚掩着的屋门上,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轰然倒塌。 几人便蜂拥而入,冲进了狭小的木屋。 这么大的声响,四周的屋舍燃起了灯,有人披着单薄的外衫出来,见了那些人,二话不说,就马上折了回去。 小木屋里传来翻动的声响,院子里却静立一人,一脸肃杀之气。 那人一身黑袍,无声无息地挺立,仿佛能将整个人都融入在黑夜里。 突然,楚翎风搂在她腰上的手猛地紧了一下,随即,便见两个人搀着一个伤势严重,几乎奄奄一息的男人过了来。 火把灰暗光晕下,那人面色惨白,浑身湿透,衣衫上的血水不停往下坠落,几乎站立不起,靠着别人的支持才没完全倒下。一双眼睛血红,翻腾着浓烈的怨恨,紧紧盯着木屋,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出来,摇了摇头,禀报道:“空无一人。” “搜,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来。”那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破碎的嗓音,嘶吼道,“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林茉儿心头一紧,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当时,搜查的人闯进屋子里,她与楚翎风假扮这屋子里的夫妻。楚翎风佯装的说话声音和语调便是这样。 她被那些粗俗的话羞恼得面红耳赤,掐了下他,他便故意夸张的叫了起来,低吼道,“臭.娘们,还说你不得了。看老.子我一会儿不弄死你。” 那话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暧.昧的哄笑。 “四喜,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唯有一人,声音冰冷依旧,淡漠询问。 “没有。”楚翎风佯装恼怒,低吼着,“老.子和婆.娘这个样子,能注意到什么?” “没有异常。”搜查完了,有人低声禀报。 “走。”那人根本不管他的怒火,冷声命令,说着已经领着一众人往外快步走了。 她听得一阵阵脚步声在远去,顿时,悬着的心,慢慢掉了下来。 “四喜,你小子可别给吓得以后都不行了。”走在最后的人,临到门口,居然还来这样一句讥讽。 “不行?”楚翎风顿时火冒三丈的,作势起身要追过去揍人的架势,但肯定是不可能的,“老.子把这sao.婆娘弄得明日下不了.床都行……” “哈哈……”那人已脚底抹油,溜得飞快,还顺势将随时会垮掉的木门带上。 终于安静下来,她总算松了口气。 “娘子……”楚翎风挑眉一笑,灼.热的视线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意味深长道,“我们继续?” 她还没从方才的惊乱中缓过来,正专注在外面远去的嘈杂声。 她心里总是不放心,倾身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担忧不已,“他们会不会再折回来?” “没那么快。若是将整个村子遍寻也没找到人,也有可能会再仔细搜查一遍,那就会耗到天明去了。那么长的时间,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你学别人说话学得还真像。”她起身去将地板上的内衫捡起来,被楚翎风一把捞了回来。 “自是特意留意了的。” “可你怎知这屋子主人是如此语调?”她看了眼手中的衣衫,已经被撕.破,是不能穿了。 “人不是出了远门吗?”她记得,她当时是这么问的。 楚翎风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放了她,根本不理睬她的话,起身跳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衫便穿了起来,连敷衍也懒得敷衍了,直接无视她的问题。 她却认为他不高兴她这么多事,懒得与她解释,便不想自讨没趣,也不再提了。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 “ 王四喜!”那个一脸杀气的黑衣男人一声冷冷呵斥。 原来,那真的是这屋子的男主人,难怪觉得声音耳熟。 楚翎风说的不是出远门了吗?怎会这样突然出现?看样子,不但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还早便知道屋子已被人霸占。 所以,那行人搜查完毕之后,遇上了真正的王四喜,便一下明白当中玄机,就立刻折了回来。 林茉儿心惊,侧头去看身旁的楚翎风,却不见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王四喜一阵剧咳,然后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出来,靠着身旁的人,有气无力,喘着粗气,却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那个黑衣男人。 即便没有那声呵斥,他伤重,也难将话说完。 黑衣男子一愣,心里动容,缓和了口气,安慰道:“四喜,你节哀。此人我们定是不会放过的,你重伤,且先行休养。” 王四喜闻言突然悲痛不已,竟掩面低声痛哭流涕起来。 一众人一脸错愕,呆愣在原地,很是不自在,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王四喜哭了好半天,用手一把用力将脸上的泪水抹了,抽噎着对冷面男子说话,刚痛哭完,声音破碎哽咽,含糊不清。 林茉儿一句也没听清楚,但能感受到里面浓烈的恨意。 楚翎风耳目聪灵,却一字一句都没落下。 那个男人悲愤道:“抓到那个男人,老子要用他的人头祭奠我的妻儿。此仇不报,至死不休。” 这话听来,极似绝然的誓言。 妻儿?楚翎风也是一怔,随即一声冷笑,要怪只能怪运势不佳,偏偏让他给遇上了。 林茉儿说得很对,屋子里饲养着毒人,是需要有人随时照看着,夫妻两人不可能同时双双出远门。 而且,那个毒人的身份还不同一般,更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他当时只是想随便打探一下周围形势,十分巧合,来到这个屋子,见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便有了一番思量。 这村子小,家家户户都相互熟识,他们需要好的藏身之地。而这个屋子,不管里面的人身份和屋子的位置,都是绝佳的。 他会模仿任何人的声音,便悄悄留意了那个男人的说话方式和语调。 然后,将夫妻二人杀了,抛尸河中,毁尸灭迹。 河水湍急,尸首很快便会被河水冲走,不留一点痕迹。 他们便可堂而皇之的假扮屋里的夫妻,躲着不出门。如果有人邻里上门,只要闭门不开,他佯装那个男人的声音,随便编个谎,就能轻松蒙混过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男人竟如此命大,中了一掌不但没死,更是没被激流冲走,反而自己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他更没想到,那个被他杀了的女人已经怀有身孕,而,那个男人,却是在这个村子里有一定地位和价值的,不然也不会将一个身份重要的人交给他饲养。所以,当时搜捕的人,见两人赤.裸着身子在床.上,没有去掀开床帏查看到他们的模样。 这仇恨结得可不是一般的深。 无所谓,他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这些年,他犯下的杀孽本便就不少。想杀他的,想他死的人,早就不计其数了,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可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偏偏就会是那么一个人成为将来的一个致命的威胁。 不然,世人怎么会说,多个朋友怎么样都比多个仇人好。 每多树敌一个,就会埋下多一份的威胁和隐患。 仇人,尤其这么怨恨深重的人,随时可能在关键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lily------- 虽然晚了点,还是要道声,新年快乐! ... ... 我心换你心(二十)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一众人等走后,林茉儿终于松了口气,正欲询问楚翎风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却迅速将她怀里的丝绢抽出,绑在脸上,挟着劲风飞掠出去。 柔顺的发丝在风中扬起,纷纷而落,楚翎风的话还犹落在耳边一样。他说:“别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躲着别出来。” 楚翎风本审视着周围情形,正待离开,却见一抹黑影从远处而来。方才的一番搜查,林茉儿怕被人察觉踪迹配合着屏息,人一走,便松懈下来,却不想,角落里还藏着一名黑衣人。 那个人还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围。 这一下,顷刻间便暴露了他们的踪迹。 楚翎风不打话,便先发制人了羿。 林茉儿在旁边瞧着,她不懂功夫,只见两个身影在黑夜中交错,剑影纵横,起起落落,难解难分。 黑衣人慢慢败了下风,讨不到好,知角落里还有同伴躲着,思量,暗藏着的人定是不会功夫,要不就是功夫极差,不然不可能躲在角落里观战,而不联手御敌。 黑衣人便出招越发狠戾,直击过去,直递身上几处致命要害。楚翎风旋身一避,对方却剑花一挽,往林茉儿的方向而去。 直逼而来的劲风,将林茉儿藏身之处一剑劈开,她一声惊呼,吓得往后退,摔跌在地上。 双手下意识去挡,却没有任何反应了,她放下手,却见那黑衣人收势住了凌厉的攻势。 “主子,是我。”黑衣男子落定在不远处,将蒙面的黑布一扯,俯首单膝跪下,“属下不知是皇上和茉儿姑娘,请责罚。” 那人居然是流云,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的。 “不知者无罪,起吧。离开这里再说。” 本来两人黑夜里喂招,尚且无人察觉,但流云方才一击,响声大作,将本就走不远的人又招了回来。 “刺客在那边。”人影火光闪动,有人厉声喊道。 楚翎风抱起林茉儿,三人又消失在黑夜中。 “属下在落雁镇久不见人回来,便遣人到树林里寻人。可派出去的人无一人生还,便知那片树林有蹊跷,今夜便亲自前来一探究竟,就寻到这个村子里了。” “绳桥有人把守,不敢贸然而动,便留了人在那边接应,只带了几名好手过来。为了找寻皇上与茉儿姑娘踪迹,都潜伏在各处了,以信号为令。” 身形起落间,流云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王总管那边已无计可施,便声称皇上病急卧床不起,逗留在骊山养病。柳相闻声已抵达骊山探望,暂无破绽。柳相老谋深算,生性多疑,日子久了,难免会被瞧出端倪。” “好。”楚翎风微微颔首,流云做事周全缜密,安排进退有度。 这村子实在太小,没有什么藏身之处。搜查反倒越演越烈,势必不将人找出来不罢休。 “出什么事了?”惊乍声四起,村民都被这阵仗惊醒,纷纷披衣而起。 河边,楚翎风突然停了步伐,放开林茉儿,上前在流云耳边轻声吩咐什么。 林茉儿只见流云微微蹙眉,连连点头应声。 “属下将人引开,绳桥会合。”流云视线在林茉儿身上淡然扫过,那目光,多少有些不友善。 ******* 夜风微凉,流云的眸色深重起来。他跟随楚翎风多年,虽不能说对这个主子就能完全看透,但对他的心思还是多少有些了解。 本来,这个从宫外带回来的女人,在他看来无痛无痒。皇帝不是个重.欲.贪.色之人,却也血气方刚,有正常的需求。 后宫女人那么多,各个花枝招展,难免眼花缭乱,一时兴起,图个新鲜,无可厚非。 可是,这次出宫之行,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很是不一样。 方才的那一幕,稳重镇定的楚翎风一脸的惊慌和恐惧,在他眼前表露无遗。 他对林茉儿,不再是一时新鲜的玩乐,更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就怕是男女之间割舍不下的情爱。 所谓儿女情长,只是英雄气短。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他惊吓。 楚翎风,他是在为自己亲手埋下一个致命的软肋。 流云想着这一路上,因林茉儿而耽误的事,不由地叹息。 而此时,又是因为这个女人,楚翎风才被羁绊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不然,以他的身手,想离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 林茉儿见流云消失在黑夜中,还在为他刚才的眼神不自在。流云一心只维护楚翎风,对他的忠心早于超过了所谓的主仆。他的不悦,大概便是觉得,她这个累赘,将楚翎风拖累了。 远处屋舍突然燃起一片片火光,四处凌乱的惊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山峦。 火势越来越浓烈,迅速蔓延开,将人的脸都映红了,照射在林茉儿脸上,只见她满 眼的惊骇。 这火来的迅猛,猝不及防的,不可能是村里人自己不小心走水的。 她突然想起那个别院的大火,猛然明白过来。 流云要将人引开,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无疑,纵火是个很有效的方法。 可是,烈火无情,若不小心伤了人…… 林茉儿看向一旁楚翎风,他却一脸淡然,回视她打量的目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流云走时,他曾交代过些事情,当中有没有这样的吩咐,不言而喻。 “你这样看着我,感情一把火将这地方烧了不好?”楚翎风嘴角冷冷笑着,却紧紧盯着她,“茉儿,你想,这村里养这么多毒人,一把火烧了,以免以后为祸世人。” “是,茉儿知道。”林茉儿自嘲一笑,“可,我目光短浅,看不到长远,只知担心,这村里的人会因这场大火受伤,甚至丧命。” 这些道理,林茉儿不是不懂,只是她心太善,见不得这些。她无疑是聪明的,只是成长的环境太过单纯,若是能得一些磨砺,未必不能有些作为。 这便是有心没有能力和有能力无心的区别。 “可……”林茉儿突然想起什么,惊恐道,“那欧阳家的公子怎么办……” “小心。”楚翎风一声惊呼,将林茉儿的话打断。 随即,身上一暖,楚翎风将她搂进了怀里,凌空一跃,数只锋利的箭羽擦身旁而过,还带着逼人的寒气。 “将那对狗.男.女给老.子杀了!”一道尖锐嘶哑的声音响起。 同时,数十道身影在树桠丛后闪现,随即有更多密集的箭羽破空射来。 流云虽将人引走一部分,但有人的心思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楚翎风身上,便只死盯着他们不放。 那人就是王四喜。 “杀!” 呼啸声大作,箭雨不停,月光下人影绰绰,竟有好几道身影持刀砍杀了过来。 此时情况,不比山谷里,所有人的目标都在他二人身上,早已将人围困住了。 楚翎风抱着林茉儿,挥剑击打着利箭,将一个个逼近的敌人击退,且战且走,退无可退后,只剩身后奔流的江水。 “那女人不会功夫!”王四喜的声音又厉声响起,随即,众人的砍刀和利箭都转向了被楚翎风护在怀里的林茉儿。 ******* 流云往江边疾奔,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心里却莫名的慌乱。 可惜,还没到江边,就远远见被一众黑衣人围困的两人都跌入了江水了,瞬间消失在水面上。 他顿住身形,全身冰冷,只愣怔得看着那奔流着的江河。 其实,两人也并不是一起掉入江中的,而是,林茉儿先掉入水中,随即,楚翎风毫不犹豫地随着她跳了进去。 他真的是疯了,这江河,看起来虽平静,实际上,暗流却异常汹涌。 何况,他还负了伤。 这下,真的是凶多吉少。 随后赶到的几名羽卫,见流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明所以,但见他那慑人神情,却是不敢多言。 流云环视众人,眼神森然恐怖,眸色里闪烁着残狠嗜血,嘴角荡起一抹冰凉的冷笑,轻声道:“将这里的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羽卫领命散去,有一人却还未走,他肩上扛着个黑色的大麻袋,轻声问:“主子,这东西如何处置?” “带回去。”流云的视线顺着江流而下,继续道:“拨人顺着这条江往下流搜寻皇上的踪迹。” -------lily的分割线------- 原来,所谓电视里的什么癌症晚期,就可能发生在身边。 ... ... 我心换你心(二十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黑暗,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像躺在一叶扁舟上,不停摇荡着,晃荡得头痛欲裂。 一阵阵冰寒透骨的冷,林茉儿浑身颤抖,本能地往温暖的地方靠过去,紧紧贴着。 慢慢的,就不那么冷了,只觉得温温暖暖的,很是舒服,头却依然昏昏沉沉,似被梦魇着,怎么也醒不过围。 她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是楚翎风的一张俊秀的睡颜,眉宇间带着淡淡倦色和苍白。她窝在他怀里,两人相拥而眠,躺在一个残破的木板.床.上,坚硬的木板上垫着干枯的稻草,身上只盖着他宽大的外衫。 林茉儿眼波流转,打量四周,是个窄小破旧的木屋。窗外天色昏暗,屋里地上的柴火,火苗已经快熄灭,只闪着淡淡的星火。火堆旁几根木枝支起了一个简单的架子,她的衣衫还挂在上面。 屋子破烂,有风漏进来,素淡的衣角随风轻轻摆动。 林茉儿愣怔,她的衣衫在那里,那她穿的什么呢? 脑袋还在昏痛,一片混沌,她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衣衫,见自己不着一物,还双手紧紧搂着楚翎风的腰,和他贴得密不透风。 他们好像落水了,她不会水,被窒息感紧紧包围着,除了恐惧和黑暗,就只剩下刺骨的冰冷羿。 那条河,暗流果然汹涌。 水里,楚翎风紧紧抱着她,水流湍急,他担心会被水流冲散,解了腰带,将两人死死绑在一起,顺着奔流的河水,顺流而下。 她意识模糊,感觉在黑暗里沉沉浮浮,绝望漂浮着,冰冷的河水让人窒息,急速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像重锤击打在身上,闷痛难受,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终于,有一双温厚的手将她水中解救出来,她筋疲力尽,浑身无力,却觉得有个可以安心依靠的肩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她浑身冰冷,感觉有个东西很暖和,像暖炉一样,她便靠了过去,紧紧抱着,在那温暖的东西上贴了又贴,直到自己不再感觉寒冷,才安稳地继续睡过去。 现在想来,那暖烘烘的东西,就是楚翎风的胸膛。 林茉儿脸更红了,还是忍不住侧目去看身旁的男人。 他紧闭着双眼,脸色确实苍白,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很是疲倦和憔悴,却不损他的俊逸,反倒少了平日里的凌冽气息,让人感觉良善无害多了。 林茉儿静静凝视着他,情不自禁抬手附上他的脸颊,手指轻轻柔柔地在他的眉眼上细细划过,一寸寸,很是小心和仔细。 最后,手指停留在他微薄的嘴唇上。 这个吻过她很多次的嘴唇,明明温热柔暖,她却觉得滚烫非常,仿佛能烫伤了她的指尖一样。 她心里猛地一颤,想起,在冰冷的河水里,他度气给她,依旧带着淡淡温热。 其实,先跌进河里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已。 他不过是随着她一起跳入河中的,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漫天火光,周围都是嘈杂声,未消弭的厮杀声,呼天抢地,她觉得都没有那声落水声来得震撼,直击心头最深处。 当时,众人的攻击都改了方向,只冲她来。 他紧搂着她,有暗箭过来,他分身乏术,便直接侧身挡了过来。 利箭入骨的声音,清晰可闻,她一下懵了。 他身形只是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紧接着身后的刀刃带着厉风又紧逼而来,他不得已将她推开,才避开利刃。 然后,一片混乱,不只是她的思绪,还有当时的场面。 她想,他怎么会这么傻,她的命一文不值,而他却是万金之躯,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混乱中,她被推入冰凉的河水,身体还没未沉下去,他便紧随着一起跳了下来。 “不傻吗?”林茉儿轻声呢喃,一行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悄无声息的,没入发丝间。 林茉儿嘴角微微扬起,又慢慢笑了起来。 她轻轻靠过去,将自己的唇印上他温热的嘴唇。 唇瓣相贴,除了胶着一起的呼吸,还有柔软的触感,她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慌乱又喜悦。 短短停留了一下,林茉儿急忙退开,只觉得脸颊滚烫。 她双手捂着脸颊,傻傻笑着,感觉好羞涩,又觉得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 “你醒了?”楚翎风嘶哑干涩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茉儿一惊,将手拿来,就撞进一双关切的深邃眼眸里,心里猛地一颤。 楚翎风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她,一双眼睛漂亮而淡淡凄迷。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楚翎风有一双足以勾人心魂的眼睛,会说话一样,就像此时此刻,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那双眼睛却在顾盼间,仿佛对她说了好多话。 有一双那么纯粹的眼睛,这样的人,心里坦荡,绝对良善。 良善? 林 茉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个词。可是,她却认为楚翎风是一个良善之人。 或许,世间的善与恶,有时错综复杂,难以分辨。 所以,不能只看表面,更不可轻易论断。 他虽满腹算计,心机深厚,即使做事狠辣决断,却并不是独为个人私利,而更多在为身边的人,甚至天下百姓谋福祉。 林茉儿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得失神了,直到看到他眼里浮现一抹揶揄的笑意。 她猛地反应过来,他难道方才就醒了,却在装睡。那她偷偷吻他,岂不是被知道了? 那他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是在看她的笑话么。 方才,她怎么会说这个人良善,明明坏得很。 她顿时觉得烧得耳根都发烫,不敢去看他,转身背了过去。 “怎么了?”楚翎风双手却缠了上来,环抱住她,在那里明知故问。 他怎么敢睡?不过是在闭目养神,却不想林茉儿以为他睡着了,还…… 这不比她昏睡时候主动抱他的举动,那只是畏寒的本能。 当时,把她身上的湿衣服剥下来,她整个人冷着打寒颤,便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贴了过去。等将她衣衫脱完,她整个人都窝进了他怀里,像只温顺的猫儿。 他从最初的愣怔之后,心头迎来前所未有的狂喜。这抹喜悦,缓和了些许他对莫子卿的敌意,却陡升了心里早已压抑的情谷欠。 慢慢来,不能急。 可,还是忍不住想逗她的心。 他滚烫的气息便恶意地喷洒在她的耳垂,身.上不着一物,更方便了他的双手可以在她胸前肆无忌惮地使坏。 林茉儿感觉一阵阵酥.麻,顿时浑身瘫软。 这具身体,早便被他调教得异常敏感。 方才情.动,现如今被他一碰,就酥.软无力,只觉无意抗拒。 “躲着我干什么?”楚翎风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笑,“难不成还害臊?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他那个人,有时候,真的是非常可恶。 林茉儿也不管了,猛然翻身,将楚翎风一把推翻,压在他身上。 “干什么?”他望着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美眸,一脸错愕。 “咬你!”话音未落,林茉儿便俯下身,吻住了他的温热的嘴唇。 楚翎风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忘了反应。 她的吻生涩笨拙,只是在他唇上轻轻吸允,却没有比这更甜的了。 这个女人,只是这样,他就觉得已经受不了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手指顺着她滑腻的背脊细细抚摸,微微起唇,想引导着她加深这个吻。 却不想,唇上突如其来的一下剧痛。 那个女人,还真的咬他。 “你这个女人,胆是越来越肥了,敢这么猖狂。”楚翎风语气里却是满满的笑意,说着,一把将林茉儿推翻,顺势压了上去。 “敢咬我?换我了……”他扣着她的下颌,埋首在她脖颈,连说话都闷声闷气,张口作势要咬下去。 “啊……”林茉儿轻声尖叫,用力去推他,喊道,“不要,痛……” “知道痛,那你还咬我?不行,我向来有仇必报。”楚翎风不答应了,扭着她的手,也是不敢太过用力,林茉儿那娇嫩的肌肤,一不小心就会弄出淤青来。 两人竟推推搡搡闹了起来。 “啪!”突然一声,破旧的木板突然断成两截,塌了。 ... ... 我心换你心(二十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两人竟推推搡搡闹了起来。 “啪!”突然一声,破旧的木板突然断成两截,塌了。 木板床下面是悬空,又陈旧,两人这样折腾,根本承受不了重量。 混乱之中,两人一起摔了下去。接着,稻草洒了一身,一片狼藉。 楚翎风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站起来,顾不得自己,着急问道:“有没有伤到?羿” 林茉儿抱着衣衫将身子紧紧裹着,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那个看起来乌七八糟的男人,反倒笑得差点背过气了。 楚翎风见她这副反应,还能笑,应该没什么事。他把她抱起来,不放心,又问道:“真的没事?围” “真的没事。你倒是有没有受伤?”林茉儿摇摇头,视线在楚翎风身上巡过,他只知道担心她。 记得,摔下去的时候,他可是一把把她抱住,护在怀里,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受伤呢? “没事。”楚翎风也是真的放心了,将她的衣衫拿过来,递给她,“穿上,莫要着凉了。” 林茉儿却不接,只是紧紧看着他,眼眶都红了,泪水一下就溢出来了。 “怎么哭了?”楚翎风微微蹙眉,心头一颤,连忙俯下身来,轻声问道,“不是真受伤了吧?” “你这个骗子!”林茉儿轻声哭起来,“你背上的伤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没事吗?” 楚翎风背过去拿衣衫的时候,林茉儿看到他单薄的里衫上竟然血迹斑斑,不只有凝固了的深黑色血污,还有鲜红的血迹,仔细一看,上面居然有一截不大不小的木屑扎在血肉里。 落水前,他替她挡了一箭受了伤,两人玩笑,她却没想起。新伤口,是木板断裂的时候,他护着她,自己被扎伤了,却只知道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这点小伤,大惊小怪的。”楚翎风伸手过去,要给她擦眼泪,想起手上脏污,动作一滞,便揾起衣袖去擦。 林茉儿沉了脸色,没好气地将他的手一把打落。 楚翎风也是一愣,这脾气,锋利的小爪子,藏得倒是深。 林茉儿心头闷着气,也不管他,起身去看他的伤。 木屑扎得不深,她却心疼得不行,小心将木屑拔掉,冷着脸,便伸手去解他的衣衫。 “干什么?”楚翎风也是没想到,林茉儿会这么直接,也是一愣,随即骂道,“你一个女孩子,这么随随便便就脱男人衣服,像什么样?” 林茉儿闻言却是冷冷一笑,根本不管他的叱骂,手上动作不停,将衣带解了,抓住往后一扯,就露出背上一大片肌.肤。 林茉儿跪坐在地上,俯身看过去仔细看那个箭伤。伤口周围红肿,边沿皮肉却又有些发白,是水里浸泡得久的原因。 林茉儿的气息喷洒他的背脊上,手指指尖在伤口周围轻轻滑动,楚翎风只觉得一阵酥麻,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衣衫上,想着她还没将自己衣裳穿上,只裹着他的外衫,里面无一物,便喉咙一紧。 “箭上有毒……”林茉儿的手指一下僵住,颤声说道。 心一下惶恐起来,连手指都微微发抖,她握紧手指,好一会儿才稍微缓和了点。难怪,当时瞧着他面容那般憔悴。她也是大意,该想到,若只是区区箭伤,不至于让他呈现这样的模样。 楚翎风却似不奇怪,百毒教的人善用毒,箭上涂有剧毒,并不意外。此时,却是庆幸,这伤没伤在林茉儿身上,不然她怎受得住。 “你早便知道箭上有毒?”林茉儿冷声质问道,语气轻颤,有些慌乱,“这毒,不简单。你知不知道会致命的。” “还好,还好,水里将毒素冲淡了好些……”林茉儿摸上他的手腕把脉,却心乱得不行,好半天也诊不出什么情况。 林茉儿急的眼泪直打转,一下哭了起来。 “不会有事……”楚翎风翻手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笑了笑,“不是有你在吗?” 林茉儿鼻子一酸,扑到他肩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楚翎风将她抱住,轻轻叹气,很是无奈,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能哭? 看她哭成这样,怎么敢告诉她,在她昏睡的时候,已经毒发了一次。确实,河水里长时间的浸泡,加上激流对身体的冲刷,反而将伤口上的毒素冲淡了好一些。 这毒凶猛,他好在内力雄厚,将毒素逼了些许出来。现在死死压制着,倒是看似没事,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毒发。 ******* 天边霞光淡染,他们所在的木屋,就离河边不远,河流流域宽广,却平静无波,应该是河水下.流了。 破烂的屋檐边还有渔具,屋子很是陈旧,周围又荒芜人家,可能被渔民废弃了。 林茉儿举目四望,远处零散有人家,炊烟袅袅,将绿树环绕的屋舍衬得飘渺。 这里不似深山,找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可用的药草。她随身携带的布袋,不 翼而飞。 没有医具,也没有上等药材,要想医治楚翎风的毒伤,那是万难。 找了点解毒药草回去,就见本来还好好的人,却晕厥在地了。地上一滩黑血,嘴角都还残留一丝血迹,脸色惨白。 林茉儿大惊,疾奔过去,将楚翎风从地上扶起来,抱在怀里,一摸脉搏,脉息异常微弱。 她一下懵了。怎么会?明明方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还在和她玩笑,她不过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就命在旦夕了。 林茉儿心里惊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自小学医,师傅严厉,没少挨骂的。面对病重急症的伤患,惊惶,手足无措,那样的感觉已经遥远得记不清了。因为,她早已磨砺成一个身经百战的医者,即使,面前的人只剩一口气了,周围的家人在哭天抢地,她也能镇静自若地施救,更不会因此有半分的慌乱。 可是,现在,她的惊慌,来源于心里的巨大恐惧。 她怕她就不了他,怕他死。 她更不想要他死。 一个念头窜上心头,如果他死了,她怎么办?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她软弱,又怎么能救他? “不要死,不要死……”林茉儿哽咽着,“我带你找药,我不会让你死,一定会治好你的。” 地上的人没有回应,她咬紧嘴唇,将他拉起来,把他高大沉重的身体背到背上。他太沉了,从她削瘦的背上滑落下去,伸手去扶,却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 她顾不得自己的痛,将他抱进怀里,拼命忍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将他的脸颊也染湿了。 她胡乱地擦着,视线一片模糊,眼泪越流越多。 “哭什么?”楚翎风蹙眉,灰白的嘴唇轻轻蠕动,“还没死……” 林茉儿惊喜,止住了眼泪,嘴唇还在微微颤抖着。 “你背不动我,扶我起来。那边有村落……” ******* 清晨薄雾散去,晶莹的露珠还挂在枝叶上,随风微微摇晃,坠落泥土中,滋润大地。 终于坚持到一户人家前,林茉儿已经精疲力尽,他却再次呕血,昏迷过去。 她将他放在地上,去拍开那户人的屋门。开门的是妇人,手上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娃,见了她一脸的惊恐。 “我与夫君归宁省亲,不想途中遇到劫匪。我夫君也受了伤……” 林茉儿话还没说完,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什么人啊?”里面传来一个男人询问的声音。 “是一个女人,说是回娘家和丈夫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妇人的声音隐隐压抑,还有拍打孩子后背的声响,“看样子像大富大贵之人,谁知道是不是被仇家追杀,染了一身的血……” “咱们狗蛋还病着呢,那可管不了……”男人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林茉儿不喜麻烦别人,更不是会为难人的脾性,可现在,情况特殊。她咬着牙,厚着脸皮再拼命拍门。 “小娘子,我们帮不上忙,你丈夫伤了,你带他去找大夫,找我们作甚?”男人的声音隐隐不悦,很是不耐烦。 -------lily的分割线------- 哇偶!!!刚刚地震了,震感强烈。 不过,我居然能坐得岿然不动,等它慢慢晃完! ... ... 我心换你心(二十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小娘子,我们帮不上忙,你丈夫伤了,你带他去找大夫,找我们作甚?”男人的声音隐隐不悦,很是不耐烦。 “求求你开开门,只要给我们指个方向。围” 门“吱”地一声又开了,林茉儿二话不说,当即跪在开门的中年男人面前。 “求求你,帮帮忙,将我夫君送到这里医馆。” “这里穷乡僻壤,没有医馆,只得到镇上去。”矮胖的男人阴沉着脸,视线越过面前的林茉儿,看了眼院子里地上的男人,摇了摇头,“你快带着人走吧,莫要害了我们。” 他说着,根本不理跪在地上的林茉儿,便要关门。 她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站起来,便死死撑着门板,不让门关上,哭道:“我不识路,求求你带个路。他伤重,不能再延误时辰……” “咱们管不了,你也别在这里闹了……” “求求你帮帮忙,当给孩子积德。”林茉儿视线落在屋里妇人怀里的孩子身上,“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可怜,不该受病魔折磨……” 男人的手顿时僵住,妇人也是一愣,眼眶突然就红了,惊道:“你怎知我们的孩子有顽疾?羿” ******* 水牛拖着木板在泥道上一路颠簸,林茉儿将楚翎风半抱在怀里,将采来的药草碾碎,一点点的喂进他嘴里。只是一些平常的解毒药草,虽知药效平平,但也是聊胜于无。 好不容易将药喂完,林茉儿便按压着他身上的穴位,减缓毒素在身体里流窜的速度。 赶着牛车的矮胖男人回头看了眼林茉儿,咳了两声,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夫人到时候莫要食言了。狗蛋是我们的心头肉,之前多有得罪,也请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莫要计较。” “大哥放心。你们大恩已是无以回报,怎会食言。何况,我夫君危在旦夕,也该为他多积德,不是吗?” 男人重重点头,道了谢。 林茉儿不是没有担忧,这人愿意将他们送往镇上医馆,是条件交换而来。 她扬言能治好他们孩子的顽疾,他们不信,她替孩子把了脉,将病症道了出来,还说出了大夫给的药方用了些什么药。 两夫妻将信将疑,那妇人问:“你既然懂医,为何救不了自己夫君。反倒来求我们帮你将他送去医馆。” 林茉儿苦笑,黯然道:“病与伤不同。我也并非不能救,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纵使本事再大,没有医具和药材,都是枉然。” 夫妻两人关起门来商量了一下,似是下的多大决心,可见确实是胆小怕事之人。 临行时,她又仔细瞧了那孩子的病,也多留了个心眼,没将药方立刻给他们。她也怕那夫妻俩得了药方就将他们扔下不管了,所以,等到了医馆再给他们也不迟。 有一段路途,林茉儿也是疲倦,依偎着闭目养神,心里却是一直惶惶不安的。 “去哪里?”林茉儿听到楚翎风虚弱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见他静静凝着她。 “去镇上的医馆治你的毒伤。”她俯下身来,轻轻蹭着他的脸,低声说道,“不会有事,放心,你绝不会有事的。” 林茉儿那说话的语气,让他心头一酸,她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那是害怕成了什么样。 她在乎他,还会恐惧成这样。 “让你受累了。” “是啊。”林茉儿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又流了下来,哽咽着埋怨,“若受伤的人是我,也不会弄成这般局面。不傻吗?” 楚翎风笑得苦涩,是啊,他负伤,拖累的是她。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他就医不容易。 她不谙世事,江湖险恶,人性贪婪,她根本不明白。 楚翎风盯着林茉儿的脸,皱紧了眉头,抬手抚上她的面颊。手上脏污,合着她的泪水,将她的脸颊弄得一团脏乱,花猫一样。 “就这样,不许擦。”楚翎风冷冷警告。 林茉儿胡乱点着头,根本没在意他说的什么意思。 楚翎风心安了,轻轻阖上眼睛,靠在她的肩膀上。 林茉儿感觉肩上的重要慢慢沉下去,呼吸紧窒,愣怔看着他紧闭双眼的面容。 万物寂静,脑袋只有一片空白。 “楚翎风……”林茉儿贴在他耳边,声音轻淡,随风飘散着,“我陪着你,生或是死,都陪着你,可好?” 前面赶车的男人,心里恻然,扬着树枝抽打着牛背,安慰道:“夫人,你夫君不会有事,你也莫着急,医馆就快到了。” ******* 天色早已透亮,街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铺面都已悉数开门迎客。 矮胖的男人将牛车停在一个医馆门口,把毫无知觉的楚翎风背进医馆,放在了一个竹板榻上。 林茉儿急忙跟着进去,跨进门槛前,抬头一看,瞥见一个大大的牌匾, 上面三个大字“回春堂”。 回春堂只有三两个一早就来候诊的病患,见三人行色匆匆,也是微微侧目。 “李大夫,李大夫……”矮胖男人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医馆,一声大过一声,见疾奔而出的医僮,叫唤道,“快,快叫李大夫,这里有个重症,耽搁不得,快……” 医僮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瞥了一眼竹榻上的人,微微皱眉,阴沉着脸便进了里屋。 矮胖男人折回竹榻边,见那个女人候在榻边,握着男人的手腕,姿势很奇怪,视线却在屋里四处细细打量。 他微微一愣,上前道:“夫人,回春堂是落雁镇最好的医馆,李大夫是我们镇上的神医,什么病都能药到病除。” 林茉儿点点头,视线在堂上的一块牌匾上淡淡停留。 那是一块金字牌匾,“妙手回春”四个大字,金光耀眼。 矮胖男人见她盯着那金字牌匾看,解释道:“据说这块牌匾还是落雁镇的大世族,欧阳家亲送的。为了鸣谢李大夫治愈了欧阳老太爷的重症。回春堂的名号也是在那个时候更改的。” 林茉儿报以微笑,笑得却像哭一样。“多谢大哥相助,无以回报。孩子的诊治方法和药方,早已放在襁褓中。孩子的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治愈,需慢慢调理。很多病,并非仅靠药效奇特和高超医术治愈,而是长年累月,坚持不懈的悉心调理。” 那男人道谢,见一个灰衫长袍头发花白的男人从里间疾步而出,退了一步,惊喜道:“李大夫……” 林茉儿看过去,只见年过半百的男人走了过来,一个青衫医僮紧跟其后,皱眉轻声说着什么。 她松了手,将面前的空位挪开,退在一边。 李大夫过来,只是立在竹榻边,蹙眉看着榻上的楚翎风,摇摇头,叹息道:“死人之相,救不活了……” “您还没诊脉……”林茉儿颤声道,“我夫君脉息尚在……” “这脉扣与不扣有什么关系。”李大夫冷笑斥道:“将死之人,老夫为何要治一个死人?” “对不起,对不起!”林茉儿全身冰凉,楚翎风什么情况,她心知肚明,听别人一说,心里的惶慌,更是无限放大。 “大夫,只要一息尚存,都会有希望。”林茉儿赶紧跪下,哀求道,“求求您看看脉再下定夺?” 医馆中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看着可怜,有人嘀咕道:“倒是可怜,给瞧瞧也无妨。” 众人便跟着附和,“对,看看也没什么关系。” 李大夫见有人围观,也不好多说什么,让医僮将药箱拿过来,便坐下来扣脉。 矮胖男人还没走,站在边上瞧着,见李大夫给那榻上男人诊脉,才猛然想过来,那女人握着她丈夫手腕的姿势便是诊脉的手势。 本来,他对林茉儿能不能将他儿子的顽疾治愈还是深表怀疑,也没报多大希望。 他们夫妻本分人家,胆小怕事,冒着风险帮忙,实际上,更多是因为她的那一句话,为孩子多积德。 李大夫起身,翻过楚翎风身子,将衣衫撕开,看到已经乌黑溃烂的伤口,又摇了摇头。 医僮将药箱拿来了,他取出银针在穴位一刺,拔出一看,叹息道,“这毒剧烈。你还是带回去准备身后事吧。” -------lily的分割线------- 打滚各种求!!!呜呜呜~~~ ... ... 我心换你心(二十四)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李大夫起身,翻过楚翎风身子,将衣衫撕开,看到已经乌黑溃烂的伤口,又摇了摇头。 医僮将药箱拿来了,他取出银针在穴位一刺,拔出一看,叹息道,“这毒剧烈。你还是带回去准备身后事吧。” 林茉儿怔怔跪在地上,见李大夫转身便要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袍,哀求道:“他没死,还有救……围” “夫人请自重!”李大夫一扯衣袍,冷声道:“不必多言,早已延误了救治的最佳时期,回天乏术。你将人带回去,早些准备身后之事。” 林茉儿抿紧嘴唇,只是死死攥着李大夫的衣袍。 “我师傅都说没救了,你何必如此胡搅蛮缠。”医僮冷冷叱骂。 “小姑娘,李大夫是我们这儿的神医,他说没救了,自然是没法了。” “你早些回去准备后事吧。” “还能救,一定能救……”林茉儿看向竹塌上的人,轻声乞求道,“李大夫若是不救,可否让小女子来试试。羿” “你来?”医僮第一个笑出声来,“你疯了不成。” “夫人若要自己救,便带回去治吧。”李大夫冷冷嘲笑,当她尚且年轻就要丧偶,自是心里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便开始胡言乱语了。这样的病患家人,他自是没少见,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想将人早些撵走。 医馆死了人,传出去,怎么也不好听。谁不怕死人晦气砸了招牌? “我与夫君路过此地,遇到了劫匪。”林茉儿殷切地看着李大夫,“可否劳烦借用医馆医具和药材……” “借用?你意思是你没有银两……”医僮惊叫,冷笑着打断道,“没有银两还想在死人身上浪费药材。” “我们与家仆走散,药材花费的银两日后必定双倍奉还。”林茉儿诚恳道。 还没走的矮胖男人,却一下明白过来。那个女人并不是指望李大夫出手救治,只是想借用医馆的医具和药材。所以,她方才进屋便一直在打量四周,是在看这家医馆是不是药材齐全。 她苦求着李大夫施手相救,只是一种妥协。没有人将病患送到医馆,却不让大夫瞧病的,只是借用医馆的药材和医具,会被人当疯子撵出去的。 最重要的是,她身无分文。 所以,李大夫愿意救治,能救治,那便是最好,若是不能,本来也没抱希望。 这时,他从心里笃定,这个女人的医术绝对不凡。 “去去去……”医僮看着两人一身脏污,和半个乞丐没区别,还家仆,指不定是什么穷光蛋。医馆经常会有一些一穷二白的人,妄想死赖着就能将病治了。 他们开的是医馆,又不是善堂,人人都如此,还不早就关门大吉了。 虽说如此,当着众人的面,有些话还是要避讳的。 李大夫瞪了医僮一眼,好言劝道:“夫人,你夫君确实已经药石无效。你也不必在此耗着,及早准备身后紧要……” 他看向医僮,神色一凝,厉声道:“夫人身单力薄,还不去帮夫人一把,将人送出去。” 林茉儿怎不知,这是想将人撵走,多说无益,楚翎风也经不起拖延。她起身上前,去抢医僮手里的药箱,医僮倒是警惕,一下就躲开了,顺势一推,将林茉儿重重摔倒在地。 众人也是没料想到她会有此举,都一脸惊愕,愣住了。 “夫人这是何意?老夫以礼相待,虽救治不了你夫君,但也是力不所及,实属无奈。”李大夫冷冷看向地上的林茉儿,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徒儿年幼不懂事,所言不入耳,也是实话,你何必如此怀恨在心,便要出手伤人。” 医馆吵闹声不小,门口慢慢围观了不少人。李大夫这话一出,众人便是一片哗然,纷纷指指点点,骂着林茉儿不知好歹的,还想出手伤人。 医僮又去唤了个人来,弯腰正要将竹塌上的楚翎风抬出去,就听到身后一阵冷笑,笑声越来越大。 “回春堂?”林茉儿瘫坐在地上,疯了一样狂笑不止,笑得弯了腰,将一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她扬手指向堂中的金字牌匾,大声嘲笑道:“妙手回春?根本就是浪得虚名。依我看,你这名号怕是自封的吧……” “放肆,你这疯婆娘,不给你用药,就在这儿信口雌黄的。”医僮站了出来,大声呵斥,“我师傅行医三十多年,治过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每个人都是药到病除,简直就是神医再世……” “我呸,好一个药到病除,神医在世?这也是不怕把牛皮吹破了……”林茉儿冷冷笑着,轻嗤道。 李大夫心里一咯噔,这分明就是那女娃的激将法,他的傻徒儿却不自知,就着坑就跳了下去。 果然。 “连一个小小毒伤都治不了,还敢妄自自称神医,你们真是笑掉人大牙了。”林茉儿站起身来,冷笑着嘲讽,“这牌匾亏你们还敢挂上去。” 李大夫嘴角抽 动,阴沉着脸,怒不敢言。这真是惹一身***的。 他对着围观的人,勉强挤了一丝笑,好言道:“什么神医不神医的,都是父老乡亲抬举了。李某行医多年,医术勉强能治病,还不是凡夫俗子一个,不敢妄自菲薄,自恃什么神医。” “然,人病了自然能治,可这死人……”李大夫幽幽叹气,“阎王要索命,李某人是万万没那个能耐可以起死回生,能从阎王爷手里要人。” “倒是有自知之明,承认自己是个庸医,我也不敢指望你能治好我夫君……”林茉儿故意曲解这话里的意思。 “你听不懂人话吗?那是我师傅的谦词……”医僮怒气难平,打断道。 “这样,我也不要你们李神医治我夫君。”林茉儿冷笑着大声打断,环视围观的众人,自带着一股凛冽气势,扬声道,“既然李神医说是将死之人,治不了,就我来治,只要他们回春堂提供医具和药材便好。如果,我治不好,挡着众人的面给李神医磕头认错,直到李神医满意为止。” 林茉儿转向李大夫,挑衅道:“李神医,这里这么多的父老乡亲为证,我一个弱小女子绝不会出尔反尔,就不知道,我们堂堂的李神医,会不会心虚,不敢答应,怕别人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庸医。” “这女娃还真是胆大,敢挑战李大夫,也不打听一下,李大夫可是我们落雁镇最好的大夫,连欧阳家老爷子的病都是他在医治……” “就是,口气不小,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哭……” “这可说不准,人不貌相,万一要是她能治好呢?没试试,谁知道真假?”矮胖男人混在人群里,给林茉儿帮腔。因为,他也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医术究竟如何。 “这话也有理。谁说得清楚。” “李大夫,答应她,一个小小丫头,还不灭了她威风。”矮胖男人趁热打铁,继续挑衅道,“要不是,传去了,还真以为我们李神医怕了她,是真的医术不行。” 好些人跟着起哄,这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下不了台。 别人不懂,他心里清楚,这个女人的所有做法,目的只是想救她的丈夫。 医术和医德,那是金字招牌。 医术拙劣和见死不救,那女人将两个罪名一下都扣在了他的头上。 可这,明明是将死之人的面相,回天无力。他行医三十多年了,如今这声名来之不易,怎想因此自毁招牌。 可现在一闹,他若是不应,传出去,也是颜面全无,坐实了他技不如人。 “老夫本不意与人相争,可你这女娃,实在咄咄逼人,又口出狂言。”李大夫盯着榻上一脸灰白的男子,心里暗暗惋惜,倒是个相貌不凡的男人,实在可惜了。“来人,将人抬进去。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在阎王手里将人要回来。” “你就等着给我师傅磕头认错吧,不识好歹。”医僮将人抬进去,愤恨道。 “谢谢,谢谢……”林茉儿将医僮放在榻边的药箱抱住,紧跟着进里间。 “都散了吧,什么结果,明日自会揭晓。”李大夫将众人遣散,也跟着迅速进了里间去。 众人见无热闹可瞧,便唏嘘着纷纷散去。 -------lily的分割线------- 呜呜呜~~~ 求支持的啦! ... ... 我心换你心(二十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众人见无热闹可瞧,便唏嘘着纷纷散去。 李大夫在落雁镇一带,也算是颇有名气,这事一闹,不到一日,便传得家喻户晓,一时成为百姓家里茶余饭后的谈论。 都说,有人来回春堂寻晦气,带了一个将死之人,向李大夫下战书,一决高下。 至于结果怎样,无人知晓,只是有心人发现,回春堂的那块金字牌匾不知什么时候被摘了下来。 有好事者,特意到回春堂问及此事,回春堂上下皆是三缄其口。 本来这事,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都教世人淡忘了的时候。却有一众黑衣人携着一块金字牌匾,气势磅礴而来,并附赠上黄金百两的诊金,那是羡煞了旁人羿。 李大夫一片惶然,迟迟不敢接收,来人的领头男子上前,在李大夫耳边轻语了一句话。 众人只见李大夫双眼惊恐地瞪大,顿时全身微微颤抖起来,然后全身瘫软,猛地跪倒在地上,吓得话不成句。 那傲然而立的男子,只是垂眼看着他,冷声道:“我家主子有事耽搁,不能亲自前来,望李大夫见谅。主子让属下等带了个话,说,李大夫妙手仁心,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这诊金切莫推辞。” 一行人将牌匾和百两黄金放下,便风一样离去。 直到人影彻底消失在街道上,李大夫还匍匐在地,明明凉风天,他的冷汗却将衣衫尽数濡湿了。 医僮上前去搀扶,不明所以,明明天大的喜事,为何自家师傅却惊恐成这样。 医僮好奇,追问那黑衣人说了什么,他家师傅缄口不提半个字,双腿又抖得和筛糠一样。 后来,一次酒醉,医僮又问起,调侃道,难道是朝中什么权贵。李大夫笑着摇头,才透露出了点只字片语,说,天下至尊。 天下至尊?医僮捧着酒碗,细细回味,等反应过来,吓得将碗都摔了。 李大夫进屋,便见林茉儿正在给楚翎风施针排毒,手法娴熟自然,针针准确无误。这样精准迅捷的手法,若非是常年施针治病,不会这样熟练。 没想到,这小小年纪,深藏不露。 医僮静立在一旁,本着看好戏的念头,却不想完全出乎意料了。 他跟着师傅也是有好些日子了,到现在都还有很多药材不认识。人体周身共720个穴位,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还有108个要害穴,其中分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 这么多穴位,他每次想到便头痛不已,更别说熟记穴位名称和找准位置了。 可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却下针迅速,没有半分犹豫,可见早已烂熟于心。这样惊艳的手法,除了师傅,他也没再见过还有谁了。 顷刻间,一股钦佩感油然而生。 林茉儿施针完了后,瘫坐在床榻边,凝眉诊脉,神色忧愁不已。 半响后,她将手收回来,缩在衣袖里,紧紧握着,怎么也控制不住颤抖。 李大夫垂眉,这男子的毒伤甚重,又延误了良机,能苦撑到现在,实属难得,也是非常人能做好的。 不管怎么样,是一条汉子。 林茉儿起身走到李大夫面前,深深一躬,歉意道:“在此谢过李大夫的大恩大德。方才冒犯,实属无奈,给李大夫带来的麻烦和声誉损害,难辞其咎。不管我夫君能否度过危险,明日我便都在父老乡亲面前给李大夫当众赔礼道歉,并澄清此事,还您清白。”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人最后是死是活,一切与回春堂无关。她只会在众人承认,他李大夫医术高超,救了她的夫君,是她污蔑并恶意诋毁了他的名声。 这姑娘,倒真是识大体,通情达理的人。 “夫人言重了,老夫并未有任何帮忙,何来大恩。” 林茉儿又是一拜,感激道:“李大夫客气了,这已是莫大的恩德。” 李大夫微微摇头,朗声笑了起来。这小姑娘,气度和聪慧,也是非比寻常。 她用激将法,让他们迫于压力勉强答应下来,但关起门来,阴奉阳违,若是为难她,不给她提供药材,悄悄将人撵出门,她也是无计可施的。 这样一番话下来,说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太好过多为难她了。 毕竟她允诺的事,对回春堂来说,不但能将事情澄清,还能在赚个好声誉,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样,却是会委屈了她自己。 可是,有什么关系,她的目的本来便是只为医治好自己的夫君。 “回春堂的药材任姑娘所用,能不能救活,全凭姑娘自个本事了。” 人性自私,人情淡漠,可也不是那么多铁石心肠。李大夫行医多年,也是深受一方百姓爱戴,定是自有一定缘由的。 毕竟行医治病救人,做不了假。 她无端坏人名声,自是理亏。 “至于耗费的药材和诊金,日后必定登门双倍奉上。”林茉儿听李大夫那话,心里也安了心,“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不必,无功不受禄。老夫并未施手,何来颜面收受诊金。”李大夫扬声笑起来,“至于所用药材?老夫是有条件的,夫人若是答应,便当作抵了药材耗费的银两。” “您请说,小女子自当尽力而为,决不推辞。”林茉儿毫不犹豫便答应了,根本没有心思去深想会是什么样的交换条件。 也就是说,能救楚翎风,任何条件她都会答应。 “老夫要夫人救治这位公子的药方和诊疗案本,事无巨细。可好?”李大夫看向床榻上的人,面色稍有缓和,模样更显俊雅,有着世间少有的贵气。 这对年轻夫妻,定是非富则贵。 面前女子,一身血污,发髻杂乱,甚至脸上的脏污也未来得及清洗,无法窥视真容。可她的举手投足大方得体,方才言谈更是不卑不亢。即使在众人面前跪下求他,也无半分卑贱。 那身段,玲珑有致,露出来的肌肤更是白皙细腻。 想必怎么也是清婉可人的大家闺秀。 “自然是好。小女子经验尚浅,夫君的毒伤,本就想找李大夫讨教的。” 讨教?这词用得真是委婉,态度也是极其诚恳的谦虚。 林茉儿也不客气,直接自己去药房抓药煎药。 医僮跟着过去,本是怕她不熟悉药房,不认识药材,哪知看起来竟比他还清楚。 他就纳闷了。 “夫人,你怎知这些药材放在哪里的?”医僮看着她熟练的称量药材,问道。 “药材存放都有分门别类,不同药房,放法不同,但基本上都大同小异。”林茉儿手上动作没有分毫停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专心手上的事。 医僮一怔,愣愣盯着她,她身上脏污,连脸上都是泥污和点点血渍,但是,那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像阳光照射在湛蓝的湖泊里。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那是双干净而纤细的手,衣袖轻轻挽起一截,露出了一段白皙的手腕。手指灵巧,跳跃间,似灵动的蝴蝶在飞舞。 他对她的成见,慢慢烟消云散。 他悄悄靠过去,看她都用了些什么药,正好有几味药是记忆深刻的。 “咦……”他惊讶出声,诧异地看着林茉儿,语无伦次,“这几味药……不是有毒吗?好像毒性很强……” “嗯,我知道。”林茉儿在药臼里捣药,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未多言其他。 那几味他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师傅再三叮嘱,那些药不能弄混弄错,因为毒性强。 他顿时想到了以毒攻毒这种冒险的用药之法。 以毒攻毒,听说的人很多,说起来也很简单,但是,用药上稍有差池,就会弄巧成拙。 但凡懂医的人都知道,不能轻易尝试这种用药方法,因为,非常危险,而且,也是很难驾驭药里的毒性。 是药尚且都有三分毒,何况,那本就是毒性强的药。 多一分伤人,少一分不能达到疗效。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茉儿用药这么胆大。 他恍惚着想,她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造诣,已是实属难得,假以时日,定是能名震一方的。 ... ... 我心换你心(二十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楚翎风还在昏迷,林茉儿用药勺撬开他的嘴,将药汁用力灌入口中,喂在嘴里的药,却从嘴角蜿蜒而下,根本就没办法食用进去。 试了好几次,一碗漆黑的药汁已经所剩无几,却依然没进食多少围。 林茉儿握着药勺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方寸大乱,嘴唇轻轻蠕动,不停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医僮就静立在一旁,见她嘴唇在动,像在说话,却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凝神仔细去听。 没想到,她自言自语的语调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原来,她害怕成了这样,那是心里乱得毫无章法了。 之前表现的镇定自如,可现在却完全控制不住了。 “夫人,这种情况汤药进服不了很平常,你莫因此乱了手脚。如果连你都乱了,怎么救他?”李大夫说着回头,一拍身旁的医僮,吩咐道:“再去盛一碗药过来。” 林茉儿将流进脖颈里药汁慢慢擦净,轻轻吁了口气,调整自己的慌乱心情。 医僮速度快,已经将一碗药端到了林茉儿面前羿。 林茉儿轻声道谢,接过药碗便仰头自己喝了一口一口给楚翎风哺进去,也不避讳这周围有没有人。 “这……”医僮一声惊呼,想要阻拦,却被李大夫抬手制止。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李大夫轻声道。 “不是,这药……”医僮轻轻叹气,“药里有几味药材有毒……” “什么有毒?”李大夫疑惑不解,侧身问道。 “夫人在药里用了蟾酥、斑蟊、生川乌、天南星几味有毒药材。”医僮心有不忍,一脸担忧,“如此做法,她怕是得把自个身子也搭进去。” “这又是何必?”李大夫一愣,明白过来,随即也幽幽叹气起来。 是啊,这又何必?人能不能救得活还是未知数,却因此又搭一个人进去,怎么也不划算的。 医者,利弊之间权衡,有个明确的取舍之道。 好不容易将汤药喂完,林茉儿用衣袖在嘴上一抹,将楚翎风翻身过去,处理那个伤口。 伤口严重腐坏,林茉儿一点点将面上的腐肉轻轻刮下来,明明已经昏迷了的人,却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细细呻吟声。 可见那种疼痛有多剧烈。医僮在一旁只是看着,却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一阵发麻,想着,那该是有多痛。 林茉儿眼睛一片模糊,几次停手,又强忍着狠心继续下去。 “夫人,若是不嫌弃老夫徒儿笨手笨脚,就让他来吧。”李大夫开口道。 林茉儿点点头,起身让开,侧身一边,偷偷将眼泪抹掉。 常有人说大夫都是麻木冷漠的,面对生老病死可以无动于衷,泰然处之。他们手上病患即使生死一线,也能从容淡定,冷血残忍。 作为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心里即使有动容,也不能流于言表,更不能被左右情绪,扰乱思维。试想,当一个人将生死和健康交到你的手里,他真正需要的是你的救治,不是毫无意义的怜悯和感伤。 怜悯和感伤,属于旁观之人,抹一抹廉价的眼泪,同情一下遭遇,没有任何帮助。 悲痛和绝望,属于至亲之人,往往惶恐无助,害怕,甚至恐惧,不知所措,反而妨碍救治。 然而,一个大夫,却要抛弃所有无关的情绪,只需要做到,竭尽全力救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不言弃。 可,林茉儿却在犯这个大忌,在楚翎风情况如此危急的情况,简直致命。 她惶恐,无助,恐惧,甚至不知所措。她连一个清除伤口腐肉都不能从容淡定,心太乱,更是静不下心来仔细诊脉。 李大夫见她情绪如此大波澜,只是处理伤口,便也不忍下手,只怕接下来的诊治,根本无法完成。 “夫人,你夫婿的毒伤,老夫冒昧瞧了瞧,有些建议给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李大夫见她不敢正视这场面,便让她移步他处,商谈诊治方案。 林茉儿心里完全慌乱的,急需有人能指引方向,点点头,便跟着出去了。 ******* 药房,李大夫给林茉儿斟了杯茶,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夫人下一步打算怎么治?” “减轻体内毒素,将毒血引些出来……”林茉儿端起茶杯,细细啜饮,“再用药慢慢养,清除余毒……” “用什么方法引毒血?”李大夫点点头,接着问道。 “受伤后,他封了经脉,更用内力逼出了些毒素。毒素多积聚伤口四周,所以,伤口才腐坏严重。”林茉儿看着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心也是这样起起伏伏的,难以平静,“一路上,没有医具,我替他按压穴位,推拿经脉,减缓了毒素在血脉里的流窜速度。” “别无他法,只有我替他将毒素吸出来……” “你疯了 ……”李大夫惊呼一声,不小心将手边的茶杯掀翻,茶水溅了一身,“这是在以命换命,可开不得玩笑……” “以命换命?”林茉儿呐呐自语,若是能以命换命,倒是好事。只怕是,想换也换不了。 “夫人,老夫劝你先冷静一下。这法子并不一定有多大成效。”李大夫苦口婆心劝道,“你们夫妻伉俪情深,你愿以命换命,我们旁人也不好妄加干涉。只是,夫人也是学医之人,便深知,人命可贵,断然没有用这样的牺牲去搏一个渺茫的机会的道理。” “自是知道。可他因护我而受伤,机会再渺小,我也必须一试。”林茉儿的目光落在木桌上,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棂跳跃进来,投射在木桌上,光影辉映。 “以命换命,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救他。若是他死了,我……”林茉儿放在木桌上的手指慢慢收紧,指甲划过,留下淡淡痕迹。她的话没说完,当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李大夫的好言相劝,却是一片好心。 换个位置,如果有人拼着性命只为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她也不会赞同,更是极力劝阻。 医者,理智居上,分轻重缓急,关键时刻,必须要有明智抉择。也就是说,如果同时两个病患,皆是重症,急需救命。大夫会评断谁能救活的几率大便先救谁,从而舍弃另一个人。 这样的抉择是种痛苦,放弃优先被救治的人,延误最佳时机,就算还有一线生机,也会错过。 她心软,曾在师傅面前嘴硬,说若是遇到此等情况,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她都要救。 林墨言摇头苦笑,感慨:老天爷向来残忍,很多时候就要你选择,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林墨言让她好好想想,直到想明白了为止。 可是,她真的不懂,为什么该有那样残忍的理智?她也想不明白。 直到,村里同时出现两个急症重病患,都急需救治。林墨言刚毒发不久,还在昏迷未醒。她同时兼顾不了两个重症疾患,便慌乱踌躇,做不了选择,导致将两人的病情都延误了。 最后,一人落下病根,另一人便就此逝世了。 她跪在林墨言面前失声痛哭,深深自责。可是,再怎么忏悔,也无法让时光倒流,更改结果。 林墨言恨铁不成钢,见她已经如此痛苦难受,也没再责骂,只是让她去面壁思过。 后来,林墨言告诉她,她也面临过那样痛苦的时候,不得已必须放弃一些机会渺茫的病患,优先救治存活机会更大的人。病患的家人在一旁哭喊着,不停地咒骂和谴责,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但,她当时若没有那样的明智抉择,结果可能两个人都死了。 血的教训,教会了林茉儿遇事时应该狠心决断。 当时,她若是当断则断,而不是想两者兼顾,那个人还是会死,但,另一个人不会因为延误救治最佳时机,从而落下病根。 要想成为一个好大夫,不是简单的治病救人,还要临危不乱,更是残酷和冷漠的。因为,你的抉择,决定着别人的生死和健康,必须准确,明智。 可现在,林茉儿没有任何理智,她只知道,不管什么代价,她都不能让楚翎风死。 -------lily的分割线------- 又是离婚的,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 ... 我心换你心(二十七)生死相随,以身试药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楚翎风伤口的腐肉清理得差不多了,医僮正准备上药包扎,林茉儿上前制止。 医僮一脸疑惑,并未多说什么,退至一边。 林茉儿坐在床沿,抱着楚翎风,在他肩上轻轻靠着,细声道:“若是这样也救不了你,我也没办法了……” 他浑身滚烫,而她却全身冰冷,怎么也温暖不了。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可好?”眼泪不停滑落在他的肩膀上,一片濡湿。她长发凌乱,便湿湿漉漉地沾在他的身上围。 “没事,没事……”林茉儿满脸泪水,突然自顾自地轻笑起来,哽咽道,“若是不幸殒命,有我陪着你,还有我……” 医僮眼眶不知不觉湿润起来,低头揩了揩眼睛羿。 “夫人……”医僮惊惶叫道,他不过低头抬首之间,怎就变成这样的场面了。 “不可以……”医僮情急之下,冲上前去,却被李大夫一把抓住。 “师傅,这样做极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医僮挣扎着钳制住他的手,“那毒……毒性猛烈……” “你我都知道,她更是清楚。”李大夫悲悯道,“那是她心甘情愿而为,无人逼迫她……” 医僮愣怔住,呆滞看着眼前的那个女人,心里想着,若是将来,他也能娶到这样一个女子,甘愿为他不顾生死,那该是怎样的幸运。 林茉儿不停重复着那些动作,脚边木盆里的黑血越来越多,直到吸出来的鲜血慢慢变红才止了动作。 她擦掉嘴角流下来的血迹,将楚翎风的伤口仔细包扎好。 “去煎两服药,一副补气生血,另一副照着这药方。”李大夫将手中的药方递给医僮,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方子用药很精妙,好好揣摩一下。” 医僮见药方上的字迹隽秀又带着淡雅,笔墨间有踌躇,似是落笔时有淡淡忧愁和思索,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 师傅的笔迹他熟识,这字一看便知出自那个女人之手。他想起李大夫的吩咐,凝神去看药方里的所写的药材,用药方式很奇特。 林茉儿把楚翎风放平在床榻上,一阵晕眩,不知是毒性上来了,还是劳累过度。 她双手撑着床沿,稳住身子,目光落在楚翎风惨白的瘆人的面容上。 “夫人,徒儿将药熬好,你服了药去休息一下……” 林茉儿摇了摇头,轻声道:“李大夫费心了,我无碍。” “你夫婿,让他来守,对他而言,也是难得的磨练。”李大夫继续劝道,“但凡重症,都一个险峻时期,度过了便好。这得端看他自己的意志力和求生意念,你守着也是毫无意义。你将自己身子养好了,才是以后救治他的关键。” “不……”林茉儿瘫坐在床头,紧紧握着楚翎风的手,幽然道,“接下来才是真正能否救他的关键。我只是用药压制毒性,减轻了毒素,真正解毒之法还不得而知。” 林茉儿趴伏在床边,轻声道:“没有解药,拖延不了多久……” “你……”李大夫太过震惊,将林茉儿的话一下打断,“你救他的真正方法,原来是想以已试药。” 这才是真的疯了。本以为,这个女人冒着中毒危险替她男人吸毒已经够疯狂,可,万万没想到,真正疯狂的却是,她故意让自己中毒,试图用自己身体试药,从而摸索出解药。 她说,接下来才是真正能救他的关键。她在等毒发,切身感受那剧毒的症状,然后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施针试药,慢慢地,便能得出解毒之法。 她虽替他吸毒,但染毒并不会太重,及时用药,不一定会有什么性命之虞,但也是非常危险的。 可,这以身试药的做法便完全不同了。 既然要试药,便是因为无法掌握用药药量,所以,哪怕有一味药,药量稍微多一点都会是剧毒。 李大夫想起那张药方,恍然明白,方子上的用药并不是她替自己解毒的,而是对剧毒的第一步试探。 “夫人……”李大夫却是无言以对。即便夫妻,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也是世间少有。毕竟,这世上,又有谁是不怕死的。 林茉儿起身,走到李大夫面前,跪了下来,祈求道:“我若是扛不住,毒发,有什么不测,请李大夫替我尽力救他。我夫君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必会好好答谢……” “夫人这是在折煞老夫。”李大夫将林茉儿扶起,她却跪地不起。他摇摇头,给她肯定答复,“夫人但请放心,老夫是万万不会见死不救。” “有李大夫这话,便是心安了。”林茉儿咬牙道,“若是有人来寻他,万不能将他交出去……” “因为极有可能是仇家先寻来了?” “您已知道?”林茉儿也不敢隐瞒,坦然道,“我们并非真的遇到劫匪,而是被仇家暗算。” “若是劫匪,怎会在兵刃上涂上这样猛烈的剧毒?” “我不想连累回 春堂任何一个人。若是仇家追来,我必定将他带走。如若我……”林茉儿止住了话,摇头苦笑,随即道,“那时,他已然清醒,自有破敌之法,不会牵连回春堂……” “夫人放心,老夫尽我所能保你夫君。” 林茉儿喜极而泣,猛地阖上眼睛,俯首重重一磕头,“谢李大夫大恩大德。” ******* 医僮端着汤药回来,见林茉儿瘫靠在床头边,杂乱的发髻被放了下来,梳理好的长发只随意绑了起来。 才不过一会儿时间,便精神萎靡,原本有些血色的嘴唇,变得有些乌黑。 她纤细的手指以诊脉的手势,扣在床榻上昏迷的男人的手腕上。 医僮想着手上的汤药是解毒之药,便急忙递上去。 “夫人,先将药服了。” “多谢。”林茉儿点头道谢,接过,仰头将自己的药一饮而尽后,才给楚翎风喂服他的汤药。 医僮将空碗拿在手上,欲言又止,看着床.上之人,想起什么,便跑了出去。 回来,手上多一套干净的衣衫。 “夫人,公子衣衫破烂脏污,若是不嫌弃,我便帮他换下来。” “有劳小哥了!”李大夫给楚翎风看伤的时候将衣衫撕破,上面本便很多血迹泥污,她给他擦洗了身子,也不好再劳烦别人。如今有可换的衣衫,自然是好。 医僮没想到的是,那人模样清俊,衣衫下却是一副好体格,精瘦结实,肌理分明。 衣衫就楚翎风的体格而言小了许多,穿在身上,衣袖短了一截。 “我再找找,有没有合身的衣衫。”医僮不好意思道。 “没事,就这样,不必麻烦了。他不宜多动。”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凑合着就好。 医僮换完衣衫也不走,就杵在一旁,觉得有些尴尬,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敢问夫人师承何处?” 林茉儿心神恍惚,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便呆愣地看向医僮。 医僮误以为她有所顾忌,又补充道,“别无它意,只是想,夫人医术登峰造极,定是师出名门。” “见笑了,无门无派。只是自小便随着师傅诊治病患,熟能生巧而已。”林茉儿此时也没有心思与人闲聊,微微笑着委婉答了话,说道,“小哥有事忙去,这里有我守着便好,不敢再劳烦了。” “也没什么麻烦。”医僮笑得腼腆,“师傅让我候在这里,给夫人搭个手,再有什么事,便立刻去唤他老人家。” 林茉儿点点头,不再推辞。毒发时辰说不准,反应有多剧烈也不清楚,有个人在,不是坏事。 “瞧你气色不太好,我在这守着,你休息下,有什么事唤你便好。”医僮见林茉儿靠着床边,恹恹的,便劝道。 “多谢了,我没事。” “这药服下,也得有会儿才能起效。你脸上还脏着呢,若是放心不下,也擦洗一把脸,耽误不了什么?” 牛车上,楚翎风有片刻清醒。她脸上本就有些脏污,又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他却有意将脸抹花,还嘱咐她不要擦掉。 他这么做,可能不想让人瞧着她的真容。 此时医僮提起,她也顾不得这些,只想寸步不离守着他,便摇摇头拒绝,无力再开口多说话,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医僮一番好意被无视了,心有不甘,上前一步,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林茉儿猛地挣开眼睛,用力捂住心口,乌黑的血水从嘴角不停溢出来。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34.我心换你心(二十七)生死相随,以身试药地址为 ... ... 我心换你心(二十八)救他,不惜性命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医僮一番好意被无视了,心有不甘,上前一步,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林茉儿猛地睁开眼睛,用力捂住心口,乌黑的血水从嘴角不停溢出来围。 心口一阵阵剧痛如狂风巨浪席卷而来,像有什么利刃插在心脏里不停翻搅着内壁,疼痛难当。 林茉儿痛得冷汗直冒,虚脱一般,趴伏在床榻上,一手紧紧揪住心口衣衫,一手死死抠着床沿的木栏,指甲在上面抓出一条条痕迹,仿佛会痛得随时晕厥过去。 毒发了! 医僮大惊,一时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本想去找李大夫,却听到林茉儿虚弱的声音传来。 “药箱……把药箱给我……”林茉儿紧咬着嘴唇,声音含糊不清。 医僮不敢拖延,抓起一旁的药箱,疾步上前。 “需要什么?”医僮把药箱放在床榻上,慌忙打开,急急问道。 “银针……”林茉儿伸出来的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 医僮一阵手忙脚乱,将银针放到林茉儿手上,心慌乱得砰砰直跳。 林茉儿背过身去,扯开衣襟,将银针缓缓刺入腑下极泉穴,伸手要第二根银针,沿上臂内侧后缘,走手太阴,刺入青灵穴羿。 这时,疼得已经全身无力,第三根银针接过来,便连拿都拿不稳了。 林茉儿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医僮,“我手上无力,下不了针了……帮帮我……” 医僮心头惊惶,看过去,目光触及她微微敞开而杂乱的衣襟,露出来的肌肤白皙胜雪,竟细如凝脂。 这个女人,不论容貌如何,身段和肌肤却是极美。 “夫人……”医僮惶乱的,急忙别开眼,心跳得更快了,“怎么帮?” “剩下的穴位,帮我入针……”林茉儿强撑着,紧紧瘫靠在床沿,才让自己不至于滑落委地。“下肘内少海穴,沿前臂内侧后缘走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几处穴位……” “这……”医僮说着,整张脸都涨红了。“这恐怕……有所不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如此语出惊人。那几处穴位贯穿整个手臂。女子的手臂被别的男人看了,除了嫁给那个男人,便只有将那条手臂卸下来。 不论他能不能娶她,就算他愿意,她也早已为人妇,而且,她的丈夫还昏迷不醒,就躺在一旁。 林茉儿被心绞之痛折磨得已经不行了。衣裳单薄,背脊上已经汗湿一片,额头上更是布满了薄汗,气息微弱。 “男女有别,如此做有损夫人名节……”医僮见那个女人瘫软在床榻边,心急如焚。 “小哥……”林茉儿已经气若游丝,“生死攸关……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 医僮心里还在天人交战,林茉儿一口鲜血又喷涌出来,顺着两边嘴角流下,如泉涌一般,胸前的一片衣料瞬间如被浓墨泼染一样。 “夫人……”医僮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疾奔上前,将林茉儿扶起,“冒犯了……” 他迅速扯过药箱里的一块纱布,将她满嘴的污血抹掉,挽起她的衣袖,拿过银针在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几处穴位快速下针。 “掌内后边少府穴……再入小指的桡侧末端少冲穴……”林茉儿嘴里全是污血,话音轻缓,有些模糊不清。 医僮紧挨着她的嘴边,才听清楚她说的什么话。她轻言慢语说话间,还有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来。 最后两针下去,好一会儿,心绞之痛才慢慢缓解下来。 “多谢……”林茉儿已经全身虚脱,瘫软在床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嘴角还有血迹,她伸手在嘴唇上用力揩过,手背上一片乌黑痕迹。她视线落在手背上的乌黑血迹,抬手给自己慢慢诊脉。 医僮见她缓解不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背上的血污发愣,不禁.看过去。 林茉儿双手纤细白皙,手背上一团乌黑的血污,只觉得,看着特别碍眼。 他起身出去,很快一盆热水就端了回来,却见轻薄的床帏被放了下来。 帷帐里,女子身影纤细,影影绰绰,正在将衣衫微微敞开。 他一惊,手中的木盆晃荡,热水撒了一地。 他慌忙别开眼,一颗心却噗嗤乱跳,脑袋里一时全是女子手臂雪白的肌肤。 林茉儿给楚翎风解了衣衫,蹙紧眉头,试探着在自己身上下针,片刻之后,无特殊不适,便才在他身上下针。 等施针完,又是一身的虚汗。 林茉儿拢好衣裳,掀开帷帐走了出来,在桌边提笔写着药方。 医僮阴沉着脸,走到她身旁,看着她如行云流水般写方子。 “劳烦你了……”林茉儿将手上的两个药方替给医僮,微微笑了一下,有些苍白。 医僮扯了扯嘴角,接过来,仔细端详着里面所用的每一味药材及用量。 林茉儿微不可见的一点头。 “方才在自己身上施针也是为他先试探方法是否可行?”医僮的声音不由地冷了几分,“这两贴药,用药完全相同,而有些药的药量却有小小不同。因为你无法掌握药量,所以,需要有人试药……” 这个女人,为了救她的男人,完全是不吝豁出性命。 “你可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医僮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里隐隐有怒火,“你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那剧毒带来的痛苦……” “你言重了……”林茉儿笑得勉强。 “言重?”医僮冷笑着打断,“我医术虽远不及你,但也清楚的明白。这方子里的有些药,药量稍微有一点偏差,都有可能成为伤人的剧毒。” ******* 天色还未暗下来,李大夫记挂着里间人的病情,便让小厮早早关了医馆大门,闭门谢客。 “天都还没黑,怎就关门拒客了。”一只手撑住门板,挡住了即将阖上的最后一道木门。 说话的男人身影隐在门板背后,声音听起来异常粗犷,中气很足,却带着几分阴鸷。 李大夫一惊,听那声音便知是个习武之人,心道不好。 “这位大爷可是要瞧病?”他急忙堆笑上前去。 不想,门外的人却猛力一推,门板用力撞在正在关门的小厮身上,生生将人撞翻在地。 几名高大的黑衣大汉推门而入,目光在屋子里快速打量而过。 李大夫见他们如此狂妄,直接登堂入室,走在最后的人还迅速将门板阖上,与外面隔绝。 来者不善。 他心里一咯噔,不禁冷汗直冒。 那名摔倒在地的小厮,还愣怔地瘫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 “老夫瞧了一天的病,有所疲倦,瞧着没人了,才想着早些关门好歇息。”李大夫赔笑道,“关门做生意,自然没有关门拒客的道理。” “是吗?”一个冰冷的声音掷来,带着凌厉之气。 “那是当然。”李大夫继续努力赔笑,道,“几位大爷,敢问是谁要瞧病?” “快给几位大爷看座……”受了惊吓的小厮被李大夫一声呵斥,回神过来,慌乱着去招呼。 为首的黑衣男子一声冷笑,摆摆手,寒声道:“我等前来寻人,听闻李大夫今日收治了一名毒伤男子……” 这话虽是客气,语气里怎么也掩藏不了那股让人发秫的森然之气。 李大夫背上不禁冷汗直冒,笑道:“确有此事。敢问几位大爷可是那位公子……” “现如今人在何处?”那黑衣男子冷冷打算,急问道。 “夫妻二人早已离开。” “走了?”黑衣男子目光森寒,看神色根本不信他的话,扬手向身旁几个人下令道,“搜!” 话音未落,几人便急速往里间去。 李大夫疾步冲上前,拦住几人,厉声道,“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最前面被挡住的黑衣人冷笑出声,猛力将挡在面前的李大夫一把推翻在地,“我们就是王法。” 随即,眼露凶狠杀意,拔刀而出。 利刃摩擦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在空寂的厅子里回荡,如死神招魂声。 森寒的锋芒在眼前急晃,李大夫大惊,惊恐地瞪大了眼,连心跳都骇得停止了跳动。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35.我心换你心(二十八)救他,不惜性命地址为 ... ... 我心换你心(二十九)危险,此地不宜久留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森寒的锋芒在眼前急晃,李大夫大惊,惊恐地瞪大了眼,连心跳都骇得停止了跳动。 千钧一发间,挥动刀刃的手被人一把拦住。 “不要多生事端,惊动了官府。”为首的黑衣人挡住了持刀的那只手,沉声道。 “是。”那人嘴角微微扯动,很是狰狞,将锋利刀刃猛力推入刀鞘,又往瘫倒在地上的李大夫狠狠剐了一眼围。 李大夫惊魂未定,吓得全身瘫软,愣怔得看着几人身影消失在眼前。 随即,里间传出噼噼啪啪的摔打声。 直到小厮过来搀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从地上慌忙爬起来。 他刚冲进里间,就被人狠狠揪住衣襟,提了起来羿。 脖子被紧紧勒着,呼吸不畅,重重喘息起来。 目光所到之处,房中一片狼藉。 房里,除了几名黑衣人,便无他人。 那个伤重的男人和那个医术精湛的女人都不见了。 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目光坦然,回视着将他提在半空的黑衣男人。 “说,人在哪里?”男人暴怒的声音就响在耳边,震耳欲聋。 “离开了……” 黑衣男子暴怒,一扬手,将李大夫摔了出去,狠撞在一旁的木桌上,几乎将那扎实的木桌撞散了架。 李大夫跌在地上,毕竟年岁大了,全身跟散架了一样,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他轻轻咳嗽,胸肺火烧火燎的痛,他自个是医术了得的大夫,深知那必是胸口肋骨摔断了,微有出血。 “说!”那黑衣男人拔剑而出,扬手直指地上的李大夫,“将人藏在哪里去了?” “走了……”李大夫一阵咳嗽,双手死撑着地面,视线扫过畏缩在角落的小厮,暗暗告诫,不要掺合进来,未免多搭一条性命进去。 “早便被老夫撵走了……”李大夫唾了口血水,低低冷笑出声来,“一身血,又是毒伤。老夫早便知是祸害,怎会傻到惹祸上身……” 锋利的剑刃直递脖子,黑衣男子笑得残忍,“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森寒的锋芒,逼得人浑身冰冷,一股死亡的恐惧直逼而来。 “老夫本还想,你们若是亲眷,讨要点银两,赔付医馆的损失。怎知竟是仇家……” 剑锋划过脖子的皮肤,鲜血直流,迅速将衣襟染红一大片。 角落里的小厮一声惊呼,双腿直打颤,面如死灰,顿时一股尿***味弥漫开,却是吓尿了。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如死寂一般,只有尿***味和滴落而下的水滴声。 “老夫开的是医馆又不是善堂,没有银两怎么给他治伤?”李大夫反而笑起来,拔尖了声音,语气却隐隐颤抖,又带着恼怒,低吼道。 “那个贱.女人在我医馆门口滋事,众多眼睛盯着,老夫假意答应,待人都散去就将人从后门撵走了。那贱.女人坏老夫名声,瞧着可怜,不与计较,已是网开一面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治的?” 持剑男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阴森而恐怖,手一挥,剑锋划过,将一旁的木桌劈成了几块。 破碎的木桌悉数落在李大夫身上,将他砸了个七荤八素。 “走!”恍惚中,他听到男人冷厉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小厮的呼叫声。 他彻底瘫软下来,知道,他算是躲过了一劫。这皮肉之苦受得不轻,内伤怕是严重。 可,不管怎么样,总好过丢了性命。 ******* 夕阳余晖下,一辆马车在行人稀少的官道上疾奔而过,扬起漫天尘雾。 路人被吓得纷纷避让,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唾了口痰,狠狠咒骂了一句:“妈的,赶着去投胎……” 天色渐黑,一轮明月已悄然爬了出来,静挂天边。 马车疾奔到树林,路旁一棵不知名的大树轰然倒下,挡住了去路,将马儿惊得抬高前蹄在空中不停挥舞,一声嘶叫响彻整个树林。 马车被掀翻,驾车的青衣少年被狠狠摔了出去,在草地上滚出长长的一条痕迹。 一阵疾风袭来,还未待反应过来,一声惨烈的嘶吼骤然而起,紧接着,如倾盆的鲜血便喷洒了一身。 有什么重物委地的闷响声,紧接着,有东西在草丛上滚过,滚至脚边。 青衣少年伸手抹掉满脸的粘稠鲜血,借着月光一看,脚边的东西居然是一个鲜血淋漓的马头,圆滚滚的眼睛正死死瞪着他。 “啊……”青衣少年压抑不住心头恐惧,一声尖叫,惊破夜空。 马车车棚支离破碎的散落一地,少年恐惧的叫吼声蓦然顿住,就像难听的二胡声弦断,戛然而止,瞬间万籁寂静,只剩风过树林,树叶的沙沙声。 他如此反应,只因月光下几个黑色身影将他笼罩,如死神降临。 瞬间,止住了惊叫,浑身却剧烈的颤抖起来。 “马车里的人呢?”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寒冰针刺入耳。 “什么人?”青衣少年愣怔,惊恐道,“马车里根本就没有人。” 有人一声冷笑,青衣少年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晃动,一把利剑便直刺胸口,一股暖流如泉涌,瞬间濡湿一片。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响彻整个静寂树林。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利剑又深入几分,慢慢翻搅着,沉了声音,继续道,“我可没什么耐心。” 说话人的声音轻淡冷漠,却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寒颤的了。他们根本视人命为草菅。 青衣少年直冒冷汗,连连点头,颤声道:“说……小的什么都说……” “那对男女呢?” “在……在落雁镇。”青衣少年哭喊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是那个男人逼迫我,我不照做就会杀了我……大爷……几位大爷……不要杀我……” “落雁镇哪里?”男子冷声打断。 “长宁街。”青衣少年满是血的脸,是扭曲的恐惧,急促道,“他们在长宁街,让我在长宁街将他们放下……然后驾着空车出城,往外走,有多远走多远……” “我什么都说了,不要杀我……”青衣少年害怕得全身发抖,不停往后退缩。 “如此贪生怕死,不似假话。主上交代我等小心,那人本就狡猾,一个金蝉脱壳,不算什么。”另一黑衣人低声道。 持剑的男子一扬衣袖,将利剑收入鞘,点点头,不言不语,却皱紧了眉头。 “这人,由我送他上路吧。”另一人沉声问,说着,却已拔刀而出。 持剑男子轻声应了,便领着几人消失在黑夜中。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青衣少年惊恐地叫道,满脸骇怕之色,吓得心胆俱裂,直接晕厥在地。 “没用的东西。”黑衣男子往地上唾了口口水,作罢,往哪几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树林随即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声,弥漫整个树林的浓烈血腥味。 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一样。 良久后,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人,却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从地上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夜风偏凉,吹拂在被汗湿和血染衣衫上,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本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所幸,那公子说的法子是真的奏效,不然也是在劫难逃了。 青衣少年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在地上愣怔了半天,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月光照在青衣少年血污的脸上,却是回春堂的那个医僮。 他抬头仰望夜空中的明月,幽幽叹气,不禁为那两人的命运担忧不已。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在林茉儿反复的施针和用药下,那个昏迷的男子,终于在醒了过来。 明明应该很是狼狈和虚弱的人,眼睛睁开时,却迸发中一股凌厉之气。 他望着床帐半响后,声音嘶哑,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春堂,落雁镇最好的医馆。”林茉儿跪在床榻边,握着他的手,欣喜若狂,又是哭,又是笑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楚翎风看向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似安慰,又问道。 “申时三刻了。” “走……”楚翎风撑着起身,林茉儿连忙将他扶住,听得他的话在耳边,“此地不宜久留,需马上离开。”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36.我心换你心(二十九)危险,此地不宜久留地址为 ... ... 我心换你心(三十)玩笑,把你卖了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走……”楚翎风撑着起身,林茉儿连忙将他扶住,听得他的话在耳边,“此地不宜久留,需马上离开。” “什么?”林茉儿一惊,“可你的伤势,不宜奔波劳累。这毒刚被控制下来……” “不想牵连他人枉送性命,就尽早离开。”楚翎风冷冽的目光淡然落在一旁医僮身上,他无端的一阵心头发麻围。 听这话,林茉儿脸色一下惨白,连连点头。 从回春堂后门悄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时,楚翎风是那样说服医僮的。不,应该不算说服,而是威胁,不动声色的威胁,逼得他不得不冒险掩护他们离开。 楚翎风客气地阐述了他的意思,让医僮弄辆马车,带着他们偷偷从后门离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医僮面有犹豫,还未来得及开口婉拒,楚翎风便悠然开口道:“这个小哥,在下猜想你心中想必也是有了几分了然的。我与内人路过落雁镇,不幸遭歹人暗算,才落难于此。回春堂上下对在下的援助,铭感于心。在下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却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回春堂的大恩,在下日后必定好好答谢。” “然而,伏击我与内人的歹人却是心狠手辣的奸险之徒,若是让那帮歹人知晓回春堂援手于在下,怕是将会给回春堂上上下下带来血光之灾。在下不意牵累回春堂,所以,恳求这个小哥能再助我们平安离开。在下不甚感激,也能为回春堂逃过一劫。羿” 医僮心知肚明,眼前男人并非池中物,必定非富则贵。那样的毒伤,不是血海深仇,不会下如此歹手。若是真如他所说,是奸险歹毒之人,那必定迁怒回春堂一等人。 如今,仇家虽然暂时未寻来,但也是迟早的问题。毕竟那女人在医馆的挑衅,必定已经传得满城风云,想瞒也是瞒不住了。 这样骑驴上马,即便不想招惹事端,也是早已惹祸上身了。 那番话言尽,屋里陷入死寂。医僮心里在细细斟酌和权衡,楚翎风却是根本不在意他会如何抉择,只是侧头静静瞧着林茉儿,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脏污。 最后,医僮妥协了,他没有选择。人人怕死,对死亡的恐惧反倒可以生出几分强烈求生的勇气。 马车上,楚翎风再次陷入昏迷。 医僮将二人在长宁街放下,随即按照楚翎风的吩咐,驾着马车出城,无目的慌乱逃离。 他心里一直惶恐不安,暗暗祈祷,不要被那帮十恶不赦的人追上。 但事与愿违,所幸,那个男人在他昏迷前,给他支了招。 他让他被擒后不能马上招认,但又不能不招认。意思便是,故意佯装想欺骗对方,但对方若是用刑逼供,便装作贪生怕死之人,如实招认,不必有半分隐瞒。因为那些人并不好骗。招认后,那些人若是还要杀人灭口,便在动手之时,吓得晕厥过去。 或许,可以躲过一劫。 当时,那个男人说的是或许。 有可能真的是或许,但,世上恐怕没有那么多的好运。 而是,源于那个男人的足智多谋和对人性极准的把控。 ******* 话说回来,当时,楚翎风再度陷入昏迷,二人被医僮放在长宁街隐蔽的深巷。 林茉儿深知此处不能久待,楚翎风的毒伤还需要进一步的医治。 可如此境地,又有些无计可施了。 所幸从回春堂匆忙悄然离开,带上了银针。 她替楚翎风施针疗伤后,便想试着将他背到背上,在寻一处藏身歇息之所。 她本以为背不动他,却在失败很多次后,终于将高大沉重的他背了起来。 可是,她也是被剧毒折磨了好一番,又一直不曾松懈对楚翎风的救治,耗费了不少精力。所以,没走几步,便支撑不了背上之人的重量,两人又重重的摔了下来。 “笨女人……” 林茉儿听到身后有个细小的抱怨声,急忙翻身,便撞上楚翎风那双漆黑的眼眸,眸子里隐隐有小小怒火跳动,又似带着丝丝心疼。 “你醒了?有没有摔伤?”她着急地翻看他身上,悄悄有没有受伤。 “没事……”楚翎风语气带着淡淡不悦,支撑着起身,低哑道,“背不动就不要逞强……” 林茉儿点点头,急忙搀扶住他,两人慢慢往前走。 折腾一番,背上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不停往外渗血。 林茉儿很是担忧,时不时侧目瞧他,目光中是他俊雅的侧脸轮廓,唇色苍白,泛起了皮屑,却依然给人坚毅的感觉。 行至一处荒废了的石屋,林茉儿扶他进去休息一下。 他的伤,根本瞒不住。她以经验来推断就知道,那伤口早便就裂开,出血严重了。 林茉儿将衣衫揭开,鲜血粘稠的伤口,又开始慢慢腐坏起来,浓浓的血腥味里,隐隐有淡淡腐臭味。 “怎么办?”林茉儿清理伤口,声音哽咽起来,“不继续用药,伤口根本养不好,这毒液更控制不住。” 楚翎风看着林茉儿,见她一脸焦急,似都要急哭了。 “你看你,一点用也没有。” 林茉儿本来心里担忧不已,听他一嘲讽,更是委屈不已,眼泪便不声不响地滚了下来。 “怎么办啊?没有办法弄到药材?” “我到是有一计。”楚翎风看向林茉儿,嘴角扬起奇怪的一丝笑。 “什么?”林茉儿一天有办法,眼睛都亮了,紧盯着他,急切地说道,“茉儿听你的,马上去办。” “茉儿这姿色,若是卖到青.楼,想来能得一个好价钱。这样就便有银两买药和吃住了。”楚翎风表情甚是严肃认真。 “啊?”林茉儿也没想到他说的法子是这样的,一时被他“聪明绝顶”的办法惊呆住。他这不是寻她开心么。 “恩?”楚翎风煞有介事地询问她的意见,“可好?” “呜呜……”林茉儿看他不似玩笑,“茉儿不在,就没人给您治伤了……” “有了银两还愁找不到郎中治伤吗?”楚翎风不由好笑道。 “不,我有用,我可以给人治病,能挣银子……”林茉儿情急,语气很是委屈。 楚翎风一把攫住她的手臂,用力一带,林茉儿便跌进他的怀里,听得他笑骂道,“傻女人,这也信。” “谁知你是戏言还是当真?”他是谁啊,行事从不按常理的,心思总让人捉摸不定,这种时候想来不会说笑,自是半信半疑, “再说,狗急还跳墙……”察觉话好像不对,林茉儿立即改口,“不是,我不是说你是狗,我只是比喻……” 楚翎风也不见生气,身体微微颤动,笑得更是开心。 好吧,嘴拙,她闭嘴。 “笨丫头,有我在,不要担忧那么多。” 原来,不是寻她开心,是哄她高兴。林茉儿靠在他的怀里,也微微笑了起来,确实缓解不少心里的慌乱焦急。 现在,她早已不像在回春堂的时候,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强烈的恐惧感一刻都不曾消停,在四肢百骸不停流窜,席卷着全身,更无时不刻不折磨着她。 现在,在他的怀里,得了片刻的安宁,不去想未知的危险和死亡,只感觉拥抱着她的那具身体传递过来的淡淡暖意。 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他们还活着,是在一起的。 ******* 明月高悬,一个繁花似锦的庭院,各色鲜花争相怒放,争奇斗艳,更是香气扑满园。 如此良辰美景下,有人却郁郁寡欢。 “流云,你也不必太过担忧,皇上必定吉人天相。”说话的男子一身素色锦袍,神色淡然平和,瞧着满园春色,眉眼里都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 “是属下保护不周,才将皇上陷入险境。”流云想起江边情景,忍不住皱紧眉头,眼神里闪着淡淡的厉色。“皇上若不是为了护着林茉儿,也不至于受伤,更不会跌进那河里……” 流云猛地停住,没有接着说下去。当时,虽然隔得远,更是电光火石间的事,但他瞧得很清楚,楚翎风不是受伤跌进河里的,而是毫不犹豫跳进去的。 “从回春堂回来的消息,说是有名女子带着一名毒伤的男子就医,随后消失不见。”锦袍男子俯身折了一只花,在手上把玩,继续道,“由此可见,皇上和茉儿姑娘平安无事。皇上自有分寸和考量,他若想我们寻得他,何必如此躲藏。” “探花郎的意思是……”流云看向身旁男子,只见他的眼眸闪着光彩,带着笃定。 ...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一)月下,雪月宫朱雀女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探花郎的意思是……”流云看向身旁男子,只见他的眼眸闪着光彩,带着笃定。 “在下想,欧阳家好歹也是落雁镇首富,寒舍虽简陋,却也是不算太小,随便街上拉一路人寻问,想必还是比较容易找到吧?”锦袍男子说这话时带着淡淡笑意。 寒舍简陋?这殿前摘得探花供职礼部的欧阳家大少爷,居然说富丽堂皇的欧阳府简陋,也不怕把听的人气出病来。 流云不禁扯扯嘴角,算笑过了。 “所以,多虑了。围” 但愿吧,是他多虑了。 “那些个人都齐聚落雁镇,才是我们该头痛的。”欧阳璟将手中的花抛下,含笑的嘴角蓦然沉了下来,低沉道,“不知都是什么目的?羿” ******* 楚翎风醒来,见林茉儿趴在他床榻边睡着了,一只手轻轻扣在他的手腕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四根手指。 那个手势,是诊脉的动作。 他能感觉伤口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之前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浊气也消弭了不少。 他的视线在房中梭巡过,屋子里陈设简单,木桌上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大半,蜡泪流下来堆成了一陀。 窗外,黯黑一片,月色沉寂,淡淡月华在窗边投下一片淡薄的光华,怕是已经夜深。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眼前的林茉儿身上。 这女人,趴在床边作甚,不知道上.床休息吗? 他微微起身,想将她抱上.床,手一动,便将人惊醒了。 林茉儿猛地抬起头,睡眼迷离又惊惶,紧张地看向他。 那是怎样的担惊受怕,才让人随时都是这样胆战心惊。 “是不是有什么不适?”林茉儿惊慌中松开的手,又立马扣上了他的手腕。 “没有。”楚翎风隐隐有些不悦,翻手将她的手避开,冷了声音,“怎不上.床歇息?” “怕,不敢睡……”林茉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强打起精神,道,“给我瞧瞧脉……” 这话一出,楚翎风的脸又沉了几分,喝叱道:“瞧什么瞧,上来睡觉,明日再说。” 林茉儿见他似乎生气了,也不敢多言,盯着他看了看,想着火气那么大,中气又足,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便利落地褪了绣鞋躺上去。 楚翎风把她圈在怀里,侧身过来,伸手在她脸上细细摩挲。 “脸上都压出痕迹了。”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手指带着暖暖的温度,一张略带苍白的俊脸就在咫尺间,不由的,呼吸乱了。 本来还有气的楚翎风,见她白皙的脸上满是压痕,怒气顿时全数消失殆尽。 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客栈……城南的一家客栈。”两人紧挨着,呼吸胶着在一起,她竟脸红起来。 “你哪里来的银子?”楚翎风笑问道。 “我将你那块玉佩典当了。” “什么?”楚翎风听了,眼睛都瞪大了。“那个龙舞祥云的玉佩。” “嗯。”林茉儿心虚地点点头。 当时毒素控制不稳定,他拿出一块贴身的玉佩,还未来得及交代,又再度呕血,陷入昏迷。她也没法问是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如今见他这样的表情,便知那玉佩不一般,硬着头皮低声为自己开脱道,“钱财乃身外之物。” “当了多少?”楚翎风忍着怒气,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算了,他当江湖救急,不拘小节。 “一百两。”林茉儿似乎很得意,话语里都带着淡淡笑意,“本来当铺的掌柜不想给我这么多,我想你的东西定都是不凡之物,而且治毒伤需用好药,要花大价钱,软磨硬泡才要到这个价的……” “一百两黄金?”楚翎风脸都黑完了,冷冷打断。 “白银……”林茉儿察言观色,见他脸色难看成那样,想定又是没做对,垂低了头,焉了声音。 “一百两白银?”楚翎风却气得不轻,撑着起身,低吼道,“那块玉佩可是祖传的,被你当了就算了,居然还只当了一百两白银。别说把你卖了都值不了它的价,就是……” “一块玉佩而已,它是死的,我是活的。死物和活人怎么比?”林茉儿也没好气,趁起身来瞪着楚翎风。 “你还有理了?” “我去把玉佩要回来。”林茉儿气不过,起身便要下.床。 “就凭你?”楚翎风一把拉住她,“那种地方哪能荣你将玉佩要回来?” “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东西这么重要。”林茉儿也是很委屈,“不行,我要试试,看能不能要回来。” “别闹了。你就别去惹麻烦了。”楚翎风将她攥回来,笑了笑,轻声道,“你拿着那玉佩,没出什么事已经是万幸了。” “咦?”这话什么意思?林 茉儿猛然明白过来,“你意思是,因为那玉佩他们会谋财害命?” “小心把你卖到青.楼去……”楚翎风揪了揪她的脸,笑道。 “可是……”林茉儿想起典当玉佩时,掌柜贪婪的神色,被吓到了,瘪起嘴,可怜兮兮的,“那你的玉佩怎么办?” “你都说了,东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你安好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楚翎风说着突然顿住,见林茉儿眼巴巴看着他,等他的下文,便把人按倒在床.上,好笑道,“何况晚了,睡吧。” 楚翎风伸手拂灭烛火,将林茉儿搂紧在怀里,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安心,又紧了紧手臂。 那块玉佩所能代表的价值和作用,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她拿着那种东西出去招摇过市,居然没出什么事,他真是有种感激上苍的感觉。 至于,如今落在什么人手里,不是他在意的。 反正,在谁的手里,就是谁的催命符。 同样,没法心安的人,还有林茉儿。随时处在战战兢兢的情形下,此时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虽然疲倦至极,脑袋嗡嗡直响,却又满脑都是各种药材的用法和用量,积压得头发胀发疼。 “滚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子低吼声。女子声音悦耳如黄莺婉转的鸣唱,却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林茉儿猛然睁开眼睛,侧首见抱着她的人还在沉睡,便轻轻松开环在她腰际的手,蹑手蹑脚走到窗边。 后院繁花似锦,月光皎洁,将月下之人的面容烘托得肤白胜雪。说话的女人,冷凝着一张脸,长衫在风中翻飞,扬起的手持着长剑,直指面前一个俊美的男子。 月下对峙着的两个人本就是倾城之色的容颜,被一层淡淡月华笼罩,竟如仙人误坠凡间。 “怎么是他们?”林茉儿静立窗边,惊疑地自语。 “茉儿认识?”低哑暗沉的声音带着热气喷洒在耳边,随即,整个人便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将你玉佩典当后,拿着银子出了当铺,便被人一路尾随。我不敢立刻回去找你,就在繁华人多的街上兜转,走了好几条街都没将人甩掉……”林茉儿说着侧首看楚翎风的神色,只见他垂眸在细听她的说话,面上无波澜,继续道,“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在街上便遇到了他们二人。” “嗯?”楚翎风轻轻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就大打出手。我借机冲了过去,尾随之人,见我突然跑了起来,怕跟丢,也追了上来。他们有三两个人,横冲直撞过来,果不其然被那女子拦截了。我才因此侥幸躲过……” 林茉儿又侧头去看楚翎风,感慨道:“没想到,那些人竟这般贪得无厌。玉佩想要,又想付出任何代价。” “现在才知道危险。”楚翎风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两人说话间,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已经动起手来。 顷刻间,花开满园的后院,已经满地残花败叶了,如被狂风骤雨肆.虐过后的惨状。 “你这女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男子游走庭院各处闪躲狠辣的剑招,“再不罢手,我可要还手了。” “死妖孽,今日非杀了你不可。”女子咬牙切齿道。 “玲珑月!”男子一声怒斥。 “风清尘!”女子也不甘示弱,一声低吼回敬过去。 林茉儿看不懂什么招式,只觉得剑气如虹,两人的身影如蝶舞花间般翩跹。 身后楚翎风身形一震,几个字音从唇齿间溢出来,如冰泉清冽,带着透骨凉意。 “雪月宫,朱雀女。”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38.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一)月下,雪月宫朱雀女地址为 ...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月夜密谈,一语成谶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雪月宫,朱雀女。” “什么?”林茉儿不解。 “雪月宫的朱雀女怎会和他在一起?”楚翎风这话似是自语,并不是回答林茉儿的问话。 “什么人?”庭院酣战的两个人突然齐声喝叱,紧随着,攻击便如暴雨梨花般袭来。 楚翎风抱着林茉儿往屋里一偶避闪,身后噼噼啪啪,响声大作。 随后,一阵疾风卷入,两个身影已静然立于屋内羿。 “二位,在下与内人无意窥视,却是你等扰人清净了。”楚翎风迎上两位不速之客的凌厉目光,笑着打趣道。 庭院偏僻,可,林茉儿却又故意选了这个毗邻庭院的僻静厢房。 “杀还是不杀?”玲珑月根本不理会楚翎风,只是微微挑眉,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男子,轻声问出来的话却狂妄不已。 “见人就杀。你杀人成性了?”风清尘冷冷笑着,轻斥道。 玲珑月扯了扯嘴角,冷声一笑,心里腹诽,杀人成性的不知道是谁。 林茉儿心头直颤,虽说不懂武功,却也看得出二人皆是高手。楚翎风重伤,不宜妄动内力,不然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毒伤,又会加重。她心里懊悔不已,暗骂自己不该因一时好奇,惹祸上身。 “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二位永宁街的救命之恩。”林茉儿微微福身,聊表谢意。 “是你?”玲珑月勾唇一笑,笑容如荼毒的精灵。 “阁下好生看好自家夫人,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风清尘笑容可掬,眼眸深黑,却不达半分笑意,漆黑如夜。 “多谢十三王爷谨言。”楚翎风点点头,低笑出声。 林茉儿惊得瞪大了眼睛。 十三王爷? 什么十三王爷? 先皇子嗣并不丰厚,楚翎风排第五,其后还有个弟弟,常年镇守边疆的六王爷,剩下便只有一个早殇的妹妹,七公主,便再无弟妹,哪里会有什么十三王爷? 何况那人姓风。 风,好像是北齐的国姓。 可北齐的十三皇子为何会出现在东楚的落雁镇,还是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客栈? 实在让人费解。 “北齐如今这般混乱局势,十三王爷倒是有闲情雅致到我楚国一游。不知我楚国山河的秀丽景致和风土人情有没有愉悦到十三王爷?”楚翎风语气温煦暖人,可话里的意思却是让人心惊。 玲珑月眸色微变,随即,嘴角微微扬起,再然后,又轻轻瘪了瘪嘴,面上突然浮上几分不悦。 这二人,看来是铁定不能留了。 她今日其实并不想杀人。 风清尘嘴角一直噙着的温和笑容未沉,反而笑得愈加灿烂。眉眼间都带着笑意,那双幽黑的眸子却如深潭一般,深不见底。 那个笑容足以倾城,正如那女子所骂之言,妖孽一个。可幽深的眼眸又让林茉儿想起了狡猾而漂亮的狐狸。 满满的都是算计。 “阁下何许人也?”风清尘笑问道。 “在下楚五,愿能与十三王爷一谈。” “楚……五……”风清尘皱眉将这两个字反复揣摩,神色慢慢冷冽起来,然后迎上楚翎风的目光。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半响后,风清尘点点头,嘴角又恢复浅淡的笑意,对身旁的玲珑月吆喝道:“护卫,守门去。” 玲珑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根本不搭理。 “反了你……”风清尘也是不恼,却在屋里寻了凳子坐了下来,整个大爷的气派,笑道,“堂堂的雪月宫朱雀女,本王自然指使不动你。也罢,明日只得休书雪月宫宫主,敬谢好意,将你好借好还,消受不起。” “你……”玲珑月怒目而视。 “你什么你,男人谈正事,女人一边去。” 楚翎风却是眸色一动,压下心里的诧异。 这风清尘能让雪月宫的朱雀女给他做护卫,所能有的权势不容小觑。这个和传闻中大相径庭的永乐王爷,真是不简单啊。 玲珑月瞪着他,气得直跺脚,直接跃窗而出,将破烂的窗栏弄得砰砰直响。 林茉儿低头笑了笑,也出门去,掩上房门的时候,听得那个男人笑道:“那女人没管教好,若能像这姑娘一样乖巧,倒是睡着了都要笑醒。” 楚翎风轻笑不语。 他对林茉儿的称谓变了,怕是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知晓他们并非夫妻。 ******* 后院,玲珑月抱剑静立一偶,安静得好像一尊冰冷而美丽的雕像,又像一朵姿态盎然的绝世名花,在黑夜里悄然盛放。 冷漠的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 那个会生气,会愤怒的人,消失不见了。 林茉儿上前去,再次道谢。 玲珑月回过头来,看了她半响,冰冷地开口道,“姑娘不必言谢,我并非诚心想救姑娘,只是那些人运气不好,正好那个时候闯了过来。” 林茉儿笑了笑,心想,像她这样淡漠的人,连过多的喜怒哀乐都没有,是不会无故招惹是非的。 “总而言之,对你而言是无心之举,可对我而言却是大恩。” 玲珑月僵硬地笑了笑,仿佛只是为了应景。 随后,两人便相顾无言了。 满地残花,依然芬芳四溢。 林茉儿看着那个岿然不动的身影,仿佛能看看到那个娇柔的身体里,承载着无穷无尽的悲痛,无人诉说,只能在内心深处,让它肆意奔走盘旋。 不知道,一个人经历过什么样的悲惨,才会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苦。 她觉得那孑然的身影实在太过于孤独,便站在了玲珑月身旁,把自己当做一个无声的陪伴。纵使对于她而言,毫无意义,就形式而言,此时的她,也不是孤单一人。 夜间风凉,拂面而过,有淡淡凉意,卷起地上满地花瓣,香气弥漫。 两人乌黑浓密的长发,风中丝丝缕缕的散开,有些许飞舞缠绕在一起。 如同诡异交织的命运之网。 “尘世太大,迷途无路,我们都是老天爷的棋子,都是可怜之人。” 玲珑月突然感慨,林茉儿侧目看过去,只见那张精美的脸庞带着淡淡悲凉的笑意,足以蛊惑人心。 “多谢……”玲珑月婉转的声音响在耳旁,她的身影却在眨眼间已远去。 林茉儿望去,见她漫步走向那个男子,并行于那道挺拔的身影之旁。 远远看去,两人俨然是一对璧人。 林茉儿会心一笑,她却是懂了她的用意。 这个月夜,两个男人,达成了他们权势上的共识,而这两个女人,却在无声之间温暖了对方。 多年后,玲珑月在颠沛流离的逃亡中沉沉浮浮,却总是会对这一刻生出几分感怀。 一个心善柔情的女人,曾给过她片刻的温暖。 此时,林茉儿被楚翎风圈进他温暖的怀抱里,耳旁是他带着暖意的温柔声音,“夜里风凉,身子都冻冷了,进去歇息一下。” 林茉儿转身过去,细细凝视眼前的这个俊逸的男人,心里莫名的有些感伤。 “怎么了?”楚翎风瞧着她神色不对,蹙紧眉头,轻声问道。 “没什么?”林茉儿微微笑了笑,依偎进他温暖的怀抱里,“这些天一直有些害怕,无时不刻的。” “现在没事了。”楚翎风满心的心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林茉儿的害怕不是一点点,而是每时每刻都处在惶然恐惧之中。那种强烈的恐惧感就像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将她包裹,越缠越紧,紧得让人无法呼吸。 她怕他死了,怕就此失去他,只要一想,心就惴惴不安的疼痛。 两个男人密谈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到底谈了什么,直到很久以后,林茉儿才从楚翎风口中获知一二。 可,那时,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整个天下格局,也发生了巨大变动。 世人却怎么也不会想得到,将来载入史籍的一件大事,便是在一个凉风习习的月夜,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客栈,一间冷清甚至称得上破旧的小屋里达成最初共识的,从而才有最后的促成。 可,林茉儿铭记在心的却是那个满心忧伤的女子。 哪知,当时玲珑月有感而发的一句话,后来竟一语成谶。 她们同为命运的摆弄,都历经坎坷。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39.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月夜密谈,一语成谶地址为 ...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三)突然呕血,晕倒了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翌日清晨,欧阳府。 “大少爷,大少爷……” 欧阳璟是被院外咋咋呼呼的呼喊声吵醒的,睁开惺忪的眼睛,还处在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中。 一个粉衣女婢推门出去,将跑得急惊风一样的家奴喝叱住:“大清早的,瞎嚷嚷什么,少爷还在睡呢。” “好姐姐,麻烦给少爷传个话。少爷有贵客来访。” “什么贵客?”粉衣女婢冷哼一声,不悦道,“能有什么贵客?少爷昨夜睡得晚,让他厅上等着。羿” “锦香姐姐,好姐姐,少爷之前有交代,这可担待不起。” “有什么担待不起的?你叫木头,脑袋还真是木头不成。”锦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想想,如今欧阳家的权势,落雁镇县官来了还不是得给少爷乖乖侯着。能有什么贵客大过少爷的,让他等着,等少爷睡醒了再说。” “好姐姐,真的不行……” 锦香却是根本不管他,把人往后一推,就要把门关上,却被木头一手挡住。 “木头,什么事?”欧阳璟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里间传过来。 木头听了一喜,从门缝里利落地钻进去,直奔他家少爷床榻旁。 “少爷,有客人要见您。” “嗯。”欧阳璟靠着床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轻轻应了一声,对紧跟着其后的锦香示意可以伺候起床了。 昨夜和流云相商到深夜,两人又饮了几杯酒,却是有些起不来。 “什么人?”他漫不经心问道。 “一对年轻男女。”木头想着初见那两人时的惊艳,以及那个男人身上带着的一股强大的威慑力。欧阳家如今如日中天的,作为家奴,也是自有一番得意。他跟着少爷见过不少权势之人,自认也是算见过不少世面,看人也准,但有时也难免势利。 可那对男女一身粗布素衣,面色看起来皆有些苍白,尤其那个男人,似是受了重伤,身上一股浓烈的药草味。虽是如此,两人依旧有着不容忽视的贵气,让他自觉矮了许多,甚至卑微起来。 当时,那个男人直呼的少爷名字,他本有几分不悦,却又被那人身上的霸气所震慑住了。他见两人相貌气质不凡,也不敢造次,想起之前少爷有特别嘱咐,有客见他,不可疏忽怠慢,立刻通传。 他想说不定就是少爷说的那位贵客,立刻吩咐下人伺候着,便疾奔着来禀报。 “那个人说他叫楚五。”木头躬身在床旁,低声道。 欧阳璟打了个哈欠,思绪还是混沌的。 “那个女人好美,长得跟天仙一样……”木头立在一旁,絮絮叨叨起来,“少爷,木头还是见过不少美人,但都没那个女人好看……” “你说那个男人叫什么?”欧阳璟打断,再次问道。 “楚五。不是少爷等的客人?”木头想起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怕是欧阳老爷子也不过如此吧。 楚、五。这两个字在脑袋里过了一下,欧阳璟惊得猛然清醒,翻身下床,抓起一旁架子上的衣衫边往身上穿,边疾步往外走。 “少爷,你的靴子。”木头提着欧阳璟的靴子,急忙跟着追了出去。 锦香正领着两个女婢,准备伺候少爷起床洗漱,就看到这样一个景象。 万事不急,火烧屁股的事也能从容淡定的欧阳家少主,却衣冠不整地从厢房里冲出来,火急火燎的。 “少爷怎么了?”锦香纳闷不已。 身旁两个女婢盯着欧阳璟远去的方向,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互看了一眼,终于按耐不住笑出声来。 “不准笑,少爷是你们能笑的吗?”锦香横了两人一眼,怒斥道,“今日之事,谁敢多嘴一句,有她好果子吃。” 两个女婢止了笑,埋低头不敢再造次。 ******* 林茉儿瞧着急冲冲赶来的欧阳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总是温文儒雅,风流倜傥的探花郎,几时可能会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了。 她起身上前一步,微微福身,笑道,“欧阳大人早安。” 欧阳璟从没试过如此狼狈,被林茉儿一声打趣,愈加尴尬,一张俊脸不禁红了起来。 他将随侍一旁的家奴遣退,又理了理衣襟,躬身上前行礼,道:“微臣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欧阳大人在家中如此悠闲,朝中的勤勉道是何处去了?”楚翎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在桌上发出细微声响,声音不大,在安静的大厅里却是有些突兀的。 欧阳璟躬身上前,赔笑道:“微臣能如此悠闲,还不是得益于皇上给的这美差。” “多日不见,嘴皮子功夫倒是见长了。”楚翎风笑了笑,起身虚扶了一下,轻声道,“不必多礼。” “皇上啊,您可是终于回来了。臣等可是担忧得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欧阳璟起身 玩笑道,打量起两位足足消失了三天,让一干人等急乱的人。两人面色皆是有些苍白,一脸倦容。 “得了,欧阳。差不多便够了。”楚翎风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 林茉儿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欧阳大人,今日阳光甚好,不知这么温暖的太阳有没有照到榻上了。” 欧阳璟哂然一笑,心知林茉儿是在打趣他已经睡得太阳晒屁股了却好意思说自己担心得夜不能寐。 可是,就是因为夜不能寐才会白天好睡啊。 这林茉儿在宫里一板一眼的,话语不多,又是时常有些忧愁的样子,怎么出宫没多久,人就变得活泼起来,知道与他玩笑了。 “流云呢?”楚翎风轻声道。 “回皇上,微臣已经派人告知去了。” “流云回来,朕有事知会他去办。”楚翎风瞧着林茉儿有些气色不好,将她扶住,“如今出宫在外,这称谓和礼节也便省了吧。” “是。”欧阳璟也是察觉到了,林茉儿脸色又似苍白了几分,便当时几日奔波劳累所致,将下人唤来,吩咐道,“将林姑娘送去厢房歇息。” “没事。”林茉儿摇摇头,“没什么。” “去休息下,我一会儿便过来。”楚翎风好言道。 林茉儿点点头,便随着女婢往后院走去。 “欧阳老爷呢?”楚翎风笑问,“朕到了府上,作为晚辈,却是该给老爷子问声好的。” “家父有急事出门了。”欧阳璟轻描淡写一句带过,眼中精光闪过,不禁浮现一点狠厉之色。 楚翎风与欧阳璟移步书房,刚踏进书房门口,身后便传来一道慌乱的声音。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欧阳璟转身蹙眉冷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来人是锦香,因着慌乱,小跑过来,不停喘气,急道:“是林姑娘,她在厨房熬药……” “你这丫头,把话说清楚。在厨房熬个药有什么可大呼小叫的?”欧阳璟眼角余光见身旁的男人已经脸色变了,心头一惊。 “不是,是林姑娘不知为何,突然呕血,晕倒了……”锦香话音未落,只觉一阵劲风从身旁擦过,恍惚间,只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快,请大夫,快去!”欧阳璟也是慌了,迭声吩咐道。 说罢,也急忙跟了过去。 那个女人在他府上出了闪失,怕是罪责下来,欧阳家难免会受迁怒。 欧阳家世代经商,常与官府打交道,多数只是利益交换,并不多往来,便是不想去趟朝廷的浑水。 欧阳家有祖训,后人世代不为官。 欧阳家百年基业,是先祖苦心经营才得来的。可如今,早已到巅峰,再无可能发扬光大。他们不能仰仗祖宗老本过活,必须寻求新的突破,否则,将慢慢没落。 所以,欧阳家的长子,少主,入朝为官了。不但为官,还是攀附上的一朝天子。 欧阳璟与楚翎风接触久了,对这个少年天子的行事作风和手段慢慢了解,便知这个男人深不可测,越来越笃定,他将来定是能带着楚国慢慢走向繁华,缔造一个盛世,名垂青史。 而欧阳家依附他之上,也将再造一个辉煌。 刚开始,欧阳璟入朝为官,整个欧阳家只是观望。朝廷中,各种关系复杂隐晦,而向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欧阳家初次涉及官场,阵营便是不能选错。不然一步错,便步步错,却是会越陷越深,甚至可能将整个欧阳家赔进去。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40.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三)突然呕血,晕倒了地址为 ...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四)中毒,情况危殆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楚翎风赶过去,远远便见莫子卿一脸惊惶,抱着昏迷的林茉儿疾步往厢房里去。 林茉儿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衫不放,嘴角不停有鲜血淌出来。 楚翎风一时怔住了,视线落在洒满阳光的石板路上,一路上,零星有点点滴落的乌黑血迹。 她中毒了。 她什么时候中的毒围? 楚翎风迈进厢房的时候,里面乱成了一团。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目光落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身上。 欧阳璟紧跟过来,一见厢房里的情景,着实吃了一惊。平日里淡定的人,此时也是难免有些心潮起伏羿。 这什么情况?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淡淡血迹。 而,守在床边的人却是莫子卿。那痛心疾首的神色毫无遮掩,心急如焚的样子更是恨不得此时受苦的是他自己。 楚翎风却静立一旁,浑身散发着一股森寒刺骨,像要吃人一样。 以欧阳璟的聪明,这情形一眼便看破了。虽不知这其中的具体纠葛,但猜也是能猜到几分了。 何况,他向来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朝中大小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这种习惯掌控所能知道的所有消息,在其中挖掘有利价值的能耐,从小就被培养。 由此可见,欧阳家能累积如此庞大的财富并不是侥幸,而是靠着世代人坚持不懈的努力和日积月累的经验及智慧。 所以,眼光才会看到那么悠远,未雨绸缪。 因此,莫子卿曾向皇帝请求赐婚的事,他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如此情形,就算知道,也只能装聋作哑。 城门失火,可是会殃及池鱼的。 “一个个愣着干什么,不会伺候人了吗?”欧阳璟直指一旁的女婢,怒喝道。 两个粉衣婢女被吓得直哆嗦,少爷几时这么凶过。 莫子卿正在给林茉儿摸脉,两婢女慌忙上前,几乎是抢一样,将林茉儿的手腕从莫子卿手里抽出来。 “公子一旁歇息,奴婢等来伺候姑娘。” 莫子卿苦笑,起身让开,视线却未曾移开。 “她怎会中毒?”莫子卿冷冽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一抹强烈的质问。 旁人不懂什么意思,欧阳璟却是懂的。 就是因为懂,才会又被猛地惊住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莫将军胆子也忒大了吧,居然质问皇帝。 楚翎风没有答话,他敌不过心中好奇,偷偷打量过去,只见他目光纠结在榻上之人,深沉难测。 他见她气色不好,以为她身子弱,这些天跟着受累,操劳过度所致,却不想,她是中了剧毒,居然还一直瞒着他。 “大夫来了。”锦香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夫从厢房外疾步进来,一干人迅速让开。 婢女将丝绢铺在林茉儿手腕上,大夫躬身上前,刚摸上脉搏,冷不防听得身后一个沉洌的声音传来,“将回春堂的大夫请来。” 那大夫隐隐却是不悦,他都还没瞧病,就要请别的大夫了,那该是怎样的侮辱。 他心里气不过,本想说点什么,免得被人瞧扁了,却听得欧阳家的少主却是恭谨的开口了。 “早就差人去请了,现已在路上,估摸着也快要到了。林姑娘病急,将最近的大夫先请来瞧着,有什么状况也好应付着。” 楚翎风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了。 那大夫心里却是一咯噔,欧阳家在落雁镇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了。可让欧阳家的少主兼如今的探花郎这样相待,那这人的身份岂不是…… 他不敢深想,敛神仔细瞧脉。这些人可是开罪不起的。 “怎么样了?” 大夫诊脉的手刚一离开,还未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便听得两道急切的询问异口同声而起,声音里均带着几分冷厉。 他心头一惊,起身回话,声音带着微颤,“姑娘是中了剧毒,毒性剧烈,情况危殆。” 楚翎风沉了声音,蹙眉问道:“什么毒?” “老夫孤陋寡闻,不知是什么毒?姑娘呕血,心绞痛,皆是毒性发作所致……” 呕血?心绞痛?楚翎风凝了一眼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林茉儿,心里生疼,竟突然觉得浑身冰凉。 “能不能治?”莫子卿却是蓦然打断了那大夫的话,急声道,“能治便马上医治。” 那大夫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老夫不才,不得解毒之法。不过可开个解毒方子,或许能缓解些许症状,到时候再寻求解毒之法……” “或许?”楚翎风大怒,朝大夫睇过去的眼神似要杀人一样,冷声道,“若有任何闪失是用你一家老小来赔?” 大夫被这一眼惊得冷汗直冒,急道:“从姑娘的脉象看,这剧毒是刚染上,有用药 压制,加之操劳过度,便没控制好。若是可以,之前药方可否瞧一瞧,或许……” 大夫赶忙住了口,抬手擦了擦额头冷汗,改口道,“不是或许,是就一定能找到解毒之法……” 楚翎风心里哀戚,林茉儿中毒的症状与他的相似,他隐隐觉得有些蹊跷。他的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控制稳定,而她却毒发昏迷不醒。 她能解他身上的剧毒,也一定能解自己身上的毒。 可,如今,她人昏迷不醒。 “林姑娘毒发之时在熬药,可有方子?”欧阳璟看向一旁的女婢,问道。 一粉衣女婢摇摇头,答道:“没有方子。” 另一个人也是摇头,“林姑娘用的药材是准备好了的。奴婢等也不识。” “药方茉儿记在心头的。她不醒没人知道她药方里究竟怎么用药的。”楚翎风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无力感,这个总是运筹帷幄的少年天子此时却透着慌乱和惊恐。 这时,床上传来细微的咕噜声,却是林茉儿身子在轻轻颤抖着,又开始呕血,大团大团的鲜血从嘴角涌了出来。 楚翎风浑身一震,疾步上前,一把将挡在面前的大夫推翻在地。 莫子卿身形一动,却不想离得稍远一些,被欧阳璟一下挡在了。 欧阳璟不语,看着他淡淡一笑。 莫子卿冷冷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凝着床上的林茉儿。 楚翎风坐在床旁,将林茉儿半抱在怀里,蹙眉擦着她嘴角的血,却是怎么也擦不完。 他一手紧握着她臂膀的衣衫,怎么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恐慌,心也生生地痛起来。 “你!”楚翎风扬手一指,指向还瘫在地上的大夫,低吼道,“还不过来看看,先止住吐血。” 那大夫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过去,惊慌之极,却是手忙脚乱,颤抖着手把药箱打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庸医。”楚翎风暴怒,一脚将人踹翻,人撞到一旁桌椅,发出一声哀嚎。 楚翎风急得双目赤红,抬头对欧阳璟厉声道,“火速将太医院的人唤来。” 欧阳璟一惊,也是愣住了。皇帝怎会说出这样没有理智的话?这一动,难免打草惊蛇,而且,相隔甚远,根本远水是救不了近火。 “五爷,这恐有不妥……” “欧阳璟!”楚翎风怒不可遏,一声呵斥。 “人即刻去请。”欧阳璟硬着头皮,上前道,“林姑娘的毒恐怕拖延不得,李大夫马上就到。他是落雁镇最好的大夫,让他先瞧瞧。” 楚翎风没有做声,却往林茉儿体内输送内力。 众人神色各异,两个婢女又是心惊,又是艳羡。心惊的是那个男人好大的排场,竟可以对她们家少爷这样大呼小叫。艳羡的是床.上那个女子,竟能得这样一个男人如此的倾心。 那个大夫惶恐地从地上爬起来,退至一旁,大气不敢出。 莫子卿逆光而立,垂下了眼帘,将眼底的情绪遮挡得天衣无缝,连着脸上的神色也晦暗不清。 欧阳璟却还在一时震惊之中,他怎么也想不到,楚翎风那样冷静自制到骨子里的人,会惊惶成这样。那是怎样的恐惧才会让他如此失常。 他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安的想法。这个女人,会是楚翎风成就辉煌的绊脚石,更会成为他的致命软肋。 偌大的屋子里,一时之间竟声息湮灭。 高速首发倾城殇,暴君的独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41.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四)中毒,情况危殆地址为 ...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五)黄泉路上,相随相伴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李大夫进门,见到楚翎风也是一惊。这个昨日落魄,性命危在旦夕的年轻,不想现在却是欧阳家的座上宾客。 他面色还有些青白,却是好了许多,看得出,剧毒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不会再危及性命。 那人垂着眼,紧紧盯着床上的那个羸弱的女人,仿佛那就是一切。 那个病重的女人,脸色惨白瘆人,却是倾城之貌,依稀可见那个脆弱且坚强的女人的五官轮廓围。 他猜想,便是她了。 因姿容太美,怕被人觊觎,招惹麻烦,才不敢露出真容。 本以为不可能救活的楚翎风生龙活虎,而那个女人却奄奄一息。看来,她为他试药是摸索出了解毒之法,可自己延误了最佳救治时机。 紧随其后的医僮也是惊诧住了,哪能想到,这次出诊欧阳家,要救治的却是那个女人羿。 而且,更没想到的是,那一脸的脏污下,却掩盖着如此惊人的美貌。 一时之间,心潮澎湃,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雪白炫目的肌肤。 那时在回春堂,他得知她居然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找寻解毒之法,心里多有不忍,更是极力劝阻。 她却不急不恼,人有些疲倦,在桌边坐下。 她说:“我自小便学医,从懂事起便开始接触各种各样的药材,师傅教我识字写字,认识的第一个字是药名,会写的第一个字也是药名。我的一生中便只有治病救人,终日与药草为伍。我只会给人诊脉瞧病,什么也不会。师傅在世时,我是为她而学,她过世后,便没有特别的人了。此时,我感激师傅授予我的一身医术,因为这身本事能救他。我治过很多人,如今倾尽一切想救的人,只有他。你若有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救的人,你会明白我的感受,你会和我一样,觉得任何牺牲,都不足为道。” 当时,他苍白了脸,心里暗暗痛恨自己平时的懒散,才至如今的学艺不精。 “小哥天资聪敏,若是肯下功夫,必定不输任何人。” 或许,林茉儿只是随意一说,却不想对他影响至深。 “李大夫,快这边请。”欧阳璟似看到救星一般,连忙将他恭迎进去。 李大夫坐在床边仔细把着脉,不由地皱紧了眉头,看向楚翎风。 “夫人毒发几次了?”李大夫皱眉问道。 “两次。她在厨房熬药毒发昏迷不醒,就方才又再次毒发呕血。”楚翎风心头一紧,急忙答道。 医僮在一旁摇摇头,轻声道:“不止。公子昏迷不醒之时,夫人在回春堂为你吸毒,而后便突然心痛呕血,就毒发了一次……” “她为我吸毒?”楚翎风惊诧,微微垂低下头看林茉儿,“你的意思是,她因我而中毒的?” 莫子卿猛然抬起头,落在楚翎风身上的目光深寒狠厉,又紧紧凝着林茉儿。 她怎么会这么傻?为了那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惜性命。 “公子不知?”李大夫也是诧异,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夫人没有告诉你,想必是因你伤重,不想你为她担忧。她医术精湛,能解你的毒,也能解自己的毒。” “那她怎会这样?”楚翎风脸上虽平静,心里早便翻江倒海了。 “公子从小习武,身强体壮,自然对这毒的耐受和恢复要好上很多。夫人不同,她体弱虚寒,又多番试药,延误了救治时机……” “你说什么?什么试药?”打断李大夫话的人是莫子卿,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李大夫被这一声也是惊了一下,稳了稳心神,轻声道:“公子所中之毒,老夫与夫人皆闻所未闻,更不知解毒之法。” “治以疾必先明其病之症情,乃可施治无差。夫人救夫心切,以身犯险,为公子吸毒让自己染上剧毒,切身感受剧毒的毒性和症状,再以身试药,慢慢摸索出解毒之法。” 闻言,众人大惊,心里莫不是震如鼓擂。 别人不知,可楚翎风心里最是清楚毒发时的痛苦。那种心痛如刀绞的疼,她怎么受得住? 她带着他一路求医,又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 孤立无援。害怕?惶恐? 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内心却无比坚强,只要迎难而上,就能排除万难。 昨夜小客栈的后院,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这些天内心的恐惧,却不想,原来为了救他,她竟是抱着以牺牲自己为代价的。 她怎么可以? 楚翎风悲戚,心绪暴走,只觉得气血上涌,喉咙微痒,却是一股腥甜已直逼喉间,随即被他重重咽下。 莫子卿轻声苦笑,抿紧嘴唇,将唇线拉出一条冷硬的线条。他心里的悲痛和哀戚,像洪水泛滥,将他淹没水底,压抑得无法呼吸。 茉儿,你为了爱他,这是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他呢?他又曾为你做过什么? “ 如今李大夫可知解法?”欧阳璟细声问道。 “夫人毒发时熬的可是两服汤药?”李大夫拧眉,沉默了一下,问道。 欧阳璟看向两个婢女,两人一惊,忙不迭地答道:“是是是,是熬的两服汤药……” “可否将两服汤药和药渣拿给老夫瞧瞧?”李大夫心里一喜,急道。 “奴婢即刻去拿。”两婢女一个激灵,连忙跑了出去。 “李大夫怎知林姑娘熬的是两份汤药?”欧阳璟不解,问道。 “夫人与公子的体质不同,体内的毒素也不同,自然用药的药量会有所不同。”李大夫满目敬佩,看向昏迷中的林茉儿,“夫人才是真正妙手回春之人,老夫自叹不如,惭愧。老夫相信,假以时日,必定能名震一方。” “她一介女流之辈怎能与李大夫相提并论。”欧阳璟却只是客套,心想,林茉儿纵使医术再如何精湛,怕是也会被荒废了。 皇帝的女人,怎能纡尊降贵给人瞧病? 哪想到李大夫却是将话听认真了,连连摇头,“老夫一把年纪了也不过如此尔尔,却素号名医,实在有愧。” 没一会儿两个女婢就将两个装着漆黑的汤药的药罐端了过来。 李大夫上前将两个药罐里的药仔细辨认了一下,折身回来,对楚翎风说道:“公子的脉象可否让老夫瞧瞧,才好分辨夫人这两贴汤药究竟是谁的?” 楚翎风将手伸出去,李大夫仔细把脉后,让人将其中一碗汤药给林茉儿喂服下去。 “这汤药下去,夫人片刻后会慢慢苏醒,而后……”李大夫无奈摇头,而后怎会还需要他的诊治,“不必担忧,夫人醒后,自有解毒之法,却是不得再如此操劳便好。” 李大夫看向楚翎风,又仔细叮嘱,“公子的毒伤好不容易控制稳定,莫要再妄动内力,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心血。” 两个女婢不敢再怠慢,急忙上前去伺候林茉儿服药。 楚翎风点点头,对李大夫道,“可否请李大夫移步,有事相询。” 此时,他虽已明白事情始末,心里却是依然不是滋味。他想将事情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了解清楚。 ******* 李大夫已经走了好一会儿,楚翎风却坐着不曾动过。 脑袋里,一时全是李大夫说过的那些话,一时全是林茉儿惊惶的眼泪。 她哭着说,尽人事,听天命。可却抱着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在救他。 她惶恐不安,慌乱恐惧,心里却是笃定了这样一个信念,若是救不了他,黄泉路上,也亦是相随相伴。 所以,她哭着说,还有我陪着你。 无论生死,她都不离不弃。 她怎么会这么傻? 是呵,她就是那么傻。当时在马车里,她梦见师傅,从梦里哭醒,她说师傅用情至深。 其实,她若是爱一个人,也会如林墨言一般。 倾尽一切。 眼里有点点刺痛,然后那刺痛慢慢扩大,不知不觉中,眼眶里有了淡淡潮湿,连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这个时候,他坚信,林茉儿心里有他,更或者已经爱上他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翎风一揩双眼,嘴角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如阳光下花苞破开一角,即将绽放全部的美丽。 此时此刻,楚翎风心里下定了决心。 此生与她相伴到老,即便死后,也要同葬陵寝。 ...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六)浮华尘世,谁乱了谁的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这些年,尔虞我诈,已经习惯了去猜度人,看人总会带着几分的质疑。 人心叵测。 一路走来,举步维艰,见过各式嘴脸,人间百态,仿佛只是浮华尘世里的一场虚晃幻影。 任何人,在他看来,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有没有用,能不能用的区别砦。 女人也是一样的。 他对她们谈不上什么感情,对他有过几分帮助且安分守己的,他尽力善待之,也称得上算是一种补偿。 他心里,这些年,费尽心机谋划的只有皇权和血海深仇。 人世情爱,他不懂,也不屑去懂鳏。 可是,林茉儿,这个女人撞了进来,乱了他的心。 正如此时此刻,他还难以平息的激荡情绪。 他知道,肯为他卖命,能为他卖命的人有很多,但,都是因着他的身份和地位,真心的能有几个? 若是,抛开他的身份和地位,能因为他楚翎风就只是他自己,还能如此不惜性命的人,可能就真的只有林茉儿那个傻女人了。 真的是傻。 在他看来,真的是又蠢又傻。 楚翎风难得会有思绪混乱的时候,他静坐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有人敲门,前来禀报,说是林茉儿醒了,却在寻他。 林茉儿鲜少有黏糊他的时候,他心里一喜,疾步而出。 一进屋门,却见林茉儿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青白,见他进来,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那样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殷切和隐隐的不安,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醒了?”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柔声问,“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事,无大碍。”林茉儿点点头,便伸手过去拉他的手。 他本来心里不甚欢喜,却见林茉儿拉过他的手,又是给要他诊脉,脸色骤然一沉,翻手将她的手拂开。 这个女人,自己都倒下了,醒来就只知道记挂他的伤势。她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曾一度情况险峻吗? 当时的惶恐,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呼吸紧促。 他被气得不行,寒了声音,“那什么才叫有事?嗯?” 林茉儿被他莫名其妙凶一顿,也上了脾气,恼了起来,抓着他的手不放,“你这毒伤严重,药断了随时可能复发。我是大夫,你就不能好好听我的?” “什么大夫?”楚翎风一声冷笑,“连自个都顾不好的大夫,还能管好别人?” “你……”林茉儿被气得不轻,甩开他的手,直接窝进被子里,转过身去,“谁想管你了?死了活该。” 这下楚翎风愣住了,干瞪着床上将被褥裹成一团的人。 这女人还真不管他了?他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林茉儿也是真的有些气不过,她费尽心力,将他的毒伤稳定住,好不容易寻出解毒之法,他却这样,怎么能不气? 可是,转念又想,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不然毒伤复发,折腾的还不是她,还枉费自己之前的一番心血。 更何况,她是有医德的,她就当他是个病患,不能由着他想怎样就怎样。 这样想着,林茉儿便猛地掀开被子起来,却被人一把按住。 “起来作甚?”楚翎风目光灼灼,紧盯着她,语气还有些生硬。 “写药方,让人给你熬药。”林茉儿瞪着他,没好气,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咕哝着,“我才不是想管你,可是,你这样伤着,断了汤药,延误了伤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医术不精,治不了你的毒伤……” 楚翎风一把将她搂紧在怀里,打断她的话,“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毒发,呕血昏迷不醒,我……” 楚翎风顿了顿语气,平复那种内心深处压制不住的惊惶和恐惧。“我……害怕,那么多年,再难再艰险的时候,我都没有那么害怕过……” 林茉儿乱了呼吸,紧紧回抱住他。一个男人,尤其楚翎风那样的男人,对你娓娓诉说着他怕失去你的恐惧,那是怎样的让人心猿意马。 她在厨房的时候,心口血气翻涌,一股腥甜直涌上来,她深知不妙,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便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短暂的瞬间,她心里何曾不是涌现而出强烈的恐惧之感。 她害怕自己撑不过,更醒不来,那便没人给他治毒伤了。 那时,她心里始终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在乎她,可就是也在担心着他会因此而伤心难过。 “李大夫来过,回春堂的事我都知道了。”楚翎风的声音隐隐带着压抑,“你这个傻女人,你就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没事。我用药,自己知道分寸。”林茉儿轻声安慰,“现在也没什么大碍?” 楚翎风苦笑出声,不知道是她太逞强,还是真的很坚强,什么都不是太过在意。 “是,你 用药如神。”楚翎风勉强笑了笑,伸手去捏她的脸,脸上都没有什么肉,揪不太起来,真的是太瘦了,回宫得好好补补。 林茉儿侧头去躲,瞥见门外静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异地扬声道;“杨大人?” 杨正楠端着托盘,举步慢慢进屋,迎上她的目光,微微笑着颔首。 楚翎风却是不语,回身静静看着杨正楠,眼中带着的笑意意味不明,见他要行礼,只是淡淡道:“出宫在外,不必多礼。” 林茉儿却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托盘,细嗅白玉瓷器里的乌黑汤药,问道:“这是谁的药?” “此乃林姑娘的汤药。”杨正楠躬身,恭谨答话,“微臣在原本药方上做了微小的调整,更适合姑娘的体质。去掉了蟾酥,减轻了生川乌和天南星的用量。” 楚翎风轻轻颔首,林茉儿略一沉凝,不由惊叹道:“虽是微小的调整,杨大人却是用得精妙。” 杨正楠只是轻声应道:“林姑娘谬赞了。” 有言曰,有些人的长进,士别三日,便让人刮目相看。杨正楠本就积累多年,又天赋异禀,才学能得到适当发挥,经验一旦累积,医术的精进,就是突飞猛进。 “杨大人,若是同为此毒,脉搏细缓,气弱血虚,该如何调整……”救治楚翎风的时候,她有过太多的惶恐,时常把控不了自己的情绪,用药慎之又慎,也难免担忧会有失误,此时,能有医术更甚自己的人,便想寻求正确的指点。 “把喝药了”楚翎风很是不耐,冷声打断。她是对药理上心起来,可以茶饭不思的。 “林姑娘好生休养,皇上的毒伤自有微臣照料。”杨正楠淡淡一笑,向楚翎风福身,说道,“微臣让厨房给林姑娘备些清淡的吃食,这毒还需好好静养。” 楚翎风摆摆手,杨正楠便退了出去,还未踏出屋门,便听得身后传来林茉儿轻轻柔柔的询问声。 “杨大人怎会在这里?” 林茉儿没有好奇是假的。本来此事也是蹊跷,若是楚翎风因是他身上的毒伤而秘密将太医院的人调遣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不对的是,他们清晨到的欧阳府,她毒发昏迷,此时虽已暮色沉沉,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杨正楠是不可能那么快就从fèng临城赶过来的。 “那个毒人你不是说能救吗?我让流云将人带回来了,顺便将太医院的人也调遣了一个过来。你好好休息,到时候,杨正楠任你差遣。” “杨正楠不是随杨怀仁在骊山吗?怎会突然来这里了?” 厢房外的庭院里,欧阳璟看着杨正楠离开的背影向身旁的流云问道。 流云却在蹙眉深思,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 欧阳璟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厢房,突然间,眼眸一紧,蓦然想起林茉儿昏迷不醒,呕血不止的时候,楚翎风的惊惶,他要将太医院的人调遣过来。他以为他惶乱惊慌得乱了心智和章法,才会说出那么没理智的话,却不想,原来那时,杨正楠已经在前往落雁镇的路上了。 可是,在此之前,他怎会预料他和林茉儿会身中剧毒呢? 如果不是有这样未卜先知的能耐,又怎会贸然将太医院的人调遣过来。这样做,不但多此一举,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容易节外生枝。 那他究竟为何冒险将杨正楠从骊山秘密调遣来落雁镇? -------lily的分割线-------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七)幽静小院,话中有话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欧阳。”欧阳璟想得出神,直到有人唤他名字才回过神来。 这时,楚翎风已经漫步走到他身前,他急忙躬身上前行礼,却被止住。 “不必多礼。茉儿毒发,事出突然,道是将重要事给疏忽了,却是朕的不是。”楚翎风看着欧阳璟,敛了面上的神色,“朕从百毒教带了个人回来,想让探花郎看看。这人或许与欧阳家有些渊源。” 欧阳璟听得心中一凛,面上虽是一片平和,却暗自打量着楚翎风的神色,只见他幽深着一张脸,瞧不出什么心思。 两日前,流云从迷雾鬼林回来,在府上择了一处僻静地方安顿一个人,他自然是知道的。至于是什么样的人,他便无从得知了。因那地方被流云派人严加看守着,不让任何外人靠近。 他虽有好奇,却也不好过多关注和打探鳏。 如今看来,楚翎风说的与欧阳家或许有些渊源的人,无疑便是那个神秘的人了。 他心中暗暗思量,欧阳家与百毒教并无半分瓜葛,百毒教里自然不会有人能和欧阳家谈得上什么渊源。 可,皇帝的神色实在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多年以后,当他问鼎权利至高,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面对楚翎风,心里始终存着一股说不出的敬畏。 欧阳璟看向一旁的流云,却见他一本正经向他做了请的手势,一时之间,心里难免有些小小不安。 “欧阳家家大业大,名声在外,难免会被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利用。若是只是利用欧阳家的名声,谋取一些小利小惠而并不损坏欧阳家的声名,我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干预。毕竟有太多只为点蝇头小利就敢什么都去做的无耻之人,并非我们可以避免的。”欧阳璟赔笑道,慢条斯理的说着,眼里慢慢聚集着一股锋利的光芒。“可是,如果胆敢打着欧阳家的名声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我欧阳家却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必会全力追究,并严惩不贷那样的险恶之人。” 楚翎风看了一眼身旁的欧阳璟,冷冷笑着说道:“这世上为一点利益就甘愿铤而走险的人毕竟不在少数。” 这人若是成为敌人,势必会是个强劲的对手。他习惯掌控着所有的人和事,目光极其独特,更是敏锐而远见,并擅长对未知而有隐患的人和事防范于未然。 一如之前的一席话,他并不知他想让他见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但,此时一旦与百毒教有所牵扯,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所以,不管百毒教里那个与欧阳家有渊源的人是什么人,他便都提早将关系撇得干干净。 因此,才有了那些话。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不利于欧阳家,便会撇清关系,被弃之如敝屣。因为,他已经说过了,欧阳家名声大,常有很多有心人冒着欧阳家的名声在外为非作歹,他欧阳家防不胜防。 不愧是欧阳家悉心培育出来的继承人。 行事沉稳老道,为人八面玲珑,应变灵敏,做事更是当机立断,不拖泥带水。 正如林茉儿说的,拉拢欧阳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样的人,将来,不用他特意提拔,也会在仕途上走得一帆风顺,更是混得如鱼得水。 “皇上说得极是。”三人穿梭在欧阳家的冗长走廊,两人便轻言浅聊着。 “探花郎不但文章做得漂亮,治国见解更是颇为不凡,是治国之才。如此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届恩科状元才是实至名归,而屈就探花之名,却是朕委屈了你。” 欧阳璟摇摇头,笑道:“微臣能得皇上赏识和重用是此生荣幸,何来什么委屈之说。至于状元或探花之名,都只是虚名而已。” 聪明人之间谈话,各个耍起心思,是很让人头痛和抓狂的。因为一大堆长篇大论里,全是虚以委蛇的奉承话,或许没有一句实话和有意义有价值的话。 但,两个聪明人若是诚心交谈,却是很轻松的。很多话不用字字句句说全,对方便早能心领神会。 欧阳璟自是明白,无论状元还是探花之名,甚至官位,都是虚的。真正能不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和重用才是关键。 好比位高权重的柳相,那又能怎么样,如今还不是在被皇帝一步步架空权势。 君是君,臣是臣。 为人臣子,要永远记住的是,无论自己位列什么样的高位,永远谨记君臣悬殊,不能有僭越之心。 就算有,在没有取而代之之前,都要把它关在心里最幽深的角落里,藏得死死的,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柳相就是太聪明,聪明得不会装糊涂了。 当然,楚翎风对他的重用和赏识,也不会只是因为他学富五车,文章漂亮,治国之道有独特见解,而是因为他背后欧阳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和权势。 落雁镇富饶而远离帝都,他难免鞭长莫及,而欧阳家扎根落雁镇,掌握着这方命脉,自然是能助他稳固这边权势的不二人选。 三言 两语的交谈,便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院子冷冷清清,没有什么生气,但透过幽深的庭院和曲径,便能见着零星几个黑衣羽卫在巡视着,而屋门更是屹立着四个如同雕像的护卫,紧守着屋门。 如此戒备森严,由此可见,皇帝对此人重视的程度,非比寻常。 三人走在曲径通幽的石板路上,两旁花开正茂,正散发着浓密而清幽的花香,醉人心。 这时,屋里有一人推门而出,疾步走了过来。 “杨大人,人怎样了?”流云上前,轻声问道。 “情况堪忧。”杨正楠眉头紧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屋门,目光在欧阳璟的面上淡淡一扫,轻声道,“微臣急需去取几味药材,不便逗留。” 楚翎风轻轻颔首,杨正楠便急步离去了。 欧阳璟是敏锐之人,此处瞧见杨正楠,又见他神色严峻,仅凭他们两三句的对话,便明白过来之前的迷惑了。 楚翎风早早就将太医院的杨正楠悄悄调遣来落雁镇,不是他未卜先知,能意料搭配他和林茉儿会中剧毒,而是,眼前这个屋子里藏着的人情况危急,急需救治。 那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能让楚翎风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将太医院的人秘密调遣过来。 不由的,欧阳璟对屋里的人又生出了几分好奇。 欧阳璟刚踏进屋门,远远就闻到一股腐朽的刺鼻味道。 那股带着腐臭的味道刺激得人恶心欲呕,他心头难受,不停翻涌着,不禁皱紧了眉头,看向屋里那股刺鼻味道传来的方向。只见床榻上平躺着一个人,层层纱幔阻隔,将那个身影勾勒得影影绰绰,却依稀能辨认得出,是个年轻的男子。 他随着流云的步伐,一步步往床榻边走去,隐隐觉得不妙,不禁眼皮直跳,心里竟莫名地生出些许难安的忐忑。 纱幔被流云一下掀开,他的视线蓦然落在榻上之人面上的煞那间,呼吸骤然停止了。 他猛然愣怔住,一口气憋在胸口,不断积压,堆积成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床榻上的人,全身冰冷,如同浸泡在冰水里,连滚烫的血液也在慢慢结出冰渣。 随即,眼中的震惊被压抑不住的愤怒取而代之,只剩下汹涌的戾气。 “澈儿?”欧阳璟悲痛,语气轻颤,“怎会这样?” “他为什么会成这样?”向来冷静自制,从容淡定的欧阳璟,此时失去了理智,嘶吼着质问,“他究竟怎么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要扑倒在榻上之人的身上的时候,被流云抓住一只手臂。 欧阳璟双眼血红,垂落一侧的手慢慢的,一寸寸握紧,眼神森寒冰冷,紧盯着拉住他的流云。 “此人身上满是剧毒,碰不得。”欧阳璟阴沉冷戾的模样有些骇人,和往常的温文儒雅相差甚远,流云被他那样瞪着,紧握着他手臂的手指竟微微一颤。 “你说什么?”欧阳璟的目光梭巡在少年裸露在发乌的肌肤上,不可置信道。 “此人便是皇上从百毒教带回来的人。” -------lily的分割线------- 求多多支持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八)翠玉关一役,罪孽深重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欧阳璟总是沉稳从容,遇事处变不惊,是个心机城府藏得极深的人。 楚翎风不曾想过会有什么人和事会使他慌乱失控,甚至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在外人面前。 他静立一偶,冷冷旁观着这一切,看着欧阳璟迸发而出的滔天恨怒和阴冷的戾气,只觉得精彩绝伦。 他向来多疑,要想他去信任一个人,并不容易。因为,信任这个东西,是温柔的陷阱,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然而,背叛这个东西,他输不起砦。 那么多年过来,若是有半分行差踏错,他也活不到如今,更不可能坐拥如今的权势。 欧阳家是一方大世族,如今投诚于他,若说没有野心,那是不可能的鳏。 他此行落雁镇,虽为楚兴文一事,也为欧阳家而来。 欧阳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来历和实力,他需心中有数,顺势与欧阳家掌事之人接洽和面谈,也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他对于欧阳璟该不该委以重任,也曾多番考虑和权衡。 因为他深知,欧阳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必定能成为一个助他的有力臂膀。 可,世间万物,相铺相成,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欧阳璟能助他稳固权势,也难保不会在多年后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如柳相一样,威胁着他。 他要重用欧阳璟,却又不得不提早就提防着他。 毕竟,人心难测,而,随着岁月的变迁,人心更易变。 这么多年来,无时不刻不在算计着,内心深处没有厌倦和疲倦是不可能的。 “百毒教,好一个百毒教,真是欺人太甚。”欧阳璟咬牙切齿,阖上眼,慢慢平复心里的漫天愤怒。 “此人欧阳大人相识?”流云目光落在他乌云密布的面容上,轻声问道。 “此人自是相识,不但相识,与欧阳家的渊源更是极深。他乃舍弟,欧阳澈。失踪足有月余,欧阳家几乎将整个落雁镇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将人找到。”欧阳璟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精锐而阴寒的光芒,目光落在榻上之人身上时,只剩下深重的痛心。“却不想,原来是落在了百毒教手上。” 欧阳璟猛然转身,面向身后的楚翎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扬声道:“皇上大恩,我欧阳璟没齿难忘。” 他用的自己的名字,而非什么虚伪的称谓。 “为人兄长,这种没能护得胞弟周全的悲恸心情,朕深有体会。”楚翎风上前,将他扶起,低沉道:“所幸,欧阳公子虽遭此劫难,却大难不死,也算苍天厚待。只要留有一线生机,今后必定能否极泰来。” 欧阳璟心里戚戚然,他这个弟弟,他百般疼,千般宠,如今被歹人迫害至此,他心里的痛心忿恨可见一斑。楚翎风也有一个弟弟,当年大权旁落,时局未稳,为保其胞弟周全,也是煞费苦心。他说感同身受,自是会深信不疑。 “皇上大恩大德,微臣必肝脑涂地,以报皇上深恩。” “不必谢,你要谢的是茉儿。”楚翎风也不隐瞒,直言不讳。他若为收买欧阳家,歪曲事实,说是他救的欧阳澈,也是难以让人信服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欧阳璟心中有数。“朕与茉儿误入百毒教圣地,朕不识欧阳公子,却是茉儿执意相救。” “林姑娘?”欧阳璟愕然,他二人自然不会认识欧阳澈,那样的处境,没有人会特意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尤其楚翎风那样冷静自制到骨子里的人。楚翎风这话自然不假。 “她说人若是无力回天,她也只有扼腕叹息,可人命可贵,既然还有一线生机,便是断不可放弃的。”楚翎风微微笑着,神情里却是荡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识破欧阳公子身份,也是茉儿诊治他之时,发现他里衫衣袖内口有欧阳家族徽的刺绣和留下的血字,猜想是个大家族的公子。朕看过,也是猜想,便让流云将人带回,这也是得了你的确认才能证实对他身份的猜想。” “林姑娘心善慈悲,欧阳家铭感于心,日后必报此恩情。”林茉儿有楚翎风的庇护,若是今后需欧阳家出手援助,那必定是大事。 “不必,她救人时,并不曾想过回报。”楚翎风从不能想过,以此能收获欧阳家的忠心,他也不相信,欧阳家就会因此而忠心不二。只是,林茉儿执意要救此人,他便救。他话不假,林茉儿的确不求回报,他却想顺势让欧阳家欠下她这个天大人情。 欧阳家实力不容小觑,林茉儿今后入住后宫,需要有个靠山。一个能够在他顾及不暇之时周全她的靠山,一个能拥护她坐稳后宫高位的靠山。欧阳家是不二人选,足以相互攀附。 “欧阳家的人,向来言出必行,有恩必报。”欧阳璟神色激扬,甚是诚恳。 楚翎风便不再多言,只是笑了笑。 “敢问,林姑娘是否能解舍弟身上的剧毒?” “她当时用药护住了欧阳公子的心脉,说剧毒可以慢慢解。虽不能恢 复如常,却能有些时日。百毒教善用毒,欧阳公子身上的剧毒棘手,朕便才让流云火速将大医院的人调遣过来。” 林茉儿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睛,便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见窗外月色朦胧,不知是几更天了。 “醒了?”楚翎风清冽的声音温软地传来。 “你回来了。”林茉儿顺着声音看过去,在夜风里起起伏伏的纱幔中,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漫步而来。 “方才做噩梦了?”楚翎风坐在床沿边慢条斯理地脱鞋袜,轻声问。 “嗯,梦见师傅了。”林茉儿轻声应着,慢慢往床榻里移动,给他腾位置。 如今夜深,夜里虽不冷,却也有些凉。 楚翎风躺上去,便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余留下的淡淡暖意,心里如湖里荡起的千层涟漪。 他心里激荡,搂过林茉儿的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道:“你师傅与我父皇母妃是旧识。我十多年前,还是个孩子,与你师傅有数面之缘。” “茉儿未曾听她提起过。”林茉儿微微诧异。 “想来,她认为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我父皇他,爱慕你师傅……”楚翎风说着止了话,想着当时情景,他威严的父亲,在一个女人面前竟低声下气。 “师傅她有她的执着,拖累你母亲伤心,你也莫要介怀……”他的父亲痴恋别的女人,怕是苦了他的母亲。 楚翎风笑了笑,林茉儿第一个能想到永远都是别人的苦。 “我从未怨恨过她。父皇待母妃极好,从未有半分亏待。那么多年,没有情意,想来也是不可能。不然在母妃逝世后,父皇也不会那般痛心疾首。我知道,他是爱着母妃的。后来,我见他,总是郁郁寡欢,再也不见欢颜了。两年后,积劳成疾,便也……溘然长逝……” 听得楚翎风的话语里有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感伤,她不禁戚戚然,往他怀里偎了偎,贴得更近些。 “茉儿师傅是个奇女子。”楚翎风将头搁在她头顶,“母妃说,能结识她是她的福分。若是可以,她也想像你师傅一样,对感情这般洒脱,敢爱敢恨,不必顾忌太多。她就是思虑太多,不敢恣意而为,便辜负了自己。” “你从小便是食素不沾荤食?” “嗯。”林茉儿靠在他的怀里,微微点头。 “为什么?” “师傅便是食素不沾荤食。她说,她害死过太多人,罪孽深重。”杨正楠在汤药里加了宁心安神助眠的药材,林茉儿也是疲倦,昏昏欲睡的,并不想多言。 “何出此言?”可偏偏,楚翎风却是很有兴致和她话家常。 林茉儿往他怀里靠了靠,愣怔了半响,似是在仔细回忆,又似倦意浓浓,反应迟钝。 “我不曾细问过,好似听她提起过,当年翠玉关一役,因她死了很多人……”林茉儿说着停顿了一下,脑袋里全是林墨言回忆起当年情形时泪流满面的模样,顿时清醒了不少,语气也变得悲悯起来。 “她满心罪恶感,无时不刻不在愧疚与自责之中。她曾提起过当年情形的只言片语,战争很残酷也很可怕。无数鲜活的生命丧生在荒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两城生灵涂炭,饿殍满地。” “或许,说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可那样的情景,历经之人,将永生难忘,因那仿佛人间炼狱一般。然而,地狱里的那些无辜的冤魂,有她一手促成的。她一生救人无数,不曾害过人杀过人,却因此双手沾满了血腥和罪孽……” 那种罪恶感,一直盘旋在心头,经年挥之不去。 楚翎风默然,翠玉关一役,曾轰动一时,他自是清楚。 当年,楚夏两军交战,历经大大小小战役有好几场,弄得两败俱伤,死伤无数,两军主帅却没有任何偃旗息鼓停战的征兆。 战争反而持续僵持,甚至更加激化,仿佛即使拼个你死我活,一定要较出个输赢。 翠玉关一役,楚军惨败。 既然用了个惨字,便可得知,输得有多彻底,几乎全军覆没。 而,就是因楚军在翠玉关的惨败,促使了这场战争的提早结束。 后人研究这场战争,总结出,楚军惨败是必然的。 原因有三,一夏军占据天险,地势优越,此处易守难攻。夏军将楚军逼入此处,犹如瓮中捉鳖。二夏军那位主帅,用兵如神,巧取后方,断其后援,毁其粮草,致使其孤立无援。三夏军突现奇人,在翠玉关一役献出奇招,将楚军悉数截杀彻底。 在他看来,翠玉关一役,真正胜在那神秘人进献的奇招,那是致使楚军惨败的关键,惨烈到几乎只有寥寥数人才侥幸逃生。 若是没有那么一个人,楚军虽是一定也会兵败,却不至于败得如此惨烈。 因,那神秘奇人献出的奇招,致使万名兵将,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是何其 悲烈。 当年,那人是凭着翠玉关天险,燃起浓烟,借助翠玉关奇特的地势,浓烟久久盘旋不散。 然而,致命的是,那股浓烟不是一般的烟雾,而是吸食了会让人全身无力的毒烟。 那场战争,历经翠玉关一役,楚军兵将处于无粮之境,死伤惨重,逼其投降,更迫使提早结束了那场战役。然则,战争持续下去,死伤绝对增至更多,累及两城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所以,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战争,但,实际上那也算得上是一件功德。 现如今,林茉儿说,林墨言为翠玉关一役死伤的人愧疚自责经年。难道,当年那个献计的神秘人就是她? 这完全不是不可能,一来她与夏军主帅渊源颇深,又是享誉江湖的神医圣手,能调配出那样致人全身无力的迷烟,自然不在话下。 若非如此,两国战争,死伤自是难免,与她何干,她一个女子怎会给自己背负上那么强烈的罪恶感。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九)怒火,难以平息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翠玉关一役,因楚军惨败,从而提早结束了那场战争。后人看来,若非如此,两国战争持续下去,将会带来更多的死伤,反而是功德一件。”楚翎风搂着林茉儿,轻拍她的肩膀,似是安慰。 林茉儿一愣,侧目去看他,只见他俊逸的面容在幽暗的房间里拉出冷硬的线条,隐隐却是有种难言的忧愁,让她心头一紧。 他之前提到百毒教带回来的毒人,猜想可能是欧阳家的人,不及她细问,便匆匆离去,直至夜深才归,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一情况。 “那毒人可是欧阳家的小公子?”林茉儿心中好奇,便问道。 “欧阳璟见过了,那毒物确是他失踪多时的胞弟,欧阳澈。” “欧阳大人岂不是悲痛。”林茉儿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哀戚道:“你我落水,不甚将那札记遗失了。我虽看过,并不能将其中内容记全,默了一本给杨大人,残缺不全,需花好些功夫揣摩钻研,想必多少会拖延对欧阳公子的救治。若早知如此,我便将那本札记的内容全部默下来,在心头牢记着了。” “事出突然,非你所愿,你也不必介怀。”楚翎风将林茉儿搂在怀里,语气平淡,安慰了一句。 林茉儿似是想起什么,惊呼一声,说道:“师傅也留有札记,记载的都是一些生平所遇的疑难杂症,却有一本小札里,记着的全是奇毒剧毒的制法和解法。我对蛊毒的些许了解,也便是从那本札记里获知的。” “那本札记,或许对欧阳公子能有用途。可惜,我将师傅生平所写的札记都烂熟于心,却从未将那本札记认真看完过。以前总认为,那些东西都是害人的,心里有抵触。如今,能派上用场,却……” 她的话说着,突然止住,似在思索着什么。楚翎风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难怪师傅总说,害人与否,不是取决毒药本身,而是人心。人心若是向善,毒药也能救人。” 人心本向善,但善心经受不住贪欲的诱惑,慢慢会被侵蚀,变坏,腐烂,变得面目全非。 身为南域后人的百毒教,执念于复国,却在复仇之路渐行渐远,背负上越来越重的罪孽和杀戮鳏。 如今为祸苍生,更是为世人不容。 百毒教既然俘获欧阳澈,以欧阳澈的特殊身份,要挟欧阳家,是势在必得的。 他们不懂,百毒教为什么不是将欧阳澈囚禁起来,而是大费周章将他弄成毒人? 即使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欧阳家怎么接受得了,又怎会甘愿花费巨大代价营救? 这便是费解之处。 “犯我亲者,必诛之。”当时,欧阳璟阴鸷的神色透着狠戾,冰冷地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这样的话在楚翎风面前直言不讳,更是不隐藏自己漫天的怒火。 楚翎风深知他心里烧着一把滔天怒火,需要发泄,才能平息。这把怒火,不毁了百毒教,看来誓不罢休。 百毒教盘踞各国各地,如大树扎根地底,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能连根拔起的。 落雁镇那深山密林里的古村,也只是百毒教的一处藏匿之地罢了。 可,落雁镇,欧阳家才是它真正的主人。百毒教在此滋事,欧阳家出手,落雁镇便无它的容身之地。 这虽会给百毒教带来一定打击,却不能完全撼动他的根基。 这些浅显的道理,欧阳璟不是不懂,却是不能再冷静思考。他心里,只恨不得将整个百毒教摧毁。 在楚翎风看来,从百毒教的渊源和目的,不会对他有什么特别威胁,他大可不必花费精力去剿灭。 可,将心比心,若是有人残害他至亲之人,他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非但不会善罢甘休,更会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他知恩图报,也眦睚必报。 显然,欧阳璟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就此事而言,他们私人恩怨,他不予干预,便放任欧阳璟自己去了结。 他对欧阳璟说,此事,你自有分寸和考量,朕交予你处置。若有需要,便知会一声流云,他必不遗余地协助于你。 欧阳璟叩谢皇恩,只道声多谢,便匆匆离去。 欧阳家的实力,又在自己地头上,自然不需借助旁人之势。 此时,两人心思各异。 林茉儿却在努力回忆林墨言那本札记里的内容。当初,她只是粗略看了看,记忆模糊,只能将札记找出来,再仔细翻阅。 她靠在楚翎风胸口,他如擂鼓的心跳声异常清晰,似是能安眠一般,又一阵倦意席卷而来,昏昏欲睡的,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楚翎风见她睡着,怕她这样睡着不舒服,便将她轻手平放在榻上。林茉儿却含糊不清的咕哝一声,翻了个身,紧搂住他的手臂,像个乖顺的猫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他先是一愣,心里却是一阵悸动,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竟已将她抱进怀里,吻上了她有丝凉意的嘴唇。 这些天,她跟着他吃了不少苦,这身子却是要好好将养一阵子。 归期已近,待与欧阳家老爷子一谈,便会即刻回宫。 回宫后,他对她,自有安排和打算。 夜深,三更天。 一个庭院里,本是花香四溢,却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淡淡酒香。 一个衣衫破烂斑驳的人趴伏在青石板上,不时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呻吟声。 那人身下,暗红的鲜血蜿蜒着四处流开,血腥味混杂着满庭浓郁的花香,味道说不出的诡异。 庭院花径深处,厢房的房门大敞开,房中幽暗的烛火明明暗暗,在夜风中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房中软榻上颓然坐着一个人,全身漆黑,黑得仿佛融入了黑夜。 那人一手撑着低垂着头,双眸紧闭,似是睡着了。 可,垂落一侧的另一只手却随意夹着一个酒杯,不时地晃荡着。 突然,那黑衣人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静立一旁青衣少年立刻看向屋门口候着的人。 一个黑影上前,将手中一桶滚烫的热水泼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身上。 一声鬼哭狼嚎的吼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惊起,地上的人痛得蜷缩在地上一阵抽搐,意识模糊,不停地喃喃自语。 “老婆子知道的……都说了……”地上的人,匍匐地往厢房的方向爬过去,声音沧桑,嘶哑得难听,“那孩子是死是活……老婆子是真的不知道……” “还想嘴硬。”那人一脚踩在那妇人身上,老妇一声痛呼,一口污血吐了出来。那人却是不理,捏住下颌,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冷冷逼问道,“你是稳婆,你亲手接生的孩子,你怎会不知道是死是活?” “老婆子确是不知……”地上的妇人已经痛得麻木,却神智清醒不少,“那孩子明明没了胎动,死在腹中了。那女人却偏不信,竟要……” 老妇人的话猛然顿住,似想起当年的情景,竟突然发疯地笑了起来。“她竟要剖腹取子……那女人疯了……” “剖腹取子……”软榻上的黑衣人擎着酒杯的手不禁微微颤动起来。 老妇人沉溺在十多年前的记忆里,那一夜夜黑得仿佛永远见不到光明。 一个破旧的小客栈里,有个女人即将临盆,她被店小二请去接生。 她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在床上痛得几乎晕厥过去了。 床上被褥凌乱不堪,一个苍白的女人横躺在榻上,长发素衣被汗水湿透,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身上血迹斑驳,鲜血已经将褥垫浸湿了一大半,惨不忍睹。 她接生无数,遇到难产的也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一时也被吓得愣住了,若不是那个女人的痛呼声,她竟忘了该上前去查看那女人的情况。 她惊惶未定,颤着手去检查,宫口虽然开了,胎儿却卡在里面出不来。那女人又痛得已经脱了力,加上出血严重,想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已然是不可能。 “夫人,孩子可能保不住……”她心中悲悯,看向那个可怜的女人,安慰道,“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保住大人才是关键。老妇先替夫人止住血,再想办法。”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疯了,剖腹取子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夫人,孩子可能保不住……”她心中悲悯,看向那个可怜的女人,安慰道,“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保住大人才是关键。老妇先替夫人止住血,再想办法。砦” “办法?什么办法?”那女人苍白着一张脸,满是殷切地看着她。 “止住了血,将胎儿剪碎了……再取出来。”她当时给了这样一个残忍的法子,也是能保住那个女人一条命的好法子。 “不……”那女人本已虚弱得不行,却强撑着一口气,颤抖着声音断然拒绝,“不能杀了我的孩子,一定能生下来。” 怀胎十月,没有做母亲的不爱自己孩子的。那女人不想孩子就此夭折,是人之常情。 可是,此时情况危急,怎么还保得住孩子?她苦口婆心规劝良久,却怎么也撼动不了那个女人的决心。 那个女人,让她从床下取出一个药箱,喂她服下一颗药丸,不到片刻便恢复了些许体力。 那时,她看着那一应俱全的药箱,便知道那个女人不一般,起码是懂得一点医术的。 一个女人,身怀六甲,沦落这样一副田地,是怎样的凄惨。 她瞧那个女人此时容色虽枯槁,狼狈不已,但那张惨白的脸颊却依然可见几分姿色。 这样一个女人定是被自家丈夫抛弃了。若非如此,试问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沦落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独自生产鳏。 她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便耐着性子继续帮她接生。 可,几番尝试依然无半分进展。这样下去,胎儿也会闷死在肚子里,更会累及母亲。 此时,她已经累得气喘如牛,更是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夫人,这样坚持下去,可能您和孩子都会保不住……”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老娘,这孩子是我的命……”那个女人微微撑起身来,紧紧盯着她,说道,“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孩子……” “这孩子已经不是你想保就保得住的。”她没想到那女人会这般冥顽不灵,她以为只要让她明白这孩子根本无法生下来,便会认命,却不想还是这样执迷不悟。 “再说,这孩子憋在肚子这么久出不来,恐怕早就已经不行了……”她已经没了耐心,没好气的说着,将手放在那个女人浑圆的肚子上,本想吓吓唬唬她,却完全感受不到一点胎动,不由地也是一愣,叹了口气,随即释然,转头看向那个女人,说道,“夫人,孩子已经没了动静,你也不必再执着了。老妇这就帮你将这死胎取出来,你节哀。” “不会的。”那个女人惊得一把抓住她按在肚子上的手,低吼道,“不可能,明明刚才孩子都还在我肚子里动,不可能就死了,不可能……” 那女人的手劲出奇的大,死死掐着她的手腕,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肉了。 她一阵吃痛,用力挥开那个女人的手,怒斥道:“什么不可能,孩子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虚弱,被她力道一带,便摔在一边,趴伏在榻上,眼泪不停的流,跟泉涌一样,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孩子没死,还在动……” 她动了气,见此情况只是一声冷笑,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床上那个女人。她明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胎动了,那女人却依然如此自欺欺人,这叫自作自受。 她以为那个女人会呜呜咽咽哭个不停,却没想到,她很快抹干眼泪,撑着自己慢慢坐起来,靠着床头。 她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心绪,伸手去摸了摸肚子,然后自己给自己诊脉。 只见那个女人蹙紧的眉头有了些舒展,那只沾着鲜血的手还放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一双眼睛却慢慢恢复些许神采。 “孩子没死。”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急切,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欣喜。“只是胎息微弱,感觉不到胎动而已。” “那又怎么样?”她一声冷笑,并不认同这有什么可欢喜的,寒声道,“胎儿卡在里面出不来,胎死腹中是迟早的事。” 这话如同一桶冰水浇在人身上,再热烈的火焰也会熄灭。那个女人神色一暗,随即想到什么,眼神又充满了希望。 “我道是有办法能让孩子平平安安出来,需要老娘的帮忙。” 她接生很多,时有遇到难产和百般疑难,险象环生的时候也不少,但凭着自己精良妙手多是化险为夷,保得母子平安。不说大话,她也算是这一方出了名的技高之人。 可这次,连她都无计可施,这个女人却说有办法让孩子平平安安出来。 “什么办法?”她心里一急,脱口便问道。 那个女人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向放在一旁的药箱,说道,“麻烦老娘将药箱给我拿过来,我自有办法。” 她急忙将药箱递了过去,只见那个女人拿出一卷包布,掀开包布,便见一排排的银针整齐的罗列着。 只见她将一根根银针快速扎在自己周身各个穴位上,手法娴熟,利 落干脆。 她也懂一些脉学,看着这样的手法便知此女子也是手艺精湛之人。本以为她扎穴是为催产,可等看清楚她落针的那些穴位才反应过来,并非那么简单。因为若是可以靠这样的法子,她早便尝试了。 她仔细看了看那些银针的位置,都是止血镇痛的穴位,便更不明白那个女人说的法子是什么了。 直到那个女人从药箱底层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她当即吓得愣住了。 那短刀样式很奇特,做工精细,刀刃有弧度却不大,刃口朝外,明显有精心打磨过的痕迹,边缘磨制得异常锋利。刀柄只余三指捏拿的长度,便于使用。 这刀虽奇特,其实就是医者专用的刀具。时常用来刮骨疗伤,剖肚割肉。 “我想求老娘帮我剖开肚子,将这孩子从我腹中取出来……” “你说什么?”她不待那个女人将话说完,便惊骇得低吼出来,“你疯了不成……” 她这才幡然明白,她说的法子竟是这种。真的是疯了,才会想到那么疯狂的方法来保腹中胎儿一命。 “老娘,求您帮帮我,这是唯一的法子了。”那个女人脸色惨白,面上布满了冷汗,丝丝缕缕的长发粘黏在肌肤上,很是惨烈。那双眼睛却熠熠发光,坚定决绝,透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语无伦次,“杀母取子,古往今来就没有这样的做法……” “这孩子很微弱,快不行了,支撑不了多久,拖延不得。”那个女人一声低斥,打断她的话,死死盯着她。 “绝对不行……”她吓得直往后退,“这是杀人……” “由我自己动手,不会污了老娘的手……”那个女人的语气不容辩驳,厉声道,“老娘只需帮我将孩子料理好,可行?” 那个女人说罢,将一节白布简单裹了几圈,用嘴死死咬住,同时,手中的短刀已经在肚腹一侧利落刺入。 短刀缓缓刺入肚腹,鲜血便蜿蜒着流了下来。 她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如见鬼一般,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女人用力将短刀一横,在高高隆起的肚腹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好在已经用银针封了几大血脉,才不至于血流不止。 雪白的肚子,鲜血妖艳,破开的伤口是触目惊心的血肉,如同一个狰狞的血口,会将人吞噬。 疯了,那个女人疯了,是疯子。 她已经被吓得心胆俱裂,那个女人好像在哀求着她帮忙,可她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眼前恐怖的情景。 烛火昏暗,满屋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她看见那个女人一双白净修长的手还带着零星的血迹,慢慢伸进那个血淋淋的伤口里,在肚子里轻轻转动,然后缓缓托出一个满是血污的孩子。 她一声尖叫,摔跌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最后匍匐着跑了出去。 她回去后,病了一场,好长一段时间里,只要一闭上眼都是那恐怖的场面。所以,她心底对那天的事很是排斥,后来那个孩子和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究竟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时间流逝,慢慢的,她也就将那件事淡忘了。 可,明明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却不想,因那件事却为一家人招来了杀身之祸。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一)痛心,痴心不可负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时间流逝,慢慢的,她也就将那件事淡忘了。 可,明明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却不想,因那件事却为一家人招来了灭顶之灾。 那时,她只有五岁的孙儿生病,儿子媳妇都下农田干活去了,她要到药铺替孩子拿药。她便麻烦隔壁交好的老姐姐帮忙照看一下孙儿,老婶子和她年纪相仿,也是做了祖母的人,很体谅她的难处,便欣然答应。 没想到,却在药铺遇到了那家客栈的店小二。当年便是他将她请去接生的。 那店小二如今年纪大了,时有生病,能巧遇,也是因旧疾发作,到药铺拿药。店小二提起十多年前的那件旧事,她本不愿想起,又心急孙儿的病,很是不耐烦砦。 结果,那店小二告诉她,有人在四处打听当年那个女人和孩子的事,了解当年事情的始末。那些人都穷凶极恶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她心里纳闷,并未多想,回到家里,却听老婶子说,家中来了几个男人,也是来打听十多年前她所接生的一个孩子的情况鳏。 又是当年的那件事,她心里不由地一阵心惊,脸色瞬间就变了。老婶子瞧她脸色不对,笑着安慰她,让她放宽心,说她已经将那些人都打发走了。 那些神秘人将年纪相仿的老婶子当成了她。老婶子不知事情原委,只是见那些人并不和善,便以为是她为人接生,惹了什么麻烦。如今那些人上门寻晦气,便顺着那些人的问话,编了个谎,将事情敷衍过去了。 当年她慌乱逃走,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孩子有没有活下来,而她的弃之不管有没有为此造成什么后果,她并不知情。 事隔十多年,这些人找上门来,不知所为何事。她心里莫名的慌乱,忐忑不已。后来也不见那些人再来,平静无事,便也放宽心了。 可是,三天后,她再次去药铺拿药,又将老婶子请来照顾孙儿,却不想回到家后发现老婶子和孙儿都被人残忍的杀害了,连儿子媳妇都没能幸免。 她吓得嚎嚎大哭,直觉不对劲。她一家老小从未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招惹到什么事,更不可能有仇家,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就都被人杀了。 除了那件事,她直觉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吓得六神无主,不敢报官,只得偷偷躲起来。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不只她一家老小,连客栈的一干人等都没能幸免。 这时,她便确信,是因为当年之事,只可怜了那老姐姐,被人当做了她的替身,无辜枉送了性命。 她心里的愧疚,痛恨,将自己逼得要疯了。 她痛恨当年那个女人,却不处宣泄愤恨。所以,当她再次被人找到,逼问当年之事时,她心里的恨意被无限的激发了出来。 所以,即使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也绝不向那些人透露半分。 “如此看来,那个孩子还活着?”一个冷冽的声音在静夜中突然而起,带着逼人的气势。 “活着?”地上的老妇一声冷笑,“孩子在腹中早就没了动静,就算那个疯女人剖开肚子将孩子取出来也不可能保得住……” “你意思是,那孩子有可能会活下来……” “不可能那疯女人害死我全家,她的孩子不可能活下来……”老妇一声怒吼,咬牙切齿道,“我诅咒她,咒她不得好死……” 一旁的青衣少年一阵惊秫,眼眸紧缩,透着狠厉的眼神看了过去。 一道森寒的光芒闪过,那妇人身旁的男子,已眼明手快地拔刀而出。 鲜血喷洒了一地,老妇人在骤然的剧痛中止住了咒骂,很快没了声息,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同时,“噗”一声,静坐桌前的那个黑衣男子猛地将手中的酒杯一把捏碎,破碎的瓷片扎进掌心,鲜血不停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 “主子……”青衣少年惊得上前一步,担忧道,“这老婆子的话没几分是真的……” “她死了,当年那孩子果然也没能保住……”黑衣男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兀自呢喃着。那声音嘶哑破碎,如同深冬里的寒冰打在枯枝上,透着说不出的悲凉和痛苦。 “不会。墨姨用了那样惨烈的方式,一定是将孩子保住了的。”青衣少年蹲下身来,将黑衣男子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将嵌入掌心的破碎瓷片一个个拔出来。“那孩子一定还活着。只是有人却想隐瞒他的身世,不想被我们找到。不然,时隔十多年,不会有人再追查至此,将那些人统统杀了灭口。” “这里痛……”黑衣男子捂住心口,嘶声道,“我负她良多,她却拼死也要保住我和她的孩子。” 青衣少年心里哀戚,不知说什么好。 他父母双亡,被收养,对他不只是恩重如山。当年,他还小,却是能记事的年纪了。他记忆里的墨姨对他照顾宠爱有加,弥补了他缺失的爱,抚慰了失去双亲的痛苦。 他将她当作亲人,以为那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 却不想,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那时,那么小的他,却无能为力。 以至于,后来长大了的他一直耿耿于怀,怨年幼的自己,不能保护至亲之人。 而,那个有能力且最应该保护好墨姨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猜疑她,不信任她,才导致了后来无可挽回的局面。 黑衣男子起身,走到屋檐下,视线落在庭院中那老妇人身上,却又不似在看那具尸体。 “梦璃山与落雁镇都有众多百毒教余孽盘踞,不可能是巧合。当年,全面诛杀百毒教,致使百毒教崩离瓦解,复国之梦崩塌,继而沉寂十多年,如今死灰复燃,却又想卷土重来了。” “墨姨隐世于梦璃山,而百毒教也众多余孽纠集在梦璃山,其中必定有什么目的。” “当年我看在百毒教与南域的渊源,网开一面,并未赶尽杀绝。如今却算计到我夏轻侯头上了。” 没想到,这黑衣人竟是神秘莫测的夏轻侯。 “如今,她已不在人世。我也不必对百毒教心慈手软了。” 夏轻侯将拳头握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转身回屋,冷冷道,“扔到乱葬岗喂狗。” 乱葬岗满是枯枝乱石,堆了好些尸体,远远就能闻到一股熏天的腐臭味。有些已经腐化成了森森白骨,有些正在慢慢腐烂,被啃食得面目全非,正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不远处,有狼群正在啃食几具新鲜的尸体,见有人来,狰狞着发出阵阵低吼声,上前准备捍卫到嘴的食物。 “小畜生。”有人低嘲一声,紧接着,有利器破空而出,纷乱地击打在狼群身上。 顿时,嚎叫声四起,有的直接倒地抽搐起来,没一会儿就断了气。 余下的,呜咽着四处逃窜,三两下就没有了踪影。 满是尸体的乱葬岗,四下静寂,只有不远处的树枝上,一大群乌鸦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地上新鲜的食物。 狼群散去,那几具新鲜的尸体,就横躺在肢体交错的乱尸堆上。被啃食的几具新鲜尸体,便突兀地暴露在来人的眼前,被撕扯下来的鲜红血肉还颓然地挂在那些尸身身上。 正好有一人的头颅耷拉着,朝向他们。那人死相狰狞,脸上还凝固着死亡那一瞬间的神色,睁大的双眼血红,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死人是个中年男子,衣衫虽残破,却是上等衣料,面相本就猥琐难看,那种对死亡强烈的恐惧凝结在灰白的脸上,加上狰狞的神色,混着满脸斑驳的血迹,在这种阴森的地方,有种说不出来的骇人。 显然,此人和他身后的几具尸体死前都经历了残忍的酷刑,如同他们手中要抛尸的人一样。 生生死死,世事难料,不足为奇。 他们将尸首抛下,正欲离开。 这时,明月从乌云里破开一角,月光照在那具狰狞的尸体上。 来人一声冷笑,目光定在月光下尸身上残破的衣衫一角,上面有两个绣字,已经被鲜血浸染,赫然绣着王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几具新鲜的尸体,正是之前他们追查的当铺老板和伙计。当时,他们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早已空无一人。怎想,早已被杀人灭口,抛尸在了这乱葬岗。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二)宁静之下,波涛暗涌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昨晚一夜好梦,林茉儿清晨醒来,睁开眼便瞧见身侧之人的俊颜,心里洋溢着说不出的暖意。 可她不知,看似静谧宁和的一夜,却早已历经了一场腥风血雨。 欧阳家倾力绞杀百毒教,而夏轻侯更是暗中推波助澜。 整个落雁镇宁静的表象下,波涛暗涌,笼罩在一股肃杀之气下砦。 她摸向楚翎风的手腕,凝神诊脉,脉象平稳,看来毒素控制得很好,便放心了。 她起早后便立刻去将师傅的札记找了出来。好在离开梦璃山便将这些札记一并带走了,不然还要遣人快马加鞭的赶往梦璃山去取,怕是又会延误时辰。 林茉儿心里也记挂着欧阳澈的情况,拿着札记便去找杨正楠。 此时阳光正好,幽静的庭院里有三五个人在井然有序地将大堆东西搬进里间屋子鳏。 欧阳澈身上的剧毒不是一两天能治好的,于是就将这庭院修整了一番,也特意腾出一个屋子做药房,杨正楠便在那间屋子整理收集而来的各种名贵药材。 林茉儿踏进去,便见偌大的屋子里已经四壁都放满了药柜,随便拉开一个抽屉,里面也是摆放好了药材。 为救欧阳澈,欧阳家也是煞费苦心了的。 本来欧阳澈情况特殊,若是病急,急需用药,还特意去药铺现拿现取,必会延误病情。 “林姑娘。”杨正楠瞧见林茉儿过来,便放下手中的药材,迎了上去。 “杨大人……”她将手中的几本札记递给他,说道,“这些是我师父留下的札记,生凭所记,其中一册记载了好些关于百毒教善用的蛊毒,不知对欧阳公子有没有帮助。想着聊胜于无,便专门送了过来。” 杨正楠微微颔首,将那几本札记接了过去,翻开札记看。册子泛着黄,看起来很是陈旧,里面撰写的内容不但条理清晰还很详细,字迹更是娟秀干净。 “太好了。”杨正楠仔细翻阅了里面的内容,喜出望外,“这会对了解百毒教善用的蛊毒有很大的帮助。” “有用便好。”林茉儿欣然一笑,道,“我去看看欧阳公子。” “甚好,林姑娘对欧阳公子的病症更为了解,正想讨教一二。”杨正楠轻轻阖上手中的小札,将她往寝室领过去。 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浓烈的药草味混着熏香的味道,还有压制不住的腐朽气味。 两个女婢在床旁小心地伺候着,见杨正楠进来,便起身恭敬地行礼,并禀报有无特殊情况。 林茉儿一眼望去,见榻上之人,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有些急喘。 她快步上前,掀开帷帐,静立在床旁仔细瞧着欧阳澈,见他肤色微有好转,呼吸急促,却是身体高热引起的。 “杨大人,可否借银针一用。”林茉儿蹲下身来,从怀中抽出一张丝绢,搭在欧阳澈的手腕上,便细细诊脉起来。 杨正楠将药箱拿过来,静立一旁,看着林茉儿。她体内的毒素未全部清除,面色看起来还有些病态的苍白,却无碍于她那张清丽的容颜。 他对林茉儿高超的医术只是耳闻,并未见识过。瞧着她的模样,真的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弱小的女人会是拥有精湛医术的医者。有时,他甚至怀疑,这传闻是否夸大其词了。 此时见她凝神诊脉,眉头微锁,凝重的神情自有一番医者沉稳的气势,很是让人笃定。 同时,那样认真的神色,仿佛有股吸引力,让他怎么也移不开眼。 直到林茉儿微微起身伸手过来拿他手中的药箱,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便连忙将东西递过去。 只见她将药箱放在一旁打开,便俯身去解欧阳澈的衣衫,动作自然,一气呵成,并没觉得此举动有什么不妥当。 “林姑娘……”杨正楠一声惊呼,惊讶地看着她。这男女有别,她身份特殊,需避讳。她也看了过来,眼神诧异,带着询问,似是在问他唤住她是有何事。 “这恐有不妥,还是让我来吧。”杨正楠上前一步,去接手,却被她伸手阻止。 “这没有什么不妥。我只是瞧瞧欧阳公子的情况。”林茉儿莞尔一笑,不以为然,手上动作继续,很快就将衣衫尽敞开,拿起药箱里的银针便一根根快速入穴了。 很快,她将银针拔出,一根根仔细地打量。 “杨大人,可否移步,详谈欧阳公子的症情?”林茉儿将银针一根根擦拭干净,利落的收拾药箱。 这样娴熟的手法和自然随意的习惯,杨正楠确信传言不虚,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有着超乎她年纪的能耐。 两人移步偏厅,林茉儿将欧阳澈之前的症状及用药情况给杨正楠详细交代,并提出自己的一些诊疗思路。 杨正楠频频点头,很是赞同。如今棘手的是,林茉儿将记载欧阳澈身上所中之毒的札记遗失,记忆下来的残缺不全。他们需 摸索清楚,百毒教在他身上都用了些什么毒,以及那些剧毒都用什么制成的,才好从中研制解药。 这个问题,杨正楠与欧阳璟细谈过,并吩咐想办法收集百毒教的制毒养蛊的秘籍,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这也是欧阳家贸然急着对百毒教出手的原因。因为,欧阳澈情况危急,耽误不得片刻。 林茉儿仔细看了欧阳澈的病案,杨正楠不眠不休专研的成果不错,却是已经将他身上的几种剧毒研究出来了,并用药暂时稳定住了症情。 “这些时候我绞尽脑汁,也不是无法可行,只是有些欠妥当。”杨正楠起身,在屋里慢慢踱步,满怀心事,沉声道,“但,欧阳公子所中之毒繁多,毒性剧烈,多耽误一刻,便多加重一分危险。我思量再三,也不知如何是好。” “既有可行之法,怎么也要试一试。”林茉儿看着他,见他眉头紧锁,很是郁结,便隐隐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林姑娘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杨正楠停下来看着她,煞有其事地问道。 “什么?”林茉儿心里一紧,心想可能不是什么好办法,不然不会如此纠结。 “治以疾必先明其病之症情,乃可施治无差。”他微微叹息,低声道,“对欧阳公子的症情不明,难以下手。若是……” “不行”林茉儿猛地站起身来,厉声打断,见杨正楠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自觉自己反应过激了,缓和语气,说道,“这确实不妥。若是为救一个人,赔上更多人的性命和健康,这有何意义。” “林姑娘……”杨正楠看着她微愠的神色,低声道,“让人试药,确实是伤天害命之法。此话绝不再提。” 这样的法子,他本便是效仿于她。她为救楚翎风,便是用的此法。那个时候,她自己便没有想到会毁坏自己的健康,甚至赔上性命吗? 她心知肚明,却顾不了那么多。 因那个人在她心里无比重要,逾越了她的性命。所以,她甘愿赌上自己的性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他。 如今换成他人,以医者的理智,却是绝不能用那样极端的方式。 她眼里,人命可贵,却也同等。 他想,若不是处在那样的境遇,以楚翎风的身份地位,自然能有大把的人能用来试药。而她林茉儿却做不出来,更是不会赞同。她是治病救人,不是害人,绝不会妄自左右别人的生死和健康。所以,她能用自己的性命涉险,却绝不会拿别人的身体冒险。 不知为何,他便是能如此笃定。 这样的法子,他已向欧阳璟谈起。欧阳璟的态度坚决,便是只要能救欧阳澈,不惜一切代价。 “欧阳公子乃欧阳大人胞弟,皇上更是冒险将我从骊山秘密调遣过来。不论其他,责任却是重大。百毒教善用的蛊毒阴邪毒辣,江湖闻名。我对此涉猎甚少,而林姑娘博学多识,若是能得你相助,对欧阳公子的救治定是事半功倍。” “杨大人言重了。我若是能对欧阳公子有所帮助,必全力以赴……”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 两人诧异,相视一眼,连忙赶了过去。 只见一个华贵的妇人哭倒欧阳澈的榻前,身旁紧候着一老一小两个女婢。 ... 第150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三)月有盈亏,世事难料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澈儿,我可怜的儿啊……”妇人根本不知来了人,兀自伤心。 “是欧阳夫人?”林茉儿靠向杨正楠,低声说道。 杨正楠不语,却看向门外,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欧阳璟和一个中年男子,低声交谈着疾步走来,两人皆是神色凝重。 欧阳璟在楚翎风面前也常是嬉皮笑脸的,好不正经,可在这人身旁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恭谨,严肃,神情僵硬,似刚挨了训。 “阿慈。砦” 那人大步流星过来,气势不凡,说话声音低沉,却中气十足。 他的一声,让床榻旁的欧阳夫人止了哭声,侧头看向已经走近床旁的人,低声委屈叫了一声,“老爷。鳏” 欧阳老爷微微叹息,俯下身来,轻声安慰道:“放心,澈儿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林姑娘也在。”欧阳璟却向他们微微颔首,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舍弟的症情可有进展?” 此话一出,两老皆看了过来,欧阳璟便介绍道:“这是太医院的翘楚,杨大人。皇上特将杨大人请来,医治澈儿的。” “有劳杨大人费心了,不甚感激。”欧阳老爷将欧阳夫人扶起身,也走了过来。 “不敢当,乃分内之事。”杨正楠微微躬身见礼。 “这位姑娘?”欧阳夫人看向林茉儿,诧异道。 “她便是我在信中提到的林姑娘。”欧阳璟急忙说道,“若非林姑娘,澈儿也保不住这条命。” 说道欧阳澈,欧阳夫人刚搽干的眼泪就又往下掉,上前便要向林茉儿行个大礼。 “夫人不可,您这是在折煞我。”林茉儿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欧阳夫人扶住。 “澈儿还年幼,林姑娘你一定要治好他。”欧阳夫人紧紧抓住林茉儿的手,眼含热泪,神色恳切。 “夫人请放心,我必全心协助杨大人救治欧阳公子。” 杨正楠却见一旁的欧阳老爷只是拧眉看着林茉儿,神色怪异。 他正纳闷,见楚翎风也远远走了过来,淡淡瞧了一眼屋里的众人,落在了欧阳老爷身上。 精致华丽的厢房里,楚翎风将欧阳老爷虚扶着入座,便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他斟了杯茶,很是自然随意。 “皇上,不可,这是在折煞草民。”欧阳老爷被楚翎风的举动惊得站起身来。 “欧阳老爷谨遵君臣之道,朕身为晚辈,敬欧阳老爷子为长者,为长辈斟茶,却只是礼数,常理之举。”楚翎风示意他坐下,轻声说道。 欧阳老爷一怔,他虽了解楚翎风的一些脾性,知他是个礼贤下士,尊师重道之人,却不想亦是能将尊贵身份,抛之一旁,以晚辈的身份,以之相待。 这亦属难得,由此可见,他的度量和胸怀,非常人可比。 此时,他心里了然,欧阳家攀附的是这样一个君主,却是明智之举。 “皇上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却是失礼。” “此次落雁镇之行,是掩人耳目的秘密之行,不便声张。”楚翎风看向欧阳老爷,淡然一笑,“此行朕与欧阳多有相商,也知途中免不了有凶险,却不曾料想到差点命丧于此。” 此话一出,欧阳老爷心头一紧,说道:“在落雁镇让皇上身陷险境,我欧阳家难辞其咎。” “欧阳老爷言重了。”楚翎风摇头,细语道:“朕只言与欧阳家却是缘分极深,机缘巧合之下能救得欧阳小公子,也不枉与欧阳的一番交情。” “老夫那幼子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得皇上如此厚恩,犯险相救。”这突如其来的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却绝对有什么深意。欧阳老爷不明这话里意思,急忙起身,行了个大礼,“叩谢皇上对犬子的大恩大德,欧阳家必倾尽一切,不负恩泽。” 楚翎风起身相扶,笑道:“朕只道是和欧阳小公子有几分缘分,可有那本事救人的是林茉儿。” “林姑娘?”欧阳老爷眉头微微一皱,果然,那个女人不简单。白日里,他见她就觉得看起来有几分面熟,似曾相识。可,那样一个柔弱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在那样险峻的情形下救人?楚翎风的话他只当是谦词,想他还有后话,便顺着说下去,“璟儿修书于老夫,说是若非林姑娘,犬子早就命丧黄泉了。林姑娘对我欧阳家也是恩重如山。” “她本就是医女,治病救人只是举手之劳。” 好一个只是举手之劳。一个简单的举手之劳,说得轻描淡写,对别人而言,那是性命攸关。 “那是林姑娘心怀慈悲,对犬子而言却是恩同再造。”欧阳老爷陪笑道,等着楚翎风的下文,他知道,这后面的话才是关键。 楚翎风怎会不知面前的这只老狐狸什么心思,垂眸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在茶杯杯沿轻轻滑过,随意拈起杯子,啜饮着,说道:“这落雁镇之行,将她带上本就是个意外。没想到真正意外的是 这一路上的境遇,她林茉儿对朕竟是几番舍命相救。那样的胆识和魄力,怕是让很多男儿也汗颜。” “这样的恩情,朕却是不能辜负。”他看了看欧阳老爷,继续说道,“她太过心善,宫里尔虞我诈,就算有朕的庇护,无人帮衬,也难以独善其身。毕竟,朕总有顾暇不及之时。她与欧阳家缘分颇深,想来欧阳日后也会多加照拂。” 欧阳老爷神色一震,皇帝的意思竟是想欧阳家成为那个女人的后盾。他是高看欧阳家的实力,还是低估了欧阳家的势力。欧阳家若是倾力扶持,足以让那个女人在后宫翻云覆雨。 “我与夫人一心念着能有个女儿,看着林姑娘很是投缘。若是林姑娘不嫌弃,倒是想认她做义女。” “她自幼无父无母,能做欧阳家女儿,得欧阳老爷及夫人厚爱,那是求都求不来的,怎会有嫌弃之说。”虽是如此一说,他却是有些神色淡然。 “那是欧阳家的荣幸,我与夫人必将林姑娘视如己出。”欧阳老爷几十年的沉沉浮浮,心思自然通透,将楚翎风的话快速梳理了一遍,笑道:“其实,不瞒皇上,欧阳家确有一个早夭的孩子,倘若还活着,也林姑娘这般年纪。” 义女和已出,这差距是天壤之别。林茉儿今后要入主后宫,需要一个体面的身份。欧阳家的义女怎比得上嫡出的长女身份来得尊贵? “林姑娘若是能替代我那早殇的女儿,对老夫与夫人早年丧女之痛也是一番慰藉。”欧阳老爷微微倾身上前,说道,“既然做欧阳家的女儿,定是不能受半分委屈。如此这般,不如对外便宣称林姑娘是老夫遗失在外的女儿,可好?” “如此甚好。”楚翎风笑道,“虽只是个虚名,但世人便就拘泥于这些。” 欧阳老爷但笑不语。 “欧阳老爷思虑周全,难怪将欧阳家经营得蒸蒸日上。朕此行,沿途所见,欧阳家的商铺可谓是遍地开花。” “说之惭愧,老夫无能,只是守着祖宗留下的基业,做个守成之主,无所建树。” “老爷子谦虚,欧阳家能出欧阳这般拔萃的男儿,怎会无所建树?” “璟儿确实聪慧。”说到欧阳璟,欧阳老爷脸上满是掩不住的自豪,“从小便被他爷爷带在身边教养。” “这落雁镇地杰人灵,不愧是楚国的富饶之地。”楚翎风话锋一转,说道,“当年声名显赫的薛家在此起家,富甲一方。朕那三哥更是在此盘踞,也是看中落雁镇水陆路发达和物产丰富吧。” 这话一出,惊得欧阳老爷一阵心乱如麻。落雁镇向来是块大肥肉,齐聚各处商贾来此,如今却被他欧阳家占了鳌头。他难道在暗示欧阳家如今的财富太过大了? 薛家当年在落雁镇独霸一方,垄断商路,逼得很多商家在艰难的夹缝里生存。欧阳家好在是基稳当,却也是处处受制,时时隐忍。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薛家有个权势滔天的太后,任谁胆敢说半分不是。 薛家有薛太后的权势庇佑,而薛太后有薛家的财力支撑,如此相辅相成,才使得薛家横行霸道多年。 月有盈亏,世事难料。 薛家倒台后,欧阳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落雁镇首富。 ... 第151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四)神医圣手,林仙姑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不过,欧阳家不像薛家只想着一家独大,而是和众多商贾合作共赢。毕竟,饼那么大,一家并吃不完。何况,若是你独食,长此以往,哪天落难,难保不会沦落得和薛家一样的下场。何不互惠互利,欧阳家赚得盆满钵盈,慢慢稳坐龙头之位,却又能博得威望。 这才是欧阳家的明智之处,如今才能让人马首是瞻。 “薛家当年在落雁镇确实风光无限,可行得并不端正,靠的是权势打压别的商家,做大自己。如此行径,为所世人不容。”欧阳老爷冷了脸,义正言辞道,“我欧阳家虽也有自己的一些手段,可利己绝不是全部建立在损人之上,即使行得不全磊落,却也堂堂正正。” 楚翎风是何许人,对欧阳家的事可能早已了若指掌,他大可不必装出什么大仁大义。欧阳家为商虽也有奸诈,却不伪善,毕竟弱肉强食,有时手段必不可少,但并不会仗势欺人,逼死别家,独大自己,也有自己的守则。 “欧阳老爷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落雁镇远离帝都,朕鞭长莫及,难免顾暇不及。”楚翎风正了神色,低声道,“可落雁镇各方势力盘踞,错综复杂,又极为重要。如今,朕想将落雁镇的管辖以及对各方势力的分流和牵制之任,委以欧阳家。” 他看向欧阳老爷,语带询问:“不知欧阳老爷可否担此重任?鳏” “薛家当年大逆不道,竟犯上作乱,如今薛家那些乱臣余孽,隐身落雁镇,还妄图东山再起,颠覆社稷,实在是罪恶滔天。只是,如此重任落于欧阳家,实在有些受宠若惊,更惶恐,怕有负皇上重托。”欧阳老爷回视楚翎风,神色凛然,扬声道,“然,国安才能有家兴,保家卫国乃匹夫之责,为皇上分忧更是义不容辞。欧阳家必倾力效忠,不负皇上所托,更不会让那些乱臣贼子在落雁镇为非作歹。” “有欧阳老爷这一番话,朕定是心安。”楚翎风举起茶杯,向欧阳老爷示意,笑道,“朕归期在即,落雁镇一切,便有劳欧阳老爷费心主事了。随后,朕会亲派人前往落雁镇,从旁协助欧阳家。” 协助?怕也是牵制和监视欧阳家吧。 楚翎风明着要用欧阳家的权势稳住一方安定,也不忘就开始防着欧阳家权势不断壮大后的无法掌控了。 这样的打算,只怕是早便深思熟虑,考虑周全了。 这样一个君主,欧阳家就算胆大包天,狼子野心,有了异心,也不敢造次。 何况,这手段非常的少年天子,还如此年轻。 日后,再多加磨砺,会是怎样,不可想象。 怕是会成就一番千秋大业,带着楚国走向繁华鼎盛,在史册上留下辉煌的浓厚一笔,为后人称颂。 “有欧阳家在,便极力保落雁镇的安定祥和,决不让那些乱臣贼子兴风作浪。” “欧阳家赤胆忠心,实乃楚国之表率。” 欧阳璟在书房翻阅最近的账本,欧阳老爷与楚翎风密谈,具体详谈些什么,他心里大概有个数。 楚翎风要借欧阳家的权势稳定这落雁镇偏远且富饶的地方。 皇帝有这样的心思,他早已便和父亲通气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没了心思,将账本甩向一边,还是忍不住想两人会达成什么样的协议。 这时,欧阳老爷阴沉着一张脸突然进门来。 他见父亲神色不好,便迎了上去,斟了杯茶。 “那位林姑娘是何人也?”欧阳老爷在桌边坐下,浅啜了一口茶,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问道。 “林姑娘是被皇上从梦璃山带回来的孤女,收养她的师傅三年前已经过世。”欧阳璟正待坐下,便听这样一句话,不禁有些诧异。“现虽只是正乾宫女官,实际上,早便就是皇上的人了。据说,自小学医,医术了得。” “孤女?”欧阳老爷微微皱起眉头,却是不信,冷笑一声,“此女身份绝非一般人,身世极有可能大有来头。否则,皇上怎会与我说道那样一番话。” “皇上与父亲怎会说起林姑娘的事情来?”欧阳璟心里疑惑,两人相谈之事,不该牵扯到林茉儿。 “璟儿,欧阳家即将会有个女儿,将来更有可能位居后宫高位。”欧阳老爷微微叹息,一脸凝重,感慨道,“皇上如此为一个女人谋划将来,她的身份怎会如此简单。” 本以为,楚翎风只是希望欧阳家成为林茉儿的后盾,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心思。转念一想,也对,欧阳家与林茉儿非亲非故,若是有什么事,也不好出面干涉。若是作为欧阳家的女儿入主后宫,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一路过来,林茉儿对他的付出确实良多,他想给她荣华富贵,也是无可厚非的。可,真便就这样简单?恐怕不竟然吧。 “林姑娘确是不简单。她师傅,爹可知是什么人?” “她师承何人?”欧阳老爷看向欧阳璟,知他有此一问,便是其中必定有什么深意。 “当年享誉江湖的神医圣手,林墨言。” “是她。”欧阳老爷一声惊呼,“江湖上传闻,林仙姑不是在十多年前就死了吗?” “实际上,她身重剧毒,隐世在梦璃山。最后,剧毒攻心,不治身亡。” “红颜多薄命。”欧阳老爷一阵嘘唏,感叹道,“那林墨言当年江湖上素有神医圣手之名,又被人唤做仙姑,意思便是如神仙一样,没有救不了的人。那怎会连自己都治不了?” “她中的毒非同一般,那是南域雪国弥留的剧毒,无药可解。南夏毗邻南域雪国,百年前与北齐联手灭了南域,南域子民颠沛流离,四处亡命,不少余孽混入北齐南夏。南域雪国善用毒养蛊,那些阴邪的用毒手法便流入北齐南夏。南夏皇室勾心斗角,便喜用南域人的阴毒手法害人。” “可惜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当年,她与夏轻侯的恩怨情仇可谓是闹得满城风云。夏轻侯将林仙姑放逐后,她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欧阳家寻觅她的踪迹多年未果,否则,你爷爷也不会早早仙逝。”欧阳老爷叹息,惋惜道,“当年若是能得林墨言施手相救,父亲的顽疾便可能根治,也不会苟延残喘多年,最后不治而亡。” “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想给林茉儿一个风光体面的身份,顺利入主后宫,并坐稳后宫高位。”欧阳璟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的心思,真不知说什么好。” 儿女情长,必定英雄气短。 “他想让欧阳家成为林茉儿的靠山,可,换个角度来看,欧阳家何尝不可能依附着林茉儿,青云直上。这世间,万事相辅相成,实在妙不可言。”欧阳璟看向欧阳老爷,笑了笑,“爹,你可知道真正救澈儿的人是谁?” “不是皇上?”欧阳老爷皱眉,诧异地问道。 “是皇上,却又不是。”欧阳璟微微嘲讽一笑,“真正意义上,是林茉儿救了澈儿。” “她师承林仙姑,想必得了几分真传。澈儿如今情况,也只有她能有那本事了。” “不止如此。皇上何许人也。他会在那样危险的情况去救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吗?自然不会,一时心软的人是林茉儿,执意要救澈儿的人也是林茉儿。皇上只是窥破了澈儿身份,顺手推舟,促成而已。他想林茉儿顺理成章成为欧阳家的大恩人。” “若是如此,我欧阳家欠她林茉儿一个天大的人情。”欧阳老爷感慨,凝神不语,半响后,低声道,“我欧阳家知恩图报,皇上既有这样的心思,便极力促成吧。这是双赢双利的买卖,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父亲所言极是,将来,欧阳家必力保林茉儿,以报大恩。”欧阳璟点点头,无声笑了起来。 只是,薛太后之事难道不是前车之鉴? 楚翎风这样一个男人怎会放任给一个女人这样的权势?那该是怎样的恩宠? 又或许,他对林茉儿是有怎样的信任?他笃定她即便有只手遮天的能耐,也不会害人,更不会做出对他不利之事。 他只是想,但愿吧。 权势,是杯诱人的毒酒。 世人一旦沾染,便会沉沦,任谁都难以逃脱。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欧阳璟神色一凛,屋门口便有个急乱的声音惊呼道:“老爷,少爷,出事了。” ... 第152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五)玲珑如月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欧阳璟冷寒着一张脸,猛地推开门,问道:“什么事?” “东苑有刺客。”前来禀报的护卫,一路疾奔而来,气息不稳。 “东苑?”那是皇帝一行人暂居的宅院。欧阳老爷一惊,疾步奔到屋门口,面色凝重,厉声问道,“什么人?可有将其擒住?” “好像是个女人,守卫已经将她困住了。” “女人?”欧阳璟蹙紧眉头,向一旁的欧阳老爷递了个眼色,问道,“一个人?砦” “好像是。小的未见其他同党……” “可有惊扰到贵客?”欧阳老爷将话打断,急忙问道。皇帝在他欧阳家出了闪失,这事可就大了鳏。 “小的急着来禀报,并不知后事怎样。只知那个女人好生厉害,十几个人在她面前形同虚设。一路直闯东苑那位贵客的厢房,直到那位贵客的护卫出现,才将人拦截下来。” 显而易见是冲楚翎风而来。欧阳家将消息封锁得很是严密,怎会走漏了风声? 究竟会是什么人?一个女人独闯欧阳家,不是狂妄得不行,就是蠢得让人着急。 “一群废物。”欧阳老爷一声怒斥,挥手将前面的护卫打翻,便往东苑疾步而去。 林茉儿服食的汤药里加有较重的安神药材,还是被屋外的打杀声惊醒,见身旁没有楚翎风的身影,心里顿时隐隐不安。 “有刺客。”窗外灯火闪动,人影绰绰,她听得有人在厉声大喊。 她心里愈发慌乱,便急忙披衣而起,刚跨出屋门,就被楚翎风揽进了怀里,紧随着一声斥责,“出来作甚?” 林茉儿望向庭院,只见众人围困中,一个黑衣蒙面女子的身影傲世而立,正看着她。 深邃的眼眸,像黑色的珍珠浸在清水里,透着奇特的光芒。 眼神却清冷冰凉,就像荡不起涟漪的幽深潭水,却又让她觉得幽静平和。 整个庭院站了不下几十号人,流云和莫子卿都在,甚至连红鸢也位立其中。可见这名神秘的刺客有多让人在意。 夜月下,地上血迹斑驳,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可那黑衣女子手里提着的剑却未出鞘。 流云持剑静然立在众护卫的包围圈外,冷冷睇视着那个女人,神色阴鹜,似随时要加入围战。 林茉儿见他身上衣衫有些许破损,即便灯火扑闪,依然一眼瞧见了那臂膀上的一条长长伤口及衣袖上不断扩大的血迹。 不止流云受了伤,地上零星躺着的好些人,也伤得不轻。 她视线回落在那个黑衣蒙面女人身上,只见她漆黑如夜的衣摆上却有粘稠的液体滴落,赫然竟是鲜血。 黑衣女子神色淡然,不似受了伤。那些鲜血只怕是别人的血喷溅在她身上的。 流云心中蕴怒,紧了紧握剑的手,咬牙道:“将这人拿下。” 黑衣女子却只是淡淡斜睨一眼,便看向楚翎风,扬声冷冷道:“夜深惊扰了五爷,深表歉意。我并无恶意,只是奉我家主子之命,前来送信。” 那声音如空谷的黄莺吟唱,婉转动听,可惜太过清冷。 但这声音,林茉儿识得。 “是她。”林茉儿诧异不已,看向身旁的楚翎风,见他眸色微沉,却神色不动。 那个人竟是玲珑月。 那晚楚翎风与北齐永乐王爷达成共识,她并不知晓究竟是什么样的协议,但隐隐觉得会是件大事。 如今不过三两日,玲珑月冒险夜闯欧阳府,怕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可,两人之事秘密,玲珑月今夜之举,是否太过招摇? “送信?”有人一声冷笑,骂道,“奶奶的,谁他娘的会这样送信?” 此话一出,众人小声地骂骂咧咧起来。 楚翎风看向流云,流云会意,抬手向众人示意。庭院里几十号人顿时声息全无,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五爷,这是我家主子的书信。”月下绝世而立的女子,冷然看着楚翎风,轻声说着,手中的信笺便像一片刀刃,破风而来。 “有劳了。”楚翎风衣袖一挥,便将接住,夹在两指之间。 林茉儿见他将信笺打开,视线在信纸快速地阅览,脸色却不由地微微变了,那双黑漆的眼眸更深了一些。 她猜的果然不差,原来竟真的是有什么事。楚翎风如此神色,这事恐怕不简单。 林茉儿看向不远处的莫子卿,见他脸色阴沉,冷冷瞧着玲珑月,甚至透着股杀气。 红鸢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他怔了怔,便转头看了过来,微微笑着轻轻颔首。 猝不及防地,两人目光相触,她看到他眸光如清水微漾,唇上仍是荡着一丝温柔笑意。 厨房毒发虽昏厥,她意识却有短暂的残存,在晕眩的阳光中,他惊痛急乱的神色像根针刺痛了她的心。br > p> 往事悠悠,历历在目,他一如最初,而她的心境却早已变迁。 一时之间,她觉得愧疚不已,竟有些尴尬,慌乱地移开视线。 “转告你家主子,此事待商榷后,便会给他答复。”楚翎风将信纸一折,收入怀中,随即牵起林茉儿的手,握在掌心重重捏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心头一惊,急看向他,却见他视线远远落在庭院大门。 “哟,我说怎这般热闹,原来是有贵客上门了。” 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庭院门外传来。 众人不禁看过去,只见欧阳璟与欧阳老爷正疾步走来。 欧阳璟目光在庭院快速地扫视了一圈,走到流云身旁,上下打量,啧啧两声,故作惊诧,咋呼道:“你这怎么受伤了?” 流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利剑猛地收入剑鞘里。 欧阳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向玲珑月,扬声道:“姑娘,夜里风寒,瞧你身子单薄,不如屋里请吧,免得受了凉。” 林茉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欧阳大人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是越发渐长啊。 这话一出,玲珑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必。” “这……”欧阳璟皱起眉头,甚是为难的样子,说道,“让贵客杵在院落里吹冷风,不是欧阳家的待客之道,若是传出去,丢不起那个脸啊。” 进屋?好来个瓮中捉鳖吧。 玲珑月一声冷笑,不以理睬,纵身一跃,便上了屋顶,衣袂翻飞,恍若仙子飞天,身影一下就消失在了苍莽的夜色中。 竟然真的只是来送信,可这娘们也太嚣张了吧。虽没杀人,却也伤人不少,弄得人仰马翻的。 这实在是在诚心找茬啊。 欧阳璟看着玲珑月消失的方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姑娘,小小年纪,好生张狂,竟一人独闯欧阳府。就欧阳家的权势而言,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更不说如今守卫森严。 没想到,她却是一副悠然自在的姿态,如在自家院落里月下闲逛,赏花赏景一般。 她究竟是什么人? 来时的路上,他向那个护卫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形。 那护卫说,那个女人招式风驰电闪般凌厉,如云狂舞,却又身姿轻灵。远远望去,倩影秀逸,似杨柳弱风中轻柔飘摇,却在阻挡的人群中穿梭而过,势不可挡。 直到有人用凌厉攻势才将她斩截,两人交手,身影纵横,他依稀听得那人说的话,问她与北齐雪月宫是什么关系? 那样绝尘的身姿,绝艳身手,狂妄不可一世的姿态,难道会是北齐雪月宫的朱雀女? 可,这怎么可能? 雪月宫虽现身落雁镇,可那神秘莫测的玲珑月怎会以如此狂妄的方式夜闯欧阳府,却只为送一封书信? 实在有些让人费解。 “欧阳家无能,守卫不周,让歹人惊扰了五爷和林姑娘安歇,实在是罪不可赦。”欧阳老爷急忙上前,躬身致歉,低声说道。 “欧阳老爷言重了。”楚翎风将他扶住,说道,“却是惊扰了欧阳老爷。” “不敢。”欧阳老爷环视一圈四周,“夜已深,但请五爷安心歇息,定不再有诸如此事再发生。”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欧阳老爷转向众人,一声怒斥。 楚翎风只是淡淡一笑,看向欧阳璟,说道:“欧阳,有一事与你相谈。” ... 第153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六)北齐十三王爷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这话来得突然,让欧阳璟一惊,不知所为何事。 欧阳老爷也看了过来,说道:“夜深,我等不扰五爷休息,先行告退。” 众人纷纷散去。 “你与欧阳大人有事相商,我且先回房。”林茉儿见楚翎风的样子并不像要进屋,看了一眼欧阳璟,轻声说道。 楚翎风却揽着她不放,说道:“不打紧,几句话而已。砦” 难道真是无关紧要的事? 可他夜深也要急着处理的事,必定重要,不然大可等到明日再说鳏。 欧阳璟很是诧异,楚翎风虽宠溺林茉儿,可正事上从不纵容她搀和。何况林茉儿剧毒尚未彻底清除,身子弱,夜里风凉,本不该让她在此受冷的。 这些举动都太反常了。 “朕想让欧阳家暂时放过百毒教,你可有异议?”楚翎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欧阳璟笑而不答,反问道:“此事,皇上若是微臣,会作何感想,能否就此善罢甘休?” “不是不能,那要端看为何原因。”楚翎风走到欧阳璟面前,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说道,“朕不是让你放下这段恩怨,而是将此仇怨缓一缓。” “微臣不瞒皇上,我欧阳家如此急迫便对百毒教下手,并不是寻仇滋事那般简单。我也并不是个冲动莽撞没分寸的人,绝不会做这样不知轻重的事,而是澈儿他所中之毒繁多,奇特难解。林姑娘和杨大人对此害人之术并不精通和擅长,虽不是不能解,却是要花费时间,而他如今症情危机,耽误不得。”欧阳璟蹙眉,轻声道,“从百毒教入手,是个笨办法,也是个快捷的方式。” “这些朕明白。你与朕虽是君臣,却早已将视你为知己好友。欧阳家的利益,朕绝不会罔顾。百毒教乃南域余孽,十多年前虽受重创,沉寂多时,却早已根基稳固。如今死灰复燃,更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得到了很好的壮大,不是谁都能轻易撼动的。欧阳家要对付他,也是石头碰石头,讨不到多少便宜。这次能痛击百毒教,幕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楚翎风将那封信函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北齐十三王爷送来的信函,你看过便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参杂了太多利益冲突。” 欧阳璟一怔,接过信函,一展信笺,细看信中内容,脸色不由地慢慢沉了下来。 信中字迹隽秀,写着: 嘉宁陛下,见信如晤。一别三两日,甚是挂念。玲珑莽撞,此举唐突,事出有因,望请多加海涵。百毒教始于昔日南域,与吾母渊源颇深,因不识欧阳小公子,触怒欧阳家,实乃误会一场,并非有心结仇。吾初闻此事来龙去脉,深觉愧对欧阳家,特拟此书函,有一事相求,望能念几分薄面,对其网开一面,功将抵过。此恩此情,吾必铭感于心,并时刻不忘,他日若有任何需求,吾必倾力为之分忧。今以欧阳家财势,世俗之物皆难拙于目,为表吾绵薄心意,将奉上南域残留典籍和欧阳小公子所中之毒的札记一册及解毒药引,盼能对欧阳公子症情的救治有助一二。望请再三斟酌,静候佳音。 误会?愧疚?欧阳璟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 楚翎风察言观色,见欧阳璟神色不悦,压抑着一股怒气,说道:“送信之人,乃北齐雪月宫的朱雀女,玲珑月。” 欧阳璟一怔,看向楚翎风,苦笑道:“果然是她。” 北齐十三王爷其母与百毒教有渊源,而十三王爷却与雪月宫又关系匪浅,这当中确实有太多利益冲突了。 百毒教和雪月宫都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教派,二者的势力安插各国各郡县,不得不让人忌惮。 欧阳家不能同时与这两大教派为敌,那将会给欧阳家招来无妄之灾。 传闻,北齐的十三王爷仗着母妃受宠,得北齐君主几分宠爱,自小娇惯,桀骜不驯,更是个不思上进的纨绔主,不理政事,流连风月之地不说,还在府上圈养不少歌女舞姬,终日沉迷声色。 就他秘密前往落雁镇,接洽百毒教新任祭司,又勾结雪月宫,便可得知其与传闻不实,并非那么简单。 皇帝与这十三王爷,早已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就楚翎风而言,这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如今最为重要的是澈儿的症情,拖延不得,永乐王爷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他们急切想要从百毒教得到的就是这些东西,如今愿意送上门,那是求之不得。 何况,只是一封信函,却如此大张旗鼓,又让雪月宫的朱雀女亲自送来,便是想让欧阳家明白,百毒教与他的关系,而他与雪月宫的关系,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欧阳家就此罢休便好,不然,他便会从中干预。 这个中关系曲折,如此看来,欧阳家对百毒教施难,怕是碍了他十三王爷的利益。 一切皆以先保住欧阳澈的命,治毒为紧要。这些恩怨,确实可以暂时抛开,暂不 计较。 “十三王爷如此心诚,澈儿若能安好,欧阳家自然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欧阳璟叹息道,“劳烦皇上将此话转告十三王爷。” 楚翎风微微颔首,欧阳璟便躬身告退。 “若是真能有信中的这些东西,对欧阳小公子的救治有非常大的帮助。”林茉儿看着欧阳璟的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回屋,夜里风凉。”楚翎风说着揽着她转身进屋。 “十三王爷,别来无恙。”刚阖上屋门,他便道出这样一句话。 林茉儿一惊,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影影绰绰中,桌边确实静坐着一个人。 这时,她猛然反应过来,他与欧阳璟有事相商为何不进屋,也不让她回屋了。因为这屋里有人早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摸了进来,她若是一个人回屋见到,定会受到惊吓。 “本王此次冒昧,多有不妥,望陛下见谅。”这清冽的声音却是风清尘无误。 “十三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怎会冒昧。”楚翎风微微笑着,漫步过去。 林茉儿将烛火捻亮,听得风清尘一声叹息,说道,“只是让她送个信而已,也是半点不省心,弄得这么张扬,人尽皆知的。” 楚翎风只是笑笑,在他面前坐下。 这不就是他的本意吗?不仅告诉了欧阳家,百毒教和雪月宫与他关系匪浅,他们的举动触犯了他的利益,还能顺利引开众人注意力,避开耳目,潜入厢房,与他秘密会见。 风清尘看向林茉儿,笑道:“林姑娘,近来可安好?当日不识林姑娘身份,多有怠慢,切莫怪罪。” “十三王爷说笑了,茉儿能有什么身份。”林茉儿疑惑不解,看了看楚翎风,走了过去。 楚翎风心头一惊,眉头微蹙,只是看着风清尘。他嘴角残留着一抹浅薄的笑意,笑得却有些瘆人,多少有些警告的意味。 风清尘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笑道:“林姑娘乃是林仙姑的传人。本王幼时曾与林仙姑有数面之缘。” “林仙姑?”林茉儿问道,“十三王爷说的可是茉儿师傅?” 风清尘笑道:“敢情林姑娘不知尊师是江湖闻名的神医圣手,号称仙姑。当年本王受奸人迫害,一度病危,林仙姑受母妃所邀,曾医治过本王。算起来,也算救命之恩。此恩情铭记于心,亦不敢忘怀。” “治病救人,那是医者本职。” “林姑娘即为仙姑后人,当年承诺犹在。本王在此一言,林姑娘他日若有难事,仅凭一言,本王必倾力而为。” 林茉儿看向楚翎风,见他神色微动,笑道:“事过境迁,十三王爷欠的是师傅,并非是我,不必如此。” 倾力而为,这份诺言是否太过重了? 他即为北齐皇子,又被封王,不论实权究竟有多少,就这样特殊的身份,说出来的话,怎样都会有几分重量。何况,他与楚翎风还有盟约在先,如今在他面前许下这样的承诺,那份量就重了。 他们那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说了就收不回来。所以,这个神秘的北齐王爷,不会无缘无故向她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许下这样严肃且郑重的承诺。 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 第154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七)清风笑,惹寂寥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风清尘只是笑了笑,楚翎风却悠然开口,说道:“十三王爷有心,你也不必再推辞。” 这人在北齐如今还无太多实权,但暗地里却早已将雪月宫和百毒教控制,可见野心不小,将来必定能在北齐一朝得势。 他此时愿意给林茉儿这么大的承诺,不管真假,应承了不是坏事。 林茉儿看向他,自然知道这话里意思。他与风清尘有盟约,可那都是利益等价交换,要什么就得拿东西换砦。 如今风清尘无言无故许她这么大个承诺,那不是算白捡的吗。 可,无功不受禄,得之心有不安。 林茉儿不敢应。何况,她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难事,需要惊动北齐王爷来帮忙解决的。 风清尘将桌上的一个紫黑色木匣子往前一推,说道:“这是欧阳家想要的东西。鳏” 这木匣子木质坚实厚重,纹理细密,色泽深沉稳重,散发着一股檀香,一看便知是上乘檀木所制。 林茉儿打开紫黑匣子,匣子里放着两本札记和一个精美锦盒。两本札记,一本泛黄有些年月,而另一本却是崭新的,几乎没被翻阅过。 那本陈旧的札记残旧泛黄,连页面都几乎只剩一半,字迹也不全,依稀只见“沉心”两个并不好辨认的字。她翻开一看,大吃一惊,没想到里面记载却是南域很多古老的制毒解毒之法,罗列得极其详细,从配制方法到所用剂量,甚至于服药后的症情变化都有详细记载。 林茉儿看着,不由地心惊。这如同秘籍一样的札记若是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怕是能要祸害不少人。 而另一本几乎崭新的札记,记载的内容,更是让她惊讶。这本札记分明就是那本从百毒教带出,落水后遗失了的册子,连字迹都那么相似。可不同的却是,字迹相较那本有些潦草,像突然赶着默写下来的。 她仔细翻看里记载的内容,凭着记忆对比,发现相差无几,甚至连每个人书写时特有的习惯都一样。 这分明就是出自同一个人手笔。百毒教那个王四喜? 这,实在是震惊。 这个北齐的十三王爷与百毒教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他居然能让百毒教的人将那本记载欧阳澈服食毒药的札记原原本本地默一本出来。 有了这东西,对欧阳澈的救治,能抢回很多致命的黄金时间。 林茉儿又喜又惊,不禁想,这紫黑匣子里的两本册子已然非常珍贵和了得。那个锦盒里放的东西,岂不是更加不凡。 有了这样的想法,林茉儿连忙将锦盒从匣子里拿出来,显得有些亟不可待。 锦盒里有块白玉玉佩,色泽通透,散发着莹白的光芒,透着一股清凉之气,一看便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品。 可让她惊喜的却是白玉玉佩旁边的东西,赫然竟是黑色曼陀罗花,正散发着一股妖娆的诡异之美。 这正是解毒急需的药引子。 原来那珍贵的白玉玉佩却是为了保存这黑色曼陀罗花的。 南域的蛊毒,不管是制毒还是解毒,都少不了黑色曼陀罗花。这非常重要,也是他们苦心找寻不得的药引。 有了这些东西,欧阳澈的命一定能保住。 先保住了性命,以后才会有转机。 “十三王爷这些东西能救欧阳公子一命。”林茉儿惊呼道。 “这是本王给欧阳家的诚意。”风清尘笑了笑,看向楚翎风。他一张俊逸的脸,笑起来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让人看得心旷神怡。 夜色越来越浓。 有了这些东西,林茉儿根本按耐不住,片刻都等不了。 她起身,有些急切,说道:“这些东西救命,等不得片刻。我这便给杨大人送去。” “去吧,人命关天。”楚翎风颔首,起身将架子上的袍子给她披上,缓缓说道,“夜里风冷,身子弱,莫要受了凉。” 他将衣襟整理了一番,叮嘱道:“快去早回。” 林茉儿将房门阖上,听得楚翎风对风清尘说道:“如此大动静,雪月宫的朱雀女大闹欧阳府的事,怕是早已传出去了吧。好一个声东击西。” “本王孤身而来,不能暴露了行踪。这只是无奈之举,亦不想玲珑涉险。谁让夏轻侯突然现身这落雁镇,还有意对付百毒教,能帮忙转移他注意力的便只有雪月宫。”风清尘神色严肃,颇有些忧心,“可惜就这样暴露了雪月宫和百毒教的关系。” 北齐的十三王爷混迹烟花之地,世人眼中是无能之主。他苦心经营多年,绝不能让人知道他秘密前往落雁镇接洽百毒教祭司,甚至他与雪月宫的关系。 楚翎风只是冷冷一笑,说道:“若非如此,不真真假假参杂着,铁定瞒不过夏轻侯那只老狐狸。” 他说夏轻侯是只老狐狸,他又何尝不是老谋深算呢。 只是,这落雁镇已然动荡成这样,待得越久,越容易 暴露,越危险。他回宫之事,更是迫在眉睫,不然柳相那里怕是再难瞒得住。 这些时候,他将柳相打压得有些狠,使其极有大乱分寸的前兆。所以,他一旦知道骊山的皇帝是假的,难保不会名正言顺地将那一行人扣押,会做狗急跳墙的事。 “夏轻侯与林仙姑的渊源,陛下一定有所了解。他此行便是为林仙姑而来的。”风清尘笑得意味深长,“看林姑娘的样子,却是对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并不知情。” 楚翎风眼眸一沉,冷冷说道:“她不必知道这些。” “什么都不知道好。”风清尘笑得更是妖邪起来,说道,“本王此行,不仅只是送这些薄礼,还有个消息要带给陛下。” “十三王爷有心了。”楚翎风微微笑着,“不甚感激。” “本王探子禀报,楚兴文今夜将会和夏轻侯接洽。”风清尘沉了脸色,低声说道,“他二人若是结盟,对你我都不利。” 小院寂静,只有蝉鸣声。厢房里,一灯如豆,灯火在夜风中摇曳,房中除了杨正楠静坐着,欧阳璟赫然也在。 “林姑娘可是送东西过来的?”欧阳璟见林茉儿进屋,看了过来,起身急忙问道。 “正是。”林茉儿走得极快,说话带着微微喘气,“得了些东西,对救治欧阳公子极有帮助,便片刻不敢耽搁,急忙送了过来。” 他点点头,只是道了声:“辛苦了。” 欧阳璟是通透人,一切了然于胸。风清尘知欧阳澈命悬一线,等着这些东西救命,自然不会拖延。所以,他早便猜到,一旦达成共识,这些东西必定立马会送上门。 他心情异常沉重,走到床边,看着病榻上的人,微微叹息起来。 杨正楠不惊奇,只因欧阳璟早早候在此处,便是为了先知会他,并商讨症情的。他却是亟不可待地将林茉儿带来的东西拿了过去。 两人拿出欧阳澈的病案研究起来,将用药以及出现的病症再慢慢梳理一遍。这会对之前的用药作出大的调整,改变目前的诊治方案。 许久后,欧阳璟走到他们面前,重重一鞠躬,说道:“有劳二位了。” 说完不得他们任何反应,转身疾步离开。 夜色浓到极致便慢慢转淡,可淡不了的是心里的寂寥。 夏轻侯就这样看着夜色渐渐转淡,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日升月落,一天又一天,万物轮回,生机勃勃,而他的心却是死的,再也不会有波澜。 他争夺权力,站在了权势的至高之处,心却越来越空,心里有着怎么也填补不了的缺失。 即使这权利能千秋万代,对于他而言,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在那一望无垠的繁华里,越是看着别人欢声笑语,心里越是悲凉空寂。那种寂寥,压抑得人发疯发狂,想毁天灭地。 万事皆休,万物归空。 在这世上,他其实什么都没得到。 她的笑靥如花,她的玉颜明眸,留在记忆里,却随着跌宕岁月,慢慢淡去。即使白日里在心里千思万想,夜里也难再梦见她的英容笑貌了。 这是一种多么悲凉的感受。 青衣少年走到他身后,垂首轻声禀报:“主子,雪月宫朱雀女今夜独闯欧阳府。” ... 第155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八)各有所图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夏轻侯不知是无动于衷,还是根本没有在听,依然如同一尊雕像一样,静静坐在窗边。 “雪月宫与百毒教果然早已勾结在一起。唇亡齿寒,这次百毒教危难,雪月宫百般干涉,便是想为其保驾护航。”青衣少年继续道:“楚兴文想与您一见,已经等了一宿了。” 夏轻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青衣少年也不再说什么,就静立在他的身后。夏轻侯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他都习以为常了。自从证实了林墨言早已不在人世,便时常这样,生无可恋一样。 天边朝阳破晓,丝丝缕缕的明媚阳光照了进来砦。 夏轻侯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很是厌烦地皱起眉头。 “那个老妖婆的儿子。”夏轻侯终于开口,一声冷笑,讥讽道,“他如今能有什么可拿出来交换的?” “薛家留下的巨大财富……”青衣少年微微上前回答,还没将话说完便被打断。 “好笑。谁会在乎那些虚妄东西。”夏轻侯轻哼,虽这样说,脸上却冷得可以结冰了一样,无半点笑意鳏。 “那是自然。”青衣少年一声讥笑,他家主人荣居于世,世俗之物早就皆难入眼了。“若是只有这个筹码,属下也不屑前来禀报。他说,他还有一个重要消息,知道主人必定感兴趣。” “必定感兴趣?”夏轻侯神色一动,急问道:“他有那个孩子的消息?” “薛家早年便混迹落雁镇,耳目众多,曾与青木楼勾结,难保不会知道些秘密。” “木青衣可还在落雁镇?”夏轻侯看着庭院里花草上泫然欲滴的露水,突然问道。 “她早已不在落雁镇了。青木楼分舵出了问题,她便带着一众人突然撤离了落雁镇。”青衣少年看向夏轻侯,猛然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说道,“青木楼曾欠薛家人情,楚兴文想将其收为己用,却没那个本事驾驭青木楼。如今,青木楼撤离,他便没了依靠,便想攀上主子。” 夏轻侯不答话,只是一声冷笑。 “真是异想天开,难怪沦落至此。”青衣少年冷哼。 “青木楼,百毒教,雪月宫。”夏轻侯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栏,低声自语。 “北齐如今何人当权?”他轻敲窗栏的手蓦地停住,问道。 “北齐如今形式动荡,权势几分,老皇帝行将就木,时日不多,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青衣少年觉得自家主人有此一问,必有深意,不禁揣测道:“主子的意思是,北齐皇室有人在暗中操控着雪月宫。所以,这当头雪月宫的人出现落雁镇,是来与百毒教接洽的。” “如果不是,这当头不是赶巧了吗?难道忘了,北齐有位皇妃却是与这百毒教关系匪浅。那人当年还与墨言有几分情谊。” 当年他不过是个孩子,很多事他并不太清楚。 “有意思。”夏轻侯笑得阴冷,“这天下平静了十多年,也该乱了。” 青衣少年不明白夏轻侯这话的深意,正想问是何意思,便听得他说:“走,见一见楚兴文。” 夏轻侯起身,轻捋衣摆,抚平褶皱,接着说道:“乱就乱,越乱越好。” 欧阳府,东苑厢房。 红鸢端着一碗汤药进门,见莫子卿盘坐在软榻上疗伤,便将药碗放桌上,静立一旁。 待他疗完伤,便将汤药递了上去。 莫子卿闷不做声,将汤药一饮而尽,问道:“如今什么情况?” “昨夜那人是雪月宫的玲珑月,她走后,欧阳家便紧急收回了对百毒教的诛杀令。不久前,青木楼也突然撤离了落雁镇。”红鸢一一禀报,几方势力齐聚落雁镇,各有所图,好不热闹。“楚兴文更是秘密会见夏轻侯。” “楚翎风将御风调走,便是去牵制青木楼的,给楚兴文一个釜底抽薪。没了青木楼这个靠山,他自然要另寻依靠。”莫子卿起身,继续说道:“至于雪月宫,看来早已和百毒教勾结了。” “公子,青云来信,柳家有异动,请公子早日回去主持大局。”红鸢将一封信函递了上去。 “落雁镇近日动作太大,柳正彦那老匹夫定会有所猜疑。楚翎风不敢再逗留,回宫在即,路上必定凶险万分。”莫子卿将信函接过来捏在手里,似乎并不打算看,只是轻声说道:“若是如此,我此时便不能走。” “公子。”红鸢急了,上前一步,说道,“莫家的血海深仇你部署隐忍多年,不能功亏一篑。茉儿的安危,自有人会保护……” “我自有分寸。”莫子卿抬手打断她的话,说道,“柳正彦早已是强弩之末,急不在这一时。楚翎风早便想将柳氏一门扳倒,此行回宫,我不想茉儿有任何危险,也不能让楚翎风有任何闪失,对我的复仇会是一种阻碍。对付柳正彦,还是要先将他的利爪都斩断。这仇,只是将柳氏一族灭门,早已不足以平息我的心头之恨。” 骊山别院, 阳光明晃晃,很是刺眼。 柳相在皇帝别院偏房候了足有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再通传,心里憋着一股怒气,无处可泄,十分难受。 这两日,皇帝总是以身子疲乏为由,闭门不出,但他若是求见,却不曾有过推辞,总会和他说上好一会儿话,可,总是困乏疲惫的模样,他也不便多打扰。 昨日夜深,他得密报,送信之人很神秘,信函中的内容十分简短,只是说真正的皇帝在落雁镇。 落雁镇近日实在太多动静,他早便觉察其中有问题,便派探子多加打探。据探子来报,欧阳家确实诡异。欧阳璟是楚翎风一手提拔之人,背后又有欧阳家的财势支持,是个心腹大患。他猜测皇帝此行骊山,病重是个金蝉脱壳之计,实为与欧阳家秘密接洽。何况,欧阳璟告假回乡也是在此时,有太多巧合,不能不防。 若真是如此,回宫后,他怕楚翎风会有大动作,在权势继续进一步打压柳家,更会想方设法削弱他的权力。 思及此,他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要他将手中的权力拱手相让出去,他怎么也不甘心。 他思来想去,当机立断便下了决心。 天一亮,他便按耐不住,来此以请安为由,只为试探皇帝的真假。 结果,这次却被王富贵那阉人挡在了厢房门外。只道是,皇帝清晨服了药,睡下未醒,请他移步偏房静候。 他心里自是不悦,却不敢造次,怕打草惊蛇。 谁知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他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他来得突然,杀了个措手不及,人皮面具精细,若要带好,需花费时间。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前来通传,道是皇帝已醒,有请。 他何时被如此怠慢过,心里窝火,一掸衣衫下摆,起身过去。 还未到厢房,他远远便听到传来皇帝的斥骂声。 “才,竟然知道是相爷求见,怎不通传?” “奴才见皇上疲乏,刚睡下,便不敢惊扰。”王富贵跪伏在地上,求饶道,“奴才知错了,请皇上责罚。” “老糊涂。”皇帝气得一阵咳嗽,骂道,“若是误了相爷的事,朕绝不轻饶你。” “奴才愚钝,罪该万死。” 柳相心里冷笑,谁不知那阉狗是他心腹,在宫中沉浮几十年,更是人精一个,怎会将这种事处理不好? 演这么一出,无非便是做给他看罢了。 “皇上息怒,王总管也是担忧皇上身子。”柳相大步进去,说道,“皇上病重,需休养。老臣等上一等也是无妨的,莫要再怪罪王总管。” “起来吧。”皇帝一横跪伏在地上的王富贵,说道,“还不谢相爷替你求情。” 王富贵跪走在柳相跟前,重重一拜,感激涕零道:“多谢相爷替老奴说情。老奴愚蠢,怠慢了相爷,罪该万死。” 柳相心里冷笑,却俯身将他扶起,说道:“吾等都是为皇上分忧,何罪之有。” 王富贵不住点头,眼眶都红了,就差老泪众横了,动容道:“相爷宽宏大量,老奴惭愧。” 柳相一笑,放了手,行至皇帝身旁,说道:“皇上病急,老臣忧思,思来想去,身旁没个贴心人照看却是不行。不容让如妃娘娘前来照看皇上。” ... 第156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十九)计中计,局中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皇帝神色一僵,见柳相只是微微含笑看着自己,一时之间竟慌乱了起来。 “路途舟车劳顿,如妃娘娘是千金之躯。”王福贵见事情不妙,急忙上前,赔笑说道,“皇上向来宠爱如妃娘娘,定是不舍娘娘遭此罪……” “放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柳相一声怒斥打断,“大胆奴才。” 王福贵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求饶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一愣,手指不禁微微一颤,也跟着怒斥道:“才,朕与相爷说话,何时轮到你来多嘴?砦” 柳相将皇帝方才的神色和举动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是是是……”王福贵跪着爬到皇帝脚边,一边掌掴自己嘴巴,一边骂道,“奴才多嘴,该打。鳏” 皇帝一脚将王福贵踹翻,甚是不耐烦,骂道:“够了,滚一边去。” 柳相不作声,只冷眼旁观他们演的这好戏。 “这才,越发的没规矩。”皇帝看向柳相,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发虚,说道,“相爷处处为朕着想,朕甚感欣慰。” “杨太医医术高明,朕这几日服了药,却是大有好转,即日也该要动身回京了。”皇帝笑了笑,说道,“这才说得也在理,路途劳累,朕怎么忍心舍得如儿操劳。” “如妃娘娘能得皇上这般宠爱,实乃她的荣幸。老臣这做父亲的,实在欣慰。”柳相扬声一笑,说道,“此处不比宫中,若是回宫再休养,却是甚好。老臣这便去安排回宫事宜。” “这……”皇帝神情僵硬,目光王福贵身上快速扫过,有些为难,“这等事怎能让相爷去操办?” “一切以皇上身体安康为紧要,自然不必拘于这些小节。” 王福贵与柳相寒暄着将人送走,回到厢房,刚掩上屋门,就有一黑衣人从房梁上落下。 那黑衣人竟然是被楚翎风调走的御风。 “王总管,柳相可信了皇帝是假的?” “柳相多疑,做事谨慎。他不远千里来骊山,就说明他早已起了疑心。之前多番试探,未有破绽,也是将信将疑。”王福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却是不肯定。“这次却是一下漏了太多马脚。” “不若如此,怎能骗得过柳正彦那老狐狸?”御风淡然道,“皇上多番嘱咐,对付那老狐狸,不能按常理出招。你我只需按计划行事便是。” “皇上神机妙算,加上昨夜密信和今日的破绽,那老狐狸估摸着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王福贵与柳相一番周旋,放松下来,顿时觉得精疲力尽。他走到桌边,斟了杯茶水,牛饮起来。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手法楚翎风早已用得如火纯青了。 原来,楚翎风将御风调走,除了让他率一众精锐围剿青木楼,还将楚兴文给柳相的密信截了下来。 柳相狼子野心,已是路人皆知。所以,他早便料到楚兴文会派人秘密送信给柳相透露他的行踪。 那封密信被截下来后,没有销毁,而是延迟到了昨晚夜深才被人送到柳相手里。 不管那封密信真假与否,以柳相的多疑,必定会再次试探骊山皇帝的真假。他要试探,就专门为他准备了这一出的好戏,目的反而就是要他确信骊山皇帝是假的。 这计中计,局中局,确实精妙,攻的是人心。 “那便好。小心提防着。”御风冷冷说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才是事情的关键。” 楚翎风,好一个金蝉脱壳。 这一出病重的戏码,演得真假难辨,竟将他耍得团团转。想到此,柳相不禁恼羞成怒,猛地将案桌上的物件一下掀翻在地,在屋里砸了个遍。 密行落雁镇,就是为了巴结欧阳家,将来便好借着欧阳家的势力将柳家给办了。 如今这形势,他哪怕是为自保,也不得不有所行动了。 否则,楚翎风那小崽子等到时机成熟了,必定会让整个柳家都不复存在。 何况,还有个对柳家恨之入骨的莫子卿。 柳家此时,已经四面楚歌了。 他苦心经营几十年,不能就此毁了。 柳相目露凶光,心里恨恨道,你不仁,我不义。 他将事情好好梳理了一遍,从散落一地的东西里将笔墨纸砚捡了起来,平铺在案桌上仔细抚平,思索着慢慢落笔,心里却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安。 直到他唤来亲信将密函送出去,依然感觉莫名的心绪不宁,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部署好了回京的行程,柳相便前往皇帝的别院。 柳相远远便见庭院里,皇帝一身黑袍,长身玉立,浑然天成一股霸王之气,与清晨厢房里的样子迥然不同。 他身旁一个黑衣男子在他耳边低语说着什么,他垂下眼帘,轻蹙起 眉头,随即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来。 那一抹诡异的笑意让柳相盘旋在心里的那种心绪不宁的感觉愈加强烈起来。 突然,皇帝身旁的黑衣男子发现了他,眸光猛地睇了过来,狠狠看了他一眼,便立即转身快速地消失了。 柳相心头猛地一颤,顿时明白心头那股没由来的不安是为何了。 这些年,楚翎风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他更是专门培养了一个只听令于他的神秘势力。方才的那个黑衣男人便是那股神秘势力的统领之一。 难道?柳相心头惊颤不已。 这难道是楚翎风的计中计?他派人冒名送封密信给他,紧接着,故意露出马脚让他深信皇帝是假的,然后,给他制造机会谋反叛乱。实际上,早已派人埋伏好,待他一动手,就来个黄雀在后。 到时候,谋反弑君,足矣满门抄斩。 “不好,上当了。”柳相心中大急,慌忙叫住紧随其后的侍从,“快,快,马上命人撤退,没本相指令,不得轻举妄动。” “相爷何事慌乱?”皇帝行至柳相身前,低声问道。 “老臣让属下再去确认安排是否妥当,可有遗漏。”柳相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一颤,立即回道。 “相爷行事心细,却是费心了。”皇帝淡然一笑,轻声说道,“时辰不早,让相爷久等了,启程吧。” 此刻柳相心头却是一团乱,闻言忙欠身应是。 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在官道上前行,各辆马车内的人,却心思各异。 柳相静坐马车里,却是魂不守舍。他担心临行时惊现的黑衣男子是楚翎风用来诈他的障眼法,更怕这就是楚翎风的一个陷阱。 进退维谷,无论怎么做,柳家将来的路都是举步维艰。一时之间,他觉得无计可施,惆怅万分,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好几分。 “相爷。”有人进了马车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那人确是皇帝羽卫的统领御风,他是连夜策马赶来骊山的。” “连夜策马赶来?”探子禀报的这消息,更是让柳相心头乱上添乱,问道,“只有他一人?” “只有他一人。”属下斩钉截铁的肯定答案让柳相此刻的心情更是复杂难安。楚翎风的这套真假难辨的戏码,让他心里彻底没了主意。 “让人再探。”他挥挥手,将人打发,陷入沉思。 这些年下来,楚翎风早已蜕变,成了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他当年是瞎了眼,才会认为那个懵懂的孩子是他掌控在手里可以号令天下的傀儡。 柳相微微阖上眼睛,这场权利的博弈,还未开始,他便已败下阵来。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为他人作了嫁衣,心里的不甘犹如狂风暴雨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另一边马车里的人,心里依然惴惴不安。 楚翎风让御风秘密调遣了一批精锐过来,却不是安排直接来骊山接应,反而安插在了回京的路上。 此刻,柳相若是发难,突袭了他们,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但如此,还让御风夜里明目张胆地单枪匹马过来。这就是明摆着告诉柳相那奸臣,他们势单力薄,无后援。 王福贵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了,有时还真觉得看不懂那年纪轻轻的帝王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看向一旁静坐着的御风,见他一片泰然,心里也慢慢安心下来。 ...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古怪村子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昨夜林茉儿与杨正楠一直在专研风清尘送来的那两本札记,商讨欧阳澈的诊治方案。不知不觉中,连天亮了都没有察觉。直到楚翎风遣人过来请她,她才回东苑。 可刚踏进东苑院门,楚翎风便让她马上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回宫了。 欧阳澈的症情基本已经稳定下来,杨正楠会留下来,她也放心。 临行时,欧阳老爷和夫人亲自前来相送。 欧阳夫人拉着林茉儿的手好一番客套,最后谈起自己那个早夭的女儿,感伤不已醢。 欧阳夫人很慈爱,让她觉得和逝去的师傅有几分相似,感觉很亲切。她听着说起过世的人,不禁感触,好言相劝了几句,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紧紧握着她的手。 毕竟逝去的人永埋地下,而生者却只剩无尽的缅怀。这样的悲伤终究难以释怀,也不能一下就被宽慰。 欧阳夫人轻拍她的手背,表示感激,说与她十分投眼缘,她早夭的女儿如果还活着,也就差不多她这般年纪,看着她就特别亲近缇。 依依惜别后,欧阳夫人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微微笑着说道:“这孩子,我道是真的欢喜。” “母亲真心喜欢便更好。”欧阳璟挽住欧阳夫人,笑道。 “可惜,终究不是欧阳家的女儿。”欧阳老爷却微微叹息,感慨道。 “父亲多虑了。林姑娘是个懂得感恩,会知恩图报的人。” 忙了一宿未眠,上马车林茉儿靠在一旁就昏昏欲睡起来。楚翎风见她困倦得不行,便让她小憩一会儿。 结果,她一觉睡得人事不醒,朦朦胧胧醒来,天都黑透了,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一干人等,在一个树林露宿,准备简单修整一下,便继续赶路。 林茉儿没什么胃口,随便用了些吃食,就准备进马车继续睡觉。 楚翎风却将她叫住,说山里星光漂亮,带她去看看。 他将她抱上马,两人共骑一匹,慢慢远离了营地。 一路无言,林茉儿靠在他怀里困觉,也没心思去揣测他的用意,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翎风突然搂紧她,随之慢慢而行的马匹猛然疾奔起来,惊得林茉儿从迷迷糊糊中瞬间清醒过来。 紧接着,纷乱的马蹄声和嘶吼声肆意而起,扰乱月夜宁静的时候,林茉儿猛然反应过来,他们又遇上埋伏了。 人清醒过来,在这纷乱的情形下,她竟在纳闷,在这种时候楚翎风怎会突发奇想要带她看什么星星。 她回头去看远处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竟是火光一片,照亮了一大片夜空。 原来,楚翎风早便发现有人正悄悄潜进营地,准备突袭他们,便不动声色,悄悄带着她撤离。 这人的心思,她不知该怎么说好。 他们无声无息地离开,留下的人,不就是故意送入虎口的诱饵吗? 那是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林茉儿思及此,竟一阵阵寒意从心底冒了起来。 而此时,追击他们的人,定是将营地的人诛杀殆尽,未寻到他们踪迹,寻觅着追过来的。 策马狂奔,拐过一个小山坡,不远处竟然零星有灯火人家。远远看去,估摸着是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 楚翎风提缰,立刻转了方向,朝那个村子的方向疾奔过去。 “不行。”林茉儿心头一颤,疾呼道,“会给他们带去灭顶之灾……” 林茉儿的话急切又慌乱,散落在风里,甚至听不太清晰说的什么。她反应极快,一下就猜到了楚翎风的心思。同时也明白,只有躲进那个村子他们才有可能躲得过这些人的追杀。可是,也正如她所说,却会给那个村子带去毁灭性的灾难。 “相信我,我不会让无辜的人去送死。”楚翎风打断她的话,疾声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茉儿心里慌乱,背后的追赶声却越来越近,她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楚翎风将抱她的手紧了紧,未给她什么解释。 很快,拐过一片小树林,他们便顺利进入村子的范围。 这个村子不是很大,房屋错落有致,也就十多户人家,最多不至百人。此时夜深,只有两三户人家里还燃着油灯未歇息。 进了村子,楚翎风立刻弃马,抱着林茉儿闪身隐入房屋后。 随着而来的大队人马,即刻兵分两路,一队人将村子围困住,另一队人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 顷刻间,将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纷纷亮起灯,热闹了起来。 来的人很凶悍,把村民从屋里驱赶出来,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一块比较宽广的空地上。 为首的人满脸凶煞,一个横穿整张脸的刀疤将神色衬托得异常狰狞。 他对在场的所有村民扬声道:“我等追赶逃犯,见逃犯趁着夜黑躲进你们村子便没了踪迹。尔等若是包庇藏匿朝廷逃犯,罪可当诛。” 村民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健壮男人,还有些不明状况,便议论纷纷起来。 林茉儿远远瞧着那边情形问身旁的男人,“他们会不会为难这里的村民?” “会。”楚翎风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怎么办?” “你去换这些人。” 楚翎风只是随便应了她一句,便盯着小村子不远处的一处高地。那个小山坡上静立着几个黑色的身影,夜风浮动,若不是焦躁的马匹在活动,还以为是山上的几尊石像。 “为什么……”林茉儿的注意力专注在那些村民身上,并不知道,在远处还有人在默默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我感觉这个村子有什么地方不对,至于有什么怪异却一下说不出来。” 楚翎风看向林茉儿,为她的敏锐微微惊讶,“有什么不对?” 那边有人站出来,“官爷,若是真有什么逃犯我等全力配合几位官爷捉拿要犯。可我们村就这么些人,都在这里了,没有什么朝廷要犯……” “没有?”刀疤人冷哼一声,握刀的手就着刀柄猛地打在那人的肚腹上,那人痛得跪倒在地上,随即被一脚狠狠踩踏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村民们又惊又恐,也愤愤不平,纷纷躁动起来。 “把人交出来。”刀疤人环视众人,冷冷说道,“别自找苦吃。” “官爷,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朝廷要犯……”说话的人还没将话说完,便被突然上前的一个黑影撂倒在地上,顿时觉得心口闷痛不已。待他回过神,只见面前一团黑影笼罩,黑影下一只脚正猛地踩在他的心口。 胸口痛得说出话,大团污血涌上喉咙,呼哧着从嘴里涌出来。 村民见此情形,也是乱了,愤怒起来,胆大的冲上前与那群人推搡起来。 林茉儿眼看着已经有几个村民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心里焦急,疾声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人命。” “放心,男人受点伤不打紧……” “对,男人。这个村子里全是年轻男人,没有女人和小孩,甚至老人。”林茉儿打断楚翎风的话,惊异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似乎有着微微惊恐,却无半分慌乱。这或许是她多年行医培养出来的临危不乱,甚至在利弊取舍时能当机立断,不拖泥带水。 林茉儿看向晾在篱笆上的衣衫,有女人和小孩的,心头一紧,疾声道:“这个村子有古怪,是陷阱……” 和这话呼应的是他们身后突然而至的脚步声和晃人眼睛的火光。 “原来藏在这里。”随着这声冷嘲,他们瞬间被人团团围困住。 原来,将村子围困的另一众人,在呈包围圈向中心点慢慢收拢,像收渔网一般,直接瓮中捉鳖。 山坡上的人见村子里情形,立刻打马下山,直奔小村。 楚翎风目光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山坡,嘴角一丝淡淡冷笑一闪而逝。 林茉儿虽面色不改,心里却惊慌。可当她捕捉到楚翎风那稍纵即逝的神色时,心便瞬间定了下来。 她微微蹙眉,视线落在那些惊恐慌乱的村民身上,恍然大悟过来。 原来如此。 她心头惊乱不已,侧头看向身旁的楚翎风,面上是掩藏不住的复杂神色。 ... 第159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一)夜下的屠杀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被人从后面猛地推了一下,往前扑倒,楚翎风伸手将她一把拉住。 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却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抬起头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他明白林茉儿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她很聪明,大概已经反应过来了,不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背后传来,众人让开一条道。 夜色下,策马而来的人,在一片火光中逐渐清晰醢。 林茉儿忍不住侧目看身旁的楚翎风,他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冷笑着瞧着走过来的那个人。 那人却是楚兴文。 “老五,别来无恙。”楚兴文视线扫过林茉儿,落在楚翎风身上缇。 “看来今夜,你我的恩怨注定要在此了结。”他即使语气平淡,眼神里却掩藏不住浓烈的杀意。 “两年了,我无时不刻都想杀了你。”楚兴文咬牙切齿地说着,猛然冲上前,一把揪住楚翎风的衣襟。“你恨我母亲,可以杀了她。为什么非要那般折磨她……” “小七只有五岁,那你又怎么下得了手?”楚翎风眼神里迸发着杀气,狠狠打断道。 “要怪就只能怪七妹命不好,偏偏那个时候被撞见。”楚兴文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冷冷笑出声来。 “她才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楚翎风双眼赤红,语气却很是悲戚。 “她不懂?不懂却嚷着要我们还她的小丫头,要去告状。父皇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不明白事情有蹊跷。” 楚兴文冷冷笑着,当时不小心将他七妹溺死,他确实害怕和不安过。可日子久了后,便也就淡忘了。 他手上冤魂不少,还怕多那么一个吗?何况,当年也不完全算失手,他被父亲冷落,那小丫头却深得宠爱,娇惯得不行,年幼的心怎会没有嫉妒。 那时,楚翎风只有十岁,小七拉着他玩捉迷藏。女婢带着小七躲远了,不知怎么就撞上了薛明珠那个老妖妇与她亲信密谈薛家贪污舞弊之事。 他找过去的时候,那宫女已经被溺死荷塘里,满头黑发和粉色衣裙就在水里漂浮着。 小七被一个小太监抓在手里,不停地又哭又叫,将薛明珠扰得心烦气躁。 小七被他们从小宠着,没受过一点委屈。他正要冲过去,却被人捂住嘴巴,拖到了隐秘处。 “殿下使不得。公主年幼什么都不懂,顶多被教训一下便会没事,您不同。若是知道你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奴才怕皇后会对您不利。”当时那个宫人这么劝他,将他死死按住,不让他出去。 他每每想到当年小七被害时的场景,都觉得脑袋昏痛,痛苦不已。当年的场景便在记忆里沉淀成了一些恍惚的片段。 后来楚兴文也来了。他被薛明珠教养得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小七不喜他,他一靠近,便哭着叫道:“坏三哥,欺负小七。小春子,小春子,你们把小春子还给小七,小七要告诉父皇。” 小太监试着循循善诱:“公主,小春子不小心掉到荷塘里了……” “是你们把她扔到水里的,小七看到了,小七要告诉父皇。” 这话一出来,薛明珠也是慌了。 本来想着小七年幼什么都不懂,宫婢死了,就用失足落水溺死搪塞过去。可这小丫头却是看着他们将她的宫女溺死在荷塘里的。 楚靖轩聪明,一下便会明白,其中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听见了,才会被杀人灭口。 这些年,她是越来越不被待见了,若不是薛家的地位和权势在那里摆着,恐怕早就想将她废了。 可是,一个宫女死了便死了,没人会特别在意,但是这小丫头出事就不一样了。楚靖轩比谁都要宠这个女儿,当成了心头宝。 薛明珠还在犹豫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楚兴文却气急败坏地将小七从太监手里夺了过来。 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小七却又踢又打,正好打在要害处,疼得不行,他便恼羞成怒了。 他发起狠,将小七按在荷塘里,威胁恐吓她。小孩子被宠惯了,脾气倔强,就是半句不服软,等没了动静后松开手,才发现已经溺死在水里了。 “母后,怎么办?怎么办?”他吓得跌坐在荷塘边,哭着看着薛明珠。 薛明珠也吓蒙了,完全没了主意,不知怎么办才好。 若是让楚靖轩知道,她的儿子将他的掌上明珠害死,他非得杀了她儿子不可。 “娘娘,快走。”掌事的太监将薛明珠扶住,疾声说道,“只要没人发现,谁也不知道小公主是怎么死在荷塘里的。” 一众人惊慌逃走,只剩下荷塘里浮浮沉沉的两具尸体。 宫人将小七捞上来,他瘫软在荷塘边,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哭得全身发抖。那么漂亮的小人儿,此时,一双灵动好看的眼睛惊恐地睁着,在惨白如纸的脸上呈现可怖的模样。 他默默流着泪跪在小七尸首前,立下毒誓,终有一天要手刃仇人。他恨自己,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疼爱的妹妹,眼睁睁地看着被人害死。 他在灵堂前长跪不起,任谁劝都没有用。内疚自责悲痛,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然后病了一场,醒来后,他找父皇将事情前因后果哭着细述了一遍。 薛明珠心里不踏实,怕事情败露,便暗中谋划好了后路,不惜倾力一搏。为了大局,最后不得不将此事烂在心里。 而,那时他便彻底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皇权。 人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挚爱的人。 这个道理懂得太早,又懂得太晚。 楚翎风右手状似无意垂下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倏忽间从袖中划入掌心,随即纵身一跃而上。匕首直插楚兴文的心脏,楚翎风赤红着眼,声音嘶哑,“那给她偿命。” 事情来得太突然,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林茉儿站得近,只觉得身影晃动,还没反应过来,楚翎风已经将插进心脏的匕首猛地抽了出来,反手一挥,将楚兴文的脖子割断。 迅速喷洒而出的鲜血溅了林茉儿一身,零星几滴热血甚至飞溅到脸颈,她惊恐,颤抖着伸手一摸,只觉得手中都是粘稠和血腥。 她吓得全身发抖,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没站稳。 于此同时,耳旁边厮杀声骤起,惨叫声不绝于耳,到处血肉横飞,空气中全是刺鼻的血腥味。那些本该胆小懦弱的村民瞬间变成了地狱而来的修罗,将那些人一个个尽数诛杀,手法凶狠残忍。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就是一片血红,温暖的液体飞溅了一身,衣衫如被血泼染一样。 她看不到身旁的屠杀,只有眼前的楚兴文,他瞪着双眼,跪在地上,嘴里的血扑哧着涌出来。喉咙开了个碗大的血口,鲜血像倾碗倒出来,胸襟瞬间湿透,染红一片。 这里其实是楚翎风设的陷阱,他派人将这里的村民都遣走,让一众精锐伪装成村民,等着敌人入局。所以,一个村子里明明有女人孩子的衣衫,却只有健壮的年轻男人。 他用树林里安营的几十号人命做牺牲,让楚兴文轻信,再用自己做诱饵,将他引进这个早已布好埋伏的村子。 “三哥好走。”楚翎风笑得残忍,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他手一松,扔在了地上。 楚兴文还撑着一口气,很不甘心,满嘴都是血污,含糊不清,“为……什么……” “这江湖,谁的势力比得过百毒教和雪月宫。夏轻侯权势再大,这里究竟不是他的地头,愚蠢至极。” 楚兴文却再也听不到这些话了,他已经抽搐着栽倒在地,没有气息。 周围很快没了厮杀声,只剩下一片死一般的静寂,四周却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 绣鞋被鲜血浸湿,在深夜里,只觉得双脚冰凉刺骨。那种寒意,从脚底流窜全身,不禁全身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 楚翎风见林茉儿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神色更是惊恐不已,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别怕,别怕,没事了。”楚翎风轻声安抚着她,声音温柔得更甚这夜里的微风。 林茉儿似全身没了力气,瘫软在他身上。 ... 第160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二)静夜细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屠杀已经结束,而黑夜却还漫长。 刚刚血腥的杀戮将这个本该平静祥和的村子血洗,一具具残破的尸体被处理干净,却清除不了这里弥漫的死亡气息。 路途的艰险却只是刚刚开始。 楚翎风命人就此休整,与流云商讨回程的安排。 林茉儿躺在床榻上,眼前都是残肢断臂的满地尸首和不断浸染的鲜血。她摊开双手,便能感觉满手都是粘稠和血腥醢。 “皇上,就这样杀了楚兴文,找寻薛家的财宝便无从下手了。”流云虽觉得解恨,又难免有些遗憾。 “无妨。”楚翎风冷冷道,“既然夏轻侯能与他合作,说明两人必定有交易。朕三哥如今还能有什么与夏轻侯做交换?” “他竟然用薛家的财宝与夏轻侯做交易?”流云惊恐道缇。 “现在有欧阳家的支持,朕本已不必如此担忧。可,这本属于我楚国的财富不能流入他国。”楚翎风笑得嘲讽,“如今这局势的转变,还真说不清楚究竟是喜还是忧。” “皇上此话何意?”流云却是有些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忧是有,可这喜从何说起。 “薛家当年富可敌国。楚兴文虽荒淫奢靡,却也不能在这两年的时间败完。那么一大笔财富,想悄无声息从楚国带走,绝非易事。他们最有可能乔装成商队,将其偷偷运走。你即刻传令,封锁四境,严查所有出境的商队。”楚翎风紧蹙眉头,似在思索什么,面露忧色,“若有可疑者,立刻扣押,彻查严审。” “是,属下领命。”流云这才恍然大悟,这喜从何而来。当时楚兴文被擒,严刑逼供下,也未将那笔财宝透露半分。如今,从夏轻侯入手,反而变成了一条捷径,不能不说是件好事。 “等等……”楚翎风突然将正欲出门的流云唤住,仍有一丝犹豫。 “皇上……”流云不明所以,只是俯首静候差遣。 “夏轻侯在找当年那个孩子。”楚翎风视线落在屋门,自嘲地笑了笑,手指却不经意地摩挲着衣角,“这是他的软肋,可利用,你将那个孩子的消息做诱饵抛出去,试探一下,就算不能起什么作用,或许也能乱一乱他的心神。” “是。”流云领命,立即退了出去。 楚翎风起身,轻轻推开房门。 屋里燃了一盏小小的油灯,灯火如豆,轻轻晃动,整个房间昏昏暗暗的。 楚翎风知道,这盏灯是林茉儿为他留的,心里不禁暖暖的。他掀开垂落的帷幔,林茉儿蹙眉躺在床上,双手紧紧交握着放在胸前,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血腥,却因他历经了多次凶残的杀戮。此时见她睡梦中还处在胆战心惊中,心中难免有些心疼。 楚翎风见她脸上不知怎么竟有几道划痕,便去找了瓶膏药给她上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有些痛,林茉儿一下惊醒,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神情恍惚地看着他。 她实在太疲累,正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神智有些飘忽。 楚翎风见她这么惊吓,便轻声道:“怎么弄伤了?” “被树枝刮伤的,没事。”这个人不久前就在她面前杀了一个人,那种凶残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可此时,他却换了副面孔,在她面前百般柔情。 他有残暴凶狠的一面,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可,她却还不知怎么去面对他。 楚翎风轻抚上林茉儿脸颊的血痕,细声道:“这伤,若是留了疤,脸蛋怕是要破相……” “无碍,一点小伤。”林茉儿握上他的手,见他一脸心疼,轻声道,“不过皮囊而已,破相便破相,又不是什么打紧事。” 楚翎风轻笑出声,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也只有她即使破了相也可以这般淡然。 无妨,破相了,他还是喜欢。 “真丑……”楚翎风微微蹙眉,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男人,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些,林茉儿心生不快,嘟哝道:“丑便丑,又与你不相干。” 楚翎风轻笑道:“变丑了,就不要你了。” “谁稀罕你了。不要便不要。” “胆是越来越肥了,敢顶嘴了。”楚翎风佯装恼怒,说完血气翻涌,便轻咳起来。 林茉儿一惊,连忙帮他顺气,疾声道,“这一路奔波,你这伤毒素没清彻底,还需好好静养一阵。” “嗯。”楚翎风嘴角带着丝丝笑意,轻轻应了一声,便坐在床边脱鞋袜,向林茉儿示意,让她往床榻里边挪一挪,给他腾一些位置。 林茉儿微微叹气,没了脾气,往里面挪动。 他脱了外衫就躺了上来,将林茉儿轻轻搂住,咕哝道:“有些倦,陪我睡会儿……” 林茉儿听他语气疲软,声音听起来反倒有几分可怜兮兮,又心软不已。 木窗浅浅开着,窗外墨黑的天幕里星光璀璨。此时的村子连夏虫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看不出几更天了,只知确实是晚了。 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两人疲倦不堪,相拥而眠,却没了睡意。 楚翎风突然张开眼,轻声说道:“我那三哥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说你心狠手辣……”林茉儿沉默良久,犹豫着说道,“……六亲不认……” “我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楚翎风冷冷笑出声来,“亲?不,他们只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那老妖妇害死我娘和妹妹。若不是她长年给我娘下毒,她怎会那么年轻就病重离世。小七当时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却被楚兴文活生生按在池水里溺死了。” 林茉儿惊诧,竟不知还有这些深仇大恨,心中恻然。也难怪楚翎风会如此憎恨着楚兴文。 “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杀了我。生在帝王家,如果没有权势地位,就只能任人宰割。人也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残忍的背后或许也有些无可奈何。 “我从十岁起,每日每夜过得心惊胆战。我慢慢地开始学着怎样隐藏自己,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父皇有心要将皇位留给我,当着群臣百官传位给我,没给那个女人有趁之机。可是,父皇留下的也只是一个烂摊子。内忧外患,外戚干权,朝臣手握重权。我十二岁起就在夹缝里生存,要挑起天下的重担,更背负无数人的身家性命。我若输了,拥护我的那些朝臣,便不会有一个能幸免。” “那时,我羽翼未丰,便只能虚与委蛇,做个傀儡皇帝,任她摆布。当年,我就算是皇帝,却保护不了任何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弟,我寻了罪责,挂个虚位,担个闲职,将他送到边疆,才得以保全住他。八年,每一天都是走在刀尖上,做任何一件事,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是一个执着于过去的人。今日却不知为何与她说起那些尘封的往事。 这些事,本不该让她知道。他明明知道,却忍不住与她说道了这么多。 他不知道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想她能明白他,还是希望她能理解他的有些所作所为? 或许都有。 他居然因为别人在她那里污蔑了他几句,便与她解释。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楚翎风一时觉得不自在,揽住她的腰,干咳了一声,说道:“夜深了,睡吧。” 林茉儿没有应他,他怕她多想,又补充道:“这些都过去了。” 相顾无言,许久后,她从他怀里微微起身,透过莹莹月光打量着熟睡了的他。 他这些天又是毒,又是伤的,事事需要操劳,好些天没睡好了。如今眼底一圈暗青,触手之处,有着扎手的浅浅青茬。 “我虽不懂,但能明白你的恨。就像那个害苦了师傅一生的人,我虽未与之谋面,心里却对他始终有一股怨念。何况是害死你至亲的仇人。” 那个明明熟睡了的人,翻了个身,背向她,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 有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爱上她,有时却又深有体会,爱上她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她那样一个人,不沾尘事,却能那么了解他,明白他。她明明那么惶恐,那么畏惧他,却又努力去体谅着他。 ... 第160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三)心有迷途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黎明前,夜色更沉。一处华丽的宅院,一群人正有条不紊地将一个个大箱子搬上马车。箱子是非常普通的木箱,却似十分沉重,使搬运箱子的壮汉看起来很费力。 有人静静站在庭院里,冷眼看着这些人。他神色冷然,似在监看着这些人,又似在晃神,等候着什么? 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里面飞奔而来,打破了这里的井然有序。搬运箱子的人被这惊慌跑来的人扰乱,慢了脚步。 只见那个人一身血,直奔庭院中静立的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听完叙述,折身便往后院疾步走去醢。 夜色已经慢慢转淡,天色微微亮了起来。 走过冗长的走廊,往长廊深处,明明天色大好,却有滴水滴落石板的声音。 长廊尽头,三两个人影以一种怪异的扭曲姿势挂在栏杆上缇。 青衣少年径直走过,未曾看一眼。 因为这些都是已经死透了的尸体,那些还在滴血的伤口,说明这些人刚死不久。 过了长廊便是个偌大的内院。 如此奢华的宅院,庭院该是繁花似锦的美景。 可此处却是让人怵目惊心的血腥场面,满园伏尸,各个死相狰狞。鲜血更是将整个庭院的青石板都染透了。 青衣少年走过庭院边沿的回廊,绕过一处假山,立在一间屋门口,轻声道:“主子,有消息了。” 屋里的人没有立刻回应他,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垂手静候在屋门口。 不到片刻,房门打开,夏轻侯已穿戴整齐站在他面前。 “败了?”他看向青衣少年,明明是个问句,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因他知道,若是好消息,必定不会天还没亮就来扰他休息。 “是。一个不留,全部被诛杀。楚兴文被人大卸几块,身首异处。” “这蠢货,给他再好的武器,也不会善用。”夏轻侯微微摇头,“可惜了那些人手。” “已安排妥当,随时可出发。” “出发?往哪里走?现在估计四境已封,各个关卡必定严查任何出境之人。即便伪装成商队,也难以将这么多金银珠宝蒙混带出去。”夏轻侯疾步往外走,继续说道:“他死了倒是清静,一了百了,却招惹了个大麻烦留下来。” “现在往哪里都行,此处是楚兴文的地方,不能留,很快就会被人找上门来。”青衣少年急忙跟上,轻声说道,“若是将东西带不走,可找个地方藏起来,日后再来取……” “必须全部带走。”夏轻侯语气坚定,不容商量,“走洛城。” ………… 一夜惊惶,难以成眠,林茉儿好不容易睡着,天刚亮便被饿醒了,实在疲倦,又躺了许久。 昨夜只是简单吃了点东西,现在饥肠辘辘,准备去找些吃食,刚起身就将浅眠的楚翎风惊醒。 “怎么了?”他轻轻抱住她,说话的声音绵软。 “有些饿,想去找点吃的。”林茉儿见他双眼满是血丝,觉得将他吵醒,很是不安。 “昨晚也没好好进食,现在该是饿惨了吧。”楚翎风翻身起来,拿起架子上的衣衫给她披上,说道,“清晨露重,有些凉。村子里总该是有吃食的,这里没人伺候,只有你自己动手了。” 林茉儿点点头,挪到在床边,楚翎风突然蹲下身,抓住她的赤足。 她被他奇怪的举动惊得直缩脚,楚翎风却抓着不放,抬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不穿鞋想到处跑?” “穿鞋?”林茉儿惊诧不已,低头看他,见他含笑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被他握在手中的脚滚烫不已,脸微微红了。 “是啊。”楚翎风低头帮她将绣鞋穿好,见鞋面上有些血污,微微皱起眉头,伸袖在鞋面上用力抹。 血渍早已窜入衣纤里,擦拭不干净了。她缩了脚,很不自在,急忙站起来。 楚翎风缓缓起身,轻轻抱了她一下,笑道:“多备些吃食,我也饿了。” 林茉儿轻声应了一句,飞快往屋外走,推开屋门,却见流云垂手静候在屋门口。 她正纳闷,就听到楚翎风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让流云进来。她急忙让开,流云朝她微微颔首,就阔步进去了。 林茉儿穿行在村子里,漫天的血腥味已经散去不少,那块经历了屠杀的地方,已经几乎冲洗干净。鲜血被冲淡后溶进了泥土里,可角落的土墙上还有飞溅的寥寥血迹,赫然昭示着,这里曾被死神光临过。 整个村子,有种被粉饰的安静祥和。只是,各处驻守的人依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怎么也掩盖不了这里曾经历经的一场杀戮。 或许因为清晨风凉,林茉儿总感觉被一阵阵阴冷之气弥漫。 她将米粒洗干净下了锅,便坐在灶台边晃神,却有些迷惑了。 死亡和鲜血她并不陌生,可同眼前这地方刚历经的杀戮和血腥不同。 “茉儿……” 林茉儿听到有人唤她,怔怔抬头,便看到前方快步走来的莫子卿。 他似有些风尘仆仆,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忧色。 她站起身,努力笑了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黎明前才赶到。”莫子卿在她身前停住,轻声道,“本该更早赶来,被人拌住,晚了些时辰。” 林茉儿眼神微动,嘴角轻轻动了动,只是抿嘴点点头。 她心里第一反应是问被什么人绊住了。可转念一想,有什么好问的,无非又是一场杀戮。 莫子卿见她将话咽了回去,明白她不问的道理。楚兴文拼死一搏,怎会只有这些人马。随后的大队人马,只是被他拦截了。 楚兴文不冒进,却还是大意。他见事情顺利,没有等增援的人,就落进楚翎风的迷局里。 他在后方厮杀,心一直悬着,惶恐不安。他不确定楚翎风的计谋是否顺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此时,林茉儿已然明白这其中玄机,却不想问,也怕。 “为什么不问?”莫子卿心里悲凉,冷冷说道。 “我需要问什么?”林茉儿转身去揭锅盖,雪白的米粒在沸腾的开水里翻滚,她拿起木勺去搅弄,又说了一句,“我不需要问什么。” “你心里明白,他在用你诱敌。”莫子卿的话带着冷意,直逼过来。 “没有。”林茉儿手中的动作慢了,否定了后,解释道,“他用的他自己诱敌,我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莫子卿一声冷笑,嘲讽道:“是,他用自己诱敌,可却把你置身危险之中,用来迷惑敌人。” 林茉儿手中的动作蓦然停住。 ………… 屋里,楚翎风在更衣,流云静立身后,禀报道:“我们的人赶到那个宅院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只剩满园被屠杀了的奴仆,甚是惨烈,整个庭院如血洗了一般。” “那是。怎能留活口。朕以为楚兴文他再蠢也不会蠢到将全部财宝悉数奉上。然而,夏轻侯却不是只为一点小利的人,他借些人手给楚兴文,趁着他不在,对他的人严刑逼供,将所有金银珠宝都搜刮走了。”楚翎风嘲讽地笑了笑,“愚不可及,竟妄想与虎谋皮。” “如今他们已有防范,怕是踪迹成迷。” “严守各个关卡,那么多东西,不可能分散得了,要出境,就插翅难逃。” “他们极有可能将那批东**起来,躲过了风声,再回来取。这样的话,我们便无计可施了。” “不可能。”楚翎风的口气十分笃定。 “为什么?”流云却是不懂了。如果这样做,明明是最好的法子。夏轻侯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铤而走险。 “风云已变。”楚翎风感慨道,“何况,楚夏战事吃紧。这笔财富,朕与他都急需,等不了。” “属下懂了。”这么一说,流云也是明白过来了。 楚夏两国交恶多年,战争不断。两国边境的几个城邦,民不聊生,物资人力都被战乱几乎消耗殆尽,以洛城尤为严重。 洛城地处两国交通要塞,在楚夏两国来往密切,相互贸易往来的时候,曾富饶昌盛。如今,满目疮痍,变得贫瘠荒凉。城中人丁稀少,大多百姓远走,更多人是死在了不停歇的战乱中。 ... 第161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四)洛城危急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现在的洛城作为交通要塞之地,驻守的官兵更多于百姓。城中更是三教九流混杂,各方势力交错复杂,共存并相互掣肘。 所以,一旦战争再起,几处城邦急需补助物资粮饷,是笔极其庞大的消耗。 当中,以洛城尤为最重要。 对,洛城。 楚翎风猛然意识到什么,疾声问道:“夏军驻扎何处的兵马最多?醢” “当然是翠玉关,退可守,进可攻。” “翠玉关啊翠玉关。”楚翎风喃喃自语,“怎把翠玉关给忘了。两国之战,怕是要比预料之中来得更快了。” “为何?”流云却是不懂缇。 “夏轻侯极有可能走洛城。”楚翎风语气十分笃定,说道,“洛城龙蛇混杂,易隐藏,最重要的是洛城离翠玉关最近。” “属下不明白。四境已封,各个关卡严查。即便在洛城,那么多金银珠宝也是带不出去。” 楚翎风恨了他一眼,解释道:“夏轻侯何必再费神想法子将东西带出去,只需出兵直取洛城便好,简单直接。即便没有那批东西,一旦开战,首当其冲的也是洛城。如此做,一举两得。所以,夏轻侯肯定会走洛城。” “属下即刻派人往洛城方向沿途追击,必将他们拦截下来。”楚翎风不说,他是想不到那么深远去。 “此去洛城,路程甚远,估摸不准他会走哪一条道。要想追缉拦截太耗费人手,容易得不偿失,还会打草惊蛇。”楚翎风在屋里慢慢踱步,思索道,“关键不在此,而是洛城的防守。一旦开战,洛城能否守卫下来。” 他停下脚步,神色是少有冷肃,说道:“传朕密令,让柳延庭立刻率兵增援洛城。刻不容缓。” 流云明白事态严重,急忙去取笔墨纸砚。 楚翎风坐在木桌前,思绪却还混乱不堪。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速度却越来越快。他要好好将这些事情梳理清楚,不能有什么纰漏。 流云很快赶回来,将纸在桌面上铺成开。 楚翎风脸色凝重,一边提笔书写,一边说道:“将那个孩子的假消息尽快放出去,看能不能将夏轻侯拖延一下。再在江湖上放消息,让那些江洋盗匪拦劫这批财宝,加上百毒教和雪月宫的人遍布甚广,必定会成为一大阻碍。如能将夏轻侯缓上一些时候,便有时间增援和部署洛城的防守了。” “这消息一旦出去,必定会在江湖上掀起混乱,那些人为了财什么都做得出来。山莽匪寇若是洗劫那批财宝,流入贼寇手中,他们躲进山岭,朝廷要想收回,也不是易事。” “且不说那些人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楚翎风冷笑,说道,“何况,这样一笔庞大的财富,就算便宜别人,朕也不能让它落在夏轻侯手里。” 流云领命离去后,楚翎风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墙角,那里有林茉儿换下的衣衫,即便堆成一团,仍能看到干涸了的血渍,像脏污的泥渍。 杀楚兴文的时候,她离得近,血飞溅到了她身上。她当时的神情,甚是恐惧,还有对他的惧怕。那种审视的眼神,似看到怪物一般。 她浑身颤抖地站在他面前,眼神空洞无神,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他轻轻唤她的名字,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走过去抱她,她惊得往后退,这样疏离的举动刺痛了他。 那时,他心里有些慌了。 两人的心在慢慢靠拢,愉悦的相处时日本就不多,又变得生分,是他不愿意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昨夜会与她说了那么多,说他非杀楚兴文不可的理由。 林茉儿聪明,不同一般女子的思维。他想有些话,他或许可以同她说,她能明白。楚兴文非杀不可,不只是个人恩怨,还有江山稳定的大义。 只是,在她面前杀人,他怕是再也不想有了。 ………… 林茉儿盯着锅里翻滚的热水,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乱了心神。 她扔了木勺,飞快转过身,便仓惶逃开。 她心乱如麻,跌跌撞撞地走着,却不知要往哪里而去,脚步越来越急,猛地摔在地上。 手心被砾石擦破,火辣辣的痛,她却似感觉不到。只觉得阳光越来越刺眼,她伸手紧紧盖住脸,心似沽空。 他还在利用她?她不知道。 就在不久前,他还细心地为她穿鞋,不顾脏污,用衣袖想将她绣鞋上的血污揾去。 他若是对她只有利用,何至于此。 复仇是他的莫大心愿,不惜以身犯险,他没有思虑那么多,更考虑不到是否也将她带入了危险之中。 她摊开双手,满手濡湿。 她慌乱,逃避,怕的是什么,她没想不明白。 此时,她却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承受不了他对她的利用,只是因为,她的心早已沦陷在了他那里。 细细一想,这里面真的有利用吗? 没有,只是因为莫子卿的一些话,有了这样倾向的嫌疑。 最重要的是,她因为这几句话,心轰然崩塌。 她害怕的不是利用本身,而是,他对她只有利用。 莫子卿远远看着林茉儿,她摔倒,他不敢上前去搀扶。 她从他身旁逃开,他紧随其后,轻声唤她的名字。她有没有听到,他不知道,可她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远去的背影看起来很是绝然。 他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心里却只剩下黯然。 他看着她瘫在地上无声地哭,心猛烈地痛起来。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林茉儿走远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如今仔细一想,他们何曾一起过,他们甚至不曾好好相处过。 此时此刻,她痛,他更痛。 他转身离开,一步一步,似踏在心上。 他微微笑起来,她想逃,他更想逃。 ………… 马车在官道上平静地行驶,王福贵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在他看来,昨夜是极其凶险的一夜,那是柳相下手的最佳时机。 他们在一个镇上的客栈住下,他是一夜没睡。 夜里越安静,心里就越惶恐不安。他怕他们随时会被人偷袭。熄灯后,他悄悄立在窗后,开了个小缝,偷偷瞧了一晚上。 谁知一夜相安无事。 他萎靡不已,一旁的御风却是冷冷开了口,说道:“王总管吓得一夜没睡,是不信我,还是不信皇上?” “不是不信,只是你昨夜将近身的守卫都撤了,难免心里不踏实。” 他在宫中几十年,尔虞我诈见得多,可那些是阴谋冷箭,不见血的。如今,这一路上,随时可能发生的是明刀明枪的厮杀,自然心虚。 人就是这样,越老越惜命。 昨夜的守卫几乎虚设,只有客栈外有寥寥几人。 可越是如此,柳相越不敢轻举妄动,怕是陷阱。 他以为过了昨夜,就算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但他不知道,以柳相的脾性,他怎么都会让人冒险试探一番。所以,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今日会路过遮云山,遮云山崇山峻岭,山脉绵长,又处在两大郡县交界处,管辖松懈,不少走投无路的人便在此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专门抢劫过往商旅。 柳相思虑周全,万事都会留条后路。他极可能利用遮云山的盗匪,以打劫为名,行刺杀之实。 一来,盗匪熟悉地形,就算失手,逃进山林,不便追缉。山盗众多,分门别派,一山一伙,更不好追查。二,那些盗匪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有钱,在不让对方知道身份的情况下,就能轻易驱使动任何一帮匪贼,还不易留破绽。三,行动时,更可在贼人里混进少数自己的好手,以便控制局面。反正那些人也只为求财。 这些话御风不会对王福贵说,他没有历经过厮杀,会惶恐,不知道其中凶险最好。 他阖上眼,闭目养神,还有恶战在后面。 外面的阳光明晃晃地洒进来,他却有些担心那边的情况。 夏轻侯也参和进来,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林茉儿也不曾见过血腥,未经历过杀戮。这一路上,惊险万分,她究竟怎么样,有没有遭遇到危险,可曾害怕惶恐不安。 ... 第162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五)遮云山遇袭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楚翎风见林茉儿许久不回来,心里压着的事情多,心情微微烦躁起来。她情绪不稳,他怕她出什么事,正想去找她,就见她慢悠悠地进门了。 她神色有些恍惚,一声不响地将吃的东西放在桌上,根本不理他。 他走过去桌边坐下来,看着桌上的吃食不禁皱起眉头,问道:“只有这些?” 林茉儿没好气,坐下来,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馒头,轻轻掰开,一点点地吃起来。 楚翎风抓了一个,拿在手上捏了捏,冷冰冰,还硬邦邦的,都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醢。 “你出去这么久,就找了这些玩意回来,能吃吗?” “有的吃就不错了,爱吃不吃。”林茉儿头也不抬,硬生生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把他噎得不行,他见她板着脸,也不好嫌三嫌四,咬了两口,可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缇。 他肚子也饿得厉害,又莫名其妙被林茉儿甩了脸色,脾气就来了,把手里的馒头往桌上一扔,低吼道:“就不是人吃的。你也别吃了,我让人去找点吃食……” 林茉儿愣了一下,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抬起头看着他,冷冷说道:“这有什么不能吃的。能把命吊着,不饿死就行了。” “你……”这出去晃了一圈,脾气就大了,跟他顶嘴。他见她脸色不好,神色萎顿,也懒得跟她计较,又看了她两眼,把桌上的馒头捡回来,继续啃起来。 林茉儿心里反倒委屈起来,使劲啃了两口,实在太干,抓起桌上杯子里的凉水就不停往嘴里灌。 冰凉的水流进肚腹里,觉得全身都凉,胃一阵不舒服,顿时翻江倒海的难受,不停反胃。 “怎么了?”楚翎风见她难受,脸色惨白,立马起身过去。 林茉儿捂住嘴,忍不住的一阵干呕,想吐得厉害,起身推开他就往屋外冲。 楚翎风急忙跟出去,见林茉儿扶着院子边的栅栏吐得天昏地暗。他过去搂住她,轻拍后背,给她顺一顺。 本来就饥肠辘辘,林茉儿这一吐,整个人都萎靡了,疲软得不行,只得靠在楚翎风身上。 她抬起头看向楚翎风,见他神色怪异地看着她,轻声说道:“没事,肚子空,吃了凉的,有些不舒服,缓一缓就好了。” “只是这样?”楚翎风却不信,他想她能有个他的孩子。月清湖的事情后两人相敬如宾好长一段时间,出宫后,事情一件接一件,没消停过,两人还是有过两次欢好,但也没过多少时日,是不可能。 宫里有一个月,两人却是几乎夜夜缠绵。她的癸水也一直没来。 难道是那个时候? 楚翎风心里欢喜不已,伸手去抚摸她的肚子,语气里都带着笑意,“会不会是有了?” “没有。”林茉儿不舒服,将他的手推开,回答得斩钉截铁。 楚翎风也不在意,将她一把抱起,轻声说:“屋里躺一会儿,马上就要启程回去了。回宫后,让太医好好瞧瞧。这一路,没少折腾,你身子弱,怕是需要好好调理一番了。” 林茉儿萎靡不振,窝在他怀里,心想,有了?怎么可能? 楚翎风将她抱进屋,细声说:“这村子里没什么吃食,米肯定是有的,我让人做点热粥,你不能吃干冷的东西。” 她全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见他心情很愉悦,也懒得跟他说道这些,随他去。 ……………… 莫子卿站在灶台边,看着已经煮糊了的白米粥,说不出什么滋味。 “公子。”红鸢见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心里也难受。 “有消息了?”他舀了一碗白粥,慢慢喝了起来。 “流云派去的人扑了空。夏轻侯将那所宅院里的人都杀了,带着薛家的那笔财宝没了踪影。”红鸢微微上前,躬身细声说道。 “薛家那么大一笔财宝,楚翎风怎么可能让他轻而易举带走。”莫子卿放下空碗,往一旁的屋里走。 “封了四境,严查各个关卡。还在江湖上放了消息,有批商队从落雁镇出发,带了很多珠宝。江湖上的一些江洋大盗,各路山匪都已经蠢蠢欲动了。”红鸢紧随其后,继续禀报。 “他想用这样的法子拖住夏轻侯?”莫子卿蹙眉,有些不明白楚翎风这极端的做法用意何在。 红鸢将一张地图在桌上铺成开,以落雁镇为中心点,比划道:“我们这几处都设有人,却没人发现夏轻侯一行人的踪迹。只知离开了落雁镇,却不知道走的哪一条道。” “人手必定有限,也不能过分花费追查夏轻侯一行人身上。他把这样一个消息传遍江湖,想利用江湖上的人阻劫那笔财宝。江湖上的人多,消息传播得快,又一些特殊的法子追踪人。”莫子卿冷笑着,拿起桌上的杯子啜饮,继续说,“楚翎风已有欧阳家为财政支撑,可薛家留下的那笔财宝太庞大,能收回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以他的脾性,他宁可毁掉,也不会让它落在夏轻侯手里。” “夏军驻扎兵马最多的地方是翠玉关,翠玉关距离洛城最近,又占有地利。进可攻,退可守。洛城历经多年战乱,早已破败,不复当年坚固,城中贫瘠,又三教九流混杂,极易被攻破。洛城属要塞之地,如果战争一旦开启,夏军必定首取洛城。”莫子卿手指指向洛城,说道,“所以,夏轻侯极有可能走洛城,将那笔财宝藏在城中,然后出兵直取洛城。” “若是如此,洛城便危急了。”红鸢看着桌上的地图,轻声说道。 “所以,楚翎风毕竟想办法加强洛城防守。”莫子卿手指从洛城慢慢滑向一处地方,说道,“云碧关离洛城最近,柳延庭就驻守此处。他手上兵强马壮,也算身经百战,调往洛城增援最为合适。他守洛城,能胜任,也仅足够。” 莫子卿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什么,眯起眼睛,突然冷笑起来,说道:“我要让柳延庭守不住洛城。” “公子此话是何意?”红鸢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他的语气有些阴测测的,不是什么好事。 莫子卿微微摇头,并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却说道:“派些好手先潜入洛城,等候指令。” “是。”红鸢点点头,请示道:“柳正彦秘密收买了一批遮云山的匪贼,想在遮云山对骊山的一队人伺机动手。我们离遮云山不远,需要派点人手混入匪贼当中,趁机将那老贼杀了吗?” “派点人手进去帮忙,暂时别动他。好戏要来了,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呢?”莫子卿说着,咬牙切齿起来,心里激荡不已,一不小心竟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隐忍多年,这些年的夙愿终于要完成了,怎么会不激动? 可是,当大仇得报。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呢? 莫子卿嘴角微微笑起来,笑着笑着,不知不觉地,反而觉得苦涩。 ……………… 午后,太阳毒辣起来,整队人马都显得萎顿,无精打采的。 连马车里的人都疲软得不行,昏昏欲睡的,没什么精神。 “皇上什么时候会和我们会合?”王福贵打了个哈欠,向身旁的御风问道。 “现在到什么地段了?”御风未睁眼,反问道。 “已经在遮云山了。”他将帘子掀开一点缝,看了看外面,回答。 御风不急不慢地答了一声:“快了。” 他的话刚落音,行进的车队就突然停了下来。御风猛然睁开眼,正襟危坐起来。 王福贵起身掀开车帘,向外的侍卫问道:“怎么回事?” 马车旁的一名侍卫立即回答:“前面有个大树挡住了路,属下等马上就将树挪开了。” “好好的怎么会有树挡在路上……”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梭梭声,几只利箭飞旋着过来,他被人拉了一把,跌在马车上,眼前几只羽箭便钉在马车木板上,轻轻晃动着。 他顿时全身直冒冷汗,眼前的余光中,地上已经躺着好几个人了,其中就有方才还在与他说话的侍卫。那个人身重几箭,鲜血在身下流了一地,人却还没死透,不停地在抽搐。 四周嘶吼声不绝于耳,他吓得全身直发抖,没了反应。 御风将他一把拖进马车,说道:“别出去,我令人保护你。” 说完便一跃出了马车。 ... 第163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六)一举两得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无数箭簇从四周隐密的树丛里漫天射来,这些人占了地利,巧妙利用地势,禁军死伤已经近一半,被射杀倒地的尸首堆了一地。 整个山林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血腥味和肃杀之气。 这样的阵仗不是一般山匪能做到的。 御风心中一凛,挥剑击落凌空飞来的羽箭,纵身一跃到车驾顶上。 密林深处人影绰绰,有数百道身影从隐秘的树丛里冲了出来,手持刀斧直奔众人砍杀过来醢。 他飞身跃起,一挥手将两支箭羽抄在手中,仔细一看,心中暗道不好。这些箭羽铸造得极好,不似出自一般山匪之手,反而像官家的铸造工艺。 柳相行事谨慎,不会留这样明显的破绽。 这批山匪不是那么简单缇。 “保护相爷。”御风扬手指向一架马车,厉声吼道。 这话一出,本来在拼杀的一众人出现了混乱,禁军得令,一小批人纷纷往那辆车驾护卫过去。 山匪中更是乱成了一团,为首的数名匪贼神色震惊,相视对望,其中一人打了个信号,数几十人便边打边往山林里退去;留下的几十人,却分成了两批,一批向柳相的车驾急攻过去,而另一批人却朝他而来。 这样便将这批所谓的匪贼划分清楚了。慢慢撤走的便是真的山匪,他们听到“保护相爷”这话,便恍然大悟自己受骗,伏击的不是商旅,而是官府中人,还是官位极高的一朝国相。他们不敢明目张胆与官府作对,犹豫过后,便选择撤退。 没有撤走的人,分成了两批,朝柳相去的便是他的仇家,极有可能是莫子卿安插进去的人。 直奔他而来的才是柳相的人。 御风执剑立在一辆马车前,斩杀任何冲过来的人。这车驾里的人是皇帝,虽是假的,戏却要做成真的。 柳相听得御风的一声厉喝,心知不妙,却一时也没想到真有一批杀手是冲着他来的。 马车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跟前,他心里隐隐不安,掀起车帘一角,便见外面刀光剑影,血沫翻飞,马车周围已经堆了一圈尸体。 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原来山匪里也混进去了一批想杀他的人。 他一阵心惊,看向那边的御风。御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也看了过来。 柳相猛地放下帘子,气得心肝直颤,一股浊气憋在心里,怎么也舒展不了,一拳砸在马车上。 那么多年,他与薛家斗得难解难分,未曾想到真正的敌人其实是他一心扶持的人。 没想到,他机关算尽,最终是要折在楚翎风的手里。 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那人才这般年纪,便如此老谋深算,他是过犹不及。 外面的厮杀声愈来愈大,有鲜血飞溅在帘子上,一片猩红。 “老贼,拿命来。” 外面一声厉喝,他吓得猛地一颤,感觉自己死期已近,全身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可,慢慢地,声息渐无。一下寂静起来。 有人掀开帘子,他惊得一哆嗦,却只见马车外的御风冷冷看着他。 “歹人凶悍,惊了相爷,属下失职。”御风将帘子一点点掀起,冰冷地说道,“现悍匪已被尽数伏法诛杀,相爷大可放宽心了。皇上让属下前来询问相爷是否安好。” 柳相视线落在马车外的满地尸首,还心有余悸,他渐渐稳住了心神,目光落在御风身上,回道:“本相无虞。皇上可有被惊扰到?” 柳相慢慢起身,下了马车,视野比在车内更开阔,眼前所见之处皆是惨不忍睹。 黄土几乎被鲜血染透,满地伏尸,支离破碎的,可见方才的厮杀有多惨烈。柳相不曾见识过这样的杀戮和血腥场面,也是一阵毛骨悚然,心里发怵。 有不少禁军在清理尸首,处理伤患。明明死伤不少,禁军人数却比之前多了两倍。 柳相心惊,已然明白楚翎风早已安排了人手在遮云山接应,好杀个措手不及。 可是,他却有些不明白。那批冲着他而来的杀手,究竟是什么人的手笔?若是楚翎风,为何不任由那些人将他杀了?若不是,又是何人? 难道,楚翎风只是为了震慑他? 若真是如此,便更为可怕。说明楚翎风若要对付他,是轻而易举。 他环视四周,见楚翎风站在人群中,傲然而立,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眼神如水冰凉,带着一股威慑之气。 此时的皇帝,明明一样,他却又感觉完全不同。 这一路上,真真假假,他是真的拿捏不准了。 王福贵躬身静立一旁,嘴角带着丝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柳相一个激灵,快步上前,掀起长袍跪下请罪,说道:“老臣疏忽大意,未曾料想到这遮云山的山匪竟如此猖獗,青天白日也敢大张旗鼓拦截过往之人,杀人谋财……” “相爷怎知这伙人就是遮云山的匪贼?”楚翎风并不让柳相起身,反而冷冷反问道。 这一问,惊得柳相冷汗直冒,不敢抬头,迟疑道:“老臣也只是猜想。遮云山地处两大郡县交界,地广人稀,早听闻有不少人在此落草为寇,以打劫过往商旅为生。所以,老臣才会想到是山匪所为。” “这当地父母官管辖疏忽,相爷何错之有。”楚翎风将柳相轻轻扶起,冷声说道,“这匪贼为祸一方百姓,实在可恶,需好好整顿一番。” “皇上明鉴。老臣请命整肃以遮云山地界为首的两大郡县,肃清这些为非作歹的匪贼,为两地百姓除害。”柳相急忙躬身上前请命。 逃窜了的山匪是个隐患,必须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好,将此事交与相爷处置。彻查两郡大小官员,对遮云山一带山匪有包庇徇私纵容之举者,一律严惩不贷,务必还当地百姓一个安定。”楚翎风目光在身旁的王福贵身上扫过,冷冷说道,“相爷必定也受了惊吓,回京再着手此事吧。” 王福贵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去搀扶柳相,将他带着往马车走去,笑着奉承道:“相爷胆识过人,让老奴好生钦佩。杂家可是吓得腿都软了。” 死神刚擦肩而过,柳相还在恍惚中,只是淡淡敷衍。 禁军行动神速,已经将尸首清理得差不多,启程在即。 楚翎风转身往另一辆马车走去,御风紧跟其后,轻声道:“柳相请命整肃遮云山一带,怕是想借此杀人灭口。” “遮云山一带确实需要好好整顿一番。”楚翎风看了一眼远处绵延不绝的山脉,说道,“如若不是,他怎会用心清剿遮云山这一众匪贼。到时候,为了做给朕看,他也会尽心清查整肃两郡县的大小官员。这未尝不是好事。” 御风一想,确实如此,真是深谋远虑。他借着遮云山遇袭,避人耳目将真假皇帝调换回来了,还能借柳相之手清剿一方匪贼,真是一举两得。 “此次突袭,除了遮云山的匪贼还有混有一批杀手,是冲着柳相而来的。”御风沉凝一下,说道,“所用羽箭做工精良,属下怀疑是莫子卿所为。” 楚翎风脚步微微慢了起来,御风接着说道:“这批杀手的意图很明显是想刺杀柳相,可奇怪的是,明明有得手的机会,却又突然撤了手。” 楚翎风停在马车前,微微蹙眉,只是冷冷说道:“即刻启程。”说完便掀开马车帘子,快速进了马车。 帘子一起一落间,御风惊异,没想到这马车里竟还静静躺着一个黑发素衣的女子。即使匆忙一眼,他并未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但他依然能笃定是林茉儿。 一别之后,不过短短时日未见,他竟觉得似乎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岁月。 他想,此行回宫后,林茉儿的身份在宫里应该会大有不同了吧。 楚翎风将还在沉睡的林茉儿枕在自己膝上,见她眉头轻皱,睡得并不安稳,便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背,安抚她。 从村子出发,莫子卿从另一边秘密赶回凤临城,他便率领一众人急忙前往遮云山会合。 他不想让林茉儿看到遮云山的死伤惨状,一早便点了她的睡穴。 等她醒来,差不多也到京畿之地了。 ... 第164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七)求生自保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山林深处,有一白衣男子静静看着官道上的一行人渐行渐远。 密林里有急速窜动的人影,转眼间,几个黑色的身影躬身静立那人身后。 那个人转身,却是已经秘密赶回凤临城的莫子卿。红鸢带着一行人回京,他却不放心,要亲眼看了这边情况才安心。 “青云,事情进展如何?” “进展顺利。”为首的黑衣人躬身上前,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却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醢。 她嘴角微微一沉,突然咬牙切齿道:“我真想就此杀了那老贼。” “杀了他容易。”莫子卿冷冷一笑,“可是就让他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洛城危急,楚翎风要用柳延庭镇守洛城,此时是万万不会动柳相。否则,就是在逼柳延庭反缇。 他此次刺杀便是要柳相误认为楚翎风想对他狠下杀手。他想逼得柳正彦狗急跳墙,从而扰乱镇守洛城的柳延庭心神,种下心魔。 柳延庭心有旁骛,加上局势的影响,对洛城的守卫怕是就提不上心了。 到时候,他派去洛城的人再从中作梗,扰乱城中局面。洛城的防守,本来简单,就变得复杂了。一旦柳延庭无力镇守洛城,楚翎风便只能兵行险招,起用他去增援或替换。 等他领兵到了洛城,那他的目的便就完成了第一步。 后面,等着柳正彦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莫子卿突然眉头一皱,远处一阵树叶攒动声,疾风横扫过来。 青云一惊,猛然拔剑急转过去,只见一抹碧色身影,身姿轻灵,飞旋而来。 青云迎击而上,却被暴雨一般的钢针逼退。她长剑疾舞,剑影纵横,密不透风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身体,手中利剑击挡钢针,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莫子卿眸色一沉,将其余的人制止住,双手扬起,运气如风,衣袂临风而飘,满地枯叶被疾风卷起,朝碧色身影袭去,将暴雨般的钢针阻挡。 青云被解危急,纵身一跃,退至莫子卿身后。 那碧衣身影破风而出,迎击直上。 树叶飞旋而落,青云见莫子卿身形急速变换,却仍是气定神闲,攻守有度,步法从容,翩若惊鸿,丝毫未让袭击之人讨半分好处。 最后,莫子卿侧身一躲,托住碧衣人的手腕,顺势而上,将此人击退到丈外。 来人是个年轻女子,带着面纱,无法窥视真容,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莫将军承认了。”碧衣女子顿住身形,轻声笑道。 “阁下是何人?”此人知道他的身份,又出现在此处。莫子卿也是一怔,冷冷逼问。 “青木楼,木青衣。”木青衣轻声道,“我并无恶意。” “不知楼主有何事指教?”莫子卿眼神骤然一沉。 青木楼楼主?青云看向眼前的碧衣女子,惊诧不已。青木楼的事她也知晓,惹了大麻烦,青木楼主事之人应该在焦头烂额,寻求自保,怎么木青衣却只身前来此处如此挑衅于他们。 “有一事相求。”木青衣微微上前一步,抱拳轻声道,“想请莫将军助青木楼度过此劫。” “青木楼从不招惹朝廷,你为何要让我出手帮青木楼?”莫子卿却有些不明白木青云此举是何用意。 “青木楼这次开罪了朝廷中的大人物,非朝廷中人来解决不可。”木青衣看向莫子卿,说道,“再说,青木楼不招惹也招惹了,便也没有顾忌了。” 当日楚兴文找上青木楼,让青木楼替他杀人。楚兴文是什么背景,她自然清楚,也猜到了是与朝廷相关,本不愿蹚这个浑水。可楚兴文以青木令为挟,逼青木楼就范。青木楼立足江湖,青木令所代表的是江湖威信,不能就此毁了。 山隘突袭,她亲自出动,也算给了楚兴文一个交代。不论成败与否,只此一次,青木楼算还了薛家的恩情。 刺杀失败,青木楼突然之间被朝廷清剿,她后知后觉明白是招惹到了朝中大人物。但她木青衣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楚兴文当时要青木楼杀的人竟然是当今皇上。 若是知道,她是怎么也不会答应楚兴文。 朝廷与江湖向来井水不犯,青木楼这次却触了底线。 事关重大,青木楼怕是要折到她手里了。 事情根源来自朝廷,解决之法也在朝廷。她想起山隘里与她交手的白衣男人,必定也是皇帝身边的重要人物,便彻查那人的底细。 没想到,一查竟是这般精彩。 “青木楼在江湖上根基扎实,却不能自救,说明招惹的是灭门之祸。如此大事,本将凭什么要费尽心力挽救青木楼?”莫子卿语气冰凉,嘲讽之意不明而喻。 楚翎风向来不主张朝廷过多干预江湖之事,可青木楼协同逆犯楚兴文,行刺杀之事,罪大恶极,俨然触了他的底线,他不可能再容得下青木楼。 他虽让御风清剿青木楼,只为断了楚兴文后援,实际上还未对青木楼真正出手。楚夏战争在即,洛城危急,他没空清算青木楼的账,等缓过之后,他若是出手,青木楼便在劫难逃。 木青衣找上了他,看来也是知道自己开罪的是什么人了,也知道青木楼面临了生死存亡。青木楼要在楚翎风出手之前,找寻出路,就找上了他。 “这是青木楼的诚意。”木青衣垂眸,双手捧着一件东西恭敬地奉上,轻声道。 “青木令。”青云一声惊呼,紧盯着她手上那块雕刻着繁复图腾的玉牌。 “青木令出,神魔难挡。”莫子卿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木青衣掌中物件,嘲讽道,“看来青木楼在江湖上也只是空有盛名。你青木楼如今朝不保夕,这青木令拿着有何价值?” “莫将军还是不要小瞧了青木楼。”木青衣眉头一挑,也没想到莫子卿会如此轻看青木楼,无视青木令。当日山隘初次交手,她便知此人不同一般。年纪轻轻,功夫了得,不仅出言警示,还对她有几分相让,她不禁有一丝好感。可此时仅有的一丝好感烟消云散。 她抬头看向面前这个男人,说道,“青木楼不是不能自保,只是这次惹到的是当今皇帝,必定会损伤极大。本座不愿做太大的无谓牺牲而已。” “莫将军身负血海深仇,青木楼可助你一臂之力。”木青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紧紧盯着莫子卿,“洛城三教九流,各方势力复杂,莫将军的人混入其中,想搅乱局势成事,怕是没那么容易。那些人在短短时间,恐怕连摸到门路都困难……” 莫子卿眸色一沉,秀中的手呈鹰爪,一把将木青衣的脖子死死擒住。 他厉声道:“你青木楼也知道得太多了。” “莫将军息怒。”木青衣手中的青木令被疾风震落,她不躲不闪,只是轻声道,“本座只是想让你知道,青木楼并非一无用处,对于你反而大有用途。只看莫将军愿不愿意合作了。” 莫子卿一声冷笑,松开木青衣,反手凌空一抓,便将掉在地上的青木令捏在了手里。 木青衣退了一步,无声笑了起来。 莫子卿仔细端详着掌中的青木令,问道:“洛城有些多少势力?” “除了雪月宫、百毒教和青木楼,还有好一些江湖小帮派,更有一些江湖隐姓埋名之士。洛城极为复杂,称得上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木青衣垂下眼,轻声道,“本座虽不知莫将军派人前往洛城是为谋划什么事,但,若吃不住那些江湖帮派和江湖人士,怕是对莫将军所谋之事,极为阻碍。” “你意思是,青木楼在洛城便能上得了牌面,能将那些帮派和江湖人士震住?”莫子卿看着木青衣,冷笑着反问。 “大言不惭。”木青云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浮上一丝得意的笑,说道,“雪月宫和百毒教亦是要卖几分薄面,那些小帮派自然不敢造次。” 江湖自有一套江湖规矩。江湖人有他们独特的处事方式,非江湖人却很难与之达成共识。 在洛城他非常需要借助江湖势力。 “好。”莫子卿将青木令收入怀中,说道:“青木楼若能助本将成事,本将必保青木楼不再受此事波及。” “莫将军爽快。”木青衣扬起手,笑道,“击掌为誓。” ... 第165章 执手红尘,朝朝暮暮(二十八)孩子早晚会有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落日西下,另一众人急行在夕阳的余晖中。 有人掀开马车帘子,默然看了一眼夕阳,轻轻叹了口气。 夕阳无限好,只恐不多时。 每到夜晚,夜越深,心里的寂寥就会无限地放大。 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填补心里的那份缺失了醢。 一个青衣少年掀开帘子进来,躬身上前,神色僵硬,语气隐隐压抑,低声叫道:“主子……” 夏轻侯微微抬眼,在他面上扫过,落在衣襟飞溅的血渍上,沉默半响,说道:“早便料到只是假消息,你也不必如此失望。” 青衣少年心里不禁哀戚,他或许只是失望,而他却无时不刻不在绝望之中缇。 这次不知是什么人放出来的消息,有什么目的,真假参半,确实给了他家主子很大的希望。 可,等他们追查起来,将人细细审问后,才知是假消息。 希望又一次破碎,他不知道他家主子的所有寄托还能经受多少次这样的破灭。 他看向夏轻侯,只见他神色冷凛,面容有些灰白,整个人没有任何生气。有时候他不言不语坐在一处,他都感觉不到他是个活着的人。 他心里一阵惊惶,疾声道:“这是有人故意阻扰我们寻找那个孩子而放出来的假消息。真真假假参合着,让人难以分辨。如此处心积虑,说明那个孩子确实还活着……” “明白你的意思。孩子是死是活,没有准确结果,便不会放弃。你且放心。”夏轻侯嘴角微微一动,似想说什么,垂下眼默然不语起来。 车轮滚滚,天边最后一抹残光没入地里。 “沿途接应的人可安排妥当?”沉默许久后,夏轻侯突然问道。 “安排妥当。”青衣少年连忙回道,“化整为零的方式果然不错。一切只等洛城汇集。” 夏轻侯微微颔首,又便没有声息。 ……………… 林茉儿醒来,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纱幔被窗外的细风吹得轻轻飘荡,一时之间,她有些迷糊,不知身在何处。 晕淡的月光投了进来,外面传来淡淡的说话声,语气低沉。那声音是再熟悉不过,是楚翎风和流云。 “那么一大批财宝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踪迹?”楚翎风压低了说话声音,仍掩不住语气中怒气。 “是,江湖上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连雪月宫和百毒教都没追查到一点痕迹。”流云垂低头,语气低沉,“夏轻侯难道将那批财宝藏了起来?” “绝不会。”楚翎风语气笃定,“楚夏战争在即,他一定会将那批财宝带走。” “整个江湖竟没有任何风声,实在匪夷所思。”流云就纳闷了,这么多人和财宝怎么会凭空消失。 “洛城可有异动?”楚翎风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洛城。 “洛城突然之间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混入,但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如此的话……”楚翎风手指摩挲着衣袖,蹙眉深思,慢慢说道,“不管夏轻侯用什么样的方式转运那批财宝,最终地点还是在洛城。洛城加强防守吧。” “是。” “化整为零。”楚翎风突然笑了起来,恍然大悟道,“这法子虽然麻烦,也耗费人力,可确实是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流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那么大一批财宝引人注意,如果平分成十份二十份甚至更多份数,分别从各个地方运往洛城,还会引人注意吗?” “自然不会,还降低了路途中的风险。”流云不由惊叹道,“最终将那批财宝在洛城汇集,再藏于城中,只等举兵攻陷洛城,便会成了囊中之物。” “将追查的人都撤了,这事只能守株待兔。”夏轻侯何等聪明,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楚翎风微微叹气,他从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可奈何,他便就是要与楚国交恶。 这人近年举动怪异,心思难测,让人无法捉摸。 他头痛不已,听得里间有响动,知道是林茉儿醒了,嘴角不禁就沁出了淡淡笑意。他将流云遣退,便往里间走去。 林茉儿长发披散,素衫长袍曳地,微风起,长发微微飘动。她正站在灯台前,挽起衣袖拨弄灯芯。原本昏暗的灯火渐渐明亮起来。 “醒了?”楚翎风嘴角噙着笑意,慢慢走过去。 林茉儿听见他的声音,回头去看他,微微点头,问道:“这是哪里?” “你真是睡迷糊了。”楚翎风从架子上拿起长袍,笑道,“正乾宫也不认识了?” “已经回宫了?”林茉儿诧异,环视四周。方才灯火昏暗,一时没认出来,只觉得很熟悉。现在灯火光亮,不是正乾宫还是哪里。 她心里顿时烦躁不安起来。 “你睡得太沉,便没将你唤醒。”楚翎风帮她把长袍披上,轻声说道,“给你备了一些清淡的吃食……” “奴婢不敢。”林茉儿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垂低头,轻声说道,“奴婢回小院能自己张罗吃食。” 楚翎风的手悬在空中,垂低眼眸,看着落在地上的长袍,嘴角的笑意慢慢僵住了。他俯身将地上的长袍捡了起来,说道:“茉儿,你不用这般拘谨。你我同生共死过,即便在宫里,也不用如此。”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奴婢是什么样的身份就该谨守该有的规矩。”林茉儿低眉顺眼,轻声答道。 “你有了我的孩子,给你名分是迟早的事……” “奴婢没有身孕。”林茉儿抬头看向楚翎风,细声打断他的话,说道,“奴婢是医女,有没有身孕自个清楚。皇上若是不信奴婢的话,大可让杨大人来诊脉,自然便知晓了。” “怎么不信。”楚翎风上前去拉她的手,说道,“一路颠簸,你又没怎么进食,要吃点东西才行。” 他拉着林茉儿往外间走,说道:“孩子现在没有,将来早晚也是会有的。不急。” 林茉儿一下愣住,侧头去看他,见他很是认真的样子,心里惶惶不安起来。 “可你月事许久未来,也不知是不是给伤病闹的,要好好养一养身子。你是医女,调理身子自然懂,需要什么就吩咐人去办。” 林茉儿顺着他的意,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满桌的菜肴,她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便放了碗筷。 宫人将吃食撤走,楚翎风刚回宫有很多事要处理,林茉儿便回小院去歇息。 春兰春香不在,冷冷清清,她坐在院子里发愣,回忆宫外的事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被先回来的春香吓了一跳。 春香见她恍恍惚惚的,靠到她了过去,笑着道:“出宫一趟,人都变傻了。” 林茉儿闻到她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愣怔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怎么了,不会真傻了吧。”春香觉得她的眼神太怪异,打趣。 “没事。”林茉儿笑了笑,说道,“你我相识时间不长,我能感觉到,你是真心待我好,一直很感激。” 春香只是笑了笑,却说道,“看你消瘦了不少,定是吃了些苦头。我和春兰知道你今日回宫,给你留了好吃的。” 春香说完便起身往屋里走,拿了几盘糕点回来,在石桌上一一排开。 林茉儿看了看石桌上的糕点,都是她喜欢吃的,又看向春香。 春香在她坐下看着她,示意她尝尝。 林茉儿心里不是滋味,端起一盘糕点走了过去。 “你也吃点。”她将手里糕点递过去,见春香刚要伸手来接,就突然松了手,瓷盘便急速往下落。 春香眼明手快,稳稳将瓷碟接住的刹那,猛然明白此举不妥,又瞬间松开了手,故作想接却没接住的举动。 瓷碟在石板地上摔成了几片,林茉儿低头静静看着。 “笨手笨脚的。”春兰笑骂了一句,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你不是春香。”林茉儿突然开口说道。 春香半蹲的身体一下僵住,嘴角带着的笑沉了下去,眼眸微微一动,拾起一片锋利的瓷片握在手里慢慢站起身。 “你都知道了?”春香看着林茉儿,露出奇怪的笑。 ... 第166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一)月下来客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你是红鸢?”林茉儿轻声试探地问。 “何出此言?”春香不回答,只是冷冷地反问。 “别院相见,我便感觉你很熟悉。两人相貌不同,眼神却相同。” “所以当时你说的那些话和那些举动便是有意在试探我,看我是何反应?”春香挂在嘴角的一抹浅淡的笑意慢慢变冷。 “是。春香了解我,红鸢却不了解。你要假装不认识我,不熟悉我,我有意说些话出来逗你,你没有办法,只得瘪在心里,却在无意间表露出了一些习惯性的神色。后来,关于莫将军的伤势,我故意说那样的话出来气你,你却反应奇怪,仿佛知我懂医,能治伤病。你不但没有担忧,反而很是放心。山隘突袭,你也受了伤。你刚靠过来,我便闻到你身上有药味,但也只是猜测。醢” “你只是猜测,便在这样的环境试探我?”红鸢扬起握着锋利瓷片的手指向她,说道,“你是真的蠢还是有恃无恐?”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多疑了。红鸢若是春香,出宫几日,怎会没人察觉。尤其是形影不离的春兰。” “很简单,有人顶替我易容成春香的样子,假装生病,一直告假卧床休息,并减少和春兰接触,便可瞒天过海了。这事你在正乾宫一问便知。”红鸢眼神冰冷地盯着她,嘴角却带着一丝阴森的笑意,“可你知道太多,我不能留你活口。缇” 林茉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疾声说:“你救过我,对我有恩,我不会害你,于你并无威胁。我这么做,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是不是红鸢?若是你真的是红鸢,那你是莫将军的人。以后有什么事,我才好帮衬到你。” “是吗?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向来只相信死人。”红鸢远远看着院门,十分警惕,冷声说道,“林茉儿,原来你以为我是莫子卿的人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 林茉儿听这口气,心头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其实我并非莫子卿的人。”红鸢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话,话还未说完就扬起手里锋利的瓷片,猛地朝她脖颈刺了过去。 “啊……”林茉儿一声惊叫,猛地闭上眼睛,却不见疼,睁开眼,只见红鸢在眼前贼兮兮地看着她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在别院被你捉弄的时候,我就想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你故意吓唬我?”她猛然反应过来,朝红鸢身上打过去。 “吓唬你?若是换成别人,你早就死了。”红鸢回身去捡滚落一地的糕点,轻声说道:“我确实不会害你,公子让我保护你。若非我受命于此,而是别有任务,你如此揭发我的身份,我是绝不会留你活口的。” “你不会。”林茉儿却是笑了,走过去帮忙,轻声说道,“你待我好,我看得出来是真心实意的,与受命于人无关。” “你倒是心大。”红鸢笑了笑,“我向来只信自己。若是轻信别人,等同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在别人手里,怕。” “春兰……”林茉儿想了想,觉得不对,改口道,“红鸢,你相信莫将军,不然怎么会为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红鸢冷笑,打断道:“这不同。他是我主子。莫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公子对我更是恩同再造。我为他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应该的。” 她看向林茉儿,幽然道:“有些事,你不明白。” 林茉儿笑了笑,她相信莫子卿能让红鸢这么死心塌地,必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红鸢看着林茉儿,突然问道:“你和公子不是情投意合,互许终身吗?如今这是怎样一番情况?公子为了你,可是差点丢了性命。” 林茉儿借了她的话,回道:“有些事,你也不明白。” 红鸢哭笑不得,却见她神色忧愁,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没有立场和资格要求林茉儿需要对莫子卿怎么样。感情的事,她一个外人,无法干涉。 两人相顾无言,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门外老远就传来春兰的声音了,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春兰欢欢快快地蹦着进院子,老远就看到石桌上的糕点了,立马眼睛放光,小跑就过来了。 她抓起几块糕点,边吃边嚷嚷:“茉儿,我和春香都好想你,天天盼着你回来。” “你不知道,你出宫这么久,春香又一直生病在休养,我一个人当差,没人陪,没人帮衬,无聊又提心吊胆的。”春兰挽住林茉儿胳膊晃啊晃的,说个不停。 “你好好吃完再说,不然噎着了。”红鸢见她嘴里的碎末不停往外飞溅,笑着摇头,拿她没办法,“说好给茉儿留的糕点,你倒是吃得高兴。” 春兰朝她瘪瘪嘴,转向林茉儿,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你和皇上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宫里的气氛总是怪怪的。如妃和韵妃还是见面逮着机会就要斗上几句,互相寻晦气。瑾嫔除了日常请安,便以身子微有不适,闭门不出。韵妃想替她传唤太医,也被婉拒,只道是忧思太多,疲乏。” “宫里的这些小道消息,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林茉儿没想到春兰也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哎呀,还不是听那些爱嚼耳根子的人说的。”春兰一脸得意,说道,“我还知道,皇上这刚回宫,便要去锦遥宫……” “他今晚就要到锦遥宫过夜?”林茉儿疾声打断。 春兰被她吓得一愣,呆呆地点头,说道:“是啊,王总管那里传出来的话,让当值的玉珠撤了。我们也不明白,在这宫里如妃论相貌不是最好,品性也不是最佳。为什么能让皇上这么挂心?” “宫里的是非,不是我们可以妄加议论的。这些事,你心里清楚,不能拿出来议论,知道吗?”红鸢疾声将春兰打断,轻声斥责道。 “我知道。他们说,我也就听着,不敢多言。”春兰急忙解释,“也就在你们面前,我才敢这么说。” 林茉儿却沉了脸,满脸不开心,过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我有些乏,先去休息了。” 她说完便往屋里去了,根本不管春兰和红鸢。 春兰一下懵了,看向红鸢,轻声问:“我说错话了?” “没有。茉儿舟车劳顿,兴许累得紧。”红鸢也是急着从千里之外赶回来的,着实累得厉害,说道:“我病刚好,也乏了,去睡了,你慢慢吃。” 两人都走了,独留春兰一个人在院子里。她虽然觉得两人都怪怪的,却只当两人都是累了,没多想,继续高高兴兴地吃她的糕点。 红鸢却跟着到林茉儿房里,见她呆坐在床榻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走过去,坐在一旁,说道:“这些事,你早该想到的。他不是一般人,如果你指望他能对你从一而终,是不可能的。那些女人,都是有利益上的牵绊的……” 林茉儿本来就心烦,听红鸢这么说,更是烦躁不已。她扑倒在床榻上,不想听这些是是非非。 红鸢见她不想,叹了口气,改口说道:“一路上奔波,刚回宫,好好休息一下。” 红鸢帮她灭了油灯,便转身出去了。 林茉儿蹬了绣鞋,翻身躺在床榻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红鸢说的话,她都懂。就是因为懂这些,她才会一回到宫里就心烦意乱。 她知道,宫里这么多的女人,楚翎风肯定是要走动的。可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刚回宫就要到锦遥宫过夜。他身上有伤,还未痊愈,也不缓一缓,避讳一下。 她明明又累又乏,却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轻轻叩门的声音。 “谁?”她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却没人应,她当自己迷糊了,闭了眼继续与失眠抗争。 敲门声却又轻轻地响起来,一声一声,像扣在心头上。 她没好气,翻身起来,猛地打开门。 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月光,看不清面容,她却一下知道了是谁。 她愣住,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没了反应。 那人却将她一把搂住,一个转身进屋,顺势便将房门关上了。 一恍惚,等林茉儿反应过来,已经被眼前那个人压倒在床榻上,吻了起来。 ... 第167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二)深夜私会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盯着眼前的人,心里乐开了花,却故作平静,轻声问道:“你不是在锦遥宫吗?” “想你,就回来了。”楚翎风低头看着她,见她脸上染了一抹绯红,甚是好看,又在她唇上吻了吻,柔声说道,“我只是过去看一看如妃。” 他到锦遥宫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却深更半夜偷偷摸来她的房间。想到这里,林茉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楚翎风不解她为何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你说这时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撞见我们如此这般,会不会被当作私通的……醢” “茉儿……”楚翎风连忙将她叫停,亏得她说得出这样的话。 “你夜深摸进我房里,若是被别人不小心看见,被当成了色胆包天的贼人,也不是不可能。” 楚翎风知道她就想拐着弯骂他,他笑了笑,轻声说道,“那我现在回去,让人知会敬事房,命人大大方方传你侍寝。缇” “……”林茉儿顿时无言,想拿他寻开心,她道行始终不够。她气不过,一把抱住他脖子,在上面咬了一口。 “你怎么咬人?”楚翎风笑着将她搂紧,两人好一阵厮磨。 林茉儿靠在他怀里,听他说道:“回宫了,三宫六院势必要去走动,如妃那里首当其冲。接下来,有些妃嫔能免则免,可韵妃和瑾嫔却免不了。这当中的牵扯太多了,不能不顾忌一下。” “对,每个女人那里你都该去。她们都是你的女人,你偷偷摸摸回来作甚。”林茉儿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来气了。他女人多,他还觉得委屈了。 楚翎风见她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说道:“身上有伤,还不宜留下过夜。等伤势痊愈了再说。” “那你何必来我这里?”林茉儿立马起身,将他往外推,“你走,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到锦遥宫,也只是过去坐一坐,不会在那里过夜。”楚翎风见她真的生气,也不逗她了,急忙解释:“这些前朝和后宫的关系千丝万缕,太复杂,不能不顾忌。” 柳相需要稳住,如妃那边更需要安抚。他本打算在如妃那里过夜,虽不想碰那个女人,却也要虚应着。可,对着那个女人,心头只有厌烦,却总是想着林茉儿。 他知她回宫后心里烦躁。若是知道他刚一回宫,便急着去别的女人那里,会是什么感受。 他和如妃敷衍了一会儿就急急忙忙走了。柳如虚荣,自傲自满,她自然不会将他夜深走了的事情说出去,反而会大肆宣扬一番。明日,宫里的人便都会知道,如妃圣宠正浓。 他回正乾宫的时候,夜已深,想林茉儿一路上奔波,定是早早歇息了。本来不想扰了她休息,却耐不住想她,便想只是在外面看看便走。谁知,控制不住就走到了屋门口。他在门口默默站了好一会儿,却听见她在屋里辗转难眠,这才扣了门。 他甚至觉得可笑,两人明明只是分开了几个时辰没有见,相隔也在咫尺间,却让人那么想念。 楚翎风被她推到床榻边,他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的局势,他还需要再委屈她一阵子。 “夜深了,那你好好歇息。”楚翎风微微叹气,只得轻声说了这么一句,便要起身离开,没想到林茉儿却突然扑了上来,抱着他哭起来。 “我不要你走。”林茉儿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也不要你去别人的女人那里。” 楚翎风被她哭得心都软了,回身抱着她,轻声哄道:“不走,哪里也不去。” “一想到你和别的任何一个女人……”林茉儿说不那些话,声音哽咽,“我就觉得特别痛苦。” “醋坛子。”楚翎风见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心头一颤,轻轻给她擦眼泪。 林茉儿会哭,也是坚韧不屈的。宫外遇到危险,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害怕,惶然,甚至恐惧,都没有像这样子。 可能,确实是觉得委屈了。 两人现在的场景的确像是私会的小情人,见不得人。 “我不高兴,心里不能想,一想就像有双爪子在心里挠,难受得要发疯一样。” 楚凌风怎么不会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出来,将心里的妒意,说得这么直白。他向来厌恶女人争风吃醋,可她的醋意,他却听着很欢喜。 曾经,他觉得林茉儿若是入主后宫,会非常合适。因为他认定以她的脾性,能有容人之度,识大体,不行争宠之事。 那是他不了解林茉儿,也不了解女人。他错了,林茉儿恰恰相反,她受林墨言影响至深,她认定的是从一而终的感情,一段情便一双人,容不下旁人。 感情里没有容人之度,林茉儿若是容得下他的那些女人,只能说明她并不爱他,也不在乎他。 所以,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妒意反而是欢喜的。 一路上,他思虑甚多,却是想回宫后就马上给她名分和地位。可局势未稳,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就是将她往风口浪尖上推,惹些不必要的危险。 欧阳家那边还需好好谋划一下,安排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现在担心却是,在宫里,勾心斗角的,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反而容易出事。 林茉儿听他细声哄她,心里的那点委屈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她止住哭,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他。 她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吮吻着,双手慢慢地探进他的衣衫里,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将雨点般轻柔的吻渐渐转移到他的颈脖上。 她的吻,让他失了控,随即反客为主,猛地将她压倒在床上。 林茉儿一声惊叫,用力抱着他,任由自己沉沦在他的温柔里。 从村子里的那场屠杀开始,她一直在想两人的关系。 那个时候,看着他在她的面前杀人,她害怕,惶恐,对他又产生了惧意。 她那个时候看到了他没有隐藏的另一面,一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他跟她说起以前的事,她又心疼他。 所以,回到宫里,她莫名的烦躁不安。只是因为,她感觉,他们不会像在宫外那般了。他们将有身份之别,中间将会隔着很多的人和事。 于是,在听到春兰说他去锦遥宫的消息的时候,心里就乱了,慌得没有主。她辗转难眠,胡思乱想,心里抓狂难受。 她没想到,他却在半夜来她房里偷偷见她。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里所有的建设,瞬间崩塌。她辗转难眠的两个时辰,痛苦和难受,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眼前的他和心里满满的欢喜。 她不能骗自己,只能直面自己的真心。 ………… 林茉儿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推开屋门,见阳光正好,红鸢坐在院子里满满啜饮着茶水,见了她,神色怪异。 她不明所以,在旁边坐下来,全身乏累,趴在石桌上,无精打采的。 红鸢笑得奇怪,眉毛微微地挑动了一下,说道:“王总管特意差人来嘱咐过,你若是身子不适,告假好好休息便是。” “我只是有些乏,没什么身子不适。”林茉儿见神色奇怪,反应过来,脸红到了耳根,“你听到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这个院子小,夜里有不速之客,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听到声音,立马翻身起来,手里抄起一把短刃,虚开一条窗缝却见是楚翎风站在林茉儿房门口,一阵不可思议后,便又回去睡了。 宫里女官能有**的小院子,她和春兰却不该有这样的资格,能和林茉儿住在一个样子。这其中原因,也是有人特意为之,想她们两人能多照拂林茉儿。 那个人对林茉儿的心思,考虑到了这么细微之处,也是真的用心。 她开始有些懂林茉儿之前说的她不明白的一些事了。 “我还要当差,先走了。”林茉儿不好意思,起身便往外走。 红鸢武艺高,耳目聪敏,昨夜又是哭又是闹的,肯定都被听到了。想到这些,她是真的没脸去面对红鸢了。 到了正乾宫内殿,见大门紧闭,众人一片肃然,直觉有什么事发生。 她见春兰就候外面,便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春兰眉头微蹙,轻声说道:“杨大人在里面,瑾嫔娘娘今早晕倒,杨大人诊脉后,查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 第168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三)孩子不能留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身孕?一个多月了?”林茉儿脸色一下变了,顿时懵了,疾声道,“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春兰见她这样神色不对,说道:“瑾嫔娘娘早有不适,却并未及早察觉到。这是皇上第一个子嗣,难免会有些着急。” “皇上传杨大人进去多长时间了?”春兰不知其中内情,她却知道,可却不能与她说道。 “约莫有一炷香了……”春兰见王福贵快步朝这边走过来,止了话。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气氛紧张,也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轻声说道:“此事不同一般,你不要过问。” “茉儿,今日给你告了假,回去歇息吧。”王福贵走过来,沉着脸看了眼春兰,对林茉儿轻声说了这么一句醢。 “王总管,劳烦通传一下,奴婢有事要向皇上禀报。”林茉儿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说道。 “回去,别什么事都掺合……”王福贵并不买账,只是轻声警告。 ………缇… 杨怀仁跪在空荡荡的宫殿里,不敢直面坐上皇帝的质问,冷汗直冒。这事来得突然,他也不明所以。 “老臣于瑾嫔娘娘诊脉,的确是一个多月身孕。敬事房再三查证彤史,确有记录。”他也说不清楚事情出错在哪里,便战战兢兢,“仔细盘问过药童,药童确认无误。每次亲眼所见瑾嫔娘娘服用完了汤药才离开,无一疏漏……” “无一疏漏?”楚翎风一声冷笑,厉声说道:“那这事如何解释?” “这……”杨怀仁也是百思得其解。 “可是汤药出了问题?”楚翎风寒着一张脸,冷冷地给出结论。 “汤药是老臣亲力亲为,仔细把关,按理是不会有纰漏……”杨怀仁说到此,猛然想起那次林茉儿撞破药方,私下曾找他质问。难道,林茉儿将汤药的秘密泄露了出去? 如果是这样,便能解释得清楚,错在哪里了。 可他不敢确定,更不敢贸然将此事说出来。这件事关系重大,谁也承担不了其中责任。 楚翎风敏锐,见他神色有疑,便知有什么内情,沉声道:“说……” 杨怀仁吓得浑身一颤,匍匐在地,咬咬牙,说道:“臣的过失,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好,好得很。”楚翎风一声冷笑,将案桌上的物件掀翻在地,“想将罪担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殿外突然一阵嘲杂声,紧接着殿门一声促响,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楚翎风心里疑惑,一时顿住,看过去只见殿门口站着林茉儿,逆光而立,冷着一张脸。她身后是急得追上来的王福贵,一脸的惊慌。 “你来作甚?”楚翎风完全没想到林茉儿会这么莽撞地闯进来。 王福贵见皇帝脸色不佳,立刻走到林茉儿身后,轻声说道:“丫头,你疯了,闯进来做什么?” 林茉儿却置若罔闻,上前几步,扬声说道:“奴婢有急事禀报。” “胡闹。”楚翎风一声怒斥,“出去……” 王福贵见皇帝神色阴沉,一阵心惊,顾不上什么,连忙躬身上前,虚扶上林茉儿的手臂,急声说:“不管什么事,回头再说。” 林茉儿摇摇头,冲过去扑通一声跪在杨怀仁旁边,迎上楚翎风冷冽的目光,疾声说道:“此事错不在杨大人,而在奴婢。” 众人脸色骤变,王福贵也是惊诧,急忙看向杨怀仁,见他埋低头的脸上也是惊骇,心里直叫不好。 楚翎风按住座扶,一怒而起,冷声道:“福贵,退下。” “是。”王福贵心里发毛,担忧地看了一眼林茉儿,急忙退了出去,利落地将殿门掩上。 “说。”楚翎风疾步走下来,厉声道。 “奴婢月前撞翻药童呈给瑾嫔娘娘的药膳,闻出了汤药里的药材有麝香。”林茉儿抬头看着楚翎风,见他神色微动,皱眉继续说道,“起初,奴婢不知汤药来源何处,送往何处,几经打听,才知是瑾嫔娘娘药膳,便前往碧水轩试图阻止。可却去晚了一步,瑾嫔娘娘早已将汤药尽数服用。奴婢不明所以,但也明白事关重大,不敢伸张。后来得知药膳经手于杨大人,便威胁杨大人,知晓了内情。瑾嫔娘娘聪慧敏锐,因奴婢的莽撞行为,兴许猜出了药膳有问题,就自行采取了一些措施。” “所以,归根结底,此事错在奴婢。”林茉儿将事情简单陈述清楚,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揽上身,扬声道,“奴婢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请皇上治罪。” 杨怀仁听得一阵心惊胆颤,不禁偷偷看向一旁的林茉儿,只见她一脸执拗,直直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皇帝。 治罪?他怎么治她的罪? 楚翎风扶额头痛,昨夜还在他怀里哭着闹着的人,现在却又这么疏远。 他稳了稳心神,轻声道:“朕已知事情始末,你退下吧。” 林茉儿却似没听到似的,始终跪在原地上。 “好了,你也是无心之过。回去吧。”楚翎风见她无动于衷,又补充道。 “奴婢还有一句话,想问皇上会如何处置这个孩子?”林茉儿只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置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那个孩子没有在他的意愿下来临,会带来很多的麻烦,牵扯太多权势纷争。可,既然来了,不管怎么样,终究是一条命。瑾嫔虽有她的心思,可也算事情因她而起,她难辞其咎。 杨怀仁本已为她松了口气,听得她这么一句话,一阵心惊,已经不敢去看面前皇帝的神色了。 楚翎风一声冷笑,看着林茉儿。她直闯宫门,肯定不单是为了澄清事情,只为杨怀仁开脱责任那么简单。 她既然知道事情内幕,便猜想他留不得那个孩子。 瑾嫔那孩子他也确实不打算留下来。事情来得太突然,会打乱宫中如今的格局,影响今后事情的发展,坏了他苦心经营的计划。 林茉儿的贸然是事情起因,可瑾嫔却心思不纯。她若察觉出药膳不对,应该禀报上来。可她秘而不宣,却暗中将药膳偷换,从而导致了如今这样一个局面。 更何况,他不在宫中这段时间,瑾嫔闭门不出,更早有不适,却不传太医就诊。她可能早已察觉自己有孕,不伸张,等他回宫便才有了这么一出。 这心思也是深厚。 林茉儿见他不语,眼角一片湿润,轻声道:“皇上一直不想要子嗣,可不管怎样,这孩子来了。” 他不要任何的孩子,却想她能为他生育孩子。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份心思? “退下。”楚翎风冷声道。 他没有言明叫谁出去,但杨怀仁却心里明白,毕恭毕敬道:“微臣告退。” 杨怀仁腿脚发麻,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踉跄,可哪还顾得到那些,急忙躬身退出去。 可掩上殿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还跪在的那里林茉儿。此事牵连过大,她却妄想去左右一个帝王的决定。他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 殿门一声响,殿内只剩一片静谧。 “地上凉,你先起来。”楚翎风微微叹气,俯身去抱林茉儿。 林茉儿心里一酸,由着他将她抱起来。 “那个孩子不能留吗?” “不能留……”楚翎风一愣,冷冷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残忍。 “那是你的孩子。”林茉儿看着他阴沉着脸,轻声说道。 “茉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楚翎风微微叹气,“事情错不在你,怪只能怪瑾嫔心思太重……” “我知道此事会牵连太多,但事情因我而起,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不能视而不见。”林茉儿急着打断他的话。 楚翎风将她抱到内堂的软榻上,她揪着他的衣袖不放,继续说道:“瑾嫔娘娘是什么样的人,你心中有数。她懂进退,明事理,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这件事,她确实无辜。她偷偷将药膳换掉,可能错以为别人要加害于她,确实不知你的用意。” 她当着众人的面闯进来,这样出格的事,也不是她会做的。她是知道他不会留这个孩子,急着出来阻止,就是怕他早早就下令将孩子处置了。 楚翎风看着她,心里乱了。 “这孩子来得突然,我知道乱了你的一些安排。可是既然来都来了,宫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事情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先搁置一下,容后再决定怎么处置这个孩子?” ... 第169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四)激起千层浪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说的话不无道理。如今的情况,孩子留或不留,他的计划都已经被打乱。何况这个孩子就算不能留,也不能是现在。 可是,他的任何决定,不应该受人影响。如果有个人能影响他的决定,让他改变原有的计划,那将不会是件好事。 林茉儿见他眸光晃动,似乎在权衡和思量什么。她不禁觉得哀戚,一条活生生的命始终抵不过权势的衡量。 “此事如你所愿,容后再说。”楚翎风开口给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林茉儿扯了扯嘴角,笑得寡淡。她知道他考虑事情,必定要权衡利弊,考虑取舍的问题醢。 他答应容后再说,现在不动那个孩子,以后依然容不下的话,到时候再狠下毒手,于瑾嫔和孩子而言,反而更加残忍。 “我希望你能答应,你不会动这个孩子。”她坚定地看着他,想要他给出一个肯定的承诺,而不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又不敢真的指使他做什么决定,惹他生气,只好委婉地补充道,“瑾嫔娘娘之前服用的汤药对身子多少有些伤害。她在身子没调理好的情况下便有了身孕,孩子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能不能顺利出生还是个未知之数。所以,你能不能让这个孩子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楚翎风冷声笑,自然懂她的那些心思。即便避孕的药膳对身子有些损伤,只要后面调理得当,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林茉儿这么说,只是在想方设法说服他,让他此时亲口许下一个肯定的承诺缇。 君无戏言,此时答应了,今后便不能反悔。可是他若是不随了她的意,肯定是消停不了的。 他突然只觉得她幼稚得有些可笑了。她昨夜还在哭着闹,不要他去别的女人那里,现在又费尽心思要他承诺放过别人的孩子。 “好,绝不会动那个孩子。”楚翎风答应得很爽快,眼眸却深了。 就算他不动那个孩子,瑾嫔也不容易保住那个孩子。她入宫不久,宫里的那些手段恐怕还应对不了。 林茉儿见他问罪杨怀仁,误以为他想要对孩子下手。其实,如果他不想要那个孩子,何须亲自下令,没有他的庇护,在这宫里,谁能轻易保住孩子。 林茉儿听了,顿时心安了。可是想到别人的女人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心头始终还是有些不舒服。 ………… 碧水轩。 瑾嫔喝了安胎养神的汤药,人恹恹的,完全没有精神,犯困得厉害。 她万万没想到会怀上孩子,只能说这孩子和她太有缘分了。她轻轻抚着还很平坦的肚子,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 林茉儿当时的奇怪举动让她多了心,药膳有问题也只是猜测。她用丝绢沾了剩余的汤药,让人送出宫找人辨识药膳中的药材。 结果说汤药太少,不能准确辨别里面都有些什么药材,却能肯定药膳里有麝香无疑。 她心领神会当中的手段和目的,却不知道如何处置这样的事。毕竟不知何人所为,更无证据。她不敢贸然,怕戳破了阴谋,反而打草惊蛇,让幕后之人逃脱,日后又寻其他法子迫害她,更让人防不胜防,不如顺藤摸瓜,找到真凶,釜底抽薪。 于是,她偷换了药膳,自我防守,只等幕后之人露出破绽,等拿到了证据,到时候再决定如何处置。 她说孩子与她有缘,只是因为,发现药膳有问题后,楚翎风只临幸过她一次。也是那一次,她将药膳偷换,不想偏偏就怀上了。 当她察觉自己身体有恙的时候,楚翎风正好不在宫中,她不敢伸张,只能悄悄瞒着众人等他回宫。 这个孩子如果能顺利生下来,将是宫里的第一个子嗣。若是个皇子,她的地位将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却很不安。 或许因为,她见楚翎风得知她有孕后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了。 他得知消息后很快赶来碧水轩,对她好一番温言细语。从掌事女婢那里简单了解一下她的身体状况,轻声叮咛她好生休养,保重肚中胎儿,只是小坐了一会儿,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随后是他的赏赐,前来送赏的宫人宣读圣旨,慢条斯理地念完礼单里那些珠宝玉石的名号,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人人喜笑颜开,不停地恭维着她,她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物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孩子将会是他的第一子嗣,他虽然给了她丰厚的赏赐,看起来却似乎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反而有些不太高兴。 所以,她便有些惶惶不安。 根本没有闲暇去想她有孕消息在宫里传开后会激起了怎样的风浪。 ………… 锦遥宫里,厅上跪了一地的女婢和太监,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 如妃在内殿撒气,气急败坏地将所有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仍不解气。于是对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婢拳打脚踢起来。 婢女被打得鼻青脸肿,却痛得不敢哭,只得咬牙死死忍着,怕一哭,惹得主子更大的厌烦,下场更惨。 如妃好一阵打骂后累得坐下来歇息,心里的火气仍未得到发泄,不禁狠毒地咒骂起来。 以此同时,玉坤宫也是不平静。 只是沈雪韵比起柳如更沉得住气而已,虽然不像她大动肝火,心里却一样是翻江倒海的。 大宫女紫鹃明白她心头不忿,躬身在一旁说道:“娘娘不用担心,就算怀上了孩子又能怎么样,不能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又有何意义……” 韵妃单手撑着头靠在软榻上,根本没心思听她说那些没用的话。她想的是更实际的事情,怎么能不留痕迹的除掉那个孩子,甚至利用此事顺带将柳如那个贱人一起收拾了。 紫鹃不知道自己主人的心思已经走远了,在旁边酸溜溜地继续说着:“皇上不在宫里,那瑾嫔闭门不出,如今刚一回宫便诊出身孕,还不是早有预谋。她之前便身子不爽,这孩子估摸着也是保不住的,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哭……” 韵妃觉得她只是逞这些口舌之快,好生聒噪,恨了她一眼。 紫鹃被这一眼看得浑身直打冷颤,心底发麻。 前朝后宫紧密相连,消息很快传到宫外,让一众人扰得不得安宁。 柳相在书房坐立不安,整张脸愁眉不展的。 如今局势如此紧张又出这样的事情,他不禁担心楚翎风会借着这个孩子作缘由大力提拔李氏,从而再次打压他的权势。 他心里慌乱不已,忍不住怪到柳如头上,恨铁不成钢。她进宫这么多年,枉自一直担着盛宠之名,却连一儿半女都没有,更是半分都没有帮衬到他。 瑾嫔的那个孩子是万万不能留的,不然李氏一族迟早要爬到他的头上来。朝堂上,他的地位将会更岌岌可危,无威信可言。 他思量再三,提笔书信给柳如。 李家自然早知女儿有孕的消息,可当宫里将此事真真确确传出来的时候,心情难免还是有些不一样。 瑾嫔进宫后便深得宠幸,如今有孕,势必会更不同于以前,但也会无故惹来更多的嫉妒和算计。 两老思虑甚远,担忧不已。一番商量后,便想以此为由,奏请进宫探视女儿,好生叮嘱一下,不得借此恃宠生娇,恣意妄为,更应该谨言慎行。 ………… 莫子卿在书房专注研究洛城的防守问题,得了这个消息,一声冷笑。 这孩子来得这么突然,肯定打乱了楚翎风的很多计划。宫里的格局和朝廷的权势分割将会因为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有着大变动,掀起一阵动荡的风浪。 但是,对他而言,却是一件好事。 同时,青云传来了沈雪韵的密信,还有两个重要的好消息。 莫子卿将密信展开,一目十行很快将内容看完,随手便将信笺烧成了灰烬。那个歹毒的女人,于他早已无用途,根本不想搭理她。可这次,两人的想法却不谋而合。 柳正彦让人追杀的遮云山山匪头目被青木楼顺利救下,悄悄藏了起来,只等派上用场。 紧接着,另一个重要消息便是,青木楼安插的一些人已经成功地混进了洛城柳延庭驻扎的军营和府邸,随时听候指令。 一切已经慢慢准备就绪了,就等好戏开始。 ... 第170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五)琪,美好,珍贵也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翌日,阳光明媚,是个黄道吉日。 朝堂上也出了一件喜事。 其实,说是喜事,对所有人来说,又不一定是欢喜。只能说这件事,是好还是坏,因人而异。 于是,有人喜,便有人忧,更有人惶恐。 这次早朝,皇帝一脸喜庆,眉眼间都是道不尽的欢喜,喜笑颜开的。即便是有人的差事办得出了严重的纰漏,也没有受到该有的严厉惩处,只是不重不轻的斥责了几句,让人回去好好反思,日后再将功补过醢。 出了金銮殿,文武大臣们总是三五两两成行。以往会趁着这空档洽商一下政事,可今日却不同,讨论的话题都是李家的女儿。有艳羡的,有心有不甘的,也有冷嘲热讽的。 李尚书被几个人围着奉承,百般讨好,他微笑着回应,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柳正彦身上,心里反而有几分忧愁。 李云瑾进宫的时日并不算太长,在后宫根基还不稳,可她的份位却晋升得有些太快了。这样青云直上的速度,让多少的妃嫔艳羡不已,更让多少有裙带关系的朝臣畏惧缇。 李氏在慢慢崛起,根基是否稳当到足以支撑到她在后宫坐稳高位还是未知之数。 若是能有更多一些的时日,足够李云瑾来稳固后宫根基,足够李氏来稳固李家权势,那么不久后,不管是后位之争,还是将来孩子的夺嫡之战,都是稳扎稳打的。 现在,孩子还是来得太早太突然了。皇帝表现出来的过分欢喜和喜爱,都是将李云瑾和整个李家推入无知的危险之中。 如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另一边,柳相已经上看马车,面上卸了伪装的体面表情,只剩下一脸戾气。 楚翎风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他借着孩子一事,如此公然昭显李氏,后面接着的动作便是对李氏一族的提携了。 为什么? 他本来猜测,这个孩子来得那么突然,估计不在楚翎风的计算之内,他并不喜。 可如今,这反应让他迷糊了。难道,多年无所出,这次他是真的欣喜。 如果是,那这个孩子,谁动,谁便遭殃。 原来,都是圈套。 柳正彦一阵心惊,柳延庭被调遣洛城,兵权被分散。如果柳如动那个孩子,被人拿住把柄,柳家将会被牵连甚重。 谋害皇子,罪名非同小可,又名正言顺。这个罪名足以将柳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柳相越往深处想越是心惊。他怕就怕楚翎风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柳家。 柳相是个聪明人,可惜,利益熏心,只看得到自己手上的权势和利益,目光变得狭隘。很多时候,他看待事情也变得越来越狭窄,不能从大格局上来理智分析。 此时此事,他看不到夏国的威胁和洛城的隐患。楚翎风根本无暇顾及柳家,也更不会在此时去动柳家。 ………… 玉坤宫的大婢女紫鹃匆匆忙忙走过回廊,来到内殿,见沈雪韵躺在贵妃椅上,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她见沈雪韵望着窗外发呆,并不是在小憩,但也不敢贸然打扰,只得恭谨立在一旁。 皇帝回宫当夜留宿锦遥宫,第二天清晨又传出碧水轩那位有喜的消息,接二连三的消息,确实会让沈雪韵怎么也高兴不起。 如今又是这样的一个消息,她自然不敢去触自家主子的霉头。 “是有什么消息吗?”韵妃眉头微蹙,问道。她语气虽轻声,却透着一股阴沉问道。玉坤宫华丽富贵,却也冷冷清清,回廊急促的脚步声是那么清晰明显,她想忽视都不行。 她与宫里每个人女人斗,有时候,她也觉得疲倦。可是,宫殿那么大,那么冷清,数着寂寞过每一天,是何等的煎熬和痛苦。 她需要有寄托,更需要权势和地位。 更何况,楚翎风又是那样气度非凡的男人。 所以,她必须斗下去。 “娘娘……”紫鹃有些不知怎么措词,有些结巴起来,“朝堂上,皇上盛赞李尚书,说是教导出了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儿……” “别说这些没用的,说重点。”她听着这些话就火冒三丈的,起身怒气冲冲地打断。 “皇上封瑾嫔为妃,御赐封号琪,择吉日完晋封大典。”紫鹃吓得一激灵,急忙将打听到的消息如实汇报。 “琪妃?”沈雪韵听了一下跌回贵妃椅上躺着不动,嘴里念叨着,“琪?这封号,还真是羡煞旁人。” 琪,美好,珍贵也。 沈雪韵想到这里,一声冷笑,嘲讽地说道:“确是,琪妃如今已有身孕,怎会不珍贵?” 他给了这样高的荣耀和别有用心的封号,她能说什么,无非便是昭显琪妃在他心里的非凡地位而已。 李氏一族慢慢崛起,渐渐有了赶超柳家之势。李云瑾肚子又比柳如那贱女人争气,抢先一步怀上子嗣,待孩子产下,若是皇子,极有可能会坐上后宫之主的位置。 她费尽心机,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还是枉然。 突然之间,她心里涌起无尽的心酸。 这都是命。 她的身后没有强大的世族做支撑,路走得异常艰难那是必然的。 她起身,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身子不利落,有些踉跄,紫鹃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她思绪混乱,慢慢走到庭院,满庭百花盛放,争奇斗艳。她的脸上却是一片灰暗,没有以往的斗志和傲然之气。 紫鹃扶着沈雪韵,轻声说道:“娘娘莫要失落,奴婢以为,这次反倒是个大好的机会。” “她李云瑾能得琪妃这样一个封号,本宫能不失落吗?他几时对哪个女人这般上心过?”只是一个封号,便将她打击得体无完肤。因为,这些年,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受重视和待见,何谈让那个男人对自己上心。 “琪,是美好、珍贵的意思。他怎会如此待她好?”她哀怨,感怀自己从未受到过他不同于别的女人的对待。崔云若死后,她以为她可以独大了,却又来了一个同样飞扬跋扈的柳如。 这两年多,她处处隐忍,步步退让,他却越来越无视她的感受了。 柳如还在,又来了一个李云瑾。 她只剩下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一个代理后宫的虚名。 如今,一个“琪”的封号将她彻底击垮,她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的心离她越来越远。 紫鹃哪里知道她在计较的是这些,便继续说道:“奴婢只知,这是娘娘能一箭双雕的一个大好机会。如妃仗着柳家权势在宫里横行这么久,这次能借着琪妃,将她一举扳倒的大好时候……” 紫鹃的话,将沈雪韵从自哀自怜中一下惊醒。 对,她不能让柳如好过,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崔云若都死了,她不怕柳如,也更不该畏惧李云瑾的威胁。 ………… 昨夜楚翎风来碧水轩小坐,两人说道了几句。他的话里有对她和孩子的体恤和关怀,可她却觉得惟独没有温情。 她不知是怀了身子被折腾得敏感,还是什么,就是总有一种感觉,他对这个孩子没有外面传闻的那般欢喜。 她疲乏,困得厉害,他没逗留多久,也便离开了。 今晨,她清淡的吃食没能进服多少,强忍着喝了药膳,却难受得厉害。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了碧水轩,有宫女急匆匆来禀报,说是有圣旨,让她接旨。 她被女婢搀扶着,前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氏云瑾,温正恭良,品行纯淑,秉性柔嘉,持躬淑慎,礼教维娴,克尽敬慎。以册印为琪妃,宜令所司,择日册命。钦此。” 李云瑾听传旨的太监将圣旨朗声念完,跪在地上,一时也有些慌乱。几日前刚打赏完,今日便又是册封。 她被人扶起,心里还是懵的,等那些人将虚情假意的客套话慢慢说完,努力扯了扯嘴角,想附和着他们的喜庆,勉强笑两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抬了抬手,一旁的大宫女就上前,将准备好的赏赐递了上去。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娘娘的心意。”大宫女赔笑着,将东西塞到主管太监手里,继续说道:“我家娘娘今后还望公公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娘娘洪福齐天,如今又怀有龙嗣,奴才都指望着娘娘多多指点。” 此人满脸堆着笑,都快要把脸笑烂了。 ... 第171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六)福祸相依,谁也说不清楚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大宫女梅雪将那些人打发走,她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将进食的药膳和吃食都吐了出来。 吐完后,整个人都是虚软的。女婢将她扶着躺在软榻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一时之间,她还在有些不敢相信。 她虽怀了皇嗣,可这晋封还是来得太早太快了。 如果,等将来孩子出世,这孩子是个皇子,她母凭子贵,晋封为妃,那是情理之中醢。 可如今,太过招摇了。尤其,这个琪妃的封号。 “这是大喜的事情,娘娘怎么愁眉苦脸的?”梅雪将人送出碧水轩,折回来却见自家主子侧卧在软榻上,手里握着圣旨,却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福祸相依,谁也说不清楚。”李云瑾心里有数,深知自己如今太过张扬,会成为众矢之的,并非什么好事缇。 “奴婢不懂。”梅雪不明白她忧心的根源,说道,“娘娘如今已晋封为琪妃,日后等孩子出世,是个小皇子,那皇后之位……” “住嘴……”李云瑾怒急之下,将手里握着的圣旨砸了过去。“这样口无遮拦的话若是再让本宫听到,本宫决不轻饶于你。” 梅雪从没见过她如此动怒,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见砸她的物件竟然是圣旨,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她急忙将地上的圣旨捡起来,恭谨地捧到主子面前,求饶道:“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李云瑾将圣旨接过,随手一放,说道:“祸从口出,这话你应该明白。碧水轩如今被整个后宫盯着,是万不能有什么行差踏错的。” “是,奴婢明白,再也不敢了……” 李云瑾端是大家闺秀的仁厚温善,对待下人也是和颜悦色,不曾有过什么大怒。此时疾言厉色,自是让梅雪明白自己言行过失了。 “这婢子是犯了什么事惹你动怒?”梅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的一个温厚的声音打断,惊得心头一颤。 “皇上?”李云瑾望向门口走来的高大身影,见是未经通报就来的楚翎风,又惊又喜,笑道,“没事,是婢女笨拙,训斥了几句。” 李云瑾被梅雪搀着起身,正欲下榻行礼,却止住了。 “你怀着身子,不用多礼。”楚翎风大步上前,轻轻将她半起的身子按住,轻声说道。 “谢皇上。”她全身疲软,也不矫情了,便承了恩。 楚翎风在软榻边坐下,见圣旨就放在软榻一旁,轻声问道:“传旨的人来过了?” “来过了。”李云瑾笑了笑,说道,“皇上如此厚待,臣妾惶恐。” “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他将圣旨拿起,递给一旁的女婢,说道,“李氏一门都是忠良砥柱,你怀有皇嗣,理应得此厚待。朕让钦天监择个良辰吉日,尽早给你隆重操办。若是延后太久,你身子大了,不宜劳累。” “臣妾谢皇上隆恩。”李云瑾伸手过去握住楚翎风的手,神色恳切,说道,“皇上国事操劳,臣妾不敢让皇上为这些事费神。吉日让内务府挑选便好,只是,不必费心操办……” “瑾儿,朕知你的心意,只怕亏待了你。”楚翎风将被握着的手地翻过来,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便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李云瑾手上空了,心里也跟着空了一截。 她快速调整自己心绪,笑着答道:“皇上的美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臣妾入宫不久,资历未够,却得皇上如此破格晋升,已是皇恩浩荡,不敢再过分操办了。” “瑾儿真是识大体。”楚翎风打量着李云瑾,自然明白她再三婉言拒绝的原因。她不想在宫里过于招摇,惹更多的非议。 “李家皆是栋梁,你三哥在平阳郡当职多年,着实辛苦,也该回京了……” 李云瑾一时不明白他话里意思,看着他,急忙说道:“家兄为国效力,职责所在,何言辛苦,那是份内之事。” “朕看重你父兄,想委以重任。”楚翎风笑了笑,说道,“平阳郡远离帝都,朕择日将他调回凤临城,好帮衬到朕,你也好与你三哥团聚。朕可听说,你与他甚是亲近。” “皇上……”李云瑾听着心里欣喜不已,“臣妾替家兄谢皇上赏识。” ………… 柳相回京后,不曾耽搁,便大刀阔斧地整治遮云山一带的两大郡县。手段雷厉风行,以遮云山匪盗猖獗,管辖不利为由,将两大郡县的大小官员都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他夹着私心,顺带将自己的人提拔上去。 此举碍了别人的利益,自然惹了很多不满和怨恨。 欧阳璟从落雁镇回来,并没有直接到凤临城,先往遮云山一带走了一圈。遮云山一带被排挤下来的官员不少,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他心里必须有个数。 回了帝都,也一直没闲下来,便在朝中的一些重要的官员中游走。他需要摸清这些人心里的想法,更需要把握住一些他们的把柄和软肋。 一圈走动下来,自然收获不小。终于得了一些许空闲,便往正乾宫走一趟。 书房里,欧阳璟将朝中人事变动的情况与楚翎风商讨了一下。 “李家老三你真的打算重用?”欧阳璟看了一眼楚翎风刚拟定的诏书,问道。 “你怎么看?”楚翎风挑眉看着他,意思是你都看到了还明知故问。 “我道是听说了一些关于琪妃的事情,她确是个识大体且聪明的人。想法和目光也并不短浅,李氏一门出了不少好儿女。”欧阳璟答非所问,却突然说起琪妃的事情来。 “平阳郡并不富饶,反而有些贫瘠,李老三却在那边大兴水利,重农兴商,短短几年,也是将那里管理得有模有样。不管怎么样,让一方百姓能安居乐业并得到认同和敬重,那就是本事。”欧阳璟就是本活宝典,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云熙就是有些能耐,才会被柳相排挤到平阳郡那样贫瘠的地方。”楚翎风自然也是对人有所了解才会做这样的调动。“李家被柳家打压多年,他若是能回归权势中心,对李家帮助极大,同时也会对柳相起到几分威慑。” “话是如此不错。可是……”欧阳璟突然笑得奇怪,故意卖了下关子,说道,“那你对琪妃可不能怠慢了。据说李老三和琪妃的情意是相当的深厚。” 本是玩笑话,楚翎风听了却微微沉了脸色,说道:“李家人不用仰仗后宫的荣宠,也有能站稳脚跟的本事。” 欧阳璟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沉声问:“琪妃和那个孩子,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听天由命。”楚翎风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转移话题,问道:“遮云山什么情况?” 欧阳璟却被他这样的回答震惊到了。琪妃和那个乱了局面的孩子,他的态度居然是不干预,放任不管。这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啊。他一时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了。 其实,并非楚翎风没有安排,只是他答应了林茉儿,让那个孩子听天由命,便不能出尔反尔。 本来,李氏一族就忠良,琪妃也本份,就算有些小心思,那个孩子也确实算得上意外。他本意便是要厚待着的。 “怎么,没收获?”楚翎风见他不答话,反而不知道想些什么,又问道。 “收获不大,也算没白走一遭。”欧阳璟回神过来,说道,“有两个人。如果用得恰当,作用巨大。改日安排一下,你可以过过目。” “无妨,朕信得过你的眼光,你放手去做就好。”楚翎风对他做事向来放心,也信任。 “洛城的事反而棘手。”欧阳璟微微皱眉,“城里局势有些混乱,几方势力齐聚,怕是风雨欲来。” “莫子卿将人安插进洛城究竟什么用意?”楚翎风确实为洛城头痛。 “这也是我暂时不明白的地方。”欧阳家的消息向来灵通,江湖上的事,很少有不知道的。所以,欧阳璟有些不好的预感。“青木楼可能依附上了莫子卿。” “青木楼靠山找得却是快。”楚翎风对这个消息也是小小惊诧,不免有些担忧,“他怕是想急着对柳家出手了。” “如今这局面,莫子卿这做法实在……” 楚翎风视线落在门外,抬手示意欧阳璟住嘴,不要多言。 欧阳璟止住了话,转身看过去,见林茉儿端着沏好的茶正慢慢走进来。 ... 第172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七)欧阳家的信物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林茉儿是听闻欧阳璟来正乾宫与楚翎风议事,便特意赶过来的。她一直记挂着欧阳澈的情况,不知有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她施施然地走进来,见正在谈事的两个男人都止了话,将她看着,有些不自在,便向他们福了福身,算是见礼了。 她将刚沏的茶放在一边,就看向欧阳璟,不好直接开门问,欲言又止。 欧阳璟却是笑了,从袖中摸出两封书信递给林茉儿。 “一封是杨大人的,另一封是家母的。杨大人知道林姑娘记挂着家弟的病情,特意让我将这封书信转交给你。澈儿如今的情况大有好转,你且安心。醢” 杨正楠了解她的关切之情,至于欧阳夫人的书信,林茉儿倒是有些意外。 “欧阳夫人?”林茉儿心里对杨正楠的那封书信更急切,出于礼貌,只好将欧阳夫人的那一封书信先拆开。信笺里面的内容很稀松平常,聊表对她的关心,再次给以真挚的感谢,并诚邀林茉儿得空到欧阳家作客。 林茉儿将书信快速过目,收起信笺,对欧阳璟说道:“欧阳大人,替我转告欧阳夫人,谢谢她的关爱……”她看了身旁的楚翎风一眼,继续说道,“若是有缘,必会登门看望令尊大人。缇” 林茉儿说完便急切去拆杨正楠的那一封信,没想到欧阳璟还有后话。他随即说道:“澈儿病症好转后,家父家母会特意来凤临城小住片刻。到时候,望林姑娘言而有信,能到府上一聚,聊表谢意。林姑娘莫要让家母失望。” 林茉儿本以为是客套,没想到他却是认真的,也是有些意外。她更没想到,欧阳璟又拿出了一个漂亮的锦盒,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欧阳家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林姑娘收下。” “万万不可。”林茉儿直觉会是贵重的东西,不敢收,连忙退却。 “林姑娘连看了不看一眼便拒绝,莫要瞧不上啊。”欧阳璟微微笑着看着她,态度却坚决,不容拒绝。 她打都没打开看,怎么会有瞧不上的说法。话说到这个份上,她面上难免有些尴尬,只好接过来打开看看,实在贵重的话,是万万不能收下。 锦盒里是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玉佩,色泽温润,雕刻的是个复杂漂亮的图纹,看起来很是眼熟。 林茉儿仔细想了想,猛然想起这图纹好像是欧阳家族徽的图腾。她在那个迷雾鬼林的村子里见过,当时躺在棺木里的欧阳澈,衣袖内侧便有一个这样的刺绣。也是这个图腾,让她猜测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而是大世族家的公子,更让楚翎风确信了他的身份。 她心头猛地一惊,突然想起在落雁镇,楚翎风那个被她典当了的龙舞祥云的玉佩。 当时,楚翎风说是祖传的玉佩,有很大的作用和价值。 她后来才明白,他们这样的人,贴身携带的有些物件是身份和权力的象征。 锦盒里的这块玉佩和那块玉佩除了式样不同,其次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懂玉,但在宫里见识了太多珠宝玉器,也能简单地看出几分。 眼前的这块玉佩,绝对是上等的玉器,加上欧阳家族徽的图腾,她敢肯定,这不是一块简单的玉器。 她顿时觉得烫手,马上阖上锦盒,推了回去。 “欧阳大人,奴婢绝不能收这玉佩。” 欧阳璟察言观色,林茉儿不善隐藏情绪,神色都表现在脸上,被他一览无遗。他也没想到林茉儿竟然有这样的眼力劲,看出来了玉佩的非同一般。 本来这玉佩就不简单,是欧阳家的信物。凭着这块玉佩,不但可以在欧阳家的钱庄随意支取银票或银两,不限金额,甚至还可以任意支配欧阳家的一些势力。 欧阳璟根本不接,笑道:“别啊,林姑娘莫不是嫌弃,认为欧阳家吝啬,救命之恩用一块玉佩就将你打发了。” “欧阳大人,我绝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东西太过贵重,不敢收。何况,我根本算不上欧阳公子的救命恩人。”林茉儿被这样一说,有些尴尬,连忙解释。 “林姑娘不嫌弃收下便好。”欧阳璟只是看着她,继续说道,“这是家母的意思。林姑娘若是不想要,改日亲手归还母亲就是。” 林茉儿手里握着锦盒,有些手足无措。这玉佩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一旁的楚翎风。 楚翎风笑了笑,说道:“你就收下吧。” 她见楚翎风都开口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将锦盒收下,放在一旁,继续拆杨正楠的那封信。 信笺从信封里拿出来,刚要展开来看,欧阳璟语出惊人地又来了一句,“杨大人也有东西委托我带给林姑娘。” “啊?”林茉儿一惊,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一脸你有完没完的表情。 “林姑娘不至于吓成这样吧。”欧阳璟被她逗乐了,笑得很是欢快,指了指放在书桌上的木匣子,说道,“不过是几本残旧的册子,说是物归原主。” “师傅的小札?”林茉儿心头一喜,打开木匣子看,果然是她交给杨正楠的那几本札记。不过,除了林墨言的札记外,还有百毒教的那本陈旧泛黄的残本。 残本里罗列了很多南域的古老制毒解毒之法。她本对这些阴毒之法厌恶之极,经欧阳澈一事之后,她开始觉得有必要会一些那些方面的技能。 如今,师傅的札记和那本残本回到她手里,她定会好好专研一番。 林茉儿阖上木匣子,展开信笺看杨正楠的书信。 信里简单寒暄了一下,便详细交代欧阳澈的身体情况和病症发展,并将用药和药量都罗列得极其清楚。结尾便是谦虚地请求林茉儿赐教。 楚翎风走过来一起看书信的内容,里面是大篇幅的药名和诊疗方案,根本看不懂。 林茉儿却将书信的内容仔仔细细地读了两遍,却还觉得不够,又认真地看第三遍。 看完后,她垂眸想了下,突然说道:“你们是在商议要事吗?” 两人被她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她却抱起木匣子,朝他们微微福身,说道:“奴婢告退。” 楚翎风看着林茉儿急匆匆地离开,笑道:“估摸着是回去研究欧阳公子的病症了。” “林姑娘师承林仙姑,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澈儿能得她相救,实在是万幸。”欧阳璟看了一眼被遗忘了的锦盒,笑道,“我欧阳家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瞧不上。” 她是医痴,在她眼里,自然是医书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和宝贵了。 “她可能猜到了玉佩不一般,才不敢收下。”楚翎风微微笑道,“林茉儿天资聪慧,有些事虽不明缘由,却也有几分了然。最主要的是,她心思不在这些东西和事情上。” “这玉佩她勉为其难收下,怕是会被她压箱底,起不了作用。”欧阳璟看向楚翎风,说道,“这玉佩有劳皇上替她代为保管,到时候,欧阳家大宴宾客,让她戴着玉佩出席。” “此事不急,可缓上一缓。” 楚翎风想林茉儿将来能以欧阳家嫡女身份入主后宫,自然要好好安排一番。她携带着欧阳家的信物,在众人面前与欧阳家相认,虽然俗套,却有效,又名正言顺。 所以,欧阳璟才会将象征欧阳家身份的玉佩赠送给她,制造一点所谓的凭证。 “家母对林姑娘是真心喜欢,必会视如己出。此事,欧阳家是乐见其成。只是……”欧阳璟话锋一转,又说道,“林姑娘乃林仙姑的爱徒,而林仙姑却是源起南域,又与夏轻侯渊源颇深。如今楚夏局势紧张,这当中牵连深远啊。” “林墨言已经过世三年,她与夏轻侯的恩怨情仇,随着她的离世,便已经烟消云散。”楚翎风眼神坚定,说道,“林茉儿便只是林茉儿。她与上一代人的恩仇不该有任何关系。将来,她只会是你欧阳家的女儿。” 楚翎风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他心里就算有几分猜测,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何况楚翎风说得对,林墨言都已经过世三年之久,她与夏轻侯的陈年旧事也就断得干干净净的了。 林茉儿与夏轻侯自然也不可能再因为一个已逝之人有什么牵扯。 就算可能有,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杜绝。 ... 第173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八)月夜,是良辰美景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欧阳璟走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楚翎风回到内殿,便见林茉儿在桌边还在挑灯专研。桌上堆满了医书和雪白的纸笺,她埋首在认真地写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他进屋了。 楚翎风走过去,将一本本医书阖上,慢慢叠整齐,说道:“别忙了,先用晚膳。” 林茉儿听了放下笔,仰起头看着他,见他眼眸里带着柔光,微微笑起来,点点头。 用完晚膳,两人便各自忙各自的醢。 他继续批阅没有看完的奏章,林茉儿在一旁,静静地翻阅医书,时不时提笔做一些批注。 没一会儿,她面前便写满了几页纸。 楚翎风将最后一本折子阖上,抬头看过去,见林茉儿眉头微蹙,咬着笔,正在愁眉苦脸的缇。 他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众人皆言林茉儿的医术小小年纪便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令人艳羡不已。 可这只是外人看到的表象。 她曾说过自己笨拙,并无杨正楠的天赋异禀,如今的能耐付出太多,是靠的日积月累。 她自懂事以来,便开始记药名,识药材,熟背经脉穴位,研习医书了。 她是年岁小,可学医也已有十年之久,同时用在医药上的精力和时间,也是常人的数倍。 这样算起来,她与那些行医有三十载之久的大夫更有甚之。 当然,她也有个优势,那便是她有一个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师傅,号称林仙姑的神医圣手。 她对林茉儿极其严厉,容不得她诊病用药上有半点差错。 她曾也有误诊和开错方子,甚至用错药的时候,每一次都没少受林墨言严厉的责罚。 林墨言如此严苛,只因行医治病不比寻常,那是医者手里握着的是病患的健康或性命,一有差错,对病患而言,便是伤害极大的伤害。 林墨言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从林茉儿的只言片语,还是江湖上的传言。他都能明确感受到,那是个品行医德过人的女子。 不然教导不出林茉儿这样的徒弟。 她教林茉儿最多的是医者仁义,言行品德。 绝驰鹜利名之心,专博施救援之志。 那样一个才貌品行绝佳的女子,自然让男人对其趋之若鹜。 可惜了。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毁在了夏轻侯手里。 若是没有夏轻侯,她在江湖上必能奠定一个无人可匹及的盛名。而不是被流放在一个穷乡僻远之地,忍受蚀骨之痛,香消玉殒。 夏轻侯是爱着林墨言的吧,不然不会时隔多年,还煞费苦心地来找寻他们的孩子。 一个可能早已夭折的孩子。 楚翎风一声冷笑,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有再高的权势又有何意义。 人都已经化骨成灰了,现在才追悔莫及,能有什么用。 或许,这就是林茉儿时常感怀的,人只有活着,一切才有价值。 想到这些,他心里不禁庆幸。还好,他们都还活着,有无限的可能。 他余生能得她相伴,何其有幸。 可是,人世总是无常,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到今后的事,掌控到一切。 否则,如夏轻侯这般精明之人,怎会做出这样悔恨终身的事。 他楚翎风也亦然。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楚翎风走过去,将笔拿开,笑着轻斥道。 林茉儿只是微微叹气,看了他一眼,又咬起手指来,认真想着什么事情。 他想他若是不管她,她能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林墨言盛名一时,若是林茉儿能…… 落雁镇那个李大夫曾盛赞林茉儿,道她假以时日,必能名震一方。 这话不假,可他怎会放任她去抛头露面。 “你也别这么烦心了。若是遇到了疑难,需要什么医书或药材,我命人替你去寻……” “真的?”她一听这话便来劲了,连忙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疾声问道,“有些麻烦也可以?” “你想怎样?”楚翎风面上的笑意加深,挑眉看着她讨好的样子,却不动声色,说道,“没事不能出这正乾宫大门。” “回宫后,我都没有迈出过正乾宫一步。”林茉儿拉着他在软榻上坐下来,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模样。 楚翎风顺势将她抱起,坐在他腿上,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你能修书一封给十三王爷吗?向他再讨要一些黑色曼陀罗花。” “你要黑色曼陀罗花作甚?” “这册残本是南域古籍,记载的久远的古法。黑色曼陀罗花是必备引子。”林茉儿看着他,怕他不答应,又补充道,“欧阳公子的病症也还需备一些用量。” “好,让他直接送往欧阳家,备做不时之需。欧阳澈的症情不能耽搁。”楚翎风故意逗她,便曲解她的意思。 林茉儿一阵无语,便抓起他的手晃呀晃,轻声道:“你方才才说要替我寻药材的,君子一言九鼎。我想要黑色曼陀罗花。” “好。”楚翎风爽快地一声应下,见她笑的欢快,话锋急转,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林茉儿急忙问道。 “风清尘那人你也是知道的,要想从他那里拿东西,是要有代价的。”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又拿什么与我换呢?” “那你想要什么?”林茉儿一怔愣,顺着他的话便被套进去了。 她的话刚一落音,他便抬起她的下颌,突然吻了上去。 等到她被吻得全身虚软的趴到他肩上时,他起身将她横抱起来,顺势拂灭烛火,大步往里间走去。 林茉儿猛然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便红了起来,心里一阵暗骂。 一晃神,她的身子便被放在了松软的被褥上,她反应不及,他却已经覆了上来。 她微微侧过头,抵住他的胸膛,哑声道:“太医院有进贡的三味珍贵的药材,我也想……” “你倒是会讨价还价。”楚翎风话虽这样说,却也只是一笑。 “我也不能吃亏。”林茉儿不管了,也厚颜无耻起来。“行还是不行?” “行。”楚翎风在她的颈项上慢慢吮吻起来,声音暗哑。 林茉儿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继续道:“欧阳家的玉佩替我还给欧阳大人?” “不行。”楚翎风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跟他讨价还价,还没完没了。“你也听说了,那是欧阳夫人的意思,不能驳了长辈的一番心意。” “你的那块玉佩都被我弄丢了,我现在还心有不安。” “我替你保管。若是哪天得见欧阳夫人,你将玉佩亲自归还于她便是。” 他扯下层层帷帐,把她的唇狠狠堵住,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月夜,是良辰美景。 洛城,将军府。 月已上柳梢头,这里却华灯初上,歌舞升平才刚刚开始。 厅上,烛火轻盈跳跃着,被大红轻纱灯罩拢着,光影流转,将几个轻舞的歌姬的身姿辉映得曼妙多姿。 柳延庭斜靠在软榻上,几分薄醉上脸,却一手拈着酒杯,一手轻轻打着节拍,微眯着眼睛地看着厅上的歌舞。 洛城是国境边城,曾一度饱受战火侵袭,城中早已多是破败。城中的百姓,更是大多远走他乡。 他却也不曾想到,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绝艳妖娆的女子。 柳相自小管教严厉,军旅生涯多年,军中纪律严谨,往日里多是克制。 何况,一些庸脂俗粉,也入不了他的眼。 此时,柳延庭的目光却只紧紧追随着当中的一个女子。 只见她一袭碧衣,裙裾曳地,轻纱广袖,长发过腰,随着她轻盈的舞姿,轻舞飞扬。 舞毕,柳延庭拉起碧衣女子的手,微微一用力,人便翩跹着倒进了他的怀里,顿时清香扑鼻,让人沉醉不已。 府上时有一些奴仆和侍卫经过,不禁纷纷侧目。 将军府如此夜夜笙歌,都已经持续三天之久了。 夜色下,无人察觉,房梁上不知何时悄然静立着一个黑色身影。 夜风飘过,黑色身影瞬间消失在夜幕中,无声无息,就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 第174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九)当年那夜,星河黯淡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黑色身影跃下将军府的围墙,沿着静谧的围城小道慢慢走着。》し 这个边境之城,曾经繁华一时,却在战乱之后败落。 十六年前,洛城曾一度被攻陷,历经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房屋城墙烧毁近半,到处残垣断壁。 而后,洛城收复回来,多年修复和重建,却早已无法回复当年的繁盛。 入夜之后,城中百姓无事便不会出来走动,只有巡逻的哨兵。因为人们总觉得夜里一直透着一股阴森之气醢。 冗长的小道,死般沉寂,尽头却无声地站着一个人,身影被月光拉得极长。 黑衣人快步走上前,躬身禀报道:“柳延庭如今夜夜笙歌,沉迷声色。” “看来,他是对那份礼物不甚满意。”来人一开口,却是个声音婉转动听的女人缇。 夜风穿堂而来,衣袂翻飞,将来人的面纱吹得紧贴着面颊。 面纱上一双漂亮的杏眼,在夜里闪着亮光。 “洛城的官员如今是何反应?” “将军府的所作所为,已有多人不满。”黑衣人嘴角冷笑,沉声道,“属下以洛城城主之名送了请柬给几位大人,届时,他们会如约而至。” “好,退下吧。” 黑衣人躬身应是,顷刻便消失在静寂小道上。 “木青衣,别来无恙啊。”突然,一个慵懒的声音响在夜空中。 随着一阵细风卷来,一个锦衣华袍的男子落在了小道上。 木青衣不言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而至的男人。 “怎么,你用爷的名义在洛城里横行,反而还不待见爷了。”锦衣男子见她这副嫌弃的神情,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去。 木青衣却根本不理会他,转身便走。 “木青衣,爷一句话,你青木楼在洛城别想有立足之地。”锦衣男子紧跟了上去,说道。 “就凭你?”木青衣一声讥笑,说道,“顾城西,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在洛城,谁都得卖爷几分薄面。”洛城虽只是个边境小城,可龙蛇混杂,不比那些管辖安稳的权势之地。 也正是因为这里的不安定,才只凭手段和权势说话,谁有能耐谁就能服众。 恰恰,在洛城,他就是那个有些能耐的人,不然怎会在城主之位一坐多年。 别的地方不敢说,在洛城,他绝对算得上能呼风唤雨。 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 “那又怎样?”木青衣依然不买账。 “如今的洛城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要想对付柳延庭,没那么容易。”顾城西笑得高深莫测。 他盘踞洛城多年,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不然怎么在洛城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立足。 “此话怎讲?”木青衣终于有了回应。 “你还没得到消息?”顾城西有些诧异,随即一想,在洛城确实只有他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什么消息?”木青衣听着这话,不禁眉头紧蹙。 “夏轻侯以昨日黄昏抵达洛城城南,现正在风流快活吧。”顾城西一声嘲讽,说道,“男人到了他那样的地位,怎会对这种地方流连忘返?莫非端庄的女人不合胃口,反倒就喜欢……” “你又不是不知他与林墨言的情怨。如今能有什么女人入得了他的眼,何况那种地方的庸脂俗粉。”木青衣恨了他一眼,打断道。 “也是。”顾城西语气突然变得怅然,“当年,他为了那个女人血洗洛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时,他与老城主站在城墙上,身后繁盛的洛城只剩残垣断壁,四处苍凉。 夏轻侯一身黑色锦袍,阴沉着脸,抱着那个女人从残破的街道走来。 那个女人沉睡在他怀里,面色苍白,即便昏睡中眉宇间也尽是愁色,甚至连眼角犹有眼泪干涸的痕迹。 就是那一眼,他终身难忘,只因这么多年过来,他从未见过比那女子更美的人了。 “你与我说道这些何意?” “你不是要对付柳延庭吗?”顾城西倒是不解了,说道,“与夏轻侯联手不是更容易,何必再去费神拉拢洛城官员。” “你这话什么意思?”木青衣一惊,回头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却见他只是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如今翠玉关已经集结夏军十万兵马,两国战争一触即发。” “与夏轻侯合作,无意是与虎谋皮。你难道想他像十六年前一样,再将洛城血洗一次。”木青衣觉得他真的是疯了,低吼道,“你闲这个城主当得太厌烦了?竟然提议与敌国合作,将城池拱手相送。” “爷是洛城城主,不是守城将领。洛城在谁的手里,对爷而言都是一样的。”顾城西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木青衣却不想他会如此说,一阵心惊,气恼道:“国不可破,家园不可废。你即为一城城主,就当保卫城中百姓的安危。” “别让我一个女人瞧不起你。” 寂静的黑夜里一声鸣响,木青衣一个旋身消失在夜幕中,只剩这样一句话。 顾城西兀自还在原地,一声冷笑,保卫家园? 他要守卫的只有一个百年秘密。 洛城一个边境破城,残破如斯,不然为何有那么多复杂的势力纠结于此。 ******************* 夜越深了。 洛城,城南,长乐街。 这里算得上整个边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了。 长巷一排排红灯高悬,高檐低墙下女子软糯清脆的吟笑声,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 石板路映着红光向远方延伸去,热闹异常,而最热闹还是当中的暖香楼。 暖香楼是这条烟花巷最大最出名的青楼。 此时的暖香楼,红艳的灯笼高挂着,纱幔垂吊,四处都是幽香伴着糜音,慢歌轻舞。 一楼大厅中间的长梯直通奢靡的二楼,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 二楼回廊角落的一间厢房,门里门外都冷清异常。 暖香楼的老鸨也是奇怪,居然有人来这种地方,花那么多的银子却不要姑娘作陪,独自关在厢房喝闷酒。 她看了一眼厢房门口冷着脸的侍卫,也懒得去管,有银子赚就行。 于是,就笑盈盈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厢房里,夏轻侯半坐在软垫上,单手撑着头靠在矮几上,另一只手拈着酒杯,半眯的眼眸,似醉非醉。 今夜月朗星稀,不似当年那夜,星河黯淡。 他将整个洛城翻了个底朝天,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躲在这勾栏院里。 他气得差点一把火将这个地方烧了。 当时的场景犹如在昨天一般。 人群已被驱散了的青楼空空荡荡,红烛泣泪,红纱轻舞,四周还飘散着一股糜烂的气息。 林墨言靠着二楼回廊角落的栏杆,冰冷地看着他,她逃了他那么久,此时无处可逃,便也不再挣扎了。 一室寂静,他站在楼下,扬起头目光濯濯看着她,四目相交,感慨万千。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而她却眼底含恨,怒目而视。 “夏轻侯,你真是疯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林墨言折身回到房里,心知没用,却还是将门锁落下,就是不想让他那么顺畅。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落锁的声音,他嘴角骤然一沉,笑意全无,只剩一脸阴鹜。 当他一掌将房门震开,林墨言却坐在地上软垫,手肘撑着矮几,神思恍惚,不为所动。 他心里的怒气更盛,衣袖一挥便将房门阖上,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 他将她从软垫上捞起来,疯狂地吻上她的唇。 她用力挣扎着侧身躲,脚步虚晃,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背靠在木窗上。 窗外有夜风吹进来,荡起她凌乱的发丝,吹拂在他的脸上。 她喘着粗气,倔强地看着他盛怒的眼眸,唇角强撑着一抹笑,却心底悲凉。 “夏轻侯,你非要将我逼死了才肯罢休吗?”林墨言说着这话,语气甚是平静,一双明澈的眼睛却血红。 “死?哪有这么容易?”他冷冷地笑着,将她一把推倒在床榻上。 他的力道很大,林墨言身子虚,被摔得眼冒金花,耳边是布帛破碎的声音。 ... 第175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物是人非事事休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她反应不及,他却只稍褪了褒.裤就撞.进.了她的身体里。 & 从腿.根.处传来撕.裂的痛和灼热,她微微颤抖起来,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的银簪抵上那人的心口。 墨黑的长发铺陈在褥垫上,银簪刺入皮肉里,鲜血直流。他却不为所动,死死地看着她,唇角只是勾起一丝讥笑,不躲不闪,反而在她身.上慢慢抽.动起来。 林墨言身子涩痛,心里绝望,发了狠,将银簪反手刺向自己的咽喉,却被一只大手毫不迟疑地握住,拗住手腕,动弹不得。 他双眼赤红,狰狞地紧盯着她,神色暴戾得仿佛一只野兽醢。 “洛城还有许多人,你想这些人都给你陪葬就死给我看。”他神情狠辣,语气很慢,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夏轻侯,你除了用这样的手段逼我,你还会什么?”她心里惊乱,有了一丝歇斯底里。 “我还就喜欢用这种手段对你。”他意有所指,说完从她身体里微一退出,又猛地撞.了进去缇。 她万念俱灰,银簪从手中跌落,双手垂下来,放弃了挣扎。 她咬牙,将头偏向一侧,目光处是一堆破碎的衣衫,心里空空荡荡的。 兜兜转转,她还是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俯下身去安抚她,想服个软,却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 当年,他真的是被气疯了。 他将她困在这个青.楼的厢房里,生生地折磨了三天。 他把她逼得哭,折腾得晕厥过去。 那时,他心里何尝不心痛难受? 可再气再怒再痛,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无尽的甜蜜。 毕竟,那时的她还活着,还能被他搂在怀里。 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 顾城西来到暖香楼的时候,估摸着二更天了。 “哟,这位大爷,您可来得有些晚了。”他刚一踏进门,老鸨便扬起一张笑脸迎上前,热情地招呼,“姑娘们都等不及了。” 暖香楼已清静许多,大多客人都温香软玉在怀,睡死过去。可空气中仍带着一股散不去的糜.火兰气息。 他微微皱眉,摇起折扇,驱散这股令人难受的味道。 “大爷中意什么样的姑娘?环肥燕瘦,只要您说得出来,就没有我暖香楼没有的。” 老鸨说着便要去挽住顾城西的手臂,却被一阵掌风震翻,摔跌在了地上。 她顿时来了气,翻身坐在地上正准备开骂,却瞥见了顾城西别在腰际的玉佩。 那玉佩,她识得,是洛城那个身份极高的人的佩饰。 她惊异不已,觉得不可能,可那玉佩她记得太清楚了,错不了。 她心里惊惶,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又盯着那块玉佩看,却是没错。 暖香楼曾经的一个头牌被人买下做小妾,她亲自将人送到买主府上。 买主王蛮子在洛城势力不小,也是狠辣的人。 她没想过,像王蛮子那样的人也有开罪不起的人。 当日仇家寻上门,她扶着一袭红衣的姑娘还没走到厅上,就见厅上一个男人长身玉立,背对着众人。 王蛮子就战战兢兢地跪在那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王蛮子,这事你怎么交代?”那人的声音冰冷,就像从寒冬里来的。 王蛮子一声低吼,猛地拔出身上的宝刀,生生地将自己整个左臂卸了下来。 鲜血溅了一地,她和姑娘吓得脚都软了。 王蛮子忍着痛,俯首跪在地上,低声求道:“小的把犯事的手剁了,城主就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 洛城城主,顾城西。 城主的权力在这个边境之城,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在洛城,有句话这样说的,皇帝来了洛城,也不过城主这般。 洛城是乱城,全靠手段立足。 所以,这里有很多顾城西的传闻,狠辣,阴毒,孤傲,睚眦必报。 她惊恐不已,壮着胆子去看那个人,却只看到腰间一块图纹精致特别的羊脂玉。 “洛城城主,顾……”老鸨惊叫起来,却被顾城西睇过来的冰冷眼神吓得止住。 “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老鸨声音直发颤,谄媚道,“城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顾城西一声讥笑,不予理睬,走到大厅中间,见了二楼厢房门口如石像的侍卫,问道:“来了什么权贵吗?不过狎.妓玩乐,如此阵仗,为哪般。” “在洛城,谁能大得过顾爷。”老鸨瞥了一眼楼上厢房,战战兢兢道,“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一钱没处花的主。” “门口杵两木桩,这也不怕扫了雅兴。”顾城西摇着折扇慢慢往楼上走,看着回廊角落的厢房,故意说道,“别告诉爷,你将春菊冬雪都叫去陪那位客人了,小心爷我扭了你脖子。” “哪敢,哪敢?爷要春菊冬雪,她们一会儿就来服侍顾爷。”老鸨无端地冒冷汗,立马扬声应道。 洛城城主,谁不知是个自傲,骄奢的主,青楼这样污秽的地方,他瞧不上眼。 可现在,不可能来的人,却离奇的来了,还点名要暖香楼的两个招牌姑娘作陪。 老鸨心里的惊惶莫名地又加重了几分,立刻招手将手下叫来,轻声嘱咐,让他们去将楼上最好的厢房清理出来,再把春菊冬雪从恩客房里叫出来。 吩咐完,她便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城西身后,继续奉承,“没什么雅兴不雅兴的,那位爷也就在暖香楼买醉图热闹的。” 顾城西不应话,只是一声冷笑。 这里的庸脂俗粉自然入不了夏轻侯的眼。 当年,他在洛城四处搜查林墨言,就差挖地三尺了。 哪知林墨言躲在暖香楼这样的烟花之地,差点没将他气疯。 他将一腔怒气发泄在暖香楼,差一点没将洛城这最繁华的风月之地毁了。 如今他宿在暖香楼,还是林墨言当年躲藏的厢房,说不是在缅怀那个女人他都不信。 若说是,他又觉得有些可笑。 十六年前将人放逐的是他,现在拼命想将人找回来的还是他。 夏轻侯,世间没那么多的事都由着你的喜好来。你喜欢了便夺过来,厌倦了便弃之如敝屣。 而且,十六年前,他夺下洛城,大肆屠杀,将洛城烧毁近半。 他更命人在全城紧锣密鼓地搜查,世人只知是为了林墨言,却不知还有个原因。 他真正在找的,还有洛城那个百年秘密。 那个秘密来源于百年前亡国的南域雪国。 而,林墨言源于南域。 最后,一切罪孽,却让那个女人背负了。 木梯直上二楼,老鸨恭敬地引路,顾城西却往反方向漫步走去。 “爷,爷……”老鸨一惊,急忙追上去,叫道,“小的给您准备的厢房在这边,春菊和冬雪正等着爷呢。” 老鸨心急,那边厢房里的客人,她虽连见都没见过,却能感觉到,是个大人物,惹不得的人。 可,眼前的男人,也是惹不得的。 “少废话,退下。”顾城西脚步不停,直往回廊角落厢房而去。 她急得冷汗直冒,急声道:“爷来寻开心,有些人看着碍眼,也没必要放在心上。这就当给小的个面子……” “你是什么货色,爷为何要给你面子。”顾城西打断,语气不重,却也冷了几分了。 “小的失言,失言……”老鸨狠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声音慌乱得都要哭出来了,“***苦短,小的是怕爷去搭理不相干的人,误了良辰,败了兴致……” “你这老婆子,话越发啰嗦,噪聒得紧。”顾城西嘴角微微一沉,“爷要做什么,轮得到你来过问。” 老鸨吓得心肝直颤,衣衫湿透,不敢再说什么。 “还不滚,是想爷拆了你这老骨头。”顾城西狠狠瞪了她,冷声说道。 老鸨心房猛地一收,双脚发软,迭声道:“滚,滚,小的马上滚。” 她说着连忙连滚带爬地往楼下走,快要下到楼底,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回头去看,却被惊得从木梯上滚了下去,还好只剩几个阶梯,不然半条老命都没了。 她看见顾城西走到厢房门口,停了下来,十分恭敬地朝厢房里的人躬身一拜,低声说着什么。 原来,洛城还有让他畏惧的人。 第176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一)披荆斩棘,只为与你在一起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77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二)你知道为什么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78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三)耽于酒色,目无军法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79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四)通敌叛国之罪,背不起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0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五)如何收场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1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六)莫须有的罪名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2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七)都不是简单角色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3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八)人心难算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4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十九)不论对错,一并处罚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5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二十)为杀戮而杀戮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6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二十一)我就是解药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7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二十二)欲语还休的沾露梨花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8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二十三)算计权势和人心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89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二十四)手可摘星辰,明月依东窗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第190章 花未开满,月已缺(二十五)长路漫漫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魔血蓝泪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