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背叛者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卡拉迪亚历1257年终于走到了结尾,大雪纷纷而下,很快这座人烟稀少的诺德村庄就彻底覆盖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下。 卡拉迪亚历1257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首先是维基亚王国和诺德王国绵延近五年的战火终于走到了**,一向只在两国边境发生的小打小闹的骚扰战,在一个彗星般崛起的叫做安迪的年轻将星指挥下,竟然发展成了两个国家之间的生死决战,在安迪的兵锋所指之下,一座又一座城堡被攻克,一座有一座村庄被征服,甚至连诺德王国在尤河东岸的最大城镇,号称“诺德桥头堡”的窝车则,也几度岌岌可危;其次是发生在库吉特汗国西部草原的叛乱,之前库吉特汗国国内最大的两股反抗势力自由库吉特和黑旗库吉特竟然宣布合并,组成自由-黑旗库吉特联盟,联盟成立第二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陷落了库吉特西部草原的重镇拉那,并以重兵进占了乌鲁兹达克堡,成功扼守了乌鲁兹达克山口――那是西部草原和斯瓦迪亚帝国联系的交通要道,此后赛加可汗曾几度兴兵攻打,最终却无功而返,两股势力暂时在库吉特草原形成僵持;再次是发生在维基亚王国偏远的东北角的拉多吉尔堡的骚乱事件,一股神秘的势力突然间席卷了整个拉多吉尔地区,所有的村庄统统过火,所有的不肯附从叛乱的人一律过刀,这一骚乱的发生使得维诺边境的维基亚军队不得不抽调人手回来镇压,维诺战争也因此出现了僵持,让窝车则城得以在诺得王国的手中过一个安安静静的年;当然,此外,还有一些零零星星的事件,比如说我们诺德王国境内,那个名扬四海的海盗头子那巴尔组建了一个北诺德海贼同盟,把所有的海盗拧成了一股绳,似乎是要对抗政府军;又比如说卡拉迪亚中央平原上的禅达城,那个几乎所有人都要忘记的城镇,居然在四处散布关于黑暗教团卷土重来的消息,令得许多人惶惶不安;当然,还有一个消息,一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叫做老G的雇佣兵头子,忽然跳出来宣布成立一个卡拉迪亚光明组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他们一向只在禅达附近收取保护费,禅达当局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道理来说,这些个国家大事并不是我这个小**关注的内容,我应该关注的是物价又涨了多少,领主又把税率提高了多少,今年的进账有多少,隔壁的凯瑟琳是否注意到了我,还是依旧和她的杰弗瑞眉来眼去。但每次我走进酒馆或来到村口广场,就有人问我:“嗨,埃蒙斯,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我就会和他们侃侃而谈,样子像足了那些叼着烟斗在奢华沙龙里大放厥词的贵族们。 我叫埃蒙斯,诺德人,生活在维尔河附近的布尤恩村,我的职业是吟游诗人。 我去过很多地方,足迹几乎遍及整个卡拉迪亚大陆,往年世道好的时候,我只需要一把鲁拉琴,一口袋面包,就能自由自在地游览整个卡拉迪亚大陆。但这几年不行了,上回我经过杰尔喀拉附近的山林时,就遇到了一伙女强盗,我反复说明我只是个吟游诗人,用贵族们嘴里的话来说,我就是个“会弹琴的穷要饭的”,但那伙女强盗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她们抢走了我的鲁拉琴,搜走了我口袋里可怜的几十个第纳尔,甚至连我的面包都抢走了一半。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强盗头子,好像叫什么梅尔瓦的,还冲我抛媚眼,说:“你要不要跟我们走,天天给我们弹琴?”我当时拒绝了,谁知道落入这伙女强盗手里,等到我的会是多么凄惨的结果。后来,我真的像那个贵族说的那样,唱着歌一路从巴甫伦要饭要回了故乡。 回到布尤恩那天,那个讨厌的杰弗瑞正在帮凯瑟琳挑水,他远远看见了我落魄的身影,隔着半座村庄就喊开了:“嗨,埃蒙斯,我们的大诗人,你回来了,你这几年到哪里发财去了,怎么才想到回来看我们?”漂亮的凯瑟琳听到声音,回过头,恰好看见我满身补丁破洞,乞丐一般的装束,她捂着花瓣般地嘴唇笑了。 从那以后,我的名字就成了失败者的代名词,凡是村庄里有年轻人起了去外面闯荡的念头,或者是流露出对诗歌哪怕一点点的兴趣,他们的父母就会教训他们:“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要变成第二个埃蒙斯吗?”在布尤恩,整座村庄的人都拿我当笑柄,当反面教材,当失败者的警示牌。 回到村庄之后,我有事没事也会去酒馆,打听一些消息,或者唱几首自己写的歌,有时候运气好,碰上来村庄里办货的商人,他们听完我唱的关于离家在外的流浪歌,也会惺惺然地落几滴泪,那个时候我就能赚得几个第纳尔,喝上一杯廉价的诺德蜜酒。有的时候运气不好,碰上那些无理取闹的小混混,他们就会逼我唱***或是最炫民族风之类的神曲,不但不给钱,只要不唱或者他们不满意,我还会招来一顿胖揍。 所以我每次进入酒馆,都是一次豪赌。 我也不知道这一次我的运气如何,我进入酒馆,就看见一个年轻人,衣着朴素,但背着一把挺长的弯刃斧。那种式样的弯刃斧我认识,是维基亚骑士团的标配,我想这个年轻人也许也是退伍军人,或者是某个小贵族的庶子,身上应该有几个钱。他点了一桌子菜,我蹭到他桌边,唱起一首维基亚民歌,大意是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什么的。那个年轻人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继续喝他的酒。我有点恼火了,不管怎么样你好歹表示一下啊,哪怕给一个第纳尔或者说句“滚”也让我知道啊,要知道,现在的第纳尔已经不值钱了,一个第纳尔连串葡萄都买不到。 我于是改变了风格,扫着鲁拉琴唱道:“药,药,切克闹……”年轻人听到这个开头,立马从怀里丢出一个第纳尔:“滚一边去,别挡着我!” 挡着你?我扭回头一看,发现在我身后还有一桌,上面坐着一个自斟自酌的彪形大汉,我想到了什么,立刻脸色一变,退了下去。好险,原来他们一个是攻一个是受,我这么掺和进去的确不太好。 我刚要从酒馆里离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你们村子里最近有没有来什么生人?” 村长苍老的声音战战兢兢响起来:“生人,这个……没有太注意,我们村子比较偏远,这个,除了一些每年都来收购兽皮的商队以外,的确没有什么生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还有他对面的那个彪形大汉,心想这两个不就是生人么? 那个陌生的男声又想起来了:“老头子,你不老实啊,我们亲眼看见有几个陌生人潜进你们村庄,怎么就说没有生人?你是不是想要包庇他们,你有什么图谋?” 村长连忙解释:“没有没有,长官大人你误会了,我老头子怎么敢呢,实在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啦。” 那个长官不再和村长罗嗦,喝道:“叫你们村里的人统统集中起来,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后不在广场上的统统都是逃犯,一律抓走!”长官的声音说着就远离了。 接着,我听见村长立刻暴走起来,他一边咆哮着让旁边的小伙子们去叫人,一边跑去村口敲钟,那口钟是村子发生紧急事件才会敲响的,一旦敲响,哪怕你正在自家床上和老婆探讨人生也必须要立刻穿上衣服出来。 我看了一眼这两个村人,思考要不要叫人来看住他们,我心里八成确认外面的长官就是来抓他们的。 果然,那个年轻人听到外面长官的话,拿着酒杯的手竟然一抖,半杯酒都洒了出来,他一口干了,抓起身边的长刃斧就钻窗户走。 这时,那个彪形大汉突然放下酒杯,说:“艾伦,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那个年轻人一愣神,忽然回过身来,死死盯着那个彪形大汉:“你果然是埃德加,那个背叛者,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被年轻人称为埃德加的大汉咧嘴一笑:“我是背叛者,那么你呢,咱们两个谁也别笑话谁了。艾伦,从你从亚罗格尔的国王卫队里开小差的那一刻起,你就没资格称别人为背叛者了。” 艾伦似乎有点恼火,他伸手抓住了背后的长刃斧:“埃德加,你追我一路,就是为了笑话我的吗?” 埃德加摇了摇手指:“绝非如此,我追你一路,是有个很好的建议给你。我们都是被人称为背叛者的存在,投靠任何一个国家获得前途都不可能了。我看得出,你是不会甘心一辈子就在这样的躲躲藏藏里度过的。要想建功立业,只有当前的格局发生变动,期待一个新势力诞生,你我才能跻身其中,实现理想。” 艾伦一愣:“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埃德加说:“因为我得到了消息,一个新势力很快就会踏足卡拉迪亚大陆,打破现有的五大国格局,那时候,所有像你我一样渴望建功立业,但又被五大国的官僚势力排除在外的人,就有了出头的机会。” 艾伦冷冷说:“那又如何?” 埃德加说:“如果是其他的人,得到这个消息,也就仅止于此了,等到这个势力出现,立足于卡拉迪亚,他们再去投靠。可是这个世界上不乏锦上添花的人,但雪中送炭永远是最有价值。而我恰好与那新兴势力有联系,凭借着联系,我们能够在它立足之前就加入其中,雪中送炭,日后离建功立业也就有了天然的优势。” 艾伦说:“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自己去就是了,何必拉上我?” 埃德加说:“是的,本来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自己独吞是最好了。但我刚才也说了,他们现在缺少雪中送炭的人,你这样一个人才,当年亚罗格尔都对你赞叹不休的,我把你拉进去了,不正是一大功劳么?” 艾伦撇了撇嘴:“原来你一路跟着我就是为了这事?我不管你背后的势力是什么,但是我艾伦只忠于维基亚王国。虽然我从军队里逃出来了,但这并不代表我背叛了国家,我只是不愿意昧着良心做杀戮无辜的事情而已。我们话不投机,就此别过了!”说完,艾伦一个转身,从窗户钻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丢下几十个第纳尔在桌上。 埃德加盯着艾伦离开的窗户,冷冷笑了一声,忽然转过头看向我:“你呢,小伙子,你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吗?”!!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章:德鲁亚教国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这一句话,我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建功立业,这是多少男儿心中的梦想?布尤恩虽好,但这样平静如水的生活无法容纳一个雄心壮志的我。我连连点头,哈着腰凑上去:“埃……埃德加大人,您真能给我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埃德加上下打量我一番,冷笑道:“机会,人人都有,就看你能不能把握。” 我马上点起头来:“能,我能,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错过!”天知道为什么五大国的官僚系统为什么要把鼻子翘上天,为什么不肯给任何一个没有官僚背景的人一点点机会,让他们空怀满腹才华,而又无能为力,只能老死乡野。现在不要钱的机会就摆在我面前,只要我点点头,这样简单的好事,我为什么不干? 埃德加继续冷冷问道:“你要清楚,这机会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吃很多苦的!” 我继续点头:“没关系,我知道,现在这世道,好男儿想混出个名堂来,哪有不吃点苦的。” 埃德加说:“何止是吃点苦啊,是要流汗流血,甚至死人的!” 我忽然打了个哆嗦,勉强地笑着说:“埃德加大人您真会开玩笑,呵呵。” 埃德加说:“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个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很多人就这么放过了,结果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你要知道,有很多时候,人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改变命运,而这样的改变必须付出代价。” 我想了想,说:“你该不会是为什么反抗组织,或是什么海盗山贼招人吧?” 埃德加忽然笑了起来,几乎上期不接下气:“海盗山贼?反抗组织?你开什么玩笑,那种不入流的小角色,值得我埃德加去投靠?你不知道我埃德加的名头吧,山地人的逆袭你听过没?” 我猛地一惊,山地人的逆袭,我当然听过。 那还是四年前,我在诺德和罗多克边境地区流浪的时候,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罗多克趁诺德与维基亚交战,突然宣布加入对诺德的战争,两个军团共两万人的兵力,从依帕希沿界山河北上,意图一举攻陷维尔河西岸地区。当时诺德在维基亚战场上陷入了胶着,抽不出一兵一卒进行防御,整个西维尔河地区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留言一天三变地传递过来,有的说罗多克人已经烧了艾德伦,有的说罗多克人攻占了地区中枢切尔贝克堡,正在沿维尔河南下,不日将攻到布尤恩。但是流言传了一个月,还没听到罗多克人的消息。后来消息传来,罗多克人在沿界山河南下的过程中,遭到了界山山脉中居住的山地人的逆袭。他们放火烧毁了罗多克人的军粮,破坏了罗多克人的木筏,甚至派出多股山地战士对罗多克人进行骚扰作战。没有人知道山地人有多少战士,只知道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罗多克人两个军团共两万人,竟然无法突破绵延不到一百英里的界山山脉,最终诺德人在东线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摧毁了维基亚人一个整编军团的兵力,得以腾出人手回防,罗多克人见势不妙,就缩回了界山的那一边。 但是这还没完,界山的山地人之前一直拒绝接受拉格纳国王的统治,但是这次竟然挺身而出帮助诺德抵抗大敌,拉格纳国王错误地理解为这是山地人像自己的效忠宣言,他于是派出行政官、税务官等一系列官僚前往接收界山山脉,却被山地人赶了出来。他们宣称界山山区是山地人的山区,他们不承认罗多克王国的势力,同样也不承认诺德王国的势力。他们骄傲的宣言激怒了拉格纳国王,他派出足足三个军团围剿山地人,却被山地人神秘的首领分别击败,不得已之下,拉格纳国王只能承认山地人的自治权,只要求他们在名义上归入诺德王国的版图。 听说,山地人的首领,就叫埃德加。 我声音都结结巴巴起来:“你,你就是,就是山地人的首领?” 埃德加点点头:“以前是,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加入了德鲁亚教国,山地人找到了他们自己的组织。” 我说:“德鲁亚教国就是你说的那个新势力?怎么好像从前从来没有听过?” 埃德加说:“你肯定没有听过。德鲁亚教国虽然之前从没进入过卡拉迪亚大陆,但在海外的北大路,德鲁亚教国拥有历史悠久的王朝,庞大的疆域,数以亿计的教民,甚至它的教会足可与欧罗巴大陆上的天主教廷相抗衡。卡拉迪亚与它比起来,只不过是一个省份那么大而已,五大国,也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现在德鲁亚教国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卡拉迪亚大陆,只是势力渗透进来,立足于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需要大量的仁人义士相助。现在是卡拉迪亚大陆上,德鲁亚教国萌芽的初期,如果你现在加入进来,日后德鲁亚教国统治整个卡拉迪亚大陆时,你就是卡拉迪亚分省的第一批中层领导,你想想看,你将会得到多么大的荣誉,你的男儿建功立业的梦想,岂不是很快就能实现?” 我心旌动摇起来,美好的蓝图画卷在埃德加口中慢慢展开。 “那么,我要怎样才能加入其中呢?或者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加入?”我问。 埃德加说:“本来,加入我们德鲁亚教国,门槛是很高的,首先你要信奉我们的布拉卡教,放弃你先前那些驳杂的信仰。世界上只有唯一的神,就是伟大至高的火焰之神梅迪乌斯,他给人间带来火,照亮笼罩天地的漆黑,他带来文明和光,他是唯一的创始者。” 我说:“恩,我信!” 埃德加吃了一惊:“你这么简单就信了?” 我点点头:“我本来也没什么信仰,天主教什么的我也只是当做兴趣来研究,再多一个宗教也没什么,我还研究过东正教和伊斯兰教。” 埃德加说:“那些信仰你都要抛弃了,研究都不可以,世界上只有唯一的神,就是伟大至高的火焰之神梅迪乌斯!” 我跟着说:“恩,伟大至高的火焰之神梅迪乌斯。” 埃德加点点头:“恩,伟大至高的火焰之神梅迪乌斯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这是伟大至高的神谕,只能遵守不能违抗,否则你死后,灵魂就会被净世神火化为灰烬。这是你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思想觉悟。” 我说:“要是错误的神谕也要遵守?要是杀人放火呢?” 埃德加怒道:“神谕怎么会有错?伟大至高的火焰之神梅迪乌斯从来不会出错,他创造了文明和希望!就算神要你杀人放火,那杀的一定是坏人,放火烧的一定是罪孽!你不可以怀疑神,这是对神的亵渎,死后要被净世神火烧成灰烬的!你再这样说,我就不带你入教了!” 我连忙承认错误。 埃德加心情平复一些之后,说:“还有,入教的第二点要点,我们是一个团结互助有爱的集体,我们会帮扶每一个落后的兄弟姐妹进步,我们会共享我们所有的财富,在教会中,没有什么贵族和奴隶的区分,没有什么富人和乞丐的概念,我们要创造的德鲁亚教国,就是一个和谐大同的理想社会!” 我听得感动到热泪盈眶。 埃德加说:“所以,为了表明你入教的决心和思想觉悟,你必须要上交你所有的财产,交由教会分配。这个你放心,我们没有攫取财富的概念,因为入教之后,凡是教中子弟,一概不分彼此,你要用什么东西,就拿来用,你想吃什么东西,就拿来吃,大家一视同仁,你的就是我的。你想想看,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未来啊,现在这个未来就要走进现实了,这是只有我们布拉卡教的神火信条才能够做到的,只有我们的神火,才能够照亮人类昏聩阴晦的未来前途。” “入教吧,孩子,只要你向我宣誓,贡献财产,你就能加入我们的群体,你就能享受到这无尽美好的未来!”埃德加的声音充满了煽动和魅惑。 我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自己热血沸腾,连灵魂都在呐喊“加入,加入!”,完全不由自主地举起右手宣誓:“我宣誓,加入布拉卡教,加入德鲁亚教国,永世不移!”、作者为您推荐一款免费小说手机客户端,大量好看的小说下载离线阅读,大量小说免费任您看,切换字体,夜间模式功能齐全!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leishidushi(按住三秒复制)安装小说客户端! 第三章:诺德人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刚宣誓完,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从远到近,逼近这里。 我意识到了什么:“完蛋,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他们过来抓人了!” 埃德加冷冷道:“你以为十五分钟内到那个广场就不会被抓么,醒一醒吧,他们叫你们去那个广场集合,是为了更方便地抓你们!” 埃德加话音未落,酒馆的硬木大门就被一条粗暴的腿踢飞了,立刻就有十几个人人涌进酒馆。一下子,酒馆本来就不够宽敞的大厅马上变得拥挤起来。 一个穿着崭新的锁环甲的家伙,听声音就是那个长官,扛着一把双手大斧,冷眼斜睨,道:“你们两个,敢违抗我的命令,不到广场上集合,一定有鬼!” 我连忙摆手,结结巴巴说:“没,没有,我是忘记时间了,我,我立刻就去……”说完,赶忙往门外钻,却被一个肌肉发达的诺德大汉推了一把,推回座位上。 长官冷冷道:“我有说过你可以走吗?” 我的心立刻变得灰暗起来,一头冷汗渗了出来。我陪笑道:“长官,长官,我真是没听到,我现在就去集合,您放我一马吧……” 长官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轰然一声,撞进一堆桌椅里。 接着,我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全场一片死寂。接着,野兽般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伴随着咆哮声响起的,是沉重的撞击声,和沉闷的骨头折断声。 我呻吟着把头从那堆桌椅中伸出来,感觉所有的内脏都被这一脚踢得移了位。但我一看到眼前的画面,一下子就不记得身上的伤痛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苹果。 埃德加悠闲道:“你下巴快掉了。” 那个几秒钟前还一脚把我踹倒的长官,躺在地上抽出,那条踹我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看起来已经断了。那个推我的诺德大汉,手臂从背后绕过自己的脖子,背不回来,看起来估计也断了。其他的人都倒在地上,抽搐着,呻吟着。只有埃德加好整以暇地喝酒,他面前的酒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埃德加看我从桌椅堆里钻出来,皱了皱眉毛:“原来你一点拳脚都不会,这可糟糕了。” 我狼狈地拍拍身上的灰土,实际上这身破衣服也脏不到哪去了。我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以理服人,打架的事情不太干的。” 埃德加斜了我一眼:“书呆子。”他喝了一口酒,又说:“你快去广场上救人吧,你的那些邻居们现在应该都被绑成死猪一样了。” 我来到广场的时候,发现真如埃德加所说,所有的人,包括年逾七十的老村长在内,统统被绑住手脚丢在地上,他们有些在呻吟,有些在呼救,也有一些在聊天,甚至还有开玩笑的。我走过去帮他们解绳子的时候,七十岁的老村长忽然大叫了起来:“埃蒙斯,你干什么?这是长官亲自给我们绑的绳子,你凭什么解?” 我凭什么解?是啊,我一下子就蒙住了。我甚至还花了几秒钟来想这个问题,最后我想不出结果,我就反问他:“我为什么不能解?” 村长怒道:“你解了,等下子长官他们回来看见了怎么办,长官现在只是绑了我们,等下他们看到了,生气了,说不定就要杀人!” 埃德加的冷笑忽然从我背后传出来:“你以为他们绑了你们就算完了么,接下来他们会把你们押到提哈去,交给那里的治安官,说你们是一伙匪徒,或者叛贼,之后在提哈城门口把你们一一吊死!” 埃德加的话太震撼了,他一说出口,整个广场就安静了,只听得见大雪落下的声音。 村长首先反应过来,咆哮道:“你是,你是外乡人,他们要抓的就是你!你现在还敢出现?还敢这样妖言惑众?长官,长官呢?长官你们快来,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当然不会有什么长官回答他了。 村长接着惊恐道:“你,你把长官他们怎么了,你这个外乡人,你这个匪徒、强盗、杀人犯,你把灾难带给了我们村,你这是要把我们村上下灭绝啊!” 埃德加“嘁”了一声,手中忽然一闪,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飞刀来。 我心里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刀光一闪,飞刀从我面前闪过,刺向村长,一闪眼间就消失了。 村长不说话了,全村人都吓得张不开嘴。我回头望向埃德加,眼里充满了惊恐。埃德加伸了伸懒腰:“干吗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太紧张了你。” 接着,村长忽然一动,我才发现,绑住他手脚的绳子被这一刀射断了。 村长怔怔看着自己手脚上绳子的断口,半天半天说不出话来。 埃德加突然双手连射,若干道刀光闪过,地面上的村人一个一个被松绑。松绑的村人有些吓得浑身哆嗦,有些摸着脑袋思考起来,也有些抱头痛哭。 当所有人都被解开绳子时,我忽然发现人群中少了凯瑟琳。我一眼看见杰弗瑞抬腿想溜,他的右眼印着一个新鲜的拳印。我一个箭步窜上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提着杰弗瑞的领子把他拎起来了:“凯瑟琳在哪?不要说你不知道!” 杰弗瑞的嘴巴抖了半天,最后说:“我真的不知道……” 埃德加忽然出现在我背后:“哦?他没有说实话哦。” 杰弗瑞急忙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指着杰弗瑞的左脸:“那这个口红印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这是凯瑟琳今天口红的颜色!” 杰弗瑞说不出话来了。 埃德加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根钉子一样的东西,伸手一刺就扎进了杰弗瑞的手指尖端,一下子杰弗瑞就惨叫起来,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怪我。”埃德加说,“是你想知道你的心上人在哪的。” 我没说话,埃德加又拿出一根钉子,在杰弗瑞眼前一晃。杰弗瑞立刻杀猪一般叫了起来:“我说我说,刚才集合前,有三个诺德人拖着凯瑟琳去了村后的山洞里……”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热血立刻涌上头来,我一脚把杰弗瑞踹倒,顺手抄起一柄鹤嘴锄,朝村后的那座山洞奔去,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果然,我来到村后的那座山洞时,正好听见里面传来兴奋而淫邪的狂笑,以及凯瑟琳变了形的惨呼和求饶,那一瞬间我睚眦剧烈,连一秒钟都没有等待,大吼一声就扑进了洞穴。两只火把插在岩壁上,跳动着的火焰带来光明和温暖,但谁能知道,这光明和温暖下面,正在发生如此罪恶而惨绝人寰的悲剧? 我的眼光跳过地面上衣衫破碎、奋力挣扎的凯瑟琳,以及她上面不断起伏的诺德人。几乎是眨一眨眼的时间,来不及考虑,我手中的鹤嘴锄就敲碎了那个男人的头颅,鲜血和脑浆喷满了凯瑟琳的胸口。 边上笑骂呐喊的两个诺德人一怔,他们的笑声还没停下,就看见他们同伴那具无头的身体趴在凯瑟琳身上。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这生平的第一滴鲜血激发出了我骨头里面更加深沉的凶性。我大吼一声拔出鹤嘴锄,像锄地一般,把锋利的锄尖锄进了离我最近的那个诺德男人惊慌失措的胸膛里。 最后一个诺德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虎吼一声,从地上捡起他的单手斧,一斧头朝我脑袋劈下来,我举起鹤嘴锄格挡,当的一声,我被巨力推得一个趔趄,鹤嘴锄也掉在了地上。诺德人接着扑了上来,斧头发疯一般地落下来,但是下一秒钟,他的脸色变得惊恐起来,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格斗斧,立刻,这把斧头就好像镶嵌进了山里面一般,怎么也拔不出来砍不下去。是埃德加。 埃德加看了一眼地上目光空洞的凯瑟琳,发出了一声不忍心的叹息。接着,我就看见他的拳头像一头愤怒的公牛,狠狠撞在那个诺德人的脸上,接着,诺德人的脑袋像个西瓜一样,毫无悬念地炸开了,鲜血和脑浆溅满了整个洞穴。 我连滚带爬来到凯瑟琳身边,把她上面那个死去的诺德人踢开,用她破碎的衣服遮住她白雪一般洁白完美的身体。凯瑟琳的目光空洞,直直地望着洞穴顶端,头发因为汗水粘在脸上,现在已经结出了冰碴。我探了探她的呼吸,她已经死了,在极度的绝望和屈辱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不记得是怎样安葬凯瑟琳的,我也不记得是怎样疯了一般跑回村庄,用鹤嘴锄一个挨一个敲碎躺在地上那帮诺德畜生们的脑袋,撕碎他们的身体。在村长惊骇欲绝地宣布把我开除出布尤恩之后,我头也不回地跟着埃德加离开了故乡,一同离开的,还有十几个沉默不语的诺德小伙。我的江湖生涯从那个冰冷的雪夜拉开了帷幕。==本站推出的一款免费小说阅读手机软件。为您提供丰富的小说资源,支持无网络阅读!为了节省手机流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shengwangll(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章:山区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后来,埃德加说,他没想到,我竟然会动手杀人,而且一口气就是两个,他说那一刻我在他心目中书呆子的形象彻底颠覆了,他看到了一头沉默受伤的野兽。 事实上,这也是后来很多人给我的评价,提到愤怒的埃蒙斯,他们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一个一脸阴沉的年轻人,手上提着一把加长型军用锄。 埃德加带着我们十几个人出了布尤恩,沿维尔河一路往南。往南是界山山区。我知道埃德加是想带我们回他们山地人的控制区,诺德境内,也只有山地人的控制区能够包庇杀死治安巡逻队的凶手。 埃德加说:“你们现在看到了吗,腐朽的诺德王国是怎样残害、蹂躏你们的?你们为了他们付出了劳动,交出了你们一年到头辛苦打渔换来的几个第纳尔,年关当前,你们甚至付出了你们的烤肠和奶酪,换来的却是一年比一年重的赋税,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村里折腾一番的巡逻队。而这一切你们还必须要忍耐,你们能忍下去吗?” 那十几个小伙子捏着沉默的拳头高喊:“不能!”眼睛里喷出了火焰。 埃德加说:“那么,你们就要学埃蒙斯,像他那样,用你们的锄头,用你们的镰刀和锤子,敲碎所有欺凌压迫你们的人的头颅!” 小伙子们举拳高喊:“敲碎!敲碎!敲碎!” 埃德加满意地点点头,他说:“你们的热情我很满意,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你们这十几个人成立一个小队,队长由埃蒙斯担任,凯撒,你担任副队长。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绝对服从队长的命令。” 接着,埃德加看向我:“埃蒙斯,我知道你口齿伶俐,你要不要发表一下就任感言?” 我的心情很不好,我只说了一句:“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现在只想用诺德王国走狗的脑袋填满维尔河!”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所有的人眼里都闪烁着同仇敌忾的杀气。 我们第二天就进入了界山山区,刚进入这里,就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两个山地人,我们刚吃了一惊,那两个山地人就单膝跪下向埃德加行礼,这证明了我的猜测,埃德加就是传说中那个传奇人物,山地人的领袖。 那两个山地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交给埃德加。埃德加打开看了几眼,我从侧面看见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埃德加又从头再看了一遍,之后对那两个山地人吩咐了几句,转回头对我们说:“从这里开始,就已经进入诺德王国也无能为力的界山山区了,这两位兄弟是我界山山区的接引人,他们会带你们去你们休息的地方。” 我说:“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吗?” 埃德加说:“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的一个朋友前几天不幸落入了诺德王国那些爪牙们的手中,受尽了苦头,我得去救他,所以不能招待你们了。” 我说:“我们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埃德加笑着看了看我,说:“你虽然已经有几分气势了,但离我们这个层面的事情还远得很,你们去不但不能帮忙,反而会是累赘。好好在营地休整,这几天陆陆续续还会有其他饱受压迫的兄弟们投奔过来,你们要团结。”埃德加接着又指了指身后那两个山地人:“这两位,提克奥迪斯和帕米,就是你们的直接导师,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负责你们的生活和训练。” 那个眉目中带着一些冷气的山地人叫做提克奥迪斯,他背着一面钢盾,腰间挂着一把单手战斗斧,脸上的线条刀劈斧凿,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这是一个标准的军人;另外一个山地人是帕米,有些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手上的筋腱很粗大,可想而知一定深藏不露。听了埃德加的话,他们躬身行了个抚胸礼,接着,帕米微笑着招呼起来:“原来的兄弟们,你们一定受苦了。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到家了,我们所有受苦的兄弟姐妹们都集中在这里,我们都在为了打造一个充满光明的新世界而准备着!” 帕米的话很有煽动性,小伙子们都鼓足了劲地呐喊起来。 埃德加笑了笑,对提克奥迪斯说:“好了,这些小伙子们就拜托你了。” 提克奥迪斯点点头,面无表情,从树后牵过来一匹健壮的旅行马。埃德加跨上马,一溜烟消失在地平线下。 等到埃德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我们还在欢呼当中,全然没发现帕米脸上的微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接着,提克奥迪斯突然走到我们面前,冷着脸说:“你们,跟我来,不要掉队,不要说话,很吵。” 提克奥迪斯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背后涌上来,气氛不知不觉间冷到了冰点。但是提克奥迪斯说完这话,就没说别的,转身朝山区深处走去,头也不回,帕米跟在他身后,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之间的阶级差也就很明显了。 我们犹豫了一下,结果竟然惊人地不约而同,我们闭上嘴巴,乖乖地跟在这两个人身后,一步一步走进了山区的深处。 走了大概半天时间,穿过几条小路,经过几座瀑布和水潭,我们钻进一座隐秘的山洞。山洞很深,但很宽敞。提克奥迪斯在前面举着火把领路,我们在山洞里走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前方一个转折,接着,一片明媚的天光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是一座隐藏在盆地里的军营,四面都是海拔超过两千米的垂直陡峭的崖壁,中间却是平坦如砥的平原,甚至还有很大一块农田和河流形成的洼地。平原中央是一块面积超过二十公顷的广场,上面铺着一层干净的黄沙,此外寸草不生,这应该就是山地人类似练兵场之类的地方。围着这座广场,是连绵起伏的房屋,作为我们的宿营地。现在是隆冬时节,可是这座盆地里却温暖如春,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出了零零碎碎的野花。 我们站在山洞的出口,仿佛一瞬间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此时中央广场上已经有几百人在进行操练,相比广场而言,这几百人就像是面包上撒上的几粒芝麻。提斯奥迪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下去,我带你们去宿营地。” 所谓看山跑死马。虽然一出山洞,我们就看到了这片堪称恢弘雄伟的山间盆地,但真正从洞口走到这座操场,却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提斯奥迪斯不停绕路,放着许多笔直的小道步骤,偏要跋山涉水、上树爬岩。有一个小伙子表示疑惑,提斯奥迪斯只是说了句:“你不怕死,就上大路。”立刻那个小伙子就乖乖的跟着爬树。我才那里应该布满了许多绝杀的陷阱,可是我睁大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走到操场前时,已经是黄昏了,提斯奥迪斯把我们带到一座食堂模样的建筑里,指着剩下的几块残缺的面包,一小桶青菜汤说:“这是你们的晚餐,因为你们走的太慢了,所以本来属于你们的东西已经被先来的人抢走了,如果你们要捍卫自己的东西,就必须要比别人更快,更强。好了,你们吃吧。” 我们十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桶里淹死了几只蟑螂的青菜汤,和留着几粒老鼠屎的面包,吞了口口水。 我们都没有吃那些东西,十几个人在一间大通铺房间里饿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露头,外面还是夜色朦胧。我们忽然就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那声音像千万暴徒开始骚动,又好像数千头家猪同时哼哼,还像无数只蜜蜂在头顶缭绕。我们惊慌失措,把身子往被窝里缩了又缩,连出门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过了一阵子,大概五分钟左右,外面的骚动声结束了,胆大的凯撒悄悄爬起来,推开木头窗户朝外面瞧了瞧,正好看见一群心满意足的小伙子成群结队,从窗户底下走过去,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凯撒大着胆子问一个离得最近的,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兄弟,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那个男孩一脸茫然。 凯撒说:“就是刚才,轰隆轰隆,呼噜呼噜的声音?” 男孩想了想,恍然大悟,笑道:“你们是新来的吧?” 凯撒点了点头。 男孩神秘地笑笑,走开了。 我看见他们还算比较客气,胆子也大了起来,我推开窗,外面正好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肌肉发达,腰间挂着一把练习用的木剑,我说:“大哥,打听个事。” 那个男人回过头,一边剔着牙。 我说:“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忽然我愣住不说了。 男人嘟囔了一句“神经病”,起身走了。 凯撒说:“怎么了,埃蒙斯,你怎么不问了?” 我说:“卧槽,我们又吃亏了!”说着我从通铺上跳下来,三下两下穿衣服。 凯撒说:“吃亏,吃什么亏……卧槽,我们吃亏了!”接着他也三下两下穿起衣服来,匆匆忙忙间,裤子穿反了也没注意。 另一个叫莫洛多夫的家伙也反应过来,他怒吼道:“卧槽,还睡什么睡,特么赶紧起来啊!我们的早饭都被这群猪抢光了!” 是的,我们刚才听到暴徒骚乱的声音,上千头猪的哼哼声,都是眼前这几百人发出来的,他们刚刚在抢我们的早餐。很明显,他们已经成功了。当我们赶到食堂的时候,那个打饭的师傅给我们出世了空空如也的饭盆,他甚至很鄙夷地看着我们:“新来的吧,不懂规矩?早饭晚饭都是要抢的,不然就被别人吃了,而且抢饭的战况是很激烈的,你看这个。”他朝我们出示了一个木头勺子,勺子不知道被谁咬掉了一半。 我心里打着颤,问:“早饭晚饭都是要抢,那么中饭呢?” 打饭师傅一脸茫然看着我:“中饭?什么是中饭?”++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章:训练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们在极度的饥饿中度过了一整天惨无人道的训练,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提斯奥迪斯竟然是我们这座山谷里的总教官,也是德鲁亚教国护教军的副中队长。中队长是埃德加,他麾下统率着一千五百人的护教军。而帕米是直辖我们这三百人小队长。目前来说,整座山谷里只有不到四百人,暂编了一个小队。帕米透露给我们说,在半年之内,这座山谷里就会住下超过四千五百个山地人或诺德人,到时候埃德加中队长就会因此而被神使提升为大队长。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得到更多的物资、钱粮和器械。而我们,作为未来整个大队中第一个成型的小队,将会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随便一个小喽啰拿出去,也至少是伍长或战斗队长的存在。 包括自己在内,伍长统带五个人;战斗队长统带三个伍共十五人。战斗队长之上就是三种百夫长——弓箭百夫长、步兵百夫长和亲卫百夫长,每个百夫长统带一百个专门兵种的战士,三个百夫长的队伍加起来,就是一只小队的建制。 这样的队伍建制模式和我在卡拉迪亚任何一个国家中见到的都不一样,虽然很是繁琐混乱,但据说是上上上上上上上代德鲁亚教国的教皇亲自厘定的军制,虽然不好统计,但是十分灵活,在战场上可以分散使用,也可以集中安排,能够取得很好的效果。 我们从布尤恩出来的小伙子正好有十五个人,被分成了三个伍,我因为是埃德加中队长亲自任命的,所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战斗队长;凯撒担任了一个步兵伍长,他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也有几把力气,在布尤恩的时候,打架是一把好手;另一个步兵伍长由莫洛多夫担任;一个叫克雷斯的家伙被任命为弓箭伍长,他原先在布尤恩时几乎不出门,成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捣鼓一些奇怪的东西,甚至连地里的农活也不去做,不过他有一次显露过伸手,用自己做的,他称为平衡折叠钢臂狙击弩的东西射落了两百米外的一枚苹果。所以这次的任命我也并不感到有多么意外。 任命没有花多长时间,只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计算的单位而已。任命之后我们被提斯奥迪斯用鞭子抽打着开始训练队列,在冷飕飕的寒风中,只许穿一件薄薄的衬衣,却要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一天下来,我所在的战斗小队倒下去八个,主要是克雷斯的弓箭手伍,全军覆没。这些倒下的被送进温暖一些的室内,喝热热的野菜汤,吃干净的面包。在我们一片羡慕的目光中,立刻又有一些人倒下去了。但是到训练快结束时,这些倒下的却被告知他们必须在寒风中继续站队列,直到明早,熬不下去的,生病的,或者死掉的,将会被淘汰出我们的大家庭。被淘汰的人将会无家可归,他们会被赶出界山山区,然后被苍蝇般围上来的诺德巡逻队捉住,处死或卖掉。 后来我问一个来自其他训练基地的中队长,他们是否也是这样训练的,他们表示极其惊讶,他说他们的训练就是没人发一根棍子,然后训练几天跑步就上战场了。他还说你们的训练方法一定是变态发明的。 其实这个训练方法是埃德加发明,用来训练山地人的,他即使是加入了德鲁亚教国,也希望能把自己的训练方法用到德鲁亚教国中来,甚至为德鲁亚教国训练出一只无坚不摧的无敌雄师。 第一天训练结束的时候是一天中大家最凶猛的时刻。训练结束的命令一下,所有人就像疯了一般朝食堂奔去,这时候我终于听清楚万民骚乱的声音是怎么来的了,那是这几百人朝食堂狂奔时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他们不但狂奔着,嘴里还在狂喊着“我的面包!”“我的葡萄!”“我的奶酪!”之类的话,之后,像一股浩浩荡荡无坚不摧的洪流,一头装进食堂里去。 我们这只战斗小队的人,早在训练结束前就做好了准备。结束的命令一下,减员最少的凯撒带着弟兄们冲在最前尽可能抢到他们能拿到最多的口粮,莫洛多夫带着他剩下的几个手下在通往食堂的路上不停设绊子撒石子,让后面的人不断摔倒。在通力合作之下,晚上,凯撒和他手下的兄弟们把抢来的口粮摆了满满一床,什么苹果、奶酪、面包、熏肉、香肠……大家像过年一样,吃得欢畅无比。凯撒一边往嘴里塞奶酪,一边冲我竖大拇指:“不愧是我们最有才的大诗人,只有你才能想到这样通力合作的模式,那些自己抢自己份的家伙哪有我们吃的这么爽,大家每种都抢到了。” 我笑着说:“你慢点吃,小心噎着,明天克雷斯他们要一直站到天亮,肯定没什么吃的,早饭记得多抢一些方便携带的,给他们补充体力,他们体力好了,归队了,抢晚饭的时候我们就能抢到更多。” 第二天晚上,我们抢来的吃的一直铺到了地上,克雷斯被一口面包噎住了,不停往里灌水,好不容易才冲下去。 克雷斯说:“老大,我服你了,之前我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人,钻研自己的小东西,被人当做书呆子,事实上也没有啥用。可是现在我发现你是咱们的第一智将,这战斗队长的位子给你还真是给对人了。” 我笑着谦虚。 克雷斯从怀里掏出一把奇怪的东西交给我:“老大,这是我昨晚连夜收集的三脚蒺藜,你明天让弟兄们在路上撒下去,我们的口粮就可以储备到过年了。” 我打了个哆嗦,看不出来这家伙心眼这么坏,这是要逆天啊。 凯撒一看这一把三脚蒺藜,兴奋地眼里冒光,一把抢了过去,用布袋统统装了,说:“克雷斯,你也是好样的,你这么一下咱们就要发财了。” 第二天,我们被另一个战斗小队的人揍了一顿,他们非常阴险地联合了其他的小队,他们本身就站在训练场的最外围,又躲在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上埋伏我们,先头撒蒺藜的凯撒被他们从树丛里出人意料地冲出来胖揍一顿,十五人对五人,凯撒败得毫无悬念,而他们这只战斗小队的口粮则有其他的小队代领。 我们鼻青脸肿地回到宿舍,今夜大家一口面包都没有抢到,个个垂头丧气。 我说:“大家振作一点,对方也是采用了和我们类似的思路,只不过他们是联合了其他的战斗小队,这一点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我们只想到团结的力量大,却没想过更大的团结力量更大。” 凯撒垂头丧气道:“那你说咋办呢?” 我说:“他们可以联合,我们也可以联合,我们马上开展外交攻势,早饭晚饭是一个利益点,大家都绕着这个利益点转,如果我们能够形成一个团结紧密而又高效公平的利益同盟,那么一定可以压倒那些势单力薄的人。” 莫洛多夫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提到结盟,我想起今天看到了亚克力,他也是一个战斗队的队长。他小时候在我们布尤恩呆过,后来和他姨妈一起搬家到哈茵去了。虽然好久没见,但小时候的感情还在。我现在去找他,商量结盟的事情。” 凯撒也昂起了头:“我也看到杰克那小子了,他现在也是一个战斗队长。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老是叫他洋葱头杰克?去年他说要离家闯荡,想不到也进来了,我就去找他,他要敢不听我的,我就给他一顿好的。” 我看着莫洛多夫和凯撒离开营房,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我朝克雷斯招招手:“那个,你想想看,有没有办法作出这种东西……” 第二天,凯撒依旧带队冲在最前,那只伏击的队伍又从老地方跳出来围堵,凯撒二话没说,带队就想绕过他们,结果他们不依不饶追了上来。刚刚接触,克雷斯突然从队伍里冲出来,挥舞着一根两头绑着石块的绳子投掷了出去,石带一接触对方的手脚,就像蛇一般盘了上去,把他们牢牢捆住,一个个木头一般摔倒在地。凯撒没有恋战,只是很温柔地每个人眼睛上来一拳,接着冲向了食堂门口,在哪里,那支队伍的同盟援军正在遭遇亚克力战斗小组和杰克战斗小组的阻击,寸步难行,凯撒再一加入战场,立刻局面一边倒,对方连食堂都没进,就被轰了出去。那晚我们三个战斗小组抢到了足足可以吃上一星期的口粮,让稍晚来一会儿的人们望空盆兴叹。 这一切,帕米队长一直都远远地看着。!!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六章:食物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当晚,我们三个战斗小队在我们宿舍前聚餐,大家从抢来的吃的里面,每种拿出来三分之一,就铺满了整个宿舍的地面。杰克和亚克力满嘴塞满了抢来的吃的,几乎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在此之前几乎吃不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往往就是半片面包,一碗清水般的菜汤抵一整天。 亚克力卖力地将嘴里叼着的那根腊肠嚼巴嚼巴咽下去,含糊不清道:“哥们儿,埃蒙斯,我真是服了你了,亏你能想出这样妙的一个办法,用半队人牵制伏兵,再用两队人阻截那一队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精彩,精彩!” 杰克嘴里塞着一块新鲜的奶酪,道:“埃蒙斯,我们当初还真是小看你了,你果然是咱们的第一智将,你们看到巴克利那小子看到我们两队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表情有多精彩!想当初我们自己抢自己的时候,没少吃他们的亏,现在终于赚回来了,哈哈!” 我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两队吃得满手流油,饿鬼般的人马,等他们差不多吃饱了,说:“今天我们联合了三队人马,想必巴克利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毕竟是口粮的问题,我估计他们今晚会大肆活动,制定阴谋,明天给我们来一顿狠的。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杰克举着酒杯说:“没错,不能让那小子得逞,咱们的吃的,不能让他们吞进肚子里。” 我点点头:“亚克力,杰克,从此咱们这三队人马就是一条战线上的兄弟了,但是这条战线不能只是咱们这几个人,咱们要扩大势力,让所有吃不上饭的弟兄们加入我们,让巴克利他们永远吃冷面包,喝潲水汤!” 大家都欢呼起来。 我说:“亚克力,你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好朋友好兄弟什么的,把他们也拉过来,我们制定一个宏大的计划。” 亚克力拍拍胸脯说:“没问题,你交给我了!” 我再看向亚克力:“杰克,你呢?” 杰克点点头:“有有有,我在外面闯荡也有几年了,这里很多人我都认识。” 我说:“那就好,你再带上一些食物去找他们,肯定有一些人连潲水汤都喝不上,你给他们一点吃的,把他们死心塌地地争取过来。” 杰克面露难色:“这个,这些都是咱们流血流汗抢回来的,就这么送出去?” 我说:“做人要开阔一些,现在送出去一点,却是雪中送炭,争取来了更多的人心,到时候我们能抢到的,远远多于眼前这些。” 杰克想了想,点了点头,各自活动去了。 等到他们都离开了,莫洛多夫才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我递给他一块夹着培根、生菜、烤肠片的三明治,让他吃完再说。 莫洛多夫一边摸着嘴巴,一边说:“老大,你果然是神机妙算。我监视了一晚上,巴克利他们果然去四处活动了。弟兄们分头跟踪,发现他们去找了吉尔小队、亚瑟斯小队,巴克利似乎还亲自去找了卡隆百夫长。” 我心里一惊,卡隆?他是目前唯一一个步兵百夫长,比我们都要搞出一个级别,属于帕米小队长之下的直属人物,如果这个卡隆明天插手,那么我们能否成功就是一个玄而又玄的未知数了。 没想到第二天的训练科目竟然变了,不再是简单的队列训练,提克奥迪斯教官教了我们一套简单的击剑术,说是击剑术,其实来来回回只有三招,刺挑劈。提克奥迪斯教官的解释是,这一套击剑术单对单当然没有什么,但如果以伍为单位配合起来,就能起到很显著的效果。而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彼此间的配合。接着总教官就让我们战斗小队自己组织自由训练,以伍为单位捉对厮杀。 我先让凯撒和莫洛多夫两个伍进行对抗训练,后来觉得克雷斯虽然是弓箭手伍,但能够掌握一些基本的肉搏防身术也不错,就让他们和杰克战斗小组中的弓箭手伍对抗训练。起初效果不是很明显,大家的配合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常常是三四个同时刺击,露出巨大的破绽给对手,而对手竟然也傻乎乎的三四个人同时挑挡,到最后几乎乱成了一团,有两回自己都打出了火,差点真掐起来。我让他们停了下来,想了个办法,给他们编号单双号,我在一旁为他们叫号。进攻的时候,我喊一,单号的兄弟就刺击,双号的兄弟则斩劈,我喊二则反过来。磨合了一遍之后,我猛地发现这一套击剑术的效果还真不赖,到后面时,兄弟们出剑速度整齐划一,角度和方位也彼此互补,节奏上来后几乎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接着我又设想了防御时的节奏,和进攻时一样,只不过让单号挑挡,双号刺击,又试了几遍,现在两支队伍在他们伍长的带领下,已经可以整整齐齐对垒至少二十分钟了。 我正在训练的时候,从后面忽然伸出一柄木剑,狠狠敲在我的后脑勺上,我一下子眼冒金星,差点一个趔趄扑倒在训练场上。 凯撒眼疾手快,把我搀住了,我回头一看,巴克利那光光的脑袋一脸嚣张地看着我:“哎呀,不小心碰到了。你没摔傻了吧?”巴克利话音刚落,他那一只战斗小组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凯撒怒目圆瞪,当场就举起剑来。 巴克利一脸嚣张地看过来:“小子,干嘛,想打架?老子正好要跟你算算账!”他接着一挥手,那组人就围了上来。 我捂着后脑勺的手感觉有点湿湿的、热热的,我拿下来一看,一手都是血。 一旁的克雷斯惊叫起来:“老大,你的头,你的头破了!” 巴克利怪声怪气尖叫起来:“哎呀,亲爱的埃米(埃蒙斯的昵称),你的头怎么破了?让爸爸看看让爸爸看看,哈哈哈哈!” 但是巴克利的笑声还没结束,忽然就仿佛被谁捏住了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凯撒出其不意的狠狠一脚,似乎把他的蛋给踢碎了。 巴克利捂着裆部歪倒下去。 对方愣了片刻,忽然咆哮着围了上来,几把木剑乱舞章法地戳了过来。 凯撒退后一步,正好退进他那一伍中,接着冷冷地喊了句:“防御,一!” 三把木剑忽然整齐地挥起,至少挑开了七八把木剑乱无章法的刺击,与此同时,两把木剑闪电般刺出,对面两个家伙捂着肚子躺了下去。 凯撒又喊:“防御、二!” 三把挑挡的木剑突然间一挑,像三条毒蛇射了出去,对面传来木剑刺在身体上发出的“蓬蓬”声,同时另外两把木剑同时一个挑挡,挡开了几把负隅顽抗的木剑。 凯撒更开心了,他忽然吼起来:“转为进攻!一!” 接着,我听见一片“蓬蓬”声,对面巴克利的手下包头鼠窜起来。凯撒只用五个人就击溃了对面那只战斗小组。 突然从两边传来骚动声,我龇牙咧嘴间,看清对面又来了两个战斗小组,当先一个人扶起了巴克利,我就知道,应该是吉尔小组和亚瑟斯小组,这两个巴克利的攻守同盟来了。 我连忙挥手:“莫洛多夫,配合凯撒,你们组守,凯撒攻,要小心!” 莫洛多夫的队伍几乎不等我说完,就上前和凯撒站在了一起,十个人呈圆弧形挡在了我面前。周围离得稍近一些的别的战斗小组都纷纷散开,白痴都看出来有一场恶斗要发生了。 自由训练的时候,提克奥迪斯教官并不反对彼此的切磋,只要在他的可控范围内就行。 莫洛多夫的人手刚刚补上去,对面那两个战斗小组的人,和巴克利几个尚完好的手下就嚎叫着扑了上来,对面的人数是我们的三倍。 我等到他们呈扇形扑到我的两伍面前时,忽然喊“一!” 莫洛多夫的人手和凯撒的人手现在时穿插在一起的,我喊一的时候,有三把木剑同时挑起来,架住了至少六七只木剑的进攻,另外七把木剑同时刺了出去,一片怒骂呻吟声中,凯撒脚边就倒下了六七个人。 我接着喊“二”,一片风声中,至少一个战斗小组的人躺下了。 我吼起来:“莫洛多夫牵制,凯撒,记得我们怎么抢吃的么,看你们的了!” 凯撒忽然兴奋起来,他怒吼道:“给面前这些兔崽子们好看!”说着,发出了向右滚动前进的命令,五个人围成了一个小圈,依旧按照进攻节奏出剑。而莫洛多夫也围成了一个小圈,把我围在中间,抵御大部分人的攻击。 凯撒一移动,对面就有了相应的动作,一半人分了出去围困凯撒。莫洛多夫面前的压力一轻,几乎不用我教,就自动转化为攻击节奏,兵锋顿时大盛,没几秒钟,眼前的敌人就躺下了**个,剩下的敌人一看不对,就都往阻击凯撒的队伍那里汇合过去了。 莫洛多夫乘势追击,五个人呈扇形围了上去,和里面的凯撒里应外合,很快就打垮了对方的攻势。他们两个伍,面对对方两个半战斗小组的围攻,竟然取胜了,己方出现的所有伤员只有我一个人。 凯撒挥舞着木剑,冲逃走的吉尔小组和亚瑟斯小组吼起来:“软腿的兔爷们,有本事再来和你凯撒爷爷大战一场啊,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 对方一边撤退,一边朝凯撒比中指。凯撒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比中指的家伙突然脚下一滑绊倒在地。我不用看也知道,那个方向是杰克和亚克力战斗小组训练的方向,这些家伙必然遭到了两个战斗小组热烈的招待。 莫洛多夫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激动:“老大,我们赢了!” 我说我知道。 莫洛多夫说:“老大,我觉得你不仅是我们的第一智将,将来也一定是我们的第一指挥官。” 我没说什么,但是那一刻我真的忽然涌起了一股冲动,仿佛真的上了战场,指挥千军万马,往来冲杀。】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wanbenheji(按住三秒复制) 第七章:任命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突然我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 因为马匹的奇缺,原定的骑兵训练一直没有开始,作为骑兵统领的亲卫百夫长现在也和我们一起在练习击剑术。整座训练基地内骑马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个,只有百夫长以上职务的人才有权利骑马,再就是各个长官的传令兵。我回过头,看见那个传令兵在据我两米的距离上勒住了马缰,战马人立起来,两只前蹄冲我的脸挥动了一下。那一瞬间我认出这个传令兵是提克奥迪斯麾下的,那么这八成是提克奥迪斯在考验我。我一脸神色淡定地看着那个传令兵勒住了马。他也露出了惊异的色彩。 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了表情,用生硬的例行公事的声音说:“埃蒙斯?” 我点点头。 他说:“我是提克奥迪斯教官的传令兵,奥巴代亚?伦敦,教官有事找你过去。” 我点点头,跟在传令兵后走了过去。 提克奥迪斯站在训练场边唯一的高台上。高台至少有三层楼那么高,站在这里往下看,整座训练场一览无余。我刚上到高台上,提克奥迪斯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刚才你们在下面的斗殴,我都看到了。” 我立刻一个激灵,训练场的条例上写的很清楚,自由训练时间,允许切磋,但严禁斗殴,发现一次,重则十鞭,发现第二次就要开除出教。我立刻摆摆手解释起来:“教官误会了,我们不是斗殴,我们是切磋训练!” 提克奥迪斯头也不回:“训练,训练什么?训练打群架么?” 我说:“教官,你从这么高的地方应该可以看得很清楚,刚才我们明明是在训练战阵配合。而且就算是打群架,也是巴克利他们单方面的群架,自始至终,我们都在使用您教的击剑术锻炼配合度。” 提克奥迪斯转过身:“你倒是很会狡辩?” 我能感觉到额头上的冷汗,这个提克奥迪斯才会狡辩呢。我说:“回教官,不是狡辩,而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我想您也是军人,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分别。” 提克奥迪斯没有说话,他转回身沉默了一会儿,从这个角度我可以看见,下面的凯撒和莫洛多夫还在继续配合训练。 提克奥迪斯突然指了指那边的凯撒和莫洛多夫:“这就是你训练的战阵配合?” 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我让他们练得,虽然可能不太成熟……” 提克奥迪斯突然打断我的话:“一盘散沙!” 我愣住了。 提克奥迪斯朝后面喊:“奥巴代亚?伦敦!” 那个传令兵恭恭谨谨地应了一声。 提克奥迪斯说:“你下去,破了这两个伍所谓的战阵配合。记住,你一个人!” 奥巴代亚?伦敦应了一声,二话没说就下去了。 我睁大了眼睛,虽然这两个伍可以说都是新兵,面对的对手也是骑兵,但我实在不相信一个人能够击破十个人组成的战阵配合。我看着奥巴代亚?伦敦骑上马跑到凯撒和莫洛多夫面前,突然跳下了马,从边上一个新兵手里取过一把练习剑。 我嘴巴都长大了:“他……他居然还不骑马?” 提克奥迪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接着,我就看见奥巴代亚?伦敦挥动练习剑冲进我那两个伍的阵型里,练习剑挥舞之间,如风卷残云一般直接轰破了两个伍的战阵配合,把我的手下一一打倒在地。我不敢相信,眼睁睁看着他收拾完所有人,然后收起剑,远远地向提克奥迪斯行礼。 提克奥迪斯微微点了点头,说:“你看清了没有,你的所谓战阵,就是一盘散沙!” 我仔细回想刚才奥巴代亚?伦敦的每一个动作,他首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了凯撒和莫洛多夫,造成了一场不小的混乱,趁着混乱,他一剑劈飞了挑挡的几把剑,接着一个扫堂腿踢翻了正在劈斩的几个兄弟,之后一个漂亮的挑挡,绞飞了两把刺过来的剑,到这里为止,我设计的战阵就彻底崩溃了。 我又回想了一遍,发现问题其实不在战阵配合本身,他们都已经做得不错了,但是凯撒和莫洛多夫第一时刻的倒下还是让他们的配合出现了破绽,也因此崩盘。我脱口而出:“我明白了!” 提克奥迪斯冷冷地看着我:“你明白了什么?” 我说:“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他们缺少实战经验和应变素质,在两个伍长被打倒的那一刻,大家都混乱了,没有组织有效的反击,也缺少两个伍长的接替者;第二个问题,他们用的武器都是练习剑,长短一样,功能一样,这样单一的武器配备不足以形成战阵。” 提克奥迪斯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的光,他沉声道:“你以前在军队里呆过?” 我说:“没有。我以前只是个吟游诗人,在卡拉迪亚进行无意义的吟唱。” 提克奥迪斯说:“以后不会了。我给你一百人,你用你的方法训练出来,一个月后让我看看结果。” 我吃了一惊,说:“这样不太好吧,我只是有一点想法而已,还没有实践过。” 提克奥迪斯说:“不管怎样。你既然已经有了想法,就比那些没有想法的人要好很多。你放手去试,能试出来最好。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战斗队长了,你是第二小队的步兵百夫长。给你一百人,等会儿自己去挑,需要什么武器就和奥巴代亚讲。一个月后,我需要看到结果。”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升职的欣喜,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声:“如果没有结果呢?” 提克奥迪斯说:“无论如何,必须要有一个结果,我们的时间不容浪费。如果没有结果,你就离开这里吧,继续去做你的吟游诗人,或者饿死山野。” 我打了个哆嗦,立刻转身跑了下去,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一个又一个小伙子的名字开始在脑海里形成。 晚上指挥大家抢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我窝在宿舍里埋头写写画画,不停计算演练。黄昏时分,我听到浩浩荡荡的人群朝这个方向过来,心里一惊。探出头去,看见当先的是凯撒和莫洛多夫他们,后面跟着亚克力和杰克的战斗小组,在后面还有四五只小组,他们满载而归。我定睛一看,这伙灭绝人性的家伙,他们居然直接把食堂运饭的三辆马车赶了回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把食堂师傅都绑过来了。” 凯撒笑道:“没有没有,我们只不过抢了一马车面包,半马车奶酪和葡萄,还有三大桶葡萄酒,至于什么风干肉之类的,我看我们还有很多,就送给其他的兄弟们了。食堂的师傅他来,主要是等着用马车。” 我说:“你们声势太大了,以后会惹来麻烦的。” 凯撒说:“能有什么麻烦?我们都知道了,你升职了,当了百夫长,你没看巴克利听到消息后吓成什么样子,现在哪还有人和我们抢?” 我摇摇头:“你的目光远一点好不好,我当了百夫长,那么我们的对手自然而然就是那些百夫长们了,光是一个卡隆就不好对付,他比我们早来那么久,何况还有那个神秘的亲兵百夫长威廉。听说他就是本土山地人,和上面关系好得不得了,训练都是单独一个场地,我们根基不稳,拿什么跟他们争?” 凯撒还没说话,后面的亚克力就开了口:“埃蒙斯兄弟,你不要太紧张了,看看后面,都是我们联系的兄弟们,有这么多人在,加上你的头脑,就算他们再怎么牛也争不过你。” 我摇摇头:“你们还是太莽撞了,毕竟你们现在名义上还是卡隆的部下,这样明目张胆支持我,麻烦估计会不小。不过还好,我正好刚升任,手下缺人,这就把你们都报上去,以后你们就跟我混。既然打定决心要争,咱们就团结一致,不能吃他们的亏。” 众人齐声叫好。我们把食物卸了车,让那个哭丧脸的食堂大师傅把马车赶了回去,边赶还边嘟囔:“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连马车都直接抢走,太嚣张了!” 我目送食堂师傅消失在回去的路上,接着招呼大家坐下。因为场地太小,很多人甚至坐到了宿舍窗户上。 我说:“弟兄们,你们是我的兄弟,从我们进来开始,大家都团结在一起,有饭大家吃,有苦也一起受。这让我很感激!” 杰克说:“没什么,这都是应该的,跟着埃蒙斯有肉吃!” 大家纷纷叫好。 我呵呵一笑,说:“杰克说的对,跟着我有肉吃。大家都是新人,进来以后没少受那些老家伙们的欺负,饭都吃不饱。现在既然决定跟着我,那咱们就得想个办法天天都能有肉吃,对不对?” 大家群情激昂。 我说:“告诉大家一个事情,我之所以被提拔为百夫长,是因为我今天跟咱们的教官提了一个想法,关于训练的。你们也知道,我的想法有时候蛮有用,看今天我们组十个人打跑巴克利他们三个组的人就知道了。教官让我大胆去试我的想法,如果把大家练成了常胜精锐,不但没有人会看不起我们,还天天能管饱,你们说好不好!” 群众的呐喊声几乎把屋顶掀翻。 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现在,兄弟们把名字登记一下,明天我就去找教官,把大家调过来。我想了一下,等我们这个百夫队成立以后,把大家分成两个部分,各自训练一套战法,先弄熟练,一个月以后,给教官看一看效果。如果这两套战法能得到认可,甚至全部推广开来,等到训练场里装满了四千五百人的时候,大家至少都是个伍长小组长之类的官,再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兵蛋子了。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嚎叫起来。 晚饭如同一场野兽的联欢会,亚克力他们带来的这帮恶鬼几乎把三辆马车上的食物统统吃掉。不过这三辆马车的食物不是白白抛出去的,我看见那些之前饿得面黄肌瘦手脚无力的小伙子们酒足饭饱,看向我时眼里都是至高无上的崇拜,我就知道,收买人心的目的达到了。 晚饭之后,我拿起名单斟酌了一下,我们这一组是必然要收的,亚克力和杰克的小组也一定得要过来。剩下的六个战斗小组中,剔除掉以后要分给弓箭手百夫队里的三十个弓箭手,只有六十人可以使用。我把印象深刻的一一圈出来,勉强凑到了九十人。 接着,我又叫来克雷斯,我调任的是步兵百夫长,他们身为弓箭手伍,熟练了基本的战术动作之后是要调到弓箭手百夫长手下训练的,但在此之前还是能帮我做事的。我交给克雷斯几张草图,问他可行性。克雷斯仔细琢磨了一下,和我讨论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把一份策划交给了提克奥迪斯教官,策划后面还附了一份要调用的名单。提克奥迪斯仔细看了一遍,又加进来了十个人。我瞥了一眼,赫然看到亚瑟斯的名字在里面,他是和巴克利交好的一个战斗队长,那十个人想必是亚瑟斯的手下。我的脑袋飞速运转起来,提克奥迪斯此举,无疑是对我不信任,这十个人派过来就是**裸的监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提克奥迪斯对我的暗示,如果我有什么不轨之心,这十个人就是他的眼线,他对我是有提防的,也有办法掌握我;话说回来,如果我没有什么不轨之心,他此举也算是坦诚的告诉我,我能够获得他的信任,只要我认认真真办好事,这十个眼线的存在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犹豫了一秒钟,接受了这个安排。接着我对提克奥迪斯说:“此外,我还需要器械,木质的和真的各要一副,二十五根方阵长枪,二十五根短柄枪,五十把长柄阔刃刀。” 提克奥迪斯点点头,让奥巴代亚去办了,最后他说:“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一个月后,希望你给我看到我想要的。”++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八章:完胜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们这一百人享受到了第一小队亲卫百人队的待遇,独立一片的训练场,独立的食堂和住宿区。我花了好一阵子来适应分配给我们的环境,八人一间的上下铺宿舍,食堂师傅专门拉了两大车来喂饱我们。我们再不用每天为口粮的事情争夺,生活像猪一样安逸。 但我直觉感到,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说不定这也是一道考验也没准。 分配房间的时候,我多了个心眼,把提克奥迪斯插进来的十个人分成五个房间,每个房间里两个是插进来的“钉子”,却有六个是我安排进去的兄弟。这样一来,提克奥迪斯会觉得我让他的耳目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其他人,而我实际上也能得到牢牢的掌控权。这实际上也是一次豪赌和较量,比拼谁对手下的掌控能力更强。为了牢牢把握掌控权,这五间房间里每间房间我都塞进了两个心腹的弟兄,都是跟着我从布尤恩出来的小伙子,尤其是凯撒和莫洛多夫,我把它们分别安进了亚瑟斯和另一个感觉是首领的房间里,我对我的手下深信不疑。 我要的器械也很快到位,五十根长短枪,五十把长柄阔刃刀。方阵长枪是罗多克人惯用的两米四五的超长枪,短柄枪则是库吉特人惯用的一米三五的小枪,超长枪有距离优势,短柄枪快速灵活。我挑出了五十个身体结实的小伙子,训练他们组成长枪方阵。一开始大家很混乱,甚至差点出现误伤的情况,后来我把它们拍成了四排,每排十二人,第二排和第四排使用超长枪,第一排和第三排使用短柄枪。第一排和第三排分别指定专人发号施令,统一节奏。队列最右边的成员自动成为发号员,若他在战场上倒下,那么每一排队列最右边活着的第一人自动成为发号员。为了让他们养成这个概念,我不断命令队列最右边的人依次装死,直到最后每个人都有了这个意识,发现右边的人倒下,就自动结果口号,整个节奏直到剩最后一人都不会散乱。 接着就是调整攻击节奏,喊一的时候第一排的超长枪和第二排的短柄枪刺出,第三排和第四排的枪支则收回蓄力,喊二时,前两排收回,后两排刺出,如此,可以保持整个枪阵拥有源源不绝的输出。且即便敌人突破了最远的方针长枪,逼近身边,紧接着就会被后排的短柄枪扎个透心凉。伴随着口令节奏,枪阵就像一个时刻咀嚼着的狰狞怪兽,把所有逼近的人活活撕烂。 正面的枪阵训练进行了半个月,之后我让莫洛多夫负责枪阵各个角度的刺击训练,以及行动过程中的队列保持和轮替前击训练。 另外五十人,臂力强劲。我只分为两排,每排二十五人,人手一把长达一百七十公分的加长型阔刃刀。他们的战斗节奏极具侵略性,喊一时,第一排斩劈,第二排举刀;喊二时,第二排斩劈,上前越过第一排,第一排举刀。如此反复循环,刀光霍霍间,整条战线能够形成统一而狰狞的杀伤。练到如此的熟练度,也花了我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后半个月里,我指派凯撒着重训练刀手们的负重跑和队形穿插能力,一直训练到即使只剩下两个人,也能形成这样轮番不断的刀阵为止。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像提克奥迪斯交差的时间。那天整座训练场的训练都停止了,所有的人都集中在我们的训练区域边缘,看着我们先走了两边队列,演示了一次两种战法。当我喊出“收”时,手下的这一百个小伙子同时将手中的长兵器重重地拄在地上,发出如同闷锤敲在地面的轰响,霎时场上一片寂静。 提克奥迪斯露出了一抹若隐若无的微笑:“有点那么回事的样子,实战如何就不知道了。”说着他朝后面摆了摆手,第一小队的步兵百人队立刻出列,他们人手一面木盾,一口练习木剑,领头的是卡隆,眼睛里闪烁着隐隐的凶气。 卡隆说:“埃蒙斯,听说你很会练兵,我看也就这么回事,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碾碎你的少儿游戏的!” 我笑了,卡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没什么威胁,老话说过,会叫的狗不咬人。我冲凯撒说:“带上二十个兄弟,干掉他们。” 凯撒激动得大喊一声:“得令!”随手在长刀队里点出二十个兄弟,他们握着沉重的木桨,代替锋利的阔刃刀,走了出来。 卡隆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吼一声,拔出练习剑就扑了上来,后面跟着一百来个嗷嗷叫的小伙子。 我忍不住笑了,卡隆一冲我就知道我们赢定了。果然,只听凯撒的口令声想起,一条两列纵深的长刀队列展开了,木桨像搅水一般整齐地轮番起落,但听得一连串“蓬蓬啪啪”的响声,没几分钟卡隆就鼻青脸肿地逃了回去,后面跟着一连串丢盔卸甲的败兵。 凯撒喊了声“收!”,二十个小伙子齐刷刷将木桨往地上一顿,竟然发出了不下于先前一百人发出的声势。 提克奥迪斯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朝身边看看,我竟然发现全副披挂的帕米骑着马,缓缓出列。 这是要一口气面对整个第一小队吗? 帕米没有说话,看向我的眼神却有几分鼓励,我一颗忐忑的心立马定了下来。反正是演习,就算面对整个第一小队,又有什么关系? 我也朝小伙子们挥挥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这一百个小伙子就摆出了莫洛多夫带着长枪方阵居中,凯撒和杰克各带领二十五名长刀手护卫左右翼的阵列。在他们的对面,帕米则缓缓摆出了经典的弓箭手趋前,步兵方阵居后,二十来个来自亲卫百人队的骑兵集中于侧翼,伺机突破的传统阵型。 提克奥迪斯这时候站了起来,亲自敲响了第一声战鼓。 弓箭手的箭矢去了箭头,包着一个蘸了石灰的小布包充做箭簇,身上凡是沾到了超过三处石灰印的,即被判定为死亡。箭雨开始之前,莫洛多夫和凯撒及时摆出了疏散阵型,没有几个人“死亡”,但是在阵型收缩时,对面的骑兵抓住了机会,从杰克防卫的侧翼以楔形阵杀了过来。杰克立刻组织长刀手抵御,对面的骑兵付出了五六骑的代价驱散了杰克的长刀队,但此时莫洛多夫的枪阵也集结完毕,骑兵只能绕一个圈子又回去了,第一个回合大家都没占到便宜。 第二回合意料之外地打响了,被骑兵驱散的杰克长刀队并没有溃败,反而是趁着对方骑兵突出,机动部队不足的缺陷,发挥出了这半个月的长跑训练成果,快速穿插到对方弓箭手面前,以十几人形成的刀阵滚动杀伤对方弓手。虽然是木桨,但打中了一样很疼,对方弓手几个照面之下,居然崩溃了。后方的步兵方阵被弓手一冲,乱了阵脚,被另一边趁势迂回的凯撒配合杰克,打了个漂亮的钳形攻势,侧翼崩溃的步兵方阵只有大概三分之一在负隅顽抗。输红了眼的骑兵立刻回师,但这时候却无法突破杰克长刀队和凯撒长刀队的两面堵截了,被阻挡在两条刀阵的后头,最终被挤上来的枪阵包了饺子。 骑兵一去,剩下那三分之一负隅顽抗的步兵意志彻底崩溃了,莫洛多夫几乎无损耗的枪阵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到半个小时,整个演习就彻底结束。我方损失过半,其中有十来个是被箭雨射中的,有三十来个在拖延骑兵的过程中被判战死,剩下寥寥几个被对方步兵砍中。而对方整整一个小队三百人被彻底击溃,判定死亡的超过一百人,骑兵队全殁。 这个战绩一下子引起了轰动,有谁想过训练仅一个月的新兵蛋子,配合上一些长兵器,竟然就能够完整这样几乎一边倒的完胜?如果第一小队没有骑兵队的话,可以想见战绩将会是怎样更加的一边倒。 帕米笑了笑:“看来我还是小看这个埃蒙斯了,不愧是首领看中的人。” 提克奥迪斯点了点头:“没错,很有前途的小伙子。不仅是你们山地人看中了他,我们黑暗教团也看中了他啊……” 帕米笑道:“瞧你说什么啊,我们山地人不都已经加入了黑暗教团么,我们是一体的。” 提克奥迪斯笑了笑:“没错,我失语了,我们是一体的。”、作者为您推荐一款免费小说手机客户端,大量好看的小说下载离线阅读,大量小说免费任您看,切换字体,夜间模式功能齐全!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leishidushi(按住三秒复制)安装小说客户端! 第九章:伏兵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那次演习之后,我发现看向我,或者看向我的属下的人,他们眼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敌视和谄媚等复杂的情绪。我知道这是正常的事情,这座基地里的小伙子们,不管性格如何,过去如何,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备受压迫的热血青年,而我的这只铁军对热血青年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但我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队伍里还有那十根“钉子”呢。上次演戏的时候,我就猜想他们可能会趁机反水,造成演习时我方的大溃败,从而把我赶出去。为此我还特意嘱咐凯撒、莫洛多夫、杰克、亚克力他们,牢牢盯紧,做好应急准备。谁知道演习时,这十个人竟然异常骁勇,如龙似虎,尤其是其中的亚瑟斯和一个叫彼萨些罗的家伙,他们在队伍首列第一人被骑兵撞倒时竟然异常准确地接过了口令,维持了整条战线不被撕开,可以说甚至是功不可没。 这让我感到更加警惕。这说明提克奥迪斯对我所图非浅,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被一把从背后刺过来的匕首了此残生了。我感到紧张,就像一只被老猫盯住的耗子。我想了一晚上,如何尽快把整支队伍牢牢掌握,成为手中可靠地底牌,而不是一条随时反噬的毒蛇。我想到最后,仿佛是做梦,想到了遥远的过去,自己是怎么拥有成为英雄的幼稚理想的。后来我猛地反应过来,我最初的英雄理想起源于一个经过我们村子的吟游诗人唱的一首诗,从此以后我的心就在整个卡拉迪亚坚固的石头要塞和古战场之间穿梭飞行。 而我自己也是一个吟游诗人。 第二天一早,训练时间,我让弟兄们在操场上站成四列,我决定对他们训话。 我说:“你们当中,是农民的站出来!” 一下子站出来三分之二。 我又说:“你们当中,是渔民、是猎人,是做小生意的,站出来!” 剩下的所有人都站了出来。 我说:“你们当中,是贵族,是庄园主,是老爷的,站出来!” 这一会没有一个人动。 我问:“那你们想不想当贵族,当庄园主,当老爷?” 所有的人面面对视了片刻,终于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我记得,那是萨菲罗斯,来自艾德伦村的一个失地农民,今年才二十岁整。他们家的田地被当地一个小贵族看中了,要修庄园的池塘,一纸文书下来就征走了地。他父亲拼死反抗,捍卫自己的土地,结果被贵族的家仆活活打死,他母亲绝望之下在地里点着了自己,贵族的家仆一直等到火灭了,他母亲烧成灰了,才去打扫现场,顺便还以补偿为名抢走了他的妹妹。他在流浪时加入了山地人的基地,一直到现在。 我说:“萨菲罗斯,你想当贵族,当庄园主,当老爷?为什么?” 萨菲罗斯怯生生地说:“那样,我们就不会受那帮畜生的欺负,就能过好日子了。” 我摇摇头:“你觉得当上贵族就不会受欺负,那你知不知道,那些小贵族成天受大贵族的欺负,大贵族还成天受他们的国王欺负?” 萨菲罗斯咬咬牙,道:“那我就当国王!总之不能让人欺负我!” 大家哈哈大笑,我也笑道:“萨菲罗斯,有理想当国王这很好,但是当上国王以后,还是要受人欺负的,小国要受大国欺负,大国内部也有勾心斗角,这样的冲突会层出不穷,说不定哪天你这个国王就被人推翻了。” 萨菲罗斯的眼里闪过一丝凶光:“那我就杀光所有欺负我的人,和要欺负我的人,总之我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欺负我!” 我收住了笑:“那样的话,你就成了最大的恶棍,就算你成为了国王,能够压制所有人的蠢蠢欲动,但是当你失去力量的时候,你还是会被推下王座,生活更加凄惨。” 萨菲罗斯迷茫地看着我:“那我们要怎么做?” 我说:“这正是我今天要和你们说的重点。怎样才能不被人欺负?我的答案是,把我们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没有任何人高于任何人,任何人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世界,没有任何人对其他人的生命、财产有决定权,让大家所有人的平等相处,没有贫穷和富裕之分,大家互帮互助,相亲相爱。在那样的世界里,才不会有谁欺负谁的存在。” 大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萨菲罗斯回过神,尖锐地问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在这样的社会里,有人欺负人怎么办?你都说了,不能对其他人的生命、财产有决定权!” 我说:“当然,在什么社会里都会有欺负人的人存在,绝对的和谐相处是不可能的,但是,在那样一个世界,这样的行为就是不被整个世界所容忍的,大家会用它们的指责、目光、抨击让那个欺负人的人感到压力和羞愧,让他自己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最终消除罪恶,回到我们中间。试想,在那样一个世界里,完全都没有彼此、高下之分,大家友爱和谐,又有什么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为蝇头小利做出些违背社会伦理常规的事情?” 萨菲罗斯不依不饶:“万一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呢?即使天堂里也有罪恶!” 我缓缓说:“是的,天堂里也有罪恶,所以就有了神罚。万一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神圣的火焰会净化掉那个人的罪恶。但这是那个世界最严厉的手段,也是最后的手段!”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一些失神,这真的是我要表达的理想世界吗?但是我的余光看到萨菲罗斯的眼里闪烁出了狂热的光芒,他不说话了,乖乖站回队列里。 我继续说:“我们在场的各位,都有被人欺负的经历,我们难道希望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希望以后我们创造的新世界里,这样的事情还层出不穷?希望等到以后,我们自己功成名就时,摇身一变做欺负人的‘人上人’?我们加入布拉卡教会,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临时避难,我们是抱着一个理想,建立一个我刚才说的那样的平等仁爱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欺压和损害,没有卑鄙和阴谋,有的只是无限美好如同天堂的平和,以及庄严、惩罚一切罪恶的神之火焰!为了这个理想,我们万死不悔!”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但眼里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说:“我今天给你们讲的这些,也许你们认为是废话。因为你们在加入布拉卡教会那一刻就有人给你们讲过了很多遍。可那时候和现在不同,那时候,你们还没有力量,现在你们已经拥有了改变这世界的力量,虽然这力量还很渺小,但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做到。我希望你们时时刻刻在心里想着这理想,因为它一天比一天近,甚至某一天,就会出现在你们眼前!现在,所有人,转身,三英里负重跑,开始!” 我眼前的小伙子们,默不作声,统一地转过身,背着他们的长枪长刀,绕着训练场迈出了步伐。我看到不少人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我也不知道这次的思想教育是否成功,但我知道,我为未来一个波澜壮阔风起云涌的大变*****革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忽然身边想起了一阵掌声,我回过头,一个穿着朴素的黑色长袍的中年人,身材高大,半张脸深深地隐藏在黑色斗篷当中,看不真切。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埃德加曾经告诉过我,这是布拉卡教会中,负责传教、解惑、吸纳新人的祭司的服装。低级祭司只能有灰色的亚麻布斗篷穿,而穿上黑色斗篷的,至少都是中级祭司级别的存在。中级祭司至少相当于一个中队长级别的存在,也就是目前整个训练基地最高等级的军事长官,埃德加的存在。 那名中级祭司拍了拍手:“看不出啊看不出,埃蒙斯,你一个百夫长,口才居然堪比中级祭司。山地人真是藏龙卧虎。只是你刚才说的内容,似乎与我们布拉卡教会的教义有所冲突。你可否就此向我解释一下?” 我眉头一跳:“你是……?” 中级祭司缓缓放下斗篷,露出一头惨白的头发,一张惨白的脸,一双眼白中略带些血光的浑浊双眼,和一张几乎没有血色的吧。一眼看过去,竟让我有些不寒而栗。这双眼睛不停转动着,似乎正要择人而噬。中级祭司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脑海里的念头完全看穿。他缓缓道:“我?我就是德鲁亚教国诺德山地区执事、布拉卡教会中级祭司,山地中队督军――梦比优斯。”【大家期盼已久的小说手机客户端上线啦!客户端支持离线阅读,无广告,上百万本小说免费看!字体和亮度调节、夜间模式、阅读进度记忆等多种强大功能。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 第十章:祭祀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看着眼前这个中级祭司,脑子里飞速转了起来。中级祭司并不是多么稀罕的货色,就埃德加之前告诉我的,中级祭司在整个卡拉迪亚有将近两千名。但整个卡拉迪亚只有十五个地区,除去那十三名仅有的高级祭司以外,卡拉迪亚地区执事的名额留给中级祭司的只有区区两个,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其中一个。这已经是无限接近于高级祭司的人物,要说他是虔诚的宗教狂徒,这打死我也不信,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他也有自己的政治主张,或者说政治野心,绝对不允许另一个政治野心的存在,尤其是这另一个人手上还染指了军权。 看我没说话,梦比优斯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抬起手,似乎要召唤什么。就在这时,另一条人影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内心仿佛被谁抽了一鞭子,几乎要跳起来,但我还是面不改色地回过头,是一张熟悉的脸,埃德加。 我心里一松:“埃德加,你回来了?” 埃德加点了点头:“你已经是百夫长了,我很为你骄傲。”接着又指着那边正在负重跑的小伙子们:“这些就是你带的兵?你就是用他们打败了整整一个小队?” 我隐约察觉到,埃德加这话是说给后面的梦比优斯说的,言外之意无外乎提醒他“这是一个用兵的天才”,但埃德加这话一出来,我就感觉背后一紧,梦比优斯已经开始警惕我的野心,再这么提点一下,我不是更危险? 果然,梦比优斯阴测测道:“用兵倒是一把好手,就不知道以后是为我们德鲁亚教国而战,还是为进攻我们德鲁亚教国而战。” 这话说得很露骨了,埃德加一惊,立马回头:“不会的,埃蒙斯是我亲手发掘出来的人才,他不会背叛教国的!” 梦比优斯冷冷一笑,转过身走远了。 我看着梦比优斯的背影,心里已经起了杀机。说起来很神奇,一个月前我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吟游诗人,短短一个月以后,我竟然对德鲁亚教国的一方大员起了杀机,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梦比优斯,说不定日后就是我的心腹大患。 埃德加忽然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久不见了,埃蒙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天才,我当初真是小看你了。” 我摇摇头,笑道:“如果不是你把我从布尤恩带出来,我也没有今天。你这个月到哪里去了,这个梦比优斯又是怎么回事?” 埃德加似乎欲言又止,道:“等你们训练结束之后,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我立刻把训练事宜交给凯撒处理,和埃德加回到我的宿舍。作为一个百夫长,我已经拥有一间单人宿舍了。埃德加在宿舍里坐下,看着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也听到了。说实话,那其实就是我所构想的世界。没有欺凌,没有压迫,没有争执。我很高兴你能和我想的一样。” 我沉声道:“这也是每个受苦的人梦寐以求的社会。” 埃德加点点头:“我这次去提哈,就是为了解救梦比优斯。他是布拉卡教会派来的山地地区执事,但在北边登陆的时候被诺德的爪牙扣住了。我和他们激战一场,就会了梦比优斯。” 我说:“地区执事的权利到底有多大?为什么山地人的地区,会派来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来执掌?” 埃德加说:“地区执事权利不小,只要是这个地区的政务和经济决策,都是由他来做;连我也只有军事权。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山地中队督军,这就是说上面还授予了他参与军事决策的资格,连我要指挥山地军队,都必须要经过他的允许或监督。” 我说:“这根本就是不信任你!” 埃德加摆摆手:“没有什么信任不信任的。其实我们这个训练基地都是德鲁亚教国支援的,当年提克奥迪斯带着大笔的资金和人手挑中了这个地方,就开始大兴土木,建设训练场,所有的资金投入和前期人手投入都是他们出力,我们山地人等于是坐享其成。只是使用他们的资金,却不为他们出力,当然没有这样的事情,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归于黑暗教团之下的原因。” 这是埃德加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出“黑暗教团”四个字,我的脑海立刻一抽:“黑暗教团?传说中圣王里昂战胜的那个黑暗教团?” 埃德加苦笑一下:“没错,布拉卡教会就是三十年前辆战胜的那个黑暗教团。不过那一战的定性到现在也不好下定论,五大国的所有王室史观都认为在那场战争中,黑暗教团是邪恶一方,里昂是正义一方。可是事情都过去三十年了,当年参战的人,现在要么尸骨已寒,要么占据高位。很难说他们是不是为了给他们从战争中获取的利益正名,而下的定论。就我所知,三十年前的黑暗教团,主张是很鲜明很积极的,消除一切黑暗,荡平一切邪恶,高举唯一的神罚之火,惩罚一切有罪的人,建立一个众生平等,充满光明的神圣国度。这和我们的理想难道不是一致的吗?即使是我们的名字,黑暗教团,也并非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供奉黑暗邪神,你也知道,我们崇拜的是火焰,在无边的黑暗中,只有火焰能够惩罚罪恶,带来光明,黑暗,只不过是我们要征服,战胜的对象。至于里昂,如果你听过传说就应该知道,他从哪场战争中获取了足够的利益和声望,终于达到了他移民亚美利坚的目标。” 我的脑海逐渐混乱起来,多少年一直耳濡目染被熏陶的是非观历史观世界观似乎出现了一些动荡。 埃德加说:“梦比优斯是德鲁亚教国派来帮助我们建设的,他的行政才能对于我们山地人非常有帮助。毕竟,不管天下当王的人如何改变,地上的老百姓都是要填饱肚子的。所以对此我的打算是,不管德鲁亚教国对卡拉迪亚是何打算,我们都要利用他们提高我们山地人的生活质量。当然,如果需要山地人上战场,这也不过是我们支付的一些酬劳而已。” 我说:“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替他们训练部队?” 埃德加说:“也是为我们训练部队。山地人的战斗力再强一些,以后上战场,死的就少一些。我看了你的练兵,帕米也和我说了你的指挥才能,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山地人再强大一些,以后,能够少死一些,安全平稳地度过这次卡拉迪亚大陆的大动荡。仅此而已。” 我说:“这不是问题,而且说白了,从我被从布尤恩赶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了。山地人接纳了我,这里就是我的故乡,山地人就是我的亲人,能够让亲人生活得更好一些,将来少死一些人,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 埃德加说:“你能这样想就好。明天会有一批新兵到,会填充进第二小队。现在第二小队还没有队长,我希望你能够担当,把他们都训练成以一当十的精兵,捍卫我们山地人的生命和财产。另外,你的训练方法最好也教给帕米,如果效果可行的话,让我们所有的人都这么练” 我点点头:“没有问题,不过需要担心的是梦比优斯,我总感觉他会给我使绊子。” 埃德加叹了口气:“他可能是对你有了一些误解吧,不过我想大局面前,他应该知道轻重。” 第二天,果然又来了一批新兵,这些小伙子和我们刚来时一摸一样,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帕米把他们领到我的面前,说:“埃蒙斯,这些小伙子就交给你训练了,把他们一个个练得壮壮的!” 我笑了,招呼凯撒把他们带下去,考察一番,确定一下伍长和战斗组长的任命。 帕米拍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果然有一手啊,难怪首领那么器重你,亲自指定你为战斗队长,我看现在指定你为第二小队队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客气地笑笑,想说找个时间我们钻研一下练兵的事情。就在这时,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传令兵,全身裹在黑色的斗篷里,骑着马来到我面前:“有新的任命!” 我心想,看来我的认命来了,于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抚胸礼,等待传令兵读出任命书。 “第二小队成立伊始……经过考察、甄比、思想素质考核……兹任命原第一小队步兵百夫长卡隆担任第二小队小队长一职!” 我猛地抬起头,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说什么,你说谁被任命为第二小队小队长?” 帕米也愕然在原地,愣了半晌,道:“你读错了吧,你再读一遍?” 一个声音突然从传令兵背后传出来:“没错,帕米,埃蒙斯,你们没有听错,第二小队的小队长就是我卡隆!” 是卡隆,从另一批马上下来,揭开了他的灰斗篷。 我冷冷盯着他:“这是谁下的任令书?” 卡隆不甘示弱地冷冷盯着我:“任命书是新任山地地区执事,梦比优斯大人下达的,上面还有副队长提克奥迪斯大人的副署,如果你还是不相信,可以去当面询问!不过,以你一个步兵百夫长的身份,恐怕还见不到两位大人,就要被赶出来。” 我冷冷问:“埃德加大人呢,为什么命令不是他下达的?” 卡隆笑道:“埃德加大人,昨天晚上就因为有事,出去公干了。你要见他,恐怕要等上更长的时间。” 帕米立刻回头看我:“埃蒙斯,怎么会这样?”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是一场阴谋!” 卡隆笑了笑:“是阴谋你又能如何?对了,给你介绍几个新同僚。”卡隆招了招手,从后面走出来两个人,都是熟人:“这是第二小队新的亲兵百夫长巴克利,和第二小队新的弓箭手百夫长吉尔。哦,忘了告诉你,你那个战斗小组中的弓箭手伍,因为素质太差了,已经被吉尔挑到了他的手下亲自督导,你很快就能有幸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训练’,吉尔会让你的手下尝到甜头的。”】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wanbenheji(按住三秒复制) 第十一章:可怜虫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天色已经很晚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连晚上常常叫个不休的不知道什么鸟也乖乖闭上了嘴巴。但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依然能够看到宿舍前面的操场上,五个可怜兮兮的人影在一圈一圈地负重跑。 我当然知道那五个可怜虫是谁,克雷斯和他的四个手下,当初我还是战斗小组组长时就跟着我的手下。 凯撒不止一次跑过来找我了,最后一次,他甚至提着一把格斗斧,红着眼睛要去剁了吉尔。但我没让他这么做,我甚至让亚克力和杰克把他和同样红着眼睛的莫洛多夫绑起来。我怕这两个容易冲动的家伙做出什么事情来。在山地人的训练场里,第一条铁规就是不能斗殴,尤其不能见血,先动手的那一方被杀死就罢了,否则将会被处以绞刑。现在克雷斯他们只是被罚跑,万一因此而弄出两个绞刑来那就太不划算了。 只是克雷斯他们也明显够呛,从早上到现在,不说一口吃的没有,甚至水也没喝一口。这完全就是惩罚性的训练,吉尔是要活生生跑死他们。 但我相信,克雷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束手就缚。这家伙看起来似乎是个木讷的书呆子,但内心里其实活泛得很。事实上我已经看出端倪来了,这五个人跑了已经有将近一天了,只是有些气喘乏力。正常情况下,按照这个书呆子的体力,现在估计已经不管什么军法不军法,早就赖在地上等死了。 又等了一会儿,操场上监督的吉尔实在熬不住了,打着哈欠终止了这场惩罚性的训练。在他挥手解散的一刻,我们这边早有十几个兄弟扑了上去,生怕克雷斯他们会累毙当场。 但我跑到克雷斯面前时,看见这个家伙脸色似乎很好,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出了满头大汗。一整天水米不进,哪里来的汗?我怕是虚汗,连忙端上一罐下午藏起来的肉汤。五个人竟然连连摆手。克雷斯笑道:“吃不下了,实在吃不下了。” 我问:“吃不下?你们吃了什么?西北风么?” 克雷斯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紫色的小药丸:“这个东西。” 我捏起药丸,闻了闻,有一股清新的香味。我说:“这是个啥东西?” 克雷斯骄傲道:“这个是我最新的发明了,浓缩融合了数十种蕴含富营养的野草、野果、野菜制成,只要一粒便可充饥果腹,还能增加体力,保持清醒,是在是居家旅行,行军必备良药。” 我说:“这么神奇的东东,有起什么名字没?” 克雷斯说:“本来起了一个名字叫兵粮丸的,但是似乎被某个岛国抢注了,所以换了个名字,叫做克雷斯丸。” 我说:“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么?” 克雷斯想了想:“确实有点,那就叫雷氏丸吧。” 我说:“这个名字又有些狭隘了,我看你们吃了以后一个个精神不知道多好,说话像打雷似的,干脆就叫雷氏响声丸吧。” 克雷斯立刻鼓掌表示赞同。 我接着问:“你们跑了这么久,腿脚不累么?” 克雷斯听到这句话,立刻委顿下去,几乎站不住,扶着我的肩膀说:“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累了,虽然有外骨骼支撑,但这么久的机械运动下来,神也受不了哦……” 我奇道:“外骨骼?” 克雷斯“嗯”了一句,揭开身上的灰斗篷,我看到他斗篷里面贴身的地方,竟然有一层单薄,但无比结实的木质架构,架构之间用许多铁丝、齿轮、皮带联系在一起,支撑起整个身体。稍稍一动,便全身连动起来。克雷斯甚至还在屁股底下做了一个小椅子,让他能够坐在上面。原来他们跑了一整天,实际上都是坐在这个小椅子上看了一天风景。 我立刻鄙夷地斜了一眼克雷斯:“你居然搞出这么多花样来,害得兄弟们为你这么担心。” 克雷斯嘿嘿一笑。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宿舍,我看到他运动的时候,整架外骨骼就那么灵巧地活动起来,他本人实际上只是坐在小椅子上操纵方向,不由得赞叹不已。 第二天他们在被罚跑的时候我们就没管他们了,继续我们自己的训练。那次和第一小队的演习,虽然大获全胜,但也暴露了一些问题,比如说我们的远程防御能力约等于零,一个百人队居然连一面盾牌都没有,如果对上了全机动的弓骑兵,结果必然会很凄惨;其次,战阵只适合平原上的交锋,一旦陷入山丘丛林等不利地形,队伍无法形成有效的阵势,那么至少那些枪兵会很轻松地被对手消灭干净,也就是说山地作战本应该是山地人的强项,但在我的队伍里,这却变成了我们的致命软肋。 我一直在想解决的方法,所以暂时先让凯撒带队跑步。 可是远远地,我看见一彪人马硬挤了过来,横冲直撞,蛮不讲理。我定睛一看,是巴克利和他手下的亲卫百人队。 亲卫百人队本应该是整整一只骑兵部队,在关键的时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他们的训练和装备永远都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但问题在于目前基地缺少马匹,诺德本地产的驮马远远不足以符合高强度的作战和训练,只有斯瓦迪亚或库吉特草原上的良马才能够供给部队。因此到目前为止,亲卫百人队都一直是按照步兵的规格训练的,偶尔一些表露出天赋的,能够骑上木马进行挥砍训练。巴克利的训练场和我们的训练场中间还隔着一个弓箭靶场,怎么巴克利居然带队闯到我这里来了? 气势汹汹的巴克利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没等我吩咐,凯撒就已经指挥兄弟们挡了上去,在训练场入口和巴克利推推搡搡。我赶到现场时,巴克利正在对凯撒咆哮,口水都差点喷到凯撒脸上。 巴克利吼道:“你特么一个小小的战斗组长,有特么毛资格在我面前当道,给爷起开!” 凯撒一只手握着阔刃刀,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巴克利推开:“百夫长就了不起了?不要忘了爷在食堂门口一脚踹你个狗吃屎的熊样,以为抱上了大腿就了不起了?你那卡隆队长的位子还不是给我们背后使绊子得来的,你还敢来嚣张,行不行爷一刀劈了你!” 巴克利还想说些什么,混乱中不知道哪里伸过来的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一个趔趄向后退去,嘴里杀猪般嚎叫起来。 巴克利带来的人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暴跳起来,有些已经抽出了刀,扑了上来。凯撒这边也不甘示弱,抡着阔刃刀逼了上去。眼看就要血溅三尺。 我一个箭步窜进两方中间,高举双手,用我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吼道:“停手!统统停手!” 千钧一发之际,凯撒他们果然住了脚,还向后退了一步。但巴克利这边似乎完全不领情,不但逼了上来,甚至还有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趁乱踹了我一脚。我回过头,那个肇事者早就不见了踪影。 巴克利昂着头,鼻孔冲天,说:“埃蒙斯,你小子总算是肯出来了,不再做缩头乌龟了?” 我冷冷问:“你带人来我这里,究竟是意欲何为?” 巴克利抠抠鼻子,把那坨黑绿黑绿的东西弹掉,说:“不为什么,我们亲卫百人队训练缺少武器,正好最近武器供给有点紧张,瞧着你们差不多训练好了,也就用不着了,我带着兄弟们过来借去用几天。” 我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说:“你的意思我不是很清楚,你是说你来接我们的武器过去用几天?” 巴克利说:“没错,大家都知道,全基地里就你们百人队的武器装备最好,反正你们也训练好了,用不着了,就借给兄弟们用用。” 我几乎要笑出来了:“你觉得可能么?” 巴克利也笑着说:“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不过卡隆队长也说了,让你们把家伙交出来,这是命令,你们不交,就是抗命。” 我笑出来了,我拍着巴克利的肩膀,说:“你们都商量好了?” 巴克利笑道:“是啊,都商量好了,你们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我拍了拍巴克利的肩膀,说:“可是这些武器是提克奥迪斯教官专门拨给我训练的,你们拿走了我们练什么?” 巴克利说:“教官那里不算什么,回头让总执事打个招呼就行了。至于你们练什么我管不着,或者,你们可以练跑步,到时候上了战场,能跑快一些。”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巴克利也跟着我笑起来。笑到最后,我忽然面色一冷,我确信那一刻我的眼中绝对迸发出了杀气,我一扭头走进队伍中,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我沙哑着嗓子说:“要那我们的武器也可以,只要你们能从我们手里抢下来,不要说武器,命都给你们!” 我这话刚落地,凯撒立刻大吼一声“布阵!”,转眼间,一座面对一个小队的进攻依然岿然不动的刀枪大阵就摆在巴克利的眼前。这回他们手里拿着的,不再是檀木棍和木浆,而是白森森的真刀真枪。 巴克利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种,他终于暴跳起来:“好你个埃蒙斯,你居然敢对我拔刀子,你不知道这是要被处以绞刑的么!我今天就看看,谁敢杀我,你们谁敢杀我!” 说完,巴克利就撕开外套走了过来,把脖子伸到了刀口上,嘴里还喋喋不休喊道:“你们杀啊,我看你们谁敢杀!” 我站在一座驮粮食的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巴克利,感觉自己在看一个死人。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而冷静地纵容胸膛里的杀机,我看见前排的凯撒回头看我,眼神里全是询问,我知道他担心什么,如果真杀了巴克利,这事绝对没法交代,至少绞刑是跑不了的。但此刻我胸膛里全是死灰色的怒火,我最后怜悯地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巴克利,嘴里突兀地喊出一个“一!” 长期的高强度训练让小伙子们养成了条件反射,他们的身体甚至比他们的思维速度更快,就在那个“一”字从我嘴里蹦出来的刹那,雪亮的长刀齐整整地一剁,仿佛熟睡的巨兽突然醒来,露出他狰狞的一面,一下子就打断了巴克利的挑衅。巴克利残破的身体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巴克利带过来的亲卫百人队。现场连风吹过我发尖的飕飕声都清晰可辨。下雪了。我从马车上跳下来,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你们是听我的命令,没有错,我这就去找总执事,总教官。”【大家期盼已久的小说手机客户端上线啦!客户端支持离线阅读,无广告,上百万本小说免费看!字体和亮度调节、夜间模式、阅读进度记忆等多种强大功能。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 第十二章:审判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天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冰冷,哈口气出来竟然都能看见白烟。在这座光线昏暗的木质尖顶屋里,几只火把有气无力地跳跃着。寒风从屋顶和墙壁的缝隙间钻进来,让靠墙站着的人们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但我知道,他们打哆嗦,并不是因为寒冷,多半是因为屋子里的气氛。 屋子的正中央,站着我。手脚都被捆了起来,卡隆那孙子下手的时候格外重,粗麻绳几乎勒紧我的肉里,一条不知道哪里撕下来的破布勒在我嘴里,像对付劣马的笼头。我的灰斗篷已经被他撕成碎布,丢在地上。此刻他阴沉着脸,眼睛里喷出汹涌的嫉恨。 说实在的,我并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卡隆了,使他这么恨我。 坐在我对面的几个人,为首的是提克奥迪斯,两边是梦比优斯和帕米,还有几个我虽然见过几眼,但没什么印象的人。他们坐在这里,是为了处理我下令斩杀巴克利的事情。 “毫无疑问。”梦比优斯首先开口了,他一开口,我就感觉空气中似乎游进了一条毒蛇,沿着我的耳朵钻到我全身,凉飕飕的。 梦比优斯说:“条例上写得清清楚楚。杀人者死。我记得在我们德鲁亚教国的护教军训练场中,甚至连训练项目之外的斗殴都是明令禁止的,何况这回埃蒙斯还杀了人。” 提克奥迪斯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面颇有些玩味。 帕米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说:“我也没想到埃蒙斯居然会下令杀人,但这个小伙子我了解,从来不寻衅滋事,今天的事情,一定有隐情,我请求调查清楚之后,再决定对他的处罚。” 卡隆立刻跳了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变形:“调查?还要调查什么,巴克利手下的亲卫百人队人人都看到了,是这个埃蒙斯目中无人,众目睽睽之下下令斩杀了巴克利。事实清楚,还有什么好调查的?依我看,马上绞死埃蒙斯,以正军纪!” 提克奥迪斯摆了摆手,示意卡隆先坐下,他悠悠开了口:“威廉,你怎么看?” 威廉是第一小队的亲卫百夫长,听说是埃德加亲自提拔的,是从界山山区外面来的,甚至听说是从卡拉迪亚外面来的,但在山地人中的威望仅次于埃德加本人。只是平时很是低调,只是带着自己的百人队在一个独立的训练场训练,从不许外人接近。此刻他也坐在上头,却不想前面几个大头那样正襟危坐,而是用一块粗布细细擦拭他的那把巨大的斩剑。他擦得如此细腻,就好像在为心爱的女人洗澡一样,手指温柔而暧昧,似乎在他眼里,全世界只剩下他的那把剑。 所有人都在等他说话,而他直到擦完最后一下,轻轻扣指弹在剑脊上,长剑发出嗡嗡不绝的响声。之后,威廉将剑抱回怀里,冷冷道:“像那种人渣,如果他不杀,我都要杀!” 全场愕然,紧接着卡隆再次暴跳起来,他一步窜到威廉面前,咆哮道:“威廉,你算什么东西,杀不杀巴克利,你有资格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而已,你以为今天你坐在上面,就有资格拽起来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卡隆的话突然像是被什么截断了,他圆瞪着眼睛,一些声音憋在喉咙口,“咯咯”地发不出来。我抬眼看去,竟然看见一柄漆黑的斩剑抵在他的喉咙上,剑身上散发出的毁灭性的寒冷杀意甚至让房间里比外面还冷了几分。 威廉冷冷道:“你运气好,我刚擦完剑,不想弄脏它。但我发誓,你再多说一个字,那就是你留下的最后遗言。” 卡隆的眼睛斜斜看向提克奥迪斯,似乎是要寻求帮助,但只看到提克奥迪斯稍微偏了偏头,似乎他也没办法处理这里的问题。 梦比优斯突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威廉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威廉手中的斩剑拨开,把卡隆拉到了自己身后。他轻轻说:“威廉,我们今天,是在讨论关于埃蒙斯残杀同僚的事情。你的大名,我在总部也有耳闻,何必和一个不懂事的小队长发脾气?” 威廉冷冷看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但斩剑却放了下来,似乎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了。 梦比优斯的情绪似乎没有什么变动。他转过身,冷冷看向我:“埃蒙斯,我知道你有野心。有野心是好事,但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太多有野心的人。今天你犯下事来,怪不了别人。就按照基地的条理,给予你绞刑吧。你要庆幸,死于这么简单的刑罚之下。”说着,他回头看向提克奥迪斯,似乎在等待他发话。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抓住了什么,脑海里闪过埃德加之前说过的话。梦比优斯虽然是山地地区的总执事,但他的职责所在仅限于政务,虽然又加上了督军的职务,但也只能插手军队人事变动和基本军情,对于更高层次的军法系统和决策系统,他是没有办法染指的。我之前对于他所能发挥的力量估计出现了偏差。也就是说,在埃德加不在的情况下,对军法系统拥有最高决策权的,不是这个梦比优斯,而是对我甚至还有一些爱才之心的副中队长、总教官提克奥迪斯。 直接走提克奥迪斯的路子?不对,之前的小队长任免上提克奥迪斯就似乎与梦比优斯穿一条裤子,直接指望他是不可能的。我立刻把目光投向刚才大发神威,连提克奥迪斯和梦比优斯都只能教好的威廉,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绝对不会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亲卫百夫长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原本已经有些灰下来的心此刻立刻熊熊燃烧起来,从我的眼睛里,锻造成坚定、顽强、不屈,又带些惋惜的目光。 果然,与威廉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神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立刻找出威廉愣神那一瞬间我目光里表现出的精神状态,那是被抛弃后的不屈,以及对未来的执着信仰。我立刻催眠自己,让这目光占据眼神的主体,再十倍百倍地投射出去。 我看到威廉动了,他甚至把怀里抱着的斩剑移到了一边,坐直身体看着我。 我加大了目光中感情的输出,这时候,提克奥迪斯也站了起来,他似乎没有看到我的眼神,而是慢慢戴上了斗篷。这意味着最终的审判要做出来了。 还不够,还差一点点…… 提克奥迪斯突然走到我面前,宽大的黑斗篷遮住了我的目光,我看不见威廉了。 提克奥迪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眼神里是死灰般的漠然:“埃蒙斯,虽然你很会练兵,指挥才能也不错,是一个人才。但是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你破坏了规矩,就要受到惩罚,所以我决定,判决你犯有谋杀罪,你将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 “等一下!”一个声音忽然从提克奥迪斯背后传来,钻进我的耳朵,我感觉全身几乎在那一瞬间瘫软下去,是威廉的声音:“提克奥迪斯,谋杀罪的指控并不成立。” 提克奥迪斯出乎意料之外地竟然挑了挑眉毛,接着转过身去:“威廉,你是在质疑我的审判?” 威廉冷冷道:“没错。虽然埃蒙斯下令杀了巴克利,但并非以谋杀的罪名。据我所知,是巴克利挑衅在先,要以平级身份解除埃蒙斯部的武装,这是任何一个指挥官所不能容忍的,这挑衅了勇士的尊严。埃蒙斯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此外,埃蒙斯并非突然起意杀人,而是先有警告,却遭到了巴克利更加严重的挑衅,这已经能够构成自卫行为。所以,谋杀罪名不成立!” 提克奥迪斯似乎遇到了难题,他歪头想了想,说:“那你说应该按照什么罪名起诉?” 威廉想都不想,说:“自卫,无罪释放!” 梦比优斯皱着眉头说:“这不可能!” 提克奥迪斯说:“退一步,折衷一下,给他个防卫过当致教友死亡,如何?” 梦比优斯欲言又止,而卡隆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威廉想了想:“这个罪的惩罚可大可小,你要给出怎样的惩罚?” 提克奥迪斯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扯断我嘴巴上勒着的那条破布:“埃蒙斯,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决斗,击败我,你立刻无罪;二是你为我们德鲁亚教国立下一件大功,折抵这次的罪过。你自己选吧。” 我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条,我说:“要立下怎样的大功,你划下道来吧。” 提克奥迪斯一副“早猜到了”的样子,点点头说:“很简单,最近基地物资紧缺,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必须缴上来十万第纳尔、一千五百件精良的武器,一千五百副精良的盔甲,以及……至少五百匹战马。听好了,是战马!” 我想了想,说:“这事我能带多少人去办?” 梦比优斯立刻尖叫起来:“你还要带人去办?开什么玩笑,只能你一个人去做!” 我斜了梦比优斯一眼:“这事情是好事,如果我带足够的人手,就有十足的把握做好,到时候我们基地也能因此受惠。你们不会单纯为了害我,而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吧?” 提克奥迪斯挥手打断了梦比优斯的咆哮:“军务上的事情,我自己有数。埃蒙斯,你只能带领你自己的百人队去,三个月内,能不能办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如果你办不了,我想我也没有必要留你的命。是吧,威廉?” 威廉听了这话,嘴巴张了张,也没有说什么,似乎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我揉了揉被绑得发麻的手腕,扫视了一下场上的众人,目光尤其在卡隆和梦比优斯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我要把这两张脸印在脑海里。接着,我推开房门,走进漫天飞扬的大雪里。(小说手机免费客户端正式上线!小说客户端是一款专为广大小说迷打造的专属阅读器,汇聚海量小说资源,分类精细,排版清晰,阅读效果极好!关注微信公众ggyy12221(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小说客户端! 第十三章:小女孩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东维尔河河谷,一只负担臃肿的商队在大雪封冻的道路上艰辛跋涉,丝毫没有一丝被人盯上的自觉。走在前面的是裹在厚厚的毛皮大衣中的商队首领,以及十几个穿着厚厚的熊皮背心的趟子手,大风雪在他们的脸上划出了道道风霜的痕迹。 我远远盯着这支商队,看他们慢慢走近我们的埋伏圈。凯撒带着二十五个长刀手,躲在商路的东侧,我和莫洛多夫的枪阵埋伏在道路的前方。还有二十五个长刀手,由杰克带领着,沿河岸迂回到了商队的侧后方,在猛烈到连人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大风雪中,他们的迂回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莫洛多夫在我耳边说:“老大,这回可以动手吧?” 我没有回答他。在此之前一共有三只商队走进我们的埋伏圈,又完好无损地走了出去,我们没有动手。因为那三只商队做的都是小本生意,靠着这一单生意过活的,不然这么大的风雪,谁乐意在外面跑。我想到自己当年在风雪中流浪的日子,心里一软,就放了他们自由离开,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曾经离死亡这么近。 但是这支商队不一样,从马车上印着的雪鹰徽章就看得出,这支商队是诺德王国某一个领主的私产。冒着这么大风雪运输的,想必是过冬用的奢侈品,这一票干下来,我离十万第纳尔的目标就进了一大步。 等到商队行进到包围圈的中心位置时,我甚至都能隐约看清商队首领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我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一瞬间,埋伏的兄弟们掀开头顶上的伪装,从一个个藏兵洞里跳了出来,踩着齐膝深的大雪呐喊着朝前扑过去。 我立刻就感觉到头疼,感觉自己还忽略了一个问题――雪地里的作战训练。因为大雪封路,弟兄们都是深一脚浅一脚朝前冲去,阵型什么的完全都乱了,行动速度也大大拖慢。果然,弟兄们一吼起来,商队首领首先一惊,转回头就跑,他背后的十几个趟子手则扑了上来,为马车的撤离争取时间。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用手中的短兵枪刺进了一匹驮马的胸膛,但自己却被从托马上掀下来趟子手一刀砍断了脖子,鲜血飞溅三四米高,落在地上,如同一串鲜艳的梅花。 这是我军旅生涯中的第一个减员。 那个落下马的趟子手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已经被两柄从前后刺来的短柄枪扎了个对穿。我扭过头,尽量让自己的心肠硬一些,不去看那些殊死搏斗的弟兄们。我抡起手中的长柄军用锄,大吼了一声:“凯撒,出击!” 这一声即使是在呼啸的暴风雪中依旧传出去很远,与此同时,我终于听到风雪深处传来整齐的“一二”声。 当我用军用锄锄进一个背对着我的趟子手的后心时,凯撒的长刀队终于从风雪深处走了出来,他们脸上、胸前、肩膀上全是白绒绒的雪花,脸都看不清了,但手中整齐起落的锋利长刀依旧轻松地划破了风雪,砍进仓皇逃避的趟子手身体里,断肢和头颅满地乱滚,把洁净的雪地染得鲜红。 很快,眼前的局面就一边倒了,在整齐起落的长刀面前,那些幸存的趟子手放弃了抵抗,零零落落地跪在地上,双手托起手中的武器举过头顶,没过多久,在马车逃窜的方向上,也传来了同样整齐的“一二”声,少顷,声音消失,杰克他们把马车牵了回来。 莫洛多夫凑过来问:“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同村的欲言又止背后藏着斩草除根的冰冷打算。我没有接话,只是收走了趟子手们手里的武器和腰间的钱袋,带着兄弟们迅速撤离了现场。 这一战本应很轻松,但我对与雪地作战训练的疏忽,导致队伍里还是出现了三人伤亡,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伴就这么永远地离开人世,我们的心里都沉甸甸的,一路上竟然没有人开口说话。我们很快来到了之前选定的据点,那是一座小山的山坳里,四面都是山丘,只有一个进来的入口,风雪比外面要小很多。杰克把马车赶了进来,立刻就有人上去接应,等到那十几辆马车一一停放妥当,杰克过来请我去开箱验收。 我很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也想排遣一下压抑的心情,率先一军用锄锄断了一口箱子上沉甸甸的挂锁,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两匹猩红色的天鹅绒。 平日里,一批天鹅绒的售价就至少在一千个第纳尔以上,何况现在天寒地冻,大学封路,这一匹天鹅绒至少也要卖到一千二百个第纳尔以上。我满意地点点头,让弟兄们把其他的箱子统统打开。 这次的收获果然很丰盛,一共十二辆马车,前四辆马车上并排装着三口箱子,装着上好的天鹅绒,中间四辆马车里装满了陈酿的黑荆棘酒,最后的四辆马车里,有两辆装着上好的毛皮。另外两辆是客运马车,其中一辆空无一人,乘客应该是早就见势不妙逃走了,另一辆马车里睡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裹在厚厚的雪白貂皮大衣里。脸色白皙,瓜子脸,薄嘴唇,水灵灵的大眼睛,金色的头发不含一丝杂质,结成两条金色的小辫子搁在胸前。她看起来很瘦弱,整个人似乎没有几两肉,在颠簸的车厢里睡得很熟,外面风雪的呼啸和人声的喧哗都无法惊醒她。 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她显得那么柔弱,似乎一点点的噪音都会伤害到她。甚至连一直呼啸的大风雪都慢慢地减弱了,逐渐停了下来。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心弦没来由地拨动了一下。 我轻轻关上马车门,也把外面那个寒风呼啸的世界关在了马车外。 杰克尴尬地挠挠头:“老大,我不知道车里怎么还会有个小姑娘,这可怎么办?” 莫洛多夫坏笑道:“要不,老大你收了她做压寨夫人?”莫洛多夫的话一出口,自己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呸,叫你乱出主意。” 是啊,面对这样一个纯净如同白雪一样的姑娘,谁能起得了这样的念头? 凯撒忽然说:“这个姑娘,她睡在领主商队的马车里,我估计是哪个领主的家属,要不我们打听一下,再让那个领主随便给个十来二十万第纳尔,就放她回去吧?” 凯撒的话对我的胃口,我立刻点点头:“那就这么办,要是那个领主听话的话,我们的任务很轻松就完成了。” 莫洛多夫忽然多了一句嘴:“要是那个领主不听话呢?” 是啊,我们这是绑票,万一那个领主不听话呢?难道我们还真的撕票不成? 我感觉我遇到了一个难题,挠挠头,说:“先不管了,要领主真不听话,说明不是那领主亲生的,我们就放这个小姑娘自己回家好了,就当没有这回事。” 莫洛多夫尴尬地点点头:“看起来也只有这样了,反正我们也只是碰碰运气。” 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我背后响起来:“如果那个领主不听话,我们可以把那个小姑娘的血衣送过去,估计他很快就会听话了。” 我立刻皱着眉毛转过身来,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正微笑着看着我,我记得他,是那个叫萨菲罗斯的家伙。 我说:“萨菲罗斯,这样太残忍了吧?” 萨菲罗斯依旧微笑着,说:“没有没有,哪里残忍了。他们杀死我父亲,坐视我母亲烧死,再顺便抢走我妹妹的时候,他们一点也不觉得残忍,同样,我也不觉得送一件血衣过去有多残忍。” 我立刻想起了萨菲罗斯的悲惨史,难怪刚才,这个小伙子疯了一般,用一杆短柄枪一连挑死了三名趟子手,最后追上拼死逃窜的商队头领,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用拳头活生生打死。 我拍了拍萨菲罗斯的肩膀:“萨菲罗斯,你的仇,我一定会找机会帮你报。但你要知道,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两种。一个人犯下的罪恶必然有对应的惩罚等着他,这没错的,但这惩罚却不能延伸到他身边无罪的人身上,那样不公平,好人应该有好报。” 萨菲罗斯笑了笑,似乎很轻松道:“那也要等到证明她自己确实无罪了才行。” 我没再接话,传令大家就地休息,并卸下几瓶黑荆棘酒给大家取暖,又让凯撒带几个弟兄守在小女孩的马车边,一旦小女孩醒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风雪不知不觉间竟然停了,虽然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但感觉却好了很多。我有些困了,就裹在斗篷里,靠着马车轮睡了过去。 当我醒来,正好看见凯撒站在我面前,他推着我的肩膀说:“老大,埃蒙斯,那个小女孩,醒了。” 我腾地跳了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冲动,立刻就来到马车边,刚好看见小女孩缓缓推开马车门,貂皮大衣下面露出来的那只手是那么的白皙而瘦弱,她一眼看见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明显吃了一惊,再看到我身上的灰斗篷时,一双清澈的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她甚至不等我开口,就立刻砰地一声把马车门关了起来,整个人躲在里面再不肯出来。 我好声好气在马车边解释,我们并不是强盗,我们是为了卡拉迪亚谋福祉的群体,我们有先进的理念和伟大的情怀,但是小姑娘还是不肯出来,只是嘤嘤地哭。我们没有办法,只有暂时听之任之。 清点好这次的收货之后,下一步自然就是销赃。我们自然不敢在诺德境内销赃,我于是决定向东南方向,绕过界山山脉,之后再看看风声,如果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就转道去斯瓦迪亚帝国的苏诺城,如果风声挺紧,就转战罗多克王国的亚伦城,这两处地方我都挺熟,在那里分别度过了我青春时期的一段美好时光。、++本站打造免费无错误无广告小说APP上线啦!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本站APP,各种网友经典书单推荐!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关注微信公众号xhsj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小说客户端【 第十四章:目标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一路往南。气氛渐渐活泛了起来,大家都从失去战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黑荆棘酒的储量也开始急剧下降。是的,这种往常只有贵族和大款才有资格消费的美酒,现在一车一车地堆在身边,即便是再不会喝酒的人也想来上一杯,体会一下短暂的当贵族的心情。 但是这一路上,那个小女孩依旧把自己锁在马车里,对外面的一切动静不理不睬。不过,她也有出声的时候,每天都有两次,她会敲着车门,脸蛋憋得通红,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我……我要尿尿……” 之后,她就被允许从马车上下来,所有的大老爷们都背过身去,等她嘘嘘完再把她关回马车上。起初她以此为借口,逃跑过一回,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就一跤摔在雪地里,被萨菲罗斯毫不留情地拽了回来,他凶神恶煞地对小女孩说:“你要是再敢跑,我就剥光你的衣服,把你丢在雪地里!” 萨菲罗斯凶神恶煞的威胁果然起到了作用,从那以后,小女孩乖乖地,不再起逃跑的念头。我们问她话,她也渐渐地敢回答一些。 这段时间,我们对她的了解越来越深,或者说,我们对她讲的故事听得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有时候说自己是斯瓦迪亚帝国哈劳斯国王的小公主,有时候说自己是东方隐修谷谷主的女儿(东方隐修谷是什么?),有一次她甚至可怜兮兮地对我们说,她只是一个雇佣兵的女儿,她的父亲叫威利,是那个风头很盛的老G的手下。 这些话我们当然不会信,我们唯一相信的一点,是她的名字,她叫莫妮卡。即便是这一条,我们其实也还是将信将疑。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五天,诺德领主商队被劫的消息始终都没有传出来,我们确定没什么风声之后,把车队赶进了苏诺城。这是我第二次进入苏诺城,上一次来到这里,是跟着一只贩运兽皮的小商队,我弹着我的鲁拉琴,在苏诺的大街小巷里讨生活。那时候天下还很太平,战火也只在遥远的边疆,苏诺城里随处可见穿着娇艳的太太小姐们,我便常弹一些两只蝴蝶之类的小情歌,收入一度很不错,但后来苏诺搞城市建设,整治市容,我作为影响城市治安和市容整洁的外来人口中的一员,被苏诺城管毫不留情地清理出去,那段时间挣来的辛苦钱也被充作了罚款,一身干净。 此次再入苏诺,却是带着一支价值不菲的商队,不由得令人唏嘘不已,感叹世事变迁。 我让杰克把车队赶往杂货商人最多的商业街,自己找了所还算宽敞的佣兵旅馆,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都把标志身份的灰斗篷脱了下来,藏在包袱里,露出了自己的本来装束。只是奇怪的是,当我们把灰斗篷脱掉之后,莫妮卡的精神明显兴奋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样楚楚可怜的惊惶样子,似乎她害怕的只是那一身斗篷。 杰克很快找到了买家,他常年走江湖,在苏诺也有不少熟人,那些天鹅绒自然卖出了不菲的高价,连带那些上好毛皮也顺利出手,他本来甚至想把马车也一起卖掉的,但买家看见马车上烙印着的雪鹰徽章,就吓得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敢收。 不过,就这么一桩买卖,我们就进账将近两万五千个第纳尔。我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杰克一边把沉甸甸的钱袋丢到马车上,一边骄傲地对我说:“老大,以后销赃的活就交给我了,这些钱虽然不能用,但摸着也很爽啊……” 我不得不鄙视地扫了他一眼,之前清贫的训练生涯里还真没看出来,杰克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萨菲罗斯突然凑到我耳边,说:“我刚才在苏诺的酒馆里打听了一番,确实有听说提哈的领主伊登将军丢了一批货,暴跳如雷。但并没有任何关于领主小姐失踪的消息,似乎这个莫妮卡真的不是哪个领主的女儿。” 我笑着耸了耸肩:“那可能是其他哪个领主的女儿吧,总不可能真像她说的那样,是某个叫威利的雇佣兵的女儿吧。呵呵。” 萨菲罗斯也跟着我笑了起来。不过他显然有点把我的话当真了,回到佣兵旅馆后,对莫妮卡的态度竟然好了起来,甚至还亲自煲了一碗汤单独给莫妮卡端去。我起初有些看不懂,直到后来萨菲罗斯竟然和莫妮卡有说有笑起来,看向小姑娘的眼神也无比温柔起来,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猜测。 我们销赃之后,并未立刻离开,相反,在苏诺城住了下来。这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大城市里暖哄哄的酒馆茶楼里的消息更灵通了,喝醉了酒的旅客吹牛打屁,一不小心都能把某国某城的城防布置给吐出来。在酒馆收集了足够多的情报之后,对于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极其有帮助。 停留在苏诺的这段时间,萨菲罗斯和莫洛多夫跟着我在酒馆探听和分析情报,凯撒每天带着弟兄们绕苏诺城长跑,杰克则三天两头往杂货商处跑,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阿尔托酒,这种高度数的烈酒和诺德本地酿造的蜜酒相比,劲头大得多,但口感却很差。萨菲罗斯竟然领着莫妮卡出来了,这个小姑娘面对满屋子臭烘烘的酒客,竟然格外地开心。据她说,她常和他的父亲在酒馆里喝酒,都是阿尔托酒那个度数的烈酒。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信口开河,她甚至抢过我的杯子灌了一大口下去,因为灌得太快,结果又都呛了出来。 我有些心疼地掸了掸衣服上的酒渍,想什么时候要惩罚一下她,等天气转暖,就罚她在被赎回去之前给我们洗衣服。 我正想着,一个满脸都是褶子,皱纹密集到如同鞋拔子的男人突然凑了过来,仔细盯着莫妮卡看。我立刻紧张起来,对萨菲罗斯使了个眼色,让他干净把微醉的莫妮卡带走。 但是萨菲罗斯还没来得及会意,那个男人就叫了起来:“呀,这不是莫妮卡吗,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提哈了吗?” 我心里一惊,莫妮卡是她的真名?这个男人认识她?我的脑子又转了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制服他,从他口中逼问出莫妮卡的真实身份,之后再做决策。我朝莫洛多夫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把手伸进怀里,有意无意地走到男人身后。 我的手也握紧了军用锄的柄,并不说话,旁观那个男人的反应。 但是那个男人表现出了和他的容貌完全不一样的敏感,他立刻环视四周,发现了从侧后逼过来的莫洛多夫,紧接着眼睛就朝我扫过来,我确信他认出了我们和萨菲罗斯是一伙的。 紧接着,那男人突然一脚踢翻一张椅子,把手中的酒杯朝我们的方向一泼,这一泼自然把很多酒客笼罩其中,仿佛在油锅里渐入了一滴水,整个酒吧立刻沸腾了,叫骂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男人转眼间就消失在乱成一团糟的人群里。 确定那个男人已经消失,无法找到之后。我带着萨菲罗斯他们撤出了酒馆,并没有回到下塌的佣兵旅馆,而是随便又进了一家饭馆。在包厢里,我问莫妮卡:“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莫妮卡看着我,不说话,眼睛里似乎有无限的委屈。萨菲罗斯见了,俯身在她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几句,莫妮卡立刻就像变了一个人,大大方方开口道:“那个人,我认识啊,他是我爸爸的同伴,我叫他嬷嬷茶叔叔。” “嬷嬷茶?好怪的名字。”我嘟囔道,看向莫洛多夫:“你听说过嬷嬷茶的名字吗?” 莫洛多夫想了想:“嬷嬷茶,嬷嬷茶……难道是中央平原那个最著名的盗马贼?” 我说:“说来听听。” 莫洛多夫说:“这也是很久以前一个来村里的商人说的,说他有一次到日瓦车则进货,经过禅达的时候,睡了一觉,醒来马就被偷了,奇怪的是,被偷走的全都是公马,母马一匹没少。后来听说是经常在中央平原出没的一个叫嬷嬷茶的盗马贼所为,他的习惯就是只偷公马,不要母马,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有传闻,说他对雄性动物特别有兴趣,包括人……” 我打了个哆嗦:“说正经的,别说这些寒碜人的。” 莫洛多夫说:“正经的就是,凡是在中央平原的公马,只要被嬷嬷茶盯上了,就一定会被偷走,无一例外。而且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偷的,偷去干什么用。不过去年听说他终于被抓了,关在日瓦车则的地牢里,整个中央平原有马的人普天同庆,可是后来又被一个叫老G的家伙赎了出来,从此就不知去向了。” 我转向莫妮卡:“你说这个嬷嬷茶是你父亲的同伴?那你父亲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老G?” 莫妮卡天真道:“我父亲是威利啊,我早就告诉你们了。至于老G,他是我叔叔。” 我又沉思起来,这个叫老G的,我之前似乎听过他的名头,好像是专门和黑暗教团,也就是我们作对的人,听说直到现在,他还是我们德鲁亚教国排名前三的通缉犯。现在眼前这个莫妮卡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似乎的确和老G有一点点的关系,不知道如果利用这一点,抓住那个老G,说不定可以直接抵过斩杀巴克利的罪过,弟兄们也就不用大冷天的还要在外面剪径打劫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挤出一幅和蔼可亲的笑容,对莫妮卡说:“莫妮卡,乖,告诉哥哥,你的老G叔叔在哪里?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我们好送你回家找你爸爸啊。” 莫妮卡看着我,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敢相信,末了,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说真的?你要放我回家找爸爸?” 我满脸堆笑地点了点头。 莫妮卡突然笑了出来,她笑得那么突然,以至于一些口水都直接喷到我的脸上,她笑着说:“哥哥不会骗人哦,你明明是想骗老G叔叔来,好抓他。你们灰斗篷最坏了,阴险狡诈,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我立刻跳起来,一边擦脸上的口水,一边朝萨菲罗斯吼起来:“立刻,马上,把她的嘴巴撬开,我要知道那个老G现在在哪,不择一切手段!” 萨菲罗斯没有理我,只是皱着眉毛,良久,说:“老大,我们还是把莫妮卡送回去吧?” 我的眼睛立刻瞪大了:“送回去,萨菲罗斯,你摔到头了?你知道老G在通缉榜单上的排名么,送回去,我们还要再冰天雪地里打熬多久?” 萨菲罗斯摇摇头:“我当然知道,兄弟们辛苦,但莫妮卡也不容易,她今年只不过十六岁,就要在我们这些人给她的压抑中生活,离开自己的父亲,有家不能回,我不忍心。” 莫洛多夫也跳了起来:“萨菲罗斯,你个新兵蛋子,你疯了?没听到老大的话啊,认真执行!不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同情心,你是我们这边的!” 萨菲罗斯好像没听见,定定的望着我,眼里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 莫妮卡忽闪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萨菲罗斯。 我看都不看,拔出军用锄:“废话少说,今晚之前,问出那个老G的消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的仇还要不要报,就看你自己的!”说完,我看都不看他俩一眼,转身就走。!!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五章:追上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半夜时分,莫洛多夫急匆匆敲开我的门,进来就是一句:“萨菲罗斯和莫妮卡跑了!” 我坐起来:“萨菲罗斯果然没让咱们失望。” 莫洛多夫点点头:“没错,那小子心思机敏着呢,只是你到底要他去干什么?当时我怎么没听出来?” 我说:“很简单,就是想办法干掉老G。你也知道,老G的排名在通缉榜上那么前,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硬碰硬绝对没戏,我还怕莫妮卡真的把老G招来,到时候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再说,谁不知道老G在禅达附近,真要找他,直接去禅达八成就能碰上,何必费这功夫。我暗示萨菲罗斯带走莫妮卡,以救命恩人和弃暗投明的身份接近老G,到时候我们要弄老G的情报就容易得多,要想使个绊子搞个暗杀就更简单了。” 莫洛多夫竖起大拇指:“老大,高,实在是高!” 我笑道:“好了,别拍马屁,让弟兄们追一阵子,不然以莫妮卡那小脑瓜子,肯定会发现不对。你安排人手跟着没?要确定他们一路平安逃到老G面前。” 莫洛多夫笑道:“凯撒早就追去了,亚克力还带着几个弟兄在暗处保护,应该没问题。” 我沉吟片刻:“先追一阵子,等到天亮,大部队开拔,沿着记号跟过去,一方面是摆出追捕的姿态,一方面,必要时也可以接应一下凯撒他们。” 莫洛多夫领命去准备了。我靠在散发着一股霉味的,已经有点发黑的枕头上,想到莫妮卡那天真而狡猾的眼神,笑了起来。这小妮子,还想和我玩脑子,瞧我怎么完败你。 天微微亮的时候,弟兄们都集结好了,知道我计划的没几个。他们听说萨菲罗斯居然拐了莫妮卡逃跑,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把萨菲罗斯抓回来大卸八块,有些激动的,甚至嚎啕大哭起来,为莫妮卡终于难逃萨菲罗斯的魔爪而悲伤。 莫洛多夫回来了,告诉我已经发现了暗号,大部队紧接着踩着晚上积下的白雪朝北边赶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从莫洛多夫手上取过地图,研究了一番,苏诺的北边方向,是诺德的提赫洛格堡,过了提赫洛格堡再往东北,就是萨哥斯城。萨菲罗斯他们要逃跑,身上带的补给肯定不够,到萨哥斯城补充补给是完全可能的。到了萨哥斯,再去禅达就很近了,一路都是,密集的村庄。看起来路线不会有假,莫妮卡应该不会发现萨菲罗斯的卧底身份。我笑了笑,命令大伙儿赶快一步,总要给萨菲罗斯一个英勇奋战、展现魅力的机会。 大伙儿听说发现了萨菲罗斯的踪影,他们正跌跌撞撞往萨哥斯逃窜。一个个都嗷嗷叫着,快步赶了上去,被提克奥迪斯安插进来的亚瑟斯尤其激动,他咆哮着:“没有人可以背叛布拉卡教会,绝不可以!”率先一步冲刺起来,在他的带领下,大伙儿都不要命地狂奔起来。 这样百米冲刺般的狂奔居然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满头大汗,在北卡拉迪亚的雪原中,每个人头上都蒸腾着丝丝白气,我看见亚瑟斯用袖子毫无风度地擦了把汗,接着几乎瘫软下去,腿脚都在打抖。我虽然骑着马,但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之际,我们终于看到前面不远的山坡上,两个瘦弱的身影正提携着,一步一步往上分离攀爬。眼神最好的莫洛多夫大喊一声:“看,是萨菲罗斯和莫妮卡!” 这一声在空旷的雪原中传出去很远,那边那两个人影明显也听到了,他们的身子僵硬了片刻,立刻就想打了鸡血一般,更加卖力地想上疯跑。 亚瑟斯看到了萨菲罗斯,本已喘不动气的身体仿佛也打上了鸡血,居然大吼一声,又跑了起来,几个还有一丝力气的弟兄也东倒西歪地跟了上去,莫洛多夫也在其中。两拨人一逃一追,距离在迅速拉短,终于在萨菲罗斯他们爬上山坡顶的前一刻,亚瑟斯追上了他们,几个人把萨菲罗斯围在中间,凶神恶煞。瘦弱的莫妮卡躲在萨菲罗斯身后,胆战心惊。 亚瑟斯拄着膝盖,呼哧呼哧大喘气,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子,终于断断续续道:“你,萨菲罗斯,你这个叛徒,你居然拐走了莫妮卡!” 我当时就有些绝倒了,原来亚瑟斯对这一条也如此耿耿于怀。 萨菲罗斯看起来似乎还有很多力气,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匕首,紧张地盯着亚瑟斯:“亚瑟斯,你我好歹也曾经是战友,我不想伤害你,立刻放我们离开!” 亚瑟斯哈哈笑了起来,但因为力气用尽,这几声笑声更像是破旧的老风箱发出的呼哧声,他断断续续说:“你,不想伤害,我?开,什么玩笑……” 但是亚瑟斯还没有说完,萨菲罗斯看起来文弱不堪,应该很没有杀伤力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亚瑟斯当时惨嚎一声,捂着鼻子倒下来,在雪地里挣扎翻滚,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大雪。 另一个当初和亚瑟斯一起被安插进来的,叫彼萨些罗的家伙,紧接着被萨菲罗斯一脚踢中肚子,滚地葫芦般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接着,莫洛多夫的胸口也中了一拳,他摇晃了一下,踉踉跄跄退了下来。 我跳下马,大吼一声:“萨菲罗斯,你不要太嚣张了,念在你曾经是我们的战友,我们才没有下毒手,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逃脱吗?”紧接着我扑了上去,和萨菲罗斯斗在一处,拳来脚往不亦乐乎。 我偷眼看了看莫妮卡,这个小姑娘正满眼桃心地看着萨菲罗斯大显神威。 我和萨菲罗斯对了一掌,装作内力不济的样子摇摇晃晃退了下来。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内力是什么东西,内力不济又是什么样子,但我想莫妮卡也不知道,所以不用担心穿帮。 萨菲罗斯拳打脚踢间,已经把追上来的几个人纷纷击退,他伸手拉起莫妮卡,一个转身就沿着山坡的北坡跑了下去,一会儿就没影了。 亚瑟斯捂着鼻子爬了起来,瓮声瓮气吼道:“追,给我追,追到了大卸八块!” 我挥手止住了他的冲动,说:“想不到萨菲罗斯居然隐藏得这么深,原来他的武道造诣这么高,如果不是看在曾经同事的份上,刚才可能我们都已经命丧当场了。” 亚瑟斯不相信的眼神盯着我,我叹了口气:“就随他们去吧……” “可是……” 我瞪了他一眼:“都是自己的战友,你难道还真要下毒手吗?”我这话里已经隐隐约约透露了萨菲罗斯的真相,但亚瑟斯这个肌肉男能不能听出来我就不确定了。这事不好说得太细。 我取过莫洛多夫手上的地图,再次辨认了一下我们现在的位置。我们是处在苏诺城和提赫洛格堡中间的地区,是斯瓦迪亚帝国和诺德王国的缓冲区内,这一带的治安不是太好。我不知道我的脑子里为什么会闪过这个念头,按道理我们现在的另一个身份应该就是剪径的山贼了,山贼在想治安不好的问题,这说出去都是个笑话啊。 但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从来时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闷沉沉的隆隆声,那感觉就好像是夏天将下未的雷雨。我爬上马,朝来路远远看去,只看见一层腾起来的雪雾,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亚瑟斯却突然打了个寒战,他三下两下爬上更高处的山坡,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敌袭!有敌袭!” 在他的嗓门响起来的同时,我就看清了雪雾下面的旗帜,那是一面雪鹰旗,和我们打劫的那支商队马车上面的徽章一模一样。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票生意的受害者,提哈领主伊登将军的手下追过来了。 可是这里是两国的缓冲地带,军队贸然进入这个地带,甚至是会引起两国战争的! 何况,伊登将军的手下还是从苏诺的方向追过来的。这个诺德领主的军队是从斯瓦迪亚帝国的领土上杀过来的。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一夜之间,苏诺就被伊登将军攻陷了? 我没有来得及思考,扫了一眼我疲惫不堪且队形散乱的手下,顿时心里凉了半截。我还阴谋算计着老G呢,现在自己都快要被人一锅端了。 这片地区除了几座起伏明显的丘陵之外空空荡荡,几乎是一目了然。而不幸的是,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这一带最高的小山,在满天满地的白雪映衬下,我们这百十号人显得格外醒目。那只队伍远远就看到了,直直朝我们奔来。 来的是至少两百人的马队,看起来像是一个诺德分队的哨探马队。我心里稍微定了定。之前在卡拉迪亚游历的时候,我曾经听不少退役的老军官吹牛打屁,对诺德的马队极尽耻笑,称他们连小孩子过家家都不如,说他们只会骑马堵住对方骑兵冲刺的路线,然后下马肉搏,简直是一群毫无概念的野蛮猩猩,堪称骑兵中最渣的败类。如果对上的是这些老军官口中的骑马猩猩,说不定这仗有戏。 我一边思考,一边发布命令,很快那些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弟兄们都集中了过来,在山坡顶段摆下了一个圆阵。 因为有二十五个长刀手被凯撒和亚克力带去暗中保护萨菲罗斯了,所以我手里能用的只有五十个枪兵和二十五个长刀手。我让莫洛多夫把一道赶过来的马车散布在圆阵四周,形成马匹的路障,枪兵在里面摆出一个圆形的双层枪阵,最里面又安排杰克带领二十五个长刀手形成最后一重保障。因为是头一次变阵,大家花了些时间。圆阵刚一列好,来的哨探马队就已经从四面把我们围了起来,缓缓策马逼近。为首的是一个带着遮住脸颊的日耳曼盔的诺德大汉,穿着厚厚的熊皮背心,背心下面覆盖着一层坚硬冰冷的连身链甲。他的马鞍上横放着一杆足有半人长的双手战斧,眼神轻蔑地看着眼前衣衫褴褛服色杂乱的我们。 扫视了足有三分钟,那个诺德大汉冷着脸道:“就是你们,劫了我们伊登将军的商队,害得我们兄弟大雪天的吃了一肚子冷风?”--本站免费APP阅读器正式上线啦!热门小说免费全部任您看!支持离线下载功能,让读者无网阅读更轻松!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xuanhuan11(按住三秒复制)安装手机阅读器! 第016章:雪地逆袭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盯着眼前这条诺德大汉,他的双脚夹在马背上,时松时紧,显得有些别扭,这是骑不惯马的表现。我们七十来个人据守在山坡顶端,四面被两倍多的骑兵包围,对方没有立刻下令进攻,反而还来废话,这是不习惯骑兵战的表现。这个家伙口中说的“吃一肚子冷风”,这说明他们雪地奔袭已经很久了,可能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正是又疲又饿。把这短短片刻收集到的所有情报归总起来,结论就是这一仗我们未必会输,甚至赢面还相当大……前提是,对方没有别的援军。 我说:“没错,就是我们干的,货已经卖了,钱也花了,你能拿我们怎么着?” 对方一愣,似乎是从没想到做强盗也有这么理直气壮的,片刻,这家伙反应过来,手中战斧向前一挥:“杀杀杀,统统杀了!娘的,不等后面的弟兄们了,我们先动手!” 我心里一沉,果然,对方还有援军,就是不知道是多少人。一般而言,五大国除哨探任务外的最小行军单位都是分队,那么也就是说后面正在陆续赶来的,可能就是一个分队的步兵力量,将近两千人。 将近两千诺德步兵,这断断不是我们区区七十号人能面对的。 所以,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全歼面前这些骑兵,然后迅速撤离这里。 但是我手上只有七十来号人,全歼对方的两百骑兵谈何容易,若是一击不成,让对方逃了出去,远远吊着,等来他们的步兵后援,我们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我的脑子飞快转动起来,这时候对方骑兵的第一波冲锋已经开始了,被戏称为骑马猩猩的诺德骑兵低低地咆哮着,挥舞着手中的双手战斧,从四个方向撞向枪兵组成的圆阵。但是冲锋路线上散落的马车迫使他们不得不一次次绕道,冲锋速度迅速下降,到最后接触时,也就不过是小跑的速度。 莫洛多夫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他喊出“一”的口令,第一排的短柄枪同时刺了出去,扎进马匹的胸膛里;喊“二”时,第二排的方阵长枪也同时伸了出去,至少穿透了十多个诺德骑士的胸膛。 但是,更多的诺德骑士趁着第二排收枪的间隙撞进了枪阵的缝隙,手中的双手战斧挥出一道道雪光。 内圈的杰克也发令了,二十四名长刀手两两一组,填进枪阵被撕开的缝隙里,刀光霍霍间,立刻就有十多名骑士被砍下马,血染雪地。 对面的诺德大汉一声唿哨,陷入枪阵中的诺德骑士艰难地拨转马头,逃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又有十来个人被长枪挑下马,被长刀剁碎。 第一轮的交锋,双方互有死伤,但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诺德骑兵撤回到车阵外侧,开始围着我们的圆阵打转。不得不说,莫洛多夫的车阵摆的还是很有讲究的,距离刚刚好,如果进入车阵,两百人的骑兵队伍就会拥挤不堪,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不进入车阵,对方只能干瞪眼。 我趁着这时机,迅速清点了一下伤亡,本来就已经折损三人,派出去二十五人的队伍,这一下子又多了七八人的伤亡,轻伤二十多个。对方则留下了至少四十具尸体。 为首的诺德大汉皱起了眉毛,总共二百人,折损四十人,这损失虽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但却是第一次接触造成的,这使他有些心疼。他绕着圆阵骑了一圈,似乎想找出一个有效的破绽。但可惜的是,当对面一撤下去,我们就再度整理了队形,收缩了圆阵的范围。现在的圆阵依旧是极为密集的阵型。 诺德大汉皱着眉毛下令,六十个骑兵,集中一点,再冲一次,另外一百人下马,转为步兵,分为两队进行牵制。 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决断能力,若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上,也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面对坚固的圆阵,四面出击只会是分散力量,唯有将高冲击力的骑兵集中使用,并发挥诺德人强大的步战能力,在骑兵冲击点附近进行牵制,尽可能把骑兵要面对的抵抗力量削弱到最低。我看见对方一大半人下了马,迅速列成两个步兵方阵,不由得点点头。不愧是诺德人,即便是骑兵转步兵进攻,依旧是井井有条。 但场上情况已经很严峻了,不是为对方喝彩的时候。我跟着也调整了阵型,圆阵扁平状收缩为半圆形,直径线面对对方的冲击面,摆出枪阵居中,长刀列左右的惯用阵型,同时对背后的圆形战线也进行了压缩强化,做好准备面对对方的第二轮冲锋。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对方下了马,就在这一回合重创,甚至歼灭对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双方战线逐渐接近,骑兵绕过了面前的车阵,开始加速了。虽然这么短的距离无法把速度提起来,但小跑着的马群还是一头撞进了我的枪阵里,马匹本身强劲的力量差点把枪阵撞穿。与此同时,两个方阵的诺德步兵也开始从左右呈钳形包抄过来。 马群的冲击还在继续,队伍后半截的骑士无法穿过中心的撞击点,于是向左右两边看起来很稀疏的长刀阵线扩展,马上的骑士挥舞着双手战斧,发出嗬哟哟的怪叫。 我没有惊慌,从撞击发生,马队没有撞穿阵线中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拥有了发言权。 喧嚣中,一个尖锐而高亢的声音响起,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一”字。但这一声一发出来,整条战线就像一个蛰伏的上古猛兽,突然间醒了过来。 长刀如雪,长枪林立。 阔刃刀斩断肢体的声音、枪头刺进身躯的声音、受伤者垂死前的惨叫,在这一瞬间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在那个诺德首领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至少有二十个诺德骑士倒在了弟兄们的脚前。 那个“二”字很快很自然的就跟着带了出来,方阵长枪越过前排整齐的短柄枪战线,刺穿对方第二排骑士的胸口和喉咙,第二排的长刀也滚动起来,雪亮的刀光拉出一条条鲜艳的腥红血色。 那个诺德首领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几乎是咆哮着吼道:“骑兵退后,步兵还不给我统统压上?” 但是这条命令在仓皇的骑兵队中引发了更大的混乱,有人没听清没看清,还在继续往前挤,有人已经拨转马头,却和后面赶上来的同伴撞成一团。失去主人、受惊逃窜的马匹掉头逃开,却撞进了飞快跑来的步兵方阵中,又有许多人被撞倒,挤作一团。 我一挥手,原本一条直线的杀戮面忽然从两翼包抄了上去。长刀手们脱离了与后方枪手的联系,把长刀舞成一团白冷冷的刀光,和中心枪阵的弟兄们一起,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三面包抄。 诺德人机动力量全失! 这个时候,后方形成圆形防御圈的枪手们获得了自由,他们成为这条已经成为弧形战线的第二排,踩着整齐的口令向对方逼过去。 乱成一堆的诺德步兵们刚刚爬起来,就发现雪亮的长刀已经砍到了他们面前,在长刀与长刀的间隙间,还有一个不断向前压过来的,浑身是刺的微型枪阵。一愣神间,又有十来个诺的步兵被斩杀。 剩下的步兵下意识抱成一团,与三面压过来的对手作战,却让局面僵持住了。长刀手整齐的砍伐节奏和满身血迹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当他们反应过来不对头时,另一个小型枪阵已经从长刀手的背后,他们的两翼绕了过去,在他们的正后方形成了。 这回是包了饺子了。我先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前后被枪阵堵住,左右有长刀手收割的包围圈里,即使是最骁勇善战的诺德步兵,灭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面的诺德首领只不过是一个愣神的时间里,手下就被包了饺子,看起来,就算能逃出来,活着的也不会太多。他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一抬头,就和我的眼睛对上了。 几乎是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他的想法,一股冷气从背后窜上来。我看着他一脚跟磕在马肚子上,受惊的劣马定定朝我冲了过来,他手中的双手战斧早已抡圆,我下意识觉得它会在力量蓄积到巅峰的时刻,毫厘不差地敲碎我的脑袋。 我虽然是掌控全局的统帅,但仍不能改变我作为吟游诗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事实。 就在这一刻,我的余光忽然看到一个人,一刀斩落一个诺德步兵的头颅,劈手抢过他手里的单手斧,接着一个扭身投掷了过来。单手斧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没入那个已经扑到我面前的诺德首领的背后。诺德首领的眼睛立刻睁圆了,瞳孔在迅速放大。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一军用锄,锄断了他的脖子。当他的尸体跌落马下,我看到那把单手斧的斧头已经全部没入了他的身体里,可见这一掷之力多么威猛。 我再在人群中寻找刚才助我一斧之力的人,赫然竟是几十分钟前还被萨菲罗斯一拳打破鼻子的亚瑟斯。他此刻正挥舞着长刀,踩着整齐的节奏收割诺德人的性命,丝毫没有一丝曾出手救人的迹象。 战局已定,我已不需要再指挥什么,脑子里开始想亚瑟斯,这个家伙先前对战萨菲罗斯的时候肯定只是演戏,那么我的话他早就听懂了,甚至说早就猜到了,那么,这个人的头脑也不容小视,绝对不只是他表现出的肌肉男的程度。提克奥迪斯安排这样一个智勇双全的家伙进来,到底存的是什么心?只是插根“钉子”?不会那么简单。】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wanbenheji(按住三秒复制) 第017章:艾利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剩下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没费什么事情就结束了,被血肉染得模糊的雪地上,剩下四十多个人人带伤的诺德战士,双手把武器捧过头顶,乖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一仗好歹是打胜了。 “俘虏怎么处理?”莫洛多夫喘着粗气问我,他的胳膊上有处擦伤,但无大碍。 我说:“没时间做别的事情了,收好他们的武器,带上伤亡的弟兄们,我们赶快撤!” 莫洛多夫应了一声,转身去办了。我站在山顶上,这是整个战场的制高点,从这个位置上看去,能够清晰鸟瞰全局。诺德人付出了一百六十人的代价,还是没能奈何我们,反而被我们一举逆袭成功。但我们也损失了至少三十人,剩下的弟兄们人人带伤。看着跟我一起出来的兄弟,几天之内就损失了一半,我不由得心中有些戚戚。 说实在的,我有那么一刻钟想要把所有的俘虏全部杀掉,寒冷、鲜血、诺德人,这一切都勾起了我许多不好的回忆,但终究还是下不去手。莫洛多夫带人收走了他们的武器和钱袋,牵走了他们的马。虽然他们的马很劣,甚至比不上斯瓦迪亚许多小贩的驮马,但好歹也能给我们省点体力。 不到一刻钟,莫洛多夫已经搞定一切,我们一人四马,朝冬面迅速离开了现场。 朝东奔出一个小时之后,我让大家把马全都往南赶。我们继续向东走了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叫卢伦斯的小村庄。因为大雪,出入村庄的足迹很快就被掩埋了起来。 卢伦斯原本是个规模不小的村庄,因为毗邻诺德王国,常常会有一些散兵游勇前来骚扰,久而久之,这座原本人气挺旺的村庄就这么衰弱下去。我们进入卢伦斯时,就看见至少有一半的房屋还在冒着青烟,另一些稍完好的屋子立刻灭了灯,隐隐约约有些人影从里面向外窥视。 这是遭多了贼的天然反应。我早有准备,让莫洛多夫从钱袋里取出两千个第纳尔,每家里头塞进一百第纳尔。钱虽然不多,但旨在将我们和那些游寇区分开来。果然,钱塞进去没过多久,就有一家房子亮起了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看服色,像是村长一类的人物。 老头子戴着滑稽的破旧礼帽,走到我面前,行了个深深的礼,然后犹豫住了,似乎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好。叫大王,对方又不像土匪;叫长官,偏偏又穿得破破烂烂。 我笑着扶起老村长,说:“老人家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土匪,也不是官兵,我们是一帮虔诚的朝圣者,我们都有一个共同而美好的理想,就是建设一个平等富足的新世界,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和你们一样,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只要是天底下的穷人,就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老村长明显有些糊涂了,他看着我,听我传了半天教,最终还是可耻地喊了一声“大王。” 他说:“大王,我们卢伦斯前几天刚有一批好汉来过了,牵走了三头牛,两筐子小麦,现在我们自己吃的东西都不够了,实在没法子接待各位大王啊。” 我知道前面讲的那些都对牛弹琴了,不由有些气馁。我说:“老村长,你误会了,我们没别的意思,我们只是路过这里,雪太大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而已。” 村长疑惑地看着我,忽然恍然,脸上交织着耻辱和愤怒,但最后还是忍下了,恭恭敬敬道:“大王,真是不巧,村里的年轻姑娘都回娘家去了,现在留下的只有几个老太太,恐怕不能服侍各位大王了……” 我一头黑线,这老家伙想哪去了。我说:“我们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住一晚上,躲躲风雪,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又不是强盗山贼!” 村长有些胆战心惊,头都不敢抬。我没办法,又塞了一百个第纳尔在他手上,心里在滴血,这回可是亏大了,要不是怕诺德人追上来,早就随便找个佣兵旅馆住了,稍微挤一挤,花费怎么也不会超过两百个第纳尔。 我把第纳尔塞进村长的口袋,笑道:“老人家不用紧张,我们真的只是过路的,不巧遇上了风雪和山贼,在你这里躲一躲,要是有陌生人问起,你就说没看到我们,或者随便指个方向就好。” 我这么一说,村长立刻抬起头来:“这么说,你们是逃犯了?越狱出来,躲避追捕?早说嘛,吓我一跳。我们又不是没有接纳过逃犯,这些都清楚的。” 村长说着,朝四面黑灯瞎火的房子招呼了几声,立刻那些房子就亮起灯来。 一个中年妇女推开窗户,自言自语道:“又来逃犯了,孩他爸,快点,等下被人抢了?” 这边还没动静,那边就有一扇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拎着篮子跑了出来,衣服都没有套好,看得出很匆忙。他几步跑到我面前,把篮子递过来,掀开上面的破布:“老板,烤红薯要么,喷香的烤红薯,只要二十个第纳尔;还有自己烙的贴饼子,十五个第纳尔一个。” 我愣住了,倒是亚瑟斯比较粗犷,一巴掌把男人推开:“我们不要你那些东西,有住的地方么?” 男人立马点头哈腰:“有有有,有住宿有住宿。” 那边那个中年女人也窜了出来,吼道:“我们这里也有住宿,全部五百个第纳尔,还送明天早餐,老板过来这边住吧!” 伴随着中年女人的这一嗓子,整个卢伦斯活了过来,每一家的灯都亮了起来,每扇窗户里面都有一个人在朝外面吆喝,一瞬间我感觉我似乎来到了某个市集。 吆喝声中,有一个声音特别独特,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咆哮道:“又来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啦!”伴随着声音响起来,一个人影从茅屋里窜了出来,双手捂着耳朵。 这个人出来的那一刹那,我就感觉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当初布尤恩之夜,酒馆里见到的那个叫艾伦的年轻人么,他背上的长刃斧我还记忆犹新。 我立刻就张嘴喊了出来:“艾……艾伦!” 艾伦本来捂着耳朵,听到这一声立刻下意识放开了手,一脸迷惘地看着我。 我说:“我是埃蒙斯啊,你还记得我吗?在布尤恩的酒馆里,我还给你唱过歌,赚了你一个第纳尔呢。” 艾伦还是没想起来。 我急得手舞足蹈,唱起来:“药,药,切克闹……” 艾伦一把把长刃斧取了下来,他说:“行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吟游诗人是吧,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那天布尤恩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就和埃德加一起离开了村子,然后几经辗转,来到了这里。” 艾伦挠了挠头:“埃德加,你说的是山地人的领袖埃德加?那个背叛者?” 我说:“勉强算是吧,你们那天不是还差点打起来么?” 艾伦说:“这么说你也是背叛者咯,吃我一斧头……” 我连忙摆手:“别别,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吃不起你一斧头。再说我也是为保住一条命才被逼出布尤恩的,不然的话那些诺德人会生吃了我。” 艾伦说:“借口!”说完他又举起了斧头。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了一阵喧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小撮人已经到了村口。 艾伦说:“你朋友?” 我说:“不认识,我朋友都在这里了。” 艾伦说:“不是你朋友那会是谁,谁会这么大雪天的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突然从村口传来一个人的惊呼:“就是他!那个抢了伊登将军商队的人就是前面那个家伙!”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完了,还没来得及躲好,他们就追来了,难道我前面那些手段都是白费的么? 接着我就听到呼啸的风声,一把双头巨斧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像一把飞斧一样轻松地被投掷了过来。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了,听着风声就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斧头,躲都躲不过。 艾伦听到斧头破空而来的声音,倒是兴奋起来,长啸一声,原地一个拔高,旋身一斧头正好看在飞来的那把双头斧的斧刃上。我只听到一声堪比雷击的金属撞击声,震得我耳膜刺痛,眼前一片颠倒混乱,再缓下神来,就看到那把巨大的双头斧沿着来路飞回去了,抓在一条粗壮的胳膊中。 视线再往下移,我看到一顶狰狞的牛角盔,穿熊皮斗篷,厚厚的熊毛遮住了那个男人的下半截脸,裹在斗篷下的,是一副精良且闪着寒光的钢铁铠甲。这是一个威猛无铸的中年男人,手中除了那把巨大如同车轮的双头巨斧外,还握着两把巴掌大的投斧。虽然这两把投斧没有出手,但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感觉到极大的危险,似乎下一瞬间,这两把投斧中的某一把就会敲碎我的脑袋。 风竟然在那个男人身边停了,熊毛温顺地倒伏下来,露出一张坚毅而有棱角的脸,仿佛一座坚硬的石雕。那个男人用冰冷而威严的声音问道:“那个维基亚人,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深吸了一口气,皱起了眉毛:“我?我是艾伦,你莫非就是拉格纳国王的亲卫队长,圣堂武士,艾利克斯?”++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018章:海盗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那个叫艾利克斯,听起来很拉风的家伙,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惊讶,他说:“你认识我?” 艾伦苦笑了笑:“不能说认识,很多年前和你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那时候我是亚罗格尔国王的王宫卫士长,你是拉格纳国王的亲卫队长,我们远远见过一面。” 艾利克斯想了想,说:“你是艾伦?那个背叛者?” 艾伦前一秒钟还温和如文艺青年的脸,听到这句话后立刻狰狞了起来,圆睁双眼,咬着牙说:“背叛者?!你才是背叛者!你们全家都是背叛者!”吼完这句话,他突然身子一晃,整个人化为一条白影,带起一地雪雾,裹挟着泠泠寒风,一斧头朝艾利克斯的脑袋剁去。 奇怪的是,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居然还能听见艾利克斯无奈的声音:“真是个火爆脾气啊,难不成戳中你敏感点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连串下冰雹般密集的金属撞击声。片刻之后,两人分开,艾伦抖着手,似乎麻了,艾利克斯则心疼地看着他的斧头。 “这是我新买的斧头,就被你砍缺了!”艾利克斯喊道。 艾伦“哇哇”叫着,又扑了上去,嘴里还是吼着:“背叛者!你敢说我是背叛者!你敢说我是背叛者!” 接下来我就看见艾利克斯在前面躲避,而艾伦则像疯了一般追着他砍,时不时一团火星爆闪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艾伦不是艾利克斯的对手。 艾利克斯甚至还有空闲指了指我们的方向:“先把这些人抓起来!” 同来的诺德士兵应了一声,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个满脸阴鹜的家伙,我认出他就是带着艾利克斯来的那个人,怪笑道:“快点乖乖束手就缚,交代赃款去向,坦白从宽,别惹大爷发火!” 莫洛多夫紧张地握着手中的短柄枪,后面的兄弟下意识摆出了阵势,看起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突然我感觉到雪停了。 雪停了也没什么,可我感觉到雪停的那一瞬间,一股极其恐怖,充满了压迫感和蛮横气息的力量停留在头顶,似乎那黑沉沉的乌云整个就要掉下来了。而地面上厚厚的大雪,被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带着,卷上了天。 不只是我感觉到了,对面那帮诺德人也感觉到了,莫洛多夫他们也感觉到了,甚至正在恶斗的艾伦和艾利克斯也感觉到了。他们抬起头,看向同一个地方,那团漆黑的乌云。卷上天的大雪,在空中不断盘旋,徘徊。 突然,乌云就从中间被撕开了,就像一团被脏水污染的黑色棉团。从撕开的缺口处,我看到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格外醒目。这道光芒覆盖在一把一人长的奇形双头大斧上,斧头的中央,镶嵌着一连串璀璨的各色宝石,在金色的光芒中依旧流淌着各自的亮泽,令人迷醉。 但是这把华丽的斧头却拥有致命的压迫感和毁灭气息,刚出现的那一瞬间,气息就撕开了乌云,下一个刹那,这把斧头凭空而落,划出一条弧线,一下子斩进了艾伦和艾利克斯之间,巨大的气浪把两人身周的大雪震得呈半球状扩散开来,两个人被气浪各自掀翻。艾伦还好一些,只是狼狈,而艾利克斯手中的巨大的双头斧此刻却被拦腰斩为两段,甚至连他精良的钢铁铠甲,也在胸口位置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裂隙。 艾利克斯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如临大敌,而他的那些手下们简直吓傻了,一动不动。我看见夜幕笼罩的村口,隐隐约约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过来,穿过漆黑的夜色和寒冷的风雪,走了过来,走进了村庄广场,脚尖一挑,那把斧头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我这时才看清来者的面目,那是一条足有两米高的大汉,满脸横肉,大冬天的,居然还光着半个膀子,露出黝黑发亮的腱子肉。他头上戴着一顶巨大的骨盔,但是看起来就狰狞无比,身上穿着半幅鲨皮铠甲,脚下蹬着鲨鱼皮靴,看起来很是轻盈。但他肩上扛着那把比他个头短不了多少的精美的双头大斧,整个人就笼罩在一股神圣的光芒中,似乎足可开天辟地,移山填海。 这是我到现在为止,看到的最有气势的人。哪怕是埃德加或是艾利克斯,在他面前都好像是未成年人一般,稚嫩而青涩。 大汉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的脸上,他笑了起来:“你就是抢了伊登那家伙的商队的人吧,那本来是我要干的一单生意,没想到却被你抢了头啖汤。” 我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莫洛多夫看出那大汉的厉害,立刻开口道:“我们实在不知道那是前辈盯上的,多有冒犯,那批货款就交由前辈处置吧。” 大汉哈哈一笑:“我才不是什么前辈,那些钱财我也不在乎,只是想教训伊登一下。既然你们抢了他的,好,很好,以后你们就是我那巴尔罩的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艾利克斯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那巴尔?你就是那个海贼头子,那巴尔?” 大汉咧开嘴:“要叫我海贼王――那巴尔!” 说完这句话,那把巨大的斧头从天而降,不知怎么的,就落在了艾利克斯的脑袋上。 “铮!” 艾利克斯蹭蹭蹭退了好几步,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只是这次,他比刚才凄惨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从他的左边眉骨划过鼻梁,从右边嘴角消失。鲜血汩汩,从指缝间流出来,滴在他那件华丽的熊皮斗篷上。 那巴尔赞许地点点头:“能接我一斧头,你有资格活着离开。” 艾利克斯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那巴尔一眼,沉默着转身离开。先前那个阴鹜脸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连滚带爬地跟着艾利克斯离开。 那巴尔又看了一眼兀自发呆的艾伦:“你怎么还不走?” 艾伦苦笑笑:“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那巴尔指着我说:“那你和这小伙子是一伙的?” 艾伦又摇了摇头。 那巴尔挠了挠头:“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是看热闹的?” 艾伦点点头:“算是吧,你一出现这里就热闹了。” 那巴尔咧开嘴笑了。转身几步走到我身边,一只手垂下来,搭在我肩膀上:“小家伙,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说:“埃蒙斯。也许你没听过我的名头。” 那巴尔笑道:“没关系,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传遍卡拉迪亚了呢。” 那巴尔这句话一下子就点着了我浑身的热血,我抬起头,看向眼前泰坦巨人一般的那巴尔,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巴尔以为我不相信,又笑道:“你还别不信,我那巴尔的朋友,没有哪个是等闲之辈。老G你知道吧,他就是我拜把子的哥们!他现在在禅达,闯出了好大的名头,没有谁不知道他的。你有空的话,去我的提赫洛格堡,我给你讲讲他的那些英雄事迹!” 我刚刚被点燃的热血,一瞬间就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喊着“傻瓜,傻瓜!”眼前那巴尔的身影,看起来像死神一般狰狞。我意识到我最终还是被那个小姑娘莫妮卡给摆了一道,原来这小妮子从一开始就没信我会放她走,她领着萨菲罗斯往北,是去提赫洛格堡投奔那巴尔的。谁知道那巴尔居然还是那个老G的拜把子兄弟呢,这回我们大家都被彻彻底底地骗了。 我再看向那巴尔的眼神,就像将死之人一般,我甚至都不准备反抗挣扎了。心想,那巴尔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是来替莫妮卡要我命的,你捏死我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但我闭着眼睛许久,那巴尔还在喋喋不休,最后他说:“我那兄弟的师父功夫真是了得,教给我的这套斧法,据说是他们东方一个叫程咬金的将军的看家本领。话说我在外面已经闯荡快半年了,都不知道现在我的提赫洛格堡变成什么样子了,真是期待啊……” 我立刻一个激灵,浑身上下仿佛嗑药了一般舒坦,我急急问:“你在外面漂泊半年了?半年都没有回提赫洛格堡?” 那巴尔憨憨笑道:“是啊,我比较笨,三招斧法学了半年,最近才从东方隐修谷毕业出来,现在正要回去呢。” 真是上苍保佑!我连忙抓住那巴尔的手:“你还没回去?你还没回去!太好了,太好了!” 那巴尔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我的提赫洛格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连忙说:“没事没事,你的城堡现在好端端的,安稳如山,说不定你回去还有好多惊喜等着你呢,真是吓我一跳,没事了,没事了,这个世界多美好啊!” 那巴尔满头雾水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想了又像也想不出名堂,索性不想了,咧着嘴跟着我一起笑起来了。】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wanbenheji(按住三秒复制) 第019章:往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在卢伦斯的村长家,几杯黄汤下肚,那巴尔就嗨起来了,缠着我要认我做兄弟。我想到他的那个正牌兄弟老G就是我千方百计要抓到的对象,心里就不自觉地发毛。但那巴尔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硬是蛮横霸道地把这个兄弟名分定了下来。有时候我想,那巴尔是不是见到一个人就拜把子呢,如果都这样的话,很快全世界就大同了。 拜了把子当然要有所表示,我把我的军用锄送给了那巴尔,那巴尔则毫不吝啬地要把他的大斧头送给我。我掂量了一下,悲哀地发现我居然拎不起这把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大斧头。那巴尔看我又推又扛,憋得面红耳赤,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看来兄弟的小身板还要再练练啊。这把斧头不适合兄弟用,那我再送你一个东西。”说着,他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盒子里摆着一个擦得很干净的东西,这东西有两根铸在一起的铁管,和一个硬木手柄,前面的铁管上巧妙地雕刻着两条张牙舞爪喷火的龙,铁管后方和手柄连接的地方,也有一个小一些的飞龙,龙口衔着一根火绒。 我好奇道:“这是啥东东?看起来好漂亮的样子。” 那巴尔骄傲地笑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东西,漂亮是漂亮,可是会要人命的。”说着,他取出一个口袋,对着铁管倒进去一些黑色的粉末,接着塞进一颗小铅块,用一根细长的铁条捅严实了。那巴尔对我们示意了一下,让大家远远躲开,之后他用那个东西远远指着村长家的木门,用燧石打着了铁管后方飞龙口中的火绒,接着,把那条小巧的飞龙向前一压……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我的耳朵立刻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金花乱飞。稍镇定下来,就看见一团黑烟四下飘散,黑烟中,先前意气风发的那巴尔仿佛掉进了木炭堆里,染得一脸漆黑。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嘲笑他,嘴巴立刻就合不拢了。 面前村长至少有一英寸厚的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洞口边缘,全是龟裂的破隙,甚至村长对门坚硬的石头墙上,也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豁口,显然是刚才那一下造成的杰作。 那巴尔摸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大哥我说好的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这东西叫火枪,是我从一个炼金术士手里买过来的,花了我两万个第纳尔。那个炼金术士还送了我一袋子这样的药粉,说这个火枪要配合这些药粉使用,方法就是刚才那样。有了这东西,就算是一个像你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能轻松干掉像我这样的绝世高手,哈哈哈!” 我一个激灵,自动忽略了那巴尔的自吹,直接想到了那个老G,如果面对老G时,我能给上这么一下……可是我接着转念一想,刚才那巴尔操作的步骤实在是太过麻烦,只怕是还没来得及用出来,自己就被干掉了,目前来说,实用价值不高。不过,倒是可以拿回去让克雷斯钻研一下,说不定有改进的空间。 我这么想着,就笑纳了,心里对着个捡来的便宜大哥又有了更多的改观。 那巴尔笑了笑,忽然说:“兄弟,伊登那小子,出了名的小气和护短,你抢了他的货,他肯定要想办法找你麻烦。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没考虑好的话不如到我的提赫洛格堡坐一坐,有我在,伊登他不敢怎么样。等风头过去了,你再出来?” 我当然不会傻到答应。那巴尔现在认不出我,是因为我们为了行动方便,把灰斗篷脱了,可是在提赫洛格堡有一个鬼灵精怪的莫妮卡在,我们去了那里不是自寻死路?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了,说我和弟兄们有其他的安排。那巴尔惋惜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做哥哥的就不好强求了。不过听说现在诺德王国和斯瓦迪亚帝国在商量结盟的事情,老弟你若是去斯瓦迪亚的话,也要小心才是。” 我于是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那队诺德骑兵会从苏诺的方向追过来,看样子应该是杰克销赃的地方泄露了我们的行踪,那些个奸商买下赃物的同时,把我们也卖给了诺德人。 我立刻又想起跟着萨菲罗斯的凯撒他们,走之前我们曾有约定,在提赫洛格堡碰头,可是现在我们既然不去那里了,自然就不会碰头。我担心他们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诺德人,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顿悟过来的那巴尔一锅端了,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我正在出神,忽然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拍在我肩膀上,吓得我险些一杯酒泼过去。回过神来才看清,眼前的竟是刚才还和我不怎么对付的艾伦。 艾伦在我身边坐下来,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和埃德加混一起去了?你不知道他是个背叛者?” 我有些反感这三个字,反问他:“为什么说他是背叛者?他不过是想为山地人谋取一个美好的未来而已,要是他这都是背叛者,那你又是什么?” 艾伦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下就被我戳中软肋,他下意识地反手抓住背上的长刃斧,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 但艾伦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的手慢慢地放开,脸上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我的余光看到他身边的那巴尔把手从他肩上移开了。 艾伦叹了口气,道:“我的过去,你不会了解的。那是五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亚罗格尔国王的王宫卫士长,曾经宣誓永远忠于国王,忠于维基亚王室。,是亚罗格尔国王最忠诚的亲信手下。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有过几度险死还生的经历,身经大战无数,我对国王始终不离不弃。” 我说:“听起来你们是一对好基友的样子。” 艾伦瞪了我一眼,那边的那巴尔没憋住笑,一口酒喷在桌子上。 艾伦接着说:“后来,因为战功,我被授予了子爵爵位,也不再担任王宫卫士长,而是外放为麦肯的领主。虽然是领主了,拥有自己的领地和爵位,但我始终以国王的忠实卫士自居,一切事务唯国王马首是瞻,直到那一天……” 艾伦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道:“那是一个冬天的清晨,天气很冷,就像现在这么冷。亚罗格尔国王忽然带着他的亲卫队驾临了麦肯。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国王已经走近了我的领主府,大力嘉奖我治理麦肯取得的成绩和我往日的忠心。我自然欣喜骄傲、受宠若惊,与国王相谈甚欢,很快就喝醉了。晚上,我被头疼疼醒,起来喝水,却听见我让给国王休息的领主卧室里传出声音,我偷偷一看,竟然看到我的妻子和国王,他们两个……” 我放下了酒杯。这个时候,我想,身为男人,艾伦应该要做点什么了吧。艾伦喝了一大口酒,失魂落魄道:“我当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不知道怎么好,我想冲进去杀了那对狗男女,可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结发妻子,孩子才一岁不到;另一个是我从小敬重,被教导要绝对效忠的对象。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悄悄立刻。可是在我离开之前,我竟然听到了另一件事情,我的世界观整个就都崩溃了。我听见国王喘着粗气对我妻子说,‘安妮,我们的孩子詹姆还好吧?’我妻子说‘他很好,艾伦还以为詹姆是他的骨肉,所以特别尽心尽力’……哦天哪,原来连詹姆都不是我的亲生骨肉!” 艾伦一不小心捏碎了杯子,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他却茫然不知:“我都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我想,我不能杀国王,但国王又不会在这里久待,等他走了,我在想个办法把那个女人和那个野崽子悄悄干掉就行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国王就找到我,说要打猎。冰天雪地的,到哪里去打猎?谁知道国王竟然说,‘没关系,我把麦肯化为狩猎区不就可以了?凡是在狩猎区里还能喘气的,都是我们的猎物。’这不就是要屠村么,国王这是发了疯,要杀光我治下的子民啊!我当时热血上头,想都没想,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用切牛排的小刀刺进了国王的身体。到现在,他那时惊愕绝望的眼神,我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能看见。” 艾伦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我轻声问:“然后呢?” 艾伦苦笑一下:“然后?然后亚罗格尔国王并没有死,只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但是他走之前把麦肯村屠了一遍,现在的麦肯村不过是五年前强行移民过去的。至于我曾经的妻子和孩子……” 艾伦忽然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残忍的微笑:“我在离开麦肯之前,已经带走了她们的脑袋。” 我的心一惊,手中的杯子差点没拿住,隔了一会儿,我说:“看起来,你并不是那种有精神洁癖的老好人呢。” 艾伦笑道:“人在江湖,手不可能永远是干净的。就算是那巴尔你,手里估计也是沾满血腥吧?” 那巴尔不说话,他甚至身子都没有偏一下,只是自顾自地喝酒。我们三个人都不开口了,屋里的气氛迅速降温。 又喝了三杯,艾伦忽然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心里一动,下意识喊了出来:“艾伦,你去哪?” 艾伦头也不回:“哪里安静我就去哪,去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我说:“你没有想过其他的吗,那个让你背上背叛者名头的人还活着!” 艾伦顿住了脚步,停了停,忽然转过身冲我笑道:“你是想招揽我哦。不过不要忘了,我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招揽的,等到你不再是一个无名小卒,再来找我,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在此之前,那个人,我如果要杀的话,会靠自己的力量。” 说完,他就走出去了。++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020章:神秘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艾伦的身影消失在雪夜中时,那巴尔突然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砸吧着嘴说:“这家伙,是条好汉子。” 我看着那巴尔,忽然没来由地问:“你觉得怎样的人才是好汉子呢?” 那巴尔愣了愣,仔细思考了一番,说:“有担当,有血性,敢作敢为。” 我说:“有没有心系天下这一条呢?” 那巴尔说:“这条太宽泛了,而且现在心系天下的人不少,等到真的有资格心系天下的时候,就都心系自己的钱包去了。” 我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说,等到我有资格心系天下的时候,我这个初衷是不会变的。 那巴尔忽然叹了口气:“你和我那兄弟老G真像,你们想的问题都一样,真希望哪天带你去和他聚一聚啊……” 我心里一紧:“他现在在哪?说不定我有空就去找找他了。” 那巴尔眼睛一亮:“我走的时候他还在东方隐修谷进修,他师父就是那个厉害的谷主,传给了他一套厉害的剑法,现在我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了。你如果要找他,一直往禅达走就可以看到,那边有很多东方隐修谷的招生广告的。” “招生广告?” “没错。”那巴尔说,“听说是老G一个手下叫马尼德的出的主意,说这样能形成口碑效应,带来影响,提高经济收益什么的,我也听不懂,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说:“我一定会抽个时间去找他的。” 那巴尔说:“行,你去找他的时候,就跟他说,他托我办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经办好了。” 我立刻起了好奇心,问:“他托你办什么事情?” 那巴尔立刻连连摆手:“不能说不能说,他说了不能告诉别人的。” 我立刻装作生气的样子:“好啊,原来我是别人,还说什么磕头拜把子,此后同生共死,原来都是唬人玩的。” 那巴尔的脸急得通红,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到最后只好泄气皮球一般,神秘地低声说:“我就告诉你啊,你不要和别人说,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秘密,我也只是和兄弟才说!” 我连连点头,心里暗笑,想这那巴尔的兄弟不知道有多少个,这秘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 那巴尔神秘兮兮道:“老G让我替他联络佐伍格、罗尔夫、奥古玛,下个月十号在艾勒代葛见面,至于为什么,他也没说,只是交代让他们带好足够的干粮、水和火把,以及绳索和软梯。你不许说出去哦!” 我摸了摸下巴,那里没几根稀疏的胡须。艾勒代葛,那是干什么的地方?那些人又是谁?要带着些东西干什么,爬山还是郊游?我忽然发现我问到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说不定这个老G只是想叫朋友们一起出来聚餐踏青而已。我于是笑着点点头说:“原来是这个事情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往外面传就是了。” 那巴尔紧张地盯着我,非逼我发了誓,绝不告诉别人。当然,“兄弟”不在“别人”的行列中。 末了,我随口问那巴尔:“大哥,你的兄弟到底有多少个啊,说来听听?” 那巴尔果然掰着指头点算了一阵子,说:“我的手下挺多,但真正拜把子的兄弟没几个,算上你是一个,老G是一个,还有一个虽然不会功夫也不会打仗,但做生意很厉害,他叫萨迦,住在窝车则。” 我笑着问:“那这个萨迦……兄弟,也知道咯?” 那巴尔骄傲地点点头:“那当然,自己的兄弟怎么能隐瞒呢,他问,我就告诉他了。” 我笑着想,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还真不少。 第二天一早,下了一晚上的风雪终于停了。我带着弟兄们在村口与那巴尔告别。他要往西北方向走,回他的提赫洛格堡,而我则要继续往东。 昨晚那巴尔喝了很多,后来把自己灌醉了,说了许多胡话。我还不清楚那巴尔是真醉假醉,也没敢套话。早上我告诉那巴尔,我要往东走,那巴尔还激动万分,以为我要去禅达找老G,毕竟卢伦斯往东不远就是尤河,过了尤河再走两天,就到了禅达附近,老G所在的东方隐修谷就在那里。 但我现在不可能去见老G,别的不说,就那巴尔昨天说老G的身手在他之上就已经足以让我打退堂鼓了。火枪还没有交给克雷斯研究改进,要用那么繁琐复杂的操作来干掉老G,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去东边,主要是想在维基亚王国和斯瓦迪亚帝国边境招募一些人手。经过连番大战,跟我从界山山区出来的弟兄们现在在我身边的,只剩下一半人,他们可都是我的老底子了,失去一个都是我巨大的损失。现在诺德王国和维基亚王国的战事因为斯瓦迪亚帝国的掺和,可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僵持,也可能演变为大规模的交火,但不论怎样,受苦的永远都是下面的***这个时候打出我们的教义,招纳工作会变得轻松许多。 何况,维基亚王国的人经常狩猎,弓箭一向很是擅长,我们的阵型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远程火力的输出没办法解决,对上敌人我始终都要提心吊胆,时刻准备采用快速逼近和大穿插迂回的战术,劳心劳神,如果弄到一批维基亚弓箭手,远远地就射跑敌人,这种感觉多好。 当天晚上,我们就来到了尤河河边。冬天的尤河完全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整条河冻成了一个巨大的滑冰场。弟兄们驻扎在河边,莫洛多夫带着几个人凿开冰面钓鱼,我摸出那把火枪细细钻研。 但我没能钻研出什么,为什么加入药粉之后就能发出那样惊天动地的一击?我只能解释为巫师的魔法,最后我又把火枪收了起来。 忽然,杰克急匆匆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老大,老大,我们发现凯撒他们的暗号了,他们没有在提赫洛格堡,而是在这附近!” 我心里一惊,站了起来:“暗号上怎么说?” 杰克说:“暗号上说,他们在去提赫洛格堡的路上遭遇了神秘武装的伏击,被一路追杀,现往尤河上游逃去。” 我说:“伤亡情况有没有说?” 杰克说:“没有,暗号本身就是匆忙留下的。” 我立刻召集所有人,掉头朝尤河上游赶去。其实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算是尤河上游了,再往上游赶,那就是一片峰峦起伏的山谷,尤河就是从其中发源。那些山谷一座连着一座,仿佛蜂窝一般,没有人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山谷……神秘的武装……尤河上游……”我把几个关键点连在一起反复琢磨,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只好换个角度,想凯撒此时的安危。很显然,神秘武装的人数不会很多,否则凯撒那只二十五人的队伍早就被团灭了,力量却不会太差,否则在长刀阵之下,那只神秘武装也要被大卸八块。既然与凯撒的力量在伯仲之间,那么专心逃命的凯撒应该不会有危险,只要我们尽快赶到,生力军的加入会让形势瞬间逆转,凯撒也会转危为安。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急了,下令弟兄们再接再厉,加速前进。 沿着封冻的尤河,绕过好几个弯,我们又在一座石头上发现了凯撒留下的记号。记号用的是暗语,除了我们没人知道。一棵树被砍断了五根树枝,但砍下来的树枝都指着一个方向。我看了一眼,让弟兄们加速往哪个方向追去,心里隐隐有些忧虑。暗号上说的是,追凯撒的只有五个人。五个人就能让训练有素的二十五个人拼命逃窜,这五个人的来历一定不简单。 沿着那个方向追击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又发现了一处暗号,暗号里说,凯撒的二十五个弟兄死了七个,凯撒自己也带伤在身,粮食和水都不够了。我心里仿佛被揪起来般的焦急。我的弟兄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挣扎,而我们却迟迟赶不到。 我想到焦急处,突然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一马当先窜了出去。 整个队伍里只有我有一匹马,不是因为我搞特权,而是因为我要指挥战斗,骑在马上看得更远些。现在我一鞭子冲出了队列,单枪匹马朝那个方向奔去,把弟兄们留给莫洛多夫和杰克他们带。我是想早一刻找到被困的凯撒,祝他们一臂之力。 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但现在的我手上却多了一件东西,足以杀死那巴尔那个级数的高手。 奔跑的过程中,我已经把火枪的两根枪管里上好了弹药,火绒燧石也准备好了,就等什么时候击发。 骑马奔跑了不到一刻钟,我就看到了三处紧急求救的暗号,到最后已经不是暗号了,凯撒用鲜血直接在一块石头上写下了:“埃蒙斯,再见了!” 我的心里也仿佛被抽了一鞭子,我立刻把这一鞭子转移到马屁股上,胯下的马一个嘶鸣窜了出去,冲进了一座极其隐蔽的小山谷里。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五个人,当头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家伙,用脚踩在凯撒的脸上,手里高高举着一把漆黑锈蚀的巨大镰刀,宛如死神一般。++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021章:初见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巨大的轰响震撼了整座山谷,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团火光,接着,我就被浓密的黑烟笼罩了。 黑烟散去,我看见原先踩在凯撒脸上的那个人不知怎么的已经退出去二十多米,手里巨大的漆黑镰刀背在背后,隐藏在斗篷下的眼睛深深地盯着我。 我心里一紧,再往下看,还好,凯撒还在喘气。 但是这么一看,我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用上了头顶。 一只手,从雪地里伸出来,无助地伸向天空。这只手苍白冰冷,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 同样的手还有很多,足足二十四只,成为一片苍白低矮的手的丛林,从雪地里直直伸向天空。在手的旁边,跌落着同样制式的宽刃刀。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我亲自向提克奥迪斯领来的武器。 这说明我交给凯撒的二十四个弟兄,已经长眠于此了。 我跳下马,一只手紧握着手中的火枪,另一只手抽出了一把之前艾利克斯的手下留下的格斗斧,一脸苍白地面对面前那五个身体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 凯撒好容易从地上挣扎起来,我看见他的脸同样惨白,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衣衫被锋利的镰刀撕成若干条破布。他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呆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轻声唤着:“凯撒!凯撒过来,到我身后来。”但是凯撒毫无反应,只是呆滞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个方向,大口大口喘出白气。 我愤怒了,从胸口挤出冷冰冰的声音,问:“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做了什么!” 为首那个黑斗篷,放开了捂着右肩的手,我这时才看清他的黑斗篷已经红色液体染湿。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亲眼看到时还是有些意外。这个黑斗篷的身手不凡,至少也是艾伦那个等级的高手,却被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伤害到,火枪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我正在出神,那个黑斗篷突然开口了,发出如同铁片刮锅底一般刺耳的声音:“火枪?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阻止我们的行动?” 我皱起眉毛:“你们?你们是谁?很牛逼吗,混哪里的?”一边敷衍,我一边向凯撒使眼色,希望他赶紧到我这里来,但凯撒完全没有看我,他茫然地发着呆,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黑斗篷嘶哑着声音说:“没有用的,他已经疯了,和一个死人没有区别。”黑斗篷接着扬起了镰刀:“很快,你也会一样!”这句话一说完,我忽然感觉到强烈的危险,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身体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把漆黑的镰刀就出现在我侧边,带着滚滚杀意狠狠勾下来。 我的火枪还指向前方,但绝对没机会开枪,我右手握着斧头,在此刻却显得那么无力,我几乎已经嗅到死亡那充满腐臭的感觉了。 但是这一镰刀居然没有劈下来,我意识中自己被一刀两段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我的眼睛这时才眨了一下,这一下之后,我就看清了那个黑斗篷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苍白到让我第一眼就想起了梦比优斯,那个总执事。 但是下一秒钟,这张脸就狰狞扭曲起来,因为有一个蛮横的拳头狠狠印在了他的脸上,接着,这张苍白的脸就像西瓜一样,砰地一声爆炸开来,一片血雾喷洒出去。 我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对面那四个黑斗篷显然也没反应过来,眨眼间这个家伙就没了脑袋。他们好像被谁捅了一刀,愤怒而惊恐地跳起来。紧接着,我就感觉一股凶猛的劲风刮过我身边,一个至少两米高,体型堪比那巴尔的彪形大汉从我身边一溜烟冲了出去,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条大汉一头撞进了对面那四个人的包围中,四把巨大的漆黑镰刀从四个方向斩下来,我立刻听见一连串的“砰砰”声,镰刀只在这条大汉的身上留下几条白印。大汉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痛苦,他伸手就抓住了两柄镰刀,像扭断枯枝般“咔嚓”两声,把镰刀折断。手再接着一伸,两个黑斗篷就被击爆了脑袋。面前剩下的两个黑斗篷起了逃的心思,身体才转过去,我就看见大汉一脚踢起雪地里的一把宽刃刀,抬手投掷了出去,原本平凡无奇的这把宽刃刀,在这一掷之间居然化为了一轮巨大的死亡之轮,呼啸着破空而去,一眨眼就追到了两人身后,轻而易举把两人腰斩两段,上半身已经落地了,下半身还跑出去几步,才倒在地上,鲜血和内脏把雪地染得一片狼藉。 大汉做完这一切,只不过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再转回头看向我时,我立刻就感觉仿佛被一头凶猛的恶龙盯上了,无边的威压山一般落在我肩上。我几乎腿一软,就要跪下去。就在这时,一只坚定的手突然从我肋下穿出来,牢牢地扶住了我。 一个温和如同阳光,只要听一声就能让人充满力量、无比踏实的男声在我耳后响起来:“彼得,你吓到他了。” 那个叫做彼得的大汉立刻放松了架子,咧开嘴笑了起来,说:“是,团长。” 我感觉压在我肩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不见,我立刻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并不如何英俊,却让人感到无比亲切的脸,古铜色的皮肤,带着一些鼓励的微笑。这是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穿着一件十分普通平凡的皮甲,一把同样普通平凡的护手剑挂在腰边。他一只手扶着我,另一只手看似无意地搭在剑柄上。 “你好。”他微笑着说:“刚才没吓到你吧?” 我拍拍胸口,表示还好。 他说:“你这把火枪……”我这才发现,刚才转身时,手里的火枪下意识捅在这个人的胸口上,马上忙不迭地道歉,把枪口垂了下去。 他说:“我和我的朋友刚好在附近,是听到枪声才过来的。你怎么招惹上这些人的,还有,这把火枪……你是从哪得到的呢?”他是笑着问这些话的,但我却隐隐感觉到只要我一个回答不妥,他手里的那把剑就会轻而易举把我斩为两截。 我老老实实把遇到那巴尔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我没有说我的身份,只说我是一个吟游诗人。 他皱着眉毛,说:“原来是这样,这倒可以理解了。”突然,他笑了两声,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说:“这么说来,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我还要叫你一声老弟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会这么幸运吧……不,应该说是不幸。 果然,他笑着说:“自我介绍一下,很荣幸认识你,我是老G。” 宛如晴天一道霹雳狠狠劈在我脑袋上,我的头嗡的一下,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魂飞天外。几秒钟之后,我才回过神来,艰难地苦笑着,说:“你好,我是埃蒙斯。” 老G,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琢磨怎么暗算的人,竟然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要命的是,刚才我还拿火枪捅在他的胸口上。我突然有点后悔起来,为什么刚才没有扣下扳机,但又想到背后那个虎视眈眈的大汉彼得,我又出了一身冷汗。 老G笑着说:“埃蒙斯。我们换个地方坐一坐吧,刚才彼得杀了五个黑暗教团的审判使,这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的。你也不希望有谁打扰我们的谈兴吧?”老G说完,就冲彼得招了招手,我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彼得这个大汉提着,几个纵跃腾挪离开了山谷,一同被带走的,还有神志不清的凯撒。 但是他们似乎没有看到,我在离开之前,在雪上随意踩了几脚。他们没有注意到,但是后面赶来的莫洛多夫他们应该能注意到。 我们离开山谷不久,就看到了三匹马拴在道边,一个满头浓密的棕红色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穿着看起来像是游侠般的人物,坐在路边啃着一只鸡腿。看见我们来,他把啃了一半的鸡腿随手丢在雪里,油光满面地站了起来,笑道:“老大,怎么,抓了两个俘虏?交给我咆哮,保管他们知道什么都吐出来。” 我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背后涌上来,我开始怀疑老G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我是不是中了什么阴谋。 老G笑着说:“什么俘虏,别乱说话,这个是我新认识的兄弟,埃蒙斯。我们刚干掉五个暗黑审判使,把他和他朋友救了下来。现在回禅达,他朋友受了伤,得找龙溪看看。” 那个自称“咆哮”的人邪恶地笑了起来:“找龙溪看,我看得预约到几个月以后了,龙溪这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全交给烘干机那小子了。” 老G也笑着,只是什么都没说,一把把我扶上马,一马当先,向北边离开了。、++本站打造免费无错误无广告小说APP上线啦!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本站APP,各种网友经典书单推荐!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关注微信公众号xhsj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小说客户端【 第022章:笑而不语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一路上,老G竟然再没开口,似乎在细细思考什么问题,而那个叫彼得的大汉和那个叫咆哮的游侠,则有意无意地缀着我的两翼,似乎是保护我,更像是防备我逃走。 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作为老G来说,他的正牌兄弟的火枪出现在我手上,没道理因为我一两句话就完全信任我,谁知道我有没有可能是暗算了那巴尔拿到的火枪呢?在真相大白之前,最好的举动当然是先稳住,弄回自己的大本营里再说。 当然,如果老G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知道那巴尔曾经把那个“秘密”告诉了我,估计他会立刻把我当场格杀吧。 我们沿着尤河西岸跑了大半天,马有些累了,老G放满了马速,回头对我说:“马累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我于是把凯撒从马背上弄下来,他现在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咆哮去周围拾一些干柴,彼得则开始搭帐篷。 老G突然没来由地问了我一句:“埃蒙斯,你是怎么招惹上那些人的?” 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我一路上都在思考,听到老G问,我立刻接道:“我也不知道,我的朋友遇到了他们,然后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当然要帮忙,接下来你就都知道了。”我没说谎,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有些深层的内容我没有说。 老G摇摇头:“不可能这么简单。暗黑教团的审判使向来不随便出动,能惹上暗黑审判使的,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你们杀了暗黑教团中的重要人物。”老G说着,抬起头郑重地盯着我的眼睛,“第二种可能,就是你们是叛教的暗黑教众!” 我的心仿佛被一柄大铁锤狠狠敲中了。我再度怀疑老G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一天给我带来的惊吓太多了,但我还是保持平静的神色,淡淡说:“重要的人物……我们之前的确杀过了一个黑暗教团的百夫长,叫做巴克利的,说不定他们是因此而来的。” 老G皱起了眉毛,似乎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还是这么平静地回答,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慢慢吞吞道:“这么说,也有可能。这次来的审判使功夫不高,应该是属于最底层的人员。如果说为了给一个百夫长报仇,这也说得过去。”说完,老G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没看出来啊兄弟,我原先还以为你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大哥怎么会结交你,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手刃了一个黑暗教团的百夫长,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这时候彼得已经搭好了帐篷,咆哮也拾来了干柴,老G没有再问些什么,点着了篝火,把一只羊腿分给我。 我一边咀嚼手里的羊腿,感觉到背后的内衣都被汗湿了,飕飕地发冷。 吃完饭,老G又和咆哮与彼得聊了几句,不知道是因为对我戒心未消还是他们的生活本就很无聊,只是谈论吃食和女人。夜很快深了,我钻进分给我的帐篷打起盹来。 但我的耳朵还是竖着的,希望能够听到一些意外的情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已经迷迷糊糊,几乎就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咆哮的声音悄悄道:“老大,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我立刻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话。 老G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似乎看了我的帐篷一眼。随后用更小的声音说:“还不能确定,但应该不是黑暗教团的人,有可能是五大国的探子,自由人的身份几乎不太可能。” 接着是彼得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能听到气声:“那要不要杀了他?”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就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G才说:“不用,只要不是黑暗教团的人就好。我们现在和五大国的关系有些紧张,没必要再结仇了。”又说:“但愿是罗多克的探子就好了。” 我心中一动,接着,就听见咆哮压低了声音笑出来:“老大是想,最好是伊莉雅派来的探子就更好了吧?” 接着外面就没动静了,我等了一会儿,是在熬不住,终于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老G拍着我的腿把我叫醒,他笑着说:“我们该出发了,今晚就能睡在禅达的床上了。”我注意到老G提到禅达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让人感觉很温暖,仿佛是提到故乡。 我们上了马,这回彼得和咆哮不再跟在我的左右,咆哮和老G凑在一起,彼得光着脚跑在前面很远的位置,我驮着凯撒跟在最后。 有那么一瞬间,我起了逃走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刚冒出头,就被我自己否决了。我花了那么多心计,死了那么多弟兄,不就是为了能让萨菲罗斯接近老G么,现在我自己就要做到这一点了,为什么还要逃走?我老老实实跟在老G身后,脑子里开始思考到了禅达后可能出现的变数和相应对策。 傍晚时分,我们已经可以隐约看到禅达的城墙了。 我记得几年前我到过一次禅达,那时禅达还是一个小镇,城墙低矮得骑着马都能跳过去,里面的人过着安定平和的生活。可是几年不见,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禅达,居然藏在一座足有十米高的坚固城墙背后,城里城外一片喧嚣吵嚷,城门口许多要求进城的人排出了老长的队伍,有赶着马车的商人也有拖家带口的平民,但从繁荣程度而论,已经不下于任何一座大城了。 城门口的卫兵,穿着整齐干净的硬皮甲,背上背着一把重弩,腰里挂着日耳曼剑,正在逐一检查进城的人。虽然已经是黄昏了,但这些卫兵依旧精神抖擞。我注意到这些卫兵对于平民老百姓的检查很是马虎,只是问一问包里装着什么,来禅达投奔什么人,看一看马车车厢,就放行了;对于那些商队的检查则要严格得多,不仅要求出具货物清单,还要一车一车,一箱子一箱子查过去。 老G停在我身边,说:“半年前禅达还是一个小城镇,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了。你说你曾周游卡拉迪亚,你对现在的禅达印象如何?” 我说:“恢弘,严谨,和……亲民。” 老G好奇地问我:“亲民?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指着那边的城门,有一个老太太走累了,坐在城门口卫兵的身边。如果是在提哈或者萨哥斯,这个老太太估计立刻就要被哨兵踢翻在地。 老G微笑着点点头:“禅达的士兵都是穷苦老百姓出身,他们服役都是出于自愿,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为了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故乡站岗。所以不同于别的城市的跋扈。为了表彰他们为禅达治安做出的贡献,每个月他们除了固定的饷银之外,还能获得一定的民意津贴。也就是说,只要老百姓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他们就能够得到更多的津贴,如果老百姓不满意,他们反而要扣钱。”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不会欺压百姓,还会主动制止和惩罚那些欺压百姓的行为。这一招果然好,是阿拉西斯伯爵想出来的吗?” 老G笑而不语。 我们策马上前,在进城的队伍末尾停了下来。随着前面的队伍一个一个进城,我们也慢慢往里面挪。 我奇道:“老G你不是禅达有头有脸的人物么,怎么你也要排队?” 老G说:“表率。我不排队,很快就没有排队的人了。在禅达,每个人都要排队,包括我,包括阿拉西斯伯爵。”老G刚说完,前面那个商队老板就回过头来,似乎和老G很熟,两个人还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一匹快马从远处来,沿着队伍,从侧门冲了进去。 老G说:“那是每日例行哨探的巡逻斥候,他们不需要排队,这是特例。” 卫兵的检查很有效率,很快就轮到我们。老G和我都没有带什么大件,卫兵随便看了看,便向老G行了个礼,放我们进来了。 一进城,就有许多人向老G行礼,老G一一笑着答过了,牵着马向不远处的佣兵客栈走去。“你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天,这里的老板苏克很热情友好的。我再给你安排住的地方,明天带你逛一逛禅达,顺便找龙溪给你的朋友治伤。”老G说着,把我的马签到了马厩里。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你在禅达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好像大家都很尊敬你?” 老G笑了笑:“那只是大家给我面子而已。”说完,走进旅馆,替我付了房钱。那个叫苏克的旅店老板似乎是老G的老相识,十分慷慨地打了个八折。 苏克老板笑着说:“这位兄弟,你运气好,正好赶上本店有空房。要是早几天来,你就只好睡下面的酒吧了。” 老G冲我笑笑,离开了。我走进苏克给我安排的房间,这里干净整洁,没有佣兵旅馆似乎常年不散的霉味,床单被褥也很干净。我把凯撒弄上对面的床,自己坐在另一张软绵绵的床铺上。 门关上了,我终于可以安安静静思考一下在禅达的下一步行动了。【大家期盼已久的小说手机客户端上线啦!客户端支持离线阅读,无广告,上百万本小说免费看!字体和亮度调节、夜间模式、阅读进度记忆等多种强大功能。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 第023章:禅达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首先,最好是先治好凯撒的伤,听老G说他认识一个高明的医生,叫做龙溪的,治好凯撒应该不是问题;其次,既然到了禅达,当然要打探出一些什么东西来,带回去这些情报,抵过一个杀巴克利的罪过绝对不成问题;再次,如果能有机会,能够抓住老G,或者他身边的这些人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不过这件事情的风险太大,把握也太低,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尝试。 我思虑已定,忽然觉得特别踏实,在旅馆温暖的被子里沉沉睡去了。 半夜时,我忽然被人摇醒,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觉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下意识抓住枕头下藏着的一把斧头,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埃蒙斯,别激动,是我!” 我睁开眼睛,眼前那张脸如此熟悉,竟赫然是埃德加! 我差一点惊叫出来,一挺坐直了身子,悄声说:“埃德加,你怎么在这里?” 埃德加小声说:“我正要问你这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连忙把事情说了出来,从那次任命开始,一直到遇到老G,被带来禅达。说完以后,我看见埃德加的眼皮子跳了起来,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梦比优斯……提克奥迪斯……他们这件事情做的的确不对。我走之前已经说了,让你担任第二小队的小队长,没想到他们居然自作主张提拔了卡隆。卡隆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他,他刚愎自用、性情急躁、度量狭小,不是可用之才。” 我苦笑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木已成舟。” 埃德加说:“没想到我出来一趟,家里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这次出来,是接到任务,查探禅达和老G的情况,越查我就发现这个老G越不简单。禅达能有今天,和他是分不开的,他才是禅达事实上的主人,而阿拉西斯,这半年来已经被他架空了。这个人大智若愚,手下又有一帮能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你立刻回去,要不了多久,第三小队就会建立起来,我亲自提拔你为第三小队的小队长。” 我摇了摇头:“都做到这一步了,半途而废实在太可惜。我原先是设想通过莫妮卡安插一个钉子在老G身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心思居然也那么厉害,被她识破了,带着萨菲罗斯去了提赫洛格堡,现在萨菲罗斯生死不明,这颗钉子的效果没有了保障。我运气好,搭上了那巴尔这条关系,现在老G虽然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却没有想到黑暗教团身上。他猜测我是五大国的探子,需要通过我搞好关系,想必会让我知道一些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埃德加摇摇头:“不要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就按你的想法来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件事情一旦完成,你就是立下了大功一件,不要说区区一个小队长,恐怕就算是提克奥迪斯,也无法和你并肩了。” 我咧嘴一笑:“我倒没有想那么多,就希望我们的生活能过的好一些,少死一点人,太平盛世早一些到来。” 埃德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末了,他说:“那你自己要小心一些,情况不对就赶紧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G手下高手如云,他自己的实力又远在我之上,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但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我点点头:“你放心,我对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埃德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凯撒,一闪身,轻烟般从窗户消失了。 我一下子睡意全无,静静坐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天光刚现,禅达就热闹了起来,叫卖声、车马声、人语声,一阵高过一阵,传进我们的房间。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老G在外面问:“埃蒙斯,起来了吗?快下来,我带你去逛逛禅达的早市,等会儿就带你的朋友去看医生。” 我扶着痴痴呆呆的凯撒,打开了门。外面的老G一身便装,但腰间还挂着一把护手剑。他微笑着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率先一步走下了楼。 下了楼,我才发现,我们住的旅馆对面,就是一个小吃店,店门口用我看不懂的文字写着一行字。店里的师傅是一个胖胖的东方人,正把一条揉好的面团滑进油锅里,发出一阵热闹的“哗哗”声。 老G远远就打起了招呼:“温牛,今天生意如何?我带朋友来吃你的油条了!” 那个东方人立刻扬起笑脸,朝我们的方向兴奋地挥手:“又带朋友来吃油条了?我就说了我温牛的油条是卡拉迪亚一绝,除了在咱们禅达城,其他哪里都吃不到。哟,小伙子,就是你啊,了不起了不起,有这个胆子尝试陌生事物。这一顿我给你免单了,来来来,尝一尝。” 温牛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他的摊点前,他转身端出来一碗白色的液体和两根金色的棍状物,递到我的手上:“快吃吧。” 我有些为难:“这个……” 温牛立刻体贴地说:“直接吃就好,这个叫做豆浆,这个黄色的叫做油条,你也可以用油条蘸着豆浆吃,那叫一绝啊……” 我刚尝了一口,那从未接触过的古怪味道就让我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温牛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急匆匆扯过一块毛巾三下两下把我吐出来的东西擦掉,又挂回身后的架子上:“太过分了,老G,你的朋友都是这份吃相么?我是要做生意的啊,这下谁还敢来吃?” 老G“嘿嘿”笑着,也不说话,我怎么都有一种被整蛊了的感觉。我小心地问老G:“这个东西,是不是不能吃的啊?”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温牛听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白得好像碗里的豆浆,他色厉内荏道:“你,你说什么?什么不能吃?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哦,我的油条是东方一绝,什么地沟油潲水油洗衣粉我都没有放过的,你,你不会吃就不要吃,小心阿拉告你诽谤哦!”边说边急匆匆收回我手里的豆浆和油条,又顺手在身后那条毛巾上擦了擦手。 老G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这更加坚定了我对于自己被整蛊了的怀疑。老G接着一把揽着我的肩膀,说:“行了,玩笑开完了,我带你去吃一点正常的东西,然后就去找龙溪。”说完,抛下兀自骂骂咧咧的温牛,走进了边上的一家小店。 一个小时候,我们出现在一座幽静典雅的小院子前。 老G轻轻敲了敲门,喊道:“龙溪,龙溪你在吗?” 屋子里立刻传来一阵稀里哗啦乒呤乓啷的声音,我隐约听出是桌椅撞翻、衣帽架倒掉的声音,间或掺杂着男子摔倒发出的痛呼声。 我发誓,我绝对看到了那一刻老G脸上露出的那一抹邪恶的笑容。 接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但门后竟然没有人,那一幕显得如此诡异,就好像老人经常讲的鬼故事里的桥段。老G似乎习以为常,看都不看就往里面迈步,我只能硬着头皮扶着凯撒进去。 我再次发誓,我听到了什么东西从后面的围墙翻墙出去,落在地上还发出了一声“哎哟”。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便看到面前的餐桌前坐着一个艳丽的女人,脸上的红晕和身上的东方长裙颜色相仿,正在很优雅地啃一个苹果,看起来是那么自然。但我却眼尖地发现她的头发有一些乱,衣服的领口也没有抚平,甚至她的呼吸还没有喘匀。 我眼睛瞟向其他的地方,不小心又透过虚掩的卧室门缝,看到里面一只散落的男式长靴。 我再度怀疑老G是来整蛊她的。 女人清了清嗓子,用很强势,但明显底气略显不足的声音问:“老G,怎么来也不先打个招呼,你有啥事?” 老G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坏笑着说:“烘干机的伤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立刻感觉女人脸上的红晕比刚才更重了几分。 女人的声音没了底气,娇矜道:“快好了吧,大概……” 老G又笑着问:“半年前你就说他快好了哦。” 这回我确定了,女人的脸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了。 老G哈哈笑着,说:“这个家伙,有女人就不要兄弟了,等会我就去找他,都半年没上班了,这半年工资不发了。” 也许是幻觉,我又听到墙外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一只猫在墙上磨爪子。 老G笑完,说:“你们两个老是这样也像话,你的时间老是被烘干机占着,要记得你的另一个身份可是医生啊。呐,我给你带来了一个病人,你好好看一看吧,回头我找机会帮你们两个人把事情办了。” 我立刻听到一溜烟跑远的脚步声。 女人似乎平静了一下心情,脸上的红晕稍稍淡了些,她走到凯撒面前,伸手拨开了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变,从嘴里很勉强地挤出来三个字: “摄魂术?”--本站免费APP阅读器正式上线啦!热门小说免费全部任您看!支持离线下载功能,让读者无网阅读更轻松!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xuanhuan11(按住三秒复制)安装手机阅读器! 第024章:拷打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老G的脸色也是一变,迅速地扫了我一眼,接着略带些紧张地问:“能破曱解吗?” 女人皱着眉头,说:“破曱解倒是不难,难的还是找钥匙。而且这个人中的摄魂术和小岛上的摄魂术不一样。那座小岛上的摄魂树给出的是死亡暗示,这个人中的摄魂术,应该是行动暗示。” 老G疑惑道:“行动暗示?” 女人说:“没错,行动暗示就是,平时呆呆傻傻的,但是一旦受到暗示的刺曱激,钥匙出现,他就会无法控曱制自己的身曱体,做出施术者希望他做的事情来,哪怕施术者要他杀了自己的父母他也会毫不犹疑。” 老G一拳砸在桌子上:“可恶,要我知道是谁下的摄魂术,我一定……”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时,我立刻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浸在疼痛当中,这种感觉我很久没有过了,上次是我从苏诺被赶出来时,被苏诺人痛揍了一顿,浑身上下都是伤。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眼皮也肿了,我只能从眼皮缝里隐约看见,我似乎到了一个类似地牢的地方。我立刻惊恐起来了,难道是我的身份终于被老G发现了? 我用曱力挣了挣,没有效果。我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我被绑在一根十曱字曱架上,双手被牢牢捆了起来,一根浸了水的牛皮曱带勒住我的脖子,把我的上半身往后仰,而一根突出来许多的,可以加长的木锥从后面硌着我的腰,从接曱触点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沿着我的脊椎骨一路冲到脑子里。 我马上痛苦地惨叫出来。 我的嘴唇是干裂的;胸口好像也被用过了烙铁,火曱辣辣地疼痛,一阵风吹过来都是折磨;手脚上更是布满了鞭痕。我怀疑我立刻就会死掉。 我再次勉强睁开眼睛,这回却发现面前居然还坐了一个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想起来,这就是路上遇到的那个叫做咆哮的游侠。 此刻他手里握着一根皮鞭,脸上的表情冰冷得好像外面的天气。 “终于醒过来了?”咆哮冷着声音说:“知道装死撑不下去了?” 我心想,果然还是发现了,那就听天由命吧。我闭上眼睛,不打算去乞求了。 “唰”,一鞭曱子狠狠落在我的脸上,这条鞭曱子又细又长,似乎还浸了盐水。咆哮挥鞭的手法也很专曱业,正好是鞭稍最末端刀子一样割在我脸上。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一闪即逝,接着我的脸就仿佛变木了,完全没有了感觉,再然后,隐藏着的巨大的疼痛一下子涌曱出来,像后劲猛烈的烈酒,无数小刀子般一点一点割着伤口处的皮肤,伤口附近的肌肉都痉曱挛地抽曱搐起来,我一下子痛得连叫得力气都没有了。 “唰!”又是一鞭曱子,落在我的另半边脸上。 “还挺横,横怎么那时候不去死啊,你们黑曱暗教团不是都时刻准备着毒药的么?懦夫!”咆哮的声音都变形了。 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啊……想起来了,我当时出来的仓促,山地训练基曱地又很穷,还来不及没人发一个小毒囊。我悲哀地想,真是报应啊…… 咆哮的鞭曱子雨点般落在我的伤口上,一些刚止血的伤口又血肉模糊地绽开了。我早已感觉不到痛,事实上,我都感觉这具身曱体不再是我的了。 死亡果然是一种解脱啊…… 咆哮有些累了,他抛下鞭曱子,从旁边的架子上端起一盆水,哗啦一下当头泼了我一身。 我紧闭双眼,凉水的刺曱激让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好冷啊! 我再睁开眼睛,发现咆哮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太对,他转身又端起一个木盆,哗啦一下再次泼在我身上。 好凉快…… 我就这么和咆哮面面相觑。咆哮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好半天才说:“果然够硬,明天再来审你!”转身从地牢里出去了。 只是洗了个澡而已嘛,那么惊奇干什么。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洗澡?为什么要给我洗澡? 我勾起舌曱头,舔曱了一滴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咸曱咸的,涩涩的。 盐水! 太狠了!抽我一身伤还用盐水泼我!是不是人啊! 呃,不对。一个大胆的猜测忽然在我的脑袋里隐约出现了轮廓,为什么我被泼了盐水只感觉到凉?难道是…… 我感觉不到痛了? 我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咆哮走后没多久,又进来两个家伙,二话不说,就对我一阵拳曱打曱脚曱踢,鞭曱子抽夹子夹。诡异的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痛苦,鞭曱子抽在我身上,血肉横飞,可我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除了感觉到视觉上的刺曱激之外,只感觉到鞭曱子的落处一麻而已,好像他们打的不是我,而是一块猪肉。 难道我高位截瘫了?我脑子里掠过一个更恐怖的想法,但是我却能很轻曱松地活动我的脚趾头。 反正不痛,就让这些家伙打吧。我感觉到有点困了,就在鞭曱子的抽曱打下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面前又坐着咆哮。这回他手上把曱玩着一个东西,有曱意无意指着我。 我隐约看清楚了,那个是那巴尔送我的火枪。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感觉不到痛并不代曱表不会死啊,万一中了这么一枪,我这条小命可就真的要交代了。 我相信我紧张的神情肯定被咆哮看在眼里了,他很欠揍地一笑,用火枪指着我那里,微笑道:“在这里,来上那么一枪,好不好?” 好你XX!我立刻挣扎起来,但浸水的牛皮绳捆得很紧,我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咆哮得意扬扬地看着我的挣扎,扣动了扳机。 ……可是没动静,哑火了。 咆哮疑惑地举起枪看了看,又试探性地扣了一次扳机,这回另一根枪管响了,铅弹贴着他的头皮飞出去,把他熏黑的同时,犁掉了他半边头发。 咆哮立刻气急败坏起来,他一把丢开了火枪,顺手拔曱出了腰间的佩剑。那是一把细长的佩剑,剑身装饰很华丽,上面刻着许多银白色的符文,似乎还在闪着光。他拔曱出剑,一剑向我胸口刺过来。 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我能感觉到那把剑越来越近,上面冰冷的杀气已经渗进了我的身曱体。死亡来临的感觉如此奇妙,等待死亡的感觉又如此煎熬。我闭上眼睛,想,终于要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了。 接着我就听到了“铮”的一声,再睁开眼睛,一柄样式很平凡的护手剑架住了这把长剑。咆哮大吼一声,看都不看对方是谁,长剑顺着护手剑一绞,朝来人刺过去。这一剑凌厉凶狠,令人无从躲避。 但护手剑只是简单地一抖,就把咆哮震开了。还沉浸在死亡前边的缓慢的时间中的我立刻意识到,并不是说这一抖有多么精妙,而是这一抖的时机把握得极准,正好是咆哮那一剑剑意散发出来,而剑力尚未跟上的一瞬间。 接着,我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正是我处心积虑要对付的老G。 咆哮也看到了老G,他慌忙把剑收回鞘里,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憋住一句话:“老,老大,你醒了!” 老G没有理他,只是定定地盯着我,良久才说:“我不记得我曾经下令打他。” 咆哮的嘴张了又张,终于说:“可是,他蓄意刺杀你!” 老G面无表情:“你可以扣曱押他,但我说了你可以用曱刑吗?” 咆哮没话说了。 老G说:“埃蒙斯的事情,我已经搞清楚了,他和他那个兄弟一样,都中了摄魂术。要杀我的不是他们,是那个背后施术的人。你们这样对待他们,让我很难做。” 咆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煞白煞白的。 老G说:“你在地牢里好好反省一下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埃蒙斯,我带走了。”说完,他忽然迅捷无论地伸手在捆住我的牛皮绳上一划,坚韧无比的牛皮绳就被他的指甲一划之间割断了。我立刻软曱软地倒下去,被他一把掺住,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回过头:“你趁这个时间,没人打扰,好好清净一下,说不定对你自己也有好处。”说完,再不回头,走了出去。 一出地牢门,迎面卷来的雪花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立刻就有侍女过来替我披上一件大衣,又扶我上了马车。颠簸了一阵,来到领主府门口,那个叫龙溪的女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刚下马车,她忽然一步上前,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软,皮肤滑腻白曱皙,让我心中不由一荡。但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我就看见她从怀里取出一枚巴掌大的土黄曱色石头,一阵柔和的光芒立刻亮了起来,顺着她的手涌进我身曱体里。 我立刻感觉到蓬勃的生机,在我的身曱体里又萌发了。我受到的鞭伤,胸口的烙伤,内脏的暗伤,统统都在这道光芒中不断被调整、梳理、恢复,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舒畅过。 光芒慢慢暗淡,最终熄灭,我感觉浑身的伤处都被调理好了,我的身曱体甚至回到了生命中最巅峰的程度。我摸曱摸先前被鞭曱子抽曱打得皮曱开曱肉曱绽的地方,那里已经完美地愈合了,只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伤疤。 龙溪朝我一躬身:“对不起,事出突然,让你受苦了。” 我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心里却想起刚才咆哮说的,我蓄意刺杀老G。说实话,我是有过这个念头,但见到老G真人之后,再接受了埃德加的警告,我就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咆哮怎么会知道? 龙溪说:“当时你也中了摄魂术,不知道怎么回事触发了暗示,你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刺了老G一刀,接着就晕倒了。当时情况很混乱,我忙着救护老G,没留神你被咆哮带走了。他是禅达城的治安官,也是老G的最忠诚的伙伴之一,结果可能是太急了,手段粗曱暴了些,还请你不要在意。” “我当然不会在意。”我哈哈笑着,心里已经把咆哮这个名字列上了黑曱名曱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老G一直没有说什么,站在一旁,等龙溪说完之后,他突然开了口:“先进领主府,我们研究一些问题,埃蒙斯,你也好好回忆一下,在那座隐秘的山谷里发生的事情。虽然这次我没事,但我可不希望我的兄弟是一个随时准备刺杀我的家伙。”这句话说的我心中咯噔一下,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此刻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抖了抖大衣上的雪花,跟着老G走了进去。、++本站打造免费无错误无广告小说APP上线啦!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本站APP,各种网友经典书单推荐!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关注微信公众号xhsj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小说客户端【 第025章:谁干的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领主府很大,但布置很奇怪,一楼本应是会客厅的地方,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张可能是全卡拉迪亚最大最精确的地图,我在上面不但看到了禅达附近的几个村庄,还看到了惨剧发生的那个山谷,以及一条虚线标出的进入的道路。除此之外,在界山山区的几个山地人聚集地也标注在地图上,倒是那座隐秘的训练场没有出现在上面。 我想,领主府里干嘛摆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兵营里吗?但我还没有想清楚,老G已经沿着楼梯上楼了,我知道不能表现出对这张地图太大的兴趣,加紧几步,跟着老G上楼了。 老G走进二楼左手第一间房间,我也跟了进去。这间房间的装修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完全不像领主府里应有的规模,倒更像是旅馆的一间客房。老G随手把佩剑搁在墙角,顺手拉开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他自己坐在房间里的单人床上。 “事实上,我在禅达的身份,只是阿拉西斯伯爵的幕僚。”老G等我坐下,立刻就开了口,“禅达的主人还是阿拉西斯伯爵,我只是给他出出主意,推荐一些不错的人才给他。但是有很多谣言传说我已经窃取了禅达,把阿拉西斯伯爵武力架空,这是很无稽之谈的事情。我想你背后的那位上位者应该也是被这样的谣言所迷惑,才派你过来的吧?” 我心中一惊,马上想起那晚帐篷里偷听到的谈话,知道老G的确是把我当成了五大国某一个国王的探子。我的心立刻笃定了些,在椅子上大手大脚地坐下,嘴角扬起了一道弧线:“不愧是老G,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老G似乎很满意我的坦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阿尔托酒,又给我倒了一杯。 老G说:“你背后是哪一位国王呢?哈劳斯,还是拉格纳?” 我笑着说:“国王陛下对您很感兴趣,迫切想要知道禅达的态度,因为您的义兄弟那巴尔大人在王都附近的活动实在是太惹眼了。” 老G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拉格纳国王的使者。不过现在来说,我的大哥那巴尔不也是您的兄弟了吗?” 我尽量优雅地微笑,点点头,抚胸道:“那是我的荣幸。” 老G说:“的确。我大哥那巴尔是个不错的人,这样的人在卡拉迪亚已经很少见了,能被他认可为兄弟的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老G接着皱着眉头说:“那么您的独特之处呢?恕我直言,您似乎有点……柔弱。” 我笑道:“直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好了。我也不知道那巴尔大人为什么那么看重我,也许是投缘吧。” 老G接着说:“是和伊登将军商队被劫的事情有关吧?” 我心中又是一惊,下意识就想立刻逃出去。老G怎么知道伊登商队被劫和我有关?要知道那时候我手下带着的都是黑暗教团的弟兄们啊。 但我并没有把心里的震撼表露出来,而是面不改色地“呵呵”两声。 老G忽然坐直了身体,诚恳道:“拉格纳国王已经意识到伊登将军有问题了对吗?还有窝车则的图亚将军。拉格纳国王的想法很好,通过这样给他们一个敲打,但问题是,现在不是一个敲打就可以遏制黑暗教团的时候了,我得到的可靠消息,伊登和图亚两人已经投靠了黑暗教团,很可能以后的黑暗教团之祸就要从提哈和窝车则燃起!” 我这回再也没法子掩饰心中的震惊了,黑暗教团已经收买了伊登将军和图亚将军?那可是诺德王国位高权重的两位将军啊,手里掌握了诺德王国一半以上的常备武力。一旦属实,以后德鲁亚教国正式染指卡拉迪亚,战火必然先从提哈和窝车则点燃。这应该是属于黑暗教团的最高机密,老G不可能随便就得到这个消息,除非他在教团内部有眼线。这么一想,我更加坚定了和老G周旋的决心了,如果把他在黑暗教团内部的眼线挖出来,那可真的就是天大的功劳,以后封个爵位什么的绝对不成问题。 老G显然很满意我的震撼,但他无法猜到我震撼的原因,他说:“你无法相信吧,我最初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无法相信,但我掌握了重要的证据,我希望用这件证据,和帮助拉格纳国王拔出内部隐患的承诺,换取诺德王国对于禅达的支持和承认,希望兄弟你能把我的意思转达给拉格纳国王。” 我收回思绪,依然保留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说:“您的意思,我一定带到,但我并不能给予绝对的保证,要知道,国王陛下的心思不是任何人可以保证的。” 老G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相信国王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好好考虑的。”说完,他喝了一杯酒,笑道:“好了,公事说完了,接下来我们谈一谈私事吧,你究竟是为什么招惹了黑暗教团,能告诉我么?” 我心里一紧,知道重头戏来了,小心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不小心杀了一个叫巴克利的百夫长。” 老G说:“黑暗教团的百夫长多不胜数,死在我手上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没道理出动会摄魂术的高手报仇,那已经是接近神使级别的存在了。先前山谷里被彼得杀死的五个人不可能会摄魂术,他们只不过是等级最低的审判使,和对你们施术的家伙不是一拨的。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还做了什么,会惹出神使级别的高手?” 我真的开动脑筋想了起来。埃德加告诉过我,黑暗教团一共有三名神使,三名副神使,是整个黑暗教团武力的巅峰存在,在其之下就是各位长老,负责教团内部各个具体的部门,再下才是军团长。听老G的说法,我居然能够惹出神使级别的高手暗算,这太不可思议了,恐怕就算我亲手杀了梦比优斯,也不会有这种待遇。 最终,我还是摇着头说不知道。 老G也仔细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难道对方的目标是我,而你们只不过是工具?嗯,如果这样的话就好解释了。可是知道你对于杀我这件事有作用的话,那只有两个机会,你遇到那巴尔时,和被我救下来后。我救下你后就一直在你身边,对方没有施术的机会,那么就是你遇见那巴尔时了……” 老G还在那里分析,我心里忽然一动。见到那巴尔时被施术的可能性反而很小,因为那时候我和凯撒已经分开了,没道理两个人隔着这么远都中招,只可能是和老G相遇之后,。老G说的没错,在那之后我一直和他呆在一起,唯一的空隙只在刚到禅达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埃德加曾经和我见过一面。 难道是埃德加?他会摄魂术?那他岂不就是神使级别的高手?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些底,但还是不敢确定,如果真的是埃德加,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法暗算老G,随便向一个仆人施术不就得了,要知道我本身就有些来历不明,谁知道我是中了摄魂术才会暗算老G,还是本身就存了这个心,要不是老G醒来的及时,恐怕我早就命丧地牢了。 而且,凭我对埃德加的感觉,他应该不是那种把手下当工具用的人。 奇怪奇怪奇怪!我想得头都疼了,老G看着我,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个问题今天是不会有什么答案的了,我给你在隔壁安排了一间客房。你刚从地牢出来,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想这劳神的问题吧。”说着,他打开门,叫来一个侍女,让她带我去隔壁歇息。 隔壁的装潢相比老G的房间就豪华得多,听说是阿拉西斯伯爵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而老G睡的房间之前是杂物间。我心理上得到了一点点优越感的满足。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依旧在想到底是谁对我下摄魂术的问题,越想越头疼。 忽然一道黑影轻巧地推开窗户,钻了进来,房内的蜡烛同时熄灭了。 我已经猜到了是谁,这回镇定多了。 黑影在我面前坐了下来,一把掀开了头上的斗篷,正是埃德加。 我有一肚子话要问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眼睛牢牢地盯着埃德加,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埃德加急急问:“你为什么那么鲁莽,居然直接刺杀老G?” 我心里一动,难道不是他?嘴里却说:“没什么,只是看到机会比较难得,那里只有一个女人,没有其他的护卫。” 埃德加皱着眉毛:“你太天真了,还好老G没死,还把你捞了出来。对了,他为什么把你捞出来,又没有怀疑你什么?” 我说:“没有,他以为我是拉格纳国王派来的探子,对我很客气。” 埃德加想了想,说:“以后别再这么鲁莽了,你的身手完全不适合刺杀,搞一搞情报就好了。” 我在想要不要把摄魂术的事情说出来,试探一下也好。我刚刚张口,忽然埃德加脸色一变,小声说:“有人过来了!” 我刚刚竖起耳朵,就听见解释的房门忽然化作一蓬碎屑朝埃德加喷射过来,伴随着碎屑的喷射,一把平凡的护手剑夹杂在劲风间刺向埃德加,并不如何石破天惊,但却令人不由得惊心动魄。 埃德加拔身而起,从袖子里抖出一把短刀,变换了无数种手法,但最后还是和那把护手剑撞在一起,短刀应声而断,埃德加也闷哼一声,似乎吃了点亏。 再一个眨眼,老G已经闪身进来了。埃德加抬手把那柄折断的短刀射向老G,顺手又拔出另一柄短刀,以更加凌冽的去势射向我。 我几乎要跳起来叫好。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埃德加应该不是对我施摄魂术的人,而他夜会我的事情既然被老G抓个正着,为了保全我这颗钉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扮演一出潜入暗杀的戏码,现在他表现出来的就是用断刀阻碍老G的行动,创造机会锲而不舍地刺杀我。 我当然不用担心被这一刀杀死,因为老G在这里。 果然,老G剑势一变,绵绵密密的剑影像一堵墙挡在我们两个面前,那两柄短刀准备地被挡开了。但是这么一耽搁,埃德加就从窗口溜了出去。外面紧接着传来两声惨叫,似乎是有两个卫士被他顺手斩杀了。 老G冷冷“哼”了一声,对后面终于冲进来的卫兵下令:“传令,封城,全城搜索!”接着又看了我一眼:“你没事吧?” 我的脸色还是苍白的,但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没事,还好你出现得及时。”【本站手机APP阅读器上线了!阅读器同时支持免费在线阅读、离线阅读,小说阅读爱好者的必备阅读神器。免费看小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zuopingshuji(按住三秒复制)下载手机客户端! 第026章:刺杀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第二天一早,领主府里,卫兵们进来回报,说搜囘查了一晚上,连刺客的毛都没查到。老G明显有些恼火,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卫兵退下了。 老G忿忿道:“要是嬷嬷茶在就好了,刺客在哪他用鼻子都能闻出来。” 我听见“嬷嬷茶”这三个字,心里砰砰跳了两下。 老G又疑惑地看着我:“刺客杀你干什么?” 我说:“可能,是知道我来的目的了吧,要么嫁祸你一个杀使的罪名,断了你和诺德交好的希望,要么是为了灭囘口?” 老G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脑袋,说:“想不到,你脑子真好使。” 我点点头,心想那是,说囘谎也是一门学问。 老G再看向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他忽然说:“既然大哥已经认了你做兄弟,我们也不好太生分,不如我们也结拜吧?” 我立刻挤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能和名扬天下的老G结拜,我何其幸囘运!”心里却想如此一来,我距离情报又近了一步。 老G很开心,马上吩咐卫兵准备香案水酒,他说:“大哥和你结拜的时候肯定是随随便便弄了一下,他不懂这些。现在我们以东方的仪式结拜,之后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说话间,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他分给我三根香,拖着我在香案前跪下。 老G看着我,说:“我说一句,你说一句,不要紧张。” 我点点头。 老G说:“我老G。” 我说:“我老G。” 老G差点跳起来,说:“你要说我埃蒙斯,说你自己的名字,这个别学我!” 我“哦”了一声。 老G接着说:“我老G,今天与埃蒙斯结为兄弟!” 我说:“我埃蒙斯,今天与老G结为兄弟。” 老G说:“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祸同闯有酒同喝!” 我说:“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祸同闯有酒同喝。” 老G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跟着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 老G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 老G把手中的香插在香案的香炉里,我跟着做了,斜眼却看见老G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来,我心里一紧,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老G迅捷无论地在我手上一点,小刀的刀锋就划破了我的手指,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疼。老G再伸手过来,用两杯水酒接住了我的血,又轻车熟路地划破自己的手指,混成两杯血酒,微笑着说:“喝了它,我们从此就是兄弟了!”他说完,抢先把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接过酒杯,酒味很冲,把血囘腥味遮过去了。我想了一秒钟,也一饮而尽。 这种酒的味道和我平常喝过的酒不太一样,有些清爽,甚至有一丝甘甜,但更多的是火囘辣辣地劲头,一杯干了,嘴里有些怅然若失的遗憾。 老G笑道:“这是我师父从东方带来的美酒,叫做杜康的,听说很著名。你喝了这杯酒,从此我们就是兄弟了。兄弟就不能那么生分,我也就不用装严肃了,特么这段时间装的真难受,哈哈!”老G笑着,在我胸口上擂了一拳。我立刻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又要晕过去。 老G笑着揽着我的肩膀,“兴囘奋了一些,不好意思,忘了兄弟的身囘体不好,禁不起一拳。话说你这么差的体质,在这乱世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啊,要不做哥囘哥的教你几招?”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就不是打架的料,你也不用教我了,学会了就要和人打架,和人打架就会受伤,我怕疼。” 老G哈哈笑着,说:“没事,那我教你一套内功,不用拳囘打囘脚囘踢地练习,自然而然就能增强你的体质,你听好了……”然后老G对我讲了一大串不知道是儿歌还是咒语的东西。末了,他问:“你记住了吗?” 我说:“勉强记住了一些,这些咒语有什么用?和人打架的时候念的吗?” 老G失笑起来:“咒语?那是内功心法好不好,至于内功有什么用……除了强身健体,威力还很大的,你看!”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大吼一声,插囘进旁边的石头里。 我眼睛都直了,上去摸了摸石头,又摸了摸树枝,狠狠戳了几下,石头还是坚囘硬的一块,树枝却断成了几截。“好神奇的魔法!”我说。 老G很严肃地指正:“不是魔法,是内功!” 好吧,是内功,但内功是个什么东东? 老G看出了我心里的疑问,伸手贴在我背后,我立刻感觉到一股暖融融的热流顺着他的掌心涌囘出来,流进我体囘内,在我身囘体里云转了几圈,最后停留在小腹处。老G收回手,说:“这个就是内功。我刚才在你身囘体里面留了一股气,你可以按照我教你的口诀心法运转这股气,练出自己的气来。以你的体质,虽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太大的成就,但强身健体是跑不了的。”说完,他就给了我一本书,上面画着许多带线条和圆点的小人。 老G说,这里的圆点是穴位,线条是经脉路线,也就是气运行的路径。他叮嘱我从第一页开始练起,循序渐进,就算不能做到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也能做到长命百岁百病不生。我注意到这本书封面上用我不认识的文囘字写了几个字,我指着问老G这上面写了什么。 老G看了一眼,说:“九阴真囘经内功篇,没什么,只是一个标题而已。” 我“哦”了一声。 在老G的指导下,我通囘过冥想,让小腹处(老G说叫丹囘田)的那团气缓缓地沿着书上的经脉运转了一圈,感觉全身舒服多了,有一种冰冰凉凉清清爽爽的快囘意。我收下了书,谢过了老G的盛情。 按道理我应该也送老G一件东西,但我在口袋里翻了半天,什么拿的出手的都没有。老G看出来了,呵呵一笑,说以后有了再送一样的。 做完这些,已经快到中午了。老G说要把我介绍给他的手下,带着我走下楼。下面巨大的会客厅里已经聚满了人,大约可以猜得出来是禅达各级部门的行政官囘员。在人群前面,又有几个人格外显眼,似乎身份很超然。昨天看到的那个叫龙溪的女医生就是一个,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一副精致的雕花钢板甲,精神奕奕地坐在龙溪身边,一只手和龙溪紧囘握着,两根奇怪的短枪抱在怀里。 老G一眼看到这个小伙子,就笑出来了:“烘干机,你这小子终于滚来上班了!” 这个叫烘干机(好奇怪的名字)的小伙子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老G指着烘干机给我介绍:“这是烘干机,我的老部下,一直接着养伤为名勾搭我们唯一的女军医。现在担任禅达城防军步兵教练。”又指着一个高高瘦瘦,脸色木然的中年人说:“这是鲍勃,禅达治安官副长,现在是正的了,因为咆哮已经被囘关到地牢里思过去了。”鲍勃对我笑了笑。 又往边上走了一步,那是一个身囘体单薄的男人,三十岁左右,一脸苦瓜相,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精光。“这是我们禅达的税务官兼市容监察处囘长官,马尼德,也是我的老部下。” 一个挂着笑脸的中年男人,穿着紧身皮甲,腰间挂着一把日耳曼剑。“这是我们禅达的城防军总教练,凯。他以前是开训练场的,你以后需要训练就找他。”老G说。凯笑着伸手与我握了握。 一个光头大胡子,脸上一条刀疤,隐隐有一股子匪气。“独马,禅达城防军斥候队长。道上的朋友,以前是中部平原马匪联囘盟的盟主。”独马拱了拱手。 “然后就是龙溪,你见过的,我们唯一的女军医。”老G笑着说,“以后说不定要叫她烘干夫人了。”烘干机和龙溪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之后是我的两位亲卫队长,彼得和菲利克斯。”老G说。彼得我已经见过了,此刻她身边站着另一个彪形大汉,背着一把大斧,脸上带着人畜无伤的微笑,那就是菲利克斯了。 老G有些遗憾道:“可惜情报部囘长嬷嬷茶出去打探情报去了,不然可以为你介绍一下,他最喜欢聪明的男孩子了,哈哈哈……”我立刻感觉到浑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下来老G走到一个脸拉得很长,带着浓重的惆怅,双目略微有些无神,中年人面前,说:“这是我们禅达边防军的骑兵教练,威利,他的女儿最近走丢囘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我的心猛地一跳。威利!莫妮卡的父亲!就这张驴脸居然能生出那么水灵的莫妮卡?谁信啊,干爹吧!接下来我又忽然一愣,老G知道是我劫了伊登的商队,怎么会不知道莫妮卡的去向?难道他不知道莫妮卡是在那只商队里的吗?但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中一过,就存了下来,作为我囘日后某些分析的论据。 接下来就是一些普通的行政官囘员了。禅达虽然不大,但大大小小的行政官囘员还是有一些的。一一见过之后,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老G才微笑着举起我的手说:“大家都见过了,这位,就是我老G新结交的拜把兄弟,那巴尔大哥推崇的人才,埃蒙斯!他的另一个身份,是诺德王国拉格纳国王派遣来的使者,大家亲近亲近!” 我于是微笑着,再度一一与他们握手,接受他们的祝贺。伯爵府的侍女们早准备好了酒水午餐,大家就这么聊着,进入了午餐时间。 我是第一次在伯爵府这种地方享用午餐。阿拉西斯伯爵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在他家里闹腾,似乎非常高兴,准备了大量精美菜肴,有陈年的黑荆棘酒、蜜囘汁猪手、烤全猪、鱼子酱鹅肝、巴伐利亚烤肠、各色水果等,许多漂亮的侍女穿花蝴蝶般来来往往,把精美的菜肴送到每一个人手上,大家觥筹交错,劝酒声生生不息。 老G勾着我的肩膀,与每一个人碰杯,我感觉这不像是一场会囘议,完全就像是一场宴会。我对于这样的气氛有些不习惯,借口头有些晕,走到窗户边喘口气。 刚打开窗户,我就看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这双突如其来的眼睛整个藏身在漆黑的斗篷中,我的瞳孔急剧锁紧,大叫一声,下意识就往后面倒去。 我的反应吓到了挺多人,离我最近的鲍勃立刻挽住了我,下意识挡在我面前,看向外面的窗户。老G也看了过来,问:“怎么了?” 我指向窗外,说不出话来。 老G谨慎地推开窗户,左右看了看,奇怪道:“没什么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想想也是,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就算要有刺客,场上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都比我的身份要高,怎么也轮不到我,于是定了定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宴会还在继续,老G走到一边去和烘干机与龙溪说话,我看了看四周,一片祥和,想来真是我太紧张了,看花了眼。我伸手从身边的侍女手里接过一杯黑荆棘酒,慢慢喝了下去,让黑色且略带些苦涩的酒浆沿喉管灌下去,安定一下我囘草囘木囘皆囘兵的心。 忽然,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黑荆棘酒我也喝过,那次我们就抢了伊登好几车,虽然最后卖掉了一些,但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涩的酒。我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发现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慢慢把酒浆倒在地上,黑色的酒浆慢慢降低,我终于看见杯子底下,被酒水遮盖住的内容了,那是…… ——一只黑蝎子!+本站官方手机最新阅读器APP上架了!每日更新新品海量小说内容,体积小省流量,无广告,查找小说更方便,快来关注微信公众号jiakonglishi(按住三秒复制)下载手机客户端】 第027章:刺杀 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会告诉你我从小就怕这些虫子么?按惯例这不是GC,GC是我接着感觉到喉咙里有些痒痒的,我张口一吐,吐出来半只黑蝎子,但只有前半只,后半只连同尾巴统统都不见了。 我立刻感觉到喉咙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卡住,脖子里仿佛有一个东西迅速膨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紧接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液体涌了出来,我张口一吐,全是乌黑的血液。我想在吐些什么东西,却发现眼前开始冒金星,金星之外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喉头的肌肉开始剧烈抽搐起来。我知道,运气好,失去了痛感,否则光是肌肉抽搐的疼痛就足以让我致命,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把手中的杯子丢了出去,还没有听见它落地的声音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似乎没有睡过去很久,我缓缓睁开眼睛,还是伯爵府的会客厅,还是那镶嵌着天鹅绒软包的墙壁,还是龙溪那张平静如同法医的脸,(咦,法医是什么?)以及周围一大帮子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醒了。”龙溪平静道,“中的是死神之吻的剧毒,还好喝得少,而且是在禅达,否则就死定了。” 我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死神之吻是那种黑蝎子的名字,剧毒无比。而说我在禅达中毒,捡回条命,说的就是她手中那块不起眼的土黄色石头了,很是神奇,居然连死神之吻的毒也能解。 老G阴沉着脸递过来一杯透明的液体,浓重的酒味呛入我的鼻管,立刻让我神清气爽了许多。是来自神秘东方的杜康酒!我立刻接过杯子来一饮而尽,酒一下肚,清冽的感觉刚上头,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胃里一阵蠕动,忍不住的恶心涌上来,我再度张口,呕出来一堆黑色的泥浆般的液体,和一条尚在蜷曲跳动的蝎子尾巴。 我立刻又要晕过去了。 龙溪点点头说:“余毒清出来了。这种死神之吻毒蝎子大多生活在黑荆棘丛里,和黑荆棘酒放在一起,毒性会更上一层楼,而且就算救活了也无法根除。但一物降一物,他们从没有接触过的东方的酒一下去,就会特别敏感,不仅残余毒性可以根除,连他们自身也要死死掉。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老G皱着眉头,转身问鲍勃:“戒严令传达下去没有?” 鲍勃点点头:“事发第一时间就已经传达下去了,保证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伯爵府,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城。” 老G点点头,又看向另一个高高瘦瘦,肚子凸出的老头:“费列罗管家,我需要一份伯爵府所有下人的名单,从侍女到厨师,统统都要,十分钟之内能给我吗?” 那个老头忙不迭地点头。 老G又看了看瘫倒在我身边的那个侍女,我先前就是从她手上接过这杯黑荆棘酒的。“你叫什么名字?”老G问。 “金,金妮……”侍女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老G问:“你这杯酒是从哪里来的,中间有谁接手?” 侍女抖抖索索说:“酒,酒是从酒窖里,直接,直接开出来的,由奥黛丽姑姑分给我们……” 老G回头看向鲍勃,鲍勃点点头,转身出去了,一分钟后,一个中年厨娘哭天抢地地被推了进来。 “怎么回事?”老G问。 厨娘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那么像平常一样开酒,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我还在洗衣服呢,你们就把我抓了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啊,告诉你们,禅达还不是你们的呢,伯爵老爷还在位子上呢……” 我虽然头昏脑胀,但听到这里也心里一动,看向老G,这个叫奥黛丽的厨娘肯定知道些什么。 老G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吩咐鲍勃把这个厨娘待下去细细审问,接着又叫来几个同在厨房帮忙的女仆询问,这期间管家也把名单送了过来。老G一边翻看,一边听几个女仆的话。 突然,会客厅的门打开了,刚把厨娘押下去的鲍勃一脸惊愕地走了进来。老G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问出来了?” 鲍勃的表情有点古怪,像是要讲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张了张嘴,说:“她死了。” 我看到老G的眉毛一挑:“死了?怎么死的?” 鲍勃摇摇头,说:“不知道,就是这点最古怪了,我一转身,她就死了,全身上下一点外伤都没有,也不是中毒。”说着,他挥挥手,就有两个卫兵把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厨娘抬了进来,她面色依旧,眼睛还睁着,脸上一丝惊愕的表情都没有,嘴巴微张,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已经说不出来了。 情况立刻就变得古怪了起来,龙溪走到厨娘的尸体旁,细细查探了一番,摇了摇头。 老G咬牙切齿道:“怎么死的?” 龙溪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似乎是不敢相信,说:“不知道,没有任何致死的因素,就好像她的生命突然之间就终结了,死神把她带走了,这已经超越了现实的范畴。” 老G摇摇头:“别太玄幻了好不好,读者会骂的。这肯定是刺杀老G的同一拨人干的,为的是灭口,这个厨娘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惜了。” 我说:“世界上真有这么玄乎的方法,转眼间就终结一个人的生命,看不出一丝痕迹?” 我只是随口一问,但老G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愣,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类似的手法还真的有,要说我也见过……”他看向龙溪,而龙溪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杀人骨!” 杀人骨?这是个什么东东? 老G的脸色凝重起来:“当年在那座小岛上,我就见过一次杀人骨的威力,真正杀人于无形,防不胜防。难道卡拉迪亚也有人会这种诡异的巫术?” 龙溪的脸色变白了:“如果真是杀人骨的话,恐怕大地之守护也挡不住。当年那个人说杀人骨在北非的一个部落里,现在想想看,黑荆棘、死神之吻,这都是在沙漠里才能大量生存的东西,难道真的是有北非的刺客来到了卡拉迪亚?” 老G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上楼休息,并把彼得留在门口替我守着。又在人群中指了几个人留下开会,让其他的人全部离开。 我知道这个会不是我能参加的,即使是刚刚和老G结拜了兄弟,他也依旧有许多秘密不希望我接触到,于是乖乖跟着彼得上了楼。 房间里有些乱,虽然我离开的时候房间里本身就挺乱的,但我还是马上发现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进了房间,翻箱倒柜了一通,然后又恢复原状。因为我记得我离开时,床上的被子被我折出三条褶皱,褶皱的形状是山地人储存粮食或猎物时使用的记号,代表安全、无人来过的意思。现在我看到的床上的被子,那三条褶皱被弄乱了,看不到原来的意思。 不会是埃德加,他知道这三条褶皱的意义,不会破坏它。 我感觉到头皮一紧,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盯住了我。经过了今天的事情,我不再相信我是偶然点背才成为暗杀对象的,分明就是有人要搞掉我嘛。 昨晚才和埃德加配合,上演了一出暗杀的戏码,谁这么配合,今天就来真的了? 而且直觉告诉我,对方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而对方达到目的的手段,绝对多得超出我的想象。也许现在我的头顶就有一个人蓄势待发。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抬头一看,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藏在黑斗篷里的眼睛! 以及一把向我无声无息飞射而来的涂成漆黑的飞刀。 因为我突然的抬头,那把飞刀险而又险地擦着我的鼻子射在我脚前的地板上。 一击失手,那团黑影像梦魇一般飘下来,伴随着黑影的降落,一双手无声无息但迅捷无伦地按向我的胸口。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就按在了我心脏的位置,立刻,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我感觉我的心脏在一瞬间就停下了,我仿佛变得没有了重量,轻飘飘地飘了起来。 的确是飘了起来,我甚至感觉一阵大一些的风就能把我吹散,我低头一看,另一个我正软绵绵地向前伏倒,被黑衣人轻轻扶住,转身放在椅子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意识到我应该是死了,现在是灵魂的形态,下面那个毫无生机地靠在椅背上的人就是我那悲惨的身体。就这么死了,我有些寂寞,但更多是空虚。头顶上冥冥中那个遥远的国度打开了大门,一道神圣的光芒要接引我上去。 刚看到这道光,忽然另一道擎天般的神圣剑光冲天而起,切豆腐般刺透了脚下的地板,刺向接引的圣光,两道光芒在半空中一碰撞,发出了几乎把我形体震散的巨响,但奇怪的是,似乎这巨响只有我能听到,外面的彼得依旧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巨响之后,那道天上下来的圣光忽然变成了邪恶的漆黑浊气,里面无数张悲惨的脸号叫着起伏出没,宛如一条鬼河,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忽然一个打滚,翻倒在地上。 漆黑的鬼河、神圣的剑芒,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倒在地上,彼得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那团黑影咻的一下从窗口消失了。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貌似我又活过来了。 我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楼下的老G呆呆看着手里那把样式平凡的护手剑,刚才他不受控制地忽然拔剑向天,刺出了他毕生以来只在梦里出现过的那一剑,这一剑过后,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天地依旧。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道圣光在这一剑中变回了鬼河。(小说手机免费客户端正式上线!小说客户端是一款专为广大小说迷打造的专属阅读器,汇聚海量小说资源,分类精细,排版清晰,阅读效果极好!关注微信公众ggyy12221(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小说客户端! 第028章:师傅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老G最终放弃了让别人来看顾我的念头,他说禅达城的所有人都没有把握保护我不被刺杀,而他自己又忙得脱不开身,经过一番缜密的思考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送我进东方隐修谷。 东方隐修谷这个名字,我之前隐约听那巴尔提过,听说老G的师父是那里的谷主,武功高得不可思议,随便传了他三斧头他就厉害得不得了了。我于是有些幻想,说不定谷主他老人家看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会传我一套高深的功夫也说不定。 跟着老G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马车,我们就来到一座山谷前,谷口藏在一处密密的灌木丛里,覆盖着白雪,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从谷口进去,头顶是极为狭窄的一线天,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胖一些的人还要吸着肚子。我们在落满雪的一线天夹道里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有些感慨隐秘的地方都藏在一线天背后。忽然眼前天光一开,我看到了一座山明水秀的山谷,云气蒸腾,绿树掩映,让我怀疑是不是到了仙境。 老G说:“这是师父选的地方,因为师娘的身体不太好,受不得寒气,所以他找到这里的一片温泉,开辟了这座山谷,就是传说中的东方隐修谷。这里一共有上百口温泉,是师父逐一探明开发的……我早建议他开发旅游资源,他始终不肯。” 老G的话音未落,忽然一个威严中带着沧桑的声音出现在我背后:“小子,你又在说为师的坏话么?” 老G立刻一个哆嗦,转过身时却变成了一张几近谄媚的笑脸:“师父,徒儿来看您了,您和师娘身体还好吧,生活还充实吧……” 我也转过身,眼前是一个穿着一身东方风格青布长袍的老者,脸上带着一张古怪的铁面具,头发青丝间夹杂着树根白发。老人淡淡地站在那里,却立刻给我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仿佛他就是全世界的最高峰。我感觉到一丝敬畏从心底升腾上来,那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对于力量的崇拜和陶醉。 这就是老G那神秘的东方师父了。 我立刻依足老G教我的,恭恭敬敬做了一个揖,口中说:“埃蒙斯见过前辈!” 老者静静地看了我几眼,忽然身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然后皱着眉头说:“小子,你带来的这个娃娃根骨很差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差的根骨……” 我立刻感觉一桶粪水当头浇了下来。我之前设想过最坏的评价,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糟糕。 老G立刻陪笑着说:“师父,这次我带着小子来,不是求您教他什么,而是有人要刺杀他,我顾不住,只能送来请师父照拂照拂。” 老者皱起眉头:“你这是让为师给他当贴身保镖了?你打的好主意!” 老G更加谄媚地笑起来:“这个,师父误会了,这个人是徒儿的结拜兄弟,也就是师父你的半个徒弟了,我让他跟您混,您都不用出手,一个眼神就吓死那些宵小了。” 老者说:“你上次也说什么结拜兄弟,结果那个那巴尔还不是缠着我教了他三招。你知不知道有些功夫我是不会教出去的,太破坏平衡了。你带来的这个小子我也不会教他,至于保护他,我什么也没答应,最多让他在这里呆几天,寄放一下,你教教他规矩,办完事赶紧领他走。” 老G立刻又点头哈腰起来。 我感到有些悲哀,我居然成了一个东西,被寄放在这里了。 老者没有在说什么,咻的一下就消失了。老G立刻开始给我叮嘱起来,比如不能随地大小便,不能随地吐痰,不能乱摘花花草草,不能****洗澡什么的,烦不胜烦。最后他着重强调了一句:“总之,一定要注意素质!千万不要在谷里乱跑,我好不容易才求得师父照顾你一下,不要惹得他不开心,到时候就很麻烦的,我都救不了你。” 我悲哀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G想了想,又说:“无聊的时候,你就练我教你的内功。其他的东西不要去学,师父最恨别人偷学武功了,内功是我传你的,不算你偷学。” 我继续无力地点点头。 然后我就一个人在东方隐修谷呆了下来。 不得不说,老G的师父还是很给我面子的,应该是看在老G的份上。给我安排的木屋坐落在谷里一条清涧边,幽静清雅。附件不远处就有一口温泉,每天定期有仆人送来一日三餐。只是离正宗东方隐修谷的弟子修炼的地方很远。我对于老G吹得神乎其神的东方武学没有兴趣,自然也不起偷窥偷学的念头,每天就在温泉里泡澡,偶尔思考人生,搞点创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然后内牛满面什么的。实在没事干的时候,就拿出老G给我的那本内功书练习。 说也奇怪,自从我进入这座东方隐修谷之后,就再没有奇怪的暗杀事件发生,我因为前段时间而搞得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好好享受生活。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过如此惬意的日子。 大概半个月之后,我感觉到身体里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老G先前留在我丹田里的那团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我自己修练出来的一口气,比老G留下来的那口气要小的多,也脆弱的多,好像是一颗种子和一棵大树的区别。这口气在身体里运转时凉爽舒适,沁入心脾。我猜测这应该是入门的标志,只是半个月才入门,效果还似乎完全看不出来,这未免又有点慢了 我正在失望,突然门被推开了,老G的师父慢慢走了进来。我连忙起身施礼。 老G的师父平静地看着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已经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弄得麻木了,平静地会问他:“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G的师父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说:“我那徒弟把你送过来的时候,说他照顾不到你,我还以为是这家伙怕麻烦,谁知道你居然真的惹到了这么大的麻烦。你知道这半个月里死在我手上的刺客有多少么?” 我茫然地摇摇头。 老G的师父伸出五个手指头说:“三十二个!” 我一下懵了,脑子在想,五个手指头和三十二个有什么联系,忽然吓了一跳,说:“三十二个刺客!都是来杀我的?!” 老G的师父点点头:“而且其中有两个人,身手不在老G之下。” 我有些晕了,这样庞大的一只武力,为啥奔着我来? 老G师父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刺客前赴后继,就是为了杀你一个人,你知道么,即使是当年黑暗教团刺杀圣王里昂,也没有这样的阵势,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当初在失落之岛上没有出现的第五个继承者?” 我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老G的师父也没有继续下去,只是端起我身边的茶水闻了闻,说:“嗬,来的还算及时,第三十三次暗杀。”说完,把茶水往外一泼,沾到茶水的树木立刻枯萎,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呆掉了! 老G的师父看着我,说:“老G他把九阴真经的内功传给你了?” 我点了点头。 老G的师父又说:“但是看你好像没什么进展。你的资质太差,九阴真经对资质的要求太高,你还是不要练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说谁听你的啊。 老G的师父笑了笑说:“你心里肯定在说,谁听你的啊。” 我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说完就后悔死了,恨不能扇自己几个耳光。 老G师父呵呵笑着,说:“我会读心术的嘛。”笑了笑,又说:“内功随便练练就好了,以你的资质,基本上也就不要想靠武功对敌了。我干脆教你一套轻功,你碰到危险直接跑路就是了。” 我听完,颇有些不平,但还没来得及抗议,老G的师父忽然一招手,说:“跟我来。”就走了出去。 我跟着老G的师父上山下河,跋涉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这座狭窄的山谷远不如看起来的狭隘,内部空间大的很。终于,我们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 老G的师父说:“我教你的这套轻功,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平日里无脑锻炼就行,配合这套轻功的本来还有一套掌法。章法我就不教你了,因为你的资质太差,我就教你配套的身法好了。这套轻功是我少年时学的,当时是抓麻雀用的,你就叫它麻雀功好了。你听我教你口诀。”然后老G的师父又念了一大通咒语般的诗句,我被搞得头昏脑胀,老G的师父就说:“好了,你进去,把里面的那只麻雀捉出来。”接着,我就被一脚踢进山洞里了。 山洞里有一只麻雀,紧张地看着我。 我说:“小麻雀,乖,哥哥不会伤害你的,哥哥带你出去玩哈……” 然后小麻雀就飞起来了,飞在我的头顶,四周都是垂直陡峭的山洞岩壁,我在下面干瞪眼。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还没捉到麻雀。老G的师父已经没有了耐心,转身走了。 第二天,我还是没有捉到麻雀。 第三天还是没有。 第四天,我终于捏着麻雀出来了,它不是被我捉到的,而是饿死的。 老G的师父满意地看着我,说:“很好,你休息一下,等会进去,捉三只麻雀来。”++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029章:咆哮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山洞里筋疲力尽地出来时,手里空空荡荡。 老G的师父皱着眉头问我:“麻雀呢?” 我张开嘴,让他看见里面残余的一些麻雀毛。 老G的师父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说:“你休息一下,再进去,捉十二只麻雀来。” 我几乎要跪下了,我说:“老祖宗,你放过我吧,你根本都没有教我什么轻功,我连怎么跳都不会,纯粹是和麻雀比赛饿肚子呢!” 老G的师父仔细想了想,然后面带赧色道:“好像是哦……” 然后他花了半个小时时间讲解了一下,我还是云里雾里。老G的师父很大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去吧,十二只麻雀在里面等你呢。” 不知道多久以后,我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只麻雀饿死。 老G的师父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我一颗药丸,说能解乏。我立刻想起克雷斯研发的雷氏响声丸,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边想着,一边把药丸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甘甜清冽,我立刻又精神抖擞起来。我看着老G的师父,心想,现在该教我些正儿八经的了吧? 老G的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了,现在进去吧,里面有七十二只麻雀等你。” 好多次我都觉得我要死过去了,好多次我又觉得我活过来了。到最后我感觉我的身体漂浮起来了。这并非是轻功的效果,而是我已经有过一次的经历,我知道,特么我又灵魂离体了。 我的灵魂刚一离开身躯,就看到这间石洞里飞满了麻雀的灵魂,我轻轻松松伸手抓住一个,说:“看你往哪里跑!” 麻雀的灵魂有些惊恐:“你,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要抓你!” 麻雀说:“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违法乱纪,又没有发敏感词,更没有看帖不回,你干嘛抓我?” 我说:“我也不知道,老G的师父叫我抓你,我就抓你了。” 麻雀于是有些愤愤,说:“他让你抓我你就抓我?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我说:“到时候再说了。不过我现在好饿,要真有屎摆在我面前,说不定我还真会吃了。” 麻雀气得翅膀发抖,说:“你真是个贱骨头,你就不会反抗啊!” 我说:“反抗?怎么反抗,我又不会武功,你不知道他师父好厉害的。” 麻雀说:“你现在都死了,和我一样变成灵魂了,他有武功又能怎么样你啊?” 我想,是啊,我现在都成灵魂了,还怕什么?但是一想到我已经变成了灵魂,不由得就有点腿软,我还不想死啊。 我老老实实说:“可我还不想死啊。” 麻雀说:“我也不想死,要不这样,你把我放回我的身体里,我们让你抓,然后彼此都不要折磨对方了,好么?” 我想想,这样挺好,于是把麻雀放回它们的身体里了,然后我就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我捧着七十二只麻雀走了出来。 我说:“前辈,我抓到了。” 老G的师父说:“很好,你把麻雀放进笼子吧。” 我说:“放进笼子干嘛?还有,前辈你什么时候教我正儿八经的轻功啊,我感觉我一直在被你晃点。” 老G的师父疑惑道:“我已经教完了啊,你看,你都抓到七十二只麻雀了,这不就是我的功劳么?对了,麻雀小心放好,晚上烤麻雀吃。” 听了这句话,麻雀轰的一下都飞走了。 老G的师父抬头看了看麻雀飞走的方向,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嘴唇,说:“算了,晚上还是吃烤鱼吧。” 我有些头晕,说:“前辈,你教我的真的是轻功吗?你们东方人说的轻功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老G的师父说:“轻功,当然是让身体变轻的功夫了,怎么,你的身体变轻了么?” 我点点头说:“嗯,变轻了,估计轻了十多斤吧。” 老G的师父欣慰道:“那就好,看来还是有效果的,你要常练,以后就能轻得飞起来了。”我听了,只是点头,我想我刚才一定是超水平发挥了,提前进入了轻得飞起来的境界。 老G的师父又说:“以你目前的轻功实力,虽然还是很糟糕,但比刚来的时候好很多了。你有没有兴趣再学些其他的东西?” 我想想,还是算了,我说我想回禅达,和老G见上一面,打个招呼。打扰已经很多天了,我也应该告别,做我的事情去了。其实我想的是过了这么多天,嬷嬷茶说不定已经回来了,莫妮卡估计也应该和那巴尔讲了我的事情,我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危险系数就越高,我得赶紧离开禅达,找我的兄弟们去了。 谁知,老G的师父突然摇了摇头:“你现在去禅达,估计见不到老G的。” 我奇道:“为什么?” 老G的师父说:“他昨天已经动身离开禅达,去艾勒代葛了,听说他约了几个朋友去那里……哦,他叮嘱我说不要告诉你,因为你的功夫太差了,去那里只会是送死。” 我猛然间响起来从那巴尔那里打听到的那个秘密,老G约了一大帮人去艾勒代葛。我先前还以为是去郊游踏青,但老G说以我的实力去了是送死,我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说不定藏着一个惊天大阴谋。遇到这种时候,我那蓬勃的好奇心就冒出了该死的头。我问:“前辈,老G说了他们过去干什么吗?” 老G的师父看了我一眼,说:“不知道,老G说了不要告诉你,他们好像是去探索一个地下教堂什么的。” 我又问:“地下教堂,教堂还有地下的?探索那个干什么,有什么好东西吗?” 老G的师父又看了我一眼,说:“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老G说了不让告诉你。听说里面有好大的蜘蛛和恐龙啥的。” 我脑子里立刻掠过那种浑身带毛的八条腿的挂在网上的动物,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又问:“他们从那条路走的?” 老G的师父说:“我哪知道,我又没跟去。” 我“哦”了一声,一拍脑子,惊道:“哎呀,不好,老G他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他就去艾勒代葛了,忘了这件东西怎么办,完了完了,我要赶紧追上去给他。”说着我立刻扭头往山谷出口走去。 老G的师父突然开口说:“你是想跟去艾勒代葛看个究竟吧?” 我一脚踩空,差点摔一跤。 老G的师父说:“说了我会读心术的,你那点小心思以为能瞒过我?” 我说:“那前辈你要阻止我吗?” 老G的师父说:“阻止你干什么,你要去就去,反正你只不过是老G寄存在这里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深深地看了老G的师父一眼,企图找出他语言下面的真相,但他却背过头不看我。 我小心翼翼踏出一步,再踏出一步。老G的师父没有跟过来,我立刻一溜烟跑出了山谷。老G的师父也没有追过来。 离开东方隐修谷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化了大半。洞口的灌木丛里散放着一匹脚力很足的黄骠马,配着鞍,鞍上挂着鼓囊囊的干粮和水,还有一把军用锄,我最擅长的武器。甚至另一侧的马鞍上还挂着一个钱袋,袋子里装着几百个第纳尔。我心里不禁感动非凡,这个老G的师父,别看嘴里不停说不告诉我,不让我去,不在乎我什么的,但居然想得这么周到,什么都准备好了。我充满感激地跨上马,一扭头朝南边的方向跑了过去。雪地里有些地方竟然露出了鲜红的花骨朵,春天要来了。 当然,我没看到的是,灌木丛深处,距离黄骠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毒蛇卡尔夫的家伙正吊着一卷草纸出恭,在雪地里解决内急的问题让他浑身上下有些不习惯,于是他开始历数自己的曾经,比如七岁那年第一次走私进维鲁加的那包库吉特毛皮――这为他赚来了五百个第纳尔的第一桶金;又比如十四岁那年被该死的领主连骗带抓弄进了军队,结果第一次上战场就被诺德人砍瓜切菜般击溃,他是如何装死,然后席卷几十个阵亡战友的财产逃之夭夭的。他想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然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头,于是擦干净屁股站了起来,接着他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骑在他的黄骠马上扬长而去。风太大了,他愤怒的咆哮在大风里刚发出来就被吹散。如果我那时回头,应该能看见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和被冻红的鼻子,那一定很有趣。!!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030章:艳遇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尤河的冰有几处已经有松动的痕迹,我不敢踏着不确定的冰面过尤河,只好沿河流往南走,找到凯尔瑞丹堡附近的那座石桥过河。这匹黄骠马的脚力很好,难得的是性子温驯,耐力又足,一直走到下午,才略微有些喘气。我下了马,松了松马肚子上的马鞍带,让它自己找些东西吃,我则躲在背风的石头背后啃干粮。 话说老G师父在马背上准备的干粮味道很不错,不仅有松软可口的面包,还有几大块鲜美的风干肉和奶酪。我对老G师父的感观又变好了很多。吃完晚餐,我牵回马,忽然发现马屁股上打着一个小小的毒蛇记号,像是眼镜蛇。我立刻猜测起来了,难道老G的师父是个玩毒蛇的主?不像啊,在山谷里蜜蜂我倒是见到了不少,毒蛇却一条也没看过。 不管那么多,我很快把无意义的猜测抛到脑后,确认一下方向之后继续往南,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来到了一座叫做溪木镇的小村镇。 说它是小村镇,是因为他的规模很小,也就是一个村庄的样子,但里面一切设施一应俱全,不但有酒馆还有旅舍,甚至还有赌场和洗浴中心,这让我不由得佩服当地居民对生活标准的高要求。我摸了摸老G师父挂在马鞍上留给我的钱袋,估测了一下大概够用,于是策马向旅馆而去。 走到旅馆门口,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女招待,远远看见我骑着一匹卖相很好的黄马,颠吧颠吧过来,立刻现出混合了惊喜、好客、真诚、期待的笑容迎上来,像韩剧一般(咦,韩剧是神马?)欣喜而怯生生地开口:“欧巴,阿尼哈赛哟!” 我警惕地握住钱袋,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姑娘笑着说:“我说,老板,啊,你好帅哦!” 我“哦”了一声,说:“还好还好,人家都说我长得像莱昂纳多。” 姑娘立刻笑着说:“老板你真会开玩笑,呵呵……老板住店么,本店干净整洁,提供免费早餐,还有温柔姐妹正宗按摩哦。” 我“呵呵”两声,说:“那有正宗姐妹温柔按摩么?” 姑娘一怔,立刻风情万种地看着我,羞涩道:“只要老板你想……” 我干涩地笑笑,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本来就是开玩笑的,我口袋里就那么几百个第纳尔,温柔完了还要不要吃饭了? 姑娘失望地“哦”了一声,接着说:“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呵呵……”然后带我去后面的马厩拴马。办妥之后,姑娘忽然好奇地问:“老板,你从哪来?” 我说:“我来自禅达。” 姑娘又说:“哦,原来您们毒蛇帮的势力都已经扩展到禅达了!老板真是厉害!” 我一愣:“毒蛇帮?” 姑娘羞涩道:“是啊,您还跟我开玩笑呢,您骑的这匹马不就是毒蛇帮的马吗?”她伸手指着马屁股上的那条毒蛇记号,羞涩道:“这个记号我还是认得的……我那里也有……” 我一愣,毒蛇帮是个什么东东?难道是老G的师父开的堂口?没听老G提过啊。地下生意?我再想问问姑娘,可看她满眼春意媚如丝的样子,想想看还是算了。 姑娘对我的态度立刻就变得更加客气而谄媚起来,替我开了一间大房,但登记的却是最低的价格。她亲自带我去看过那间大房,不但干净整洁,正中央还有一张大床,里面还有个小套间,摆着一只木桶。 姑娘吃吃地笑着,说:“这是洗澡用的,老板你要是想洗热水澡,我就替你打水来。” 我立刻有点心痒痒,但想到口袋里不多的几个第纳尔,还是义正言辞地说:“不了,明早一早就要出发,我还是先睡吧。” 姑娘立刻乖乖地,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好啊好啊,天冷,是要早点睡,我来给老板暖床。” 我皱着眉头,直接说:“我没带钱啊!” 姑娘无辜地看着我说:“不用钱不用钱,能伺候毒蛇帮的老板,是我们的荣幸~~~” 我一怔,还有这样的好事?既然不要钱,那我就不要客气了吧,再扭捏下去,观众都会有意见的。于是我吹灭了灯,搂着一个芬芳柔软的身体倒在了大床上,触手处满手滑腻香馥,我整个人都要醉了,忙低下头去寻找香唇。 但我还没有找到,门就砰地一声被推开了,外面的寒气冲进来,一下子冲淡了屋里的香艳。 我心里猛地一跳,不会是暗杀的更过来了吧?我刚这么想,立刻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下去,顺手抄起了搁在床边的军用锄。 门外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在冷风里不断跳跃,烛火下面,是一个皮肤粗糙,骨架粗大的中年女人,睁着愤怒的眼睛瞪着我:“你,你在干什么?” 我一愣,扭头看向床上原本媚眼如丝的姑娘,只见姑娘用被单死死捂着一抹半露的香肩,满眼惊恐满脸泪痕地望着我,痛不欲生道:“妈!他,他,这个禽兽他,他……” 我呆掉了,这么明显而粗糙的阴谋,我居然也会中,今天是怎么了! 中年妇女立刻跳上床,死死护住那个姑娘,从她身后的楼道里传来一连串乱哄哄的脚步声,看起来是有备而来。 中年妇女扯开她的破锣嗓子嚎了起来,我赶忙把那一口袋第纳尔丢过去,说:“算我倒霉,上了你们的当,不就是骗钱么,拿去,不要在我面前嚎丧!” 中年妇女却没有接,任由那一袋子钱落在地上。 我感觉情况有些严重了,连忙穿衣服,刚披上外衣,从门口就冲进来一批彪形大汉,明火执仗地堵在门口。 完了,看起来不只是诈骗那么简单。我看向窗外,三楼,跳下去估计不死也要断条腿,可是不跳又能怎么样?我紧握军用锄,慢慢靠近了窗口。 为首一个男人,面孔隐藏在火把下面,说:“你跳啊,有本事你就跳一个,让我们看看大名鼎鼎的毒蛇卡尔夫到底有没有这个胆子。” 我忽然感觉声音有点熟悉,但没来的及多想,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跳起来,怒吼:“毒蛇卡尔夫?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什么毒蛇卡尔夫,我完全不认识啊,你们认错人了!”我可以百分百确认眼前这一幕应该是给那个莫名其妙的毒蛇卡尔夫准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却把我当成了那个什么毒蛇,闹了这么一出。我想只要我解释清楚了这个误会,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再说,那姑娘的便宜我也没占多少。 可是这时候姑娘却在床上哭喊起来了:“你骗人,你敢说你不是毒蛇卡尔夫?你骑的马上,有毒蛇标记,我问你是不是毒蛇帮的,你也没有否认,就在刚才,你还许诺什么金银财宝,要把我骗上床,我不肯,你就用强,现在你又说你不是,你骗谁啊!” 我嗔目结舌,女人太可怕了,简直天生就是说谎的天才。 被火光下的阴影遮住面孔的男人不说话了,但我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愤怒,终于,他沙哑着嗓子说:“毒蛇卡尔夫,你不要狡辩了,我生平最恨你们这样穷凶极恶的匪徒。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自己跳下去摔死,第二个就是被我们打死以后扔下去,你自己选!” 我再度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但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我的脑子却卡壳了,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大着胆子,朝明火执仗的人群走去,让火光照射到我脸上的时候,我也看到了那个发话的男人的脸,一下子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苦笑着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毒蛇卡尔夫,现在你总该信了吧,艾伦!” 谁能想到,那个脸隐藏在火光下面的男人竟然是艾伦。 那个最恨被人称为“背叛者”的家伙,那个在卢伦斯的风雪中离开的男人。 我还以为他不会出现在维基亚的,尤其是在这里,这里距离他那充满血泪伤心事的封地麦肯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我满心想着,艾伦接下来要表现出如何的久别重逢,谁知艾伦竟然冷脸一番,用更加冰冷的语气说:“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毒蛇卡尔夫!” 我僵在原地,没搞错吧,我怎么还是毒蛇卡尔夫?我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一路退到了窗户边,艾伦则打着火把,另一只手紧握着他的那把长刃斧,一步步迫近。 我说:“艾伦,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我是……” 我话还没说完,艾伦就暴喝一声,一斧头开天辟地般朝我劈过来。我下意识举起军用锄格挡,那一瞬间我心里就想,完了,今天要死在这个二货女人和二货艾伦手上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我手中的军用锄居然没有脱手飞出,艾伦力贯千均的一斧头落在我的军用锄上,却是轻飘飘的,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接着艾伦仿佛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开玩笑的吧,第二个反应则是,看来是老G教我的内功和老G师父给我的训练起到了成效。我还在思考,艾伦手中的火把突然熄灭了,与此同时,艾伦从一个隐蔽的角度一脚揣在我的腿上,我一下没把握好平衡,被这一脚直接踢飞出去,撞开窗户,从三楼飞了下去。 我最后想,艾伦,我还是找了你的道。我闭上眼睛着自己摔死,紧接着却着听见众人的惊呼声中掺杂着艾伦的怒吼:“卡尔夫,你往哪里跑!”,然后是窗户彻底破碎的声音,一片雪雾中,我并没有落地,而是有一双手在半空中扶住了我,顺手把我丢到那匹黄骠马的马背上,稀里糊涂间,那双手的主人似乎也上了马,狠狠抽了一鞭子,在众人挤到破损的窗户前围观前,就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031章:五十万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骏马在雪夜里奔跑了半个小时,已经离开了那座莫名其妙的村庄,在一片松树林里停了下来。马上的骑士一把把我丢了下来,接着,我就看到刚才出现在火光下的那张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艾伦,你搞什么?”我被摔得晕头转向,狼狈不堪。 艾伦好整以暇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说:“你怎么还敢一个人出来,对了,你是怎么搞到毒蛇卡尔夫的马的?” 我揉了揉被摔疼的后背:“我完全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毒蛇卡尔夫?我这匹马是老G的师父送我的,和什么卡尔夫没有关系好吧!” 艾伦在我身边坐下来:“算了,估计你自己也搞不清楚。你知不知道,现在黑道上所有的公会都接到了暗杀你的命令,你的脑袋已经标到了五十万第纳尔的天价。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我捅了亚罗格尔国王一刀现在身价也才五万第纳尔,是你的十分之一。” 我愣住了,五十万第纳尔?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自己变得这么值钱。有那么一刻钟我都在想,要不我干脆自杀了换得那五十万第纳尔,这么一来,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但我很快从这无意义的臆想中回过神来,稍微思考了一下,问:“你了不了解这消息最初是从哪里出来的?” 艾伦摇了摇头,说:“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中央平原都已经传开了,不过我调查了一下,初步可以确定三个方向。” 我说:“哪三个?” 艾伦说:“提哈、窝车则和禅达。” 我一愣:“禅达?你有没有搞错?” 艾伦点点头:“我特意去禅达跑了一趟,你在禅达遇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而且我到禅达的时候,酒馆里还有很多江湖客停留,看起来应该都是些下九流的刺客。可是那时候消息才发出没多久,如果不是从禅达发出来的,他们没理由来得那么快。” 我说:“好吧,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话?有没有可能是老G?” 艾伦摊了摊手:“你以为我是什么?先知么?” 好吧,艾伦的确不知道具体内情。至于窝车则,我想一个是因为距离禅达近,另一个就是因为他是卡拉迪亚大陆最富有的城市,只有窝车则的人才有可能出得起五十万第纳尔来杀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至于提哈,如果消息来自那里,那么毫无疑问就是伊登将军干的。 有没有可能是梦比优斯做的呢?我的脑子里突然掠过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排除了。梦比优斯应该没有那个财力。 艾伦忽然说:“我该回去了,待得太久会惹人怀疑。对了,你一直往南走,在德其欧斯堡附近应该能够和你的兄弟们会合,前几天我遇上他们了,他们托我给你传话,让你脱身之后立刻去找他们。”说完,艾伦拍拍屁股,转身回去了。 我目送艾伦离开之后,跨上了那匹黄骠马。我猜测,那个毒蛇卡尔夫说不定是要来暗杀我的人,被老G的师父一不小心干掉了,于是他老人家顺手把他的东西送给我了。一定是这样。这个消息估计没有传出去,那么我不妨先借用这个身份。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臭名昭著,但至少不会像我的名字,听起来那么诱人。 一边思考,我一边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子,休息够了的黄骠马又扬起四蹄,得得得地朝德其欧斯堡方向奔去。天明时分,我已经跑过了一半的路程,来到了一个隐藏在小树林里的村庄前。 我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确定不会露出毒蛇卡尔夫的标志,更不会露出我是埃蒙斯的线索之后,低着头,极其低调地进村弄补给。 村里人很少,青年人更少,多半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和几岁的孩子,满头白发,缩在屋子里不愿出来。我骑马进来时,看见从道路两边的房屋里紧闭的窗户背后隐约露出一个好奇的头。我沿着小路来到村里唯一一家开门的屋子前。这座屋子居然是标准的诺德尖顶屋风格。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裹着厚厚的兽皮往屋子里搬柴火,看样子是烤火用的木炭用完了。我跳下马,问:“老人家,请问你一个事情……” 那个老头子两眼无神地忘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搬柴了。这让我很尴尬。我从口袋里掏出五十个第纳尔塞进老头子衣服的口袋里,期望他能够理我一下。结果老头子看了看口袋里的第纳尔,大惊小怪地跑进去,把门从里面封起来了。 我一下子感觉到了冷场。非常冷。 我挥起军用锄,用军用锄的背部狠狠地敲打老头子的大门,边敲便咆哮:“老头子,你个死老头子,收了我的钱你好歹吭一声啊,就算你不吭声,你好歹把钱还给我啊!”也许是我激愤之下用力过猛,只听“咔嚓”一声,老头子那本就单薄的木板门居然被我的军用锄锤了一个破洞出来。 我一愣,没想到要破坏公物的。 门里面的老头子也是一愣。忽然手舞足蹈,“阿巴阿巴”地喊起来了。 我满头雾水,我看上去很老吗?接下来就醒悟了,这个老人家居然是个哑巴。 这么一醒悟,我马上就感到有些惭愧,大冬天的,居然把人家抵御风雪的大门都给打破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讪讪地笑了笑,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突然感到一阵风掠过耳朵,我反应过来时,一只长箭已经穿透我的皮帽,钉在背后的木门上。 这又是闹哪出啊?我扯了扯箭,发现居然扯不下来,在向射来箭支的方向看去,居然在两三百米外看到了一个隐约的人影,裹在雪白的毛皮大衣里。 开玩笑的吧,一定不是这个人射的。我之前见克雷斯用他发明改进的铁臂狙击弩,也不过就是在两百米外射中苹果的表现,而眼前这个人呢居然能从三百米玩一箭穿过我的帽子而不伤到我,这说出去谁信啊。 我用力挣了挣,没把箭拔下来,倒把帽子带了下来。我想算了,不要了,就当送给那个哑巴老头了,抬脚就想走。 这回,我看得清清楚楚,三百米外的那个人,突然举起手中的弓,气度如山地张弓搭箭,紧接着,那支箭就好像做梦一般,一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 我呆在原地。开玩笑的吧,这是没射准吧,他本来是打算射我脑袋的? 暗杀!我紧接着想到了这种可能,立刻一个就地十八滚,滚了开去,但我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支突然出现的箭就钉在我的衣服上,把我牢牢钉在原地。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对面射过来的第二箭,不仅贴着我的耳朵过去,还稳稳地钉在先前第一箭的尾巴上。 我这回信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箭术。 没一会儿功夫,那个人就跨过中间三百米的距离,走到了我面前。那是一个看上去正在生命最巅峰时期的中年人,馒头银白的长发,穿着一件紧身的兽皮甲,腰间挂把弯刀。最令人注意的是他左手的那张弓,虽然和平常的库吉特骑弓没什么区别,但他在弓身上格外缠了几圈线,使之看起来更加稳定而坚决。他的另一只手正握着三只箭簇锋利的长箭,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我,说:“你不是毒蛇卡尔夫,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他?” 毒蛇卡尔夫的对头?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可是我能说我是谁吗?那可是五十万第纳尔的赏金,只怕我说了我是谁,反而更加危险吧。 我咬紧牙关。 那个中年人微微一笑:“你以为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奥古玛的眼睛吗?” 奥古玛?雪原之王奥古玛? 我脑子里头立刻转过千百个念头,然后我躺在地上拱了拱手:“原来是雪原之王奥古玛前辈,久仰久仰!小的艾伦,只是路过此处,不知道什么毒蛇卡尔夫。” 奥古玛冷笑一声:“背叛者艾伦?我见过他,并不是你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遮遮掩掩,始终不肯说出你的名字?” 我暗暗叫苦,想不到艾伦居然这么有名气,连奥古玛都知道他。我笑着说:“其实,背叛者艾伦是我哥哥,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我叫小艾伦,我哥哥是大艾伦,我也没有遮遮掩掩……” 但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奥古玛就平静地问道:“你是埃蒙斯?” 我立刻感觉到,卡拉迪亚的初春其实还是很冷的。 奥古玛不屑道:“我还以为悬赏五十万的埃蒙斯是如何的一个硬汉,想不到却是一个藏头露尾,不肯以真姓名示人的家伙,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此刻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两个念头,一个是顺势坦白自己的身份,另一个是死扛到底。但我想想,死扛到底没有什么意义,而坦白身份说不定能赌上一把。有机会就得去做。我立刻昂着头,冷笑着看向奥古玛:“没错,想不到雪原之王也知道我的名字,我埃蒙斯足堪自豪。” 奥古玛显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真是埃蒙斯?” 我点点头:“顶着悬赏五十万的脑袋,估计也没多少人愿意冒认。” 奥古玛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一出现,我立刻就感觉到一颗心仿佛落了地。这很神奇,他明明都没有表态。 奥古玛笑着说:“这样才像是老G的把兄弟。你的选择很正确,如果刚才你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说不定我就直接一箭射死你了。连这点担当都没有的男人,还有什么必要活在世上?” 我的心已经砰砰跳成了一片,表面却还是很淡定,微笑道:“奥古玛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传说中的人杰。”我说这话时,腿脚都在打抖。 奥古玛笑着说:“我再怎么人杰,也比不上你啊,一夜之间天下闻名。看你功夫也不行,也没什么势力,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要出五十万买你的脑袋。” 我咬着牙说:“不管是那个家伙,我早晚叫他知道厉害。” 奥古玛哈哈大笑起来,顺手丢了一枚金币给那户被我打破大门的人家,说:“这个村子很小,村里的男人们这几年打仗都死光了,只剩些老人。你要问什么估计是问不出来的。你是要去艾勒代葛吧,正好老G约了我也去那里,你就和我走吧,一路上我也可以照拂你,免得你的脑袋不知道便宜了谁。” 我呵呵傻笑着,跨上了马背,跟着奥古玛离开了这座小村。 我当然没有看到,那个哑巴老头,看都没有看那枚金币一眼,只是静静站在破损的门前,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在他背后,许多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一起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032章:重逢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今天有点冷。”奥古玛说。 我看了看他身上那厚厚的一件皮甲,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奇怪道:“没有啊,你是不是穿少了?” 奥古玛摇摇头说:“不是穿多穿少的问题,每次有人要暗算我,我都会感到冷。” 我立刻看了看身后,来的路上依旧一片冰尘,此外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我说:“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哪里有人要暗算你?” 我话还没说完,奥古玛的马忽然一个趔趄,翻倒在地。紧接着是我胯下的黄骠马。我摔得满眼金星,一时间爬都爬不起来。 无数风一样的飒飒声从我耳边飞过,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无数箭矢从头顶飞过,好像秋天的落叶一般。 紧接着,我看见箭雨中站起一个人,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箭雨仿佛都绕开了他的身边,即使是有一些箭矢飞射到他面前,也好像射在一面透明的墙上,落了下来。 那是奥古玛! 他张开手中的弓,在箭雨中仿佛面对和风细雨一般轻松,略微一瞄准便放开了手。 我的目光沿着奥古玛瞄准的方向看去,远方的一片白雪地突然塌陷了一处,很快就有鲜血流出来,染红了那片雪地。 奥古玛没有停留,如喘气般自然而然地又一次张弓,放箭。对面又倒下一个。 我游历卡拉迪亚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战场,但从未见过有哪个弓箭手像奥古玛这么轻松得意。 奥古玛在弹指间已经连射十三箭。他腰边的箭壶已经空了一半,这时候我看见对面的雪地里已经出现了十三摊鲜血。但箭雨这时候已经停了,雪地里冒出了十几个白色的人影,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头上的白色风帽遮住了半张脸,手里紧握着仅有一英尺长的短刀,以极快的速度在雪地里腾挪穿行。 奥古玛的脸色有些凝重了,因为对面的来人见识过他如此神乎其技的弓术之后居然没有逃遁,而是以诡异的快速逼近,企图把战斗拖到肉搏战的阶段,这说明对方对于刺杀的决心不可动摇。 奥古玛一个进步挡在我面前,伸手从箭壶里拔出五根长箭,并排搭在弦上,不见如何动作,身上就附着上一层雪雾般的色泽,他再一松弦,弦上并排摆着的五根箭矢飘飘渺渺地飞射出去,隐入冰冷的雪雾当中。 再出现时,它们变成了雪地里五道鲜血的长痕,五名白衣刺客的神罚再诡异,速度再惊人,也逃不脱一箭穿心的命运。 但是这一箭之后,当先的刺客已经进入了五米的范围内,他抬手射出一串飞刀,阻止了奥古玛的再次张弓,与此同时,右手的短刀已经当胸刺到奥古玛面前。 奥古玛沉身错肩,用肩膀撞开了刺客手里的短刀,同时一个旋身,右手的箭簇刺透了刺客的咽喉。 但是下一秒,另一个刺客手中的飞刀射进了奥古玛的肩膀。 奥古玛魁梧的身体晃了晃,退后了一步,突然进步上前,一脚揣在那个刺客腹部。刺客趔趔趄趄往后退去,被奥古玛紧接着抬手投出一根长箭,穿透了心脏。 但是还有七个刺客围了上来从不同的角度射出飞到或者刺出短刀。 一声轰响震撼了整座山谷,距离我最近的那名刺客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胸口一个脸盆大的血洞,喷射的内脏把后面的雪地都染红了。 黑烟中,我仅仅攥着那把火枪。 奥古玛似乎一点不感到意外,他趁着对方在这瞬间的惊愕,快速张弓,一连三箭射倒了面前的三个敌人,反手抛下弓,顺势拔出腰间的弯刀,雪雾喷洒,一瞬间另外三个刺客就被切断了喉管。 奥古玛以刀拄地,呼呼喘着粗气。半晌,才说:“你招惹的麻烦还真多……” 我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是我招惹的,为什么不可能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脑袋也值二十万个第纳尔。” 奥古玛呵呵一笑,撕下一块布条裹住了伤口。索性刚才的箭雨中,马匹都通灵似的卧倒了,现在又爬起来,并没受什么伤。 我说:“你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些刺客是什么来头吧?” 奥古玛说:“我那里什么都知道,只知道从装束上来看,这些人有点像兄弟会的装束,但兄弟会远在蒙特里久尼,不太可能是。那么只有是卡拉迪亚的兄弟会分支,深蓝组织了。” “深蓝?”我问。 奥古玛跨上马说:“没错,听说是兄弟会里最杰出的刺客,艾吉奥?F?奥迪托雷创建的,他在二十年前来到卡拉迪亚,那时候天下方定,到处都是混乱和杀戮,他于是一手创立了深蓝,意为大海一般的安全和稳定,那时候的恶人闻深蓝之名而丧胆。但是二十年过去了,深蓝也发生了变化,由当年惩奸除恶的组织,发展成了只认钱的暗杀团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艾吉奥?F?奥迪托雷的本愿。” 我“哦”了一声,想,看来我们两个值钱的脑袋一起上路应该是个错误的决定了,对方暗杀的技巧虽然不如前几批那么刁钻,但胜在人多、有组织性、有大背景。万一他们屡次暗杀失败,说不定哪天,那个艾吉奥?F?奥迪托雷还会亲自出手,到时候估计连奥古玛也是要被干掉的命吧。 我说:“你现在受了伤,我们不宜赶远路。这里离德其欧斯堡已经不远了,我在那里有些兄弟,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也正好绕道走,免得再遇到伏击。” 奥古玛想了想,说:“也好,我已经收了伤,虽然不严重,但总会有些影响,万一在碰上那样的刺杀,我可能就抗不过去了。”他点点头,我们于是拨马朝德其欧斯堡的方向奔去。 这里离德其欧斯堡不过半天的路程,也许是绕道起到了效果,我们一直奔驰到德其欧斯堡城外,都没再遇到那样的暗杀。到了城门口,我一眼就看见城墙上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指向德其欧斯堡南边五英里外,一个叫半步山的地方。我们立刻又拨马赶了一阵,在半步山下遇到了一次拙劣的伏击。 说拙劣是因为雪地伏击,这帮人居然还穿着红红绿绿的衣服,生怕没人认出他们来。我自然看见了,但我立刻欣喜非凡,拍着马朝他们奔去,隔着老远我就吼起来了:“莫洛多夫!亚克力!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领头埋伏的正是莫洛多夫。看得出他们受了不少苦,衣服破破烂烂,不知道被什么挂成了布条,看起来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寒冷,他们有的人甚至披了三四件外套,也不知道是抢来的还是捡来的。武器配备也很凌乱了。我离开之前主要还是长短枪和宽刃刀的组合,现在许多人居然拿着格斗斧和日耳曼剑,有一些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居然手里还紧握着长柄镰刀。 莫洛多夫远远看见我,眼眶都红了,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我抢在他们说话之前,先一步介绍了身后的奥古玛,我说:“这位就是咱们如雷贯耳的雪原之王奥古玛,一代大侠,也是老G兄弟的好朋友。对了,你们不知道吧,我已经和老G结为兄弟了。” 我一边说一边背着奥古玛冲他们挤眼睛。来的都是心腹弟兄,自然知道我们的目的,听了这话,脑子立马都集体转过来了,一阵一阵的恭喜和钦羡声,仿佛我沾到了多大的光,多么令人向往。我不由得心中暗笑,这些弟兄们太懂我的意思了。接着,莫洛多夫发现了奥古玛身上的伤,立刻就让身边一个弟兄拿过来一根檀木杖给奥古玛当手杖用。 本来以奥古玛的身份,是没必要和这些下级土匪打招呼的,可是碍于我的面子,再加上人家这么主动,偏又不想以前遇到的下级土匪那样盲目献殷勤,他们的眼里始终保持着自信与清明,就好像他奥古玛只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前辈,而不是掌握了整个维基亚民间势力的巨头。奥古玛就有些端不住架子了,很快就和我的这帮兄弟们打成了一片。 趁着他们缠着奥古玛聊天,我把莫洛多夫叫了过来,简单的跟他讲了一下我在禅达的遭遇,包括我莫名其妙涨价的脑袋。末了,问起他们在我失踪之后的事情。 莫洛多夫告诉我,当时他们赶到那座隐秘的小山谷时,只看到阵亡兄弟们的遗体,和那五个人的尸骸,细心的他发现了我留下来的暗号,想就算去了禅达也于事无补,于是打算在禅达附近继续我们发展力量的初衷,等待我自行脱险归来。这个思路很对我的胃口,我于是问莫洛多夫扩展势力的成果。 莫洛多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成果其实没多少,这几天陆续打掉了好几个山贼水贼窝点,人是扩充到了三百多个,但是武器和盔甲就少得可怜,而且维护这些人的生存也是一条蛮大的开销,现在每天都要消耗至少一千多第纳尔。至于武器,标准的武器只配备给了山地训练场出来的老弟兄,那些新来的只发给了诸如短刀木杖之类的。暂时还在操练队列,顺便等待老大归来。” 我说:“我现在回来了,不过我惹上了些麻烦,毕竟是价值五十万的脑袋。现在我们不宜太过高调,偷偷的干几票小的就好。另外,我要去艾勒代葛,你们跟我一起去。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一定会不虚此行。” 莫洛多夫没有多说,坚定地点了点头。【大家期盼已久的小说手机客户端上线啦!客户端支持离线阅读,无广告,上百万本小说免费看!字体和亮度调节、夜间模式、阅读进度记忆等多种强大功能。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 第033章:武装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不知道莫洛多夫是从哪个倒霉鬼手里抢来的山寨,他们现在栖身的地方坐落在半步山顶,只有一条路上山,上山路上还有一道一线天似的峡谷,看起来格外易守难攻。山顶的山寨用料结实,尽是大腿般粗的圆木堆垒而成。巨大的山寨大门两侧,居然还有两个小山头,已经改造成了两座规模较大的箭塔,我们上来时,看见里面至少各有十个弟兄,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弓弩戒备。 我不禁有些钦佩莫洛多夫的战术能力了,戒备这么森严的堡垒居然都能被他打下来。对此莫洛多夫表示很不好意思,他说,当时,这个山寨的老大正在外面打劫,他们趁着夜色假冒外出弟兄骗开了城门,话说那个时候正是大雪封山,看守城门的土匪们没想到除了他们老大之外还有其他人会半夜上山,稀里糊涂就打开了城门。接下来就是他们三百多人对付五十多个留守土匪的战斗了,几乎是一杯热茶的时间就结束了。 “所以,我们就有了这座城堡。”莫洛多夫说。 我说:“挺好的,这座城堡我看就算一千人来攻也不一定能拿下来,居然就这么简单被你们骗开了,说明这是神赐给我们的新年礼物。” 莫洛多夫点点头,表示同感。 我们对了三次暗号,进了城门。对此我表示很满意,至少他们在他们的旧把戏上防备的很好,如果说还有谁企图用同样的方式骗开城门,那难度系数应该不是一般的大。进了城门,我迎面看到一座巨大的训练场,几乎占据了城堡内部三分之二的面积,虽不足以提供上千人的训练环境,但维持几百人的日常训练还是绰绰有余。城堡三面都是略高一些的陡峭山峰,只有进来的一面有平坦通道,弟兄们住宿的地方,和寨主府都位于最陡峭的一面崖壁下,那面崖壁上面光溜溜的,连一根草都没有,也就没有被从那一面攻破的可能。我对于这座城堡的原主人不禁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到底是哪个倒霉鬼拥有了这样一座绝妙的城堡,却又不知道好好珍惜,疏于防范,结果被莫洛多夫捡了便宜? 莫洛多夫说:“听说是一个叫卡尔夫的山贼头子,这家伙喜欢筑城,但不喜欢呆在城里,听说他一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在自己的山寨里度过的,其他时间不是在外面抢劫就是在外面销赃。估计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山寨已经被我们拿下来了。” 我一怔,感觉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我说:“卡尔夫?毒蛇卡尔夫?” 莫洛多夫好奇地看了我一眼:“老大你也知道这个名字?” 我苦笑着说:“我何止知道,还差点替他背了黑锅。不过估计这家伙早就被老G的师父修理了,连他的马都送给我了。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奥古玛忽然发话:“毒蛇卡尔夫被老G的师父干掉了?我从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哦,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我摇摇头,指着脑袋说:“感觉。不然这家伙的马怎么会被老G的师父绑在门口送给我?总之不管怎么样,我替他背了一次黑锅,他送我一匹马外带一个山寨,这买卖很合算,哈哈……” 然后我就听见莫洛多夫的腹诽:“合算个鬼……” “莫洛多夫?” “嗯?” “你刚刚在说什么?” “哦,没,我什么都没说……” 说话的功夫,山寨里的弟兄们除去站岗放哨的,其他的人都集中在操场上了,虽然一个个拄着棍子短枪,但气宇格外轩昂。 莫洛多夫说:“这些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招纳的弟兄们,加上外面站岗放哨的,现在咱们一共有三百二十六人,差不多一个小队了。我们几个没参加过其他兵种的训练,所以就直接全部训练成了步兵。现在除了有七十六人还在进行队列训练,其他的两百五十人都已经进入战阵训练。” 我点点头:“干的不错,让弟兄们演示一下看看。” 莫洛多夫点点头,拿起一根榆树削成的哨子吹了起来,尖锐的哨声中,先是七十六人出列表演队列行走,横竖斜看过去都是一条直线。接着是二百五十人摆出了步兵战阵,手上拿着木棍木桨,中间一百人列枪阵,左右翼各七十五人列长刀阵。原先我手上只有一百人的时候,列出来的阵势就很有威慑力了,现在足足有二百五十人列阵,且不说声势有多么震天,就说战线的密度和纵深,就保证了杀伤力和续战能力。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莫洛多夫把我原先的设计又改进了一些,枪阵不再是呆板的直刺,而是换成了左刺和右刺一个身位。对此,莫洛多夫的解释是,右刺主要针对持盾步兵,右刺时可以绕开对方左手的盾牌,而从其防御薄弱的右侧刺入;左刺则是针对双手重步兵,可以从其难以兼顾的左侧刺入,逼开大部分人擅长的右手。莫洛多夫一边解释,一边让弟兄们演示了一下,效果果然好了许多,枪阵运动起来,就像一个不断滚动的刺猬,节奏越快,变阵也就越灵活,也就更加令人无法防备。 至于长刀阵,大致的阵势并没有什么改变,改变的是长刀。莫洛多夫从身边接过一把长刀,递到我手上。这把长刀略有些沉,比先前所使用的阔刃刀大概重了两磅,但长度也比阔刃刀长了一英尺,而这长出来的一英尺全部体现在刀身上。之前阔刃刀的全长大致有五英尺半,其中刀身长一英尺左右。现在这把刀全长在六英尺半,刀身长度居然在三英尺左右,靠近刀柄的一尺刀身,刀刃被做出了狰狞的锯齿,刀柄三英尺半,是一把放大型斩马大刀的式样。 对此,莫洛多夫的解释是,他感觉长刀阵面对骑兵的效果不是很理想,尤其是骑兵近身之后,长柄短刀式样的阔刃刀无法发挥出刀阵的战斗力,而采用放大型斩马大刀的式样,则能把对骑兵的近身杀伤范围缩短到面前距离,锯齿状的刀刃可以轻松锯开骑兵板甲。而加长型的刀身,在面对诺德步兵之类采用高伤短兵器的敌人时,也能够在距离上将对方逼开。我闭上眼睛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莫洛多夫紧接着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这种式样的长刀威力虽然大,但用料和成本也很高。他是抓来了几个铁匠专门打制的一把刀,花了足足五天时间,废了两块铁锭才打制完成。刨掉本应付给工匠的工钱,仅是成本就要至少两千第纳尔,对于一把制式武器来说,这样的成本已经高的令人无法接受了,我们现在库存里的资金也就足够打制五把这样的长刀。 我撇了撇嘴,对这样一把经典的武器不能批量装配而感到遗憾。事实上,按照我理想中的战阵,至少需要每人一套连身板甲,人手一把短柄斧,一皮囊子短标枪,枪兵一律使用罗多克方阵大枪,长刀手一律使用这样的加长型斩马刀,那样就完美了。但是算下来,这些行头全部置办下来,步兵的成本都要高过一般的轻骑兵了。 我正在走神,下面的战阵演示已经结束,接着我就看到一条白影在阵势前徘徊不去,我定睛一看,正是先前离得较远的奥古玛。 我跟了过去,还没走到近前,奥古玛就回头冲我喊:“这些都是你们训练出来的?” 我说:“是啊,怎么了,训练的不好?” 奥古玛怔怔道:“这么凶残的阵势也是你发明的?” 我说:“还好吧,不算特别凶残。” 奥古玛长叹一声,道:“哪怕只给你五大国正规军的标准装备,你这些手下的战斗力都足以和卡拉迪亚第一武装,禅达城管队的战斗力媲美了。” 我谦虚道:“还不行,还不行……” 奥古玛忽然扭头问我:“你说你要这么强大的一支武装干什么?难道你想推翻五大国,一统卡拉迪亚做皇帝,或者是你想建立一个和黑暗教团那样庞大的不朽基业?现在整个卡拉迪亚一片大乱,每多一个野心家,老百姓就多一份罪受。为什么大家都想着自己的建功立业,而完全不顾及脚下正踩着痛苦挣扎的人们?”奥古玛越说声音越大,也越激愤,到最后几乎不是在说,而是在吼。他的手紧紧握着弓和刀,好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你知道吗?”他说,“现在整个卡拉迪亚,除去那些贵族,那些野心家,几乎没有一户人家是团圆的,几乎每一户人家都遭遇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就是因为**!无休无止的**!充满黑暗的**!” 我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激情和冲动忽然间就涌了上来,好像有一个声音钻进我的脑子,对着我说,我几乎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没有**,我只有一个梦想……在此时此刻,我们虽然遭受种种困难和挫折,我仍然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深深扎根于卡拉迪亚的梦想之中。我梦想有一天,整个卡拉迪亚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圣王里昂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无有杀戮恐怖’。我梦想有一天,在卡拉迪亚的每座城堡每座城镇里,昔日奴隶的儿子将能够和昔日贵族的儿子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今天,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为了这个梦想,我们将能一起工作,一起祈祷,一起斗争,一起坐牢,一起维护自由;因为我们知道,终有一天,我们是会自由而平等的。你问我要这么强大的一支武装干什么,就是因为它将会是我们共同梦想的起点和基石,它会让自由与平等从卡拉迪亚的每一座丘陵响起来!从每一座城市每一条河流里响起来!” 当我一口气说完这一切,脑海里的声音还在嗡嗡地回响个不停,我不知不觉间,竟然被自己感动得满眼朦胧,热腾腾的雾气从我眼睛里升起来,好像卡拉迪亚的冬天正在结束。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34章:镜子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距离我那次演讲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这三天里,奥古玛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叫也不听。送进去的饭菜是什么样,端出来还是什么样。有时候我路过他紧闭的大门就会想……这老家伙到底怎么上厕所呢? 第三天,奥古玛终于打开了门,看得出这几天里,他想了不少事情,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原本柔顺的银白色长发许多都已经干枯黏连,被他自己揉成了一团。 他出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径直找到我,说:“我想了很久,你说得很对。大家虽然很苦,但不去抗争,这苦难就没有尽头。我相信你是怀有大理想的人,和老G一样,你们的想法都是用暴力去终结压在大家头上的苦难,虽然短时间里会很痛,但大家有了希望。我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错误,我只是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不做也不听,以为这样就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但我错了。我不配当什么大侠,你才配,虽然你一点功夫都不会,但这并不阻碍你的侠名。” 我受宠若惊,说:“奥古玛,你给我的评价太高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奥古玛说:“你不用不好意思,你当之无愧。你和你兄弟老G是一类的人,独自行走在整个世界的前列,不被人所接受。只有等到你们成功了,我们才知道你们居然做了这么多。我现在不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人出一百万买你的脑袋。” 我突然吓了一跳,我说:“你开什么玩笑,不是五十万的吗,怎么又变成了一百万?” 奥古玛揉着通红的眼睛说:“你不知道吗?哦,你的情报工作做得真差劲。就在昨天,我得到消息,又有一个神秘人物加了五十万,也要买你的脑袋。现在你的悬赏已经达到了一百万,身价甚至超过了五大国的国王。一般这种情况下,你的运气也会背到极点的,比如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走路被陨石砸死什么的。” 我摸着胸口说:“你不要吓我!” 奥古玛很郑重道:“我没有吓你,这大概是一个客观规律。凡是刺杀悬赏超过一百万的,运气都会变得极差。一般这种情况下,这个人都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而且隔几天就要换个地方,不然很可能隐居的山谷会崩塌,山洞会地震,森林会起火什么的。” 奥古玛一说完,大地就颤栗了几下,接着马上就有弟兄回报,说上山的峡谷发生了小规模的崩塌,虽然不至于封死出路,但下山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奥古玛说:“你看看,我没有说错吧。还好天上还没有掉陨石下来。” 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尖啸声,一种不好的感觉笼罩了我全身,我立刻跑出屋子,刚刚在训练场山崖下站住脚跟,就看见方才待着的屋子被一枚从天而降的陨石砸通了屋顶。 奥古玛叹息一声,说:“还好还好,我还以为马上又会有……”奥古玛还没有来的及说完,他身后的莫洛多夫就一棍子敲在他脑袋上,棍子断成两截,但奥古玛却没有反应,只是截住了话头,他捂着嘴巴,不好意思到:“不说了,不说了,呵呵,呵呵……那个莫洛多夫,刚才是你打我吧,你小心山体滑坡砸中你哦……” 莫洛多夫本能地打了个冷战,扭头跑开了。 奥古玛呵呵一笑,说:“一百万的悬赏,接下来会来怎样的高手,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许我都没办法保护你。我建议我们要么回头去找老G的师父,天底下只有他能庇护你;要不就马上出发,去找到老G他们,现在全天下的正派高手都和他在艾勒代葛,也只有在那里你才能稍微安全一些。” 我想都没想,说:“那就去艾勒代葛吧,我这个人不走回头路的。” 奥古玛点点头,接着说:“要走就要赶紧走,不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能等你这些弟兄们收拾好了。而且恕我直言,虽然你这些弟兄们的阵势很厉害,但单兵能力实在太差,只要来一个老G那个级别的高手,这些人都不够他杀的。带去艾勒代葛也没有什么帮助。” 我说:“我也想到了,他们都是我的骨干,种子力量,我也不希望他们损失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就让他们继续留守,只我和你两个人去好了。” 奥古玛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意见。甚至在我们出发时,他还特意化装了一番,把自己的一头银发染成了黑色,统统卷起来藏在一顶绿色的毛线帽子里,又在嘴巴上黏上了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胡子,整个人一下子由叱咤风云的一方大佬变成了一个木讷中带些凶狠的大胡子。 我皱着眉毛看他,说:“我还以为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永远不会用化装来隐藏自己呢,你不觉得太跌份了吗?” 奥古玛也不看我,他对着镜子细心地摆弄那些黏上去的大胡子,他说:“没办法,谁让我身边跟了一个价值一百万的脑袋呢。现在整个黑道都沸腾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脑袋能卖到一百万的高价。要知道,一百万足够武装起一只不错的重骑兵队伍了。” 我撇撇嘴:“你说得我自己都动心了,恨不能自己砍了拿去换钱花。” 奥古玛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一盒油脂。 “干什么?”我问。 奥古玛说:“抹在脸上,然后我才好给你化装。” 我皱着眉毛说:“我真的要化装么?见过我的人应该不多才是。” 奥古玛说:“不多?你的画像早就飞遍整个卡拉迪亚了,我敢保证,如果你不化装,在到达下一座城市之前,你的脑袋肯定要和脖子说拜拜。” 我只好嘟囔着让奥古玛在我的脸上涂涂抹抹,好不容易才大功告成。我面对镜子里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惊讶得目瞪口呆。 我说:“这是我?” 奥古玛耸了耸肩。 我说:“真帅,我宁愿这真的是我的脸……” 奥古玛忽然响起来什么似的,又在我脸上随意摆弄了两下。然后我再看镜子,就发现镜子里那张帅气到完美的脸上不但多了两道狰狞的刀疤,还多出了一颗黑豆大小的肉痣,悲剧的是痣上还长了毛。 我说:“喂喂喂,奥古玛,你不觉得你这么一下我就变得很猥琐了吗?你这是嫉妒我的脸吧?” 奥古玛冷笑道:“除非你那么想第一时间被看穿,然后丢了脑袋。” 我说:“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先前那张脸,实在不行你把这个恶心的痣给我去掉可以么?” 奥古玛皮笑肉不笑道:“其实我觉得这颗痣才是神来之笔。” 我皱着眉毛:“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神态说话?” 奥古玛说:“因为我不能做太大的表情,那样整张脸会开裂的。” 我撇了撇嘴:“明明是你的易容手段还不够高明。” 奥古玛没理我,收拾好行李就跨上了马背。我们就在这里和弟兄们分别,扮作一对赏金猎人叔侄,向艾勒代葛的方向奔去。 路上,奥古玛还在感叹:“好久没有动用我的易容术了,世界上知道我还有这门手艺的人恐怕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我嘁了一声:“说的你好像年纪很大似的,你不过才四十岁而已。” 奥古玛撇了撇嘴,说:“其实主要是因为以前我每次使用易容术都是在暗杀之前,那些见过我用易容术的人都被我一箭射死了。后来……我不干暗杀好久了。” 奥古玛提到暗杀,我忽然有了兴趣,我问:“关于卡拉迪亚的暗杀界,你能给我介绍介绍么?我都被暗杀这么多次了,但还是对这一行没有啥了解。” 奥古玛听了我的话,沉思了片刻,仿佛冥想般缓缓道:“卡拉迪亚的暗杀界,那是一个我已经离开很久的行业了……”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35章:白衣人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奥古玛说:“卡拉迪亚的暗杀界,是相对于所有可以摆在台面上说的事情而言的一个地下世界,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和卡拉迪亚一样,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势力及强者。总的来说,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组织严密、结构分明的暗杀组织,另一类是身怀绝技的暗杀高手。” 奥古玛说:“以组织的形式从事暗杀的,是现在暗杀界的主流,其中最大的一个组织,就是我们上回遇到的深蓝。他们来卡拉迪亚之前就是一个名扬天下的暗杀团体,来到卡拉迪亚之后,艾吉奥?F?奥迪托雷不仅带来了精湛的暗杀技术,更带来了严密的组织结构和铁一般的纪律。所以现在的深蓝几乎包揽了一半以上的暗杀业务。也正是因此带来的暴力,逐渐腐蚀了艾吉奥?F?奥迪托雷的刺客信条。二十年前,他们只会接受替穷苦人暗杀贵族的任务,到了现在,只要给钱,他们就做。” “除去深蓝之外,另一个稍微可以和深蓝相抗衡的组织就是黑暗教团的审判团。他们是整个黑暗教团中最隐秘和最神秘的部门,专司追杀叛徒、清理门户,替教徒复仇,以及铲除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人的任务。而且神秘的是,只要他们想要杀的人,基本上没人能够逃脱,就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他们动手去杀而没有杀掉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圣王里昂是一个,老G是一个,老G的师父是一个,佐伍格是一个。他们其实不能归纳到暗杀界里去,因为他们从来不收钱,他们只听从三大神使和他们的大祭司、黑暗圣女的命令。” “在此之外,规模较大的组织还有诺德王国的五百勇士团、维基亚王国的神机箭、斯瓦迪亚的狮牙、罗多克的公民情报局,以及来自萨兰德苏丹国,这几年才进入卡拉迪亚的真主之鹰,如果说深蓝和黑暗审判团算是一流暗杀团,那么,这五个可以算是二流货色。你不要小看这几个二流货色,他们可都是有整个国家作为后盾,源源不断地提供资金和人才,他们也为那些国家服务,替他们除掉不喜欢的角色,打探别国的情报,保卫自己国家的安全。当然了,他们偶尔也会接一些市面上的任务,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太多,这次你这颗价值一百万的脑袋,我想他们应该会很乐意来看一看的。” 我对奥古玛拿我举例感到很不满,很别扭地侧了侧身,说:“你说这些组织的背后都是国家支持的?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起过?” 奥古玛说:“这些都是暗地里的东西,怎么会让人知道?尤其是罗多克的公民情报局,主要的用途居然是监视自己国家境内的领主和国民,时刻铲除一些有可能威胁其国家安全的人物。你觉得这样龌龊的手段,他们会愿意让人知道么?也只有我在暗杀界打拼多年,才知道这些内幕。告诉你,我以前还是神机箭的刺客统领,要不是不爽亚罗格尔,直接叛逃了出来,你以为凭我雪原之王的名号,能拥有价值二十万的脑袋么?” 我不由得对我一百万的脑袋更加忧心忡忡,想了想,说:“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五个里面,怎么没听到库吉特汗国的?” 奥古玛不屑地撇撇嘴:“那群野蛮人,你以为他们干得来暗杀这门充满技术含量的活么?以前他们也假模假式地搞过一个长生天之眼的暗杀情报组织,结果在十几年前就被我带人端掉了,组织负责人搂着秘书睡觉的时候被我一箭穿心,从那以后就一蹶不振,最后干脆就荒废了。不然的话你以为现在达斯塔姆可汗和贝斯图尔那小子能这么嚣张,占据半壁江山?要放在维基亚,他们还没来得及揭竿而起就被我查水表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库吉特汗国的实力一年比一年衰败下去,恐怕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个国家都会从卡拉迪亚大陆上除名了。 奥古玛砸吧砸吧嘴,说:“至于其他一些小的组织,都是些三流货色,看都没法看,你也就不用担心了。照我看,你反而更要小心一些单枪匹马的暗杀高手,他们多半是独来独往,势力好像不如有些组织那么庞大,但实际上这种人是最恐怖的。在庞大的暗杀组织的排挤和倾轧下依然能够活下来,甚至还活得很好的人,你想想看,得要有多么强大的实力。而且他们没有门人属下的束缚,一人一剑漂泊江湖,最难寻觅。也许,在你家对面开了十几年酒馆的那个老板,也许就是一个蛰伏多年的最恐怖的暗杀高手。” 我立刻想起布尤恩的那个肥头大耳的酒馆老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奥古玛接着说:“像这样的高手,一般不会随便出手,因为一旦出手,可能他隐藏了十几年的形迹就会暴露,到时候他们那些凶焰滔天的仇家就会苍蝇一般跟过来。但是这也不一定,万一哪个高手遇到了合适的价码,价值高过了风险,他们也不会小气那一刀。就比如说你那颗价值一百万的脑袋吧,我敢肯定,一定会有一些不世出的暗杀名家已经奔赴在杀你的路上了。” 我马上感觉到脖子处一丝丝的凉风,赶紧甩了甩头,想把这不祥的感觉甩出脑海。但越是甩头,就感觉越冷,好像就有一缕凉风锲而不舍地要钻进我脖子里一样,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猛然回过头,发现背后居然有一条白影,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有重量,一阵风吹过来都能摇曳起伏。这条白影正吊在我的脑后,一双冰冷的眼睛从重重叠叠的白纱缝隙间露出来,死死盯住我。 奥古玛也发现不对头,猛然间回转身,眼镜和白影的那双眼睛对上了,我清楚地看到他打了个哆嗦。 我跟着也打了个哆嗦,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奥古玛。试想一下,连见多识广名扬天下的奥古玛看到都能打哆嗦的人,该是多么可怕? 接着,我看见奥古玛的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马不知不觉间就停了下来,我记得我明明没有让它们停。 白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们,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冷,到最后,雪白坚硬的白霜从白影的脚下蔓延出来,蔓延到我们的脚下。 白影是个女人。我看了这么久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其实这个结论不好得出,白影浑身都裹在云雾般飘渺的白色纱幔中,这纱幔就好像有生命般始终围绕着她,将她的整个身体包裹其中,保护着她,支撑着她的身体,像神话中的仙女一般,在空中起伏摇曳。我企图看清她的脸,但最终却无功而返,只看见那双眸子里,充满了不食人间烟火气的飘渺和遥远。 我下意识感觉这是一个女人。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能够拥有这样远离尘世的气质。我甚至在想,如果能让我看清她的脸庞,哪怕是让我下一刻就死去也无所谓啊! 但是突然间,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并不是一个多么痴情的人,甚至于我对那些传说中生死不渝的爱情都是很反感的,总觉得那是唬弄文艺青年的玩意儿。虽然我在流浪的过程中也会唱一些“弹指红颜老”之类的靡靡小调,但我对此并没有一丝沉迷的意思,怎么现在会冒出这样愚蠢的念头?我还有理想未实现,我还要拯救全人类的福祉,维护世界和平好吧! 我猛地一咬舌尖,一丝剧痛立刻把我剥离了眼前亦真亦幻的美好,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刚才自己居然堕入了梦境。现在这个白影干干净净地站在我面前,只是一身干净素雅的白裙,再用白纱遮住了头发和眼睛下的脸庞而已,完全没有刚才所见到的神秘和飘渺。我不由得暗自警惕,估计眼前这个人不简单,至少会摄魂术之类的东西吧。 我刚转过念头清醒过来,那个白衣人的眼中立刻就流露出了微微的惊讶,她多瞟了我几眼,我立刻感觉到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白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飘渺如仙:“你对这个世界的背面了解很多啊,一定不是一般的赏金猎人,你是谁?” 奥古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而已……” 奥古玛在我心里的形象在那一刻崩塌了。 白衣人忽然嫣然一笑。是的,她没有发出声音,白纱还遮着脸,但我就是知道她笑了,那纯粹是一种感觉。白衣人笑道:“堂堂雪原之王奥古玛,什么时候成了无名小辈了?你总不会是看到我怕了吧?” 奥古玛恭恭敬敬道:“在您的面前,我就是一个无名小辈,这不是害怕,这是对您的尊敬。” 奥古玛居然知道这家伙是谁?白衣人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平静道:“佐伍格告诉你的?” 奥古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衣人继续平静道:“佐伍格怎么说的?” 但好像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场笼罩了下来,我立刻感觉到一座山压在肩上那么沉重,连胯下的黄骠马都摇摇晃晃。奥古玛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他沉声道:“佐伍格他……没有细讲,他只是说圣王离开之后,这卡拉迪亚的高手就屈指可数了。我看您不像是其他的几位,所以猜到的。” 白衣人稍微点了点头,压在我肩上的气场忽然间就消失了。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又微笑起来:“这个人脖子上的,就是那个价值一百万的脑袋?”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太阳穴没来由地猛跳起来,我抬起头看向这双眼睛,刚想给自己编造一个身份,就听到她说:“蛮好的,我借去玩几天。” 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腾云驾雾了起来。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36章:麻烦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当我从恐高和高速旋转带来的双重晕眩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身处一座悬崖峭壁下的平台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后面是一面垂直陡峭,毫无落足之地的峭壁。那个白衣人用一条纱幔挂在峭壁上,也不知道在这面光溜溜的崖壁上拴住了什么,她自己就那么轻盈地坐在纱幔上,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敢往下看,贴着峭壁坐下来。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说吧,不要这样折磨我!” 我其实知道她不致于伤我性命,如果真是为了那一百万而来的,这一路上她有一万次机会把我的脑袋摘下来。 白衣人轻轻叹息了一声,说:“这张脸我看得不舒服,拿掉它。” 我皱着眉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衣人不理会我徒劳无力的狡辩,轻轻一挥手,那张花了奥古玛许久工夫的假脸就从我的脸上剥了下来。神奇的是,它居然是整个脱落下来的,就像是一张面具。 白衣人说:“奥古玛的手艺还真不错。现在看起来舒服多了。” 我苦笑着说:“看来我注定不能拥有一张帅气一点的脸。” 白衣人的眼神突然郑重了起来,她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脸是你父母给的,你自己无权选择。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骗我,我能感觉到的。” 我耸耸肩:“你问吧,我无事不可对人言。” 白衣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也是黑暗教团的吧?” 我当场被这句话给噎住了。虽然我出道以来,许多人都多多少少接触到了这句话的边缘,但却没有一个人直接问出这个问题,我立刻开始装傻,我说:“黑暗教团?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诺德人而已……” 白衣人突然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对老G说的那些鬼话么?第二个问题,你和老G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什么关系?有选项的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毕竟从仪式上来说,我是他的拜把兄弟。但只不过是一个交易,或者说权宜之计,远远没有好到怎样的份上。” 白衣人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只是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我说:“没有了。” 白衣人说:“不要对我说谎,后果很严重的。” 我耸耸肩,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白衣人的手轻轻一动,我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狠狠推了我一把,我立刻就飞了出去,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发疯般往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落下去。 我想,艹,老子这回真要交代了,接着我发出了无法控制,让我日后想来常常感觉到莫大耻辱的杀猪般的惨叫: “救命啊――我不要死啊――啊――啊――”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重重地落在地上。 我现在已经是肉泥的状态了么?我想。我轻轻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白衣人,她此刻还荡在半空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想,看毛啊看,一滩肉泥那么好看么?接着我感觉到不对劲,我的手脚居然还有知觉,我伸手摸了摸身上,还是完好的人形,只不过摸到大腿上时湿了一大块。一根纤细的白纱卷在我的脚踝上,看来是这个白衣人又把我拉了上来。 搞毛啊,让我蹦极也先说一声好吧,这样上上下下的刺激,很容易尿的! 我愤愤不平地想,白衣人忽然又开口了:“刚才是帮你回忆一下,你真的想不起来和老G的其他关系么?” 我虚弱但愤怒道:“什么其他关系,我们又不是好基友。” 我又看到白衣人抬起了手,马上忙不迭地吼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还是他大哥那巴尔认得把兄弟,这个应该没什么意义才对。还有,他的手下威利的女儿莫妮卡是我从伊登的车队里救出来的,此外真没有了!” 我这里耍了个花招,事情的确是这些事情,但换个立场讲出来说法就不一样,现在还不确定这个白衣人是不是老G的手下或朋友,虽然看奥古玛对她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人似乎和老G不太熟,可是总有一个叫佐伍格的人知道他,而要命的是,老G去艾勒代葛郊游时的邀请名单里就有这个佐伍格。所以我只能默认其和老G的假想关系。 白衣人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突然问我:“你小时候是在哪里度过的?” 我莫名其妙,道:“我从小就在布尤恩长大,十八岁时才出门游历,到现在有七八年了。” 白衣人问:“十八岁之前你一直在布尤恩?” 我点点头。 白衣人紧逼道:“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语气有些凌厉了。 我小心站稳脚跟,把背贴在崖壁上,手紧紧抠进崖壁的石头缝隙里:“从来没离开过那里!” 白衣人居然飘了起来,是的,脱离了白纱的支撑飘了起来,全身的衣裙不知道是气势的缘故还是山风的作用,猎猎作响:“你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 我有些黯然:“他们……早就不在了……我母亲在生我时难产去世,我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就被抓走打仗,一去不回。” 白衣人一怔,气势突然舒缓了下来,她又飘回那条白纱上:“你的祖父母呢?他们也在布尤恩,亲眼见证了你的出生?” 我想了想,说:“我从没见过他们,不过小时候听我父亲说,他们以前也是卡拉迪亚比较有名的人物,死了很多年了,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白衣人听完,怔怔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这么说不是你?” 我忙接过话来:“当然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白衣人斜了我一眼:“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笑着说:“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想知道,要是我知道了,说不定更大的麻烦就来了。” 白衣人冷笑道:“不知道也好。既然不是你,我也就不用忌讳那么多。其实我很好奇,像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没有什么建树,更没有什么身家,为什么会有人开出一百万的高价。既然不是你,那你的脑袋就接我拿去换点钱花吧。” 我浑身一冷,吼道:“开什么玩笑,像你这样的仙女怎么会缺钱花,这不科学!” 白衣人一怔:“你说什么?” 我连忙说:“像你这样超尘脱俗的仙女,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材有身材,要功夫有功夫,放到哪里都是万人追捧亿人颂扬花见花开雨见云开,勾勾手指头就有人送上金山银山,笑一笑就能倾倒众生,怎么可能缺钱花,又怎么可能在乎这点钱?你要是杀了我,岂不是玷污了你的双手污染了你的气质破坏了你在亿万生灵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白衣人扑哧一笑,道:“看不出来你拍马屁还有一套,居然拍得这么天花乱坠,拍得这么荒诞可笑,拍得这么深入人心。” 我也笑了,说:“这哪是拍马屁,这是看到仙子的那一刻就在我胸中郁积许久的肺腑之言,不说出来我就浑身不舒服。” 白衣人又笑了笑,说:“算了算了,我也不杀你了,但我也不能放你走。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你必须跟着我去证实一些事情。” 我说:“又有啥事要证实呢。” 白衣人说:“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我说不出话来。 白衣人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没说话,立刻躺倒在平台上,闭上眼睛睡觉。开玩笑,要是不睡好,明天白衣人又带着我飞来飞去的,我整个人都会崩溃的。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37章:玩笑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白衣人带我去的地方居然是悬崖底下。 她带我下去的方法也很简单,先是把我带到悬崖边,说:“你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说:“你别骗我,我不会过去的,我一过去你肯定会把我推下去的。” 白衣人和颜悦色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做那么无耻的事情呢?” 我说:“好吧。”然后凑近悬崖,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我回过头,刚要问,就看见白衣人一巴掌推在我胸口上,我立刻就飞出了平台,落往悬崖底下。 这座僻静的峡谷里又传出了我杀猪般的惨叫。 但我最终并没有变成肉泥,因为白衣人也跟着跳了下来,就悬浮在我头顶两三米外。我喊累了,就猜想,难道她是要拿我当垫脚的?我还没想清楚,白衣人就招招手,从袖子里飞出一串白色的纱幔,缠住我的手脚,我立刻又腾云驾雾般地旋转飞升起来。 落地的时候,就是悬崖底下了。 这里黑漆漆的,宽度不过十来米,两侧都是刀劈斧凿般的峭壁,上面连一颗树一根草都不长,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白衣人掏出燧石打着了火绒,微弱的亮光中,我隐约看到地上零零落落堆了很多东西。 我也从怀里掏出火绒,打着,这回看清楚了,地上全是散落的人的骸骨。 我立刻不寒而栗起来。这些骸骨几乎都是粉碎的,有的头骨都碎成了八瓣,真正是做到了粉身碎骨,很显然,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留下的残骸。我不知道白衣人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不禁有些紧张。 白衣人幽幽一叹,在一块大一些的石头上坐了下来,随手抚摸着手边的峭壁,仿佛很熟悉的样子。 我大着胆子问:“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会是要……” 白衣人没有理我,只是细细摩挲着,半晌,终于又叹了口气,说:“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二十年了。” 我一愣,立刻打摆子似的打了个哆嗦,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地方待二十年?还没有疯掉? 白衣人说:“二十年前,我被他们捉了回去,他亲自审判我,他的女儿,有罪。好歹,他总算是顾念了骨肉之情,没有用火刑烧死我,而只是把我用白纱裹住,从这里丢了下来,他想给我个痛快,不要受太多苦。谁知道,我居然没有死,还在这片死亡崖底生活了下来。”白衣人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黑暗里,“那里,有一条从后面山里流出来的地下河,汇成深潭。地下河的源头就在山里。河里有很多瞎眼鱼,我就是靠着那些鱼才活了二十年。” 我的脑子都转不动了,在这样的鬼地方待上二十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变成疯子,疯子是没有原则的。万一这个白衣人是个疯子,要把我也关在这里二十年,体会一下她的痛苦,怎么办?我可不能像她那样飞天遁地。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想法,白衣人忽然悠悠道:“你放心,我不是疯子,我也不会把你关在这里,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我稍稍放心了些。 白衣人说:“其实,除了我以外,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存在,所以这二十年,实际上我过得并不孤单。只是那些人比较奇怪,他们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更不会衰老。” 我一怔,忽然感觉到一股更加强烈的恶寒从背后升起来,这女人果然还是疯了,给自己虚构出了这么多想象中的同伴。试想一下,不用吃饭喝水,也不会衰老,这要不是想象中的人,那不就是鬼了? 白衣人忽然截住了话头,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丢下来吗?” 我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白衣人说:“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二十五年前,那时候他只是拿到了亚美利坚的绿卡,就要离开卡拉迪亚了,我们也已经打了好几年的交道,彼此都有了感觉。但我父亲并不知道,我父亲的事业几乎被他毁掉了。那时候,我父亲派我回到卡拉迪亚暗杀他,要让他死在功成名就时。我下不了手,又想到他很快就要离开卡拉迪亚,最后……就在禅达那座领主府里,我不但没有杀他,反而……有了他的孩子……”白衣人说到这里,眼光变得温柔而羞涩了起来。 我却听得触目惊心!禅达!领主府!二十五年前阿拉西斯伯爵还不是禅达领主,那时候,禅达是整个卡拉迪亚大陆的中心,住在领主府里的那个人,是几乎统一了整个卡拉迪亚大陆的人,不管是联盟还是兼并,总之,他让整个卡拉迪亚都没有了他的敌人,他就是……圣王里昂! 眼前这个白衣人,居然是和圣王里昂有了一夕之欢! 而且,更要命的是,她说她父亲的事业几乎被圣王里昂毁掉了,那么也就是说,她那个狠心把她丢下来的老爹,就是我们黑暗教团的最终BOSS,大祭司伽尼夫! 开什么玩笑,大祭司伽尼夫的女儿不是黑暗圣女么,不是一直在总部闭关研究教义么,怎么会和圣王里昂搞上了,还有了孩子,还在二十年前被伽尼夫亲自丢下了悬崖?八卦!绝对是超级大八卦啊!我要爆料,我要爆料! 白衣人没有理会我激昂的心情,或者说,她根本没有看我一眼,自顾自道:“后来,我把孩子生了下来,但我不能回去,你不知道,我们那里谁都可以有孩子,就是我不可以,更不可以有我父亲死敌的孩子。我带着孩子在卡拉迪亚流浪了五年,结果却没有躲过去。二十年前,我父亲亲自带着他最得力的手下前来追捕我,就在上面的悬崖边,一场恶战,我被他们捉住了,孩子不知所踪,我也被丢下了悬崖。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就此结束了,谁知道我居然没有死,前不久,居然找到了办法离开这里。我从这里离开之后,就开始寻找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没有死,我和孩子有一种独特的心灵感应,我能感觉到他活着,心脏还在跳动,但我却不知道他是谁,在哪里,这是世界上最惨痛的煎熬。”白衣人说到这里,声音慢慢变得沧桑起来,充满了悲凉之气,她止住了话头,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我说:“呃,你不会认为,我就是你的孩子吧,这太荒谬了,我从小就生活在布尤恩,五岁之前的事情我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两岁那年,我那个死鬼老爹就教会了我喝酒咧。” 白衣人笑了笑,说:“他……孩子的父亲,他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能够短暂地遇见未来,所以他有的时候就会说一些预言,那天他对我说,他看到了我们的孩子,他出现在财富的巅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巧,我刚从这里离开,就听说了你的事情,脖子上的脑袋一夜之间涨到五十万,几天之后又涨到一百万,画像飞满整个卡拉迪亚,就连深蓝都专门为你组织暗杀小组,这无论怎么说都和他的预言暗合。” 我一头黑线,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哄抬物价,把我的脑袋抬到了一百万第纳尔的天价,结果搞出这样的误会。我当然不可能是圣王里昂和黑暗圣女的儿子,这我那死鬼老爹足以作证,不过他也常说我是在地里挖土豆时刨出来的,这又让我有了一些遐想。 如果我真的是圣王里昂和黑暗圣女的儿子,那岂不是身兼黑白两道之长? 就在这时,白衣人忽然笑了出来,笑得极其开心舒畅,好像放下了多年的包袱一样,笑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她笑完,忽然如释重负道:“不过想想也是,你不论是功夫还是根骨资质都那么差劲,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孩子。我之前太急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一听就泄气了,包括老G的师父在内,连续两个绝世高手毫不客气地批评我的根骨资质,看起来我这辈子的确和什么绝世神功无缘了。 白衣人说完,温和地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笑意,但我却发现笑意背后铺天盖地的空虚和绝望。她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小子,我们总是有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觉得亲切。这样,干脆你认我做干妈好了,再帮我找到我的孩子。你要什么,我都帮你做到。” 我呆呆地看着她,感觉天上一个大馅饼掉了下来,差点把我砸晕过去。这是母爱泛滥么,这是饥不择食么?我对面的这个可是伽尼夫大祭司的女儿,圣王里昂的情人诶,她居然要认我做干儿子!这分量可比什么老G的把兄弟要重得多了。 我立刻一个箭步窜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当然,最后只握住了纱幔),热泪盈眶而又柔情似水地喊了声:“干妈――”,白衣人含着笑连连点头,眼里也有了雾气泛滥。这一幕母慈子孝温馨感人,让我久久回味不能自拔。 白衣人抚摸着我的脑袋,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她说:“你真的愿意认我做干妈吗,以后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改变?” 我连连点头,恨不能把脑袋点下来。 白衣人又说:“那你跟我重复一遍,埃蒙斯愿意认夜秀为干妈,从此好生侍奉孝敬、甘愿驱策、不离不弃,不是母子,亲似母子,天不能动,地不能移!” 我有些扭捏,说:“说这些干什么,心意到了就行,何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白衣人有些急了,摇着我肩膀说:“你快说啊你快说啊,你是不是要反悔了?”她的手如此用力,几乎都要插进我的肩膀里去了。 我于是连忙跟着重复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月同月同日死。” 白衣人脸上的焦急立刻就舒缓了,她的眉眼笑成了弯月形,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说:“这就好,这就好,这就好……我比你年纪大,肯定会比你先死,你用不着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这都是拜把兄弟说的话。我哪天要是死了,你还要好好地活着,连我那份一起好好地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是抱着捡到大便宜的心态认的干妈,可是在这么一瞬间,我内心深处忽然多了一片柔软。我出生时就没了母亲,这一刻我好像感觉到了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母爱温情,很温暖,很舒服。 白衣人说:“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刚才让你跟我重复那句话时,等于是和我签订了一个心灵契约,平时不会有什么,但是哪一天如果你对干妈起了坏心,它就会发作,抹杀掉你的意识,操控你的灵魂,把你变成我的傀儡。当然,我相信我的好埃蒙斯是不会对我起坏心的,我还是多虑了……” 我心里一凉,刚才泛起来的那一丝丝温暖一瞬间荡然无存,我倏地抬起头,盯着干妈的眼睛说:“开,开什么玩笑,你玩我?” 干妈笑着说:“怎么是玩你呢,只是留个保险嘛,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贪图我什么才认我做干妈的?现在既然认了,签了心灵契约,那也没办法解除的了,你就乖乖给我当儿子嘛,我又不会亏待你。对了现在你干妈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叫夜秀,是黑暗教团大祭司伽尼夫的女儿,我男朋友叫里昂,就是你们说的圣王,可是他移民亚美利坚了。我既然没有死在二十年前,现在重出江湖,我那老爹一定会来找我的麻烦,你是我干儿子,你的麻烦也不会小的,呵呵。” 我愤怒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混?我不要你这个干妈了,爱干嘛干嘛去……”但是我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心里没来由地一慌,紧接着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出现了,好像我孤身一人落在一片汪洋之中,一个浪头就能把我彻底吞没。我立刻想起来夜秀刚才说的心理契约,马上咆哮起来:“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永远是我干妈,我的亲亲好干妈!” 我一吼完,这种危如累卵的感觉就立刻消失不见,干妈就在不远处冲着我微笑,眼睛很好看。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38章:怪物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说:“干妈,现在你可以放我走了不?” 干妈说:“不可以。我带你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 我立刻警惕地看着她。 干妈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们签订了心灵契约,如果我想要杀你,我也会被抹杀意识的。” 我将信将疑,但好歹放下了些心,说:“那你有什么目的?” 干妈说:“其实我现在很迷茫,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我就会下来找我的老朋友聊聊,没有他们我真的撑不过这二十年。” 我又感觉到一股恶寒腾起来了,还是想象中那些不用吃饭睡觉,不会衰老的人么…… 干妈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说:“他们不是鬼,他们……应该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一头汗,这不还是鬼么?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山谷里有点亮,至少我能看清干妈的轮廓了,这让我感觉很奇怪,太阳都照不进来的地方,怎么会有亮光。我于是回过头去找亮光的源头,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完全找不到光源,这就好像是,整座山谷自己亮起来了似的。 我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干妈却很冷静,似乎……还有一些欣喜,她缓缓站了起来,喊道:“E.T,是你吗?我是夜秀,你快出来吧!” 这一声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地上的光忽然间集中在了一个非常小的圆形区域里,这团区域里的光越来越亮,到最后我不得不遮住眼睛,以免被刺瞎。 等到亮光黯淡下去,我才终于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见眼前那片依旧发亮的圆形区域内,多出了一个红红绿绿的人影。但这条人影又和我平时所见大有不同,它的脑袋很大,驱赶和四肢却很瘦弱,额头上纵横交错着深深的皱纹。不像一个人,倒像是一个畸形的侏儒怪物。 我带着些同情和惋惜看着眼前这个怪物,干妈却欢呼一声,扑了上去,一把抱起这个怪物,欣喜地转了一个圈。 然后我就听到机械呆板的声音响起来:“放,放下我,好晕,好晕!” 接着,那个怪物从干妈的怀里跳了下来,瘦小的胳膊理了理身上银白色紧身的衣服状物体。 我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你你你,你会讲话?” 那个怪物看了我一眼,接着抬起手,然后一道诡异的绿光射了出来,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然后若干奇怪的符号和一对螺旋形互相缠绕的东西就出现在半空中,一会儿后,怪物呆板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夜秀,你搞错了,这个不是你儿子。” 我完完全全石化了,我感觉我这辈子的惊愕在这一刻统统用掉了,刚才我感觉到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瞬间把我看了个通透,这是魔法吗?还是神话中的桥段? 干妈却没有一丝奇怪,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我认的干儿子,我过几天就和他去找我的亲生儿子。” 怪物用它的大眼睛看着夜秀,摊了摊手,说:“你们地球人真是奇怪,为什么儿子还有干的湿的呢?” 干妈没有理他,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我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不好的感觉,好像这一面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怪物说:“你的感觉还是很对的,我已经修好我的飞船了,马上我就要离开地球回火星去了。我会在火星想你的,你让我的地球之旅很开心。” 干妈立刻热泪盈眶,说:“你就要走了吗?那……你以后能再来看看我吗?” 怪物说:“恐怕没机会了,我这次来是瞒着我老爸的,现在他肯定疯了,满太阳系找我呢,等我回去他肯定会剥夺我的飞行权。” 干妈眼泪掉下来了,说:“听不懂,不过好像很惨的样子,我能帮你什么吗?” 怪物说:“不用了,我们的科技很发达,不是你能理解的。走之前能再见你一面我很开心,毕竟你是我二十个地球年里唯一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的吗,就算是我走之前送你一件礼物。” 干妈抹着眼泪说:“不用了,我过的挺好的,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帮帮我干儿子吧,让他别那么容易死,以后还得带我去找我亲生儿子呢。”又说:“要么你直接帮我找到我亲生儿子好了?” 怪物摇着头说:“帮你找到亲生儿子没办法的,我这艘飞船上的大范围生物谱系扫描仪坏掉了。就满足你第一个愿望吧。那个干儿子,你过来。” 我指了指我,说:“你叫我?” 怪物点点头说:“对,干儿子,你过来。” 我怒发冲冠:“你开什么玩笑,谁是你的干儿子?” 怪物诧异道:“干儿子不是你的代号吗?好吧,那你过来吧。” 我走了过去。 怪物胸口的银白色紧身衣突然凭空出现一个口袋,怪物从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平盒子,说:“把你的手放进去。” 我回头看了看干妈,她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我于是把左手放了进去。 怪物说:“这是我们火星最新的发明,超能力赋予器……不过是一次性的。你现在想吧,你想获得什么样的超能力,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它都能赋予你,决定以后连想三遍就确认了。这算是我满足夜秀的愿望吧。” 我的脑子立刻飞快地转了起来,真的假的?管他呢,想一想又不会怀孕。我于是马上开始幻想起来,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问:“对了,那个……超能力是什么东西?” 怪物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超能力你都不知道,偶滴春哥啊,你该是有多奥特啊,超能力就等于是给你的生命体的一种附加属性,比如说会飞,比如说会吐火,正常人不能拥有也不能理解最后称为法术或神力的能力,你的,明白?” 我恍然大悟,就是神话里那些神的神力嘛,了解了。我于是屏气凝神细细想了起来,要什么样的神力呢?长生不死?飞天遁地?力大无穷?吐火喷雷?隐身?暴走?时空控制?水下呼吸?点石成金?我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哪样都想要,于是我试探性地想,我要一个能够拥有所有超能力的超能力。 盒子立刻“滴滴滴”叫了起来,怪物大惊失色,说:“超出负荷了超出负荷了,你赶紧想取消,不然就要爆炸了!” 我赶紧想,算了算了,开玩笑的。盒子又安静了下来。 怪物心有余悸道:“这个盒子里可装了一个微型氢聚变电池哦,要是爆炸了,你们整个卡拉迪亚都会被抹掉的。你到底是要了多逆天的能力啊,说了不要太过分,不要太贪心!” 我虽然听不懂氢聚变电池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好像好厉害的样子,于是抹了把冷汗,接着想:不死之身吧,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摘了脑袋了,其他的事情慢慢奋斗就好。 盒子又“滴滴滴”响起来…… 怪物有些恼怒了,说:“你就不能想点现实点的超能力么,为什么总是要这些超S级的超能力?要是可以的话,我自己就要了,难道会送给你?” 我有些不耐烦,说:“什么超S级,你自己又不说清楚,你干脆告诉我我能要哪些的吧。” 怪物想了想,说:“我这个超能力赋予器是民用版的,只能赋予C级和C级以下的超能力,大概也就是钢铁胃、常年不用睡觉、伤口愈合快、轻微学习天赋、差时症、耐高温皮肤、剧毒耳屎、高营养鼻屎这种等级的吧。” 我有些失望,问:“那瞬间移动可以吗?” 怪物恼火地说:“瞬间移动涉及到高级时空理论,是S级的超能力,你不用想了。” 我说:“那点石成金呢?” 怪物有些无语,说:“那涉及到物质结构改变和物质守恒定律,属于A级的超能力,你也不用想了。” 我于是做了让步:“那隐身术或者穿墙术呢?” 怪物说:“涉及到光谱扭曲和力场转移理论,属于B+级,不用想了。” “那飞行能力呢?” “涉及到空气动力学和反重力理论,属于B级,也不用想了。” “水下呼吸?” “啊,这个可以,只涉及生物系统改造。” “这样啊,那不要这个好了。” “你……”怪物气得眼睛都歪了。大脑袋上的皱纹拧成一团。 我充满了失望,长叹一声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心想事成吗?” 怪物突然眼睛一亮:“好的,就这个!” 我差点被一口口水噎死:“开玩笑的吧,心想事成这么凶残的能力居然还只是C级?” 怪物慢条斯理说:“心想事成这个能力虽然比较凶残,但是如果是轻微级心想事成能力的话,还是属于可接受的范畴,只是涉及基础因果律的内容,属于哲学范畴,要知道,在我们火星,哲学是最不值钱的科目了。” 我“哦”了一声,说:“那就心想事成吧,我确定了。”说完这句话,我就看见盒子放出强烈的光芒来,接着我就感觉眼前一暗,仿佛所有的光芒都通过我的手和盒子的接触面钻进我身体里了。 我感觉身体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说不出看不见摸不着,但切切实实能感觉到,温驯地在我体内流转,就像我的血液和丹田处的那微弱的一缕气息一般,弱小、细微,可是只要我想使用,它就会乖乖地发挥作用,这就是超能力。 我从已经暗淡无光的盒子里抽出手,翻来覆去地看,感觉这只手比起之前有了挺大的变化,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似乎与气质有关。 怪物擦了擦汗,说:“完美!刚好在最大负荷范围内,心想事成果然是一种凶残的能力。” 我说:“是啊,现在我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有自信得多。现在,我希望天上掉下一百万第纳尔!” 我等了很久,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看着怪物:“喂,你不是说搞定了吗?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怪物挠了挠头,说:“我给你赋予的是轻微级心想事成,而且每天都有次数限制。你想的价值太高,发生了高级因果律的干涉,当然无法实现。” 我说:“也就是说我只能想些简单的东西咯?” 怪物说:“是的,而且越简单越好。越简单才越有希望实现。” 我说:“我没有这个概念,你给我举个例子吧。” 怪物又摸了摸,这回他掏出来一个硬币,那是一个第纳尔的硬币,正面是面额,反面是卡拉迪亚版图。他说:“我现在把这个丢出去,你希望是数字朝上,还是地图朝上?” 我说:“地图吧。” 怪物丢了出去,果然是地图朝上。 我一惊:“这样也不错啊,拿去猜硬币赌博也能挣不少钱!”说完,我接过硬币,又丢了一次,我说:“这回数字朝上吧!” 结果是地图朝上。 我愣住了:“搞什么,不是说可以心想事成的么,这怎么说?” 怪物说:“不是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只是几率稍微大一点而已,而且,因为这能力本身比较凶残,所以你每天最多只能用一次。” 我说:“每天一次?还是猜硬币那种程度?我要是用多了会怎样?” 怪物摊了摊手:“就像刚才那样,心想事不成咯。” 我猛然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怪物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说:“夜秀,你的心愿我帮你实现了,不过这是他自己选的,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啊,我要走了,在地球我很开心。”说完,他就走进刚才出现时的那片发光的圆形区域里,接着这片光越来越亮,突然间一暗,我再抬起头,就看到一团绿光倏忽消失在头顶的天空中。 再回头,发现干妈已经泪流满面,还在对着天空微微招手。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39章:菲利普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干妈还在发呆。 我说:“他已经走了。” “嗯”干妈点了点头,“他走了,再不会回来了。”末了,她好像很感伤般叹了口气:“我在这世界上的朋友又少了一个。” 我说:“听听,这话多沧桑,就好像干妈你在这个世界上就认识那么几个人似的。” 干妈收回已显得有些寂寥的目光,淡淡道:“本来就只有那么几个人……里昂、杰姆斯、小佐伍格、你,还有我那不知道在哪里的乖儿子。” 我听得出,干妈这是真有些伤心了。我忽然很想安慰她几句,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突然,干妈回过头瞪着我。 我说:“又要干嘛?” 干妈说:“要做正事了。” 我说:“什么正事?不要那样看着我,我可是你干儿子,**是不对的……” 接着我就被一股大力重重地轰到半空中。 干妈冷冷道:“帮我找亲儿子,不要忘了这件事情。”说完,她忽然在岩壁上轻轻一蹬,整个人如一道白烟般轻盈地升了上去,而此时我的上升之势已尽,干妈又是一脚蹬在崖壁上,右手里飞出一条纱幔,在我身上一裹一带,我又接着往上飞去。 干妈就在无从着力的悬崖峭壁上一纵一纵,像一朵白云,轻盈地升上了平台。跟着我被重重地丢在平台上。 “你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以后我们就出山。”干妈说,她的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淡然而强势起来。 我乖乖拿起平台上储备的口粮吃了起来,不再多说话。现在她的心情貌似很不好,我还是不要往刀口上撞了。 我刚吃完一个面包,耳边就传来干妈不耐烦的声音:“你好了没有?” “呃?”我一惊,下意识把嘴里咀嚼的东西咽下去,结果却噎住了,憋得满脸紫红。 干妈有些嫌恶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远远一掌挥过来,我立刻感觉到猛烈的重击印在胸口,胸口以外的部位却一丝感觉都没有,身子一滞,摇晃了一下,瞳孔瞬间就放大了,紧接着胃部猛地一缩,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哇哇哇全吐了出来。食物吐完了,就开始吐血。 终于好了一些。干妈冷冷道:“好了?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连一点点的主意都想不出来,只好用一块破布包了些吃食,乖乖被她牵着,飞出了这座山谷。 一出山谷,映入我眼帘的,就是斯瓦迪亚帝国,德赫瑞姆大城那雄伟恢弘的城墙。 我说:“你难道就打算这么冲进去一个一个人地问?” 干妈说:“所以我要你帮我找啊。” 我撇了撇嘴,我撇了撇嘴,自从那个怪物走了以后,干妈的口气就冲了起来。我说:“既然你要我帮忙,那你就要配合我,我不让你吭声,你就不许吭声,知道么?” 干妈冷冷道:“你是在威胁我?” 我努力避开她那恐怖的眼神说:“找人是个技术活,你要是像顺利找到,就要配合我。这不是威胁,只是说能提高一些成功率而已。你信就信,不信你就吼吧。” 干妈冰冷地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德赫瑞姆的城门口,斯瓦迪亚帝国不愧是卡拉迪亚大陆上的第一大国,国力雄厚,军锋锐利,站在城门口的卫兵都是人手一套无袖板甲,一把双手大剑挂在他们背后,手里拄着长矛。远处城头上一些穿硬皮甲的弓弩手正在巡逻,手里端着的,也是足以射透重甲的重弩。 我刚走到门口,卫兵就横过长矛拦住我:“站住,干什么的?” 以往斯瓦迪亚帝国的城池门禁不会这么严,但现在帝国正与诺德王国联手,对抗东边的维基亚王国,而且听说西边的罗多克王国也有了一些不安的躁动,所以严密了许多。 我说:“长官,你好,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 卫兵冷冷看了我一眼:“亲戚?什么亲戚?住哪里,干什么的?” 我陪着笑,说:“老菲利普,住在下王宫大道198号,老朋友酒吧隔壁。” 卫兵看了看我,说:“你是那个老不死的老菲利普的什么人?” 我说:“我是他远房的侄子,呵呵,这次来没有什么准备的,这些是我请长官喝酒的,还请长官通融通融,呵呵……”说着,我掏出一百个第纳尔塞进卫兵的口袋里。 卫兵看了看口袋,又看了看我,说:“你也是吟游诗人吧?” 我笑着点点头。 卫兵笑着说:“我看你就像,身上一股穷酸味,呵呵,进去吧。” 我忙点头哈腰进门,刚一脚迈进去,就听到后面传来那卫兵的一声大喝:“你,干什么的!” 我回过头,看见一身裹在白色纱幔里的干妈,她被卫兵拦了下来。我摸摸口袋,发现里面已经很羞涩了。 我说:“这个,这个是我干妈,呵呵,长官还请通融通融吧……” 卫兵又回头看了看我,说:“你干妈?你们两个人?两个人那就不好办了,我知道你是唱歌的,你妈又是干什么的,跳舞的?” 我正要解释,余光忽然看到干妈的眼神冰冷凌厉起来。我连忙示意她冷静,要是在进城的时候大杀四方,那就白进来了,啥玩意也打听不到了。 干妈看到我的眼神,冷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忽然瞪了卫兵一眼,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卫兵一下子就被截断了话头,像中了邪一般呆立着不动了。 干妈从他身边走了进去,他连头都没有摇一下。他身边的同伴有些奇怪,但看到他的眼神之后,也呆滞地放行了。 我傻了眼,说:“你刚才做了什么?” 干妈说:“没什么,摄魂术而已。” 我弱弱地问:“他们会怎么样?” 干妈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会变白痴而已,而且只要是城门卫兵,看了他们的眼睛都会变白痴。” 我心里揪心地痛,早知道这样我干嘛还塞那一百个第纳尔。忽然我又想到了此刻远在禅达发愣的凯撒,急急问道:“凯撒中的摄魂术是不是你下的?” 干妈说:“谁是凯撒?” 我想了想说:“就是我的一个同伴,哎你不认识……你出来以后有没有去过尤河源头的一座隐秘山谷,对那里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下过摄魂术,让人看过他的眼镜后就会刺杀老G?” 干妈说:“没有,不是我干的。我出来以后就在那座山谷附近转,没去过尤河源头,也没下过刺杀类的暗示催眠。”她想了想又说:“现在世界上会摄魂术的人不少,除我以外还有佐伍格会,教团里有些长老也会……伽尼夫也会。” 我当然知道“教团”指的是哪个教团,但听到“伽尼夫”这个名字时还是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黑暗教团的大祭司,我的最大BOSS,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凯撒和我不知怎么的就惹上了黑暗教团审判会,说不定还有哪个长老跑出来下了摄魂术,死里逃生之后,我的脑袋一下子涨到了一百万的天价,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我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理理头绪,干妈就说:“现在进城了,你准备去哪里打听消息?领主府?” 我回过神来,微笑着摇摇手指:“这个世界上,情报消息最灵通的不是领主府,也不是任何一个背地里的组织,你知道是什么吗?” 干妈有些不耐烦:“快说,我没有耐心!” 我笑着说:“酒馆里,吟游诗人的口中。” 事实就是如此。吟游诗人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因为人们愿意听吟游诗人唠叨,并不是想听那些酸倒牙的小曲,更多的是希望知道前不久在另外一座城市,甚至卡拉迪亚的另一端发生了些什么,不论是国家政策还是军事格局,又或者是领主们的八卦故事,他们都听得津津乐道。等到一个地方的人们听惯了吟游诗人的消息,诗人们就会赶往另一个城市,把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又传播出去。没有他们,卡拉迪亚那些足不出户的人们的生活会变得死气沉沉。 所以,要打探什么消息,就找吟游诗人;要打探黑暗圣女和光明圣王的私生子的消息,更要找那些最八卦的吟游诗人。 我运气好,老菲利普就是那最八卦的吟游诗人,而且刚巧的是,他昨天正好从拉那回来。 我和老菲利普的相识源自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候我离开故乡布尤恩,在卡拉迪亚也游荡了几年,那天来到德赫瑞姆,就在酒馆里听见老菲利普唾沫横飞地传颂维基亚的亚罗格尔国王和他手下领主家的女佣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我再卡拉迪亚游荡那么久,第一次看到这么受追捧的吟游诗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甚至挤到了酒馆门外,没到老菲利普讲到一个香艳的段子,人群里就传来一阵邪恶的欢呼声,而老菲利普就更加满面红光起来,似乎那些私密隐事都是他亲眼所见一般。那次之后,我找到老菲利普,想跟他学几招,喝了几杯酒,老菲利普就和我聊得投缘起来。他告诉我,他的儿子菲利普如果没有死的话,也和我差不多大了,只可惜那次小菲利普听了他讲的那些香艳故事,半夜去爬领主夫人的后窗,结果被守卫一箭射死。他那天醉得一塌糊涂,抱着我又哭又笑,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的侄子,兼学生。 我见到菲利普的时候,他正在对一帮狼一样贪婪的酒客们讲他在草原的见闻,赛加可汗是如何勾引自己的儿媳妇的,那颜忽古又是怎样在寓居的艾车莫尔和他父亲的侍妾搞上的,大家听得如痴如醉时,他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口朝他微笑的我。 菲利普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他对下面围着他的酒客说:“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再说,明天再说,我侄子回来了……”听客们满怀遗憾边走边撸地离开,老菲利普等到他们走远之后,狠狠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之后他急匆匆把我领会了他家,在那件简陋且挂满蜘蛛网的小房间里,他压低了声音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现在外面开价一百万第纳尔买你的脑袋,你还敢四处乱跑?我要是你啊,就到深山里挖个山洞藏起来,过个十来二十年才出来。” 我笑着说:“谢谢你担心了,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死。这次来德赫瑞姆,我一方面是专程看你,一方面也要向你打听些消息。对了,先给你介绍一下。”我让出我身边的干妈,说:“这是我的干妈,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她二十年前走散的儿子的消息。” 菲利普看了看我身后裹在飘渺云雾般的纱幔里的夜秀,拱拱手说:“幸会幸会。”又把我拉过一边,小声说:“之前从没听你说过,你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干妈?” 我说:“最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向你老人家汇报呢。” 菲利普警惕道:“可不可靠?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那一百万的赏金找上你的?” 我苦笑道:“不可能的,人家功夫很好,要想要我的脑袋,早就拿走了,不会等到现在。” 菲利普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大意了。” 我笑着说:“明白明白,还是说说她儿子的事情吧。”后半句我声音特意放大了些,是说给干妈听得。当然我不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以她的功力早就全部听得一清二楚。 我大致把干妈的身份,和她的往事对菲利普简单说了一下,结果把这个走南闯北,数次死里逃生,刀子架在脖子上依旧面不改色的老吟游诗人听的脸色苍白而又兴奋异常。最后他说:“埃蒙斯,小子,我还从来没有发现,你这家伙编故事的能力这么厉害,都快赶上老子了,有你的啊!” 我苦笑道:“不是编故事,都是真的,她真的是如假包换的黑暗圣女,圣王里昂的女朋友……” 菲利普说:“你就吹吧,黑暗教团的黑暗圣女一直就在他们总坛里,每年都会到各地巡游传教,都没有什么消息说失踪二十年的,难道现在他们总坛里的那个圣女反而是冒牌的?” 干妈突然插了一句:“这倒不会错。黑暗圣女永远只都只会有一个人,一生守贞,一生传教。一旦有一天圣女失贞或者死去,就会立刻选出另一位圣女。所以严格来说,我是前圣女。” 菲利普呆呆地看着她,说:“你真是黑暗圣女?” 干妈强调说:“前圣女。” 菲利普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么说,那个传说就是真的了?” 干妈脸色忽然一变,问道:“什么传说?关于我儿子的?”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40章:传说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老菲利普靠在椅子上,悠悠道:“那是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刚回到德赫瑞姆,那天晚上就看到城市西边的天空被熊熊火光照亮,漫天通红,还夹杂着仿佛千万人怒吼一般的声音。想起来,应该就是那时候,你被大祭司打下山崖了?” 干妈说:“是的,然后呢?” 老菲利普接着说:“那天之后,我们去现场调查,发现有那附近有数座村庄都被执行了火刑,这让我们感觉很惊恐,因为这是黑暗教团的手法,每经过一个村庄,必定对全村人行使火刑。那时候黑暗教团之祸已经过去了十年,圣王也消失了,五大国重又开始争斗,如果黑暗教团那时候卷土重来,卡拉迪亚真要陆沉。所以我们惶恐不安,去报告领主,但领主不以为意,好在后来也没有听说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也就稍稍放心了。” 老菲利普想了想,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说出来似的,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不久以后,有人说,看见一队黑衣黑甲黑马的骑士穿过中部平原,往库吉特草原去了,然后消失在那里,再没有出现过。这本来没有什么,我也只是当一个消息听了。但是很快,库吉特那边就传来一个奇闻,常年和赛加可汗作对,一直没听说过有妻妾的黑旗库吉特首领廓尔喀,忽然多出来一个五岁的私生子。有人问他,孩子是哪里来的,母亲是谁,他回答说,是黑夜中的仙女,是神赐给他的孩子。” 干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突然从她身上迸发出来,一瞬间,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降到了冰点以下,老菲利普坐的椅子、桌子、那张简陋的床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老菲利普也被这强大的压迫压得说不出话来,满脸憋得通红,呼吸都困难起来。我立刻挣扎着挥手,喊:“冷静点,让老菲利普说完!” 房间里的压迫感渐渐消失,老菲利普惊魂未定地看着干妈,他手上一直捧着的木头杯子居然化为碎片散落下来。干妈深呼吸几口,轻轻说:“我太激动了,你接着说。” 老菲利普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搬远了几步,虽然我知道这完全没有作用。他接着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又有人问廓尔喀,神为什么赐这个孩子给他,他说,孩子的母亲犯了错,收到了父神的惩罚,但孩子是无罪的,父神舍不得杀他,所以把孩子赐给了他,让他带大。并说这个孩子日后绝对会有极大的成就,会名动四海。当时很多人都笑廓尔喀,明明是不知道抹黑搞大了哪家姑娘的肚子,却编出这么神秘兮兮而又荒诞离奇的故事。后来,孩子十岁时,廓尔喀把这个孩子送出去游历,不放在身边。再后来,廓尔喀在南边的图尔布克盆地遇袭,被赛加可汗诛杀,黑旗库吉特几乎分崩离析,那个孩子奇迹般地出现了,凭借他作为廓尔喀唯一子嗣的身份,整合了黑旗库吉特的实力,比起当年犹有过之,现在已经发展到和赛加可汗分庭抗礼的程度了。” 我回过神来,说:“你说的那个孩子,是黑旗库吉特现在的首领,贝斯图尔?” 老菲利普叹了口气:“没错,就是贝斯图尔,他是一个浑身秘密的神秘的人……” 干妈此刻冷静了下来,平静问道:“你确定吗?” 老菲利普连连摆手:“我只是听过这样的传说而已,要说是不是真的,我还真不确定。” 干妈说:“没关系,我去走一趟,就知道了是不是真的了。” 老菲利普说:“我刚从那边回来,那里正在打仗。谁知道贝斯图尔在哪?他可是库吉特内战的关键人物,要是那么容易被找到,还不早就被暗杀了啊?” 干妈听到这句话,身上又泄露出一丝恐怖的压迫感:“如果贝斯图尔真是我儿子,谁敢杀他,我就杀他全家!”说完,一拂衣袖,就要出去。 我忽然想到什么,说:“你不带我去?” 干妈说:“带你去干什么?” 我苦笑道:“带我去继续帮你打听贝斯图尔的下落啊……” 干妈说:“用不着,到了库吉特我自有办法找到。” 我又苦笑着说:“可是可是……我的脑袋可是值一百万啊……” 干妈冷冷道:“你主要是怕有人来杀你吧。” 我无奈地点点头,废话,那可是一百万诶,要是有干妈跟在身边,依我看,能杀我的人还真不多。 干妈没有说话,咻的一下就从门口消失了。 老菲利普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死心吧,人家赶着找自己的亲儿子,你这个干儿子毕竟不是亲生的。” 我也苦笑了笑,准备说点什么自嘲一下,忽然眼前一花,一条白影又出现在门口,干妈皱着眉毛看着我。 “你还在等什么?等别人来拿你的脑袋?”干妈说。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倒是老菲利普先一步笑出来了,说:“小侄子,看来你这个干儿子当得还不算惨。” 我们在德赫瑞姆又花了些时间,准备车马和口粮。毕竟这回可不是出去串门,那可是从德赫瑞姆到黑旗库吉特控制区,就算走最短的路线,经乌克斯豪尔过乌鲁兹达克山口,那也有接近四百英里的路程,可不是靠着干妈带着飞啊飞啊就到了的。我们买了四匹马,一人双骑,还准备了足够一路上吃的干粮。当然,这得花不少钱,可是有干妈就不一样了,眼睛一瞪,对方不仅乖乖免了单,还殷勤地送上一些盘缠路费。 有时候我觉得,摄魂术真是个好东西啊,当初E.T要我选特异功能的时候,我怎么没选类似的能力呢。 傍晚时分,在心急如焚的干妈的暴力威胁下,我们终于出了城,在夜色中朝着南方笔直地奔驰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出城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浑身上下怪不自在的,就好像有双眼睛一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盯着我似的,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我心里始终笼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感,感觉自己好像即将被狮子伏击的羚羊一般。但是我偏过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一直沉默无声的干妈,心里又稍稍定了定。有干妈这样的高手在,我需要担心什么呢? 天亮的时候,经过一晚上的夜奔,胯下的马显得委顿不堪,我们在距离德赫瑞姆四十多英里的尼美加村附近换了坐骑,又开始新一轮的狂奔。直到两匹马都腿脚发软,口喷白沫,此时已经到了阿兹哥德附近,地势也出现了由平原向山地转变的趋势。我知道东南偏东大概一百五十英里之外,就是分隔维基亚王国和库吉特汗国版图的萨吉彻山口,那座牢牢掌握在库吉特汗国手中的雄关萨吉彻堡就建筑在山口顶端。但我们此行的方向是黑旗库吉特控制区,所以只能在这里稍事休息之后,便一路向南,直奔乌鲁兹达克山口。 我仰起头看西下的太阳,以此来判断方向。危险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夕阳虽然已经西下,但那光晕还是很耀眼的,我看向太阳时,眼睛立刻被阳光刺痛,还没有等到瞳孔自动调整好,以适应光线的强度,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就涌上我的心头,几乎是同一时刻,我模模糊糊看见太阳耀眼的光晕里,似乎有那么一两个黑点正在摇晃着接近。 之后我才听到箭簇划破空气发出的尖锐的呼啸声。 与此同时,在我驻马的地方,一前一后的地面上忽然陷下去两个脸盆大小的陷坑,从陷坑里,一簇寒冷的毫光,一道冷酷的刀光同时亮起来。毫光里是一蓬充满了死亡腥气的牛毛细针,刀光则源自于一把不足一英尺长的短刀。 那时候,我直接傻掉了,愣愣地呆在那里任别人杀。 但是并没有任何攻击加诸在我身上,只听见一身沉闷的痛呼声,那个一身黑衣,潜伏在陷坑里出刀的刀客就从腰部被打断,上半截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上半空,正好迎上了空中飞来的两枚黑点,那是两枚足有一百公分长短的特制弩箭,他的身体一瞬间被弩箭贯穿撕裂;而下半身则在四散的血肉间软软倒下。 而身前的那团牛毛细针,则统统射在一幅仿佛弱不禁风的白纱幔上,下雨般落在地上。 接着,那条射出细针的人影还在空中,便拔出一把与身后刺客手里式样差不多的短刀,但还没来得及挥动,就被那条纱幔蛇一般灵活地缠绕住了,整个人瞬间被裹成了木乃伊,紧接着,纱幔突然一紧,一声极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原先人形的木乃伊一瞬间被绞成了长长的腊肠状。 纱幔松开时,我只看见一坨仿佛被千万匹马践踏而成的肉泥,一坨一坨落在地上。然而神奇的是,先前裹死他的那条纱幔居然还是洁白的,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我忽然觉得,整个卡拉迪亚,都不会有什么人能够杀我了。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41章:独自面对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干妈缓缓收回手,摇着头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莫名其妙。 干妈说:“你不会功夫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埋伏也看不出来?你的观察力、判断力还有反应力都是死的么?” 我说:“可是可是,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啊,就算观察判断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干妈说:“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刚才那么粗劣的埋伏,一看就知道是下三流的暗杀团做的,下次我不会再出手帮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化解吧。” 我急急说:“可是万一人家硬要面对面的靠力气来杀我呢?” 干妈冷冷道:“你又不会功夫,干嘛非要和人家面对面的来?” 我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干妈说:“继续走。顺便提醒你一下,估计半个小时之后又会有一次暗杀。我已经闻到了风里面的血腥味。这次我不会出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一惊,看着干妈。干妈说:“你不用看我,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之后我不会再告诉你了。在卡拉迪亚,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那还不如趁早回家。”说完,她就拍马缓缓向前。 我忽然觉得她讲得有道理,虽然我现在赖在她身边的确存了让她给我当保护伞的念头,但这把保护伞不可能撑一辈子。毕竟她是去找自己的亲儿子的,找到之后会不会再理我都另当别论。况且我好歹也是黑暗教团的人,她却是教团前任叛教圣女,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的,说不定哪天,我和她都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我这么思考着,马匹已经自己跟了上去,驮着我一路小跑。 半个小时以后,又有一次暗杀…… 我想看看时间,但不打算像刚才那样抬头看太阳了,那是白白送机会上去。我偏了偏头,看见不远处有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太阳的影子照在树林上,把那些低矮的小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根绝树林的影子算出,至多一刻钟之后,太阳就会下山。再过一刻钟,太阳留在空气中的光线就会彻底消失不见,整片山地平原就会陷入黑暗当中。 在黑暗中进行暗杀,这应该还是下三流刺客的手段。 我忽然又想到,既然是下三流刺客,应该和刚才的实力差不多,既然还敢来,说明没有到多久,还不知道干妈的手段。或者,对自己高度自信。 我再看看风向,一个有些疯狂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慢慢成形了。 我正在思考,太阳已经缓缓落山了,咸鸭蛋一般的光轮慢慢吞吞掉下山的那一边,一些残存的余晖挣扎着透出来。 我知道,等到这些余晖散尽,就是下一波刺杀到来的时间。 我下意识向干妈靠近了些,但对方显然不愿意把自己牵扯进来,一看见我凑过来,立刻磕了磕马肚子,向前奔去。我胯下的马就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我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怀里的火枪最后一次检查装填情况,我还摸了摸腰边的军用锄,是我最顺手的挂法。我的耳朵警惕地树了起来,牢牢监听风中的声音。 突然,我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啪嗒”声。 来不及细想这声音,我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地一个后仰,那一瞬间我找到了捉麻雀的感觉。 一枚细小的弩箭从我鼻尖处掠了过去,射出去不到十余米就力尽落下。 这应该是一把手弩射出来的,射程很短,但从弩箭飞过我鼻尖时,透入我鼻管内的异味来看,箭头上应该喂了毒药。 不愧是三流暗杀团,居然连无色无味的毒药都搞不到。 我狠狠一磕马腹,马向疯了一般狂奔出去,窜向前面干妈身边。 我看到干妈的肩膀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出手,但还是忍住了。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又有两只弩箭从背后向我射过来,我抱住马脖子,左右一晃,闪过了那两只箭,但到底骑马的时间太少,这么一晃,我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刚摔下来,就有两把飞刀一左一右射过来,我勉强在地上蹬了一脚,身体又向前滑出去半米,终于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落地,我就打了一个滚,咆哮起来:“干妈,好机会,你去杀了那个领头的!” 我这么一吼,从两侧砍过来的两把弯刀就慢了一丝,就这么一瞬间,我在山洞里抓麻雀练出来的身法派上了用场,一个翻身,顺着一个人的弯刀来势就腾了起来,半空中一军用锄勾向他的咽喉。 干妈果然没有理我,头都不回地继续向前小跑。又似乎在等我干掉他们之后再赶上来。 我又喊出来:“干妈,你带着藏宝图先走,我马上就来!”喊完这一声,我手中的军用锄就被挡开了,人也被凌空踹来的一脚踢飞出去。那个人闷声闷气吼道:“藏宝图?去四个人,拦住那个女人!” 立刻从路边的长草里,就鬼魅般飘起来四个人影,闪电似的朝干妈的方向扑了过去。 所以,现在在我面前的就只剩下两个人的,两把弯刀。 我撒腿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去,晚风迎面吹在我脸上,有些凌冽。 那个人恍然大悟,吼道:“藏宝图在点子手上,别管那女的……”吼完就要扑过来,忽然身子一滞,道:“继续追那女的,特么差点上当,哪有人把两样宝贝放在一个人身上的!”说完两个人一并扑了过来。 就这一短短的一个拖延,我已经跑出去二十来米了,回过头,看见两条大汉带着凌厉的劲风扑了过来。我抬手甩出去掌心里的军用锄,反手拔出火枪,在为首的大汉格挡军用锄的那一瞬间,压下了火绒。 一声巨响,混合着大汉的惨叫,一条人影在黑烟和火苗中,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落在地上。 我接下来压下另一边的火绒,另一根枪管也喷出了愤怒地火光。 两条人影,带着他们身上拳头大的血洞,落在了我的脚边。 那边,枪声在晚风中传到那四个人耳中时,四个人情不自禁地回头瞧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他们就又惊又惧,组织里的正副首领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干掉了! 那个手上还握着手弩的家伙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咆哮着扑了上来,另外三个也反应了过来,嗷嗷吼叫着跟着扑上来。 我站在原地,冷静地给火枪上膛,从估算的速度和距离上看,他们扑到我面前时,我不可能上好第二根枪管。 但是一根就够了。 我缓缓抬起枪,轻轻说了声:“此处应该起风!” 心想事成! 大风突然从我背后呼啸而来,我在这时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掌心的白纸包突然被我捏破,包里细如飞灰的黑色粉末突然间就混入风中,在我面前化作一片黑尘,把那四个人统统笼罩其中。 我紧接着抬起枪,压下扳机,一道异常耀眼醒目的火光从枪口喷射出去。相比之前开的那几枪,这一枪的火光明显更加耀眼,无拘无束。 那是当然,我加了双份的药粉,压紧枪膛里的却只是一层薄薄的纸。喷出来的火苗一瞬间点着了先前融入风中笼罩四人的黑色粉末,接着,我就看见一团巨大的火球轰然爆响,只是一瞬间,却发出耀眼的火花和夺目的声势。 我先前洒进风里的,是开枪用的药粉,我全部的存货,被这一枪点着,一瞬间就烧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瞬间,我抛下火枪,捡起地上那两个家伙的弯刀,双手双刀,上去扑哧扑哧连捅四刀。那时候我想,难怪卡拉迪亚战火不断,大家都想着要杀人,原来捅人是这么舒畅的一件事情。 后来,干妈说:“你这件事情很是投机。” 我笑着说:“没办法,谁让咱手无缚鸡之力呢。” 干妈又说:“现在你把火药都用完了,你那把火枪就是没用的废铁了,下次再有暗杀,看你怎么办。” 我说:“没事,我还存了一些,回头让我兄弟研究一下构成,又能做出来了。这一路上要还有暗杀,我再想其他的办法。”说着,我把断粮的火枪插进腰带里。又从最后被我熏黑又捅死的四个家伙身上搜出了一把还不错的双发手弩,三十只弩箭。 干妈看了一眼我,缓缓道:“这种双发手弩材质太差,弓弦太软,准头也很糟糕,至多能射十米。” 我说:“能射多远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小,好藏。” 有时候,藏起来的手弩比摆在台面上的重弩威力大得多。 干妈面无表情,说:“今晚先在这里歇一歇吧,明天晚上必须到比格伦村,后天晚上必须到乌克斯豪尔。” 我点点头:“没问题。” 我会告诉你我睡觉时腿脚还因为刚才的紧张而不停发抖么?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42章:哨兵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惊醒过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我用力眯了眯眼睛(据说这样能让自己醒得更快),然后竖起耳朵。没错,的确是有很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干妈在自言自语。 然而奇怪的是,我在听了一会儿,发现她不是自言自语,倒像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 干妈说:“黑暗审判团已经盯上你了,你不知道么?” 干妈说:“我知道,但我要找到我的儿子,我和他分别已经超过二十年了。” 干妈说:“你肯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就能找到你儿子?你真以为那个贝斯图尔就是小雷?” 干妈说:“总是要试试,不然我不甘心。” 干妈说:“那干嘛带着埃蒙斯,没有他拖后腿,你现在已经到乌克斯豪尔了。不要说什么依靠他的情报分析能力,你今天也看到了,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情报分析能力。最后如果不是你给了他明确暗示,他完全躲不过那场暗杀。” 干妈说:“毕竟他也是我的干儿子……” 干妈又说:“干儿子毕竟不是亲的,你既然要找小雷,却带着一个新的干儿子,就算找到了,小雷会怎么想,你让他怎么接受?” 干妈就说不出话来了。过了片刻,她缓缓说:“你让我考虑一下,我会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的。” 另一个声音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突然间闭嘴了,我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太对,马上闭着眼睛装睡。 干妈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在我身上刀子一般扫了过去,接着,停留在远处的黑暗之中,冷冷道:“出来!” 刚刚经历了冬天,山地平原的牧草还不是很高,在夜风的吹拂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果然不愧是夜秀。”黑暗中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就是叫不出口,那个名字就在我脑子里不停徘徊,但我就是拎不出来那到底是谁。 干妈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甚至有些颤抖,她说:“是你?” 我忽然听到一股猛烈的风声,接下来我就睡死过去了。 当我醒来,我发现自己一个人伸出一片陌生的草原之中,四面八方一眼看不到边际,完全不是昨天停留处的光景,我看看四周,一匹马都没有,但口粮还在,草地上有一丝血迹,还有一块白色纱幔,上面血迹斑斑。我心里猛跳起来,难道昨天那个熟悉的神秘人把干妈干掉了?我捡起那块纱幔,上面用血迹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没事,到乌克斯豪尔等我。”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还能留字条,说明干妈应该没事。我捡起字条,背着行囊站了起来,忽然间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又没有人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 我背起行囊,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发现现在是上午,周围一直没有人烟,想必离聚居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我又大致估算了一下干妈一夜之间的脚程,猜想最多不会超过阿兹哥德方圆一百英里的范围。不可能是往东及东南方向,因为那里是山区,也不应该是往北,从北面过来的路我还是有印象的,没有这么宽的草原。往南也不可能,至少要再往南走一百多里的山地草原,才能到达比格伦,从那里往南,才是一望无际的斯瓦迪亚帝国中央牧场南部,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从阿兹哥德村向西北到西南这九十度的范围方向内了,这里是斯瓦迪亚帝国御用中央牧场的北端,斯瓦迪亚帝国绝大部分骑士团的战马都是从这里供给出去的。这座庞大的中央牧场南北走向,呈细长的花生状,北端草场面积较大,只有塔尔博力亚村一个聚居地,那里的人们都是专职的马夫,负责为哈劳斯国王照料战马。塔尔博力亚村北方不到十英里外就是一座哈伦哥斯堡,驻守着斯瓦迪亚帝国最精锐的一只近卫骑士团,专司守卫牧场,一切进入牧场的人,只要不是马夫,一概格杀勿论。牧场北端道比格伦结束,从比格伦道乌克斯豪尔就属于半牧场、半猎场、半骑兵演练场的存在,这里有不少村庄,对于普通平民的禁制也不那么严格。如果说我现在身处北端牧场,那么情况真不是一般的糟糕,说不定那里就窜出来一队骑士,抬抬手就把我给杀了。 我于是立刻决定往南走,不顾一切往南,只要我踏上牧场南端的土地,那么至多就是罚罚款的事情,至于罚款怎么缴付,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背上行囊,抬脚就往南边闷头走去,走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四周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我忽然有了掉入大海的感觉,还好太阳一直在头顶上挂着,不存在迷路的风险。 下午刚过不久,我就看到了地平线下的一缕炊烟,几座篱笆墙,几栋石头房。这时候我大概已经走了十几英里了。 我心一凉,在北端牧场看到聚居地,那可不就是塔尔博力亚村么,走了十几英里才看到塔尔博力亚村,感情我出发的地方隔壁就是近卫骑士团的驻地啊,干妈真会给我选地方。 我加紧几步赶了上去,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面前的聚居地是塔尔博力亚没错,但我没看到几个马夫摸样的人,冒出来的也是炊烟没错,但总感觉有些惊悚。我硬着头皮往前又赶了几步,听说塔尔博力亚村的人们都是很善良的,对于贸入草原的旅人,他们都会帮着隐瞒下来,不然被近卫骑士团抓到,那可就是一条人命了。 我刚到塔尔博力亚村口不到两英里的地方,就感觉绝对有问题,现在是下午两三点钟了,太阳已经明显偏西,村里的炊烟却越来越多,没道理这个时候全村人还同时吃饭的。而且村口的篱笆墙有很多地方出现了缺口,对于一个经常要接待近卫骑士团的查岗,甚至哈劳斯国王的亲自驾到的村庄,不可能会如此狼狈。 再说,门口那两个穿着灰斗篷的是什么人? 等等,灰斗篷? 接着,我就看到从另一个方向驰骋出五匹无甲漆黑骏马,马上是五名穿着钨钢链甲,手持骑枪,背上背着筝形盾,腰间挎着钝头刀的骑士,一阵风般朝我席卷过来。 我那被吓一跳的大脑只持续了零点一秒的短路状态,立刻就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封皮,上面还画着一团火焰的书。这本书我一直贴身藏着,哪怕是在禅达,在东方隐修谷里也没有被发现,现在我把这本书高高地举起来,又举起我百夫长的军衔袖标,冲着面前枪刃雪亮的骑士大吼起来:“别激动,自己人!” 骑士过来时挟带的杀气在看到那本书时立刻就化作了温暖的春风,原本放平的骑枪也竖了起来,马匹接触了冲刺状态,慢慢吞吞地小跑过来。当先的一个骑士,手臂上挂着一道杠的袖标,一道杠边,还有两条竖着的细杠,表示他伍长的军衔。这位伍长远远问道:“你是哪个部分的?” 我马上接口:“山地中队,埃德加大人的麾下!出来执行任务的!” 当先的骑士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埃德加将军麾下的百夫长,您很久没回去了吧,现在山地中队已经没有了。” 我一愣,说:“啥意思?” 骑士笑道:“山地中队已经撤编,并入第七军团,扩编为第十四大队。埃德加将军也不再是中队长,晋升为第十四大队大队长了。” 我的脑子马上转了起来,山地中队撤编?这可不是一次简单的番号调整,这说明山地人已经失去了独立的成军权,至于扩编出来的第十四大队,绝不可能完全由山地人组成。我离开山地训练场才多久?两个月都不到!上次见到埃德加时,山地训练场里连三个小队的人马都没有,现在就扩编为一个大队,这里面会掺入多少沙子,山地人的力量会被稀释到一个可怜的程度。至于埃德加由中队长升任大队长,名义上是升职了,实际上还是不是被架空?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中嗅到了梦比优斯的味道,我下意识觉得,这一招大概是他想出来,并付诸操作的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骑士聊天,得知他们是八军团第十五大队的斥候,现在在塔尔博力亚村里的,是两个小队的先头人马,第十五大队全队还在后面,这两天内会陆续到来。我很好奇,一整个大队可是四千五百人,这么庞大的人员运动,难道十英里外的哈伦哥斯堡守军会没有一点反应?对此,骑士颇有些骄傲和神秘道:“我们督军有办法。” 至于有什么办法,他就没对我说。 边聊,边就走到了塔尔博力亚村口,骑士对门口站岗的两个一横一竖、普通教众的步哨说:“这位长官是十四中队埃德加大人麾下的百夫长,出来执行任务的,好好接待。”吩咐完之后,向我行了个礼,转身又跑远了。 两个哨兵明显对我有些敬畏,一个点头哈腰地为我带路,介绍说,现在在塔尔博力亚驻扎的,是维森特和曼格纳两位小队长,维森特曾经是斯瓦迪亚帝国的一个下级骑兵军官,加入暗黑教团后,因其卓越的骑兵指挥才华担任小队长一职,这次出来,统带两个小队的所有骑兵共两百人;曼格纳则是海盗头子出身,统带两个小队剩下的四百步兵和弓箭手。说话间,我已经走近了塔尔博力亚村的中心广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两层楼那么高的火刑柱,两人合抱的火刑柱上绑着七八具烧成焦炭的人形,下面的柴禾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沿着火刑柱趴着一排衣衫破碎的女子,都是二十出头,姿色尚佳,却都满脸血迹泪痕,无神的眼睛呆滞地望着火刑柱上燃烧的焦炭般的人形,嘴里含着受伤野兽般的哭泣和哀嚎。在她们身上,一些灰斗篷红光满面,死死揪住她们的头发,兴奋地起伏着,不停发出快活的叹息。 这一幕像一记重拳,狠狠把我打得踉跄了几步,一个披着灰斗篷,却戴着一顶日耳曼盔的男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我看见他的一只独眼,大胡子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一把双头斧捏在手里,冷冷地看着我。 带我进来的哨兵一边羡慕地看着场下的灰斗篷,一边小声道:“这就是曼格纳大人!”厉害的屁股丰满迷人的身材!微信公众:meinvmeng22(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43章:威廉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那位曼格纳大人皱着眉头,回身扫了我一眼,一巴掌把带我来的那名哨兵打得找不着北,鼻血糊了一脸。 曼格纳咧开隐藏在浓密胡须里的那张大嘴,声如雷鸣道:“你特么不好好站岗,来这里干什么?还有,这个混蛋是干什么的?” 哨兵捂着半边脸,含糊不清道:“这位,这位是埃德加将军派来的公干的长官,小的,小的只是把他带过来,大人恕罪,恕罪……” 曼格纳又一巴掌扇在哨兵的另半张脸上,道:“现在你带过来了,怎么还不走?” 哨兵立刻点头哈腰,脚底抹油地溜了。 曼格纳冷冷地斜了我一眼,说:“埃德加派你来有什么事?” 我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军衔袖标,两条杠,确实比我要大一级。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正准备解释一下我其实是路过的,突然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我下意识身子一仰,脚步错动间,已经和曼格纳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曼格纳诧异地看了看打空的巴掌,怏怏道:“问你话你干嘛不说?” 我立刻愤怒了,哪里有一见面就扇巴掌的,何况他只不过是个小队长,早在禅达,埃德加就许给我一个小队长的职务了。我冷冷反问道:“不说就要挨巴掌?” 曼格纳皱起了眉头,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眼,突然朝后面挥了挥手:“来两个人,把这家伙绑起来!” 我立刻拔出锋利的军用锄指向他们:“谁敢!我是十四大队的百夫长,不是你们十五大队的百夫长,你曼格纳有什么权利绑我?” 曼格纳的眉头跳动了起来,咧开了残酷的大嘴,笑道:“这么有个性?我管你是十四大队十五大队,这里现在是老子的地盘,你不好好说话就要绑起来!动手!” 我立刻又退了一步,左手已经摸到了隐藏在斗篷底下的手弩。突然一个声音从我背后想起来:“住手!” 我扭过头,一个和曼格纳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灰斗篷站在我面前,他把风帽放了下来,一头棕褐色的卷曲短发,刚毅的面庞,嘴角略微有些胡须。他手臂上的军衔袖标和曼格纳一样,都是两条杠,这应该就是另外那个小队长维森特了。 维森特鹰眼一扫,刚才还蠢蠢欲动打算上来绑我的曼格纳的亲兵就都不敢动弹了,曼格纳则有些轻蔑地撇了撇嘴,但也没有说话。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 维森特看了看我,说:“不好意思,曼格纳的性格有些暴躁。你就是埃德加将军派来的援军吗?” 我点了点头。刚才那么一瞬间,我忽然决定不打算解释我迷路的事实,毕竟这里面牵扯的秘密太多。况且,一个中队的人马出现在斯瓦迪亚帝国的中央牧场,这里面多少有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说不定对于我了解现在的情况,埃德加的处境,山地人的近况都有些帮助。 维森特看了看我,皱了皱眉头,说:“请恕我无礼,难道埃德加将军就派了你一个人来吗?” 我呵呵一笑,心里想这个维森特挺对我胃口的,不愧是在斯瓦迪亚军队里呆过,待人接物还算舒服。我说:“大部队还在后面,我正好在附近执行一个任务,得到消息就先来和你们会合了,现在情况怎么样?”问出这句话时,我的眼角剧烈地跳了起来,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我这纯粹是在套情报,一个不好就会被当成奸细处死的。 话说我忽然觉得我的处境有点奇怪,似乎和黑暗教团,和老G的关系都不错,但又似乎和两方都在为敌,我这到底是在弄哪样啊。 迷茫总是短暂的,我下一个瞬间就回过神来。维森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道:“现在的情况还好,我们两个小队的先头人马是昨晚到这里的,哈伦哥斯堡的守军现在还保持观望,一方面他们不清楚我们的来头,另一方面,督军也使了些手段。今天上午,我已经向东南比格伦方向到西南叶瑞阁方向派出了二十队斥候,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异状。你们的人马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我眼皮一跳,立刻恢复了平静,在脑海里盘算了一下从山地地区到这里的路径,道:“他们现在的位置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最后一次得到他们的消息,应该已经快到艾勒代葛了吧……” 维森特立刻惊呼一声:“天呐,你们怎么直接就去艾勒代葛?不是说好了要等到大家都准备好再说么?现在才五号,你们那么急干什么?” 我一愣,忽然间一个念头闪电般在我的脑海里划过去,他们的目标是艾勒代葛?今天才五号?等到大家准备好?艾勒代葛! 他们的目的地是艾勒代葛,他们动手的时间是十号之后,至于为什么,很显然是有人知道了老G他们要集中来艾勒代葛的消息,所以过来一网打尽。老G既然把消息保持得这么神秘,自然是偷偷摸摸来的,不可能带太多人,艾勒代葛地处峡谷走廊内部,只要封死峡谷前后,那么面对整整一个大队四千五百人的围困,就算老G和赴约者的实力再高,最后也只能是力战而死,这打算不算多么高明,却堪称毒辣,就是在老G以为最不会出问题的环节上给了他致命一击!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这个消息除了当事人之外,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等等,还有一个人,那巴尔曾经说过,他只告诉过我……和住在窝车则的萨迦! 他的另一个拜把兄弟! 巧的是,关于我的脑袋的第一个五十万的悬赏,就有三分之一的可能出自窝车则! 我的脑子立刻转了起来,难道说,这个萨迦有问题?他其实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间谍,出卖了老G,又阴谋算计我? 等等……为什么我要站在老G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我明明就是黑暗教团的好吧。 维森特又问了一遍,我才缓过神来,笑道:“没事,他们在艾勒代葛山谷附近就会埋伏起来,等到十号之后就会封锁山谷的北段出口,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瓮中捉鳖了。我这次来就是和你们取得联络的。” 维森特恍然大悟,笑道:“你们埃德加将军还真会捡便宜,轻松的事情他们做,狠活累活就交给我们,呵呵,不过没关系,都是自家人嘛。你先去休息。”说着,让他的两个亲兵带我下去休息了。 我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村子中央广场上的灰斗篷狂欢已接近尾声,一个大胡子满足之后,哈哈笑着,拽着头发,把一名不着寸缕的少女拖了起来,一斧头剁掉了那颗美丽的,但因为悲痛而麻木呆滞的头颅,踢进了火堆中。 从来没有一刻,我像这时候一样,拥有这么强烈的杀戮欲,我想把场上所有的灰斗篷杀个干干净净,包括那个喜欢打人耳光的曼格纳,和无动于衷的维森特。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是时候。我告诉自己。我最口看了一眼那座巨大的火刑柱,一下子迷茫了起来,火焰明明是很温暖的,明明是应该带来光明和希望的,为什么我所见到的火焰却如此罪恶和丑陋,充满了死亡、毁灭和疯狂? 我坐在房间里,默默翻着手里的黑暗圣经,企图从里面找出答案。可是书上写的,和我看到的完全是两码事,更多的人似乎更加倾向于受害时相信书本,而等到自己有机会加害时,又疯狂地热衷于现实。 当我在翻书时,我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两个维森特的亲兵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在门口站得笔直。 我皱皱眉毛,说:“你们可以下去了,辛苦了。” 两个亲兵,其中一个回头看了看我,另一个则连头都没有回。 我说:“你们还有什么事情么?” 回头看我的亲兵大概只有二十出头,面目清秀,稚嫩的脸上连胡子都没长出来,他有些畏缩道:“没,没什么。不过维森特大人让我们贴身保护您,一步也不能离开。” 我警惕起来,道:“你们这是要监视我?维森特就这么对待友军使者的?” 年轻的亲兵耸了耸肩膀,转过了头去。 我的火腾地一下冒了起来,伸手握住了斗篷里的手弩。 窗外忽然掠进一条身影,我下意识将手弩对向那个不速之客,却只见影子一晃,从我肋下躲过去了。 再回头时,两个“贴身保护”我的亲兵已经伴随着砰砰两声,两滩烂泥般软倒在地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条裹在黑斗篷中的身影。 我警惕地问:“你是谁?” 黑影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把风帽放下,露出一张虽然不算很熟悉,但好歹也是故人的脸。 “威廉!”我惊道。 威廉笑了笑,露出他背后的巨大斩剑,说:“几个月没见,你果然崭露头角了。” 我笑了笑,知道威廉说的是我那价值一百万的脑袋。 威廉坐了下来:“我打晕他们,只是有些话不方便让他们听到。你和维森特的瞎扯,我都听到了,谁跟你说我们快到艾勒代葛了?” 我脸上一窘,说:“随口说的,呵呵,呵呵。” 威廉笑了起来:“其实被你说对了。” 我一惊:“我们真的来了?” 威廉点了点头:“先头部队已经到了杜迈附近的森林,一个小队,你的老熟人带队。” 我说:“帕米?” 威廉摇了摇头。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要告诉我是卡隆……” 威廉打了个响指:“猜对了。” 我立刻感觉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 威廉说:“虽然你们之前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都过去了。” 我说:“过去了?没有吧,我背上还有搞到十万第纳尔的任务呢。” 威廉笑了笑说:“你的脑袋就值一百万了,还在乎那十万干什么。” 我说:“我又不能把脑袋砍了拿去领赏……” 威廉笑了笑说:“一个活着价值一百万的埃蒙斯远比一个价值一百万的脑袋更重要。” 我说:“别扯这些了,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还有你这身黑斗篷是怎么回事?” 威廉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肃然道:“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任务的,至于这身黑斗篷,是因为我的身份。”威廉顿了顿,说:“黑暗审判团,二级审判使,我来自英国,我的真名叫马尔科姆?华莱士。”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44章:入团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二级审判使是黑暗审判团里的中层干部,职务级别相当于中队长的存在,每个二级审判使的手下都有一批三级审判使,一般的追逃和刺杀任务都是三级审判使来完成,就比如说在那座隐秘的山谷里,我遇到的那五个黑斗篷,就是三级审判使。至于二级审判使的上头,是几个一级审判使,每个一级审判使都负责了一个专门的部门,级别在大队长之上,军团长之下。在一级审判使之上,就是掌管整个黑暗审判团的神秘长老,据说那名长老三十年前就曾参与卡拉迪亚入侵战,与圣王里昂曾经面对面交战过,没有分出胜负,他掌管黑暗审判团之后,给里昂造成了很多麻烦,曾经在一夜之间横扫半数以上的抵抗军将领,一度让整个卡拉迪亚大陆的抵抗军陷入混乱。 当然,这些是威廉告诉我的,他甚至毫不掩饰地告诉我,当年他加入山地中队,甘心做一个百夫长,实际上背负的是监视的任务,他说,在每一个中队里,都会渗透一个二级审判使,至于是谁,连这个中队长都不会知道。 我说:“那你告诉我干什么?” 威廉笑了笑:“因为你的价值特别大。不说别的,就说你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就取得了我们最危险的敌人,那巴尔和老G的信任,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是一个巨大的机缘,也是你对自己实力的证明,你证明了你对于情报方面的天赋价值远远超过其他人。所以……”威廉站了起来:“我命令你加入黑暗审判团!” 我愣住了,好半晌才笑出来:“你开啥玩笑呢,你要我加入黑暗审判团?” 威廉点了点头:“不是要,而是命令!我现在以二级审判使的身份,命令你加入黑暗审判团!” 我撇了撇嘴:“我能不接受命令么?” 威廉说:“可以,不过不接受命令的代价很严重。”说着,他摆了摆手边的剑。 我苦笑道:“虽然我和你比较熟,但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威廉说:“这不是威胁,我既然已经像你坦白了身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要么成为我的同事,要么就成为我的剑下亡魂。审判团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说:“我不说出去行不行?要我加入黑暗审判团,成天搞阴谋玩暗杀,那样很痛苦的。” 威廉不说话,他甩给我一包东西,转身从窗口消失了。 我打开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一件黑色的斗篷,和一个漆黑的骨质火焰形挂饰,背面镂刻着三朵火花。我知道,那是黑暗审判团三级审判使的辨识标记。 我就这样加入了黑暗审判团。 其实黑暗审判团也不错。我没有功夫,所以暗杀这类的事情轮不到我,可能分给我的任务最多也就是渗透或者搞情报。我撇撇嘴,这个威廉,太霸道了,不过不是笨蛋,他这么做看起来似乎是强迫我加入黑暗审判团,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给了我一个不错的靠山。至少在黑暗教团内部,还没有谁有胆子敢对审判团成员下手,至于出去以后,脱掉这身皮就是了。 我把东西藏好,这时候那两个哨兵也模模糊糊醒了过来,我说:“你们两个贴身保护我的家伙,太不尽责了,睡得这么香?” 年轻的哨兵揉了揉脖子,看了看我,一脸茫然。 夜晚很快降临了。 塔尔博力亚村的篝火盛宴已经结束,整座村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完好的几间房子都是留给百夫长以上的长官的,我有幸也分得了一间,但我这间房间的位置相当有玄机,左边是曼格纳的房间,右边是维森特的房间,这不像是安置,更像是一种监视。换做是白天时,我可能还会有些紧张,担心被看破,但现在我已经完全踏实了下来,不说别的,有三级审判使的身份保驾护航,这两个小队长还真没办法拿我怎么样。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维森特那公事公办的声音:“埃蒙斯先生,你睡了吗?” 我推开门,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还只是一个百夫长,怎么也没道理坐等维森特这个小队长自己进来。 维森特很绅士地为笑了笑,走了进来,说:“小地方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我客气地笑笑:“挺好的了,我一直在外面做任务,风餐露宿的,现在头上有个屋顶,这就很不错了。” 维森特笑了笑,说:“还不知道埃蒙斯先生在外面做什么任务呢。” 我微笑道:“说起来还是二月份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中队的……哦,现在应该是大队了,执事梦比优斯让我出去弄十万第纳尔的军费,以及一大堆军械回来,我于是漂泊到现在。” 维森特又笑笑,说:“那么现在完成了多少呢?” 我忽然有些警惕起来,这个维森特似乎对这件事情挺有兴趣,我说:“快了吧,第纳尔倒是不愁,愁的是那些军衔,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七八成的样子。” 维森特“哦”了一声,从门外突然又走进来一个人,正是今天扇我耳光而不得的曼格纳,他站在门口,却不进来,外面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一下子两个小队长集中在我的房间里,这多少有些奇怪。我表面上气定神闲,左手已经握住了腰后的手弩。 曼格纳说:“你不就是埃蒙斯?” 我说:“是的,难道你们才知道么?” 曼格纳说:“听说你的脑袋很值钱?” 我的眼角跳了跳,笑道:“只是炒得高,不一定真会有人要。” 曼格纳撇了撇嘴,说:“这老子不管,只要你是埃蒙斯就够了。” 我说:“那你想要干什么?” 曼格纳说:“老子做海盗是为财,加入这狗屁教团也是为财,既然有一个一百万的脑袋摆在我面前,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看向维森特说:“你们是一伙的?” 维森特笑了笑,没说话。 我又看向曼格纳,说:“教规严禁无故自相残杀,就算你给我安上个罪名,要杀我这个百夫长,也轮不到你第十五大队的小队长来。你这么做,不怕被绞死么?” 曼格纳走了进来,屋里的油灯照亮他的脸,扭曲狰狞,他咬着牙说:“杀了你,领了钱之后,我就找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隐居起来,改头换面,又有谁能绞死我?” 我叹了口气:“维森特,你怎么说?” 维森特端起杯子慢慢地喝水,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说:“你这责任撇的倒干净。” 维森特耸了耸肩。 我说:“难道你们不怕审判团吗?” 曼格纳的脸色变了变,突然放声大笑:“审判团?这里是山高皇帝远!再说,我可是督军的亲信,你以为审判团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来找我曼格纳的麻烦?”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秘密刚刚得到就要揭破,这未免太没有神秘感了一些。我把领子揭开,露出戴在脖子上的那枚火焰挂饰。当挂饰拿出来的时候,我感到屋里的油灯都跳动了一下。 曼格纳和维森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滑稽了,先前狰狞可怖的曼格纳,狰狞立刻就凝固在他的脸上,他扭曲着满脸的横肉,一脸的不敢相信;维森特则再也保持不了他的绅士风度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杯子咣当一声掉在桌上。 我静静看着他俩,握着手弩的左手不敢有丝毫大意。 曼格纳脸上的肌肉跳动着,嘶声道:“不,我不相信,你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快说!”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不要问,不要说,现在退出去,管好你的嘴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维森特立刻站了起来,往门外走。曼格纳脸上的肌肉还在抽动,突然,他哈哈一笑,似乎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决断,嗓门都大了起来:“审判使又有什么了不起,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死了也白死!一百万摆在面前,不拿的人是傻子!”说完,他怒吼一声,反手一斧头当头劈下,声威凌厉。 我下意识举起手弩,扣动扳机,另一只手紧握住军用锄向上格挡。 这么近的距离内,两根淬了剧毒的弩箭毫无悬念地射中他的胸口,但与此同时,曼格纳的大斧也看在我的军用锄上,一股大力震得我虎口酸麻,军用锄几乎要脱手飞出。 就在这时,一点闪着寒光的剑锋从曼格纳的胸口透了出来,曼格纳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瞳孔急剧地收缩着,他放开了握斧的手,竭力向后摸索,企图要把刺进他背后的那柄剑拔出来。 但是,剑手没有给他机会,我看见那点剑锋突然一绞,鲜血立刻像开了闸门的河水一般涌出来,一瞬间就染湿了他胸前的链甲。接着,剑手一脚把他踢翻在地,拔出剑来,在曼格纳的斗篷上擦了擦血迹。 曼格纳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剑手赫然竟是维森特,他杀了曼格纳,又看了我一眼,眼里是说不出的从容。我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维森特慢慢收剑回鞘,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句话都不会往外说。埃蒙斯先生,祝您今天有个好梦。”说着,嘴角浮起一缕标准的,绅士式的笑容,他鞠了一躬,拖起曼格纳的尸身向外走去。 我忽然觉得他脸上的那抹微笑,很冷。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45章:阴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凌晨时分,威廉又像鬼一样进入了我的房间,他看了看地上残留的血迹,皱了皱眉头。 我把刚发生不久的那场命案对他说了。 威廉细细问了些细节,沉吟片刻说:“你要小心那个维森特。虽然说曼格纳企图谋杀一个三级审判使,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但对他执行死刑的只能是审判团或上级长官,他以一个平级的身份诛杀同僚,这本身有违规定,但他却做的如此果断,不简单。” 我说:“关他简单不简单,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耳目,他杀了也就杀了,回头随便找个理由就是。他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反正不会说,他这一剑下去就一举两得,一方面卖了个好给我,另一方面也干掉了一个竞争者,至少现在他一个人独享了两个小队的人马。” 威廉说:“你的思维还要再拓展一下,你只看到了他这么做的利益,却没有看到风险,以及他甘冒这些风险的理由。要知道,审判使无所不在,谁也不敢肯定自己手下没有几个审判使,他杀了曼格纳,这事情瞒不过去的。他好像也不打算瞒,这么做就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至于为了什么,没有其他目的的话,仅仅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三级审判使并不值得,哪怕为了你的价值一百万的脑袋也不值得。” 我撇撇嘴说:“找你这么,我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了。” 威廉阴测测道:“你真的看不出来么?” 我说:“除非他是五大国的间谍,企图混入教团来的……”我捂住嘴巴,看着威廉。 威廉点点头:“你有点上道了。” 我说:“维森特真是混进来的间谍?” 威廉说:“这我不知道,不过,当一切正常的可能性都被排除是,剩下的那个哪怕再疯狂,也都是可能的。” 我说:“那我要怎么办?” 威廉说:“他要演戏,你就陪他演戏,装作不知道,反正是他有求于你,早晚他会开口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说:“找到证据,杀了他?”说完,又摇了摇头:“不如将计就计,混入他背后的势力,谋图更大?” 威廉点了点头:“行了,我对我的眼光放心了。你完全具有干间谍的潜质了。”说完,他就一溜烟从窗户口消失了。 他离开没多久,天就亮了,陆陆续续有集合的口哨声想起来,一些睡眼惺忪的灰斗篷们拄着简陋的军用枪或伐木斧,背着轻弩三三两两站了起来,很快在广场上形成两个方阵,一个是步兵方阵,一个是弩手方阵。我粗粗数了一下,每个方阵刚好两个百人队。 他们在操练。他们操练的方法很简单,甚至简陋,就是教授一些简单的刺击和劈砍技巧,偶尔会有对练的项目。倒是后面出来的一个骑兵百人队有一些肃杀的味道,在村外的空地里操练骑兵阵型。 我看了一会儿,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维森特在两名亲兵的陪同下彬彬有礼地敲我的门。 我打开门,说:“这么早就开始操练,维森特阁下果然治军有道!” 维森特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他说:“小打小闹而已,埃蒙斯先生才真正是治军有道。我已经听说了,埃蒙斯大人在原山地中队的时候,就曾在操练中,以一个百人队击溃一支小队,一比三的劣势下还能如此干净漂亮地以少胜多,这才是真正的将才。” 我笑了笑,心中却很是震惊。在山地训练基地里的那场演习,只有山地军才知道,外面人根本无从得知。维森特拿这件事情出来说事,意思很明确了,就是告诉我,他有他自己特殊的消息来源,连山地基地里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维森特又接着说:“曼格纳队长出事,我也感觉非常遗憾,但是他的属下不能没有人统领,我手上虽然掌管了两百骑兵,但对于步兵和弓箭手的指挥和操练并不熟悉,埃蒙斯先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担任我们的步兵和弓箭手指挥官呢?在此期间,两个小队所有的步兵和弓箭手都归您统帅。” 这是曼格纳的职权,现在转移给我,这个杀死曼格纳的凶手此刻却露出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这不得不让我钦佩他的演技了。我微笑着答应:“这也是我的荣幸。” 其实我内心的想法是想把这四百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干掉的,可是在维森特向我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刻,我忽然改变了主意。罪恶是每个人天性中就埋藏着的,他们只不过是被勾出了心底的兽性,如果说能够有人把他们带上正道,禁锢住他们心里的丑恶,美好的一面说不定就能发挥作用。我决定把这四百人从黑暗中拉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 我来到那两个方阵前,看见那些人要么打着呵欠,要么揉着睡眼,要么慵懒地聊天。我站在那里,像一团空气一样。 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我的任命,或者,甚至不知道曼格纳已经死在昨夜了。 我决定扮演一次神棍。伸手在剩下的一小撮火枪的药粉里沾了沾,掌心存了一层,接着,用火绒在掌心一碰,绚丽的火光在我掌心升腾起来。 我高高举起手掌,让这团耀眼的火花在我的掌心跳跃,同时用冷峻的目光看向下面那四百人。 场上一瞬间鸦雀无声。 我嘶声吼道:“布拉卡教团的信徒们,我以火焰的名义降临在你们面前!你们必须敬畏我,听从我,受我的引领!”我一把捏灭火焰,心里默默吼了一句:“此处应该有风!” 一阵狂风平地吹来,把拂晓时还在燃烧的几根火把一瞬间统统吹灭,几个站得近的人被这股风一下子推倒在地,他们顺势软软地跪倒下去。这跪倒形成了一股潮流,很快席卷了两座方阵,他们在乱哄哄的一声响后,统统跪倒在了地上。 我举起双手,两眼茫然看向天上,喊道:“我从火焰里来,我从太阳诞生的地方来,我来这里,并非为了散播灾厄,我来这里,是为了拯救,为了把光明重新带回这大地上。布拉卡教团的信徒们,你们崇拜的火焰,就是我带给你们的希望!” 我又点着了另一只掌心的火焰,当火苗嗤嗤响着,在我的掌心燃烧时,我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我说:“放弃你们曾经的罪恶!我来带你们走一条新路!”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着我,包括远处站着的维森特,包括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藏着的威廉。我猜他们都不懂我在说什么。维森特可能会以为我早有叛教之心,威廉可能会以为我是为了对维森特虚与委蛇才说这些话,而下面的那四百人,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生生被我扭转了信仰。 有时候,相信就是一闪念间的事情,一闪念间,他们相信我就是火焰的使者,一瞬间,连我自己都相信,我能够带他们走出一条新路。 事后,光光告诉我,他从那一刻开始就决定跟从我,并非是因为我那神棍般的表现,而是他想弄明白,我手里那团会燃烧的粉末叫什么名字。 之前,他曾经跟踪坟墓里的鬼火,知道到了一种叫做磷的粉末,只需要一点点的高温或碰撞,就能够燃烧起来,但磷的燃烧很温和,远不像我手中的药粉那么激烈。 虽然我对于这件事情反映出的我的煽动力的不足而感到很遗憾,但很快我就平复了心情。不是每个人都会白痴到相信一个神棍的话,聪明人做每件事情都有他们的理由。而眼前这个叫光光的伍长显然对他的理由坚信不疑。 光光是一个罗多克人,他的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工人,在一家酿酒厂替人打工,他的爷爷是一个更加老实巴交的农民,替人种葡萄。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继承家族的传统,一辈子在酿酒厂度过,和葡萄与葡萄酒打交道,可是他早早地对这样的生活失去了兴趣,转而对这个世界上数不尽的未知起了好奇心,比如葡萄为什么会变成葡萄酒而不是腐烂的葡萄液等。这种好奇心终于在一个夏天的夜晚结束了,他因为跟踪鬼火,而发现了那种叫磷的粉末,他把这些粉末带回家里研究,结果却不小心点着了父亲打工的葡萄厂,火势越来越旺,到最后已无可挽回,他在愤怒而倒霉的厂主缉拿凶手之前离开了村庄,开始了用无休止的逃亡之旅,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黑暗教团。 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他,在那场无意的纵火案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充满好奇的小伙子,成长为了黑暗教团的一名步兵伍长。但他那奇特的爱好并没有丢失,这三年里,他对世界未知的探索兴趣越来越浓。当他看见我掌心跳跃的火焰时,他第一印象觉得,这一定是一项新的发明。 我看着面前一脸好奇的光光,在想有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但光光一眼就看到了我挂在腰袋后头的那个瘪瘪的小包,眼睛开始发光。 “在那里面对不对?”光光说,他伸出手去碰那个小包。 我后退一步,紧紧捂住了装药粉的包:“你到底要干什么?” 光光有些失望,说:“我就是想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在燃烧。” 我从口袋里倒出一小撮,倒进他手上。光光立刻如获至宝般仔细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最后满脸遗憾地抬起头:“一部分是炭粉,一部分是硫磺,好像还有一种东西,占据了成分的主体,但我需要时间。” 我笑了笑说:“你胡诌的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只需要闻一闻就知道这是什么?” 光光皱着眉头说:“我想请半个月的假。” 我说:“请假干什么?” 光光紧张道:“做实验。其实我对于那剩下的一种成分已经有了些猜测,但我不敢肯定,我需要大量的实验。” 我说:“得了吧,不就是不想训练么,找那么多接口,我早就看穿你了。” 光光有些急,他从屁股后头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水囊,抬手丢向无人处的空中。 我说:“你想干嘛?”但我话还没说完,光光忽然端起重弩,一箭把空中的水囊射穿,里面装的水四面泼洒。 我点了点头,刚要称赞他的箭法,忽然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现象出现了,那被射穿的水囊,落下时掉在一匹瘦弱的羊羔背上,突然熊熊燃烧起来,紧接着羊羔痛苦地叫喊起来,在空地上纵横奔突,跑了没几步就倒在地上,四蹄乱蹬,随后就不动了。 羊羔的背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我愣愣看着那匹倒霉的羊羔,不只我一个人用同样的眼神看向那个方向。 我说:“这是啥东西?看起来很凶残。” 光光说:“磷粉。我最初逃离村庄就是因为它,这几年,我着重开发了关于磷粉的一系列产品,刚刚那件,你可以称之为燃烧弹,是用白磷做成的。这种白磷只能存储在水里,离开水后,碰上稍微高一些的温度就会自燃,有剧毒。我一直想把这件发明推广出去,但那都找不到一个好老板。因为磷燃烧起来太危险了。可是我看到你手上的粉末却能够那么安全地燃烧,我就相信你一定能接受这东西,并给他找到应有的用处。” 我点点头:“没错,这东西如果用投石机丢出去,那威力比普通的石块大多了,要是拿来攻城简直无往不利。” 光光恍然大悟:“还是你想的明白。” 我说:“行了,别拍马屁了,半个月的假期是么,好的,我给你。尽快弄明白那种你现在还不知道的东西是什么,我需要大量的这种药粉。” 光光说:“没问题。” 我点点头,让他离开我的房间,想了想,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威廉鬼一般的声音就在我背后响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居然擅自更改了他们的信仰。” 我笑着说:“别紧张,其实你我都知道,加入黑暗教团的人大部分都另有所图,他们本身就没有多少明确的信仰。而我们也不会管他们究竟真的信仰什么,我们只会在乎他们是否真的在我们的掌握中。” 威廉笑了起来:“你想的倒明白。”又问:“你准备怎么做?围捕老G的行动不容有失。” 我说:“首先给这帮家伙最基本的训练。你应该看得出来,以这帮家伙现在的表现,你一个人就能击溃他们,更不用说老G了。” 第二天,我花了半天时间教会这群家伙站队列,用了半天时间教会他们纪律。他们并不比我在训练场的那帮弟兄笨多少,只是一直没有人引导,过度的放任让他们彻底没有纪律的概念,但我用鞭刑和杖责教会了他们纪律。反正我想揍他们已经很久了。 头天晚上,就有一半人只能趴着睡觉。 第二天,我们就花了一整天时间用来站队列。这时候维森特先前派出去的那一批斥候已经回报了,从西南到东南的一百英里之内没有任何动静,而第十五大队的中军,一个中队的人马已经经过了哈伦哥斯堡,城堡里的哈伦哥斯伯爵没有任何反应。 哈伦哥斯堡有两千精锐的斯瓦迪亚近卫重骑兵,两千装备精练训练有素的侍从轻骑,以及至少六千的重甲步兵和弩手,是一只极其庞大而可怕的武装力量,他们所肩负的任务就是维护和守卫斯瓦迪亚帝国的中央牧场,可是现在整整一个中队一千五百人的未知武装居然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的鼻子底下穿行过去。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督军的手段”了。 第三天,我们开始训练队形和整齐的刺杀,我同时向他们宣扬我的理念,关于“卡拉迪亚的梦想”的。 也就是这一天,第十五大队的第一个中队抵达了塔尔博力亚村。中队长是一个名叫无克的诺德人,背着一把巨大的双头战斧,留着诺德人标志性的短平头,披挂一件结实的乌钢链甲。他带来的是三个小队的人马,和先头抵达塔尔博力亚的两个小队会合后,正好是整整一个中队。现在,包括我分给我的四百人在内,整个中队的指挥权都交在了无克的手里。 他到来的头一天,维森特就向他汇报了近况,当然,关于曼格纳的死有了另一种说法,说他是在逍遥快活的时候,被一个塔尔博力亚的少女捅死的。至于我,维森特解释说正是因为我的到来稳定了军心,巩固了他们在塔尔博力亚的阵脚。 无克把我叫去,夸赞了一通,正式委任我为临时小队长,在上头新委任的小队长到来前,由我来完成指挥任务。之后,他宣布了一下这次行动的作战计划,这次来的十五大队,留下第三中队在塔尔博力亚保护后路,提防哈伦哥斯堡守军的动向,第一中队进驻圣鲁兹哥达堡附近的密林埋伏,封死艾勒代葛山谷。第二中队在哈伦哥斯堡到帕拉汶的这段路途中间逡巡,随时注意帕拉汶和哈伦哥斯堡的动向,以备及时支援第一和第三中队。无克带来的是第一中队,我们下午时分就要进发,开副圣鲁兹哥达堡附近的密林,与埃德加的第十四大队一起封死艾勒代葛山谷。 我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妥,从这个计划里,我隐约听出虽然第十五大队的督军还是有办法让哈伦哥斯伯爵对过去的人马视而不见,但他们并不敢百分之百相信督军的手段,而且对于帕拉汶方面,他们还是存在一定的戒备的,虽然现在哈劳斯国王因为心情不爽而到乌克斯豪尔附近狩猎去了,整个帕拉汶能动用的机动部队也就只有城防司令手里的两千近卫骑士,但谁能保证这个城防司令会不会脑子一抽杀将出来呢。相比而言,只动用一个中队的人手围杀老G等一干人,还是有些冒险。我见识过老G和他手下的身手,如果要依靠无克手下这帮乌合之众,想要围杀老G,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次的重头戏,应该是落在第十四大队,埃德加将军的身上。 如果围杀失败,所有的罪过,是十五、十四大队平摊,还是让谁来独揽? 十五大队的督军那么有手段,想必不会受到太严重的牵连,但是埃德加就…… 无克突然问我:“埃蒙斯,你有没有问题?” 这本来就是随口的一问,但我正在想埃德加的问题,下意识脱口而出:“出了问题算谁的?” 话一说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妥,这事情,最多只能拿来腹诽一下,哪能摆在台面上说? 果然,无克愣了片刻,接着,呵呵笑了起来:“哪里出的问题,当然就算谁的,你说是不是啊?埃蒙斯?” 我敏锐地感觉到无克握了握背在背后的双头斧。我点点头,唯唯诺诺了几句。 从无克的房间出来,我发现我找不到威廉了,我一直等到深夜,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我想,他也许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吧,那么我猜测出来的这点阴谋,又怎么对埃德加说呢。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46章:间谍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次日一早,队伍开拔,向圣鲁兹哥达堡方向挺近,维森特率领两百人的斥候骑兵在前面开路,我紧跟着维森特的队伍前行,实际上,一旦遭遇到抵抗或风险,我就是顶在头上的第一重人马。对此,我只是觉得奇怪。这样固然我的风险是最大的,但同样的来说,我所处的位置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接应维森特的消息,一方面一旦遇到风险,我的人马抵抗与否就是整个中队生死存亡的关键,可以说,我是牢牢扼住了整个中队的生命线。我不知道无可到底存的是怎样的念头,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所幸的是,一直到我们进入圣鲁兹哥达堡附近的密林,意料中可能会出现的阻截一次都没有发生,此时已经是九号,距离老G和他们约好的见面日子只有一天。我在艾勒代葛山谷南方出口附近扎下营来,不打算再向前进,以免打草惊蛇。 安排手下人扎营之后,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应该用怎样一个身份去参与到这场围杀当中呢?是躲在幕后,不暴露自己的存在,让手下往前面堆,还是光明正大地以黑暗教团小队长的身份出现在老G面前?后者一定会很震撼,但有没有这个必要呢? 我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这次行动的成功可能,结果悲哀地发现几率很小。以无克带过来的第一中队的战斗力,最多只能把守住艾勒代葛山谷南方出口,虚张声势一番,一旦老G真的从南方突围,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我甚至认为这次行动简直就是针对埃德加进行的一次阴谋,至于我,如果在这样蹩脚的围杀行动中露面,那简直是糟蹋了之前在禅达的准备工作。 我把手下的四个百夫长叫到房间里开会,给他们布置了往后一周内的行动命令,我告诉他们,我另外有更重要的行动,需要自己亲自去完成,在此期间,他们的直接指挥权归属维森特所有。做完这一切,我收拾好我的东西,在九号夜间,消失在营地里。 和我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叫光光的罗多克小伙子。 他并非是被我叫走的。我离开宿营地之后,独自一人向南行进,打算避开这次的行动,到乌克斯豪尔与干妈汇合。为了避免和乌克的遭遇,我特意向西南方向绕了一个大圈子,打算一直绕到斯瓦迪亚帝国和罗多克王国的边境线,然后在折返向东南。就在行动的过程中,我隐约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着我,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并没有太浓重的危险性,但却知道有那么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有那么一双脚一直在跟我走,就像我们中间有一根微不可查的线连接一样。我在经过一处树林时,忽然回头看看,接着俯身钻进身旁的一座树洞里,把手弩上弦,军用锄也握在了手里。 接着,我就看见光光那颗光光的光头露了出来,冲我咧嘴一笑。 “你要干什么?”我问。 光光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指在他胸口处的手弩拨开,说:“我说了我要跟着你。这几天我调制了几种配方,但还需要试验一下,结果找你汇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离开了,我一时好奇,就跟过来看看。你不是咱们正宗的黑暗教团的人吧?” 我听到这句话,忽然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他的笑容在月光底下显得人畜无害。 我说:“你在说什么?” 光光笑道:“行了,别装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看得出来,你与那些别有用心或者被彻底洗脑的教团长官不一样,好像你有自己的思想,但这思想并不自私,甚至还有些博大。” 我说:“我不是说了么,我是火焰的使者,我有一个梦想……” 光光笑了出来,说:“得了吧,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你的把戏我都看穿了,还会相信你所谓的那个梦想?只是你表现得还真有点那么煞有介事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说出来听听,够刺激的话,我会加入的。” 我有些怒了,说:“我真的有那么一个梦想,不是说着玩玩的!” 光光收敛了笑容,打量了我一番,说:“那我只能说,你真幼稚。” 我忽然伸手攥住光光的领子提了起来,左手手弩上锋利的弩矢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问:“你究竟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光光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双手举在空中,安静道:“哇哦,冷静一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用这么如临大敌。” 我说:“再不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就会有两根弩矢射爆你的脑袋。” 光光苦笑了笑,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背井离乡的罗多克穷小子,有什么真实身份呢,你想太多了。”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冷冷道:“是吗,那么罗多克国民情报局成员,这属不属于你的真实身份?” 有一丝震惊在光光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光光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 我不说话,在光光身上搜了一番,他腰间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皮囊,有些里面装满了水,这些东西让我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谁知道里面不是他研究出的那种恐怖的燃烧弹,其他的几个皮囊里装着各种药粉,我不敢轻举妄动。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一无所有,甚至连护身的家伙也只有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 光光苦笑了笑,说:“看吧,我就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众,来自罗多克的穷小伙子。” 我皱起眉头,忽然掰开光光的手,那是一双很普通的手,手指根和指腹处生满老茧,这和一般的农民的手没有区别,但是我突然注意到,光光的左手拇指指腹处居然也长了一个老茧,而且年深日久,皮已经很硬了。 光光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他的眼角跳了起来,左手也开始微微地颤抖,似乎在压抑什么。 我冷冷道:“还不承认,左手拇指的老茧,你应该是习惯用左手发射飞刀之类的吧,右手则用来近身搏斗,或者,投掷燃烧弹。” 光光的眼皮垂了下去,再睁开时仿佛变了一个人,先前农家小伙的滑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干练和肃杀,他微微一笑,说:“你果然和我所见过的那些教团长官不一样,居然连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应该把你怎么样呢?”光光一边说,左手突然轻轻一抖,也看不住什么动作,一把小巧的飞刀已经出现在掌心里。 我说:“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打算是什么,但只要你对我下手,你得到的就会远比你损失的要多。” 光光偏了偏头:“比如呢?” 我说:“比如教团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他们的情报来源,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斯瓦迪亚帝国的态度。” 光光的眼神一震,立刻又偏到一边去了。 我说:“你既然是干间谍的,就应该发现,这件事情背后透着许多的诡异。整整一个大队的运动,哈伦哥斯堡居然视而不见,甚至圣鲁兹哥达堡也对此沉默,这究竟是个别人的一笔交易,还是整个斯瓦迪亚帝国的默许?如果是后者,这对于罗多克王国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有没有可能,斯瓦迪亚帝国会合黑暗教团联手起来,扫平卡拉迪亚大陆上其他的四大国?我想,你之所以混入教团内部,恐怕为的也是这些答案吧。” 光光笑了笑:“我不得不钦佩你。你呢,又是哪个大国的情报人员?对于黑暗教团这件事上,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共同的语言。” 我放开了光光的领口,说:“我的身份,暂时不好像你透露。知道的人越少,我行事就越方便。你只要知道,我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敌人,就可以了。” 光光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缓缓收起了掌心的飞刀,说:“你现在的动向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的行动和我们罗多克王国有关?” 我说:“别紧张,我只是绕个道而已,我对你们罗多克王国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有任何交集。” 光光的表情将信将疑。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看了看天色,说:“马上就要天亮了,天亮以后,就是十号了,艾勒代葛山谷里究竟会发生些什么,现在谁也不知道。我就要继续出发,你还是回去吧,不要暴露了你的身份。” 光光说:“不需要,我既然离开了那里,就没想过再回去的事情,我倒是打算跟着你,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毕竟我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相信你。而且……”光光看了看我,说:“直觉告诉我,跟着你,一定会发生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47章:十号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时侯发生变故的,只是在事后听威廉说,十号早上,预计里老G到达艾勒代葛的日子,无克带领第十五大队第一中队封死了艾勒代葛山谷的南面出口,提克奥迪斯带领第十四大队第一中队封死了艾勒代葛山谷的北面出口,本来就已经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了,情况就是在这时候急转而下的。一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神秘武装,装甲精良,鲜衣怒马,斜刺里从苏诺方向杀出来,像切蛋糕一般直接切开了提克奥迪斯的第一中队,势不可挡,甚至连提克奥迪斯本人都受了重伤,差点被当场阵斩。而与此同时,一只绝对精锐的罗多克军队不知怎么居然绕过了圣鲁兹哥达堡守军的监控,直接出现在无克面前,一通厮杀,无克手下的人马本就是乌合之众,猝不及防下被一举击溃,逃向塔尔博力亚村方向,而本来应该在塔尔博力亚和圣鲁兹哥达堡的中间地带接应的第二中队几乎是在无克遇袭的同时遭到了来自帕拉汶的以前精锐近卫骑士的奇袭,损失惨重,好在哈伦哥斯堡方向始终没有动静,驻留在塔尔博力亚村的第十五大队第三中队得以全身而退。仅十号一天之内,第十四大队损失了一个中队,第十五大队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马,伤筋动骨落荒而逃,原先既定的行动方针一条也没有实现。 而十号的恶战发生时,我正在圣鲁兹哥达堡南面不过二十英里的密林里,和光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我给那四个百夫长留下的未来一周内的计划中就有提到,如果作战计划不顺,就让他们往半步山方向撤退,但撤退路线并不是径直向半步山移动,而是先向南,潜行绕过圣鲁兹哥达堡,再向南到达雷恩迪堡,之后折向东北,穿过中央牧场南北端的分界线,到达比格伦。到了比格伦,就可以安心一路向北,直到半步山了。为此我留了一封信给他们,信里附了地图,以免他们迷路,或者到半步山的时候,被莫洛多夫当成山贼土匪给办了。 光光问:“你的目的地在哪?你这么急匆匆地离开军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我说:“连你这个罗多克的国民情报局的人都混进来了,这次行动,你以为保密性有多高?我要是老G,一定早在艾勒代葛附近埋下后手,就等潜在的敌人上钩。只是不知道十五大队的督军是谁,他倒是真有本事,居然能让哈伦哥斯堡保持中立,这大概会大大出乎老G的意料吧。” 光光说:“你的意识是说,那个老G的艾勒代葛之行,其实是为了引蛇出洞?” 我摇摇头:“艾勒代葛之行应该是确有其事,但引蛇出洞就是意料之外新添上去的内容了,我猜想老G是突然得到了消息,有人要图谋围杀他,所以将计就计做出部署。至于效果如何,就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了。话说,你口袋里还有多少干粮?” 光光看了看口袋,说:“两块面包,一块奶酪,一根腊肠。” 我愣住了,盯着他说:“你开玩笑吧,你就带这点东西出来?我们可是有好长的路要走的!” 光光说:“我哪知道这些,我以为你随便逛逛就会回去,谁知道你要走这么远?我临时追出来你以为我会带多少口粮?” 我挠挠头,看了看自己的口袋,里面的东西也不够支撑两个人到乌克斯豪尔。 我说:“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自己去乌克斯豪尔。” 光光说:“你是要甩掉我么,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既然决定跟着你了,你就不能把我抛下。” 我皱着眉头说:“你决定跟着我?以什么身份?下属?还是伙伴?还是监视者?” 光光笑道:“不管什么身份,我总是因为你才出来的,你不能不负责任吧。” 我正要说话,突然眼前林子里的小路上跑过去一匹伤痕累累的黑马,马上的骑士一身钨钢链甲,但胸口插着两根弩箭,血流干了,已经死去多时,尸体还死死抱住黑马的脖子。马跑到我们面前时,突然也支撑不住了,喷着白沫栽倒在地,腿脚抽搐着,再也爬不起来。 “黑暗猎手?”我远远看了看,说:“这是我们的骑兵,是维森特手下的斥候骑兵。” 光光一愣,突然吼起来:“艹,果然被你说中了,这就是一个圈套!”他一步窜上去,掰开骑手的尸体,仔细查看起伤口来。瞧了几眼,他“咦”了一声:“奇怪,从伤口上来看,这些应该是我们罗多克的方阵大枪造成的,这些是罗多可军士大刀造成的,这些……呃,这是攻城弩的箭矢,攻城弩只配备了几个精锐军团和王宫卫队,要是老G干的,他是从哪里搞到攻城弩的?” 我想了想,说:“你又没有听说过关于老G的那段绯闻?” 光光说:“你是说关于伊莉雅公主的?不可能,去年年底的时候她就被解除王宫卫士长的职务,送到维鲁加休长假去了,她不可能对军队有指挥权的。” 我说:“那应该是你们罗多克内部有人和老G交好,好到能够潜入斯瓦迪亚帝国境内为他杀人。这么说,老G的势力远远不止明面上我们了解的这些。” 光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你不会是真的打算帮黑暗教团对付老G吧,我看你根本不像那帮货色。” 我皱了皱眉头,说:“任何时候都没有绝对的盟友,宁可把所有人都先当做假想敌分析一番,也比事到临头手足无措的要好。” 我默默看向北方,说:“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艾勒代葛山谷北端的第十四大队现在应该也遭到了奇袭,但愿他们能够少死点人。” 光光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们继续往南走,依旧走的很慢,这过程中,不断有受伤的马匹从我们身边跑过,有时候是黑马,有时候是栗色的猎马,我知道黑马是黑暗教团的坐骑,至于栗色的猎马,到有几分像是斯瓦迪亚帝国轻骑兵的配置。 光光有些心有余悸,说:“还好我追着你出来了,不然谁知道现在会不会落一个因公殉职。” 我突然没来由地问:“光光,如果我要招纳你,离开你现在的组织,为我做事,替我买命,你愿不愿意?” 光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蒙住了,他摸了摸光头说:“你的意思是,你要自立山头,要我招纳我当你的小弟?” 我点点头。 光光笑出来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捶胸顿足,好不容易缓了缓,他说:“你是疯了吧,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你只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手里没钱没兵,也没名气,排除情报上的价值之外,你唯一能吸引人的就是你那价值一百万的脑袋,你想要自立门户,脱离黑暗教团?恕我不看好。再说,我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国民情报局情报官,拿着高额薪水,背后有一个国家做靠山,你名不正言不顺,我凭什么投靠你?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直。与其投靠你,我倒觉得投靠黑暗教团还更有前途一些。” 我苦笑着说:“这么说,还是没有靠山,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么。这其实是一个悖论没有人投奔,规模就发展不起来,没有规模,也就更别说名正言顺的事情了。看起来,现在这世道,要想自立门户还是很难的啊。” 光光收敛了笑容,说:“你不是开玩笑的啊,你真准备自立门户啊?那你背后的大国怎么办?” 我说:“我背后哪有大国?” 光光张大了嘴巴:“那你是在为谁工作?”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说:“为我自己啊,这很意外吗?” 光光的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我说:“你难道不记得了么,我才说过的,我有一个梦想……” 光光愤怒地打断我:“你开什么玩笑,那些只不过是蛊惑人心的语言而已,不要告诉我你是说的次数多了,自己都被自己给骗了,这世界上哪里有真正的平等和自由?农奴必须依附庄园主,奴隶必须依附贵族,士兵必须依附长官,领主必须依附国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只有这样,整个世界才能团结起来,才有秩序,人们才知道走路应该怎样走,日子应该怎样过。你的那个什么梦想,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我迎着光光愤怒的眼睛,慢条斯理道:“你说这些,这么愤怒,实际上是因为你不敢相信而已,你没有勇气,但你内心深处又是极其向往这样的世界的。我承认这样的世界有些空想,但并非不可做到,只是会对贵族们的利益产生一些冲击,只要没有了来自贵族们的阻力,你会发现这个梦想中的世界是那么美好高尚,人人安居乐业,没有压迫没有杀戮,没有损害与不公,你绝对会爱上它的。” 光光喘着粗气看着我,末了,他说:“你这种可怕的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不要告诉我是一个叫马克思的日耳曼人给你灌输的。” 我微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就算有,也是经过了我卡拉迪亚化的。” 光光的表情变化极其精彩,他的脸颊抽搐着,眼角的肌肉跳动着,最后,哆嗦着嘴唇,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呵呵。”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48章:观望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艾勒代葛山谷的战斗已经结束,大致的惨况我也从零星遇到的溃兵嘴里听到了,无克指挥第一大队所有人手在艾勒代葛山谷南端出口堆筑拒马,他还是不敢贸然冲进山谷。就在所有人都热火朝天埋拒马时,一支服色不明的队伍如神兵突降,出现在无克的后方,他们大都身材魁梧,背着门板大小的橹盾,许多人还端着威力强劲的攻城弩,人数大概在两千以上。乍一出现,就以密集的箭雨打了无克一个措手不及。强劲的攻城弩发射出来的弩矢足以轻松撕裂人的躯体手足,灰斗篷下面那层薄薄的皮甲完全不够成阻力,无克拼死组织了一次逆袭,集中了所有的骑兵,最终在城墙般的橹盾和林立的两米四五的方阵长枪面前彻底崩溃,接下来,这只莫名其妙的武装从左右两翼延展开了肉搏队列,锋利的长柄大刀轻松地斩断任何企图顽抗者的手足。无克带领的企图封死艾勒代葛山谷南端谷口的一个中队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就被击溃,如鸟兽散。无克不知所踪,其他人漫山遍野地逃窜。 光光叹了口气:“这是明显的罗多克风格。” 我没有理他,从我第一眼就看到狼狈逃窜如无头苍蝇的黑骑士里,有一个熟悉的脸庞,我记得那是在塔尔博力亚村口,发现我并把我带进村里的那个斥候伍长,此时他的肩膀上还贯穿了一支小指粗的弩箭,身上有三处刀伤,钨钢链甲都被撕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口子,胯下的黑马倒是受创不重,他且行且走,节省马力。看见了我,他终于放下心来,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从马上跌了下来。 光光有些兴奋,说:“有一匹还算完好的马诶,我们不用走路了。” 我没有理会他。对于这个骑兵伍长,我个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我把他拖进小路旁的密林里,让光光给他包扎伤口,取出弩箭。光光既然是罗多克的特工,对付罗多克的箭伤还是很有法子的,他先是从斗篷下取出一把巴掌大小的手锯,小心锯断露在身体外面的弩矢箭杆,又拿飞刀在火上烤了烤,切开了这个伍长的创口,取出那枚深陷肩骨里的箭簇。,末了,又撒上一些黄色粉末止血。没有一会儿光景,这个伍长缓缓醒转。 一眼看见我,这个八尺大汉倒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出来,边哭边死死抓住我的肩膀:“队长,队长!我的兄弟们,我的那些兄弟们啊!就这样全没了啊!一眨眼的功夫啊,那边的弩箭一射过来,他们就稀里糊涂倒下了啊!我们还没有冲到面前,就被长枪挑了下来,他们死不瞑目啊!” 我拍拍这个伍长,他在我面前哭了一阵,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光光叹了口气,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岂不知,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面对罗多克的精锐,这些个杂牌军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 说话间,又有几个伤痕累累的骑士从我们面前跑过去,手里的兵器都没有了,丢盔卸甲,血浴征衣。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各个带伤,但还是有些纪律的,我甚至看出来,他们正保持着一种我不知道的队形前进。在逃命的时候还保持队形,就冲这一点就不是等闲之辈。 光光也赞叹了一声,说:“我们罗多克的军队,什么都好,要远程有远程,要近战有近战,唯一欠缺的就是骑兵。整个卡拉迪亚大陆上,我们的骑兵排名倒数第二,仅仅高过诺德的那些骑马猩猩。这几个骑手的素质相当了得,一看就知道是资深的,放到我们罗多克的军队里,至少都可以统带百人以上的骑兵队。” 我心中念头一转,忽然从林子里跳了出来,伸手拦在他们面前。 光光吓了一跳,他们也明显吓了一跳,当先一个骑手下意识朝腰间摸去,但他的佩剑估计在战场上就丢失了,这一摸只摸了个空。后面的骑手一眼看到了我亮出来的临时队长的袖标,伸手拉住了前面队友的手,说:“自己人!” 当先的骑手定睛一看,恍然大悟,道:“是埃蒙斯队长!” 我注意到他的队友此前已经从左右两翼逼了过来,隐隐形成夹击之势,紧张之余不由有些赞叹,这些家伙素质真好,即使是见到了自己人也能始终保持警惕,不但不贸然下马,而且队形不乱,甚至还能根据情况做出配合。 当先的骑手翻身下马,说:“属下帕克,前队长曼格纳麾下亲卫百夫长,一直在维森特队长麾下当差。队长,您怎么在这里?” 曼格纳的前属下,算起来还应该是我的部下,我看了看他们来的方向,似乎那里的乱象才刚刚冒头。我招了招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接着,带领他们牵着马,穿过小路边密密的丛林,到达光光等我的地方。 帕克一眼看到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那个骑兵伍长,眼睛一亮,说:“是恩斯雷泽,他还活着!” 我说:“是的,他受了重伤,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你们给我详细说说队伍的现状,总不可能一个中队,一小时内就被全歼了,一个都没跑出来吧?” 帕克扶了扶腰边的剑鞘,却摸了个空,他苦笑笑说:“无克中队长带着一部分人逃了,向塔尔博力亚方向撤退,不过听说那里也有战斗。维森特队长带着一二小队的骑兵掩护您属下那四百步兵向南撤退,但遭遇了神秘武装的追杀,我们是跟着维森特队长反冲锋时被击溃的。对方对付骑兵似乎很有经验,即使是维森特队长也没有讨得好。我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你属下的四百步兵死伤过半,不过已经分散向突围了,这密林里,只要逃离了第一批的追杀,基本上就算是逃出来了。只是维森特队长下落不明,我们几个是被击溃之后自行突围的,我们约好在雷恩迪堡附近集合,之后向东北,经比格伦村转向北边,前往德赫瑞姆附近一个叫半步山的地方。” 我一愣,光光倒是先问出来了:“是谁给你们这样的命令?” 帕克说:“维森特队长给我们的命令,他说如果走散了,就按照这个路线,在半步山附近集合。他也没说为什么。” 光光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恐怕维森特并不简单,他弄到我留给手下那四个百夫长的撤离安排之后,也照着做,至于这么做是为了日后在某些可能的利益上分一杯羹,还是单纯地想逃得性命,又或者是再下一盘很大的棋,就不是我所能得知的了。 我忽然冒出个想法,看了看帕克,说:“你们遇到了追兵没?” 帕克说:“遇到了,但是他们的骑兵不强,很简单就被我们甩了” 我摇摇头:“你遇到的大概是那只神秘武装的追兵,万一斯瓦迪亚帝国的追兵出现堵截,你们就危险了。” 帕克黯然地点点头。 我说:“现在艾勒代葛山谷南北两端应该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到处都很危险。那只神秘武装的目的应该很明确,就是围剿我们,你们这样盲目逃窜是出不去的,多半会被守在林地外围的力量捕杀。但这混乱不可能持续太久,毕竟这里距离斯瓦迪亚帝国首都太近,帕拉汶方面不会坐视这混乱的扩大。我猜最晚明天,帕拉汶方向就会有动作,一旦在这之前没有逃出去,可能这一片区域都会被斯瓦迪亚帝国的军队踩平。我能想到这些,那只击溃你们的神秘武装也一定能想到,他们不可能会进行长期的搜索,最多明天之前,他们一定会从这里撤走。那个时候,斯瓦迪亚帝国的军队还没有进入这里,这里的力量就会出现一个短暂的真空期,这个真空期就是我们顺利逃走的机会。” 帕克有些犹豫道:“可是跑散的弟兄们很多,他们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我说:“所以就要辛苦你们一下,你们五个人,往横向搜索,收拢溃散的弟兄们,见到每一个弟兄,都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对他们说,让他们朝我的方向集中过来,但一定要在明天之前赶到,过了明天,逃出去的路就九死一生。这里距离密林的边缘只有不到十英里,正好也是罗多克王国和斯瓦迪亚帝国的边境线,属于敏感地区,最适合我们突破。明天,我会指挥你们抓住这个真空期,大家一起逃出去。” 帕克看了看身后的同伴,点点头:“我知道了,集中的力量越多,我们也越容易逃出去,越分散,就越没有还手之力。我们会去寻找弟兄们,明天之前一定带他们回到这里!” 帕克的同伴们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说:“辛苦你们了,一定要记住,明天之前,带回来的弟兄们越多越好!” 帕克和他的同伴们骑上马去了,有两个骑士甚至义无返顾地朝来的方向奔回去。光光站在我身边,看着他们消失在密林里,半晌,才说:“你是想趁机收拢他们,作为自己的力量吧?” 我没有回头,笑了笑,道:“如你所说,我现在名不正言不顺,还没有靠山,要想自立门户是难上加难……但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有人投靠我,就是当他们最绝望的时候,我给了他们希望。这种情况下培养出来的忠诚,比什么誓言都要牢固。” 光光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才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可能真的会成功了。但是在此之前,我都会一直观望的。”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49章:燃烧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夜晚悄悄降临了,折腾了一整天的南艾勒代葛林区此时也恢复了些平静,只是北面艾勒代葛山谷方向,还是有隐约可见的火光,炙烤着冰冷沉重如铁板一样的天顶,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喊杀声混杂在风里飘过来。而我却躲在距离林区边缘不到十英里的地方,旁观这一切,这种感觉多少有些神秘。 我说:“光光,你猜今天一天,有多少人被杀?” 光光想了想,说:“如果艾勒代葛山谷北边也是这样的话,光山谷南北两端的林区里,怎么也得有一两千人吧。塔尔博力亚那边的情况还不了解,如果哈伦哥斯堡依旧作壁上观还好说,如果他们也是打着关门打狗的打算,那么可能第十五大队要就此除名了。” 我笑了笑,感觉有点沉重。转眼间,一两千人,可能更多的生命就在沉闷地火光和喊杀声中随风消逝了。 光光说:“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应有的素质。” 我摇摇头,说:“我只是在想,为了给自己招揽到几百人的手下,可能就要造成几千人的杀戮,这样做值不值得。如果我早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这可能会是一个陷阱,或者直接把他们拉走,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光光嗤地笑出来,说:“你别傻了,人就是这样,不碰钉子,你先前怎么说都没用,非要自己碰个头破血流了,才会明白过来。所以我说你的那个梦想太不切实际了,要让人们相信这会实现,就必须要让他们都先经受铁与血的洗礼,他们才能明白。但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心不够狠,手不够辣,胆不够大。” 我心里微微一动,光光看的很准,一针见血。 我还打算说点什么,地上的恩斯雷泽忽然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他睁开迷茫的眼睛,好半天视线才聚焦到我的脸上:“队,队长!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笑着说:“你可以自己按一按伤口,看看疼不疼。” 恩斯雷泽的嘴角立刻抽动起来,他嘶声道:“嘿,不用按了,已经很疼了。” 我笑了笑,说:“你昏迷的时候,我遇到了帕克和他的手下,他们现在回去联系其他的弟兄们了,明天会在这里集合,到时候我们一起突围。” 恩斯雷泽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黯然,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他的兄弟们,说:“放轻松,弟兄们的牺牲不会是白费的,他们是为了那个共同的梦想,为了卡拉迪亚的美好明天而献身的。我们活着的人,要继承他们的意志,用我们的双手去实现他们的梦想,这才不会辜负弟兄们的鲜血。” 恩斯雷泽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向往和失神,他忽然看向我,说:“队长,你说的那个梦想,真的可以实现吗?” 我笑着说:“只要还有梦想,就有可能。没了梦想,就永远没可能了。” 这句话不知道又触动了哪根神经,恩斯雷泽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光光忽然紧张地一拉我:“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一怔,也隐约听到了风里一丝奇怪的声音,那听起来,像是翅膀扇动的声音。 翅膀?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冒出这个词? 我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北边,艾勒代葛山谷的方向,那里的火焰还在顽强地燃烧着,炙烤着冰冷的夜空。 “会不会是什么妖怪?”恩斯雷泽虚弱地问道。 光光有些不屑地嘁了一声。恩斯雷泽自己似乎也感觉有些荒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牵动了伤口,嘴角因为疼痛而抽搐起来。 而我,却感觉到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正在靠近,这种感觉踏实、安全、稳定,让我无比放松,甚至有种慵懒的感觉,我几乎想打个呵欠。这种感觉我仿佛有二十多年没有感受过了,有点像夜秀要认我为干儿子时,我从她那看似专横霸道,实质里却有些患得患失的紧张的目光里感觉到的温情。 是的,温情。但温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除了温情之外,还有许多,自豪、骄傲、高贵、尊荣、踏实、安定、坚持、缱绻…… 我感觉我已经知道靠近我的是什么,那个名字几乎就在我的喉咙口打转,马上就要吐出来,仿佛它早已在我的灵魂里埋藏了二十多年,就在等待这一刻。 到底是什么! 一股熟悉的风迎面吹来,接着,是从头顶传来的巨大的翅膀扇动声。仿佛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我们头顶。光光的眼睛都直了,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抬头往上看,连地上的恩斯雷泽都忘了疼痛,直着眼睛看向头顶。 而我闭着眼睛。那股熟悉的风吹到我面前时,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在那一瞬间,在我灵魂深处束缚了二十多年的一个名字突然挣脱了所有的阻碍,一下子跳进我的脑海里。以致于一时间我甚至对这个事实震惊得失语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平凡的,出生在布尤恩一个平凡的农夫家里;成年后,又当了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吟游诗人,为了几个第纳尔给人们又唱又跳又讲故事;即使是被埃德加招纳进了山地基地,稍稍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军事才能,我也觉得我不过是一个有些特长的平凡人;哪怕后来被传说中的人物,前黑暗圣女收为义子,脑袋的标价突破百万大关,我也觉得一定是上帝哪根弦搭错了。直到现在,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背后那些浩瀚如史诗般的记忆一瞬间涌上我的脑海,让我整个人仿佛慵懒得飘起来,我才终于真真正正地确定:我,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赤红色的眼珠,以及里面跳跃着的无穷无尽的邪火。 一股滔天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我听到背后光光的牙齿打着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听到恩斯雷泽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像一架破败的老风箱。但我处在这滔天的威压中,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相反,却有一种如鱼得水的融洽和熟悉。我伸出手,像那双眼睛的方向摸去,却触到了一片冰冷的鳞片,像是摸在石头上。 威压,从我触碰到那片鳞片的那一刻起,突然间消失无踪了。 甚至连那双闪烁着邪火的眼睛,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仿佛失散多年的父母找到了儿子。 我抬眼向上望去,突出的颚吻,狰狞的獠牙,生满锯齿的短角,肌肉虬结的颈部,黏满宝石和金箔的胸部,张开如黑夜的双翼,粗壮的后腿,修长且摇摆着的尾巴,以及仅仅是趴着,就高达十数米的庞大身躯。 我的目光落在它的胸腹部,那里原本黏着宝石金箔的鳞皮此刻被撕开了一个无比狰狞的巨大伤口,一条刀口从腹部开始,一路向上,崩开了至少两米的鳞片,剖到胸部,再横向向右,几乎把那魁梧庞然的身体切成两段,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缓缓跳动着的巨大心脏。无数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来,漫过熠熠生辉的宝石流淌下来,一直垂滴到下腹部。 它受了伤! 我才看到! 一股莫名的愤怒瞬间涌满我的脑海,填满我的胸腔,仿佛是我的亲人受到了如此残忍的对待,我几乎要狂暴起来,散发出与它先前散发的一模一样的威压。但是它忽然伸出翅膀,漫卷如乌云的翅膀,轻轻在我肩上抚了一下,像是父母抚摩儿子的肩膀,温柔而缱绻。 我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伸手挽住那明显大得不成比例的翅膀尖端,摩挲着那层坚韧的翼皮。一股悲伤梗咽在我的喉头。我深吸一口气,才终于用颤抖的声音说:“是谁伤了你,奥杜因?” 奥杜因,传说中时间龙神阿尔托什的长子,世界巨龙,旧世界的终结者,龙裔的缔造者。这是沉浮在我的灵魂里的名字,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字就种在了我的灵魂深处,等到有一天,我与它相遇,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背后蕴含的浩瀚的记忆,就会和我的灵魂融为一体。见到奥杜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它是谁,我是谁。在时间长河里的某一天,世界上的灵魂如烟海浩渺,奥杜因用它的血脉融入人的灵魂,所以就有了传说中数量是如此稀少,几乎亿万里挑一的龙裔。但龙裔,仅仅是奥杜因的鲜血和人的灵魂的混合物,而我,却是奥杜因唯一一片灵魂碎片,一旦他找回了我,或者我找回了他,我们的灵魂就会合二为一,它就会变回那个力量足以吞噬世界的神话里的奥杜因。 在此之前,他只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大一些的巨龙而已。 现在,我找回了他,等于找到了灵魂的另一部分,但他此刻却奄奄一息。 奥杜因叹息了一声,用低沉的龙吟道:“是你么,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抱住奥杜因无力垂下的龙首,哽咽道:“我也终于找到你了!” 奥杜因打了个响鼻,道:“可惜,太晚了,我的灵魂,马上就要消散了。” 我说:“我把我的灵魂给你!” 奥杜因说:“没有用的。我的**受创太重,单单有完好的灵魂也无力回天。而你的灵魂又太弱小……我当初把灵魂分出一片,投进这个位面的世界,是厌倦了创造又毁灭的循环,想缔造一个永远不需要毁灭的无罪的世界,可是我最终还是失败了。因为**,太多的**能够代替我毁灭任何一个世界,甚至毁灭我!” 我说:“我能做什么吗?” 奥杜因说:“你不能做什么,连我都不能做什么,创造世界容易,毁灭世界更容易,但要消灭**,却是永不可能。回去吧,回我们的位面,继续创造和毁灭……” 我说:“我还可以尝试,我有一个梦想……” 奥杜因说:“我知道,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的过往,你生生世世的回忆,即使经过了这么多世,你最终还是抛不下你的梦想。” 我说:“我可以做到!” 奥杜因又叹息了一声:“好吧,既然你这么笃定,今生又是你生生世世里,距离那个梦想最近的一世,那我就成全你。我要走了,灵魂也无法留给你,但我的心、我的血肉能给你力量,你就用我的心、我的血肉筋骨,来实现你的梦想吧。” 奥杜因说完这句话,忽然整个身体都冒出血红色的焰光,火焰熊熊燃烧,庞大的龙躯在火焰里盘绕起来,奥杜因昂首向天,发出一连串龙吟。一声声冲上云霄,震散黑雾,又落下来,落尽我的耳朵里,钻进我的脑海。 我听得清楚,一条条龙吟,都是龙语魔法。 燃烧着的奥杜因,整条身躯都蒸腾起来,鳞皮化为灰烬,筋骨化为灰烬,内脏化为灰烬,这些灰烬统统裹在血红色的金风当中,盘旋着,落在我的身上,我的上衣也化为灰烬。金风从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钻进去。我的骨头变成了奥杜因的骨头,我的筋肉变成了奥杜因的筋肉,甚至我的皮肤,都变成了奥杜因的鳞皮,泛出一层层浅浅的龙纹。我感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金风的盘旋席卷中,一点一点渗透进去,撑开我的血脉,撑爆我的身体,我的皮肤里每一条毛细血管都在爆炸,数不尽的力量又从毛孔里渗透出去,变成金色的鲜血,冷却之后,又渗透回来。 我就在这反反复复的渗透与吸收间,慢慢地易筋换骨,血脉再生。 直到最后,一颗庞大的龙心,缓缓缩小,变成我心脏的大小,慢慢地融进我的右边胸口,和我的心脏并排跳跃,两颗心脏慢慢同步,每一次跳动,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充实感和力量感在我的身体里诞生,涌动。 我睁开眼睛,皮肤上的龙纹已经退了,奥杜因的鳞皮沉到了我的皮肤下层,在我的身体内部,形成了一层龙的皮膜。我睁开眼睛,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一切都是金色的。等到金色稍稍退却,我看到,不远处的东方,一轮朝阳缓缓从地平线下喷薄而出。 这是新的一天。 一阵风从我背后吹过来,这初春的晨风还是有些冷,但现在我却好像穿着一件厚实的毛皮大衣,只感觉到温暖。金色的血液在我的血管里奔涌,我的眼睛已经看到远处,第一批黑骑有些疲沓但依旧坚定地朝这个方向赶过来。背后奥杜因的龙骨缓缓化为粉尘,飞入青天。我知道,是奥杜因,它回去了。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0章:食人妖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第一批黑骑士到的时候,太阳刚升起来不久,我看见他们十几个人穿过层层叠叠的密林,身上的盔甲多数破损,绝大部分都血染征衣,为了节省马力,他们牵着战马,在前面不行。武器大部分都丢失了,只有几把护身的匕首还牢牢攥在几个受伤较轻的人手中。我看到领头的一名骑士,是昨天跟随帕克而来的,现在他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左手的骨头似乎也断了,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坚持着把队伍带到我面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差点晕了过去。 光光抢先一步上前,扶住了那位兄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黄色的固体,放在他的鼻子下面嗅了一会儿,那位兄弟好容易回过神。激动地挣扎起来,说:“队长,我们黑暗猎手十五名,前来报道!” 我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骑士们卸下盔甲,先抓紧时间休息。 在此之后,陆陆续续有黑骑士或者黑暗教众赶赴这里,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了四十多名黑骑士,一百多名跌跌撞撞的普通教众,勉强算是有了半个小队的人马。只是不足之处在于,这一百来号人居然都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先前的逃窜里,随身的器械早就丢弃一空,现在手里还有利器的,不过只有三四十个人,刨去不太实用的短刀匕首,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也就只有十来把日耳曼剑或短柄枪。我重新分配了武器,将这十几把利器分给十几个伤势较轻的黑骑士,帕克就是其中之一。恩斯雷泽也想重新上马,但他的伤势太重,那根弩箭虽然取出来了,但近距离受到攻城弩的一击,他的肩骨基本上已经处于粉碎的边缘,走路都摇摇晃晃,也就不指望他上战场了。 接着,我又临时提拔了几个伍长,指派了六十几个块头魁梧,受伤较轻的普通教众,每人发给他们一根粗树枝,让他们走在队伍的左右外围和后方,掩护中间伤重的伙伴。过了中午,再没有多少同伴过来了。我爬上最高的那棵松树,朝艾勒代葛山谷的方向仔细听了听,那里的喊杀声已经听不见了,火焰也熄灭了。我又朝帕拉汶的方向听了听,隐约听到十几英里外至少上千匹马小跑的声音,盔甲和兵器撞击的声音,许多斯瓦迪亚人谈笑的声音――继承了奥杜因的血肉之后,我已经能够看到数英里外,听到十数英里之外了。 我下到地面,说:“北面的神秘武装已经开始撤退了,帕拉汶方面的军队也已经朝艾勒代葛的方向过去。现在这一片林区就是我们计划中突围的真空期。现在我命令,帕克带领十名黑骑士,在前开路;光光暂领步兵队,大家保持安静,全队向南,我们朝雷恩迪堡方向移动。” 队伍在短暂的调整之后,立刻以帕克的黑骑士为箭头,沉默着向南方移动起来,半个小时之后,就与帕拉汶方面的军队隔着几百米的密林擦肩而过。 帕拉汶的军队从密林里穿过时,我们所有的人都伏在密林深处,马匹也一率放倒,不让发出声音,伤员的叹息和呼痛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精神都绷到了极限,大气都不敢出。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这整整一支由上千骑兵,至少两倍以上的步兵组成的斯瓦迪亚军队从我们眼皮底下逶迤离开。当最后一匹马消失在密林深处时,所有的弟兄好像被谁一鞭子抽在屁股上,沉默着,但乱哄哄地跳起来,朝南边撒丫子狂奔起来,所有人在狂奔中,连气都不敢穿,大张着嘴巴无声地呐喊。直到所有人都气喘吁吁,马匹都不停打着响鼻,他们才停下来,这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林区边缘,这片区域,正是罗多克王国和斯瓦迪亚帝国边境交界处的无人区,常年没有人烟,即使是土匪也懒得在这里剪径。我们稍微修整了一下,清点人数之后我无奈地发现,经过刚才的那一阵狂奔,竟有至少三十人掉队,无踪无迹。在这片林区掉队,后果往往会很凄惨,且不说刚才过去的那队斯瓦迪亚人,就算是偶尔出没的野兽,也足以带来终结。 光光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水囊,开玩笑道:“放心,里面没有磷。” 我却对他的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没有兴趣,我看了看四周的地形,这是一片盆地,一条小溪从面前横亘过去,把盆地分成两部分,我们站的位置是较高的山丘,小溪那头是平坦的砾石滩。来时的丛林到盆地入口就消失了,沿着小溪往前走上不远,就可以看到一座山谷,穿过山谷,距离雷恩迪堡就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这座盆地藏在连绵的丘陵和丛林间,显得格外幽静安全,也正是如此,大家才会无意中闯进来后,就放心大胆地往地上一躺,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但是在我眼里,这片盆地却是无比危险的死地。 刚进入这片盆地时,我只是隐约有这样的感觉,但现在,我登上这边小山丘的坡顶时,下意识望去,眼前浮现出一层金色的光幕,好像有一层金膜挡在我的眼前,透过这层金膜,虽然那些景物我看不清了,但金黄一片的地上,却赫然留着许多错乱的足迹,这些足迹就好像是金子上一些黑色的腐蚀溃烂,格外扎眼。 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既危险又恶心。 我闭上眼睛,让注意力从眼睛里缓缓消散,再睁开眼时,依旧是青山绿水,早春的绿意在山丘上发出了萌芽,但我再看不见那层金膜,也看不见那些错落的足迹。 刚才,应该是奥杜因的能力,那么,那些脚步带给我的熟悉的感觉,就应该是奥杜因生前的记忆了。可是,那些脚步到底是什么? 我看了看身后,想让帕克带人去看看,但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帕克的那十名黑骑士是目前我们保存的最高战力,不能随便轻动。我看了看身边的光光,说:“走,跟我下去看看。” 光光应了一声,空着手就要下去。我一把拉住了他,郑重道:“带好武器,必要的时候,可能还要用上你的燃烧弹。” 光光明显吃了一惊,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想向我确证,我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光光向一名黑骑士借了手中的日耳曼剑,另一只手扶在腰间的燃烧弹上,跟着我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越过那条刚漫过脚背的小溪,那种混合着危险和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忽然站住了脚步,现在我所站的这片砾石滩,就是刚才看到脚步最多最乱的位置。 我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四周的动静,一集中精力,立刻方圆数英里内的所有声音都钻进了我的耳朵,那种感觉很奇妙,石头下蚂蚁爬过的沙沙声,流水声里混杂的小鱼吐泡泡的声音,数千米的高空,一只鸟儿飞过带起的气流声,统统收入我耳中。很快,我就捕捉到了另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的咀嚼声,又好像是胃肠的蠕动声,又好像是野兽的低吟。 光光说:“这没什么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突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脚下,急急道:“危险,就在你脚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光光踩着的那片砾石滩就轰的一声炸开来,一条粗壮的绿色的胳膊突然从漫天四散的乱石烟尘中伸出来,一把抓住了光光的腿。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1章:食人妖 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那是怎样的一条胳膊,绿色的虬结的肌肉,有大腿般粗壮,披着一层肮脏的藓衣,一捏上光光的腿,光光就发出凄厉的惨叫,我甚至听见他的骨头似乎不堪重压,发出的濒临粉碎的咔嚓声。 我来不及多想,顺手拔出军用锄,吐气开声,简简单单的一锄锄在那条胳膊的肘部。这一锄挥出去的刹那,我感觉手臂里一条粗壮的龙筋突然间传递出了无穷巨大的力量,仿佛一座高山轰隆隆压倒下来,军用锄在空气中发出一声破开空气的爆响,在筋断骨折声中,楔进了那条粗壮的胳膊里。 绿色的粘稠血液,仿佛干涸很久,才渗出一点点。 龙筋再度发力,我长啸一声,刺进骨头里的军用锄猛地一绞,活生生把这条手臂绞断下来。 光光跌在地上,咧着嘴一个翻身滚了开去。先前手臂伸出来形成的大坑里,一个大块头痛苦地咆哮着,窜了出来。 那是一个将近三米的大块头,青面獠牙,眼睛通红,红果果的上身,满是骇人听闻的肌肉,一块一块,小山一般,右手已经齐肩斩断,左手紧握着一颗粗壮的树干,怒吼着冲我咆哮起来。 光光都快哭出来了,他用变形的声音嘶喊:“特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他们很不友好。” 说话间,在我四周,砾石滩每隔几步就被轰开一个大坑,坑里走出大大小小的绿色怪物,清一色人的形状,但块头巨大,肌肉发达,手里死死握着或长或短的木棍或石锤,咆哮着挥舞起来。 光光哭喊道:“妈呀,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埃蒙斯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还特么那么多,至少二十头!他们想干什么?他们饿了么?” 我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绿色怪物,嘴里说:“光光,你很吵!给我闭上嘴巴,我带你下来,不是听你啰嗦的!” 说话间,先前那头被我绞断手臂的绿怪物首先扑了上来,扬起那根树干,像挥动一根稻草,带着呼呼的风声当头向我砸下来。 我不能躲避,光光还躺在我身后的地上哭嚎,我迎着呼啸的风声扑了上去,挥动与绿怪物相比细小得不成比例的军用锄,龙筋发力,自脚到腰,再到手臂,庞然巨力加持在军用锄上,我把它挥舞成了一道弯曲的黑影。 黑影啪的一声砸在绿怪物脸上,把它的下巴连同獠牙抽得粉碎,绿怪物哀嚎着向后退去,他放开了那根树干,紧紧捂着自己的下巴。我看了看手中的军用锄,它已经扭曲变形了。 光光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急急地喊道:“别和那大家伙纠缠,试着揍那些小的,小的可能好打!” 我抛开哀嚎挣扎的大块头,转身朝离我最近的一头体型稍小些的绿怪物扑去,扭曲变形的军用锄被我伸手撸直,剑一般刺向它的头颅。 这头怪物虽然小一些,但也有两米多高,我这一刺虽然声威颇足,但只刺穿了它的胸口,它痛苦地向后退去,但看不出有死亡的衰弱痕迹。 光光又吼起来:“它们的要害和我们人不同,试试打头!” 我怒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光光,你好吵!”我一脚踢起一块拳头大的卵石,龙筋发力,将这块石头向那头退后的小怪物头部扔去。这一击几乎集中了我所有的力气,调用了所有龙筋的力量,石头甫一脱手,就发出划破空气的凄厉尖啸,在空气中留下一条乳白色的轨迹,下一刻就打烂了那头怪物的右肩,接着穿过它的肩膀,又击穿了后面那头怪物的胸膛。 光光敲着地面的石头,吼起来:“准头太差了,太差了!你的投掷课是音乐老师教的么?!”说着,他解下腰间的一个水囊,大喝一声,朝一个逼近的绿怪物丢去。这枚水囊划过一条标准的抛物线,准确落在怪物的头上,怪物伸手一抹,却摁爆了水囊,一缕妖异的火焰从它的头上腾起来,片刻就点着了它的身体。怪物在地上翻滚、挣扎,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光光吼道:“看到没有,这才是技术!” 我没空理他,矮身躲过一根朝我砸来的石斧,顺手一拳把一头怪物打了个倒退,接着腾空而起,一军用锄刺穿了它的头颅。 果然,头颅一碎,他们就立毙于地,化成一堆烂肉。 我回头,看见对面山丘上,帕克带着十几个黑骑士已经列好了战斗队形,在他们身后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教众多有些畏缩,不敢向前。我朝他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回手一块石头砸烂了一个逼近的怪物脑袋。 找到怪物的弱点,再加上对奥杜因给我的这具身体越发熟悉,战斗也就渐渐地轻松起来,光光倒在地上朝怪物投掷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则绕着他打转,替他清理那些逼近的怪物,很快地上就留下了十几堆烂肉。 先前断手的大块头看情况不对劲了,咆哮几声就想钻回先前的大坑里,但我怎么会放任这些危险的家伙留在队伍身边?我几步窜上去,绕过两柄朝我砸过来的石锤,一把抓住了大块头背上的皮肤,接触到它的那一刹那,我指端的指甲疯长起来,手心手背的皮肤上泛起了奥杜因的龙皮,整只手仿佛是奥杜因的龙爪,扑哧一声扎进了大块头的后腰。 我接触到的一切内脏,统统抓烂,另一只手同样化为龙爪,向上拿住了大块头的脊柱,狠命一撕,将那段被抓得粉碎的脊骨从创口处抽了出来。没有什么血液,凝固的绿色液体涌出来一点点,就干涸了。 大块头仿佛被雷劈了一记,身体抽搐了一下,低吟着软倒在地,化成一堆烂肉。 我回过头,望向剩下两头迟疑不前的怪物,两只龙爪缓缓复原,眼里却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膜。 一个大块头咆哮着扑过来,但我却分明感觉到了它内心的恐惧。我侧身一让,顺手提起地上一根无主石锤,手起锤落,把这头怪物的脑袋砸得粉碎。另一头怪物抓住这一刻的空隙从我身边窜了过去,为了顺利逃脱,他甚至把手中的石斧朝我投掷过来。 我回过头时,挟带风雷之声的石斧距离我的脑袋已不足两米,我没有足够的胆量,用脑袋去试斧头的硬度,但在那一瞬间,一声龙吟忽然在我的脑海中闪现,一条龙语魔法仿佛本能似的浮现了出来。 我丢开手中的石锤,深吸一口气—— “龙吼?不卸之力!” 面前的空气突然间狂暴的旋转起来,我的声音在旋转的气浪中不断被提升和叠加,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比雷声还响亮的一声断喝,这一声断喝形成的瞬间,面前这团不停旋转的气浪已经浓缩成了一团空气炮,在滚滚音波中浩荡向前,碾碎挡在它面前的一切。石斧被震碎了,地皮被铲起来了,音浪裹着空气狠狠击在了逃窜的大块头后背上,高频振动的空气中,大块头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震荡、断裂,到最后,每一条碎肉都从骨架上震飞出去,原地只剩下一具寸寸断裂的骸骨。 吼完这一声,我就感觉眼前一黑,天光都黯淡了许多。我勉力撑在地面上,让自己不至于立马昏倒过去。光光伤到了脚,暂时不能行走,但他首先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爬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块浅黄色的硬糕。 “用力闻!”光光喊。 我用力嗅了一口,一股极其刺激的气味,混合着恶臭冲鼻而来,熏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抬手把这坨东西甩给光光,闭着眼睛吼道:“这特么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冲?” 光光嘿嘿笑着,说:“没什么,一坨已经干了的臭鼬的粪便而已,闻一闻精神百倍,熏一熏抖擞万分啊。” 我喉咙口涌起一股强烈的反胃。 得得的马蹄声中,帕克带着黑骑士已经下了山丘,来到我身边。帕克从马上跳下来,脸上充满震惊与崇拜。“队长!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属下之前都小看你了。”帕克说。 我笑了笑,谦虚地摆摆手,说:“还不够,还不够。” 一个黑骑士崇拜地扶住我说:“队长,有您这样的绝顶高手带领,我们一定能逃出生天……不,一定能报仇雪恨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我现在感觉好像跑了几万里那么累,腿都软了。” 小伙子立刻解下斗篷铺在地上,扶着我坐下来,问:“队长,你怎么发现这些东西的?还有,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传说中的妖怪吗?” 我点点头,从奥杜因的记忆里,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东西是啥,我说:“这就是我们常用来吓唬小孩子的食人妖,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存在。这座小盆地,很可能就是食人妖的巢穴。好在我们已经清除了危险,现在我感觉轻松多了。” 实际上我撒了一个小谎,并不是所有的食人妖都被清楚了,还有至少十多头食人妖还窝在地下,但刚才那一场惨烈的战斗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现在他们躲在深深的地下,瑟瑟发抖。我发现他们的转变主要出现在我那一声龙吼之后,原本有几头还有些拼死挣扎的念头,但听到我的龙吼,他们就好像老鼠见了猫,恨不能往更深的地下躲去。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猜测可能是奥杜因的威压让他们记忆深刻吧。 队伍在这里休整了半天,大家因为一路狂奔而带来的疲惫差不多也祛除了,我的体力也刚好恢复,听见十几英里之外,有一些零星的马蹄声朝这个方向过来。听声音,来的是数百骑轻骑,我知道那是斯瓦迪亚帝国的军队开始扩大搜索了,趁着他们还没有找到这里来,我先带着弟兄们穿过山谷,进入了雷恩迪堡的地界。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2章:青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雷恩迪堡作为守卫斯瓦迪亚帝国和罗多克王国边境的重镇,戒备森严。我们大队人马不可能像督军在哈伦哥斯堡那样,大摇大摆地经过。于是我们在大路上等了一下午,劫持了三四只来自罗多可王国的可怜商队,把弟兄们打散了,混入商队护卫当中,对外只说我们是三只商旅,因为担心治安不好,所以结伴同行。在和官僚们打交道的过程中,我发现光光远比我要熟稔,他一边自来熟地大哥老总一通乱叫,一边随手递上几包第纳尔,表情轻松自然,颇得雷恩迪堡守卫们的好感。所以即使一般情况下,商队不能进入雷恩迪堡,但光光还是为我们争取到了机会,三支商队一同进入了城堡,住在城里唯一的佣兵旅馆里。我住在进门第一间,接着受伤越轻的弟兄们越住在下层,受伤较重的,则移到楼上歇息。光光稍微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又带着几个尚算健全的弟兄,变卖了商队的一部分财货,买了一些药材和基本的防身武器。短短一个晚上时间,我们的队伍就拥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当然,商队首领们哭丧的脸就没有人去注意了。 那日晚间,弟兄们大多休息了,隔壁的光光鼾声如雷。我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也许是继承了奥杜因的血肉的缘故,我竟然发现自己不怎么需要休息了,只是饭量增加了许多。我坐在房间里,回想起老G传授给我的内功心法,默默地打坐运功。半夜时分,我忽然听到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在旅馆屋顶擦响,一闪即逝。 我猛然睁眼,竖起耳朵又听了起来,只听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顶上,也传来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屋顶轻身奔跑。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是针对我们的追兵,但此时我的好奇心已经爆棚。在此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诗人,一个稍微健壮一些的大汉都能轻松摆平我。峰回路转之下,我继承了奥杜因的血肉,虽然距离老G师父或老G本人,实力上可能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和老G手下的那些高手相比,差距已经不明显了。这时我从小就存在的着的行侠仗义的幻想就那么强烈而致命地诱惑着我,让我找个机会,体验一把。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按耐住多管闲事的念头,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看了看旅馆里的弟兄们,此时整间旅馆几乎都被我们的人包下来了,帕克带着几个受伤不重的弟兄在旅馆大厅轮流值班。我拾掇好随身的武器,又交代了帕克几句,一溜烟翻上了屋顶。 远处的屋顶上,有五条身影在飞奔跳跃,我定睛望去,那五条人影颀长,穿着紧身的白袍,白色的风帽遮住了上半张脸,五个人一边奔跑,一边似乎还在交谈些什么。 这装束我印象颇深,当初和奥古玛上半步山之前,我们就曾遭遇过他们的伏击。他们来自卡拉迪亚规模最大的暗杀组织,兄弟会最杰出的刺客艾吉奥?F?奥迪托雷手创的深蓝组织。 这下,我的好奇更加无法抑制了,我小心翼翼,远远跟在他们背后,偷偷探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今晚的风很大,他们的交谈里又混杂了许多我听不懂的方言暗语,最后还是一知半解,只隐约听出他们此来是为了实行一次暗杀,但因为目标的安全意识太好,难度很大,所以无法下手,所以他们决定再去踩个点,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眼睛远远盯着他们的脚下,数他们落脚的节奏,接着,我调用我心想事成的超能力,默默地增加了他们十步之外将要落脚的那根已经松动的屋椽断裂的几率。 果然,几秒钟后,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接着是一连串狼狈而混乱的碰撞声,有一个白衣刺客踩断了那根已经松动的屋椽,掉进了脚下的屋子里,撞在一堆铝锅木桶上。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了屋里沉睡的主人,接着是响彻整条街的犬吠,立刻就有巡城的卫兵围了过来。 我心里暗笑,看他们怎么收场。 其他的白衣刺客被这突然的意外惊得一愣,接着整齐划一地跳下了房顶,落在下面的街道上,在被循声而来的卫兵围住之前,他们四个忽然统一撕去了身上的白袍,在火绒上一撩,瞬间烧得干干净净。 接着,他们就被至少四队巡逻卫兵里里外外围住了。 那名先前跌入人家屋里的刺客也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和他的同伴一样,他出来时,身上的白袍早已不知踪迹,只看见里面是一件华丽的贵族礼服。 卫兵们吵吵嚷嚷。但这五个人显然很是淡定,成竹在胸。为首一个高瘦男子,一脸雍容贵气,金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漂亮的绿宝石戒指,面对吵吵嚷嚷的卫兵上前一步,站在火把的光中,低声喝道:“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想干什么?” 卫兵中走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举起火把仔细一看,忽然像是吓了一跳,慌忙退后几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亲王大人、子爵大人、郡主陛下、副官大人、小拉法齐公子,您……您们怎么会在这里?刺客呢?小偷呢?” 那个跌进房间,有些狼狈的男人暴跳如雷:“你说什么,小偷?你说我是小偷?你信不信我叫我爹砍了你的脑袋!” 那个雍容华贵的男子摆了摆手,制止了男人的愤怒,说:“小拉法齐,冷静一些,这位军官只是在履行职务。”又面向那位军官说:“你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清,那名军官紧张得浑身都在打抖,他恭恭敬敬道:“亲王大人,小的是城防卫队军士长提奥洛斯,不知道几位大人在这里,实在是无心冒犯……” 被称为亲王大人的男子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做的很好,雷恩迪堡是我斯瓦迪亚帝国重镇,就是要保持这样敏锐的反应力。我回头和领主大人说说,你从明天开始,就给我当副官吧。” 那个叫提奥洛斯的小军官仿佛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兴奋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利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招呼围着的士兵们回到岗位,他自己则受宠若惊患得患失地跟在亲王的背后,一副聆听教诲随时恭候的样子。 亲王似乎对此并不反感,带着一帮子前几分钟还是白衣刺客的亲王贵胄们向领主府走去,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提奥洛斯聊天,都没有什么营养。我有些烦了,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亲王似乎是有意无意地随口问道:“提奥洛斯,今天进城的那三支商队,是什么来头,你清楚么?” 我一下子振奋了,竖起耳朵听。 提奥洛斯点头哈腰道:“亲王大人,那三支商队是老约翰放进来的,我本来就说了不许他们进,我们雷恩迪堡是多么重要的要地,怎么能让一些乱七八糟的家伙进来呢。这三支商队看徽标是格拉斯克家族在罗多克的产业,他们格拉斯克家族倒是富甲整个卡拉迪亚,就是太没有素质了,今天是维基亚的领主,明天又给诺德人当差。” 亲王眉毛一挑:“你说的是格拉斯克家的萨迦?” 提奥罗斯赔笑道:“小的没什么见识,就是听那些吟游诗人随口说说。” 亲王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领主府。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3章:绑架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回到佣兵旅馆时,光光正睡得很香,帕克尽忠职守地守在大厅。我钻进光光的房间,三下两下推醒他。 光光揉囘着惺忪的睡眼嘟囔:“干神马?着火了还是闹贼了?” 我说:“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斯瓦迪亚帝囘国的亲王了。” 光光打了一个巨大的呵欠,含糊不清道:“看见就看见呗……等等,你说看见谁了?” 我见光光终于清囘醒了一些,说:“亲王,斯瓦迪亚帝囘国的亲王!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大的年轻男人,那是哪一个亲王?” 光光怔怔地看着我:“你在雷恩迪堡看见了年纪很轻的亲王?你确定那是亲王?” 我说:“咋了,那是你偶像?” 光光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疯了一般地扑到我面前:“你真的看到了?你不是开玩笑?” 我掰囘开他攥囘住我领口的手,说:“没错,我还看到他和一个子爵,一个郡主,一个副官和一个叫小拉法齐的家伙在一起。” 这些名字一个一个从我嘴里蹦出来,就好像一个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光光脸上,砸得他头昏脑胀,趔趄着向后退去,一屁囘股坐在床囘上。好半晌才说:“我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了,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撇撇嘴,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谁有心思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看见了,我还看见了他们的另一个秘密。” 光光抬起头,眼里放出光:“什么秘密?” 我说:“你先给我说说,那个亲王是什么来头,我再告诉你。” 光光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说:“你不了解这个亲王的来历,是很正常的,我在情报局里干了十年,也才了解一个大概,他叫马科斯,是哈劳斯国王的外甥,从小被送进狮牙训练,哦,你知道狮牙吧?” 我点点头:“和你们国囘民情报局一个性质的单位。” 光光说:“没错。你知道一个小孩子从七岁起就开始接受渗透于反渗透,侦囘查和反侦察,刺杀与反刺杀,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么?这个叫马科斯的家伙经受了二囘十囘年这样日复一日的训练之后,第一次崭露头角就是去年,一举拔除了我们情报局在帕拉汶的整个情报网,让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对于斯瓦迪亚的情报到现在还是一抹黑。现在听说他已经接手了狮牙组囘织,是我们情报局最大的劲敌。” 我说:“那其他的那些人呢,什么子爵郡主什么的。” 光光说:“你看到的子爵,应该就是罗车巴斯波耶,现在的巴兰利子爵。他本是维囘基亚的叛将,在五年囘前被俘,投靠过来的,不知怎么的就得到了马科斯的青睐,调进了狮牙做方面大员;那个郡主,应该是露丝,提起这个露丝,其实她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听说她之前是一个舞蹈演员,后来做了哈劳斯国王的一个情囘妇,有一天缠着哈劳斯说要他封她一个郡主当当,哈劳斯觉得好玩就答应了。但我们掌握的资料是她被囘封郡主后的第三天就加入了狮牙,至于原因,到现在我还不清楚。” 光光润了润喉囘咙,说:“至于小拉法齐,是他是拉法齐伯爵的独子,他本人没有什么好令人注意的,但他那个手握重兵的老爹是我们提防的对象,斯瓦迪亚帝囘国的六大主力军团,就有一个掌握在拉法齐伯爵的手里。” 我说:“你之所以那么惊讶,就是因为这些人同时出现在雷恩迪堡?” 光光苦笑道:“他们的出现其实没有什么,最令人震囘惊的是,我们居然事先不知道这个消息。马科斯亲王出现在雷恩迪堡,那必然是对我们罗多克有动作了,但我们那群饭桶居然还在睡大觉!” 我笑着说:“好了,现在你要听听我告诉你的这个消息了,我发誓,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光光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一字一顿道:“他们五个人,很有可能还有另一重身份——深蓝组囘织的成员。他们来到雷恩迪堡,目标也很可能不是罗多克,而是雷恩迪堡里的某一个人。” 光光已经被我抛出的第一个消息震傻了,他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我,良久才说:“这样荒诞的故事你也编的出来?太没水平了!” 我说:“我很清楚深蓝成员的特征,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光光想了想,说:“可是马科斯……怎么可能,他没有动机啊,也没有机会。他本身就已经是狮牙的领囘袖了,关深蓝什么事情?” 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在拥有现在的身份之前,本身就已经是深蓝的成员,也或许,他们是最近才和深蓝勾搭上的。” 光光揉了揉太阳穴:“更有可能,狮牙是打算和深蓝联手,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他立刻跳下床,歇斯底里地绕房间暴走,忽然坐了下来,取出一张纸条开始戳洞。 我说:“你在发疯么?” 光光看了我一眼,停下了手中的活,说:“虽然我和你很熟了,但我现在在处理我们国囘民情报局的事情,所以请你出去吧,顺手把门带上,谢谢。” 我撇了撇嘴,带上囘门出去了。走到外面,我徘徊了一阵子,转身在旅馆门外的台阶上留下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火焰标记。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家伙,鬼魅一般钻进我的房间。 我也穿着黑色的斗篷,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静静肃立的人,他慢慢从领口取出一块火焰形吊饰,那是黑囘暗审判团的认记。 我说:“你是谁手下的?” 对方默然不语。我点点头,如果他回答了我,我必然要将他格杀当场。黑囘暗审判使是绝对不能随便吐露自己的真囘实身份的,这是基本素养。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手指粗的小铁管,交给他,他点点头,从窗户里又一股烟似的消失了。 我拉下罩住我半张脸的黑色风帽。正如我知道他是审判使一样,他也知道我是,但至于我的确切身份,审判时的等级,就像他不会随便透露一样,我也不会随便透露。他只需要拿着审判团特制的储存情报的铁管,交给上面的情报处理机囘构即可。探听组囘织里多余的情报,是要被处以极刑的。黑囘暗审判团就是依靠这严密的组囘织规定,才保证了自己三十年来与深蓝的并驾齐驱。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光,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在明天雷恩迪堡开城之后离开这里。至于那个马科斯亲王到底想要对谁下手,我下意识觉得,这个答囘案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佣兵旅馆外面忽然响起了莫名的喧嚣声。我下意识抄起身边被扭弯又撸直的军用锄,透过窗户看了出去。 外面走过来一队士兵,全副武囘装,为首的是昨天那个叫提奥洛斯的军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是马科斯亲王的副官了。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垂头丧气满脸愁容的老约翰,昨天收了光光的贿囘赂之后,放我们住进来的那个军士长。 提奥洛斯隔着老远就伸手往这里画了一个圈:“统统给我抓起来,所有的货物一概充公!不知道咱们现在要和罗多克打仗了么,谁知道这帮兔崽子里面有没有藏着罗多克的间谍?!统统抓起来,一个一个下天牢拷囘问!老约翰,是你把他们放进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脱不了干系!” 守在大厅里的帕克在他说第一句话时就条件反射地拔剑,要扑上去杀出一条血路。我连忙拉住了他,转手把心事重重的光光推了出去。 光光的心思估计还停留在昨天得到的那个震撼的消息上,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当看到眼前黑压压一片全副武囘装的斯瓦迪亚人逼过来时,他也愣住了。但没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表现出了和他真囘实身份相对称的成熟老练,他陪着笑迎了上去,一边向提奥洛斯陪着笑,一边解释些什么,无非就是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商队,只是贩卖一些葡萄酒和天鹅绒而已,绝对没有夹带罗多克间谍之类。我忽然有点想笑,这样的话就从一个罗多克间谍口囘中说出来,这多少有点滑稽。 但很显然,光光的话失去了效果。提奥洛斯粗囘暴地把他一把推开,雄赳赳气昂昂朝这个方向走过来,边走边喊:“你们商队的首领在哪里,给我出来说话!” 我斜眼看了看躲在大厅角落抖成一堆的商队首领,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帕克,低声道:“我出去会会他们,你们保持冷静,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动用武力。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听光光的,离城之后,我们在东南三十英里外的爱米林村碰头。” 帕克点了点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我整了整从商队首领那里扒下来的皮夹克,安步当车地走了出去,远远朝提奥洛斯行了个抚胸礼,道:“我就是我们三支商队联合推选的总负责人,这位长官,您有什么吩咐?” 提奥洛斯推开光光,走到我面前,绕着我看了一圈。在此过程中我一直保持着谦卑的微笑。提奥洛斯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跟我走一趟吧,有大人物要见你!”说着,向后一个示意,立刻就有两个如囘狼囘似囘虎的士兵冲了上来把我五囘花囘大囘绑。我站在原地,任其施为,用微笑的眼神看了光光一眼,又看了看旅馆。光光看懂了我的意思,趁人不注意,跑回旅馆去了。 接着,我就被一帮士兵推上了马车,他们蒙住我的眼睛,又关上了封得严严实实的车厢门。我立刻感觉纳闷起来,雷恩迪堡就是这么点大,何必要搞这么一出?难道那位马科斯亲王看多了TVB?我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就感觉后颈中了狠狠的一击,一念电转间,我立刻很配合地紧闭双眼软倒在地。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4章:马科斯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马车颠簸了半个小时,我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人声迅速远离,到最后,只剩下那些士兵们沉默肃杀的呼吸声,和武器与盔甲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之后马车开始上坡,几经盘旋,终于停了下来。提奥洛斯登上马车,拍了拍我,我立刻很配合地清醒过来。 我的眼神里尽可能多的表现出惊恐,我说:“老总,你,你们要干什么?” 提奥洛斯露出残忍的笑容,道:“我们不想干什么,是我们的头儿想见你。给我下来!”边说边拽住我的领口往马车下一搡,我立刻跌跌撞撞扑下马车。 一下马车,我就看清楚,这是半山腰,一条荒芜的小路直通上山,四面已经看不到雷恩迪堡的踪迹了,估计是被面前这座不算太矮的山峰遮住。提奥洛斯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道:“看什么看,上山!”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一夜暴富的军士长,心里把这一脚记下了。我反绑着双手,摇摇晃晃沿着唯一的一条小路向山上走去。 上山的路很不好走,这条土路可能是猎人们日久天长踩出来的,只在石头缝里的平坦土地上穿梭,周围满是进过一个冬天之后又冒出头来的草梗。我虽然绑着手,并不影响行动,但为了扮猪吃老虎,还是假装跌跌撞撞的,提奥洛斯于是又嫌恶地多踹了我几脚。 好容易爬上山,就看见那块面积并不很广的山顶空地上,并排站着四男一女五个人,似乎在专程等我。正是马科斯亲王,和他的四个同伴。 我露出茫然的神情,说:“长官,你们到底要怎样?要钱,我给你们就是了。” 提奥洛斯斜了我一眼,之后带人恭恭敬敬站到马科斯亲王背后去了。那个年轻的亲王则穿着一尘不染的贵族长袍,雍容华贵地走到我面前,用他那带着绿宝石戒指的手轻轻抬起我的头。 我忽然觉得一股恶寒,这场面实在是太矫情,立刻退了两步,用恭敬的语气道:“这位大人,我们只是来自罗多克的普通商队……”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狠辣的劲风就吹到了我脸上,我下意识向后一个仰身,对方这一下打了个空。 我再直起身子时,就看见那个穿着宫廷晚礼服的女人,抚摸着自己的手,惊讶地看着我。 马科斯亲王干巴巴地拍了拍手,说:“连露丝的这一巴掌都躲过去了,你还说你只是普通商队?” 我立刻意识到这下意识地反应还是露出了马脚,脑子里一边思考对策,嘴里一边谦卑地胡诌:“这个……纯属意外,再下在家里被老婆打习惯了,只要是女人的巴掌都忍不住要躲……” 那个露丝明显被这几句胡诌惹火了,一连几巴掌扇过来,我只得缩着脖子,让她在我背上拍了好几下。 马科斯亲王忽然挥挥手:“好了,露丝,冷静一下,不要忘了我们的正事。”接着,又看向我:“你们商队从哪里来的?” 我说:“一只是从杰尔喀拉来的,两只是从维鲁加来的,我们只是贩一些葡萄酒和天鹅绒而已,小本生意。大人想要,就拿去好了。” 马科斯笑了笑,把手伸到我面前,让我看清他手上那枚绿宝石戒指,他说:“你看到了没有?” 我说:“看到了。” 马科斯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五根手指头。” 马科斯眼中的恼怒一闪而过,矜持而又透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愤怒道:“你没看见我的戒指么?我这枚戒指,就可以买下十只你们这样的商队!” 我连连点头:“大人真有钱。” 马科斯收回手:“你们队里的人,都是什么来历?” 我说:“那些啊,都是我雇的趟子手,我们要去德赫瑞姆,这一路上的山贼有点多。” 马科斯说:“我怎么看你的趟子手似乎人人带伤?” 我心里一惊,没见这家伙在我的队伍附近出没啊,嘴里还是应答:“从杰尔喀拉出来没多久,我们就碰上了一队山贼,打得有点狠了。” 马科斯说:“是么,从杰尔喀拉出来到雷恩迪堡,不过就五十英里的路程,你们怎么就能遇上那么庞大的山贼?” 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也许山贼们拓展业务了吧。” 马科斯说:“别装了,你这个罗多克间谍!” 我莫名其妙。 马科斯说:“你非要我把你们统统抓起来拷问么?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现在坦白了,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麻烦,我还会安排你加入我们斯瓦迪亚帝国国籍。” 我苦笑道:“我真不是罗多克的间谍,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马科斯却露出一副“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他诡异地笑了笑,挥手屏退了提奥洛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念了起来:“光光,罗多克王国,齐扎村人,父亲在酿酒厂工作。十六岁时因为一起离奇纵火案被赶出村子,之后在外流浪,八年前加入罗多克国民情报局,为罗多克工作至今,擅长武器研发制造、陷阱埋设和情报处理,现为二级情报员。我没有念错吧,关于你的简历。” 我听到后面,心里就沉下来了,这个光光,资料都被人家弄清楚了,自己还不知道,真不明白这样的家伙是怎么搞情报的。不过这个马科斯似乎没有看出来我是谁,这多少让我有点意外,要知道自从我脖子上的脑袋涨到一百万以后,我的画像就飞满整个卡拉迪亚了,这帮家伙,其中至少有一个狮牙的领袖,两个或更多狮牙的中高层领导,居然连这个信息都没有了解? 我的诧异被马科斯看在眼里,他颇为得意,似乎认为我是因为身份被揭穿而表现出的震惊。他微微一笑,把那张字条收回口袋里,说:“光光,你看,如果你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装作不知道你是谁,就像这样,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干什么,我们完全不管,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随时脱离你那穷得发苦的罗多克,加入我们斯瓦迪亚。” 我笑了,我说:“合作?什么合作?” 马科斯笑道:“你答应了么?” 我说:“都到这一步了,不答应还能做什么?” 马科斯继续笑道:“光光,我听过你的名头,也知道你的那些主要成绩,当初剿灭盘踞马拉斯堡的罗多克叛军,你就是用这样将计就计的手法混入叛军内部,完成的任务。还有去年发生的维鲁加平叛,你也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双面间谍的角色。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们会蠢到相信你的投靠。” 我苦笑笑,没想到光光还有这么辉煌的过去。我说:“那你要怎样?” 马科斯又笑道:“我要和你合作。” 我说:“我刚才就答应你了,感情你一直在逗我玩呢?” 马科斯笑道:“但我要让你牢牢掌握在我手上,我不会蠢到让你有机会两面三刀。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去齐扎绑你老爹和去杰尔喀拉绑你未婚妻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运气好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欣赏到你未婚妻的风采。” 我心里想,谁在乎啊,嘴里却咬牙切齿道:“禽兽!卑鄙!”然后我说:“好吧,我投降了,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你就说吧。” 马科斯抽出一张纸,递到我面前,说:“保险起见,你还得按个手印。”接着,我就被那个露丝拽着胳膊,在纸上留下了一个拇指印。按下手印的同时,我忽然感觉我的灵魂中多了一个什么东西,那感觉就好像是一颗蝎子卵,植进了我的灵魂里,随时都有可能孵化出来。 我真正有些紧张了,我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马科斯笑吟吟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是狮牙的马科斯亲王,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我立刻瞪大双眼,结结巴巴道:“你,你就是马科斯?” 马科斯说:“你刚才按的手印,是我从北非学回来的一门巫术,叫做诅咒契约的,先前你到的印泥,是用一万只蝎子卵捣成,你按下手印的同时,就有一枚蝎子王卵种入你的灵魂中。一旦签订,你就必须百分之百效忠我,只要生了叛心,蝎子王卵就会孵化,你就将日日夜夜受到蝎王的折磨,生不如死,永无止歇。” 我心里一凉,不会吧,又是灵魂契约什么的?但随后,我就感觉到右边奥杜因的心脏猛然一跳,送出一股金色的血液,流入我的灵魂中,把蝎子王卵浸泡其中,眨眼功夫,蝎子王卵就被奥杜因的龙血化得干干净净。 后患既然除去了,我立刻来了陪马科斯玩下去的兴致,立刻装作悲愤不堪而又不得不屈服的神情说:“卑鄙!你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科斯笑了笑,说:“在此之前你先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记住哦,不要说谎,不然是会孵化蝎王卵的哦。听好了,你……来斯瓦迪亚的目的是什么?” 我一脸屈辱地答道:“调查帕拉汶的防务,重建国民情报局在帕拉汶的情报网。” 马科斯想了想,点了点头:“不出我所料。好了,现在我告诉你我要你干什么。很简单,继续完成你的使命,重建你们国民情报局在帕拉汶的情报网。” 我愣住了,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之后,动用你们罗多克的间谍,刺杀哈劳斯!刺杀他的王后爱丽丝!刺杀他们的儿子詹姆士!刺杀他最亲近的大臣克莱斯与迪林纳德兄弟!”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5章:遇贼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马科斯派人把我送回佣兵旅馆时,鼓励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们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但如果你的人要去德赫瑞姆,让他们不要从中央牧场过,那里最近有行动,可以从爱米林绕道比格伦。这件事你们做的越快越好。记住,你是签订了诅咒契约的,不要妄想再做你的双面间谍。” 我耸了耸肩:“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在去爱米林的路上,光光瞪大了眼睛问我:“他们就这么把你放回来了?没有严刑拷打什么的?给我看看你的指甲,是不是被拔掉了?” 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加了一鞭子,坐骑一下子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光光了解了我的意思,跟了上来。 我把马科斯的刺杀计划和名单告诉了光光。光光显然和我当时的反应一样,愣怔了半天,才终于常常吐了口气:“又是一出宫廷夺嗣的人伦悲剧啊……” 我说:“刺杀哈劳斯一家,我知道是为什么,但为啥要节外生枝地刺杀那两个大臣?” 光光不屑地斜了我一眼:“一看就知道你以前做吟游诗人的时候太不用心,那哪里是普通的大臣,是克莱斯与迪林纳德兄弟啊,当年哈劳斯从苏诺夫人艾索娜手里抢走王冠,靠的就是他俩手里的重兵压服四方诸侯。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哈劳斯心腹中的心腹,是哈劳斯用来保住自己王座的最后一道保险。现在这两个人手里,掌握了斯瓦迪亚帝国最精锐的两只军团,马科斯如果想干掉哈劳斯夺嗣,就必然要顺手干掉这两个人,抢过他们手中的军权,否则就有随时被推翻的危险。”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说:“他好像对你很了解。” 光光有些骄傲地说:“那是当然,像我这么优秀的情报人员,放在哪里都是被调查分析的对象。” 我撇撇嘴,说:“明明是你们国民情报局自己的保密工作太差劲了好不好。对了,他们似乎打算要挟你。” 光光笑道:“要挟我?怎么要挟我?他们连你和我都没分清楚,要要挟也是要挟你好不好,你不是被他们抓着签了那个什么诅咒契约么。” 我想了想,说:“他们好像说要抓你在齐扎的老爹和在杰尔喀拉的未婚妻要挟你。” 光光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他愣了愣,突然拨马回头奔去。 我朝他喊:“你去哪?” 光光的声音远远传来:“完了完了,我们内部出奸细了,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被发现了,我要回去救人!” 我说:“来不及了,估计现在人家要绑已经绑住了。” 光光哭丧着脸,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先照着他们的要求做,正好也观望一下事态发展,他们既然是拿来要挟你的,短时间里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正好可以争取些时间来做些事情。” 光光垂头丧气,说:“我现在心乱如麻,完全想不到能做什么事情。” 我说:“你最拿手的不是做双面间谍么,那就照这个思路来呗。” 光光看了我一眼,静下心想了想,狠狠一咬牙:“行,他马科斯想利用我,但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却在你身上出了个致命纰漏。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会不认识你?” 我摇摇头:“我哪清楚。更何况他们除了狮牙的身份之外,还有一重身份,就是深蓝的成员,我总觉得,他们的刺杀计划并非表面上的夺嗣那么简单。” 光光摸了摸光头,说:“算了,一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前面就快到爱米林了,过了爱米林我们就转而向东,去比格伦,之后就算安全了。” 我看了看东边,说:“到了比格伦,你们就自行往北,去半步山吧,那里自会有人接应。” 光光吃了一惊,说:“你不和我们同去?这不就是你等了很久的招揽人心的机会么?” 我叹了口气,说:“到了比格伦,你们一路就安全多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已经耽搁太久了,不能再拖了。”我说着,摸了摸怀里干妈留给我的字条,她说在乌克斯豪尔见面,可是我在其他事情上耽搁的时间太多了。 队伍在爱米林歇了一会儿,光光用商队里北贩的葡萄酒问村里人换了一些口粮补给。居然还有几个小伙子跑来找我,要求加入我的“雇佣军”,说是要离开村子闯荡天下。我立刻想起当年,我也是这样的**,笑了笑,没答应。小伙子们于是很痛苦,伤心地离开了。 从爱米林出发,往东下一站就是五十多英里外的托斯德尔,过了托斯德尔,再走差不多同样的距离就是比格伦,到了比格伦,我此行就到头了,接下来我就要往南,独自前往乌克斯豪尔。 没想到从爱米林出来没走七八英里,我们就遇到了山贼,先是有五六个穿着皮袍骑着秃马的家伙绕着我们的队伍打转,很快就离开了。光光想着心事没有在意,帕克却找到我,说那五六个人是山贼的探子,刚刚应该是踩好了点,回去叫人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和一帮子穷疯了的山贼相遇。帕克还不无遗憾地说,现在我们人困马乏,武器贫瘠,所以龙游浅水遭虾戏,换做是以前,他带上一个百人队就灭了那帮山贼去。 回忆过去当然是很好的,但也不能脱离现实。我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都是一马平川的牧场,我们这一百来号伤兵和四十多个装备简陋的骑兵要想对付大队山贼实在是吃力,于是下令调转马头,先回爱米林避一避再说。 爱米林的村长看我们大部队去而复返,先是愣了一愣,接着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一边指挥大家乱哄哄地躲起来,一边跑到我面前,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碰上了难对付的山贼。我点点头,说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打算回村来避一避。村长立刻悲愤交加,一边搂着我们换给他的葡萄酒,一边怒吼道:“你们这些跑商的,最恨的就是你们!一点担当和责任感都没有!那些山贼都是冲着你们来的,和我们这些穷村民有什么关系?你们非要跑回来,把山贼也引回来,到时候不管你们打赢打输,你们拍拍屁股走了,倒霉的都是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我们好心好意给你们干粮,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我被村长突然的爆发唬住了,听他一连串噼里啪啦地怒吼,一时间倒有点觉得似乎真的是我们错了,几乎要下令队伍撤出村子,就在这时,远处的草原上忽然响起了沉重的雷鸣,这雷鸣由远及近,来势极快。 老村长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哆嗦着逃回房间,插上了门。我便明白,山贼来了。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把区区的山贼放在心上,毕竟我一直在打交道的,是诺德政府军,是斯瓦迪亚政府军,是老G的禅达卫队,是黑暗教团护教军,是黑暗审判团,是深蓝,是国民情报局,是狮牙……山贼是什么?无非是送经验的野怪而已。但这个愚蠢的念头很快就让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第一骑山贼出现在村外的草原上时,他穿着整齐干净的毛皮甲,没有戴头盔,紫红色的长发在草原的风力飘扬。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却拥有标准的罗多克特征的脸庞,眼神刚毅,脸颊的线条硬朗,标准的倒三角体型。他的左手挽着一张库吉特骑弓,背上背着一大壶箭。一把弯刀和一杆长枪斜挂在胯下那批白色骏马的鞍旁。 在他之后出现的,是黑压压一片穿戴整齐的骑士,人人矫捷如猿,嘴里呼哨着,将战线向两翼延伸,慢慢地,打着盘旋,像爱米林靠近。 帕克的脸色很难看了,他立刻指挥弟兄们撤进村庄中央,凭借房屋据守。他握了握手里的日耳曼剑,苦着脸说:“相差太悬殊了……” 是啊,相差太悬殊了,对方至少有五百以上的骑士,我们只有不到两百人,还个个带伤;对方全副武装,装备整齐,我们除了黑骑士以外,其他的教众每两个人才能有一把生锈的日耳曼剑。这根本没法打! 更不用说对方表现出来的马上功夫了,帕克喃喃地坦白,即使是维森特麾下的亲卫百人队,也不过如此。 山贼很快把爱米林围了起来,为首那个男子独自策马上前,停在了距离村口不到十米的位置,用他略带些罗多克方言口音的声音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和货物,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帕克:“还好他们只是求财,就给他们吧。” 帕克屈辱而无奈地点了点头,喊:“我们交出货物,希望你信守诺言!” 山贼首领很快地点了点头,喊:“我杜伏龙向来言出必行!放下货物,退出爱米林,我绝不动你们一根汗毛!”说着,他挥了挥手,围在爱米林西面的包围圈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但是帕克却睁大了眼睛,浑身打了个哆嗦,手指死死抠进土里。他颤抖着声音问:“你说你是谁?” 山贼首领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胸膛又挺了挺:“杜伏龙!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杜伏龙就是我!” 帕克突然从背后的斗篷里抄出一把轻弩,之前我从不知道在他背上居然挂着一把时刻上弦的轻弩,他抬手一弩,就把马上的杜伏龙射了下来,一根弩箭插在距离心脏只有几公分远的位置。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咆哮着吼了一声:“备战!”顺手拔出了腰边的军用锄。 而这时,山贼们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愤怒地嚎叫着,驱策战马扑了过来。 战斗,开始了。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6章:战斗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第一波降临的,是箭雨。 数百张库吉特骑弓同时攒射,两英尺长的库吉特箭如暴雨一般覆盖下来,广场上十几个还没反应过来,来不及躲避的弟兄立刻就被射成了刺猬,钉在地上。其他的弟兄立刻贴着墙壁靠了上去,即使如此,还是有至少二十多人中了箭伤。 第一批箭雨,就造成了至少五分之一的伤员。 我一脚踹开离我最近的村长家的门,钻了进去。弟兄们看到我的动作,也纷纷踹开紧闭的门户,只是躲一躲箭雨而已,没有什么的。 我看了一眼躲在床底下的村长,和他露在外面瑟瑟发抖的双腿,撇了撇嘴。 第二波箭雨很快来临了,如同一阵狂暴的风雨,打在墙上,屋顶上,广场上,发出一阵刷刷的撞击声。 我跳出屋子,迎了上去。两波箭雨之后,最近的山贼已经冲进了村口,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吆喝着扑了过来。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我反手从地上拔起一根库吉特箭,抬手甩了出去。箭只在空中打着旋,砰地一声就把当先的骑士砸下马来。接着我一脚踏在收势不及的马头上,身子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军用锄抡成一片黑影,如死亡的收割机般,旋转着砸进村口挤成一团的人群里。 血肉横飞!骨头折断声,肢体撕裂声,冰冷的铁器刺进血肉里发出的沉重的割裂声此时才响了起来,村口拥挤的骑士们乱成了一团。 这时候,我的弟兄们也从屋子里扑了出去,扑向村庄唯一的两个路口,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和手中简陋的武器,与进村的山贼骑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我看到西边的路口腾起熊熊的火光,传来一阵阵山呼海啸般惊悚的呼叫,我知道,那是光光的燃烧弹在大展神威。 跟在我身后的弟兄很少,只有十来个,其他的人都被我派去西边的路口了。这十来个人并没有直接投入战斗,而是跟在我的身后,一旦我干掉一个敌人,他们就上去剥下敌人的衣甲,夺走他们的武器,可以的话,还牵走他们的马。这些山贼的装备精良,只要干掉一个,就足以武装我们三个人。没有用多久,他们就运了十几件武器回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在人群中如野兽般的纵横奔突终于被人挡了下来。 那是一个库吉特人,手里抡着与其他人不同的一把偃月刀,当我挥动变形的军用锄,在人群中砸出一条又一条横飞的血肉时,突然间就撞在了这块石头上,他的偃月刀抡出一个弧形,与我的军用锄狠狠撞在一起。 火花迸射,他胯下的骏马哀嘶一声,希律律退了好几步。他大吼一声:“好汉子,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我没理他。开玩笑,现在敌众我寡,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大量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大战三百回合?没那个时间! 我一扭身,从他身边窜了过去,抬腿踹翻了一匹骏马,把马上的骑士拽了下来,龙筋发力,撕成两片。接着把这半片血淋淋内脏横飞的人朝后面涌过来的骑士甩了过去,一时间生生遏制住了他们进村的势头。 西边路口,我开始听到连串的爆炸声了,想必是光光关于火枪药粉的实验真的成功了。 那个库吉特人气得哇哇大叫,抡起偃月刀朝我背后砍了下来,我身子一扭,避开他的刀锋,又闪到另一堆人群里,抬手两拳,砸下来两名山贼。库吉特人几乎气得吐血,从马上跳了下来,追在我身后,盯死了我。 我在人群中,突然发现人群之外,村子外边,有一个年轻的骑士,站在马背上,死死盯着这个方向,在他手里握着一只号角。这应该就是山贼另外的头目吧。 我顺手抄起某个濒死山贼插在地上的长枪,深吸一口气,鼓动浑身力气朝那个年轻骑士的方向投射过去。长枪带着雷鸣般的尖啸,划出一道充满张力的弧线,从那个年轻骑士身边两米开外的地方飞过去了。 那个年轻骑士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有些恼怒了,顺手又抄起一把弯刀,抡圆了丢过去。弯刀刮出尖锐刺耳的风声,车轮般从年轻骑士的头顶略过去了。 年轻骑士腰都不弯一下。 我真的愤怒了,从地上扼住脖子抬起一匹死马,正准备投掷出去,来一次华丽的秒杀,肩上却重了沉沉的一击。我回过头,看见半截偃月刀的刀头镶在我的肩膀上,一丝金黄色的鲜血正顺着刀口留下来。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无意中被咆哮剥夺了痛感,估计这一下就够呛了。 我一个后摆腿,把那个一路追我的库吉特人踹飞出去,身手从肩膀上拔出那把偃月刀,眼睛微微眯了眯,抬手向那个年轻人投掷了出去。 这回偃月刀被我抡成了一圈高速旋转的死亡只轮,贴着地面飞旋出去,尖啸声中带起一片尘土。我微笑着看向那个年轻人,心想这回看你怎么躲,躲得了人也躲不过马! 年轻人眼神冷漠地盯着那圈刀轮飞速接近,突然一屁股坐在了马鞍上,接着,一夹马腹,他胯下的骏马竟然向着我冲过来。与刀轮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忽然一提缰绳,骏马腾空一个飞跃,从刀轮上方跳了过去。 落地时,年轻人据我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我计算着距离和年轻人的落点,左手握住了斗篷底下的手弩。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现了,年轻人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忽然放下号角,顺手从腿边的弓壶里抽出一张样式修长的战弓,飞快上弦开弓,流星般的一箭直奔我面门而来。 我趔趄地退了两步,脚前的地上滴下几滴金色的鲜血。我看了看挡在面前的左手,这一箭洞穿了我左手手掌的皮肤,但箭簇却镶在皮肤下面的龙膜上。 年轻人的眼睛立刻瞪大了。我很满意,这是开战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他那张冰冷的脸换了表情,我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要耍酷,那就酷到底吧。 “龙吼?不卸之力!” 如一万匹烈马奔腾,村口的土路被铲起来一层又一层,狂暴的音浪中,一团浓缩的空气弹喷射而出,一个冒冒失失冒出头又躲闪不及的山贼被迎面击中,身子仿佛被万钧重锤迎面砸中,整个人瘪了下去,鲜血从背后和身周狂喷出来,形成一片血雾。地上的箭矢兵器,在这旋转喷薄的音浪中飞射出去,带起一片血雨。 我隐约看见那个面色冰冷的年轻人在音浪中飞了出去,满头满脸都是血。只看了这么一眼,我的心情就舒畅了起来。 接着,断断续续的号角声响起来,围着爱米林狂攻的山贼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有组织地退了回去,在村外两三百米的位置驻扎了下来,包围圈依旧密不透风。地上只剩下一些垂死挣扎的山贼和了无生息的战马,遍地的武器都被后面的弟兄回收了起来。 山贼的第一波进攻被击退了。这一刻距离杜伏龙被一箭射下马不过才过了半个小时,地面上就血流成河。光光和帕克回报,包括先前中箭的在内,第一波攻击里,就有超过半数的兄弟或死或重伤,失去了作战能力,现在还能动手的,不会超过七十个。光光的燃烧弹也丢完了,配置的五六种火药样品也全都用掉了,不过幸运的是,者五六种配方里,终于有一种被证明是成功了的。光光把那份配方记录了下来,信心满满地向我保证,这东西量产之后,绝对会是一件划时代的发明。 但我没心思想未来,我更关注的是我们怎么从现在的处境里逃出生天。我看了一眼帕克,让光光退了出去,然后问他:“你为什么要射杜伏龙那一箭?” 帕克嗫嚅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开玩笑道:“不会是舍不得这些钱财吧?” 帕克的脸憋得通红。 我笑了笑,忽然肃容道:“还是因为你有另一重身份?” 帕克的脸立刻就白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机,立刻就低下头看地。我感到很满意,一直以来都是我被人吓,这回终于吓唬到了别人。帕克此时的表情让我笃定了判断,这家伙简直和我之前被老G那帮人有意无意提到黑暗教团等字眼时的心理活动和受惊程度几乎一模一样。 我拍了拍帕克的肩膀:“放轻松,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么,我该叫你什么呢,帕克百夫长,还是帕克审判使?” 帕克的手下意识往背上摸,我已经见识过了他背后那张轻弩,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肩膀,那里正好有一处新鲜的伤口,应该是山贼的箭矢造成的,我一指头捏进他的创口里,帕克的额头上立刻就涌出了豆大的冷汗,摸向背后的手也松了。 我放开手:“不要太紧张了,我们是同伴!” 我这句话里包含着两重意思,我相信帕克能听懂。果然,帕克一愣,抬起头用质疑的目光看着我。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7章:负伤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解开领口,让他看到胸口那根火焰吊坠。 帕克这时才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长出一口气。 我说:“我早该知道的,每一只护教军里都会渗透进审判使,无克的队伍也不例外。虽然审判使与审判使之间互不认识,但这点常识大家还是都知道的。你要杀杜伏龙,是因为这才是你的首要任务吧,你是专责刺杀的审判使?” 帕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杜伏龙是去年由阿萨姆祭司引荐入教的,当时担任中队长,也正是在艾勒代葛附近,他们追踪到了老G的踪迹,杜伏龙却在最后关头叛教投敌,放走了老G,自己也趁乱私逃,做了一名山贼头子,行踪一直飘忽不定。我的第一任务就是刺杀他,既然正好遇到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我皱着眉头说:“杜伏龙既已现身,就肯定会留下线索,事后刺杀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为什么非要当场发难,陷大家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帕克低下了头:“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我只知道目标既然已经出现,就没有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我苦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是说你头脑简单好,还是说你鲁莽好。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帕克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这不是我的职权范围了。为了完成任务,牺牲只不过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我的第一任务即已完成,在别的任务下达之前,我的存在就是没有意义的,生或死都没有关系,我们的生命早就交给了神明梅迪乌斯。至于目前怎么做,你是这支队伍的带小队长,这应该是你去考虑的问题。” 我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揉了揉太阳穴。这家伙,还真顽固啊。 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和风声由远及近,猛地如雨水般洗涮整个爱米林,窗外的广场上立刻多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箭矢,有五六个还在外面贪婪地搜刮死人财的弟兄猝不及防下,被这一阵箭雨钉死在地上。 接着,是绵绵不断的箭雨。开始有一些沉重的破甲箭射透屋顶,射进房间里,不小心下,也能造成一定的伤亡。我躲在房间墙角,相对来说,这块区域受到箭矢光顾的可能性比较低。 但是箭雨过后,山贼们并没有进攻,而是停了下来,过了片刻,又是一批箭雨。又有两个探出头去查看情况的弟兄被射死在窗台上。我急得吼起来,让他们好好躲在房间里,等待我的命令。 这一批箭雨停了之后,我扭头看见帕克坐在墙角,脚边插着一根三棱箭簇的破甲箭,他正专注地盯着那根破甲箭,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我心里便有了火,我吼起来:“你特么到底在干什么?你在和那根箭谈恋爱么?” 帕克看了我一眼,说:“我在算他们刚才到底射了多少箭。” 我皱着眉头:“你开什么玩笑,刚才的箭雨是连绵不断的好吧。” 帕克又看了我一眼,从地上拔起那根破甲箭,又在地上狠狠一插,破甲箭的三棱箭簇与地面一撞击,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帕克说:“我只要注意这一声,就知道了。” 我恍然大悟,这种三棱箭簇的破甲箭是维基亚王国的标配样式,而其他射进房间里来的破甲箭,都是扁平状锯齿缘箭簇的库吉特汗国样式,也就是说这种破甲箭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是十分独特的,即便可能存在箭射在尸体上或柱子上的情况,但相比计算别的箭矢还是要精确一些。 帕克说:“我算了,从一开始到现在,这种箭矢一直对准我们,一共发射了十五次,算上最初的两阵箭雨,一共消耗了十七根,如果再算上可能出现的误差,他们刚才一共发射了十七到二十次。我注意过,他们背上的箭壶是装三十支箭的规格,也就是说,他们剩余的箭矢只够再来一次箭雨压制,那一次之后,就是肉搏了。” 帕克说话间,又一阵箭雨如狂风般掠至,我听见外面插满箭矢的茅棚立柱终于在不堪重负后倒下。这回大家都窝在房间里,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帕克从地上弹了起来,拔出腰间的日耳曼剑:“好了,肉搏要开始了!” 我跟着冲出房间,正看见两对骑兵从两个路口处闷不作声冲进来,我狂吼一声,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第二波战斗,开始了! 这边领兵进来的,还是那个面容冰冷的年轻人,他此刻远没了方才的冷静,满脸的血还没有擦干净,但却把他整个人衬托得无比狰狞。看见我恰到好处地冲出来,一拳把先头的一名骑手从马上揍了下来,,他并没有丝毫的意外,而是顺势一挥弯刀,马队分成两支,就从我左右向后绕去。 而从西边路口进来的马贼就明显素质不够了,刚赶到村口,他们就迎上了三十几个堵在路口上,全副武装但满脸血污的战士,手里的刀枪都是从他们的山贼同伴尸体边抢回来的。西边路口的山贼头子明显脑子一个短路,居然停了下来,结果他身后的手下就在路口挤成了一团。 光光大吼一声,从腰间解下最后一个水囊,丢进了人群中。在之前的战斗中,光光的水囊给山贼们造成了极其恐怖的心理阴影。没有见过这样的水囊,砸在人身上,就开了口子,先是流出味道奇怪的水,接着就燃起诡异的耀眼火焰,火焰中还散发出一股强烈刺鼻的味道,接着着火的人便惨嚎着奔走,却把火焰带到更多的人身上,即使只是呼吸一下这火焰里散发的刺鼻味道,就让人天旋地转。 更不用说他后来丢过来的几包药粉,有些碰到火焰就发出浓浓的烟雾,有些碰到火焰便如风助火势,更恐怖的是有那么几包,碰到火焰,竟然发出打雷般的轰响,一大群人就在轰响中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所以光光的这一水囊丢过来,人群中立刻出现了骚动,前面的人掉头往后跑,后面不明真相的群众又往前面挤,号令在此时都失去了作用,不断有马匹被推倒,跌下马的骑士一不小心就被踩成肉泥。 天知道,光光丢出去的,只是他自己喝水用的水囊,那些奇怪的东西早就在第一次进攻中用完了。现在的混乱是光光喜闻乐见的,他嘿了一声,就挥动手里的日耳曼剑,临时被整合出的这座小小的步兵方阵就抱成一团,长枪一致对外,像一只顽皮的刺猬,撞进了挤成一团的骑兵队伍里。 而我所在的位置已经开打了。发现他们有绕过我的企图之后,我向后退了几步,抄起那根插满箭羽倒在地上的茅棚立柱挥动起来,足有近三米长短,木桶粗细的立柱在龙筋带给我的力量之下,像一根稻草那么轻飘飘。一个横扫,便有七八名猝不及防的骑士被打下马来,又是一个横扫,便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村子的这一处路口,我抱着柱子乱挥,竟然阻住了一只马队的兵锋。 那个面容冰冷的年轻人发声狠叫,忽然又在马背上站了起来,身手从背上的箭囊里拔出一根三棱箭簇的破甲箭,一句话不说便朝我的胸**了过来,箭矢在纷乱的战场上悄无声息,等到我察觉时,这一箭已经穿过了我胸口的皮肤,深深刺在左边心脏外的那层龙膜上。 我竟然感觉,那层似乎坚不可摧的龙膜出现了一处微不可查的创口,立刻感觉一股寒气从脚下升上来。皮肤破了还可以愈合,可这层龙膜是奥杜因给我的,天知道它要是破了,会不会愈合!我急怒之下,抱起那根立柱,大吼一声,全力朝年轻人的方向投掷出去。近三米长的木柱在空中急速打着旋转,仿佛一座巨大的碾盘,把所有挡在路上的骑士碾得血肉横飞,碾得筋断骨折。前面的人疯狂向后退,后面的人却在往前挤,在木柱的碾压下,面冷的年轻人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被人流拥挤在了道路的中心,如同掉进树脂里的小虫,动弹不得,不出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会被旋转的木柱咋成一团肉酱。 我得意的微笑在脸上没有挂上一秒钟,立刻就凝固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进村的道路是倒喇叭形,正好在年轻人身前一步处急剧收缩变窄,旋转的木柱到了年轻人身前刚好打横,左右两端伴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刺进了道路两边的两座民居墙壁里,硬生生横在当场停了下来,那名年轻人,居然是在这里捡回了一条命! 连续下杀手都奈何他不得,我有些火大了,深吸一口气,准备再度用龙吼震死这帮兔崽子,但深呼吸之下,我立刻感觉到脚步轻浮,眼前金花乱飞,心头一惊,知道是先前那一次龙吼消耗太大,不能再吼一次了,只好无奈地停了下来。 横埂在村口的木柱一时半会儿也弄不下来,山贼们尝试了几次之后放弃了,纷纷从木柱下方钻进来,或从木柱上方翻过来,我拔出已经弯曲变形的军用锄,杀进木柱前立足未稳的山贼堆里,没砍几下,军用锄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折断,扭曲成麻绳了。我抛下报废的军用锄,伸手抓过一名惊骇欲绝的山贼撕成两半,抡起来朝心惊胆战的对方一通猛砸,两三下,手上山贼的尸骨便支离破碎了。 突然,一股凉意再度涌上我的脑海,我猛地回头,看见那名面冷的年轻人,竟不知什么时候,又跳上了木柱,相比之前,他的脸色苍白多了,似乎刚才的惊骇还没有退去,但他手中却挽着那张修长的战功,一根三棱破甲箭又搭在弦上。 在我下意识规避之前,这一剑再次射在我左边的胸口,箭簇在穿透皮肤之后,竟然从龙膜上方才那微小的创口处穿透了进去,刺进了我的胸腔,却被一根强大而粗壮的龙筋挡住了。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居然真的被这个年轻人,在坚不可摧的龙膜上开了一处口子,而且正好是在心脏的前面! 我猛地拔出那根没入数寸的破甲箭,金黄色的龙血飞溅,我死死盯住那个年轻人同样震惊的脸,感觉眼前的一切仿佛堵上了一层金色的薄膜,那么美丽,又那么恍惚。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8章:垂死挣扎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仿佛是做了一场梦,当梦醒时,一切都有些骇人耳目。 我几乎是整个浸泡在血水当中,无数腥味冲天的肉糜挂在我的十指间、肩膀上、头发丝里。在我手中,是一条已经支离破碎的大腿,里面白森森的骨头清晰可见。我的身上,到处都有伤痕,但没有一道真真切切伤害到我的,大都划破皮肤为止,从伤口处,可以看到里面一圈一圈细微的龙纹。 在我面前,在我身边,是散落一地的不完整的骸骨,那根横亘整条路口处的木柱已经从中折断,断口狰狞,好像是被某个暴力的巨人一拳砸断。稍远些位置,无数残肢断臂的血海间,是一个不断向后蠕动的人影。他还活着。 是那个面容冰冷的年轻人。 但是此刻,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脸色了,他和我仿佛,满身满脸都是血迹,甚至头发丝上,脸颊边,也挂着混合了黄白色不明液体的肉糜。我注意到他的右臂不见了,左手紧紧按在右边的肩膀处,那个突兀的伤口正向外不停涌出暗红色的血液。一条苍白的胳膊被他死死夹在左手腋下。 是……我干的? 我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可是腿刚迈了一步,就颓靡地软倒下去,我居然连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想,如果我的同感还在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被肌肉过度使用而导致的浑身拉伤,折磨得痛不欲生了吧。 我看向那个年轻人,仅仅是昂一下脖子,我就花了好几分钟的功夫,才最终看向了他。 他也在看着我,用他那双无限悲哀,无限仇恨的眼睛。 我说:“你别看我了,我也不想,你射了我三箭,大家就当扯平了好么?”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仇怨,似乎恨不得扑上来咬死我。 我转了转眼珠子,想看看西边路口的战况如何,哪里的喊杀声似乎停了。 我刚转动眼珠,就听见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号角,那是收兵的号角。这意味着那一头的战斗,光光没有吃太多亏。 接着,我就看见方才还抱着自己的胳膊像个死人一般瘫软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反身趔趔趄趄,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 他刚逃离没多久,我就听见光光喘着粗气的声音,他说:“快,把队长扶起来。” 两个弟兄刚走过来,就捂着嘴吐开了,边吐便往外挣扎着逃开。 光光不屑地“切”了一声,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扶着我站了起来。他说:“你们两个,把队长扶进屋子里休息,记住,放墙角!” 立刻又走过来两个弟兄,架着我往距离最近的一间房子走去,我的余光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艰难地偏过头去不看我,一边,喉头不停上涌些什么东西。我轻轻叹息一声,说:“想吐就吐吧,别上来了又吞下去,多恶心。” 我话刚说完,身边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弟兄“哇”一声就吐了出来,到后面,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等到我靠着墙角坐下,外面那两个弟兄还没有吐完。光光捂着鼻子钻了进来,靠着我坐下。 我注意到光光的右腿上缠着条破布,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我有气无力道:“挂彩了?” 光光喝了口水:“恩,腿上中了一箭,其他倒没什么,帕克那家伙就比较惨了,胳膊上挨了一刀,不知道手断没断。” 我叹了口气:“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啊……” 光光“嘿”了一声,说:“别告诉我你居然有了恻隐之心,这太不科学了。” 我没理他,过了一会儿,轻声问:“我们的弟兄们还有多少?” 光光握着不知道谁的水囊出神,好半天才说:“包括受了轻伤又上战场,又受重伤下来的,能喘气的不会超过一百人,还能站起来的,也就二十来个吧。” 我叹了口气:“他们的下一次进攻,就是我们的死期了吧。” 光光没说话,点了点头。 我又叹了口气:“想不到我最终的归宿居然是死在山贼手里。我还有那么一个梦想没实现呢。这也就算了,却还连累这么多弟兄。” 光光又喝了口水,说:“其实不关你的事情,要不是你把他们带了出来,也许他们早就死在斯瓦迪亚帝国的清剿当中了,怎么说,你也让他们多活了几天。” 我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了第三声亢奋的号角声。那是山贼的第三波进攻。 我说不好前两次的反击给山贼造成了多少损失,但从此时环绕村庄的山贼发出的愤怒却明显单薄得多的咆哮声中可以听出来,相比这打击不算太轻。我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依靠在房间破损大半的窗台上向外看,村庄广场上是零零散散奄奄一息的弟兄们,互相勾着肩搭着背,拄着武器这才能站起来,而他们面前,是两个方向毫无遮拦的路口,和路口潮水般奔涌过来的已经杀红眼了的山贼们。 我说:“光光,我们再去杀一阵吧?” 光光叹息着摇了摇头:“别挣扎了,都是徒劳。” 我没有看光光,我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了。一个身受重伤趔趔趄趄站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弯刀扑上前去的弟兄,在下一个瞬间被毫无疑问地砍掉了脑袋,头颅飞起来老高,因为失血过多,脖子上的创口仅仅是示意似的喷出来几丝暗红色的鲜血。 我的眼睛挪不开了,眼看着山贼们蜂拥进来,像嗜血的野兽扑向在绝望中负隅顽抗的弟兄们,用锋利的弯刀一颗一颗收割他们眼神死灰的头颅。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放开扶住门框的手,身子摇晃了一下,随即牢牢稳住。我吐气开声,对那帮在广场上大开杀戒的山贼狂吼起来:“我是埃蒙斯,我在这里,我的脑袋价值一百万!来杀我啊!” 声音在爱米林上空盘旋了很久,所有的山贼都停下了带血的屠刀,他们愕然回头,看向我的方向。很快,那些愕然的眼神就都变成了贪婪的赤红,就好像饿了数天的野狼终于见到了血。 当先一人,忽然发出了野兽般的狂啸,他催动白马扑了过来,弯刀在空中划出一条耀眼的弧线,划向我暴露在外的颈脖。 我猛地伸手,握住了刀锋,手心的皮肤被毫无悬念地划破,但刀锋也因此镶在了掌心的龙膜中。我提起另一只手,狠狠一拳,将这个贪婪的先行者从右边的胸口一拳洞穿。 血肉像爆炸般喷射出去很远。 我把尸体远远丢开,手里握住了他先前砍来的弯刀。深吸一口气,狂吼起来:“过来!杀我啊!你们这群懦夫!” 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立刻就有两名山贼,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狂吼着,一前一后朝我扑过来。我挥刀格开先来者闪电般刺来的骑枪,又是一拳,将他的身体从腹部直接打断,血肉和断裂的肠子飞了满天。 接着,我在漫天飞舞的脏器间,倏然侧身砍出一刀,将后面刚好扑到的骑手马脚砍断。那骑手瞪大了眼睛,身子尚在半空中,就被我抬起一脚,龙筋绞合发力,从腰部踢断。 我的身上又挂上了一层软腻腻的肉糜,回过头,冷冷看着眼前畏缩不前的山贼,冷冷问:“下一个是谁?” 广场山幸存的弟兄们,搀扶着彼此,向我所在的方向挪了过来,绕开我的身体逃进房间了。在这个过程中,一片死寂的广场上,居然没有一个山贼出面阻止。 我从地上捡起那根被我格开的骑枪,拄着它,站在数百马贼面前。 突然有一个声音传出来:“射死他!” 立刻就有几十上百个声音重复着这样的怒吼:“射死他!射死他!” 我看见那些山贼已经解下了腰间的弓,弯弓搭箭地对向我。 好吧,那么就此结束吧。 一切的打算就此终结。我闭上了眼睛,接着,听到了密密麻麻的松弦声,就好像雨点打在树叶上。 接着,是箭矢划过空气发出风声般的呼啸。 但是很奇怪的,并没有箭矢降临在我身上。我等了一会儿,却只听见连片的闷哼、惨嚎与人仰马翻。 我睁开眼睛,几乎不相信我看到的。先前在我面前的马贼至少有两三百,现在还骑在马上的,不过几十名。这几十人像我一样,睁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们的箭矢还搭在弦上。 地上还在挣扎的落马山贼很快迎来了第二波箭矢。这一次,我看得清楚,那神秘的箭矢是从西边的村**来的,又准又猛,穿着简单毛皮甲的山贼几乎被一箭洞穿,箭簇上还带着狰狞的倒刺,从山贼背后穿出来时,往往还勾着几缕肉丝。 醒过来的山贼立刻拨马向东边逃去,但第三波箭雨又追上了他们,到他们逃出村口,我只隐约看见十几人还骑在马上。 一场死局,竟然这么轻松就结束了。 我看向西边的路口,心里充满了疑惑、紧张和揣测。方才我自知必死,心中万念俱灰,可是突然又捡回一条命,心中某些念头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齐刷刷的脚步声开始在西边的路口处想起,整齐地逼近,最后停在了广场上。 那是整整齐齐的灰斗篷!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059章:教训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至少有五百吧……不,后面还有! 当这一批至少五百名灰斗篷在广场上站定,西面的路口又传来了整齐的踏步声,一队同样整齐的灰斗篷继续出现在广场上,这时候的广场,已经有些拥挤了。 这群灰斗篷只挤进来一小部分,剩下至少五分之四都停留在村外,看起来少说也在五百人上下。 但这还没有完。在村外的灰斗篷旁,缓缓转出来一批灰袍黑马的骑士,沉默肃杀如同一块杀气腾腾的石头,这队骑士在村外的灰斗篷旁列出弯月阵,竟然也有大概五百左右。 三个五百,整整一个中队的护教军。 实力完全没有受到损耗的整整一个中队护教军。 但,并不仅仅如此。我的目光落到广场上的五百名灰斗篷手中,他们手上端着的,居然是做工无比精湛的狙击弩,每人的腰边,还挂着一柄三英尺有余的宽刃佩剑,从隐约被风吹起的灰斗篷下面,可以看出,他们背上背着半人大小的黑铁纹饰盾,身上穿的,居然是只有黑暗猎手才有资格穿的钨钢链甲。 我立刻看向那并未完全进入村庄的那五百名灰斗篷。他们的斗篷遮盖得严严实实,但却统一戴着精良的覆面盔,手中拄着的,是钢铁林立的锥头枪,或一把把足有一人高的钝头长斩刀。 这是一种类似于我设计的斩马大刀的斩刀,刀刃部分修长,足足占据整把刀一半的长度,刀柄由熟铁打制,缠着若干圈麻线,用以吸收掌心渗出的汗水。我曾经有过想法,让我留在半步山的弟兄们人手一把斩马大刀,但迫于资金的压力只好放弃。可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数百把并不逊色于我设计的斩马大刀的长斩刀,这能发挥出来的战力,将是多么的惊人。 更不用说那些停留在村外的黑骑士了,只要稍稍留点心,就能看出,那五百骑士胯下的战马,胸口、腹部和臀部居然都配备了具装马甲,从马上骑士严严实实裹住身体的灰斗篷下面露出来的,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边黑盔和深黑色钢靴,可以肯定,这一身的铠甲,完完全全就是重骑兵的行头。 更不用说那些高高挑起的宽刃长枪、挂在马鞍旁仿佛被雨水洗过般一尘不染的钢盾和钉头锤了。 这是一只怎样的武装? 五六匹高头大马缓缓向我的方向移动过来,挡在他们前方的灰斗篷们像传说中摩西入红海时那样,整齐地分出了一条宽敞通道。 马上的骑士统一带着冰冷的黑色覆面盔,停在我的面前。我感觉先前所有目不斜视的眼睛都光明正大地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在那些骑士簇拥的中心,是一间醒目的黑色斗篷,斗篷里裹着的骑手,带着一顶金边覆面盔,冰冷的铁面具在丝丝血腥的风中闪耀着不一样的肃杀。 骑手冷冰冰的面孔转向我,半晌,忽然瓮声瓮气道:“你是埃蒙斯?” 我咧了咧嘴,点了点头。 骑手又问:“这一仗是你指挥的?” 我看了看一地散碎的尸骸,点了点头。 骑手突然哼了一声,冰冷的声音蹦出两个字:“愚蠢!” 他似乎还不满意,又补了两个字:“庸才!” 他说:“既然你们有如此强劲的战力,为什么要在广场上和他们硬拼?为什么不借助这些房屋为屏障,打一场硬碰硬的巷战?” 我一愣,说的是啊,为什么我们要冲出去堵路口?为什么不打巷战? 我的脑子一下子嗡地响起来,几乎是很轻松地,我就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从一开始就准备打巷战,那么在这只装备精良的护教军到来之前,我们的损失至少可以减少三分之二。 骑手冷冷道:“可惜了这些弟兄,都是我黑暗教团的热血男儿,却都死在了这样一个庸才手里。” 抛下这句话,他拨转马头,退了出去。 我咬咬牙,冲着他的背影喊:“你是谁?” 骑手没有回头,冷冷道:“只要你让我们教团最精锐的弟兄少死几个,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说完,他忽然加了一鞭子,胯下战马一个加速,转瞬间就回到了骑兵阵中。接着,整只队伍缓缓动了起来,先是骑兵,接着是步兵,然后是村庄广场上的那一列列弓弩手。 像一只灰色的铁流,向北方离开。 我心里像是要滴出血来,充满了后悔和自责。 光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很奇怪的是,刚才他躲了起来,一声不吭。他说:“别太自责了,事后谁都会说,让那家伙易地而处试试?” 我没理他,我说:“你很怕刚才那个人?” 光光一愣,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算是很怕啦。只是……” 我没等他说完,又问:“那你知道他是谁咯?” 光光的笑容收敛了,道:“狂蟒之牙、死神之眼、暗黑精英骑士。这些黑暗教团护教军的精锐中的精锐,老子弟兵,全在他的麾下。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是谁,但必要的谨慎,难道还不应该么?倒是你,身为黑暗教团中现在腕儿也挺响的一号人物,居然都会不知道他是谁,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 我脸上微微一烫,朝远处一个呆坐在地的年轻弟兄招了招手:“罗姆斯,你知道刚才那位大人是谁么?” 罗姆斯呆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人离开的方向,想了想,说:“那是我们十五大队的督军大人。神派下来的使者。” 我心里咯噔一下,十五大队的督军?那个从我到塔尔波利亚开始就一直充满好奇的人?而且,听起来,他似乎还有另外一个足以吓死人的身份,神使大人? 光光则直接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花了很长时间,我才知道,这位督军大人实际上和站在黑暗教团金字塔次高层的那三个人没有什么联系。这位督军大人只不过是一个中级祭司而已,但这名祭司却出人意料地文武双全,公正开明,不但深得教众的爱戴,还吸引大量信徒慕名来投。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名祭司的出场伴有意象,天降大火,火烧周身而不坏,举手发火无有不应,大家都说,他是火焰之神梅迪乌斯派下凡间的神使。 罗姆斯说这些的时候,一脸崇拜地看着我,说:“这和队长大人您在塔尔博力亚时的意象一摸一样!” 我才想起这个罗姆斯是从塔尔博力亚一路跟我过来的,算是我的老部下了。但我紧接着就被罗姆斯的描述搞得目瞪口呆……这,这个督军大人,难道和我闹的是同一出把戏? 我又有点小小的骄傲和后悔,骄傲的是看来我和这个督军大人是同一路人啊;后悔的是,我要是早点玩这一出把戏,说不定现在就是中级祭司了,中级祭司,那就是和梦比优斯并驾齐驱了。 想到梦比优斯,我心里忽然腾起一抹没来由的危机感。 村外还有一股铁流,钢铸一般停留在草原上。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了,洗刷着他们身上的斗篷与铠甲。 我眯起眼睛,看向那边。一匹轻刀快马的黑骑士正好从村外奔过来,停在我的面前。马上的是一个稚嫩的小伙子。 他说:“埃蒙斯队长,我是第十五大队第三中队第一小队亲卫骑兵百人队传令兵阿克蒙德,督军大人命我们百人队留下来,掩护您和您的兄弟撤退。” 我翻起眼皮,没好气地问:“撤退?往哪里撤退?” 阿克蒙德说:“哈伦哥斯堡,我们的路线是穿过中央牧场北端,到达哈伦哥斯堡。” 我挠挠头:“哈伦哥斯堡,那不是掌握在斯瓦迪亚人手中么,去那里不是找死?” 阿克蒙德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督军大人的命令。” 我说:“我要是不执行呢?” 阿克蒙德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嘴唇动了动,说:“我去问问。”接着他快马加鞭跑回那只骑兵队伍里,过了一会儿,又气喘吁吁跑回来,说:“督军大人说了,要是您不执行的话,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的意思就是格杀勿论。我看了看村庄外面那些黑骑,知道要是我再说半个不字,他们马上就会从护卫队变成行刑队。我撇了撇嘴,说:“好吧,但是我手上的弟兄们太多,需要担架、马车、民夫等一切可以帮助他们行走的东西。” 这回阿克蒙德反应很快,他笑着说:“没问题,这些都可以就地征发。”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我就明白就地征发是什么意思了。阿克蒙德朝那只骑兵队招了招手,立刻就过来二十来个骑士,挨个进入爱米林村民的房间,带走床板、门板、手推车、牲口,以及所有成年男子和适龄少女。 一个军官,看起来像是这只骑兵的指挥官,撩起覆面盔的铁面罩,露出一蓬棕红色的大胡子。他咧着嘴冲场地上瑟瑟发抖的爱米林村民喊话:“现在,爱米林所有的牲口、财产和民夫都被我们黑暗教团征用,有敢反抗者杀,敢逃跑者杀!乖乖听我们的话,到时候就放了你们,不然,屠村就是眨眼间的事情。这也是对你们坐视我教团子弟受屠戮的惩罚。”说完,他从腰边拔出一把钢锄,一锄将一个奄奄一息还没断气的山贼脑袋锄爆。 所有的村民都不敢出声了,一片喘气声。日本av女优私拍视频流出,性感至极!微信公众:meinvgan123(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第060章:教训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轻重伤员一共有六十多名,还能走路的只剩下十多人。也就是说,一场恶战,我损失了半数以上的追随者。 我心疼得直皱眉,对于正四处招揽人心的我来说,这样的损失简直是不可接受的。 所有的伤员都坐在马车上,或由两名村民抬着,跟着骑兵前进。我们的路线是向东道托斯德尔,然后直接朝北,纵穿中央牧场,到达哈伦哥斯堡。 我几乎可以肯定,哈伦哥斯堡里的那位哈伦哥斯伯爵,百分之百是被督军收买了,所以才能够在这斯瓦迪亚军队四散捕杀我们的时候,还能够为这一只千人孤军提供庇护。 我下意识想起在禅达时,老G对我说的,诺德的许多领主,在暗中都被黑暗教团收买了,这个哈伦哥斯伯爵想必也不能免俗。 金钱的力量是如此之大,我在想,如果黑暗教团再多些钱的话,可能整个卡拉迪亚大陆都被他们征服了吧。或者也不一定,收买人,除了金钱还有美女…… 我正这么出神,前方突然有一匹战马慢慢腾腾慢下来,与我并辔而行,是那个大胡子军官。 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大胡子军官嘿嘿笑了笑,掀起了铁面罩,说:“埃蒙斯?” 我点了点头。 大胡子说:“久仰大名了。” 我知道他说的一定是悬赏榜上的大名,无奈地笑了笑。 大胡子说:“其实督军大人是挺看好你的,他这个人对看重的苗子要求总是很严,说话总是很重。” 我“哦”了一声。 大胡子又说:“其实你们这仗打得真漂亮。我们这次吃了大亏,基本上每只中队都有损失,溃散的不在少数哦,我们一路从哈伦哥斯堡过来,就是收拢溃兵。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能打的。一百五对六百,居然还能撑那么久,杀敌过半,了不起!” 我笑了笑,说:“要是那帮山贼对上的是你们,估计你们应付起来会很轻松吧。” 大胡子咧开嘴,笑道:“那是当然,我们都是老子弟兵,这些山贼还不都是下酒菜。” 我嘴角抽了抽,还真不谦虚。 大胡子看了看跟在担架边为伤兵清洗伤口的爱米林少女,忽然舔了舔嘴唇,说:“看上哪个没有?” 我:“?” 大胡子朝前面一个身材婀娜的少女努了努嘴:“这个挺不错的,你有没有兴趣?” 我立刻明白大胡子在说什么了,嫌恶地皱了皱眉。 大胡子似乎没有看到我的表情,眼里射出迫切的**:“看来你口味挺高,那行,这个就给我吧。”说完,他就拍着马,撵上了那名少女。 接着我就看见少女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就被他拦腰抱起,放在了马鞍上,接着他一磕马肚子,战马就向旁边半人高的草地上奔去。少女哀求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我注意到有几个爱米林的年轻村民眼中喷射出疯狂的怒火,甚至恨不得抛下手中的担架扑上去。 我立刻想起了布尤恩,那个残酷的雪夜。 我一扬鞭子,赶上了大胡子,我说:“放开她!” 大胡子愣住了,他刚把少女那条湖蓝色的连衣裙撕开,露出下面一双光洁修长的腿。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下的姑娘,忽然露出邪邪的笑容:“你又改变主意了?得,这头筹就给你好了,我在边上等着,谁让你职务比我高呢。” 我有点火了,我说:“那么多民夫在看着,你想逼得他们拿刀子捅我的伤员么,马上放开她!” 大胡子梗着脖子说:“他们敢,灭了这帮兔崽子!” 我冷冷道:“灭了他们,你来抬伤员?” 大胡子一时语塞,看了看身下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姑娘,又看了看远处已经停下来的队伍,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朝姑娘裸露的大腿上啐了口唾沫:“真扫兴!” 说完,他跨上战马,跑回了队伍,挥起马鞭狠狠抽打起那些面色阴沉的村民。 我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一眼远处发疯的大胡子,转身朝他奔去。 离开的那一刻,我听到少女那微不可查的一声:“谢谢!” 少女回到队伍里之后,大胡子的火气似乎也消了不少,独自一人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不再到后面来看了。 少女的裙子撕破了,露出雪白的大腿,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捂住破碎的裙子,表情很是无奈。我看了看一脸苦涩的她,又看了看周围面色黯然的村民,脱下身上的灰斗篷丢给她:“穿上。” 少女低下头,默默地套上那件灰斗篷,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教众没有区别。周围的村民里,有一个少年朝我投来感激的一瞥。 到傍晚时分,大胡子下令扎营,伤员安置在营地中心,黑骑士驻扎在伤员外圈,村民住在最外圈。黑骑士们的马匹上都有自己的睡袋和小帐篷,他们把帐篷让给伤员,自己靠在一起睡睡袋。而外圈的村民们就比较可怜了,三月的卡拉迪亚晚风还很冷,一到凌晨,露气又重,很多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我没有睡觉,我本就不需要睡什么觉,所以干脆就在营地里巡夜。巡到营帐外圈,我看到村民们冷得抱成一团,说梦话,磨牙。我笑了笑,又转到另一边,这里睡着的都是些少女。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眼中充满恐惧的少女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在她们的中央,是一团人影纠缠在一起,我仔细一看,是两个灰斗篷和一个少女,少女的嘴被死死捂住,手也被牢牢抓住,身子不停挣扎扭动,时不时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火光中,我看到了那张脸,正是白天的那名少女。他身上的灰斗篷显然还没能制服住她,累的气喘吁吁,只是摸摸索索,还没进入正题。 我冲上去,一脚把上面那灰斗篷踹开,接着反手一掌,把按住少女手臂的灰斗篷抽了个七荤八素。 “我X……”被踹开的灰斗篷挣扎着爬起来,从腰间拔出钢锄,还没发难,就看到了我的脸,一下子气势软了下去。 我瞪圆眼睛,问:“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 灰斗篷看了看我身后衣衫凌乱的少女,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另一个被一巴掌抽得打了好几个滚的灰斗篷此时才昏昏沉沉爬起来,走路都歪歪扭扭。 我说:“滚!”声音很低,但很沉,打在他们的耳膜上,两个人一下子眼睛就瞪大了。 他们失去了听觉。 龙吼?寂静之音 我看了看怀里的少女,刚才那两个家伙连滚带爬滚回去的时候,她就精神一松,在我怀里昏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看见她,就有种保护的**。白天从大胡子手里,刚才从那两个家伙手里。现在我看着她歪着头睡在我怀里,似乎睡得很沉很放心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一阵一阵悸动。 我想起了凯瑟琳,那个雪夜,她在极度的屈辱和绝望之后,在我怀里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我怀里抱着这个昏睡的少女,就好像抱着凯瑟琳。我忽然想,如果当时的我能有现在的力量,也许凯瑟琳不至于会如此凄凉。 我从地上捡起我的那件灰斗篷,裹住了少女的身体,又理了理她脸颊边卷曲的金发,吻了吻她的脸颊。在她身旁盘腿坐了下来。 只要我在这里,就没人能伤害你。 你懂我也懂! 第061章:黑骑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天亮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大胡子歪歪咧咧地站在我面前,一手紧握钢锄,一手搂着一个惊恐失神的少女。少女的衣衫被撕去了大半幅,窈窕的**在破碎的布料间若隐若现,她不停为自己遮挡,但怎么也挡不住春光的外泄。 大胡子的眼里迸射出阴森的杀机,他冷冷道:“埃蒙斯,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忘了是谁把你从山贼箭下救回来的?” 我平静的对视着大胡子的眼睛:“是十五大队的督军。” 大胡子咆哮起来:“那你怎么敢这样?我的手下只不过是找几个妞消遣,你就把他们打成重伤!” 我冷冷道:“那是他们活该。谁给他们的权利可以凌辱这些妹子?” 大胡子几乎跳起来:“成王败寇,自古如此!连女人都不让玩,你以为你是谁?”说着,猛的把钢锄丢在我的面前:“埃蒙斯,我要和你决斗!” 黑暗教团的交规,第一条便是禁止自相残杀。但教团并不禁止决斗,只要按照决斗的流程提出,便可以进行。流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提出决斗一方将武器丢在对方的跟前,对方如果拾起武器,便代表接受。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钢锄,轻蔑一笑,用脚拨到一边去。 大胡子的瞳孔急剧收缩,他的牙缝里迸出阴测测的笑,接着,他猛地一撕,将手中搂着的那名少女身上残余的布料全部撕了下来。 天光亮了,一丝阳光刚好照射在大胡子和少女身上。 我猛地拾起大胡子丢过来的钢锄,准备用十二分的力气掷还回去,就在这时,一支迅疾的破空声响起,“吱”的一下,钻进大胡子的后脑,又从前额透了出来。大胡子的动作一僵,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快,一旁零星站着的灰斗篷也没反应过来。我接着就看到大胡子身后的草丛突然一动,一个身影站起来往后跑去,十字弓丢在一旁。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是黑暗教团的小队长,不可能坐视一个百夫长在我面前被人干掉。我朝那边还在傻愣的灰斗篷猛地一回首,喊:“要活的!” 立刻就有五骑黑骑闯了出去,没多久,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提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回来,往我脚边一丢。 我看看倒在地上明显已经没气了的大胡子,又看看这个瘦弱不堪,却硬挺着脊背,发着抖看向我的少年,忽然觉得很眼熟。似乎就是昨天,我给怀里的少女披上灰斗篷时,那个向我投来感激一瞥的少年。 这时候,怀里的少女也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搂着,立刻下意识挣扎着推开我,接着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少年,惊呼起来:“西西弗,你怎么了?” 少女紧接着又顺着少年的目光瞧了过来,目光和我接触的一刹那,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她跪在地上匍匐了几步,抱着我的鞋子吻了起来,边吻边说:“长官,我求求你放了西西弗,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我求你放了他,我会用我一切来补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求你放了他,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我看了看满脸惊惶的少女,又看了看浑身发抖但怒目直视我的少年,以及地上脑门正汩汩流血的大胡子,说:“他杀了我的百夫长,你拿什么来补偿?” 少女的身子一僵,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西西弗,之后缓缓而艰难地转过头来:“放了西西弗,求你了,我用我来补偿你……”说着,她缓缓解开了灰斗篷的系带。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阻止她解下去。昨晚是我为她披上的灰斗篷,我知道那下面只有支离破碎的布条,和她无法遮掩的美好身躯。 “队长,杀了他,替百夫长报仇!”一个声音忽然从远处的灰斗篷中传出来,接下来病毒版地席卷整个营地,所有的黑骑士都围了过来,群情激奋恨不能把名叫西西弗的少年肢解。 我举起手,狠狠把这冲天的喧嚣压了下去。我冷冷看着面前近乎逼宫的黑骑士们:“第一伍伍长是谁?” 一个长相彪悍的健硕青年撩起面罩站了出来:“第一伍伍长索恩向您报到!” 我说:“索恩,好的,从现在开始,你暂代百夫长一职。” 索恩一愣,头重重地一顿:“是!” 我走到营帐最高的位置,朝北方看了看,忽然向那里一指:“所有骑兵集合,向北方,准备战斗!” 我已经听到了沉重的马蹄声,隆隆滚滚,自北方而来,带着肃杀的气息。 北方,是帕拉汶。 黑骑穿戴整齐,排出偃月阵时,地平线下刚好冒出一条黑线,我远眺一眼,那边当头的骑士手中打着一面狮旗,是帕拉汶的巡逻队。 很快,警戒的号角声就在双方的骑兵阵线上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伤兵和爱米林的村民被保护进了营地中央。 对面的帕拉汶巡逻队的骑兵战线延伸到了极致,开始慢慢向这里推动,大概有两百多人的样子。 索恩放下了铁面罩,紧接着,放下面罩发出的冰冷的钢铁声在黑骑的战线上响成一片。伴随着这连片肃杀的钢铁声,索恩大吼起来:“让斯瓦迪亚的兔崽子们常常我们的厉害,让软骨头的帕拉汶人,重新记住我们的武器!乌拉~~~~” “乌拉~~~~~~!!!!”一连片热血沸腾的咆哮齐声响了起来。 我没来得及想乌拉是什么意思,索恩一磕战马,整条战线保持着偃月形缓步小跑了起来。索恩位于偃月阵的突起处,是双方的第一接触点。 我跟在索恩身后,穿着从大胡子身上剥下来的黑甲,腰间挎着钢锄,腋下夹着宽刃长枪。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的准备了,参差不齐的杂乱骑枪,皮甲和铁甲混在一起,胯下骏马的质量也并不统一,但每个人都奋勇争先,骄傲的彩绦飘在高举的队旗后面。 这是卡拉迪亚第一骑兵大国的骄傲。 距离约五百米的时候,索恩忽然咆哮起来:“放下骑枪,冲刺!” 咆哮声此起彼伏,先前高举如林的黑色骑枪一瞬间齐刷刷地放了下来,如同一片树林被无情地伐倒。马匹都嘶鸣着,四蹄几乎飞了起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骑枪也放下了,马速一瞬间提到了最快。 两只沉甸甸的铁流,无情地撞击在一起。 无数骑枪折断的声音爆响起来,无数枪刃刺入**的声音令人牙齿发酸,无数垂死者的哀嚎呻吟响彻一片。 然而,更多的是紧接而来的轻武器撞击在钢盾上发出的雨点般的砰啪声。 索恩的骑枪刺穿他对面对手的身体,又扎进对手身后骑手的马脖子里,长长的枪刃几乎一直捅到马腹。索恩果断放手,顺手抄起腰边的钢锄,狠狠地锄断错身而过的另一个对手的脖子。 双方的骑士速度都慢了下来,混杂在一起,黑骑们在索恩的带领下虽然缓慢,但依旧坚定地向前冲击,仿佛一艘顽强的战舰,即开挡在面前的浮冰。 这个时候,黑骑们手中的钢锄发挥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威力。皮甲,一锄撕开;钢甲,一锄扯裂,再一锄撕开;木盾,一锄直接四分五裂。黑骑士们顽强的推进得赖于纷飞的钢锄。 等到穿过对方的骑阵,黑骑们自动在索恩身后排出了和出发前一模一样的偃月阵,有些人的灰斗篷被砍破了,有些人的黑甲被敲出了缺口,但只有区区三个人从战马上跌了下去,就此牺牲。 而地上,留下了至少五十具以上斯瓦迪亚帝国骑兵的尸体。 索恩的面罩冰冷,上面还溅着以蓬血花,他高举钢锄,又发动了一次冲锋。 两支队伍再次狠狠撞击在一起,只听见纷飞的马蹄声和哀嚎声。等到黑骑们从斯瓦迪亚帝国的骑阵中穿过来时,损失了五个人,但对方留下了近七十具尸体。 现在,多寡逆转了。 索恩高举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手势,骑阵缓缓分散开,由先前密集的偃月阵衍变成了月牙朝前的弯月阵。 对面的斯瓦迪亚骑兵颤抖了,马腿都在打颤,他们的马匹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在原地打着转,似乎想要回身逃走。 索恩手中的钢锄再度一挥,我看懂了那个手势,意思是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沉重的马蹄声如冲毁堤坝的洪水,无情地向对面倾斜过去。 大地在颤抖,同样颤抖的,还有我的心。之前我不止一次怀疑过黑暗教团的战力,一这帮灰斗篷溃败的速度来看,怎么也无法和二十年前祸害卡拉迪亚的那个神秘教团联系到一起去,知道现在,见识了所谓“老子弟兵”的演出式战斗,我才明白黑暗教团真正力量的可怕。以骑兵实力第一而闻名卡拉迪亚大陆的斯瓦迪亚帝国骑兵,居然在只有他们数量一般的黑骑冲击下土崩瓦解,骑士的骄傲荡然无存。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上半空,战斗就结束了,十几匹受伤的无主战马在主人的尸体边徘徊游荡。 索恩受了些小伤,他的护臂被人砍破了,手背流了些血,此外在没有伤口,绝大部分的伤害都被他身上那套不知什么材质的黑甲给吸收了。他放开缰绳,任由胯下黑马慢慢吞吞在草原上小跑,停了下来,他摘下覆面盔:“为死去的弟兄们默哀。” 所有的黑骑士都默然肃立,晨风从太阳升起的方向吹起来,吹动他们的灰斗篷。良久,索恩忽然抬起头,举拳向天:“总有一天,我们要干掉他娘的哈劳斯!” 第062章:判教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托斯德尔已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黑色的墙壁,黑色的房顶,黑色的树,穿黑衣的人川流不息。 当然,村里最大的那根火刑柱,和火刑柱下绑着的烧过的残骸也是黑色的。 我们在与帕拉汶巡逻队交战的三天后的黄昏,到达了托斯德尔。那位神秘的督军大人已经先一步占据了这座村庄,用铁腕手段扫平了一切不安因素。 我们策马缓缓进入村庄时,托斯德尔的老黑暗教团子弟兵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静静向我们行注目礼。我们衣甲上的伤痕昭示着曾经历的一场恶战,在老子弟兵的心目中,百战之后战士都是最值得尊敬的。 督军站在广场上,笼着双手,似乎在特意等我:“你来了。” 我点点头。 督军说:“和斯瓦迪亚人打了一场?” 我有点点头。 督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放眼眺望了一下,说:“尤恩呢?” 我一愣,尤恩是那个大胡子百夫长。我没有说话。 督军看了我两眼,说:“索恩过来!” 索恩立刻恭恭敬敬走到督军面前,行了个礼。 “尤恩哪去了?”督军冷冷问。 索恩看了我一眼,踟蹰着不知道怎么说。 “死了?”督军平静问道。 索恩一个哆嗦,点了点头。 “战死的?”督军问。 索恩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问我怎么说。督军立刻厉声道:“别看他!尤恩怎么死的?” 索恩顿了顿,终于很无奈地说:“是……被一个孩子杀的。” 督军深深看了我一眼,寒声道:“带上来!” 马上就有两个黑甲骑士提着西西弗上来。督军上下打量着西西弗瘦弱的身体:“就是你杀了我的百夫长?” 西西弗仰起头,咬着嘴唇,倔强的眼神死死盯着督军:“谁让他那么坏,要欺负我姐!” “哦……”督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把他姐姐也带上来。” 我一惊,上前了一步,督军凌厉的眼神立刻扫了过来。 马上又有两个黑甲武士把少女挟了上来,往地上一掼,看见那件熟悉的灰斗篷时,我的眼皮狂跳了起来。 少女被摔得七荤八素,但她清醒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西西弗,马上扑了上去,把西西弗护在身后:“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伤害我弟弟!” 督军笑了起来,透过冰冷的铁面罩,笑声似乎都带上了寒意,他说:“真是姐弟情深啊,太让人感动了……埃蒙斯!” 我握紧了拳头,抬头迎向督军从铁面罩下面露出来的眼睛:“我在。” 督军从腰边抽出一把装饰华丽的佩剑,丢在我的面前:“杀弟弟还是杀姐姐,你自己决定吧。” 我缓缓从地上拾起剑,手在颤抖。 少女回头看向我,眼神忽然温柔了起来,她的身体都不再颤抖,甚至,她带着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我听到她再说:“杀我吧,放过我弟弟,谢谢你!” 西西弗则是一愣,接着狂暴起来,疯狂地要把挡在身前的姐姐推开一边。但他的身子太瘦弱了,姐姐此时的力气又出乎意料的大,他竟然一时推不开。 我走到少女面前,静静端详她的脸,白皙素净,仿佛雨后的茉莉花。 我把剑丢在地上:“我一个都不杀!” 督军似乎早就料到,冷冷地“哼”了一声:“埃蒙斯,你是要叛教?!” 我盯着督军的眼睛:“我是不是叛教,你说了不算!” 督军“呵呵”笑了两声,忽然变戏法般地又拔出一柄剑,抬手一剑刺在我胸口上。 我动都没动,这一剑刺透我的皮肤,胸口的肌肉,然后被龙膜挡了下来,不能再进一步。督军“咦”了一声,拔出剑又向我的脖子上刺来。 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我敏锐地感觉到督军的决心,摊开五指,用手掌挡下了这一剑,转身抱起少女和西西弗向南奔去。 督军咆哮起来:“埃蒙斯叛教,格杀无论!” 先前就呆在托斯德尔的黑甲武士们立刻嗷嗷叫着扑上来,而我一路带过来的人,却在这一瞬间犹豫了起来。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我夹着两个人,像匹奔腾的猎马,逃出了托斯德尔低矮的土墙。 刚翻过土墙,我就感觉一股绝大的劲风迎面袭来,不得以下,放开了夹在胳膊下的西西弗,抬手一拳对了过去。一瞬间,巨大的碰撞声响彻草原,甚至连托斯德尔低矮的土墙都被这一声中四散飚飞的劲风推倒了。 我狂退数步,重重撞在土墙上,一口龙血吐了出来。 面前的,是一袭黑色的斗篷,裹在斗篷里的人露出一张英俊酷帅的连,棕褐色的长发绾成马尾,从后脑垂下来。 他一步都没有退,留在斗篷外的手掌,掌心有丝丝闪闪的电弧闪烁。 我感觉和他对那一拳的瞬间,好像被一道天雷劈中,一瞬间浑身麻痹,接触的手臂仿佛不是我的了,庞大的电流在我的身体里纵横奔突,让我一步都迈不出去。 耽搁这么一下子,村庄里的黑甲武士们就都涌了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先前高高在上的督军缓步走来,一眼看见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的这个酷帅家伙,不禁快赶了几步。 “恭迎神使大人!”督军向那个家伙恭恭敬敬行礼道,“不知道芬利尔神使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芬利尔!黑暗教团三大神使之一!我的脑子一惊,难怪这么轻松就收拾了我。 芬利尔看了看我,说:“这个人不是埃蒙斯么?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赏金榜新秀。” 督军躬身道:“神使大人明鉴。埃蒙斯刚才已经破门出教,还好被神使大人擒获。” 芬利尔皱着眉头:“他叛教了?为什么?” 督军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芬利尔皱着眉头听,听完之后,说:“这算什么叛教,区区一个百夫长,杀了也就杀了。埃蒙斯能接我一拳,就凭这个,杀十个百夫长都没关系。”说着,看了我一眼,说:“你为什么不肯杀他们?” 芬利尔说的他们,是指西西弗和那个少女,我艰难地摇着头说:“不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杀。” 芬利尔一愣,似乎从没想到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说话,很好。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老相识。”说完,他挥了挥手:“没事了,埃蒙斯叛教一事,纯属误会。”又看向督军:“小雷,你跟我来,我有事要对你说。”说完,芬利尔就领着督军进村了。 我忽然想起芬利尔叫督军的名字,怎么都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索恩这时才走到我的面前,很显然,他已经听到了刚才芬利尔的话,知道我刚刚扣上的“叛教”的帽子一下子就被摘了下来,咧着嘴欢迎我回村。 我感到有些憋屈,刚才差点逼得我狗急跳墙,几句话之间又要我回去,怎么都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我看了坐在地上的西西弗一眼,他正在揉脚脖子,刚才的动作太过剧烈,他八成是扭到脚了,我对索恩说:“我就不进去了,就在外面呆着,等到他们又改了主意要说我叛教的时候,我跑起来快一些。” 索恩笑了,先前杀气腾腾围在我面前的黑甲武士们现在也发出了一片“呵呵”的笑声,仿佛刚才只是开了一场玩笑似的。我还打算再坚持一会儿,从村里忽然传来芬利尔的声音,隔着老远依然震得我耳膜疼:“埃蒙斯,你还在那里干什么?给我过来!” 第063章:不可能的任务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一推开原先属于村长的大屋,就看见芬利尔端坐中间,点着一小盆篝火,他皱着眉头看我,一缕褐色的头发垂在英俊得令人嫉妒的脸颊边:“怎么叫不动你?”他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笑笑。 芬利尔指了指我脚边的椅子,说:“坐。” 我乖乖坐下了。 芬利尔又对另一个方向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我才注意到,坐在我的对面,芬利尔的另一边的,是带着铁面罩的督军,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于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在室内了,这么私密地开会呢,督军还不把他的铁面罩拿下来。 督军似乎完全忘了几分钟之前是他亲自宣布我叛教下令格杀勿论这件事,居然还微微冲我点了点头,说:“这次的行动计划出现了两个纰漏,一个是我们十五大队与十大队的情报交接工作没有处理好,老G调动了禅达城管队这一重要情报直到九号晚上才摆在我的桌上,那时候再通知所有人撤退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主要原因;第二个纰漏,是第七大队、第八大队对于罗多克和斯瓦迪亚方向动作判断失误,罗多克王宫卫队的异常调动,和原先驻扎在乌克斯豪尔的‘荣耀骑士团’向帕拉汶移动的情报被误判为一般性的两国摩擦。最终造成我十五大队两个中队被击溃的恶果。” 芬利尔听督军汇报的过程中,一直在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忽然开口说:“十五大队没有什么过错么?” 督军一怔,突然看了我一眼,说:“我想,十五大队最大的过错就是无克这家伙居然让十四大队这个无能的庸才来指挥我十五大队的英勇战士吧。” 我一怔,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无能的庸才”是指谁,一怒之下拍案而起:“你又要说我是吧?我们不过见了两次面,你就这样赶尽杀绝,到底意欲何为?” 督军缓缓转过头去,不看我。反而是芬利尔朝我射来了两道冰冷锋利的目光,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乖乖坐了下来。 芬利尔冷冷道:“七、八大队的问题,是史泰龙没做好,自从去年,他哥哥凯尔斯死在圣殿里,他的精神就很恍惚了,回去我会把他调离第四军团军团长的位置。至于你们和十大队的情报交接……我之前也去十大队了解过情报,他们其实没什么问题,得到消息以后就转送你们这里,但是路上碰上了深蓝的阻截,情报走的很慢,这不怪他们,是审判团的护卫工作没做好。” 督军听到这句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芬利尔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把他的话截断在半空中:“你要说的我知道,以后审判团会加强这方面的工作。这次截杀老G的计划,你们还是太大胆了,他们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小喽啰,你们应该早把计划上报给我才对。” 督军的头勾下来了:“对不起,我们也是才得到消息不久,时间太紧了。” 芬利尔看了他一眼,说:“以后注意就好。这次十五大队损失太重,你们抓紧时间撤回哈伦哥斯堡修养,其他的事情我会摆平。” 督军小心翼翼地问:“深蓝那边……” 芬利尔说:“赫尔在处理,还有审判团,会给他们报复的。” 督军于是不说话了。 芬利尔扭头看向我:“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一怔:“我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 芬利尔看了看我:“你的脑袋。你的脑袋为什么这么值钱?你做了什么?” 我苦笑笑:“我也不希望有个这么值钱的脑袋,你知道么,自从我红了,麻烦就多了。” 芬利尔笑了笑:“你的麻烦现在更多了,你知道么,你的脑袋价格又翻了一倍。” 我的眼睛瞪大了:“你开什么玩笑,两百万了?” 芬利尔说:“没错,这让我都有点动心了。” 我当然知道芬利尔是在开玩笑,以他的身份,两百万还不放在眼里,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芬利尔说:“你放心,虽然你的脑袋又涨价了,但暂时你会比较安全。” 我不解,问为什么。 芬利尔说:“你知道后来又加价一百万的是谁么?” 我摇摇头。 芬利尔说:“是深蓝。” 深蓝?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那个马科斯亲王反应过来,发现我不是光光而是埃蒙斯,自觉出了纰漏,结果恼羞成怒了?我下意识问:“狮牙有什么反应?” 芬利尔说:“狮牙?狮牙敢有什么反应?深蓝悬赏要的人,除了我们黑暗教团,谁敢接?” 我第一次感觉到“深蓝”两个字背后蕴藏的霸气,以及能与深蓝对撼的黑暗教团的底气。 芬利尔又看着我说:“这次的计划,问题出在请报上。史泰龙不擅搞情报是主要的原因,教团接下来的计划却不能再栽在请报上。埃蒙斯,我有个任务给你。” 我立刻肃然起来,坐的端端正正:“请神使大人吩咐。” 芬利尔说:“我命令你,立刻退离部队,挑几个人,到乌克斯豪尔、拉那、艾车莫尔这三个地方去,完成三个任务:一个是搞清楚哈劳斯对我们的态度,二个是弄明白贝斯图尔的身世,三个是干掉赛加可汗。” 前两个任务到没有什么,只是这第三个任务仿佛一根针刺在我心上,让我几乎跳起来,我说:“干掉赛加可汗?怎么可能?” 芬利尔冷冷看着我:“怎么不可能,我看你身手不错,人也机灵,区区一个赛加可汗,对你来说不成问题。” 我还要再说什么,芬利尔又说:“我相信威廉的眼光,他看中的人不会错的。” 芬利尔这么一说,我就不好说什么了,他是在对我暗示,他知道我三级审判使的身份。而且听起来,他自己似乎也和审判团有一定的关系,否则威廉是不会和他说我的事情的。 果然,接着,芬利尔就说:“我以黑暗教团神使的身份,提拔你为二级审判使,你挑去人,必须全部发展进入审判团,做你的手下。不愿意的,格杀勿论!” 我看了看芬利尔,他的表情是认真的。我又看了看带着铁面具的督军,他此时却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屋子中间的那堆篝火,但我知道,芬利尔既然在他面前下达这样的任命,那么这个叫“小雷”的督军必然也是审判团里的高级干部。 我一下子感觉报复督军的念头似乎是无望了,有些失望地接受了芬利尔的任命。 离开那间大屋,我开始在满村庄的灰斗篷间乱逛,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最后我忽然想,我真的要接受芬利尔给的这似乎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么?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但现在我本能地想推脱拒绝了,我可是打算自立门户单干的,和黑暗审判团这样的组织关系越来越深,纠葛越来越多,对我的未来绝对没好处。可我没法子拒绝芬利尔以神使之尊下达的任务。恍恍惚惚间,我挑了几个熟面孔,让他们跟着我去见芬利尔。 自然是有光光的,还有本来就是黑暗审判使的帕克,以及伤势好转的恩斯雷泽,隶属于督军自己的亲卫百人队的临时百夫长索恩,甚至还有少女和少女的弟弟西西弗。 我现在才知道,少女的名字叫莫里斯。 出去执行这样的秘密任务还带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这说出去任谁都不可思议,但我偏偏直觉觉得,带上这个少女,一个是可以防止督军在背后下黑手,另一个也可能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再加上内心深处隐隐希望的发生些什么绮靡的故事。 出乎我意料的,我要的人选报上去,不论是芬利尔还是督军,都没有异议,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批复通过,接着就让我把他们带去偏僻的房间里,给他们选择,或者了断他们的余生。 选择的过程是很顺利的,光光自然不用说,他本身就是双面间谍惯了的,也不在乎再多一个身份,恩斯雷泽和索恩几乎是把这视为一个崇高的荣耀,至于少女和西西弗,在我面前犹豫了零点零一秒钟,就感激地点了头。 我们休息了一晚上,次日凌晨,天还一片漆黑,就骑着七匹草原骏马,离开了托斯德尔。离开之前,芬利尔又见单独了我一次,给了我一把装帧精美样式古朴的长匕首,匕首亮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胸腔里奥杜因的心脏没来由地悸动起来。 芬利尔似乎有点舍不得,在匕首的刀鞘上抚摩了一下,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这把匕首,连同刀鞘,我送给你。” 我接过匕首,沉甸甸的,奥杜因的心脏战栗得厉害,似乎很是忌惮。 芬利尔说:“这是去年发生在海外的那场不为人知的神殿之战时,我们唯一得到的东西,你不要小看它,实际上这是两件极其厉害的神器,匕首叫做神之左手,刀鞘叫做诸神之黄昏。神之左手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而诸神之黄昏,则拥有封印一切的力量。不要奇怪为什么我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是因为你此行会遇到另一帮人,为首的那个叫做佐伍格,他的厉害,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只有凭借这一套神器,你才有可能保住小命。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保命时刻,绝对不可以出示这把匕首,否则你的身份立刻暴露!”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双手如获珍宝地捧着那把匕首,趁芬利尔不注意时,轻轻拔了拔,想看看神之左手是什么样子,谁知道竟然拔不出来,匕首好像锈在鞘里了。 于是我对芬利尔的官感急剧打了个折扣……说的那么郑重其事似乎真的是什么神器的样子,最终还不是一把锈在鞘里拔不出来的烂刀子? 你懂我也懂! 第064章:对决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进入乌克斯豪尔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萨菲罗斯。 我见到他时,他正站在一家铁匠铺前往里探望,我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个眼熟的家伙就是当初我派去带着莫妮卡私奔,预备给老G下黑手的萨菲罗斯,我上去想拍一下他的肩膀吓他一跳,没想到我刚走进他周身三米之内,他就立刻一个拧身转了过来,手上不知道怎么一动,就多出来一把纤细的长刀。 我愣住了,萨菲罗斯这个家伙我记得离开的时候完全不会一点功夫的啊。 萨菲罗斯摆好架势才发现是我,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已,先是激动,再是感动,又是眼泪汪汪,又是怀疑,又是警惕,这若干似乎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他的脸上如翻书一般翻了一遍,最后他的脸色归于平静,朝我点了点头,又继续向铁匠铺里望去。 我注意到他的眼中,最后还是剩下了一丝激动的。 后面跟着一帮人,我忽然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萨菲罗斯的身份,于是我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了萨菲罗斯一眼,擦着他的身子走了过去。 当然,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我冲他眨了眨眼睛,他也微微点了点头。 进入乌克斯豪尔,我马上就感觉到这座新兴大城相比其他的几座大城而言的局促和简陋。虽然城里的富人区还是有许多华丽的建筑的,但数目更大的贫民窟还是占据了城镇建筑的主体。乞讨的人和卫兵是乌克斯豪尔城里最多的两类人。我们转过两条短街,就遭遇了五个乞丐、三个扒手和两个劫匪,不知好歹的家伙都被索恩蛮横地打发了,这家伙似乎天生对斯瓦迪亚人过敏,看见一个就恨不得揍一个,看见两个恨不能打一双。 但这么打下去,说不定索恩这家伙还真能屠城呢,于是我们最终还是拖着索恩住进了最近的一家旅馆。 刚住进旅馆,我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奇地探出头一看,正好看见一道狭长而明亮的刀光如同黑夜里的一道惊鸿闪电,开天辟地般顺着墙壁犁过来。 看热闹也会有生命危险啊。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伸出手格挡,一巴掌推在那道雪亮的刀锋上。 我清楚地感觉到掌心的皮肤像一张纸一般被轻轻划破,接着是下面的那层龙膜,龙膜表层居然也被刀光犁出一条浅浅的伤痕。这令我感到震惊,要知道,这可是战刀骑枪都伤不了的龙膜啊!我死死握紧手里的刀刃,不让它再划动切割,所幸,这一刀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被我死死握在掌心,并没有彻底切断皮肤下面的龙膜。 但是金黄色的龙血还是顺着手掌的伤口滴了下来。 我听见一声奇怪的“咦”,接着,另一股凶猛凌烈的劲头从我脑后狂风般卷地而来,仅仅是余风擦着我的脸,我就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焦糊,仿佛有无数细微的小枪头连绵不断地刺着我的身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不是看热闹的?难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目标就是刚刚进城的我? 既然怀疑是刺杀,我就不能下手留情了。我死死攥着被我握紧的那一条狭窄而凌厉的刀光,龙筋猛地发力,朝怀里夺了过来,同时飞起一脚,踹向刀光的主人,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身子跟着这一脚的踢出腾空翻转而起。 在半空中,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背后席卷过来的赤红色枪影,仿佛是一道一往无前的龙卷风。 “龙吼?不卸之力!” “哇呃……”一个身影被高速旋转压缩的空气团当胸击中,居然没有如我料想中的爆炸开来,而是打着旋,顺着走廊朝后飞去。我还在后空翻中,倒着看比较眼熟。 空气团和音浪扩散到那个最初朝我进攻的刺客面前时,我的脚正好踹在刀身上,再次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是,这把看起来狭长纤细的长刀居然没有断,刺客顺着我一脚踹过去的巨力,大吼一声,猛地放手,向后飞去,打了一个滚,却又站了起来。 一击之内,击退两名刺客,居然都没有死…… 我摆开架势,准备继续追击,却听我面前弃刀后退的家伙伸手大喊一声:“停,停!” 我不知怎么的就停了下来。 那个家伙摇着手指说:“你,够狠!居然能从我手中抢走我的刀。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愣,这家伙不是来刺杀我的么,怎么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偏着头说:“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人嘿嘿笑着,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满足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而迷人的反派角色……啊呸,是正派角色!我就是智慧和英俊的化身……” 突然从我背后的走廊上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男声:“啊呸,龙,你个不要脸的家伙,说了单打独斗,居然请帮手,算你狠!” 这句话打断的正是时候,那个被称作“龙”的年轻男人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气里,难受得眉毛都扭曲了起来,他破口大骂:“烘干机,你还好意思说我?知道打不过我,就请个人来插手,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老G的手下怎么这么没有素养?” 我一惊,老G的手下?!烘干机?这个奇怪的名字是有那么一个印象,好像是禅达城防军步兵教练。我回过头,看见一张还算眼熟的脸,浑身上下包裹在一套精美的雕花钢板甲里,手中握着一杆风格奇怪的长枪,正义愤填膺地看过来。 只是,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明显愣了愣,伸着手指,张口欲叫我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很费力地回忆着。 我笑起来:“烘干机,我记得你。我是老G的把兄弟,埃蒙斯。” 烘干机听到这句话,如同茅塞顿开,跳起来道:“对对对,埃蒙斯,差点没想起来,呵呵。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一愣,冷不防听烘干机问我在这里干什么,是啊,我在这里干什么?我总不能说是来替黑暗教团建设情报网的吧?我正发愣,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背后龙的声音就想起来了:“喂喂喂,我说了你们是老熟人吧,烘干机你这次做的太不地道了,太丢老G的脸了,说好单挑居然还请帮手,我记住你了。喂喂喂,那个抢我唐刀的家伙,你改把刀还给我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下意识把手上握着的刀往身后藏了藏。 “喂喂喂!”龙跳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你,居然打算抢我的刀不还?你是谁罩的?当心我找我老大来收拾你好吧,快给我!” 我看着他,没动作。 龙皱着眉头,绕着我走了半圈:“好,我知道了,你是打算和我来一场对决是吧,负的一方就把唐刀还给我对吧,好啊,来啊!” 我一怔,没听明白,倒是烘干机临时和我同仇敌忾起来:“什么叫负的一方就把武器还给你?那不是不管胜负埃蒙斯都要还给你了?”烘干机对我说:“埃蒙斯,别理他,你就和他赌,负的一方就把唐刀收起来。” 龙马上笑着跳起来:“好啊好啊,负的一方就把唐刀收起来。” “啊呸,又说错了,应该是赢的一方把武器收起来。龙,你好阴险……”烘干机愤愤不平。 我看着龙,这家伙现在手无寸铁,我说:“你要怎样对决?” 龙伸出手,说:“就是这样的对决……”他左手伸出来做了一个剪东西的手势,右手却握拳,狠狠敲了左手一下。“这样,右手的锤子就赢了,因为锤子克剪刀。但是剪刀又克布,布却能克锤子,如此生克循环,神鬼莫测……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我伸出左手:“不就是锤子剪刀布么,说那么多,小时候常玩的东东,来吧!” 半分钟后…… 龙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不可能,再来,三局两胜!” 一分钟后…… 龙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不相信:“五局三胜!” 三分钟后…… 十分钟后…… 半个小时后…… 第065章:萨菲罗斯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乌克斯豪尔最廉价的餐馆里,我和烘干机眼巴巴地看着面前桌上指甲盖大小的牛排,和草根一样纠结的通心粉,面面相觑。 龙一脸幽怨地坐在我对面:“快吃快吃,吃完赶紧把刀还给我,本来我身为刀客,应该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你这样抢走我的刀,让我很难做诶。” 我喊:“老板,再给加十二片牛排。没错,我知道,可是你们的牛排就是按片来计算的。”然后低下头:“龙,你刚说什么?” 龙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不说。 烘干机忽然开口:“埃蒙斯,你怎么在这里?” 等牛排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回答,我说:“老G把我塞给他师傅,我觉得没意思,就出来历练了,刚好到这附近。倒是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在禅达的么?” 烘干机“哦”了一声,忽然说:“你是不是听说有什么宝藏的消息啊?” 我呵呵笑了两声:“宝藏消息,你说什么呢?” 烘干机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不是宝藏啊……太可惜了……我是出来找宝藏的。老大给了我一个月的假。” 我笑出来:“一个月的假?蜜月?” 烘干机仿佛被我一语刺中心事,脸刷的红了起来。 龙在一旁起哄:“他们两口子照我看都是奇才,昨天刚进城的时候就走散了,今天才找到,一个玩下棋去了,一个赌钱去了,都叫不动。要不是我说和烘干机赌一百第纳尔对决胜负,他还在那边打牌呢。” 烘干机不好意思地笑笑,忽然说:“对了,我们的对决还没出结果呢,这一百块怎么算?” 龙不屑的掏出一百个第纳尔丢在烘干机面前,烘干机连忙风卷残云般收了起来。 我想起烘干机的老婆是龙溪,笑起来:“我大哥老G呢,就你们两个人来么?” 烘干机一边沾着口水点钱,一边说:“他前段时间带着咆哮他们去艾勒代葛了,现在在哪我不知道,我现在在休假期。” 我苦笑笑,倒是龙突然说:“他们在艾勒代葛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估计现在回禅达去了吧。”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 龙看了看我手里的唐刀,不说话。 我切了一声,把唐刀丢给龙,他珍而又重地收了起来:“我刚从艾勒代葛回来,我和佐伍格、哈林他们一起去的。十一号事情就完了,然后我就来了这边,处理一些事情。” 我下意识问:“啥事?” 龙看了我一眼,说:“佐伍格不让我说,他说一切事情等他到了再做。这几天我和烘干机一样休假中。” 我无奈地看看面前这两个家伙,怎么也不信这俩只是来休假的,尤其是想到刚进乌克斯豪尔,遇到了萨菲罗斯,直觉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三下两下消灭掉刚端上来的牛排,拍拍肚子说:“我要回去了,其实我也是来度假的。我就住在你们打架的那间旅馆里,要是你们无聊了,可以来找我玩玩。”说完我擦了擦嘴巴就撤了。 走出餐馆,我在乌克斯豪尔狭窄的街巷里穿行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了,街头开始出现巡夜的士兵,大部分市民都回家休息去了。 我在一堵墙不起眼的角落里画上一个火焰记号,下面用暗语写上我驻扎的旅馆。 晚上十二点整,旅馆的窗户揭起一条细缝,一个黑影轻飘飘如黑絮一般翻了进来。一落地,就朝我出示了火焰形的挂饰。 我点了点头,也不问他是谁,自顾自说:“两个任务:一、确认哈劳斯是不是在乌克斯豪尔。这个不用你们亲自潜入确认,你们只需要确认一下领主府附近有没有狮牙。二、佐伍格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到达乌克斯豪尔,给我一份他的详细资料。” 黑影点了点头,推开窗户,仿佛蒸发一样,消失在窗外。 我叹了口气,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我自己去处理。我翻出找索恩要来的督军那样的铁面罩,换上一身黑斗篷,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从窗口飘上了屋顶。 上到屋顶,整个乌克斯豪尔尽收眼底,我判断了一下方向,身子一掠,朝进城的那一家铁匠铺飘去。 接近铁匠铺的时候,我就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不太一样,身子一缩,贴在房顶上。 过了不到五分钟,一条白色的身影闪电一般钻进铁匠铺。那条白影,穿着白色的紧身长袍,戴着白色风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装束――深蓝。 我深吸一口气,贴着屋顶慢慢挪过去,移到铁匠铺的房顶。 隔着一层并不很厚的房顶,里面的谈话我听得很清楚。 两个声音,其中一个我很熟悉,一听到那个声音,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是萨菲罗斯的声音。 刚进去的那个陌生的年轻声音低低开口:“万物皆虚。” 萨菲罗斯也压低了声音说:“万事皆允。” 那个陌生的年轻声音低低道:“两个任务。” 萨菲罗斯低低道:“请说。” 那个陌生的声音道:“第一、埃蒙斯来了,接近他,渗透在他身边。” 萨菲罗斯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明白。” “第二、佐伍格马上要来,想办法让他知道埃蒙斯的黑暗教团身份,但不要被埃蒙斯知道是你说的。” 萨菲罗斯这回应得很快。 那个陌生的声音说:“我会主动找你联系,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萨菲罗斯说:“明白。” 我紧接着听到那个陌生人的脚步移到门口的声音,马上把身子伏了下来。那个白影推开一丝门的缝隙,左右看了看,忽然一溜烟消失在远处的巷子里。 萨菲罗斯站在刚才白影离开之前的地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很久,萨菲罗斯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向我潜伏的地方。我立刻脑子一热,微微除了一层汗。 萨菲罗斯说:“出来吧,不要等我来揪你下来,会很疼的。” 我眉头一挑,这家伙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仗着身体里有奥杜因的力量,也想探探萨菲罗斯的底,轻轻一撑屋顶,像一片树叶般飘了下去。 萨菲罗斯皱着眉头打量我一番:“黑暗教团?” 说完这句话,萨菲罗斯从背上慢慢拔出一把纤细的长刀:“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我故意沙哑着嗓子说:“你很自信。” 萨菲罗斯摇了摇头,似乎在面对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拔刀的手忽然闪电般弹了出来,一道狭长的电光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猛地刺向我咽喉。 真的,我发誓和萨菲罗斯分开时,他只是一个思想比较偏激的农村小伙而已,这才几个月,他的出手竟然凌厉直逼龙! 我一巴掌拍在刀锋上,刀身有些软,向后弹出了一条小小的弧度,接着又以更快的速度弹回来,刀锋在我肩上划了一刀。 金色的龙血渗了出来。 我皱着眉头,退了一步。 萨菲罗斯没有注意到龙血的细节,他死死盯着我的脚步,似乎在计算以最快的速度击杀我的方法。 我感觉我自己让自己陷入了一个麻烦当中,现在的萨菲罗斯明显不是我三下两下能收拾的,要真打起来,我肯定得暴露身份,可如果现在离开,萨菲罗斯却下了必杀的决心,那也不是轻易能摆脱的。 就在这时,一条鬼魅般的白影出现在我背后。是刚才离开的那个深蓝,他居然又折返了回来。 “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原来真的有人偷听。”那条白影负手站在我背后,堵住了我从院子里退出去的路。他说:“萨菲罗斯,联手干掉他。” 对萨菲罗斯,我不好出全力,但是对这个深蓝,我就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念头了。我冷冷哼了一声,哑着嗓子说:“干掉我?凭你?”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把状态调整到了最高,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深蓝,隐隐约约,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膜。 一条一条的战斗直觉涌进我的脑海,萨菲罗斯据我的距离,那个深蓝据我的距离,他们此时身体里蓄积的力量是多少,如何去破解,我如同反掌观文。 龙筋开始绞合,无穷无尽的力量涌进我的肌肉里。 深蓝忽然动了,身子一晃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我背后,一把纤细的袖剑弹射出来,猛刺向我的后颈。与此同时,萨菲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我的侧边,手中的纤细长刀针一般刺向我的眼睛。 我计算好了,在萨菲罗斯的刀刺到我眼前到身后的深蓝刺中我后颈,这中间存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差,这零点几秒就足以结束战斗了。 我一巴掌拍开萨菲罗斯的刀,猛地拧身,蓄积已久的巨力在集中在拳头上,一拳轰在那个深蓝的胸口。 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就好像是捏碎一枚坚果一般清新动人。 那个深蓝的胸口凹下去脑袋那么大一块凹陷,狂暴的力量朝四周肆虐开,让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榨出腥红的血丝,接着,拳头从他的后背穿了出来,他的内脏和半边身体随着拳头的打击被轰成一堆肉糜,从背后喷射出去。 那个深蓝抽搐了一下,就毫无悬念地死去了。 几乎是同时,萨菲罗斯的刀刺中了我的肩头,但只是刺穿了一层皮肤,就进不去了。 我把那个深蓝残缺的半边身体往萨菲罗斯脸上一丢,趁他躲闪的时候,从门口一溜烟,逃了出去。几个穿梭,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你懂我也懂! 第066章:死亡召唤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正思索间,不知觉已经走过了驻扎的旅馆,来到了乌克斯豪尔的领主府前,这是整座大城里最高的建筑,是一座建筑在城市中央的厚重城堡。 城堡脚下的吊桥收了起来,城楼上不停有人来往巡视,可我怎么都觉得这样的守备程度也太严密了一些,远远超过一个普通领主的程度。 我正愣神间,忽然看到一条极其熟悉的身影,轻烟一般飘进了领主府,下面的卫兵们完全没有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猛地狂跳起来。那条身影我太熟悉了,就是当初把我带下绝壁,从而改变我的整个人生的人。 夜秀! 我决定,跟着潜入进去,但我绕着领主府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想到潜进去的办法,我黯然觉得,作为搞情报的我,居然不会秘密潜入,这也太逊了。 我正在纠结,忽然又有几条人影窜了进去,夜里风大,火把摇曳不清,隐约看见钻进去的人影装束不一,有我早就烂熟于心的深蓝的装束,也有我们黑暗审判团的黑斗篷,更有一些穿着夜行衣,在城堡墙壁上直立行走的人。 我愣住了,搞什么鬼,今晚领主府开party么?这么多人? 很快,就有一些潜入技术比较拙劣的家伙被守卫发现了,城墙上的火把立刻晃动得更急了,许多守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端起沉重的重弩一阵攒射,眨眼间就有许多潜入者如雨打落叶一般跌了下来。 紧接着,沉重的号角声想起在乌克斯豪尔的上空,一些身穿重甲的重步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很快,领主府就大呼小叫人声鼎沸起来。 在蚂蟥一般贴着城墙往上爬的潜入者中,我又一次看到了熟人,是烘干机和龙,他们两个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贴在城墙上,一点一点往上挪。而在他们旁边不远,转过一个墙角,一团黑色的阴影在火把照不到的地方轻盈地上升。那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影子,背着一把我极其眼熟的巨型斩剑。 看起来,领主府今晚是热闹定了,可是没有我,实在是太可惜。我撇了撇嘴,不打算掺合进去。既然里面已经发觉,再潜入也没有了意义,不如静静等候第二天的结果。我于是爬起来,确认了一下方向,就撤回休息的旅馆了。 旅馆房间里,帕克正在穿黑斗篷,往腰带里别小刀子和攀登钩,我笑着说:“不用忙活了,今天晚上领主府格外热闹,开演唱会似的,你要是现在去,好的位置都没有了。” 帕克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说:“听见号角了没,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打算潜进领主府的人特别多,已经惊动了守卫,现在那边乱的一锅粥,你现在去,正好送上门被捉。” 帕克悻悻地打消了念头,说:“队长你也去看过了?” 我说:“恩,顺便去处理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怎么今天有这么多人去探领主府?你好像也要去?” 帕克听到“领主府”,又激动得站了起来:“队长,要不我们一起去,小心一点,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我皱着眉头:“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帕克一愣,想了想说:“这个倒是没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去看一看究竟。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一样。” 我一怔,为什么我没有这感觉?难道那些人不管身手好坏,都要去闯领主府,为的就是受到这种奇怪的召唤? 我说:“事情有蹊跷,通知所有的弟兄,今晚不能离开旅馆一步,违者军法处置!我们等到明天白天,再看清楚究竟。” 帕克一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乖乖执行命令去了。 我摸了摸怀里的匕首,叹了口气,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乌克斯豪尔的领主是迪林纳德伯爵。他正是马科斯给我的刺杀名单中的一员,是哈劳斯国王最信任的领主。与此同时,迪林纳德伯爵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哈伦哥斯伯爵的亲兄弟。 没错,就是那个我猜测应该是被黑暗教团收买了的哈伦哥斯伯爵。 这让我感觉很困惑,从马科斯和光光的表达上来看,迪林纳德伯爵是哈劳斯国王最信任的两个领主之一,而他的亲弟弟却涉嫌叛国。 我的困惑没有得到解决,天亮了。天刚亮,外面就传来了连片的惊呼和喧嚣,我走出旅馆,迎面就看见沸腾的人潮向领主府的方向涌去。 我对跟在我身后的光光和帕克使了个眼色,也混进人潮中。 人潮在领主府门口停了下来,一片死寂。确切的说,是被震惊得仿佛整个人群都在颤抖。 全是头颅!一排一排头颅!至少上百个,通通用绳子绑了起来,挂在城垛上。脖子上的血水渗下来,把整片整片的城墙染成暗红色。 头颅的主人,都是惊愕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个个双目圆瞪,合不拢嘴。 我心里一紧,视线在城墙上扫过去,生怕看到几颗我熟悉的脑袋,幸而一直扫到最后,我担心的那几个人的脑袋都一直没有出现。 帕克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城头上出现了一个人影,穿着厚厚的连身铠甲,里面还套了一身链甲。稀疏的白发几乎贴着头皮,那就是乌克斯豪尔的主人,迪林纳德伯爵。此时他一手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挥舞,一手愤怒地拍击在城垛上。 “大家说,我迪林纳德,对你们好不好?”迪林纳德伯爵吼道。 下面稀稀疏疏传来几声:“好!”听得出,是一些肥胖的贵妇人的声音。 “大家说,你们对我还有什么不满,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了!” 迪林纳德挥了挥剑,说:“可是,最近我们乌克斯豪尔却混入了许多不法之徒,他们不断刺探、渗透进来,这是对我迪林纳德不满,还是对我们斯瓦迪亚帝国不满?他们到底是不是我们斯瓦迪亚帝国的公民?” 下面立刻稀稀疏疏传来几声:“该死的,搞死他们!” “没错,我已经搞死他们了!”迪林纳德咆哮起来:“他们的脑袋都被我挂在了城头上,这是给他们的同伙和他们背后的势力提一个醒,不要小看我们斯瓦迪亚帝国的力量,不要小看我迪林纳德伯爵!一切混进来的不法之徒,我都会把他们像踩蟑螂一样,一一踩死!” 下面的卫兵们都欢呼起来,好像他们获得了巨大的胜利。 光光皱着眉头说:“不对头,这里面有蹊跷。” 我看了看,问:“咋了?” 光光指着那边城头上第三排吊着的一个瘦削的脑袋,说:“你看那个。” 我看到了,那个脑袋露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似乎还在翻着白眼。 光光说:“那个我认识,是诺德的五百勇士团的人,我以前和他打过几年交道,这个人胆子很小,要让他执行潜入领主府这样的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昨天就有很强烈的被召唤的感觉,但是那时候我在做实验,所以就没有去领主府踩点,我本来是打算今晚去的。” 帕克激动起来:“是啊是啊,话说昨天我也有很奇怪的被召唤的感觉,好像有个声音再叫我出去,还好队长让我留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光光笑了笑:“难道说因为你没有搞情报的天赋?” 开什么玩笑,我会没有搞情报的天赋?我狠狠瞪了一眼光光的光头,他立刻不做声了。 突然,我感觉有人撞了我一下,扭过头一看,差点吓了我一跳。 一个人裹在灰色的麻布斗篷中,抬着头仔细凝视墙头上的人头,似乎在找什么人,刚才就是这个人撞得我。 难道是审判团的人?可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虽然普通民众可能不知道灰斗篷是什么意思,但情报界的人没有不清楚的。 突然,那个人扭头看了我一眼,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笑道:“是你啊……”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我不认识他。 他继续笑着说,只是这笑容有些狰狞的味道:“你不认识我?这不奇怪,但我认识你。你占过我的便宜,不记得了?” 我仔细想了想,确认我想不起来占过这么一个家伙的便宜。 那家伙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你等着”之类的话,扭头挤出了人群。 我忽然想起这家伙是谁了。虽然从未见过他的面,但我对他斗篷背上画着的那个毒蛇印记印象颇深,那是老G师傅送我的那匹黄骠马屁股上烙着的印记,那是一个叫毒蛇卡尔夫的人的标记。 这个家伙,难道是毒蛇卡尔夫? 就算是,可是我什么时候占过他的便宜了? 我疑惑着挠了挠头,又转回头去看城墙上的脑袋。 第067章:哈劳斯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乌克斯豪尔城头的脑袋一直展示了三天,三天后才取下来统一烧了。 在这三天时间里,我都在领主府附近的屋顶上潜伏,期待能看到一些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但一直都没有。他们似乎进去之后就凭空消失了,夜秀没有出来,烘干机和龙也没有出来,甚至威廉也没有出来。 第三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打算偷偷潜伏进去。为了搞清楚我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是因为那个神秘的死亡召唤,还是思考后的结果,我特地让光光他们感受了一下,确定他们没有潜入领主府的冲动之后,我收拾好家伙,趁着夜色溜到了领主府附近。 为了应付与里面的各方势力可能的见面,我特意没有穿戴任何能表示我身份的装束,靴子里藏了两把普通的匕首,腰间挂着一柄现买的军用锄,屁股上还挂着一捆细麻绳。至于芬利尔送我的长匕首,我贴身藏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出来。 深夜,领主府城垛后面的卫兵都倦怠了,枕着兵器打瞌睡。我找到一个笨办法潜入,双手握着两把匕首,一一小心地刺入城墙石块的缝隙里,然后像当初在老G师傅的指导下捉麻雀那样,小心翼翼地翻进领主府的墙头。 领主府里的守卫还是很森严,城墙到中央的领主府建筑之间有至少五十米宽的空白地带,时刻有全副武装的武士来回巡逻。我闭了会儿眼睛,集中精神开启了奥杜因留下的龙眼,透过这层金色光膜可以看见面前的世界,那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有强有弱,弱小的,身体是暗淡的灰色轮廓,强大的,是一团明亮的亮点。这是我最近才琢磨出来的用法。 我趁着两队巡逻兵相互错肩而过的一瞬间,深吸一口气,默默发动了脑海里此时浮现出的一条龙语魔法: 龙吼?飘渺之虚! 被我憋在肚里的龙吼声往上传递,一直往上,仿佛接触到了夜空后面的那层黑暗,紧接着,我感觉我似乎从这个世界里剥离出来,仿佛站在第三者的视角上,看见了一个完全从这个世界里淡出的自己。 那感觉,就好像我在禅达遇到的那一次,灵魂出窍。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的灵魂由我自己掌握,可以自由行动。 我从几队巡逻兵的眼皮底下钻了过去,他们看不到我。我看到来时那边的城头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黑影覆盖着,我知道是那些头颅主人的灵魂,他们还阴魂不散地汇聚在这里。我甚至看到一个无头的黑影丝丝缠绕在一个打瞌睡的卫兵背上,想尽一切办法往里面钻。 但是这种视觉很快就恍惚了起来,那些黑影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知道是龙吼的时间快结束了。等到我完全刚好钻进领主府的偏门,我的意识又回到了身体里,我的手脚,我的肉体再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此时我深处领主府偏门的菜窖里,穿墙而入。 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好用,说不定我早就进来了。我笑笑,拍了拍身上刚沾上的泥,忽然感觉一阵一阵的晕眩。 是龙力使用过度……我扶着墙角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只不过是持续了短短十五秒的时间,我就累得好像刚刚打完一场恶仗。 喘了好一会儿,我终于缓过劲来,甩了甩浑身酸麻的筋肉,圆瞪龙眼,小心地推开门。 面前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走廊尽头拐角处,站着一个卫士,光芒程度相当于一根火把。这代表他的实力和那天晚上被我一拳打爆的深蓝成员差不多。 我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拐进侧边下楼的台阶,那里大概是通往地窖的,里面没有什么卫士。 刚推开地窖的门,就看见两个正在叽叽喳喳聊天的老丑厨娘,在她们一脸愕然地看向我之前,我先一步把她们敲晕了过去。 穿过堆满卷心菜和马铃薯的地窖,就是下人们居住的房间,我轻松打晕一个工人,把他拖进衣橱里关好,换上他的衣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领主府正在举行宴请,厨师们和下人们都很忙。上层的宴会厅里不时传来隐约的歌舞声。我刚走出工人休息间,一个脑满肠肥,穿着厨师围兜的胖子就看见了我,他指着我喊:“那个谁,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在叫我。 他说:“没错,别东张西望的,叫得就是你,快把这只烧鸡送去宴会厅。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我们忙的要死,你们却动不动忙里偷闲,一转眼就不见了人,你还不快去?!” 我苦笑着看看面前的大厨,说:“好吧好吧,但你至少先把烧鸡给我啊。” 五分钟后,我捧着一盘烧鸡往上走。虽然我没来过领主府,不知道宴会厅在哪,但我只要听着声音,就找到了。 进门前,卫兵解开银锅盖看了看里面,又沾了一口酱料塞进嘴里,确认那是一只烧鸡而不是匕首或弯刀后才放我进去。我笑了笑,没告诉他我曾往里面吐过一口浓痰。 我推开宴会厅的大门,鲁特琴的琴声和柔嫩少女的歌喉就迎面而来。两个身材好到喷鼻血的少女穿着粉红色的薄纱唱歌,美好的娇躯若隐若现。但坐在火塘前的领主们却没人往这里看一眼,他们围在巨大宽阔的餐桌上,奋力收拾着面前的美食。前几天曾出现的迪林纳德伯爵此时坐在主座的左手边,正殷勤地向坐在主座上的一个微微发福的老人劝酒。 那个老人……或许不该说是老人,他的样子,最多五十出头,身材微胖,穿着厚厚的连身钢板甲,里面是精良的锁子甲,即使是在吃饭,手上的钢臂铠也没有拿下来,厚厚的覆面盔挂在肩膀后面,随时可以戴上。他一只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则时刻紧握腰间的剑柄,似乎任何人都企图刺杀他,他防备任何人。 只一眼,我就知道,我看到的这个人,是斯瓦迪亚帝国的国王,哈劳斯。 如果按照马科斯的想法,此时我应该掏出靴子里的匕首扑上去,把这个时刻警惕的哈劳斯和边上那个殷勤敬酒的迪林纳德一同干掉。可是……他是摆脱光光干的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淡定地走上去,把烤鸡放在领主们的餐桌上,转身站在一旁。 迪林纳德正在说:“伟大的国王陛下,您真是高瞻远瞩,一听说帕拉汶附近有异动,就拍出了荣耀骑士团。前几天骑士团回报,他们在艾勒代葛山谷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大批匪帮,经过几次压倒性地胜利之后,他们几乎是毫发无伤地击溃了对手。只有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们斯瓦迪亚帝国才能够不断发展壮大,一路向前!” 哈劳斯国王一边用小刀切下整只鸡腿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道:“什么匪帮?我看八成是哪个国家的军队想要渗透过边境,不是罗多克就是维基亚!杀,统统杀了!宣战,像罗多克和维基亚宣战!什么?库吉特?库吉特也有可能,也向库吉特宣战!那个谁,你去办这个事情!” 那个被哈劳斯指到的年轻贵族明显吓了一跳,杯子里的葡萄酒都洒了出来,他苦着脸,对着哈劳斯笑。 迪林纳德马上又举起杯向哈劳斯国王敬酒:“伟大的哈劳斯国王陛下,不要让您的怒火吓到了帝国年轻的贵族,他们还要为您效劳五十年呢,您的睿智和高瞻远瞩不止于此,只是感觉到乌克斯豪尔有刺客,您就召唤了一次宝石的力量,一夜之间便吸引和诛杀刺客近两百人,您不知道,当时我在城头上指挥捕杀,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刺客,腿都差点吓软了,但一想到伟大的哈劳斯国王陛下就站在我的背后,我一下子又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就好像一口气吃了三天的饭,力气多到使不完,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难怪咱们伟大的国王陛下亲征的战斗都无一例外是压倒性的胜利。” 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哈劳斯似乎很受用,哈哈大笑起来。 所有的领主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刚刚被指到的贵族突然说:“国王陛下,能不能让我们瞻仰一下,您是用什么方法,像粘老鼠一样,把那些刺客手到擒来的啊?” 哈劳斯忽然止住笑,脸色严肃了起来,整个餐厅里这么一瞬间就弥漫着一股肃杀的萧瑟。 所有的领主都不笑了,他们笑不出来了,那个说话的领主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愣在原地尴尬得要死。 我几乎都以为,哈劳斯下一秒钟就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剑捅死。哈劳斯突然笑了起来:“罗格斯你个二杆子,亏你还是迪林纳德的侄子,不就是看看么,那么紧张,我会吃了你们?”哈劳斯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块湖绿色的宝石,巴掌大小,质地圆润澄澈,看见它,就好像看见了天空一般,令人无限神往、无限憧憬。 几乎是这块宝石取出来的瞬间,异变突起! 从宴会厅的房梁上,突然似瀑布似的,卷下来数道白色纱幔,箭一般射在哈劳斯国王和其他领主之间的空间里,看似准头很差,但这么一下,就把哈劳斯国王从领主环绕的餐桌上隔绝了出来,紧接着,一团朦胧美好的白影从纱幔隔出的天井中闪电般降落下来,仿佛一头蓄势已久的母豹,终于向猎物亮出了尖牙。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进纱幔里去,一双洁白纤细的手直直朝那块苍蓝色的宝石伸了出去。 哈劳斯大喝一声,将宝石牢牢抓在手心,右手猛地拔出腰间佩剑,迎上了那只纤手。同时身子连同座椅向后倒去。 哈劳斯的佩剑似乎也是一把神兵利器,那双纤手都不敢硬碰,白影在半空中一个旋身,又是两缕纱幔飞射出去,往哈劳斯的宝剑和左手裹去。 哈劳斯的身上,突然间涌上来一层赤金色的光泽,仿佛他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尊金人。 光泽涌上剑锋,刷刷两剑,飞射过来的纱幔就化作碎布四下飞散出去。 但在飞散的碎布中,一只纤纤玉手仿佛神来,一掌印在了哈劳斯的胸口,我清晰地听见哈劳斯的连身铠甲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铠甲的碎片满大厅乱射。哈劳斯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飞去。 领主们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剑而起,但白影头也不回,一扬手,无数黑点歼十一般飞射向匆忙站起的领主,一时间又倒下去一片,哀鸣呻吟。 白影再回过头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双隐藏在面纱下的熟悉眼睛。是干妈。 她也明显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冲我点了点头,似乎是嘉许。她朝我掠过来,伸手从哈劳斯身上一抄,就把那块湖绿色的宝石收到了怀里。接着一缕纱幔就把我裹了起来,我就好像飞起来一般,转眼间就消失在宴会厅里了。 但纱幔把我松开时,四面还是沉重的石墙。我可以肯定现在还是在领主府里,应该是某个地窖或密室之类的地方。 我刚要开口,干妈忽然挥挥手止住我说话的念头,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我好奇起来,也集中注意力,闭上眼睛听了起来。 奥杜因给我的耳力,发动了起来。我不禁听到了每一点滴细微的声音,甚至能在脑海里根据这细微的听觉,还原出整个现场的景象。 在我们上层,是工人的休息间,一个工人在修脚,另一个工人在撸管。 工人休息间隔壁,大厨正在偷吃特供给领主的猪手,边上有一只灰毛老鼠正在啃奶酪。 最上层的宴会厅里,领主们正在抢救晕过去的哈劳斯,一些侍女尖叫着四下逃散。 呃……在我们所待的地窖里,我左手边的干草堆里,藏着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正紧张地看着我。 等等,为什么我能听出她没穿衣服? 干妈拍了我的头一下:“摸够了没有?” 我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恋恋不舍得看了一眼边上把自己藏在干草堆里的小美女:“这是谁啊?” 干妈说:“迪林纳德的女儿,艾丽娜。你别想着要对她干什么,我拿她还有用。” 我撇撇嘴:“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从来不会趁人之危的。对了干妈,你从哈劳斯手里抢来的是个什么东东?” 干妈掏出那块湖绿色的宝石看了看,轻轻抚摸了一下上面刻着的奇怪的符号,似乎有些惆怅,又有些依恋道:“这是里昂当年送我的小礼物,一共五块,其他的我找不到了,这一块叫做苍穹的引导。” 第068章:往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接过干妈手里的宝石,细细摩挲,感觉那湖绿色的石头里面,蕴藏着许多神秘的力量。我集中注意力在这块石头上,却发现注意力越集中,我所能感受到的力量越多越宏伟。 等到我反应过来时,石头正散发着湖绿色的柔和绿光,绿光出现的那一刻,一旁草垛里的小美女忽然呆呆地抬起头,望着我。 干妈“咦”了一声,面纱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能开启这块石头的力量?!而且,这种感觉,很熟悉……” 干妈说着,眼神似乎也迷离了起来,伸手朝我摸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注意力从石头里退出来,浑身打了个哆嗦。 注意力出来的瞬间,干妈和草垛里的小美女都是一怔,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小美女“啊”地叫了一声,又钻回干草垛里去了。 干妈则是呆愣了片刻,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说:“埃蒙斯,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卫兵发现这里。”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说:“干妈,我不用出去看,我闭上眼睛听一听就知道了。” 干妈一时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忽然一愣,说:“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耳功?” 我把奥杜因传功的事情跟她说了,没想到干妈扬着眉毛,疑惑问道:“奥杜因?你是说,那条青龙?” 青龙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奥杜因的确是条龙,于是我嗯嗯啊啊地点了点头。 干妈又神往起来,良久,才说:“看来真是天意,里昂收服的那条龙,他曾说把它封印在圣殿岛,是留给他的继承人的,可没想到这家伙肯定自己偷偷跑了出来,阴差阳错的便宜了你,这么说来,你现在也算是里昂的半个继承人了。” 我的头突突的痛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身为黑暗教团的二级审判使,结果却算是圣王里昂的半个继承人…… 干妈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伸手到我怀里摸了摸,突然脸色大变。 紧接着,她伸手一抓,从我怀里抓出了那把长匕首。 芬利尔给我的,那把叫做神之左手和诸神的黄昏的那套匕首。 干妈捏着那把匕首,细细打量了一番,突然急促道:“这把匕首是谁给你的?” 我乖乖说了:“是神使大人,芬利尔。” 干妈瞪着我:“新一任神使?” 我想了想:“应该是吧,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不太可能是三十年前的那个。” 干妈紧握着匕首的手在发抖:“他有告诉你这把匕首叫什么么?” 我点点头:“他说了,诸神的黄昏和神之左手。” 干妈叹了口气:“这是我和里昂的定情之物。神之左手是我的,诸神的黄昏,是里昂的。当年我用神之左手横行天下,结果却遇到了里昂这个冤孽,用诸神的黄昏封印了神之左手,所以才有了这把东西。” 我感慨道:“想不到这东西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传奇……” 干妈说:“这也许不是传奇,是天意。我记得当初得到这把神之左手的时候,教团用了九万童男九万童女血祭,才终于从灰烬中取得了这把匕首,说这把匕首的怨气太重,只有命够硬的人才能用得起,而我就是那命硬的人。当时的大祭司还预言了,这把匕首就代表了卡拉迪亚的乱世,等到这把匕首的杀气被磨平,就是真正乱世终结,卡拉迪亚归于一统的时候。我拿到这把匕首时,曾横扫整个卡拉迪亚,当时冒出一个胆敢反抗的,我就刺杀一个,直到里昂出现,他的手里有那柄诸神的黄昏。那一战,我们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他用诸神的黄昏套住了神之左手,将它封印了起来。仅仅是封印起来,里昂就建立了昙花一现的光明帝国,如果真正将匕首的杀气磨平……” 我摇摇头:“这事情太遥远了。而且看起来这把匕首的杀气很重,远远不到磨平的时候,我拿到手里时,奥杜因都怕得很呢。” 干妈叹了口气:“其实,我们黑暗教团也不是真的要把整个世界推入火焰中去,我们最初也只是一些吃不饱饭的穷人,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心灵有一个皈依和安慰,才创立了这么一个信仰。可是这几百年来,黑暗教团一点一点地变质、畸形,我已经对现在的教团彻底失望了,当圣女这么多年,我也看过了很多罪恶,那些被活生生绑上火刑柱的妇女和孩子……所以我和里昂在一起,也有一部分厌倦了黑暗的成分。如果真有人能够磨平匕首的杀气,建立一个和平富足稳固的帝国,或许对卡拉迪亚也是一个好处。” 我跟着唏嘘不已。 干妈说:“我看你的心够大,并不仅仅甘心混日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我悠悠叹了口气,说:“干妈你说得对,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希望卡拉迪亚不再充满战火和压迫,不再有人仗着权势或财富欺凌他人,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去过,自己的理想去实现,自己的人生去体会。我想建立一个富贵均同众生平等的新世界。” 干妈点了点头,伸手把那块湖绿色的宝石递了过来:“如此,这块宝石能够帮助你,收下它,它能帮你找到你需要的人。” 我愣住了,良久,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了宝石:“这怎么好意思,这可是你和圣王的东西。” 干妈轻轻摸了摸石头上那些奇怪的纹路,轻轻说:“现在是你的了。” 我从地窖里出去的时候,宴会厅的闹剧还没结束。干妈说她要在地窖里陪陪小美女,让我出去弄点吃的进来,于是我紧了紧肚带,检查了一下靴子里的匕首,溜出了地窖。 其实我进来,除了有点担心干妈之外,还有点担心我在禅达认识的那些老朋友,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暗黑审判使,但至少我曾在禅达度过过一段刺激而又紧张的生活。 我第一个想找到的就是烘干机,他的老婆,那个叫龙溪的小美女曾经两度救了我的命,我不能让她莫名其妙做了寡妇。 其实,在我方才无意中发动苍穹的引导时,我就感觉到这座领主府里还有一些之前我无法探知到的地方发出了一些动静。所以我出了地窖,就往通往下方的楼梯走去。 这条楼梯一直通向下面的酒窖。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羡慕过领主的生活,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挖这么多洞,藏着个藏那个,我如果以后发达了,我就挖十个窖,五个用来藏美女,另外五个也用来藏美女。 好像有些太没出息了。我自嘲了两句,推开酒窖的门,就突然被里面涌出来的葡萄酒的潮头迎面推倒。我拿了几个桩才占住身体。 往里面一看,隔绝我听力的是满地窖海洋一般的葡萄酒,泡在酒里的是满脸绯红的烘干机。 长枪丢在一边,似乎从不离身以至于我曾猜测过他和龙溪同房时怎么办的盔甲也解开了,不晓得沉在了酒窖的哪个角落里,他笨重的身体在酒里沉沉浮浮。 我暗自抹了一把汗,艰难地趟过去,准备把这家伙拉出来,脚踩在浸透了葡萄酒的淤泥里,感觉有种奇怪的往里陷落的感觉。这种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只是一掠而过,我跋涉到烘干机身边,伸手去拖他。 但是我紧接着伴随砰砰两声,就拖着一道葡萄酒的波浪向后飞出去。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清,就感觉泡在酒里的烘干机诈尸般抽搐了两下,我就飞了。 好在,这两下对于拥有奥杜因护体的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定了定神,集中注意力,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再度拖住烘干机的手时,我的警惕提到了最高。就在这个瞬间,泡在酒里只露出一张嘴还在不停咽酒的烘干机突然浑身一抽,整个人甩着湿淋淋酒气森森的衣服拔地而起,闪电般一拳轰在我胸口。 我硬挺了一击,抬手打开烘干机的这一拳,并指如刀砍向烘干机的脖子。 我不担心砍死这家伙,以他现在的状态我最多砍晕他。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拳刚卸掉,烘干机忽然在半空中翻了个身,一脚从神秘的角度飞了出来,狠狠踹在我肚子上。 这一脚太毒了,我的肠子都抽出了起来,身体被烘干机这一脚踢得从酒池里拔地飞起,狠狠撞在墙壁上,又坠入地上的酒水里。 这回有点伤了,我感觉我吐出了一口血,似乎有些什么内脏也被挫伤了。我气得捶了一把面前的酒,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家伙。 我扑过去,烘干机这时刚把头埋进酒浆里,我的龙筋狠狠地绞合起来,接着带着爆炸般的力量弹了出去,一脚踹在烘干机的侧腰,就算是这一脚废了他我也在所不惜了。 但是烘干机顺着我这一脚的力量又一次翻滚着腾空起来,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箍住了我的肩膀。 之后,又是一脚,踹在我的后腰上。 我这时候开始怀疑这个烘干机上辈子是不是打不死的小强?我怎么也收拾不了他,而他的反击也对现在的我奈何不得。我深吸一口气,浑身一抖,把烘干机抖了下来,身子跟着朝后掠去,保持了至少五米的距离。 我轻轻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睁开了龙眼,眼前蒙上一层金膜。 但是,龙眼一睁开,我立刻又闭上了。没别的原因,此刻的烘干机,透过龙眼看上去,太耀眼了,耀眼就仿佛是盯着一轮烈日。 我记得,在酒馆里,我曾经开过一次龙眼,那时候烘干机给我的亮度,也就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而已。 我警惕地站起身来,看来不动真格的,是收拾不了他了。 我从靴子里摸出了两把匕首。 但我立刻就后悔了。明显是喝高了的烘干机看我取出了武器,突然乐了,嘿嘿笑了两声,不知怎么的动作,泡在酒水里的那杆风格奇怪的长枪忽然飞了起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长枪入手,醉醺醺的烘干机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气度如天,凝重如山。 第069章:守卫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本能的对此刻的烘干机充满了警惕,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涌上我的心头,似乎此刻的烘干机,已经的的确确掌握了伤害我的力量。 我试探性地发动了进攻,先是袖子里那很久未曾使用过的手弩,在冲向烘干机的过程中,我瞄准他的眼睛射出了一箭。 但烘干机只是长枪一摆,就挡开了。 我扑到了烘干机身侧,左手匕首反转,朝他的下腹刺去,毫无疑问地被他长枪一摆,稳稳挡住。我握紧匕首,龙筋猛然发力,就要把长枪拉过来。只要长枪离开了烘干机的手,他就无法伤害到我。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烘干机手中那根足有两米长的铁脊点钢枪倏然从中间一分为二,我的力量瞬间用空,左手狠狠敲在自己的胸口。烘干机左手反转,那上半截短枪忽然毒蛇般朝我的咽喉刺过来。 我矮身封架,却不防他右手的那下半截短棒似的枪身像抽打破口袋似的狠狠抽在我的侧身,仿佛是被闪电劈中,我身子瞬间就是一麻,失去了重心,被烘干机一脚踹飞。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今天内第三次被这家伙踢飞! 我艰难地爬起来,感觉被烘干机抽了一短棒的左手位置有些不听使唤,大概是受伤了。没有痛感就是这点麻烦,跟本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 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心里冒出了那个念头:要不要用诸神的黄昏封印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酒窖的入口就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另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烘干机,埃蒙斯,你们在这里!” 我斜过脑袋一看,是先前在旅馆里和烘干机单挑的龙。我艰难地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龙马上注意到了场上的情况,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我苦笑道:“我也不想和这家伙打的,现在上面不是正在大肆搜捕么,我怕烘干机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会被抓走,准备带他去一些隐蔽的角落躲好,可是这家伙喝大了以后居然这么厉害……” 龙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这家伙也就那点货色,有什么难对付的,你闪开闪开,看本少侠怎么收拾他!”说着,龙猛然拔出腰间的唐刀,整个人仿佛和唐刀合二为一,散发出我在旅馆与他初见时截然不同的气息。 龙突然踏着满酒窖的葡萄酒铺了过去,脚步踩在水面上,居然没有沉下去。 “看我登萍渡水的绝世轻功!”龙咆哮着,闪电般的一剑猛地刺向烘干机握枪的手。 以长度而论,龙的唐刀比烘干机左右手的半截枪都要长一点,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但我没想到的是,烘干机红着脸,双手猛然一合,那分开的左枪右棒居然就在一瞬间还原了那把铁脊点钢枪。 接着,一枪探出。也许是我的幻觉,这一枪刺出的瞬间,满地窖紫红色的酒雾突然间仿佛变成了一片片凌冽的雪花,向着龙扑面而来。 “哇……”龙毫无形象地倒飞回来,烘干机刚才一枪点在他的刀尖上,他无处着力下,被轰进了酒池里。 我注意到,刚才片片雪花飞出的时候,有几片凌冽的,在龙的脸上挂出了条条血痕。 龙一个翻身从酒水里腾起来:“不可能,烘干机你太伤害我形象了,我不会留手了!” 龙吼完这一声,忽然弹了一下手中的唐刀,发出一声铮铮的清鸣。 下一刻,龙又踏着酒液飞奔过去,接近烘干机时忽然拔地而起:“接我一刀,鬼哭神嚎斩龙诀!” “轰”的一声巨响,灰雾纷飞。灰雾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我擦!” 接着,我就说不出话来了。龙这一下跳得太高,以至于这一刀“鬼哭神嚎斩龙诀”毫无悬念地刺在了地窖的天花板上,看起来这一刀的威力应该很大,以至于唐刀都刺进去了一半多。 所以龙就被挂在天花板上了,被紧接着一枪扫来的烘干机像打老鼠一样轰了下来。 龙再爬起来的时候,就很狼狈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头发也散乱了,幸而似乎没有受什么重伤,唐刀还握得很紧。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正埋头喝酒的烘干机,说:“兄弟,打个商量怎么样?” 我说:“你说。” 龙指了指那边发酒疯的烘干机说:“他不知道打了多少鸡血,这样不是个办法,总会有被发现的时候。我们联手,先把他制服,带离这里,怎样?” 我说:“正有此意。”碰了碰手里的匕首,“我和他对攻,你从旁游击。” 龙看了看我运起龙筋后鼓起的肌肉,没有意见。 我闷哼一声,紧握着两把匕首迎面扑了上去,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 而龙,则跟在我身后,路线左右摇晃,让烘干机分不清他会从什么方向发动进攻。 对撼,在下一秒钟出现了!我的匕首和烘干机的枪尖恨恨蓬装在了一起,匕首毫无悬念地折断,但我紧接着死死抓住了烘干机的枪尖。 为了防止他又玩出金蝉脱壳的手法,我分别抓住了他左右手的枪身。 龙鬼魅般从我身边掠出来,一刀柄狠狠向烘干机的脖子上磕去。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如果烘干机没有发疯的话…… 但是烘干机此时酒疯正酣,突然大吼一声,居然双手松开了铁脊点钢枪,一个异常诡异的蝎尾鞭,从下而上踹在龙的小腹处,把几乎就要得手的龙给踢飞出去,紧接着双手死死扣住我的双腿,踢飞龙的那条腿余势不惜,从下面穿上来,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就钩在枪身上,一个旋转,居然用脚使出了一招血战八方。 铁脊点钢枪仿佛也兴奋地颤抖着,刮出一股凶猛的赤红色旋风,连带着把地上的酒液带了起来,酒气混合着炙热的枪风,一口气把我推开。 烘干机又翻身起来了,接过长枪一抖,朵朵枪花直直往我心脏处刺过来! 那里的龙膜可是曾被人射透过的,直到现在也才愈合了一点点而已! 我猛地后退,手已经摸到了怀里的诸神黄昏。 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这一枪几乎刺到我衣服时,忽然散乱起来,烘干机身子一晃,栽倒在了齐膝深的葡萄酒里,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这厮……终于醉倒了。 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一个藏地瓜的地窖,把满身酒气的烘干机塞了进去。做完这一切,我和龙都累的气喘吁吁。 龙揉了揉身上被烘干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叹着气说:“烘干机这小子肯定是开挂了,这次的对决不算数。埃蒙斯,是兄弟的你就不要说出去。” 我没空理他,撕开袖子看了看左手,那里已经肿了,估计左臂的骨头被烘干机一棍子打裂了。 能够一棍子抽断奥杜因赋予我的龙骨,烘干机这是磕了什么药? 我忽然想起些什么,从堆积如山的地瓜堆上跳下来,随便捡了几个藏进怀里说:“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做,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藏着,等到上面的搜查结束之后,我们再一起溜出去。我估摸着,这搜查估计要持续好几天,好在这里什么吃的都有。” 龙“哦”了一声,说:“你快去忙你的正事吧,千万记住不要往外传,要是我在外面听到了风声,你就死定了,我追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要杀了你!” 我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正好有个胖胖的厨娘来取地瓜,被我一掌打晕过去,回手丢给了里面的龙:“你和她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去吧。” 沿着出来的路线又溜回去,一路上躲开了三队搜查的卫兵和两个吹牛打屁的工人,好容易回到了干妈和小美女所在的地窖里,这里和我离开时差不多,只是不见了里面的两个人。干草垛还堆在地窖的角落里,隐约似乎还有一缕幽香。 我闭上眼睛,细细侦听了一番,居然没听到她们发出的声音。干妈也就算了,那个小美女的声音居然也听不到。 我有些着急,但想到干妈的手段,也就不担心了。在干草垛上坐了下来,啃起了地瓜。 才啃了半个,地窖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影一晃钻了进来。他显然没有想到里面已经有人了,回头看见一个人影一手托着地瓜一手握着匕首看着他,立刻紧张得浑身一绷,反手去摸背上的斩剑。 我一眼就认出他了,威廉,当初引导我加入黑暗审判团的人。 我立刻嘘了一声,说:“威廉,是我,我是埃蒙斯。” 威廉愣了愣,似乎有点不相信,待到我点亮火把,才终于放松了警惕。 “埃蒙斯,你也来了?”威廉看了看我,又说,“我差点忘了,前几天芬利尔神使的口信到了我这里,我才知道你已经被提拔了,现在的等级和我一样。” 威利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微微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振奋:“呵呵,这说明我的眼光很好,居然连芬利尔神使都那么赏识你,做一个三级审判使真是屈才了。” 我笑了笑,说:“你也是因为感觉到神秘的召唤才进来的?” 威利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你以为我是被召唤进来的那就错了,我是感觉到了这样的召唤,于是对发出这召唤的东西很好奇,所以来看看而已。” 我笑了笑。 威利突然嗅了嗅,说:“你之前这里有人待过?” 我点点头:“我的两个同伴在这里待过一阵子,现在不见了。” 威利说:“你不找找?现在领主府都疯了,听说是哈劳斯国王真的在这里,刚才遇刺了,满领主府甚至满城都在搜索刺客。这时候你的什么红粉同伴要是被守卫碰上了,那就只有香消玉殒了。” 我又笑了笑:“守卫不碰上他们就算谢天谢地了。” 突然,我看到威廉右手边的袖子似乎湿了一块,伸手一摸,威廉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受伤了?”我说。 威廉嘴角抽了抽,笑笑道:“没什么,调查的时候凑太紧了,被狮牙的四大高手围攻,一点轻伤而已。” 我忽然想起那个叫马科斯的家伙来,光光说过,他是狮牙的最高领导。我问:“狮牙的四大高手?马科斯算不算?” 威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见过马科斯那家伙?干嘛不杀了他?哦我忘了,你不会功夫……狮牙的行动,马科斯从不亲自出手,所以没人知道他有多厉害,说不定他和你一样不会功夫也说不准。不过狮牙的四大高手却是实实在在的厉害,尤其是那个叫露丝的,浑身上下都是毒药和暗器,棘手的不得了。” 我记得那个叫露丝的女人,笑了笑,看来狮牙的实力的确不怎么样,尤其是刚才经历了和烘干机的离奇一战之后。我觉得就算狮牙全体都集中在那个酒窖里面,八成也是串串烧的命。 我问:“你有什么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领主府?” 威廉僵硬地笑笑,说:“暂时不打算离开,我要拿到那个吸引了这么多人冒死前来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很重要。” 我摸了摸怀里的苍穹的指引,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地窖外突然传来了熙攘的人声,我隐约听见一群男人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一个有点耳熟的少女的声音,说着:“没错,就是这个地窖,他们两个人就是把我关在这里,其中一个叫另一个干妈,另一个则叫他埃蒙斯,他们应该还在这里面,你们快点把他们拿下,砍成十块八块,解我心头之恨!” 我悚然一惊,居然是那个迪林纳德的女儿艾丽娜,她不是**妈控制着么,怎么会能带人过来?难道干妈出了什么事? 我正思考间,威廉充满困惑地瞧了我一眼:“找你的?” 废话,不是找我难道是找你?我没有说出来,拉起威廉就躲到了地窖们的两边。 刚躲好,就有一双锃亮的板甲靴,踹开地窖的门闯了进来。 第070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威廉虽然躲避的时候反应慢了点,但外面破门而入的瞬间,他的反应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举着火把的卫兵急匆匆冲进来,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地窖里的黑暗,就被一只大手伸出去扭断了脖子。 卫兵的眼睛还圆睁着,脖子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威廉就从背后拔出了那把巨大的斩剑,只是受伤的右手一挥,卫兵身后跟着进来,还不明情况的一名下属就被锯齿状的斩剑剑刃锯开了铠甲,拖出了里面的内脏。 见了血,威廉就仿佛是疯了,我能感觉到整个地窖里一种诡异的杀气蒸腾起来,弥漫令人窒息。威廉又抡了一圈斩剑,整个人就楔进了两队卫兵的间隙里,之后一剑圈转,惨嚎声顿时不绝于耳。 威廉明显是杀开了,一剑朝惊慌失措后退的艾丽娜劈去。我在这个瞬间居然涌上来一股之后被我自己都反复耻笑的情绪,我居然怜香惜玉道:“女的留活口!” 威廉扫了我一眼,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野兽般的红色。接着他这一剑就绕开了艾丽娜,将她身边仓促拔剑的卫士长摸样的人连人带剑斩为两截。 突然的战斗在五分钟之内就结束了。 艾丽娜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带来的精锐卫士会在五分钟之内就变成一地的残肢断臂。 直到我笑嘻嘻地揽着她的细腰,她才反应过来,尖叫着又蹬又踢地奋力挣扎。我正准备开几句玩笑,威廉忽然斜刺里一剑柄敲在她的后脑上,一下子把艾丽娜打昏过去。 “这里不安全了,我们换地方。”威廉撂下一句话,转身就朝另一条通道走去。 我于是很奇怪,这个威廉,似乎见了血就又变回那个冰冰的冰块脸了。 我跟着威廉走了很长一段路,期间在沿着走廊的阶梯上上下下,以至于我都感到很怀疑,为什么迪林纳德的领主府地下居然好像有这么大一块范围,至少,和整个乌克斯豪尔的占地面积有得一拼了。难道这个迪林纳德也有什么不臣之心,在这里搞一个地下宝库,又或者这个乌克斯豪尔的领主府地下,会是哈劳斯国王预备下来某一天遭难时的庇护所? 我刚想到这里,威廉忽然随手推开墙壁上一扇木门走了进去,我跟进去的时候注意了一下,这扇木门是用特殊的木头制作的,防潮防腐,且漆成了墙壁的颜色,在光线昏暗的地下,非常不好认。威廉一把就准确地推开了,可见这家伙可能这几天一直藏在这里。 果不其然,木门背后是一间不小的窖屋,里面居然还有干草床和马桶。 威廉放下剑,说:“这里应该是迪林纳德为哈劳斯预备的避难所。你知道,哈劳斯那个弱智虽然打仗很有一套,但战略布局上简直乱七八糟,完全就是凭着自己的兴致来,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搞垮,整个斯瓦迪亚帝国并不是你看到的铁板一块。” 我想起马科斯,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威廉在墙角坐了下来,翻出一条绷带,紧紧缠在胳膊上的伤口上端捆住血流,叹了口气说:“那个露丝,还真有一手,不知道在暗器上喂了什么药,这伤口还在流血,已经快一天了。” 我一惊,打着了火绒,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下,威廉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 我说:“你是失血过多了。我暂时也没辙,这里有一瓶在禅达的时候老G送我的云南白药,说止血有奇效,你先试试,要还不行,那出去之后,我带你去找一个人,一定能给你弄好的。”我想的是烘干机的老婆龙溪,她手上那块神奇的石头连我的遍体鳞伤都能救好,何况是区区一个小伤口。 威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可我现在血流的太多了,一时半会没了力气,要是有人再找到这里,你可就危险了。” 我笑了笑,不打算告诉他我脱胎换股的事情,我想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帮威廉包扎好了伤口,我转头看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艾丽娜。 “啊~~~~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坏人,色狼,不要过来!”艾丽娜扯着嗓子喊。 我笑了笑:“人生真是恍若一场梦啊,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吟游诗人,在卡拉迪亚大陆上四处漂泊乞食,连一个看我一眼的正常女人都没有,可是现在我居然绑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伯爵小姐,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这种感觉真美好。” 艾丽娜立刻缩成一堆。 威廉喘了口气,说:“埃蒙斯,干脆杀了她吧,这女人太吵了。” 我笑笑,说:“听到没,这是我朋友让我杀的。不过如果你能乖乖配合我,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艾丽娜听到这句话,怔了怔,接着眼中流露出绝望、愤慨和屈辱的神色,她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闭,尚未发展茁壮的胸部一挺,仰着头诺诺道:“****你,你想干什么,就干吧……” 我立刻起了一头黑线,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啊,我还怕你占了我的便宜好吧。我说的要你乖乖配合,是指让你乖乖回答我的问话,我问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干妈在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艾丽娜一怔,突然反应了过来,脸上立刻飞上一片绯红,她马上又缩成一堆:“那个,你走了不久之后,就有一个黑影钻了进来,然后我就听到你干妈说‘又是你!’,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打着打着就打出去了,然后我就跑出来了,就这样,我没骗你。” 我盯着艾丽娜的眼睛,她躲躲闪闪不看我。 我说:“你没说谎?” 艾丽娜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确就是这样的嘛,人家为什么要骗你!” 我忽然攥住艾丽娜新换上的那件伞一般蓬蓬的广袖露肩晚礼服,刺啦一声撕开来。 艾丽娜的尖叫声立刻响彻了整个地窖:“你,你这个色狼,我都配合你了,你还要干什么啊……” 我从艾丽娜的裙子上撕下来一条巴掌宽的布条,捆住了她的手脚和嘴巴。然后滚到威廉身边去给他上药了。 被老G捧为神药的云南白药效果果然比较明显,但那个露丝似乎也有两把刷子。所以威廉的伤口尽管出血量少了很多,但还是隐隐在往外面渗血水。我皱着眉头说:“这样不行,伤口没法清理干净,不处理好,你的手会废掉的。” 威廉喘息道:“我也没办法,受伤之后我甚至用烧红的小刀烙过伤口,还是没法愈合。废掉就废掉吧,我正好回我的苏格兰老家种地。” 我呵呵笑道:“不要太自暴自弃了,我看只要七天之内,我们找到合适的机会出去,我帮你找到那个人,你就绝对有救。只是,你知道我的情况……”我附在威廉耳边小声道:“进来的不只是你们,还有老G那方的人。你知道我和老G他们的关系,也知道他们的立场,为了完成好任务,也为了能够安全出去,从现在开始,你先忘了你黑暗教团的身份,只说是我在外面游历认识的朋友好了。” 威廉眼中的寒光一闪,立刻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查看了一下艾丽娜,绑得挺牢固的。我从威廉藏身的地窖里出来,去找烘干机和龙,我要把我所能够调动的力量统统集中起来,才能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冲出去……并,让他们为我所用。 我在那间堆放地瓜的房间里找到了烘干机和龙,烘干机酒还没醒,打着鼾,哼哼着说一些“我的钱,我的,都是我的!”之类的梦话,那个被我丢进去的胖厨娘正小心翼翼手脚打哆嗦地伺候着醉酒的烘干机。地上全部是呕吐的秽物,龙坐在高高的地瓜堆上,听厨娘讲那过去的故事。 “以前啊,我们迪林纳德伯爵大人是伟大的哈劳斯国王的亲密战友,他们有一回就两个人,带着几十个亲兵,就闯进了维基亚军的大帐里,四处放火抢女人……” “还有一次,哈劳斯国王中了库吉特人的毒箭,你知道,库吉特那帮老鼠最喜欢放冷箭了,他们总是在箭头上涂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次箭头上涂得是库吉特人给公马催情用的药水,当时哈劳斯国王憋得满脸通红,就快撑不住了,咱们的迪林纳德伯爵看了之后就默默地出去了……什么,你说出去干什么?这个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洗菊花去了……” “前几年,乌克斯豪尔闹采花贼,迪林纳德伯爵家的艾丽娜小姐居然正好失踪了三天三夜,我们都快吓死了,谁知道最后竟然在城里一家铁匠铺里找到了她,对,就是进城门那家,小姐正在看铁匠打铁呢,真是奇怪哦,那么有修养的小姐居然会在那种地方待那么久……” 我推开门,龙立刻警惕地握住了刀柄,厨娘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我说:“我回来了。不过遇到点麻烦事,我的同伴不见了,我可能还带再找他几天。” 龙“哦”了一声,又说:“快讲快讲,下面怎样了?” 厨娘看了我一眼,乖乖说:“下面没有了……” 龙愣住了。 我说:“好了,故事先别管了,你带上烘干机,跟我走。” 龙看了看吐得一身都是烘干机,皱着眉头问:“去哪?” 我推了他一把:“别问了,跟我走就是。”又指着厨娘说:“你,闭上眼睛,数一万下,然后告诉我其中有多少个数字个位比十位大,十位比百位大,百位比千位大,然后把它们统统加起来乘以二除以三再开平方,最后给我一个答案。算错了你就死定了!” 厨娘立刻埋头在地上写写画画,眼睛都不斜我们一眼。 龙扛上吐了一身的烘干机跟我离开了哪座堆满地瓜的地窖,转折几番之后,终于找到了威廉所在的那间窖屋。威廉枕着他的斩剑睡着了,听见开门声音的瞬间就醒了过来,身手摸向脑后的斩剑,艾丽娜正眼泪汪汪地磨手脚上的布条,看见我们进来,立刻把磨开一半的布条藏了起来。 我指着威廉说:“这是我在外面游历的时候遇到的游侠威廉,这个女的是迪林纳德的闺女,让他来伺候烘干机吧。”说完,我解开了艾丽娜手脚的布条,对威廉说,“我还得出去一趟……怎么好像我和搬运工似的……这次可能会出去挺久,这是龙,他会守在这里,等烘干机醒过来,你们都恢复了一些,我又带着其他的人回来了,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 威廉冲我点了点头,又冲龙打了个招呼。我转身钻出了地窖。 一出地窖,我就闭上眼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耳朵上,方圆数英里内的所有声音一瞬间全部涌进我的脑海里,包括一只蚂蚁一直地鼠的爬行,包括领主府头顶的天空中掠过去的一只老鹰。 但是还是没有夜秀的任何声音。我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但瞬间,我突然听到了另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音钻进我的脑海,那个人的面孔也在我眼前浮现了出来。 是……萨菲罗斯! 第071章:萨菲罗斯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萨菲罗斯在我正上方两层的位置,不知道在干什么,发出一种很奇怪的片烤鸭的声音,难道是正在吃饭?我睁开眼睛,看了看手里啃了一半的地瓜,咽了咽口水,突然决定上去找他。 我很确定,那次他并没有看出我的真实身份。毕竟能像我这样得到奥杜因的传功从而脱胎换骨的人可能几百年里都没有一个吧。像威廉就死都猜不到我会有今天的实力。 我判断好方向,就冲上面移动,没多久就来到了萨菲罗斯所在的房间门口。 那是一间工人的休息间,我伸出手推门,手接触到木门的时候,突然迟疑了一下。 我猛然间嗅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萨菲罗斯到底在里面干什么?片烤鸭能片出这样尸山血海般的血腥味? 我定了定神,还是用力推了下去,木门发出“吱呀”地一声轻响,打开了。 接下来,我见到了有史以来我见到的最为震撼最为冲击的一幕。 我看见了萨菲罗斯。这不是重点,我看见萨菲罗斯手里握着他的那把纤细的弯弯的长刀,正从一根人棍身上削下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肉片,往自己的嘴里送。 是的,人棍,说是人棍是因为这个人没有了双手没有了双脚,只有一根垂死挣扎的身体装在渔网里掉在天花板上,渔网的眼很小,正好在这个原本应该很肥胖的身体上勒出一个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肉疙瘩,而萨菲罗斯则用他的长刀沿着这些肉疙瘩一刀一刀收割过去,削下来要么丢在地上,要么送进嘴里。 人棍的身上至少拥有数百处伤口,血液已经黏稠呈浆状,拉着一道道血丝往地板上滴。人棍的眼睛已经挖了出来,干张着嘴喘气,似乎连哀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四面的墙壁、地板乃至天花板上,都涂满了不知道多少层触目惊心的淋漓鲜血,喷溅似的满天满地。 而在周围的木质地板上,有两具工人支离破碎的的尸体,五六具无头的卫兵身体,以及散落如雪片的惨白肉片。 我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萨菲罗斯缓缓转过身,看见我,忽然漫天的杀气一瞬间都不见了。 他同我一样,张着嘴巴,但是很快,变成了惊喜的欢呼:“老大,你没死!我终于看到你了!” 当的一声,他手中黏满浓浓鲜血的长刀落在地上,他扑了过来,满脸全是狂喜的笑容和莫名的泪水,他又哭又笑,像被父母抛弃又找到父母的孤儿,扑上来牢牢抱住我。 我皱着眉头,身体不自觉间下意识让了让。 这么一让,我就看到萨菲罗斯狂喜的笑容突然间就凝固在脸上了,连他抱着我肩膀的力度也是一僵,就轻了很多。 我在心里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萨菲罗斯还是哈哈地笑着,说:“老大,你知道么,那天和你告别,带着莫妮卡去萨哥斯之后,我就没了你的消息,后来跟着我的杰克也不见了,我偷偷去找过你们一次,却只找到弟兄们的……我还以为你死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没想到居然又重逢了,呵呵……” 我也笑了笑,看了看萨菲罗斯那一身标准的深蓝装束,笑道:“我怎么会死呢,你应该知道,我的脑袋现在可是价值两百万第纳尔啊,呵呵……” 萨菲罗斯一愣,也跟着笑了笑。 我说:“看起来,你也有不少的奇遇啊,回头好好和我说说,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我说着看了一眼萨菲罗斯身后如屠宰场一般的现场,一时间忘记要说什么了。 萨菲罗斯扭头看了一眼,忽然笑道:“老大,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我的往事吗?” 我点点头,我还记得,萨菲罗斯有一个悲惨的童年,他的一生都是被那个该死的贵族给毁了。 萨菲罗斯笑了笑,指着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棍说:“老天有眼。这个家伙前段时间从诺德叛逃到斯瓦迪亚,居然让我在这里碰上了他,我终于得以手刃仇人,替我的爸爸妈妈妹妹报仇了!”萨菲罗斯说着,突然两行眼泪从眼眶里留下来。 我说不出话来,对于一个这样复仇的成功案例,我能说什么呢,我笑笑,说:“一刀结果了他吧,不要停留太久。”我原以为这句话说出来后,萨菲罗斯会毫不犹疑一刀捅死他,没想到萨菲罗斯居然冷冷地笑了笑:“一刀结果了他?太轻松了,他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家,还……糟蹋了我的妹妹,甚至把她丢到荒郊野外尸骨无存……我要让他每一秒钟都承受痛苦,我要把他给我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他……” 萨菲罗斯捡起地上的长刀,每说一小句就是刀光一闪,一小片碎肉就从人棍的身体上脱离下来,伤口便伸出一丝丝浓稠的血浆。几句话说完,人棍忽然一个抽搐,像是经受不了折磨,要死了。 萨菲罗斯突然闪电般出手,在人棍的胸口点了两下,又取出一节紫红色的棍状物塞进人棍的口中,居然让本来应该死去的人棍又喘起气来。 萨菲罗斯笑了笑,说:“老大,你在等我一下,这家伙身体不太好,可能挨不过三千六百刀就要死了,我虽然用了很多名贵药材给他续命,但他绝对撑不过十五分钟,我会在这十五分钟里,把接下来的七百刀切完。不会耽误太久。” 说着,萨菲罗斯忽然摆出一个架势。我偷偷打开龙眼瞧了一眼,此刻的萨菲罗斯,光芒的强度居然直逼清醒时的烘干机! 虽然不如醉酒的烘干机那么逆天,但这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何况萨菲罗斯几个月之前也和我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他肯定也得到了什么奇遇。 萨菲罗斯手中的长刀一转,人影忽然鬼魅般绕着人棍转了起来,只是转了一圈,人棍就仿佛脱了一层皮般瘦了一圈,接着,萨菲罗斯越转越快,几下我就看不清了,只看见一团冷森森的白光绕着人棍旋转,又仿佛踏着什么节奏,擦擦声中,刀光中,萨菲罗斯那歇斯底里的绝望而痛快的眼神一次又一次闪现。 而那个可怜的人,吊在渔网里的身体下雪般往外飞出一片片肉片,他剩下的身体抽搐着,无声的嗓子也终于吼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哀嚎声刚一落地,白光就熄灭了,萨菲罗斯站在人棍背后,手中的长刀穿过渔网的眼,搁在人棍的脖子上,如同拉小提琴一般,缓慢而优雅地轻轻一拉,那具几乎与骨架无疑的身体就被萨菲罗斯用那把长刀拉断了脖子。 萨菲罗斯浑身洁白的深蓝制服,居然连一滴血迹都没有沾上。他满意地看着渔网里已经毫无声息的骨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刀刃上粘稠的血迹。 我忽然感到浑身发冷。 萨菲罗斯取出一块手帕,细细的擦干刀刃上的血迹,轻轻一松手,一张沾染了狰狞血迹的洁白手帕就落在了满地尸骸间。那把刀,又一次雪亮如新,明净如月。萨菲罗斯缓缓把刀插回背上的鞘里。转身对我说:“老大,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我没想到萨菲罗斯说的安静的地方居然是楼上的客房,听着门外不停有卫兵跑来跑去的呼喝,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虽然知道凭我现在的实力,要冲出去没问题,大不了用一次龙吼?飘渺之虚,但是下面的威廉等不到我回来,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所以,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经历。先是和莫妮卡去了萨哥斯,投奔了那巴尔,那巴尔似乎很赏识我,打算让我当他的亲兵,但莫妮卡这小丫头对我明显有很高的戒备,在他的干涉下,那巴尔只是送了我一块令牌,说只要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出示令牌,他的所有手下都要听从我的调遣。”萨菲罗斯淡淡道。 我点点头:“我那个热血呆头大哥就是这个性格,别人给他一点好,他就十倍百倍地还给别人。” 萨菲罗斯“嗯”了一声:“那巴尔是个好人。但我牢记着你给我的任务,所以我没有离开那巴尔,还是在他身边从一个普通海贼做起。没过几天,我们去大劫一队商旅的时候,无意中冲撞了一队穿白衣服的人,他们把和我同去的海盗统统杀了,却单单留了我一条命,后来我知道,他们是卡拉迪亚最大的杀手组织的人,他们称自己为深蓝,寓意是绝对的隐藏和绝对的安全。”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老实话,我没想到萨菲罗斯居然会这么快把深蓝的事情说出来。 萨菲罗斯笑了笑:“他们要招纳我入会,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入会,另一个是死。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加入了深蓝。他们带我回到了他们孤悬海外的总部,在那里,我接受了最为严苛的刺客训练,我的训练导师,是深蓝的领袖,艾吉奥?F?奥迪托雷。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对那些看似复杂的刺杀手段和刺杀刀法特别有天赋,只是看上一眼,我就学会了。” 我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总少不了天才。” 萨菲罗斯“呵呵”笑了两声,说:“是啊。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我的过去,我始终忘不掉那个该死的贵族怎么在一瞬间摧毁我原本和美的家。也许是在这样的仇恨浸泡之下,我才能完全发挥骨子里隐藏着的杀人天分吧。在岛上训练了几个月,我接到了一项任务,就是刺杀你。我的老大。” 萨菲罗斯说这句话的时候,顿了顿,直接看向了我,眼神里全是戏谑。 我暗暗握紧了拳头,知道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了。 萨菲罗斯却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他笑着笑着,说:“我萨菲罗斯,现在虽然是深蓝的天才杀手,但我始终忘不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谁拉了我一把,是老大你。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你给了我一个至少是对未来的幻想,让我相信自己终有手刃仇人的一天,而不是在漫长的悲伤中沉沦下去,是你大声说出了你的梦想,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伤害的新世界,这现在也是我的梦想了!” “所以!”萨菲罗斯哈哈笑道,“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一个给了我梦想,给了我新生的人?我还要看着你梦想的那个新世界,是如何建立的!” 我看着萨菲罗斯,足足有五分钟,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我说:“萨菲罗斯,你是我的兄弟吗?” 萨菲罗斯笑道:“一辈子都是!” …… 我还是没有告诉萨菲罗斯我的蜕变,更没有透露我那天在屋顶上听到的萨菲罗斯接到的深蓝的任务。我觉得有些话不适合这时候说,但这并不代表我对萨菲罗斯就完全地信任。至少在经历了铁匠屋顶上的那次偷听之后,我知道我和这个经历悲惨的诺德小伙之间已经有了不可抹去的心理隔阂。 我说:“我一直都在忙,一直都在各地奔走,以前的兄弟们我都没有时间回去看看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我忘了。你有他们的消息吗?” 萨菲罗斯说:“我来乌克斯豪尔之前曾经四处逛了逛,看望了一下以前的弟兄们。克雷斯现在调到了帕米的手下,过的还算可以,他说他们挺想你的,他还给你准备了一些秘密武器,等着下次见到你,就送给你;半步山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去逛了逛,莫洛多夫把那里经营得很好,他们现在的人马已经扩充到了近千人;至于留在禅达的凯撒,听说他中了摄魂术,一直都处于无意识状态,老G那里专门有人照顾她。” 我搓了搓手,说:“真希望有一天,弟兄们能够像以前那样欢聚一堂,一起创下一些不朽的功勋事业!” 萨菲罗斯笑了笑,说:“早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 我点点头,说:“萨菲罗斯,你也是受到了什么召唤才潜入的吗?似乎这段时间有很多人都是因为感觉到了神秘的召唤而偷偷溜了进来。” 萨菲罗斯嗯了一声,说:“那是我到乌克斯豪尔的当晚,我忽然就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进来了,想出去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戒备突然森严了许多,听说还来了狮牙的四大高手,哈劳斯的忠诚骑士团什么的。很多一起进来的人都被抓出来杀掉了,我就潜伏了下来。” 我一怔:“你到乌克斯豪尔的当晚就进来了?” 萨菲罗斯点点头。 我没再说话了,刚才产生的一点点感动又消失不见了,萨菲罗斯在说谎,或者说,至少他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说那晚他和一个神秘的黑暗审判使的遭遇战。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我终于开腔了:“如果你没什么打算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和我一起去我和我的新朋友们藏身的地方,我们把力量聚集在一处,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一起冲出去。” 萨菲罗斯笑了,说:“没问题,那最好了。” 第072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仿佛一下子从地下长出来的。 萨菲罗斯的表情紧张了起来,他伸手握住了背上的长刀,轻轻说:“老大,是你的人?” 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迪林纳德的卫兵?我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抄起了板凳。 敲门声突然停了,我集中注意力,只听到外面屏住的呼吸。 瞬间,大门碎裂成无数块,爆炸式地射向我们。萨菲罗斯突然穿过我身边,雪亮的长刀一卷,所有喷射过来的碎木屑就都被他挡飞在地上。那一刻,萨菲罗斯穿着深蓝组织如雪的白色长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蓄起来的长发在狂猛的气流里飞扬,手上纤细的长刀斜斜指向地面,帅得让我嫉妒。 我决心装文弱书生到底,看看这个萨菲罗斯真实的打算是怎样的。 大门处的烟尘慢慢平息下来,烟尘里站着五个人。其中一个是我之前见过的露丝,剩下四个,一个是戴着斗笠的老家伙,如果不注意,很容易把他和那些田间地头劳作的老人混为一谈,可是这家伙手指指节粗大,一看就知道手很有力气;一个是雪白面皮的年轻男人,留着漆黑的长发,手指纤细,看起来很是文弱,就好像是刚刚参加完酒宴的年轻贵族一般,但我注意到斜挂在右边腰上的那把刺剑,很有锋芒;一个是个中年人,穿着厚厚的脸颊板甲,脸上一道狰狞刀疤横过脸颊,几乎把整张脸犁成两半,一看就知道力气很大;还有一个,则是将领般的打扮,腰间挂着护手剑,也看不出什么奇怪。 我一下子就猜到了,来得是狮牙四大高手。 我打开龙眼瞧了瞧,令我感到惊愕的,这五个人里,实力最为强劲的居然是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将领,其次就是那个白面贵族,相比而言,那个大块头反而是实力的最底层。但他们的每一个人,实力的亮度都比现在的萨菲罗斯要高。 萨菲罗斯面不改色,刀锋斜斜前指,一语不发。 白面贵族打量了萨菲罗斯一眼,目光又落到我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说:“露丝,就是他?” 露丝嫣然一笑:“没错,就是这家伙。” 然后他们就不说话了,我也听不懂他们是什么意思,只是白面贵族对我说:“没你的事了,你给我滚……这个用刀指我的家伙,留下你的脑袋。” 萨菲罗斯似乎没有听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我却感觉到他片人棍时那凄厉的杀气突然间在房间里散发开来。 几乎是同时,那边也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许多。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明明萨菲罗斯只接受了几个月的训练,为什么他动手时的声势却远远在龙或威廉之上呢? 我正在思考,萨菲罗斯突然开口了:“狮牙四大高手。很好,你们正是我此行的目标之一,我也懒得去一一找你们了,就在这里了断吧。” 白面贵族似乎被人迎面打了一闷棍,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哑然笑道:“一个小小的深蓝就这么嚣张?巴图姆!” 那个满身盔甲的大块头应了一声,突然哼哧哼哧冲了上来,像一辆疯狂的战车,所过之处,似乎地面都颤抖了起来。 巴图姆刚跑动了几步,就突然一拳隔空挥了过来。 我之前在禅达的时候,听老G不无羡慕地说过,世界上有一门掌法,叫做降龙十八掌的,可以隔空打爆巨龙的脑袋,当时我并不相信,可是现在巴图姆这一拳刚刚挥动,我就感觉到一股煞气海潮般迎面卷来。 我面前的萨菲罗斯,这一刻仿佛站在深入大海的悬崖礁石上,面对一堵墙般卷来的巨浪。 我握紧了拳头,决定如果萨菲罗斯真的被打到濒死,我就算暴露也顾不得了。 但是异变就是这一刻发生的。 萨菲罗斯忽然举起手,从袖子里竟然无声无息地射出一支短弩箭,闪电般刺向巴图姆的眼睛。 可以看出,这个巴图姆是纯力量型选手,相对而言,反应速度就慢了许多,这一弩箭刚刚射出去,巴图姆就发出一阵愤怒而狂暴的惨吼,他的一只眼睛飞射出一些混合了血水的晶莹液体,之后我就看见那只短弩箭插在了他的左眼里。 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萨菲罗斯就踩着诡异的节奏,刷的一下出现在了巴图姆身后,他手上的长刀闪出一丝寒光,巴图姆厚厚的胸甲上就多出了两条深深的刀痕。 但巴图姆的伤并不致命,他狂吼一声,身子猛地朝后一靠。萨菲罗斯明显没有想到这一点,整个身子被巴图姆挤进侧边的墙壁里,又依旧不停,撞穿墙洞到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黑洞洞的,他们撞进去之后,竟然就没有了打斗的声音,只听见巴图姆沉重的呼吸和低沉的吼叫声。 紧接着,吼叫声戛然而止,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看向墙壁上那个一人大小的破洞,没有人说一句话。 过了一两分钟,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修长的影子,是萨菲罗斯! 他一手提着长刀,另一只手紧握着巴图姆的脑袋。是的,巴图姆完好的那一只眼睛,还兀自睁着,似乎不相信这一切。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老人,他突然怪啸一声,一巴掌朝萨菲罗斯的脸上刮过来。 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老人的掌心藏着一套锋利的掌刺。 萨菲罗斯在刚才的恶战之中明显受了些轻伤,他的反应都慢了一些,只是很勉强地偏过头,躲过了这一掌,但是下一刻,老人的另一只巴掌就拍在他的胸口,萨菲罗斯像个陀螺一般,旋转着向后退去。 退了几步,萨菲罗斯脚下一错,拿住了身子,手里的长刀抬起在眼前,微微斜向那个老人。 我注意到萨菲罗斯的胸口,一处新添的伤口正往外汩汩冒血。 老人继续怪叫一声,忽然贴地滚过来,整个人像只耍赖偷懒的老猫。 萨菲罗斯很是紧张地盯着老人在地上的每一次滚动,随着老人的每一步接近,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距离萨菲罗斯大概有两米左右时,老人忽然长啸一声,抬手像萨菲罗斯的眼睛甩出两根梭镖。 我几乎叫出来,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梭镖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在于老人那根带着无数倒刺的腰带。在梭镖射出去的同时,他就伸手摸向了腰带,等到萨菲罗斯后退或者矮身退避,这根看起来轻飘飘其实却沉甸甸且挂满倒刺的腰带就会勾住萨菲罗斯的小腿,至少也会扯下一大块肉来。 但是我还没有叫出声,萨菲罗斯忽然朝前跳了出去。 是的,迎着那两根梭镖跳向斜上方。 沉重的金属入肉的声音,梭镖毫无悬念地刺进萨菲罗斯的两根锁骨下方,但萨菲罗斯却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身体在空中,忽然手上的刀光一现。 那是我见过的最惊鸿一瞥的刀光。 狭长的刀光出现的那一刹那,时间都仿佛暂停了。这一刀从上往下,如黑夜里一道永恒的闪电,义无反顾地刺下去。 我听到一声短促的惨叫,萨菲罗斯的长刀从半空中狠狠扎下,将刚才还老猫打滚似的老头子从胸口贯穿到后腰,再死死钉在地板上。 老人的手还握在腰带上,到死都没有挥出去。 萨菲罗斯从老人的身体上抽出长刀,依旧冷冷地看向对面仅剩下的三个人。 我注意到萨菲罗斯的胸口,两根梭镖还插在哪里,左边的梭镖已经被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 自始至终,那个白面贵族都一直袖手旁观着,仿佛事不关己。而那个露丝则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到老人被萨菲罗斯出其不意的一刀钉死在地板上,白面贵族才向前走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我就感觉到地面开始颤抖。 “你很好。”白面贵族说,“报出你的名字,你已经有资格死在我的剑下了。” 萨菲罗斯冷冷一笑:“你知道么,我出道以来,很多人都说过你这句话。” “哦?”白面贵族的左手已经搭上了右腰的剑柄。 “但是他们都……死了!”萨菲罗斯话刚迸出口,手中的长刀忽然一弯,闪电般刺向白面贵族的咽喉。 几乎与此同时,白面贵族的左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刺剑,他拔剑的手法很高明,刺剑从出鞘的那一瞬间,剑锋就是指着对方的要害。 毫无花俏的一记对拼。 萨菲罗斯踉踉跄跄退后好几步,我看到他的右肩,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一直洞穿了右边的肩胛骨。很难想象,这样狰狞的伤口,居然是那根小指粗细的刺剑造成的。 白面贵族怜悯地看了看受到重创的萨菲罗斯:“投降吧,你没有希望的。只要你投降,脱离深蓝投向我们,我可以保荐你为狮牙的副统领。” 萨菲罗斯咬着牙,忽然“咯咯”地笑了出来:“保荐我?先保住你的命再说吧……”他猛地抬起头,身子又挺得笔直,仿佛那具浑身流血的身体不是他的一般。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刀:“你叫什么名字?” 白面贵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是狮牙第一副统领,休宁。” 萨菲罗斯笑了笑:“很好,你有资格死在我的月轮刀之下了……” 说完这句话,萨菲罗斯的身影忽然鬼魅般地一闪,出现在休宁的身侧,长刀斜斜挑向休宁的左肩。 这是休宁左手剑的死角! 休宁微微偏了偏头,左边肩头向后一让,把刀锋到左肩的距离拉长了几公分。 就在萨菲罗斯的月轮刀穿过这几公分的距离时,休宁的右手捏住刺剑剑头,忽然一弯,接着放手,刺剑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弹刺在萨菲罗斯的腹部。 胜负已定! 我紧握拳头,眼前是打开龙眼后的过滤出的金光,我打算出手了。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萨菲罗斯竟然放手了。 他那把纤细的长刀,在这一刻如闪电般脱手飞出,在任何人都没有留意的时刻,以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方式,突然射穿了休宁的喉咙!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左肩,是喉咙! 就像与那个老人对战时一样,他用一定代价的牺牲,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萨菲罗斯跌跌撞撞地退开。长刀划破了休宁的喉咙,刺在旁边的门框上,刀身还在微微颤抖。 休宁捂着喉咙,但已阻止不了鲜血喷射出来。他原本惨白的脸,这下以更快的速度变得死灰。 不只是他,所有人的脸色这一刻都变得死灰般难看。 我突然从腰带上摘下一个水囊,用尽全力往那个真实实力最强的将领模样的人面前甩过去。拉起地上血流如注的萨菲罗斯就跑。 那个将领下意识拔剑斩破了水囊,一汪水带着一团白色的东东落在休宁尚未断气还在抽搐的身体上。 未名的火焰突然间冲天而起,伴随着刺鼻的烟雾,我看见那原本还在抽搐的休宁无力地在地上扭动了两下,就不动了,整个人化作一堆耀眼的火焰。 那是到达乌克斯豪尔之后,我让光光紧急赶制出来的一枚白磷燃烧弹。 当然,我不会再回头见证一下狮牙们的惨状,我拉着重伤的萨菲罗斯从先前被巴图姆撞开的墙洞里钻了进去,几个转折,就消失在乌克斯豪尔错综复杂的地下。 第073章:中毒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萨菲罗斯的伤口很是狰狞可怖。左边锁骨下插着一根梭镖,镖头已经完全刺进了身体里,右肩和腹部被休宁的刺剑洞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纤细的一根刺剑居然能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口,皮开肉绽。跑动的过程中我注意到萨菲罗斯的脸色苍白,紧紧捂着右胸,大概那里也断了几根骨头,可能是一开始被巴图姆撞进墙壁时不小心撞断的吧。 我看着咬着牙一言不发的萨菲罗斯,几乎就要把它当成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了。但在铁匠铺顶上听到的他和另一个深蓝的对话,我还是有那么一层隔阂。 其实有时候想想也没什么,我不是还加入了黑暗审判团,又和黑暗教团最大的叛徒夜秀牵扯不清么。 我在地下狂奔,萨菲罗斯明显快支撑不住了,伴随着他的呼吸,已经有两条鼻血流了下来。此刻距离我们藏身的那个地窖,只要拐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了。 但就在我拐过一个路口时,我忽然看见一个面容阴沉的人挡在我的面前。 厚厚的黑斗篷,露出来的半张脸很眼熟,但我想不起他是谁。 那人笑了笑,说:“我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我又遇到了你,而且似乎对我能构成威胁的人,现在还身受重伤。” 我看了看扶着墙喘息的萨菲罗斯,又看了看这个黑斗篷,确定我不认识他。 但这个黑斗篷似乎不愿意再废话了,他直接走了过来,全身上下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握住了靴子里的匕首,悄悄打开了龙眼,这个家伙的实力亮度甚至还不如此刻重伤的萨菲罗斯,我有把握在五秒钟之内干掉他。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地,他走到我们面前,忽然伸手在墙壁上拍了一下,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木门打开的吱呀声,他说:“后面有人追来了,你们跟我走。” 他转身的一瞬间,我立刻注意到了他的斗篷背上那个熟悉的毒蛇标志。我立刻就想起他是谁了,毒蛇卡尔夫。 我说:“凭什么听你的?你说跟你走就跟你走?” 卡尔夫看了我一眼:“你爱跟不跟!”转身走进了坑室。 我本来不愿意惹这个麻烦的,毕竟现在萨菲罗斯还身负重伤,但脑海里就有一个潜意识的声音在说,跟过去。我想了想,说不定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再说,这个毒蛇卡尔夫实力这么差劲,难道我害怕他会吃了我? 这么一想,我就跟过去了。 这间窖室里居然还有个小门,我跟着卡尔夫穿过了这条小门,就是一条隐藏在干草垛底下的向下的垂直坑洞。 卡尔夫丢过来一捆绷带:“先给你的朋友止血。墙角有药。” 我刚给萨菲罗斯包扎完,卡尔夫忽然站起来说:“有本事,跟我来。”说完,他掀开遮挡坑洞的木板,顺着坑道滑了下去。好半晌才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声,接着是卡尔夫的声音:“你,下来啊,难道怕我杀了你?” 我禁不住冷笑了笑,凭他卡尔夫能杀了我?我打开遮挡坑道的木板,准备滑下去,萨菲罗斯却扶着墙壁,挣扎着站起来:“老大,不要去,那个人不可靠。” 我笑笑,没有理他。 萨菲罗斯突然放开了墙壁,整个人如标枪般笔挺起来:“要去,我陪你去。” 我那原本还带些怀疑的心,终于有了一丝丝感动。我笑了笑,托着重伤的萨菲罗斯跟着从坑道滑了下去。 坑道很长,坑壁很光滑,我至少滑了五分钟还没有到底。坑道到了后半段忽然变缓,面前紧接着豁然一亮,我落在了一堆堆得高高的干草上面。卡尔夫正笼着双手看我:“比我预计的要慢几分钟。” 我拍拍身上的灰土:“让我跟过来,你想干什么?” 卡尔夫露出无奈的表情,往旁边一让:“不是我要见你,是她要见你。” 我看见他身后的干草堆上,坐着一个裹在破麻布衣满头白发的女人,看起来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卡尔夫把手中的火把举高了一些,我看清了那个女人满是皱纹的眼睛,忽然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浑身一震。 是夜秀!但此刻的夜秀和我往常所见到的夜秀,简直是判若两人。以往我见到的夜秀,时时刻刻都裹在云烟一般的纱幔之下,只露出一双烟眸,即使偶尔动手,也绝不沾血,可是现在的夜秀哪里还有那样的神仙模样,倒是更像一个街头随处可见的老丐婆。 我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失声道:“干妈,你怎么……” 突然,夜秀的眸子睁开,那皱纹密布的眼皮下,还是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她微微一笑,道:“埃蒙斯,别担心我。” 我还是有些紧张,在夜秀面前坐了下来,说:“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现在你穿成这样……这是闹哪出啊?” 夜秀叹了口气,说:“此事一言难尽。你记得那次在草原上,我们突然遭到夜袭么?是特拉梅西诺大长老。” 我一愣。身为黑暗审判团二级审判使,出来之前芬利尔就给我普及过了关于审判团的一些情况,我当然知道他说的特拉梅西诺大长老是谁。那是黑暗教团中仅次于大祭司迦尼夫,与三大神使地位相同,掌握整个黑暗审判团,三十年前曾与圣王里昂当面交战而不落下风的那位神秘长老。 夜秀接着说:“自那以后,他就一直跟着我,我没法击败他,他也一时拿我没办法。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能追到这里,一场大战,我受了点小伤,他也讨不了好去。正好我发现这个卡尔夫好像认识你,就让他去找你来了。” 我看看卡尔夫,他一脸苦笑看着我,我猜这家伙当然不会乖乖听话,估计在干妈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这家伙也算是有几分实力,干妈既然能够把他制得死死的,那么估计伤并不很重。 夜秀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点了点头,说:“伤倒是小事,关键是中毒,大长老这种毒很罕见,我一时竟找不到解法。现在的我最多只能发挥两成的实力,如果再与大长老遭遇……” 我连忙看了看周围,这处地下室应该是处于乌克斯豪尔地下城的最底层,那条坑道穿透了至少数百米的岩层,地面已经有些地下水渗出的痕迹,我竖起奥杜因的龙耳听了听,再往下已经没有人类活动的声音了。 我说:“这块地方足够隐秘,大长老应该不会发现。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解了身上的毒,恢复了自己的实力。我们再联络我的朋友们,也不怕大长老会怎么样了。” 夜秀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大长老的用毒手法出神入化,就是一两味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毒药,经他的手一配,都会变成绝世齐毒,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解的。我才不过是沾到了一点点,就变成这样,要不是我内力深厚,死死压制毒性,现在你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我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检奥杜因的记忆,想找到一两条能够解毒的龙语魔法,但是很无奈,似乎是因为奥杜因本身百毒不侵,所以他的记忆里居然完全没有解毒的方法。 我想了想,无奈地笑笑,视线扫到夜秀面前的空碗,取了过来,伸手在萨菲罗斯的长刀刃上划破了手腕,滴了半碗龙血递到夜秀面前:“我的记忆里,奥杜因似乎百毒不侵,这可能和龙血有关,你先喝一点,看看有没有效果,我再去给你想办法。我知道有人一定可以让你恢复,但是她现在在领主府外面,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还有一个人,也喜欢玩毒药,我会想办法让她帮个忙。” 夜秀怔了怔,忽然笑道:“埃蒙斯,你与我当初见到的你相比,变化太多了。以前的你,初出茅庐,现在的你已经有几分样子了,我现在有些相信你的理想可以实现了。” 我笑了笑,回头对萨菲罗斯说:“你也受了伤,就不要跟我去冒险了,我自己去,你在这里保护她……”我犹豫了一下,说:“他是我干妈,也会使我们一方的重要战力。你保护她,也就等于是保护我。” 萨菲罗斯笑了笑。他似乎完全不受身上的几处重伤所影响,说:“老大你吩咐的,我当然会做到。但是……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 我点点头:“你忘了吗,我说过,在这里我还有几个朋友,而且,去找那个人想办法解毒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相比而言,这里要更重要些,我相信你,才托付给你。” 萨菲罗斯浑身一震,眼眶里有些湿润,他笑了笑,帅帅地撇过头去,但我分明看到他偷偷擦了把眼睛。他用平稳的声音道:“老大,你去吧,你托付的事情,我必当赌上性命! 第074章:实验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取了一片沾染夜秀血迹的纱幔,又问清楚了夜秀中毒的具体症状就出来了。我没有去找龙或者威廉他们帮忙。关于夜秀的事情,我希望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在此时的乌克斯豪尔,精通毒药的,无疑就是狮牙的露丝。 我闭上眼睛,很快就用听觉锁定了露丝的所在,他在地面上领主府的客房里……客房里的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哈劳斯。 我懒得穿过蜘蛛网似的地下坑道,直接使用了龙吼?飘渺之虚。十五秒钟的虚化时间过后,我已经出现在地面上领主府的一间客房里。我稍稍调理了一下呼吸,感觉到体内的能量还能支撑我使用两次不是很剧烈的龙吼。 我静静等在露丝客房的隔壁,用刚好哈劳斯无法听到而露丝可以听到的声音咳嗽了两声。 很快,我就听到隔壁传来露丝隐约的声音:“不要,国王陛下……不是的,人家今天不方便啦……不行的,用嘴也不行,人家天天配毒的啦……” 哈劳斯恼火地摔门而去了。 过了几秒钟,露丝的声音传过来:“门没关,自己进来。” 我微笑一下,尽可能绅士地推开门。 露丝披着一条昂贵的丝绸睡袍,虽然是三四月天,天气还是有些微寒,露丝的领口还是开得很大,里面的内容很丰富。 她坐在床边,媚眼流转:“就知道是你了……下午陪你演了一场,没有揭穿你的身份,虽然没想到你的那个手下那么狠,居然把我们狮牙四大统领杀到剩我一个。” 我笑了笑:“彼此彼此,你们也不是差点杀了他。” 露丝媚笑一下:“是啊,没想到呢,居然这都没有杀了他。” 我说:“好了,暂时不说这个,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露丝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你答应我们的事情貌似还没有做到吧?” 我说:“刚才哈劳斯不就在你房里,要杀他你只要动动手指头不就行了。” 露丝冷冷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哈劳斯必须死在罗多克的间谍手里!” 我笑了笑,准备说些什么。 露丝接着又说:“而且埃蒙斯,你不要以为我们真的会把你和那个光头光光混成一个人。” 我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了,道:“你们是要隐瞒和黑暗教团合作的事实吧,毕竟光光的话,只是罗多克国民情报局,而与我合作,就是和黑暗审判团结盟。你们的另一重身份,深蓝的成员,是绝对不允许手下为了自己的目的和黑暗审判团联手的。” 露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冷冷道:“聪明的人,即使猜到了也不会说出来。” 我笑了笑:“偏偏有些人,不说出来她就以为你不知道。” 露丝的手指动了动,藏进了睡袍的袖子里:“你的那些底细传出去,估计你也不会好受。” 我又笑了笑:“我做什么,都有芬利尔的授权,而你们?别的不说,放任他人杀伤同为组织成员的萨菲罗斯,这并非你们深蓝的所谓吧。更何况,萨菲罗斯可是深蓝首领艾吉奥的亲传弟子,事情若是传出去,你们谁能承受得了艾吉奥的怒火?” 露丝的脸色极其难看了,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想到了艾吉奥的手段,坐都坐不住了。她说:“你再多说一个字,这里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我一怔,突然哈哈笑了出来,我说:“你以为我的实力真的像下午在萨菲罗斯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吗?你要杀我,恐怕结果会让你很失望。” 露丝脸色忽然一冷,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忽然弹了出来,两道幽蓝的光芒一现,就刺在我的胸口。 我只感觉到胸口一麻,那一片区域突然间就失去了知觉般的麻木,但是紧接着奥杜因的心脏猛地狂跳几下,一股龙血凶猛地在胸口一冲,两根幽蓝的长针就掉在了脚前。 我掸了掸胸口,说:“当你最拿手的毒都对我无效时,你是不是就会乖乖配合了呢?” 露丝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我清晰地看到她额头上藏在皮肤下面的青色静脉猛地跳了跳。那是惊恐的表现。 露丝说:“你要我帮什么?” 我从口袋里取出沾染了夜秀毒血的那条纱幔,递到露丝面前。夜秀的血滴在纱幔上时还只是黑色,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变成了绿色。 露丝看到这条纱幔时,表情比刚才毒针无效更加震惊,她的手又藏回袖子里,再颤抖着伸出来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鹿皮手套。从我手中接过了那条纱幔,她几乎是屏住呼吸的。 接着,她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解开后,抖了一些东西在纱幔上。我扫了一眼,居然是一些红色的蚂蚁。 一个女人……居然随身携带蚂蚁…… 这些红色的蚂蚁一落在纱幔上,立刻兴奋地转悠起来,很快绕着夜秀的一点血迹围成了红色的一圈,但是下一秒钟,这一圈红色的蚂蚁突然间全部变成了黑色,统统没了动静,又过了大概五六秒钟,所有的黑色蚂蚁尸体统统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露丝好像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啊”地一声就把那条纱幔丢在了地上。 这是我见过这个女人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失态。我紧接着问:“怎么了?有没有办法解?” 露丝则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我:“你说什么?种这种毒的人居然还没死?还有你,你居然可以用手直接碰这种东西?” 我好奇地想挠挠头,忽然意识到似乎这种毒很厉害,就放下了手:“很厉害吗?” 露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气,似乎是连说出这种名字都会中毒一样:“七……七星海棠,这是来自东方的神秘毒药七星海棠!在卡拉迪亚,这种毒无药可救!”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露丝居然说这种毒无药可救?! 我不知道在那头脑混沌的一秒钟里,我做了什么,但是下一刻当我重新冷静下来,我已经卡着露丝的脖子把她提离了地面,龙筋在这一刻几乎是力量全开,一瞬间就把露丝掐的两眼翻白,几乎死过去,她抽搐着,挣扎着用花样百出的暗器毒针之类的刺我的手臂,但那些暗器都无法穿透我皮肤下的那层龙膜。 何况,我根本就没有痛感。 我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给我想出解毒的法子,立刻!否则你的脑袋下一秒就会被我直接捏碎!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 露丝泛着白眼,大口大口地喘气:“七星……七星海棠真的……真的无药可救……我,我没办法……” 我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每一种毒药都有解法,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无解的毒,立刻给我想办法!” 很多年后,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会那么疯狂,如果是别的人,说无药可救我可能最多就表示一下惋惜,可是夜秀的毒从露丝的口中说出无药可救这四个字时,我下意识地想要尽我所能地去挽救这一事实,哪怕是已经被铁铁地判了死刑。 露丝的手无力地挣扎了两下,直接被我掐晕过去了。 我用手贴着露丝的背,一股龙力猛地输送出去,一瞬间冲开了露丝紧闭的气门,她一下子又抽搐着醒了过来。 当然,因为过程有些粗暴,所以受些内伤在所难免。 我从地上拾起那条纱幔,趁露丝还没清醒过来,在露丝的手臂上蹭了一下,那块的皮肤立刻多出一块诡异的黑色阴影。 露丝触电般抽回手,眼里满是绝望和惊恐。 我说:“好了,现在你也中毒了,马上想一个解毒的办法,我会一直跟着你,要么你想出办法来解读,要么我就看着你毒发身亡!狮牙的毒药大师居然死于中毒,这种结果一定很讽刺。” 露丝突然吧纱幔往我脸上狠狠一丢,整个人崩溃般地失控了,她哭喊着:“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到今天这一步,我还不想死!你为什么……说了无药可救,你这样对我,你就是这样的残忍和卑鄙吗?就算是死,你也要拉一个垫背?” 我冷冷看着崩溃的露丝,等到她的痛哭声稍微淡下去一点,我说:“你只要在死前努力地开动你全部的潜力,说不定就能想出一个解毒的方法呢,到时候,你就不用死了,我也救活了要救活的人,这样多好?” 露丝疯狂地痛哭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我突然伸手,再一次掐住了露丝的喉咙,把她提离了地面:“没办法了,如果真的无药可救,那我干脆掐死你算了,反正都是死,我提早帮你解脱。”说着,我手上的力量慢慢加了上来。 露丝徒劳地挣扎着,她无法掰开我力量全开的龙筋。 就在濒死的那一刻,露丝突然回光返照般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停,停手啊……说不定有办法……” 我放开了手,露丝落下来,软倒在地上,不停咳嗽。 我说:“相信你也不是为了再苟活几秒钟而欺骗我,如果那样的话,我会让你比现在死的更难受百倍。现在,说出你想到的解毒方法吧。” 露丝好容易才调整好了呼吸,但嗓子已经沙哑,她嘶哑着说:“用……你的血!你似乎完全不怕这种毒,你的血里,说不定是解毒的唯一方法。现在,我需要取一些你的血做实验。” 第075章:解毒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结果?”我冷冷地问露丝,她正头也不抬,把我那一碗血分成十份,装在十个水晶瓶里。 “我比你还着急!”露丝咬牙切齿道,她看了看手背,那里的黑色阴影已经有一些变成绿色了,“但是做实验这事情急不来。至少……四个小时吧。” 我坐下来静静看着她:“给你四十分钟,立刻出结果。” 露丝惊呼起来:“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在做什么?玩吗?这是科学!科学你懂不懂?” 我捏了捏手指,把关节弄得咔咔作响,我说:“四十分钟之后,要么给我结果,要么给我你的脑袋。” 露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我看得出,她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但我不在乎,我知道,只有在生死关头,一个人的潜力才可能被完全地逼出来。 露丝咬咬牙,看了我一眼,突然从怀里取出上百个水晶小瓶,说:“用你的血,把这两百个瓶子装满,我才可能把出结果的速度提前一半时间。” 我冷冷道:“不是一般时间,是四十分钟。” 露丝坚定地摇了摇头:“最多提前一半时间,我这里的瓶子只有这些了,除非你给我二十个助手,两千个瓶子,再把所有的瓶子装满你的血,我才可能四十分钟内出结果。” 我扫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半截匕首,划开手腕,把两百个小瓶装满了血。 我装一个,露丝就收拾一个,放在梳妆台上,梳妆台满了就放在桌上,到最后,整个房间都摆满了血瓶。 露丝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两百多包各式药粉,红色的、黑色的、固体的、液体的,每一种滴进每一个小瓶。我问:“你在干什么?” 露丝头也不抬:“测试你血液的抗毒性,这里从左到右,是毒性依次递增的两百种毒药,最右边的,是剪碎了的七星海棠毒血碎片,现在我需要看看你的血是怎么解决这些毒的。” 露丝说完,两百种毒药已经全部放干净了。此时最左边的瓶子里,毒药接触到我的血,就好像一粒沙子掉进大海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到了一百五十多种毒药之后,我的血液才微微有了些变色,但只是一瞬间的变色,立刻就恢复了金黄的颜色。到了一百八十多种之后,血液变色又恢复的速度变慢了些,这说明毒药对我的血已经有了一些威胁,但还不够造成伤害。直到最后一瓶里,七星海棠的毒血滴进去,我的血液当即就有了一半多变成了黑色,之后恢复了一些金黄,就再没有动静了,一黑一金两种颜色的血液同时悬浮在瓶子里,彼此没有融合,界限分明。 露丝叹了口气:“你的血不足以解七星海棠的毒,最多只能让毒液被压抑住,无法对人体形成破坏。但是相应的,这个人就不能再中一点点毒,哪怕是最毒性微弱的一点夹竹桃灰,否则……”露丝取出第一个滴进左边血瓶的一包白色粉末撒了一星在混合了七星海棠和我的龙血的毒药里,立刻就好像一滴水滴进了油锅,血瓶里的黑色液体猛地一个膨胀,发出了一阵噼啪的响声,接着,那一管金黑分明的龙血,就瞬间变成了纯黑色的液体。 我说:“我是让你研究解法的,不是让你来研究毒性的。” 露丝摇摇头说:“不研究毒性,哪来的解法?现在我要着手进行解毒了。再给我点你的血!” 因为水晶瓶已经用完了,所以露丝用她的脸盆接了一脸盆我的血。因为龙血是金色的,所以看起来也不是很吓人,反而很有些雍荣华贵的感觉,就像是一盆流动的金子。 放完这盆龙血,我感觉头有点晕,有些出虚汗,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我吸了一口气,微微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目前来说我身体里剩余的能量,连一次小一些的龙吼都使用不出来了。 也就是说,我的龙族能量,是蕴存在龙血里的。 我正查看自己状况时,露丝已经开始了研究解毒的过程,她将那一小瓶黑色液体分倒入二十个小瓷杯里。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我问:“怎么了?很危险?” 露丝擦了把汗,小心的避开了手臂上中毒的部位,说:“不……只是风险很大,我只有二十个机会,二十次实验之后如果没有找到方法,可能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说完,露丝闭上了会儿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里满是坚毅,先前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此刻也稳定而干燥。 她先用一种黄色和白色的粉末混合在一起,洒进一枚瓷杯里,瓷杯里的黑色液体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接着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露丝摇了摇头,说:“不行,药效还是不够。”她又取出六种颜色的药粉,用小天平称了,混在一起,先是浸泡,之后又蒸馏,最后撒在小瓷杯里,结果砰地一声,瓷杯炸开,冒出缕缕青烟。 露丝皱着眉头:“药效太猛,病人受不了的。” 之后露丝又尝试了很多次,有几次甚至在配药的时候就发生了爆炸或者腐蚀,一直到她要求的两个小时时间快结束时,才终于配出一剂无色无臭的液体。 此时装着黑色的液体的小瓷杯只剩下一杯了。 露丝额头上的汗又出来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为了配这服药,她已经调入了两百多种不同的粉末,并一一称重。 她颤抖着手,在那杯黑色液体里滴入了一滴。 没有任何反应。 露丝闭上了眼睛,此时我注意到她手上的青斑已经扩散到了整条手臂,并顺着静脉向上延伸,我知道,尽头是通向露丝的心脏。 这次的实验如果失败了,露丝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来一次了。 露丝的手颤抖着,缓缓放下了装着那杯无色液体的容器,叹了口气,脸色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我尽全力了……” 露丝平静地看着我:“杀了我吧,我失败了。我感觉我的心脏越来越衰弱,七星海棠的毒经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直觉,肌肉衰败,神经麻木,这种麻木很快会顺着我的心脏到达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那时候,我就会变成一堆没有任何知觉的死肉,最后,连肺,都会忘记呼吸的动作……杀了我吧,我不愿那样死去,现在,给我一个体面的结果。” 露丝没说一句话,就好像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在我的心弦上,让我不停颤抖,仿佛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上。我伸出手,内心虽然充满战栗,但这双手却无比稳固。 我掐住了露丝的脖子。如果真如露丝所说的,七星海棠毒发时有那么痛苦的话,现在让她体面地死去,就是最好的结局。 我的手缓缓用力。露丝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莫名其妙地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来,滴进杯子里。 忽然,“波”地一声轻响,被子里那原本毫无动静的黑血,一瞬间仿佛被仙人点石成金一般,化成了灿烂的金色龙血。 是的,世上独一无二的,奥杜因的金色龙血。 我愣住了,露丝也愣住了,好半晌,她才爆发出一阵狂喜的欢笑:“成功了,成功了!最后一味药引,居然是你的眼泪!成功了,我不用死了!”露丝狂笑着,端起杯子里的无色无味液体喝了一口,又一口亲在我脸颊上,哪里有尚未干涸的泪迹。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青斑退去了。七星海棠的毒,解了。 我松了口气,伸手取过露丝手中装解药的容器,笑道:“两个小时还未结束,你还算令我满意,所以我不杀你了。相应的,这件事情,你最好忘得一干二净,谁也不要说。” 露丝还处在狂喜中,连连点头,在我即将踏出房间时,她忽然问了一句:“埃……光光,这七星海棠的毒,是谁下的?” 我笑了笑:“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否则,让他知道是你解了七星海棠的毒……” 我话还没说完,露丝已经打着寒战连连点头了。 我呵呵一笑,收起解药,顺着阶梯又钻进了乌克斯豪尔的地下城,在下到那间神秘窖室之前,我特意拐了一个弯,去找龙和烘干机他们。他们还在,烘干机还在酣睡,但已经不再吐了。我让他们收拾好东西,顺便捆上艾丽娜,和我一起,钻进了那条通向地下唯一窖室的坑道。当我站在夜秀面前,亲手喂她喝下解药后,我回过身,看向我面前的这几个人:龙、烘干机、威廉、萨菲罗斯、卡尔夫,以及一旁捆着手脚塞住嘴巴的艾丽娜,虽然此时我的龙吼无法使用,但却忽然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第076章:相信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夜秀服下解药后,很快就陷入了昏睡,虽然我有点担心,但看到她身上的青斑正渐渐散去,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陌生的面孔,而且凭直觉,他发现场上的人实力都不在他之下。夜秀一睡过去,他就立刻急急地发问:“嗨,兄弟,给介绍一下呗?” 我笑了笑,指着萨菲罗斯说:“这是萨菲罗斯,曾经是深蓝的成员,是我的兄弟。” 又指着卡尔夫说:“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毒蛇卡尔夫了,你们在江湖上走动,估计听过他的大名。” 龙露囘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道:“原来就是江湖传说的冷血辣手卡尔夫啊,一直听到你的名字,总算见到真人了。” 卡尔夫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我又指着昏睡中的夜秀说:“这是我的干妈,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龙“哦”了一声,继续不识相地问:“那个……你干妈是什么来头?感觉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我瞪了他一眼,不打算回答。事实上我还没想好夜秀的身份该如何对老G这一方的人说。虽然龙似乎是佐伍格的手下,但拿到佐伍格资料的我已经知道佐伍格和老G的关系也有些密切了。 我看着昏睡的和烘干机、受伤的萨菲罗斯,说:“大家先休息一天,一天之后,我们离开这里。” 龙举手:“兄弟,既然你说,狮牙的四大高手已经被萨菲罗斯干掉了三个,他们的防备已经很软弱了,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突出去?” 我该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他我用龙眼一路看过来,发现乌克斯豪尔的领主府里,多出了数百个功囘力不下于卡尔夫的卫士?狮牙虽然被打残了,但还有另一支武囘装,叫做什么忠诚骑士团的,这数百个高手想必就是忠诚骑士团的力量了。 如果不用考虑他们受的伤,现在突出去也不是什么难题,但这里的八个人,其中就有两个受伤,一个醉酒未醒,另一个是俘虏,这就不得不好好考虑,规划一下了。 我没有回答龙的问题,而是直接忽略了他,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 龙又举起手。 我避开龙期待的目光,对威廉说:“我刚去找露丝弄解药的时候,顺便要到了你的解药,解了你的毒之后,你的伤就只是些皮外伤而已,没关系的。”说完,取出一包药粉丢给威廉,他服下后,几乎是立竿见影的,伤口就收了起来。 威廉感叹道:“露丝这个女人,或许真有天赋,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会用毒。可惜不是我们黑……” 我马上冲他使了个颜色,威廉也发觉自己失口,笑了笑没再说了。 龙却忽然问:“黑?黑什么?黑囘暗教团?” 我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这里的八个人里,包括我在内,老G方有两个,黑囘暗教团有三个,萨菲罗斯和卡尔夫算是无派别,但萨菲罗斯一定是跟着我的,要是龙发现了什么不对,说不得,也只有一起联手干掉他们了。 龙紧跟着笑了出来:“开玩笑开玩笑,黑什么?黑社囘会?” 威廉呵呵笑了笑:“可惜不是我们苏格兰黑妹村的人,不然我们苏格兰解囘放运囘动就轻囘松多了。” 龙立刻对所谓的苏格兰黑妹村有了兴趣,缠着威廉问一些细节的问题,也许苏格兰真的有这么个黑妹村吧,威廉居然每句话都能圆上。 我于是不管他们两个人对话,看向萨菲罗斯:“你的伤最重,行动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手。” 萨菲罗斯忽然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老大,你的实力也进步了这么多。” 我心里一惊,明白救了夜秀之后,我忘了掩饰自己的实力,萨菲罗斯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从对话里发现了端倪。 我讪讪笑笑。 萨菲罗斯又说:“老大,那晚在铁匠铺外的人……也是你吧?你是不是一直都还不相信我?” 我知道终于还是被萨菲罗斯猜到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许是感觉到气氛的变化,龙和威廉也住了嘴,看向这边。 萨菲罗斯仰起头看我。眼里是深深的落寞。 我说:“萨菲罗斯……你不要乱想,我……” 萨菲罗斯忽然又叹了口气,这口气在我听来居然那么冰冷:“你是不是认为,我现在跟在你身边,是为了执行深蓝的任务?而我受的伤,只是一个苦肉计?” 我不说话了,我知道萨菲罗斯现在的心里波澜起伏,虽然看起来他外边没有任何的激动,但这样的反差出现在萨菲罗斯身上,竟然让我感觉到格外的寒冷。 萨菲罗斯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罢了罢了,也许我们的命运,从那次你让我跟莫妮卡离开时就注定了吧。这一切都是天意。既然你已经怀疑我了,我们之间的隔阂就很明显了,我找不到回到过去的方法了。与其跟在你身边让你时刻提防我,还不如……我就此离开,天地宽广,我自己去流浪,不再与你交集。老大,你放心,我会在遥远的地方一直注视着你,等待你的梦想中的国度建立的那天……” 萨菲罗斯说着,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此时深受重伤,轻轻一动,伤口就崩开了,新绑的绷带立刻就被血染红。 放萨菲罗斯自己去流浪?开什么玩笑,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萨菲罗斯又身受重伤,他还杀了三个狮牙的副统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出去就会被杀掉。我电光火石间转过一闪念,伸手按住了萨菲罗斯的肩膀:“别开玩笑了,我们可是兄弟,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就算之前有一点点的隔阂,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的交情,我们共同的出身,难道就会被这些隔阂所破囘坏?我相信你,一直相信你!萨菲罗斯,你是我的兄弟吗?” 萨菲罗斯先是不说话,紧接着肩膀忍不住地颤囘抖起来,他紧囘握着拳头,死死抵进墙壁里。 龙、威廉、卡尔夫,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他们的瞳孔里反射的影响,我看到现在的萨菲罗斯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他哽咽着,但虔诚而幸福道:“是……一辈子都是!” 萨菲罗斯,我在这一刻真真正正地相信了他。 第077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晚些时候,夜秀醒了过来,目光逐一在众人脸上扫视过去,看到我时,嘴唇动了动,露囘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七星海棠的毒算是解了,但因为受到毒药侵蚀的时间太长,夜秀现在浑身无力,皮肤虽然又重新恢复了光泽,但白发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这时候的夜秀,忽然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怜悯。 夜秀虽然暂时无法囘像以前那样支配纱幔环绕身囘体,但我也不能任由她穿着破麻布的衣服,于是将艾丽娜的外衣剥了下来,给夜秀套在外面。于是艾丽娜就可怜兮兮的穿着一套白色的修身内囘衣。 卡尔夫颇有些贪婪地多看了几眼。 龙忽然又举手,问道:“兄弟,既然咱们准备要突围了,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个女人?那不是拖累么?” 我笑了笑,说:“万不得已时,她就是我们的保命底牌了。” 龙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人质?” 卡尔夫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不然你以为呢,难道还是慰安妇?” 龙的脸色红一块白一块,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怎么可以,我们可是堂堂正正的正义之师诶!” 卡尔夫哈哈笑着,拍了拍龙的肩膀,说:“堂堂正正的正义之师怎么会像一群老鼠一样困在地底下?醒醒吧孩子,睡前故事时间已经过了。” 龙的脸色变得煞白,下意识和我们保持了一步的距离,伸手握住了唐刀刀柄。 我笑了笑说:“龙,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你不要太有精神洁癖,不要忘了,外面可是强敌环伺,他们可不会给你讲什么江湖道囘义骑士精神留手的,抓囘住了就是个死。是让别人暂时吃点亏,还是自己死,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龙握住刀柄的手迟疑了起来,他看看翻了个身吹出鼻涕泡的烘干机,叹了口气:“我这可全都是为了烘干机!我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高尚的人。” 卡尔夫一口水喷了出来。 又调理了一阵子,吃了顿便饭,威廉的伤口已经结痂,萨菲罗斯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可怖,但已经不往外面渗血了。老G给我的白药果然神奇。这时候,烘干机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饱饱地打了个哈欠。 我笑着问:“睡的爽么?” 烘干机的头脑一时还不太清囘醒,怔愣着盯着我看了一阵,终于反应过来我是谁,恍然大悟起来:“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我喝醉前,你和龙两个人联手打我,有这回事吧?你们两个太不地道了,我就知道你和龙是一伙的,唔……” 龙从后面扑上来捂住了烘干机的嘴巴。 “你再捂住我的嘴巴我也要说,你们两个,居然完全不讲江湖道囘义,以众欺寡,出去以后我要让大家都知道……诶,那些是什么人?”烘干机还在嚷嚷,忽然看到我身后站出来威廉和卡尔夫,愣了愣。 我笑着说:“总算清囘醒过来了,还记得我们是在哪么?” 烘干机想了想,猛地抬起头:“乌克斯豪尔的领主府?” 我点点头:“你一觉睡了差不多两天,爽是爽了,但这两天里,,乌克斯豪尔的卫戍力量增强了两倍,担任卫戍的主角也由狮牙转移给了军事化的忠诚骑士团,你难道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在上百名列成阵势的高手面前走几个回合?” 烘干机犹豫了一下:“好吧,我懒得想这些问题,那你说要怎么办吧。” 我说:“现在大家恢复的恢复,醒来的醒来,下面我们就正式来商量一下怎么出去……” 困成一堆丢在墙角的艾丽娜忽然高叫起来:“你们别想逃跑,我告诉你们,我父亲一定会调集大军,把你们……” 艾丽娜还没有叫完,卡尔夫已经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毛巾,在她的口鼻处一捂,艾丽娜立刻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龙又跳了起来:“你你你,你居然杀了她?” 卡尔夫很无辜地摊了摊手:“什么眼力劲,迷囘药你都没见过?还怎么出来走江湖?” 龙的脸色立马涨成了猪肝色:“你……你……你敢侮辱我?!来吧,我要和你对决!” 我一把推开嚣张的卡尔夫:“得了吧,干点正事。你要真敢和龙对决,小心他一刀就秒了你。” 卡尔夫嘿嘿笑着,退到一边去了。 我看看龙:“现在我们在商量一起出去的活路,能帮上忙就来商量,不愿意帮忙就一边呆着去,被打扰我们干正事。” 龙的脸变成了紫红色,唐刀颤囘抖了起来:“你,你,你,埃蒙斯,我要和你对决!” 烘干机缓缓走了过去,突然一拳轰在龙的脸上,把这个叫嚣的家伙打翻在地,一向傻乎乎的他居然难得一次地严肃了起来:“埃蒙斯说的对,现在我们要同舟共济,你要对决,等出去之后,我随时奉陪。” 我立刻邪囘恶地想,一定要顺路到酒窖去一趟,弄点存酒给烘干机对决用。 龙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脸,居然什么也没说,乖乖地坐了过来,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我点点头,在地上画出一张乌克斯豪尔领主府的草图。我上囘上囘下囘下那么多次,对领主府的结构已经很清楚了。包括我们现在的房间在内,地囘下共有十层,第四层到第九层是横向面积极大的地囘下城结构。第四层中囘央有一架木梯,往上通向第三层的菜窖。而从第三层开始,就是领主府的真正的地窖了。从地窖部分往上,地面建筑有七层,一楼是大厅,我们实际上只要进入到大厅,就可以想办法溜出去了。二楼往上是工囘人间、厨房、守卫的卧室和客房。六楼七楼是大通的宴会厅。 我划出草图之后,指了指地囘下四层到三层的木梯,说:“我上次去找解药的时候,经过了这家木梯,看见这里的守卫很多,而四层到三层的其他出口也全都被囘封死了,我们只有从这里强攻过去。这也是迪林纳德所盼望的。那么,我们当然不能让迪林纳德的梦想成真。” 我又指了指四层到九层的广阔空间,那里几乎每间房间里都有我在地上戳出来的一个点,我指着那些点说:“这里的每个点都代囘表了一个忠诚骑士团的高手,一路打上去不现实。我们最好走他们分布最为稀薄的一条线,从这里,到这里。”我画出了一条扭曲的曲线,“这条线的敌人最多,我和龙、烘干机前,往吸引他们的注意,威廉、萨菲罗斯、卡尔夫,带着艾丽娜和我囘干妈,当我们吸引了守卫的注意之后,你们从这条守卫最少的线路出去,千万要小心。我每上一层楼,就会制囘造一起骚囘乱,你们看到骚囘乱再行动。最后我们在四楼到三楼的木梯处集囘合,千万谨记,不要随便和他们发生战斗,以免暴囘露了身份。如果实在是被发现了,你们就用艾丽娜要挟,能顺利出去当然好,若是不成,也没关系,我会在听到声音后的最短时间里赶到你们身边。” “在我赶到之前,”我说,“威廉,你的实力最强,就麻烦你照应一下萨菲罗斯和我囘干妈了。” 威廉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又看向萨菲罗斯:“兄弟,不要忘了你身负重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出手,也不会拼命,一旦你们遇到危险,我会在最短时间里感到你们身边。你们只需要,偷偷地潜伏,离开,就这么简单。” 萨菲罗斯微微点了点头,摸了摸背上的月轮刀,没说话。 “那么,”我站起身:“就开始吧。” 第078章:内讧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第一次遭遇战发生在第九层的楼梯口,两个穿着连身板甲的家伙,屏气凝神,以戒备队形前进,我们同样地屏气凝神,等待后头的家伙过去了,才在后面下了闷棍,烘干机又使出了让我眼熟无比的那招,双手一错,那杆铁脊点钢枪就化成一枪一棍两只短件,枪戳棍扫,不到二十秒就解决了战斗。 “有没有问题?”我看向烘干机。他掏出一块布擦了擦枪头,说:“没问题,我的大枪已饥囘渴难耐了。” 龙一怔:“喂喂喂,烘干机,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 “无所谓。”烘干机把枪又组装起来。 进入第九层,四处巡游的卫兵明显多了起来,像两个人一组的队伍也慢慢变成了五个人一组。烘干机独自面对就有些吃力了。 尤其是一些藏在黑囘暗里的暗哨,就更让人有些应付不来。 我打开龙眼,所有隐藏起来的暗哨在龙眼看来一览无余,化为星星点点金色的亮光。 “龙,在你两点钟方向,有两个暗哨,还没看到你。” 龙点了点头,反手拔囘出唐刀,身影在墙壁上一踏,就随着刀光飚射囘出去,那里立刻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叫。 龙拖着唐刀,从黑夜中缓缓走出来,没有受伤,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怎么了?还下不了狠手?”我问。 龙摇摇头,似乎很疲惫了:“他们都只不过是军人而已。” 我补了一句:“是要杀你的军人。” 龙不说话了。 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我仔细听了听威廉他们那组的动静,似乎很平稳,已经接近了第九层到第八层的出口。 我说:“继续出发吧,龙,换你殿后,烘干机打前站。前面有一直六人一组的巡逻队过来了,这次换我和烘干机上。” 龙点了点头。 六人巡逻队茫然不知地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我率先长啸一声,从天花板上猛扑下来,一拳轰烂了为首那人的脑袋,那他的头颅和那顶平顶盔捶打成一堆废铁。 烘干机也挂出了一股赤红色旋风,从队伍的后方席卷过来,一时间枪头和对方的板甲撞击发出的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 我扑向第二个敌人,一拳轰进他的身囘体里,握住了什么内脏都狠狠一把抓出来,坑道里一时间血光漫飞。 烘干机已经穿透了一个人的身囘体,枪头晃动着,旋风般卷像第二个人。 这么一瞬间,一直没动静的龙忽然长啸一声,身形一晃,钻进了我和烘干机之间。紧接着,我的拳头被一脚弹腿踢开,烘干机的大枪被一道刀光格挡住。 我们之间,还有两个敌人,仿佛已经吓破了胆子,跪在地上平举着武囘器。 我愣了好半天,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我寒声道:“龙……你想找死么?” 烘干机也愕然地看向他。 龙的声音,冷冷道:“他们已经投降了!” 我说:“他们是敌人!”我的拳头已经握得很紧了,掌心黏着的血液和内脏组囘织让我的手有些滑有些腻,指甲沟里似乎也夹囘着许多囘肉丝。 龙缓缓举起刀:“作为一个拥有骑士精神的游侠,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坐视你们杀俘。所以……如果你们还要继续,那么就打囘倒我吧。来吧,埃蒙斯,和我好好地对决一场!” 我看了龙一眼,从一个跪着的敌人手里接过了他双手托起的武囘器,那是一把钉头锤。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来吧!”我挥了一下钉头锤,锤子原主人的脑袋敲得粉碎。 “你!”龙的眼睛几乎都要流囘出囘血来,他大吼一声,唐刀一错,就像我的咽喉刺了过来。 “太慢了。”我冷冷道,抬手一锤击中了唐刀的刀锷,龙几乎拿捏不住,退后了好几步。 我说:“我给你一个机会,用你的刀,杀掉这个俘虏,我们还是兄弟。” 龙又举起了刀:“埃蒙斯,你已经入魔了,快点清囘醒过来!” 我叹了口气:“冥顽不灵。” 那个跪着的仅存的俘虏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忽然跳了起来,一剑刺向我,我明白,这一剑只是表象,他是想趁着我挡开他的剑的那一刹那,把剑投掷过来挡我一挡,然后转身从龙的身边逃走。 我直接投出钉头锤,一道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之后,那个俘虏的胸口被破开了一个大洞,挣扎了一下,跪倒死了。 我刚好接住了他临死前投过来的长剑。 “你疯了!”龙咆哮一声,唐刀再一次指向我,我能清楚地看到,这一次,唐刀再没有了一丝颤囘抖。 “你已经入魔了,埃蒙斯!”龙再一次郑重重复道:“我要和你对决,打囘倒你!” 我点点头:“来吧!” 龙一闪之间,身影从我面前消失,下一秒,我本能的朝前跨了一大步,一道雪亮的刀光从上至下,擦着我的后背落地。我回过头,龙跪在地上的身影又在一瞬间消失,下一秒,唐刀刺进了我的右腰,被龙膜挡了下来。 我微微有些吃惊了,现在的龙已经发挥出了远超平时的实力。 我伸手去抓那把纤细的唐刀,但却抓了个空,下一刻,锋利的唐刀重重砍在我脖子上,砍得我一个趔趄,龙膜险些被斩破。 龙是真的打算拼命了。我看向烘干机,想确认他的态度,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打算联手杀掉我,说不得,就算我拼着重伤,也要一举干掉他们。 但烘干机只是退了一步,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皱着眉头,很纠结很犹豫。 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我的背上就被龙连砍了三刀,三刀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让那处的龙膜几乎就要被斩裂了。我真有些发火了,抄起那把剑,闭上眼睛。龙的一道道迅捷无伦的鬼魅般的刀法就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凭借奥杜因传递给我的战斗本能,朝头顶的空中挥出一剑,正好和龙高速的一刀撞个正着。 火星一闪,我猛地睁开眼睛。 龙吼?不卸之力! 坑道几乎被轰塌,一阵狂囘暴的飓风混合着凶猛的空气弹与音波,一波一波,狠狠地撞击在半空中龙的身囘体上,气流汹涌着,席卷了整个通道,飞沙走石。 龙被轰个正着,整个人被直接从高速状态下轰了出来,砸在坑道璧上,又一路翻滚着出去,头囘破囘血囘流。 烘干机稳住身形后,看到了这一幕,握紧了铁脊点钢枪。 我有些虚弱,尽量隐蔽地靠在墙壁上:“怎么,烘干机你也想来?这才刚到第九层,难道你们就打算开始内讧了么?” “内讧?”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是为了反囘抗你残囘暴的处事风格,你这样,和那些黑囘暗教团有什么区别?” “黑囘暗教团?”我戏谑地看着从地上挣扎起来的龙,“黑囘暗教团也好,老G的光囘明联囘盟也好,任谁在面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关头,都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换得敌人的成功。你那不是仁慈,是愚蠢!”我指着地上的几具敌人的尸体道:“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只是普通人而已?还是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敌人?你难道没有听过那么一句话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囘忍!我们现在可是有一大堆的伤员,你不怕他们去告密,甚至追踪我们而来,我们的伤员怕!你要逞英雄当圣囘人,就请自己去,不要拿伙伴的生命当儿戏!” 烘干机愣住了,本来要上前的他低下头退了一步。 龙摸了摸唐刀的柄,一句话不说。 我冷冷道:“你还要我怎么说?现在不是你耍游侠派头的时候,难道你非得要我们中的某个伙伴,因为你那愚蠢的仁慈而送了命,你才肯觉囘悟?如果要那样,我倒宁可死的是你!” 龙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烘干机:“烘干机,你也觉得我是错的?” 烘干机窘迫地看了看我,不说话。 “好,好。”龙点了点头,“那就让我去逞英雄,做圣囘人!你们做什么,我不看,也不管了,我自己行动,只要我自己没有做哪些玷污骑士信条的事情,你们的灵魂堕囘入怎样的地狱和黑囘暗,都不管我的事了!”说完,他忽然一闪,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烘干机“诶”了一声,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着龙消失的地方发呆。 我叹了口气:“但愿他自求多福吧。来吧烘干机,我们的行动还要继续,威廉他们已经到了第八层了。” 进入第八层,虽然也发生了一些战斗,但是我们的心情都比较压抑,反正威廉已经上到了第八层,我们也就很默契地没有对那些投降的家伙下毒囘手,只是打晕过去了事。 第八层似乎已经被搜囘查过了一遍,很多坑道里都点上了油灯,这样虽然不好躲藏,但我们行动起来也方便了许多。在一处窖室的门上,我看到了萨菲罗斯留下来的暗号,他们很安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因为我们之前在第九层的耽搁,他们现在不清楚我们的位置,不好贸然推进,所以找了个地方潜伏下来,等待我们跟上。 我们自然不能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样就和最初的作战方针相冲囘突了。我囘朝萨菲罗斯他们去的相反方向移动,只要制囘造一些混乱和动静,萨菲罗斯就知道我们来了,在哪里。 我很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感觉,前方坑道尽头的窖室里,有一个轮廓很熟悉,代囘表实力的亮光如一堆熊熊燃囘烧的篝火,这应该是目前为止乌克斯豪尔领主府内实力最强的高手了。 我立刻想到了狮牙四大高手出现狙杀萨菲罗斯时,那个将军摸样的人。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杀掉他,我们的撤退会轻囘松许多。 我给烘干机打了个手势,让他在坑道的一间窖室里呆着,随时准备伏击。自己则向那边移动过去。 如果我看到的那个人的亮度,是这个人的真囘实实力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实力应该至少和我差不多了。 我刚走到窖室门口,里面那个人影忽然一愣,猛地扭头看过来。 下一秒钟,一把护手剑穿过那扇沉重的木门,一瞬间就刺到我的面前。他居然把那柄剑投掷了出来。剑身上附着着一层诡异的紫红色寒光。 我低吼一声,抬剑去挑这把护手剑,接囘触的一瞬间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从剑身上传递过来,以我的龙筋,几乎都差点无法握紧手中的剑。 最要命的是,剑身上附着的紫红色寒光,居然脱离了那把护手剑,溅射在我肩上,一瞬间又酸又麻,整条右手好像在冰水里冻了三天三夜,僵硬得几乎抬都抬不起来。 破损的窖室门被一脚踢开,里面的,果然是那个将领摸样的人。 他看着他投掷出来,击中我,又落下来插在地上的那把护手剑,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拍了拍手。钢臂铠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真是了不起,居然这一剑都没有杀了你。看来那时候真是失策了,还以为那个家伙是重要角色,看起来,你才是最重要的人吧。” 我催动龙血涌上右臂,稍微缓解了一些僵硬,我说:“是啊,不过看起来,我也小看你了,什么狮牙四大统领,在你面前也不过就是笑话而已。” 我确定这句话让他很开心,他立刻哈哈笑了出来:“没错,在我忠诚骑士团团长霆锋?谢的眼前,什么狮牙四大统领,都只不过是笑话而已!” 第079章:镰刀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但这种错觉仅仅持续了一秒钟,我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退后一步站住阵脚,开始叫阵:“来吧,霆锋?谢,看看你在我面前,会不会也变成一个笑话!” 霆锋?谢呵呵笑着,一步步走了过来,走过那柄插在地下的护手剑时,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柄剑忽然跳了起来,落入他的手中,一瞬间,那种紫红色的光芒又一次覆盖了他的全身。 “战吧!”霆锋?谢咆哮道,“管你是谁,就算是我的宿敌冠希?陈也好,在我的面前,都不要讲笑话了!” 话音刚落,紫红色的剑芒突然从剑身上汹涌起来,仿佛若有实质,只是一个瞬间,那柄紫红色的护手剑就砍到了我的面前。那么一瞬间,我猛然间有了一种接近死亡的寒冷,那是我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我抬剑格挡,只听见“嚓”的一声轻响,手里的剑居然像一张纸般被裁为两段。紫红色的剑芒毫不停息,稳稳地当头砍下来。在我的眼前,只剩下了那柄剑,此外一无所有,霆锋?谢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紫红色的剑芒中。 我深呼吸,龙吼?不卸之力! 狂暴的气流和音浪旋转着喷薄出去,仿佛十二级飓风在坑道里冲撞,极度凝缩的空气弹喷涂在剑身上,终于是把那柄剑大的偏歪了几分,接着就好像挖洞一般,将整个坑道拓展成了圆形,消失在坑室的尽头。 霆锋?谢的剑落在地上。但是,死亡的感觉依然清晰。 突然,我几乎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只是心里刚刚浮起警兆,就感觉一股巨力从背后袭来,其中最为锋锐的一点,穿透了我的左胸,从左边胸口突了出来。 那是一柄紫红色的巨剑。 可是,开什么玩笑,明明霆锋?谢的剑插在地上! 剑芒逐渐缩小,终于拔了出去,我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感觉左边胸口,那颗属于我自己的心脏,被这一剑刺得粉碎,几乎变成肉糜。 穿透两层坚不可摧的龙膜,击碎了我的心脏之后,还从胸口穿了出来! 一向,都是我把别人的心脏打得粉碎的,现在报应来了。 我对着胸口那拳头大的狰狞伤口苦笑不已,即使我失去了痛感,此时也感觉到一重重的痛苦窒息,心脏碎了,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么? 呼吸,越来越艰难,缓慢…… 眼前越来越黑。 好累……好想堕入这永恒的甜梦中…… 等等……我还有一颗心脏! 奥杜因的心脏。 我的手刺进松软的泥土里,感觉凉凉的,油油的,那是粘稠的龙血顺着伤口涌了下来。 “一击即溃。”霆锋?谢在我身后冷笑,“我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角色。” 我没有回头,用身为埃蒙斯的最后一口气,屏息凝神,调动了奥杜因的力量。 奥杜因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把浓稠的龙血喷到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在一次,金风从地上,我流出来的血液里腾了起来,裹住我的身体,金风中,方才被霆锋?谢刺出来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 我开始出汗,不是普通的汗水,而是一种奇怪的胶质,刚从皮肤里涌出来,就立刻凝固成坚硬的角质层,紧接着是更多的汗水,它们像是有生命力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变成鳞片,到最后,我全身都包裹在一层狰狞的角质战甲里。 看上去,像是奥杜因的皮肤。 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龙的力量,这和奥杜因当初传功时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说,那时候的我是继承了奥杜因的祝福,那么现在的我,根本就是奥杜因本人。 最简单的一个特点,我体内可以支撑我使用龙吼的龙力至少增加了十倍以上。而这层龙皮的防御,也至少是体内龙膜的十倍以上。 “哦?是死前的挣扎,还是翻盘的底牌?”霆锋?谢冷冷地看着我,他轻轻一招手,那柄插在地上的剑,被紫红色的光芒牵引,有生命般跳跃到了他的掌心,在他的另一只手里,五指间,紫红色光芒不断凝聚,逐渐变化为一把巨大的双手巨剑,“不论是那一条都是好消息。你引起我的兴趣了,我打算全力杀死你。小子,为自己感到荣幸吧!” 我缓缓握起拳头,此刻,我感觉无比的踏实。 “那么,你也为自己感到荣幸吧,我将第一次用全力,杀死你!”我看向霆锋?谢,龙眼缓缓开启,无穷无尽的战斗直觉涌入我的脑海。 汹涌的龙力,被我从体内提取出来,在掌心不断变换,最后形成一把巨大的镰刀。 霆锋?谢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我脚下猛地发力,朝霆锋?谢狂奔过去,镰刀的刀芒越来越长,最后横剖过坑道顶端,当头一刀斩向霆锋?谢的背心,巨大的刀刃几乎从他身后要把他一刀两断。 光芒一线,霆锋?谢手上那把紫红色的双手巨剑架住了镰刀,他抬手,再一次把另一只手的护手剑投掷了过来。 龙吼?冰霜之息! 我喷吐出的雾气,一瞬间让空气挂霜、汗水结冰,白茫茫的冰碴顺着我所站立的位置朝坑道两段蔓延。霆锋?谢投掷出来的护手剑还没有接近,就染上了一层冰晶。 龙吼?火焰之息! 紧接着,我喷吐出来的雾气变成了白炙的火焰,宛如撒旦降临,又如火焰神梅迪乌斯亲临,浩浩荡荡,将面前一段刚刚冰封的坑道化作火海。 我听到了清脆的崩裂声,手中巨大龙力镰刀的阻力突然一轻,我猛地朝里狂拉,镰刀在坑道里横扫一圈,又回到我的手中,上面沾染了一滴鲜血。 霆锋?谢,受伤了。 我的宗旨一向是,宁可死别人,不能死自己。这不单单是我加入黑暗教团后潜移默化中得到的启示,更是我早些年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在卡拉迪亚大陆上游荡时体会到的丛林法则。面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但通过我的龙眼依然能够看到,霆锋?谢的亮度又有了提高,已经宛如一座燃烧的山头。 “看来是个越打越猛的高手啊。”我笑笑,龙力再次在我掌心汇聚,这回出现的,是一人大小的龙力铁锤,“来吧,霆锋?谢,看我用镰刀锤头教会你尊重!” 一把巨大而凌冽的紫红色巨剑忽然划破层层白雾,当胸刺了过来,同一时间,我右手的龙力大锤狠狠地对上了那把巨剑的剑锋。 巨响震撼,整座坑道颤抖了起来,几乎发生塌方。 镰刀从剑锋之下横扫过去,拖出一道金黄色的刀芒。 霆锋?谢闷哼一声,突然,另一把一摸一样的巨剑,在我刀芒还未收回的瞬间,从另一个角度刺在我胸口。 火光迸射。 先前一瞬间刺穿两层龙膜的紫红色气剑,这回只在我的胸口斩出火花。而无法穿透这层龙皮铠甲。 我狂笑起来:“霆锋?谢,挡在我面前,活该你受死,乖一点,不要让我费太大力气!哈哈哈哈!” 龙吼?封冻之咒! 巨大的,狰狞的冰层凝固的声音,仿佛一万吨钢板在挣扎、号叫。挥舞双手紫红巨剑的霆锋?谢一瞬间被封冻在厚厚的冰层中。 龙吼?飓风之速! 细密的乳白色小旋风开始在龙皮盔甲的每一条褶皱里出现,远远看去,仿佛龙皮本身的纤维或者筋腱,在它们出现的刹那,我感觉身体是如此轻盈,时间似乎都放慢了许多,我轻轻一点,身体几乎是一瞬间就到达了霆锋?谢的面前。 此时,他的眼睛眨了眨,脸上的冰层已经开始龟裂。 我高高扬起镰刀和锤头,“让我终结你吧!” 一瞬间,至少上万次的打击和切割,一瞬间,坚固的冰块崩塌成沙粒大小的冰渣,每一粒冰渣里都封存着一小粒细碎的血肉。 白雾缓缓蒸发,散尽。 世界上再不会有一个叫霆锋?谢的人,明天,这些暗红色的血泥就会融进土地里,再无痕迹。 战斗结束了。 第080章:血祭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龙力潮水般涌回我的体内,这种感觉,是无法言说的舒畅,就像……终于脱离了桎梏,获得新生,灵魂与肉体彻底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但是,等等…… 我伸出手,龙力组成的镰刀和锤子分解为金色的光芒,逐渐收回体内,露出的,居然是一只龙爪! 是的,和我当初在那座小山谷里,狙杀食人妖时化出的龙爪完全不同,那时候的龙爪,虽然长出了龙的鳞片和尖锐的指甲,但里面至少是我的手,可是现在的龙爪,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不论是血肉还是骨头,统统都变成了龙的。 奥杜因的爪! 我的汗立刻就下来了,猛然间感觉到了另一种惊恐。我闭上眼睛,细细体会龙力在身体里的运行,终于发现了问题。 如果说之前的龙力,是被我的血肉束缚在身体里运转,那么现在,我的血肉正在逐渐稀薄,逐渐被龙力侵蚀化开,逐渐变成龙的血肉。龙力还在疯狂积蓄、增加、拓展、朝外挤出去,挤出去,就变成了龙皮。 我的整个人正在像一条龙发生变化! 首先变化的是大量龙力散发出去并收回的双手,沿着双臂向上,我的手正逐渐脱离人类的范畴,我无法形容我感觉到我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或许是一条龙,或许是一个半龙半人的怪物。 我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或者说,这部分的记忆完全是藏在奥杜因记忆的最深处的,那就是它的重生计划,它的跳出一次次毁灭世界又塑造世界如西西弗一般命运轨迹的计划。那就是在世界塑造之初,就从自己的灵魂上剥落一块碎片,投入人世,任其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转世轮回,直到某一世,像我现在一样,因为机缘巧合,又因为同一个灵魂的感召和呼应,与奥杜因相遇,接着,奥杜因再自我兵解,将自身的龙力、血脉,最重要的是心脏传递给我,让我拥有它的力量。 这是计划的前半截,后半截,奥杜因的灵魂不是就此湮灭,而是陷入长久的睡眠,脱离了肉体桎梏的奥杜因的灵魂,虽然不再有力量,但却拥有了整体的意识灵魂,也就是传说中的盖亚意识。在这个过程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我的死去! 因为我是人,人的寿命只有一百年,而一条普通的龙的寿命都有上千年,更不用说世界巨龙奥杜因,等到我死了,作为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奥杜因的心脏就会侵蚀和占据我的肉体,而它寄予在盖亚意识里的灵魂就会在我的身体里苏醒,此时的奥杜因因为已经死过一回了,而世界并没有毁灭,他便拜托了毁灭世界又创造世界的循环,能够在这个不死不灭的世界里,拥有压倒性的力量,成为唯一的王者。 这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但它万万没有想到,继承了奥杜因龙力的我的心脏,居然都会被人击碎,使他的计划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提前暴露。 也就是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最多几分钟之后,龙化的现象就会从我的双手开始,一直向上,直到作为埃蒙斯的我彻底消失,作为奥杜因的我出现在世界上,或者,悲惨一点的,奥杜因会和我共同享有一个半人半龙的怪物身体。 我与奥杜因相遇的一切,他给我的一切传承,甚至包括三十年前他主动被圣王里昂擒获,封印在圣殿岛,之后又冲破封印,投入艾勒代葛,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甚至包括,艾勒代葛的地下教堂里,他主动承受了老G的一剑,开膛破肚,这也是计划好了的,似乎是因为,我和老G,在意识或更高的层次,比如灵魂上,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他只有承受了老G那惊世骇俗的一剑,才能够遇到我! 奥杜因不是我的恩人,是我的仇人! 幸运的是,此刻我尚有自己的意识,我在奥杜因的记忆里发疯般地搜寻解决的方法,终于,在龙化现象上升到我的肩膀时,我终于找到了! 用血契法,将奥杜因的灵魂和我的身体剥离,从此奥杜因是奥杜因,我是我,再无瓜葛。这是我目前来说唯一有效地方法,而血契法……我正好处在血契状态之中。 我和夜秀的心灵契约,就是血契的一种。 违背契约,让契约反噬,吞噬掉身体里奥杜因的灵魂意识。这样,既可以解除龙化现象,也可以顺道解除我和夜秀的心灵契约。 但是违背契约,需要怎么做? 奥杜因的记忆里,违背我和夜秀签订的这种心灵契约,只有……亲手杀了夜秀! 且不说我不一定能下得了手,就算我愿意杀,可是夜秀现在据我也有太远的距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彻底龙化之前杀了她。 我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化为鳞片…… 我的意识,也逐渐被奥杜因所侵蚀,好像有个人正强行挤进我的身体,挤进来。我开始憎恨这个世界,憎恨我遇见的每个人,我甚至真的想,在彻底变成龙,或者变成怪物之前,把这些个改变我人生的家伙统统杀掉!埃德加、梦比优斯、那巴尔、咆哮、老G…… 等等……我刚刚做了什么? 我忽然感觉到虚空中似乎有一把巨大的青龙偃月刀横空斩下,将挤进我身体里那个灵魂的头颅砍了下来,头颅的灵魂在地上孤零零转了几圈,突然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虚脱感袭来,我感到身体里的那个强挤进来灵魂抽搐了一下,干净利落地死去了,一同死去的,是方才几乎撑爆我身体的巨大力量,是龙力。 我全身的龙力都消失了。 从伤口留下来的血,不再是金黄色的龙血,而是鲜红的颜色。 人血的颜色。 奥杜因的灵魂,消失了,一同消失的是龙力。 伴随着龙力的消失,我阔别已久的思考力居然回来了,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自从继承了奥杜因的力量,伴随着这力量越来越强大,我越来越依赖奥杜因的力量,我自身的底牌,我的智慧,用的越来越少。我之前以为这是人类的惰性,现在想想,分明是奥杜因的灵魂正逐渐侵蚀我的灵魂。 思考力回来的一刹那,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分析了一下,重复了一下那思考的过程,猛然间一个战栗。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与别人签订的血契,并非只有夜秀一个,还有一个,而那一个血契的反噬远比夜秀和我签订的要凶猛的多,只要我起了杀心,浓烈到某种程度,它就会发作,不但消灭灵魂,还会消灭力量。千钧一发之际,奥杜因的灵魂替我挨了这一刀。 青龙偃月刀的反噬惩罚,这种东方式的玄奥惩罚。他从那个时候就在防我,或者说,他从没相信过我。 老G!我和他结拜时,发的誓,喝的血酒,那就是血契的仪式! 第081章:阴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老G啊,老G。 我心中仅存的一些对他的好感现在全都荡然无存了。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无比热情的家伙,居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对我下这么凶狠的血契?即使是夜秀给我下了血契,也随后就告诉了我,这家伙比前黑囘暗圣女还要阴险啊!难怪整个黑囘暗教团视他为生死仇人,我还傻呼呼以为我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 我扶着墙壁坐了下来。现在的我,虽然灵魂终于获得了自囘由,没有了被奥杜因夺舍的危险,但同样的,我也丧失了奥杜因给我的一切赠与,什么龙力,什么龙膜,什么龙吼魔法,统统都恍若隔世一般,该消失的消失,该忘的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现在包裹在我身囘体外的这层龙皮铠甲,也像蜕皮一般,一块一块地崩裂,剥落下来。 我又打回了遇到奥杜因之前一穷二白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 我的目光从我身上正逐渐剥落的龙皮铠甲上移到了面前,霆锋?谢的那柄佩剑还插在地上,看起来仿佛也失去了生命,变成了凡铁一把。我拔了起来,很沉,远比我之前握过的剑要沉得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打回了原形吧。 我把剑插在腰带里,回头看向坑道墙壁上的那间窖室。 开始和霆锋?谢的战斗之前,我曾经嘱咐烘干机,躲在窖室里,待会儿我会把霆锋?谢引导那里去,然后由他来完成致命的偷袭。 可是战斗就那么意外地因为奥杜因龙力的爆发而结束了,我都没有机会完成这个布局。而且方才的战斗那么激烈,似乎我用起龙吼来如同不要钱一般,说不定烘干机就被我不小心震囘死了呢。 如果不是震囘死了,他现在干嘛还不出来? 难道是知道我失去了力量,但又不确定,所以躲在窖室里试探我? 为什么试探我?难道是老G给了他什么任务?比如说,合适的时候,杀掉我? 以老G不声不响给我下血契的作风,这种猜测完全有可能哦。 抛下烘干机不管,直接走?且不说这样烘干机就可以确定我失去了力量,就算烘干机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坑道里其他的守卫呢,那些忠诚骑士团的士兵,现在的我十个都不够他们打得。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需要烘干机的表态。 我深吸一口气,赌一把吧。我拔囘出剑,敲了敲窖室的门:“烘干机,怎么,躲起来了?战斗已经结束了,霆锋?谢被我杀了!” 没有任何动静。 好吧,这算不是是一个表态? 我定了定神,想了想,伸剑在木门上一点,门悠悠地打开了。 我看到了烘干机,稳稳地站在里面,铁脊点钢枪平平指向窖室门口,那是他枪法的起手式。 但此刻他目光呆滞,在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巧笑倩兮的人影,穿着大开口的浴袍,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搭在烘干机的肩上,手心里还握着一个香包。 一个我此刻更加不想见到的人,露丝! 我下意识站住了,伸手摸囘向腰间的佩剑,但是下一个瞬间我就反映了过来,大大咧咧走了进来,解下霆锋?谢的佩剑往地上一插:“露丝,又见面了。” 露丝此刻的脸色明显有些凝重和不自然,如果说我方才推门,看见的露丝脸上带着的是挑衅和骄傲,那么她现在明显慎重了许多。她看了看地上插着的霆锋?谢的佩剑,又看了看我,啧啧道:“真想不到,埃……光光,霆锋?谢居然都被你给干掉了,他可是我们斯瓦迪亚帝囘国的第一高手!看来我栽在你手上也不冤枉。” 我微微一笑:“怎么,露丝,你是要打算找回场子来吗?” 露丝马上面容一肃,似乎很是忌惮,又似乎正心生警惕,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奉命下来驻守,谁知道居然碰上了你,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我又笑了笑,说:“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露丝露囘出惊讶的表情:“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可是我们的重要人物,何况,凭我的实力,拿你又能怎么办?连霆锋?谢都被你杀了,难道我送上囘门去让你杀么?” 我哑然一笑,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敏囘感了,毕竟不是谁都能理解一个身负力量的人突然间失去所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尤其是对于这力量印象颇深的露丝。估计就算我明明白白告诉她,我的力量全部失去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吧。 我指了指露丝手边眼神呆滞的烘干机:“如此,就把我的人放了吧。” 露丝轻轻一笑,道:“现在还不能放,有些事情他不太方便听到。”说着,她忽然朝一边让开了,在她身后,是另一进很深的窖洞,此刻从窖洞里,居然走出一个人。 一个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狮牙总统领,马科斯亲王。 马科斯一出现,就拉开露丝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没想到吧,‘光光’,我们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又见面了。” 伴随着马科斯的出现,我立刻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冰冷氛围从他身上蔓延出来,我只是稍稍沾到了一点点,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一细小的动作却被马科斯捕捉到了,我看到他的眼里露囘出了一丝疑惑和凌厉的寒光。 我立刻涌上来一股不好的感觉,但这时候却来不及细想。我点点头,尽可能从容地坐了下来,在马科斯的对面。 “是啊,没想到地上搜囘捕刺客,闹腾得一塌糊涂,地囘下,马科斯亲王却和我这个刺客头囘子面对面坐着。”我说。 马科斯微微一笑,说:“好了,‘光光,’我们也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给你的目标,现在在乌克斯豪尔地上的领主府里,就已经集中了两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皱着眉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你们手上似乎还有两个人质?” 马科斯笑了笑:“话说的太难听了,我只不过是把你的父亲和未婚妻两人请到狮牙里坐一坐,谈不上什么人质不人质的。” 我说:“你把他们弄到狮牙里去了?你就不怕会泄囘露囘出去?” 马科斯摇摇头:“具体地方,除了露丝和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连罗车巴斯都不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现在,告诉我你具体的行动计划和时间,我好给你配合。” 我看了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烘干机,心里有些担心,会不会被这家伙听去了? 露丝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也笑了笑:“你放心,我下的是迷囘幻囘药,剂量很重,他一个字也听不下去的。” 我“哦”了一声,说:“你也知道,按照你的要求,目标只能死在罗多克间谍的手上,而你的目标又那么多,我可不想为了一个目标就失去一个间谍网,这样效率也不高。你能先保证我的这些手下的安全,或者至少在保证成功率的基础上,他们能继续潜伏下去不被发现?” 马科斯看了看露丝,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说:“那好,我这次来,带了一批骨囘干,既然正好碰上,那么就安排他们去做这些事情好了,但是我能动用的只有这么几个人,他们要死了,计划就只能终止,所以我需要借露丝一用。” 露丝的脸上立刻露囘出了惊愕的神情,而马科斯明显对我这个提议有所不满,他冷冷问:“借她干什么?” 我说:“身为狮牙的领囘袖,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最隐蔽和安全的暗囘杀手法就是下毒。我需要借露丝给我的手下培训一下下毒的技巧,尽量做到自然和致命。我想你也不希望见到毒而不死的情况吧?” 露丝明显松了口气,点点头:“没问题,你把你囘的囘人给我,我帮你训练,三天之内,保准教囘会他们至少一百种下毒方法。” 我点点头:“露丝的毒功,我自然是信任的,但这些都要等到我们出去以后再谈,现在我们还是像老鼠一样在地底下乱窜。” 马科斯打了个响指:“霆锋?谢死后,忠诚骑士团已不堪大用,我既然到了,自然就会立刻接手这边的防务,到时候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我露囘出了放松的笑容:“看来我杀霆锋?谢,却是一个解决面前乱局的关键了。” 马科斯站了起来:“你说的虽然很轻囘松,但要做起来太难了。之前谁能想到霆锋?谢居然会死在别人的手上,而且还是硬碰硬的单挑。迪林纳德自然认为,有霆锋?谢坐镇,不会有任何人能突破出来。要知道,他可是斯瓦迪亚帝囘国的第一高手,论起功囘力,恐怕说是直追圣囘王里昂都不为过。” 我也站了起来:“很可惜,他明显和圣囘王里昂还有一段距离。” 马科斯于是看着我笑,末了,说:“为了能顺利接收忠诚骑士团的防务,我必须把霆锋?谢被你杀死的信息传递出去,这样才哈劳斯才有可能让我承担搜囘捕工作,而到时候稍稍放个水,我也不至于会留下嫌疑。” 我说:“我能理解。” 马科斯又笑了笑说:“这是这么一来,霆锋?谢的宿敌兼好基友冠希?陈可能就会来找报仇了,到时候你能承受得住冠希?陈的怒火吗?” 我拍拍胸囘脯说:“冠希?陈算什么,你们斯瓦迪亚帝囘国的第一高手霆锋?谢都死在我的手下,其他的无名小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马科斯失笑道:“冠希?陈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兵,霆锋?谢一死,他就是新的斯瓦迪亚帝囘国第一高手了。而且,似乎他们两个当年争霸的时候,他还有很多底牌没有用出来,总之……你自己多小心吧。” 说完,马科斯转身走入黑囘暗之中,露丝也朝我飞了一个飞吻,顺手把一瓶黑色的水晶瓶丢给我,说:“给你囘的囘人闻闻,五分钟就醒。”说完,也跟着走入黑囘暗之中。 第082章:追击者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握着那瓶水晶瓶,里面装着小半瓶黝囘黑的浓囘稠液囘体,我没有打开。 我看向呆呆站在那里的烘干机,他直到现在仍紧囘握长枪,保持着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囘势。 是给他闻还是不给他闻呢?我看了看烘干机,又看了看小黑瓶,叹了口气,说:“烘干机,你说我是给你闻还是不给你闻呢?” “我不知道,别问我……”一个细小的声音传过来。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吓了一跳,我扭头看向边上雕塑般的那家伙,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烘干机从动不了的嘴巴缝里挤出一句话:“没醒多久,你们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听到。” “好吧,”我打开小黑瓶,递了过去,就要递到烘干机鼻子底下时,我忽然犹豫了一下,抬手倒在地上。 “啊喂,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烘干机有些急了,“什么冠希?陈,我都不认识啊,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不要杀我灭囘口啊……” 我苦笑道:“你想太多了,只是,露丝给的东西,你敢要么?” 烘干机的脸有些白:“是啊,我听威廉那家伙说了,似乎露丝很喜欢用毒的样子……那我这个样子怎么办啊,难道要一直这样装雕塑么?” 我笑笑:“你不是都会说话了么,估计她用的迷囘幻囘药什么的药效过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而这瓶东西估计才是真正的毒药吧。你想像我囘干妈那样么?现在我可弄不到解药了。” 烘干机打了个哆嗦,竟然一屁囘股坐了下来:“好险,好险……呃,我会动了。” 我点点头:“我说了吧,还好老囘子聪明。” 烘干机擦了把冷汗:“是啊是啊,跟着你老人家果然还是能多活几天……我们继续我们的计划吗?还是先集囘合?那个马科斯不是说他会给我们放水吗?” 我冷冷斜了他一眼:“你还说你没有听到什么?” 烘干机:“呃……” 我说:“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吧,我现在已经搞不清楚他们到了那里,只有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才能和他们汇合,虽然事情很简单,但要做起来却很麻烦了。”我不打算隐瞒失去力量的事情了,毕竟这事情瞒不了多久,提前一步让身边可以信赖的人知道,我就多了一份安全。这个烘干机,虽然是老G的人,但看得出脑子不是很灵光,也没有什么坚持的信念,这样的人不像龙那样,不好控囘制。 烘干机果然咀嚼出了什么不对头,他疑惑道:“怎么?你不是一直都掌握了他们的位置么,怎么现在不知道了?不对,我怎么感觉到你现在身上的威压感不见了?” 我点点头,果然是曾经发挥出了那么恐怖的力量的家伙,只有那种力量层次的人才能嗅出我身上失去力量造成的威压感的变化。我说:“是的,刚才和霆锋?谢的一战,他不愧是斯瓦迪亚第一高手,我虽然杀了他,也受到了他的拼死一击,现在的我虽然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但实质上我已经很危险了,我的力量现在暂时使不出来了。我无法感觉到他们的位置,现在的我,甚至都要依靠你的保护。” 烘干机的眉头随着我的讲述慢慢皱了起来,他紧紧囘握了握手里的铁脊点钢枪,道:“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至少……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护你直到和威廉他们汇合。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就和你干妈囘的状态一样吧,虽然自己很厉害,但是因为受伤或者中毒,所以才暂时失去了力量。你不用太难过,老G当初也很挫的,我那时候一个手指头就能按死他,可是他现在不是变得这么厉害么。” 我点点头:“借你吉言了。”然后我用霆锋?谢的佩剑在地上画了一张草图:“这是我失去力量之前记下来的这第八层的平面图,我们现在在这里,他们在那里,从图面上看,他们距离上到第七层的楼梯很近,我们有点远。不过现在过去了这么久,我想他们应该已经上到第七层了。我们距离阶梯的位置这中间有几个比较棘手的侍卫,到时候还是要依仗你了。” 烘干机立刻急急道:“没问题,你交给我了!” 认真起来的烘干机果然有几把刷子,虽然我现在失去了龙眼,看不出威胁的所在,但烘干机却使用了一种从未使用过的技巧,他很认真地抽囘出两根L形的铁丝,松松地握在手里,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并时刻盯着手里那两根铁条的指向,很奇怪的,明明烘干机没有用囘力,那两根铁条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烘干机小声道:“这是我从一个炼金术师那里买来的寻宝铁丝,可以用来找水,也可以用来探宝,是我多年的珍藏,我一直留着,每到一个地方就找一找,可惜的是,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找到。不过用来找囘人倒是蛮有效的……哦,前面两个窖室的位置藏了两个人……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烘干机说完,就把铁丝贴身收了起来,顺手把铁脊点钢枪扭成两截,偷偷摸囘摸潜伏了过去。 我跟在烘干机身后十几米的位置,保证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不要在无意中卷入这场生死厮杀中去。 烘干机没入了前方窖室的黑囘暗中,几秒钟之后,传来了一声被突然截断的惨叫。紧接着,传来一声响亮的“当”的一声,然后是一系列风声和拳囘脚撞击的声音,又过了十几秒,窖室安静了下来。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虽然我知道要对烘干机保持信心,可是谁知道最终或者走出来的到底是谁? 又过了几秒钟,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左手短枪,右手短棍的家伙,擦了擦枪头上的血渍,说:“安全了,走吧。” 突破到第七层的时候,烘干机那漂亮的雕花钢板甲上已经囘血迹斑驳,有他自己的,但更多是别人的。他喘着粗气,靠在阶梯上,看着我辨认萨菲罗斯刻在阶梯板上的暗号。 烘干机说:“话说,你真的失去力量了吗?一点力量都没有了吗?我一个人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我没看他,萨菲罗斯刻的暗号有一些隐晦不清,好像说他们遇到了什么人,然后发生了一些变故之类的。 烘干机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气,说:“我的内力已经消耗过半了,这才上了一层,要是在上几层,我不知道撑不撑得住啊,你确定我们暂时不用和他们汇合吗?” 我站了起来,虽然萨菲罗斯没有明说,但我也知道他们似乎遇到了比较大的麻烦,一个人,或者一个组囘织居然在这地囘下追击了他们,虽然没有追上,但他们也不好过。 我说:“那么,如你所愿吧,我们去找他们汇合。不过在此之前,可能会发生一场恶战。有人在追击他们。” 烘干机本来振奋了一些的精神又颓废了下去,还好,什么都没说,拄着长枪继续在前面开路。 我摸了摸怀里的诸神黄昏匕囘首,又摸了摸别在屁囘股后头的火枪,自从那次在爱米林遇伏时用掉了最后一些火囘药,我就没再用过了,我甚至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过这东西,看来现在又要派上用场了。 我从腰带里摸出两个进来前光光做好给我的火囘药弹,当时他说这两个皮囊在关键时刻只要点着了丢出去就行,现在我觉得他们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用法。 我给火枪装好药,塞满了铁屑石子。饶了这么长一条路,看来又要用它了。 接着转过几条坑道,在转角处,我看见萨菲罗斯衣服上的一根布条,布条上有些血丝丢在向左走的地上。 萨菲罗斯有些太莽撞了,这么明显的暗号,很容易就会被对方发现的。 我捡起那根布条,看了看,边缘比较光滑,撕囘裂的线头很少,看起来应该是很快地撕下来的。 我蹲在那里没有动。 烘干机有些不耐烦了,说:“不就是往那走么,咱们走吧。” 我一把拉住了他,视线随着布条的指向望过去,那是一条没有灯火的坑道,前面是一片黑囘洞囘洞的黑囘暗。 我说:“想死就过去吧。” 烘干机一惊:“什么?难道不是……” 我点点头:“是萨菲罗斯留下的暗记没错,但这条暗记不是留给我们的,是留给追击者的。” 烘干机立马撸了撸袖子:“居然是个内囘奸!” 我一头黑囘线:“烘干机你有点智商好不好,萨菲罗斯和我们之间还隔着追击者,所以不管什么暗记,第一个看见的必然是追击者,所以正常情况下,萨菲罗斯绝对不会留下什么暗记的,如果说要留,那一定是给追击者看的,目的只有一个,把追击者引入陷阱或歧路。我了解萨菲罗斯,他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而且他的聪明,他的求生欲相当强烈,在我死之前,他甚至都不会死。” 烘干机立刻说:“对哦,那我们就走另一条路?” 我点点头:“没错……等等……” 烘干机一脸崩溃:“又等什么啊!” 我说:“你觉得你的智商高还是我的智商高?” 烘干机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多不好说啊,万一你回头报复我咋办?” 我横了他一眼,这家伙难道觉得他的智商凌囘驾我之上? 我说:“好吧,这个问题暂且不谈,你觉得,凭你的智商都能想到的问题,那些追击者会不知道么?” 烘干机立刻牛逼哄哄道:“那可真不一定。” 我擦了把汗:“好吧,我们假设他们也想到了,所以他们也会认为这是一个陷阱,萨菲罗斯他们实际上是往右边走了。这个才是萨菲罗斯留下记号的真正目的,他故意留下这么明显的暗记,就是为了让对方猜到他的想法,这么看来,对方一定是很了解他行囘事风格的人,我想八成就是深蓝那帮家伙了。” 烘干机已经有点头晕了,他说:“那你说是往左?” 我摇摇头:“其实也不一定,追击者既然是熟悉萨菲罗斯风格的人,一定也想到了萨菲罗斯的用意,所以他们一定会有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有几个人,他们一定会分兵两路,每个方向都去探查。” 烘干机干脆坐了下来:“你就直接说吧,左还是右?” 我说:“你带了第纳尔么?” 烘干机立刻警惕起来,死死捂住腰间:“你要干什么?” 我说:“为今之计,既然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我们只好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借你的第纳尔给我用一下,回头还给你。” 烘干机盯着我从头到脚看了看,说:“你先开个字据。” 我:“……” 不久之后,“叮”的一声脆响响起在坑道里,我举着火绒看了看:“是正面,往左。” 烘干机迅速收回了那枚第纳尔,吹了又吹,听了又听,确认没有被我掉包。说:“这就是你说的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不就是丢硬币么?” 我意气风发地看向右边的坑道:“不这么说,怎么能证明我的智商要高一些?好了,别偷懒了,既然决定了向左走,那么我们就要准备出发了,来,行动起来吧。” 烘干机:“啊喂,你是在往右走啊。” 我说:“没错,我本来就决定了往右走。” 烘干机:“你他囘妈是在玩我?” 我:“行了,别扯暴漫了,我们赶时间。” 第083章:意想不到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顺着向右去的坑道走了没多久,我就摸囘到了两条刻在墙壁上的划痕,看痕迹的宽细深浅,应该是萨菲罗斯的月轮刀没错。这两条划痕是留给我的,因为这是我们在山地人基囘地时约定的紧急情况的暗号,两道划痕的尽头弯成钩状,说明正在被追击,无法摆脱,但无人被擒;划痕略向上扬,说明前方坑道尽头向右拐;划痕有两道,说明有两人追击。 两个人,凭借烘干机,应该可以吧…… 我看着烘干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水囊,里面装着我从烘干机发疯的酒窖里打出来的葡萄酒。我说:“烘干机,你听我说……” 烘干机立刻警惕地盯着我手上那个水囊:“你要干什么?” 我摇摇头,尽可能笑容可掬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和你说一个事,你记得我是谁吧?” 烘干机无辜地点点头。 我说:“等下你可能会发生一场战斗,虽然我相信你的实力,但就怕一个万一。这个酒……哦不,水囊里装的东西,可以起到变身的作用,不过你变身之后似乎不分敌我,到时候,你千万千万要记得,我是你这一边的,记住了哦。” 烘干机满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接过了水囊,就打算打开闻一闻。 我立刻制止了他,我说:“别介,先别闻,等到打不过的时候再说,你先贴身收着。” 这么说话间,我们已经奔到了坑道的尽头,果然有两条路口,我毫不犹豫转向右边,这回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分岔,只是感觉似乎是在斜斜往地囘下走。 烘干机有些紧张了,他说:“那个,你确定我们走对了吗?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在往下走?会不会又回到第八层去了?” 我压抑住紧张的情绪:“应该……不会吧……” 果然不会,下行的坑道突然间到了尽头,尽头是一架木梯,通向上面一座阁楼般的地方。 “嘿,运气真好,直接通向第六层?” “恐怕不是。”我摸了摸火枪,“我们先前下行了那么久,现在这个阶梯,应该是通向第七层的某个封闭的房间吧。如果是房间的话,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难道是无意中走进了死路?” 烘干机听说还是第七层,有些沮丧了。 我拍拍烘干机的盔甲:“我们上去,小心点,时刻注意,说不定一上去就是一场战斗了。记得保命的秘密武囘器么,记得我么?” 烘干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算了,解释不清,到时候听天由命吧。 我让烘干机先爬上去,自己紧囘握火枪跟在后面。烘干机爬到阶梯的尽头,伸手推开了上面的那块木头挡板。 一推开,就有蓝盈盈的光芒渗透出来。 烘干机傻了,一动不动。 我在后面,看不清情况,一咬牙,狠狠一撞,把烘干机连人带板甲沉重的身囘体拱了上去。 当我冒出头的时候,我也傻掉了,整个人挂在阶梯上,不知所措。 一堆一堆,山一般的夜明珠、红宝石、蓝宝石,满地的黄金器囘具、珠宝项链,数不清的金币,几十口打开的,泛着珠光宝气的大箱子…… 以及一柄无比普通,无比丑陋的铁匠用的大铁锤,搁在无数珠宝的环绕中。 烘干机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他用铁脊点钢枪插了自己一下:“好囘痛……不是做梦……那么,我是到天堂了吗?” 烘干机解下了他的猩红色披风,开始疯了一般裹向那些红宝石、蓝宝石、黄金、夜明珠。我坐在地上,左右看看,似乎有人来过的痕迹,但这间房间就是这么点大,所有的空间都被夜明珠的幽光照的一清二楚,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烘干机搜刮了一披风的宝石,忽然发现那柄锤子,愤怒道:“这么廉价的东西居然敢出现在这里,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上去一脚打算踢开。 接着,我就听见了一声响彻房间的金属撞击声。 烘干机蹭蹭蹭退出去几步,看了看自己的板甲靴,那里已经凹下去了一小块,那柄锤子还搁在原地,好像一开始就是铸造在地上的。 “有古怪诶……埃蒙斯,你怎么看?”烘干机傻傻地看向我。 “你以为我是元芳么……”我站起身,走到锤子面前,“虽然你的鞋子踢锤子踢出一个坑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锤子连动都不动一下就不可理喻了。话说,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笨到像你那样用脚去踢锤子吧?” 烘干机揉了揉板甲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靴子上凹下去的那个坑居然消失不见了,他说:“得了吧,我的这套盔甲那可是有大来头的,什么东西都无法伤害分毫,它可是……额,对了,他是谁打造的呢,我怎么忘记了?” 我冷笑了笑,蹲下去仔细观察这把锤子。 这并不是一把战锤,严格的说,没人有办法用这把锤子上战场,它比屠宰刀长不了多少,厚重的不知道什么木头做成的柄,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铁锤头,蒙着厚厚的灰,看起来就和铁匠铺里的那些打铁锤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锤头六面都凹凸不平,似乎刻着什么东西,拂去灰尘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我握住锤柄,试着提了一下,毫无疑问地,根本提不起来。 如果奥杜因的力量还在,说不定我还可以尝试一下,现在,我只能果断放弃。 我看向了那些箱子,一些摆在面前,一些堆在遥远的墙角,在夜明珠光线阴影里,看不真切。我直觉感到,这些箱子极其危险,说不定,追击萨菲罗斯的人就躲在箱子里。 我看了一眼正在疯狂搜刮财宝的烘干机,感到有些头疼,失去力量的我,对于一些可能隐藏有危险的地方都不能去尝试,非得要逼着烘干机去。 我说:“烘干机,你别光顾着拿这些堆在外面的啊,你去看看那些箱子里,我怀疑里面肯定藏了更值钱的东西。” 烘干机一愣:“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说完,一抖披风,把一堆红宝石蓝宝石抖落下来,大踏步向堆在墙角的箱子走去。 我满意地点点头。 烘干机忽然站住了:“不对啊,你没有这么好心的,那些箱子里面肯定藏着什么危险,你自己不去看,却骗我说哪里有好东西,你这个人最阴险了。” 我愕然呆在原地。 烘干机又咧了咧嘴:“不过风险越大价值越大,你的建议事实上还是有价值的。”他说完,长枪忽然一挑,直接掀开了远处一口箱子沉重的盖。 里面是指头大小的珍珠,满满一箱。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指头大小的珍珠只是为了给里面真正装的东西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里面摆着的,是尊花瓶。 “开什么玩笑?一个花瓶?”烘干机愣住了。 我眼睛尖,看见花瓶底下刻着一行字:“烧制于公元前一万年!”感叹号大的很大。 我说:“烘干机你发财了,这是烧制于公元前一万年的绝品花瓶,一个花瓶就足以让你幸福生活十几辈子了!” 烘干机眼里冒出了光:“真的假的!” 我擦了把汗:“当然是假的……你见过‘公元前一万年’这样的落款么?” 烘干机斜着头看了我一眼:“你特么又在玩我?” 我笑了笑:“没有,其实就价值而论,这个花瓶的确是我们最大的收获了。” 烘干机握住了长枪:“我警告你……” 我说:“箱子里的宝贝已经被掉包了,花瓶是偷东西的人留的,有人来过这里,发现过这个密室,并发生过一些什么。我们的方向没有走错。” 烘干机说:“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笑了笑:“是不能说明什么,不过在这瓶子上留的字发出的那层薄薄的蓝光却很能说明问题了。来偷宝贝的,是一个很熟悉的人。” 烘干机说:“你就直接说吧,我快急死了。” 我笑着说:“瓶子上的这蓝光,我见过的,是一种叫做夜光蓝的毒药,只要有人碰到,很快就会全身变得透囘明,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内脏,并在晚上发出蓝光。而且这种毒药还会传染,被中毒的人碰到也会中毒。” 烘干机浑身打了个哆嗦:“不会是……” 我点点头:“没错,正是露丝。而且她应该刚来不久。因为这种叫夜光蓝的毒药,我听她无意中说过,是这几个月才试配成功的。” 烘干机立刻扭头看向那些蓝宝石:“你说她来过,那她有没有可能在在这些宝石上下毒?” 我说:“嗯……很有可能。” 烘干机立刻擦手,把宝石全扔了。 我说:“好了,要是有毒你早死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们到底去哪了?还有……露丝下来是为了干什么,被她拿走的是什么东西……以及这把锤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烘干机的视线终于认真地转到了那把锤子上:“这把锤子……真的那么重要么?” 我冷笑着说:“你见过拿不动也踢不动的锤子么?” 烘干机想了想,强词夺理道:“说不定这把锤子本身就是和下面的那块板子铸造在一起的也有可能好吧。” 我说:“好吧,那你告诉我锤子下面压着的那封信是怎么来的吧……等等,那封信?!” 我扑过去,几下把锤子旁边乱滚的珍珠和宝石扫开一边,露囘出埋在金沙里的那封信:“该死,我居然会没有注意到这封信!” 烘干机说:“拿出来看看……哦,我又犯傻了,被那把拿不动的锤子压着呢。” “是啊”我苦笑笑,“被那把拿不动的锤子压着呢。” 烘干机想了想,说:“埃蒙斯,你知道么,要是老大他在这里,会怎么做?” 我摇摇头,此刻我听都不愿听到有关老G的东西,更何况让我去想他会怎么做。 烘干机似乎没有看到我的表情,继续说:“他会说,靠,反正都是无解的东西,费那么多劲干什么,不如去做一些有囘意义的事情,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就算不去管它,有朝一日也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不是你的,再怎么争取也没戏,最终都是别人的菜。就是这样,虽然他这个人不是很会赚囘钱,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些狗屎运,但他最后还是让整个卡拉迪亚都知道他了。” 我“哼哼”了两句,好吧,那又能如何呢?明明是一个懒人给自己的偷懒找的借口嘛。 就在这个时候,墙角的一口箱子盖子动了动。 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要看到箱子的盖子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除非我又恢复了奥杜因的力量,但是现在我确实发现了这一点,因为盖子一动,堆在盖子上的那堆金币就轰隆隆倒了下来。声势之大,以至于烘干机马上就握紧长枪看向了那个地方。 盖子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金发脑袋。 烘干机的枪马上举了起来,我也握住了屁囘股后头那把火枪,远远喝问:“慢慢出来,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我的声音有些颤囘抖。 那个人果然慢慢地出来,很费力地推开了沉重的箱子,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远远地看向我。 那是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脸庞,但能看见身材很好,双囘腿修囘长而有弹囘性,腰部的曲线优美得惊心动魄,胸囘脯虽然没有发囘育得很夸张,但至少饱满坚囘挺。 她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在夜明珠的光芒映射下,显得皮肤很白。 她……她居然是艾丽娜! 迪林纳德的女人,原本应该和萨菲罗斯他们在一起! 艾丽娜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她此刻站在金银珠宝的环绕间,不但没有一丝庸俗气,反而显得高贵十足。 我这时忽然觉得,这么一个人质,有时候也有些独特的地方。 艾丽娜提起衬裙裙摆,从箱子里跨了出来,扶着一路上的金山银山,走到我的面前,在十步之外停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放了我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身囘子一软,仰面倒在了金币堆中。 烘干机有点傻了,他看看倒在金币堆中的艾丽娜,又看看我,突然跃跃欲试道:“老大,要不要灭囘口?” 我差点一个趔趄栽倒:“灭囘口?!灭你个头啊,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现在知道萨菲罗斯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有这个艾丽娜,你还要灭囘口?你哪边的啊!” 烘干机盘算一番,点点头,郑重道:“是哦……” “……是你个头。” 我上去扶住艾丽娜,掐了掐她的人中,又从水囊里撒了些水在她的脸上,好容易她才悠悠醒转。 一醒来,艾丽娜朦朦胧胧睁开眼,恍惚了许久,喃喃道:“罗格斯,亲爱的,是你吗?” 我:“呃,很抱歉,是我。” 艾丽娜柔囘软的身囘体一怔,立刻僵硬囘起来:“是……你?” 我点点头:“好梦时间结束了,现在,麻烦你醒一醒,我有事情要问你了。” 艾丽娜忽然露囘出一个苍凉的表情,坐直了身囘体,仔细弹了弹衣服上沾上的灰尘。 我忽然感觉有一些心软,这个小囘姐,前几天应该还在她伯爵府温暖精致的卧房里做她的青春好梦,转眼间就和我们这些亡命之徒呆在一起,生命时时刻刻都受到威胁,还不得不被囘逼着睡干草垛,满地囘下的逃窜。 但这心软很快就被对同伴安危的关心所取代,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冷酷一些,我问:“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艾丽娜看了看我,说:“你来晚了,他们……” 我心里猛然一跳。 “……他们已经离开了,我躲在箱子里,没有被发现。” 我的心稍微定下来一些,我问:“那他们究竟去哪了?” 艾丽娜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他们被抓囘走了。” 我的心又狂跳起来:“抓囘走了?怎么可能?是谁干的,你看清没有?” 艾丽娜想了想,说:“两个人,有一个是你们认识的人,长得高高瘦瘦的,拿一把很长很细的刀,动不动就找囘人对决的;还有一个年纪比他大一些,戴着海盗的帽子,大冬天的,只穿着一件很单薄的衬衫和宽松的裤子,拿一把很细很弯的剑。” 我的手猛地一震,说:“你确定那两个人是来抓他们,而不是来接他们或者保护他们么?” 艾丽娜坚定地点了点头:“来的那两个人还和他们打起来了,有很多人受伤,很混乱,我很怕……” 我看了一眼烘干机,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心里一瞬间竟然失去了一切的谋划和计算,空空荡荡,束手无策。 根据艾丽娜的表述来看,这两个人,一个是龙;一个,是久闻其名,素未蒙面的……佐伍格! 第084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一瞬间产生了一枪崩掉烘干机的冲动,不为什么,就因为他和龙曾有过一段交情。现在这个龙把我身边所有的人全都抓走了。 我扫了一眼那边把视线又转移到财宝上的烘干机,好容易才把这种冲动压抑下来,我默默告诉自己,烘干机这家伙只是和龙认识而已,不能迁怒给他。何况,烘干机是老G的人,我虽然对老G真真正正起了杀心,但现在还完全没有力量和他正面抗衡,干掉了烘干机,就等于是向他宣战了。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们向哪走了?” 艾丽娜茫然地看看身后,指了指墙角的一口箱子。 “箱子?”我惊异道。 艾丽娜点点头:“我看见他们钻进那口箱子里,然后再没有出来。” 我立刻站起来咆哮:“烘干机,打开所有的箱子!” 烘干机仿佛在这一瞬间打了鸡血,抖擞着精神应了一声,长枪一摆,划出漫天枪影,一招血战八方,凶猛的热风朝四周挂散出去,所有的箱子在这一瞬间纷纷啪啪啪地翻开了盖子。 我之前说的话果然没有错,真正珍贵的东西远远不是这些摆在外面的金山银海,而是藏在箱子里的东西。有一口箱子里摆着一把剑,在黑暗中发着幽光,看起来就很珍贵的样子;有一口箱子里摆着一枚水晶球,里面似乎有两个巫师在斗法;有一口箱子里并排摆着一排飞刀,刀柄上刻着一个我看不懂的东方文字;有一口箱子里装着两个金环,一个雕着龙头,一个雕着凤头…… 只有角落的那口箱子,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拉着眼花缭乱的烘干机走到箱子前,举起火绒照了照,下面不是箱底,而是是一条向下的密道,看不见底。我看了烘干机一眼,说:“老规矩,你先下去。” 烘干机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房间里的珍宝,说:“东西还没拿呢。” 我皱了皱眉头,随手抓起一把红宝石蓝宝石往烘干机怀里一塞,说:“好了,快走。” 烘干机不依不饶:“还有箱子里的!” 我有些火大了,但还是按捺住不爽,拿了一口剑,一个水晶球,慢慢一排飞刀。烘干机这才走了下去。 刚走了没几步,完全没入黑暗中之后,密道忽然通向了一间盘旋向上的楼梯间,之后就是不停地转圈向上,大概转了十几个圈,摆在眼前的就变成了一间干燥的空空荡荡的窖室。 问题是,这间窖室没有出去的路,是条死路。 烘干机挠了挠头:“走错了?还是走过头了?我们要不要回头?” 我没理他,我注意到墙上有一条很细微的小缝,凑过去一看,背后是另一条甬道,但这条甬道和之前我们走过的坑道完全不同,它很短,而且,我看到了光线。 从外面投射下来的天光。 难道我们不知不觉间竟然上到了地面? 我退了一步,看了看烘干机:“快,把这面墙打破!” 烘干机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后面有通道,可能是第二个我们刚到过的密室。” 烘干机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大喝一声,长枪漫卷,整个人化为一股灼热的赤红色旋风,狠狠地撞在墙上。 墙上出现一个浑圆天成的洞。 我沿着洞口爬出去,看见头脑昏昏沉沉的烘干机,拄着长枪靠在甬道壁上。我说:“怎么了?” 烘干机摆摆手:“有点晕,还有,头有点疼。” 那是自然。我没有说,看了看远处的天光,说:“还能走么,不能走就在这歇歇,我自己走。” 烘干机马上站起来:“还能,还能……你确定后面有另一个刚才那样的密室?” 说话间,甬道前那团天光中忽然摇摇晃晃站起来灰色的大块头。 我说:“烘干机,有句话说,风险越大收益越大,现在你信了么?” 烘干机点了点头:“没错,光是看这头两人高的灰熊,我就信了……” 我说:“那你去干掉它吧,还等什么?” 烘干机打了个哆嗦:“我会告诉你我最怕的就是熊吗?” 说话间,两人高的灰熊忽然仰天咆哮一声,一巴掌把身边的一座钟乳石柱拍碎,之后,像一架战车一般轰隆隆撞了过来,一路上乱石飞溅。 我把烘干机推到面前:“我现在失去了力量,你再怎么怕也要干掉他,不然我们就算找到了秘宝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烘干机大喝一声,虽然这一声听起来那么虚弱无力还打着颤,但还是抖着枪花迎了上去。 下一秒,灰熊一巴掌拍在烘干机的枪尖上,锋利的铁脊点钢枪立刻穿透了灰熊厚厚的巴掌,灰熊怒吼一声,竟然退都不退,一头撞了上来,烘干机吐出一口血,像捆稻草一般向后腾空而起,把一座倒悬在坑道上的钟乳石柱装得粉碎。 我拔出了火枪,瞄准了灰熊的眼睛,另一只手伸到怀里去摸诸神的黄昏匕首,没办法了,关键时刻,保命要紧。 但我一摸,没有摸到诸神的黄昏匕首,却摸到了一把胡乱揣进怀里的小刀,我一下想起来,是在刚才那间密室里搜刮的一排小刀。 此时灰熊已经扭头看向我,一双眼睛血红色。 顾不上了,我直接扣动了扳机,雷鸣般的枪声在甬道里回荡,一团比以往开枪时要小很多的黑烟冒起,灰熊愤怒地咆哮起来。 看来光光发明的火药比那巴尔留给我的要厉害很多啊,我持枪的左手已经被后座力震麻了。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眼前那团黑烟忽然被一个巨大的巴掌拍散,露出一个满是血的熊头,它的双眼已经被这齐放的两枪喷出来的霰弹打瞎了,但瞎了的熊看起来怎么都感觉更加恐怖。 一巴掌拍空,第二掌连着就拍了过来。 “拼啦!”我狂吼一声,摸到什么也不管了,抬手就把怀里的小刀丢了过去。 小刀脱手的一瞬间,却是银光一闪,灰熊几乎是同时短促地哀鸣一声,脖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直接向后倒去,抽搐了几下,没动静了。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干的! 我迅速给火枪上好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却看到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插在灰熊的脖子上,刀身已经完全没入熊身,只留下一个红色的木头刀柄,刀柄上刻着一个汉字,我看不懂。 好吧,我相信可能我又不小心捡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我从熊身上拔下小刀,却发现用过一次的小刀和没用过的小刀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但感觉气势上就发生了变化,用过一次的小刀,就好像变成了修脚刀,而没用过的,一看就是杀气凌然的样子。 难道,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了?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从先前灰熊呆着的地方又发出一声响彻洞穴的咆哮声,这一声比起灰熊的动静要大得多,仿佛整个甬道都颤抖了起来。 那块透映下天光的地方,居然又站起一头野兽。 反射着天光,白冷冷的身体,仿佛金属质地,锋利的爪牙和斑斓的纹路。 一头老虎! 一头白金老虎! 第085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这是巫师的法术吗? 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老虎居然慢慢吞吞走到我的面前,定了定,突然说:“你现在不能过去!” 老虎会说话!!!! 我一时间傻了,好半晌才看了看那边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烘干机,说:“烘干机,醒醒,快来看上帝!” 烘干机没动静。 我有些急了,我说:“快醒醒,你这个该死的,有一头白金做的老虎,比刚才的灰熊还大,真的,不骗你!” 烘干机动弹了一下。 我说:“你特么快醒醒,再不行白金老虎就跑了!” 烘干机一个骨碌,翻身坐了起来,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我擦,真的诶!” 说着,烘干机扑了上来,似乎是想摸摸老虎是真是假。 “住手!”老虎居然皱了皱眉头,冲烘干机咆哮了起来。 烘干机一愣:“白金老虎会说话?我不是在做梦吗?” 我眉毛挑了挑:“烘干机,白金现在多少钱一克?” 烘干机立刻打了鸡血一般,又抖擞了起来,一边抖擞一边看向那头老虎,越是看老虎,就越是抖擞。 白虎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似乎只要我们不过去,他就不管我们。 烘干机的气势终于到达了巅峰,猛然大喝一声:“老虎,和我走吧!”话到枪到,一团赤红色的旋风卷向白老虎。 “绯龙焚天枪?暖风烘干!!!”烘干机吼出这么绕口的名字,那团红色旋风居然真的从他的枪身上脱离下来,携带着无穷威势卷了过去,一路上碰到的岩石乱草纷纷被这股旋风绞碎,卷入其中。 白虎抬了抬眼皮:“不自量力!” 接着,我只看到白光一闪,烘干机卷过去的红色的旋风就那么凭空消散了。 烘干机差点扭到腰。 “开开开,开什么玩笑,一根毛都没伤到?!”烘干机狂吼起来。 我立刻推波助澜:“烘干机你太差劲了,有钱你都拿不到!” 这一句话让烘干机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甚至一根根青筋都爆了起来,他怒吼一声,长枪猛地一扫,枪影飓风版不断闪现。 “吃我这招……绯龙焚天枪?微波烘干!!!!” 一瞬间,烘干机从原地消失了,下一秒,无数个烘干机的幻影同时出现在白虎身周的每个角落,无数把滚烫到发红的枪头从每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在白虎身上,一瞬间发出如冰雹打下来的声音。 白虎“嗷”了一声,突然站了起来,一掌狠狠地拍打在地面上,巨大的震荡和气浪向四面八方爆炸开来,紧接着,所有的幻影在一瞬间被打破,烘干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在他的胸口,一颗白金色的虎牙镶在他那件雕花钢板甲上,居然差点刺透。 烘干机开始翻白眼了。白虎一步步走了过来。 “没办法了……”我一咬牙,从烘干机怀里搜出那个装满酒的水囊,撬开烘干机的嘴巴,一股脑全灌了下去。 “……烘干机,你可一定要记得我啊……” 烘干机打了个嗝,似乎没有够,我看了看手上空空荡荡的酒囊,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烘干机翻了个身,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喂,烘干机,你不是吧!”我摇了摇他,烘干机只是挥了挥手:“别闹了。” “喂,烘干机,老虎过来了!” “别吵我……” “烘干机,谁的钱包掉了?!” “掉了捡起来就是了……” 我手脚瞬间变得冰冷,完了,这回烘干机直接跳过了发酒疯的阶段,连钱都不爱了,这回我死定了! 我摸了摸那根用过的小刀,向逼近的老虎丢了过去,飞刀在空中歪歪扭扭旋转着落在地上。 “我靠,果然用过了的就没用了……”我咬咬牙,又摸出另一把没用过的飞刀,似乎是感觉到我即将把它投出去,飞刀上居然泛起了一层柔和的白光。 “你,你不要过来……我会叫的!”我对白虎说。 白虎笑了笑,虽然一头老虎会笑真的很奇怪,可它不但笑了,还笑着说:“叫吧,叫吧,叫破喉咙都没有用的。这是你们自找的,不要怪我!” 我闭了闭眼,默默喊了一声:“叫破喉咙就破喉咙吧。” “破喉咙!” 白光闪过。 我在睁开眼睛,居然看见原本在我面前的白虎,好像被谁打了一拳,飞出去十来米远,一路上翻滚碰撞,满地石笋遭了殃,石屑乱飞。 我靠,这么有用? 我赶紧摸了摸怀里,同样的飞刀还有八把。 但我还没来得及惊喜,那头飞出去的老虎居然又站了起来,一把飞刀深深地插在它的脖子上,但已经失去了光泽。老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隔着十几米远,我仍然能看出它眼里迸射出的怒火,这回它是真怒了。 “居然……居然是李家的飞刀……还好我是白金之身,不然还真的危险了……既然你出示了李家的飞刀,便有资格与我一战,我不会再留手了,下一击,就是我的全力!”白虎站住了,冷冷道。 我猛然间感到浑身发冷,知道这是被白虎的杀气锁定了,下意识就想逃避,但竟然无处可逃,就仿佛,面对一个灭顶盖下的巨浪,居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白虎的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忽然露出了一个我一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笑容,下一瞬间,它居然飞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巨大的锋利的爪子搂头盖下来。 苦涩的死亡滋味,我嗅到了。 “当――!!!!!!” 巨响声中,仿佛整座洞穴都颤抖了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那锋利的虎爪距离我的头顶只有不到一公分。 但这一公分却拍不下来,在他的手下,烘干机双手高举他的铁脊点钢枪,架住了这一击。 虽然有些勉强,虽然鲜血已经从虎口沿着手臂流了下来,但是架住了。 我呆了那么两三秒种,忽然一阵狂热的欣喜一瞬间摧毁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软软地倒在地上,几乎喜极而泣,这是在死亡边缘徘徊一圈,又终于绝处逢生的狂喜。 烘干机,终于变身了! 白虎猛然一退,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甚至在空气中形成了音爆,一眨眼,他就站在了二十多米之外。冷冷看向烘干机。 也就在这一瞬间,烘干机居然昂起头,与白虎对视。 这不对啊,上次烘干机不是直接醉倒失去理智了么,怎么现在居然还能对白虎放电? 这个念头只是电光石火般一闪,烘干机就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熟悉,但气质却判若两人:“我……我好像想起来了些什么……封印松动了吗?……白虎……不行,封印的力量还是很强大……我只有十五分钟……” 烘干机捂住了头。 我压住心里的忐忑,道:“烘干机,你,你还记得我么?” 烘干机回头看向我,眼神里全是迷茫和困惑:“烘干机……是谁?” 我想,完了…… 突然,烘干机的瞳孔一缩:“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你是埃蒙斯!” 我激动得差点以身相许。 烘干机接着说:“我记得,你把我,不,被封印了过去的我,耍的很惨啊……” 我的心立刻变得很沉,一直沉…… 烘干机接着笑了笑:“不过,不是你,封印也无法出现松动,罢了,我为你度过这一劫吧。”说着,他回过头,悠悠看向白虎:“我的时间很紧,就快一点吧,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绯龙焚天枪好了。” 说完,烘干机缓缓平举起他那把铁脊点钢枪,眼神一瞬间锋利如刀。 白虎一啸,山崩地摧,乱石飞溅,狂风漫卷。 啸声未落,白虎已经化作一道白光,向烘干机飙射过来。 这一瞬间,时间都仿佛失去了往常的速度,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缓慢而清晰。烘干机一拍枪杆,铁脊点钢枪那至少一英尺长的枪刃就抖出了万朵枪花,在闪烁着赤红色光晕的枪花中,突然一根滚烫的枪头弹了出来,时间仿佛停止了。 枪头正好抵在老虎拍来的爪子上。 下一刻,铁脊点钢枪忽然幻出千万根枪头,在一瞬间于接触的位置刺击了上千下,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我只能看见一条赤红色的枪影中,突然腾出一条矫健的龙影,盘旋着,拍击着,撕咬着。这龙影由枪刃组成! 刺耳的锯金子的声音。 “绯龙焚天枪?九霄龙吟惊天变!” 一瞬间,那条前一秒钟还和白虎差不多大的神龙长吟一声,突然间膨胀起来,仿佛吹气球般,长大为白虎的两倍、五倍、十倍! 神龙尾巴一甩,白虎就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翻滚着咆哮起来,落地时,堪堪调整好了身姿。 “绯龙焚天枪?天昏地黑蛟龙移!” 我已经看不见烘干机的身影了,洞穴里只剩下一条十倍于白虎体型的神龙,每一片鳞甲都是闪烁着枪刃的寒光。神龙居高临下,冷冷地看了一眼低低喘气的白虎,忽然翻滚着压了下来。 一条完全由枪刃构成的神龙,二十多米长的体型,直接压下来,会是何等的声威。所有接触到龙身的泥土或石块,在艺术间就被飞速旋转的枪刃绞成了细末。 最要命的是,蛟龙飞旋时,身边还带起了灼热的枪风,有一蓬野草被枪风刮到,一瞬间就燃烧起来,化为飞灰。 蛟龙毫无悬念地压在白虎身上,白虎每一寸身体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甚至连那低吼咆哮的声音都降了下去。 白虎一掌拍在蛟龙身上,肉眼可见的空气震荡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飞沙走石。白虎接着这奋力的一掌,身形退了开来。 但白虎还没落地,那条摇曳的神龙又飞腾了起来,这一会,神龙全身都变成了赤红色,空气中开始出现灼热的火焰。 “绯龙焚天枪?带火移星陆,升龙上九重!!” 一瞬间,神龙周身裹上了一层熊熊燃烧的火焰,对着地面上摇摇欲坠的白虎猛扑了下来,我隐约看见,神龙的头部,是烘干机在舞枪,带起来的杀气和赤红罡风把一切接近的东西统统点燃。 在无穷无尽的枪舞之中,白虎最终咆哮了一声,身子一歪,像蜡像一般,融化了。 一滩白色的液体,咕嘟咕嘟泛着泡沫。 烘干机露出一个冰冷而陌生的笑容:“白虎庚金……可惜了。” 他忽然回过头看我,视线扫得我浑身发毛,末了,忽然笑了一声:“好了,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下面就看你还欠我的了。” 我马上摆起手来:“喂喂喂,我没有欠你什么好吧,我还一直带着你逛诶,什么金库,什么酒窖,都是让你很爽的地方好吧。” 烘干机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忽然眼神一个呆滞,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死一般的寂静。 “烘……烘干机……?” “别闹……” “你脚边有好多白金……” “啊……啊类?”烘干机翻身而起,一眼就看到了脚边那滩还在冒泡的白金液。 “我靠,发财了!”烘干机立马俯身下去,似乎想要掬一捧尝尝,被我一把拽开。 “你干什么!”烘干机有些怒了,“是我的白金!” 我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他,“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55555……” “等等……”烘干机一把推开我,“白老虎呢?” 我看了看他:“在你脚边。” 烘干机立刻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慢慢低头看了看正逐渐冷却凝固的白金液:“你是说……它化成了金水?” 我点点头。 烘干机咽了口唾沫:“你干的?” 我掩饰不住话语里的崇拜:“是你干的……” 第086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烘干机又咽了口唾沫。 接着,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我刻骨铭心。 “你们居然找到了这里……白虎!埃蒙斯,你居然杀了白虎?!” 我看向甬道尽头,那个瞬间一僵,接着浑身忍不住地颤抖起来的家伙,那个前一天还是同伴的人,那把纤细的,第一次见面就给我见血的刀。 龙! 我走了过去,完全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几小时前,拥有奥杜因力量的我了,现在的我,几乎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当然,除掉火枪以外,再除掉那些神秘的飞刀以外,再除去那个东西…… 我在龙身前十米处站定,这是火枪的最佳射程。我冷冷地看向龙:“夜秀呢?萨菲罗斯呢?威廉呢?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龙的回答就是缓缓地拔刀。 我抬起了火枪,指向龙,用我最大的声音咆哮道:“回答我!” 龙的刀拔了出来,整个人突然间仿佛和刀合为一体,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里都迸射出锋利的气息。他冷冷道:“埃蒙斯,这是我和你一战之后,领悟到的全新的境界,来吧,和我对决吧,只要你赢了,一切答案我都告诉你!” 我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响彻整个洞穴的枪声,一团黑烟腾起来。 下一秒钟,一道雪亮的刀光破开浓重的黑烟,“铮”地一声砍在我的火枪上。 我感到仿佛被狂暴的雷殛劈中了,手瞬间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顺着刀光的来向飞了出去,那股巨力不是人类能够使用和抵挡出来的,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狂雷一击! 我左手的腕骨在这一瞬间粉碎。 狂暴的一击之后,龙居然没有追击,站在原地,惊异地看向我。 我倒在地上喘息,手腕的麻震之后,巨大的痛苦像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好像这只手被一座山压碎了,被千万匹神兽践踏一般。此刻,我的手完全变成了一滩肉泥,软软的没有了骨头。 然而奇怪的是,虽然左手骨头寸断,但居然一滴血都没有出。 烘干机“哎”了一声,劝阻不及。 龙的手在刀柄上摩挲,道:“埃蒙斯,你的力量呢,你不是很厉害,一举将我击溃的么,不是眼睛都不眨就肆意屠杀已经缴械投降,毫无力量的人的吗?拿出你的力量来吧,堂堂正正和我对决一场!” 烘干机上前一步,有意无意把我护在身后,说:“龙,你冷静一下,埃蒙斯他……” 龙扬起了刀:“烘干机你闪开,这是我和埃蒙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是兄弟的,就给我闭嘴,再说一个字我们就绝交!” 烘干机急火燎燎道:“你不知道,我跟你说,埃蒙斯他……” 下一个瞬间,刀光一闪,烘干机惨叫了一声,仿佛被一头蛮牛当面撞上,整个人翻滚着倒飞了出去。在他先前站立的位置,突兀出现的龙弹了弹手上的刀。 好强…… 但似乎,这种力量,只是瞬间的爆发。 龙冷冷看向我:“站起来,埃蒙斯,和我来一次堂堂正正的对决!” 我咬着牙站了起来,左手已经废了,我还有右手。 我的右手伸进了怀里,终于摸到了那把匕首,那把不到万不得已的生死关头,绝对不能露出来的匕首。 我拔了出来。 匕首拿出来的一瞬间,龙的眼睛瞪到了最大,他似乎惊得连刀都握不住了,一连退开十几米远,才终于站定:“原来,你是……你真是黑暗教团的人!!!” 我冷冷地笑了:“认出这把匕首了么,你想必也知道它的来历,没错,从老G手里抢来的。我就是黑暗教团的人,你们口中万恶不赦的人!我失去了所有力量,你随时可以把它抢回去,但是你要明白,现在,是你逼着欺凌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就是你们,高高在上,不问世间疾苦,只顾着自己的满足和享受的自称光明者!” “现在,来杀我吧!……或者,由我来结束,你们的光明!” 轰隆隆的电光闪烁,一道怒雷瞬间飚射到我的面前。 “埃蒙斯,你已经入魔了!让我来解脱你!”龙咆哮着,身形和闪烁的雷光融为一体。 地面上的碎石被龙的声威震撼,飞上了半空,旋即被滚滚雷光撕裂成碎末。 “鬼哭神嚎斩龙诀!” 我终于看清了龙的身影,他高高跃起,手中的唐刀散发出耀眼而令人无法逼视的电光,这一刻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我努力睁开眼睛,直视那道越来越近的电光,我完好的手紧握诸神黄昏向前挥动了一下。 我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像砍倒一颗荞麦的感觉。 又像裁纸刀裁断了一条明亮的白练,龙斩下来的电光在这一瞬间被突兀地中途截断。过了好半晌,我才听到一声金属落地的铿然声。 龙和我大眼瞪小眼,好半晌,他才艰难地看向手中的唐刀。 笔直、修长的唐刀,此时从中间断为两截。 我挥了挥手上的匕首,感觉此刻握住它是如此地贴心舒畅。我哈哈大笑起来:“龙,你只有这么点实力么?给我看看你要怎样解脱我吧!” 龙却慢慢抬起了头,脸上无喜无悲。 我皱了皱眉头,不对头,龙这家伙明明最容易冲动了,没理由受了这样的刺激反而冷静下来,那该是有多恐怖的事情要发生? 虽然我仗着诸神黄昏的锋利削断他的唐刀,但要真的以命相搏起来,现在的我,一百个也不够他杀的。 龙无表情道:“埃蒙斯,你我曾有那么一段交情,我给过你机会,面对你我也犹豫过。但你入魔太深,我已经无法解脱你,只好尽全力与你一战。希望你能原谅我,下辈子,不要再受到蛊惑了。”说着,龙叹了口气,慢慢从背后又摸出一把刀来,这把刀也是东方式的风格,通体笔直,方形的刀鞘,没有任何弧度,简单的刀柄上缠着一圈圈的牛皮筋,金环龙首,挺背切刃,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宝刀。 龙缓缓拔出宝刀,布满玄色锤痕的刀身上铭有烫金的东方文字,正面两个,反面两个。 我下意识举起了诸神黄昏。 龙轻轻抚摸了一下刀身,天光照射在到身上,反射在他的脸上,看起来说不出的坚毅诡异。 “好兄弟,自从我学艺有成以来,就再没用你对过阵,何况还是杀这么一个无力抵抗的人……”龙喃喃道。 我冷冷一笑:“开什么玩笑,我无力抵抗?你……” 然而我没能把话说完,龙手中的宝刀忽然一并,遥遥指着我。虽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那一瞬间仿佛山涌海啸一般的压力立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是杀气,又远远不仅仅是单纯的杀气,更像是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凌冽杀伐。 “埃蒙斯……”龙低低道,“记住我说的话,下辈子,走正道。” 紧接着,龙挥动宝刀,远远当头一刀劈下,速度明明很慢,慢到我甚至能把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但我却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抵抗的绝望。 我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再摸出一把飞刀,向龙的方向远远投射出去。 白光一闪。龙的刀势已收。 我看向右手肩头,那里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大量的皮肉向外翻出,红色的肉丝和白色的骨膜清晰可见,从肩头一直到肘部的肌肉、经脉、血管被这一刀破坏得混沌一团,仿佛肉糜,简直就仿佛是被壮汉操刀狂剁了上千刀一般。现在,我的右手也失去了一切直觉,唯一能做的,就是本能地死死握住诸神黄昏。 我的头一阵晕眩。 但龙明显也不好过,他的左手死死捂住脖子,手背上插着一把小刀,鲜血汩汩地流出来,很快浸湿了他的半幅衣衫。他的脸色惨白,瞳孔总是不自觉滑向一边。我知道,他可能快要死了。 龙挣扎了一下,还是一刀拄地,慢慢站住了,然后咬着牙把左手和左手背上的小刀拔了下来。这一刀,穿透了他阻挡的左手手掌,一半刀身刺进了他的脖子里。因为左手的阻碍,龙不至于立刻就死。 龙紧接着掏出药粉,敷在了脖子上。颤抖着拔出刀,跌跌撞撞走到我的面前。 “你还是要杀我?”我抬头看向龙。虽然我重伤了龙,但他那一刀也彻底瓦解了我的抵抗能力。 龙点点头,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但看向我的眼神还是无限坚决。 我苦笑笑,终于忍受不了脑中的晕眩,强撑着站直的身体靠着甬道壁坐了下来,“要杀就杀吧,但告诉我,我干妈,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龙摇摇头,笑了笑,那把宝刀已经搁在了我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划,我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第087章:大战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冷冷道:“放了他。龙!” 我的脑海里立刻转过一个念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影,一先一后,从我来时的洞口走了出来,走在前头的是马科斯,走在他身后的是露丝。 “龙,我知道你的资料,来自东方的神秘刀客,佐伍格手下的第一高手。”马科斯走到龙身前十几米外停了下来,“本来,你要干什么,我们管不着,但这个人我们还有用,你不能杀!” 龙不知道在脖子上撒的是什么,被飞刀刺出来的伤口已经止了血。他冷冷看向马科斯,看到露丝的时候,眼睛凌厉了一瞬。 马科斯戴着一副雪白的丝绸手套,腰间挂着一把镶嵌宝石的护手剑,就那么微笑着站着,但在这一刻,忽然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露丝突然走上来几步:“放开他,否则,死!” 龙冷冷笑了笑,再一次举起了宝刀。 马科斯立刻握住了剑柄。 刀光一现,血光迸射! 露丝跌跌撞撞向后退去,她披着的那条华丽的丝绸袍子胸口已经被斩开一道巨大的刀痕,露出里面真空的窈窕身躯,白皙丰满的胸口赫然出现了一道醒目的刀伤。但这一刀比起我胳膊上的明显要轻很多,因为在最后的关头,露丝身边的马科斯闪电般出剑,我几乎还没有听到剑出鞘的声音,那把华丽的护手剑就已经洞穿了龙的右胸。 但马科斯也付出了代价,龙受伤的瞬间回刀拧身,在他的胸口也留下了一条不浅的刀痕。随后才轻飘飘退回原地。 我看到马科斯那一直雍容华贵的脸也抽搐了起来。 龙此刻的伤势已经很重了,那一剑虽然只是洞穿了他的右胸,却留下了一处两寸长的贯穿伤,似乎马科斯那把剑上还带着锯齿,我看见一些疑似内脏的肉糜从伤口处翻出来。 龙依旧以刀拄地,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死站于此。 马科斯捂住了左胸的伤口,冷冷道:“好快的刀,好狠的刀法!” 龙笑了笑,嘶声道:“大夏龙雀的威名,你们见识到,已经是很荣幸了!” 马科斯的脸色变了几重:“大夏龙雀!你这把刀是大夏龙雀?!传说当年东方那位冠军侯霍去病的宝刀?!” 龙嘴角勉强抽了抽,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在说不出话,我知道,他的肺部受到了重创,命已不久了。 很奇怪,前几分钟,我和他还是你死我活的仇人,这一刻我却又怜悯起他来。他其实没有什么错……如果没有绑走我干妈的话,我其实是很想交他这个朋友的。 龙又一次站了起来,长刀斜指,那一瞬间,我从他身上看到了萨菲罗斯的影子。 那边,露丝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她裹紧了被斩开的袍子,已经为伤口止了血,此刻她手心里捏着一把暗器。 马科斯慢慢走向了他,致命的一剑不断酝酿。 龙无力地举起了大夏龙雀。 马科斯突然飞跑起来,动作很优雅,突然间一停,腰间的宝剑再度出鞘,划出一道耀眼的白色剑光,呼啸着斩向龙。 下一刻,轰隆隆的响声中,龙站立的位置乱石飞溅,雾气重重。 马科斯缓缓站直了身体,转头看向我:“危险解除,我带你走。” 我摇摇头,扶着石壁挣扎着站起来,看向龙先前强撑着站立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一块好地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湿润。 但是下一刻,一条银练般的刀光如同天外飞来,如同甬道里突然出现的闪电,在语言难以形容的亿分之一个瞬间,一闪既收。 接着是身体轰然落地的声音,以及慌乱而艰难退后的脚步声。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闭不上了。 先前马科斯优雅站立的位置,躺着一个浑身喷血的血人,一把醒目的大夏龙雀落在地上。那个血人不断抽搐着,嘴里、脖子上、右胸不断地涌出鲜血和血沫。 是龙! 他不仅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马科斯那一剑,还故技重施,用匪夷所思的速度还了马科斯一刀!虽然这样,他的身体明显受到了更严重的伤害。 我马上看向马科斯,他的脸色苍白,剑插在地上,右手紧紧捂着左边的肩膀……左手,没有了! 龙那垂死的一刀,硬生生齐肩斩断了马科斯的左手!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马科斯此时的眼神如同恶魔般可怖,嗜血疯狂,似乎恨不能扑上去立刻将龙大卸八块! 龙居然哈哈笑了起来,脖子上中了一刀,右胸中了一剑,他居然笑得如此响亮,边笑边还嚣张地狂啸起来:“马科斯,马科斯,斯瓦迪亚第三高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我一刀砍成残废,哈哈哈!” 马科斯的眼睛都变得血红,他突然嗷嗷吼叫着,野兽般扑了上来,右手的长剑迸射出耀眼的银光:“我杀了你!给我去死!死!死!” 龙止住了笑,看着越来越近的马科斯,眼神居然变得空旷而孤寂起来。我听见他说:“死……是多么不幸的事情啊……我的侠之道……” 剑光一一闪,即收,仿佛雷雨天一道耀眼的闪电,短暂而凄美。 一具身体,沉重地落在地上,甬道里死寂一片。 我睁开眼睛,忽然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我想过无数种和佐伍格相遇的场面,但没有想到是这一刻。 雪亮的剑光中,马科斯的身体高高地飞起,沉重地落地,一颗头颅离开了身体,在地上滚出去很远。 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的,充满了无法相信的错愕。 那个人,带着海盗式的宽檐帽,穿着单薄的亚麻布衬衣,粗大的灯笼裤,赤着脚,正缓缓把一把弯刃剑插回腰带里。他随手在龙的身上拍了一下,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突然止住了血,接着,他像背一捆稻草一般,把龙扛在了肩上。 “小子,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下面,就交给你老大我吧。” 露丝原本因为失血而有些泛白的脸,此时变得白纸一般,她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马科斯,又看了看这个突兀出现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佐……佐伍格?” 是的,佐伍格。 龙的顶头上司,干妈提到过的几个人她认识的人之一。 佐伍格,那个见到黑暗教团就杀无赦的家伙。 我整了整衣服,准备干干净净地赴死。 佐伍格看了看露丝:“没错,我就是佐伍格。我这个人最讲规矩,你不是黑暗教团的人,也没有对我的人出手,你可以不用死。”接着,佐伍格又看向我,目光尤其在我手中的诸神黄昏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至于你……埃蒙斯……” 我笑了笑,打断了佐伍格的话:“你不用说了,没错,我是黑暗教团的人,我一定是死定了,是么?” 佐伍格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在艾勒代葛的时候,老G就对我提起过你,他说他很看好你,奥古玛也这么说。” 我费力地抬起右手,凝视了一下诸神黄昏,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在死之前,我希望知道,你对我干妈做了什么,她现在还好吗?” 佐伍格的眼里寂寥的神情一闪即逝,淡淡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夜秀?她现在很好……她和她的儿子在一起。” 我心中如遭雷殛,一瞬间茫然起来:“她……和她的儿子在一起?” 佐伍格露出同情的神色,点了点头:“没错,我找到了她的儿子,我带她去和他见面。” 我苦笑了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我本就不记得母亲的样子,这些年,连父亲的摸样也模糊了起来,遇见夜秀之后,一想到母亲这个词,眼前就浮出夜秀的样子。可是现在,夜秀找到了她的儿子,那么我呢? 我也早就忘记了活下去的目的,早就不知道自己的痛苦,不知道希望,甚至对于身处何地,为什么,也一时间懵懂起来。 我说:“好的。你现在来杀了我吧。” 佐伍格看了看我手中的诸神黄昏:“夜秀说……很谢谢你。” 我努力抽动嘴角,想笑一笑,眼泪却忍不住决堤般涌了出来,我哽咽着说:“和她说,我……也很谢谢她。” 我闭上了眼睛,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第088章:芬利尔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但我一直等待的那一刀却始终没有降临,我诧异地睁开眼,却看见佐伍格向后退了一步,手搭在弯刃剑上,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你走吧。”佐伍格低下了眼皮,“留下那把匕首,你就走吧。” 我先是愕然,然后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要这把匕首?” 佐伍格说:“不……只是,这把匕首不应该属于你,它是里昂的,也是夜秀的,也可以是夜秀的儿子的,但不应该是你的。” 我猛然站了起来,明明被龙一刀几乎砍碎的右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间举了起来,远远指向佐伍格:“住口!” 佐伍格又低下头,宽阔的帽檐遮住了整张脸:“埃蒙斯,如果你死了,这把匕首对于你也没有什么用。” 我握住匕首的手紧了又紧,感觉手心已经开始出冷汗了,但一冒出来,就被匕首吸收了进去。 我说:“给我留个纪念行不行?” 佐伍格淡淡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佐伍格不是最讲规矩的么,原来也是这样的人。” 我吓了一跳,那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如此突兀地从我身后传出来,就好像那个人一直站在我身边一样。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佐伍格的脸色也变了变。 一个人,从我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浑身上下裹在厚厚的黑斗篷里,一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轮廓。 但我一瞬间,仿佛落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块漂浮的木头。 那个人终于走到了天光中,他缓缓放下了斗篷的风帽,露出一头褐色的长发,坚毅的脸庞如同刀劈斧凿一般,双眸清明深沉,偶尔有紫蓝色的电光在其中闪烁。 神使芬利尔! 芬利尔说完这句话,也看向了我,眼里流露出一丝鼓励的微笑,他微微点了点头,说:“埃蒙斯,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隐藏身份了。诸神黄昏是我给你的,你有资格拥有它。” 佐伍格忽然上前了一步,说:“芬利尔,诸神黄昏是夜秀的……” 芬利尔不等佐伍格说完,忽然抬手一团雷光投了过去,千分之一个刹那,佐伍格侧身让了过去。 芬利尔冷冷说:“夜秀的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他是我的母亲!” 我几乎跳了起来:“你就是夜秀的儿子?!” 佐伍格扶了扶宽檐帽:“不……你不是……” 芬利尔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一团浓浓闪烁的雷光在掌心里扭曲闪烁:“佐伍格……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试试?” 佐伍格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弯刃剑:“芬利尔……虽然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无法接受,毕竟……” “轰隆”一声巨响,芬利尔突然从原地消失,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佐伍格的背后,轻轻一伸手,无限雷光仿佛扭曲的银蛇,像一张网将佐伍格笼罩起来。这张电网还在不断战栗着收缩,发出霹雳般的滋滋声。 有一些石块被雷光吸引起来,碰到了电网,一瞬间变成青白色的粉末。 佐伍格整个人都被包裹在这张电网中,露在宽檐帽外的头发被雷光吸引,飘了起来,他手中的弯刃剑在一瞬间出鞘,被雷光笼罩的一瞬间,就向电网的每个交界处连续劈刺了数十剑,每一剑都让芬利尔的脸色苍白了一下。 “你听我说,芬利尔!”佐伍格吼了起来,“你的母亲并非夜秀,夜秀分娩时,你已经五岁了!” “闭嘴!”芬利尔的脸色被雷光映照得苍白泛青,他伸出另一只手,跳跃耸动的雷光慢慢凝聚成一把长矛的样子,青白色的不断跳动的矛尖定定指向佐伍格的喉咙。“我发誓,你再说一个字,我就会刺穿你的喉咙!” 佐伍格的脸上也露出了郑重的神情,弯刃剑上不知何时附上了一层雪白的锋利剑光,剑光出现的一瞬间,就将芬利尔右手上的雷光长矛的亮光压了下去。 佐伍格咆哮道:“芬利尔!你是迦尼夫指给夜秀的义子,目的就是为了警告夜秀,她不能对里昂有任何的想法,你只是迦尼夫丢给夜秀的一副枷锁!” “闭嘴!闭嘴!”佐伍格猛然挥起雷电长矛,“穿透一切的圣枪?岗尼尔!” 雷电长矛像一枚一瞬而过的流星,穿透挡在面前的一切迷雾,坚定、永恒且神圣。 接着是一片耀眼的青白色,我双眼一阵巨头,连忙闭上了眼睛。 轰隆隆的响声,仿佛雷电划过天空,狠狠地劈开苍穹。 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佐伍格站在原地,单薄的亚麻衬衫四分五裂,那顶海盗的宽檐帽也不知所踪,露出他飘逸的长发和看似干瘦的身体上结实隆起的肌肉,有许多地方已经被雷光燎成了焦黑。 在佐伍格的身前十数米外,是脸色苍白的芬利尔,嘴角一缕鲜血蜿蜒而下,他的黑斗篷有些已经残破了,但眼神依旧锋利如闪电。 他的手中,还有一团雷光在不断成形。 “芬利尔……”佐伍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好过,但这不是夜秀的错,你要怪,只能怪迦尼夫……” “闭嘴,佐伍格!”芬利尔站了起来,掌心的电光经过了一阵变幻之后,终于化成了一把长剑,“你说不是夜秀的错,但如果不是她什么都不顾地离开我,我何至于这二十五年都蒙在鼓里,二十五年都在想念那个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没有把我当成儿子的女人!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你说!” “芬利尔,这世界的罪恶从诞生开始就一直存在,没有谁是无罪的,夜秀有罪,你也有罪!” “让我来洗清你的罪恶!破开一切的圣剑?斩铁剑!” 又是一阵耀眼的雷光,沿着芬利尔大剑劈下的方向,无数雷光汇成了一片光墙,凡是被光墙碰上的,一切都被斩为两半。 佐伍格就站在雷光的正前方,面对越来越接近的剑光挥动了他的弯刃剑。 像龙一样,他的整个人瞬间消失,仿佛融入了那条千万分之一个刹那出现的雪白光芒中。 两道剑光对正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刹那失神,两道剑光的相遇持续了好几个呼吸。 但是,他们都无法再前进一步,多余的剑光向四面肆意汹涌,从地下向上穿透了出来。 爆炸、颤抖、轰隆巨响。 当剑光消失,佐伍格扶着膝盖重重地喘息,他的裤子有几处已经破损了,肌肉上的焦黑更多了,脸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 他的胸膛上,一条闪电形的新伤疤蜿蜒着,冒着一缕缕轻烟。 那头的芬利尔,则跪倒在一片碎砾石堆中,身上的黑斗篷已经完全化为了碎布条,露出下面紧身的黑色皮甲,甚至皮甲有几处已经被撕破,露出狰狞的伤口。 也许,这是芬利尔艺成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吧。 佐伍格重重喘了喘,说:“芬利尔,你已经被仇恨所俘虏了,放下你心中执着的仇恨吧,你才能看到眼前被屏蔽的东西!不要跟着仇恨走,你会毁了自己!” 芬利尔没有说话,直直地站了起来,似乎浑身上下那些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都是别人身上的一般,他冷冷道:“佐伍格……我说过了,你再说出一个字,我一定会杀了你!” 芬利尔说完这句话,忽然张来了手,这么一瞬间,无穷多的雷光仿佛突然间就从他身上爆射出来,首先将他覆盖了起来,披上了一层雷电的铠甲,紧接着,多余的雷光在他的肩膀上凝聚成了两只乌鸦,又在他的脚边凝聚成了两条凶狼。 又在他的胯下凝聚出了一匹八足骏马。 又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了一把巨剑,一把重锤。 又在他的手指上凝聚出了一枚指环…… “佐伍格,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在找到夜秀,亲口问她,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义无反顾,头也不回!但这一切,你都听不到了!” “出来吧,乌鸦?思维之福金;乌鸦?记忆之雾尼;雷狼?贪欲之基利;雷狼?饥饿之库力奇!” “出来吧,天马?斯莱布尼尔!” “出来吧,胜利之剑?拉维瓦特;雷神?托尔之锤!” “财富指环?德罗普尼尔!” …… 伴随着芬利尔的呼唤,那些雷电凝聚而成的东西,仿佛在一瞬间被赋予了生命,乌鸦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凶狼摇头摆尾,凶神恶煞地向前走去,那匹八足骏马也踢踏着飞了起来。 骑在骏马上的芬利尔,浑身上下的雷光凝聚成了一领盔甲,他扬起剑和锤,像天神般面对着佐伍格。 我看到佐伍格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迦尼夫居然教了你这招?如此大量地炼罡成虚,你无法承受的,快停下!” 然而,芬利尔只是疯狂地笑起来,身上的皮肤一处一处被汹涌的雷光刺破,涌出鲜血,下一秒钟又被雷光蒸发。 “享受你人生的最后一刻吧,佐伍格!” 下一刻,所有雷电凝聚而成的造物,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扑向了佐伍格。 芬利尔高举剑和锤,在急速冲下的骏马上,朝佐伍格痛击而去。 佐伍格的身形已经在雷光里模糊了起来。 “夜秀……原谅我!” “……阿赖耶之剑!” 一瞬间,雷光里的佐伍格的身影凭空消失不见了。 第089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这并非是速度快而造成的消失的假象,而是在那一瞬间,从人的内心深处,从认知的层面上,忽然就认为,佐伍格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没有存在过,未来也不会出现。 佐伍格,彻彻底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但是下一秒,佐伍格的存在感忽然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仿佛前一刻还消失的佐伍格,这一刻就成为了神。 唯一的,真真正正的神。 时间停止了。风停下了吹,雷电停止了闪烁,芬利尔悬在半空中。 唯一运动的,只有佐伍格。 和他手上的剑。 那把细细的,像他的胡子那样弯曲的剑。 这把剑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刺进了芬利尔的后背,他身上那件雷电凝聚的盔甲此刻仿佛纸糊成的一般,丝毫没有任何的抵御能力。 佐伍格的弯剑刺入了一半,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芬利尔的眼里却是一片死灰。 但是下一个瞬间,一只黑烟凝聚成的巨手猛然间托住了佐伍格的剑,另一只手狠狠地击在了佐伍格的腹部。 肋骨折断的声音,甚至连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时间静止的错觉瞬间消失,芬利尔浑身的雷电消失不见,整个人从半空中摔在地上,将已经被雷电灼烧成琉璃状的地面砸得粉碎。 佐伍格高高地飞出去,撞在甬道的顶端,又落了下来,吐出一口血。 黑烟在空中盘旋缭绕,终于汇聚成了一条人影,藏在深深的黑斗篷下。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背后看如此熟悉。 人影缓缓放下了风帽,露出一头花白的头发,那是一个老人。他缓缓转过头,微笑着看了我一眼,这一刻我瞬间想起了这个人,我似乎是看过的。 “记得我吗?埃蒙斯?”那个老人微笑着说。 我茫然地摇摇头。 “奥古玛的箭法不错。”老人说。 我猛然间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那是我刚刚和奥古玛相遇时,那个小村里的哑巴老头,我为了问路,甚至还打破了他们家的门板,后来奥古玛还给了他一个金币作为赔偿。 原来,他是扮猪吃老虎呢。 “自我介绍一下,”老头微笑道,“我跟你很久了,我是……” “……黑暗教团大长老,特拉梅西诺……”佐伍格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缓缓接过了他的话头,“黑暗教团中最为神秘的长老,隐藏在幕后最深的人,甚至有人猜测,黑暗教团自迦尼夫之下,第一人就是你,连芬利尔也要排在你的后头。” 佐伍格说这些的时候,身体开始摇摇晃晃,他很隐蔽地扶在了墙壁上。 刚才那一下偷袭,他明显受了不清的伤害。 “你对我的了解很深啊……”老头笑道:“没错,我就是特拉梅西诺!” 我睁大了眼睛,这个名字,我虽然只听过一次,但印象却很深刻,那是夜秀在地窖里和我说的,这个特拉梅西诺一直在追逐她,而且,印象最深的是,他是一个用毒的圣手。 这是一个三十年前就和圣王里昂交战而不落下风的家伙。 佐伍格一脚把脚边的龙踢醒:“快走!” 龙睁开茫然的眼睛,很快就看清了眼前的形势,紧接着,他意识到佐伍格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龙挣扎着拄着大夏龙雀站了起来:“我,我不走……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佐伍格苦笑了笑:“快走吧,这里的战斗不是你能参与进来的,留得青山在……你快走,我虽然赢不了这场,但自保没有问题。快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们不见不散。” 龙看了看特拉梅西诺,又看了看佐伍格,满脸的不放心:“老大,你……你不会骗我吧?” 佐伍格轻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是什么人,我是佐伍格,我佐伍格最讲规矩!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当真过?” 龙又看了看身前佐伍格的背影,还是有一些迟疑。 佐伍格的脸严肃了起来:“快走,龙,不要忘了我告诉你的话!” 龙终于像是被这一句话劝服了,点了点头,转身跑进了身后的甬道深处。 知道龙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佐伍格才终于浑身一个颤抖,吐出了一口血。 “你是骗他的……”特拉梅西诺又笑了起来,似乎他非常喜欢笑,“你已经无法从这里离开了,你佐伍格终于还是食言了一次。” 佐伍格“嘿嘿”冷笑着,猛然间抬起头,头发已经被冷汗黏在了脸上:“来试试吧,特拉梅西诺!三十年前,我师兄没能杀了你,现在,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吧!” 特拉梅西诺微笑道:“三十年前……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三十年前那一战,我只记得里昂那家伙,至于你,永远都是他身后那个拖着鼻涕,长不大的小孩子呢。” 佐伍格脸上的冷笑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布满血丝的凶煞的眼神,半明半暗的天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仿佛来自地狱的鬼差。 下一刻,他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同样的感觉,在方才也出现过一次,但是这一刻,时间并没有静止,相反,却以十倍、百倍的速度飞速流逝。 仿佛是错觉,甬道里一瞬间荒草萋萋,又一瞬间百草枯黄,紧接着从枯黄的草泥中又长出新的青青嫩芽。 这已经远远颠覆了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 特拉梅西诺的身体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了一层漆黑的雾气,像一枚蛋壳将他包裹了起来,时间的流逝似乎完全没有办法侵蚀进入雾气的蛋壳之中。 特拉梅西诺的黑色蛋壳之外,黑色的雾气不断涌动,凝聚成无数种东西,有人,有狼,有马,有乌鸦,有蛇,有剑,有长弓,有盾牌,有长矛,有花,有树,有藤蔓。 似乎特拉梅西诺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千世界。 随着大千世界的出现,特拉梅西诺显得越发轻松,他的身边,时间依旧在飞速流逝,但他身边那黑色的世界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咒术?死神之夜!” 一瞬间,漆黑的黑雾组成的生物仿佛拥有了真正的生命,向四面八方突破飚射而去,但一旦突破黑色世界的范畴,就迅速被时光所磨灭,迅速变淡变清。但更多的黑色生物紧接着扑了出来。 时间飞速流逝的区域越来越小,特拉梅西诺身边的黑色世界越来越大。 佐伍格的存在感依旧没有出现,他仿佛从这个世界上直接消失了,但周围的时间流速更加千倍万倍地流逝起来。 瞬间衰老成泥的草灰,紧接着在下一秒钟变成了化石。 沧海桑田、地老天荒。 黑色的世界在这一顺间感觉到了压力,不断缩小。特拉梅西诺的脸上也不见了轻松的笑容,他淡淡道:“佐伍格,你是准备拼死一搏了么?” “可惜啊,你始终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禁咒?死夜降临!” 一瞬间,黑烟涌出来的速度也变成了千倍万倍,蜂拥而出,甚至于特拉梅西诺的黑斗篷都在这一瞬间因为承受不住黑烟的涌出而寸寸撕裂,四下飞散。 黑斗篷撕碎的瞬间,天地变得一片漆黑,甚至于那投射下来的天光也染上了漆黑。 漆黑的天光中,唯有一个身影迸射出耀眼的亮光,在这一片漆黑中显得无比耀眼。 就在这一瞬间,特拉梅西诺朝那个方向伸出了手,凭空中突然就出现了一条蛇,刚一出现就开始衰老,血肉成泥,只剩骨头。 但就在衰老的这一瞬间,这条蛇终于挣扎着在那团人形亮光中啮了一口。 人形亮光猛然一个抽搐,跪倒在了地上。 天地间的漆黑也同时消失,仿佛夜幕,一瞬间收回到了特拉梅西诺的左手中。 紧接着,特拉梅西诺的左手在这一刻变得漆黑一片。 我终于看到了佐伍格,他跪倒在天光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呼吸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的事情。 他的大腿上,有两个细微的齿痕,正在往外流出黑色的气雾。 紧接着,他健美的大腿开始萎缩,变得瘦骨伶仃,甚至皮肤变成了岩石般粗糙的样子。 然后这条腿就变成了化石一般。 周围时光的飞逝在漆黑消失的一瞬间就停下了,但佐伍格身上的衰老却在千倍万倍地发生。先是那条腿,接着是两条腿,接着从腰部开始向上,他那些健美而匀称的肌肉开始萎缩,消失,甚至皮肉都开始腐烂,出现骨头,骨头也开始变得惨白。 当这衰老以不可逆转的势头涌到他的胸口时,佐伍格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念了一个名字。 虽然声音很轻,但我知道,那是“夜秀”。 之后,衰老像海水,淹没了他的头顶,他的眼睛,是最后消失的一抹光。 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刃剑,终于在微风中化成朽泥。 特拉梅西诺一眼都没有看自己漆黑的左手,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他也跟着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佐伍格……佐伍格……现在,我记住了你。” 从佐伍格的骨头里,时光最后的力量终于静止下来,一颗鲜嫩的小草刚刚拔节。 第090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特拉梅西诺转身看向我:“埃蒙斯?” 我闭上了眼睛,特拉梅西诺一路追杀我和夜秀,自然知道我和夜秀的关系,不只是特拉梅西诺,那边挣扎着站起来的芬利尔此刻大概也知道了,面对黑暗教团叛徒的义子,任谁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个大长老会怎么处置我了。 同一天之内,两次闭目等死,这活得真冤枉。 特拉梅西诺忽然说:“你很好,埃蒙斯!” “……?” 特拉梅西诺将左手隐藏在残余的黑斗篷下,朝我伸出了右手,那是一只惨白的右手,失去了一切的血色,就像死人的右手一般。 “你很好,埃蒙斯。你做的事情,我都在看,都在想。你周旋于老G和他的盟友之间,获得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情报,你参加了艾勒代葛的战斗,显示出了你卓越的指挥才能,你甚至还几乎一手毁灭了狮牙。但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做对不起我们黑暗教团的事情,你是我们最忠实的教徒,是我们最杰出的审判使。”特拉梅西诺恢复了笑容。 我睁开了眼睛,心里打起鼓来,这老家伙是不知道我怎么给那些手下们洗脑的吧? “现在,你的身份虽然还是泄露了,但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说出去的。佐伍格死了,龙也没几天可活,那边只有一个昏迷的烘干机。去,把他杀掉,就再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到时候,你依旧还能为我们布拉卡教会发挥重要的作用。”特拉梅西诺拉起我的手,指向那边躺倒的烘干机,有意无意地让我用诸神黄昏的刀锋指向烘干机。 “杀了他,你在审判团中,就是我一人之下!”特拉梅西诺像个魔鬼一样,却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我的手颤抖起来,事实上,自从中了龙的那一刀,我的手就举不起来了,即使是躺着不动的烘干机,我也不一定能杀的了。何况,这么一路过来,我和烘干机的感情还不错,犯不着去给他一刀。 我扭头看向特拉梅西诺:“我不会杀他的,我有自己的原则。” 特拉梅西诺听了这话,忽然偏过头盯着我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呵呵笑了起来:“如此,也好,我们招收了太多冷血善变的无能小辈,能出你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也好。这样,你只要去捅上他一刀,对,用你的诸神黄昏,封印他的能力即可。我发誓不伤害他的生命,这总行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诸神黄昏,的确产生了一会儿的动摇,毕竟现在的情况,黑暗教团方安全掌握了形势,能在这样的局面下逃回一条命就不错了,烘干机你还要怎样? 但是我刚刚犹豫了一会儿,立刻就自我否定了,他特拉梅西诺是什么人?用毒的大圣手!用毒的人说的话,有几句可以相信的? 我想到这里,下意识瞥了一眼茫然懵懂的露丝。 特拉梅西诺正好也在抬头看她,皱纹满面的特拉梅西诺看见衣衫不整的露丝,浑浊的眼里突然闪过了狂热的欲望。他喘了几声,说:“你就是露丝?” 露丝浑身一个哆嗦,立刻裹紧了身上被龙一刀砍开的袍子,遮住了那里面无限的美好。 露丝点点头。 特拉梅西诺一边的嘴角翘了起来:“就是你解了我的七星海棠?” 露丝的身体立刻僵硬起来,似乎站不稳了,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才终于扶着墙壁站住了:“是……是你?七星海棠是你下的?你就是……” 特拉梅西诺点点头:“没错,我不出江湖已经很久了,似乎江湖上对我毒手天魔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你呢,你有印象吗?” 露丝的头马上鸡啄米般点了起来。 特拉梅西诺立刻哈哈笑了起来:“你说谎哦……” 露丝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特拉梅西诺忽然止住笑,说:“你既然解过我的毒,我就给你个机会,收你为徒!只要你能经过我的考核,我敢保证,整个卡拉迪亚,甚至整个黑暗教团,都不会有人敢大声和你说话,你愿不愿意!” 露丝马上又疯狂点起头来,甚至眼里都涌出了泪水,我看得真切,那分明不是什么喜悦的泪水,而是混杂了恐惧和绝望的泪水。 特拉梅西诺微微一笑,忽然一挥衣袖,一股白色的云烟一下子把露丝笼罩起来。 但这股云烟出现只是眨眼间,刚一把露丝笼罩,立刻附着在露丝的身上,消失不见,似乎从她的每根毛孔里钻了进去。 露丝的身体瞬间一个抽搐,脸马上变得绯红如霞,立刻粗重地喘息起来,她的手,一只在身上不由自主下意识地搓揉,另一只深深地插入地下的泥土中,似乎希望这样就能保持清醒。 特拉梅西诺微笑道:“这就是我对你的考验,阴阳鸾凤和合散,一个小时内,找不到解毒的办法,你就会爆体而亡。当然只要你能解它,就证明了你的天赋,你就有资格做我的徒弟。” 一个小时……有点见识的正常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解法了,露丝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愿不愿意解这个毒呢? 我偏过头去,不忍心看下去。 一偏头,就看到那边的烘干机似乎动弹了一下。 不能让他醒过来,至少不能在这里醒过来,醒过来,他只有死路一条。 我猛地扑了过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用几乎折断的右手把烘干机背在了背上,转头朝龙消失的甬道跑去。那里应该是离开这里的路,而且看起来,似乎干妈他们就在那里! 特拉梅西诺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动作,他只是带着轻蔑的笑,之后立刻转过头去看露丝。此刻的露丝双眼已经满是血丝,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却不知道这样的挣扎让自己本就被砍开的衣服彻底撕开了。 当露丝第一声痛苦、无奈而迷荡的呻吟传来时,我已经推开了龙和佐伍格誓死守卫的沉重桐木门,钻进了门后的甬道。 直觉告诉我,门后的甬道就是这地下城的结束,越往前走,这条甬道越宽敞干净,到最后居然出现了石砌的墙壁。 甬道没有太多的曲折,两道弯之后,摆在我面前的就是一个丁字路口,左边的尽头是一扇沉重的铁环门,右边是隐约透射过来的光线。 没有犹豫,我转向了左边,短短的几步路,跑起来却好像永远也到不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就好像那扇门背后有许多我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比如夜秀和她的儿子母慈子孝,共享天伦。 又比如夜秀和她的儿子正执手相对,看见我之后,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又或者,夜秀会向我要回诸神黄昏,转赠给她的儿子。 但再长的路也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何况这条路本来就不长。 我在门前放下了烘干机,他沉重精良的铠甲在地上撞出了刺耳的金属声。 我的手搭在门上,仿佛有千钧重,我使尽了全力,推了又推,还是无法推开。 我想转过身,一走了之算了,但身后就是索命而来的特拉梅西诺,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逃,逃得越远越好!至少在夜秀实力恢复前,逃得越远越好! 烘干机的身子一歪,靠在门上,门悠悠地打开了,原来竟没有上锁。 门开之后,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停了,彻底地停了,浑身的血液倒涌,手脚冰凉,喉咙梗硬,甚至心脏每跳一下,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所见到的,和我想象的,完全是两样。我所见到的,完全,完全,根本就是 噩梦! 地狱! 世界末日! 那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内部的装饰很奢华,一张大床摆在房间的中心,夜秀就躺在上面。床的四周,萨菲罗斯、威廉、卡尔夫、以及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年轻男子,他们四个人靠着墙壁躺坐在地上。 床是鲜红色的。 一把镶嵌红宝石和钻石的黄金柄匕首 整个插在夜秀的胸口,直没入柄。 鲜血,正从伤口涌出来,洇红了她那件从艾丽娜身上扒下来的广袖露肩晚礼服的胸口,又洇下来,染红了洁白的床单,洁白的纱幔,洁白的汉白玉地面。 血已经快流光了! 我一个箭步抢了上去,按住了夜秀的伤口,心里反复有一万头野兽在疯狂地冲撞、纵横奔突,我的手冰凉而虚弱无力,一种叫死亡的感觉顺着我的手,一点一点涌进我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我干张着嘴巴,嗓子似乎被谁夺走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一口气也吐不出来,那团叫做悲伤与绝望的东西吞不下也掏不出。 我的眼前一阵一阵的漆黑晕眩。 夜秀勉强睁开了眼,细若游丝的呼吸立刻急促了起来。 “埃,埃蒙斯,是你吗?”她的声音像蚂蚁叫。 我立刻俯下身:“是我,是我!干妈,你怎么样?你不要死,你不会死的,你是什么人,你不会死的!” “不……我要死了,埃蒙斯……”夜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这是我第一次和她的手相握,那么冰凉,那么苍白,那么亲切。 但死亡那么近! “不要难过……”夜秀张了张嘴巴。 我点了点头,嘴里充满了苦涩的血腥味。 “人总有这一天……”夜秀又徒劳地呼吸了几下:“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然后,就在没有了声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过去了一万年。 直到手中紧握的夜秀的手,终于变成了一块冰。 那个时候,热得足以烫伤皮肤的眼泪才终于夺眶而出。 夜秀……死了。 干妈……死了! 埃蒙斯,从此又是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了! 萨菲罗斯忽然猛地一个抽搐,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溺水的人,差点淹死。 他一眼就看到了冰冷的夜秀,怔愣住了。 然后是威廉,然后是卡尔夫,最后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醒过来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先是怔愣了片刻,然后像头野兽一样扑了上来,一脚揣在我的后腰,很痛。 但我明明早就失去了痛觉,我感到的,是心里的痛。 心痛,是永远没有办法祛除的。 男人一拳,铁锤般打在我的脸颊上,我天昏地暗之下,一头磕在了墙壁上。 萨菲罗斯突然一巴掌把那个男人推开,横在了我们之间,这么一动,他浑身上下尚未愈合的伤口又迸出血来,这一路,他也参加了不少战斗。 “不是他……他是埃蒙斯,夜秀的干儿子。”萨菲罗斯的声音也沙哑了,听到他的声音,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男人愣住了,满面泪光,重重跪倒在夜秀面前,肩膀抽搐起来,紧接着,仰天爆发出了一个男人的痛哭。 我就知道了,这个人,是夜秀的亲生儿子。 “谁干的……”他冷冷道,“我萨迦发誓,此生此世,我必倾尽全力、毕生财富,上穷碧落下黄泉,诛杀此人,夷灭此族,尽亡此国!使其永生永世,受尽地狱之苦,受尽炼狱圣火灼烧!我萨迦发誓!杀!” 萨迦?老G和那巴尔的另一个拜把兄弟? 而且这声音……那个永远带着铁面罩的督军大人? 但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萨菲罗斯忽然带着肃杀的沙哑,轻声道:“是龙。” “是龙冲进来,用最快的身法打晕了我们。” “是龙,为了给他的师傅佐伍格报仇!” “为了向埃蒙斯你报仇!” “杀了夜秀!” 第092章:萨菲罗斯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那边,萨菲罗斯似乎被龙突然的起死回生打乱了阵脚,一张脸阴沉下来。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单独面对龙或罗尔夫,他都有办法在纠缠之后逃离,虽然受重伤是难免的;可是如果同时面对两者,就算龙已经身受重伤,他也不会有丝毫逃生的希望。 他打算做点什么,但罗尔夫忽然冷冷道:“别东张西望了,被我封为勇士的你,可没有时间管别人哦!” 话音刚落,停在罗尔夫肩上的那只火焰神鸟忽然一扬翅膀,腾空而起,跟着尖啸一声,从半空中凌厉地扑向了分神的萨菲罗斯。 与此同时,罗尔夫隔着远远的向萨菲罗斯轰出去一拳,伴随着这一拳遥遥挥出,爆烈的火焰平地卷起,凝聚成一匹骏马般巨大的火焰拳头,狠狠向萨菲罗斯砸了过去。 萨菲罗斯脚下一错,身子伴随着一闪的刀光,箭一般朝罗尔夫闪了过去,单从速度上来说,他虽然不如龙那样瞬间移动般的诡异,但也能说是快得恐怖的了。 他闪身避开了火焰神鸟的扑击,却无法躲开一堵墙般推过来的火焰拳头,他只能再一次挥动月轮刀,呼喝一声,一刀劈进火焰拳头里。 这一刀居然把罗尔夫的火焰拳头成两片,但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飞开两股的火焰拳头突然化成了一双张开的火焰大手,猛地向中间一拍,将萨菲罗斯像打蚊子一般拍在掌心。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但接下来,那双火焰大手猛地爆炸开来,火雨纷飞,爆开的火焰中心,萨菲罗斯一身都被点着了,如同火焰中重生的神祗,手持长刀,昂然肃立,已经被火焰燎着的头发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白色。 白色的长发,在火焰中飞舞,像蠢蠢张开的炽天使的翅膀。 “我,萨菲罗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实现梦想的可能,怎么能够,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让你们,在我面前将他破坏,践踏啊!!!”萨菲罗斯猛地咆哮起来,身上正在熊熊燃烧的衣服瞬间四分五裂飞散开来,露出下面那件紧身的深蓝长袍。 “深蓝的人!”罗尔夫一怔,下手顿了顿。 就在这一顿之间,萨菲罗斯忽然高高扬起了手中修长且弧度微微上扬的月轮刀。 “秘技?八刀一闪!” 下一个瞬间,我只看到一道蓝影,闪电般从爆开的火焰中心激射出去,同一刻,覆盖在罗尔夫身上的灼热的赤色火焰铠甲猛地爆开一大团火雨。 罗尔夫凭空飞了起来,但人在半空中,身上的火焰铠甲就开始不断爆开一团团火花,仿佛一串瞬间绽放的非洲菊。 但我看不见萨菲罗斯,他此刻的速度,居然快出了我的视线捕捉范围,我只看到一条洁白微蓝的影子,绕着罗尔夫盘旋,而罗尔夫身上的火焰铠甲就不停地绽放出灿烂的火花。 罗尔夫忽然猛喝一声,接着,一道耀眼的星光猛然从不断爆炸的火焰中迸射出来。 悬在我腰畔的无名长剑立刻兴奋得颤抖起来。 萨菲罗斯轻盈的身体从空中倒飞回来,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的胸口已经出现了一条自上而下撕裂制服的狭长剑痕。 罗尔夫,他出剑了!他肃然看向萨菲罗斯,心有余悸道:“好快的刀!” 萨菲罗斯伸出大拇指,蘸了蘸胸口剑痕处流出的血迹,用舌头舔了舔,微微笑道:“还不够快!” 轰然一响,前一刻还微笑着的萨菲罗斯突然出现在了罗尔夫的头顶,他甚至踩在了虚空中。 “秘技?狱门!” 那一刻,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萨菲罗斯停留在罗尔夫上空,在一片火海的上空,缓缓倒竖起那把狭长的月轮刀,锋利的刀锋指向地面。 下一个瞬间,萨菲罗斯半跪着,一刀刺在罗尔夫头顶的火焰盔甲上,刀锋似乎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外层的火焰,停留在距离罗尔夫头顶只有不到两厘米的位置。 接着,便有一股难以想象的怪力,狠狠顶着刀锋,仿佛一把铁锤一般,推着罗尔夫撞进已经结晶化的地面。 陨石撞击般的轰然巨响,罗尔夫的半个身体,居然被硬生生砸进了地面。 但即使是这样,月轮刀的刀锋始终没有突破进罗尔夫火焰铠甲内层。罗尔夫的双眼死死盯着上方,那不断闪烁的刀刃。 “我真的小看你了!”罗尔夫冷冷道,他忽然撩起手中闪烁着星光的圣剑,先前还咬着牙,死死钉在他头顶的萨菲罗斯立刻被一束直冲云霄的星光柱淹没了。 这一剑的威势,将地面许多破碎的小石子带到了空中,但这些石子一接触到那束星光柱,就立刻化为粉末,消失不见。 石子尚且如此,血肉之躯的萨菲罗斯呢? 我正茫然寻找萨菲罗斯的残骸,却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说:“威力强大的一剑呢,可惜,离开了这把剑,你什么也不是。” 萨菲罗斯,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站到了罗尔夫的身后! 千万分之一秒之内,萨菲罗斯忽然一扬手,凭空洒出一连片的闪光点,仿佛方才罗尔夫射向云霄的星光柱,被他撕扯下来了一串。 “秘技?闪光!” 从一连片的闪光点中,突然伸出来一把毒蛇般迅疾的刀刃,稳稳刺穿了罗尔夫外层的火焰铠甲,重重地点在他的咽喉位置,自然,到了两厘米的位置,就无法再推进一步。 罗尔夫摇摇头:“没用的,你无法……”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萨菲罗斯忽然欺身进来,整个人都一头撞进了罗尔夫身边的火焰范围内。 什么意思?自杀? “还没完呢!”萨菲罗斯怒吼一声,忽然反手持刀,先前洒出来的光点一瞬间附着在刀刃上,下一个瞬间,这把月轮刀拉出一条耀眼的白色刀芒,伴随着萨菲罗斯的一个旋身,摧枯拉朽般再度砍进了火焰铠甲中。 萨菲罗斯的头发燃烧了起来。 白色的耀眼刀芒,神奇般地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划破了那两厘米的火焰铠甲层,在罗尔夫的咽喉上拉出了一条细小狭长的血痕。 与此同时,罗尔夫虎吼一声,猛地抬起脚,一脚踹在萨菲罗斯的小腹上。这一脚和萨菲罗斯的身体接触的同时,耀眼的光团猛然间一闪,仿佛先前炸倒帕拉汶城墙的火药再次发威,狂猛的气流甚至把我都推得摇摇欲坠。 稳稳中了这一脚的萨菲罗斯,甚至没办法继续完方才那神鬼莫测的一刀,就像片飘零的叶子,从罗尔夫身边的火海中飞了出去。 灼热的鲜血,从萨菲罗斯的口中一喷出来,就蒸发成了一片殷红的血雾。 第091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不知道是怎样走出那间房间的,我和萨迦最后面对夜秀的遗体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终于开了口,他说:“埃蒙斯……现在我们是兄弟了,以前的事情……忘记吧。” 我没说话。我和这个萨迦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过节,现在知道他是夜秀的亲生儿子,那点芥蒂早就烟消云散了。 萨迦悠悠道:“我现在还不能以你知道的身份出现在老G和那巴尔面前,你应该可以理解。” 我点点头,我能理解,萨迦和我一样。 萨迦接着说:“我听说了梦比优斯那个混蛋做的事情。我会对上面汇报的。你可以去卡拉迪亚任何一个城市的银行提取十万第纳尔、他要的武器和战马,回到你出来的地方,完成那个混蛋给你的任务。终止这场因为阴谋而产生的流浪吧。” 我扭头去看萨迦:“为什么?” 萨迦看着夜秀的遗体,缓缓道:“第一,因为我们是兄弟。妈……她去之后,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第二、黑暗教团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谍报这点小事,自有其他的人去处理。” 我说:“那么,你到底是打算做那个众人瞩目之下的萨迦,还是愿意做那个一辈子不见天日的督军?” 萨迦淡淡说:“等到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出来了……不管怎么说,我在黑暗教团的监试和保护下度过了二十年,而且我的母亲,她毕竟是黑暗教团的人。”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最重要的,你还有一个黑暗教团大祭司的外公。” 我转过身,轻轻拍了拍萨迦的肩膀:“给你个建议,与其涉入对手强大的竞争,不如高蹈而去……尤其是,如果你的竞争对手是芬利尔那样的人才。” 萨迦没有说话,他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把那间房间里的一切和夜秀一起烧成灰烬。我没有阻止他。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不可能带着夜秀的遗体离开,放任地下又太过残忍。也许,按照黑暗教团处理历届圣女的方法,让夜秀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回到火焰神梅迪乌斯的身边,这样反而更好。 我离开那条装满了我一生的绝望、伤心、愤怒的甬道,回到了那处映照着天光的天坑。特拉梅西诺已经和露丝结束了“收徒”的仪式,露丝果然还是选择了活下去,此时她满面泪痕,两腮尤有未曾退去的嫣红,眼里却是死灰般的绝望,似乎她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情绪都在那屈辱的过程中死去了。她默默地裹紧残破的袍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上沾满了肮脏的尘土。 “现在,你就是我们黑暗审判团的人了。我特拉梅西诺的弟子,我任命你为一级审判使,协助埃蒙斯处理暗杀事务。”特拉梅西诺微笑着,满面雍容道,“至于你,埃蒙斯,好消息,你回来了。从你回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一级审判使了,负责黑暗审判团暗杀处的一切事务。我知道,你回去后会很忙,可能没有时间顾及到这一块的工作,那个时候,露丝会代理你的职务。” 我没有表情,只是问:“什么时候回去?” 特拉梅西诺的眉毛扬了扬:“这么快就想离开了?不打算和夜秀说声再见么?” 我的心又痛了起来,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说:“干妈她……已经死了……” 特拉梅西诺的眼睛立刻瞪大了起来:“不可能!” 我悲痛地点点头:“龙……杀了她。” 特拉梅西诺一把死死揪住了我的领子:“你说什么?夜秀真的死了?” “是的……她死了,灵魂已经回到了梅迪乌斯神的身边。”背后传来了萨迦的声音。 特拉梅西诺的手一松,我像没了骨头,坐在地上。特拉梅西诺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喃喃道:“完了……完了……即使是我也没有想过杀她……夜秀死了,伽尼夫一定会疯掉的……卡拉迪亚……真的要完了!” 卡拉迪亚完不完,我不知道。特拉梅西诺说完那些话,我的眼前就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伸出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天花板离床很高,有两扇窗户,明亮的晨光从窗口透进来。 我知道,我离开了乌克斯豪尔的地底,回到了地面上。 但是夜秀已经离开我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难受得浑身上下都疼。 一个漂亮的女仆听到了我的动静,过来看了看,小心地问我要什么。 我问:“这是哪?” 女仆说:“这是副统领的房间。” 我说:“什么副统领?” 女仆小心翼翼道:“就是……露丝副统领。” 哦,露丝…… 我说:“露丝她人呢?” 女仆更加低眉顺目道:“您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去叫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没错,我到了。”露丝推开了房门,挥手让女仆下去了。自己袅袅婷婷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你已经没事了。” 我注意到露丝消瘦了许多,嘴角和脖子上也有了一些淤青,这是我晕倒前她没有的。 露丝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白,把领子树高了一些。 我这才注意到,现在的露丝,穿衣风格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的穿着尽量清凉、暴露,恨不能露出大半个胸,可是现在,她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简直堪比那些最保守的阿拉伯妇女。 “你……”我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什么……埃蒙斯,处长。”露丝诺诺道。 呃,处长?听起来好霸气的样子。 我紧接着想起了晕倒前特拉梅西诺说的话,然后又想起了露丝解毒的过程,心里没来由地抑郁起来。 露丝也不说话,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叹了口气,找了些话说:“艾丽娜……她怎么样了?” 露丝说:“我们离开后,我已经让卫兵去把她带出来了。她收到了一些刺激,但是没有大碍。” “烘干机呢?”我问。 “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下面,再去找艾丽娜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大概是醒来以后自己走了吧。”露丝说。 我“哦”了一声,随口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露丝的嘴唇抽动了一下,道:“特拉梅西诺……说,让我先接手狮牙的大权,隐蔽地将狮牙并入到审判团的麾下。因为马科斯死了,狮牙的其他三个统领也死了,凭借我和哈劳斯的关系,这不是难事。” 我注意到露丝说道“特拉梅西诺”的时候,表情明显很僵硬,提到“马科斯”的时候,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 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一时无语。 露丝又说:“你不是说,要交几个人给我,让我教他们下毒吗?人呢?” 我一怔:“马科斯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你们的这个计划还要继续?” 露丝的眼神又颤抖了一下,我注意到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马科斯……他是为了我,他不愿意看到我被哈劳斯霸占,所以……不是为了什么权柄之争……”露丝还要说什么,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嗓子,说不出来。 我怔住了,好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我等会让会让他们过来。” 露丝点了点头,没有表情,说:“你的萨菲罗斯、威廉、卡尔夫在隔壁的客房里休息。”说完,站起身,向我行了一个礼,转身要退出去。 我忽然被一种冲动驱使着,坐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当时那么做……不是为了苟且偷生,是吗?” 露丝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施施然退了出去。 我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左手的骨头被接了起来,右手也缠上了厚厚的绷带,现在的我可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了。我自嘲了一下,叫来了萨菲罗斯,威廉和卡尔夫。 我先看向卡尔夫,这个家伙我一向和他不熟,但好歹是他带我找到了夜秀,也一起在地下度过了一段同生共死的时光。我对他说:“虽然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哪里欠了你的,但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不是你能参与的,我不敢保证,在我成功的时候,跟随我的人有多少还能活着。所有人里,我和你的羁绊最浅,你可以自由选择,冒死跟随我,或者平安地离开。” 卡尔夫一愣,看了一眼萨菲罗斯,又看了看我,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多年的草莽经验告诉我,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既然你把这风险先说了出来,也算是对我坦诚相待,没想过把我当炮灰使。放着那么大的风险收益,在放着能让萨菲罗斯这样的人都忠心耿耿的老大,我没理由现在退出。”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威廉:“你呢,威廉?” 威廉直接一个单膝跪下,说:“处长,当初你还是小队长的时候,我就看好你,现在你是我的顶头上司了,我就更没有理由退出了。” 我又点了点头,看向萨菲罗斯。这个家伙居然笑了出来,他说:“老大,你这个问题真没有问我的必要。” 我也笑了起来,说:“好,既然你们都铁了心要跟我,那么我也就不再婆婆妈妈的了。一句话,只要跟着我,你们不吃饱我是不会吃的,你们不发财我是不会发的!但是如果有谁敢背叛我,就算是上天入地,就算他逃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去,我都会把他抓回来,碎尸万段!”我说到最后,声音里透出隐藏不住的寒冷杀气。甚至连萨菲罗斯这样的家伙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在他们脸上扫视了一遍,接着说:“你们都是了不起的人,自然也要做些了不起的事情出来,但事情是要慢慢做的,人也要慢慢杀!” 我看着萨菲罗斯:“萨菲罗斯,谍报方面,你不太擅长,但渗透、暗杀和反暗杀是你的强项。龙逃走之后,我的身份一定会暴露,老G肯定会第一时间杀掉凯撒,我需要你现在出发,日夜兼程,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禅达,如果老G没有对凯撒下手,就立刻把他弄出来;如果凯撒有什么不幸,那你就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尽量多干掉几个老G的手下,不要太逞能,杀一个功夫好的远远不如杀一个权力大的有用。” 萨菲罗斯马上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和他们硬碰硬,真的要杀,我就杀温牛、龙溪、嬷嬷茶、马尼德、威利这些没多少功夫的人。” 我犹豫了一下,说:“龙溪和威利……就算了吧,毕竟龙溪救过我的命,威利可以留着要挟莫妮卡那个小妞,其他的你看着办。” 萨菲罗斯点点头。 我又看向卡尔夫,说:“卡尔夫,你的毒蛇帮在江湖上也有一些势力,打探和传播起消息来也很有用,我需要你现在动用你手上的所有力量,把我的消息带给艾伦和莫洛多夫他们,告诉他们,我的承诺永远没有改变,现在,是开始实现的时候了。如果他们还愿意追随我,就到山地人的基地来找我。” 卡尔夫也点点头。 我最后看向威廉,他可以说既是我的老朋友,又是我的老上级,现在则变成了我的下属。这关系太复杂了。 我说:“威廉,不管我现在的身份如何,没有你当初接二连三的帮助,我现在可能早就是一堆枯骨。按道理我现在应该报答你,可是却不好意思,还要给你任务去做。” 威廉笑了笑:“没什么,毕竟你是我的上级。况且,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始终都是我看好的人,我乐意。” 我笑了,说:“是啊,千金难买我乐意。那么,我给你的任务就是――最短时间里找到龙的消息,去向或踪迹都可以。之后,调用黑暗审判团暗杀处的所有力量……” “……杀掉他!” 第093章:圣女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五月花广场上的黑暗军士兵们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边发生了什么,我听见那边的喧哗声渐渐平静了下去,紧接着响起来凄厉的紧急集合的哨子声。 罗尔夫摸了摸脖子上那道渗出一丝血丝的伤口,满眼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那边撞进一堆废墟中,伤痕累累,已经毫无动静的萨菲罗斯,良久,方才喃喃道:“埃蒙斯,你有这样的一个手下,真不知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 龙喘息着,哑着嗓子说:“不管是哪种,埃蒙斯,你都看不到了。没有了萨菲罗斯,现在的你,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说着,龙再一次举起了长刀,如一泓秋水般的刀刃遥遥对向我。此刻,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脖子上那条狭窄的刀伤正泉水般往外涌出鲜血,整个人如他的刀一般笔直。 龙说:“先前,我还是有了一丝犹豫,被你的飞刀所伤而无法刺下去,但是现在,我已经彻底澄明了本心,再不会为任何东西所阻碍,哪怕被你斩下头颅,我也要一刀将你洞穿!深深地体会我这一刀吧,埃蒙斯,这将是你所有恶行的制裁和惩罚!” 说完这句话,龙脖子上的伤口突然喷射出一股强劲的血箭,似乎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再一次从世界上消失了,了无痕迹。 此时的我,因为失血过多,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模糊,变得死灰,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重新进入那第六感的冥想之中了。甚至,我都能够感觉到,我的生命,随着每一股从伤口涌出的鲜血,正慢慢离开我的身体。 我知道,从现在开始的任何一刻,我的脑袋或者心脏,都随时可能被突然出现的龙一刀刺穿。 时间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小瓦尔基里在这一刻居然睁开了眼睛,她被血涂抹了一脸,此刻却充满稚气地看着我,接着,她牢牢地抱住了我的身体,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她居然说:“你不要死好不好?我的爸爸不见了,你做我的爸爸好不好?” 我错愕了片刻,之后,充满晕眩般幸福喜悦地点了点头。我说:“小瓦米(瓦尔基里爱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你的父亲了!你就是我埃蒙斯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小瓦米认真地点了点头,再一次抱紧了我的身体。同一刻,龙的长刀刺到了我的后脑处。 我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容。 但我只听到一声怒吼,以及龙的身体沉重地撞在结晶化的地面发出的轰响。 烟尘漫天飞舞,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烟尘以极快到不合常理的速度散尽,从四散的烟尘中,显露出一个窈窕的背影,原本垂到腰部,如夜空般璀璨柔软顺的漆黑秀发无风自起,无数紫色的纱幔有生命般围绕着这条身影盘旋流动,使她仿佛长久存在于薰衣草般的紫雾之中。她右手倒持着一把泛着灿烂金色的匕首,在盘旋流动的纱幔下若隐若现地闪烁。 我的心狂跳起来,最后的鲜血疲软无力地渗下来,如果不是纱幔颜色的不同,以及那把金色的匕首,我几乎以为,我再次见到了夜秀! 她一脚踏在龙的背上,纤纤玉足看上去完全没有用力,但龙却挣扎不起来。 她背对着我,看向罗尔夫,我看见罗尔夫立刻露出一副极其谨慎的表情,手中那把闪烁着璀璨星光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只一直盘旋着的火焰神鸟也落了下来,张开翅膀不住鸣叫。 她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边的罗尔夫,竟然饶有兴致地转过头看向我,说:“你就是特拉梅西诺说过的埃蒙斯?” 我傻傻地对视着她的眼睛。说实话,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几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眼睛,不但大,眼角还微微上挑,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魅惑气息,深褐色的眸子里,仔细看还能看见一丝澄澈的青蓝色。 至于眼睛之下的部分,则全部遮挡在淡紫色的面纱之下。 我注意到,在她的左手藏在一只薄纱制成的手套里,手套的手背上,别着一只金光灿灿的徽章,徽章的表面,是两把交叉起来的宝剑,似乎还纹着一些细小的文字,但我看不清了。 她伸手在我的身上轻轻一拍,立刻就有一股冰冷清爽的气息顺着她的手涌进我的身体,立刻我就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不仅如此,我小腹处,居然还有一团指甲盖大小,一直蛰伏着,几乎被我遗忘的气团蠢蠢欲动了起来,最终,那团气团像肥皂泡一样,轻轻地“啵”地一声,居然融进了从她手心涌进我身体的那团气息中。 我的伤口立刻就止住了血,我感觉我身体里的造血机能立刻飞快地运行了起来。 她立刻咦了一声,好看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会九阴真经?”她的声音很好听,好像一双温柔的小手,只是听一听,就感觉我心里的褶皱完全都被抚平了。 “呃?”我挠了挠头:“九阴真经?什么东西?听起来很耳熟的样子……” 我的确想不起来了。 她又看了我一眼,说:“不说就算了,你和特拉梅西诺很熟么?为什么他要不惜劳动我的代价,也要我来救你?” 我耸了耸肩,表示我不知道。 那边的罗尔夫忽然大喊了一声:“喂,那个藏在破布里面的家伙,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居然会有英雄徽章?” 我猛地一个哆嗦,再次看向了她手背上的那枚徽章,难道这就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拥有它就等于得到了圣王里昂的传承的,英雄徽章? 她扭回头看向罗尔夫,冷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破徽章而已,看着好看,我就戴上咯,这样的破东西,我有几十个。” 罗尔夫的嘴角抽了抽,冷冷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如过你不是黑暗教团的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她笑了笑,仿佛挂在薰衣草田里,日日经受香风吹拂的紫色风铃,她说:“我是什么来头?罗尔夫,你是在向我挑战吗?向我,布拉卡教会,德鲁亚教国,第十九代火焰圣女,雪莉,挑战吗?” 罗尔夫还没有什么反应,躲得远远的梅尔瓦忽然失声惊叫起来:“雪莉!你就是雪莉?!你知道么,老G他一直在找……”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雪莉忽然一扬手,凭空飞射出一串紫色的尖锐锋芒,几乎是转瞬间就刺到了梅尔瓦的面前,此时她在怒道:“谁敢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 罗尔夫怒吼一声,一抬手,一股飞速旋转的火焰旋风立刻围绕着梅尔瓦盘旋起来,但那一串紫色锋芒居然像穿透清水一般,穿透了那层火焰旋风,钉在梅尔瓦的肩膀上。 梅尔瓦的脸立刻变得惨白,脸上的皮肤忍不住地痉挛起来,看上去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罗尔夫咆哮了起来,他肩膀上的火焰神鸟猛地一展翅膀,无数火羽旋转着,汇成了一股狂暴的旋风,浩浩荡荡,奔驰着向雪莉席卷而去。 “火?”雪莉冷笑道,“你认为,对于火焰圣女来说,用火来攻击会有什么意义吗?”说完,她忽然抬手一指,一股紫色的纱幔飞射出去,在空中盘旋起来,仿佛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将所有的火羽一一挡下。 几乎是同时,雪莉的身子一晃,直接从我眼前消失了。 第094章:微笑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再出现时,罗尔夫发出了一声惊怒交加的低吼,身子向后平平飞了出去,胸口的火焰铠甲直到这时候才爆开一团火花。 罗尔夫胸口的鲜血混着火花一起飞射出来,看伤口,应该是那把金色的匕首造成的。 下一刻,半空中的罗尔夫忽然燃烧起来,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烧成了一团火球,但紧接着,这团火球突然爆炸开来,从中站出来一个浑身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罗尔夫,他胸口的伤口,以及咽喉处的刀痕,统统消失不见了。 “凤凰涅槃?”雪莉冷笑一声,伸手接住了从半空中飘扬下来的那卷紫色纱幔,轻轻一抖,这匹纱幔在紫色气息的凝聚下,居然自动卷成了一把标枪的形状。雪莉轻轻一抬手,标枪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下一个瞬间就破开了层层的火焰铠甲,洞穿了才从火团里钻出来的罗尔夫的身体。 罗尔夫只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接着,便分出两大团火光,一团罩住了地上生死不知的龙,一团罩住了梅尔瓦,之后火光一个爆闪,地面上只留下了两团袅袅升起的青烟。 雪莉冷冷笑了一声,说:“罗尔夫……算你跑得快。” 我几乎看呆掉了。 雪莉拍拍手,说:“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知道特拉梅西诺现在在哪里么?” 我连忙摆摆手:“别啊,我现在的危险还没有解除,你要到哪里去啊?” 雪莉斜了我一眼,烟水般的眸子闪烁着充满诱惑的魅力。她说:“谁说我要一直保护你了?只是特拉梅西诺央求我来救你一次而已,刚才已经救过了,没我什么事情了。” 我苦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怀里的小瓦米忽然伸出手,居然揪住了雪莉身边飘飞的紫色纱幔的一角,奶声奶气道:“姐姐,你的衣服好漂亮。” 雪莉皱着眉头看向小瓦米,嘴里木然道:“放手。” 小瓦米一怔,手僵在那里。 雪莉向小瓦米伸出了那只握着金色匕首的手,白皙的手指衬着金色的匕首,看起来很好看。 但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口,她想干什么?这可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啊! 我的脑子里立刻闪过了黑暗教团那些家伙们,他们残忍的秉性,一只手悄悄伸进了怀里,捏住了一把李家的飞刀。 雪莉握着那把金色的匕首,用刀背在小瓦米的手上轻轻地敲了敲,说:“姐姐的衣服,你不要乱动。” 小瓦米乖乖地松开了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雪莉身边的紫色纱幔。 雪莉低头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忽然伸出那只藏在紫色手套里的手,像捉一片叶子般拈出了一缕紫纱,递到了小瓦米的手里,说:“你那么喜欢啊?那姐姐就送给你一条好了。” 小瓦米的眼里立刻放出光来,一把把那条漂亮的紫色纱幔收在怀里,视若珍宝一般,大眼睛偷偷地看了看雪莉,好像生怕她会改变主意一般。 雪莉苦笑笑,弯下腰,对小瓦米说:“真是的,难道姐姐还会小气这一条纱幔吗?” 小瓦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这时候,第一队狂蟒之牙已经集结完毕,踩着整齐的脚步,从远处的五月花广场,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雪莉抬起头,先前看向小瓦米时还算柔和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她冷冷道:“他们过来了,我要走了。不要告诉他们你看到了我。” 我连忙回过头,却已经看不到雪莉了。 小瓦米拉了拉我的衣角,仰起头说:“姐姐她走了。” 我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看跑过来的那队狂蟒之牙,感觉先前那温馨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又消失了。 “埃蒙斯,你咋了?”无克这家伙已经连一声“将军”都懒得称呼了。 我看了看我的身体,左边胸口一个拳头大小血肉模糊的伤口,右边胸口,黑斗篷支离破碎。 我说:“你觉得我咋了?” 无克呵呵笑了两声,看了看我怀里的小瓦米,说:“该不会是被这个小娃娃弄的吧?呵呵,埃蒙斯,你连这个小娃娃都搞不定?” 我发誓,如果我现在有力量,哪怕只有当初龙化时百分之一的力量,我都会立刻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撕成碎片。 说话间,德克士也带着他的死神之眼赶到了这里,一眼看到我的伤口,立刻倒抽了口冷气:“将军,你,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是和那声爆炸声有关吗?” 我苦笑着挥挥手:“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梅尔瓦、罗尔夫和龙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 这三个名字,每一个名词吐出口,那边的德克士就倒抽一口冷气:“是,是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哦,天呐,他们在这里,你怎么活下来的?那个罗尔夫可是一见到我们布拉卡教会的人,就恨不能五马分尸的啊!” 我摇摇晃晃地摆摆手:“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看我太帅,所以不忍心吧……快,快救萨菲罗斯,他受了重伤!” 德克士这时才看到废墟里伸出一只脚的萨菲罗斯,此时他的伤势惨不忍睹,小腹部的深蓝制服片片灼焦、破碎;小腹左侧,一块碗口大小的狰狞伤口,边缘已经焦化了,中间正在汩汩向外流血,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肠子;萨菲罗斯身上其他的地方,到处都是火焰灼烧的痕迹,一片一片焦黑和水泡,万幸的是,他的脸上没有受到损伤。 德克士一眼看到萨菲罗斯身上那件深蓝的制服就愣住了,他看了看我,小心道:“将军,这……这是深蓝的制服,他是深蓝的人!”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我安插进深蓝的人,不要怀疑!” 德克士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他的伤太重,恐怕在现在的帕拉汶是治不了的,要送回总部治疗才行!” 我叹了口气,说:“那赶紧包扎起来吧,让审判团送他去总部,一定要给我治好他!” 德克士“哦”了一声。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深深看了看他身后正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无克,说:“行了,你们也疯了一晚上了,该收敛一下了,不然的话,你们的战斗力和警惕性马上就要向那些炮灰看齐了。” 无克装作没有听见。 我撕下一条黑斗篷,替萨菲罗斯的伤口包扎上,说:“昨天那样闹了一晚上,又是爆炸又是大火,算算时间,我们现在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离开帕拉汶,一个小时之后,不管是阿拉还是克莱斯,他们都会回来了,你们已经做好了和他们作战的准备了吗?” 我看到无克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他接着扛起他的大斧头,朝背后衣衫不整乱匆匆赶来的黑暗武士们吼了起来:“兔崽子们,疯了一晚上,该收收心了!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马上集合,我们——撤!” 接着,那些黑暗武士们开始乱哄哄地散去了,再没几个人看向这边。 德克士一步走到我的背后,用只有我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将军,你确定这个萨菲罗斯真的没问题吗?要知道,我们可是要把他送回总部去的啊,万一他真的是深蓝的……” 我摆摆手:“我的人,我心里清楚,他为了救我,命都不要了,任何对他的怀疑都是多余的。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心腹。” 德克士再没说话了,挥挥手,身后立刻出现了两名审判使,好像他们一直就藏在身后的影子里一般。 我看见那两名审判使架起萨菲罗斯,就往城外走。 我一把拉住德克士,拧着眉头说:“这周围都是敌人,通往总部的路完全被封死了,你打算怎么把他弄过去?你不会是打算偷偷把他处理掉吧?我可告诉你,萨菲罗斯是我的心腹,你要是把他怎么样了,以后就别想在审判团混了,甚至在卡拉迪亚都不要混了!”说着,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火焰吊坠。 德克士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萨菲罗斯,说:“好吧,既然将军你这么说,我也就给你交个底吧。将军,你知道么,在卡拉迪亚,或者说,在世界上,谁的势力最大?” 我想了想,说:“大祭司迦尼夫?” 德克士看了看左右,低声说:“虽然这话说出来很不敬,但事实上,大祭司他不怎么管事情的,德鲁亚教国的势力已经原地踏步几十年了。而且,相比那个家族,咱们的德鲁亚教国简直就是一个行省般的存在。” 我紧张道:“你说的是蒙古皇帝?那个游牧人的家族?” 德克士摇了摇头:“不,那个家族,他们比蒙古皇帝的权势还要大,甚至说,蒙古人的崛起,背后都有他们参与的痕迹。” 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德克士接着说:“将军,你听过罗斯柴尔德家族么?” 我茫然地摇摇头。 德克士说:“罗斯柴尔德家族,是现在世界上,最有钱,也最有势力的家族,我们卡拉迪亚的格拉斯科家族,实际上就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旁支有那么点联系,就是这么点联系,就让他们把生意甚至都做到了海外的晨风省和天际省。甚至我听说,萨兰德的王室都受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响,那个什么真主之鹰,就是罗斯柴尔德的二儿子的妻舅的外甥女的表叔的大姨妈的三堂哥独自出资赞助的。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势力盘根错节,可以说,如果他们兄弟闹个矛盾,都能发展成世界大战!” 我慢慢理清了思路,抬起头看向德克士。 德克士好像没有看到我的眼神,接着说:“我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有一点联系,我可以动用这点联系把萨菲罗斯送走,他会得到最好的医疗,但不是在总部,而是在……”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地盘里,对吧?”我忽然打断了德克士的话头,我冷冷看着他,说:“你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势力吧?审判使的身份,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掩护,你打进审判团内部,有多久了?” 德克士的脸色有些尴尬,笑了笑,看着我,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良久,点了点头:“随你怎么弄吧,我对审判团,也不是那么愚蠢的死忠。不过萨菲罗斯一定要活着,这是一切事情的前提!” 德克士微笑着点了点头:“行,包在我身上了。”说着,他冲那两个审判使挥了挥手,把萨菲罗斯架下去了。 德克士接着说:“好了,将军,萨菲罗斯的事情请您放心。现在距离我们离开帕拉汶还有半个小时,我想您也许可以抽出时间来,陪我去见一个人。”德克士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弧度,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至少,萨菲罗斯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他说:“就在这帕拉汶城中,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下一任少主,第一顺位继承人……” “尼坤?罗斯柴尔德” 第095章:交易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德克士扭头,向原先帕拉汶市中心的位置走去,头也不回。 我跟在德克士背后,尽量强迫自己不回过头去看那两名架着萨菲罗斯往外走的审判使。 德克士穿过一条小巷,停在了一幢华美异常的三层豪宅面前,在经受了屠城大火洗礼的帕拉汶,居然还能找到这样一幢保存完好的建筑,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定是大富大贵之家,这简直不可思议。 德克士走到这幢建筑门前,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对暗号之类的,只是瞬间就好像变成了仆人一般,恭恭敬敬地叩了叩铁门,垂着头温顺地站到一旁。 铁门立刻就打开了,就好像一直有人守在门后一般,露出一个中年男人光光的秃头和弯弯的鹰钩鼻。那个中年男人斜眼看了一眼德克士,完全不带任何感情,只这一下子的做派,就让人感觉到一种冰冷的颐指气使。 德克士居然丝毫不生气,呵呵笑着,退后了一步,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刚刚端茶进来的小厮。 “你就是德克士吧?”中年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主人在里面,等你很久了。”说着,中年男人转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看了一眼德克士,他苦笑着说:“我的身份太低,那里面,我不能进去的,你跟着艾伯特管家进去吧。” 德克士说完,就乖乖站到了门口旁边,低头不说话。 我又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跟在那个艾伯特管家背后。 穿过了一条装饰华丽的走廊,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天鹅绒地毯,踩上去好像踩在雪地里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沿着走廊楼梯一路上来,墙上挂满了油画,在头顶长明灯的照耀下,仿佛一排人正在注视着我。最初是一个戴着白色卷发的中年男人,当我看到最后一幅画上那个精神矍铄目光阴狠的人像时,已经走到了一间大房间的门外。 艾伯特管家停住了脚步,恭恭敬敬地轻轻敲了敲那扇红木门,小心道:“主任,埃蒙斯到了。” 接着,艾伯特看了我一眼,说:“你进去吧,主人不叫我进去,我也没资格往里走。” 这一路的做派已经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我想了想,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一迈进房间,我就看到一张巨大的红衫木书桌,木质紧密,坚固结实,以我在布尤恩砍了十几年柴的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绝对是超级名贵的木材。书桌前摆着三张鎏金高背座椅,在书桌背后,则是一张镶着天鹅绒软垫的宽大长椅,几乎让我以为那是一张床。在那张长椅上,坐着一个满头褐发、脸色却苍白的男孩,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一只白皙细嫩的手轻轻晃着纤细修长的高脚琉璃杯,里面盛着一口殷红的葡萄酒。 少年的背后,是一面墙那样宏伟的书架,上面堆满了新旧不一的书,排得严实紧密。从侧面的落地窗里透过来的阳光洒在这个少年明显精致得有点过分的侧脸上,使他的脸庞看起来一半圣洁光辉如天使,一半则藏在深深的阴影里。 他的身体裹在一领油黑水亮的熊皮大髦里,只露出一张脸和一双手,眉眼很秀气,或者说,很漂亮。在现在卡拉迪亚这样的乱世里,这张脸精致得甚至有些过分了,几乎让我以为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少年用充满玩味色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忽然伸手向面前的一张空椅子示意了一下,说:“请坐,埃蒙斯。久仰大名,现在终于得以一睹你的风采。” 这个少年目测不会超过十四岁,可是却用这样的成熟语言和我说话,让我感觉十分别扭,但萨菲罗斯在德克士手里,我只好硬着头皮,拉开他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问:“你就是尼坤?罗斯柴尔德?你找我有何贵干?” 少年点了点头:“没错,我的仆人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事情。埃蒙斯,我注意你已经很久了,从你在圣鲁兹哥达堡开始,我就在想,你会用什么办法踏进帕拉汶?要知道,当时你手里除了这只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的黑暗老子弟兵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而你的敌人却强大得超过许多人的想像。我原以为你会放弃帕拉汶,退而求其次的。” 他忽然笑了笑,接着说:“但我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要厉害得多,一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把斯瓦迪亚人耍得团团转,尤其是最后不知道被你施了什么魔法,居然硬生生地弄倒了帕拉汶的城墙,一把火把斯瓦迪亚的首都烧得精光。厉害,厉害,不枉我当初花五十万第纳尔买你的脑袋,或者说,五十万第纳尔,那都是小看你了。” 我前面听着还有些暗自警惕,听到最后一句时,却差点跳了起来,花五十万买我的脑袋?原来我的脑袋是这么被炒上去的? 我死死盯着尼坤那精致得不现实的脸,冷冷道:“当初是你把我的脑袋顶上悬赏榜的?为什么!那时候我应该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已吧。” 尼坤晃了晃手指,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说:“NONONO,你搞错了,第一个悬赏买你脑袋的,不是我,我只是凑个热闹而已。第一个要杀你的那个人,告诉你也无妨,是禅达的阿拉西斯伯爵。” 我的眼睛都瞪大了。 尼坤接着说:“至于原因,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记得,那时候你对老G说的,你的身份是诺德国王的密使对不对?” 我早忘了这码事,那只是我临时为了应付老G而随口扯得谎而已,现在尼坤一提到这件事情,我立刻就想明白了什么。 我试探着说:“你的意思是,阿拉西斯伯爵之所以买我的脑袋,不是针对我,而是为了对付老G?他以为我的身份是真的,怕老G再成功和诺德结盟,势力进一步扩大,超出他的承受范围?这么一来的话,一切都说通了,难怪我在禅达看到的,老G根本就住在领主府里,而禅达的所有人只知道老G,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阿拉西斯。作为禅达的正宗伯爵,曾经和圣王里昂并肩作战的老一辈,完全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恩,没错了,一定是这样!他以匿名的身份杀了我这个诺德秘使,就可以传递给诺德的拉格纳国王,结盟的密谋败露这样的信号,一来可以阻止老G势力的扩张;二来,也给了他进一步发挥的空间!” 尼坤轻轻地拍了拍手,说:“不愧是埃蒙斯,只要给你一点点线索,你一下子就想清楚了大部分的事情,难怪你那价值两百万的脑袋,到现在还架在你的脖子上,阿拉西斯摘不下来,深蓝也摘不下来。” 我笑了笑,接着问:“你说,我想清楚了大部分的事情,那么,我没有想到的那小部分是什么呢?” 尼坤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刻他的笑容那么简单纯粹,就好像我们布尤恩那些十来岁的孩子看见下了雪,又可以打雪仗堆雪人时露出来的笑容,只有这时候的笑容才让我感觉,他的确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尼坤说:“你没想到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你的问题,那是一段很古老的陈年旧历了。你刚才说,阿拉西斯伯爵是曾和圣王里昂并肩作战的老一辈,这句话没错,现在卡拉迪亚上了年纪的那些老政客里,不乏曾在三十年前,和圣王里昂并肩作战的人,他们大多是超卓的人杰。当然也有一些滥竽充数的投机商,毕竟三十年前那一战持续了很多年。现在还活着的老一辈里面,从一开始就牢牢跟定圣王里昂,鞍前马后、忠心不二的铁杆,其实只有葛瑞福斯那个老家伙——他也不是什么好鸟;至于投机商就有很多了,比如说现在窝在乌克斯豪尔的哈劳斯、坐镇徳赫瑞姆的米乔德、最终一战之后神秘不知所踪的加昂,甚至包括草原上那个被打得抱头鼠窜的赛加可汗。” “至于阿拉西斯,他不过是最终一战才加入的反抗军,给圣王里昂当了一回侍从,那一战时,替里昂挡了一箭。不得不说,这是阿拉西斯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次豪赌,他没死,活过来了,得到了里昂的亲口承诺,他会给阿拉西斯他想要的一切东西。我想,那个时候里昂也没有猜到,阿拉西斯立刻毫不客气地要了禅达城、一个伯爵的爵位,以及……让圣王许下离开卡拉迪亚的承诺!” 我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圣王是因为他才离开卡拉迪亚的?” 尼坤笑了笑,说:“很不可思议吧,那么传奇式的一个人物,居然如此言出必鉴。在卡拉迪亚,这简直是幼稚的三岁小孩才残留的品质,但他却偏偏拥有。所以,在与黑暗教团的那一战之后,里昂度过了在卡拉迪亚的最后五年时间,终于在确认阿拉西斯已经彻底接手了禅达之后,离开了卡拉迪亚。他前脚一走,对阿拉西斯伯爵充满了怀疑的葛瑞福斯国王就宣布脱离实际上由阿拉西斯和哈劳斯共同执掌的所谓光明帝国,恢复了罗多克王国的国祚。卡拉迪亚的乱世方才由此开始。” 我惊愕地看着尼坤,这个孩子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对我叙述这荡气回肠的一段历史,这一幕充满了不真实感。我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这些应该都是秘而不宣的秘辛吧?” 尼坤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很得意地说:“你忘了?我姓罗斯柴尔德,只是这个姓,就足以让我知道这些所谓的秘密了。” 我不说话了,是啊,人家是富二代,这就够了。 尼坤接着说:“但是阿拉西斯完全不知道里昂在战争结束的五年时间里做了些什么,或者说,他一直认为,里昂不会因为他的一句承诺,就乖乖撒手离开卡拉迪亚。所以在看到老G出示英雄徽章的时候,他就本能地认为这是里昂的伏笔,目的是为了替他回归卡拉迪亚做铺垫。你不知道,当初他让老G挨个通知五大国的国王黑暗入侵,一面又通知了库吉特人,在半道上劫杀老G,也是老G那家伙命好,不知怎么的就忽悠住了贝斯图尔,又碰上达斯塔姆可汗千里回援,捡回条命来。等到老G再次回到禅达,他已经无力扼杀那时的老G了,尤其是现在,五大圣王继承人出现了三个,他也没了办法,只能表面上顺水推舟,在背后搞点小阴谋。谁知道老G越来越如日中天,我猜,现在的阿拉西斯,表情一定很难看吧,不然也不会秘密和拉格纳签订了那么屈辱的条约……诺德宫金,呵呵……” 我有些不耐烦了,关于老G的事情,过去或未来,我下意识地不愿意多听,我打断了尼坤的话,说:“行了,你该说说你干什么找我了,我不相信你做了那么多工作,只是为了和我聊一聊卡拉迪亚的过去,阿拉西斯伯爵的内心什么的。” 尼坤带着歉意地笑笑,说:“是了,是我的不是,你的时间有限,我不该那么多废话的。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和古往今来一切庞大的家族一样,作为这个家族未来的家长,我肩负着将它发展壮大,接续绵延的使命。小的家族依靠的是投奔权势,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则依靠创造权势。事实上,从我们的祖先,摩西?罗斯柴尔德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这么做。从波斯帝国到古埃及王朝,从罗马帝国到巴比伦帝国,甚至于现在在欧罗巴的英格兰、法兰西、神圣罗马帝国、在大陆东边的蒙古汗国……他们的背后都多多少少有我们的影子,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唯一没有插手的,除了东方那个摇摇欲坠的宋帝国之外,就只剩下卡拉迪亚大陆了。” “先前我花五十万买你的脑袋,是因为我看中了你,想历练你一下。能在那样密集的狙杀中依旧不死,除了你的智慧之外,你的运气也不错,而作为一个成功的王者,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因素。现在,我更加坚定了我的看法。和我们合作吧,我们给你提供足够的资金,庞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势力。而你需要做的,是击垮一切你看不惯的人,老G也好,其他的圣王继承人也好,阿拉西斯也好,建立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帝国,一统卡拉迪亚,成就万世不朽的基业。相信我,在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帮助下,这对于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等你成功,你将会拥有所有的荣耀和权势,而我们需要的回报,只是稳定的环境和充足的利润,要知道,一个动荡的大陆虽然充满了机遇,但更多的是对于发展的阻碍。这点要求,对于那时高高在上的你来说,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利息而已。” 尼坤摇晃着酒杯,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这笔交易怎么样,埃蒙斯?只要你点点头,你之前一直坚持的那个梦想,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第096章:撤离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不知道我最后是怎样走出尼坤的那幢宅子的,只感觉穿过那条走廊时,光线变得阴暗了许多,那些挂在墙上的人,他们都用一种冰冷阴森又带着些狂热的眼神看我。尤其是刚进门时,那个一头白色卷发的家伙,听尼坤说,他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始祖,摩斯?罗斯柴尔德,当初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居鲁士的。 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史上最重要的一个眼神,同时也是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史上最沉重的一个眼神。 后来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另一代家长,用同样的眼神看向了一个稚嫩而贫穷、甚至可以说窘迫的年轻国王,他叫做亚历山大。 现在,尼坤?罗斯柴尔德用同样阴冷而狂热的眼神看向我,那眼神里有太多足以令人发疯的东西。 “我能给你的第一个帮助,是一千万第纳尔的存单,在卡拉迪亚任何一座城市的银行里都可以支取。”尼坤晃动着手上那张薄薄的、已经签上他名字的羊皮纸说,“第二个帮助,是真主之鹰的全部指挥权。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在黑暗审判团里也有一定的势力,但我相信你肯定会有很多事情,不适合由审判团的人去做。不过,你要知道,真主之鹰在卡拉迪亚的根基还很浅,你用他们的时候,要好好斟酌。我的表姐法蒂玛会帮助你统筹有关真主之鹰的一切事务。” 接着,尼坤摇了摇铃铛,从隔壁的会客室里走进来一个蒙着脸,穿着萨兰德风格的黑色长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看见我后,躬身行了一个礼。 我立刻闻到了一股沁入心脾的香气,让我几乎想揭开她的面纱,看看那下面是什么样的一张脸。 尼坤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法蒂玛是我同父异母的表姐,她的母亲是萨兰德苏丹国的一位公主,她本人在真主之鹰里也有一定的号召力,稍后她会和你详说。好了,埃蒙斯,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应该离开这里了。” 于是我再一次看到了黑烟滚滚的帕拉汶,这种感觉恍如隔世。 法蒂玛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那么,暂时,我就跟着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声音很好听,软软的,糯糯的,虽然口音有点不太地道,但我还是能听明白。 我一怔,脸马上红了起来,我想歪了。 法蒂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妥,微微皱了皱眉。 德克士一直在院墙外站着,从我进去到出来,他始终保持了这样一个恭谨的姿势,看到我带着一个浑身上下都蒙在面纱和长袍里的人出来时,他微微怔了一下,立刻又目不斜视地看向我,说:“将军,刚接到斥候来报,帕拉汶城南十英里外,发现大批军队活动,抵近侦察发现,是大量罗多克军队,目测人数在一万以上。” 我皱皱眉头:“一万以上?我记得阿拉当时只有七千人,确认不会有错吗?” 德克士摇摇头:“我们的斥候可以相信。”德克士特别把重音落在了“我们的”三个字上,明显是在暗示我,前去侦察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 我说:“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阿拉得到了来自国内援军的帮助,打败了克莱斯伯爵,现在应该是气势汹汹来找我们干仗了。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太好意思和他见面,那就离开帕拉汶吧。弟兄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德克士点点头说:“没问题,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还有一千七百名弟兄。刚才他们打开了两座昨晚没有来得及摧毁的斯瓦迪亚马厩,找到了近三千匹战马,足够迅速机动离开了。” 我笑了笑,说:“你们倒知道留后路。那就这么着吧,不管是步兵还是弩手,统统给我改成骑兵,我们离开帕拉汶,去乌克斯豪尔,骑术不好的就等着被阿拉撕碎吧。” 说完,我一脚跨上黑暗审判使们已经牵过来的战马,朝士兵们集合的五月花广场奔去。 无克正在那里冲着手下咆哮,看到我来了,立刻闭嘴不说了,但脸上还是鲜红的颜色。 我说:“怎么了,无克?” 无克气呼呼道:“什么不管步兵还是弩手统统改骑兵?这特么是那坨狗屎下的命令?老子就不会骑马怎么的了?老子就是习惯走路怎么的了?要改骑兵,你们自己改骑兵,老子不改!” 我马上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克原来不会骑马!那这一路的征战,他都是靠一双脚板走过来的么? 我一笑,无克的脸色立刻更难看了,他望了望我身后,说:“那个埃蒙斯,老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子呢?叫萨菲罗斯什么的那个?” 我笑着说:“他受伤了,我把他送去安全的地方疗伤了。” 无克立刻眉开眼笑,“哈哈”一声,挥手便一个耳光朝我打过来。 事出突然,我刚来得及去摸怀里的匕首,就听到一阵风声掠过。我想,糟糕,这回要出丑了,这个无克,老子早晚废了他。 我正在转念头,那个蒲扇大小的巴掌却没有打到我的脸上,无克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杀猪般嚎个不停。 我睁开眼睛,看见那个蒙面的法蒂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面前,衣袖都没有晃动一下,蒙着黑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前方。 前方,无克正在地上捂着手乱滚,他打耳光的那只手的手腕不知怎么的好像脱了臼,软软地垂着。 我立刻扬眉吐气了起来,笑道:“你以为萨菲罗斯不在你就可以胡来了?告诉你,老子身边从不缺少高手!你就乖乖死了报复的心,老老实实当好你手下的角色吧。”笑完,我又一步跨上马,正好看见买买提怏怏地从一栋半倾倒的民居里走出来。 我远远喊道:“买买提,你个死样,跑哪里去了?从昨晚进城就看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被人干掉了呢!” 买买提看见我,立刻很开心的样子,三步两步跑过来,说:“核桃,卖,我,他们,不肯,切糕,说……” 我不等买买提说完,就说:“得了吧,别再纠结你的切糕了,这里人不识货,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卖,他们不买咱们就揍他丫的。” 买买提很开心地点起头来。 卡拉迪亚历1258年4月26日上午11点,身份神秘的帕拉汶占领军焚烧了斯瓦迪亚王宫之后,离开了帕拉汶,向东南乌克斯豪尔方向转进。帕拉汶随即陷入无秩序的混乱之中,大量的犯罪和骚乱紧接着爆发,将所有先前在占领军劫掠下幸免于难的王公贵族之家洗劫一空,除了一幢神秘的华丽大屋之外。 4月26日上午12点30分,罗多克前任东方军团总指挥阿拉?斯图加特,在新一任东方军团总指挥伊莉娅的押解下,率领一万罗多克大军开进帕拉汶,镇压了当地无秩序的骚乱,并将帕拉汶大城,连同附近的圣鲁兹哥达堡、雷恩迪堡,以及周边相应的无主村庄和大片土地并入罗多克王国的版图。卡拉迪亚最雄伟的城市,斯瓦迪亚帝国首都帕拉汶至此陷落,化为火海废墟。 同时,伊莉娅总指挥宣布了葛瑞福斯国王亲自签署的对前任东方军团总指挥阿拉?斯图加特的处分决定:剥夺一切军职,开除军籍,擢令伊莉娅接手一切东部军团军务,并将阿拉?斯图加特押解回国! 但即使如此,但面如死灰的阿拉?斯图加特走下帕拉汶城头,自愿走进囚车时,所有的罗多克士兵还是不约而同地向他行了罗多克军中最为郑重的军礼。他是罗多克有史以来,第一个攻破斯瓦迪亚首都的罗多克将军,他为罗多克人长达两百年的屈辱史画上了一个重重的惊叹号! 消息传开,斯瓦迪亚震动!卡拉迪亚震动!哈劳斯在乌克斯豪尔摔掉了自己的金杯子,勒令刚刚抵达乌克斯豪尔的荣耀骑士团立刻掉头,反扑帕拉汶,荣耀骑士团团长冠希?陈欣然领命而去。 乌克斯豪尔提升为战时陪都,哈劳斯国王在乌克斯豪尔签署了全国总动员令,号召所有斯瓦迪亚人团结起来,把入侵者赶回他们的老家!一时间应者如云,但并没有几个领主真真正正地带着军队开拔。 卡拉迪亚历1258年4月27日,追击不明武装到哈伦哥斯堡附近的血玫瑰骑士团团长图雅斯将军得到了帕拉汶失陷的消息,懊悔不已的图雅斯立刻与哈伦哥斯伯爵取得联系,要求后者交出哈伦哥斯堡的一万常驻军团,共同反扑帕拉汶。当晚,哈伦哥斯伯爵突然奇袭血玫瑰骑士团,并宣布脱离斯瓦迪亚帝国自立,同时他宣布,他是伟大的历史悠久的布拉卡教会的虔诚教徒,他将要为卡拉迪亚长久的黑暗拉下帷幕。 猝不及防之下的血玫瑰骑士团受创惨重,不得已下退往徳赫瑞姆大城。徳赫瑞姆领主米乔德伯爵立刻发表了讨逆宣言,号召全斯瓦迪亚的忠诚骑士团结起来,共同剿灭逆贼哈伦哥斯! 但哈伦哥斯在宣布自立的当晚,即遭到了一直来历不明、数量不明的神秘武装的袭击,一夜之间,哈伦哥斯堡被夷平,一万常驻军团全军覆没,哈伦哥斯伯爵的脑袋高高挂在哈伦哥斯堡的废墟上。废墟墙上,用树漆写着这么一行字:“叫你丫敢投靠黑暗教团,老子吼死你。咆哮破敌于此。” 据此战的一名亲历者透露,哈伦哥斯堡覆灭当晚,他曾经听到了一身山崩地裂般的怒吼,似乎在说一个“靠”字,然后,哈伦哥斯堡就倒了。 总之,哈伦哥斯堡的覆灭是一个迷,正如帕拉汶大城的突然垮塌一样,谜底直到二十年后才终于浮出了水面。 第097章:吴克之死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维森特絮絮叨叨和我说完上面这些东西之后,就直接从马背上昏死过去,一头栽到马下,当周围的黑暗卫士们纷纷去扶他的时候,他却发出了微微地鼾声。我点点头,他应该是太久的奔波,以至于直接昏睡过去了,这也无怪于为什么同去的以前五百白马卫、五百黑暗猎手,最终只有他一人回来,且一人六骑。他必定是狂奔了很久吧。 我吩咐周围人把维森特送进帐篷去休息,又摊开地图看了起来。距离那场震动整个卡拉迪亚的帕拉汶会战已经过去了五天,我们却还在中央牧场南端徘徊。事实上,离开帕拉汶的第二天,我们就停下了脚步,在这一块隐秘的草原盆地里休养生息,顺便不停派出斥候,引导那些走散了的,和先前被我派出去执行其他任务的同仁们回归。维森特就是一个小时前被斥候领回来的。 我在地图上比了比,说:“根据那次我和荣耀骑士团擦身而过时,观察到的他们的平均速度,现在他们距离我们应该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了,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在下午就伏击到他们。” 无克捧着一条烤羊腿自顾自啃着,也不怎么看我,自从法蒂玛露了那一手之后,我感觉他和我的关系变得更坏了。我看了他一眼,叹口气摇摇头,又看向德克士,说:“德克士,你怎么看?” 德克士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说:“将军,我看此事必有蹊跷,内中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大阴谋!” 我说:“说下去。” 德克士又想了想,说:“将军,我只能看出这些了……” 我深呼吸一口,平静了一下心情,说:“好吧,我来说。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荣耀骑士团至少有上万人的兵力,我估计冠希?陈的求战意识也很迫切,所以伏击他们是不可能的。何况我们目前零零总总只剩下两千来人,想要通过击溃他们来救回萨迦也不现实,为今之计,只有先放他们过去,然后我们用游击战,打疲他们。反正现在,我们的马多,挟攻破帕拉汶的战绩,也有一定的威慑力,突然打游击战了,我想,他们是不敢盲目分兵清剿的,说不定还会怀疑我们有什么阴谋。” 德克士立刻鼓起掌来:“将军高瞻远瞩高屋建瓴,说得实在是太好了,属下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的目光在场上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说:“大家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办吧。” 没有人说话。 我点点头,正要下命令,无克却突然甩掉手里油腻腻的烤羊腿,说:“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要救出督军大人,还是要毁掉我们这些最精锐的老子弟兵?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德克士马上拉了拉无克的袖子,但无克猛地挥了挥手,因为动作太大,所以一拳头打在德克士的鼻子上。 德克士立刻捂着鼻子,拖着一鼻子血躲开了。 我看着满脸通红的无克,说:“无克,你想说什么?” 无克愤怒地看向我,好像刚才一拳头把德克士的鼻血揍出来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几乎是喷着口水咆哮道:“埃蒙斯,你知道荣耀骑士团有多少人么?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战斗力是个什么水准么?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么一连串的战斗,我们的弟兄不但伤亡惨重,而且筋疲力尽!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休整和补充兵员,是长期的休整!可是你却让他们再去和一整只斯瓦迪亚正规军打游击,你很清楚,那样的结果是把我们完全拼光!” 我冷笑了笑:“所以,你怕了?” 无克低吼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无克什么时候怕过,我只是不想死得没有意义!而跟着你埃蒙斯,这种死法最有可能!” 我呵呵笑了起来,忽然看着他说:“你说的没错,跟着我埃蒙斯,这种死法最有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无克突然一脚踹翻我们之间的那张桌子,地图飞了起来。 接着,无克伸手在背上一摸,就把那把双头巨斧握在了手里,大吼一声朝我扑了过来。 我看着他越来越近,没有说话。 下一秒,一段剑锋从他的胸口刺了出来,无克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经过了这么久血与火的历练,我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完全免疫了,我轻轻抿了杯葡萄酒,酒浆的颜色和此刻正从无克的胸口涌出来的血液的颜色那么接近。 无克的眼睛瞪得滚圆,他挣扎着摸了摸胸口那节伸出来的刀锋,艰难地回过头。 一个体格结实的诺德小伙,面无表情,慢慢将一柄日耳曼剑从无克的背后刺进去。 无克吐出一口血沫,挣扎着说:“阿尔文?安……为什么?” 那个诺德小伙平静道:“因为你想要杀了埃蒙斯处长,我只有先杀了你。” 无克的眼里依次闪过诧异、愤怒、哀伤和惋惜,最终竟然闪出了湿润的眼泪,他不再看向身后那个诺德小伙,轻轻哀叹了一声,看向了我。 他说:“埃蒙斯……我求你……放过他们这些……最好的小伙子们吧……”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抿了抿被子里的葡萄酒,慢慢说:“你在说什么呢,我对他们,一直都很好。” 无克的表情瞬间变得睚眦欲裂,他猛地握住胸口刺出来的剑,狂吼一声,居然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扭断了剑刃。接着像头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歇斯底里地扑了过来。 法蒂玛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直笼在袍子里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拉开了一张弓,弓弦上并排搭着三根利剑。 她轻喝一声,弓弦一松。我清楚地看见,那三支箭在射出去的同时,有两只箭忽然朝两侧划出两道弯弧,之后同时撞在了第一支箭的箭尾,两只箭身上的紫红色电光全部传递到了第一支箭上,接着,那两只撞击的箭忽然在半空中爆炸开来,化为一堆木屑,而第一支箭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瞬间突然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无克的身体像被弩车击中,猛地向后倒飞起来。他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雾,重重地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在他的胸口,一根木箭穿过他的黑暗复合甲,慢慢化成粉屑,露出那个拳头大小狰狞的血洞,和里面已经粉碎的内脏、肉糜和骨末。 法蒂玛缓缓收回弓箭,一声不响地站到了我的背后。 我叹了口气,看向之前从背后刺无克一剑的那个诺德小伙,那个叫阿尔文?安的审判使,说:“阿尔文?安。从这一刻开始,你接任无克的职务。” 阿尔文?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好像一切都无所谓,这是他作为黑暗审判使来说优秀的素质。 我又看了一眼无克毫无声息的尸体,从地上捡起那张地图,吹了吹,说:“好了,我们继续开会。” 第098章:跳舞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根据我们的斥候回报,荣耀骑士团在接近我们伏击圈不到五英里的地方,突然停下不走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德克士塞着鼻子,闷声闷气地汇报。 我轻轻摇着帐篷里临时用一块帆布做成的吊床,上面的小瓦米睡的很香。我说:“其他方向有没有什么发现?” “其他方向?”德克士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我看向他:“哈伦哥斯堡方向,帕拉汶方向。” 德克斯脸上马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连连说:“我,我疏忽了,我马上去查……” 一直站在我背后一言不发的法蒂玛忽然开口了:“不用了,根据两分钟前我刚收到的消息,哈伦哥斯堡方向来的是老G的卡拉迪亚光明联盟军,先遣队是由咆哮、威利和嬷嬷茶率领的一万自由骑士团,一夜之间夷平哈伦哥斯堡的就是他们,现在他们的位置,应该是这里。”法蒂玛指了指帕拉汶东北边三十英里左右的一个位置,说:“他们的速度很快,目的也很明确,绕过帕拉汶向乌克斯豪尔一路搜索过来,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就奔袭了八十英里。不过这个速度也只是行军速度,在进入战斗之前,他们会先休整一天。” 法蒂玛又指了指已经被夷平的哈伦哥斯堡说:“老G亲自带领彼得、鲍勃,以及一万五千名由女剑士为骨干,混合了各个佣兵团组成的步骑军,现在已经抵达了哈伦哥斯堡,正在此地休整。” “女剑士?”我立刻想起了血玫瑰骑士团。 法蒂玛点了点头:“没错,女剑士,听说是以一年前他从各地的黑暗朝圣者手里解救出来的失去家庭和亲人的难民女子为基础,构建起的一只队伍,是一只很新鲜的武装,因为还没有投入过实战,所以不清楚战斗力如何。不过老G这一年来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揉了揉太阳穴,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 法蒂玛接着说:“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动静,根据最新的消息,除了刚才我说的一共两万五千人的队伍以外,另一只由喀拉杜斯率领、德朗顿和谢瑞娜为副手的,足有一万人的豪杰斗士团已经先一步潜过了比格伦,正在中央牧场南端扩大搜索,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我马上跳了起来,来到地图边,举着油灯仔细看起来。 “豪杰斗士团?喀拉杜斯、德朗顿和谢瑞娜?那不是传说中的禅达三小强吗?不是说了只热衷于竞技场的较量,没打算参军吗?怎么会突然就到了比格伦附近?”我有些紧张了,禅达三小强的名号,我还是吟游诗人的时候就听说过,据说他们各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是禅达那个神秘的教练凯手下的三名王牌斗士兼超级教练,传说他们虽然有惊世绝艳之才,却只热衷于竞技场上的胜负,从来不问世事,可是这回居然突然就出现了! 更不用提自由骑士团和豪杰斗士团这两只武装的名名号了,据说这两只武装当年是圣王里昂手里的王牌,轻易不投入战斗,但只要他们参加战役,统统都能带来史诗般的胜利,比如说第一次禅达之战,里昂将两只武装全部投入战斗,结果居然击溃了十倍于他们的黑暗教团王牌军。 现在虽然过去了三十年,里昂也离开卡拉迪亚近二十五年了,这两只武装的精锐战士们也都已经换了一批了,但从阿拉西斯伯爵手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到老G手里后,他们的刀锋是否又会重新绽放出锋利的冷光,这一点谁也无法保证。至少,由他们组成的禅达城管部队,二十五年来,可是一直稳稳占据卡拉迪亚武装战力榜的榜首,远远将什么自由骑士团、荣耀骑士团甩在后面的。 现在,他们中距离最近,居然就在距离我不到一天的路程上,而我却直到刚才才知道! “失职啊,这是严重的失职啊!”我看着德克士,喃喃道。德克士的头很惭愧地垂了下去。 法蒂玛却摇了摇头:“不能怪德克士,他并没有真主之鹰的全部指挥权。另外,我还有更多更糟的消息,如果你不怕的话,我可以全告诉你。” 我苦笑着说:“还有什么更糟的么?说吧,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会怕什么?” 法蒂玛点了点头,说:“之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阿拉?斯图加特带领一万罗多克士兵进入了帕拉汶,之后就被伊莉娅囚禁起来,押回杰尔喀拉。但是现在,这个消息可能是一个骗局,我的人告诉我,伊莉娅带来的不是一万人,而是五万人,几乎是整个东方军团。他们中只有一万人进入了帕拉汶驻守,剩下的四万人,有一万进入了圣鲁兹哥达堡,五千进入了雷恩迪堡,另外两万五千人,由伊莉娅带领,朝乌克斯豪尔方向来了,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抓你。”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老G带了三万五千人从北方来,伊莉娅带了两万五千人从西北来,东南的荣耀骑士团这时候却突然停在了伏击圈外,一动不动,情况看起来糟到了不能再糟了。 我想了想,说:“你好像还没说完,从艾勒代葛山谷穿过来的那只部队是谁的?到了哪?是不是……那巴尔?” 法蒂玛的眼中闪过了短暂的惊讶,她接着点了点头:“没错,你猜得很对,来的正是那巴尔,他纠结了足足一万八千人的海寇联军,前天已经和凌零他们碰面了。凌零好像取得了那巴尔的信任,他们联手扫荡了凌零身后的三千多帕拉汶王宫卫士残军。昨天抵达了圣鲁兹哥达堡,但是那巴尔似乎和伊莉娅的罗多克军发生了冲突,现在正在攻城。” 我笑了出来:“果然啊,那巴尔这个大哥到了哪里,那里就会出问题。行了,我大概知道了,加上我们,足足九万人集中在帕拉汶附近的这块区域里,搅得天翻地覆,这其中属于斯瓦迪亚的只有区区一万心存异志的人,看起来,斯瓦迪亚帝国的好日子就要过去了。” 德克士的脸,先前听法蒂玛的话,已经变得煞白,现在看见我居然笑出来了,他立刻小心道:“将军,你没事吧,是不是受到刺激了?没关系,咱们先休息一下,马上撤退吧……” 我摇了摇头:“撤退?为什么要撤退?他们这些势力都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局势越混乱,机会就越多。我们现在的人数不多,他们对目前全局信息的掌握又未必有我们清楚,这正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要想想对策。通知全军,马上休整,随时准备出发。德克士,你和你在审判团里的上司联络一下,看看这块区域是哪个军团的辖区,他们的秘密训练基地在哪。那个,法蒂玛,让你的真主之鹰找一下我半步山的那些弟兄们现在在哪,算算时间,应该到了这附近了,让他们统统过来,和我们汇合。咱们这下,要捞一票大的。” 德克士和法蒂玛一离开我的帐篷,我马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刚才听到法蒂玛用她独特的萨兰德口音一条一条慢慢讲述那些情报时,我的冷汗马上就从背后渗了出来。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如年初时那样凉了,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气候,温暖适宜,湿度适宜,但我却感觉好像踩在结冰的维尔河面上,一不小心猜错了地方,就会掉进刺骨的冰窟窿里。 那叫什么来着?对,如履薄冰! 但我马上就嘴硬起来,说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要捞一票大的。这话说着虽然是对的没错,但我说这些,多少就有点逞强和鼓舞士气的感觉。不论我说的多好听,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要在夹缝里求生存,在刀尖上跳舞! 第099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粑粑你在想神马?”小瓦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嘴里漏着风,黏黏地问我。 我笑了笑,摸了摸小瓦米的头,说:“爸爸正在想,怎么和其他的叔叔们玩一个瞎子抓人的游戏。” 小瓦米眼里立刻放出了光:“好啊好啊,瞎子抓人好好玩啊,瓦米玩瞎子抓人最厉害了!” 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几乎忘记了四面强敌环伺的处境,笑着说:“那当然,我们家瓦米这么聪明,一定什么都厉害!” 小瓦米咧开罪笑了,露出刚掉了一颗门牙的嘴,说:“那当然了,爸爸,你知道吗,上次我和隔壁的胖虎、小夫、静香、野比他们玩瞎子抓人,胖虎来抓,我就一直跟在胖虎背后,胖虎那么笨,把广场上每个人都抓了一便,就是没有抓到我呢,笑死了……”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啊”的一声,满眼欣喜和狂热地看向小瓦米。 小瓦米立刻被我眼中的目光吓到了,她一下子闭住了嘴,惊恐的眼睛里马上就有泪水在转。她小心翼翼地嗫嚅道:“粑粑,瓦米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了?” 我一把搂过小瓦米,在她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狂笑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小瓦米,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说着,我一把掀开帐篷的门窜了出去,对着外面忙碌着紧张休整、检查装备的士兵们吼叫起来:“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德克士、法蒂玛、维森特、阿尔文?安,马上给我滚过来开会!我特么有办法了!”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想法!”我看向一脸惊惶的德克士、满脸“我就知道是这样”表情的维森特和虽然面无表情却从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恐慌的阿尔文?安,虽然他们没有开口,但我分明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疯子”两个字。 “你说,今晚我们就去踹冠希?陈的大营?”德克士的上下两排牙齿打着架说。 我点点头:“没错。” “而且,你说你就带一百人去?”维森特打着哆嗦说。 我又点点头:“没错,人越少效果越好,所以我需要最精锐的战士。” 阿尔文?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那么,没有问题了吧?”我笑着看向他们。 维森特马上跳了起来,说:“将军,你给我交个底吧,现在是不是到了‘那个’的时候?” 我知道维森特说的“那个”是指什么,我偏过头去说:“不是,别瞎想。” “不是?”维森特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 “……总之,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的了,没听明白我可以再说一遍。”我不看维森特,笑着说。 维森特颤抖着坐了下去,哆哆嗦嗦地端起杯子喝水,水却洒了他一领子。 我接着看向德克士,说:“德克士,你等会儿去帮维森特挑选一下,我需要最精锐的人!现在无克不在了,你就是目前这支队伍里威望最高最了解他们的人,调好之后,带给我过目。” 德克士颤抖着点了点头。 我很放松地伸展了一下身体,这才看向维森特:“得了吧,别害怕了,我会和你一起去,这还不够让你放心的么?” 维森特好像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我看向阿尔文?安,说:“我走之后,你带着弟兄们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记得留下暗号,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就会来和你们汇合。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安,你和德克士全权负责处理一切事物……还有,保护好小瓦米,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杀光你们陪葬!” 阿尔文?安,这样一个一直面无表情的人,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说歹说,终于哄得小瓦米睡觉去了。我走出帐篷,来到营帐外的出发点,那里已经集中一百名从死神之眼和狂蟒之牙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两百匹最优秀的战马已经配好了马鞍和辔头,一人双骑,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甚至于德克士把从帕拉汶撤退时,摆放在王宫武库里的一套盔甲和马甲都摆在了我面前,满眼渴望着拍对了马屁的投机表情。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把勾住德克士稍嫌宽大的肩膀,悄声说:“你是想要我死么?我们此行,是出去长途奔袭,你这家伙给我弄来一副八十磅重的板甲和一套一百五十磅重的马甲,你是要我的马跑到之前就累死么?而且,你就算要弄,也弄成黑的再说啊,你弄一副闪闪发光的亮金色的,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领头的么?” 德克士的汗都下来了,陪笑着说:“那个,大人,骑兵那不是咱的专业,呵呵……”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脚把他送来的马甲和板甲踹到一边,说:“马甲等凌零回来以后给他用吧;板甲,你就自己穿好了,亮金色,和你的胡子挺配的。呵呵!” 德克士也跟着笑了笑,忽然伸出双臂拥抱了我一下,说:“大人,虽然咱们认识没多久,但我也知道你对我们真的挺好的。跟着你,以后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所以,大人,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吧,能杀我的人,现在还没出生呢。”说完,转身跨上马背,最后一次检查了一下身上带着的飞刀、匕首、佩剑、火枪和火药包。 维森特他们也纷纷次第跨上马鞍,等待我发出出发的命令。 我回头扫视了一眼表情严肃的骑士们,半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精锐的步兵或弩手,骑马只是他们日常训练中附带的一门选修课,可是没办法,维森特除了六匹马之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带回来,凌零又呆在那巴尔的身边,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我只有赶鸭子上架,逼着他们转职为最新鲜出炉的骑兵。还好,接下来的战斗主要是在夜间进行,实际上,这对他们来说,也只能是尽量勉为其难了。 我说:“弟兄们,你们一路跟我过来,都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太肉麻的话。所以呢,再出发之前,我只能对你们说……相信我吧!我一定会把你们完完全全地带回来,就算有谁不幸长眠沙场,我也会和弟兄们一起,杀十倍百倍的敌人,为你们践行!” “相信我吧,正如你们一直所做的那样,把你们的命,放心地交给我吧!” 第100章:联盟军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远在数百英里之外的哈伦哥斯堡废墟上,原先哈伦哥斯伯爵的伯爵府,现在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那些倒塌的立柱和广场中央华丽的无头塑像上,溅起一层蒙蒙的雨雾,再不复之前的繁华景象。 此刻倾颓的哈伦哥斯堡城墙内外,一顶顶亮金色的帐篷像一朵朵野花,错落盛开在废墟间。 帐篷群的中间,是一座比其他任何一顶帐篷都要庞大恢弘的金帐,门口的雨披下站着两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虽然身上穿着特制的轻型板甲,背上背着连弩,锃光瓦亮的尖顶盔泛着冰冷的白色,但依旧遮掩不了那些眉目间露出的嫣然笑靥。 金帐中,早已坐满了人,从废墟里翻出来的长桌上也摆满了食物,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动,所有的人都用热切的目光看向坐在最高的那张椅子上的年轻男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那名年轻男子,身上穿着一领白金色的,似乎还闪烁出一层朦胧的白色光晕的连身铠甲,板甲手套和一顶巨盔搁在面前的桌子上,座椅边斜倚着一把半人高的宽大双手剑,剑柄位置紧紧缠上了一圈牛筋绳。此刻他好像没有看到场上众人灼热的目光,自顾自地翻着手边堆积如山的羊皮纸卷。 “恩……马尼德这家伙还真有当税务官的天赋,上任才几个月,禅达的经济收入就翻了两番,呃,鲍勃,你说他这厮不会是背着我提高了税率横征暴敛吧?”男子翻了翻一张羊皮纸说。 坐在男子左手下的一个高高瘦瘦,穿着一套无比精致的全身钢板甲,但胳膊上的肌肉显示出其爆炸式的力量的男人摇了摇头:“这个没有发现,税率还是以前固定的没变,老G你说过,永不加赋的。如果说原因,应该是因为我们禅达已经变成卡拉迪亚唯一的一处没有战火纠纷的平静城市吧。我手上的资料,从今年年初,斯瓦迪亚与诺德联军和维基亚与罗多克联军开战以来,禅达城新进的移民已经增加了十万人,现在的城市容纳量已经到极限了,还好新禅达城已经建设完毕,老禅达的扩建工程也已经完工,现在我们还能再容纳五万户人口” 那个叫鲍勃的男子说完这些,餐桌的右侧那些一直没有说话、衣着各异的人,齐齐发出一连串的欢呼和口哨声,一个满脸大胡子,蒙着一只眼睛的中年肌肉男马上举起了酒杯,大笑道:“都是你老G的功劳,来,我铁锤冈多夫敬你一杯!” 那个坐在首席上的年轻男子,赫然竟是老G! 老G笑着举了举杯:“不是我的功劳,是我们所有人的功劳,我提议,第一杯,我们敬禅达!” 所有人齐刷刷举起杯子:“敬禅达!” 有了第一杯,接下来大家就都放开了许多,开始觥筹交错杯盘往来起来。 老G放下了手上的羊皮纸,又拿起另一张翻了起来,惊道:“鲍勃,今年一季度查获了这么多走私的?” 鲍勃点了点头:“没错,不过都是从禅达城往外运的,不是我说啊,我们本土的产出太便宜了,一瓶葡萄酒才卖一百个第纳尔,老G你知道么,即使是在维鲁加,一瓶刚酿造出来的葡萄酒也卖到两百了,而且估计还都是掺了水的。利润这么高,那些家伙不走私才怪,我都想不干这个治安官去搞走私了!” 老G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说的这我也知道,可你知道么,禅达人的嘴这一年来已经被养刁了,吃饭的时候不喝两杯酒就浑身不舒服。你要让葡萄酒涨价,他们买不起怎么办?我敢打赌,前脚涨价,后脚他们就会拆了领主府……” 鲍勃急急道:“可是……” 老G摇了摇手:“我有个想法,这样,我们提高葡萄酒的价格,就定在两百吧,然后我们颁发优惠劵或者礼品卡之类的东西给禅达和新禅达的居民,凭借这些东西,可以打五折。恩,这样即解决了那些兔崽子们的喝酒问题,也解决了走私的问题,没有高额利润了,谁还玩儿命走私?具体的方案回头让马尼德出个细则,咋样?” 鲍勃没意见了,继续和彼得搏斗着抢一条烤羊腿。 老G笑了笑,回头看见身边一直侍立的菲利克斯似乎在吞口水,抬起腿,一脚踹在菲利克斯的屁股上,笑骂道:“快去吃,别在我背后吞口水,那声音让我发毛啊。” 菲利克斯于是欣喜着加入了鲍勃和彼得的战圈。 老G又打开一张羊皮卷,轻松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抬头看了看场上,没有说话,又低头沉思起来。 “真的是埃蒙斯吗?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黑暗教团的人,更没想到他的心计和指挥天赋这么高,最初我还不敢相信呢。”老G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是他到底打算干什么呢?牺牲了那么多打下帕拉汶,却又不占据,大摇大摆的离城之后,马上就凭空消失了。是因为人手损失太多不足以占据么?不对,如果是那样,以他的智慧,根本不会打这样的一场仗。那么,是什么呢?难道,他也是为了萨迦而来?可是他应该和萨迦素未蒙面才对,虽然被那巴尔拖着一起结拜,但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情谊,难道他也是为了萨迦的赎金?” 老G正在沉思,突然帐外走进一名女剑士,胳膊上托着一只信鸽。女剑士走到老G身边,把鸽子腿上绑着的一张纸条递给了老G。 老G只在纸条上扫了一眼,马上就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屁股,腾地一下弹了起来,甚至还挂倒了他面前的酒杯。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老G,营帐里一片鸦雀无声。 老G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几口,再次缓缓摊开了纸条,极其缓慢地又从头看了一遍。 他猛地抛下纸条,顺手抄起搁在座椅边的大剑,急匆匆道:“出了特殊情况,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兄弟们,诸位道上的朋友,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来,有什么情况,可以和鲍勃、彼得商量着办。鲍勃,我走之后,女剑士指挥权全权交给你;彼得,你跑一趟,和帕拉汶方向取得联系,那边是伊莉娅在,你见过她的,你就说,是我来了,之后,去圣鲁兹哥达堡找到我大哥那巴尔,告诉他这是一场误会,让他先停止一切动作,在圣鲁兹哥达堡等我!” 这一串话说完的时候,老G已经披挂妥当,走到了金帐门口,最后把那顶巨盔戴在了头上,当这顶巨盔戴上,老G的身上立刻散发出了一股沛莫能御的气息。 老G一掀帐门,也不管众人错愕的眼神,就走了出去。 鲍勃好奇地捡起那张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那巴尔误攻圣鲁兹哥达堡,击溃罗多克守军;伊莉娅回师帕拉汶,拟与那巴尔决战;咆哮于帕拉汶东北中伏,伏击者为阿拉?斯图加特,双方各有损伤;罗尔夫、龙重伤,还有老G,我发现了你的雪莉!梅尔瓦字,于叶瑞阁。” 第101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带着这一百人在夜晚漆黑一片的草原上潜行,不敢点火,不敢发出声音。 在我们不知道多远的前方,就停着足足一万人的荣耀骑士团,其中,半数都是轻重骑兵。只要被他们稍微察觉到,我们这一百人转瞬间就会被团灭。 法蒂玛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原本想把她留在营地照顾瓦米的,毕竟不管是阿尔文?安还是德克士,我都不信任,说不定就把瓦米抓去当人质要挟我了呢? 可是说实话,法蒂玛我也不信任。 如果萨菲罗斯在的话,我就可以托付给萨菲罗斯了,可惜他在和罗尔夫的那一战中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得不送去治疗了,也就变相的成了尼坤?罗斯柴尔德要挟我的一个人质。 带在身边?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要去劫营的,带个小瓦米在身边,是要谋杀么? 法蒂玛忽然招了招手,从空中传来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接着,一只翅膀展开来比我还大的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我见怪不怪了,这是我们出发没多久之后,法蒂玛从天上召唤下来的一直大鹰,据说是她命令附近的真主之鹰成员放给她的。这只鹰到来之后,她就仿佛开心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你知道么?这种鹰,只有我们萨兰德才有!” “你知道么,这只叫夜枭,是我最喜欢的一头,凶猛得很,可以轻松搏杀狮虎!” “你知道么……” 现在她冲着那只夜枭仰起头,嘴里不停发出一些听起来很亲昵的萨兰德语,我于是想象那黑色的面纱下,她那张神秘的脸,嘴巴应该是嘟起来的。 但我可不敢揭开面纱来看,听她自己说过的萨兰德传统,未婚女子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其他男子看到了面纱下的脸,要么嫁给对方,要么杀了对方。我毫不怀疑,如果我这么做了,她一定会杀了我。 我正在胡思乱想,法蒂玛忽然看向我说:“夜枭说,北边大概两三英里之外的地方,有一只部队正在朝我们营地的方向运动。” 我愣了一下:“夜枭?夜枭是谁?啊,什么,这只扁毛畜生会说话?!” 夜枭立刻展开翅膀,朝我亮了亮爪子。 法蒂玛皱着眉头说:“不许这样说我的夜枭……不是他会说话,是我懂鹰语,会苍鹰之眼,透过夜枭的眼睛,我能看见它看见的东西。” “苍蝇之眼……”我擦了把汗,说:“那他说没说过去的有多少人,什么兵种么?” 法蒂玛摇摇头,说:“你觉得以一只鹰的智商而言,它能数数吗?” 我很无语地看了看她胳膊上那只表情无辜的鹰,想了想说:“冠希?陈在我们的伏击圈前停了两个小时了,我猜他可能有了某些预感,但是不肯定。之前我们并没有观察到他派过斥候出去,那么很可能这一队人马就是人数单薄的斥候了,以大本营的战力而言,应该很容易应对的。我们的目标不变,继续前进。” 走在前头的维森特忽然回过头看我,说:“将军,万一过去的不是斥候,而是一队主力,怎么办?德克士他们现在绝对无法承受一队重骑的冲击!” 我笑了笑:“如果是一队重骑,两三英里之外我们就能听见马蹄声了。放心吧维森特,我你还信不过吗?” 维森特立刻打了个寒战。 夜枭尖啸一声,冲上了天空。 我扭过头看法蒂玛:“你刚才和它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法蒂玛看了我一眼,说:“我让它去抓一个人来问问。” 我立刻感觉到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来:“什么叫抓一个人来问问啊,看起来她也没大到这种程度好不好……” 我说完这句话,头顶又传来一声清啸。 法蒂玛说:“它说它知道了,它会尽力的。我们继续走?” 我又擦了把汗:“既然它这么聪明,那我们还是等等吧,毕竟情报这种东西,还是越详细越好的。” 二十分钟之后,夜枭回来了,但它如我所料地,并没有抓回来一个人,只是把一个带血的头盔丢在我的面前。 法蒂玛立刻欢呼一声,托着夜枭说个不停,又摸又喂的,我很好奇,她喂的那些带血的生肉是从哪里弄的。 但我的好奇还没有持续一秒钟,就被地上那个滚来滚去的头盔吸引住了注意。 那不是一顶普通的头盔,不仅因为这是一顶斥候用的锥顶盔,更因为那顶头盔里面,还装着一个脑袋,眼睛茫然而无辜地睁着,脖子上有惨不忍睹的撕扯痕迹。 这个脑袋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地呼吸,样子诡异得不得了。 “搞什么飞机!”我被吓了一跳,几乎从马上掉下来。 法蒂玛也注意到了这顶头盔的异常,她很小心地用宽刃长枪把那颗脑袋拨到借着两三丝微弱的星光可以看清的地方,仔细观察起来。 然后,她居然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又狼狈不堪地爬起来。 我竖起大拇指:“你的夜枭真厉害,我错了!” 法蒂玛两眼慌乱道:“这不是夜枭干的,这是,食人妖!食人妖居然在这附近出现了!他们不是应该躲在地下的吗?” 我怔了一怔,下意识想起了那次从艾勒代葛山谷带着那一百弟兄逃出来时,龙化后大战食人妖的那一幕,这颗脑袋脖子上的伤口,越看越像那些食人妖们错落锋利的獠牙干的。 我忽然笑了起来:“居然连食人妖都来掺合了,看起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啊!”法蒂玛忽然心有余悸道:“你不知道,食人妖是多么可怕的东西!现在可能大群的食人妖就在距离我们两三英里的地方啊!” 维森特立刻回过头:“你说啥?食人妖?啊喂,是食人妖啊!” 我笑笑:“我当然知道食人妖是什么东西,话说,既然有食人妖在,就没必要我们自己动手伏击了吧……全军,调转方向,我们去截杀斯瓦迪亚的斥候!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斥候回到荣耀骑士团本部!法蒂玛,让你的夜枭头前带路!” 在我下命令之前,法蒂玛和维森特他们怎么说说什么都可以,但在我下命令之后,他们就只有遵从和执行的资格。 法蒂玛立刻一抬胳膊,夜枭扑棱棱飞了出去,维森特则拨转马头,低声把命令传达了下去,这一百黑暗骑手立刻就像一股流动的铁流,跟着夜枭的方向,闷声奔袭过去。 两三英里的路程,步兵急行军要半个小时左右,骑兵只需要十几分钟。但如果真的打起来,同等数量的轻骑战斗力肯定不如现在我赶鸭子上架弄出来的这队骑手,他们只需要赶上去,然后下马列阵,就足以轻松完败那些轻骑兵。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无意中冒出来的念头是那么的精彩,如果这不是一百人,而是一千人,一万人呢?拥有了高机动力的重甲步兵,在遇到对方的重骑时可以轻松逃脱,被对方的轻骑追上时,只要下马,又可以轻松完败,同时还能有效地加入到攻城战中去。重步兵本来就是性价比相对最高的战斗的主力,唯一的缺陷就在于机动力上。现在配上了马,弥补了这一缺陷,还有什么能够拿他们有办法呢? 但是,配上了马之后,他们就不能再简单地归纳为步兵了,说不定,可以独立成另一个兵种呢。 我笑了笑,念头一闪而过,前方忽然传来夜枭的一声低啸,法蒂玛立刻小声道:“她看到有斯瓦迪亚人过来了!” 我点点头,从马上跳了下来,顺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弟兄们,给斯瓦迪亚人一个耳光吧!” 我刚吼完,从面前漆黑一片的夜雾当中,就传来了仓皇的蹄声。 跟我来的那一百人,有七十人来自狂蟒之牙,三十人来自死神之眼。在我跳下马的瞬间,他们就下雨般翻下了马背,像之前维森特教他们的那样,在跟在身旁的两匹马头上轻轻拍了拍,那些战马就齐刷刷跪倒了下来。 狂蟒之牙们立刻在维森特的指挥下列成了三排的步兵线阵,第一排单膝跪倒,手里紧紧握着冰冷的宽刃长枪,而三十名死神之眼则分成了两排,穿插到了步兵线阵的左右,形成了一个翼阵。 阵势刚刚摆好,远处就出现了一连片骚动的轮廓,几乎是同时,一连串的弓弩松弦声哒哒哒响起来,一片尖锐的鬼啸声呼啸而去。 那边立刻传来一串的惨嚎和惊呼。 只是一轮弓弩的时间,对方就从夜色的轮廓中出来了。 那是足有二十匹左右的猎马,但至少三分之一的马背上已经空了,有一名斯瓦迪亚斥候脚卡在马镫上,但身体已经歪了下去,在地上拖行,他的额头上插着半根弩箭。 眨眼的功夫,马匹就奔过了我们之间二十几米的距离,一头撞在了跪下的马匹组成的障碍上,一时间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第一声马嘶响起来的同时,第一排跪倒的狂蟒之牙忽然一手举盾,一手举起宽刃长枪,向前方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枪刃入肉那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和濒死者的哀嚎声立刻响成一片。 第二排的狂蟒之牙在那一片死亡的哀嚎声响起的同时,挥起雪亮的长斩刀扑了出去,整齐的刀光齐刷刷一闪,仿佛一连片的闪电在黑夜里亮起来。 那些濒死者挣扎般的呻吟和哭喊一瞬间就被这道闪电掐断了。 第三排狂蟒之牙还没有动手,战斗就结束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至少二十人的斥候队伍一瞬间就被歼灭了,只留下无主的受伤战马在战场上发着狂跑远。 居然是意料之外地轻松。 我看了看法蒂玛,很明显,她也被黑暗军在这一瞬间结束战斗的强大战力慑服了,弓弦张开了一半,一脸愕然,不知所措。 维森特用剑敲了敲盾牌,下令说:“检查一下,有没有还活着的,处理完,我们就离开,快!” 但还没有等到士兵们走上去,从前方的夜色中,斯瓦迪亚斥侯们的来处,就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像是嗅到了血的灰熊,里面藏着说不出的暴戾和兴奋。 法蒂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率先跳上了马背,一扭缰绳,硬生生把马从地上拉了起来,扭头对我很不顾形象地吼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啊!快走!食人妖过来了!” 维森特一怔,接着如梦初醒般一个哆嗦,翻身跳上了自己的马背,怒吼道:“全部上马!我们,走!” 他的话音未落,我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破风声,那声音我非常熟悉,在罗多克牌矛手们投掷长矛时,这声音就经常听见,只是破风声没有这么悠长,强度也没有这么大。 与此同时,我手里的佩剑,这个时候忽然迸发出一层柔和的银光。 我还没有来得及低头仔细查看佩剑的事情,我身边那个刚刚跨上马背的狂蟒之牙就被从夜色中飚射出来的一道黑色闪电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鲜血直接从他的身上炸开来,溅了我半边身体。 我扭过头,看见一根房梁那么粗,至少三米长的树干,被简单地削成了一根巨型标枪,穿透了那名倒霉的狂蟒之牙的胸口,在这样的“标枪”面前,他们身上原本固若金汤的黑暗复合甲简直就像一张纸那样脆弱。 我猛地一挥佩剑,银白色的光芒洒在周围的弟兄们身上,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事情了,我狂吼起来:“全部上马,立刻撤退!我来断后!” 维森特差点一口水呛死,本来已经跑开了几步,又扭过头来看我,好像在确认这句话是不是我说的。 法蒂玛也伸手拉我,那只手冰凉。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顺手从腰袋后拔出了许久不用的火枪。我见过食人妖的摸样,以现在的我去肉搏绝对生还无望,用李家的飞刀又太过浪费,现在这种情况下,火枪是最合适的东西。 我刚把枪口指向那边标枪的来处,一边默默祈祷下一把投枪不要命中我时,突然又听到了另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一只铁桶在天空中滚过,又好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定定向我冲过来。 我看向声音的来处,突然就看见迷蒙一片的夜色迷雾中,一个马头大小,黑咕隆咚的东西呼啸着朝我飞过来。 第102章:重新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那……那是一块石头。 很普通的一块石头,就像我们村里那些小孩子们打架急眼的时候随手捡起来丢人的一样。 只是要大了很多,至少大了上百倍。 这东西简直就是那些重型的组装投石车使用的石弹! 马头那么大的,不,简直是人的躯干那么大的石头,翻滚着,无比轻盈地向我砸过来。 我只来得及骂一句:“狗屎!” 突然,身边的法蒂玛突起扬声,猛地端起骑弓,一下子在弓弦上搭上了四根长箭。 然后我的眼里就出现了时间停止般的幻觉,甚至那块石头在空中的翻滚也慢慢停了下来。 法蒂玛的眼里已经渗出了鲜血,紫红色的气息不断在她身上被榨出来,盘旋着附着在弓弦和那四根长箭上。 接着,时间停止的幻觉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法蒂玛弓弦上的那四根长箭,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蒂玛的身子猛地一颤,吐出一口鲜血,把面纱都染成了暗红色,身体虚弱无力地坠下马去。 我这时才听到一串迅速去远的音爆声,好像谁用一把尖锐的利器在天空上挂出一道伤痕。 接着,那枚在空中翻滚的石弹突然从中间爆炸开来,化为一片粉碎的石沫。 那边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疑惑的咕噜声。 我回过神来,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我已经知道了,站在原地是那么不理智的一件事情,我伸手接住跌落在半空中的法蒂玛,转手交给了刚刚奔到身边的维森特,接着猛地一磕马肚子,骏马箭一般窜了出去。 我摸了摸别在腰袋上的李家的飞刀,还剩下六把,现在还是舍不得用。 越向前奔跑,我右手高举着的无名长剑的光泽就越明亮,到最后几乎像是一把银色的火炬,照亮了周围十多米范围内的夜色。 猛地,一个庞大的轮廓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一个至少三米五以上的巨大人形轮廓,脖子上的肌肉很发达,几乎和肩膀一起构成了一个三角形。挥舞的手臂和大腿的轮廓就好像一个成年人的躯干一样粗壮,脸上突出来两把弯刀般的獠牙,头上一撮毛发随风飘荡。手里紧紧抓着一根粗壮的巨型投枪,另一只手里正托起另一枚石弹。 我抬手一枪,瞄准他的头部射去,黑烟和突然绽放的火光一瞬间晃花了我的眼睛,那里随后传来一阵更加愤怒的吼声。 接着,我听见一阵呼啸的风声,下意识便挥剑朝前一阵乱砍。 似乎砍到了什么东西,我听到“嚓”地轻微一声,面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银色的剑光照耀下,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家伙的脸,一贯难看的食人妖的狰狞表情,但是弯刀般上翘的獠牙已经被砍断了一根,它一脸震惊地看向我,手里房梁般的“标枪”已经从中间折断开来。 这把剑,有这么锋利?! 食人妖马上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居然踉跄着,一边回头看我,一边向后退去,眼里竟然是说不出……恐惧! 这家伙在怕我?还是,怕我手里的剑? 我脑子一转,试探性地策马向前,但座下的马嗅到了食人妖的气息,又看到了这么庞大的身影,说什么也不敢上前,一个劲打着转,用蹄子不停刨着土。 我咬咬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脚一落地,就挥舞着发出银光的佩剑,朝那头巨大的食人妖扑了过去。 然后食人妖发出一声惊恐的嚎叫,扭头跑远了,一边跑一边低声咕囔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声音。 我唯一听清的只有它用流传了若干个世纪的诺德古方言嘟囔的几个字:“安都……安都瑞尔……重现……不可能……” 等到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那头身躯如山一般庞大的家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远远望向它消失的地方,手轻轻在剑身上抚摸,此时剑身上的银色光芒已经慢慢黯淡了下去。我隐约看到,似乎银光亮起的时候,剑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有些地方在发光,有些地方则是没有生命的死灰色,那看起来,像是这把剑曾经破碎过,之后又添加了其他的材料,重新铸成的一般。 一串单调的蹄声突然从我脑后传过来,接着维森特喘着粗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将军,你没死吧,我来救你了……呃,你居然没事!那家伙呢?我说,你们不会是串通好了演戏的吧?” 我扭头看向他,平静道:“他被我打跑了。” 维森特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开,开玩笑的吧!” 我又回头看了看那边食人妖消失的方向:“与其说是被我打跑的,不如说是被这把剑吓跑的吧……它走之前说的是什么呢?安都瑞尔,重现?什么意思?” 但我接着又哈哈笑了起来:“管他是什么呢,反正知道这把剑能让那些食害怕就行了。维森特,法蒂玛她怎么样了?” 维森特充满了疑惑和不甘,耸了耸肩说:“没什么啊,你走没多久她就醒过来了,据他自己说,是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 我点点头:“那就好,不过她可以休息,她那只鸟就别休息了,让夜枭马上搜索这附近十英里范围内的一切情况,我必须对这附近的一切掌握得了如指掌,并且,着重搜索一下,这附近有没有食人妖的巢穴,这很关键!” 维森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满眼都是一副“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表情。 我斜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维森特快马加鞭,一溜烟跑远了。 我信马由缰,慢吞吞地赶回来,等又看到那些惊魂未定的弟兄们时,另一个念头已经在我脑海里成形了。 法蒂玛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让夜枭出去了,不过要得到十英里范围内的详细信息,可能要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要不要再派一些斥候出去四面搜索?那样效率会高很多。” 我摇摇头:“不需要。就让夜枭慢慢去侦查吧,我们现在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等做完事情,再回来看信息也不迟。” 维森特小心地把马拉远了一点,说:“我们现在去干吗?” 我笑笑:“去送冠希?陈一件大礼。” 第103章:百骑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现在草原上一处北风的草洼子里,这片草洼比周围的地面要低了一两米,在半人高的牧草中,我们让马匹跪倒,身子躲在马后,可以轻松地隐藏起来,不露痕迹。 草洼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一队斥候骑兵正在往来奔驰哨探,更远一点的地方,是一连片灯火通明的营帐,用木质栅栏围了起来,栅栏外侧,以及栅栏墙的入口处都堆满了鹿角,插上了拒马枪,至少有一千以上的哨兵轮番站哨。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在我们看不到的暗处,至少还藏着不下于五百名的暗哨。 现在,那队斥候骑兵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将军,要不要动手?”维森特有些紧张地问我,在他身边,三十名死神之眼已经把上好弩箭的狙击弩对准了那个方向。 我摇摇头:“不得我命令,擅自放第一剑的,我会让他死的很有节奏感。” 维森特打了个哆嗦,不说话了。 哨探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够听到他们小声的低语,草洼子里的暗黑战士们都屏住了呼吸。 我看向远处的营帐,发现插在营门口的一根火把正在不停爆出火星,这是上面的油脂涂得太多的迹象。 距离那根火把不超过两米的位置,就堆着一捆干草。 我舔了舔手指,测了测风速,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祈祷:“风再大一些吧,再大一些!” 风果然就毫无征兆地大了起来,平地卷起一片草屑和灰尘,迷住了那些已经很接近的斥候的眼睛。 为首的一个斥候,一边拨转受惊的马头,一边揉眼睛,嘴里嘟囔着:“艹,搞什么鬼,半夜刮这么大的风!” 他还没嘟囔完,营帐那边就传来了一片骚乱声。刚才那阵突兀的怪风把一根火把上爆出来的火星吹到了一旁的干草堆上,现在那堆干草正在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 “这帮白痴!”那个斥候队长怒吼了一声,拨转马头朝着火的方向扑去,一整队斥候就在距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掉头跑了。 维森特擦了把冷汗:“好险……” 我笑了笑:“现在才是开始。”我看了看法蒂玛,此刻她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于是只好转身在三十名死神之眼中看了看,找到了那个我注意很久了的,射的最准的家伙。 我说:“你从这里,能把箭射到那团火里去吗?” 那名死神之眼看了看那边,至少有三四百米的距离,他舔了舔手指,测测风速,点点头:“应该可以吧。” 我很严肃地看着他说:“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命中,不要给我来什么应该。”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说:“没问题!” “好。”我点点头,从他腰间的箭壶中抽出一根弩矢,把一个鼓囊囊的火药包绑在箭簇下方,交给他,说:“现在,射吧。” 他擦了把汗,说:“加了个东西,我就没把握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别紧张,尽力而为,如果不行,我们就直接冲过去。” 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把狙击弩对准了那边,然后我紧张得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轻轻一扣扳机,一根弩矢拖着长长的破风声飚射出去。 一秒多种之后,那边营帐门口正在燃烧的干草堆上,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无数破碎的木栅栏残骸和堆积的鹿角轰得一响,飞上了半空中,无数火星雨点般溅上了天空,又向四面八方飞散出去,一股灼热的气浪猛地将正在奋力扑火的斯瓦迪亚士兵推倒在地。 那名死神之眼看得呆了,嘴巴里可以爬进一只鸡蛋大小的蝎子。 那边的喧嚣声更加响亮了,方才的爆炸中,站的最近的那几名斯瓦迪亚士兵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飞散开的鹿角和栅栏残骸似乎也造成了不小的杀伤,而最麻烦的是雨点般四下分散的火星,又点着了不少帐篷和草料。 很快,传来了一连串马匹受惊发出的嘶鸣声。 斯瓦迪亚军营帐立刻乱成了一团,不少暗哨都从藏身处钻了出来。 我点点头,效果很理想。我一把拔出那把令食人妖都恐惧的安都瑞尔,从草丛里拉起了马,跳了上去:“杀吧,弟兄们,让我们给斯瓦迪亚人送礼去!” 维森特和那些弟兄们马上发出一阵气冲云霄的吼声。 接着,我们滚滚的马蹄,就沿着地平线飞射了出去,火光和劲风中,三四百米的距离,几乎是眨眼就过。 我一马当先,扑到了被爆炸和火焰摧残得只剩下半边的营门前,正好碰上一队扑出来救火的斯瓦迪亚人,长剑一挥,直接把头前一人从左肩到右胸斩为两截,连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不是我的臂力好,而是这把剑太锋利了,可以说,没有一件东西它不能斩开。 血雨喷洒中,维森特他们也到了。维森特钢牌一摆,挡开了一把仓促刺过来的长枪,顺手一剑扎进了那个袭击者的眼里。 其他的黑暗骑士一半在冲阵,另外一半捡起地上那些还在燃烧的火把或栅栏残骸,尽全力投向那些还没有起火的帐篷。 这只救火队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被有备而来的我们杀散了,但刚刚杀散他们,就从营盘的另一边扑出来一队百多人的斯瓦迪亚军士,穿着严整的铁甲,手里清一色的扇形盾和锥头枪。 我拨转马头,点着一个火药包,奋力丢向那队军士扑来的方向,接着大吼起来:“维森特,差不多行了,快点撤退!” 维森特还在那边杀人放火,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听到我的话之后,马上应了一声,又挡开一把长枪,提起缰绳,让马一蹄子踩死了那名倒霉的斯瓦迪亚士兵,转身敲着盾牌喊了起来:“撤退!全部撤退!”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丢出的火药包就爆炸了,又是一阵愤怒的爆响,劲风混合着火焰和破碎的木头栅栏飞向四面八方。 远处已经传来了斯瓦迪亚骑士们沉闷的蹄声,我一剑劈倒了挡在我面前的最后一个斯瓦迪亚人,带头冲出了熊熊燃烧的营盘,在我身后,已经杀饱烧够的黑暗武士们也抽着马鞭,轰隆隆跟在我身后离开。 从爆炸到离开,这场奇袭居然在一刻钟之内就完成了。 一直到奔出去七八英里,身后已经没有了斯瓦迪亚步兵的痕迹,但那隆隆的马蹄声还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我缓了缓马蹄,喘了口气,看看身边的士兵,似乎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一个个被烟熏火燎,脸上都是黑乎乎的。 维森特匆匆扫了一眼,说:“将军,我们死了七个人,但烧了十几个帐篷,两个草料堆,一处马厩,至少杀了百多个斯瓦迪亚人。”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这样的奇袭居然还会死人,我非常不满意啊……不多说了,斯瓦迪亚骑兵马上追上来了,我们回到先前的位置再说,夜枭也该有信了。” 我的计算还是很准确的,当我们回到最初出发的位置时,法蒂玛抬抬手,从天上接下来那只夜枭。 之前在厮杀的时候,法蒂玛有气无力的,但夜枭一落在她的手臂上,她立刻就神采奕奕了起来,对着那只老鹰亲昵地嘀嘀咕咕个没完,老鹰也蹭蹭啄啄,看起来很温馨感人的样子。 我听着身后斯瓦迪亚人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得不咳嗽两声,打断了这重逢的一幕。我避开法蒂玛那愤怒得可以杀死人的目光,问:“这周围的情况怎么样啊?我要的详细信息呢?还有,我要找的那个位置呢,找到了没?后面那些斯瓦迪亚人可是眼巴巴地追了我们一路了,被他们追到,你猜我们会有什么样个死法?” 法蒂玛咕哝了两句我听不懂的话,接着扭头去看夜枭,嘀咕了几句之后说:“北边有一片盆地,南边是一些小丘陵,南北两边都没有斯瓦迪亚人,西北部有食人妖的迹象,西北偏西大概七英里左右有一座天坑,哪些食人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点点头:“那么,让夜枭带路吧,我们领那些斯瓦迪亚人去食人妖的窝里逛一逛。” 除了维森特之外,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哆嗦,而维森特则第一时间看向我腰边的佩剑,眼中露出羡慕的神采。 第104章:伏击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们临走前在这附近的路线上顺手挖了几百个拳头大小的陷马坑。这样的陷马坑挖得太过分散,基本上不抱这依靠这些阴斯瓦迪亚人一回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够不小心碰上一两个,激发斯瓦迪亚人的怒火就好。 挖完最后一个坑,斯瓦迪亚人的蹄声已经几乎到了耳边,我跨上马背,直到最后一个教团战士们跨上马背离开,才催动坐骑,跟了上去。 没跑多远,就看见维森特勒着战马,立在道边等我。 我没有停,加了一鞭子,催着马经过他的身边。 擦肩而过的时候,维森特也勒过马头,跟在我身后,似乎想了很久,终于开了口,问:“将军,我有个问题……” “为什么我会留下最后断后是吗?”我不等维森特讲完就知道他要问什么,我闷着头往前赶,一句话不说。 维森特也没有多问,只是紧紧跟在我身边,等着我的答案。 我紧赶了几鞭子,赫然看到前面的泥路上,一百多匹战马伫立在那里,所有的教团战士们都停在那里等我,身影在黑夜里凝重如铁。 我回头看向维森特:“你觉得我是很坏的人是么?用阴谋陷害自己的战友,然后抛弃他们?你错了。我从来不会无故抛弃身边的战友,对于真心待我的人,我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炮灰过,像这些弟兄们……但是到了不得已,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时,在我的眼里,就没有了所谓感情的羁绊,我要把每一个人的能力发挥到极限,让每一份力量都去到他应该发挥作用的地方。这时候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以少数人不得不做出的牺牲,换取最大价值的利益,我认为这是值得的……为了最终理想的实现,哪怕就是要牺牲我自己,我也会在所不辞!所以,不要认为我是那样没有人性的恶魔,在他们牺牲时我的心也在颤抖,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去做。只要选择了,就不要后悔.维森特,如果有一天,在我的布局里,不得不使用到你的力量,就像之前那样,那就不要犹豫,尽你的全力去做吧,然后尽量活着回来,这就是我要给你的交代。” 维森特低头不语了,又过了片刻,他忽然抬头看向我,凝视了足足两三秒种,直到我们即将回到教团战士们的阵营中去时,他终于开口,说:“将军……您的最终理想,究竟是什么?” 我笑了笑,抬头看笼罩在大地之上的这片阴云密布的漆黑天空,想了想,说:“等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说不定你会面临一次选择也不一定哦。”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从之前的状态中走了出来,进入到了教团战士们的阵营中,我笑着对弟兄们说:“等久了吧,没关系,斯瓦迪亚人等得更久!我已经听到他们临死前的呻吟了,来吧,我们一起把他们带进死亡中去!”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被夜枭领着,到达了一片和之前没有任何两样的草场,一到这里,夜枭就不再往前飞了,而是开始在我们头顶盘旋起来。 法蒂玛脸色严肃道:“这里就是食人妖的巢穴了,再往前半英里,就是那座天坑。那边的情况夜枭也不知道。” 我点点头,事实上,从夜枭原地盘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冰冷、阴寒,在我们身边徘徊不停,却又始终不敢接近。 我拔出安都瑞尔之剑,高高举起在头顶上,策马缓步向前行去。安都瑞尔一出鞘,立刻就洒下银白色的柔光,将我和身后的弟兄们笼罩在点点银光中。 安都瑞尔出鞘的刹那,那些冰冷的气息就立刻四散逃去。 教团的弟兄们紧紧跟在我身边,他们也感觉到了异常,自觉地组成了一个圆阵,近百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四面八方不同寻常的黑暗。 遥远的后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我跳下马,拍拍身边的两匹马的头,他们立刻很听话地卧倒下来。银色的剑光洒在它们身上,好像它们也没有之前那样容易骚动了。 当所有的弟兄们都在长草间埋伏了起来之后,我把安都瑞尔之剑插进脚下的泥土里,丝毫不费力气。当剑身全部刺入泥土之后,我闭上眼睛,将心神沉静下来,渐渐地进入了到了一种很神奇的冥想状态。这是我在发现安都瑞尔之剑的特殊之后,自行摸索出来的一种方法,将老G教我的九阴真经的冥想状态和老G师傅逼我捉麻雀时,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结合了起来。我的视角好像从我的躯壳里脱离出来,慢慢浮上了半空中。 一时间,我对周围这一百来米的范围中的东西就有了一种明察秋毫的本能般的了解和观察,土壤里有几条蚯蚓,这附近有几个田鼠窝…… 我一下子就有了些兴奋,但很快就意识到此刻的处境,我收敛了一下心神,慢慢将注意力集中在安都瑞尔之剑散发出的银光上,我发现我可以控制它们,我将它们集中在所有教团兄弟脚下的泥土里,不让一丝光亮外泄。 做完这一切,我的头就有些隐隐作痛了,好像当年宿醉未醒时那样的痛苦。 我刚从那种冥想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隆隆的马蹄声就到了耳边,从远处的夜色中,上千名斯瓦迪亚骑士的轮廓已经显现了出来,但是此刻他们的马匹很暴躁,非常不好控制,连基本的线阵都无法保持了。 我听见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将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我们的马匹从来没有这么焦躁过,前面可能有野兽,我们要不要绕过去?”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用那么麻烦,那些该死的入侵者,他们都直接穿过去了,我们没必要绕路,到时候放他们跑了,你我都吃罪不起。继续追击!” 接着,传来一片战马的嘶鸣声,似乎连战马都在抗拒这个命令。 之后是一串马鞭抽打的破风声。 再之后,就传来扑通扑通几声,听起来像是有骑士从马背上掉下来了,咒骂个不停。 我的余光看见,身边的维森特,他的鬓角上已经有汗滴渗出来了,不知道是在紧张等会可能出现的东西,还是在紧张待会会不会出现东西。 也的确太令人紧张了,那些十倍于我们数量的斯瓦迪亚骑士就停在距离我们不到一百二三十米的距离上,我们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如果不是因为这附近夜色深沉,我们早就看到了彼此。 一旦我的猜测错误,又被他们发现了端倪,上千名斯瓦迪亚骑士一个冲锋就可以把我们彻底料理掉。 维森特朝我打了个手势,问我怎么办,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等待。 风里面忽然飘过来一股腥臭欲呕的味道,维森特好像被人突然塞了一块冰在领子里,筛糠般抖了起来。 我立刻看向远处,几乎是同时,那边也停下了咒骂和喧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串熟悉的破风声,沉闷、悠长、响亮。 在我们右侧百米外的夜幕中,突然站起来二十来头三四米高的庞大轮廓,上百个两米多高、参差不齐的身影,看他们的动作,好像刚投掷出什么东西。 接着,我就看到上百道漆黑的闪电横过我们头顶的天空,一头扎进那边,斯瓦迪亚人声音的来源。 人仰马翻! 怒吼声、惊呼声、惨嚎声、盾牌破碎和盔甲撕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层层叠叠,至少上万条幽暗透明的影子,居然从地下缓缓飘了起来,好像我们脚下那黝黑深沉的大地是空虚的,他们有的从中升起来、飘在空中,也有的下半身还在土壤里、却轻松自如地行走。那些影子的手上,有的举着刀盾,有的握着长枪钩斧,甚至还有的挽着长弓。 我注意到那些影子,他们幽蓝色的透明的铠甲里面,是狰狞枯朽的骨架。 他们绕开了我们,径直扑向对面人仰马翻的斯瓦迪亚骑兵们。 第105章:失踪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天亮之后,那边的鬼啸声才终于散去。 事实上,昨天那些骷髅幽灵们扑过去不到一刻钟,那边就没有任何的人声了。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我无暇回头。在我的余光中,两边的法蒂玛和维森特的脸色都是惨白的,法蒂玛的身体更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女人,对于幽灵鬼怪之类的东西总是更加没有免疫力。 我的汗水也滴了下来,冰凉的,但我不敢伸手去擦,我必须双手紧紧握住插在地下的安都瑞尔之剑,才能勉强维持剑身上越加强烈的银色剑光在我们教团弟兄们的脚下流动。很明显,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上万甚至更多幽灵鬼怪和食人妖的包围下毫发无伤,原因就在于这把剑的剑光。 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停祈祷这把剑的剑光不要消失。 事实上,似乎鬼怪越多,这把剑的剑光就越明亮。 天亮之后,最后一丝鬼啸声在草原上回荡,之后就寂静无声了。 清晨的阳光刺透了草原上乳白色的雾气,我支撑了一晚上,筋疲力尽,好容易才把安都瑞尔之剑从地下拔了出来,在法蒂玛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了过去。 刚走到没几步,清晨本应很清新的风中,就飘过来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气和恶臭味,法蒂玛立刻捂住嘴巴,好像要呕吐出来。 维森特的脸色也惨白了。 我站住脚步,顺手扶住法蒂玛,转头对维森特说:“带几个弟兄,去那边看看怎么回事……我没力气了。” 维森特哀求地看向我,但被我的目光一横,还是怏怏地点了两三个弟兄同去。 过了几分钟,我就听见前面那乳白色的晨雾中,传来维森特他们响亮的呕吐声,那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近,显然,他们是吐着回来的。 维森特终于冲破迷雾回来时,他们的马蹄和靴子上都染上了粘稠的血浆和肉糜,维森特的领口还有呕吐的痕迹,隐约可以看出来,他昨晚吃的是面包和奶酪…… 但现在,他们已经不吐食物了,改吐胃酸和胆汁…… 几个弟兄一边心惊胆战地替他们拍背,一边逞强般的耻笑他们的胆小。好容易维森特不吐了,脸上已经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我问:“那边什么情况?” 维森特想一想,立刻作势要吐。 我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我们绕路走吧。” 维森特,以及所有的弟兄们立刻感激地看向我。 我们绕了很大一个圈子,等到早晨的雾气慢慢变淡,逐渐消失不见,我们终于离开了那块想想就阴寒入骨的地方。 维森特心有余悸地说:“将军,那些东西……是你安排的么?” 我破口大骂起来:“你开什么玩笑,那些东西?我安排的?你以为我是什么?神吗?我要有能力安排那种东西,早就把他们安排进帕拉汶去了,还需要花那么大力气死那么多人么?你不知道,我昨天要双手握着那把剑一整晚动都不能动一下,我多辛苦啊!现在我想想就浑身发毛,你居然还怀疑那是我安排的!” 维森特被我骂得低头不敢吭声了。 我忽然又悠悠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真能安排那些东西,该多好啊……” 法蒂玛不自然地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 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扭头看向维森特:“你确定,那一千多骑士全都死了么?” 维森特马上举起手放在胸口:“我确定,我百分之百确定,那一千多骑士绝对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见过整个人被砍成肉酱捣成肉泥还能活着的么?” 我立刻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你别说了,光是听听我就已经很庆幸当时没有自己去看了,不要把你的这份经历转嫁给我。” 维森特很不甘地闭上了嘴巴。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张开了嘴巴:“我说将军……” 我喷着面包屑怒吼道:“你闭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说完,刚吃下去的那些东西又有了翻涌上来的迹象。 维森特连忙摆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我喝了口水,强行把那些翻上来的东西压了下去,哑着嗓子说:“还要做什么?等荣耀骑士团的人找到那写残骸之后……呕……之后,他们必然会紧张,然后一定会扩大搜索范围,很小心地前进,到时候我不信他们的斥候不会和豪杰斗士团的人碰上,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现在,我们回到营地去和弟兄们回合,接下来就只要等荣耀骑士团和豪杰斗士团掐架了。” 维森特立刻小鸡啄米般点起头来,看他的表情,好像如蒙大赦一般。 我们休整了一会儿,判断好了方向,就朝先前驻扎的营地而去,到下午五点多钟,太阳又懒洋洋地沉了下去,我们终于回到了出发的地点。不出我所料,这块地方已经被搜索过了,地上全是杂乱的脚印和马蹄印。德克士他们应该撤离得很及时,所以没有任何搏斗的迹象。 我跳下马,仔细搜索起来,德克士应该会给我留下暗号。 但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遍,甚至连每一个马蹄印下面都挖开来看了,居然都没有找到暗号。 德克士居然连一个暗号都没有留,就直接离开了?是忘记了吗?不可能,对于他这样的一个罗斯柴尔德家派在黑暗审判团里的卧底来说,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我脑中的那根弦马上就绷紧了,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留下记号,全员统统消失不见,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虽然不抱希望,我还是让德克士和法蒂玛带人小心地把这一片营区统统搜索了一遍,我脑中只有抱着侥幸,可能德克士留下的是真主之鹰的暗记。 但是法蒂玛也告诉我,没有发现任何的暗记。 德克士和那一千六七百名弟兄,近三千匹马,以及小瓦米,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他可不能蒸发!不仅小瓦米的去向,还有萨菲罗斯被他藏到哪里去了,我都要找他问清楚。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法蒂玛,立刻放出夜枭,着重搜索从这里到帕拉汶方向的五十英里的范围,久了也没用;维森特,你来统筹,让弟兄们两人一组,搜索其他方向,尽可能仔细些,明天此时,不管结果如何,都回到这里来汇合!快!” 维森特也知道情况的严峻,点了点头,马上就去分配人手去了。 我看向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法蒂玛,确认身边没有其他的人,低声道:“法蒂玛,德克士是你们的人,依你看,他们去了哪里,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的人把他们弄走了?” 这是我的最后一丝侥幸,万一真的是德克士配合真主之鹰,把他们弄走了,当成人质来要挟我,那也无所谓。心里有个数,总能把他们弄出来。 法蒂玛极其凝重地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我是真主之鹰的最高统帅,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可能擅自行动,哪怕是尼坤亲自下令,至少也要告知我一声。” 我心里的最后一丝着落终于消失了,我像失去了支撑,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但我紧接着握紧安都瑞尔之剑站了起来:“那么,就以他们被未知势力俘虏作为假定,来进行谋划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又要认真起来了。法蒂玛,立刻动用真主之鹰的所有力量,我要知道帕拉汶、乌克斯豪尔、雷恩迪堡、特瓦林堡、格鲁恩沃德堡、马勒厄格堡目前的情况,并要他们瞪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仔仔细细给我盯紧一切从南部牧场出去的道路。另外,法蒂玛,你在跟我跑一趟,我们现在就出发,加紧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先前那座死亡天坑附近,另一个,是荣耀骑士团的大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二十四小时,应该够我们来回的了。” 第106章:世界的尽头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叶瑞阁,一座普通的乡村旅馆中。 “哼……”一个男人的闷哼。 “别动,给你敷药呢。”一个女人的娇嗔。 “……” “那个龙,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没见过这么强壮的肌肉?”男人龇牙咧嘴道。 “肌肉,呵呵……”另一个男人冰冷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啊,你是在鄙视我吗?”男人暴怒道。 “说了别动,伤口又破了!”女人急急道。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被人用一条纱幔射穿,真是,啧啧……”冰冷的声音丝毫不留情。 “你!你也不是,连挣扎都没有一下,就被人踩蟑螂一样踩在脚下!要不是我救你,哼哼……现在居然还有脸耻笑我罗尔夫!”男人烈火般的声音暴怒道。 “你你你……你居然敢侮辱我!我管你是谁啊,罗尔夫,很了不起吗?来啊,和我对决啊!”冰冷的声音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接着,是两声清脆的巴掌声,一下子房间里寂静一片。 “你们很了不起是吧?”女人高亢的声音响起来,“很了不起你们两个男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女人?一个个被灰溜溜地揍回来还好像很骄傲的样子,你们看看人家老G,这半年来他的身手进境多快!要不是你们两个无能,我何至于飞鸽传书叫他过来?你们居然还好意思掐个没完,有这功夫好好练练,下次找回场子啊!” 死一般的寂静,接着…… “你说什么!老G!又是老G!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尤其是你,梅尔瓦!”这是罗尔夫在怒吼。 “老G!老G他很了不起吗?叫他过来和我对决啊,来啊,他敢吗?”这是龙。 突然,又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罗尔夫怒吼起来:“我说了不要拖鞋,统统给我拿走……啊!” 龙长大了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那个……你们刚才是在说我吗?”一张堆满笑容的脸从推开的门背后露出来。 “啊,老G!”梅尔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旁半躺在床上的罗尔夫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神情。 来的赫然竟是卡拉迪亚光明联盟的盟主,禅达城的实际掌权人,黑暗教团的眼中钉肉中刺,圣王里昂的最终指定继承人,老G! “还好吧,龙!” 老G笑着拍了拍最近的龙的肩膀,龙立刻被一口水呛住了喉咙,不停咳嗽起来。 老G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转身面对梅尔瓦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一个拥抱。 梅尔瓦红着脸,水汪汪的秋波送出去,既而羞涩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不要酱紫啦,人家会害羞的啦!” 老G微笑着走上前,径直经过梅尔瓦的面前,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半躺在床上的脸色已铁青的罗尔夫:“老罗,好久不见了!我说,上次见你还是那么威风八面,怎么这次就躺在床上了?” 梅尔瓦气的一跺脚,蹭蹭蹭跑下楼去了。 罗尔夫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好容易挣扎着推开一身散发着白色光晕铠甲的老G,有气无力地怒吼道:“我说什么来着,有你老G在的地方就会有麻烦!你知道现在帕拉汶这一带乱成什么样子了么?你那个咆哮,一来就和阿拉?斯图亚特打成一团,他们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啊,好歹解释一下吧!结果一个是懒得说话,另一个是被打怕了,谁劝都不听,在帕拉汶以北已经打了两场了!还有你那个大哥那巴尔!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投靠了黑暗教团!你知道么,他已经打下了圣鲁兹哥达堡,一下子就把罗多克对于帕拉汶的防御圈撕了一个大口子,现在他们还在不停东进,前锋已经对帕拉汶试探攻击两回了,他到底是想干什么?现在伊莉娅已经率军回师,你打算看到他们两个血战一把吗?” 老G笑着在罗尔夫身边坐下来,说:“你的消息太慢了,昨天晚上,我已经连夜到了咆哮军中,带着他们去看望了一下阿拉,解释了这中间的误会。现在咆哮已经带着自由骑士团绕过帕拉汶直**格伦,和三小强的豪杰斗士团汇合去了,阿拉也正在回师构筑防线;帕拉汶那边,也是在昨晚,彼得已经传来消息,他和伊莉娅接触了,解释了情况,现在应该正在和那巴尔谈话吧……不过伊莉娅那妞的倔脾气啊,咬死了和彼得说现在这一带是罗多克的国土,要咱们和那巴尔都退出罗多克境内,我看完你们就要去帕拉汶亲自和她谈谈。” 龙马上咬牙切齿道:“我看你去谈的不仅仅是这些吧,还有久别重逢的衷肠之类的?” 老G一怔,立刻哈哈笑了起来:“没错没错,呵呵……说起来,的确很久没见了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话说,罗尔夫,你们见到了雪莉?” 罗尔夫苦笑笑:“雪莉?你说的是黑暗教团第十九任火焰圣女雪莉吗?话说,如果是的话,你真不愧是圣王他老人家的最终传承呢,他勾引了第十八任圣女,你勾引了第十九任,咳咳……好了,别掐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一旁的龙忽然冷冷地插话。 老G回头看了眼龙,以及龙一直抱在怀里的大夏龙雀刀,脸色凝重起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为你师父,佐伍格前辈报仇!不管是谁,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龙又垂下了头。 “比起那个……”罗尔夫毫不留情面地打断道:“佐伍格大师的死比起我要说的事情,甚至都不算什么……龙,我没有不尊重的意思。老G,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的纳西尔圣剑再次有了反应,这次很强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安都瑞尔重现人间了!” 老G的瞳孔猛地缩进,他皱着眉头说:“你确定?” 罗尔夫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都瑞尔圣剑现在应该在埃蒙斯的手上,之前有两次,我的纳西尔有强烈的反应,一次在爱米林被杜伏龙的白马卫围困――现在他们应该都被咆哮拿下了吧――那一次的反应还比较轻微,根据后来的消息,埃蒙斯那时候就在爱米林;第二次是在帕拉汶,我们狙击埃蒙斯的时候,我注意到纳西尔出鞘的刹那,他身上那把剑有了明显的感应,想来那就是安都瑞尔之剑了……” “根据我父亲留下的手札,以及杰姆斯大叔的说明,我手里的纳西尔圣剑,并不是上个纪元魔戒时代里的那把纳西尔圣剑,那把剑,早在和魔王索伦交战时就已经折断破碎,后来精灵的工匠在魔戒圣战期间将破碎的纳西尔圣剑重铸为两把,剑柄部分铸造为我手里的纳西尔圣剑,埋藏在圣盔谷地下足足一万年;剑刃部分重铸为安都瑞尔圣剑,也称为西方之焰,为亚拉冈所有。在那场旷日持久的魔戒圣战中,亚拉冈曾经手持安都瑞尔圣剑,与死灵军团首领签订契约,用三次指挥死灵军团的机会为筹码,赋予死灵军团最后的解脱……但是他只使用了两次,一次是在对抗索伦的战斗中,他命令死灵军团参战;一次是在战后,他将所有的兽人和半兽人――我们后来统称为食人妖――关进了无底深渊,并命令死灵军团永世看守他们,直到他说可以,或圣剑解放他们。在第二次的命令之后,他就将安都瑞尔圣剑藏了起来。因为他并不愿意死灵军团得到解脱,那样他们不会再惧怕光,不想死亡的,就不会死亡,同时无底深渊里关押的那些食人妖就能冲上地面,那个时候,就是世界的末日。” “可是现在,安都瑞尔圣剑重现了!而且还是掌握在埃蒙斯的手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他拥有了毁灭世界的钥匙,只需要他对那些死灵军团承诺,允许它们得到解脱,或者将他们掌握在手中,甚至命令他们驱使食人妖为他作战,他就可以征服和毁灭这个世界!到那个时候,不管是你,还是你师父,又或者是我们所有的人,甚至包括黑暗教团在内,都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埃蒙斯。只要那把剑还在他的手上,还承认他,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所以,赶紧去找到埃蒙斯,杀掉他!他才得到安都瑞尔没有多久,彼此还在磨合,一旦他找到了开启安都瑞尔那些隐藏能力的方法,或者与死灵军团接触,了解到安都瑞尔的秘密,并得到安都瑞尔的承认,我们就再没机会了!快去,杀了埃蒙斯,否则这个世界就走到尽头了!” 第107章:幽灵军团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们从那座死亡天坑回到营盘,花了八个小时的时间,再从营盘出发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算算时间,等到我们到达那里,正好是半夜两点。 昨晚上两点,那是夜晚最深的时候,是那里的食人妖和幽灵们闹腾得最厉害的时间。 法蒂玛听到我的话之后,眼睛立刻就瞪得滚圆,可以想象,面纱下面的脸色一定是惨白的。 但是她浑身打着冷战,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劝阻的话,她知道,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这个时间,没有任何用处。 我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说实话,带着她只是希望能够借助她的力量,在一定时候以防万一。毕竟除了死亡天坑之外,我还要去到荣耀骑士团的大营,前者还可以通过手里这把安都瑞尔之剑投机取巧,后者可就必须要靠实打实的实力了。 所以,如果法蒂玛不跟我去,我就只能拼命了。 我检查好了马匹之后,找两个马力还好的弟兄换了马,和法蒂玛一人双骑,扭头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你说,到底这事情是谁干的呢?”我自言自语。 法蒂玛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荣耀骑士团?不可能,他们没那么快的手脚。老G?也不太可能,他不是最近才到哈伦哥斯堡么,没道理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罗多克人?也不太可能,他们现在应该正被那巴尔缠住,无法分身才对……除非是禅达三小强的豪杰斗士团?目前来看,他们是距离最近的一只队伍,如果是他们找到了营地,那完全有可能,可是也不至于连一个暗号都来不及留吧……可恶,完全分析不出来呢,到底是谁干的!”我气得捶了垂自己的脑袋。 “你总有这样自言自语的习惯么?”法蒂玛说:“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很厉害的。” “呃?心理医生?”我一怔,没有反应过来:“和背后的凶手有什么关系?” “没,没有,呵呵。”法蒂玛笑笑。 我反应了过来,气呼呼地看向她,就在这么一个瞬间,法蒂玛的战马颠簸了一下,那张覆盖住她脸的面纱忽然间扬了起来。 我看到了下面的那张脸。 多少年后,我仍然记得这张脸。从那之后我一直有了一个疑问,萨兰德的风尘和沙漠是怎样孕育出这样的一张绝世容颜的呢? 我想起有个落魄的诺德诗人,在维鲁加的一间酒馆里花光了最后一枚第纳尔,最后他对着那个刚刚加入侯府的姑娘写了这样一首诗: “红颜本多疑,情真无所俱。我心何如是,冰雪照珠玑。” 之后他就跳进赛尔弗河死了。 这件事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后来一直被当成证明我们吟游诗人痴情兼傻逼的反面教材,时时传唱经久不衰。但人们在嘲笑那个倒霉的穷光蛋诗人时,往往都不知道背后的故事,那个姑娘是他的初恋情人,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嫁给那个年轻但嗜酒滥赌的小爵爷,在出嫁之前,那个傻傻的诗人曾经无比痴情无比伤心地在姑娘的窗前守了一年多,也曾四处筹钱募款,但很显然,他只筹集到了区区几百个第纳尔。有时候,几百个第纳尔可以救活一个人,也可以彻底击倒一个人。 我看到法蒂玛侧脸的那一瞬间,就想起了这首诗。 接下来,我的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法蒂玛一手捂住黑色的面纱,另一只手反手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 我悻悻地捂着脸转过头,按照尼坤说的,这种情况下,法蒂玛没有直接动手杀了我,就是我命大,而且,说不定还说明她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嫁给我哦。 只是……我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的手在腰间长袍里一个明显是刀柄的凸起处不停抚摸,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夜色越深沉,这附近空气中的阴寒之气就越重,到了最后,这附近的天空已经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乌云完全遮住了,看不到一丝星光和月色,也就不知道了时辰。从牧草的草尖上,都似乎冒出了暗黑色的浓雾和露水。 法蒂玛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和我越靠越近,到最后,几乎是马贴着马向前行进。 “还不把你的剑拔出来?”法蒂玛有些害怕了,这里距离那座死亡天坑已经很近了。 我点点头,伸手去拔腰边的那把剑,一拉之下却变了脸色。 我感觉,那把剑好像镶进了剑鞘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了,就像,就像那把诸神黄昏匕首一样,它和剑鞘好像融为了一体。 开什么玩笑! 我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又全力拔了一次,身子都拔歪了,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安都瑞尔之剑还是纹丝不动! 法蒂玛也发现了我这边的变故,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眼神颤抖着说:“怎,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不拔剑?” 我憋得满脸通红,手已经在剑柄上拔出了血泡,剑依旧纹丝不动。 我寒声道:“剑……拔不出来了!” “拔不出来了?”法蒂玛一怔,立刻惊恐道:“拔不出来了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拔不出来了啊,世界上还有拔不出来的剑吗?你开玩笑的吧!” 我把剑递给了她说:“你试试看。” 法蒂玛伸手一拔,巨大的力量差点把我拽过去,剑还是纹丝不动。 法蒂玛面纱里露出来的一小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见,见鬼了,真的拔不出来了!” 我忽然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说的阴寒从背后腾起来,好像有人拿着一块冰贴在我的后心,还真是见鬼了…… 前方不远处,一个形貌狰狞半透明的骷髅死灵从地下慢慢飘了起来,扭过头骨看向我们。 他的双手(双掌骨)紧紧握着一把式样古老的加长军用镰。 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惊恐地呆愣在原地。法蒂玛尖叫一声,从马上跌了下来,居然现在晕了过去。 我的冷汗顺着鼻尖掉下来。 幽灵仰起头,似乎在嗅空气中的味道,接着,远远飘向了我们。 我勒动马缰绳,马却中邪了一般死死钉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我最后一次拔剑,终于绝望了,安都瑞尔依旧纹丝不动。 幽灵发出“嘎嘎”的笑声,忽然就飘到了我的头顶,一镰刀剁了下来。 我直接一个后滚翻,从马背上重重地跌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马上又是一个侧滚,避开了这一刀。 在看那匹马,一声都没吭,就被镰刀剁掉了马头,粗壮的脖子里,热血喷溅而出。 幽灵继续“嘎嘎”笑着,绕过马的尸体,朝我扑了过来。 我大吼一声,举起火枪,一枪轰了过去。 黑烟散去,我看见幽灵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大洞,但下一刻就迅速愈合,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损伤。 幽灵明显兴奋了起来,也许是愤怒,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在草原上扩散出去。 接着,在他的背后,就又飘起来两个同样的幽灵,一个持剑盾,一个握着双手斧。 我的心冰凉了,双手握住拔不出来的安都瑞尔,连鞘一起,闭着眼睛狠狠砸了过去,接着,我听到了一声不应该出现的咔嚓声,手里的触觉好像砸到了什么东西。 睁开眼睛一看,那个幽灵的脑袋被敲了下来,滚落在地上,还在愤怒地“嘎嘎”作响。 难道,不出鞘的安都瑞尔也能伤害到它们? 但我的狂喜还没有持续多久,那个无头的身体忽然俯下身,把地上滚个不停的脑袋捡了起来,安在了脖子上。 那个幽灵活动了一下脖子,接着就看向我,不再发出“嘎嘎”的声音,而是愤怒地狂啸起来。 鬼啸声,似乎把周围的迷雾都冲得一震。 接着,在我们周围,四面八方的地下,飘起来数十个半透明的幽灵,一个个穿着古老的铠甲,握着大半腐朽却闪着血光的半透明武器。一时间,“嘎嘎”声响成了一片。 第108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此刻,在我的眼前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守在晕倒的法蒂玛身边,支撑到天亮,但是现在拔不出来的安都瑞尔之剑好像虽然能击退那些幽灵,却没有办法杀伤它们,况且它们的数量如此之多。而且,就算我能拼死支撑到天亮,所有的计划就都泡汤了,我绝对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奔驰几个小时,大白天去闯荣耀骑士团的营盘。 第二个选择,抛下法蒂玛,我上马,凭借这把拔不出来的安都瑞尔之剑目前对于那些幽灵的击倒效果,先闯出去。让晕倒的法蒂玛吸引那些幽灵的注意,我可以逃出去。就算无法如原计划那样,去探死亡天坑,但至少可以趁着夜色闯一闯荣耀骑士团的大营。 第二个选择很血腥,很没有人性,但是目前来说成功率最大的一个。 我握住安都瑞尔的掌心渗出了冷汗,旁边法蒂玛的马不停向我散发出诱惑的气息。 我狠狠一跺脚,转身扑向法蒂玛,一把把昏倒的她托上马背,过程中从手里传来的短暂的销魂感觉一时间让我心旌动摇。我偏过头,不看此时她散开的面纱下那绝世的容颜,解下另一匹马的缰绳,将她牢牢绑在了马上。 接着,我跨上马背,扭头朝荣耀骑士团的方向冲过去,手里的安都瑞尔猛地一挥,将一个扑到我脚边的幽灵打碎。 我要做出第三个选择,带着法蒂玛一起冲出去! 这是所有选项里,成功率最低的一个。 我刚跑出去十几米,从地下突然就刺出一根半透明的长枪,毫无阻滞地刺进马的腹部,接着划出一条巨大的触目进行的伤口,马的内脏和鲜血立刻“哗”的一声,从开膛破肚般的伤口里倾泻下来。 战马嘶鸣一声,挣扎着又跑出了两三米远,终于是脚下一软栽倒在地上。 我和法蒂玛被抛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摔得七荤八素。 战马死了,这个尝试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挣扎着拄着安都瑞尔之剑爬了起来,顺手掏出怀里的诸神黄昏匕首,抬手一刀把绑住法蒂玛的缰绳剖开,把她解了下来。此时周围的幽灵已经围了上来,越来越多,至少有数百个了。 最终还是到了这一步。我背起法蒂玛,用缰绳把她绑在我的背上――她的身躯其实还是很娇小的,也不重。从身体接触处传来的柔软的销魂触觉总是让我感觉这好像不是真的,是一场梦。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手握着安都瑞尔之剑,一手紧握着诸神黄昏匕首,我要从这里杀出一条路! 第一个幽灵“嘎嘎”笑着,一手剑一手盾,漂浮在半空中扑了过来。我奋力一剑砍下去,伴随着咔嚓的骨碎声,它高举的盾牌连着那条手臂被剑鞘里的安都瑞尔砍得粉碎。 但它另一只手的剑依旧义无反顾地刺向我的胸口。 我一扭身,用笨拙的姿势,把诸神的黄昏匕首刺进它的胸口。 一如我想象的那样,封印一切的诸神黄昏剑鞘刺进去的一瞬间,骷髅的伤口处开始向里坍塌,仿佛被诸神黄昏吸了进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化成了满地细碎的白色骨屑。 周围的幽灵立刻爆发出了一大片惊怒的鬼啸声,直冲上漆黑的夜空。 我心头那些阴寒的恐惧却在这一瞬间被扫荡得干干净净,我哈哈笑了起来,大吼道:“来啊,你们这群幽灵鬼怪,让你埃蒙斯大爷来送你们回地狱!” 这句话明显激怒了它们,飘得最高的那只穿着将军式样铠甲的幽灵挥剑一指,立刻就有几十个举着钩斧长剑长枪的幽灵怪叫着扑了过来。 我迎着它们逆冲上去,右手的安都瑞尔横扫,它们那脆得好像枯叶的骨头几乎是被我一碰就碎,然后诸神黄昏挨个刺进他们破碎的身体里,一下子就剩下一地白屑。 但我毕竟没有经过任何的格斗训练,所能使出来的剑招还是在山地人训练基地时囫囵学的基本三招,来来回回没几下,我的身上就多出了两道刀伤,一处枪伤,好在不在关键的位置,我有没有痛感,所以即使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来,我还是毫无影响地乱砍乱杀。 几十个幽灵很快被诸神黄昏吸了个干净。 “来啊,来啊!”我拄着安都瑞尔之剑,无比快意地大喊起来,虽然留了很多血让我的脑袋已经有点晕了,挥了这么长时间的剑,也累了,但我的精神却无比亢奋。 这样一骑当千的感觉,也只有此时才能享受到!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至少已经聚集了上千幽灵了,也许,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我有一点点小遗憾,毕竟我的那个伟大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但人生在世,能够这么痛快一回,我能够歇一歇我的脑子,也不枉了。 背上的法蒂玛忽然轻轻呻吟了一声,刚才的战斗中,她的面纱已经被一个幽灵一枪挑下来了,如果不是我及时偏了偏身,让枪尖刺在我的肩膀上,此刻她的脸上就会多出一道狰狞的枪伤。现在她的头枕在我的肩上,呼吸吐气吹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整个人用一种很亲昵或者说很不雅的抱抱熊的姿势捆在我的背上,双腿盘绕在我的腰间,感觉很舒服。 我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说不出的遗憾,但我不能偏过头去,我怕一偏过头去,就会陷入那无限温柔的绝世容颜中,再无力气战斗。 那个幽灵将军再次向我挥剑,发出尖锐的、如同铁器刮锅底似的尖锐声音,伴随着这声音的发出,周围的“嘎嘎”声响成一片。 接着,周遭那上千幽灵仿佛潮水般,同时朝我涌了过来。 我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扭过头看向微微张开烟水般迷离眼眸的法蒂玛,轻声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要一起死在你最怕的幽灵刀下了。” 说完这句话,我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丝紧张的悸动,在这悸动面前,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幽灵大军似乎都算不上什么了,我像是着了什么魔,居然轻轻伸头,在法蒂玛鲜红欲滴的嘴角处亲了一口。 无法形容的触觉,好像吻在两片最最鲜嫩的玫瑰花瓣上。 潮水般刺耳嘈杂的幽灵声,一瞬间好像与我远离了,我的整个心神都沉浸在这一吻那梦幻般的感觉中。 ……多想,这一刻能够永远停下来。 法蒂玛缓缓睁大了眼睛,迷离的眼眸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泪滴和伤感,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忽然感觉,似乎法蒂玛一直都醒着,她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看我如何把她绑在马背上带着突围,看我如何为了她拼死厮杀,她一直看着,却没有说话。 突然,从我右手的安都瑞尔之剑剑柄上涌上来一股很舒服的温馨感觉,好像温度刚好的热水,把我整个人都浸泡在里面,又好像一个亲切的好朋友,长久的畅谈之后端上来的后劲绵长的龙舌兰酒。 我不费任何力气,就把安都瑞尔之剑从鞘里拔了出来。长剑出鞘的那一刹那,雪亮的银白光芒迸射向四面八方,几乎把整个战场都笼罩其中,仿佛一轮明亮的小太阳。 但我却并不感觉到那光芒刺眼,我很清晰地看到了雪白一片的光芒中,安都瑞尔发亮的轮廓,那些银色的光芒来自其上,更多的附着在剑身上,不断跳跃着,好像柔软圣洁的银色火焰。 这把剑,被银色的火焰包裹着,显得无比纯净。 安都瑞尔出鞘的一刹那,我只听见周围扑过来的幽灵齐刷刷发出一片惊恐的惨叫,接着,就毫无声息了。 在银色光芒的照耀下,他们好像搁在火炉里的牛油蜡烛,一下子软化了下去,变成了半透明的液态,又慢慢蒸发成乳白色半透明的气雾。 我以为这些气雾会慢慢消散,可是却没有,他们居然盘旋着,在银光的照耀下朝我靠了过来。 慌乱还没有来得及发生,我怀里的另一个东西忽然猛地一热。 那是一个我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东西,从我得到它以来,它就没有显示出任何的特别,甚至让我怀疑它是不是一个单纯的小玩意,几次都差点丢掉了。 那是在乌克斯豪尔地下城密室里,和李家的飞刀、安都瑞尔之剑同时得到的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球。 现在它在我怀里猛地一热,接着就从我敞开的衣襟里缓缓升了起来,沐浴在安都瑞尔的银光之中。 水晶球出现的一刹那,那些气雾就好像终于找到了目标,伴随着无数低声碎语,一下子扑了过来,接着好像滴水归海,瞬间消失在水晶球里。 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围在我身边的上前幽灵军团,包括那名幽灵将军,就被安都瑞尔之剑的银色光芒烤化、蒸发,然后吸进了水晶球里。 第109章:娶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当周围的气雾都被扫荡干净,安都瑞尔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终于只附着在剑身上,不再向外散发,也不消失,只是泛着柔和的银光。我知道,一定有什么神秘的事情发生了。 但我无暇细想,把安都瑞尔插回剑鞘,又仔细观察起手里那枚比鸡蛋还要小一些的水晶球。那里面是透明的,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细碎的脸孔突然出现,又消失不见,仔细听,还能听见许多低声碎语从里面发出来。 再仔细看,又会发现,水晶球并不是透明的,里面藏着许许多多微小的世界,有的冰雪覆盖,有的姹紫嫣红,有的是一张艳丽的女人的脸,好像是无数人的无数个念头或回忆统统藏在了里面。 我看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到有些头晕整个人好像就要被吸进去一般,连忙转移开视线。 耳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那个……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我一扭头,法蒂玛的脸红得像枚樱桃。 我连忙手忙脚乱去解缰绳,可是之前因为情况紧急,我居然打了个死结,现在慌乱之下,怎么都解不开。 法蒂玛紧紧贴在我的背上,接触的部位不断传来一阵一阵销魂的触觉,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一团柔软传递到我的背上,吹在我脸上的呼吸也因为紧张而急促了起来。 我一咬牙,用诸神的黄昏匕首一划,那些缰绳像头发丝一般断开了。 法蒂玛落在地上,以她的伸手,居然还趔趄了一下。而我的背后,也因为她的离开,而一瞬间冷了下来。 好冷啊,好空虚……法蒂玛扭过头不看我,在地上找了很久,才找到她的面纱,却已经被挑破了,不能再戴了,她的俏脸不知道是因为急还是害羞,而变得通红。 “看什么看!再看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法蒂玛恼羞成怒,掀起袍袖捂着脸对我说。 我马上低下头去,心里却乐开了花。 “别傻笑了!”法蒂玛恼羞成怒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带来的四匹马已经死了两匹,剩下在那边的两匹应该也凶多吉少了,难道我们要步行去找斯瓦迪亚人吗?” 我看了看先前过来的方向,那边的迷雾已经淡了很多。我笑了笑,拍拍剑鞘里的安都瑞尔,说:“当然是先回去找我们的马了,有它在,你还怕那些幽灵?” 法蒂玛的脸色白了一下,下意识偏过头去,身子却靠近了一些,轻声说:“那就走吧。” 一路过去,这一片的幽灵就没剩下多少了,偶尔一两个落单的,远远看见我们,就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然后一瞬间就钻回地下去了。 想想方才还被幽灵围着打,这种感觉就说不出的爽。 回到先前的位置,我远远就看见那两匹马,以及先前死去的那匹,已经被剁成了肉酱,在地上铺开好大一块暗红色。法蒂玛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就要吐,但最终还是马上偏过头去,保持住了形象。 我也不好过,一小半是被眼前的画面恶心到了,更多的一大半,则是忧心我们的任务无法实现。现在距离那座死亡天坑是不远,步行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但是距离荣耀骑士团的营地就很远了,如果靠走的,天亮都到不了。 现在我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走回原先的营地,但因为失去了马,这段连马都要奔驰八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没可能在预定时间内返回;第二个是想办法弄些坐骑来,可是这附近鬼气森森的,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哪里来的马? “可恶啊,明明是南部牧场,怎么就会大半天看不到一匹马?”我恨恨地一拳砸在地上。 “马?”法蒂玛想了想,说:“如果说马的话,先前那些幽灵来袭的时候,我倒是看到后面的那些,似乎骑着半透明的马的灵魂,我估计南部牧场的马大部分都被他们杀掉了吧?” 我脑子里电光一闪,立刻狂喜着一把把法蒂玛抱起来转了个圈,我说:“法蒂玛,你简直是个天才!” “啪!!!” 一个狠狠的耳光扇在我的脸上,我的脑袋都被打懵了,下意识放开了法蒂玛,但那片刻短暂的温柔触觉还是让我心猿意马。 法蒂玛扭过头不看我似乎在生气。 我摸了摸脸,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好吧……”我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刚才太兴奋了,不好意思啊……我们去死亡天坑吧,凭着这把剑,我有办法弄到马。” “要去你去吧,我不走了。”法蒂玛背对着我,冷冷道。 糟糕,这妞生气了!我走南闯北也有好几年了,知道这种妞一旦生气,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我马上堆着笑,凑到法蒂玛身边说:“好了好了,是我的不对,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 法蒂玛不为所动。 我继续笑着说:“好了好了,乖法蒂玛,我们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啊,你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幽灵正在飘过来啊。” 我看到法蒂玛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依旧一动不动。 一瞬间我热血上涌,差点就想一刀捅了她算了。 但这种烦躁只持续了一瞬间,就被压了下来,我继续赔笑道:“好了好了,这次是我的不对,下次我不抱你了行不?也不偷看你了,好不好?” 法蒂玛一动不动,但接着,我就看到她的肩膀微微抽搐起来,一些细不可闻的啜泣声悄悄飘过来。 我很不耐烦了,我本来就对女人生气毫无办法,现在再加上哭,我就彻底绝望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离天亮也越来越近。 我想狠狠心,抛下她算了,可是怎么都做不出来,毕竟刚刚才并肩奋战那么久。 突然,法蒂玛擦了擦眼泪,回头看我,她没有用袖子遮住脸,反而让那张牛奶般的绝世容颜肆无忌惮地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下。她殷红的嘴唇动了动,开口道:“埃蒙斯……你愿意娶我吗?” 我的脑子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一种混杂了狂喜和震惊,而震惊要更多一些的情绪猛地击倒了我。我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安都瑞尔了。 法蒂玛的脸上立刻变得惨白,连嘴唇上都没有了血色,她的手在袖子里一动,再出现时已经挽弓搭着一根长箭,近在咫尺地指着我:“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么就一起死吧!放心,杀了你之后,我会了结自己的。” 女人!太疯狂了!我在心里无声地狂喊,猛地向前一扑,把她的弓箭指向地下,一把搂过她,狠狠一口吻在她颤抖的惨白的嘴唇上。 很多时候,语言无法解决的问题,就让嘴巴自己解决吧。 梦幻般的感觉,几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淌,我好像飘在了云端里。 法蒂玛的身体先前还在僵硬地挣扎,想把我推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平素里身手了得的她居然推不开我,之后,她的嘴唇动了起来,一条柔软湿润的灵舌与我的纠缠着,紧贴着。 她的双手丢下了弓箭,死死抱着我,像条蛇一样越缠越紧,好像要把我掐进她的身体里。 鼻翼传来的馥郁的方向,她一定经常用玫瑰花瓣洗澡。 我彻底沦陷了,沉醉于这香甜的一吻中,手笨拙地在她柔软挺拔的娇躯上游动,想要更进一步。 我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脸颊、脖子和锁骨上…… 白皙光滑如瓷器的皮肤,纤细的锁骨,柔软得好像一用力就会折断却又柔韧的纤腰,完美的弧度,以及那丰满挺拔而有弹性的…… 法蒂玛忽然一把推开了我,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她的脸色一片霞红,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接着,她慢慢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长袍,很镇定地用颤抖的手把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 “现在不行,亲爱的。”她的呼吸正在慢慢均匀,“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天就快要亮了。” 我先前被兽血和欲念占据的身体在这一句话里冷却了下来,看看天上已经有些稀薄的黑云,是啊,天就快亮了,我的确没有很多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突然揽过她,在她鲜嫩欲滴的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说:“等这次的事情一完,我就娶你!” 第110章:驯服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法蒂玛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忽然一把抱住我,在我的肩头痛苦了起来。但没多久,她就直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不是说,你有了一个计划吗?你有办法弄到马?” 我点点头,强压下心头的绮靡,举起安都瑞尔指了指天坑的方向:“去那里,问那些可爱的幽灵朋友们借一匹马。” 法蒂玛的眼睛立刻睁大了,接着脸色又白了:“问他们借马?那马能用吗?他们会乖乖借?” 我笑了笑:“干我们这行的,借只是一个比较文艺的说法。看着吧,我会有办法让它们乖乖借的。” “这就是你说的借?”法蒂玛死死抱住我的腰,头埋在我腰边,长发像旌旗一般向后飘扬。 此刻,她宽大的长袍已经有多处破损,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白皙的皮肤和紧身的黑色皮甲,我的身上则多出来了几处伤口,鲜血星星点点飞溅出去。 在我们的胯下,是一匹飞速奔驰的半透明的……独角兽! 是的,我本来想闯进死亡天坑,干掉几个幽灵骑士,抢下他们的幽灵马。正常人可能接触不到那些幽灵马,但是有安都瑞尔之剑的我完全可以做到,只需要把安都瑞尔装进鞘里,挂在幽灵马鞍上就可以了。 可是谁知道去的时候,那座死亡天坑里好像幽灵开会,漫山遍野都是半透明的狰狞亡灵,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们就海啸般涌过来,差一点就把我们彻底吞没掉了。 还好我及时拔出了安都瑞尔之剑,在神圣剑光的照射下,所有扑过来的幽灵都被融化成半透明气雾,统统吸进了水晶球里。 那枚水晶球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有什么功效,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似的,我至少吸收了两三万的幽灵,它居然没有任何变化……除了稍微流光溢彩了一些以外。 在我一口气扫荡了两三万的幽灵之后,天坑内部居然出现了一些装备精良的重甲骑兵,像苍蝇见了血般扑过来,为首的那个看上去像是将军的模样,骑着一头高大华丽的独角兽,看起来无比拉风。 我立刻有些忐忑起来,安都瑞尔之剑对付那些轻甲或者根本无甲的幽灵有致命的效果,就不知道对于这些骑兵幽灵效果怎么样了。我挥剑开天辟地般地一剑纵砍,无数银色火焰有生命般从剑身上飞离出来,在半空中化为无数火鸟、蛮牛、狮虎熊狼、骑士、战车、武士、甚至一条巨龙,以及浑身缠满雷霆的泰坦巨神! 翻卷着,盘旋着,向着那边扑过来的骑士涌了过去,喊杀声和盔甲的破碎、灼烧的劈啪声响成一片!银色的火焰生物前赴后继,如一只浩浩荡荡的神魔大军杀向敌阵! 无数银色的烟雾腾起来,一片一片的战场被扫荡干净,源源不断如河流般的乳白色气雾飞射过来,钻进水晶球中。 这一剑,烽烟漫卷三千里! 一剑之后,只有一头半透明的独角兽踢踏着跑过来,好奇地回头看看身后的焦土。 我毫不犹豫地拽着法蒂玛跳上了独角兽的背,接着,在它不停的反抗和挣扎中,骑着它向荣耀骑士团的大营奔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头独角兽虽然性格很爆烈,但跑得真的很快,一阵阵草原的凉风吹在我的脸上,好像迎面割过来的刀子,吹得我眼睛都几乎睁不开,我只有死死抱住安都瑞尔,时不时连鞘抽那独角兽一家伙。因为安都瑞尔在手上,所以这家伙根本没办法把我颠下来。 我稍稍一拔出安都瑞尔,独角兽就吓得哆嗦一下,如此,没有多久,它终于乖了,慢慢吞吞地停了下来,打着响鼻,用脖子蹭我的手。 按照马的习惯来看,这是被我驯服的表现。 我很满意地拍拍它的脖子,入手处冰凉光滑,完全不像是生命体的触觉,我打了个哆嗦,毕竟是个灵魂。 独角兽突然一抬前蹄,人立起来,我正伸出手摸它的脖子,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这头死畜生摔在地下。 它扭过头看我,发出得意的嘶鸣声,好像在笑。 我拍拍屁股,一个翻身坐起来,好你个死畜生,居然敢算计老子! 我拔出安都瑞尔,剑刃上的银色火焰立刻化成了无数条银色的锁链,一瞬间将它密密麻麻地绑在了地上,任它怎么挣扎都丝毫不松动。 独角兽慌了,开始撞击、挣扎、用独角挑、用牙齿咬,却怎么也挣扎不出。 最后,它终于不动了,跪伏在地上,修长健硕的身体上是洁白不带一丝杂色的纯毛,银色的鬃毛和尾巴披散开来,像是漂亮的银发,熠熠生辉。 额头上带着螺纹的独角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它垂下头,眼里流出闪亮的泪水。 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的独角,它则亲昵地蹭了蹭我,用它的独角摩挲我的手掌。 这才是真正的驯服了! 传说中,独角兽的角一旦被摘下来,它们就失去了魔力,所以用角蹭它的主人,这是他们真正驯服的表现! 我再一次骑上了独角兽,这一刻,甚至不需要安都瑞尔圣剑,我就和它的心灵取得了联系,我甚至不需要下命令,只是想一想,它就知道我的目的。 我把法蒂玛也拉了上来,意气风发。 独角兽再跑起来的时候,比先前平稳多了,好像一块移动的陆地,丝毫没有颠簸,从前方吹来的风也好像吹到了一块透明的屏障上,向两边流去,我完全不受影响。 最令人称赞的,是它的速度,快得就像漆黑草原上的一道银色闪电,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穿过了一片草场,再一眨眼,又穿过了一条河,最高时速甚至在一百五十英里以上! 而且,它不会累,不需要吃草喝水,这是最重要的。 还有,它好像有些……好色,会偷偷回头看法蒂玛被风吹起的袍子。当然,这时候我就会狠狠给它一剑鞘。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舒畅。 不到半个小时,荣耀骑士团的大营就遥遥在望了。 法蒂玛望着前面灯火连天的营寨,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营帐,我们去哪里找线索呢?” 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找线索当然是去所有情报最集中的地方了。你等着吧。”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块湖绿色的石头,这是干妈留给我的遗物,苍穹之引导。 我闭上眼睛,整个心神慢慢离开了我的身体,沉入到这块宝石中去。 接着,我就感觉我对于这一片区域的感知力,通过这块宝石的放大,清晰到了秋毫毕现的程度,无数杂乱的脸孔,士兵的,将军的,甚至野兽和老鼠昆虫的脸,一瞬间都涌进我的脑海里,我的脑子立刻就好像乱成了一锅粥,不知不觉间,一行鼻血流了下来。 同时,一股股神秘的精神波动通过宝石,向四面八方散发出去。 我努力想,找出这里所有人的首领所在。 立刻许多杂乱的脸,野兽的,士兵的,统统从我的脑海里隐去了,只剩下几十个人影的轮廓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我在想,筛掉无关紧要的,找到等级最高的那个人。 立刻这几十个人影都变得模糊起来,好像隔着一层大雾,没多久,他们就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人影,很年轻的脸庞,嘴角始终挂着邪邪的笑容,金色短发,有些英俊有些邪恶的脸颊。 他正在……写生?! 他的面前,是一张亚麻色的画布,他在画布上勾勾画画,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是,他好像没穿衣服! 不只是他,画面上那个女人好像也没穿衣服…… 我还想看得仔细一点,法蒂玛忽然推了我一下,我的意识一下子就从宝石中出来,回到了身体里。 “怎么了?”我回头看法蒂玛。 她指了指那边的大营:“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冲我们过来了。” 第111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看向她手指的方向,的确有一只斥候队伍点着火把,径直朝我们的方向扑过来,目不斜视。 我拍拍独角兽的脖子:“我们绕过去,到大营的南边去。” 独角兽立刻腾起四蹄,腾云驾雾般的一阵奔行,再停下的时候我们就绕到了大营的南边。 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而且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先前所在的位置,已经点起了一片火把,许多人开始搜查。 我点点头:“看来这块宝石,真正的功效是搜寻对方的所在和标示自己的所在,似乎还有一点点迷惑人心的力量,苍穹的指引……有空的时候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还有其他隐藏的功效。”说着,我把宝石收起来了:“好了,我已经知道冠希?陈的所在,现在,我们就去问他借点情报吧。法蒂玛,从现在开始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们两个人还不是他的对手……应该说,远不是。” 法蒂玛点了点头,乖乖地抱住我的腰不说话。 我抱紧独角兽的脖子,趁着守卫看向其他地方的时机,幽灵般冲了进去。 独角兽很聪明,真的很聪明,它居然会很小心地自行判断守卫的视线死角,然后一闪之间溜过去,如果实在是有无法躲过的死角,它就会先潜伏到最近的位置,然后突然窜起,用它的独角点在守卫的身上,然后守卫就好像着了魔,眼睛定定看向远处,一动不动。 凭借独角兽的智慧,我们终于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冠希?陈的帐篷外。 冠希?陈的帐篷有两进,里面是他的卧室,他正在那里……写生。外面是办公用的大帐,桌子上堆满了如山的卷宗。我不敢走进去,怕会发出声音,于是骑在独角兽的背上,慢慢吞吞地挪进去。小心地翻检那些桌上的卷宗。 “嗯……嗯!表,表酱紫嘛……”从内帐里传来急促娇媚的喘息声。我稍稍听了一两句,就感觉浑身燥热起来,偷偷回头瞅了一眼法蒂玛,她也正好抬头看我,一脸嫣红。 我压住乱窜的心神,专心翻检卷宗。 “啊――啊――啊――!!!”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感觉手都不灵活起来,明明是要找卷宗的,为什么总是摸到法蒂玛的手?滚烫滚烫的。 “雅……雅蠛蝶!哦――”里面的声音似乎到了高潮阶段。 法蒂玛的手一滑,捧着的一卷卷宗哗的一下全滑了下来,砸在地上,在这寂静而春色无边的夜晚,这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什么人!”内帐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一道妖异的暗紫色剑光突兀地划破牛皮帐篷,定定向我们两人劈了过来。 独角兽充满灵性地向右边一闪,避开了这一剑,剑罡划破外层的牛皮帐篷,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渠。 接着,内帐向四面垮塌下去,露出里面的一张精致的大床,以及大床上一个面如桃花的娇艳金发**。 一个年轻的男子,没穿衣服,站在大床上,某处还在不停喷射白色的可疑液体,手里却紧握着两柄暗紫色的长剑,冷冷地向我看过来。 看到我身后露出半个头的法蒂玛时,他的眼神一呆,接着无比地狂热起来,他几乎是怒吼着道:“居然敢行刺本团长!你好大的胆子!男的必死,女的可以留下!” 说完,双剑一错,两道暗紫色的剑光交叉成十字激射过来。 开什么玩笑,居然敢在我埃蒙斯面前打我女人的主意?我一下子就怒了,也不管彼此间实力的差距,抬手拔剑出鞘,对着十字剑光飞射过来的方向猛地一剑纵砍。 烽烟漫卷三千里! 圣洁的银色光焰立刻从剑身上飞射出去,化成漫天火海,向他卷了过去。 “艹,什么来头!”冠希?陈吃了一惊,在床上一个翻滚,跳了下来,双剑在身周挥出无数道暗紫色的残影。 但是银色的火海却直接从他身体里卷了过去,向燎原的烈火,滚滚涌向远方。 冠希?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又看了看一旁床上明显也被吓呆了的**,接着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我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任何的伤痕。 冠希?陈立刻暴跳起来,好像遭受了巨大的侮辱,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艹,你唬我!” 说着,一连四五个十字朝我划了过来。 我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就看见一道十字剑光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只来得及抬剑封挡。我只感觉到手中的剑微微一震,剑光打在安都瑞尔剑身上,居然像撞在石头上一般,向四面八方破碎地溅开。 冠希?陈又愣住了,呆呆地看向我,直到那一串的剑光全部在安都瑞尔剑身上撞得粉碎,他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惊又怒地跳起来:“你开玩笑吧,你开玩笑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挡下我四五记追魂夺命暗夜十字斩的!” 我撇撇嘴:“你那什么破招数,名字那么长,挡下来有什么奇怪。” 冠希?陈“啊”地怒吼一声,忽然飞身而起,光溜溜的身子在空中一个急旋,立刻裹在了一道暗紫色的剑刃旋涡当中,从天而下向我撞下来。 “九天十地杀神灭魔暗夜剑刃黑龙卷!” 独角兽向后跳了一步,冠希?陈的剑刃漩涡重重地撞在我先前所在的位置上,一时间大地都颤抖了两下,烟尘四起。 我笑着说:“没打中。” 与此同时,法蒂玛已经翻完了剩下的所有卷宗,急急道了一句:“没有,完全没有!” 我点点头:“好吧,那我们……” 但我话还没讲完,周围忽然飞射过来一连片的尖啸声,那是闻讯而来的斯瓦迪亚弩手朝我们这个地方攒射。 雨点般的弩矢铺天盖地射下来。 不等我吩咐,独角兽就嘶鸣一声,扭头朝弩矢最稀疏的方位冲过去,抬角顶翻了两顶帐篷,把整个荣耀骑士团的大营闯得人仰马翻。 “冠希?陈完全不知道我们那边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营帐的所在,他现在才刚刚发现了他那一千骑兵的惨死,现在我们怎么办?”法蒂玛对着我的耳朵喊。 我点点头:“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来这里,打探德克士他们的消息只是其次,他们被荣耀骑士团弄走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两成,既然确定了这一点,那么我们的目标就转为第二任务。法蒂玛,你来还击,保护好我,我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动。” 说完,也不管法蒂玛有没有应我,我又掏出了苍穹之引导,意识又从身体里抽了出来,投入其中。 这回我寻找的,是另一个人。 我们这次一切行动的主要目标,萨迦。 因为此刻我们正被斯瓦迪亚人赶得到处乱窜,独角兽虽然可以自己躲避,但他并不了解我的意图,只是往人少的地方跑,有几次都险些跑出了营帐。在这样的干扰之下,我搜索的时间花费了很多。 无数杂乱的脸孔在我的脑中纷至沓来,让我应接不暇,我不得不一再缩小范围,一再反复搜寻。 终于,在后勤帐篷后面那上百车补给品里,我发现了一个特制的箱子,箱子有一人来高,里面可能用熟铁打造了一层,所以很坚固,上面留着许多小孔,用来呼吸。在箱子里,一个人盘腿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但还有呼吸,还有心跳,那是萨迦! 我的意识立刻从宝石里退了出来,独角兽猛地转身,向那个方向扑过来。 第112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坐稳了!”我怒吼一声,胯下的独角兽后踢一蹬,忽然迎着身后的追兵飞跃起来,刚刚跃离地面,一片密密麻麻的弩矢就从我们的脚下攒射过去。 几十个追来的骑士仰起头,大张着嘴巴,看我们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去。 我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燃烧弹,猛地向下投掷过去,燃烧弹打在他们的头盔上,破碎开来,里面的白磷和油接触到空气中的火星,瞬间爆炸开来,化成一大团剧烈燃烧的火球。 独角兽才腾地一声落在地面上,把地面砸出一个不小的坑。 呼啸的风生、火焰燃烧的劈啪声,以及从远到近人们疯狂的呐喊和呼叫声。 我居然单枪匹马就来闯荣耀骑士团的大营,我简直不敢相信。 但我还没来得及感慨两声,从左前方的一座营帐中突然飙射出一道十字交叉的暗紫色剑光,混杂在周围的混乱中简直防不胜防。 当我看到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剑光之后,一股凶猛的暗紫色剑刃旋风席卷而来。 又是冠希?陈,的确很是难缠啊! 我挥起安都瑞尔,银白色的剑光一闪,把那道十字交叉的暗紫色剑光凭空斩破,但是下一刻冠希?陈的剑刃旋风就狠狠撞击在我的剑身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我和背上的法蒂玛从独角兽的背上撞了下来。 我在地上翻了好几圈,才挣扎着稳住了。 在我面前,冠希?陈草草穿了一件内囧衣,不再是光溜溜的难堪摸样,两把单手剑也在手上穿花蝴蝶般转个不停。 “了不起啊,居然一个人就来闯我的大营。”冠希?陈啐了扣唾沫,说:“让我来猜猜……你是前些天摧毁帕拉汶的人,现在卡拉迪亚最危险的恐怖分子,首级悬赏高达五百万的埃蒙斯,对不对?” 我拄着剑站起来,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我的脑袋居然又涨价了,还涨了这么多……” 冠希陈冷笑了笑:“那当然。你以为你放火烧掉的是什么?满地都是那种小山村?那可是帕拉汶!斯瓦迪亚帝国的首都,哈劳斯陛下的王宫!不止如此,好像你还杀了阿尔芙蕾雅公主吧,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美人,居然就这样死在了你的手上,不只是哈劳斯陛下,连我都要疯狂了!” 我摇摇头:“如果你知道那时的情况,一定会理解我的……是公主自己要我杀了她的……” “是公主自己要我杀了她的……”冠希?陈咧着嘴,怪声怪气地学我说话,接着哈哈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那些吗?唯一让我很不爽的只是公主居然死在你的手上而已,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的土包子,我用脚趾头就能想到你在那样绝色的公主死前对她做了什么。我冠希?陈生平最恨你们这些对女人用强的人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对于她那样的美女,你们怎么忍心把她当做一次性的消耗品?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一旁的法蒂玛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这段话,她的脸色变得铁青,眼里的杀气若有实质,她缓缓抬起了弓,搭上了四根箭,对向了冠希?陈。 “哦哦哦……小心啊,小美女,弓箭可是很危险的东西,千万不要随便乱动哦……”冠希?陈嘴里这么说着,眼神却充满了轻蔑,似乎毫不把法蒂玛的弓箭放在心上,这是一个机会! 我趁着冠希?陈看向那边,对法蒂玛使了个颜色,让她不要留手,直接用威力最大的弓技干掉这个家伙。 法蒂玛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浑身上下忽然散发出肃穆的危险气息,伴随着这气息的散发,一直嬉皮笑脸的冠希?陈不然不说话了,眉头皱了起来,很明显,他开始有些重视了。 法蒂玛拉开了弓,一缕一缕耀眼的紫红色气息不断从她的身体里被压榨出来,盘旋地附着在箭身上。 “四矢爆裂箭!”冠希?陈突然惊呼了出来,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伴随着这一声惊呼,他忽然挥动起双剑,身形在场地上鬼魅般地闪动起来。 不,不是闪动,只是他的速度太快了。 我看到法蒂玛的鬓角边,冷汗涔涔地留下来,可她却始终保持着开弓的姿势,更多的紫红色气息附着在箭身上。 我知道,因为冠希?陈的高速闪躲,所以现在的法蒂玛没办法一击命中,而对于她来说,这威力绝大的一击最多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之后,她就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萎靡状态中。 现在是骑虎难下。 法蒂玛忽然娇喝一声,似乎是已经支撑不住了,箭身上的紫红色光芒一闪,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了。 接着,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光芒飞射出去,一串接连不断发出的音爆声在草原上不断去远。 冠希?陈怒吼一声,不停闪烁的身影立刻停了下来。 “打中了?”我心头一紧。 但下一秒,冠希?陈再次闪烁到了法蒂玛的身后,狠狠一剑柄砸在法蒂玛的后颈上,把她直接打晕了过去。 我定睛一看,此刻的冠希?陈,左手齐肩消失,肩膀上狰狞的断口处,里面的肌肉和白骨已经呈现出了螺旋状的扭曲伤,衣服也被狂暴的气流撕成了碎布纤维,挂在身上。但此外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他完好的右手紧握着那柄薄薄的剑,轻轻放在法蒂玛的脖子上。 “我只要手一抖……”冠希?陈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原本有些邪气的英俊的脸此刻竟显得无比狰狞,“她就死定了!” 我马上很自觉地放下安都瑞尔,双手空空举过头顶:“你要干什么?” 冠希?陈深吸一口气,忍着痛点点头说:“你果然很聪明……让你那头该死的独角兽离开这里!” 我看了一眼已经悄悄移动到冠希?陈背后的独角兽,叹了口气,说:“你退下吧,独角兽。” 独角兽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乖乖退开了。 “很好。”冠希?陈的身体因为剧痛在颤抖,“现在,砍断你自己的双手。” 第113章:再见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你!”我的心头立刻涌上一股杀意,“不要太过分了!” 冠希?陈狰狞地笑了笑,手上的剑忽然作势往下欲刺。 “好!”我马上伸出手:“砍就砍!” 我用脚挑囘起安都瑞尔,洁白的剑刃搁在左手的手腕上。 “先砍右手!”冠希?陈怒吼起来,“砍左手有什么意思!你又不是左撇子!” 我的眉头狠狠跳了跳,把剑柄交到左手上,右手缓缓下移,准备摸腰间的飞刀。 法蒂玛的身囘体突然动了一下,呻囘吟着醒了过来,她缓缓抬起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不,不要!”法蒂玛惊叫起来,“埃蒙斯,不要!” 冠希?陈突然闪电般一脚揣在法蒂玛的肚子上,截断了法蒂玛的话,眼睛却死死盯着我。 “你还在等什么?”冠希?陈的剑向下刺进了一点点,剑刃的尖端已经刺破了法蒂玛脖子上的皮肤,“砍,不然我杀了她!” “等等!”我惊呼了一声,此刻冠希?陈的全身几乎都靠在那柄剑上,只要向下一刺,法蒂玛就绝无生路,而我已经来不及取出飞刀了。 “我们可以谈谈!”我几乎是绝望着,做最后的努力。在这种情况下,我所有的智谋和布局都失去了用处。 “我说最后一遍!”冠希?陈咆哮起来,“砍掉自己的手,否则一切免谈!”他脖子上的青筋很明显地爆出来,过囘度的失血也让他原本就白囘皙的皮肤变得苍白。 我咬咬牙,扬起了安都瑞尔之剑。 白光一闪,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不要——”法蒂玛绝望的叫囘声。 一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掌,“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还在绝望地抽囘搐。 剧烈的麻木感从我的右腕处传来,我已经感受不到右手手掌的任何一丁点感觉。我的右手,从此,彻底、永远地失去了。 鲜血,像堵不住的洪水,直接从断腕处哗啦啦地流淌出来,我能感觉到温度和生命的气息正一点一点从我的身囘体里消失。 我晃了晃,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模糊起来,我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直到满口鲜血,行将涣散的意志才终于清晰了一些。我虚弱道:“现在,放了她吧……” “放了她?”冠希?陈满意地看着我的右手,“我们现在,才刚刚扯平。现在,砍掉自己的左手,我们再坐下来聊聊!” 我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它紧紧囘握着安都瑞尔的剑柄,已经显得苍白。 “不要,埃蒙斯!”法蒂玛几乎是绝望地哭喊着,泥土和眼泪涂花了她洁白纯美的容颜。 冠希?陈的剑锋再一次刺进了法蒂玛脖子上的皮肤里,脸上露囘出了狰狞而疯狂的笑容:“我数三下,每数一下,就往下刺进一厘米,第三下就可以割破她的气管,你可以试试!” “一……” 他的剑,真的向下刺了下去。 我咬着牙,浑身因为失血而冷得发起抖来:“停,停下!” 冠希?陈看着我,等待我的动作,嘴里却继续缓缓念道:“二……” 我一咬牙,把安都瑞尔插在地上,抬手往剑锋上抹过去。 冠希?陈满意地看向我。 法蒂玛……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对不起……” 一个声音忽然钻进我的耳朵,很轻微,却好像平静冬天忽然划过夜空的惊雷。 我猛地停住了动作,周围的一切都在远离,风声、火焰燃囘烧的声音、远处的喊杀声,甚至我右手的断腕血液的滴答声。 让它们远离的声音,是法蒂玛,她说:“对不起……” 我心头立刻掠上了一层恐怖的预感,我抬起头,一眼看到冠希?陈惊愕的眼神,顺着他的眼神看下去,他右手的长剑,被一只白囘皙的小手紧紧囘握住。 锋利的剑刃,完全刺进了…… 滚囘烫的泪水一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完全刺进了,法蒂玛天鹅般柔囘软的颈脖…… 法蒂玛还在笑,还在看着我,但她那宝石般璀璨的眼睛正在逐渐暗淡下去,伴随着喷溅出来的滚囘烫囘热血。 我恍惚间看见,另一个法蒂玛从她的身囘体里站了起来,掸了掸长袍上沾染的灰尘,洁白如雪的脸上一尘不染 她看着我笑,然后漆黑一片的天空忽然裂开一条缝,金色的辉煌圣光照耀下来,将她笼罩其中,让她看起来圣洁辉煌如天使。 她就在这道金色的圣光中缓缓上升,漂浮了起来。 忽然,她停住了,轻囘盈的身囘体转过头来看我,一如我初次见到她面纱下那张惊世骇俗的绝世容颜时,那样的朦胧圣洁。 她笑了,轻声说:“对不起啊,埃蒙斯,我……” “要先走了……” “不,不要……”我挣扎着向她伸出手,企图把她拉下来,却发现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的身囘体一动不动,毫无知觉。 “对不起,埃蒙斯,我也不想的……我,我好想陪着你,嫁给你,埃蒙斯……”法蒂玛微笑着说,声音却哽咽起来,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泪水从她的笑脸上滴落,漂浮在空中,最后溅在我的脸上,滚囘烫的。 “回来,法蒂玛……”我在内心里疯狂地呐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法蒂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好了,人都有这一天的,别难过了……好好活下去吧,埃蒙斯,我会在天堂门口排很长很长的队,我会等你很久,所以不用那么急着赶来见我,你要替我,把我在人间没有过完的日子过完,再见面时,好讲给我听。” “好了,埃蒙斯,不要为我牵挂……” “……我爱你……” 在辉煌的圣光中,法蒂玛嫣然的笑容越来越透囘明,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地融了进去,再无痕迹。 天空,缓缓地合拢,漆黑一片,再无痕迹。 冠希?陈还在呆呆地看向法蒂玛的尸身,仿佛刚才只过去了一瞬间。 但于我,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一辈子……我好像立刻就变老了,就快要老死了。 我摸囘到了腰带上李家的飞刀,下一刻,冠希?陈的身囘体好像被谁一拳从地面上打飞了起来,刺在法蒂玛咽喉里的长剑也跟着被拔了出来,殷囘红的鲜血喷溅上半空。 我反手拔起安都瑞尔之剑,把我一生所有的绝望、悲痛和苦难统统灌注进了剑中,看着它的颜色由洁白变成了漆黑,似乎还有许多阴暗的黑色气息如丝如缕地缠绕着。 我一剑向半空中的冠希?陈斩了下去。 烽烟漫卷三千里! 漆黑的火,冰冷的火,阴寒的火,毁灭一切的火…… 彻底堕囘落,永世沉沦的火! 围绕着冠希?陈飞在半空中的身囘体,化成了一道通囘天的黑色火焰龙卷,无声无息地旋转着、研磨着。 冠希?陈的灵魂刚从他的身囘体里离开,就卷进了这道通囘天的火龙卷里,我亲眼看着他被着毁灭般的火焰灼烧、冰冻、腐蚀、研磨,一点一点冻结,一点一点被磨成粉末,一点一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安都瑞尔的火焰无法伤害现实中的一切,却能够对灵魂以及意识体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我要让冠希?陈的灵魂,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大地开裂了一道豁口,赤红色的光芒喷囘射囘出来,灼囘热的毒焰喷囘射起来,要把冠希?陈残余的灵魂拖进去,却被黑色火焰龙卷硬生生封住这道豁口,黑色的火焰不断吞噬地囘下的烈焰。 那是来自地狱的撒旦的烈焰。 冠希?陈的灵魂最终绝望地呼喊了一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了。 彻彻底底,消失了。 在那之后,黑色火焰龙卷慢慢熄灭、缩小,跟着消失不见。 散发着黑色烟气的安都瑞尔插在地上,连地面都被无形的寒冷封冻起来。 我用完好的左手扶起法蒂玛的尸身,却再也扶不起她的灵魂。一个声音不断在我的耳边重复,它说:“法蒂玛死了,法蒂玛死了,你的爱人,死了……”吵得我头昏脑胀,无处可逃。 我决定逃进自己的内心中去,逃进黑囘暗中去。 我再睁开眼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脸上肆意漫延的泪水已经干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眼泪了。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已经流干了。世界给了我太多的痛苦,从这一刻起,我要回馈给这个世界了。 第114章:过去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骑在马上的罗尔夫狠狠打了个寒战,挂在腰间的纳希尔圣剑突然间猛烈地龙吟了一声,在鞘里颤抖起来。 他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它。 “怎么了?”另一个声音问,那是领先他一个马头的老G,辉煌的铠甲闪烁着越发明亮的白色光晕。 “老G……”罗尔夫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缓缓拔出纳希尔圣剑,此刻这把剑身上一直流淌着的璀璨星光居然缠绕上了一缕黑气,虽然很微弱,但看起来这把剑的圣洁就荡然无存了。 老G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勒住了马,用震惊的眼神看向罗尔夫。 “是埃蒙斯……”罗尔夫喃喃道,“他解开了安都瑞尔的秘密,已经成为了安都瑞尔的主人……不止如此,他甚至还污染的安都瑞尔!居然将这把剑彻底魔化,他是有多少的痛苦和仇恨啊……” 老G皱起眉头:“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告诉我结果会怎么样?这个世界会好吗?” 罗尔夫的嘴唇颤抖着,说:“如果污染安都瑞尔的,不是什么上古遗迹里隐藏的邪魔的气息,而是埃蒙斯自己的仇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这个世界要完蛋了……”我喃喃道,倒提起黑化的安都瑞尔,扶起法蒂玛的尸身,搁在独角兽的背上。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悲伤,独角兽伸过头来,用冰冷的舌头轻轻舔我的脸。 但是法蒂玛再也回不来了。 独角兽驮着法蒂玛的尸身,紧紧跟在我的背后,向我印象中那口箱子的位置走去。说起来也很奇怪,先前一直围着我们追杀的斯瓦迪亚人,此刻却一个都没有来到我身边。 我走到一口箱子前,轻轻一挥剑,那口用硬钢锻造而成的箱子就像面包一样被切成两半,里面一个靠在箱壁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抬起不住翻白的眼睛,虚弱地看了我一眼。 萨迦!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现在,他就在我面前了。 “你来了,埃蒙斯……”萨迦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他忽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了我空空荡荡的右腕。 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你,你的手怎么回事?你是一路杀过来的?你这个无脑的……” 他又不说话了,因为我已经把安都瑞尔搁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瞬间,纷乱的记忆潮水般沿着安都瑞尔上袅袅升起的黑火,涌进我的脑海中。 被遗弃的五岁少年,在雪地里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路边。 一辆马车轧着厚厚的冰雪,隆隆奔驰过来,眼看就要把他拦腰轧成两段。 但在那悲惨的一幕即将出现之前,突然一双手紧紧拉住了缰绳,骏马嘶鸣着人立起来,却停住了。 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放进车厢里。 “可怜的孩子……你做我的义子吧,做我格拉斯克伯爵的义子。” 那是萨迦一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之后是平静如水的长大,六岁,七岁,八岁……萨迦开始学习一个维基亚贵族应该学习的一切,音乐、诗歌、弓术、马术、击剑……但萨迦在一切的运动上都实在没有天赋,射箭时总是会射中靶子十几米外的一切东西,但就无法在靶上留下箭矢;骑马,几乎连最温驯的小母马驹都能把他甩下来;至于剑术,和他对练的教练在教授他三个月之后,自己就因为剑术的荒废和疏忽被踢出了教练队伍。 在崇尚武力的维基亚贵族圈里,他不断成为贵族们耻笑的对象,甚至在他十二岁那年,一个六岁的小爵爷在一次酒会上就挥舞着木剑把他打趴在地。 他从那时起,就决绝一切交际,把自己关在狭窄的小房间里。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他想问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当初要把这样的自己生下来。 “你是我从雪地里捡来的。”格拉斯克伯爵沉吟了片刻,平静道。 模糊的记忆一瞬间清晰起来,是啊,他是被自己的母亲遗弃在雪地里,他挣扎着叫:“妈妈,你不要小雷了吗?” 但母亲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就转身和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走进了漫天的大雪中。 “我的母亲是谁?”他问。 “我很遗憾,我不知道。”格拉斯克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从没见过他。” 萨迦在那天之后,第一次割腕自杀,但因为晕血,他甚至没能割破自己的大动脉,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满脸铁青的格拉斯克正大发雷霆地指挥两个女仆为萨迦包扎伤口,喂他喝新鲜的鹿血,因为据说这东西能够快速造血。 萨迦闭上了眼睛,没有母亲就没有母亲吧,至少,他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养父。 那次之后,格拉斯克不再按照一般贵族的课程教授他东西,而是给他请了十几个老师,完全按照他的喜好自己学习。 从那时起,萨迦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智力上的天赋,第一次上音乐课,他就创作出了一首曲子,那忧郁透明的曲风,在日后甚至红遍了卡拉迪亚;第一次上诗歌课,他就写出了“你是始,你是终/在心外,在心间/当我饮下那杯爱/我便游离时间之外/同你孤独/那瞬间/再无始/亦无终。”这首曾令无数少女垂泪,少男沉默,被吟游诗人们时时传唱的诗歌。但他最主要的兴趣,还是在数学和商学上,他在这两门学科上表现出的天赋令老师都自愧不如,第二年,他就学完了数学和商学老师所教授的所有知识,并正式接触到了格拉斯克家族商会的生意。 三个月后,晨风省的第一家格拉斯克商会分号开张;第四个月,天际省的第一家格拉斯克商会分号开张…… 萨迦惊人的商业天赋,让格拉斯克家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了几乎所有的竞争对手,独自傲立于卡拉迪亚商界的巅峰。 当然,这并不包括罗斯柴尔德家族商会在内,事实上,格拉斯克家族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支分支。 也是在商业活动中,频繁接触到家族账目的萨迦慢慢发现,似乎还有另一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主宰着格拉斯克家族的发展,和他们相比,格拉斯克的全部家产几乎用一个钱包就可以装下了。 他开始不安分起来,终于,十六岁那年,他背着格拉斯克,与那背后的势力进行了接触,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通过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前任家长的交谈,十六岁的萨迦得到了高度的认可,他被指定为格拉斯克家族商会的下任总裁,一等格拉斯克死后,格拉斯克商会的所有财产就将归他支配。 但他经过了短暂的兴奋之后,问出了另一个和商业毫无关联的问题,他问:“我的母亲是谁,她在哪?我的父亲是谁,他在哪?”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前任家长沉默了片刻,说:“你的母亲叫夜秀,黑暗教团前任圣女;你的父亲是里昂,圣王里昂。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个人现在在哪,自从十一年前他们失踪以来,黑白两道所有的人都在寻找他,但毫无消息。有人说他们死了,有人说,他们去了亚美利坚,谁知道呢。” 萨迦不依不饶地问:“那你有办法帮我找到他们吗?” 家长点点头:“可以,但需要你自己的努力。从现在开始,尽你的全力,去崭露头角,去踏上这个世界权力、财富和力量的最高点,既然你暂时无法找到他们,就让他们来找你好了。” 于是萨迦这个名字,在卡拉迪亚慢慢叫响了起来,他和圣王里昂的继承人老G结交,和势力最庞大的海盗头子那巴尔结交;而与此同时,一个神秘贵族,一掷千金,买下了黑暗教团中级祭司的职位,从此,一个常年带着铁面具的祭司,也慢慢开始了踏入黑暗教团权力中枢的脚步。 直到那一天,一个翘着两撇细细的胡须,带着海盗帽子,腰间挂着和他的胡子一模一样的弯剑的家伙打倒了他的所有护卫,走到了他的面前,准确无误叫出了他的名字,那个他已经忘记很久的名字。 他说:“小雷,夜秀和里昂的儿子。你想见你的母亲吗?” 然后,他在那间乌克斯豪尔的地下窖室里,见到了他的母亲,虽然穿着麻布长袍,眉眼间却始终依稀可见记忆里那熟悉的容颜。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叫一声“妈妈”,却始终喊不出声。 对面满头白发的夜秀,早已泪流满面,一遍一遍温柔亲昵地喊着:“小雷,小雷,我是你的妈妈啊,小雷,你都这么大了,快叫妈妈……” 他一把甩开夜秀的手:“你……你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你知道我这些年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煎熬吗?我看着那些,那些有母亲的孩子,我就只能躲在阁楼的阴影里,连话都不敢对人说,我怕别人说我没有母亲!你知道我躲在阴影里看向他们时,我的心里有多痛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啊!!!” 萨迦咆哮着,但声音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涣散开,渲染成了一片含糊不清的哽咽。 满脸泪水的夜秀一把搂过萨迦,同样地痛哭着,轻轻拍打着萨迦的背:“小雷,是妈妈的不对,是妈妈的错,小雷,妈妈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小雷,你叫我一声妈妈,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 萨迦一把推开夜秀,哭喊着怒吼起来:“不!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更不会认你……” 但是紧接着,萨迦的眼前一黑,什么就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他只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跪在那张大床前,紧紧搂着夜秀的身体,滂沱的泪水不要钱似的洒下来。 他的眼睛一下子被那把插在夜秀胸口的华丽匕首刺伤了,那把匕首,好像一根锋利的毒刺,深深地镶进他的心脏里。 “不!!!!” 萨迦狂吼着醒了过来,眼神呆滞地看向我,泪水无声无息地爬满了他的脸庞。 我缓缓收回安都瑞尔,刚才,我只是想向他昭示力量,却无意中进入了萨迦的回忆,经历了他一生中最难忘的那些事情,可在现实中,仅仅过去了一瞬间。这算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安都瑞尔的一个隐藏用途吧。 我对萨迦说:“你会不会很后悔?后悔没有最后叫她一声妈妈。” 萨迦赤红着眼睛,满头乱糟糟的头发,像一头愤怒的疯兽一样,死死看着我。 我偏过头去:“我也很痛苦……但我不会仅仅沉浸在痛苦之中了。所有给我们痛苦的,我们就要把同样的痛苦回馈给他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至少,这个世界的乱世就是这样。好人不会有糖吃……我想明白了,我的那个梦想太温和,在这样的乱世,仅仅是有温和的梦想还远远不够,他还需要火与血的浇灌才能实现,需要足够的力量去保卫和仲裁。我们一起吧,萨迦,把痛苦还给那些真正应该痛苦的人,给他们带来最终的审判。只有这样,那些应该幸福的人才能够幸福,我的那个梦想,才能真正巩固地立在这个世界上。” “和我一起吧,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 第115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我们为什么不骑你的独角兽?看起来它应该跑得很快哦。”萨迦骑在一匹驮马上,颠簸着问。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独角兽上,法蒂玛的头发,平静道:“因为我希望她能去得平稳些。” 萨迦不说话了,只是看上去,他似乎很很明确地认为我不可救药了。 我也不去理他,也不给独角兽下命令,只是让它凭借自己的智慧带我们走出去。我搂着法蒂玛,内心平静如死灰。按照法蒂玛的萨兰德习俗,在她死后,我应该立刻就地安葬她,但哪里都是斯瓦迪亚的士兵,我实在不放心让她的尸体留在那里。 我还是想找一块安静的偏僻处,最好是绝无人迹的小山谷,把她好好安葬在那。 “我们现在去哪?”萨迦喝了口水说,“在草原上乱跑的话,万一碰上了那帮马匪怎么办?” 我冷冷笑了笑:“你还怕碰上那些马匪?也是,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那口箱子里关着,可能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吧。现在,你与其要担心马匪的事情,不如花点时间担心你那些已经失踪了的十五大队的精锐主力,以及在我们周围环伺的这八万多接近九万的大军。以你萨迦的身份倒无所谓,但若是你督军的身份,哼哼……” 萨迦一时没有听清,他莫名其妙地问:“什么?关第十五大队什么事?啊!你是说……?” 我点点头:“没错,你被绑架这段时间,迦尼夫把应该隶属于你的第十五大队老子弟兵给了我,让我带领他们找到你。事情一直都很顺利,直到昨天,他们忽然从营地里消失了,将近两千人,就这么离奇失踪了。” “等等……”萨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说,为了找我,老子弟兵?还有,将近两千人?” 我点点头。 萨迦狂跳过来,怒气冲天地一拳想要轰我的脸,却被独角兽奔驰间向后一跳,躲了过去,萨迦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他还没有爬起来,就狠狠捶打着地面,满脸通红地朝我咆哮起来:“你干了什么啊!那可是四千五百老子弟兵,足够干掉一万以上任何国家的正规军啊,你居然把他们用到只剩下两千人!还全部失踪了!你知道这是多么沉痛的损失吗?即使是教会总部,也需要整整一年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他们可是我所有立足的根基和依据!你这样奢侈地挥霍掉,是要上教会法庭的!” 我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继续平静道:“我用你这四千五百人,灭掉了克莱斯的八千野战军团,其中包括一千斯瓦迪亚皇家骑士团;打下了帕拉汶,全歼一万守军,一万两千王宫卫士,并一把火烧了它;打下了圣鲁兹哥达堡,一口气全歼了佩拉格尔伯爵的八千驻军,阵斩佩拉格尔伯爵;挑拨哈伦哥斯堡独立,摧毁了一半以上的血玫瑰骑士团,并借老G之手,铲除了哈伦哥斯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将他摆在了斯瓦迪亚的对立面上;挑拨那巴尔进攻圣鲁兹哥达堡,现在应该已经打下来了吧,至少摧毁了罗多克五千到一万以上的驻军;我还顺手毁灭了罗多克帝国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阿拉?斯图亚特,摧毁了罗多克一万野战军团,并加深了他们和斯瓦迪亚帝国数百年来不可化解的仇恨,为日后教团登陆卡拉迪亚奠定了局面。现在还杀掉了冠希?陈,让荣耀骑士团变成一盘散沙,你说,我用这四千五百人做的事情,能不能把我送上教团法庭?” 萨迦傻了,完完全全地傻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看我,好半晌才喃喃地说:“你,你做这一切,为了什么?” 我笑了笑:“为了救你。” “……骗子!”萨迦愣了愣,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又轻轻笑了笑:“没错,就是为了救你,但不是为了从乌勒尔或者荣耀骑士团的手里救下你,是为了从潦倒的,任人欺凌的过去,从黑暗教团乃至卡拉迪亚那些可怜的权利中层的行列中救出你。我要扶持你登上黑暗教团,甚至卡拉迪亚的巅峰,万人敬仰!我要帮助你得到原本就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萨迦怔怔地看着我,忽然充满肃杀道:“你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些事情的,你一定有什么目的吧?是为了把我扶上台做你的傀儡,一辈子受你在幕后的操纵?” 我轻轻抚摸着法蒂玛的头发,平静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了反而不是个好事。你拥有圣王和圣女的血脉,在光明联盟和黑暗教团中都应该拥有足够的高的地位和力量,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毫无智谋和魄力可言,真是太浪费了……我帮你得到你应该得到的,其他的事情,你就不需要管了。我的梦想,我的目的,和你说不清楚的。” 萨迦低下头,双手死死抠进泥土里,足足有五六秒钟。 我有些不耐烦了。 萨迦才终于慢慢抬起头:“所以你毁灭我的十五大队,就是为了断我的后路,让我无法再有其他的依靠,要想出人头地,就只有听你的,倒向你?埃蒙斯,你果然厉害……太厉害了!” 我笑了笑:“这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但你如果认为我离开你就不行了,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埃蒙斯没有依靠任何人依旧到了今天,没有你,我最多再花一些功夫而已。但你的损失就不可挽回了。” 萨迦几乎把嘴唇都咬破了,最终仿佛完全放弃了似的,苦笑着抬起头:“事到如今,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我点点头:“这才是明智。首先,我要你给那巴尔发出一条消息,告诉他,你之所以被绑架,完全是罗多克人在背后的操纵,现在你脱险了,也得知了许多内幕,你回到窝车则之后会详细和他说,让他注意身边的罗多克人,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萨迦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其次呢?” “其次,我要你去见老G,告诉他,我毁灭了荣耀骑士团,杀了冠希?陈,现在我去乌克斯豪尔了,有胆子就跟上来。”我平静道。 萨迦又一次愣住了,好半晌,他皱着眉头说:“你疯了吧,你这是要立威我了解,可他万一真的追你怎么办?” 我呵呵笑了起来:“这就是要你做的第三件事情了……我要你快马加鞭,给禅达的阿拉西斯伯爵五百万第纳尔,至少一万套精良的盔甲兵器,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然后,在禅达造谣,说老G吃了败仗,被哈劳斯举全国之力击溃。我会让这谣言看起来比较可信。” “然后呢?”萨迦茫然地看着我。 “然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人的贪婪和邪热,会把最深沉的黑暗和血带到禅达。” 萨迦打了个冷战。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身后已经很远的荣耀骑士团的大营,那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纷乱的人声一直传到了这里,第一缕早晨的曙光穿过猩红色的狼烟,洒在我身上。 我轻轻抬起左手,指了指西北边,“现在,你走吧,荣耀骑士团暂时不会有心思来追你。往西北去,去帕拉汶,老G应该会在哪里。去吧,这是你踏上巅峰的第一步。” “那……你呢?”萨迦看着我。 我擦了把脸上的血迹,说:“我?我安葬好法蒂玛,就去毁灭荣耀骑士团。如果可能的话,再顺便毁掉豪杰斗士团。然后我会找回你十五大队的人,一起去毁掉斯瓦迪亚。放心吧,光明面的事情你来做,黑暗中的事情,我来做。” !! 第116章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等到萨迦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闭上了眼睛,独角兽立刻驮着我们,在南部牧场绿茵如毯的草原上飞驰起来,蓝天,白云,在我的脑后飞驰而去,这美好的风景,法蒂玛看不到了。 我袭击了一只商队,在火枪、安都瑞尔和独角兽的突袭之下,他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我从他们的货物里抽走了一匹亚麻布、一匹猩红色天鹅绒,继续向南。 在南部牧场南段,提斯伯丁和依林达哈中点以南的乌鲁兹达克山脉中的一处山谷盆地里,我停了下来,这里人迹罕至,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却是一座足有数平方英里面积的盆地,从一面山壁上倾泻而下的飞瀑使得这中间的盆地里山明水秀,与世隔绝。如果我不是凭借独角兽爬山涉水如履平地的优势,我也找不到这里。 我依足萨兰德风俗,在风景最美的一片平地挖了一个刚好容身的坑,又用抢来的亚麻布小心地把法蒂玛包裹了起来,她的脸色鲜活,丝毫看不出死亡的迹象,但身体已经冰冷,我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吻了吻,把她缓缓放下去,之后,慢慢掩上土。独角兽一直在我边上看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悲鸣。 做完这一切,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啸,我心中一动,缓缓向上招了招手,一个闪电般的灰色影子疾扑而下,落在了安都瑞尔的剑柄上。 一瞬间,破碎的记忆碎片涌进我的脑海里,这附近几十英里范围内的地形、人员全都清晰地进入我的脑海。 那是法蒂玛的夜枭,此刻,它执行完任务回来了,但它的主人却永远地离开了。 现在,它不停向我鸣叫,似乎在要回她的主人,我只能看着它的眼睛,一遍一遍说:“法蒂玛死了,法蒂玛死了,被斯瓦迪亚人杀死了……” 我已经麻木了。 它垂下头,无精打采地站在剑柄上,良久,忽然眼中闪烁着一丝寒光,扑腾了几下,落在我的肩头。 我一下子明白了它的意思:“你是要我替她报仇是吗?好的,我现在就去替她报仇!……夜枭啊,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夜枭啄啄自己的羽毛,没有吭声。 我跨上独角兽,箭矢一般朝着荣耀骑士团的所在飞奔而去。 独角兽的速度很快,是普通马匹的五六倍,当我赶到荣耀骑士团大营,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昨晚的突袭造成的混乱还没有平复,还是有许多士兵正在喧哗,一些宪兵骑士正挥舞着长剑,企图恢复秩序。 “既然混乱了,就不需要恢复了。”我冷冷道,下一刻,独角兽已经驮着我,如一道闪电般撞进了大营。 快马、利刃、突然袭击,还有什么比这些在混乱时造成的危害更大呢? 我掠过一名宪兵骑士的背后,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安都瑞尔一剑腰斩,我根本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气,只是轻轻带过,所有接触到安都瑞尔的东西就自动分成了两爿。 如雨般喷溅的鲜血激发了更多的野性和恐惧,已经有宪兵骑士挥剑砍杀那些喧哗的士兵了,被宪兵骑士们变脸砍杀的士兵萌发出了更大的凶性,他们也抄起手里的战矛和重弩,开始还击。 我已经闪电般钻进了另一边的帐篷,取出燃烧弹,狠狠投在挤成一团的人群中间。 几乎是同时,我就被另一队宪兵骑士发现了,他们呼喝着,策马扑了过来。 失去了冠希?陈的荣耀骑士团,虽然产生了一丝混乱,但居然没有立刻崩溃,战斗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我掉准头,瞄准几十步外逼近的宪兵骑士,随手开了两枪,火光和黑烟混混升起时,独角兽已经先一步窜了出去。 身后传来惊呼和怒喝,立刻就有密集的蹄声追随出来。 我回头看看,至少有两千装备精良的轻骑和斥候骑兵跟了出来,前排的几十个骑士已经在奔驰颠簸的马背上架好了轻弩,粗粗瞄准好便射了过来。 不用我有动作,独角兽就轻盈地左躲右闪,那些射过来的弩矢纷纷落空。 我哈哈笑着,向着身后大喊:“你们的冠希?陈将军呢?他怎么没来?是不是裸死在情妇的肚子上了?剩下你们几个不要脸的下流胚子,杂兵炮灰追赶过来?斯瓦迪亚帝国也不过如此嘛,什么骑士精神,不过是男盗女娼的遮羞布!” 身后那些骑士马上就暴怒起来,一个个骂骂咧咧地怒吼着,更多的弩矢冰雹般射了过来。独角兽虽然灵活,但也躲不过这么多弩矢,很快,我的后腰上就中了一箭。 我不说话了,专心驾驭起独角兽来。按照它真正的速度,转眼间就会把这些家伙甩得没影,那样的话,我的计划就失败了。我必须压抑住独角兽奔驰的欲望,用对于它来说缓步小跑的速度拼死逃命。 我就这么,若即若离地吊着这近两千斯瓦迪亚骑士跑了一个上午,这其中的分寸掌握几乎耗尽了我的心神,快了他们会放弃,慢了又会被他们射杀,刚好就在一箭之地之外,又是可以射中,有时又遥不可及。等到接近中午时分,已经有至少一半斯瓦迪亚人掉队,另外一半也都气喘吁吁,马腿打着颤,马嘴里喷着白沫,却还执着地坚持着。 夜枭不断飞起,查看这附近的地形和人员,又不断落下,通过安都瑞尔,把情报传送给我。 现在,我的独角兽忽然停了下来,在原地人立起来,一个旋转,再落下时,已经是头部朝向他们,锋利的螺纹独角尖端散发着寒光。 气喘吁吁的斯瓦迪亚人马上跟进,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这下意识的动作,就体现出了他们精良的战斗素养。 “终于,终于,不跑了?”为首的一个骑士气喘吁吁地说。 我微笑着点点头:“我不跑了,该你们跑了。” 那个骑士一怔,接着,从我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呼,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心!有埋伏!” 接着,是一片投枪和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猝不及防之下,我身后的斯瓦迪亚人立刻人仰马翻。 就是现在!我一把拽下腰间的两个小包,抬手丢向那个骑士。两个小包,一个是燃烧弹,一个是未点燃的火药包。 巨大的爆炸声,火焰滚滚燃烧的黑烟,飞溅的火羽,一瞬间的剧变让堵在我前方的斯瓦迪亚人的马匹乱窜了起来,趁着这一瞬间的混乱,我猛地把独角兽的速度催到最大,漆黑的安都瑞尔剑光横扫,在密集的人马群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好在我背后出现的那些人战斗力太强,这眨眼间的功夫就杀伤了上百名斯瓦迪亚骑士,给本来就疲累欲死的他们加上了压垮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也顾不上我,慌乱地拨转马头向来路奔去,边跑边大喊:“上当了,上当了,有埋伏!” 我的独角兽早就奔出去几英里的路程,接着再向西,驰向我和维森特他们约好的碰面的地方。 这里是比格伦附近,在夜枭的帮助下,我成功引领追来的斯瓦迪亚人与驻扎在比格伦的豪杰斗士团发生了接触。豪杰斗士团不愧是传说中的武装,居然一个照面,就彻底击溃了斯瓦迪亚的骑兵。 反正是仓促的遭遇战,一直到战斗结束,都不会有人能冷静下来问一问彼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掉队的那些斯瓦迪亚人,又能给豪杰斗士团们造成不断有援军增援的假象,他们必然会全力出击,迎着斯瓦迪亚人的“增援”,不断逆袭;而撤回的斯瓦迪亚人又会不断带来新的增援力量,救助他们的同伴,双方会沿着这条路线一直打下去。失去指挥官的荣耀骑士团不可能是豪杰斗士团的对手,最终的结果就是豪杰斗士团一口气打下荣耀骑士团的大营。 这就是我毁灭荣耀骑士团的计划,利用战场的不可知性,引发连锁反应。现在,我的戏份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演出了。 我摸了摸背后,之前的一路追逐中,我感觉到我的背后中了好几箭,但一直没有时间查看,现在我的眼前因为失血过多,几乎变成了单调的黑白色。我摸索着把插在背后的弩矢一一拔下来,居然有十一支之多! 鼓着一口气,把箭矢拔完,我终于是支撑不住了,从独角兽的背上摔了下来,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特拉梅西诺让我来保护你了。”一个有些耳熟的清澈女声忽然在我脑后响起来,与此同时,一只手在我的背上拍了两下,一股清爽的暗流涌进了我的身体,我已经渐趋微弱的心跳又强劲了起来。 “单凭一个人,居然就毁掉了一只军团。虽然有取巧的嫌疑,但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很厉害、很了不起的角色啊。”那个女人说着,一把把我翻了过来,我一眼就看见许多梦幻般的紫色纱幔环绕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旋转。 “又见面了,埃蒙斯。”她说。 !! 第117章:阴谋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又是你?”我翻了个身爬起来,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伤口都止住了血,开始有愈合的迹象,身体里面的造血机能也飞速开启了起来。“圣女,你一直跟着我?” 来的正是那次在帕拉汶救我一命的黑暗教团火焰圣女雪莉。 雪莉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一直跟着吧,只是从你闯出荣耀骑士团大营开始跟着你的。” 我活动了一下,说:“你这是什么功夫,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有你这功夫,那不是受再重的伤,只要不当场死掉,就不会死了?” 雪莉笑了笑,说:“哪有那么神奇。这是九阴真经里的大疗伤术。按道理,你有九阴真经的真气,应该知道才对,这是提前透支生命力的疗伤法门,加快身体的愈合能力。但是事后会感觉很疲倦,要吃很多大补的东西,把透支的生命补回来。” 我挥挥手:“无所谓吧,那些都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你来找我,一定是特拉梅西诺又请你来保护我吧?” 雪莉的眼神平静,道:“你还挺能猜,那你再猜猜,他为什么让我来保护你?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我呵呵笑着,说:“这些事情其实很简单,让你来保护我,无非是看我还有价值,说来也是,以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几下就毁掉了罗多克和斯瓦迪亚的数万大军,把一个本来已经渐趋平稳的卡拉迪亚大局搅成一滩浑水,恐怕这是连三大神使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吧。这样一个人才,换做是我也会好好保护起来了。” 雪莉的嘴角发出一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笑声:“你倒是很不谦虚,不过你说的也是事实。特拉梅西诺也是这样和我说的。不过他只是大长老,又不是什么大祭司,和我的地位是平级的,我才不会听他的指挥。他这次为了让我再来保护你,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呢……他交出了审判团的全部控制权,把它们全部转让给了芬利尔。” “芬利尔?!”我有些讶异地看着她,“芬利尔就有点嫩了吧,控制整个审判团?” 雪莉这时才扑哧一笑,眼里闪烁过一丝愉快的得意:“你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大祭司以外,第二个敢说芬利尔嫩的人呢……其实不奇怪,特拉梅西诺早晚要下来,他的野心太危险,不适合在那样重要的一个位置。何况,在乌克斯豪尔一战之后,芬利尔的武道修为又有了突破,此时的他已经摸到了炼虚为实的门槛,但从武道上来看,他已经和特拉梅西诺不相上下了。所以,对于大祭司而言,与其让一个充满野心的老部下始终掌握这个危险的部门,不如让朝气蓬勃的自己的外孙掌握,反正,教团早晚是要交到芬利尔的手上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应该不是大祭司自己的主意吧?” 雪莉一怔,摇摇头说:“那倒不是,只是大祭司曾经透露过这个意思。” 我接着问:“大祭司知道了我干妈……也就是夜秀身死的消息吗?” 雪莉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说:“还没有……还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连我都不敢。” 我叹了口气:“好吧,从你说的来看,大祭司应该对夜秀这个女儿非常珍爱,虽然曾经把她打落悬崖,但他知道她不会摔死,只是一种雪藏而已。特拉梅西诺又有很厉害的野心,虽然现在为了让你保护我,放弃了审判团的指挥权,而移交给了芬利尔,可是事实上,我们对于芬利尔还不够了解,或者说,对于他的立场还不够了解。尤其是芬利尔已经知道他不是夜秀的亲儿子,大祭司的亲外孙,他的存在只是一把枷锁的时候,很难保证芬利尔的心还是那样安稳……至少,他会动用审判团的所有力量,干掉小雷……夜秀的亲儿子,好给自己除掉一个障碍,可是一旦如此,他就不得不走上大祭司的对立面。以他的实力,应该还不足以对抗大祭司吧,但是如果他操控审判团的全部力量,再加上一个暗处的特拉梅西诺呢,如果这样还不足够,那么再加上我呢?把教团的天反翻来并不是难事。这个过程不会太快,当然也不会太慢,现在的芬利尔应该还在犹豫吧,但在特拉梅西诺的影响下,他应该犹豫不了多久。” 雪莉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她急急道:“你的意思是说,芬利尔不可靠,特拉梅西诺是在以退为进?还有你……你会是这其中最大的变数?” 我不屑地笑笑:“对于黑暗教团内部的权力斗争,我没有丝毫的兴趣,我只是给你揭开其中那些你没看见的谜雾而已。如果你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么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雪莉急急问:“什么办法?” 我看向萨迦离开的方向:“保证夜秀的亲儿子,迦尼夫的亲外孙,小雷活着,不被人干掉。只要他还活着,不管是芬利尔还是特拉梅西诺,都不会敢动手。而且,你还要尽一切努力,让萨迦见到迦尼夫,只要他们两个见面了,萨迦再亲口把夜秀的死讯告诉迦尼夫,他就会一举成为教团大祭司的继任者,在我的辅佐之下,到时候,什么芬利尔,什么特拉梅西诺,都没有了机会,他们只能乖乖的守住自己的本分。正好现在,我破坏了卡拉迪亚的平衡,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入主卡拉迪亚上,暂时推迟了他们的动作,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雪莉的脸色忽青忽白,好半天,才终于叹了口气:“我终于知道,特拉梅西诺为什么一定要我保护你的安全了,因为他即使是把你放到足够重视的程度上,也始终小看你了。甚至说,我也小看你了。仅仅是辅佐萨迦,应该不是你的终极目的吧,你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我站了起来,轻轻抚摸着独角兽银白色的鬃毛,笑着说:“还这个世界以和平和公正……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雪莉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说:“你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骗子,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就骗得整整一个军团几乎覆灭,骗得本来是要来剿杀你的人反而变成了你手中杀人的刀,你觉得这样一个人嘴里说出的,还这个世界以和平和公正这样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我也笑了起来:“不瞒你说,其实有时候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那些事情居然是我做出来的。不过,我埃蒙斯为人处事,从不需要向别人解释,我只是用我的行动来表示。不管你新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说完,我跨上独角兽,低头看向雪莉:“你是上来和我一起走,还是自己走?” 雪莉想了想,说:“特拉梅西诺是请我全天保护你的安全,直到你和护教军大部队会合为止。虽然听你的话,特拉梅西诺和芬利尔似乎在谋划些什么,但我想他们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我就跟着你吧。”说着,她像一朵红云,轻飘飘地飞上了独角兽的背,坐在我的身后,一股幽兰般的香气立刻跟着沁入我的心脾。 换作之前的我,可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但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之后,我的心肠已经硬如生铁。雪莉一上来,独角兽就撒开四蹄,向着我和维森特约好的见面地点飞奔而去。 第118章:目标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跑完了先前至少要跑八个小时的路程。当我从马上跳下来时,夕阳还稳稳挂在天上,现在是下午三四点钟,维森特他们还没有回来。 我一下马,就放出夜枭,去侦查这附近的情况,虽然被人追踪到这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还是最好小心一些。 雪莉饶有兴趣地看着夜枭振翅飞远,好奇道:“好听话的鸟儿呢。” 我看了看她,说:“身为教团火焰圣女,难道连一只驯鹰都弄不到吗?这说出去谁信呢。” 雪莉的身子忽然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流露出一丝苦涩:“是吗……其实,我以前也有一只的,只是……唉,不说了。你和你的人真的约好了在这里碰面吗?他们的动作真慢呢,说好了六点钟见面,四点了还不到,什么意思?!” 我擦了把汗,说:“好了好了,他们毕竟也很辛苦,我们就等等好了,何况夜枭已经去通知了。趁这个时间,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呢。” 雪莉冷冷哼了一声:“算了,没想到你这个人用计时狠得不得了,对手下却这样仁慈,这要是我的婢女,哼哼……” 我“呵呵”赔笑了几句,说:“你功夫那么高,一定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些高手,能够让我的上千手下,连一个暗号都留不下来,就被人弄走吧?” 雪莉想了想,说:“不要说是上千个老教团子弟兵,就算是上千个普通人,要让他们连一个暗号丢留不下来,就被弄走,这都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除非是当今世上排名前一百的高手全部集中在这里,一瞬间动手,才有可能,但多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比如血迹之类的。但这附近很干净,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更没有什么下毒的迹象,所以我想,可能不是敌人干的,也许是自己人,也许是他们自己离开,却忘了留暗号了。” “后一条不太可能。”我拔起一根牧草,在嘴里细细咀嚼着,此时的牧草肥美多汁,正是马匹最喜欢的口味,“我的人不会这么粗心。而且,就算是他们忘记了,现在也一定会派人来这里找我的。” “那就是被自己人带走了,而且,你负责留暗号的人在第一时间被制服……”雪莉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诡异地看了我一眼,“难道是芬利尔干的?抓住你的人,让你投鼠忌器,只能乖乖和他们配合?” 我“呸”地一声把嘴里嚼烂的牧草吐掉,说:“不太可能,以芬利尔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这个人有点小清高,可以正面解决问题的,绝不绕到背后来。而且,他的精神洁癖不会允许他向不会功夫的人出手。” “那是特拉梅西诺?”雪莉皱起了眉头。 我笑笑:“如果是他,他会采取更高端一点的手法,比如说杀掉某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然后嫁祸给他的对头身上,好让我铁了心跟他混。不会这么无声无息地玩集体失踪,到现在都没有露出线索。” 雪莉叹了口气,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似乎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呢……看来你把他们研究得很透啊,你是不是对于你所有可能的潜在敌人都研究得这么透彻呢?” 我摇了摇头:“不……不仅仅是敌人,我的同伴和战友,我研究得更透,因为世界上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那些可能在你背后动刀子的所谓的同伴们。比如说……龙,比如说,老G。” 我看到雪莉的眼中倏忽间寒光一闪。 “你认识老G,是吧?”我忽然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雪莉应该认识老G,而且两人的关系一定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因为在帕拉汶,梅尔瓦失声说出来的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雪莉的暴力截断。 果然没错,我的话刚刚问出口,雪莉身边原先如云般缓缓流淌的紫罗兰纱幔瞬间向四面八方暴涨开来,之前还很唯美梦幻的紫色一瞬间染上了肃杀和萧瑟的气息,一条柔软的纱幔蛇般缠上了我的脖子,接着我就被这条绞索般的纱幔吊在半空中,勒得喘不过气来,颈椎几乎都要折断了。 长发乱舞的雪莉,眼睛里充满了狂暴的杀意,从她紧咬的牙间迸出来一句话:“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我手舞足蹈地挣扎着,脖子上的纱幔越勒越紧,我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正在逐渐稀薄。我挣扎着去摸腰间的飞刀,不行了,哪怕是一飞刀射死她,也不能被她先一步勒死。 就在我的手接触到腰间的飞刀时,缠绕在我颈脖上的纱幔忽然间松开了,我的身体从半空中笨重地落在地上。我来不及想怎么回事,就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起牧场上新鲜的空气来。 雪莉慢慢恢复了正常,她轻轻拍了拍纤细而白皙的手,又轻轻擦了擦被紫色纱幔紧紧缠绕的左手上别着的金色的徽章,平静道:“你的人来了,还不算太晚。” 我艰难地偏过头去,看见两匹马从远处的草海里劈波斩浪般奔驰过来,为首的那个一眼就能认出,是维森特,此刻他正满头大汗地远远朝我挥动马鞭示意。 “还是大人厉害,转眼间就换了一个……”维森特一跳下马,就嘻嘻笑着胡说些什么,但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我的断手,一下子嗔目结舌起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向雪莉指了指,说:“不要放肆,乱说话会很惨的。这位,是咱们教团第十九任火焰圣女,你该记得教规吧,对圣女不敬,三刀六洞,上火刑柱。” 维森特的脸都白了,“嗵”的一声单膝跪在雪莉面前,恭恭敬敬道:“属下十五大队第一中队第二小队小队长维森特,见过圣女陛下!” 雪莉微微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和你们将军汇报吧。” 维森特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抚胸礼,立刻恢复了那副不列颠绅士般的高贵神情,大声而恭敬地对我说:“报告大人,属下向西南搜索五十英里,现已回归,没有发现大部队通过或驻留的迹象。” 我皱起眉头,说:“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我等等其他的弟兄们。”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回来了几十个弟兄,他们给出的消息都是没有找到,我细细问过之后,忽然发现,朝向提斯泊丁方向的七八个弟兄还没有回来。 此刻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大概一个多小时了。 我不再等了,跨上独角兽,下令道:“所有弟兄们,上马,我们走!” 维森特跨上马背,看向我,说:“去哪?我们不等了?” 我冷冷笑了笑:“不等了,估计等也等不来了,他们都是咱们教团最好的小伙子们,不可能会迟到,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发现了什么,然后被杀掉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答案就在提斯伯丁附近!弟兄们,我们出发,找回你们的同胞手足,把胆敢掳走他们的人,统统杀掉!” 野兽般的怒吼声马上沸腾了起来。 雪莉飘上了独角兽的背,我们立刻向正西方行去,提斯泊丁,距离此处只有四十八英里。 奔驰了半个多小时后,放出的夜枭回来了,它的爪子里抓着一缕紫色的纱幔,和雪莉身边的纱幔几乎一模一样。 “呃,你的纱幔是不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夜枭在前面的草丛里捡到了。”我从夜枭的记忆里退出来,好奇地问雪莉。 “没有啊。”雪莉看了看身上,说:“这种纱幔全卡拉迪亚只有我才有,我也就是送了你那个小女孩一缕而已……” 我忽然一震,狂喜涌上心头:“没错了,哈哈,没错了!是瓦米,聪明的小瓦米,一定是她用你的纱幔留下了记号,没错了!” 我大笑着回过头,对维森特说:“我们先行一步,沿途我会留下记号,你带领弟兄们快马加鞭赶过来!” “先行一步?”维森特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但接下来他的嘴巴就大大地张开了。我催动了独角兽的全速,玩似的就把他们远远抛在了后头。 一道银色的闪电,在草原上风驰电掣般飙射过去。 但独角兽背上的我们却是如平地般平稳,丝毫没有一点点的颠簸。 雪莉艳羡地连连啧舌,说:“你这匹独角兽挺好的,转手给我吧,我给你钱。” 独角兽马上愤怒地狂跳乱窜起来,连我都差点没从独角兽背上掉下来,而雪莉则未卜先知版飞在了空中,等到独角兽稍稍平复一些情绪,又落在了我背后,娇嗔道:“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小气!” 我无语地笑笑。 第119章:愤怒 - 光明的史诗 - 二丫的表姐 大概只跑了二十来分钟,提斯泊丁的轮廓就在夜色里显现了出来。此时的提斯泊丁正袅袅升着青烟,远远看去,好一派惬意祥和的样子。 “不对头……”我忽然嗅到了些什么,独角兽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很警惕地小跑着接近过去。 提斯泊丁,我并不陌生,这些天在南部牧场来来回回这么多趟,几乎每次都会在这里停一停,补充一下补给,这是乌克斯豪尔到帕拉汶之间很重要的一个中间站。可是现在的提斯泊丁,已经完全看不出最初的样子了。 我接近的时候,才发现,升起来的袅袅青烟,并不是什么炊烟,而是提斯泊丁村里新立起来的几根火刑柱,村民们烧剩下一半的尸体正散发着烤肉的焦味。 我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整个提斯泊丁村,大概有一两百户,近五百多人。村里立起来了十根火刑柱,火刑柱根部,绑着一圈大概二十具形态各异的,已经烧成焦炭的尸体,挣扎的形态各异,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火刑柱基座边缘,还散布着二十多具烧灼痕迹不一的尸体,有的全身已经被烧化成灰;有的半边身体还是完好,另半边却和基座焦在一起;我甚至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衣服已经被扒光,不用看就知道遭遇了怎样的残忍对待,她仰面躺着,毫无遮挡,面容甚至栩栩如生,但白皙的咽喉间却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里面红的白的肌肉组织肆无忌惮地向外翻出来,血已经流干了,她的身上,胸口以下,还跳跃着一朵朵的火焰,双腿已经烧得只剩下两根骨殖。 看到这一幕,独角兽停了下来,我闭上了眼睛,不忍再走下去,就这么静静地立着,在一片死寂的废墟中。 雪莉也不说话,我听到她在我背后,一向隐隐约约细若游丝的呼吸声,居然也变得浊重起来,她突然狠狠掐了我一下,用带着一丝怒意,但更多动摇的声音吼道:“走啊,怎么不走下去了?!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去找你的大部队啊!” 我没有理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人肉焦糊味的空气,灼热和腥臭的空气呛得我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我平复了些许呼吸,冷冷道:“你知道,是什么把提斯泊丁变成了这样。你知道是谁干的。” 雪莉呼啦一声从独角兽上飘了下来,背对着我,落在我的面前,她冷冷道:“我知道……” “那你怎么想?”我平静道。 雪莉抬起头,不去看满地地狱般的景象,在我们的头顶,火焰烤出的热风把地面的白灰和草屑吹向高高的天空,而此刻,天空也是血红色的。 “这是乱世,总是会有人死的……”雪莉停了很久,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你没办法阻止这一切,我也没办法,这是他们的命,活在这样的乱世当中,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借口!”我猛地咆哮起来,用我自己都被吓到的怒吼,“都是他妈的狗屎借口!” “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我指着满地的火苗,手都颤抖了起来,“凭什么他们的生死,他们的命,是由你们来决定?凭什么他们的生活要由你们来打破?凭什么你们劫掠完了他们,连条活路都不给他们留?!他们不是人吗?他们是牲畜,是狗彘,是蝼蚁吗?任由你们践踏、摧残、破坏,任由你们带来死亡和末日?!” 雪莉忽然转过身,远远冲我抬起手,挥了一巴掌,几乎是同时,我就感觉到一股巨力狠狠扇在我的脸上,把我直接从独角兽背上打飞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雪莉冷冷说:“我是圣女!你敢对我咆哮,你是不想活了么?” 我吐出一口血,挣扎着爬起来:“圣女?!你圣在哪里,圣在你对这些人死亡的漠视吗?还是你抬手间就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实力?拿掉这些,你还有什么?你还有人性吗?还有怜悯吗?还有一点点最基本的愤怒吗?” 雪莉又一次抬起手,一缕纱幔在她的手上卷成了投枪的形状:“给我闭嘴!” 我冷冷笑了起来,既而狂笑起来:“这就是布拉卡教会,名符其实的黑暗教团……没错,是黑暗教团,你们崇拜的根本就不是火焰,而是黑暗,你们完全曲解了火焰的真谛!火焰不是毁灭,不是破坏,火焰是光明,是希望!可是你们这群人,打着火焰的名头,把毁灭带到这世上!你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布拉卡教徒,根本就不是梅迪乌斯神的虔诚信徒,你们才是入了魔,才是走了邪路,你们才是真正的叛教!你们是这个世界的毒瘤,总有一天,会被真正的火焰焚烧得干干净净!” 雪莉握住了那根纱幔卷成的投枪,却没有射出来,反而皱着眉头打量我,许久,才说:“真难以想象,冷血无情、毒计迭出,弹指间毁灭数万人命的埃蒙斯,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我几乎以为你已经失心疯了。” 我摇摇头:“你也以为我冷血无情是么?没关系,所有的人都这么看我,可是你没有明白吗?我毁灭的那数万人,他们都是军人,是杀人的刀,是卡拉迪亚乱世的根源,我毁掉他们,就是毁掉这把滴血的刀!我毁掉他们,是为了卡拉迪亚不再有灾厄和欺压,是为了卡拉迪亚的人们,都能平安终老,得享天年。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所谓的权位才走到现在的吗?错!我追求权位,我掌握力量,只是要让卡拉迪亚在我的保护和掌握下,按照我的规则平稳地运行,铸剑为犁,放马南山,彼此弃绝杀戮和欺凌。可你看看你们做了什么!除了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焚烧、屠杀、破坏、毁灭,你们还干了什么!我并不在乎这天下最后是谁的天下,教团的也好,五大国中某一国的也无所谓,但一定要按照我的想法,和平、公正地运转!这就是我的终极目的!” 雪莉不说话了,她缓缓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手中那根纱幔卷成的标枪也慢慢变软,最后又变回一条纱幔。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我。 我震惊地发现,此刻的雪莉,居然已经满脸泪光。 但她的声音却是如此冰冷和平静,她说:“你说的这些,和某人还真的挺像呢,都是一样的不切实际……要做到你说的那些,就先让自己有保护好身边人的能力吧,否则一切都是妄谈。今天我不杀你,你说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烂在你的肚子里就好了,不要献宝似的拿出来乱说,小心还没有开始做,脑袋就不见了。……这样的话,我只会说一次,所以,下次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说完,她慢慢转过身,向西南方向慢慢走去。 我一怔,下意识问:“你去哪?” 雪莉脚步不停,声音却远远传了过来:“去找做出这一切的人。某些人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大部队,应该就在他的手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