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门 时值阳春三月,春意正浓,永定伯府内丫鬟一片闹腾。 “小姐,您看,今天穿这个怎么样啊?” 扇绿手里拿着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裙,正好衬了今年新开的桃花。 宁轻雪吐出嘴里的果壳,抬了下眼皮:“还不错,估计站桃花树下,你就找不到你家小姐了。” 一旁的扇华好奇的凑过:“这是为什么呀?” “穿着它活脱脱就一棵桃树好咩。” 扇绿…… 扇华…… “小姐,那你看这件呢,这件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可是去年参加宫宴时新作的,真美呢!” 瞥了眼那长得跟块抹布似得裙子,宁轻雪索性起身自己去找,按这些丫鬟和自己八竿子都沾不到边的审美观,估计闹腾一天都出不了门。 “就这件吧。” 随手丢了件素青色的裙衫,就见两丫鬟不赞同的眼神飘了过来。 “小姐,你以为是出去瞎溜达啊,我们可是去梁王府参加郡主的生辰宴的,好歹穿的庄重点嘛。” 出去溜达她穿的可是男装,才不会穿这么碍事的裙子呢! 宁轻雪一屁股坐在梳妆镜前,“就它了!再啰啰嗦嗦的本小姐把你丢后院扫地去。” 折腾了半天终于出了院子门,带着两个丫头往祖母的寿景院去了。 祖母戚氏乃是老永定伯的糟糠之妻,育有一子,便是现在的永定伯宁远怀,老永定伯还有一个小妾生的庶子,娶的是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叶氏,叶氏为人刻薄,好蝇头小利,老永定伯刚去世便闹着分家,看中的就是那份家产,气得老夫人直哆嗦。 哪有老人还在就要分家的道理,老夫人平日里就不待见二房的人,所以也随他们去,好好的永定伯府就这样分了家,那阵子让人看了好久的笑话。 刚进院子就有丫鬟去通报,宁轻雪进去的时候看见自己母亲也在,正端着青花陶瓷杯喝茶,春风满面的。 “给祖母,母亲请安。” 老夫人戚氏见自己孙女来了,和蔼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会,板着脸道:“轻雪丫头又瞎胡闹,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穿的这么素净。” 宁轻雪早料到有这么一遭要来,故意撅着嘴上前,挽着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你也知道你这孙女啊不是个安静的,上次穿了条繁琐的衣裙就在众人面前摔了一跤,多丢脸啊。” 想起来那次被该死的石头绊了一跤,当面摔的那一下哟,宁轻雪现在想想都疼啊。 重点不应该是丢脸吗???? 老夫人正想说什么,却听见永定伯夫人王氏笑着说道:“婆婆,您还不知道这丫头呀,您再说下去,她也不会去换衣裳的!” “来,轻雪,你过来。” 宁轻雪闻言跑了过去。 王氏从腰间拿下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戴在她的系带上。 “看,这不就好多了。”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触手升温,竟然是一块暖玉。 “娘,你给这么个宝贝,不怕哪天女儿没钱用了,把它卖了呀。” “你这丫头,别在这跟你母亲油嘴滑舌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赶宴会了。” 老夫人在一旁不满的催促着,脸上的皱纹却无不写满愉悦。 “是,这就听祖母的话,这就走!” 母女两个相携着往门外的马车走去,走到半路宁轻雪笑嘻嘻的请王氏先走。 “小姐,怎么了?” 扇绿冷不丁停了下来,差点一脑门撞上去。 “去,把准备好的点心去拿来!刚刚走的急,差点忘了,你们也不提醒我。” 想起昨晚上特意找小厨房赶制出来的江南糕点,宁轻雪差点没流口水出来,那又软又糯,入口即化的小糍糕,哎哟喂…… 扇华没好气又无奈的回去将糕点盒子拿了出来,宁轻雪小心翼翼打开盖子看了一眼,确定里面的糍糕够路上吃的,才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 恩,一个都没少…… 扇绿扇华无奈的扶额,她家小姐啊,除了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没有千金小姐的文静,没有…额,再下去好像就什么都没了,也没别的什么不好,唯一的嗜好就是吃!而且对吃的还特讲究,整个就一吃货!什么都会忘,这吃的,可比什么都惦记。 第2章 梁王府 “轻雪,这食盒里面装了什么,好香啊。” 王氏指着扇华手里的点心盒子说道。 “夫人,这可是咱家小姐的宝贝呢!” “宝贝?”王氏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倒不知道你这个丫头有什么宝贝,是什么好吃的吧!” “娘——”宁轻雪难得女儿家娇羞,被自己母亲调侃的红了脸。 梁王爷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备受宠爱,这次梁王府设宴是为梁王幼女欧阳纤郡主庆祝生辰的。 梁王虽不准备大办,但也不能失了皇室体面,所以来的多数是年轻一辈,像王氏这样的算是去献礼。 按宁轻雪的意思说,她是第一次到梁王府,其实她以前也来过,只是那时候还小,按照她小姐的意思,没印象的全算没出现过,不过,主要是因为那次是跟着老夫人来的,没能放开手脚大吃大喝,估计一直不满呢。 进了门,王氏便去进礼,宁轻雪被府里丫鬟引着去小姐们在的凉亭里。 带着两个丫鬟走在路上,宁轻雪伸着脖子远远就看到了一大片盛开的桃花,美的不要不要的。 宁轻雪心里打着小九九。 哎哟喂这么多桃花,要全做成桃花酥…想想就觉得幸福啊…… 身后俩丫鬟见自己小姐这幅模样,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捂上。 哎哟这丢人的小姐,哪家的啊! 到了凉亭,发现很多家小姐都围在一起聊天,宁轻雪下意识的眼睛像激光一样扫过石桌,见上面放的不过是普通的几碟小点心,顿时焉了大半。 扒拉着手里的糕点,宁轻雪默默在心里吐槽。 这王府已经穷成这样了吗…… 凉亭里的小姐见宁轻雪进来,有认识的便上前和她打招呼,可她倒好,正埋怨这点心不好吃,理都没理人家。 扇绿机灵的一脚踹了过去,宁轻雪立马回过神来,正想瞪死这无礼的丫头,睁着大眼睛正瞪着,就看见旁边面露尴尬的某千金小姐。 宁轻雪瞪着眼睛将视线移了过去,吓得那小姐脸都绿了。 忙笑嘻嘻的站起来说道:“柳小姐,好久不见。” 某小姐尴尬的笑了笑,暗骂自己没事找事,早知道不过来打招呼了。 凉亭里正热闹着,就听到丫鬟通报声响起,原来的郡主来了。 宁轻雪对这个郡主还是有印象的,听说她做的一手好面条…… 囧,她就对吃的感兴趣…… 许是因为今日是生辰的缘故,郡主容光焕发,心情看起来特别的好。 “各位小姐,让你们久等了。” 诸位小姐连连推说哪里哪里。 “今日是纤纤的生辰,多谢诸位小姐前来参加宴会,待会有长春班的表演,希望小姐们赏脸观看。” “郡主哪里话,能来参加郡主的生辰宴,是我们的福气呀!” “是啊,郡主,您今天可真是美啊,就是九天上的仙女都比不过啊!” 众小姐纷纷上前祝贺,宁轻雪现在脑筋特别直,插着话也道了贺。 一群还未出嫁的女子们便开始了她们的聊天话题,都是胭脂啊,水粉啊,首饰啊,还有刺绣啥的,宁轻雪溜了半圈,天,怎么没人讲吃的嘞…… 瞥见远处的桃花林,眼珠子一转,带着两丫鬟提着裙子就跑了过去,心里暗暗赞赏自己太明智了,还好今天没穿那些繁琐的衣裳,不然都跑不快了! 第3章 落井里了?! “咦,那不是永定伯家的小姐吗?怎么去桃花林了?” 有个小姐奇怪的问道。 “是啊,郡主,那桃花开的真美,不然我们也去瞧瞧?” 欧阳纤接收到众位小姐火辣辣的眼神,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人过去。 宁轻雪一到桃花林就撒丫子乱跑。 “小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啊,我快不行了。” “就是啊,我跟不上了!” “好,那我不跑了。你们这体格不行啊!以后生孩子都难了。” …… 不要说的你好像生过一样啊啊啊啊啊啊。 “宁小姐,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欧阳纤带着人走了过来,后面是乌泱泱的一群小姐。 宁轻雪咽了下口水,能说你们讲话太无聊了,所以才跑出来吗…… 当然不能啊! 咱宁大小姐还是很机智的。 “回郡主,是我见这里桃花开的甚好,忍不住想来瞧瞧。” “恩。”郡主赞同的点点头,“今年的桃花是开的很美。诸位小姐,那我们就在桃花林里走走吧。” 小姐们纷纷附和,宁轻雪默默挠墙,不要哇,不要哇…这可是她先来的!是她的地盘! 这丫头全然忘了这是梁王府…… 走着走着就隐隐约约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有小姐好奇的派丫头去看看,回来报告说竟然是男宾也在桃花林里。这下欧阳郡主可犯了难。 “郡主,要不,我们也去瞧瞧吧?”某小姐眼冒桃花的说,美男啊!帅哥啊! “是啊郡主,反正我们也算是偶遇,不算失礼的。”又一小姐押着激动的心情说道。 郡主咬着下唇,其实,她也想去看看的…可是会不会不太矜持了??? 最终一群少女抱着挑看未来夫婿的心情往前面走去。 宁轻雪百无聊赖,只得跟着走去。 走着走着发现那竟有一口井,宁轻雪心中大呼老天爷长眼。 屁颠屁颠跑过去坐在井边沿,可走得她小腿肚都酸了呢! 正想招呼扇华过来给自己捏捏脚,突然腰间一痛,整个人失去重心,直直的往后仰倒。 心里大叫,完了完了,难道自己如花的年纪就要丧命在这…口井里??!! 突然手边触到了什么,想也没想,下意识就拉住,结果还是扑通一声落了井里。 水一个劲的往口鼻里钻,宁轻雪一阵哀嚎,正想蹬着脚浮出水面,却被上面什么东西压住了。 我了个去,什么鬼东西,沉死本小姐了。 用力推了推,却发现丝毫没有用。 井口上一群人冲着里面叫喊,那回音,只觉得左右耳朵跟中了邪一样。 宁轻雪下意识竖了个中指,却听到一声闷哼声,听声音竟然是个男子! 宁轻雪憋着气抬头仔细看了看。 我的娘啊,谁能告诉她这个被她顺手拽下来的少年郎是谁啊!!!而且,为毛这家伙正好用屁股对着她!! 这真要是死这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这家伙! 正在心里骂人家祖宗十八代,突然觉得脚下一轻,腰间一紧,接着整个人都哗啦啦的被提了出来。 宁轻雪一路尖叫着,直到被扇绿拿披风裹住了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井里出来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宁小姐,你没事吧!” 周围闹哄哄的,宁轻雪脑袋重重的,看什么都重影,估计在水里憋太久,缺氧了。 宁轻雪很出息的昏了过去,昏过去之前还不忘吐槽:“好重啊…” 留下众人哭笑不得。 第4章 爹,你太不敬业了 宁轻雪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娘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吓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见她醒过来又阿弥陀佛的念叨起来。 “娘,你谢菩萨还不如谢我呢,要不是我坚强,你谢齐天大圣也没用啊!” “这丫头,刚醒过来就这么皮!” 王氏板着脸说道,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转,上上下下的查看她。 “刚刚大夫说没事,只要小心点不受了风寒就好,虽说开春了,但是还是有点冷,你这几天就呆在房间里好好的,别出去瞎逛。” 宁轻雪正想不赞同的造反,王氏接着说道:“你祖母那里就放心吧,我已经派人跟她说过了,倒是你父亲那里,你少不了又要讨顿骂!对了,你怎么会掉井里去了!” 那时候扇华慌慌张张的来找她,说是小姐落水了,可吓得她慌忙去找人,结果就看到一个湿哒哒的女儿,在梁王府替她换了衣裳就赶紧赶了回来。 “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落水了…” 她也还奇怪呢!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掉井里了!那可是井里啊!说不定里面还有冤魂什么的呢! 越想越渗得慌,往被子里一缩,只露出两只眼珠子来。 王氏…… “娘,我可以进来吗?” “是你嫂子来了!”王氏一把扯下被子,又扯了盖好,才对扇绿说,“快去把少奶奶请进来。” 永定伯生有一子一女,长子便是宁轻雪的嫡亲大哥宁志舒,二十有二了,在兵部当差,已经是兵部侍郎了,可谓是年少有为,早年娶了一个媳妇,是江南蒋家的嫡女,蒋家为书香世家,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首富。 “娘,妹妹没事吧?怎么会落水了呢!” 蒋氏刚进门就问道,一脸关切的把宁轻雪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二妹,是不是你太调皮了!” 宁轻雪吐吐舌头不说话。 “谁知道这丫头,我正问她呢,她还说不知道怎么落的水!” 王氏对着媳妇还是有点满意的,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成亲多年,这肚子还没动静,这可愁坏了长辈。 永定伯府本就子嗣单薄,就指望着这媳妇的肚子了。 “不知怎么落的水?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氏想了想,对着扇绿扇华问道:“小姐落水时你们不是在边上么,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扇绿扇华俩丫头忙竹筒倒豆子的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宁轻雪没心没肺的听着,暗道,原来那个被她拖下水,然后差点压死她的家伙是安泰候世子! 王氏和蒋氏听完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了看床上一脸愤恨的宁轻雪,见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姑娘家和一个男子当众湿漉漉的在一起,即使都知道是意外,不过在这礼教森严的朝代,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其实换了个人还好,怎么就偏偏是安泰候家的,这可真得愁坏了。 宁轻雪落水后难得安安静静在家,没闹着要出门。 但是厨房的人们可是苦不堪言,这大小姐完全是被他们用美食拴住的啊。 可是老天爷,为什么大小姐书上看来的,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都要他们做出来啊!! “快点快的点,小姐要的翡翠果做好了没!” 扇绿大着嗓子在厨房门口催着。 得嘞,接着做菜去…… 宁轻雪小日子过的异常滋润,本以为爹爹怎么也得过来骂她一顿,她都做好完全准备了! 膝盖上绑了棉花,手心里涂了膏药,就连屁股都垫上了垫子,却不成想,那日爹爹来看她,只是关心了一通。 就这么走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爹,你太不敬业了! 宁轻雪如是想到。 第5章 嫁人?! 在房间里窝了小半个月,宁轻雪总算是得了特赦令,屁颠屁颠的就出门去了。 按照礼节,宁轻雪带着丫鬟跑到寿景院给祖母请安。 “祖母,轻雪来见您了。” 说着便姿态优雅的展颜一笑。 老夫人一看见自己的孙女正有些高兴,随即神色有些哀伤,道:“丫头,过来,让祖母看看。” 宁轻雪莲步轻移,脸上标准的微笑让她有种面瘫的感觉,心里默念,表现好吧!祖母您就大人有大量让我出门找好吃的去吧!!! 老夫人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这丫头从小到大就不是个安生的,出个门还能掉井里!以后嫁人了,得叫你夫君日日都跟着你!” “祖母,哪有您这么说孙女的啊!孙女才不要嫁人呢,我要天天赖在家里!” 吃好吃的…。 “胡说什么呢,女孩家家的,怎么能不嫁人呢!” 祖孙俩正聊着,门外丫头通报说是少爷少奶奶来请安了。 老夫人忙叫人请了进来。 “妹妹好些了吗!大哥这些日子忙,没能去看你,莫要放心上啊!” “那可不行,你得赔我!”宁轻雪小脸一抬,一脸不高兴。 宁志舒似是料到了一般,从自己媳妇手里接过一个食盒,道:“这个是大哥刚买的,妹妹要尝尝吗?” “要,当然要啦!” 宁轻雪拔腿就把食盒抢了过来,忙不迭打开盒子,里面竟然躺了一只只精巧的小粽子,糯米和着竹子的清香,好不诱人。 “大哥,这不年不节的,你哪里来的粽子,这么小,可真好看!” 宁志舒笑道:“你这丫头,有的吃还那么多话!当心不给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扇绿,快收起来,待会回去可以吃!” 哎哟我滴小粽子,你真是秀色可餐啊——。 “老夫人,夫人来了!” 丫鬟从门外进来,掀起帘子,进来的便是王氏。 “给母亲请安。” 王氏行了一礼,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让她坐在下首。 宁志舒夫妇忙上前见礼,只有宁轻雪没规矩的赖在旁边笑嘻嘻的。 “老远就听到你这丫头要吃的,这性子不改改怎么成,别人还当我们伯府养不起你呢!” 宁志舒爽朗一笑:“母亲放心,这侯府吃的还是有的!” 宁轻雪正研究怎么吃粽子,听到大哥说侯府,疑惑的问道:“这跟侯府有什么关系?” 在场的人面上一僵,最后老夫人开口说道:“轻雪丫头你过来。” 见众人神色不对,宁轻雪乖乖听话走了过去:“祖母。” “丫头,你可知道当日与你一同落水的男子是谁?” 宁轻雪想了想道:“是安泰候府的世子。” “是啊,你想啊,你这姑娘家的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所以,在你养病的日子里,安泰候府已经来提亲了,你父亲也应下了这门亲,前两日聘礼也抬进来了,就等着过两年你长大些,再成亲!” 老夫人不去看宁轻雪一眼,生怕心里舍不得,但出了这样的事,要是不成亲,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 宁轻雪正脑子钝钝的,什么叫已经来提亲了,重点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就这么要嫁人了?!而且,看这架势,是全家都知道这事了,而她这个要嫁人的正主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半晌才开口:“祖母,你跟孙女开玩笑吧!” 肯定开玩笑啊!她的大好年华还没开始好吧!她还没吃遍天下好吃的呢!!!!怎么就可以去嫁人呢!! 第6章 竟然订婚了?! 此时宁轻雪早就把两年后成亲这个梗给丢了,脑子里活脱脱就是她马上要被绑上花桥,然后天天相夫教子,斗小妾,抱孩子,走上黄脸婆之路…… “你看像是开玩笑吗!” 老夫人狠狠心,孙女还小,虽然还再能留两年,但到底还是舍不得。 “娘,这是真的吗?” 王氏见女儿问自己,艰难的点了点头。 宁志舒两口子也噤了声,这安泰候府和永定伯府之间的关系,可不是普通的关系,这中间,还是有一段渊源的。 话说当年月岚国建国,安至淮和宁战都被论功行赏,分别封为安泰候和永定伯。宁战便是宁轻雪的祖父,而安至淮便是现任安泰候的父亲。 两人在征战天下时,便是生死之交,患难与共,可谁成想,天意弄人,两人竟同时爱上了一个奇女子,唤作柳妍舞,两人皆为爱沉沦,因此竟反目成仇。 最后不知为何,柳妍舞竟消失在世上,两人皆未抱得美人归,但到底是生了嫌隙,就算后来两人各自成家生子,之间的隔阂却未曾消失。 要不是这次宁轻雪阴差阳错拽着安泰候世子掉水里,两家人估计都不会有往来。为了宁轻雪的未来,王氏拉下脸,派了人去安泰候府商量婚事,好在安泰候夫人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也就应允了这门亲事,虽然成了亲家,但久久不来往,且中间还隔了这么档子事,交往起来还是觉得尴尬。 宁轻雪若真嫁了过去,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但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娘,我不嫁!我连那安泰候世子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呢!!” 她只在井里见过他屁股…。 “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娘为了这事操了多少心,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 老夫人中气十足的一喝,宁轻雪眼皮一跳,弱弱的说了句是。 见自己妹妹一副颓废的模样,宁志舒看了看自己媳妇,蒋氏心领神会,上前安慰道:“妹妹别伤心,虽说两家关系有些不大好,但是嫂子可听说了,那安泰候世子可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不仅是太子伴读还是皇宫禁卫军的卫长呢!年少有为,可是不可多得的良胥呢!像这样好的男子,定会是个好夫君的。” 宁志舒忙插嘴道:“是了,我在朝中便有听到过这号人物,都说安泰候世子安云逸的好,说他前途不可限量,想来那么多人说他好,人品也是好的!如果他敢欺负你,妹妹回来告诉大哥,大哥替你出气!” 宁轻雪被自家大哥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屋子里气氛就不那么沉闷了,老夫人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手背,怜惜的道:“丫头若真受了委屈,可不要憋在心里,咱们永定伯府的小姐,怎么能让人欺负呢!” “是了是了,祖母说的对,妹妹要真是受了委屈,嫂子我立马拽上你大哥,给你讨理去!” 宁轻雪撅着小嘴道:“嫂子,哥哥打架还行,他去讨理,还不得让人家说的哑口无言啊。” 宁志舒难得脸一红,他虽说也是饱读诗书,但这嘴上功夫还真不行。 “那…那嫂子跟人说理,说不过了,让你大哥打!” 蒋氏略一思索,语不惊人死不休。 宁轻雪愣了愣,随即涨红了脸,她怎么才发现自己这嫂子也这么有趣呢。 憋笑憋的她肚子疼啊!! 王氏见自己女儿心情好了不少,才笑着说道:“看看,看看,这丫头就是不省心。” 宁轻雪腰杆一直,不省心那也是你生的啊…,要不,塞回去回炉再造???? 第7章 二房回府 宁轻雪当天回了院子,就咬着手指想对策,要她就这么嫁给一个只见过屁股的人,没门! 开什么玩笑!她是这么随便的人嘛! “不行,本小姐才不要就这么嫁人了!怎么着…也得让我出去闯荡闯荡啊!” 扇绿正端着从洗衣房里拿来的衣裳,见自家小姐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忿忿不平,无语的摇了摇头。 “小姐小姐,二老爷他们来了!” 扇华带着一个二等丫鬟从门外进来,额头上还冒着细汗。 “跑那么快干什么,来了就来了,看你那一脑门汗,跟洒水壶似得。” 扇绿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扇华脸一红,瞪了一眼扇绿,不满的一跺脚:“小姐!二老爷和二夫人赖在老夫人那里不走了,说是要搬回来住。” 虾米?搬回来? 宁轻雪脑子里慢慢的消化这一信息。 按理说,当初二伯母费尽心机,就连让人看笑话都不顾的要分家,这回怎么要搬回来了? “扇华,你哪里听来的?” “奴婢刚刚路过花园,就听到下人在议论,就问了下,这才知道是二老爷他们来了!” “说不定只是坐坐,待会就走。” 嘴上这么说着,心思却飘远了。 这二伯母叶氏可不是个善茬,原本还没分家时就一直不是个安分的,无论什么都要争一争,当初要不是祖母真的不待见他们,也不会不顾伯府被人看笑话,同意分家了。 “算了,这也不是我管的事,有祖母呢!” 想了想还是不去趟这趟浑水,歪着脖子开始想对策了。 第二天一早,宁轻雪刚起床,便听到丫鬟来报,说是二老爷他们搬进伯府了。 “什么?搬进来了???” “是呢,今儿早上就把宅子里的东西全搬过来了,之前二老爷他们的墨院已经在打扫了。” “这么快?走,我们瞧瞧去!” 宁轻雪提着裙子踏踏的往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差点被一个急匆匆的小厮撞了。 天地良心,还好没摔个狗吃屎…… “站住!做什么这么匆忙,没看见小姐吗!” 扇绿追在后面,指着小厮叱骂道。 小厮被吓坏了,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小姐,小人刚刚太着急了没看见大小姐。” “起来起来,别挡路!” 宁轻雪提起裙摆,就往寿景院赶去。 刚进门就看见祖母身边的大丫鬟在捶腿,左右没看见母亲。 “祖母,孙女来看您了。” 老夫人睁开闭着养神的眼,见自家孙女花骨朵一般娇俏可爱,心里的不痛快冲掉了大半,招呼着她过来。 “祖母,今天娘怎么不在您身边伺候啊,是不是娘偷懒了,轻雪去把她抓来!” 老夫人一听,就想到了二房的人,不耐烦的道:“还不是二房闹得,昨天偏要搬回来,这会,你娘正在外面安排这事呢。我可不想去看见那房人,头疼。” 宁轻雪一听,心道以后日子又不太平了,伸手替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见她眉头稍稍舒展了才说。 “祖母,既然您不喜欢二伯他们,那就不要同意不就好了?” 多了口人多吃好多菜嘞…… “你这丫头,这话只能放在肚子里,不可以说出来!”老夫人打了一记手板,“你以为我想啊,二房那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撒泼打诨跟个泼妇一样,要真不同意跟他们硬来,损的还不是咱伯府的声誉,倒是接了他们回来,我们还能捞个好名头。” 有这么复杂??? 有这么复杂!(鸡翅:恩,对啊对啊!)。 第8章 争执 宁轻雪离开寿景院后突发奇想就往墨院跑去了,果不其然,看见自己母亲正严肃的指挥着下人。 “娘。” 王氏听到声音,牵着她的手一边:“你怎么来了!老夫人心情不好,你怎么不去陪她。” “刚从祖母那里过来,娘,二伯他们真的搬过来了?” “哟,这不是轻雪嘛。” 一道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宁轻雪下意识翻了个白眼,王氏见她动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见过二伯母。” 宁轻雪微微行了个礼。 “轻柔见过姐姐,见过大伯母。” 略显稚嫩的女声让宁轻雪觉得很熟悉。 “小妹,好久不见啊!” 宁轻柔温柔一笑,目光直直的与宁轻雪对视。 哟嗬,小丫头,敢瞪我。 宁轻雪原本眼睛就大,炯炯有神的,再这么故意睁大,放在晚上就跟见鬼一样。 果不其然宁轻柔脸色一白,只觉得心里突突一跳,可吓死她了。 “轻雪,你这是做什么,吓唬你妹妹胆子小吗?” 二伯母叶氏尖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得,路过的丫鬟小厮纷纷侧目。 王氏脸一板:“弟妹这是什么意思,轻雪还小,可受不得你这么吼。” “你…” 叶氏还想说什么,宁轻雪见她那鼻孔朝天的模样,恨不得插俩香在她鼻子里。 “娘,二伯母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啊,就是嗓门大了点,就算是林子里的狮子也得甘拜下风,您难道还要去跟只狮子说理吗!” “你,你,好样的啊,你们母女就这么欺负人吗!这是拐着弯骂我是畜生吗!我们才第一天搬进来啊!这,这日后还得了!今天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我,我要去找老夫人说理去!” 叶氏气得浑身颤抖,一会指着宁轻雪,一会指着王氏。 “娘,姐姐和大伯母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了!” 见叶氏被气急了,宁轻柔暗叫不好,这个时候去找老夫人,老夫人还不得刚好把他们赶出去啊!能不能有点脑子啊! “轻柔,你…” 见自己女儿帮着别人说话,叶氏没差点气得厥过去。 “这是在做什么!” 宁轻雪循声望去,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急急的赶过来。 “见过二伯。” “爹,你来了。” “大嫂。” 宁远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王氏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老爷啊!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母女被欺负惨了啊!” 叶氏见自己男人来了,也顾不上一旁的女儿,直直扑到他怀里。 宁轻柔在一旁尴尬,想伸手把她从自己父亲身上扒下来,可又不妥当,不由暗骂,娘怎么净做些下作的事,她可是正妻,又不是下贱的妾!这种对男人的招式怎么好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来! 宁远怀脸色一变,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妻子的脾性他能不了解。胳膊使了使力,把叶氏推远了点,尴尬的说道:“大嫂,轻雪,别放在心上啊。” 王氏对叶氏这个弟妹没什么好印象,但这二弟却是个老实人,不会不给他面子,但被叶氏这么一闹心里也不痛快,就没再说话。 宁轻雪在一旁看了看在自己丈夫怀里哭得跟死了爹似得的叶氏,道:“二伯,可是二伯母娘家出了什么丧事?” 宁远忆很是老实,顿了顿道:“没,没有啊。” 宁轻柔小脸涨红,上前一步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莫要欺负我家人老实。” 叶氏一听,猛地回过头来,宁轻雪正好瞥到她。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赔钱!!赔钱!!! 叶氏在宁远忆怀里哭哭啼啼,还真被挤了眼泪出来,这又蹭又擦的,妆都化了,一块红的,一块黑的。 宁轻雪只顾着捂着小心脏,连反驳都忘了。 王氏在身后也被吓了一跳,活脱脱一个白日里的女鬼,还是个牙尖嘴利,能撒泼打诨的女鬼。 第9章 娘,你的妆花了 宁轻柔见两人反应不对,转头看自己娘去了,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娘,你…” 叶氏正想发作,见自己女儿指着自己,不悦的大吼:“怎么了!” “娘,你的妆花了…” “什么!” 顾不上其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面仕女镜,接着…… “啊!!!!!!!!!!!” 恩,破空而出…… 看着仓皇而走的夫人,宁远忆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弟,没事,你回去吧。院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不妥的,你派人告诉我一声就好。” “是,谢谢大嫂了。” 宁远忆感激的行了一礼,正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听说轻雪定亲了,我这个做二伯的,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这个…”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这个是当年父亲赠的,今日,我就算借花献佛了,来,轻雪,你拿着。” “不,二伯,这个是祖父给您的,我怎么敢要呢!” 开什么玩笑,被二伯母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她呢! “放心,你,你二伯母不知道的,来拿着!” 说着便把玉佩往她手里一塞,头也不回的走了。 宁轻雪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优点心疼这个憨厚老实的二伯了。 “娘,这个…” “既然你二伯给你了,那就拿着吧,你二伯也不容易,往后不要随意跟你二伯母顶嘴了,省的你二伯难做人。” 宁轻雪点了点头。 只要那母狮子不过分招惹她,她也尽量不去当武松。 话说这宁府墨院这里风风火火的,宁轻雪回了自己院子便利索的换了身男装,拽着不情不愿的扇绿翻墙出门! “小姐,你怎么又翻墙了!” 宁轻雪拍拍屁股,点了点扇绿的额头。 “死丫头,在外面要叫少爷!再喊错我打爆你脑袋!” “是…少爷!” “走,去灵湖。” 主仆两个优哉游哉的往大街上走去。 这翻墙的手脚可以说是宁轻雪最灵活的了,小时候跟着父亲练了几天拳脚强身健体,这别的没学来,到是翻墙的本事无师自通。 不过,咱宁大小姐还有一项技能是无师自通的。 “少爷,你不是说去灵湖的嘛!” 怎么又在馆子里不肯走了…… 宁轻雪正拽着一块白色发糕,上面点缀了一颗大红枣,周边和着各色蔬菜汁,煞是好看,此时正冒着热气,被宁轻雪往嘴里送。 “恩,真香,好久没吃了呢!” “少爷啊…” “叫什么!来,你也吃一块!” 一把把站着的扇绿拖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往她嘴里塞了一块。 “哇,烫啊!” 宁轻雪…… 不好意思,忘记是刚出锅的了——。 吃饱喝足之后,宁轻雪打包了两笼叫小二送到府里,这才心满意足的去办正事了。 “少爷,我们去灵湖干嘛啊?” 上次就是在灵湖,你把人家小姐给撞湖里了,不是说好这辈子都不去灵湖的吗! 显然某人早就忘了这个梗了,正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着。 “当然是去找人了!” “是不是安泰候世子啊?” 宁轻雪脚步一顿,提手就把扇绿的耳朵揪了起来。 扇绿小脸涨红,忙不迭的去拽她的手。 小姐,这里是大街啊!!大街啊!!! “乖乖跟着,不要那么多话,不然把你丢湖里游两圈啊。” 宁轻雪憋笑看着揉耳朵的扇绿,伸手也揉了揉。 “少爷,下次再揪耳朵,能不能找个角落啊?” 宁轻雪:…… 第10章 灵湖中的游船 “哎,扇绿,你知不知道哪个是安泰候世子啊?” 宁轻雪看着灵湖上一只又一只的游船,不抱希望的问着旁边也傻眼的扇绿。 “少爷,你出来找人就不能靠谱点吗!” 怎么会有人连对象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就出来找人的啊!! “要不,我们去问问别人吧!”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转身就逮了一个路人甲。 “你知道湖上哪个是安泰候世子吗?” 路人甲斜视,连安泰候世子都不认识,哪里来的乡下人。 “喂,我家少爷问你话呢!你那什么表情啊!” 虽然我扇绿也时常鄙视小姐——。 扇绿平时在宁轻雪身边‘作威作福’惯了,凶起来还有几分气势,路人甲果然乖乖的招了。 宁轻雪撒开抓着路人甲领口的手,眼睛一眯,猎物锁定——。 “走,扇绿。我们找人去!” “少爷,你开什么玩笑,那船可是在湖中央的,我们游过去啊?” “哼,就这么点事难不倒我!等着啊!” 宁轻雪二话不说往湖边走去,随手抓了个人就冲着湖中央大叫。 “安云逸,你个!王!八!蛋!!你随意抛弃良家妇女,害的好好的姑娘要为了你跳湖自杀!!你个缩头乌龟!!!你出来!!!” 被宁轻雪抓着的路人直接傻眼了,什么情况???不过…她好像要走桃花运了,哦吼吼吼。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安泰候世子收入府里,从此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这位有远见的路人很配合的没有说话。 宁轻雪不知道手上的人心思百转,不过她也没兴趣知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安云逸所在的船上,见那船半天没动静,倒是周围的船上有人好奇的出来看热闹,宁轻雪怒了。 你丫年纪轻轻耳背了啊!老娘我吼那么大嗓门都没听到吗!! 扯着嗓子宁轻雪又开始吼了。 “安云逸,你出来!!!糟蹋了人家姑娘就想躲起来吗!!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头也不回得指着手上的人,一脸愤恨的瞪着那艘终于晃了晃的船。 扇绿在后面一脑门的汗直流,僵着身子看着自家小姐不要脸的栽赃别人。 宁轻雪可没这个觉悟,一门心思想把安云逸从船上揪出来。 她正想再扯开嗓子叫的时候,一抹白影从船上飞跃而来,接着便看到那艘目标船只在缓缓靠岸。 宁轻雪唇角一勾,终于舍得出来了啊。 “这位公子在这里诋毁在下的名声,意欲何为?” 男性的嗓音略显低沉,却听不出丝毫的不悦,反而带着淡淡的戏谑。 戏谑? 宁轻雪不服气的脾气又上来了,脑筋一扭,也不管自己来找人的目的是什么了,一把将手里的路人往他面前一推。 “安云逸,你糟蹋人家黄花大闺女,事后不认账还跑了!小爷我今天是替天行道来的!” 路人配合的做娇羞状。 睁眼说瞎话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打草稿好么。 扇绿眼角抽了抽,她家小姐又发哪门子疯啊!! “少爷!” 扇绿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无畏精神上前拖宁轻雪,结果很明显,某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搭理她。 安云逸棱角分明的脸在看到路人时明显僵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沉,话也不说,就这么直直的瞪着宁轻雪。 这小姑奶奶见这男人敢瞪她,勇气暴增的瞪了回去。 湖中央的船已经靠岸,船上下来一群男男女女,带着各自的丫鬟小厮。 这么一群俊男美女,且皆身份尊贵,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原本在边上听着宁轻雪叫喊的路人都抑制不住好奇心围了过来。 第11章 庐山真面目 瞪着双眼的宁轻雪这才暗叫不好,心里大吼,你们这群没事干的家伙都跑来干什么!! 扇绿这回是真绿了,一脸尴尬的拽着宁轻雪的袖子,心里哀嚎今天被拖出来的怎么就不是扇华啊!!! 小姐本来就是在瞎闹,要是被人当真了,会不会把她们打一顿啊…呜呜,小姐,被你害惨了…… “这位公子在这里无故闹事,诬陷安世子,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清丽的一道女声传来,循声望去见是个清秀佳人,眉目秀丽,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宁轻雪咽咽口水,这不是大理寺左卿单家的小姐吗,她可是出了名的打抱不平啊…被她教训过的人,没有过百也有五十啊,哪个不是被她数落的想跳河啊。 “这位公子,多谢您为奴家打抱不平,不过,若是安世子不想…那,那就算了吧。” 竟是被宁轻雪随意拖来的女人说话了!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不知为何都掩着唇笑。 宁轻雪此刻正盯着那女人的后脑勺,大姐啊,我宁轻雪真是出门遇贵人了,这随便路上逮一个就这么配合! 宁轻雪不知觉的腰杆就硬了,脑子里臆想着说不定就真的被她抓到被安云逸抛弃的女人了。 “是吗?” 安云逸脸色从众人围观的时候就黑的能滴出墨来了。 宁轻雪见他发问,正想大嗓门的回一句是,却见他一道掌风,那还在做委屈状的路人被掀了一个转身,好死不死扑在宁轻雪身上。 “少爷!” 扇绿忙上前把人推开,却在见到对方那副尊容时不小心撒了手。 宁轻雪猛的又被压了一下,死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扇!绿!” 扇绿忙把她扶了起来,缩着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姐,那,那个女人…” 宁轻雪下意识去看那个女人,差点没被吓得直接跳湖里。 大妈!您今年贵庚啊!!!那一脸的皱纹是什么鬼啊!!! 围观的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宁轻雪暗骂自己蠢的飞天了。 不过这大妈也太过分了!!穿的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是什么意思,还有还有,你有见过大妈不要脸的梳一个少女发髻吗!!!有吗!!!有吗!!!最重要的是!您别出来晃啊……像我这样的,心很累的好不好!! 大妈拍拍屁股起来,一脸委屈求平冤的看着宁轻雪。 宁轻雪挠墙,大妈,您别闹了…… “这位公子,不知可否给我个面子,我们上船上细聊如何?” 单小姐彬彬有礼,宁轻雪狂点头。 这好像才是她的目的…… 见宁轻雪要走,那大妈一个箭步上前拖住她,哀嚎着不给走。 安云逸胸口剧烈起伏,像要吃人一般瞪着宁轻雪,狠狠的一甩袖就往船上走去。 宁轻雪一把拉开拽着她衣角的手:“这位…额,大妈,我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说着忙拽上扇绿头也不回的往船上跑去。 尼玛,这也忒丢人了。 走到船上,映入眼帘的是简洁大方的装修,两张梨花红木桌分放两头,一边是女客,一边是男客。 宁轻雪看了看,女客不多,除了单小姐,还有一位是见过几次面的安泰候府二房的小姐,记得名叫安眉婉,是个温雅的女子。 见宁轻雪上来,她显然没认出来,安静在站在一旁,见宁轻雪看向她,才礼貌的行了个见面礼。 第12章 被识破了 宁轻雪忙冲她笑了笑。 边上有三个男客,宁轻雪瞅了瞅,个个一表人才,不过,她都不熟。 安云逸一身白衣,坐在边上雷打不动的瞪着宁轻雪。 宁轻雪下意识的反瞪回去。 安云逸这回倒是一愣,他在宫中任职,平常也是严肃的很,不苟言笑什么的最正常不过了,就连宫里的禁军见到他都气势矮了一截,这女人倒是有胆子,回回都敢瞪他,倒是有点意思。 宁轻雪却是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伟大理念跟他杠上了,反正刚刚栽赃他已经被戳穿了…… 见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单小姐悄无声息的一笑,上前道:“宁小姐又淘气了,上回还见宁小姐落了水,没想到这么快又活蹦乱跳了。” 宁轻雪一愣,糟糕,忘了上次梁王府落水,单小姐也在了!!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这娃也不想想,那是个什么场所,不光人家单小姐在,这船上的哪个不是有身份的,谁会不知道这件事,要丢脸的话,当初早就丢的连裤衩都不剩了。 还有,重点不应该是女扮男装被拆穿了吗!!! 听到单小姐的话,船上的人都惊奇的看了过来,却见宁轻雪一脸吃了屎的模样。 安云逸正在吃惊这竟然就是他的未婚妻!抬头看见宁轻雪的表情,心里不由怀疑自己的魅力了,难道做他的未婚妻就跟掉屎坑一样吗!! 安云明见自己哥哥脸色不好,不由更仔细打量起这位未来的嫂子了。 宁轻雪尴尬的说道:“单小姐是怎么认出是我的。” 单小姐笑笑不说话,那淡然的模样让宁轻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下意识看向了安云逸。 “宁小姐,没想到竟然是你。” 安眉婉似乎很感兴趣,竟上前来牵着她的手。 “恩…,宁小姐的打扮倒是有些新奇,都怪我眼拙,竟然没有瞧出来。” 宁轻雪嘴角僵硬的扯了扯,要都像你一样没瞧出来才好呢。 “安小姐,过…奖了。” “哈哈,云逸,没想到你的未婚妻竟然如此有趣。宁小姐,在下单飞流,这位是我的妹妹,单飞莹,不过想来你们认识的比我可要早,哦,对了,这位是安家三少爷,安云明。” 安云明起身行了一礼,又安静的坐下了。 宁轻雪忙回礼。 单飞莹却盈盈一笑:“那是自然,平日宴会里都有碰面的。” “单公子有礼了,单小姐为人善良,爱恨分明,轻雪自然印象深刻。” 谁料单飞流哈哈一笑:“小妹,这是说你凶悍呢!” 宁轻雪脸一黑,这种人算没事给她找事吗?? 单飞莹倒像是习惯了,白了她大哥一眼没理他,牵着宁轻雪和安眉婉往座位上走去,边走边问道:“宁小姐来此,可是为了见安世子?” 姑娘,你能不这么直接吗?? 既然她都这么问了,要是遮遮掩掩反而矫情,再说她宁轻雪算不上英姿飒爽女豪杰,但偶尔也算豪迈,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 “是,我是来找他的。” 话音刚落,男宾那里三个人都看了过来。 “嫂子专门来找二哥,不过这方法倒是特别啊。” 安云明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开口了,想想刚刚那彪悍的模样,要真嫁过来了,那府里还不热闹死。 第13章 退婚啊! 要说这安泰候府,这府里其实也还算干净,统共就三房人。 大房便是安泰候安霖一家,安泰候虽为侯爷,却对经商颇有心得,名下资产庞大。家中老夫人还在,老夫人为老侯爷生了一子一女,女儿进了宫,是当今圣上的宠妃,赐号瑛,称瑛贵妃。 安霖的糟糠之妻金氏,乃是当朝太子太傅之女。 金氏育有三子,长子夭折,次子便是安云逸,是安泰候世子。幼子便是安云明,如今担任皇城治安的校尉,一家子可谓人才辈出。 这二房却是个凄惨的,二老爷早早的去了,就留下妻子徐氏和女儿安眉婉。徐氏是个温柔的女人,自己男人去了之后就一心一意教导女儿,如今安眉婉长大成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不可多得的才女。 这三房人丁齐全,三老爷安江是个没出息的,碌碌无为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妻子梅氏出生商贾之家,满身的铜臭味,手腕狠辣,丈夫无能,便把希望放在了一双儿女身上。 这梅氏虽然丈夫不争气,但她肚子倒是争气,生了一儿一女,凑了个好字。女儿安眉妤是安泰候家二小姐,性子却是个要强的,将梅氏的狠厉学了个十足,跟安眉婉是怎么也不对头。 这儿子名叫安建斌,承袭了他爹安江的性子,整日的花天酒地,要不是梅氏好面子,管的严,恐怕真的就废了,现在倒还算听得进去,学了不少书。 却说宁轻雪被这么一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梗着脖子冲着安云逸一吼:“我来找你,是想要你退婚!” 这一声吼可谓平地大惊雷,安云明被雷的外焦里嫩,不过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宁轻雪。 安云逸发誓,他这辈子都没今天这么丢脸过!这个女人竟然跑来叫他去退婚!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扇绿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感觉要跳出心口,左右看了看外面,还好周围船只离得比较远,双手不自觉的合拢的胸前。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姐不会被打,小姐不会被打…… “你再说一遍!” 安云逸只觉得某个叫肺的东西要炸了。 “我说,我不想嫁给你,你去跟我父亲退婚!” “你叫我去我就要去吗?” “难道你想跟我成亲?” “谁想跟你成亲!” “那你去退婚啊!” “……” 又绕回来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回顺畅的很,旁边看戏的人眼珠子都要掉了。 宁轻雪一个女子要未婚夫上门退婚已经够稀奇的了,但是,平日里威风八面,惜字如金的安云逸安大世子竟然跟一个女人讲了这么多话!而且讨论的还是这种问题!! 安云明最先反应过来,低着头嗤嗤的笑,这个未来嫂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单家两兄妹识趣的没有说话,他们跟安家人也算是朋友,但是这种事还是不插手的好,到时候里外不是人,得罪了安泰候府和永定伯府,估计家里老头能把他们给拆了。 安眉婉见自己二哥气得狠,忙上前拉着宁轻雪:“宁小姐,你为什么要我二哥去退婚啊?” 安云逸眼睛一斜,安眉婉暗叫糟糕,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想上来劝架的…… 第14章 说好的美呢 见安云逸脸黑了,宁轻雪反而更来劲了。 “因为这家伙生的太丑了,本小姐看不上他!” 这回连船都囧了一下,姑奶奶你理由能再烂点吗! 这安家世子,谁不知那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不提他的身家背景,高官厚禄,光那一副皮相,不知道迷死多少无知少女啊,咳,说不定还有少男,咳咳咳。 安眉婉不自觉得眼角抽了抽,她怎么觉得这姑娘是来找事的? 安云逸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道:“就你这态度,像是求人的么。” 宁轻雪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分明在说,我有说过要求你吗? 安云逸被呛得一口茶水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憋得脸都红了。 单小姐忙上前拉住宁轻雪,这要是接着说下去,安世子被气得拂袖而走,那明天整个皇城都满城风雨了。 “宁小姐,今日难得出来一聚,我们不说这些,好好的聊聊如何?” 安眉婉见单飞莹给她使了个眼色,心下了然,陪着一起聊了起来。 几个男人在一旁喝着酒,只是气氛明显没之前那么愉悦,另外两个男人总是眼角带着抹探究和戏谑,盯得安云逸浑身不自在,一记刀眼丢给两人,这才收回了视线。 宁轻雪兴致缺缺,对她们说的话题根本就不感兴趣。 扇绿在一旁恨不得冲上去告诉那两位小姐,她家小姐只对吃的感兴趣!!! 日头越发的猛了,宁轻雪只觉得肚子空空,有点手脚乏力。 这又是春天,本就嗜睡,今天起得早了,折腾了一早上,可不是没劲了。 “宁小姐,不如随我们一起去用饭?” 单飞莹摸摸肚子,怎么回事,她也饿了? 宁轻雪正想点头说好,可一想到自己是偷溜出来的,又歇了心思,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边上还有一位黑脸公,她怕看着他下不了饭。 “不了,我得回去陪祖母用饭,你们去吧。” 想了想,单小姐才点点头。 宁轻雪跟众人告了别,这才下了船。刚走了两步,似是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望了望,正好和安云逸对视。 安云逸正想错开眼,却发现对面那丫头竟然又在瞪他!! 宁轻雪瞪着眼挥了挥小拳头,一脸痞子相,傲娇的走了。 扇绿还沉浸在自家小姐傲娇的离开而且还耀武扬威之后仍然完好无损的事实里无法自拔。 就连宁轻雪叫她蹲下做人肉垫给她翻墙的时候都没回过神来。 宁轻雪手脚灵活的翻了进来,头也不回的往房间里跑去,利索的换好衣服,就直冲小厨房。 饿得她都眼冒金星了哟。 扇绿看着眼前这堵墙,伸手摸了摸,瞳孔一缩:“小姐!!!我怎么进去啊!!!!” 墙角边的鸟儿哄的一飞,哗啦啦的树叶落了一地。 正在吃着小笼包的宁轻雪被呛了一下,疑惑的看了看手上抓的肉包子,喝了口水,接着美滋滋的开吃了,完全忘了院墙外还有一姑娘被丢在那了。 春天的夜晚总是来的比较晚些,宁轻雪脱了衣裳,舒坦的坐在水气氤氲的浴桶了,片片花瓣覆盖全身,朦胧中带着柔情,静谧的空气仿佛都在欣赏着这副美人图。 “哎,好想吃水晶蒸饺啊。” 说好的美呢…… 第15章 出门 第二天一大早,宁轻雪再次被叫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穿戴整齐,眼睛却还没睁开。 扇华啪的把毛巾甩她脸上,宁轻雪一个激灵扯了下来。 “扇华,你谋杀啊!!!” 揉了揉惨遭蹂躏的耳朵,扇华丝毫没有同情心的说道:“小姐,今天是为二老爷他们摆宴的,老夫人和夫人昨天就吩咐了,不许迟到。而且要奴婢看着小姐,今天小姐哪都别想去。” “摆什么宴?” 有人做寿吗?她记得他二伯才三十几吧?? “接风洗尘宴!” 扇华没好气得把胭脂往她脸上画,小姐怎么就不能让人省心点呢。 宁轻雪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从隔壁街搬过来嘛。 她昨天跑的可比隔壁街远多了。 想起昨天,宁轻雪又郁闷了。 这家伙怎么会不肯退亲呢?难道是……觊觎上她的美貌了!!! 呜呜,肯定是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遇上个色眯眯的色狼了,要是不摆脱了他,后半辈子可就毁了啊…… 扇华看着宁轻雪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抽抽嘴角,她家小姐又在想什么啊…… 另一边的安云逸,自从昨天见到宁轻雪后就一肚子气,想起当初无缘无故被拉入水中,正后悔当时怎么就把她救出来了。 “就应该让她多喝会水!” 安云逸将手中的毛笔一甩,完美的划出一道弧度,准确无误的落在自己的衣衫上。 眼角抽了抽,起身去换衣服了。 “世子,这衣裳怎么脏了?” 身边的小厮见自家主子衣服上那碍眼的一道黑,有点嫌弃的问道。 安云逸脸色一冷:“问那么多做什么,拿干净衣裳过来。” “是是是。” 见世子有发怒的痕迹,小厮一溜烟跑了,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件米色的长衫。 刚换好衣服,正打算去出门去,却遇到丫鬟来报,说是老夫人有请。 想了想,距离进宫还有些时候,便随着丫鬟去了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孙氏自从丈夫去世之后便一直住在斋院,每日念经来打发日子,平常他也就偶尔去请个安,但并不会日日都去。 进了院子发现母亲也在,上前一一行了礼。 “逸儿,今日可是要进宫去?” “是,今日太子有约,去猎场狩猎。” 老夫人和蔼一笑:“那可得注意安全。” 安云逸福了福身:“是,孙儿自当注意。” 安泰候夫人看了眼自己儿子,想了想还是问道:“昨儿遇到眉婉,听说,你们遇到永定伯家的小姐了?” 安云逸下意识的嘴角一抽。 安泰候夫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微动作,满怀期待的望着他:“可觉得还好?” 好?能不好吗!那勇气可嘉的他都想上去打人了! 安云逸脑海里浮现出宁轻雪瞪着眼睛的欠抽的模样。 要不是这些年家里人催的急,他也不会就这么应允了这门亲事。 见他不说话,安泰候夫人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眼里的疑惑。 “逸儿,我们两家其实也算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之前不说是因为拉不下脸来,现在,能有这个机会修好,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永定伯家的小姐出生高贵,又颇受宠爱,琴棋书画也样样出挑,这模样也是没的说的,你何不试着去接受呢。” 安泰候夫人全当安云逸是为要娶永定伯家的小姐在别扭,殊不知她儿子是被宁轻雪给逗弄了,这会还气着呢。 第16章 家宴 知道自己母亲误会了,安云逸也不打算多解释,应了声是,稍稍留了一会,便出门赴约去了。 刚出了门,一匹马呼啸而过,安云逸一个闪身,将马匹截了下来。 马上的人反应敏捷,双手灵活的扯住了马的缰绳,一声长啸后,马儿果然听话的停了下来。 “安兄,好久不见,不知为何拦我的马?” 安云逸神色淡然,看了一眼道:“白公子,策马,请去马场。” 白羽默正想开口,却见安云逸转身走向马车,直接钻进了车厢。 白羽默脸色一僵,目送安云逸的马车离开后,才牵着马儿慢悠悠的走了。 天色渐暗,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红灯笼。 永定伯府内,两房人正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正上方便是老夫人,左右坐了永定伯和二老爷。 永定伯今日穿了件家常的衣衫,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俨然一个孝顺的儿子。 “今日二弟归来,也是咱们家的一桩喜事,希望日后我们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共同进退,莫要再因为一些小事,让外人看笑话。” 永定伯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久为做官人,那官腔一出来,字正腔圆。 宁远忆一向敬重自己的大哥,忙端起酒杯道:“是,大哥说的是,小弟敬大哥一杯。” “哈哈,二弟,你还是如此,咱们兄弟忙于政事,都没有好好的聚过,今日可要不醉不休啊。” 宁远忆见大哥心情不错,也松了一口气,自己一家子这么闹腾,也亏得大房心地好,要不然,恐怕早没他一家的立足之地了。 两兄弟喝了几杯,老夫人这才开口道:“这以后老二一家都回来了,那就一起好好的过日子,都是亲人,做事要有轻重之分,永定伯府好了,我们才能好。” 桌上之人无不称是,纷纷拿起酒杯敬了老夫人。 宁轻雪一杯酒下肚,便觉得饿了,正想偷偷拿起筷子,却见宁轻柔站了起来,手里亦是一杯满满的酒。 “祖母,孙女多日不在您面前尽孝,是孙女的不好,日后孙女定多多陪祖母,祖母到时可不要嫌孙女烦呢。”说罢便一饮而尽,宁轻雪愣是看出来几分巾帼英雄的味道。 老夫人也不是个偏心的,见孙女这么恭恭敬敬,老怀顿开,“轻柔丫头愈发会说话了,你能多多来陪祖母自然是好的,哪像你姐姐,成天惦记着出门,哪里还记得来陪我这个老太婆。” 宁轻雪见祖母损她,忙站起来说道:“祖母,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孙女不是怕惹您烦嘛,这才识趣的不去叨扰您,这倒好,反而落了不是,哎……” “瞧这丫头,还怪起我来了。”老夫人哈哈一笑,餐桌上的气氛顿时打开了。 宁轻柔笑着坐下,悄悄多看了两眼叼着鸡腿的宁轻雪,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来。 “大哥,听说,轻雪许配给安泰候世子了?”叶氏无害的笑着,似是无意间问起。 “恩,是的,过两年,轻雪就嫁过去了。”永定伯说到嫁女儿,顿时心里不舍起来了。 “呵呵,那轻雪可真是有福气,寻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倒是我们轻柔,是个没福气的,只比轻雪小了两个月,可到现在还没眉目呢。”叶氏目光闪烁,苦着一张脸,似乎她女儿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宁轻雪噗的把骨头一吐,接过帕子擦了擦嘴。 “听二伯母的意思,要不,我把安世子让给轻柔吧?” 第17章 母猪上树 王氏正坐在她身边,听她这么一说,忙呵斥道:“轻雪,胡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忌讳!” 宁轻雪吐了吐舌头,每次碰到这个二伯母,她就没有自制力。 见叶氏脸色不好,王氏作为大嫂,也是永定伯府的管家人,不得不说:“弟妹,你别放心里,轻雪这张嘴就是没把门,别跟小孩子计较。” 叶氏将手里的帕子一甩,想起昨天还被羞辱的事就一肚子火,可这饭桌上可不是她撒野的地方,是以笑了笑:“无事,大嫂多想了,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 宁轻雪暗自腹谤,你不是,母猪都能上树了。 “轻雪,快跟你二伯母道歉。” 宁轻雪无奈的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二伯母,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有意的。” 谁知叶氏顺口就说:“这么说你的故意的!” 宁轻雪…… 嘿,我说这,这还得寸进尺了! “好啦,吃个饭哪那么多事!轻雪,坐下,吃饭。” 老夫人实在瞧不过老二媳妇,老脸一板,那当家人的气势比永定伯还足,到底是跟过老永定伯的人,随便往那一坐,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宁轻雪暗叫一声好,一屁股坐了下去。 蒋氏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示意她多吃饭少说话。 被老夫人呵斥了一句,叶氏脸色比那墨鱼还难看,碍于大房威严,只得咽下这口气,不甘心的拿起碗筷吃饭。 这桌饭吃的还算和睦,永定伯许久不见自家二弟,今天心情很不错,两人喝了不少,老夫人也眉开眼笑的,估计唯一不顺心的就是叶氏了。 回到院子,宁轻雪趴下就睡,折腾一晚上,可真累了。 墨院里,叶氏一回到房间便坐下生闷气。 二老爷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就别斤斤计较了,咱们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就不能省点事嘛!” 叶氏一听便炸了毛:“什么叫省事!我是个没事找事的人嘛!那宁轻雪那个死丫头,半点教养都没有!有她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嘛!都是你们宁家的家风不好,不然怎么会教出这么没有礼数的姑娘来!哼,还想嫁进安泰候府,指不定日后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 没想到自己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换来叶氏连珠弹炮的反击,听着她的话,二老爷气的浑身都抖了,指着叶氏半晌说不上话来,末了只憋出一句来:“你简直不可理喻!” 叶氏白了他一眼,见他气得不行,也觉得自己说过分了,上前拍拍他的后背:“老爷啊,我这不是怕大房会欺负我们二房嘛!” 二老爷推开她的手,敛着眉道:“大哥大嫂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们不会厚此薄彼。” 叶氏柳眉一竖,哼,那怎么不给轻柔也选个好亲事。 见叶氏不说话,便知道她心里又在盘算什么,叹了口气道:“我还有公事,今晚就在书房睡了,你早些歇息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气得叶氏在那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能有什么公事,左不过是一个闲职,真当自己是青天大老爷了! 第18章 除了你还能有谁 第二天一大早,宁轻雪梳洗完之后便带着扇华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刚进门就看到宁轻柔在老夫人身边,亲亲热热的。 “轻雪见过祖母。” “轻雪来了啊,快,坐吧。”老夫人今天心情特别好,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笑呵呵的。 “姐姐,你来了,可等了你好久呢。”宁轻柔笑的温婉,态度亲昵。 宁轻雪却是明白这个妹妹的本性的,当初二房还没搬出永定伯府,这个妹妹可没少给她使绊子,就连她房里的东西,这个妹妹那也是看上了就想尽办法要走,眼皮子浅的连扇绿扇华都瞧不上。 “是啊,我一向懒,没有妹妹勤快,祖母,你可不要怪我啊。” 宁轻雪没多看她一眼,而是眼巴巴的看着老夫人。 “你这丫头,尽来我这撒娇!” 老夫人嘴上呵斥,面上却笑得开怀。 宁轻柔没想到一向注重规矩的老夫人已经放纵宁轻雪到如此地步,不由握紧了拳。 “老夫人,少奶奶来了。” 门外丫鬟通报,老夫人忙叫人请了进来。 “见过祖母。” 蒋氏今日穿了件粉色的裙子,看上去朝气了许多。 “轻柔见过大嫂。” 蒋氏见小姑子问好,打量了两眼道:“二小姐愈发美丽了,等及笄后,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大嫂过奖了,要说美,那也是姐姐啊,谁不知道伯府的大小姐是个美人坯子啊。”宁轻柔说着便眨眨眼,看向了宁轻雪。 宁轻雪正磕着瓜子,却见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只得接话:“妹妹不必谦虚,你可比我长得漂亮多了呢!” 不就是要我夸你两句嘛,反正不会少块肉。 果然宁轻柔心满意足的笑了。 “好啦,你们年轻人也不必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婆子,轻雪,你和你妹妹许久没有聚聚了,今天就许你出门,你们俩正好去办些首饰。” 一听可以出门,宁轻雪登时来精神了,能正大光明出门了耶!! “好,轻雪这就去准备!” 老夫人冷哼一声:“就知道出去玩!” 宁轻雪嬉皮笑脸的吐吐舌头,跟蒋氏告了别,就拉着宁轻柔出门了。 “姐姐,我们今天去哪逛?” 宁轻柔不着痕迹的挣开被牵着的手。 宁轻雪对逛街买首饰可不感兴趣,她得抓住每一次的出门机会…找那家伙来退亲! “呃,我们先回房换衣服,去哪待会再说。” 宁轻柔点了点头,便带着身后的丫鬟回去了。 “扇华,快,叫扇绿出门一趟,看看那个安云逸现在在哪!” 宁轻雪磨刀霍霍。 扇华垮着一张脸说道:“小姐,那天你把扇绿一个人丢墙外头还记得吗?她可再也不想出门去了。” 想想那天扇绿在外面凄惨的叫声…… 扇华一个激灵,翻墙什么的,果然不能干,尤其是跟着小姐,那就更不能干! “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想起那天扇绿的凄惨模样,宁轻雪有些尴尬的红了红脸,下定决心要补偿她,“你去告诉扇绿,以后出门就不带她了!” “小姐,那你带谁啊?” 宁轻雪一脸鄙夷:“除了你还能有谁?” 扇华:…… !!!!不要啊!!!! 第19章 带着宁轻柔出门 宁轻雪对着橱窗翻着裙子,问道:“扇华,扇绿去了吗?” “小姐,她已经去了。” 想起把这个消息告诉扇绿的时候,她那是两眼冒精光啊,噌的就跑出去了。 再想想以后就是自己跟着小姐上刀山下油锅,扇华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不是她不肯,而是…跟着小姐的死法,实在太憋屈了有木有。 “那就好,来,帮我梳妆。” 将手里的裙子丢给扇华,自己坐在梳妆镜前。 扇华认命的替她上妆,不一会便全部妥当了。 “怎么扇绿还没回来?” 扇华往外探了探头:“来了来了,正在院门口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气喘吁吁的扇绿。 “来,先喝口水,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扇绿一脸兴奋的拿起茶杯:“小姐,安世子今日在马场!据说是陪着太子去的。” 说完瞥了眼扇华,吼吼,我不用陪小姐出门了哟。 扇华美眸一瞪,臭丫头! “恩,那就好,扇华,我们走吧。” 扇华道了声是,跟在宁轻雪身后出了院门。 主仆俩还没走多远,便遇到了宁轻柔。 宁轻柔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看着那色泽饱满的耳环,飘若轻纱的烟萝裙,就连腰间的系带上都配着一块剔透的玉佩,不由心里不平衡起来了。 两人都是永定伯家小姐,怎么待遇就差这么多! “姐姐,您这身行头可花了府里不少钱吧?” 宁轻雪眉头一皱,刚刚开春的时候府里都有做衣裳,不过那时候二房的人还没搬回来,所以才没有罢了,这会又眼皮子浅了。 “小妹,这些都是府里的份例,往年你也都是有的。” 宁轻柔面色一暗,还想说什么,宁轻雪却绕过她往门外走去,离了四五步才停下,回头好奇的问:“小妹,你不打算出门了吗?” 宁轻柔暗自捏了捏帕子,压下心中的不悦,展颜一笑,这才跟上。 两人乘着马车到了翡翠阁,宁轻柔正想下车,却见宁轻雪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姐姐,你不走吗?” “啊,我暂时不想买,你去吧,我想去别的地方逛逛。” 宁轻柔看了她两眼,竟然有些犹豫了,有点不想独自去,总觉得宁轻雪有什么事瞒着她,让她很不舒服,可一想到翡翠阁里的首饰,又心动不已。 见宁轻柔犹豫的站在那里不下马车,宁轻雪奇怪的看着她。 “姐姐,既然你不想去了,那我也不去了,姐姐去哪,妹妹陪你。” 咬了咬牙,有些心痛的看了一眼翡翠阁,犹豫了一会又急忙说:“姐姐,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买完就陪你去。” 宁轻雪只觉得脑袋上挂了几条黑线,看宁轻柔一脸肉痛的模样,竟不忍心的点头答应了。 宁轻柔立马笑了起来,带着自己的丫鬟冲也似得往翡翠阁里走去。 扇华见宁轻柔下去,好奇的问:“小姐,你要带二小姐去马场吗?” 难道不怕她见机使坏? 宁轻雪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扇华,做人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 扇华一脸被雷劈的模样,小姐,你还知道这个?? 宁轻雪哼了哼,就宁轻柔,她还不知道,马场有太子在,她能有心思来管她在干嘛?? 第20章 凑热闹 宁轻柔上马车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只能露出个头顶了。 扇华抽了抽嘴角,下意识去看自家小姐的反应,不出所料,那大大的嘴巴可以塞一个馒头了,恩,肉馒头。 宁轻雪咽了咽口水,这些个首饰应该很沉吧,看那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还是个潜力股啊。 “姐姐,我好了,我们走吧!” 正了正身子,宁轻柔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反应。 宁轻雪点点头,心想着要不要让那丫鬟把东西放下来。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宁轻雪正想掀开帘子看看,被扇华及时阻止了。 “小姐,要不你尝尝这个银丝卷吧,小厨房刚做好带来的。” 扇华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一股清香钻入鼻尖。 宁轻雪鼻子一动,有蜂蜜! “姐姐,我能尝尝吗?”宁轻柔明显也闻到了香味,这伯府出来的东西必定是好东西,怎么能错过了呢! 宁轻雪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她分享了好吃的银丝卷,总算在吃完的时候到了马场。 扇华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宁轻雪刚落地就朝四周张望。 安云逸人呢! 宁轻柔姿态优雅的下了马车,却在看到开阔的马场时愣了愣神。 “姐姐,你是打算来骑马吗?” 宁轻雪随口便答:“不是,来凑热闹的。” “热闹?马场有什么热闹?” 宁轻雪回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听说太子也在哦,小妹你就不打算逛逛?” “太子?!” 宁轻柔有种激情燃烧的兴奋感,那可是太子啊!月岚国的储君啊!未来的皇上啊! 转而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难道宁轻雪也是冲太子来的?她现在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啊!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占了个谪仙般的安世子不够,还敢肖想太子! 想着便多看了两眼四处张望的宁轻雪,面带鄙夷的说道:“姐姐,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呢!” 宁轻雪压根没工夫去关心她在想什么,一双眼睛就顾着找人。 扇华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那么明显。 “奥,是啊,我有未婚夫啊,怎么了?” 宁轻柔白了她一眼,哼,知道自己有未婚夫还想着来勾引太子!荡妇! 看着摇曳的身姿在面前走远,宁轻雪有些摸不到头脑。 “扇华,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扇华在一旁仰倒,小姐,你就长长心吧! “不过她走了才好,就让她去找太子吧!我们去找安云逸!” 说着便拉着扇华往另一头走去。 主仆两个在马场了转了转,发现竟然有不少的小姐也在。 宁轻雪暗自琢磨,总不会跟她一样是来找未婚夫的吧? “小姐,安世子在那里。” 扇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抹白衣。 宁轻雪眼睛一亮,带着扇华往那走去,却不料没瞧见有人过来,两人差点撞在了一起。 宁轻雪忙往后退了几步,暗骂自己怎么不长眼。 “你是永定伯家的小姐吧?” 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宁轻雪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亦是一身白衣,但不同于安云逸的清冷,有一股独特的暖意。只见他束起发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那张脸更是妖孽的不像话。 宁轻雪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好像除了安云逸,这还是他见过的第二个这么俊美的男人呢! “小姐,小姐,你发什么呆啊!” 第21章 巧遇白羽默 “啊?哦!是的。” 宁轻雪忙行了个礼:“冲撞了这位公子,实在抱歉。” 白羽默无害的一笑,做了个揖:“在下白羽默,是我没有注意,冲撞了宁小姐。” “原来是白公子。” 心道原来是魏国公家的公子啊,怎么这么巧,也在这里。 白羽默看起来很温和,说话不疾不徐的:“宁小姐怎么也在马场,不过说来也奇怪,今日来的小姐比往常多了不少。莫不是今日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宁轻雪歪了歪脑袋:“不知道,可能今天是个宜相亲的好日子。” 白羽默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没想到宁小姐如此风趣,倒是我唐突了,不该问这些问题。” 宁轻雪敛眉,这什么白公子可比安云逸那家伙有礼貌多了,看看人家,温润如玉的,哪像他呀,跟他在一起久了,估计眼珠子都能瞪出来了。 宁轻雪有些鄙夷的瞅了瞅自己的脚尖,仿佛那摆着安云逸的脸一般。 白羽默有些摸不到头脑,眼前这个嫌弃自己鞋子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宁小姐,不知是否有兴趣去看赛马?” “赛马?” “是啊,在下今日是受太子之邀前来的,待会太子殿下会组织赛马,到时候宁小姐可赏脸观看?” 太子?对哦,那家伙今天就是跟着太子来的,那可不是太子在哪他就在哪嘛! “好啊,那就有劳白公子了。” “请。” 宁轻雪提着裙子跟着白羽默走,果然是往安云逸的方向去的。 安云逸正调派人手勘察马场,太子出门,必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眼角瞥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却发现边上还有一个人。 这个女人有没有搞错,竟然跟着其他男人来了马场! “卫长,卫长!卫长!!” 安云逸回神,脸色一冷:“什么?” 那么大声的叫是想把他叫聋吗! 那人有些委屈的看着安云逸,明明是叫你半天没反应…… “那边有人闯马场,兄弟们本想赶出去,可是那人死活不走,怕惊动了太子殿下。” 安云逸神色稍敛,略思索了一会,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宁轻雪,冷哼一声:“走!” 说完便大步的离开了,身后的人忙小心翼翼的跟上。 宁轻雪那个气啊,她才刚来,那家伙居然就着急忙活的走了,当她是瘟神吗! 有些不甘心的哼了哼,白羽默在前头走着,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很不招人待见…… “见过太子。” 身穿常服的太子闻言转过身来,见是白羽默,笑了笑道:“原来是羽默啊,本宫还当你不来了呢,原来是悄悄会佳人了啊。” 说着暧昧的看了眼一旁的宁轻雪,白羽默一脸尴尬。 宁轻雪脸一黑,这个太子是不是找打? “宁轻雪见过太子,太子万安。” 这回轮到太子尴尬了,他和安云逸关系不错,自然知道他定亲的事,也知道他的未婚妻是永定伯宁家的小姐,更知道是宁家的嫡出大小姐宁轻雪,可偏偏不知道宁轻雪长什么模样。 瞧着宁轻雪那文雅的笑,太子有种作死的感觉。 “宁小姐无须多礼。” “哈哈,太子殿下,今日赛马,可是有什么彩头?” 白羽默八面玲珑,见太子脸色不好,心里虽然有些暗爽,但太子的面子还是不能下的。 第22章 太子 “今日的彩头,那可是个秘密,等赢了比赛,便知晓了!” 一说到彩头,太子面上容光焕发,那种深深的自豪灼瞎了宁轻雪的眼。 “那臣便期待太子殿下的彩头了。”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寒暄了几句,白羽默看了看身边的宁轻雪,带着歉意说道:“宁小姐可觉着无聊,是我不好,光顾着聊天了。” 宁轻雪腹谤,你知道就好。 “怎么会…” 还是谦虚点比较好…… “不知宁小姐是否赏脸,这里的点心很是不错。” 宁轻雪眼睛一亮,白公子,你可真是好人!前面的话就当我没说! “好,站了许久,也有些累了。” “太子殿下,不知是否赏脸一起去吃点点心?” 白羽默邀请到。 太子看了眼安云逸在的地方,见他正在叫人把砸场的人架出去,唇角一勾:“好啊,能和云逸的未婚妻认识认识,也是极好的。” 也是极好的。 是极好的。 极好的。 好的。 的。 宁轻雪有些晕乎乎的,这太子殿下的口气怎么有点像府里是老嬷嬷。 马场的小厮立马安排了包间,三人正走了一会,宁轻雪远远就看到一个奔赴过来的身影。 “见过太子殿下,姐姐,你可叫我好找。” 说着便上来挽着她的胳膊。 宁轻雪嘴角微抽,宁轻柔,刚刚可是你自己走了的! “宁小姐,这是你妹妹?” 太子上下打量了下,转头看向宁轻雪。 “是啊,是我二伯家的妹妹。” 白羽默见状,十分君子的见了礼。 “宁二小姐好,在下白羽默。” 宁轻柔原本是冲着太子过来的,这才注意到翩翩公子般的白羽默,当下有些愣神,直勾勾盯着他瞧。 宁轻雪毫不客气在她手上掐了一把。 宁轻柔倒抽一口凉气。 算你狠! “见过白公子。”向来表现的温柔的宁轻柔娇滴滴的快滴出水来了,那一双丹凤眼就差黏人家身上了。 饶是宁轻柔有攀龙附凤的心,但到底年纪还小,见到这般俊美的白羽默,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人一等,全部通通丢脑后了。 太子目光温和中带着锐利,宁轻柔的娇羞全部落入他的眼中,心中不屑的一哼,肤浅。 转而看像不卑不亢的宁轻雪,这女子倒是更端庄。 殊不知宁轻雪一直暗暗咬牙,她想吃点心好不好! “走吧,既然宁二小姐一起来了,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太子浑厚的声音响起,听在宁轻雪耳里就是天籁啊。 宁轻柔故作亲昵的挽着她的手,在耳边耳语道:“姐姐,那个白公子是什么人啊。” 宁轻雪看了眼比她矮半个头的宁轻柔:“是魏国公家的嫡子。” 宁轻柔眼睛一亮,这回是真的扒在白羽默身上下不来了。 心中暗道,没想到如此翩翩的少年竟然有如此身份,一点也不比安泰候世子差!见他温文尔雅,对人如春风般和煦。跟太子相比,除了没有太子的出生高贵,但其他的可都比太子强! 宁轻柔暗暗下定决心,舍弃太子,目标转为白羽默! 身为目标的白羽默正和太子愉快的交谈着,感受到身后的灼热的视线,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微翘起,微眯起的双眼仿若天空中翱翔的猎鹰,寻找到了自己会心的猎物。 第23章 女儿俏 进了包间,宁轻柔挨着宁轻雪坐了下来,一双眼睛一直在白羽默身上打转。 这让某太子很不开心,虽说他对这女人没什么好感,但怎么说他也是太子,能不在他面前这么直勾勾的看别的男人吗? 小厮招呼了马场的人上了点心,宁轻雪立马被一碟造型奇特的点心吸引住了,忙将小厮叫住。 “这点心很是新奇,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做的?” 宁轻雪指着一盘装满各色动物形状的点心问道。 “回小姐,这点心名叫女儿俏,乃是用面粉和着蔬菜水果的汁液揉捏烹煮而成的。” 女儿俏? 宁轻雪深深的看了眼一只趴着的小狗状的糕点,这尼玛跟女儿俏有毛线关系? 其余三个人也全往那点心看去,好奇的打量着。 再想想小厮说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女儿俏,讲究的是神态韵味,这些活灵活现的动物,其实都有着女子的娇憨,又因神态逼真,故而名为女儿俏。” “原来是云逸,你怎么才来?” 太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宁轻雪艰难的将视线从点心上移到安云逸身上。 “启禀太子殿下,那在马场闹事的人已经清理完了,马场里的宾客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守卫也已经就位,就等太子殿下宣布赛马开始了。” 太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现在还不急,我们暂且先休息一会,等会再出去。” 安云逸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坐的四个人,走到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云逸,宁小姐今日可是特意来找你的!” 宁轻雪正夹着点心,听到这话扑通一声就掉了下来,看着桌上死状无比凄惨的糕点,哀怨的多看了两眼。 心中不忍腹谤,太子爷,我啥时候跟您说过这话? “是吗?我想我知道宁小姐来找我是干嘛的。” 安云逸端起小厮刚倒满的酒水,放在唇边小饮,说不出的优雅气质。 宁轻雪一囧,这货知道自己来找他退亲的? 两人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番,却见他眼里波光流转,宁轻雪有种想要逃窜的感觉。 逃?呵呵,自己在想什么呢! 太子目光如炬,十分有意思的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经意看了一眼独自喝酒的白羽默。 这魏国公一家,可是沁贵妃的人…… 宁轻柔从安云逸进来的时候便把视线投到了他身上。 这两个俊男,一个比一个出色,可恶的是竟然被宁轻雪染指了一个,当真暴殄天物! 思来想去,还是白公子好,人家家室不凡,温文尔雅,出彩绝艳,而且,最重要的是跟宁轻雪没关系! 宁轻柔一番比较,已经把白羽默看做囊中之物了。 可怜白羽默正独自喝着小酒,不知在想什么呢。 “启禀太子殿下,颜公子已经到了,正找您呢!” 随从从外面进来禀告,一脸谄媚的模样。 太子一挑眉:“本宫还当他不来了呢!走,这赛马,也该开始了!” 宁轻雪跟着站了起来,却故意悄悄的走在最后头,一把拉过扇华道:“扇华,你去厨房,问问那女儿俏是怎么做的!记下来告诉我!” 扇华眉毛一垂,小姐,咱能不惦记着吃吗? 却还是无奈的朝厨房跑去,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教呢,捏了捏手里的荷包,得嘞,这个月的月钱,全花吃的上了。 第24章 赌马 见扇华走了,宁轻雪心满意足的跟了上去。 见安云逸正慢悠悠的走着,顾不上女子的矜持,凑到他身边说道:“安云逸,你怎么就不肯去退亲?难道你真喜欢上我了?” 安云逸眼角一跳,停下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她胸前的小笼包上,满含深意瞅了瞅她,嘴角翘起一丝弧度,没等宁轻雪反应过来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宁轻雪愣了几秒。 安云逸!!!! 气死她了,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嫌弃自己!! 低头看了两眼胸,哼,她只是还没长大而已! 狠狠剁了两脚地面,宁轻雪这才走了。 “姐姐,你怎么走的这么慢。” 刚走到马场的观望台上,宁轻柔一脸不满的凑了过来。 左右望了望,怎么都没人了? “姐姐,你看什么呢!” 难道在找白公子?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啊!! “你不是跟着太子他们走出来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了?” “太子爷他们去马厩里选马了。对了,待会赛马的时候还可以赌马!姐姐,你要押谁赢?” 宁轻柔眼里闪着精光,要是赌对了,那就有钱了呀!要是正好选了个冷门,那赔率就高了,到时候什么翡翠阁啊,鸳鸯阁的,还不是任由她挑! 宁轻雪瞥了她两眼,赌马?她又不懂,到时候赔光了怎么办! “对了,姐姐,刚刚来了个颜公子,跟着太子走了,似乎关系很好,你知道他是谁吗?” 宁轻雪歪歪脑袋,视线正好落在不远处牵着马的安云逸,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刚刚的事情,双眼眯了眯,安云逸是吧!我要赌你输!! 想着便嘿嘿一笑,那奸诈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 小姑奶奶,你在想什么呢…… “小妹,你赌谁赢?” 宁轻柔一愣:“我,我还没想好呢。” 这时扇华正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去找自家小姐。 “扇华,拿到了吗?” “小姐,厨房的人说不是他们厨子做的,是一个小姐凑巧做的,听到有太子在,就给送了过去,做女儿俏的法子没有留下。” “这样啊,真可惜…” 宁轻雪叹了口气,难道她就跟美食没有缘分吗? “对了,扇华,待会你去赌马的场子里,就押…恩,就押那个颜公子赢!” 能让太子等着的人,必定不简单。 “小姐,你要赌马?” 小姐,你确定不会赔光?? “是啊。” 道了声是,扇华摸了摸手中的银子,又问道:“小姐,要不要再押安世子?” 好歹人家是你未婚夫…… 谁知宁轻雪豪气的一拍她肩膀:“不用了!我才不会押他呢,否则到时候一定赔惨了。” 扇华…… “姐姐,你连颜公子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押?按我说啊,还是押太子的好,谁敢赢太子呢!” 宁轻柔露出一副神机妙算高深莫测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拿出几个碎银子就让贴身丫鬟去了赌场里。 扇华羡慕的看着那丫鬟远去的背影,瞧瞧,那么重的钱袋子,人家都是自己主子带的,一点都不累着丫鬟,多体贴呀。 宁轻雪看着宁轻柔宝贝似得把钱袋子藏了进去,真的很想问问她。 你重不? 第25章 意外 马场上,安云逸将手里的马丢给了小厮,自己转身往太子那走了,两人说了几句,安云逸便离开了,迈着步子往观众厅走去。 那高高的厅里早就坐满了各家小姐。 宁轻雪两人正选了个位置坐着,远远的眺望着马场。 扇华正从赌场回来,刚进大厅便看见安云逸,忙上前见礼。 “见过安世子。” 安云逸抬眼了她,觉得眼熟,随后才想起是宁轻雪身边的贴身丫鬟。 “恩。” 扇华背后有点冷飕飕的,这未来姑爷是不是太清冷了些,不过一想到自家小姐活泼的性子,又觉得有趣,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呢! 见扇华呆站着傻笑,安云逸眉头皱了皱。 怎么都不正常?主子是这样,丫鬟也是这样。 摇了摇头,便走了。 扇华回到宁轻雪身边便把安云逸指给她看。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赛马吗?” 那他来马场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安世子是太子伴读,也是禁卫军的卫长,说不定是来保护太子安全的。” 宁轻雪点点头,这倒也是。 忽然眼前一亮,今儿她可不是来看马的呀!她可是身负重任来的! “扇华,我们走!” 正想离开,便觉得自己袖子被人扯住了,正想下意识使劲抽回来,便听到宁轻柔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要去哪里?” “呃,随便走走,待会我们在这里汇合,再一起回去。” 不等她有所回答,宁轻雪就匆匆走了。 宁轻柔不满的白了她一眼,看了看不远处围在一起的千金小姐,整了整衣裳,起身走了过去。 话说宁轻雪才想过去,却发现那里多是男宾,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却觉得手上一热。 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急急的甩着手。 扇华忙拿出帕子来替她擦手。 才一会功夫,手上便红红的一块,还冒着热气。 宁轻雪有些傻眼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有种熟了的味道? 周围听到动静的小姐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位小姐,你没事吧!”面前一个身着鹅黄衣裳的女子面带愧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几乎成烤猪蹄的手,忽然反应过来,忙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快,去回春堂把坐堂大夫请来!” 丫鬟道了声是,忙跑着出去了。 扇华焦急的看着红肿起来的手,正想安慰几句,却见自家小姐正傻傻的盯着手看。 天哪,不会被烫傻了吧,可烫的是手又不是脑子啊!这可怎么办呢! “小姐,小姐,你可不要吓我啊!” 扇华急急的摇着宁轻雪的身子,宁轻雪转过头看着她,突然脸一垮:“扇华,好疼啊……” 扇华…… 小姐你反射弧有点长。 那黄衣小姐也被说的一愣,忙急急的把宁轻雪扶到桌边坐下,遣了丫鬟拿来冰水,小心翼翼的敷在红起来的手上。 “对不起,刚刚我没瞧见人,转身的时候没拿稳茶盏,烫到你了。” 女子说话时很平静,但不难看出她很愧疚,此时正小心的帮着宁轻雪敷手。 “这位小姐,怎么好麻烦你呢,让我的丫鬟来吧。” 扇华接过冰水,紧张的敷在她手上,心道这要是烫伤了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不一会大夫便来了,仔细看了看手上的伤,开了一点药,贴了块药膏在手上,便拿了银子走了。 周围的小姐见没事了,也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第26章 就这么交了个朋友 那黄衣女子松了口气,这才站了起来,愧疚的道:“都是我莽撞,白白让你受了这苦。” 宁轻雪瞧着这姑娘眼生,好像没见过,笑嘻嘻的道:“小姐不必自责,我手不疼了。我是永定伯家的小姐,我叫宁轻雪,怎么平日没见过小姐?” 黄衣女子很是淡然,微微一笑道:“我是宰相家的小姐,本不是嫡出,宁大小姐怎么会见过我呢。” 宁轻雪微微一愣,脑子里转了几个圈,这才想起来,这宰相家无嫡出小姐,只有一个庶出的小姐,名为颜茗汐,身份虽不高,却也颇受宠爱,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与安泰候家的大小姐安眉婉被称为月岚国的双绝女。 但碍于庶女的身份,有些场合还是不受邀出席的,再加上她性子冷,也不爱出门,便也没多少人认得。 忽然想起之间的那个‘颜公子’,不由好奇的道:“那今日来找太子的颜公子是你的哥哥吗?” 颜茗汐怔了半刻,道:“是的,家兄今日是受太子之邀前来的,宁小姐又怎么知晓?” 宁轻雪笑着跟她说了刚刚的事情,又问道:“颜小姐,你哥哥骑术好不好?” “额,还不错。” 扇华扶额,小姐,你这是开始惦记赌场里的银子了吗? “那就好那就好。”宁轻雪一激动又扯了伤口,疼的倒抽一口气。 老天,要不这样吧,用那些银子来换手不受伤可好? 颜茗汐忙上前按住她的手:“手上有伤,不可以乱动!” 宁轻雪乖乖的没有乱动,悄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脸庞清丽,十足的美人一个,眉宇间却丝毫没有姑娘家的娇弱,除了刚刚自己烫伤了着急外,好像连情绪波动都没有,倒多了几分飒爽的英姿。 “颜小姐,我觉得我们很是有缘,做个朋友如何?” 颜茗汐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打算离我远点?就不怕我哪日把你的花容月貌也给烫了?” 宁轻雪嘴角抽抽,姑娘家说话比我还彪悍。 “那我就烫回来!你长得不比我差,我也不吃亏!” 宁轻雪豪气的一拍她肩膀。 颜茗汐明显眼角一跳,瞅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玉白的手,睫毛上下动了动,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是可爱,破天荒的道:“那好啊。” 颜茗汐身后的丫鬟惊讶的看了眼自家小姐,又偷偷看了看宁轻雪。 小姐也会交朋友了?还是永定伯府家的大小姐?她没在做梦吧? 宁轻雪心满意足的收回自己的手,暗道刚刚拍的太用力好疼啊呜呜…… “宁小姐今日是来看赛马的?” “是啊!我还押了你哥哥赢呢!他要是输了,你可得负责赔钱!” 扇华身子一抖,小姐,不带这么厚脸皮的,还有,你今天明明不是来看赛马的…… 颜茗汐唇角一勾:“那可是你押的,输了自己赔。” 宁轻雪…… 没见过这么下面子的。 见宁轻雪一脸抽搐,颜茗汐没忍住笑了出来,连连道:“要不这样吧,我回头给你送礼,权当今日烫了你的赔偿。” 第27章 喝药风波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强要。” 颜茗汐没好气的说:“是啊,我自己愿意给的,您大小姐没强要。” 想了想又道:“锦醉,你去把药煎来,好了就端来让宁小姐喝了。” 叫锦醉的忙道了声是就拿起桌上开的药走了。 宁轻雪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却被锦醉的速度给吓了一跳。 这都什么丫鬟啊,走起路来猎猎生风啊。 “你这丫鬟看起来真硬朗。” 说着嫌弃的看了两眼自己身边的扇华,特意在她还未发育的小葡萄上停留了一会。 小姐,你欺人太甚…… 安云逸从宁轻雪发出尖叫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脚下一动,下意识的想过去,却见身边的丫鬟已经机灵的帮她擦手,又叫了大夫,这才缓了步子。 等回过神来又愣住了,自己怎么就…… 后来见着大夫来了,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也就没有过去,此刻见她聊得开心,不由脑仁疼。 这姑娘忘性是有多大,这么烫一杯茶下去,竟然这么快就忘了。 又笑了笑,这样没心眼的姑娘也不错。 身边的人看着他脸色百变,不由奇怪,见他望向宁轻雪那里,不由了然,忍不住打趣道:“安兄这是牵挂未来的嫂子?” 安云逸神色一敛,恢复了往常的面色,道:“可有不对?” 那人被噎了一下,本想去打趣人的,没成想这么爽快承认了,倒显得他矫情,可谁告诉他平日里一张脸能冻死的人的安世子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 “没没没,没什么不对,挺好的,嘿嘿。” 安云逸正坐下喝茶,却见太子身边的小厮来了。 “安世子,太子爷问您还去不去赛马。” 放下手中的茶盏,安云逸思索了片刻:“我还是不去了,马场总得有人看着点,替我谢了太子的好意。” “嗳,知道了。” 小厮忙笑着应到,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安云逸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想起刚刚闹场的人,心里多了一丝怪异,想了想还是起身告辞,径自走了。 宁轻雪说着说着便想起来刚刚吃的女儿俏,但一想到没有法子留下又觉得可惜,有些泄气的呼了一口浊气出来。 见宁轻雪一个人独自叹气,颜茗汐也不多问,毕竟两人才认识,再自来熟也到不了可以随便问的地步,当下也不说话,远远的却见锦醉端了冒着热气的药过来。 一路上苦涩的味道传开,附近的小姐都掩了口鼻,离得远远的。 锦醉忙加快了步子,没几步便到了眼前。 “小姐,药煎好了。” 颜茗汐点了点头,看向宁轻雪。 果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好笑的道:“不过一碗苦药,怕什么,来,喝了它!” 大姐!你也知道这是苦的啊! 鼻子嗅了嗅那难闻的味道,当下后悔刚刚怎么没拖住锦醉,早知道会这么苦,就应该回家再喝,这下好了,这么多人看着,不喝都不行了。 宁轻雪正踌躇着该怎么办,扇华灵光一闪,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蜜饯。 宁轻雪忙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扇华,果然机智! 想着便端起碗一口干了下去,苦涩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开来,充斥在唇齿间的苦味差点没让她哭出来,忙从扇华手里接过蜜饯,一把塞进了口中,甜甜的味道冲淡了些药味,顿时觉得好了许多。 颜茗汐看了看主仆俩,道:“宁小姐身边的丫鬟倒真是聪慧,出门准备的真齐全。” 宁轻雪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谦虚的说了声哪里哪里。 扇华脑袋上挂了几根黑线,谁能懂一个吃货主子的丫鬟呢? 第28章 花园一角 “宁小姐今日是来看马的?” 宁轻雪正嚼着蜜饯,有些懵懂的眸子这才闪了一下,听她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不由暗骂自己真笨。 “是啊,来看马的,你也是吧。” 总不想跟人家说是来找未婚夫退亲的吧,这被人知道了也太丢脸了。 你还知道丢脸了?? “我啊,我可没什么兴趣,是我大哥叫我出来的,想着在府里也无趣,也就出来了。” 颜茗汐懒洋洋的看了眼场上的人,清冷的眸子不起一丝波澜。 场上的人正跃跃欲试,一个个都牵着马儿,兴高采烈的在说着什么,就等太子一声令下。 “宁小姐,我想下去走走,就不多陪了。” 似是觉得无聊,颜茗汐捻了捻手里的帕子。 “要不一起吧?我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她又不是真来看马的,这马场上的事也不懂,省的到时候马儿跑起来,凭白吃了一嘴的泥。 两人带着丫鬟相携走了下去。 这马场属皇家马场,平日里皇家有活动时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但今日是太子组织的赛马,是以还是有不少人来凑热闹的。 马场的规格也大,简单的一个花园便占了不少地,开春后绿油油的一片,又开着姹紫嫣红的花儿,让人看了心情莫名的就好了。 两人正逛着花园,宁轻雪难得跟别人聊得来,正有兴趣着。东张西望的看着花园里的花,偶尔摘一朵簪在发间。 “你看这花,开的跟个大姑娘似得。” 颜茗汐:…… 锦醉:…… 扇华:…… 这什么烂比喻!! 两人嬉闹了一会,顿时觉得亲近了不少,宁轻雪壮着胆子把地上的草插在了她的发间,惹来颜茗汐的一顿打。 正闹得开心,突然见颜茗汐神色一变,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 宁轻雪见她不像开玩笑,忙扔了手上的小草,缩了缩身子,紧张兮兮的看着周围。 颜茗汐脸部微微抽搐,指着前面的墙角说道:“前面有人,而且,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大不了,我们避开便是。” 看了眼不远处的墙角,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正蹲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宁轻雪浑不在意,说着便要拉着颜茗汐走。 “轻雪,你等等!” 颜茗汐眼疾手快的把她拉住,二话不说拽着身后的两个丫鬟往假山后面跑去。 正巧四人躲在假山后面,那男人便转身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四个人忙屏住呼吸,下意识的,一个个脑袋全往地上钻。 过了一会,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觉得那人不见了,才悄悄钻了出来。 “走,我们瞧瞧去!” 四个人猫着身子往墙角走去,宁轻雪内心又激动又害怕,这种小时候躲猫猫的兴奋感是什么节奏? 到了墙角,颜茗汐拽着裙子蹲了下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说道:“锦醉,你看着,别让人发现了!” “嗳!” 锦醉一得到命令便板着脸转过身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周围。 宁轻雪略思索了一会,郑重其事的道:“扇华,你也盯着!” 扇华胸中憋着一口老血,小姐,你突然这么正经我真的受不鸟。 “轻雪,你看这个。” 宁轻雪顺着视线望去,见一抔土突兀的在草地上,看上去很新鲜,还带着潮湿的气息。 “这土下面埋了什么?” 宁轻雪下意识的问道,伸手便想去扒开。 “小姐,有人过来了!” 两个丫鬟齐声说道,俩丫鬟对视一眼,又转过了头。 “茗汐,快走!” 宁轻雪想也不想便拉着她往假山后跑。 第29章 花园里的猫叫 “那人怎么又回来了?” 园子里出现的还是那个男人的身影,只见他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宁轻雪趴在假山上,假山不高,却正好遮住了她们,此时四个人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那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蹲下身子看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又瞧了瞧墙角,疑惑的蹲下身子。 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底,拧着眉头似乎在琢磨什么。 “不好,难道是我们留下了脚印?” 颜茗汐压着声音,紧皱的眉头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宁轻雪伸手挠了挠假山,被发现会不会被灭口啊…… 扇华嘴角一抽,下意识把自家小姐乱动的爪子按住,却不想一个用力滑落了几颗石子。 石子很给力的从假山上滚了下来,一路叮当响。 宁轻雪黑了黑脸。 扇华!你这头猪…… “是谁!谁在那里!出来!” 男子显然注意到了假山上的动静,站起身警惕的说道。 颜茗汐深呼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下总不能说是路过吧!眼尖的发现脚边的树枝,捡起来握在手里。 宁轻雪见被发现,眼珠子转了转,鼓起勇气学了几声猫叫。 “喵——喵——” 顺便还用力挠了挠假山,那指甲划出的声音刺激的身边三个人鸡皮疙瘩满身。 宁轻雪也不好受,啊呜,学猫什么的最不好了,嘴上还不敢停歇的叫着。 “喵——喵——” 那男子被猫叫的膈应的慌,搓了搓两只胳膊,也不管心里的疑惑,匆匆就往外走了。 见人走了,假山后的四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轻雪,看不出来你学猫叫还挺有天赋的。” 颜茗汐丢下手里的树枝,不由好笑,这树枝有什么用,抬眼看了看宁轻雪,见她正对着自己指甲发呆,那怔怔的模样煞是可爱。 “呜呜,茗汐,我的指甲啊……” …… ‘噗嗤’一声,某人很不道德的笑了出来。 “你还笑话我!”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颜茗汐,转头对着扇华吼了起来,“扇华!!你赔我指甲!!” 让你没事抓我…呜呜,指甲…… “呃,小姐,要不,你把我指甲剪了吧…” 扇华一脸尴尬加愧疚的看着欲哭无泪的自家小姐,认命似得伸出了自己的手。 谁知某人根本不买账,嫌弃的看了一眼之后就转过头去了。 扇华顿时觉得心口处一口血即将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就不应该跟小姐出来!!! 颜茗汐好笑的看着这对主仆,想起那男子鬼祟的行踪,心下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想到今日负责马场的是安家世子,便轻声道:“轻雪,我记得安世子也在马场,我们去找他吧。” 宁轻雪正沉浸在自己美丽指甲被毁的伤心中,突然听到颜茗汐说安云逸,顿时有一股愤愤感,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好!” 吓得锦醉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 颜茗汐不明所以,只觉得眼前这宁家小姐很是可爱,掩着唇笑了笑,又看了看四周,暗暗记下了几处那男人看过的地方,心里起了团团疑虑。 两人忙不迭的出了花园,截住一个小厮问了问,得知了安云逸的地方,这才动身去找他。 第30章 不就一条命嘛! 安云逸正对着一个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一身禁卫军的服饰,恭敬的站在一旁,偶尔点头示意。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最后安云逸挥了挥手,那人便下去了。 见宁轻雪和颜茗汐站在那里,忙行了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颜茗汐笑道:“轻雪,要不你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我才不去呢!” “好啦,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错了还不行嘛。”说着转身示意身后的锦醉,锦醉心思通透,躬了躬身,便去给安云逸传话了。 没一会,安云逸便走了过来。 “见过安世子。” 宁轻雪偷偷看了他一眼,也跟着乖乖行礼。 “两位小姐客气,叫安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安云逸正奇怪呢,两个小姐不好好看比赛,跑这里来找他做什么,冷不丁多看了一眼宁轻雪,难道这丫头想退亲还带帮手来了??!! 当下脸色就黑了,正巧宁轻雪看见了,当他不待见自己,心下便气着了。 好心好意来跟你说,竟然就这副表情! “哼,没事了!茗汐,我们走!” 小姐脾气一上来,宁轻雪谁也不管了,还好颜茗汐头脑清楚,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轻轻拍了拍她。 宁轻雪撇了撇嘴,一脸不满的看着安云逸,但也没闹着要走了。 见安抚了下来,颜茗汐还是笑了笑,这俩还是订了婚的呢。 “有什么事情吗?” 宁轻雪之前的一番动作,安云逸已经憋了口气了,见她脸色不好,看他的时候也是一副便秘的模样,真真觉得自己以后可能是会被气死的。 “当然有事了,没事能来找你啊。” 瘪了瘪嘴,宁轻雪翻了个白眼,利索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安云逸捏了捏腰上的玉佩,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的,一开始还当她是胡闹给他添乱,不想越听越觉得有问题,又想了想之前在马场闹事的人,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宁轻雪巴拉巴拉说完一串后,还不忘把手伸他面前。 “你一定要把那家伙给我抓住了!我才不管他想干什么呢!他毁了我的指甲,我也要把他指甲给剪了!” 听的安云逸一阵晕乎,白晃晃的眼前全是她的手。 扇华一脸尴尬的把自家小姐的手抓了回来,低着头狠狠瞪了两眼,这双手今天怎么这么不消停。 安云逸顺着视线看去,原本玉白的手上绑着带子,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指甲染着豆蔻,此时却惨不忍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心道,这双手今天还真是遭了罪了。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啊!” 见他盯着自己的手,宁轻雪浑身不自在,美眸一睁,将他唤了回来。 “听到了。” 事不宜迟,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情重要,想着便要离开,谁知被颜茗汐拦了下来。 “安世子,刚刚我暗自记下了几处地方,你待会且都看看。” 接着便把那些可疑的地方一一说了。 安云逸赞赏的看了两眼,道了声谢后便带着人悄悄往花园里赶去了。 “茗汐,你真细心。” 颜茗汐笑了笑道:“我细心,你聪明,不是绝配吗?” 宁轻雪煞有其事的说道:“要不,我不嫁他了!我嫁你好不好?” 扇华一脸黑线的捂住她的嘴。 小姐,不就一条命嘛,我今儿就给你了…… 第31章 单小姐说的极是 宁轻雪今天真是倒霉催的,去哪都有悲催事发生,安云逸走了之后便去台上看赛马。 两人走上看台时,台下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太子换了一身骑装,领头跑着,英姿飒爽。 宁轻雪瞅了瞅跑在第二位一个穿黑色衣裳的男子,眼见他快要超过太子了,不由好奇的问:“这位公子是谁啊,马骑得真好。” 颜茗汐顺着视线望去,笑了笑道:“可不是给你赚钱的人。” 脑筋打了个弯,道:“难道他就是那个颜公子?你哥哥呀!” 颜茗汐微微颔首,她这个哥哥,最爱的莫过于骑马,那是谁也不肯让的,想让他给太子放水,那还真有点难度。 眼看着要超过太子,宁轻雪莫名的有些激动了。她虽然不认识这位颜公子,但因着自己押注在他身上,再加上他是颜茗汐的大哥,就不由希望他能赢。 “颜公子还是如此爽利。” 一道女声传来,宁轻雪收回视线,来人却是多日不见的单飞莹。 “单小姐好。” 颜茗汐拉了拉站的笔直的宁轻雪。 “宁小姐,颜小姐好。” 单飞莹落落大方,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多日不见,可还好?” 颜茗汐眼神温和,全然没有对待其他小姐的凌厉和冷然,宁轻雪看在眼里,心道莫不是两人关系很好? “茗汐,你可没变,上次梁王府摆宴不见你,倒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说着看了看宁轻雪,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宁轻雪有些无奈,单小姐,你那种好奇怪的眼神是肿么回事…… 颜茗汐似是不打算多说,单飞莹也没追根问底,三人相携着找了个地方坐下。 就这一会时间,颜祁疏,也就是颜茗汐的大哥,已经一马当先的超过了太子。 宁轻雪捏了捏帕子,心道这颜家公子还真是个好汉,这么不给太子留面子。 单飞莹看了看一双眼睛黏在马场上的宁轻雪,忍不住问道:“宁小姐今日来看马?”视线落在她包扎着的手腕上,皱了皱眉头,“这手是怎么了?” 宁轻雪抬了抬自己的胳膊,看着绑着绷带的手道:“不小心被烫了,不过已经没事了。” “那可得小心些,马场上伺候的丫鬟到底没有府里的顺心,可别留了疤痕。” 单飞莹抿了抿唇,姑娘家留下疤痕到时候被夫家嫌弃可怎么办,脑海里又出现安云逸那谪仙般的模样,转而又觉得多想了,那样的人怎么会肤浅呢。 一人独自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身子颤了颤,颜茗汐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盯着单飞莹。 分明在说,有种你再说一遍,老娘宰了你。 宁轻雪咽了咽唾沫,带着戏谑说道:“单小姐说的极是。” 说着便看了一眼颜茗汐,那种单小姐说的很有道理的眼神浓浓的包围着颜茗汐。 惊得锦醉咧着嘴偷偷看自家小姐。 小姐应该不会当众骂人吧? 殊不知颜茗汐此时正在心里骂娘,这还能不能好好看比赛了! 第32章 太子坠马 原本也不是来看赛马的,但经过刚刚在花园里的事,宁轻雪再迟钝也知道恐怕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当下也歇了要找安云逸退亲的事,省的给他添乱,到时候真有麻烦那就说不清了。 看着马场上英姿飒爽的颜家公子,宁轻雪默默为太子点了根蜡,遇到个较真的对手,不知是福是灾呢。不过颜公子赢了才好,那她还能多来点碎银子去买好吃的呢。 越想越觉得有理,反而兴致勃勃的看起马来了。 单飞莹本就是专程来看马的,寒暄了几句立马进入正题,心里盘算着这颜公子的马儿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 颜茗汐巴不得两人不理她,眼睛也不斜的盯着马场,其实仔细瞅瞅,不过是盯着地上的泥巴看罢了。 三人正心照不宣的看着马场,偶尔端起手边的茶吃一口,扇华有些晕乎乎的,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安静了?难道真是近朱者赤,瞅瞅那两家小姐,莫不是个端庄的闺秀,小姐肯定也是被感染了! 一群人正安静的看着赛场上飞奔的众人。 此时太子正抽着马鞭,一声声马蹄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眼看着拉近了和颜祁疏的距离,却冷不丁马儿长啸起来,前蹄竟离开了地面,往上一踢,仰天长啸了起来。 太子一个不查,差点从马上摔下,还好眼疾手快拽住了马缰绳,这才堪堪制住了。 本松了口气,那马儿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又暴躁起来,太子一个不查,被狠狠摔下了马。 台上的人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个,尖叫着拿帕子捂着脸,要不是身边丫鬟扶着,早就瘫软了下去。 宁轻雪正呆着,却见身边的单飞莹刷的站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她脚尖一个使劲,竟飞了出去。 宁轻雪怔了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姑娘会飞啊!传说中的轻功!! “飞莹!” 颜茗汐下意识的一叫,手上的帕子捏了又捏,转而看了看宁轻雪,见她微张着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忙道:“轻雪,别怕。” 宁轻雪这才反应过来,她关心的重点好像又不对了…… “我没事我没事。” 话说这电光火石之间,单飞莹一到马场便伸手抓住缰绳,手上一个使劲,马儿原本后仰的身子又被拉回了几分。 此时又一个身影闪过,太子在坠马之际被拉了回来,脚刚沾地便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太子,没事吧?” 颜祁疏语气淡然,颇有些天外之姿,不过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来不及欣赏的。太子正稳住心神,来不及思虑马儿为何会受惊,便顺着马儿的嘶鸣声望去。 一个女子身量纤纤,淡色的衣裙包裹着姣好的身姿,任谁看了都不会把这娇滴滴的小姐和此时的单飞莹联系起来。 只见她手腕一转,马儿的头强行被拉了下来,乱踢的前蹄却往她身上招呼而去。 台上的人都瞳孔一缩,颜祁疏正想上前,却见女子手脚灵敏,一个跃身上了马身,几下子便把马儿弄晕了过去。 这事说来话长,却发生在一瞬之间,台上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这时马场上的人早就下了马,原本想上前帮忙的,结果一看,马儿被单家小姐制住了,太子被颜家公子救下了,压根没他们什么事。 扇华最先反应过来,先是看了眼自家还呆着的小姐,又看了看马场上的单小姐,不由讪讪,什么近朱者赤,当她没说过,要是小姐也变成这样了,那还不是随随便便就把她折腾惨了。 第33章 娇滴滴 一个白影也匆匆赶到。 “太子殿下可还好?” 太子收回视线,正了正脸色道:“无事。” 白羽默看了眼单飞莹,眸色闪了闪道:“这马儿惊扰了太子,却不知是为何突然发狂。” 太子这才有心思去深想,这马场可是皇家的马场,先不说这里的马都是精挑细选的,光他今日骑得马可是他自幼养的宝驹,怎么会无端端发狂。 正想着,却见安云逸带着人赶来了,看了眼马场上的情况,道:“卑职失职,还望殿下降罪。” 太子脸色突然一沉。 “去给本宫查!本宫倒要看看是何人!胆敢如此算计本宫!” “是!” 安云逸脸色倒是没变,对着身边人说了几句,那人便下去了,接着又上来几个人将地上的马儿抬起来。 “祁疏救了本宫,本宫定当好好重谢。” 颜祁疏从容不迫,对于太子的道谢也只是微微点头。太子似乎司空见惯,转而看着单飞莹,一双虎眸十分有兴趣的打量着,半晌才道:“单小姐反应机敏,本宫多谢了,一并重赏。” 单飞莹看了眼被拖下去的马儿,眼里多了抹兴致,她一个闺阁小姐,不爱女红厨艺,却酷爱马术武艺,今日看见太子的宝马癫狂,下意识便冲了下来。 “多谢太子殿下夸赞,飞莹愧不敢当。” “不,单小姐不必谦虚,单小姐身姿矫捷,当是女中豪杰!” 一行人站在马场中,台上之人看着皆有些诡异,刚刚还那般惊险,这会子却聊起天来了。 宁轻雪稍稍回神,呼了口气道:“没想到单小姐还是个侠女呢!” 怪不得平时见她骂人也凌厉的很。 颜茗汐收敛了心神,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就这么冲癫狂的马儿跑去,要是一个不留神,那还不得出大事啊! “你还夸她,要真出了事,那就有的后悔了!” 宁轻雪正想问,却见宁轻柔过来了,立马就闭嘴了。 “姐姐。” 宁轻柔脸色有些白,显然也是被吓着了,过来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仿佛连一旁的颜茗汐也没瞧见。 “太子今日出了这事,这赛马想必不会再继续了。” 宁轻雪点点头,忽然想起之前在花园的事,心下有些疑惑,却碍于宁轻柔在一旁,便也没问。 最后还是禁卫军的人遣了人来,众位小姐这才散了。 上了马车,宁轻柔突然叫了出来。 “姐姐,吓死我了!” 宁轻雪正思索着什么时候好好结交下单飞莹,顿时被这叫声吓得魂不附体。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吓死我了好不好! “我…我…我以为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宁轻柔有些尴尬,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谁能想到马场上能出这事,当时周边的小姐全部吓懵了,她甚至都准备好回不来府了。 宁轻雪扶额,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抬眼见她实在被吓得不轻,当下也软了下来,好心的跟她解释。 “太子不是个昏的,又不干我们的事,不会随意抓人的,你瞎紧张什么。” 听了这话,宁轻柔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会,准被宁轻雪鄙视呢!但是又不甘心被她说服,犟着嘴反驳。 “可是,我们都在马场里,我还以为太子不会放人呢。” “太子又不傻,能扣下人来一个个查?再说了,我们一群小姐,吓都被吓死了,还能干这事?又没什么好处。” 宁轻柔睁着美眸上上下下打量她,一脸你也会被吓到的表情。 宁轻雪顿时觉得心口憋了口老血。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就不能被吓到吗!我也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好不好! 第34章 请罪 两人回到永定伯府时,天色已经渐暗,夕阳黄橙橙的,洒在地上,笼罩着青瓦砖。 宁轻雪下了马车,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叹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情还得跟老夫人去交代下呢。 “小妹,我们去寿景院吧。” 宁轻柔点了点头,挺了挺腰,率先走了。 “小姐,这二小姐刚刚还吓得不行,这会子就缓过来了,可真快。” 扇华搀着饿的双腿发软的宁轻雪,看着前面的背影喃喃说道。 “别说了,快走吧。” 两人被各自的丫鬟搀扶着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宁轻柔似乎没等她的意思,率先走了进去,等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王氏和叶氏也在。 “见过祖母,二伯母。” 宁轻雪行了礼,这才抬起头来,安静的走到王氏身边。 王氏见她安静的有些古怪,不知发生了什么,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背。 老夫人气色不错,正端着茶盏品茶,见人进来了,这才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等她有所动作,宁轻柔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孙女有罪。” 宁轻雪倒抽一口气。 你疼不疼啊…… 宁轻柔低着头龇牙咧嘴,跪的有些狠了。 “二丫头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老夫人眉头一皱,忙说道,接着又看了眼边上的心腹杨嬷嬷,杨嬷嬷跟着老夫人许久,自然是懂得什么意思的,立刻上前将宁轻柔扶了起来。 叶氏早就窜了起来,这可是她的宝贝闺女啊! 眼见着杨嬷嬷就要说话,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混了,竟然一把把杨嬷嬷推开了。 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了,杨嬷嬷虽心下不喜,但也没表现出来,仍笑眯眯的说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便是,这动不动的跪下可让老夫人心疼了,还让二夫人以为老夫人苛待您呢。” 宁轻柔一听脸色便不好了,什么叫二夫人以为老夫人苛待她,这是说她做事没脑子吗! 她来这么一出可不是要讨教训的,她可是要告状的! 今天宁轻雪善作主张带她去了马场,正巧遇上太子的事,正好做点文章给宁轻雪添堵。 可这下好了,扮无辜没成功,倒是讨了老夫人的嫌,刚刚跪猛了还膝盖疼,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杨嬷嬷哪里话,娘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娘在最敬重祖母的。” 杨嬷嬷笑笑没说话,径自回到老夫人身边。 “轻柔可是有话要说?坐下慢慢说。” 老夫人看在眼里,宁轻柔那疼的模样还真不是装出来的,老人也心疼孙女,当下便让坐下了。 “多谢祖母。” “轻柔,你没事吧?还疼吗?要不要找大夫?以后可不许再跪了!娘心疼啊!” 叶氏满目心疼的看着自家闺女,全然忘了这里还坐着别人,那最后两句话更是让老夫人一个堵心。 什么叫以后可不许再跪了!这是暗指她这个做祖母的没资格让自己孙女跪吗!什么叫娘心疼啊!她这个当祖母的难道就不心疼孙女了吗! 王氏向来敬重婆婆,见叶氏如此口不择言,皱了眉道:“弟媳可莫要说些不该说的话,老夫人是轻柔的祖母,有何跪不得,刚刚是轻柔没有注意,这才跪的狠了些,下次注意便是了。” 叶氏是个暴脾气,脖子一梗正想反驳却被宁轻柔拉住了。 “祖母,是今日我和姐姐闯了祸,所以…所以轻柔才想请罪的。” 宁轻柔一张嘴,声音温柔细腻,仿若涓涓流水。 宁轻雪一愣,这丫头是欺负她肚子饿没力气打她吗?她什么时候闯祸了! 第35章 一笔写不出一个宁字 话音刚落,厅里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射向了宁轻雪。 宁轻雪顿时觉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轻雪,怎么回事?” 王氏好奇的问道,这丫头要真闯了祸早就开始装委屈了,哪还能是现在这样义愤填膺的模样。 知女莫若母,宁轻雪可不是一脸气愤嘛。 “我说呢!我家轻柔向来乖巧听话,能请什么罪,原来是有人犯了错不敢认,凭白想要我家轻柔来当替罪羊!” 叶氏话赶话,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丝毫不给人还嘴的机会。 宁轻柔眼珠子一转,拉着叶氏的手委屈又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娘,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没把姐姐劝走。” “哼,轻柔,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承担,还姐姐呢!这什么劳什子姐姐!犯了错还要妹妹来顶罪!” 叶氏柳眉一竖,越说越觉得有气,实在觉得这大房欺人太甚。 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身边杨嬷嬷忙上前去拍她的背。 王氏早就变了脸色,这二房实在太过分了,这还当着长辈的面呢,就这么骂了,这私下还得了! 正想发作,却被宁轻雪一把按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宁轻雪眨眨眼,脸色反而比之前好,仿佛丝毫没受到影响,此时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叶氏。 “二伯母,您说完了吗?” 这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能骂的这么中气十足,佩服,佩服! 叶氏正嗓门大着,碰上宁轻雪温声细语的,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说完?我还没说完呢!轻柔这才跟你出去一天便受了委屈,谁知道你以后还怎么欺负她呢!” 叶氏话未说完便听到哐当一声,整个院子顿时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老夫人收回砸了杯子的手,一脸铁青的瞪着叶氏。 老夫人年轻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到老了才有所缓和,此时叶氏被一瞪,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自觉就闭了嘴。 “这样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叶氏你好歹是长辈,尽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活这么久当真是白活了吗!” 叶氏嘴唇颤抖着,想说却又说不出来,一对上老夫人的染着怒气的眸子就泄了气。 “婆婆,您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王氏见老夫人气得不轻,忙遣人去请了府医,服侍老夫人喝了点茶水,这才说道:“轻雪,今天到底怎么了?” 宁轻雪忙一五一十的把马场的事说出来。 还没等她喝口水润润,宁轻柔又上前道:“祖母,今日太子出事,马场上的人恐怕都脱不了嫌疑,到时候要是被什么小人拿去做文章来诬陷我们伯府,那…那孙女真是罪该万死了!” 叶氏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但听到自家闺女最后一句话,想也没想便反驳:“就算罪该万死,那也轮不到我家轻柔!” 王氏脸色马上就变了,太子出事马场上的人是有嫌疑,可这怎么就一定会扯上永定伯府呢!这娘俩是想设绊子,给老夫人上眼药呢!要是老夫人真的嫌弃了轻雪,那才叫糟糕。 “弟妹这话说的,且不论马场的事不是我们深闺妇人能说的清的,就算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伯府的事,莫不是弟妹还没记起来,你们二房又搬回来了。” 叶氏一听猛地一个扭头,正想说话,却听得老夫人不耐烦了。 “好了,都别说了,只是都别给我忘了,一笔写不出一个宁字来,伯府好了,我们一家人才能好。” 王氏闻言忙颔首称是,叶氏却还气着,宁轻柔见自己娘又犯毛病了,忙拉了她一把,这才不情不愿的低了头。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老大媳妇留下就好。” 二房的人这才出了寿景院。 宁轻雪正想出门,想了想还是折了回去。 第36章 婆媳密语 “轻雪,还有什么事吗?” “祖母,娘,今天我遇到宰相家的小姐了。” “宰相家?” 王氏思索了一会,宰相家的小姐? “是啊,我们俩一见如故,聊得很好。” 宁轻雪笑了笑,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手,上面还绑着纱布,也算是有缘了。 “恩。” 王氏总算想起来了,这宰相家的小姐风评一直很好,虽然出身不高,却是当嫡女来养的,且颇通诗书,是个才女,和她交往也不辱没了永定伯府。 “今天我们两个在马场的花园里逛了逛,谁知…” 故意顿了顿,左右瞧了瞧,王氏了然,看了看老夫人戚氏,老夫人摆摆手,边上的丫鬟便都退下了。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老夫人虽老,人却还是很敏感,宁轻雪这一番动作必有缘故。 宁轻雪笑了笑,略回忆了一会,这才把花园里发现的事说了。 “此事当真?” “当真。” 老夫人歪了歪身子,似是在沉思什么,半晌,道:“这么做很好,安世子是太子伴读也是禁卫军卫长,本就担着太子安危,此事交给他办很是妥帖。再者…” 老夫人笑着看着宁轻雪道:“你们好歹也是订了亲的,也算是帮自家人了。” “祖母!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宁轻雪被这么逗弄,头一次感到害羞了,想起安云逸,又不由想笑。 “好好好,不说你了,这丫头还真是大了,知道害羞了呢!” 老夫人似是忘了刚刚的不愉快,拉着王氏的手春风满面的。 “好了好了,在外面折腾一天了,都饿了,快回去吃点!” 宁轻雪这才反应过来,肚子早就饿憋了,忙告了退,带着扇华急匆匆的回院子去了。 宁轻雪一走,寿景院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老夫人闭目躺在美人塌上,王氏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肩。 “婆婆,今儿的事情是不是要跟伯爷说说?” 老夫人挪了挪身子道:“是要跟老大说说,毕竟牵扯到前朝了。” “婆婆,您说,轻雪可会被牵扯进去?” 老夫人微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坐直了身子,杨嬷嬷忙端来一杯茶水。 润了润喉咙道:“马场这事必定有猫腻,轻雪和宰相家的小姐误打误撞遇到了,还好通知了安世子。若是安世子因此而处理好了,依安世子的性子,是不会独吞了这功劳的,这样一来,永定伯府也算是讨了太子一个人情。” 王氏思索了一会,道:“可是轻雪和安泰候府定了亲,若是安世子没有处理好,得罪了太子,那日后不是连带着轻雪也受了委屈。” 当今皇上子嗣绵薄,成年的唯有太子一人,且太子文韬武略,样样出众,将来继承皇位没有任何悬念。若因此而得罪太子,那可是得罪将来的皇上。 “糊涂,轻雪嫁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再说,安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你心里清楚,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能简单吗?难道连这么点厉害关系都不清楚?” 老夫人难得疾言厉色,王氏是永定伯府的长媳,出面应酬的事自然不少,这深闺妇人交往也会影响前朝,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提点的,只有当家人拎得清了,这伯府才能长久。 “当今圣上有两位宠妃,一位是安泰候家的瑛贵妃,另一位是魏国公家的沁贵妃。且两位贵妃膝下皆无皇子,日后若想登上那皇后之位,除了皇上,还需要太子。” “永定伯府既然已经和安泰侯府定亲,在别人眼里,那就已经是瑛贵妃那一派的,若想保伯府兴旺,便要和安泰候府站在一起!” 老夫人顿了顿,笑了笑道:“轻雪这么一来,倒是洗去了嫌疑,反而成了功臣。” 第37章 墨院 墨院内,叶氏被宁轻柔拉着回了房间,刚进门便呵退了边上伺候的丫鬟,独独留下几个心腹在一旁伺候。 “娘,你刚刚那是做什么呀!凭白自己凑上去让祖母厌烦嘛!” 宁轻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接过丫鬟倒的茶水猛的一口喝下去。 这个娘,就是泼辣了些,但泼辣也就算了,还没脑子!尽给她扯后腿。再想想王氏,就有些怨恨了,凭什么自己的娘是个破落户出身的,而宁轻雪那个贱丫头却有个出身高贵的娘!老天真是不公平! “轻柔,你这是什么话,娘这不是为了你嘛!” 听到自己放在心窝子里的女儿竟然这样说自己,叶氏登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宁轻柔被她火辣辣的盯着有些心虚,不由软了下来:“娘,以后在祖母面前,您就温顺些,有女儿在,就不要多说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你娘!难道还有让你挡着的不成!” 宁轻柔被呛了一下,暗自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说不听呢!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你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是什么!哎呀我的老天呀,女儿大了管不住了呀,这就开始教训亲娘了啊!我不活了啊!” 叶氏眼眶一红,竟叫喊了出来,一屋子的丫鬟都面无表情,显然司空见惯,宁轻柔气得不说话,这个没脑子的娘! 到底还是叶氏身边的奶娘看不下去了,上来劝住,这才停了下来。 “娘,女儿先退下了。” 宁轻柔实在心烦的很,心里一恍惚又想起今日在马场看见的白羽默,不由心神荡漾,见叶氏一直闹腾心里烦躁,便先离开了。 丫鬟搀着宁轻柔走远了,只留下一个背影,衬着春日里的夕阳。 “奶娘你看看你看看,这还真是女儿大了管不了了!都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 奶娘瞅了瞅出了门的二小姐,看着叶氏一脸恼怒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 “夫人,二小姐今日是想借着马场的事拖大小姐下水,可是您这么一闹,老夫人哪还会去注意大小姐,心思都被您吸引过来了!” “奶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氏见连奶娘都不帮衬自己,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夫人莫急,老奴哪敢怪您啊,只是心疼二小姐,凡事都要自己争。您想想,之前搬离了伯府,咱们跟老夫人的关系就淡了许多,如今搬了回来,虽说当家作主的是大房,但到底老夫人还在,二小姐要是得了老夫人的脸,将来好过多了,您说是不是啊。” 叶氏到底是吃着奶娘的奶长大的,也算有感情,奶娘的话倒是听了进去,暗自思索起来。 再说宁轻雪,一回到院子便招呼丫鬟上菜,利索的扫荡完桌上的饭菜后心满意足的去泡澡了。 “小姐,今天出去玩可还好?” 扇绿拿着水桶往浴桶里面添水,见宁轻雪笑的开心,忍不住问了。 宁轻雪愣了愣,小嘴一瘪:“哪好了!喏,你看,还毁了我的指甲!” 扇绿放下手中的桶,撒了花瓣进浴桶,好奇的问:“那小姐你那么开心做什么?” “啊?哦,我只是觉得刚刚的酒酿丸子做的很不错!” 扇绿…… 小姐的吃货本性果然不容小觑! 第38章 娘家来人 第二天,宁轻雪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了之后便乖乖坐着梳妆,眼角瞥到桌上放着的玉佩。 伸手将它拿了过来,摸索了一会,这玉佩纹路清晰精美,玉也是上品的好玉,丝毫没有杂质,一看便知是个好东西。 “哎。” 轻轻叹了口气,这玉佩还是二伯搬进来那日给她的,想想自己那老实巴交的二伯,宁轻雪就有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心疼还是无奈。 “小姐,今儿要戴这块玉吗?” 扇华见她一直捏着玉佩,又是摸又是叹气的,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不戴,当然不戴。” 开玩笑,被二伯母发现还得了。 明明是正大光明收的礼,可这种偷东西藏起来的感觉是什么鬼? “小姐,刚刚老夫人派了人来,叫您一起去吃早膳。” 扇绿从门外搬了盆虞美人进来,红的黄的,看起来很是朝气。 “那快点吧,我早些过去,祖母小厨房里的奶香包子最好吃了。” 宁轻雪怕老夫人久等,便加快步子到了寿景院。 刚进房间便看见宁轻柔也在,一旁还坐了大嫂蒋氏,眼神扫过桌上的碗碟,还没动过,看来是在等她了。 “见过祖母,嫂子。” 老夫人乐呵呵的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来,快坐下吧,陪祖母一起用早膳。” 老夫人年纪大了,总想着儿孙绕膝,可奈何伯府子嗣不旺,唯一的一个孙儿有出息,可就没了时间陪她。 “是,孙女可饿了呢!” 宁轻雪眼尖的就看见桌上摆着的奶香包子,统共就四个,小巧又好看。 “姐姐,昨儿娘亲说话不好听了点,你也知道娘的脾气,姐姐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正打算动筷子,却听宁轻柔一脸诚恳的看着她。 蒋氏在一旁皱了眉头,昨天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这二伯娘的脾气也见识过,只是,能不能不要在这么美好的时候提这么扫兴的事啊? 宁轻雪在心里打了一个转,要说昨天那她还气愤些,这凭白无故硬要把帽子扣她头上,换谁都不乐意啊。 可把在花园里的事告诉祖母了,宁轻雪直觉的觉得这事泼不到自己身上,更扯不到伯府,对于宁轻柔的话反而没了感觉,淡淡的道:“恩,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跟二伯母计较的。” 宁轻雪一副我大度我不跟人计较的模样。 宁轻柔有些诧异的抬头,正常情况下不应该说自己也有不对什么的嘛!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讪讪的低下头,拿起筷子,遮在眉毛下的眼睛偷偷瞧了老夫人一眼,却见老夫人没有丝毫不愉快,显然没有厌弃宁轻雪,更没有放在心上的表现。 难道自己昨天说的话老夫人全然没往心里去? 摸了摸昨天跪狠了的膝盖,顿时觉得胸口憋了口气。 “祖母,前些日子孙媳收到娘家来信,家里的二弟打算来皇城发展,想着孙媳在这里,便托孙媳帮衬着点,这两日正打算来伯府拜见祖母和婆婆。昨儿和婆婆说过了这事,婆婆让孙媳来问问祖母的意思。” 蒋氏满目期待的看着老夫人。 蒋氏出生江南,蒋家是个大家族,世代书香门第,却又与平常的人家不一样,诗书传家的同时也世代经商,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比一般的商贾之家多了世家的底蕴。 这蒋氏的二弟是个颇爱经商之人,却也因此耽搁了亲事,此番上京,也难免没有来相看媳妇的意思。 老夫人道:“这事跟你婆婆商量好了就好,只是一样,你娘家弟弟来了可不要轻待了,让志舒抽空陪着,怎么说也是小舅子,不能让人家受了委屈。” 见祖母没有说什么,且对娘家来人又关心,蒋氏忙笑着道:“孙媳知道了!” 第39章 颜府送礼 “嫂子,可是前些年来伯府送过年礼的那位蒋二哥吗?” 宁轻雪有些印象,那时候她还小,却也记得这么一个人物。只因那蒋二哥带来许多新鲜玩意,在皇城根本没有,这才印象深刻。 “是了,二弟多年不来,倒是想他了。” 一说起这个弟弟蒋氏眉眼处的喜悦是怎么也藏不住。家里父母健在,却也不如从前,大哥是个爱读书的,一心想要考取功名,二弟却是个经商的好苗子,将来蒋家少不得要他多多把持了。 “那蒋二哥什么时候来?” “我待会回去就写信,估摸着也就这两日动身了,听他意思是要在皇城考察些日子,兴许过了端午才回去。” 宁轻柔眼珠子转了转,这个蒋二哥她自然也见过,对谁都笑眯眯的,长的也不错,只是再怎么好也是个低贱的商人罢了! 轻声哼了哼,见宁轻雪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由鄙夷,不就一个商人之子,有什么好乐的,道不是见了男人都流口水? 宁轻雪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想着,蒋二哥来了又有好玩意会带来吧? 江南和皇城不同,更接近海边,这些年开了海禁,蒋家又是经商的,必定有很多海外的东西,到时候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两人心思不一样,反应也不一样,老夫人冷眼瞧着,倒是多想了些。 蒋氏得了老夫人的意思,一离开寿景院便去写了信,急匆匆的催人送了出去,就等着自家二弟来了,多年没见亲人,这么一想想,倒是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意味了。 宁轻雪正在房间里绣着花,那日拿进房间的虞美人正开着,很是漂亮。 扇华拿着扇子轻轻摇着,歪着脑袋看小姐那蹩脚的绣工,时不时抽抽嘴角。 宁轻雪正朦胧着眼睛打瞌睡,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绣着。 “小姐,小姐,颜府来人了!” 扇绿提着裙子进了房间,见主仆两人那奇怪的造型咽了咽口水。 “颜府?怎么了?” 什么颜府啊? 颜府!难道是茗汐知道她无聊的要死,送帖子来叫她出去玩吗! “快说,什么事啊!” 一把拽住扇绿刚整好的裙摆,看着在小姐手里变成一堆褶皱的衣裙,扇绿哀怨的瞅了一眼。 宁轻雪顺着视线望去,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爱漂亮的丫鬟什么的,最讨厌了! “小姐,是颜府来人,就在院子外候着。” “那快请进来吧!” 进来的是锦醉,今日着了一身水绿色的裙衫,她本就娇小,这么一打扮显得更小了,仿佛风一吹就能飞了。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不大,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宁轻雪下意识的闻了闻,顿时觉得这味道熟悉。 “锦醉见过宁小姐。” 锦醉笑着行了一礼。 宁轻雪忙叫人起来,这才道:“可是你家小姐让你来的?有什么事吗?” “宁小姐,是我家小姐让奴婢来的,那日在马场,小姐说过要给宁小姐赔礼的,这不,今儿就让我送来了。还让奴婢问问您,可有没有按时吃药?” 宁轻雪讪讪:“有有。” 默默挠墙,难道没有吃药就不赔礼了咩…… 想起昨天晚上喝药时那股难闻的苦涩味,宁轻雪二话不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锦醉手上的食盒,她可是闻到味了的! 扇华扶额,压住想捂住自己主子眼睛的冲动,默默地把头扭到了别的地方。 第40章 分食 锦醉忙把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扇绿接过手来,只觉得鼻尖飘香。 “这里面是我家小姐的一片心意,宁小姐可不要嫌弃啊。” 想想自家小姐的赔礼,锦醉就有点虚,哪有给人家姑娘赔礼,送一盒子吃的呀! “不会不会,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过两天我就去找她玩。” “嗳,奴婢记下了!” 锦醉没有多留,告了声退便走了。 扇华出门送锦醉,回来时便瞧见宁轻雪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食盒。 “小姐这是怎么了?” 这眼珠子都没转! “扇华!”突然宁轻雪惊喜的叫了一声,也不管扇华反应,直接把她脑袋往食盒里按,只觉得一股清香迎面而来,带着面点特有的糯气,柔和而馨美,但是…… “小姐小姐,你快放手啊!!!” 宁轻雪下意识一松,扇华忙逮住机会窜了起来,这一下子就蹦老远。 果然小姐最危险了!!! “扇华,你快瞧,是女儿俏!还有一张纸,这是什么?” 伸着两根手指,宁轻雪将食盒边上的纸抽了出来,摊开一瞧,这可了不得! “扇华!!是女儿俏的方子!” “是是是,小姐…” 我扇华一世英名都要毁了,这耳朵…… 宁轻雪正开心的不能自己,本以为这女儿俏再也吃不到了,没成想就这么到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是送佛送到西呢!瞧瞧,这法子都写好了! 心里把颜茗汐点了一万次的赞,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扇绿在一旁摸不到头脑,自家小姐爱吃那是真的,但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好奇的伸着脑袋往食盒里探了探。 “呀,小姐,这点心做的好精美,真可爱!” 宁轻雪立马一脸扇绿你真识货的表情。 “这法子我先收着,哪日想吃了就做来吃,现在嘛…” 当然先把现成的吃了! 宁轻雪依依不舍的分了俩丫头一人一个,那心疼的小眼神,看的扇华都不忍心下嘴了。 正想往嘴里塞的扇绿接收到自家小姐火辣辣的眼神,只觉得喉咙一干,这,这还到底给不给人家吃了…… “小姐,奴婢就不吃了!” 扇华果断决定,大不了哪日小姐亲自做的时候,她再偷偷多做点! 扇绿正想放嘴里,手抖了抖,两秒后毅然决然的塞进嘴巴。 恩…真好吃啊…… 宁轻雪瞪了她两眼,扇绿你个吃货! “喏,把这些分给祖母和母亲,送去的时候不要多说,就说是颜小姐送我的,我再送过去的。” 将食盒里的女儿俏又分了分,装在小碟子里。 原本送来的就不多,这么一分又少了,等送出去两份后,宁轻雪就只剩下三个了,想了想还是叫人把嫂子叫了过来。 “听说妹妹这里有好吃的?” 蒋氏正好给娘家送了信,心里正高兴,听到小姑子叫自己去吃东西,更是开心了几分,到底是自己夫君的嫡亲妹子,跟她这样亲,能不乐吗? “嫂子,是颜小姐送来的吃食,不多,不过味道好,刚刚祖母和娘那里都送去了,就想着叫嫂子来我这里吃,也好陪陪我,一个人我可无趣了呢。” 说着便踹了一脚脚边的绣架,噘着嘴跟自己嫂子告状。 扇华眉头跳了跳,小姐,能把你的脚从我脚背上拿走吗? 蒋氏掩唇笑了笑,这个妹妹就是太活脱了些,一刻都闲不住。 “好,嫂子也没什么事,我们俩就好好聊聊。对了,是什么吃食呢!你竟然也舍得分了,还真是稀罕呢!” 宁轻雪一囧,您是亲嫂子吗!! “大奶奶,您不知道,颜小姐把做吃食的方子也送来了,不然小姐哪舍得啊,小姐是不怕以后没的吃!” “扇绿!!” 宁轻雪大吼一声,脚下一个用力,站了起来,瞪着扇绿。 扇绿有种踩了老虎尾巴的惊惧感,咧着嘴巴不敢动弹,倒是扇华尖声一叫,吓得众人茫然的看着她。 “小姐!!你的脚!!你的脚!!” 第41章 媳妇管家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绣花鞋正搁在扇华的脚背上,忙悻悻的收回脚。 扇华眼汪汪的看着自家小姐。 “好了好了,不是叫我过来吃东西的嘛!” 蒋氏看着跳脚的扇华,又瞅瞅吐着舌头的小姑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到底是孩子,做什么都充满朝气。这么一想脸色又暗淡了下来,她嫁到伯府也有些年头了,可这肚子…… “来,嫂子,快吃吧!” 清脆的女声打断了蒋氏是思绪,宁轻雪笑嘻嘻的拿着糕点递给她,蒋氏笑着拿起点心咬了一口。 “这还真是好吃,又糯又香,也不黏牙,怪道你这么欢喜了。” “嫂子你要是喜欢,等我下次做的时候就多做点!到时候你可不许嫌弃!” 见嫂子喜欢,宁轻雪也跟着乐了,虽然这点心不是她做的,但心底里就是有不一样的欢喜,想想颜茗汐,倒真没想到她有这手艺,看来那日的点心是她做的了。 蒋氏陪着宁轻雪聊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 回了院子,丫鬟上来通报说大太太派人来叫过,又起身去了主院。 “儿媳见过婆婆。” 丫鬟挑了帘子,蒋氏微微提着裙摆,盈盈见礼。 “快起来吧!给大奶奶看座”王氏见媳妇过来,笑着放下手中的账本。 “婆婆找我可有事?” 蒋氏顺着丫鬟的力道坐了下去,扬着小脸。 “不是你娘家二弟要来嘛,再加上过一个月差不多就是端午了,到时候还要给各家备礼,有些琐碎的事情要理,这伯府以后是你和志舒当家,你总得学起来了,省的以后手忙脚乱的。” 蒋氏一听,眸中闪过喜色,看着王氏笑盈盈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动容。伯府一家子都是大度的人,她嫁过来多年无子,太太老夫人都不曾给她房里塞人,如今更是让她学管家,这对一个身居后宅却无子的女人是多大的恩德。 当下有些哽咽的不知如何是好,拿着帕子的手不自觉的捂了捂胸口。 “儿媳一定会好好学的!” 其实出嫁之前蒋氏作为嫡女,这些管家的事自然也学过,但伯府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虽然后宅人少干净,但对外的来往却更加复杂,没人领着学,还真管不来。 王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二弟什么时候动身?” “儿媳今日刚写了信回去,估摸着也就这几日动身了,到皇城的话,左不过十来日的样子便到了。” “那也不早了,赶紧准备起来吧。你看看哪个院子合适,明日便可收拾出来了。” 蒋氏略低头思索了一番,自己二弟已经有十七了,平常人家他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要是住在伯府内院实在不妥,那就只能在二门了。 “婆婆,您看公公书房对面的竹园如何?竹园在二门之外,不会冲撞了女眷,跟书房隔了一堵墙,也不吵着公公,且通着大门,二弟来皇城必然出入频繁了些,这个位置正好。” 王氏听了暗自点头,这个媳妇是个通透的,心思也敏锐。 “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就带小厮去整理一下吧。” 说着视线又落到了蒋氏肚子上,这女儿亲事也订下了,唯一担忧的,也只是孙子罢了。 蒋氏见婆婆视线落在小腹上,顿时觉得小腹滚烫,微微捏了捏拳,这孩子是真的不能等了,待会就找大夫瞧瞧,问问有没有怀孕的法子。 第42章 死皮赖脸混出门 王氏察觉到蒋氏的不自在,收回视线,看了看茶几上的点心。 “这点心是轻雪拿来的,瞧着怪好看的,叫什么女儿俏,名字也好听,你尝尝。” 丫鬟忙端了碟子过去,蒋氏看着那精致的点心,想想味道实在好,就笑着拿了一块:“婆婆,其实我刚刚在妹妹那儿吃了,味道是真好,您也尝尝!” “是吗?” 丫鬟又端了过去,王氏涂着豆蔻的手拿起一只小兔子状的,左右看了看:“这样子倒是讨巧,刚刚忙着看账本,都没来得及尝。” 说着便咬了一口,顿时觉得美味无穷。 “这还真是好吃!” 见王氏夸赞,蒋氏心底溢出一股喜气,笑着道:“婆婆欢喜就好,妹妹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婆媳俩聊了一会,蒋氏便告辞了,回到院子了,想了想还是叫了丫鬟把府里的府医找来。 “马大夫,可如何?” 马大夫收起箱子,道:“大奶奶身子很好,子嗣的事是迟早的。” 蒋氏一听脸色便沉了下来,迟早?哼,那到底还要迟个几年才是头! 见蒋氏一脸阴郁,马大夫也是叹了口气,这些年大奶奶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惜却未有身孕,想了想道:“大奶奶,皇城里有个薛神医,专治妇病,要不您请他来看看?” 蒋氏闻言却皱了皱眉:“薛神医?我怎么没听说过?” “薛神医周游四方,是近日才到皇城的。” “是吗?容我想想吧,你先下去吧。” 马大夫忙拿着药箱走了。 “大奶奶,如果真有这个神医,何不找来瞧瞧?” 丫鬟碎心端了茶水过来,疑惑的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大夫可不可以乱瞧。” 端起茶抿了一口便没了兴致。 碎心皱着眉不解的看着蒋氏,蒋氏却阖了眼假寐。 当下主仆无话。 第二日蒋氏便起了个大早,带着院子里的小厮去整理竹园。 竹园平常没有人住,只有洒扫的丫鬟定时去打扫,一些生活上的用品便不足了,蒋氏请示了婆婆,便决定带着丫鬟亲自出去采办些,再买些端午过节时要用的东西,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宁轻雪得到消息,带着人就过来,死懒着要跟着出门。蒋氏被闹得没办法,只得派了丫鬟去王氏那里告知了一声,两人便上了马车出门。 “嫂子,我们去哪?” 蒋氏笑道:“缺的那些生活用品倒也不用我们操心,这回出门主要是看下端午的礼,这样吧,我们去翡翠阁,前些日子我还在那里订了套头面,今儿去看看首饰,顺便取回来。” 宁轻雪点了点头,她虽然对首饰胭脂什么的不感兴趣,但到底是要过节了,买些也好。 姑嫂俩唠着嗑到了翡翠阁,刚下马车,宁轻雪恍惚来了一下,又定定的看了远处。 是她花眼了吗?怎么好像看见宁轻柔了? “看什么呢,这大太阳的,还不快进去,当心晒黑了。” 蒋氏拉着她的手抬腿就走。 “掌柜的,我家大奶奶前些日子定做的头面可做好了?” “嗳,来了来了。” 掌柜的见来人,忙丢下手头的活计。 “见过大奶奶,小姐。”掌柜的一看就是个精明人,虽不识得宁轻雪还是热情的打招呼。 “掌柜的,前些日子的头面可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大奶奶您和小姐要不先去楼上雅间休息会,小人马上把头面拿上来。” “不了,我们还要买些首饰,掌柜的你先忙吧,我们先看会,那套头面等走的时候再拿吧。” 蒋氏一锤定音,领着宁轻雪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去。 第43章 翡翠阁 “妹妹,你瞧这个珍珠步摇如何?” 往蒋氏的手上望去,那步摇上镶嵌了五颗大珍珠,围成了一个圈,上头还打了两只活灵活现的蝴蝶,流苏是以花型的模子串起来的,看起来很是端庄秀美。 “嫂子眼光好,这步摇很美呢!像嫂子这样的美人戴着,保准大哥天天抱着美人不肯出门了。” 蒋氏被宁轻雪调侃的红了脸,没好气的道:“小姑娘家也不知道害臊!” 宁轻雪笑了笑,见她臊得慌,也不挑逗她。 姑嫂两人逛着首饰铺子,这瞧瞧那瞅瞅的,正聊着开心却听到远处女子吵闹尖叫声。 “碎心,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碎心得了令,就缩着身子往人堆里挤,好一会才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安泰候府的小姐?” “是,据说是和掌柜的闹,说是前些日子定做的镯子不好,掌柜的本想私下了事,但安府的二小姐却不依,就这么吵起来了。” 碎心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完,又悄悄看了眼宁轻雪,心道以后大小姐要嫁到安府去,却有这么一个彪悍的小姑子,想想都抹汗啊。 某人还不知道有一个丫鬟在心里替她默默点了个蜡。 蒋氏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嫂子,我过去看看吧。” 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拉住。 “嫂子同你一起去。” 两人相携着走了过去。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好的翡翠送到你们这来,你们就是这么给我糟蹋的吗!看看这镯子,就算是下人都不稀罕!还想来蒙混我吗!” 说话的女子着了粉色的蝶尾裙,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明眸雪齿,明明是一个美人,此刻却多了泼辣和刻薄,光看那掌柜的脸色便知道,定是受了不少气的。 “二妹,好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别闹了。” 宁轻雪仔细看了看,边上的人正是安眉婉,自从上次在游船上见了,她倒印象深刻了。 “大姐你放手!我可不是吃亏的主!我…” “二妹!这里这么多的贵妇在,你这么闹也不怕丢了侯府的脸面!” 安眉妤这才回过神来,周围围了不少的夫人,皆好奇的看着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她可还没说亲呢,要是这么闹下去以后没婆家可怎么办! 想着又瞪了一眼安眉婉,她一定是故意的,等自己出够了丑才来劝自己,真是没安好心。 这么想着便恨恨的甩开了安眉婉抓着她的手,安眉婉一个没留神,差点摔了。 心里疑惑了下,但见自己妹妹没再闹,也松了口气。 “掌柜的别放心上。” 说着身边的丫鬟便递上了一个金裸子。 掌柜的明白这是息事宁人,也不多说,只觉得这同一府里出来的小姐,怎么就差这么多。 临走还瞥了一眼安眉妤,说不出来的深不可测。 安眉妤气得个倒仰,合着她闹了半天,是给安眉婉那丫头做嫁衣,自己凭白让别人嚼了舌头,却让她被人高看了一眼! 安眉婉笑着劝走了看热闹的贵妇,一转头却见自己妹妹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还没思索什么,却见宁轻雪走了过来。 “安小姐好久不见了。” “宁小姐好。” 安眉婉性子恬静,见宁轻雪过来说话便规规矩矩的问礼。 “这是我嫂子,今天一起出来买首饰的。” 安眉婉忙又问了好。 蒋氏悄悄的打量了下,这安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才女,今日看来性情也是好的,光看刚刚那份沉稳,就应该让不少世家夫人动心了吧。 安眉妤在边上咬牙切齿,这三个女人是当她不存在了吗! “大姐,这是哪两位啊?也不介绍介绍给妹妹认识。” 安眉妤尖着声音从后面走了上来,并肩和安眉婉站着,腰杆挺得笔直,微微抬起的下巴让人很是不喜。 “这是永定伯府的大奶奶,这是宁大小姐。” 安眉婉笑着介绍了,不巧正好看见宁轻雪一脸鄙夷,顺着她的视线回到自己妹妹身上,安眉婉表情扭曲了一下。 宁小姐,你这么盯着我妹妹胸前的小葡萄看真的好吗? 第44章 送钱袋 一听是永定伯府的人,安眉妤下意识便收了下巴。 她还以为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呢,竟没想到是伯府的。 “眉妤见过大奶奶,宁小姐好。” 宁轻雪收回视线,冲着她扬了扬小脸。 “这位是我二妹,小妹顽劣,大奶奶宁小姐莫要见笑” 蒋氏端庄一笑,脸上梨涡浅浅:“怎会,安府的小姐都是个好的。”顿了顿又道,“既然轻雪遇到朋友了,嫂子做主让你玩两个时辰,晚些时候我要回府来再来找你。碎心,让人把头面拿上。” 没等宁轻雪反驳,蒋氏便带着人走了。 碎心招呼人去拿头面,自己跟在蒋氏身后,好奇的问:“大奶奶,你怎么让小姐一个人啊?万一出了什么事…” “轻雪迟早要嫁过去,跟未来姑爷的妹妹搞好关系,以后日子也舒坦些。”停了步子,看着碎心道,“这丫头平日里肯定也没少翻墙出去玩,能出什么事,再说还有安府的小姐在,不会有事的,我们快去办事吧,也好早些回去。” 碎心默默吐槽,大奶奶,您这么说小姐,她知道吗? 蒋氏走了之后,安家姐妹也不可能在翡翠阁里久待,宁轻雪便一起走了出来。 三人相约去茶馆喝茶,虽然也没兴趣,但还是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 刚进茶馆,小二便迎了上来,引着三人往楼上雅间走去。 “二哥!” 安眉妤轻呼一声。 顺着视线望去,一身白衣的安云逸特别扎眼。 安云逸听到了声音,竟走了过来。 “二哥,你也在这里啊!好巧。” 安眉妤性子活泼,笑嘻嘻的模样小女儿姿态十足。 安云逸淡淡的笑了笑,看向了一旁鹌鹑状的宁轻雪,不由额头青筋跳了跳。 “二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们刚刚在翡翠阁,遇上了宁小姐,所以一起来喝茶了。”安眉婉笑着。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 安大世子惜字如金。 “那我们和二哥一起?” 安眉妤似乎很热情,宁轻雪不由多看了两眼。 “好。” 四人便坐到了一起,小二有眼色的端上了女子爱喝的茶水,袅袅热气从茶盏里冒出来,朦胧的遮住了宁轻雪的脸。 透着雾气,宁轻雪下意识眨眨眼。 安云逸不知为何盯着她瞧,一旁的安眉婉尴尬了。 这二哥何时变得这么…厚脸皮了?虽然人家是未婚夫妻,可是这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多不好,看看人家宁小姐,羞得都低下头了。 宁轻雪轻轻擦了擦脸上的雾气,哎,好困啊。 突然安云逸手一扬,哐当一声,桌子上出现一个金晃晃的钱袋。 安氏姐妹一惊,二哥你这么突然吓人真的好吗! 宁轻雪反应慢半拍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安云逸。 “这个是马场退的银子,赌局出了意外,马场双倍赔偿的。” 半晌,宁轻雪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安云逸点点头。 小眼神瞄了瞄他,宁轻雪有些不敢拿了:“那怎么会是你送来的?” 安云逸眼皮都不抬一下:“那日马场归我管。” 这个意思就是说马场的赌场也是他管的咯。 宁轻雪有种拿了他腰包里的银子的恶意快感,二话不说就让扇华把钱袋子藏了起来,留给他一排小白牙。 安云逸感觉到自己手指动了动,这种想打人的冲动要不要控制住? 当他知道,她在马场压根没押他赢的时候就有点胸闷,看着她把银子乐呵呵的拿走的时候反而好了点。 为什么别人拿了他银子他还要高兴?恩? 第45章 小巷迷雾 抬眼看了看宁轻雪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道这丫头好奇怪,之前还吵着要他去退婚,吵得他心烦,这会却没提。想了想,肯定是这丫头没来烦他,他才莫名心情好的。 某世子给自己找了相当漂亮的理由,大大方方笑了笑。 安眉婉冷眼看着,这二哥怎么宁小姐开心,他也开心了?难道这么快就转了心思。 想着冷清的二哥也会有心悦之人,安眉婉柳眉挑了挑,嘴角的弧度便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安眉妤迷糊起来了,这三个人中邪了吗,好端端的都笑什么?尤其是二哥,他笑的就更莫名其妙了!难道是…… 这么想着便一记刀眼丢到了宁轻雪头上。二哥从来都不苟言笑,突然会因为一个女人笑了,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从小到大,她最崇拜的就是二哥了,听到二哥定亲的消息就已经不爽了,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硬生生抢走的嫉恨感,这会看着二哥笑了,格外觉得那笑容刺眼,看宁轻雪的眼神就深了。 宁轻雪不晓得在场的人心思百转,一个个想的南辕北辙。小二上了点心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安眉妤眼睛眯了眯,眸中的轻视鄙夷一闪而过。 这还是伯府的小姐呢,端庄温厚什么的,全学狗肚子里了吧。 略坐了一会,安云逸有事先走了,剩下的姑娘也是话不投机,不一会就分道扬镳了。 宁轻雪带着扇华去片雅斋买了点心,打算拿回去给祖母尝尝。 主仆两正走在路上,身边的路人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的紧,本就不大的街道此时就显得拥挤了。 “小姐,你小心些。” 宁轻雪哎呦一声,双手下意识捂了右腿,微低着身子时瞥见了一块灰色的衣角。 “小姐,你怎么了?” 扇华忙扶住她。 “没事没事。” 就是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踩了她一脚,这下脚铁定乌青了。 眼神在周围的人群里扫了扫,还真看到了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人。 好哇,还真被我瞧见了。 “扇华,走!” “小姐,干嘛去?” “报仇去!” 她也要踩上一脚! 扇华无语的扶住她,跟在那灰衣人身后。 那灰衣人走的奇快,似乎有什么急事。 “小姐,我们赶不上了,还是先回府看看脚吧,别肿起来了。” 宁轻雪泄气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瞅了瞅附近的房屋。 “扇华,这是哪里,好偏僻啊。” 小姐啊,你也知道偏僻啊,那还不赶紧走!传说中调戏良家妇女的最佳场所应该就长这样吧! “呃,小姐,我们还是快走吧!万一有坏人就不好了!” 宁轻雪点头如捣蒜。 “扇华你不用担心,肯定没坏人想调戏你的!不过我就很危险了!我们快走吧!” 扇华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小姐,我不想走了可以吗? 主仆两人急着往回走,路过一个巷口时却停了下来。 “扇华,那好像是二妹,我没看错吧?” “小姐,好像真是二小姐呢!”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 “我们先悄悄在这看看。” 宁轻雪猫着身子,跟只虾一般缩在角落,浑身上下飘散这一种叫做贼的气息。 扇华黑着脸,笔直的站在她身后。 远远望去,宁轻柔似乎很焦急,四处张望着,时不时去几户关着门的人家那里顺着门缝看。 明明就看见在这里的啊,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眸子闪过一丝疑惑,正有些惆怅,忽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宁轻柔转过身子,定了定神,待看清时,脸上立马被惊喜和羞赧代替。 第46章 二妹也会爬树了 宁轻雪躲得远,只看见一个穿了玄色衣裳的男子出来,却用后背对着她,只能看到宁轻柔那一脸惊喜加害羞的小模样。 两人交谈了一会,宁轻柔率先走了,那玄衣男子左右张望了一下。 宁轻雪下意识把伸出去的脑袋缩了回来,等再去看时,哪还有什么人呢! “小姐,他们走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 “走吧走吧,我们也回去吧!”转身欲走。 “哎呀,小姐,是那个踩了你的人!” 扇华捂着嘴轻声惊呼。 宁轻雪闪电般转身,只见那灰衣男子鬼鬼祟祟的出来了,重点是!他是从刚刚那玄衣男子出来的地方出来的! 脑子里渐渐的蹦出来一个念头,一出来便粘着赶不走,越想越觉得惊心,越想越觉得自己离事实真相很近,怎么…会这样? 见宁轻雪一脸呆滞的模样,扇华心惊肉跳手舞足蹈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半晌,宁轻雪泪眼汪汪的握住扇华的手道:“扇华…我怎么会遭受这样的事,呜呜呜。” “小姐,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去!”【认真脸】。 宁轻雪一脸感动的看着她,深深呼了一口气:“你说,是不是二妹雇了人来踩我的!” 扇华登时怔住了,小姐她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时宁轻雪已经抱着她的腰嘤嘤嘤的哭起来了,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边哭还边说:“没想到二妹竟然要这么羞辱我!竟然派人在大庭广众下来踩我脚背!!” 扇华一脸黑线的拍了拍拽着她腰的小姐,咬牙切齿:“小姐,我们回府!” “呜呜呜,好。”【抹泪】。 等她们回府的时候,正好遇到蒋氏派人来接她们,便打发了人回去,主仆便朝着院子奔去。 “小姐,二小姐怎么会在外面,她怎么出去的?” 扇绿一回来就听扇华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堆,这会正好奇呢。 “应该是跟娘请示了吧。” 宁轻雪漫不经心的吃着糕点。 “小姐,不对啊,二小姐出去身边可没跟着人。” 扇华心思缜密,一下子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宁轻雪咽下最后一口点心,顺了顺喉咙:“好像有道理。” 眼睛一亮,那一脸兴奋看得两个小丫头心惊肉跳面面相觑。 接着伯府内院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三个身影穿梭在后花园中,时而走到这,时而走到那,偶尔因为没默契三人头撞头爽歪歪。 “小姐,我们干嘛这么走路啊。” “嘘,躲这来!” 史无前例的,三个身影默契的蹿进了一棵树后,抬头望去,树干很粗,叶子也很茂密,在上面藏两个人都没问题。 “小姐,这不是你小时候爬树的地方嘛,躲这干嘛呀!” “扇绿你给我闭嘴!” 扇绿忙捂住嘴巴不说话。 不一会,树上的叶子窸窸窣窣的落了一片下来,宁轻雪一喜,抬头一看,果然有人从墙外顺着这棵树爬下来了! 许是树叶太过繁茂,树上的人丝毫没注意到树底下还藏着三个人,此时更小心翼翼的踩着树枝。 宁轻雪嘴角翘起,大摇大摆的从树底下走了出来,笑盈盈的看着树上的人。 树上的人一见吓得尖叫了一声,又忙捂住嘴巴,谁成想松了手,一下子从树上掉了下来。 跌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揉着。 “二妹,你怎么也学会爬树了呀?” 第47章 爬树使命 “你,你怎么会在这。” 宁轻柔挣扎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泥土,颤抖着声音。 “这不是怕二妹技术不够精湛,从树上掉下来嘛,所以我才过来瞧瞧,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宁轻雪说着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你!” 要不是她过来吓她一跳,她怎么会摔下来!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她怎么知道自己会从这里爬进来的? “好了二妹,我刚刚跟着嫂子出门,在小巷子里看到你了,只是好奇,所以才过来找你的。” 想想自己过来嘲笑她好像也很不厚道。 宁轻柔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居然看到她…那她有没有看见那人……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哪有去什么小巷子?” 宁轻雪眨了眨眼睛,又看向大树。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骗谁呢! 宁轻柔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我只是…” 说自己没出去那就混不过去了,这可怎么办?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猫叫,定睛一看是自己院子里养的猫儿,宁轻柔出现一抹喜色。 “姐姐,你定是看错了,什么小巷子呀,啊!” 说着往猫儿在的地方走去,眼尖的踩了一脚猫尾巴,猫儿吃痛呲牙咧嘴的蹿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宁轻柔这辈子最牛叉的演技爆发,恰到好处的避过了猫的利爪,还顺势装作被吓晕,直接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主仆三人有些愣愣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墙角里一只猫儿乱窜,一个女子倒地,还有三个跟木头一样站着。 半晌,还是宁轻雪回过神来,无语的叫丫鬟把宁轻柔抬回了墨院。 “小姐,二小姐昏过去了,我们会不会被罚呀。” 宁轻雪难得机智了一回:“不会的,她私自溜出去,巴不得没人知道,怎么会去告状呢。” 扇绿这才呼了一口气,这二房的人可是厉害的,尤其是二夫人,撒起泼来院子里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都不一定镇得住。 “小姐,大夫人院里来人了。” 扇华挑起帘子进来,身后跟了个丫鬟。 “见过大小姐。” “娘有什么事吗?” 那丫鬟浅浅一笑:“大夫人说端午将至,大小姐可以开始准备给安泰候府的节礼了。” 这还未过门的媳妇给未来婆家准备节礼一直都是勋贵人家的传统。 宁轻雪顿时焉了,随口应了下来,那丫鬟才回去了。 “小姐,你要给未来姑爷准备什么节礼呀?哦,还有未来公公婆婆的!” 没好气的白了两丫鬟一眼,看来退婚这事不得不加快脚步了。看看,这还得准备礼物呢,这伯府不仅要嫁女儿过去,还要赔上礼物,怎么算都亏大了! “急什么吗,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宁轻雪摩拳擦掌,突然灵光一闪,冲两个丫鬟勾了勾手指。 两个丫鬟一脸茫然的凑了过去。 “小姐,你这么胡闹夫人会打死你的!” “别拿娘来压我!扇绿,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人家安世子的礼物可得上点心!听到了嘛!” 扇绿瘪瘪嘴,小姐,你就可劲坑我吧! 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了这个差事。 “对了小姐,你怎么知道二小姐会从那里爬进来啊?” 扇华好奇的问。 宁轻雪悄悄翻了个白眼,那地方以前可是她专属爬墙地点,要不是年岁大了些,搬了院子,离那里远了,所以才没去爬那棵树。 不过仔细想想,那棵树可比这院子的墙角要好爬,是可以考虑恢复那棵树的使命了,要不然被宁轻柔这个爬树半吊子去爬,也太浪费了。 见宁轻雪不说话,两丫鬟面面相觑。 第48章 抱榴莲 “你们去打听打听,安世子他最讨厌什么!” 宁轻雪仔细想了想,既然她好好说话他不肯来退亲,那就只能改变策略了。 没一会扇华就回来了。 “小姐,奴婢打听了半天,只知道安世子小时候有一回吃了榴莲,然后就猛吐,现在只要一闻到榴莲的味道就会心情烦躁。” 榴莲? 宁轻雪脑子里立马出现了一个黄色榴莲,顶上还冒着绿油油的气味,仿佛化作一只恶鬼,异常狰狞。 一咬牙,不就一臭榴莲嘛! “去,给我找榴莲来!” 正值四月,最早一批榴莲刚刚成熟,稍稍富裕的人家就会买榴莲,虽然气味难闻了些,但耐不住有人喜欢啊。 不一会一个硕大的榴莲便拿了上来。 宁轻雪盯着它瞧了好一会,鼻尖不自觉的拱了拱,这味道可真…… “小姐,你不会是要吃它吧?” 扇华一脸见鬼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到了墙角。 “我…” 咽了咽口水,算了,还是不吃了吧…… “小姐,要我说啊,反正只要有这个气味就行,吃不吃都一样!” 宁轻雪好奇:“那怎么才能有气味?” “要不,要不你抱着它睡一晚试试?说不定气味就沾上了!” 扇绿出馊主意。 抱着它!还睡一晚上! 宁轻雪觉得自己的三观有些崩塌了,这世上应该没有抱着榴莲睡的人吧! “恩恩,小姐,扇绿说的有道理。” 扇华点头如捣蒜,这玩意抱着总比吃好吧? 宁轻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榴莲。 这榴莲品质好,那味也大,在这三个不吃榴莲的人眼里,那跟毒气弹压根没区别! 宁轻雪在抱着它睡一晚和吃了它之间艰难抉择。 “好!今晚就抱着它睡!” 说着便抱起放在桌上的榴莲。 顿时一股清新刺鼻的味道钻了进来,宁轻雪有种翻白眼的冲动,这东西难闻不说,这尼玛还咯手,这种东西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扇华,明天去老夫人那里给我告假,就说我睡觉不小心着凉了,明天请安就不过去了!” 看着自家小姐那积极向上的模样,扇华莫名觉得充满斗志,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姐!我们与你同在! 宁轻柔一到院子便睁开了眼,遣退了丫鬟之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想想今日在外遇到了他,他还那么温柔的跟她说话…… 一个人想着,心思不由旖旎,可一想到竟然被宁轻雪发现了,不由捏了捏帕子,不过转而一想,也不怕她告诉别人,反正又没证据,难道还能死赖着她不成。 这么一想心情大好,扭着身子去叶氏院子里了。 到了晚上,宁轻雪纠结的看着手里的榴莲,这气味还是那么难闻,抱了这么久她还没适应,不过身上倒是沾染了不少气味。 什么?怎么看出来的?看扇华扇绿就知道了,瞧瞧,离得多远,那脸色跟猪肝一样,那叫一个漂亮! “小姐,你要沐浴了,把榴莲放下来吧。” 扇绿有些后悔,什么抱着榴莲嘛!小姐臭死,她们做丫鬟的不也跟着臭死啊!现在闻闻自己身上还有不小的榴莲味呢! “不行!一沐浴就会把榴莲味洗掉的!” 这样一来那可就白受罪了! 过了一会却又被榴莲放了下来,俩丫鬟一喜,难道小姐放弃榴莲政策了! 却听到宁轻雪气愤的声音传来:“给我去换一个新鲜的!这个榴莲好像不行了!” 扇华:…… 扇绿:…… 扇绿认命往小厨房跑去,看都没看随手就抓了一个榴莲回来,一路上那些小丫鬟嫌弃的眼神如影随形。 一个个心道,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怎么会这么臭啊! 第49章 侯府竹屋 当天晚上宁轻雪抱着个榴莲上了床,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心满意足的晕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还臭烘烘的,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件男装接着抱榴莲,屋子除了扇华扇绿谁都不给进。 不过估计这正中下怀呢,现在哪还有丫鬟想往这进呢。 夜幕降临的时候,草草吃了几口吃的,就趁着没人注意,爬树出了伯府。 七转八弯摸到了一户人家的墙外,找了石头垫脚,利索的爬了进去,脚下一个没稳,直接掉了下来。 “哎哟,疼死我了,这墙怎么这么高!” 说着捡起脚边的石头出气似得一丢,谁知却听到一声闷哼声。 宁轻雪噌的蹿了起来,望了好一会也没发现有人。 “肯定太紧张了。” 拍了拍胸口,一溜烟又走了。 一路上路过不少的丫鬟小厮,吓得宁轻雪东躲西藏的,一不留神脑袋就撞到了假山上,揉了揉生疼的脑袋,龇着牙又跑了。 远远的看见一间竹屋,悄悄跑过去躲在窗户下,探着脑袋往里瞧。 屋里的人眉角一动,随即又一如既往的拿着画笔作画,嘴角弧度扬了扬。 在这呢! 宁轻雪眼睛一眯,推开窗子翻了进去,不小心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贼老天!你故意的!我怎么老摔! 屋子里的似乎才看见她,嘴角擎着笑道:“这是哪个院的小厮,好没礼貌。” 宁轻雪被他那副戏谑的模样气到,把脑袋上的帽子一摘,一头泼墨般的长发披散下来。 “安云逸,你看清楚了,我才不是什么小厮。” 安云逸挑了挑眉,面上波澜不惊:“宁小姐,你怎么会穿成这样,还出现在这里…” 宁轻雪大步走上前去,浑身上下的榴莲味跟隐形毒气弹一般咻咻咻的发射到安云逸身上。 果不其然,安云逸皱了眉头,脚下却分毫不动。 宁轻雪乐了,直接把脸凑到他跟前,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跟梳子一般刷着空气。 “这不是想你了嘛,恩?” 话里透着浓浓的痞子味,配上她一张娇小的脸却显得有些滑稽。 安云逸却有些怔住了,她说话时的热气扑到了脸上,痒痒的,却不难受。那长长的睫毛下黑墨般的眼睛很是明亮,透着说不出的诱惑。 “喂!你干嘛不说话!” 见他直盯着自己瞧,宁轻雪暗骂一声,瞬间拉远距离。 安云逸猛然被吼,吓了一跳,一双眼睛却还定定的看着她,心脏扑通扑通的,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别的。 心里却隐隐划过一抹喜悦,夹杂着稍许遗憾。正了正神色道:“宁小姐打扮成这样翻进我书房,有什么企图吗?” “没什么企图,就是想跟你多交流交流!” 说着又离他近了一步。 闻到没有闻到没有!有木有想吐的感觉!哈哈哈,我简直太聪明了! 安云逸有些脸黑,他是傻了才闻不出她身上的味道,那股子味道也不知道她怎么受的了。 忍住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扔进湖里洗洗的冲动,安云逸色态自若的坐了下来:“那好啊,宁小姐想怎么交流?” 咦?说好的心情烦躁呢! 宁轻雪鼓了鼓腮帮子,难道还不够? 上前一大步,想了想又绕着他转了两圈,以此来确保自己身上的味道得到尽情的释放。 安云逸太阳穴突突的猛跳,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安世子,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 死不要脸的抛了个眉眼。 安云逸有些晕乎乎的:“挺好啊。” 宁轻雪嘴角抽了抽,他不应该大发雷霆吗?挺好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做的还不够! 又伸手在他面前使劲的挥啊挥,胳膊都隐隐发酸。 安云逸看着眼前一只双晃着,近的都快擦到他的脸颊了,心里竟有些慌乱,耳垂上出现了些许可疑的粉红。 第50章 侯府竹屋续 只是两人都未曾发现,宁轻雪还死命的散发着身上的‘幽香’,心里把自己两个丫鬟骂了千百遍,哪个天杀的说安云逸闻到这味道会烦躁的啊!她怎么感觉他还挺享受的! “累死我了!” 宁轻雪啪的一声,停下了动作。 安云逸神游的心思被拉了回来,不由暗暗可惜,到底可惜什么,他好像也不清楚。 见宁轻雪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别的心思也就赶跑了,不由好笑:“宁小姐这是在表演吗?” “你!” 正想反驳,却听到了敲门声,还夹着着女子兴奋的情绪。 “二哥,你在吗,二哥,开开门好不好,眉妤给你带好东西来了呢!” 是安眉妤!死了死了,她这副样子被人发现那还要不要活了啊!尤其是…凑近闻了闻身上浓重的榴莲味,嫌弃的别开了脑袋。 “去屏风后面站着!” 安云逸起身把她拉着,抓着她的手腕时只觉得触感极好。 难道女子的肌肤都是如此? “躲这里不会被发现吗?” 宁轻雪一着急就鼓着腮帮子,那模样让人忍不住捏上一把。 安云逸确实这么做了,直到被宁轻雪怒瞪着拍掉了手,还觉得回味无穷。 “进来吧。” 门外的敲门声立刻就断了,安眉妤带着丫鬟进了屋子。 这什么味道? “二哥,你书房里什么味道啊?” 屏风后的宁轻雪双手合十,老天爷求你把这味道收了吧,我再也不骂你了。 老天爷:哼!晚了。 “没什么,有什么事吗?” 重新拿起画笔,蘸了颜料,全神贯注的在纸上落下一笔。 “二哥,你这山水画真好看,送我好不好呀?” 安云逸抬头看她,抿着唇没有说话,安眉妤嘴角的笑僵了僵,尴尬的错开话题。 “那个,二哥,我得了些点心,想着味道不错,给你送来了点。” “恩,放下吧。” 眼皮都没抬,自顾自的作画。 “那…” 安眉妤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安云逸打断:“二妹如果没什么事就走吧。” 安眉妤咬了咬唇,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见人走了,宁轻雪松了一口气,送屏风后面钻了出来,见桌子上放着一碟点心,过去顺手拿了一个。 “恩,味道不错呢!你要不要尝尝?” 放下手中的画笔,安云逸走上前,看了看点心,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像是还不错。 “喂,不是说你很讨厌榴莲的嘛?” 宁轻雪不甘心啊,要知道她抱那玩意睡一晚上容易嘛!就这么失败了能不能给个理由啊! “是啊。” 安云逸点头。 “那你…” “我什么?” “没…没什么!” 宁轻雪有些泄气,难道自己身上味还不够大?!看来这策略不行啊! “好了,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安云逸点点头,转过身却见宁轻雪趴在窗户上正往外爬。 不由瞪大了眼,看了看旁边的门,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姑娘怎么这么可爱?额,他在想什么? 暗自回味了一会,直到宁轻雪不见了踪影,这才皱了眉头。 “来人!” 原本没有一个人影的书房立刻出现了一个人。 “见过世子。” “我问你,宁小姐是怎么进来的?” “额,翻墙。” “翻墙?连一个女子都能翻墙进侯府,那要你们干什么!” 语气陡然凌厉起来,空气中几处角落颤了颤。 那跪着的人身子一颤,抬头的神情紧张的问:“宁小姐是您未来的夫人,所以奴才们都没敢拦。” 想他脑袋还被未来世子夫人用石子砸了呢,这会可还疼着。 安云逸深呼一口气,好样的,看来他侯府暗卫都是妻管严了。 感觉胸口中了一箭的安世子挥挥手让人退了下去,独自开始琢磨要不要换暗卫。 第51章 留下买路财! 宁轻雪连滚带爬的往伯府奔去,一副身后有恶鬼追的狼狈模样。 该死的,天居然黑的这么快!再不回去就得出事了! “宁小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宁轻雪一愣,谁! 该死的怎么会有人认出来了,她的帽子呢! 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刚刚爬墙出来的时候丢了,惨了惨了。 “你认错人了。” 说完这句撒丫子就跑,一头长发在空中飞舞,留下身后人在风中凌乱。 “呔!” 猛跑的宁轻雪脚下一个紧急刹车,次溜溜带出一串的灰尘来。 “咳咳咳,老大这个女人用毒!” “呸呸呸,狗蛋子你别胡说,这是土!” 被唤作老大的一爪子往狗蛋子脑袋上拍:“滚一边去,丢人现眼!” 宁轻雪有些傻眼,这什么节奏啊? “你们想干什么?” 宁轻雪看着眼前这三人,一个个穿着粗布麻衣,手里拿着棍子,此时正冲着她阴森森的笑。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宁轻雪下意识抽了抽嘴角,顺带看了一眼路边的小树苗,瞧着那三人嘚瑟的笑容,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等等,画风不太对! 卧槽!她居然遇到打劫的了!还是在皇城! “喂!你们有没有搞错啊!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啊!在这里打劫可是会丢命的!” “老大,会丢命!” 狗蛋子听了一个激灵,拽着老大的衣角把重点强调了一遍。 “能不能有点脑子,就你这智商还出来打劫,狗蛋子,一边去!这丫头片子说的能信嘛!” 宁轻雪忙点头,当然能啊! “狗蛋子,看看,多跟咱老大学学,就你那脑袋,我都能甩你两条街了!” “去你的,癞头李,你好到哪里去啊!” “哟,你小子还不服气呀!” “怎么着,打一架啊!” 两人话赶话,竟然开始撸袖子了。 “别吵了别吵了,都给老子闭嘴,办正事呢!” 三人把棍子往边上一扔,打架的打架,劝架的劝架。 宁轻雪有些傻眼的看了两眼,默默弯着腰低着头靠边上溜走,这哪来的一群傻子,智商肯定是负的! “站住!想溜走!快!抓住她!” 老大一声令下,狗蛋子和癞头李条件反射,脚下一抹油就把宁轻雪拦了下来。 “嘿嘿嘿。” 宁轻雪干笑,脑子里急速旋转思量着对策。 这三个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杀伤力,但好歹是三个男人啊。 瞄了瞄他们手上的棍子,算了,跟他们拼了! “小丫头,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吧,说不定大爷我心情好就放了你了。” 宁轻雪撸了撸袖子。 眼前突然扬起一阵灰尘,一个身影从身后闪出,电光火石之间眼前三个大汉嘭嘭嘭倒地,一个个捂着肚子哎呀呀的叫着。 “宁小姐,你没事吧?” 宁轻雪回了回神,眼前的人赫然是白羽默。 “呃,我没事,白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羽默长袍纤尘不染,温和一笑:“刚刚路过罢了,宁小姐怎么会装扮成这样,身边的丫鬟呢?” “呃,呵呵。”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微微抿起的唇畔红润饱满。 “既然小姐不方便回答那在下也不问了,天色不早了,在下送小姐回去吧。”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白公子多谢啊!那个,你能不告诉别人吗?” 白羽默嘴角一扬,点了点头。 第52章 欺负我没聊天记录? 宁轻雪趁着天还没黑透,蹑手蹑脚的翻了墙,却不料刚走到院门口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小心翼翼的朝里瞧了瞧,正巧看到自己院子里守门的丫鬟,忙伸手招了她过来。 “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才回来?” 宁轻雪摆摆手:“院子里怎么那么吵,怎么回事?” “大小姐,你不知道,刚才二小姐来了,扇华姐姐拦不住她,二小姐就闯了进去,这会不知怎么了,就在院子吵。扇绿姐姐叫奴婢守住院门,谁都不给进,也不给出,就等小姐你回来了。” 什么?宁轻柔在! “好了,我知道了,你守在门口,别惊动了祖母和娘她们。” “是。” 刚走了两步,又退到她身边道:“还有啊,要是不小心被二夫人知道了,她过来的时候你尽量跑远点,小心被误伤!哦对了,你跑快点过来通知我啊!” 丫鬟脑中立刻浮现二夫人叶氏上回闹着要分家时那狠厉的模样,哆嗦了一下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感动。 呜呜,大小姐太有爱心了,还记得嘱咐我跑远点。 宁轻雪到院子里的时候,正看见扇华带着几个二等丫鬟跟宁轻柔对着干。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 手上一紧,转头一看原来的扇绿。 “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姐,先溜回去换衣服,边换边告诉你!” 宁轻雪点点头,主仆俩再次发挥爬墙的好手段,灵活的从窗子溜到了房间。 守门的丫鬟眼皮猛跳,看大小姐和扇绿的手脚灵活度,应该已经练习很久了吧。 到了房间,扇绿忙从衣橱里将衣裳拿了出来,边给她穿衣服边讲解原委。 原来等宁轻雪走了之后没多久,宁轻柔便过来了,丫鬟没拦住她,进了房间后在梳妆台上发现了那枚玉佩。这玉佩当初是二老爷送的,这可气坏了宁轻柔。要知道这玉佩可是老伯爷给的二老爷,价值连城,连她这么亲生女儿都要而不得,宁轻雪一个侄女却拿了,这能不气坏了她么。 宁轻雪听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那出突突的快要爆了。 她就知道这玉佩迟早出事! “走,我们出去!” 院子坐落在整个伯府的西南,离大门距离有些远,也正因为如此,此时老夫人和正院那里还不知道消息。 宁轻雪出去的时候,宁轻柔正打算带着两个丫鬟砸东西,却被扇华带着丫鬟拦住了,堵在葡萄架下。 “好哇,你们真是恶奴欺主,我要去告诉老夫人!” “妹妹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一道轻飘飘的女声钻入耳朵里,仿佛一点星火,却有燎原之势,本就接二连三被气着的宁轻柔现在有翻白眼的趋势了。 “宁轻雪!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养的好丫鬟,竟然都敢爬到主子头上了!我要去回了老夫人,将这群丫鬟全部打杀了!” 跟在扇华身后的丫鬟们皆虎躯一震,咳咳,虎躯。 一双双求救的眼神扫射到宁轻雪身上,宁轻雪登时皱了眉头。 “不知道我院子里的丫鬟怎么惹到妹妹了,让妹妹小小年纪就要杀这么多人。” 这话却是给宁轻柔扣上了杀人的名头,吓得宁轻柔一个哆嗦。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要杀人了!” 宁轻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丫头是欺负她没聊天记录吗!刚刚不是她自己说的吗!! 第53章 叶氏入院 “妹妹好记性啊,不过,没说过最好了。不知妹妹到我这里有什么事,天这么黑了,还在这里等我,实在不好意思了。” “哼,姐姐刚刚去哪了,妹妹我来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姐姐,莫不是又溜出去了?” 宁轻柔抛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颇有种小人得志的嘚瑟。 宁轻雪舔了舔嘴唇,折腾这么久好饿怎么办?又抬眼看了看宁轻柔,道:“妹妹,你看天都黑了,我们进去说话如何。” “不必了!我要去祖母那里告发你!”转身欲走。 “告发我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又爬墙跑出去了!不让祖母将你禁足两个月,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说着又扫了一眼扇华。 这一个丫鬟却生的这般好,一看就知道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还有,姐姐院子里的丫鬟着实缺乏管教,需不需要妹妹帮姐姐把她们调教调教啊?” 要是落到她手里,看她不把这些以下犯上的丫鬟折磨死。 “小姐…” 扇华欲说些什么,被宁轻雪抬手拦住了,抬脚绕着宁轻柔走了几步。 “妹妹想去祖母那里告状?告什么?是昨日妹妹爬墙被姐姐抓包的事情,还是妹妹院里的猫儿不懂事吓着了妹妹?需不需要姐姐我作证呀?” 宁轻柔冷厉的眼神终于颤了颤,她怎么忘了这茬了,要是老夫人起了疑心去追查,那会不会反而把她给禁足了?那到时候她不能赴约,不就白费力气了。 “姐姐这是在威胁我吗?”咬牙道。 宁轻雪瞄了瞄头顶的葡萄架,这葡萄还没长出来呢。 “有吗,妹妹要是想这么认为,那姐姐我也没办法呀不是。” “好,算你狠!” 宁轻雪笑了笑,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吧。 “大小姐,大小姐,二夫人过来了!” 守门的丫鬟脑袋上出了一层薄汗,娇喘微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宁轻雪似乎在控诉什么。 宁轻雪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心里默默为二伯母点了个蜡,这能把丫鬟吓成这样也着实不容易啊。 “都给我闪开!” 叶氏尖锐的声音大咧咧的闯了进来,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几个丫鬟婆子,身边的奶娘晃着身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后面,宁轻雪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暗自叹了声。 刚刚在安云逸那里就应该把整碟子的糕点全吃了! “娘,你怎么过来了?” “轻柔,你没事吧!” 宁轻柔摇摇头,只要宁轻雪不把她的事说出去她就没事,想着又看了眼宁轻雪。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明白这是要互做交换了,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好过。 “二伯母可用过饭了?要不和妹妹一起在我这里吃一顿吧。” 宁轻雪笑啊笑,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体现的淋漓尽致,唯独一只微微打颤的腿让身后的扇华抽抽嘴角。 小姐她这是饿了吧…… “哼,不用你假好心,把东西拿来吧!” 宁轻雪眨眨眼:“什么东西?” 叶氏似乎炸毛了,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东西!自然是我们的东西!我家老爷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还不快还回来!” 宁轻雪看了眼宁轻柔,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由额头青筋一跳,这姑娘啥时候也这么萌了。 略思索了一会,宁轻柔在自己院子这么久了,二夫人想来早就是知道了,估计就等着自己回来好要玉佩呢。 想到这不由深看了两眼叶氏,什么时候,自己这个泼妇般的二伯母也有脑子了? 第54章 打个二十大板! “二伯母,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玉佩是二伯父亲自交给我的,可不是我随意拿的。” 叶氏白了一眼,也不管宁轻雪说什么,胳膊朝天一挥,身后的丫鬟婆子得到命令,二话不说就要往屋子里闯。 扇绿眼疾手快拦在前头,大喝一声:“都不要命了!大小姐的屋子也是你们可以进的吗!等回头告诉了老夫人和夫人,看你们有好果子吃!” 当下丫鬟婆子们就有点发怵,纷纷停下了步子。 宁轻雪就差当场拍手叫好,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只会爬墙的扇绿也是硬茬啊! 挠墙,爬墙也算弱吗? 叶氏脸色一沉,狠狠的瞪了一眼宁轻雪,大步向前,伸出爪子一把把扇绿扫了下来。 扇绿那小身板就跟秋风中的落叶似得,看的宁轻雪一阵心痛。 连连扶住了扇绿,宁轻雪蹬蹬蹬几步就跑到了前头,扇华心思敏捷,趁着人不注意打发了丫鬟去主院请夫人。 “二伯母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强闯不成!” 叶氏柳眉一竖,轻蔑的看了一眼:“怎么,我去拿回我家老爷的东西也不成吗!” 宁轻柔下意识有种不好的感觉,虽说她是很心痛很嫉妒宁轻雪拿了那玉佩,但要因为这样而让老夫人的心彻底偏到大房那里去,那她这些日子的亲近不都白费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当下重要,玉佩什么的,有的是机会让宁轻雪吐出来! “娘,我们先回去吧,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谁知叶氏脑筋根本转不过弯来,在她眼里,那是她家老爷的东西,没经过她同意而到了别人手里的,那都是不行的,况且那玉佩价值连城,她怎么舍得啊! “不行!我又没做亏心事,还怕别人说什么不成,今日这玉佩无论如何我都要拿走,那是我们二房的东西,凭什么要便宜别人!” 那小眼神叫一个漂亮,宁轻雪一个倒抽气,完了,她想打人了,怎么办? “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都在做什么!” 王氏身后跟着丫鬟,点着灯笼走了过来。 院子里的众人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此时院子里却黑漆漆的。 扇华叫了丫鬟把灯笼都点上,红彤彤的火苗跳跃着,显得异常美艳。 “哟,这是叫救兵来了嘛。” 叶氏腰肢扭了扭,在朦胧的灯光下却显得有些轻浮,王氏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却掩饰的非常好。王氏出生官宦人家,父亲乃是当朝太子太傅,像叶氏这般出生贫贱且性子泼辣的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弟妹说的什么话,这天都黑了,弟妹带着轻柔和这一帮子下人在这是做什么?”继而视线又落到跟着叶氏来的丫鬟婆子身上,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雷霆之势,“这是大小姐的院子,也是你们能闯的!来人,将这些没规矩的下人都带下去,一人赏二十个板子!都长长记性!” 顿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阵哀嚎,连连跪下讨饶,震天响的声音惹得王氏眉毛直跳。 王氏身后立刻出来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嬷嬷们一手一个把人都拖了下去,这可气坏了叶氏。 “站住!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都给我住手!” 那些嬷嬷都是王氏陪嫁过来的,哪会听叶氏在那胡叫,一个个装作没听见,顺手还往那些叫唤个没完的丫鬟嘴里塞了帕子。 叶氏气得七窍生烟,宁轻柔忙上前扶住,长长的指甲微微嵌入掌心,一吃痛,宁轻柔忙又松了手掌。 “大伯母,这些下人都是母亲院子里的,怎么说也是为了主子,不至于打那么多板子吧。” 这二十板子听起来少,可打起来疼啊,稍娇弱些的,没个十天半个月怎么能起的来床。到时候她们二房的丫鬟全躺在了床上,那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王氏收敛了气势,微微笑道:“二小姐这话可不对,为了主子就可以闯轻雪的房间吗?可莫要将你母亲置于如此刻薄之地。”又看向叶氏,“弟妹好歹是长辈,怎么会做出欺负小辈的事呢,定是这些奴才自作主张,我作为大嫂,怎么能袖手旁观,你说是吧,弟妹?” 叶氏气得发抖,恨不得抄家伙打过去,却被宁轻柔死死按住。 “是,大伯母说的对,这些奴才实在该打。” 王氏平时看着无害,狠起来也是个角色,听宁轻柔服软,却见叶氏还是一副泼妇样,心道这叶氏是不得个血淋淋的教训不知道收敛了。 第55章 猪一样的队友 “弟妹,你说,这些下人该不该打?” 叶氏对视着王氏的眼睛,猛然浑身一颤,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怯意,那种骨子里的自卑感蹭蹭的往外冒。明明眼前的人笑意温婉,无形中却压低了她的气势,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宁轻柔原本以为自己服软此事便可了了,让王氏打一顿二房的下人,而她们则是试图保全却碍于王氏的强势而不得,到时候让这些丫鬟婆子对王氏怨恨,对她们母女则心怀感激,这样一来,日后行事就更加方便了。 可没想到王氏神来之笔,竟然这样反问,要是顺着她的话说该打,那些下人恐怕也寒了心。可若说不该打,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王氏的权威,若日后怀恨在心,要使手段折腾她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再有一个老夫人,那肯定是站在大房那里的,这样一来情况就更糟糕了。 宁轻柔咬咬牙,脑子急速转动,急切的寻找对策。 宁轻雪一直没说话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看母亲这么强势的对上二伯母,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从前都是顾及二房和大房之间的关系和伯府的颜面而让步,但没想到强势起来的母亲竟然这么有魅力。 撇开在一旁差点拍手叫好的宁轻雪和几乎咬破嘴唇的宁轻柔,叶氏就要心思直白了点,她只觉得眼前的王氏光芒万丈啊,一句打二十大板说的霸气侧漏,也震得她脑子短路。 在宁轻柔还没想好怎么说的时候就呆呆的道:“该打,该打。” 宁轻雪差点没直接笑出来,呆萌的二伯母其实挺可爱的。 宁轻柔则直接气了个倒仰,她怎么会有这么个母亲。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果然那些个丫鬟婆子愕然的眼神刺得宁轻柔只觉得一口气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似乎要憋死一般,脸都红了。 王氏轻哼一声,心满意足的让嬷嬷把人带下去受刑。 “弟妹,还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说清楚。轻雪手上的玉佩是二弟亲自交给她的,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回去问二弟。” 叶氏这才回神,掉在地上的傲娇立马又上身了。 拿眼睛斜了一眼王氏,鼻子里闷哼了一声,抬着下巴带着宁轻柔往院门口走去。 宁轻柔正在懊恼着,连给王氏行礼都忘了,就任由叶氏拉着她走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王氏走上前直接拉着宁轻雪回房。 扇华带着人下去准备吃食去了,屋子里就留下扇绿和王氏的心腹在一旁候着。 “轻雪,你老实告诉我,今天怎么回事?” 宁轻雪笑道:“娘,就是今天二妹看到了二伯给我的玉佩,所以这才闹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王氏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娘,真的。”【真诚脸】。 宁轻雪默默挠墙,要是把她今天在侯府干的蠢事告诉娘,肯定要被打死了。 “那就好。”王氏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伸手顺着她头上的青丝抚摸,顿了顿又道,“你二伯母也是一时糊涂,不要放在心上。” 宁轻雪顺势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娘身上的味道特别的贴心。 她就知道,自己的娘只有遇到儿女的事才会变得异常凌厉,但说到底她的内心还是柔软的。 “娘,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只看在眼里,只要二伯母不过分,她也犯不着跟她作对,省的到时候还要被扣上不敬长辈的名头,那吃亏的也只是她。 “对了,你大嫂娘家的弟弟就要来了,大概后日就到了,这些天你就不要乱跑,还有,安泰候府的端午节礼你也该准备了。” “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真是投降了,是不是每一个娘都会这么唠叨啊? 第56章 补刀 没两日,蒋氏娘家人便上门了。 宁轻雪换好了衣裳,带着丫鬟往大厅走去。 来的是小辈,所以伯爷和夫人都没有出来相迎。按道理女儿家是不宜出门迎接的,但奈何宁轻雪心心念念着新鲜玩意,缠着自家哥哥一起过来了。 宁志舒今日休沐在家,一大早就派了人去皇城门口迎接小舅子,估摸着这会也应该到了。 “大哥,大嫂人呢?” 宁志舒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大嫂正在准备饭食,想小舅子路上颠簸,应该饿了。” 宁轻雪点了点头。 门外进来一个小厮,行了礼:“大少爷,大小姐,蒋家公子到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此时门外进来一个颜色鲜亮的年轻人,一身墨绿色的衣衫,身姿挺拔。 “见过姐夫。” “哈哈,来来来,你可算到了,你姐姐念叨了好几日了。” 三人落了座,宁轻雪伸着脑袋问道:“蒋二哥,你还记得我吗?” 蒋二郎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随后恍然大悟道:“是轻雪妹妹吗?长这么大了!差点没认出来!” 宁轻雪娇俏的一笑:“我还当蒋二哥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呢!” “怎么能够!”蒋二郎接着道,“前些年来的时候轻雪妹妹还没这么高呢,这才多久,愈发漂亮了,我都不敢认了!” “二郎,你别夸她,这丫头该得意了。”宁志舒补刀,端起茶喝了一口,“她是惦记你的礼物呢,要不然,按往常的时辰来算,应该还是院子里睡觉呢!” 宁轻雪嘴角微抽,作为亲大哥,你这样再补一刀真的好吗! “是嘛,轻雪妹妹,可我没带礼物,这可怎么办呀?”蒋二郎神色懊恼。 宁轻雪一噘嘴:“哼,不行,没有礼物不许进门!” 宁志舒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妹妹已经变得这么不要脸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蒋二郎猛地被口水呛了一下,撞上宁轻雪那幽怨的小眼神又忍不住笑了,招呼了身边的小厮过来,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轻雪妹妹,喏,现在有礼物了,总不用扫地出门了吧?” 宁轻雪抬着眼皮瞅了瞅,嘟着嘴道:“这个真是我的礼物吗?” 蒋二郎无奈的点了点头,本就只是逗逗她,没想到还差点被赶出门。 宁轻雪这才心满意足的把礼物收下了。 “二弟,你可算到了。” 蒋氏掀起帘子出来,看见自家亲弟弟,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又是欣喜又是伤感,自从她出嫁之后,能见到亲人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宁志舒看在眼里,心道也该抽些日子陪妻子回趟娘家了。 “姐姐,你近来可好?” 蒋二郎上前扶着姐姐,生怕她太激动了摔着。 “好,好,都好。” 宁轻雪笑吟吟的看着两人重逢,又见自家大哥满满面春风的模样,脑子里又浮现出安云逸的模样,他会是这样温柔的男人吗? 安云逸正带着人在皇宫里巡逻,猛地打了个喷嚏,一副郁结的模样惹得路过的小宫女纷纷红了脸。 “云逸这是怎么了?身体不好吗?” 安云逸敛眉,嘴角微微一扬:“见过太子殿下。” 第57章 节礼 “若是无事,可否陪本宫走走?” 安云逸看了眼太子,点了点头。 两人皆是身份高贵之人,且样貌俊俏,走在皇宫中实在养眼,那些个情窦初开的小宫女无不是羞答答的看着,生怕这眼前的美景再也见不着了。 太子直了直腰杆,自小受人吹捧的他对于这种仰慕的目光很是受用,脑中晃得闪过一个身影,好看的嘴唇加大了弧度,耀眼异常。 “那日马场的事查的如何了?” 安云逸波澜不惊:“马场上的炸药全部清除,那个埋放炸药的人在牢里自尽了,卖炸药的铺子里所有人都不见了,线索断了。” 太子猛然回头,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戏谑:“还有安世子查不出来的事吗?” “卑职不是万能的,有查不出来的也属正常。”话虽如此,可他心里直觉的有一个猜想,只是并不适合告诉太子。 “炸药的事父皇还不知道,如果真的揪不出背后的人,那就把这事给本宫捂严实了!” 安云逸敛眉:“是。” “对了,听说,大理寺左卿单家兄妹和你很熟?” 安云逸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了一下:“还可以。” 太子眸光微闪:“云逸,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好朋友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安云逸有些脑仁疼,从安世子变成云逸,从本宫变成我,太子殿下,你变得能稍微慢那么一丢丢吗? 且不说安云逸耐着性子对付太子,宁轻雪这里也不清净。 自从那天二房的人知道了玉佩的事,就闹个没完。 二老爷是个老实人,自然受不了妻子这么胡闹,梗着脖子说了几句,却被叶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个泼辣的媳妇气得二老爷差点直接中风了。 老夫人知道这事后便把叶氏叫到了院子里,连同宁轻柔一起都罚跪在老夫人跟前,跪了整整半个时辰。 叶氏碍于老夫人的手段,生怕把他们一房人赶出去,憋着气跪完了半个时辰,气呼呼的带着走不动路的宁轻柔回了墨院。 这日宁轻雪去寿景院的时候就遇到蒋家二郎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 “蒋二哥,你来见祖母吗?” 蒋二郎点点头道:“是啊,来拜见下老夫人和大夫人。” “蒋二哥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要出去查看下皇城的地形,我想在这里开一个珍玩铺子,所以想先考察下。” 宁轻雪点点头,想到她那日回了房间后,打开那精致的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会唱歌跳舞的盒子,后来问了蒋二哥才知道是个八音盒,实在是妙的很啊。 “对了,老夫人似乎心情很不好,你小心些,我就先走了。” 蒋二郎毕竟做了多年生意,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必说,老夫人再怎么掩饰还是被他看出了端疑。 宁轻雪点了点头,深呼了一口气,抬腿往寿景院走去。 “见过祖母。” 王氏正拿着礼单和老夫人在校对着,听到宁轻雪进来,才把礼单收起来。 老夫人正了脸色,道:“轻雪,给侯府的礼物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宁轻雪挠墙,祖母什么时候问问题这么一针见血了啊。 “祖母,我已经想好要送什么了!” 老天爷求求你不要让祖母接着问下去了!【无辜你一脸】。 “哦?是什么呀?未来我们两家是亲家,这礼品可不能出错,说出来让我和你娘给你参考一下,省的到时候出了错。” 王氏一脸赞同的模样。 宁轻雪:…… 挠了挠手心,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祖母,蒋二哥那里有好多新鲜玩意,我想买一些来,可以送过去。” 老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蒋氏这个娘家弟弟是个有志气的,能做海外的生意,将来说不定就是皇商了,那那些东西可就值钱了,拿出去也有脸面,再加上新奇,那就更珍贵了。 “那就这么办吧!到时候让你娘一并派人送过去。” 宁轻雪笑着应了下来,实际上心里哇凉哇凉的,还顺带着滴几滴血。 安云逸,算你运气好,原本给你准备的大礼都用不上了,可怜了她的私房钱,居然要花钱买礼物送给他! 心里暗暗的扎了一会小人。 某男还不知道自己在某抠门女人的心里变成了布娃娃,此时正在狠虐呢! 第58章 花园又遇猫 宁轻雪回了院子,看了眼小柜子里的私房钱,噘着嘴坐了一会,又放了进去。 第二天去厨房照着颜茗汐给的方子做了一碟女儿俏,看着热腾腾的点心,忍不住伸手拿了一个。 “小姐!这不是你要拿去贿赂,呃,拿去送给蒋二公子的嘛,你怎么能偷吃!” 扇绿刚进厨房门,一把将宁轻雪将要送进嘴里的女儿俏夺了过来。 宁轻雪表情扭曲了一下,狠狠瞪了一眼扇绿,鼻孔朝天一副霸王模样:“快给我!” 扇绿瞄了眼冒着热气的女儿俏:“小姐,要是你也给我一个,我就给你。” 宁轻雪:…… 一刻钟过后。 “小姐,这样放会不会显得点心太少了。” “那这样吧,把它全部摆开,这样不就看起来很多了嘛!” 宁轻雪擦擦嘴角的残渣,心满意足的看着摆放成梅花瓣的女儿俏。 “好了,扇绿,你拿着点心,我们去找蒋二哥。” “好嘞!” 主仆俩偷吃完愉快的走了。 后院花园。 “姐姐,你这是去哪呢?” 宁轻雪停下步子,转头看着步履娉婷的宁轻柔。 “没什么事,妹妹有事要出府吗?” 宁轻柔柳眉一挑,骨子里的骄傲油然而生,笑道:“是啊,刚刚请示了大伯母,想出门去买点胭脂。” “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上次在小巷子里看到的那一幕,宁轻柔她到底见到谁了,那么开心。 “那我先走了。” 宁轻柔扶了扶云鬓,心情很好的笑着,在经过扇绿身边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姐姐,这食盒里是什么?好香啊。” 宁轻雪下意识感觉到危机。 “你想干嘛?” 夺过来抱着食盒。 宁轻柔:…… “没什么!”咬牙切齿。 “轻雪妹妹,你在做什么呢?”蒋二郎好奇的走了过来。 宁轻雪正想过去,眼前却闪过一道影子。 伴随着一声猫叫,蒋二郎眼疾手快的把宁轻雪拉了过来护在身后,这样一来在一旁的宁轻柔便露了出来,那猫儿顺势就扑了过去。 宁轻柔惊恐的张着嘴巴,吓得忘记了动作。 杀猪般的叫声冲天而起,宁轻雪和蒋二郎两人齐齐哆嗦了一下。 “我的脸!我的脸!” 宁轻柔尖声叫唤着,继而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溜之大吉的猫儿。 她一定是跟这只畜生犯冲!等抓到它,一定把它剥皮拆骨!! “妹妹,你没事吧!” 宁轻雪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脸上两道血痕真特么对称啊! “怎么回事!”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齐齐望去,竟然是永定伯宁远怀。 “见过伯爷。”蒋二郎忙躬身行了一礼。 “见过爹。” 宁远怀扫了众人一眼,看到宁轻柔睁着大眼脸上血淋淋的模样,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快,送二小姐回房,找府医来瞧瞧!” 身后的小厮得了命令,利索的把气傻了的宁轻柔带回了院子。 “轻雪,二郎,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皆嘴角微微抽动,鬼知道宁轻柔犯了哪路神仙。 “爹,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只猫是妹妹院子里的,说不定是看见妹妹太激动了,这才扑了过来。” 想想上次也是这只猫,宁轻柔才成功装晕,等等,这会该不会是那只猫来讨债了吧? 不由心生敬畏,这猫可真有自尊啊……连让人利用一下都要连本带利拿回来,下次一定离它远远的! 宁轻雪眸光里闪闪生辉的坚定果断刺瞎她老爹的眼,晕乎乎得就自己走了。 “轻雪妹妹,这食盒里是什么呀,好香呢!” 蒋二郎见伯爷走了,瞬间被那食盒吸引。 宁轻雪倒是想护着食盒,可是这女儿俏本就是给人家做的,心甘情愿(不情不愿)的把东西递了过去。 “蒋二哥,这是我给你做的点心,你尝尝!” “给我的?” “是啊,是啊…” 能说不是吗…… “那我可得瞧瞧,闻着真香啊。” 宁轻雪忽然想到刚刚那只猫,会不会那猫也是闻到了这味道才扑过来的,这么一想觉得有些对不住宁轻柔了。 两人带着食盒到了亭子里坐下,蒋二郎忙不迭的把食盒打开。 “这点心真好看。”说着就拿起一块放嘴里细细品着。 想到这点心已经被自己和扇绿偷吃过了,现在看着蒋二哥这么一副享受的模样瞬间觉得爽。 这种你不知道我把你东西吃掉的感觉真特么爽啊! “轻雪,真好吃,你要不要也来一块,哦,对了,你要吃自己会做的嘛。”说着就伸手把剩下的点心拿了过去。 宁轻雪咽下嘴边的话,狠狠瞪了他两眼。 “蒋二哥,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嘻嘻。”宁轻雪咧着嘴露着小白牙,眯着眼微微晃头,颇有几分白日女鬼的架势。 蒋二郎将埋在点心堆里的脑袋抬了起来,疑惑的看着她,见她笑了顿时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轻雪妹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别让我瘆的慌…… “蒋二哥,我想多要几件西洋礼物!我可以给你钱的,只是我私房钱不多,便宜一点好不好呀?” 蒋二郎:…… 就这么点破事你笑的那么吓人做什么!赔钱!赔钱! 第59章 二小姐不见了 宁轻雪拿着从蒋二郎手里挖来的西洋宝贝挑了好久,最后把望远镜装在了盒子里。 “扇绿,这个是安世子的,你给娘送给去,这些是侯府上其他人的,都分开放好,知道吗?” “嗳,知道了小姐,我这就送去。” 扇绿利索的捧着礼物往主院去了。 宁轻雪思索了一会,便带着扇华去了墨院。 说到底宁轻柔受伤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心里还是愧疚的,去看看也好。 “见过大小姐。” 一个身穿绛紫色裙衫的丫鬟迎了上来。 “你是新来的丫鬟吗?我怎么没见过?” “奴婢叫清浅,是新买进府的丫鬟。”清浅第一次进这样富贵的人家,见到宁轻雪有些害怕,都说勋贵人家水很深,而她当差的这墨院听说是不受伯府待见的。生怕这第一次见面的大小姐刁蛮任性,拿她这个看门的小丫鬟出气。 “喔,原来如此。” 宁轻雪语气淡淡的,朝里面看了看,怎么都没有几个人? “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去偷懒了吗?怎么都没有人?” 清浅忙道:“院子里的姐姐们身体不舒服,都在房里休息。” 据说这院子里的下人犯错都被杖打了,现在还咿咿呀呀的躺在床上叫唤呢,想她刚进来去房间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清浅心里直打哆嗦,果然这富贵人家不好混呢。 宁轻雪也想到了上次的二十大板,自动脑补了一下那些个丫鬟的惨状,不由觉得屁股有些疼。 “好了,我知道了。” 说着便带着丫鬟往墨院里走去。 “小姐。” 扇华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宁轻雪停下看她。 “小姐,你来墨院是来看二小姐吗?” 宁轻雪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难不成她是来蹭饭的? 扇华脸上挂了三条黑线,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见过大小姐。” 叶草远远看见宁轻雪进来,忙笑着上前。 宁轻雪看了她一眼就要往里走。 “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看着眼前拦住她的叶草,宁轻雪直觉的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笑道:“是你家小姐让我过来的,还不赶紧的让我进去,拦着我做什么?” 叶草一愣,二小姐叫大小姐来的? 扇华得到示意,上前一步把愣住的叶草拉开,宁轻雪抬腿就往里走。 “大小姐,您不能进去,二小姐正在休息呢!” 反应过来的叶草挣开扇华的桎梏,跟在宁轻雪身后就跑了进去。 没拦住她的扇华狠狠跺了跺脚,忙跟了上去。 宁轻雪掀起帘子,直接往内室走去,映入眼帘的只有干净整洁的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二妹去哪了!你不是说二妹在休息吗!二妹人呢!” 宁轻雪突然变脸,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得叶草颤抖着唇畔说不出话来,几乎同一时间,宁轻雪没等她回答又把整个房间所搜了一遍。 ‘啪’的一声,宁轻雪忍着痛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一屁股坐在了正堂上。 “说,怎么回事!二妹脸受伤了,人怎么不见了,刚才你又推三阻四的不让我进来又是什么意思!二妹去哪了!” 叶草吓得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心道这大小姐是魔障了吗,二小姐不见了她这么凶做什么? 却不知道宁轻雪因为自己而让宁轻柔受伤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才如此。 “二小姐她,她说太闷了,去花园散步了。” 二小姐出门时嘱咐过不许说出去的,不然以二小姐的脾气,她又有苦吃了。 “哦?是吗?” 宁轻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瑟缩着的叶草有种捕捉大猎物的罪恶感,想着又缓和了脸色。 要是传出去她把一个丫鬟吓死了,她还要不要活啊。 “扇华,你去把二夫人请来,再派人去花园里找二小姐。” 扇华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宁轻雪多看了两眼叶草,就她这副心虚的模样,能信她才有鬼了。 叶草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巴,大小姐她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眼看着扇华一溜烟的跑了,叶草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完了,小姐回来肯定会杀了她的。 宁轻雪见叶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了一下,叶草是宁轻柔的贴身丫鬟,可现在叶草却留在府里,而宁轻柔却不见了。 早上她还说得了令可以出府,但因为受伤了所以出了不府,那到底是为什么,让宁轻柔一个如此爱美的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尽办法要出府,她可不觉得宁轻柔已经不看重她的脸了。 往深里想了想,宁轻雪思量着要不要告诉娘和祖母,但是…总觉得有打报告的小嫌疑。 挠了挠头,到底要不要说哇。 第60章 二小姐不见了续 “夫人您慢着点啊!” 门外传来叶氏奶娘焦急的声音,宁轻雪站起身来,正好叶氏进了门。 叶氏一眼看到宁轻雪,想到她派人来告诉她轻柔不见了,就堵心的很。 一眼扫到跪在地上的叶草,想也不想就一脚踹了过去。 “小贱蹄子!你主子去哪了!” 叶草吃了痛,却不敢忤逆叶氏,慌慌张张的爬起来跪好,猛的磕了一个头,咬着牙却什么也没说。 见叶草不说话,叶氏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又狠狠的踹了一脚。 这一脚卯足了劲,竟踢得叶草呈一个虾子状飞了出去。 宁轻雪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 卧槽,二伯母练过的吧! 想着就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尽量离叶氏远一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叶氏也有些吃惊,忍着脚上的剧痛一脸扭曲的被奶娘扶着坐了下来。 “二伯母。” 宁轻雪弱弱的叫了一声,偷偷刷了一下存在感。 叶氏拿着眼睛斜了她一眼,道:“大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宁轻雪瞧着她那张涨红了的脸,又瞥了眼微微颤抖的那只大发神威的脚,心下了然。 “轻雪只是担心妹妹伤势,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妹妹竟然不在房里。担心会出什么事,所以才叫二伯母过来瞧瞧。” 不管怎么说也是二房的事,总得让她知道。 此时门外进来一个丫鬟,直直的跪下:“见过大小姐,二夫人,奴婢们在花园了找遍了,没找到二小姐。” 叶氏一听脸色是真的不好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出了事可怎么活呀! 见叶氏有发作的迹象,宁轻雪忙让那丫鬟下去,省的被迁怒了还要白受罪。 叶氏原本是想打那丫鬟几板子,那丫鬟是主院那边的人,上次王氏打了她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她可还记着呢! 谁知宁轻雪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让人走了。 叶氏原本只是焦急,这会却觉得刚上来的一股怒气憋在胸口,快要炸了。 瞄到一旁跪着的叶草,想也不想就让人拖了下去。 “二伯母,既然您已经来了,那轻雪也不好做主,二妹的事就交给您了,轻雪先回去了。” 宁轻雪起身欲走。 “站住!” 叶氏猛然一喝。 宁轻雪刚转身,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叶氏:“二伯母还有事?” “你是不是要去告诉老夫人!” 宁轻雪摇摇头。 叶氏不敢相信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不趁着这机会给老夫人上眼药? 却又听到宁轻雪说:“我要去告诉娘一声,好帮着找人,不管二妹出了什么事,都是伯府的事。” 说完不等叶氏有所反应就带着扇华离开了墨院。 刚出了门,正巧遇到了二老爷宁远忆。 “二伯父。” “轻雪啊,你怎么在这里?来找轻柔的吗?” 宁轻雪抬头看着温和笑着的宁远忆,想了想道:“是来找二妹的,不过二妹不在,所以就先走了。” 宁远忆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轻雪,上次你二伯母和你妹妹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宁轻雪知道他说的是玉佩一事,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聊了一会,宁轻雪才往主院去了。 王氏正和蒋氏商量着什么,宁轻雪刚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本本的账册,心想看来不久以后大嫂就要管家了。 “轻雪,你怎么过来了,刚刚扇绿把侯府的节礼拿来了,都很不错。” 王氏一脸我家闺女长大了的感慨模样。 宁轻雪一想到那些礼物就有些肉疼,她也好喜欢的好不好。 “娘,我刚刚从墨院回来。” 蒋氏和王氏对视一眼,皆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这姑娘是受什么刺激了,自己个跑二房那里去了? “娘,嫂子,妹妹不见了。” “什么!轻柔不见了?”蒋氏有些错愕的惊呼了一声。 王氏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原本以为这个儿媳可以担当重任了,现在看来还是早了点。 蒋氏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懊恼的不再说话。 “轻雪,怎么回事?” 宁轻雪就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叶氏那一脚,描绘的活灵活现,直说的满屋子丫鬟都觉得心口疼。 “院子里没人,会不会在别的地方。来人啊!都给我去找找,每个地方都不许漏了!” 丫鬟们纷纷从主院跑了出去,一个个都去找传说中失踪的二小姐了。 宁轻雪见没她什么事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姐,有颜府的信。” 扇绿手上拿着一份信口封了朱漆的信,宁轻雪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原来是颜茗汐约她出去游湖,宁轻雪提笔就开始给她写回信,写好了信嘱咐扇绿派人送出去,自己优哉游哉的躺在美人塌上闭目养神。 殊不知墨院又要闹得鸡飞狗跳。 第61章 应邀游湖 宁轻柔这回是在那棵树下被逮住的,宁轻雪知道的时候差点没被气死。 这个没出息的! 她心心念念的爬墙最佳地点竟然就这么被发现了!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去爬呢! 心里默默鄙视了一番宁轻柔。 第二天一大早,宁轻雪去了主院,待王氏同意后就出门去赴约了。 出了伯府大门,抬头四十五度角望了下天,恩,白云蓝天,和风暖阳,这样的天气出门实在是好。 宁轻雪悄悄给老天爷竖了个大拇指。 “小姐,上马车吧。” 宁轻雪点了点头,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车夫扬起鞭子,马儿不疾不徐的前进着,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宁轻雪下了马车,远远的就看到颜茗汐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的这么迟,可让我好等呢!” 宁轻雪笑道:“那我赔罪就是啦。” 两人相视一笑,宁轻雪上前与她并肩走着。 “茗汐,你的女儿俏实在是太好吃了!想我上次在马场心心念念,没想到竟然是你的手艺!” 宁轻雪回忆了一把在马场的事,很自然的想起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你喜欢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说我小气呢!” “不小气不小气,不过以后要都是你做好给我送过了就好了。” 某女舔着脸。 颜茗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为什么每次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实话,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出来游湖!” “呃,这个…” 见她支支吾吾,宁轻雪皱了眉,她怎么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茗汐,你来了呀!”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宁轻雪转身,竟是单飞莹。 “咦,宁小姐你也来了?” “单小姐好。” 单飞莹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又和颜茗汐对视一眼,接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宁轻雪呆在一旁,喂,咱能不用眼神交流吗!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啊?眉来眼去的什么意思啊!” 扇华:咳咳,小姐,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单飞莹睁着大眼,忽然咧着嘴笑了。 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是我不好,是我把茗汐叫出来的,但没想到她又把你也拉来了。” 宁轻雪一头雾水。 颜茗汐掩唇:“咳咳,轻雪,其实我就只是个陪客,只是一个人当陪客多无聊啊,所以我就把你叫出来了。” 宁轻雪小眼神丢了过去,最好给我说清楚!! 单飞莹讪讪:“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就别问了,待会就知道了。” 宁轻雪有些诧异,单飞莹在她眼里一直是女中豪杰,尤其是上次在马场上看到她的身手后差点就把她当偶像了!没想到这样的女子也会害羞啊!越是如此宁轻雪越觉得心痒痒。 “怎么能不问呢!不告诉我我就不去了!” 宁轻雪作势要走。 颜茗汐忙跟了上去,她才不要一个人去! “喂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这样!” 单飞莹没想到两人说走就走,一个箭步杀到眼前,张开手拦住了去路。 “好吧好吧,茗汐,你说吧,我,我说不出口。” 这回宁轻雪发誓,她下巴加眼珠子一定在地上,而且还被人狠狠踩了两脚。 这世界玄幻了吗?单飞莹在害羞!她在害羞耶! “妹妹,怎么还不走,太子殿下都到了。颜小姐和宁小姐也在,失礼了。”单飞流走了过来。 “单公子好。”两人齐齐问礼。 “既然都在,那就一起走吧,两位小姐不会介意和我们一起游湖吧?” 宁轻雪两人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她们微微有点介意啊。 最后两人还是上了游船,直到看到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的安云逸兄弟后,宁轻雪脸就一直是黑的。 要不是之前看到单飞莹羞红了脸的模样,她都要怀疑这一船人是不是故意叫她来的。想想上次也是在游船上发生的事,宁轻雪就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安云逸见到她就要淡定多了,时不时疑惑的看着她生无可恋的模样,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安云明看到宁轻雪上来的时候下意识腿肚子一抖,上次那大妈可让他印象深刻啊。 除了太子对这些人不敢兴趣外,就只剩下颜茗汐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些表情丰富的人,暗自纠结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一船人分坐在两张桌子上,宁轻雪看了看这阳盛阴衰的架势就明白单飞莹为何死拉着颜茗汐过来,而颜茗汐非要拖着她了。 这很无聊好不好!! “单小姐,上次在马场还未好好谢谢你呢!” 太子今日着了一身常服,脸上的亲切之意就连宁轻雪这个坐的老远的人都感觉到了。 “太子殿下不必挂怀,这是飞莹应该做的。” 两人你来我往,宁轻雪忍不住看了一眼安云逸,正好两人目光相撞,瞬间,宁轻雪美眸一瞪,刺啦啦的电火花就往安云逸那里蹦。 第62章 湖底救人 见安云逸一脸便秘的模样心里觉得有趣极了。 颜茗汐没好气的拽了拽她,两人起身去了船的另一头吹风。 “今天这场奇怪的游船到底什么意思呀?” 颜茗汐微微叹了口气,又扫了一眼另一头的单飞莹。 “哎,我告诉你,那日飞莹在马场救了太子,没想到太子就惦记上了,知道安世子和单家兄妹走的近,所以就让安世子把人约出来了。” 宁轻雪恍然大悟,合着这是找媳妇的节奏呢!想想以后单飞莹要是成了太子妃,然后板着脸教训人,那还真是有模有样呢! “等等,那你找我来干嘛!” “哎呀我的好轻雪,你也看到了,要是我一个人来那显得多无聊啊!” “有吗?” 宁轻雪回头看了一眼追过来的单飞流,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她会无聊啊。 在颜茗汐的黑脸中,宁轻雪很有义气的闪一边去了。 “嫂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宁轻雪没动。 安云明撇嘴:“嫂子,嫂子。” 宁轻雪疑惑的回头,这家伙在叫谁? “嘿嘿,嫂子,你怎么才听到。” 宁轻雪指了指自己,我吗? 安云明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听到。”果断转头。 安云明:…… “云明,别胡闹。” 安云逸独特的嗓音传来,宁轻雪背对着兄弟俩,脸上表情扭曲的用口型学着安云逸说的话,一脸搞怪的模样。 “嘿嘿,好,二哥,那你们聊!” 安云明自以为识相的走了,结果脑袋转了一圈。那边,太子跟单飞莹聊的很开心,这边,单飞流一双眼睛就在颜茗汐身上,再瞅瞅另一头两人互相瞪着玩的自家哥哥和宁轻雪,一股被抛弃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子啊,我要下船!我要下船! “你今日怎么回来?” 宁轻雪抬着下巴指了指正在跟单飞流交谈的颜茗汐。 安云逸脸黑了黑,她那么一副傲娇的模样真的让人忍不住想揍她一顿。 “喂,你这一脸什么表情啊!” 竟然敢瞪我! “没什么!”安云逸淡淡的道,那轻飘飘的声音仿若羽毛划过,浅得不留下一点痕迹,“对了,你上次穿成那样跑到我的书房,到底什么意思?” 宁轻雪眉毛一跳,忽然想到那天回去的时候遇到的人,想着白羽默好歹救了她,她怎么也得跟人家道谢啊。 见宁轻雪锁眉深思的模样,安云逸没有开口打扰,只是好奇的想着,这丫头连那天想来干嘛都忘了吗? “喂,你看着我干嘛?” 宁轻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果断换来安云逸的黑脸。 游船晃晃悠悠的在湖中心缓缓前进着,不知不觉碰到了岸边垂出来的杨柳枝条。 宁轻雪瞧着好玩,踮起脚去够树枝。 白皙的手指朝着嫩绿的枝条伸出,挣扎了一会才拽住了几片长长的叶子。 宁轻雪咬了咬唇,又伸出身子去勾,谁料脚下重心不稳,华丽丽的直接往湖里扑去。 “啊!!” 宁轻雪下意识的大声尖叫,一旁的安云逸这才发现她这大鹏展翅一般的造型,一伸手就托住了她的腰肢,脚下一用力就在船边稳住了。 其他的人纷纷望了过来,皆惊奇的张大嘴巴,船沿上的两人相拥的画面落入眼中。 宁轻雪一个气恼,也没顾上其他,伸手就去推安云逸。 “你放开我!” “别动!小心落水!” 安云逸话才刚说出口,宁轻雪就扑通一声落到湖里去了。 呆愣了两秒,安云逸暗骂一声,直接跳入了湖中。 宁轻雪只觉得水全部往口鼻里钻,把她仅剩的氧气全部挤了出去。 卧槽,为什么每次遇到安云逸都要掉水里! 宁轻雪努力憋住气,她才不要被淹死在湖里呢,想想就觉得憋屈。 正努力往上蹬着水,忽然脚下一沉,宁轻雪心狠狠的一颤。 我的娘啊,难道湖底有妖怪! 越想越觉得心慌,开始胡乱的挣扎起来,忽然头顶一道黑影下来,宁轻雪欲哭无泪,只觉得脑袋昏昏的,已经快要憋死了。 安云逸跳下水后就抓到了她的手,一用力发现根本动不了,憋着气游到她身边一看,竟是湖底的水草缠住了脚踝,想也没想一头钻了下去。 宁轻雪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人在身边,一晃却又不见了,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了。 这杀千刀的跳下来是来看她死了没吗!竟然看了一眼就走了! 眼皮重的似乎睁不开了,口鼻被灌满了湖水,正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只觉得口中缓缓的有空气进来。 宁轻雪身体本能的去汲取,安云逸唇畔一抖,猛地瞳孔一缩,伸手将她的腰揽住。当务之急先把人救上去,口中纠缠着两人的气息,快到湖面了,才有些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但这样的感觉却让他觉得异常留恋。 哗啦一声,两人钻出了水面,围在船上的人见人救上来,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快,去给宁小姐拿披风过来!” 两人的身子还藏在水中,忌讳着宁轻雪是女子,太子带着安云明和单飞流去了另一边。 看着怀里没有知觉的宁轻雪,安云逸眉头皱了皱。 这丫头不会出什么事吧?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水犯冲,三天两天往水里钻。 宁轻雪似乎听到他心里的腹谤,猛地一咳,带着湖水气息的一口水直接喷在了安云逸脸上。 嘴边吐了吐小泡泡,彻底的昏过去了。 安云逸:……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第63章 孤男寡女 “快,快,快上来。” 宁轻雪昏沉的被抬到了房间,在湖底泡了好一会,但脸色却也不十分苍白。 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扇华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宁轻雪扶额,娘的,她又掉水里了。 “小姐,你总算是醒过来,吓死我了!” “扶我起来。” 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难受的紧。 “小姐,大夫已经来看过了,你要好好休息。” 宁轻雪点了点头,实在身子难受,话都不想说了。 “总算是醒了!” 门外进来颜茗汐和单飞莹,两人皆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醒来忙走了过来,在床沿上坐下。 颜茗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来湖上了。” 单飞莹更是愧疚:“是我不好,不该来这湖上的,你上次落水才没多久,这回又落水了,我真是……” 宁轻雪一囧,单小姐你别打击我了好吗? “来,先把这姜汤喝了,去去寒,这天虽暖了,可这湖水还是冰的很,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啊!” 颜茗汐身后的锦醉端了姜汤过来,扇华接过后扶着她的身子。 “我自己来吧。” 喝了姜汤,身子暖和了点,脑子也没那么重了,三人聊了一会,颜茗汐和单飞莹就出去了,毕竟外面还有太子要招呼,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小姐,刚刚是安世子救的你呢!” 扇华说话的语气十分暧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宁轻雪,生怕错过她的一个表情。 原来在湖底看到的人是他啊。 宁轻雪恍然大悟,果然每次碰到他都没好事! “宁小姐,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仔细听一听还是能听出是安云逸的声音,扇华激动的看着宁轻雪,就等宁轻雪一声令下开门让安云逸进来。 然后…她就可以躲门外偷听了…… “扇华,你去开门!” “嗳,好嘞!”双手刚接触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宁轻雪洞察一切的声音,“出去后就站得远远的。” 扇华:…… 安云逸换了一身淡蓝色长衫,原本就肌肤甚好的他看起来更添英俊。 妖孽,宁轻雪暗骂一声。 “你还好吧?” 安云逸径自进了房间,找了一旁的锦榻坐下。 “我很好。”宁轻雪咬牙切齿。 安云逸有些茫然,这丫头这什么反应,不应该是感谢他救了她吗?难道她是害羞不好意思说出来? “那就好,以后这些危险的地方就不要去了,万一真出事就来不及了。” 宁轻雪冷眉一挑,稍稍红润起来的唇畔紧紧抿着,思量着安云逸的话。 上次再加上今天这次,安云逸好歹救了自己两次了。 “谢谢你啊。” 宁轻雪脸色微红,加上落水的病白显得尤为可怜。 安云逸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她还有小女儿娇羞的一面,加上原本就不俗的面容,更显得出水芙蓉般娇俏怜人,不由看的脸红心跳。 “你怎么了?”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不会是被湖水泡傻了吧? “呃,无事。” 两人有些尴尬的沉寂不说话,房间里顿时气氛有些诡异。 趴在门外的扇华急的握拳,哎呀这安世子怎么这么笨呀!这都孤男寡女了,怎么不说话了! 房内躺在床上的宁轻雪忽然抬头,目光直直的射向门外那道左摇右晃的身影。 不由嘴角微抽,扇华这种傻丫头是谁家的!偷听都没点技术! “扇华!你给我滚远点!” 宁轻雪大吼一声。 扇华小身板抖了抖,忙急着往后退,脚下一滑,身子华丽丽的往后仰,好不容易站定了,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第64章 伯府风波上 “咳,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安云逸握拳在口上,咳嗽了一声,打破房间里的气氛。 宁轻雪点了点头。 “对了,你妹妹最近如何?” 宁轻雪诧异的看着他。 他问的应该是宁轻柔没错吧?没错吧? “挺,挺好的啊…” 安云逸向来清冷,却屡屡在遇到宁轻雪时说不出话来,不是被气的就是气的,可这次却异常的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说。暗暗组织了一下语言,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又如深深的黑洞,充满了吸引力,牵扯着宁轻雪视线。 “那日马场的事虽没有查出背后主使者,但我也隐隐有所猜测。至于你妹妹,你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当今朝堂风波诡谲,一不留神就会毁了你伯府。” 说完这些,安云逸神色淡然,多看了两眼宁轻雪,起身走了出去。 宁轻雪呆呆的看着他走了,心里突突的跳,满脑子的疑惑,这宁轻柔怎么就跟伯府存亡扯上了关系,猛然想去宁轻柔近日反常的举动,当下心思有些凝重。 整理好自己后,宁轻雪满怀心思的下了游船,安云逸此时早早的离去了,乘着马车回到了伯府,刚进门就看到扇绿守在那里。 “小姐,你怎么换衣裳了?” 宁轻雪摆摆手没有回答:“你怎么跑大门口来了,这是怎么了?” 扇绿一拍脑袋:“小姐,是二小姐回来了,据说是在一条巷子里被堵回来的,这会全部在寿景院呢,老夫人生了好大的气,就在等小姐你回来呢!” 宁轻柔闯祸干嘛要等她回来。 下意识的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脑子里划过安云逸在游船上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提着裙子就往寿景院跑去。 寿景院内,今日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就连平常不怎么露面的伯爷宁远怀都凝着一张脸,和王氏一起坐在老夫人的身边。一旁的官帽椅上坐着二房叶氏和宁远忆。 见宁轻雪进来,跪在地上的宁轻柔猛地转头,一双眸子阴狠的瞪着她。 “见过祖母,父亲,母亲,二伯父,二伯母。” 宁轻雪一眼扫过众人,特意在跪着的宁轻柔身上流连了一会。 “轻雪,今日赴约如何?” 老夫人戚氏目含慈爱,显然十分喜爱宁轻雪。 宁轻柔微低着头,却也听出老夫人话语里的宠爱之意,放在双膝上的双手不由握紧,两朵褶皱的花儿绽放在掐丝烟萝裙上,挑得伯爷眉头一皱。 “回祖母,今日颜小姐约孙女游湖,同行的还有大理寺左卿单家兄妹,安泰候府世子及三公子,还有太子殿下也赏脸同游。” 宁轻雪将所有的人全部说了一遍,只为了她觉得今日宁轻柔不同往常,这样细致的提前交代,若宁轻柔想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往她身上套,那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可能性。 果然,宁轻雪一说完,满院子的人看过来的眼神晦暗不明,有惊喜的,有欣慰的,还有好几道怨恨的眼神。 “看来妹妹今日玩的很开心,想来,也是不会另有心思做别的了。” 蒋氏上前挽住宁轻雪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使了个眼色,宁轻雪会意的点点头。 “是啊,今日游湖很是开心,轻雪也没想到太子殿下是个如此亲和之人。” 宁轻雪偷偷看了一眼叶氏的脸色,身后宁轻柔那道狠厉的眼神不用看她也知道,故意提到太子,不过是为了震慑她们罢了,想要动栽赃她的脑子的话,最好先想想太子殿下,怎么说,上次在马场她也算是帮了一把太子。 宁轻柔咬咬唇,眸子里渐渐升起一层雾气,抬着一张小脸,好不凄惨。 “祖母,你要为孙女做主啊!” 说着朝着地面磕了一个响头。 “老夫人,你可要为轻柔做主啊!轻柔今日被人陷害,差点失了声誉,轻柔还小,要是损了名誉,那以后可怎么办呀!” 叶氏向来拿手一哭一闹,这会儿坐在椅子上便开始抽噎着,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宁远忆看了忙递上帕子,安慰起叶氏来。 “哼,今日老大在,他是伯爷,一家之主,有事找老大!” 老夫人厌恶的看了一眼声泪俱下的叶氏,眼中的不耐烦毫不掩饰。 宁轻柔心里暗骂叶氏搅局,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她,还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这不是存在找事嘛! 叶氏正想反驳,伯爷是大房的,且是宁轻雪亲爹,让他来处理这事,岂不是太便宜大房了。 宁远怀久经官场,上位者的气息瞬间蔓延,威压一下子压向装可怜的叶氏。 叶氏一个哆嗦,眼泪立马被憋了回去,嘴边的话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假意咳了一声,靠在宁远忆身上不发出声音了。 “轻柔,你把今天的事说一遍。” “是,大伯父。今日一早,轻柔本想来寿景院给祖母请安,路上忽然被一个丫鬟撞了上来,那丫鬟说姐姐出事了,让我去救姐姐。我一听,心里焦急万分,可姐姐出事了我也救不了姐姐,就想说来报告祖母,但那丫鬟说,姐姐被人劫持,若是惊动了其他人,姐姐就会没命。我顾着姐姐的性命,所以不敢惊动府里其他人,最后命叶草守在府里独自出了府。但是…但是…” 宁轻柔忽然抽泣起来,一方帕子遮在嘴上,一副想哭却又不敢的模样。 “但是什么?” 宁远怀心里有些烦躁,但眼前这怎么说也是他的亲侄女,而且二老爷也在,不好大声呵斥,只得耐着性子等宁轻柔缓过来。 “但是,等我到了那里时,却没有见到姐姐,只有一个男子,他一来就问我是不是伯府二小姐,我当他是劫持姐姐的劫匪,虽然很害怕,但还是表明了身份,谁知,谁知那人一上来就想非礼我!呜呜,我拼死反抗,还好大伯母派出的人及时赶到。” 说到这里,宁轻柔满目感激的看向王氏,郑重的磕了一个头:“轻柔多谢大伯母。” 宁轻雪嘴角微抽。 卧槽,我什么时候被劫持了! 第65章 伯府风波下 “说下去。” 永定伯声音沉稳,透着森森的威严,面上波澜不惊,似铁面无私的包青天,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宁轻柔向来有些害怕这个威严的大伯父,忙端正的跪好,抬眸看着宁轻雪,想着自己居然要抬头看她,就有些咬牙切齿。 “轻柔现在只想问问姐姐,为何要陷害我,置我于死地,为何要派人来毁我清白!” 宁轻柔脸上悲愤交加,委屈却又倔强的模样让宁轻雪啧啧赞好,这样好的演技到底是怎么让她练出来的! 王氏阴沉着脸,说她女儿会做陷害人的这种勾当,打死她都不信,本以为叶氏是个泼辣货让人生厌,没想到这个侄女也是个城府深的,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来陷害她的女儿! 见王氏有发怒的迹象,宁轻雪扯了扯身边的蒋氏,蒋氏会意的上前站在王氏的身边,王氏按捺住胸腔里的熊熊怒火,一双烽喷火的眸子转向叶氏。 二老爷老实木讷,也就叶氏那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才会生出这样的女儿,不过叶氏运气也好,生了个女儿倒是比她有点脑子。 原本对宁轻柔一视同仁的王氏一下子就厌恶了她起来,小小年纪就知道要陷害姐姐,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妹妹,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说我陷害你,我陷害你什么了?” 宁轻雪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宁轻柔。 宁轻柔咬牙道:“姐姐还想不承认吗?要不是因为姐姐的丫鬟来报,我怎么会出府!要不是姐姐刻意安排,那男子又怎么会问我身份!最后还想轻薄于我!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是姐姐你的杰作吗!” 宁轻雪挑眉:“证据呢?” 宁轻柔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样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力有千金。咬了咬下唇,道:“姐姐有意陷害我,肯定将所有的证据都消除了!这会,估计那报信的丫鬟已经离开皇城了吧!” 反正那丫鬟也只是她胡诌的,到时候要真找不到了,那就正好应了她那句‘离开皇城’了。 “什么丫鬟不丫鬟的,空口无凭,再说了,我陷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闲的蛋疼去陷害她,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外面酒楼吃点好吃的。 “姐姐,常言道,既生瑜何生亮,你陷害我有什么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陷害我,今日一早你又怎么会去我院子大闹,无非就是为了让人来抓我,可惜老天爷都不帮你,我没有被匪徒轻薄,没有失了清白!这之后你又借口应邀游湖,难道不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 宁轻柔义愤填膺,似乎宁轻雪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而她则是柔弱小白兔受人陷害。 宁轻雪深呼吸一口,慢慢闭上眼。 淡定,淡定,现在不可以打人,不可以打人。 眼睛猛然一睁。 这他丫的实在太过分了,老娘不就是关心你去看了你一眼嘛,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 “妹妹这么说着实没有道理,去看你是因为你被猫儿抓伤了,作为姐姐去看看你难道不行吗?”说着看了眼宁轻柔抹着厚重胭脂的脸,“至于应邀游湖就更不是什么借口了,颜府早就送来了信件,而且…这次游湖是太子殿下…” 接下来的话宁轻雪并没有说下去,这样欲说未说的神秘感很容易牵扯出人们的想象力,而这效果对现在来说那是最好的。 果不其然,院子里的人都意味深长的看着宁轻雪。 宁轻柔抿着唇看着她,脑子急剧转动着。 叶氏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宁轻雪算个什么东西!三番两次把太子牵扯出来,当她自己是太子妃不成。 “大小姐这话说的真不要脸,凡事都要扯上太子,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叶氏牙尖嘴利,但说话常常不经过大脑,一看自己女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忙跳出来说话。 可这话却说的众人脸色一暗,宁远忆呆愣了一会,一把把窜起来的叶氏拽了回来。 “妇人之见!这没你说话的份!” 宁远忆真是要被这妇人气死了,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妻子,这话是能说的吗!而且还是当着大哥的面! “娘,大哥,轻雪,叶氏她不是…” 永定伯抬手示意,打断了二老爷的话,此时他的脸色几乎黑的能滴出墨来,一双虎眸阴翳的瞪了一眼叶氏。但到底对二老爷有些兄弟情,没有当面呵斥叶氏,算是留了面子。 老夫人却着实气得不轻,一旁的嬷嬷忙抚她的背给她顺气。 宁轻雪可是她的嫡长孙女,代表的是伯府的脸面,且永定伯府可是开国功臣,身份显赫,就算嫁给皇家人也是配的上的。叶氏这一翻话简直将伯府踩在脚下! “孽障!叶氏,你给我跪下!” 老夫人年轻时是个烈性子,年纪大了余威还在,当下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叶氏吓得不敢说话,这才后怕的缩在二老爷身后,二老爷知道老夫人是气坏了,一把拉过叶氏跪下,自己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娘,大哥,是我没管好叶氏,是我的错,请娘和大哥责罚!” 说着便拉着叶氏磕头。 老夫人对这个庶子很无奈,一个老实本分的庶子到底是福是祸啊! “叶氏口不择言,罚月银一年,禁闭一月,抄写金刚经三百遍!” 原本老夫人是想狠狠打她一顿的,但想到她再不好也好歹是二房的当家主母,这样打她不仅伤了二房面子,传出去说他们大房苛待庶子,这名声也不好,只得忍下这口气。 叶氏一听可不得了,竟然要罚一年的月银,还要禁闭!当下就猛的直起腰来。 “老夫人好偏心!我只是说了句实话,竟然要这么折磨我!宁轻雪陷害我的轻柔却没事!这不公平!” 二老爷一听气得直接挥了响亮的一巴掌,打得叶氏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夕,好一会才捂着被打肿的侧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你竟然打我!这么多年你都没打过我!今天竟然为了这个小贱人打我!” 说着恶狠狠的瞪向宁轻雪,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吞入腹一般,那毫不掩饰的恨意让所有人厌恶。 二老爷简直气血翻腾:“你,你不知悔改,顶撞母亲实为不孝,辱骂轻雪,她是小辈,我的亲侄女!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今日要休了你!” 叶氏原本还恶狠狠的瞪着宁轻雪,乍一听二老爷说要休了她,睁着双眼,唇畔颤抖着:“老爷,你,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 “是!我要休了你!你没有为长的自觉,没有为媳的敬意,如此妇人,不配进我伯府的门!” 二老爷当真是气狠了,大房一直以来对自己如何他是清楚的,且老夫人是他的嫡母,自小便养育他,大哥永定伯也处处照顾着他,而叶氏竟如此不知好歹,这让他如何有颜面面对大房。 宁轻柔一直呆愣在一旁,事情发展的太快,让她有些消化不了,刚刚她还在算计着宁轻雪,这会自己的父亲竟然就要把母亲休了!要是没了母亲,父亲还年轻,自然会有继室,父亲性子软糯,万一娶了一个强势的继母,那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想到此,宁轻柔忙跪着爬了过去,抱着傻了的叶氏大声哀求:“父亲,不要啊,娘她只是心思单纯性子直白,说话才会过了点,娘不是故意的,父亲你不能休了娘啊,你休了娘,轻柔该怎么办啊!” 二老爷红着一双眼看着哭的悲切的女儿,心头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叶氏刚刚的所作所为,又狠下心不去看。 宁轻雪冷眼旁观,照她来说,二伯性子醇厚,值得配一个良人,叶氏莽撞无脑,迟早害了二伯。 端坐的老夫人索性闭了眼不去看,眼不见心不烦。 永定伯脸色深沉,半晌,与王氏对视一眼,两人眸子流彩一闪而过,王氏笑着点了点头。 “二弟,弟媳只是护子心切,不是有意的,老夫人已经给了惩罚,回去好好受罚就是,休妻太过严重,二弟莫要再提了,免得伤了夫妻之间的和气。” 王氏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二老爷也不是个真傻子,这里做主的永定伯,自然经过他的同意,王氏才会如此说,当下感激的看了一眼永定伯。其实他内心又如何愿意闹成这样呢。 当即招呼丫鬟过来,把安分下来的叶氏送回了墨院,省的又出什么乱子。 叶氏被吓怕了,脑子里就飘着一句话,她差点就被休了!想想被休之后的下场,已经害怕得不敢说话了,就连还跪着的女儿都顾不上了。 叶氏这风波过去了,自然还要继续宁轻柔的事。 宁轻柔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 “二妹,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请你向我道歉,然后把事情交代清楚。” 看了一场闹剧,宁轻雪也没了心思,再说她刚落了水,这会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呢。 “我,我…”宁轻柔咬唇,经过刚刚的事情,她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打颤了,就因为娘骂了一句宁轻雪,差点就被休,如果她继续下去,那会是什么后果? “怎么?没话说了吗?” “我真的是听说姐姐被绑架,想去救姐姐才会出府的!”她不能说,想起那人嘱咐,为了她的未来,她不能说! 既然栽赃不了宁轻雪,那就退而求其次,咬定她出府的理由不是私自出府便是,这样一来就算要罚她,也不会太重,不管怎么说,她可是为了姐妹情谊才身陷险境的。 想到此宁轻柔又不由深想,他明明约了自己的,怎么到了却不见人了?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有那个试图轻薄她的男子,那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要不是王氏的人刚刚到,她就真的差点被轻薄了!总不会这么巧就真的被她遇到登徒子吧! “姐姐,那人真不是你派来的?” 她要知道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宁轻雪的事! 宁轻雪愣了愣,脸色一正:“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宁轻柔双眸紧紧盯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心虚,却失败了,宁轻雪眸色清晰,毫无杂质,根本无畏她的直视。 宁轻柔掩下眸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地板,突然弯下了腰身:“祖母,大伯,大伯母,轻柔听信小人之言,被骗出府,又险些遭受侵犯,这一切我谁都不怪,怪只怪轻柔心思不够谨慎,受人蒙骗,差点坏了伯府名声,轻柔甘愿受罚!” 宁轻雪一怔,难道她说是不全是谎言?当真有人要毁她清白吗? 一直定定的看着宁轻柔弯着的身子,脑海中又响起安云逸的话,伯府的存亡,应该不是毁了宁轻柔的清白这么简单,这完全不能致命的打击到伯府,到底是什么?宁轻柔她最近如此反常又是在做什么? 不知为何,活了这么久,宁轻雪第一次感觉到生活的诡谲,这一幕幕的反常背后到底有什么?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上架公告 文文要上架了,感谢大家对鸡翅的支持,因为要上架了,所以鸡翅今天多码了一章,给宝宝们多看一点。 上架之后字数猛涨,情节也是往高潮发展,前面的铺垫差不多了,接下来帅哒哒的安大世子要不停穿梭在鸡翅的文字之间。 各位美美哒的宝宝们记得来捧场喲,鸡翅会研究若初网站的,咦,那个红包怎么发来着的? 第66章 端午佳节 “这么说,不是轻雪陷害你的了?” 王氏最在意的莫过于子女,经过这一闹,看宁轻柔的眼神已经不再柔和,而是透着当家主母的威严,俨然身下跪的只是个普通人。 宁轻柔咬咬牙:“是,是轻柔气过了头,才会冤枉了姐姐。”为今之计只有息事宁人,万一再追查下去被查出什么,那人会不会怪她? “既然如此,那罚你回墨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一步,三日内将女戒罚抄五百遍!” 王氏板着脸色,涂着豆蔻的指尖划过掌心,只觉得丝丝愤怒如电流般划过,看着跪着的宁轻柔愈发的冷。 一个想着算计自己女儿的侄女,她不需要心软。 “是,轻柔受罚。这就回墨院面壁,望姐姐不要怪罪妹妹,妹妹有错。” 二老爷一脸愧色的盯着地板看,起身拉着宁轻柔就要回墨院。 此时门外进来小厮报信。 “奴才见过侯爷,大少爷回来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让奴才先来报个信。” 那小厮一脸喜气,眉宇间都充斥着欢喜,永定候略思索了一会,似乎已经猜到是何事了。 宁轻柔揉着跪的酸疼的膝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大哥回来了,还喜气洋洋的,看来这大房又有喜事了,到是她们二房一个两个的被罚,老天还真是不公。 “祖母,父亲,母亲,二伯。” 宁志舒眉头舒展,脸上洋溢着笑容,蒋氏见自己丈夫回来,心里一喜,忙迎了上去。 “可有什么喜事,竟这么开心?” 宁志舒是伯府唯一的男丁,老夫人自然放在心尖尖上,再加上宁志舒有出息,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未来伯府的希望可全在他身上了。 “祖母,今日上朝,儿臣得了遣派去惠州治匪的差事,惠州地处江南,江南富饶,却一直有劫匪闹事,此次圣上派了这个差事给孙儿,孙儿总算能有建功的机会了!” 宁志舒年轻气盛,一直想做一番事业,且又喜爱武艺,现在已经是兵部侍郎了,能带兵去剿匪这可不让他欣喜若狂。 老夫人一下子来了精神,笑着直说好,这才是她永定伯府的好子孙! 蒋氏一听却懵了,这可是去打仗啊,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她可怎么办! “夫君,你,你要去剿匪?” 宁志舒看着自己的妻子,知道她担忧自己,伸手安抚的拍了拍道:“男儿建功立业为国家,这是我的荣幸才是,你且为我高兴才对。” 永定伯笑着看向自己骄傲的儿子:“志舒得圣上赏识,是我们伯府之幸,蒋氏,你且放心,我会让手下的副将一起去惠州的。” 蒋氏一听,这才吃了颗定心丸,忙笑着牵着宁志舒到一旁坐下。 宁轻雪笑眯眯的上前:“大哥好福气,剿匪成功了,圣上少不得要给哥哥加官进爵了,到时候有好的赏赐,可别忘了妹妹!” “轻雪,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说话,让你大哥揍你一顿才是!” 王氏佯怒训斥,这一双儿女毕竟都长大了,且志舒都有了媳妇,那就是有自己的家了。轻雪还如此说话,少不得蒋氏心里不舒服,要是闹得家宅不宁,那就得不偿失了。说着不经意的瞥向蒋氏,却见她一脸笑意,丝毫不介意的模样,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这儿子事业是越来越好了,可这子嗣,却还没有动静,实在让人着急。 蒋氏不知道自己婆婆在想什么,拉着宁轻雪说笑,时而娇羞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能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夫君,在外头她可有脸面的很。 宁轻柔在一旁暗自捏着裙衫,这大房势头越来越好。可他们二房,母亲至今没给她生下一个弟弟来,没有男丁,她以后便没有依靠。虽然大房权势高了,连带着他们二房也能沾光,但到底不是嫡亲嫡亲的大哥,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哼,他们二房既然没的好,那大房也休想步步高升! 二老爷见自己侄子有出息,忙道了喜,心里也是乐呵呵的,但一想到自己房里又不由有些自卑,他到底是庶出,没有大房有出息。 告了别,马上带着宁轻柔回了墨院。 “志舒,你之前不是说这劫匪一事圣意难测嘛,怎么又落到你身上了。” 永定伯常年进出军营,却不喜朝堂之事,所以才如此询问。 宁志舒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道:“我也不知怎么,据说是太子殿下向皇上举荐儿子的!” 一屋子的人顿时望向了宁轻雪,看来太子也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承了伯府的情,现在是还回来了。 蒋氏更是乐没了眼,娇羞的模样看的宁志舒心头一热。 “道是如此,那你也得尽心尽力的办事。” 永定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宁志舒道了声是,老夫人便发话今晚开宴庆祝,宁轻雪立马喜气洋洋,比得了赏还开心,王氏没好气的直点她的额头。 第二日,宁志舒便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城门,哭的蒋氏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 “姐姐,你别伤心,姐夫很快就会打胜仗回来的!” 蒋二郎陪在一旁安慰着。 蒋氏点点头,看着他道:“二郎,这些日子你在皇城考察的如何了?” “恩,皇城中心很是繁盛,人来人往物流极大,我已经看中了一间铺子,就在东大街那,原本是家首饰铺子,东家正准备搬走,我打算去买过来!” 蒋氏点点头,不舍的又望了一眼城门那浩浩荡荡的军队,这才摸了眼泪回了伯府。 五日后,端午节至。 伯府女眷皆要出门去皇觉寺祈福,老夫人穿了一身红衣,神采奕奕,看起来十分精神。 宁轻雪一大早便收到了安泰候府安云逸送来的节礼,打开一看竟是一个小巧的簪子,上面雕饰着精致的纹路,簪子上镶嵌着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周边的流苏细细垂下,质感颇足。 “小姐,可真好看。”扇华看着她手里的簪子,羡慕的表情映在镜子里。 宁轻雪笑着道:“莫不是咱们扇华也开始思春了,不然哪日给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扇绿在一旁吃吃的笑了,囧的扇华红了脸直跺脚。 嬉闹了一会,宁轻雪便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在门口看见一身华丽装扮的宁轻柔,睁大眼睛看着她脑袋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小姐,你看,就应该听我的好好打扮,现在要被二小姐比下去了!”扇绿一脸不甘心。 宁轻雪挑眉,嘴角微微一动:“我可不要,万一路上马车一晃,把脖子弄断了怎么办!” 不远处的宁轻柔身子一僵,脸上的得意渐渐淡去,不双眸子猛地冷了下来。 把脖子压断?宁轻雪是在诅咒她吗! 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叶氏尚在禁足,按理说是宁轻柔应该独乘一辆马车,但老夫人让宁轻雪陪她去坐。 两人上了马车,各顾各的没有说话,宁轻雪指尖捻着绿豆糕,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姐姐,你是不是很开心,我被祖母罚了。” 宁轻柔突然说道,一双眸子却平静的看着她,说出的话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我为什么要开心?” 宁轻雪反问。 “哼。”宁轻柔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没了我,伯府便只有你了,想要什么得不到,难道你就不恨我的存在?” 宁轻雪嚼着嘴里的绿豆糕,听完她的话眨着眼睛看着她:“我现在想要什么也能得到啊。” 宁轻雪无语的表情落在宁轻柔眼里简直就是在诠释‘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太不要脸了’,气得宁轻柔差点吐血。 是啊,她爹是伯爷,她哥是兵部侍郎。而自己呢,什么都没有!自己的爹是个不成器的,自己的娘又是个惯会惹事的,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车轮轱辘轱辘的滚动着,华丽的马车坠在阳光下,折射出不一样的美,马车里泛着暖意,比起外头的烈阳舒服了不少。 马车夫挥着鞭子跟着前面的马车走,却没留意到路边的大坑,一不留神就滑了进去,整个车厢一阵晃动,宁轻雪手里的糕点直接飞到了宁轻柔的头上,散碎开来的绿豆糕绿油油的扑在乌黑的头发上。 “啊!!!” 宁轻柔顾不上其他伸手去抓边缘,长长的指甲划过车厢,咯的手生疼。 宁轻雪则要好许多,她穿的简单,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装饰,利索的攀在车窗上。 好不容易马车停了下来,帘子外传来马车夫的声音:“大小姐,二小姐,马车掉坑里了,车轮已经坏了,走不了了。” 宁轻雪一把拉过吓得不轻的宁轻柔做好:“要多久才能修好!” “大小姐,这附近没有驿站,车轮坏的厉害,恐怕要许久才能修好!” 宁轻雪皱了眉头,等修好了哪还来得及去皇觉寺啊。 “走,我们先下马车。”又对马车夫吩咐道,“你去告诉一下老夫人和夫人,让她们想想法子。” “小的知道了!”马车夫领了命一溜烟就跑了。 后面坐着丫鬟的马车,此时扇绿扇华早就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宁轻雪回头看被扶下来的宁轻柔,她还顶着那绿油油的绿豆糕,不由暗叫糟糕。 “小姐,你头上是什么呀?” 宁轻柔的一个贴身丫鬟好奇的看着她的脑袋。 宁轻雪挠墙,下意识的道:“头皮屑!” 宁轻柔瞪了她一眼,伸手往头上一摸,脸色顿时变了,一会红一会青的,癫狂似得让丫鬟把东西清理干净,身上的首饰叮叮当当的响着。 “两位小姐,我家公子让小的来问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宁轻柔一脸狼狈,正恶狠狠的瞪着宁轻雪,对于那突然出现的小厮丝毫没有理会,那小厮有些尴尬的看着两人。 宁轻雪上前一步道:“我们的马车陷在坑里了,马车轮子坏了,车夫已经去通知家人了,替我谢谢你家公子的好意,我们马上就把马车移到路边,不会影响你家公子的。” 那小厮眼看着一个贵小姐如此有礼,又如此貌美,态度更为谦恭:“小姐哪里话,奴才这就回了我家公子。” 宁轻柔整理好裙衫,看着那小厮走远,多瞧了两眼,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走到宁轻雪的身边。 “姐姐没事吧,刚刚马车晃动,没伤着你吧。” 宁轻雪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宁轻柔笑着捏住了落在手里的荷包,趁着人不注意藏进了自己的长袖里。 “大小姐,夫人说让你们先等等,马上就派马车过来。” 车夫老远的跑来,气喘吁吁的。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扇华从后面的小马车上拿来小板凳,扶着她坐下。宁轻柔皱着眉头,嫌弃的不愿意坐下,就直直的站在那里。 “两位小姐好。” 眼前走来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衫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宁轻柔眼前一亮,这男子一看便知身份不俗,光那气质便知道是个官家子弟,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身份。 不等宁轻雪说话就抢先一步:“公子有礼了,不知公子是…” 那男子收回视线,双手交叠在前,稳恭有礼:“小姐好,我是兵部尚书之子,程子言。” 宁轻柔眼神暗了暗,兵部尚书可谓是位高权重,但…和她心目中那人比起来却有些微不足道了,顿时少了兴趣,淡淡的应付了一句,表明自己身份后就站到一旁去了。 “程公子好。”宁轻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抢着上前的人是她,现在不管人家的也是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程子言脾气温和,丝毫不介意宁轻柔的无礼:“听说宁小姐马车损坏,我想来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宁轻雪笑了笑:“多谢程公子,母亲已经派马车过来了。” 宁轻雪心内哀嚎,果然装淑女神马的最难熬了,她好想翘着二郎腿去路边坐着啊。 不一会,王氏派出的马车已经过来了,两人上了马车,继续往皇觉寺驶去。 今日过节,来皇觉寺上香的人比平时多了不止一倍,皇觉寺里的僧人都忙不过来。 宁轻雪她们到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去了大殿参拜。 两人带着丫鬟就往大殿赶去。 拜完了佛祖,伯府一行人就去了厢房休息。 “你们年轻人别凑在这里了,皇觉寺里风景不错,出去逛逛吧。” 赶了半天路,老夫人显得有些恹恹的。 “是。” 宁轻雪带着宁轻柔出了厢房,拐着弯出了院子,正巧迎面走来安泰候府的人。 “是轻雪吗?” 宁轻雪一眼认出了候夫人,“见过夫人,小女就是轻雪。” 金氏笑着打量了一会,宁轻雪乖的时候非常乖,且长得又好,金氏越看越喜欢:“好,好孩子,你祖母和母亲也在吗?” “是,祖母正在厢房休息,母亲也在。” 金氏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道:“可真是个标致的姑娘,来,这个你拿着。” 说着便褪下了手腕上的镯子,一下子滑到了宁轻雪的手腕上。 宁轻雪正想推辞却被金氏按了回去。 “好了,你年轻人自有去处,我待会去拜见你祖母。” 说着便带人走了,宁轻雪忙行礼。 宁轻柔看着浩浩荡荡的人走远了,指尖几乎戳进了掌心,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难道候府的人看不到吗!凭什么给了宁轻雪一个镯子,而她什么都没有!她也是伯府的小姐不是吗! 可惜宁轻柔丝毫没意识到宁轻雪那是人家未来的媳妇啊。 “妹妹,我们走吧。” 宁轻柔狠狠瞪了她一眼,袖子一甩,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宁轻雪无语的跟了上去。 “二小姐人呢?” 宁轻柔脚上就绑了风火轮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小姐,好像往那边去了。” 扇绿指了指远处的花园,那里正有几个千金小姐在聊天,正在往那里走去,却见宁轻柔的丫鬟叶草跑了过来。 “大小姐,我们小姐在竹园等您呢,见您一直不过来,让奴婢在找找。” “在竹园?” 不是在花园吗? 想着又多看了两眼花园,瞅了瞅也没发现宁轻柔,说不定她真的在竹园吧? “那我们过去吧。” 叶草忙低下身子在前面带路,却没人看见她面上紧张的神情。 安云逸本不想来上香,却被单飞流拉了过来,结果来了就不知跑哪里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随意走了走,本想着这里安静想过来呆会,却远远的看见宁轻雪带着丫鬟往竹园走去,本能的就想跟过去。 “安兄,真是巧了,你也在这里。” 安云逸闻声回头:“白公子,是好巧,你也来上香?” 白羽默穿着墨色的衣衫,双手交付在后,直挺的脊背让他看起来异常的俊美,远处的小姐们都注意到了这里。 两个美男聚在一起是多么养眼,尤其是安云逸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冰冷气质,再加上多年的磨砺,更多了俯视天下的霸气,那样阳刚硬朗的男子更能拨动女子的心弦。 小姐们都偷偷红着脸,看着眼前的美景,更有小姐暗恨安云逸已经订婚,害的她们少了上位的机会。 “今日阳光甚好,想起是端午佳节,便邀了朋友一起出行,好巧,在这里遇到安兄。” 白羽默似乎随时都是温润如玉的,手中打开的折扇轻轻的摇着,那股翩然的风姿瞬间俘获大批小姐的芳心。 安云逸没心思去理会他,但白羽默是魏国公世子,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不给他面子,可安大世子又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白羽默对他滔滔不绝,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着,慢慢的心思却飘远了。 “在下还有事,白公子你请便。” 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留下白羽默讳莫如深,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突的跳着。 随即又扬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似乎毫不在意安云逸对他的冷淡,一众小姐纷纷晕倒。 哇,好帅啊! 宁轻雪跟着叶草越走越远,直到两边没有一个人出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站住!二妹妹在哪里?你要带我去哪!” 前边走着的叶草猛地吓了一个哆嗦,大小姐怎么越来越凶了! “大,大小姐,二小姐就在前面不远处,二小姐说这里清净,所以走的深了点。” 宁轻雪眸子一冷,直直的射向叶草,身边的扇华扇绿上前一人一个胳膊抓住叶草。 叶草被吓到,她一个人可打不过三个人啊! “说,二妹在哪!你想干什么!” 叶草咬着唇没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张开嘴欲喊,扇绿扇华没防着她叫出来,忙去捂她的嘴。 “不好,我们快走!” 宁轻雪突然想到了什么,也顾不上叶草,拽着扇绿扇华就想原路返回。 叶草咬咬牙,上前一步冲了上去,直接拦在前面,死活不给走。 扇华两人上前去拉她,正在四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宁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程子言吃惊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宁轻雪回头一看,也顾不上礼仪:“你快走!我们被人算计了!” 程子言微微愣住,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好歹在后院生活了那么些年,女子之间相互陷害的手段层出不穷,当下就要走。 “姐姐,程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宁轻柔惊呼的声音传入耳里,宁轻雪心惊的回头,却见一众小姐皆站在那里,好几个小姐则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孤男寡女,能有什么好事! 糟糕,来不及了!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被抓住的叶草趁着扇华扇绿两人发呆,一溜烟就爬了,扑通一声跪在宁轻柔前边。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叶草说唱俱佳,泪流满面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小姐,奴婢听您的话来找大小姐,谁知在这竹林里遇到大小姐和程公子幽会,又看到大小姐把荷包给了程公子,奴婢一时慌乱,被大小姐发现,大小姐竟然要让人杀了奴婢!” 说着又扑到宁轻雪脚边,哽咽着猛磕头,额头都破了一个血洞:“大小姐,大小姐,求求您不要杀我啊,我不会乱说的,我不会乱说的!” 宁轻雪只觉得胸腔内怒火中烧,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在磕头的叶草,猛地抬头射向正一脸悲怆的宁轻柔。 她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就算被自己的妹妹这样设计,她不能生气! 第67章 安世子太牛叉了! “你含血喷人!我家小姐才没有跟人幽会!明明是你引我家小家来的竹园!” 扇绿气红了脸,颤抖着手指指着叶草,叶草仍跪在地上猛磕头。 宁轻雪深呼了一口气:“你说我与程公子在此幽会,有什么证据,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就等着伯府的惩罚!” 叶草跪在地上,微微抬起的额头上冒着血,看的周围那些千金小姐脸色都白了几分,竟然磕的那么猛,看来是真的受了冤屈,怕极了吧。 “大小姐,您不能为了推脱就把罪名往奴婢头上扣啊!您跟程公子在来皇觉寺的路上就眉来眼去了,路上有那么多的马车经过,奴婢相信还是有人看见的!”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小姐点了点头,她们是看到在路上宁轻雪和程子言聊的很投机的。 叶草悄悄观察了周围人的情况,见有人帮她作证,立马觉得底气足了:“还有,奴婢来找您的时候,您正好把荷包给了程公子,见奴婢过来,程公子就把荷包藏了起来,现在还在身上藏着呢!” 叶草指着程子言一脸的义愤填膺,将一个受了主子生命威胁的丫鬟形象演的淋漓尽致,一旁的小姐都开始指指点点。 程子言脸色铁青,自己不过是在路上好心想上前帮忙,却不想成了别人的陷害对象,这丫鬟如此肆无忌惮,着实可恨。 “姐姐,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不,你不会的!”宁轻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捂着嘴含着泪,娇弱又善心的形象展露无遗,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却恶毒的瞪着宁轻雪,转而眼角的奸诈转瞬而逝,将视线落在了程子言身上,“程公子,我相信你和姐姐是清白的!可是…可是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你身上的荷包,不,你身上一定没有姐姐的荷包!” 宁轻柔可不想让她逃了过去,给她冠上一个不守妇道,行为放浪的名头,看安泰候府还要不要她!到时候一个没人要的小姐,看她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姐跳出来。 “哼,有本事就让人搜搜!看看身上有没有宁大小姐的荷包,要是有,那就是奸夫淫妇!” “就是,看着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内里却是这么饥渴。” 也有小姐看不下去站出来主持公道,却斗不过那些恶意诋毁的人,谁叫宁轻雪和她们心目中的谪仙安世子定亲了,要是因为这件事安世子退亲了,那她们可就有机会了! “够了!你们说够了没!” 宁轻雪一声低喝,原本都想冲上去打人的扇绿瞬间脑子清醒,压着胸腔里的气站在扇华旁边,扇华脸色微白,紧紧牵着宁轻雪的衣角,轻轻的安抚着她。 “在下是听说竹园风景甚好,所以才会来的,来的时候凑巧遇到了宁小姐,至于这个丫鬟说的什么私相授受,那是完全没有的事!” 程子言好歹是男子,被人如此栽赃,再三压制住脾气没有发出来,这才能稳住心神好好说话。 “口说无凭!说不定这丫鬟说的是真的,你把荷包藏在身上了!若是心里无鬼,就让我们搜身!” 旁边的小姐一个个的附和。 宁轻雪脸色差的可怕,宁轻柔既然让丫鬟这么说了,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恐怕那荷包真的早已在程子言身上了。 荷包?宁轻雪压制住心中的猜测,悄悄去摸身上的荷包,却怎么也找不到。 该死,真的被拿走了! 那荷包上绣了她的名字,要是被找到,那就真是说不清楚了! 宁轻柔眼睛一直盯着宁轻雪,看她脸色一变,就知道她明白荷包被拿了。可是,那又如何? 唇边的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用手帕遮住一侧,除了宁轻雪,谁也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 宁轻雪告诉自己要镇定,这对她这种宅斗技术基本属于零的人来说真的很不容易:“程公子是男子,且身份最尊贵,怎能说搜就搜!” “这里是怎么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入林间,白羽默带着一名小厮翩然的走了过来,原本在两人身上的注意力立刻减去了。 宁轻柔也痴痴的看着他,这样一个男子,要是真是她的那该有多好! “白公子,刚刚我们遇到姐姐和程公子两人在这里…呃,见面,我的丫鬟说姐姐给了一个荷包给程公子,我才不相信呢,姐姐怎么会做这种羞耻的事情。”宁轻柔将白莲花模式一开到底,那副‘姐姐我的你最忠诚的粉丝’的表情实在一绝。 “哼,别说的那么好听!孤男寡女私相授受,按照月岚法律,女的直接可以浸猪笼了!更别提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一个小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宁轻雪,宁轻雪穿的素净,别有一番雅致的风味,本就长的美,此时一脸的冷然,更添了一丝冷美人的气质。这女人本就不喜欢比自己好的东西,更别提是一个长的比自己美的女人。 “白世子,在下与宁大小姐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哪来的私相授受之说!” “是啊,才第一次见面,就敢把身上的荷包给了男人。” 程子言才刚说完,就有尖锐的女声刻薄的插了进来,气得他握紧双拳,要不是顾着这件事的影响,他早就打上前去了,管他娘的女人,老子照打不误! 白羽默似乎很是吃惊,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见宁轻雪一双眸子无波无澜,勾了勾唇角道:“我也相信程公子和宁大小姐,不过,为了让众人信服,程公子可介意让我的小厮搜身?” 宁轻雪瞳孔一缩,看来这荷包是必定要出现了! 白羽默满意的收回视线,程子言也知道这是躲不过了,也懒得再多说,张开手就让小厮搜身,小厮搜了一会,果然从他身上搜出来一个粉色的荷包。 宁轻柔上前一步抢了过来,惊呼一声:“这个荷包真的是…” 接着一双眼睛就落在了宁轻雪身上,却又突然如烫手山芋一般丢开了,口里喊着:“不,姐姐,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啊!” 那荷包一丢,就落到了众人眼前,众人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了荷包上的名字,皆一脸鄙夷的看着宁轻雪。 宁轻雪瞪着地上的荷包,好你个宁轻柔,竟然想置她于死地!她真的有这么恨她吗! 程子言面色极为难看:“宁大小姐,今日你我受人陷害,在下必定抓出背后之人,还你我一个清白!” 宁轻雪不等他话说完,便走到叶草身边:“你说你是来寻我才到了竹园,可有人作证?” “大小姐,奴婢是二小姐派来的,二小姐就是人证!” 宁轻柔上前一步:“是啊!姐姐,那时候我正在花园里和众位姐姐们聊天,便想叫你也过来,所以才叫叶草来找你,花园里的姐姐们都可以作证。” 众小姐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宁轻雪又转向程子言:“程公子,你当真是自己来的竹园?” 程子言仔细思索了一会:“刚刚在路上遇到一个给寺庙送菜的男子,说起这竹园风景甚好,我想着无事,所以才独自过来的。” “送菜的?那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宁轻雪急切的想找到所以的蛛丝马迹,要是真被宁轻柔得逞了,那她的名誉就真的一落千丈了! “那男子低着头,我没看清楚,想来,已经离开寺院了。”程子言有些失落,若是他多留心一点就好了。 宁轻柔悄悄松了口气。 “哼,我看,这事没什么好问的了吧,我们这么多眼睛可都看见了!” “就是,敢做还不敢让人说,真是不要脸。” “这样的女子还能活在世上?要是我早就去死了!” “这样厚的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可不是,还这么嚣张,刚刚还冲我们吼呢,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女子们尖锐刻薄的声音不断传入耳里。 “本世子惯的!有意见吗!” 一道带着愠意的嗓音低沉的传了过来,在场的小姐纷纷觉得背后一凉。 安云逸脚尖一个用力,直接从众小姐头上跃了过去,稳稳的落在宁轻雪身边,无形的杀气直冲过去,惊得小姐们吓掉了魂,纷纷喃喃的道:“没,没意见。” 安云逸这才看向宁轻雪,眼中杀气全无,只剩下暖意。 “可好?” 宁轻雪呆呆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安云逸,一身白衣的他犹如天降之神,一张俊美的容颜在眼前不断放大,眼中的温润毫不掩饰,如此温和的询问,这似乎,是在保护她吧?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起他刚刚那霸气话,心里一下暖了起来,她本以为,今天她死定了,可他的出现,似乎有了转机,心里就这样没来由的安稳了下来。 “刚刚是何人说轻雪和那小子幽会的?” 程子言略思索,安世子说的小子,应该是他吧? 宁轻柔一开始稍有迷恋的看着安云逸,但她很快清醒过来,安云逸的出现,只会搅局! “安世子,不是我们乱说,只是我们是亲眼撞见了,我也不愿意相信的,可是…” 宁轻柔一番欲言又止矫揉造作的哭戏相当好的起到了调和剂的作用,原本被安云逸吓得不敢说话的小姐们瞬间底气足了,她们说是可是实话! “哦?亲眼看见了?” 安云逸眯着眼睛,一双狭长的眸子落在宁轻柔的身上。 宁轻柔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个人,挺直了腰杆:“是,是亲眼看见的。” “原来如此,那你们呢?也亲眼看见了?” 众位小姐捣蒜似得点头,虽然安世子看起来有点让人怕怕的,但是,她们本来就看到宁轻雪和一个男人在这里了! 安云逸突然勾起唇角笑了,那一笑颠倒众生,风华无限,宁轻雪站在一旁清冷的没有说话,这样的两个人看起来却十分的般配,仿佛天生就该这般一样。 “既然如此,哪只眼睛看到了,就留下哪只眼睛吧,本世子的女人,还轮不到你们来诬陷!” 安云逸语气加重,眸子扫过每个看热闹的千金小姐。 “要本世子亲自动手吗?” 安云逸身上散发出一股杀神的戾气,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冷硬,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让人不敢怀疑他说的话。 众人纷纷身子一震,安世子他疯了吧,留下眼睛?这是要生挖眼珠的节奏吗? 平时温润不失凌厉的安世子狠起来竟然如此的狠,什么谪仙,什么佳公子,都一边呆着去,此时的安世子完全就是一个恶魔! 原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们,这回吓得身子不停的发抖,要不是一边的丫鬟在,早就跪到地上去了。 这安泰候府势头如日中天,宫中还有瑛贵妃坐镇,除了魏国公府,根本没有人能抗衡,且安世子本身就身居高位,与太子交情匪浅,就连皇上都要留几分薄面。 要是安世子真的挖了她们的眼珠,家里的人估计也不敢得罪安泰候府,定会忍下这口气的,但是,这样一来便犯了众怒,安世子竟然宁愿得罪所有人也要保下宁轻雪! 宁轻雪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从他们认识开始,似乎就没有怎么友好的相处过,她总是折腾出许多的事来,第一次见面还诬陷了他呢! 等等,他那个时候没杀了自己耶!想到此宁轻雪没跟上节奏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上辈子一定烧高香积了不少德! 白羽默只有在刚来的时候说了话,此时却安静的如同一个隐形人,冷眼瞧着这一切。 没想到,安云逸这样的人还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有趣。 看着眼里只有安云逸的宁轻雪,白羽默眼中莫名多了一抹挣扎,随即又掩了下去,恢复往常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见众人不说话,安云逸走到早就吓得哆嗦的叶草跟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上位者的威严如重磅一般压了下去:“就是你这心思诡谲的丫鬟?刚刚本世子想去找轻雪,却见她被你带来了这竹园,这会子又说你是来找人的,难不成,本世子年纪轻轻眼睛已经瞎了,连这都看不清楚?” 叶草哪见过这架势,可自己一家子的性命都在小姐手上,她不能背叛小姐! “世子,奴婢只是一个小丫鬟,您想怎么说都可以,奴婢,奴婢不敢反驳。” 这是死活不承认了? 安云逸深深呼了口气,且不说他不相信宁轻雪会做这样的事,更何况,他丫的真的看见这死丫鬟把她骗进来了!为毛这丫鬟一副被他欺压的不敢说真话的模样! 安云逸双手交付于后,转身走了。 叶草才刚松了一口气,眼前就晃过一道白光。 ‘吭’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落在眼前,就差一寸,就刺进了叶草的大腿。 叶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突然一股异味涌了出来。 仔细一看,叶草竟然吓得失禁了,宁轻柔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道不好,要是叶草说了实话,把她供了出来就糟糕了! “本世子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要么说实话,要么本世子自己去查。不过,要是被本世子查出来了…”安云逸顿了顿,唇畔轻启,“那你全家就得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叶草一个激灵,安世子权势滔天,要查这么一件事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她还是要死。如今,她不管说不说,都得死,她该怎么办! 还没等叶草想好对策,宁轻雪上前一步:“叶草,我是个什么人你应该清楚,若是你将你知道事情说出来,我就求世子饶了你。” 叶草睁着大眼看着宁轻雪,猛然又转头去看宁轻柔。 宁轻柔眼皮一跳,大声喝道:“你看我做什么!” 这回众小姐眼神很不和善的看向宁轻柔,要不是她把她们拉来,也不会害的她们差点被挖眼珠子,实在可恶。 经过安云逸刚刚那么一吓,小姐们早就偏了心,一个个恨着宁轻柔。 宁轻柔感受到众人目光的转变,暗自捏着帕子,悄悄递了一个眼色给叶草。 叶草如醍醐灌顶,小姐知道她的家人在哪,就算安世子不杀她的家人,小姐也会的!倒不如拼一拼! “大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记恨您上次在墨院责骂奴婢,今日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您身上的荷包是我拿的,悄悄放到程公子的身上,然后将您引到这里来的!求求你,放了奴婢的家人吧!他们是无辜的!求求您让世子不要杀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宁轻雪看着猛磕头的叶草,明白她这是要把罪名担下来了。 叶草突然眼睛睁大,嘴角缓缓流下鲜红的鲜血,宁轻雪怔怔的看着她,直到叶草扑通一声,身子歪在了地上,眼睛还大大的睁着。 宁轻雪吓的后退了一步,扇华扇绿忙上前扶住她,有些胆小的小姐则直接昏了过去,还没昏过去的则暗骂宁轻柔,到现在有谁不明白,这事根本就是宁轻柔整出来的,叶草是她的贴身丫鬟,除了她还能有谁,白白害的她们在这担惊受怕! 竹园里满是一片凄惨的声音。 宁轻雪将视线移到宁轻柔身上,何时,这个妹妹已经从小打小闹到这样的地步了,她竟然可以用一条命来对付她! 宁轻柔也害怕的紧,身子微微抖着,却仍告诉自己要镇定,她不能乱,不能乱。可是叶草睁大的眼睛正好看着她,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一副厉鬼的模样晃在面前,宁轻柔只觉得脚已经软了,却还强制的克制住害怕。 她不能落出马脚,不能!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宁轻柔忍着心里的屈辱,大义凛然的道:“姐姐,没想到妹妹身边竟然有如此小人,是妹妹管教不严,才让人生了这样恶毒的心思,妹妹向姐姐赔罪了!” 叶草已死,且背了这恶名,她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只会把自己赔上去。 安云逸踱步绕到宁轻雪身前,同她一起站在宁轻柔的面前。 “既然是宁二小姐的丫鬟惹出来的,那宁二小姐还真是应该好好赔罪。” 宁轻柔咬牙,狠下心给宁轻雪磕了个响头。 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如此卑微的给宁轻雪这个贱人磕头!决不! 宁轻雪虽然心里不待见她,但两人皆出生伯府,这样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看笑话,就算要算账,也得关上门来好好算! 正想让扇华将宁轻柔扶起来,却听到安云逸好听的声音响起:“轻雪向来大度,自然不会怪你,宁二小姐这个响头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逼得轻雪折寿吗?” 安云逸一脸你磕头,你不怀好意的模样差点让宁轻柔直接吐血而亡。 “是妹妹不好,妹妹没有这个意思。” 宁轻柔咬牙,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安云逸没再看她,阴翳的眼神扫过众位小姐,众千金一个哆嗦,忙带着丫鬟要走,临走前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宁轻柔。 让你多事叫我们过来!差点死在安世子手里! 宁轻柔气得头晕乎乎的,只觉得全世界都在嘲笑她,原本以为算计了宁轻雪,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没想到到最后竟然会如此,没除了宁轻雪,却让所有人都厌恶了自己。 这笔账,宁轻雪来还! “多谢安世子,宁大小姐,是我连累了你,改日定上门致歉,今日在下先走一步。” 程子言上前道别,将荷包递给了扇绿,转身就走了。 他不是傻子,这里面的事绝不是一个丫鬟能做的,就算是宁二小姐,恐怕也做不到这么利索,能把那么多的小姐都聚集到一个地方且一起过来,恐怕宁二小姐没这个魅力! “安世子好手段。” 当了好一会透明人的白羽默意外出声。 宁轻雪循声看去,扪心自问,她不是圣人,她很自私。她以为她和白羽默相处愉快,再加上上次他还救了自己,几乎就把他当了朋友,但没想到他今日连一句话也没为她说,甚至直截了当去给程子言搜身,要说一点都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你把他当朋友的人,却连一点信任都不给你。 宁轻雪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是她太自以为是了。这么一想,反而心情舒爽起来,白羽默没必要帮她,是她魔障了。 安云逸收起了外放的威慑,清冷一如往常:“彼此彼此。” 白羽默眸色一闪随即恢复正常,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竹园里瞬间只剩下几个人,宁轻雪看着宁轻柔,上前一步:“我的好妹妹,你看,叶草死了。” 宁轻柔吓得跌坐在地上,看了一眼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的叶草,尖叫一声就跑了。 安云逸皱着眉头,朝空气中说道:“将人处理了。” 立刻就有暗黑出现,一只手就扛起了叶草,转瞬就不见了,看的扇绿扇华睁大嘴巴,太神奇了耶! 看着扇绿手中的荷包,安云逸不悦的将它拿了过来,掌心运起内力,‘嗤’的冒出来火苗,荷包瞬间被吞噬,化为灰烬。 扇绿扇华眼睛瞪的更大,卧槽,这简直了!安世子太牛叉了! 宁轻雪也是惊奇的看着他,两人凑的近,微风吹来,鼻子嗅了嗅:“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第68章 美容养颜,祖传秘方 “无事。” 安云逸语气淡然。 “你怎么会受伤?” “刚刚我想过来找你,但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安云逸顿了顿又道,“这件事的背后绝对没那么简单,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宁轻雪诧异的看着他,他受到了埋伏? “那你伤到哪里了?” “小伤,没什么问题,你赶紧回去吧。” 安云逸挽起袖子,上面一道血痕正溢出血,还好伤的不深,看起来没那么恐怖。 “这,不会中毒了吧?” 好像经常有人在武器上擦毒什么的吧。 安云逸额角青筋一跳,这丫头是武侠游记看多了吧。 黑着脸把袖子拉了下来,捡起地上的匕首,塞到宁轻雪手里。 “这个匕首你拿着,谁要想伤害你就别客气。” 宁轻雪颤抖的接过匕首,一脸崇拜的看着安云逸:“要是我把人弄伤了要坐牢怎么办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您老人家说上就上,她万一被逮了咋办,堂堂一介弱女子,她做不到哇。 “不会,我不会让人动你。” 说完这话,安云逸俊脸爬上一抹霞红,有些无措的神情,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宁轻雪看着他的背影,他居然脸红了,刚刚还那么霸气侧漏,这会又脸红了。 “小姐,安世子好可爱!” 扇绿双手捧脸,满脸崇拜,看着安云逸的背景差点就给跪了! 扇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难道她忘了刚刚安世子差点杀人的模样吗,还敢说他可爱! “走啦!再不走宁轻柔就要恶人先告状了!” 宁轻雪将匕首藏好,一巴掌拍到扇绿脑门上,学着安云逸一脸冷酷的走了。 主仆三人离开了竹园,却不知在某一处,正有人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鉴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宁轻雪对宁穷柔十分极其以及非常的不满,对,不满!还很生气,非常生气,所以当她到老夫人的院子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倒到了宁轻柔脑袋上,美名其曰:报仇雪恨! 当然,这样也太便宜她了,咱大小姐平日里心肠好,但这回气得肝颤,尤其是在竹园路上,越想越是气愤,这样的好妹妹,不给她个教训,叔叔忍了,婶婶也不能忍! “你,你…” 宁轻柔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急急忙忙跑来,不过就是想抢在宁轻雪前头告状,没想到只说了一半,宁轻雪就杀了过来,还二话不说就往她脑袋上扣茶水! 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宁轻雪,和一脸震惊加怨恨的宁轻柔,王氏兼老夫人齐齐傻眼。 尤其是宁轻柔脸上还挂着透着香气的茶叶,更是滑稽可笑。 “妹妹,姐姐我平时没教好你,想来是方法不对。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可是我不能替祖母打你,勉为其难就泼醒你!” 宁轻雪拍拍手掌,正气蓬勃的看着宁轻柔,至于老夫人和王氏的表情,咱大小姐也顾不上了。 “你居然!祖母!大伯母,你们要为轻柔做主了!姐姐跑过来什么都不说就往我头上倒茶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我不活了!” 说着就要往老夫人屁股底下的炕头上撞去,杨嬷嬷立在一旁,眼疾手快挡了下来,宁轻柔一脑袋撞上杨嬷嬷肚子,眼冒金星看谁都重影。 “轻雪,你这是做什么!” 王氏回神,看了一眼寻死觅活的宁轻柔,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伯府小姐自当高贵矜持,随随便便哭哭啼啼寻死的,那是卑贱的青楼妓女! “娘,女儿只是觉得妹妹脑子不够清楚,所以想让她清醒一下!” 宁轻柔晕乎乎的脑袋,耳朵却没闲着,听到宁轻雪高昂的声音立刻反唇相讥:“姐姐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这么做!” 老夫人扒开杨嬷嬷的身子露出脸来,看着狼狈的宁轻柔有些心疼,毕竟是孙女,年纪又这般小,总是让人怜惜。 “轻雪,休要胡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妹妹!” 宁轻雪撅着嘴上前,道:“祖母,等会再跟你解释,这会我要跟妹妹好好聊聊!” 说完不等老夫人和王氏发话,使了一个眼神给扇绿扇华,扇华也气的狠,跟着扇绿两个人上去拽宁轻柔。 宁轻柔哪肯就范,张牙舞爪的乱扑腾,嘴里还不停的叫唤:“祖母,祖母,快救救我,姐姐她疯了!她要杀了我!” 老夫人正想阻止,却被杨嬷嬷拦住。 大小姐虽然平时胡闹了些,但对自家人向来敬重,当然,除了叶氏。这回恐怕是二小姐做了什么太过的事情,不然大小姐不会如此。 刚刚二小姐跑过来呜呜咽咽的,话里话外都是大小姐如何如何,一看便知不怀好意,她杨嬷嬷是个外人,自然看的更清楚。 老夫人向来信任杨嬷嬷,竟也不说话了。 宁轻柔被两丫鬟拖到了隔壁耳房,暗恨老夫人竟然如此纵容宁轻雪,长长的指甲被掐进了肉里,留下一排整齐的月牙。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轻柔一把甩开抓在她身上的手,寻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顺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猛然想到湿漉漉的头发,上面竟然还明晃晃的吊了一片茶叶! 可恶! “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出事了,损了名誉,你也会受到牵连。” 宁轻柔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很不在意,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宁轻雪有些疑惑,难道她不在乎名声了?她向来心高气傲,难道不想嫁一个身份尊贵的夫君吗? “你还想说什么?” 宁轻柔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名声?呵,只要没了宁轻雪,她只会身家倍涨,依着伯府的手段地位,还怕找不到好的男子,再说了,那人已经答应过她了,只要她成了伯府的嫡女,那就会来娶她,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我们一脉相承,是骨肉至亲,你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对我!” 宁轻雪锁着秀眉,略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心寒。 “哼,骨肉至亲?”宁轻柔站起身子,直直的与她对视,“是啊,我们都是伯府的小姐,可凭什么你的地位就比我高!” 她的父亲只是个没出息的,她的母亲只会撒泼打诨,她更没有能依靠的亲兄弟,什么都没有!而宁轻雪,她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个那么完美的未婚夫,一个能为了她得罪所有官家的未婚夫,凭什么,她哪里比不上宁轻雪,哪里不如她! 宁轻雪没有感到意外,宁轻柔心里这样的思想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可不认为光这一点就能让她变了一个人,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你背后到底是谁?” 宁轻雪平淡无奇的一句话惊得宁轻柔浑身一震,对上宁轻雪波澜不惊的眸子忽然笑了。 “姐姐,你说什么呢,什么背后的人,你是疯了吧!” 话说到后来,宁轻柔一双眸子瞪得老大,面部狰狞的凑近的到宁轻雪面前,她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却只会让她觉得冰冷的可怕。 “宁轻柔,从今往后,我对你不会再有姐妹之情!” “你是不是要把这事告诉祖母和你娘?” 宁轻雪睨了她一眼:“我不会说,也懒得说。但是,若是祖母自己查出来的话,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这话,宁轻雪抬腿就要走,宁轻柔猛然转身:“宁轻雪!别装什么清高,你也不过是一个没皮没脸的女人!拖着安世子落水才有的姻缘,你也好意思受着!我真替安世子感到委屈,为了你这样没脑子的女人操心,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已经有目标了吗?扯什么安世子!” 宁轻柔瞳孔一缩,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轻雪回头看她,踱步往回走,在她原本坐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那日我在小巷子看到一个男人,可你坚决否认,所以我那时并未放在心上。可是前些日子,你竟然为了出府而不顾脸上的伤,这就让人费解了,我敢断定,你去见那个男人了,那个让你心仪的男人。那人是谁?是不是他在背后计划今天这一切的?” 宁轻柔脸上出现一抹嘲讽的笑,夸张肆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怎么,你就这么想知道?” 宁轻雪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耳房内安静的可怕,扇绿扇华难得安静的没有说一句话,宁轻柔只觉得胸口闷的狠,这样的气息压抑的她不能呼吸了。 “宁轻雪,我要杀了你!没了你我就可以成为伯府唯一的女儿,我就是嫡女!” 宁轻柔忽然癫狂了起来,伸着爪子上前,眼看就要挠上宁轻雪的脸。 扇绿扇华反应极快,上来就挡在她面前,尖利的指甲在面前划过,吓得扇绿手上一个用力,直接把宁轻柔给推了出去。 宁轻柔倒在地上,头上的发丝无力的垂下,遮住了她的眸子,手掌撑地,传来一丝痛意,龇了龇牙,宁轻柔猛然将视线射向端坐着的宁轻雪。 忽然扫到墙角上的一桶水,那是寺庙里的小沙弥打扫用的,今天的水还没来得及倒了,乌黑乌黑的还在水桶里。宁轻柔一伸手,正好拿到了。 “宁轻雪你这个贱人!” 说着便站了起来,手中的水桶被拎了起来,明明桶里的水很多,宁轻柔却爆发了似得,竟然将它提了起来,直直的朝宁轻雪扔去。 扇绿扇华吓了一跳,等要去夺过水桶时已经来不及了,水桶在半空中半撒着水。 宁轻雪瞳孔一缩,接着眼角一阵猛抽。 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木桶破裂声在耳房想起,接着一阵冲天惨叫响起。 刚刚路过的蒋氏正想去请安,听到声音吓得带着丫鬟跑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一幕让蒋氏张大了嘴巴,地上狼狈的躺着一个女子,发丝凌乱,根本看不出来样子。 “轻雪,这是怎么了?” 宁轻雪愣了好一会,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快的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地上的宁轻柔现在已经半昏不醒了,当时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扑了过去,而半空中那只木桶正好因为力量不够而往下掉,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木桶和人正好在一个点上,发生了宇宙级大爆炸! “快,把二小姐扶起来!” 蒋氏见宁轻雪没有反应,忙叫身边的丫鬟把人扶起来,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那少不得又是一顿教训。 单纯的嫂子大人完全不晓得老夫人此时正气愤的听着杨嬷嬷禀报在竹园发生的事情,恨不得亲自上前去抽宁轻柔的耳刮子。 摸着颤抖的小心脏,蒋氏瞅了眼面目全非有些惊悚似女鬼的宁轻柔,我滴乖乖,这年轻人都兴这么玩吗? “二小姐,你想不开也不能这样啊!” 蒋氏一脸你真不懂事的表情让宁轻柔受到10000+的精神攻击,华丽丽的昏了过去,彻底不省人事。 “把二小姐扶到隔壁禅房休息。” 蒋氏见人昏过去了,生怕出事,忙让丫鬟把人带走了。 “轻雪,二小姐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宁轻雪看着昏迷的宁轻柔被带走,扯出一抹笑来:“嫂子,轻柔她不过是在洗澡。” “呃,洗澡?” 蒋氏一脸错愕,小心翼翼的问:“那脑袋上的茶叶是…” 宁轻雪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没错,祖传秘方,美容养颜。” 留下一脸不敢相信的蒋氏,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扇绿捂着嘴偷笑,路过蒋氏的时候好心的道:“大奶奶,你别放心上,小姐不过是开玩笑。快去老夫人那里吧!” 蒋氏收起心思,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 “给祖母,娘,请安。” 宁轻雪行了礼进了禅房,蒋氏紧随其后也跟着进来,把宁轻柔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夫人板着脸哼了哼,半晌还是让人找了大夫去瞧瞧。 安云逸回到房间,看了眼手臂上的伤痕,拿纱布裹了裹,就出门去了侯夫人那里。 “逸儿,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还说不过来的呢,随即想起遇到的宁轻雪,又道:“宁大小姐也在皇觉寺,要不要让你们见见?” 侯夫人金氏一直在房里没有出去,还不知道竹园里发生的事情。 安云逸正要说话,门外进来了安眉婉和安眉妤姐妹。 姐妹两个行了礼,坐在一旁喝茶。 “二哥,这茶可真好,你要不要也喝一杯?” 安眉妤殷勤的把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 安云逸看了一眼,接了过来:“多谢二妹了。” 安眉妤小脸顿时扬起笑来。 金氏静静的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对安云逸道:“逸儿,如何?” 安云逸知道她说的是叫宁轻雪过来的事,想想刚刚出了事,现在必定在处理善后:“不必了,不必如此麻烦。” 安眉婉安静的坐在一旁,她今日是来给母亲祈福的,母亲今日身子不好,让她好一阵忧心。 安眉妤则不同,她向来喜欢缠着安云逸,忙不迭的问:“二哥,是什么事呀!” 一旁的金氏道:“是永定伯府的大小姐,刚刚在路上遇到了她,正巧你二哥也在这里,想着要不要叫她过来。” 安眉妤听了顿时不高兴,这个什么劳什子宁大小姐可是要嫁给二哥的,面上却仍是一派天真的模样:“是刚刚徐家小姐说的宁大小姐吗?听说她在竹园里私会男人呢,不过妤儿想,应该不会吧…” 说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金氏,她没有到竹园去,因为一路上都在找二哥,后来遇到了徐小姐,说是竹园里很热闹,好像是宁大小姐与男子私会被抓了个现行,不过她没兴趣去看热闹,忙着找安云逸呢! 安云逸顿时脸色一黑,眼神带着深意看着安眉妤。 安眉妤一喜,二哥在看她耶! 金氏眉头一皱,那宁小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私会男子的人,永定伯一家子什么品行,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当下眼神飘忽了些,看安眉妤的神色也淡了:“眉妤,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捕风捉影,这样子将来寻不到好夫家。” 安眉妤正沉浸在喜悦里,听金氏这么说,心里咯噔一声,小脸立马就委屈了起来:“大伯母,妤儿不是这个意思,妤儿断断不相信宁大小姐是这样的人!” 安眉婉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看着安眉妤:“宁大小姐我接触过,是个爽朗性子,单纯善良,这些子没脸面的事,是不会做的。” 金氏满意的点点头,不管宁小姐是个怎么样的,在别人面前嚼舌根就是错!安眉婉大大方方,举止规范,俨然一个大家闺秀,倒是安眉妤动不动就委屈装可怜,实在小家子气。 见金氏一脸赞同的点头,安眉妤捏紧了手上的帕子,凭什么她说的就是错的,安眉婉那贱丫头说的就是对的! “大伯母,不是妤儿乱嚼舌根,是刚刚徐小姐说的,还说有许多人都看见呢!” 不让她说,她偏要说!还要压过安眉婉!她不过是个没爹的孤女,凭什么跟她比! 见安眉妤一直坚持,好似真有那回事,金氏不由心里打鼓,这宁大小姐莫不是真有问题。 安云逸一直立在一旁,眼看着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心里没来由的看不爽安眉妤,这个妹妹自小就喜欢缠着他,他看在亲戚的份上也不驳她,只是渐渐的却发现这妹妹心思跑偏了,此时见她死活要将污水往宁轻雪身上泼,顿时不喜了。 “刚刚在竹园,我也在,宁大小姐没有与人私会,那是伯府的家事,三妹莫要再说了。” 伯府的家事? 这话一听,金氏就多想了几分,瞬间了然,豪门大户,谁家后院没些个烦心事。 安眉妤没想到二哥会出来帮腔,顿时觉得心头一酸,要不是还在金氏这里,恐怕早就哭出来了。 低着头轻轻的应了声是,手上捏着的帕子早就扭曲变了形状,瞥到一旁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安眉婉,索性一股脑将气全放到她身上去了。 有些人就是如此,不管你做什么,不论对错,只要她看不惯的,那你就全是错的!此时安眉妤急于找一个出气筒,正好就盯上了安眉婉,两人平时就不怎么对头,这会安眉妤更觉得安眉婉就是故意的! 让她多嘴来说上一句,还不就是怕自己得了大伯母的喜爱,巴巴的出来刷存在感,她倒没看出来她这个姐姐这么会看人眼色说话,大伯母想什么就说什么,还真是会讨人欢心! “好了,都别说。你们祖母感染了风寒,你娘也身子骨不好,我们去给她们祈福吧!”金氏怜爱的看着端庄恬静的安眉婉,眼角眉梢都是欣慰。 二弟妹虽然没了丈夫,却有一个孝顺懂事的女儿,实乃大幸。 安云逸抱了拳就走了,这祈福的事不需要男子,按照月岚风俗,只能是女子祈福,男子主阳刚,怕过硬冲撞了福气。 姐妹两个跟在金氏一旁出了禅院,叫来寺庙里的师傅带路,一齐往大殿去了。 安眉妤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安眉婉:“姐姐,没想到你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好了。” 安眉婉不悦的皱眉:“妹妹莫要乱说话,做人贵在真诚,凡事眼见为实,有什么便说什么,讨好别人的话,那些都是虚的。” 安眉妤冷哼一声:“走着瞧吧,别以为就你能讨好大伯母!” 说完看也不看安眉婉一眼,扭着腰肢就走到金氏边上,笑的如小女儿一般童真可爱。 安眉婉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听到金氏的声音从前头传来:“眉婉,快上来啊。” 安眉婉忙提着裙子加大步子,头上的钗环碰撞,响起清脆的声音,阳光照下来,着实好看。 气得安眉妤咬牙切齿脸上还得挂着二十四孝的笑脸,头上血条刷刷刷的往下掉。 【玩家安眉妤重伤,受到20000+攻击】。 老夫人和王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听到宁轻柔昏在一旁也懒得理会,等大夫看过后,就抬着昏迷不醒的宁轻柔直接回了伯府,当天就把人送回了墨院,顺带着训了一顿叶氏。 叶氏自从上次被罚老实了几天,现在过了好些日子,那骨子泼辣劲又上来了,骂骂咧咧,哭爹叫娘,老远的巷子都能听到那飘在空中的叫声,气得老夫人在寿景院提着拐杖就想上门揍她。 第69章 侯爷打上门 “婆婆,程家那里我们是不是应该送赔礼过去。” 王氏今日正在寿景院伺候,上回皇觉寺宁轻柔闹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上流社会的勋贵人家哪个不是心知肚明,只是大家都有默契的没有点破罢了,但他们不点破不代表伯府就能什么都不做,要是如此只会让别人嚼舌根说伯府人情凉薄不分是非,既然大家心里都知道了那件事情的始末,那程家公子明显是无妄之灾,伯府怎么样也要上门表示。 老夫人点点头:“让孙媳去办吧,她也该好好学学了。” 王氏拿起手上的玉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给老夫人敲背:“儿媳已经让她学着上手了,相信没问题的。”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只是连累了些程家公子的名声。”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他们伯府竟然养出这么一号人物,竟明目张胆的把主意打到了众人面前,简直愚蠢。 婆媳两正聊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丫鬟掀起帘子进来禀报,接着蒋氏便进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起来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王氏放下手中的玉捶,杨嬷嬷将老夫人扶好,递上一杯润喉的清茶。 “见过祖母,婆婆。”蒋氏从门外进来深呼了一口气,脸色因为走动剧烈而泛着红润的光泽。 王氏道:“出什么事了?” “婆婆,刚刚儿媳得到消息,说是二郎出了事。他今日是去东大街和那铺子的东家洽谈的,但是却遇到了安泰候爷,说是也要买那间铺子,两人争执了起来,小厮怕出事,就回来告诉我了。” “安泰候爷?” “是啊!” 众人立马开启扫描模式,脑子里嗒嗒嗒输入‘安泰候爷’四个大字,瞬间刷刷刷出现几行信息。 安泰候安霖,为人圆滑心思缜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只一样,便是经商,堂堂一个侯爷,把朝堂之事全权交给了儿子,自己一个人乐颠颠的去做生意。这说起来荒唐,但架不住他老人家有这方面的天赋啊!安泰候府这些年可谓是金山银山放满屋,房产田产遍皇城,恐怕已经富可敌国,这有钱有权有势的,那唯有安泰候府了! “据我所知,安泰候爷性子不羁,但通情达理,两人怎么会争执呢?” 蒋氏敛眉:“婆婆,不管怎么样,先派人去看着吧,万一真出事就来不及了。” 王氏看向老夫人,老夫人颔首,王氏便带着蒋氏离开了寿景院,正要派人出府,却听得前厅小厮来报,宫里来人了! 王氏和蒋氏相视一看,忙叫人把老夫人扶出来,又派人去各院子里传消息。 这会,除了不在府里的宁志舒,所有人都来了,就连被禁足的叶氏也忙跑了出来。 “轻雪呢!她怎么没来?” 王氏小声的问道。 那丫鬟左右瞧了瞧,上前道:“夫人,奴婢去院子里找了,说了宫里来人的事,可是扇绿姐姐说大小姐溜出府了。” 王氏无奈的扶额,罢了,等应付过去了再说。 一府的人轰轰烈烈的跪了下来,永定伯朗声:“永定伯携家眷接旨。” 太监抬眼看了看乌压压的一群人,被脂粉抹得雪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谄媚的笑。 这永定伯如今可是势头高涨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喜得公主,龙心甚悦,为庆公主满月之喜,三日后于宫中赐宴,特准携带家眷入宫祝贺,三品以上诰命夫人随行前往,钦此。” “臣等接旨。” 太监将手中的圣旨放在永定伯高举的手上,忙将他扶了起来。 “圣上十分喜爱瑛贵妃的小公主,伯爷到时候可得好好准备。” “多谢公公提点,来啊,给公公一点水酒钱。” 身后的小厮从袖子里挖出一袋子银钱,塞进了公公手里。 拿在手上颠了颠,这少说可有上百两银子呢!果然这伯府油水足啊! 抹着白脂粉的公公笑的一脸嘚瑟,看着永定伯越发和蔼(去掉)可亲,笑的眼睛缝都要没了。 等宫里的人走了,永定伯这才将圣旨拿给了一旁的小厮。 “夫人,三日之期很短,但是务必不能出差错。” 王氏柔情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是,我晓得了。” 永定伯点点头,看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二老爷身上:“二弟,你可想去?” 叶氏一听,眼睛都亮了,那可是皇宫,她可去都没去过,要是自己老爷去了,那她是不是也能去了?她不比王氏和老夫人,身上根本没有诰命。 “去,当然要去!”没等二老爷说话,叶氏忙不迭的回答。 永定伯不悦的扫了她一眼,转而又看向二老爷,在等他的决定。 二老爷心里何尝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进宫,但是进宫就会多一丝机会,在圣上面前表现好了,说不定就有了升官的可能,但是心里也明白,自己没那个本事。 若是跟着永定伯这个大哥进了皇宫,那也不光彩,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靠着自己大哥,说出来也羞的慌。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了。 叶氏眼珠子一瞪,不去了?那她怎么办!她才不要一辈子这么没出息,进了宫跟那些有身份地位的贵人们打好了交道,说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了! “不行,怎么能不去,凭什么你们大房能去,我们就不能去!” 叶氏嗓子一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老夫人转身就走。 二老爷忙上前拉住叶氏,正想呵斥,却听王氏道:“不如这样吧,既然二弟不想去,那弟妹就跟着我去吧,我有二品的诰命,想来带人进去不成问题。” “只是一样,弟妹要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切记不要乱说话,宫里不比家里,稍有差池就可能丢了性命,到时候连累了伯府,那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的!” 王氏这话说的很重,但实在叶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时候要真闹出什么事来,可没后悔药吃! 叶氏气得脸色涨红,这什么个意思。 见自己母亲正想发飙,宁轻柔在一旁忙拉住她:“娘,你就听大伯母的吧,那是宫里,一不留神就会被砍头的!轻柔也会乖乖听话的!” 宁轻柔说话不忘把她自己捎上,那可是宫里,谁不想去,可昨儿自己还犯了错,指不定不会让她进宫去。 果然,王氏听完皱起了眉头:“轻柔你就不必去了,还是在家里好好呆着才是。你说的对,那是皇宫,一不留神可就会丢了命的!” 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去了只会丢脸,其实丢脸还只是小事,要是冲撞了贵人,那时候说不定整个伯府都要赔上。 宁轻柔微咬下唇,只一会就变得委屈又听话的样子,看的叶氏心疼的要死。 在皇觉寺的事情她也知道,但并不觉得自己女儿有多大的过错。在她眼里,宁轻柔不过是靠自己的努力想改变现状,虽然失败了,那也只是努力之后失败了,什么心思狠毒,统统都是大房硬加上去的,就是怕他们二房压过他们! “娘,不要跟大伯母来硬的,女儿自有办法。” 宁轻柔死死拉住叶氏,要是再惹恼了众人就糟了,到时候她就更别想去皇宫赴宴了。 叶氏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王氏,带着宁轻柔回院子去了。 “伯爷伯爷,安泰候爷和蒋少爷一起来咱们伯府了!还有大小姐,她也回来了。” 门外看门小厮喘着气进来报告,心想这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呀,他怎么没看见? “不是说两人争执起来了吗?” 王氏疑惑的看了一眼蒋氏,见她也是满面的惊讶。 永定伯则的好奇的道:“轻雪什么时候出门的?” 王氏:…… 自己问你宝贝女儿去! “哈哈,老兄弟,好久不见啊!” 人还未出现,声音却已经入了厅堂,洪亮是嗓音伴随着一个中年男子的出现。 安泰候爷生的俊朗,脸上留着一抹小胡子,看起来精神很好,一身降青色宫锦绢长衫,衬得他年轻不少,估摸也就将近三十,一脸的正气,让人一看便知道是个身份不俗之人。 蒋二郎跟在后面进了门,身后还躲着一个宁轻雪。 王氏瞪了她一眼,悄悄把她拉了过来。 永定伯忙上前招呼:“好久不见,侯爷近来可好?” “好哇,自然好啊。” 安泰候笑眯眯的看着永定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蒋二郎拉了过来。 “这位可是你家的亲戚?好啊,本候喜欢!” 永定伯怔了怔,这两人怎么结识的:“是的,二郎是我儿媳娘家弟弟,近日来的皇城的,不知侯爷怎么会识得?” 听侯爷的语气似乎还很喜欢蒋二郎。 蒋氏和王氏面面相觑,说好的争执呢?(差评!)。 蒋二郎躬身朝永定伯行了一礼:“伯爷,我与侯爷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这下子所有人都疑惑了,宁轻雪突然从王氏身后窜了出来。 “今天蒋二哥和侯爷为了铺子争来争去,到最后越说越觉得对胃口,两人就成了忘年交了!” 安泰候看见宁轻雪就眼前一亮:“小娃娃,你到底什么身份?” 宁轻雪无语,眼角猛抽了一阵,您老人家看见未来儿媳不要这么问好不好。 不过这安泰候爷什么德行几乎皇城的人都知道,除了经商,对其他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媳妇长什么样子。 永定伯有些尴尬,透着威严的五官又充斥一些无奈之情:“侯爷,这是小女轻雪。”转而又拉了一把宁轻雪,“轻雪,快见过侯爷。” 宁轻雪正要行礼,安泰候爷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哎呀呀,原来就是你要嫁给我家臭小子的姑娘啊!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小娃娃,你别成亲了,跟伯伯我去做生意吧!到时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比嫁给我家的臭小子要强多了!” 伯府众人集体石化,一双双眼睛看向宁轻雪。 这孩子一定吓得不轻吧,这侯爷也太为老不尊了,哪有拐自己儿媳妇的! 蒋二郎则捂着嘴吃吃的笑,他刚刚领教这侯爷的嘴皮子时,也是惊得下巴都掉了,这侯爷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能说出来,却不让人反感,然而有种老顽童的诙谐。 宁轻雪一看,这有戏啊!说不定侯爷回家跟安云逸这么一说,她就真的不要成亲了! “好哇好哇!”某女激动的眨眨眼。 众人:……!!! “轻雪,不得胡说!” 王氏吓得魂都掉了,哎呦喂这闺女嘴上怎么没把门啊,三言两语就被安泰候爷给拐走了。 “娘,我…” 被王氏一记刀眼瞪了回来。好吧,算你赢。 宁轻雪一脸不甘心的模样。 “嘿嘿,本候就是说着玩的,说着玩的。”安泰候爷生的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却有个致命伤——惧内! 看到王氏瞪着眼珠子要教训人,瞬间想到自己在府里的小娇妻(划掉)金氏,心里顿时有些发怵,忙改了口。 蒋二郎收敛了笑意,看着侯爷有些怔怔的模样觉得很有趣:“伯爷,夫人,是这样的,今日我本打算去将店铺盘下来,谁知却遇到侯爷,咱们俩都看中了那铺子,为了那铺子就争了起来。轻雪妹妹路过看见了,便帮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宁轻雪扬着笑脸看着王氏,王氏见她好像做了好事,大发慈悲的把搁在她脑袋上的爪子挪开了,宁轻雪得了自由一溜烟的就跑一边去了。 原来今日蒋二郎去看铺子,却正好撞上了安泰候,安泰候向来说一不二,看上那铺子就想买下来,蒋二郎怎么肯,两人就争执起来了,正好宁轻雪溜出府玩,看见蒋二郎在里头,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进去了,谁知里面的蒋二郎和安泰候,两人为了铺子正在舌战,谁也不让谁。听了半天,原来是蒋二郎想盘下铺子做珍玩的买卖,安泰候却想在这开一家雅茶铺。 宁轻雪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蹭上前去出了个主意,有道是化戾气为祥和,两人索性合伙开一家既能饮茶休息又能采买珠宝的店,相辅相成,互相吸引客户,加之东大街客流量本就大,哪还怕赚不着银子? 安泰候当即拍案叫好,对蒋二郎也有好感,他自己喜欢做生意,自然看人有眼光,一看便知蒋二郎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且两人脾气相投,听说蒋二郎现在住在伯府,当即就跟着来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永定伯没好气点了一下宁轻雪的额头,名曰:小姑娘家家不要随便出门乱逛。 结果换来安泰候护犊子一般瞪着永定伯,还解气似得拿手指戳永定伯额头,看的众人瞠目结舌,又觉得着实好笑,但顾着安泰候爷的面子又不敢笑出来。 宁轻雪则乐没了眼睛,看着自家爹爹那一脸便秘的模样当即就笑了出来,被蒋氏拖着到一旁教育去了。 当晚安泰候就在伯府用了晚膳,老夫人听说自家孙女得了安泰候爷的眼,心里也安慰几分,未来公公能喜欢自然是好。 第70章 我大哥是良家妇男 因着要进宫赴宴,且时间仓促,伯府里的人忙的团团转,却在这时传回来一个消息——宁志舒回来了! 宁志舒去惠州治匪,本以为没几个月回不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来,还能赶上宫里的宴会。 宁志舒是在晚上到伯府的,作为剿匪官,一回到皇城就先进宫给皇上禀报情况,后来就领着一堆的赏赐回府了。 随后圣旨也跟着下来。 宁志舒剿匪有功,皇上特赐进军营历练,并封为西营的副将,且恩赐伯府众人皆可进宫赴宴,正好在小公主的满月宴会上褒奖,对于皇上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蒋氏看见自己丈夫回来,激动的泪流满面,听到一连串的赏赐又惊又喜,笑着流泪,擦都来不及擦。 宁轻雪则得了哥哥给的珠宝首饰,外加一些宫廷糕点,回院子的时候看见宁轻柔一脸的冷漠,皱着眉头,忍不住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宁轻柔睨了她一眼,哼,没到大房竟然有这样的运势,剿匪没让宁志舒丧命反而得了赏赐还升官,不过她也不算没有收获,好歹她能光明正大的进皇宫了,这才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 见宁轻柔没说话,宁轻雪将手里的一个蓝宝石簪子递了过去。 宁轻柔一愣。 “喏,明日进宫戴这个正配你。” 宁轻柔肌肤白皙,配上蓝色的宝石簪子看起来更加娇俏。 宁轻柔咬牙,甩手拍掉了她手上的簪子:“谁要你可怜!” 眼神则有些心痛的看着落在地上的簪子。 宁轻雪收回手,虽然她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但到底自小一起长大,要一下断了情分,她还是做不到。 也不去看地上的簪子,带着一堆淘换来的东西屁颠屁颠的回了院子。 见宁轻雪走了,宁轻柔张望了一下,蹲下身子将簪子捡了起来,心疼的拿袖子擦了擦。 “这么好的宝贝就应该是我的!” 说着就把簪子藏进来了袖子了,匆匆离去了。 宁轻雪吃力的从假山上露出脑袋,看着宁轻柔扬长而去,叹了口气挠挠头。 想要就说嘛,她可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会给的,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不把握。 宁轻雪一脸你亏了的表情目送宁轻柔离去。 “小姐,小姐,你看完了没啊!为什么我们…我们就不能站在地上好好看!” 扇绿龇牙咧嘴的说着,她肩膀上正踩着一双绣鞋,宁轻雪看了一眼吃力的托着她的扇绿,砸吧砸吧嘴巴爬了下来。 霸气的拍了拍扇绿小肩膀上的脚印,用你很棒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扇绿跟在宁轻雪身后噘嘴,为什么人肉垫这种力气活都是她来干! 日子过的很快,等宁轻雪坐着马车到了宫里的时候,就看见一袭白衣的安云逸正在前方的亭子里坐着,纤尘不染的长袍一如既往,如玉的手端着青瓷茶盏,乌黑的长发束起,侧脸的线条冷硬,视线落在碧绿的湖水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偏偏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惹得众小姐们芳心大动。 宁轻雪撇了撇嘴,没有上前去打招呼,正想转身离去,正好遇到安眉婉。 “宁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安眉婉暧昧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安云逸,眼里的戏谑之意显露无疑,这明显就是在调侃! 宁轻雪面色不便,兵法有云:以不变应万变! 随即盈盈一拜:“刚进宫,母亲去和各家夫人聊天,没顾得上我,见这里人多就过来看看。” 安眉婉温柔一笑:“宁小姐不介意和我一起走走吧?” 两人相携的往敏熙宫走去,今日是瑛贵妃小公主的满月宴,正好宁志舒又解决了惠州的匪患,圣上龙心大悦,这满月宴瞬间又高大上了一个档次,就连小公主都被圣上认为是福星降世。 女宾和男宾分席而坐,宁轻柔就坐在宁轻雪的左手边,右手边正好坐着安眉婉,安眉妤则一双眸子张望着,偶尔好心的抽空瞪一眼宁轻雪。 宁轻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安眉妤又一次瞪她的时候果断反瞪回去,吓得安眉妤心跳加速,只觉得胸口憋闷的狠。 宁轻柔看在眼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随即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低头悠悠喝着茶,偶尔将视线落在男宾席上。 宁轻雪自打安云逸给她警示和皇觉寺事件后,对宁轻柔上心多了,看她眼睛一个不停的往男宾那里望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正想好好观察,却被人打断。 “宁大小姐老是盯着宁二小姐做什么?” 安眉妤逮着机会就使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鸡翅:也不知道在傲娇啥玩意。安眉妤:要你管!)。 宁轻柔一听,忙转回视线,斜睨了一眼宁轻雪,端正的坐好,再也没有乱看。 宁轻雪自然的转回视线,幽幽的道:“安二小姐又看我作甚,莫不是你喜欢我?!” 宁轻雪一脸惊讶+恐惧+恶心+你好变态的表情,气得安眉妤差点一个没忍住将手里的茶盏丢过去。 周围的小姐听到宁轻雪的话,皆好奇的看了过来。 安眉妤一急:“看什么看,别听她瞎说!” 安眉婉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再看那些小姐的脸色。 果然,周围的小姐脸色都不好,今日能进宫的小姐身份怎么会低,安眉妤这么一吼岂不是得罪了人。 “各位小姐请见谅,妹妹还小无心之失,请不要放在心上,眉婉替妹妹道歉了。” 这么一来那些小姐脸色才好了些,看向安眉婉的眼神就很是柔和,看安眉妤则是不屑,同是一个侯府出来的,怎么一个就这么嚣张,一个却这么识大体。 安眉妤见自己被人孤立,而安眉婉借着这事得了好处,这完全是踩着她上去的啊! 这个阴险的小人! 安眉妤小脸涨红,手心里的帕子被扯了又扯,宁轻柔眸色一闪,凑过身子和她去说话了。 安眉妤见还有人搭理她,且言语之间还带着丝讨好,瞬间又高傲起来,笑着和宁轻柔说笑。 皇宫宴会,无不是统一的表演和才艺表演,简单来说就是变相的相看媳妇。 宁轻雪有婚约在身,根本不需要上去表演才艺,正好可以横扫桌子上的美食而且没人教训她,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和安云逸有婚约的好处。 倒是宁轻柔精心打扮,跳的一曲凤凰飞天舞得了满场的喝彩,直到宁轻柔如高傲的孔雀一般从台上下来,宁轻雪才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 刚刚宁轻柔表演什么了? 宁轻柔柳眉飞舞,整张脸都舒展开来,挺直的脊背让宁轻雪看着有点脖子酸。 “姐姐,妹妹跳的凤凰飞天可好?比颜小姐的惊鸿舞如何?” 宁轻雪砸吧了下嘴巴,把最后的一点糕点吞下肚,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抬眸看了一眼她头上的蓝宝石簪子,一本正经的道:“腰肢纤软,表情到位,美轮美奂,好!” 说完还郑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丫的根本没看! 宁轻柔这才优雅的掩唇笑了笑,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糕点,却不由眼角一阵猛抽。 “姐姐?” “恩?” “你属猪吗?” “…不是啊!我属兔啊!” “……” 宁轻雪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宁轻柔,气得宁轻柔肝疼。 台上的安眉婉拿出一架古琴,试了几个音后便弹奏起来,指尖流畅的在琴弦上来回,那玉白的手指修长细白,听的众人如痴如醉。 等才艺表演结束的时候,宁轻雪已经站起身来,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算去走走消食。 “轻雪。” 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宁轻雪回头一看,笑道:“茗汐,好久不见,越发的美了啊!” 颜茗汐一身浅红色衣裙,腰间系着一条丝带,用一块玉佩压裙,头上的飞云髻清爽干脆,整个人透着青春的朝气。 “少贫嘴!” 宁轻雪嘻嘻一笑。 “今晚你们伯府可是大出风头啊,刚刚看你大哥被圣上赏赐,身边的小姐眼睛都亮了,一个个感叹生不逢时呀,这样的好男子却不能做丈夫。” “是吗?那你呢?” “我?我什么呀!你敢笑话我啊!” 颜茗汐眼睛一瞪,作势就要打人。 宁轻雪见这反应不对,忙问:“你不会真看上我大哥了吧!” 宁轻雪一脸我大哥可是良家妇男的模样。 颜茗汐气得直跺脚:“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撕你嘴了!谁看上你大哥了!” 看她不像是看上自己大哥了,宁轻雪忙松了一口气,眼角瞄到男宾那里的安云逸,见他正在看自己,又忙转了视线,正好看到往这里望过来的单飞流,想起那日在游船的情景,不由打趣道:“那如果是单公子呢,你会不会看上啊?” 颜茗汐脸红了红,微低着头不说话了。 宁轻雪这回乐了,笑着问道:“茗汐,被我猜对了吗,你喜欢…” 话还没讲完就被颜茗汐拿帕子直接塞住了嘴。 周围的小姐一下子就看了过来,安眉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看着宁轻雪一脸憋屈的模样笑着伸手把帕子拿了下来。 “颜小姐好。” 颜茗汐也有些饿尴尬,该死的,竟然忘了是在宫里! “安小姐好。” 又看了看宁轻雪,警告似得瞪了她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我昨儿才得的小吃方子,你想吃就自己回去做。我还要去找娘,就不陪你聊了。” 说着向安眉婉福礼告辞,走了两步又转头看宁轻雪,那双眼睛里赤裸裸的写满警告,中心思想:要敢乱说话老娘打不死你! 宁轻雪一哆嗦,忙双手举起表示自己会老老实实的。 颜茗汐这才满意的走了。 安眉婉笑着看两人互动,正好看见一个宫女端着一壶酒要送去男宾那里,这里人多,路很不宽敞,正想叫宁轻雪往边上走,那宫女脚下一滑,酒水正好撒在宁轻雪身上,还有一些撒在了安眉婉的衣袖上。 酒水贴身,宁轻雪陡然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端好,请小姐责罚!”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周围小姐夫人的注意,纷纷指责起宫女的不小心。 “这是怎么了?” 安眉婉正拿着帕子帮宁轻雪擦上面的污渍,听到这声音忙拉着宁轻雪行礼。 “见过瑛贵妃娘娘。” 周围的小姐们纷纷跪倒一片。 跪在地上的宫女见瑛贵妃来了,忙主动认错:“奴婢见过娘娘,刚刚奴婢没端好酒水,不小心撒到两位小姐身上了,奴婢该死!” “都先起来吧。” 小姐们又哗啦啦的全站了起来。 眼前的瑛贵妃身着一身绛红色拖地长裙,头上的发髻繁复华贵,保养得宜看起来二八年华,甚是年轻。 “你是轻雪?” 宁轻雪忙问礼。 瑛贵妃满意的点点头,她是安泰候家的小姐,如今的安泰候便是她的哥哥,宁轻雪和安云逸的婚事她自然知道,伯府与侯府联姻,这可是强强联合,对于她夺取后位可是一大助力,对宁轻雪自然好脸色。 “既然衣裳脏了,那就去换身干净的,正好前些日子送了些新衣过来,那颜色嫩,正好小姑娘穿,安小姐也一起去换吧,虽然只脏了袖子,但到底不舒服。” 两人听了对视一眼,忙道:“娘娘风华正茂,倾国倾城,那些嫩色的衣裳,还是最衬娘娘。” 好话谁都爱听,更何况这话也不过,瑛贵妃看起来十分年轻,那些嫩的颜色自然穿的起。 “可真会说话。萝烟,你带宁大小姐和安大小姐去敏熙宫把衣裳换了。” 瑛贵妃身边的萝烟应了声是。 “贵妃娘娘,是奴婢弄脏了两位小姐的衣裳,奴婢很是自责,求娘娘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就让奴婢领两位小姐去换衣裳吧!” 那跪着的宫女一脸愧疚的说着,眼中还挂着点点泪水。 “那好吧,你去吧,别怠慢了两位小姐。” 瑛贵妃想了想就同意了,这是她的地盘,且还有皇上在,想来没人敢撒野。 那宫女忙磕头谢恩,低着的眉眼却闪过一丝泛着冷意的喜悦。 第71章 踹他丫的命根子 两人跟着宫女往敏熙宫走去,因着宫宴,所以宾客全部聚集在前头,且宫女太监也都跑去伺候了,这反而使得路上的人少之又少。 “这敏熙宫当真是大,装潢华贵大气,看来圣上十分喜爱瑛贵妃。” 安眉婉赞美的看着眼前的敏熙宫。 “两位小姐,往这边走。” 前边带路的宫女躬身指了前边右侧的一条小道。 宁轻雪皱着眉头问:“为何不走大道?” 宫女忙恭敬的道:“大道通往的是小公主的寝宫,这边小道去的是偏殿。” 宫中宾客要休息或者换衣裳,去的都是偏殿,不疑有他,两人就跟了上去。 “小姐,小姐。” 两人正走着,远远传来一道丫鬟的叫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安泰候府的丫鬟。 安眉婉低声呵斥:“叫什么,这是宫里,要是惊着皇上贵妃就有你苦头吃了!” 丫鬟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的认错。 “好吧,快起来,有什么事,快说。” 那丫鬟站起身子,抿着唇道:“是大夫人身子不舒服,想起小姐上次给的安息丸,所以就让奴婢来找小姐。” 安眉婉思虑片刻,看向宁轻雪:“宁小姐,大伯母身子不适,我过去看看,你先去换衣裳吧!” 宁轻雪点点头:“替我问候夫人好。” 见安眉婉要走,那宫女在一旁显得有些焦急,眸子一闪竟走在了安眉婉前头,躬身道:“安大小姐,不如换了衣裳再去吧,毕竟衣裳脏了,出去见人也太失礼了。” 安眉婉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她大伯母身子不爽利,还要她耽搁时间去换衣裳,况且她只脏了袖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失不失礼轮不到你来置喙,本小姐心中有数,且候夫人身子不适难道还比不上一件衣裳,你这宫女好生奇怪,要不要本小姐回了贵妃娘娘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安眉婉疾言厉色,字字珠玑,那宫女本就没什么文化,听到要治罪忙吓得跑一边去了。 安眉婉抬眸与宁轻雪对视,又冲那宫女道:“好生照顾宁大小姐,若是出了事,伯府就能要了你的命!” 那宫女被吓得没了主意,只觉得眼前原本温柔可亲的大家小姐变脸实在是快,刚刚还那么温婉,她不过说了一句话竟然被如此呵斥。一听到伯府要她的命,顿时吓得背后汗淋淋,她怎么觉得才出来这么一遭,她小命就在别人舌头上转了两圈。 安眉婉走了之后,宁轻雪见那宫女哆嗦着身子在前面带路,不由觉得好笑,果然这人啊,你要是温温和和的,别人就能蹬鼻子上脸,要是给她脸子看,乖的跟小宠物似得。 宁轻雪没心没肺的想着,忽然瞳孔一缩,这偏殿的位置是不是太偏了点。 左右张望了一下,这里除了她和这个小宫女就没别人了,且这宫女本就奇怪,要真动了什么心思那就更不好办了。 “等等,本小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先不去换衣裳了!” 宁轻雪话音刚落,转身就欲离去。 那小宫女心噗噗跳,想起刚刚安眉婉对她又呵斥又吓唬的,且她又是替人办事,既然害不了安大小姐,这宁大小姐也不能跑了!反正宁大小姐也马上要人人唾弃了,她就算现在踩上一脚,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到时候伯府难道还会为了一个丢尽颜面的小姐来要了她的命吗!不管怎么说,她可是宫里的人。 想通这些,小宫女牙一咬,心一横,一脸阴冷的冷笑着:“宁大小姐既然来了,怎么能这么快就走?” 宁轻雪刚走了两步就被小宫女拦住,看着面前目泛寒光的宫女,握紧了袖子里藏着的匕首,还好她今天进宫的时候带上了安云逸给的匕首防身,虽然她不懂武,手脚不灵活,但不管怎么样总比手上什么都没有的好。 握紧了手上的匕首:“你想做什么?谁派你来的?” 宁轻雪告诉自己要镇定,此时仿佛有种回到被宁轻柔陷害的时候,想起在皇觉寺的那次,宁轻雪不由想到,这回莫不成也是宁轻柔干的? 不会吧?她能伸手到皇宫里? “奴婢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请宁小姐到偏殿将衣裳换了,奴婢弄脏了您的衣裳,实在过意不去!” 宫女言辞恭敬,面上却带着冷冷的寒意,似乎宁轻雪不听她的话就要把她直接打晕带走。 “哼,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以下犯上,视月岚律法为何物!本小姐要回了贵妃娘娘,让你好好学学规矩!” 小宫女见她用贵妃来压她,不由一急,如今只有把宁轻雪丢到大殿里才能让她保命了,一个毁了名声的小姐,有什么能力来治她! “宁大小姐得罪了!” 说着便上来拽她。 宁轻雪忙将手中的匕首划出,那小宫女学过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见宁轻雪竟把匕首拿了出来,扑上去的身子利索的往后一躲。 我滴乖乖,谁家千金小姐进宫还带匕首! “你别过来!” 宁轻雪拿着匕首对着她,身子慢慢往后退,思索着要逃跑。 小宫女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的,朝不远处的房子里叫了一声,那房门打开,竟然出来一个男子。 那男子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只是眼下乌青,目露yin光,此时正猥琐的笑着,一看便知是个纵情生色的流氓。 “快,上去抓住她!” 话音刚落,两人就朝宁轻雪扑去,宁轻雪紧咬下唇,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是谁,竟然想要骗她倒偏殿然后毁了她的名誉,如此一来她的名誉一毁,就会人人唾弃,到时候还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一个女子毁了声誉,乃是世人不容的,到时候她还有何颜面见人。 不由鄙夷的看了一眼那男子,也不知道谁这么恨她,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猥琐男人来陷害她,她眼光再差也瞧不上这样的啊! (啊喂,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啊!竟然伤老子!” 匕首上血光一过,宁轻雪定睛一看,那男子手上被划出一道血痕,此时正往外冒着血。 宁轻雪不由暗叹下手太轻,要是一下子把他的猪蹄砍下来就好了! “废话少说,时间不多了,人马上就会过来,先把她打晕!” 小宫女作势要上来,宁轻雪手上的匕首下意识朝她挥过去,谁知那宫女有了提防,一下子躲了过去,接着虎口一麻,吭的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 随后那宫女已经扭住了宁轻雪的双手。 “呵,宁大小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能耐的啊!” 宁轻雪呸了一口:“本小姐的本事还大着呢!” 说着就朝向她走来的男子一脚踢了过去,正好踢中男子的命根子,那男人疼的瞪目欲裂,双手捂着下面趴在地上呼痛。 踹他丫的命根子! 宁轻雪解气的看着直打滚的男人,那小宫女嘴角一抽,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 “别叫了!快把人带进去!” 接着就抬起手,眼看一个刀手就要劈下来。 宁轻雪闭着眼睛,却没感觉到疼痛,再睁眼时就看到原本耀武扬威的宫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个呼天抢地叫疼的男子也昏了过去。 这怎么回事? “轻雪,你没事吧?” 宁轻雪下意识顺着声音找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身白衣的安云逸正看着她,眼中噙着笑意,视线落到已经被他打昏的猥琐男身上。 哼,这样的男人也敢肖想他的未婚妻? 想起宁轻雪踹过去的一脚,不由感觉胯下一痛,他的轻雪以后应该不会这么对他吧? “喂,我跟你说话呢!” 宁轻雪柳眉一竖,插着腰,十足的泼妇样,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安云逸。 他看着那个猥琐男又是解气又是害怕接着一脸吃屎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咳,先不说了,马上有人过来了,我们先解决这两个人。” 两人合计了一下,把那小宫女和猥琐男抬到了偏殿,宁轻雪被打发去了屏风后换衣裳。 等换好衣裳就看见安云逸一手提着那男人的裤头,然后嫌弃的丢在那小宫女脸上,而那小宫女也被扒的只剩下一件肚兜。 “你…”宁轻雪张大嘴巴看着安云逸的动作。 这个男人也太黑了吧,竟然把他们衣服全扒光了。 安云逸正想说话,耳朵一动:“外面来人了,我们快走!” 话音刚落,宁轻雪觉得眼前人影闪过,接着腰间便多了一只温暖的手掌,身子一紧,竟然直接落到了房梁上。 宁轻雪冷汗淋淋,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爬房梁啊!况且这是皇宫大殿,那房子老高老高的,这房梁虽然大,但是架不住高啊。 宁轻雪抖着小腿肚,恨恨的拧了一把安云逸腰间的软肉,谁知触手的竟是硬邦邦的肌肉,用尽力气都没从安云逸脸上找到一丝痛苦的表情。 这个大块头! 宁轻雪揉了揉手腕,抱着房梁不撒手,她可不要一不留神往下掉! 安云逸无奈的看着掐不动自己肉就跑去抱房梁的宁轻雪,见她像小狗崽一样死抓着房梁不撒手就觉得有趣极了。 不一会,门外就冲进来一大群的人,为首的是瑛贵妃,当她听到有贼人进了偏殿的时候,猛然想起宁轻雪,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生怕出了什么事。 当看到偏殿里赤裸的两个人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气急。 这是她的宫殿,今日是她女儿的满月宴,竟然有人这么不识好歹,在她的地盘做这些龌龊事,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来人!将这两个狗男女弄醒!” 瑛贵妃身边的宫娥嬷嬷立马上前,抓着两人就猛扇巴掌。 宁轻柔跟着一群夫人凑了进来,当她看到床上躺着的宫女时,身子猛地一抖。 宁轻雪呢! 想起这里人多,忙正了神色,装作好奇的样子。 安眉妤也跟着人进来凑热闹,伸着脖子瞧了半天,惊呼一声:“怎么回事?” 一旁的夫人们纷纷瞧了过来,安眉妤脸色一变。 宁轻柔暗骂一句蠢货,上前道:“安二小姐可是被吓着了。” 安眉妤借坡下驴,装作一副受惊的模样,泪光点点的连连点头。 有夫人瞧不惯她那样,一个大家闺秀随便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实在不像话:“安二小姐是黄花闺女,怎么也凑这样的热闹?这样对名声不好吧?” 安眉妤脸色白了白,不知所措的看着宁轻柔,宁轻柔上前一步道:“安二小姐只怕是和我一样担心自家姐姐,听说安大小姐和我姐姐一起来这里换衣裳了,所以才跟过来瞧瞧,怎么没人了?” 这话是将安眉婉和宁轻雪推了出来,两人应该在这偏殿里的,结果没了身影,却发现了一男一女裸身在此,一看便知蹊跷。 瑛贵妃冷眸一瞪,宁轻柔一个哆嗦,尽量保持着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手却紧紧捏着帕子。 瑛贵妃的眼神真真可怕。 “两位小姐换好衣裳自然是走了,不然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此时那一男一女已经悠悠转醒,脸上被嬷嬷们抽的火辣辣的疼,脸高高肿起,见到满屋子的人,吓得跌坐在床上。 “来人,将这两个败坏名声,秽乱宫闱的狗男女丢出去打死!” 这事出在她的宫里,且赶上小公主满月,要是闹了出去,只会让皇上多思,反而惹了一身腥。 瑛贵妃看了心烦,直接让人拖走,那猥琐男也没想到就为了一时yin欲竟然要丢了命,想着就觉着气愤,一脚踹向那宫女,那小宫女肿着脸说不了话,想骂不能骂,但又不甘心,就反踢了回去,你来我往,两人竟这样互打了起来。 宁轻雪趴在房梁上,看着下面被拖走的猥琐男,想起自己踢的那一脚,想想就解气,转而好奇的对安云逸道:“你怎么会赶过来的?” 安云逸挑眉:“心有灵犀,信吗?” 宁轻雪白了他一眼,不信!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安云逸带着一丝宠溺,大大的手掌放在宁轻雪的脑袋上揉了揉。 宁轻雪没好气的咬牙:“信不信我也给你一脚?” 安云逸手上的动作一顿,脸色一僵,偷偷瞄了眼下面那猥琐男,身子浑身一抖。 “你想下辈子守活寡吗?” 宁轻雪美眸一瞪:“无耻!” 安云逸嘿嘿一笑:“彼此彼此。” 第72章 插队找死 等下面的人都走了,安云逸便一手揽着宁轻雪,轻飘飘的从房梁上飞了下来。 “可算是走了,差点没累死我。” 捏了捏酸疼的胳膊,宁轻雪抬腿就往外走。 “你等等。” 安云逸从后面追上来,将匕首丢到她手里。 “你手脚真快,这就捡回来了,谢了啊!” 宁轻雪赏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两人在小道上走着,天已经黑了,天空繁星点点,一轮月亮挂在空中,淡淡的月光映在树枝上,稀稀拉拉的树影倒在小道上。 “你怎么会这么巧来救我?” 安云逸双手交付于后,脚下步子没有停下,在宁轻雪看不见的地方带着戏谑:“刚刚不是回答过了嘛。” 宁轻雪咬牙,抬脚就冲安云逸的屁股踢去,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安云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这女人,她居然踢他屁股! “你怎么喜欢乱踢人。” 该死的,从刚刚到现在就看到她总是伸腿踢人,这坏习惯哪来的! “你给我好好说话,少不正经的!” 宁轻雪挥了挥拳头,一脸威胁的凑到他面前。 安云逸突然唇边勾起一抹笑,伸手将她揽了过来,两人的脸瞬间间距缩小到一厘米。 宁轻雪胸前卡着她的手,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银光撒在他的脸上,脸庞的线条异常柔和。 她好像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叫柔情的东西。 鉴于宁轻雪现在脑容量缩的跟指甲盖一样大,她小姐的心理活动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安云逸有些贪恋的看着她,想他们第一次见面在灵湖上,那样的见面仪式可谓是终身难忘,要不是她如此的与众不同,他恐怕也不会注意到她吧。 宁轻雪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腰开始发酸,才一把推开了安云逸,想想不解气,一脚丫子踩他脚背上。 安云逸刚刚还美人在怀,猛地被推开还没回神,脚背上一阵痛意袭来。 龇牙咧嘴的瞪了一眼宁轻雪,谁知某女根本不怕,鼻子一哼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安云逸揉了揉脚丫子,看着她慢慢隐入黑暗中,生怕会出什么事,忙跟了上去。 “轻雪,你没什么事吧?” 宁志舒突然出现在眼前,宁轻雪看见是自己哥哥,看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后面上来的安云逸登时不满了,凭啥他的未婚妻只会打他踢他踩他,却对别的男人那么好!还笑!笑什么笑啊!笑的真难看! 宁志舒看见黑着脸的安云逸,不明就里,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轻雪,你到底怎么样了?” 宁轻雪奇怪的道:“我没事啊!” “那安世子脸色怎么那么差?” 宁轻雪回头看他,见他笑的颠倒众生:“没有啊,不是挺好吗?” 宁志舒显然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将安云逸骂了个狗血淋头,看见自己妹子笑的那么灿烂,看见他就一张苦瓜脸。 “及时赶到,轻雪没事。” 安云逸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挡在了宁轻雪的前面。 男人什么的,看他就够了。 宁轻雪伸着爪子将他扯开,谁知根本拖不动,正想再踹他一脚,脚丫子提起来的时候想起来这里有很多人,悻悻的收回了脚。 宁志舒看了他一眼,询问的目光笼罩着安云逸。 安云逸点了点头,示意没有出事。 看着两人互动,宁轻雪眼睛眯了眯,这俩男人眉来眼去的…难道…… 不行不行,看安云逸生的一表人才,没想到他居然对男人感兴趣,要是大哥把持不住看上他了,那大嫂怎么办! “你给我起开,离我哥远点!” 宁轻雪拉着宁志舒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安云逸。 两人被搞得有些发懵,这时正好有官员来找宁志舒,宁志舒如今可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不说他背后的伯府,他自己本身也是值得众人结交的。 见宁志舒被拉走,宁轻雪松了口气。 “以后你离我大哥远点!我大哥已经有大嫂了!” 安云逸盯着宁轻雪的后脑勺,怔怔的想了很久,脑中一道光闪过,瞬间明白了宁轻雪在想什么。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他看起来像是喜欢男人的人吗!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竟然被自己的未婚妻以为他喜欢未来的大舅子! 他受宁志舒之托去保护宁轻雪,谁知道…气死他了! 想起刚刚的宴会上,一向没什么交集的宁志舒竟然来找他,本想着这是未来的大舅子,便聊了两句,却没想到是人家大哥怕自己妹子出事,但他自己又走不开,所以才找上他这个未来妹婿。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就跟在她后面,谁知半路却被白羽默纠缠住,这样一来反而使他觉得里面有问题,使劲浑身解数才摆脱了白羽默,刚赶上去就看到那丫头要被人打晕,想也不想就出手打晕了那些人。 这个白羽默从太子马场那事之后就被他盯上了,自此后每次伯府的事情他似乎都会扯上关系,上次皇觉寺落井下石的事情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安云逸握了握拳,不管他白羽默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会一一挡回去,顺便将他拖下水,让他也试试被人算计的滋味! “去把那小宫女给本世子带来,先丢到侯府地牢,做干净点,别让人死了。” 冲着空气说完这一番话,安云逸已经离开了原地,而暗中的人也已经领命去找那被打得差不多断气的小宫女。 宴会进行了许久,宾客们正三三两两的准去告辞,谁知不等众人出宫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刺客!快保护皇上!保护娘娘!” 一声公鸭嗓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宁轻雪丢下手中的糕点,忙不迭的就去找王氏。 天了噜,刺客啊喂,这运气真好,可别找上她! “祖母,娘,你没事吧!” 王氏和老夫人此时有些惊慌,饶是她们向来镇定,但听到刺客也是吓得要命,见宁轻雪奔来,忙将她护在身边,就怕被无眼的刀剑给弄伤了。 安云逸一听有刺客,急忙去寻宁轻雪的身影,见她站在王氏身边没事,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忙不迭的跑过去。 丫的,她们站在皇上身边做什么!不知道刺客往那里跑的吗! 霎时,敏熙宫内刀剑声响起,火花嘣现。 “卫长!” 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安云逸冷喝一声:“慌什么!拦住刺客!” “是!” 此时刺客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矛头直指皇上,皇上一脸镇定,其实心里吓得直打颤。 安云逸拿过一个侍卫的长剑,跃身而起,三两下就把刺客挑了出来,长剑架在一个蒙面刺客脖子上,冷凝着脸:“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不说话,接着脑袋一歪,已经断了气。 安云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长剑一舞,一个漂亮的剑花闪现,伴随着银光闪过,那个想从后面偷袭的刺客被刺入心肺,安云逸眸子一冷,还未等他将剑刺入,那刺客直接将自己的身子往里推,用安云逸的剑自己把自己刺穿了胸膛,然后咬牙将手中的剑挥起,朝着安云逸砍去。 安云逸没想到这人将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伤他,看来是个死士了!来不及多想,抽出长剑一个闪身,轻松的躲过了那一剑,那刺客嘭的倒在了地上,了无生机。 安云逸抿了抿唇,大声命令道:“这些是死士,不留一个活口,统统杀了!” 散落在角落的侍卫们齐声喊了声是,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凌厉。 安云逸正想上前,因为此时一个刺客正朝皇上刺去,谁知脚下一动,便感觉到身后浓浓的杀气,手腕一动,长剑就向后刺去。 “呵呵,安世子好剑法。” 白羽默手执一把银剑,横摆在胸前,而银剑中间正抵着安云逸的剑头,两人的剑呈一个T字型。安云逸撤一分力,白羽默就加一分力,似乎要跟他过不去一般。 安云逸眸子微眯:“白公子在这里捣乱,莫不是想让刺客得逞?到时候皇上有什么闪失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白羽默翩然一笑:“安世子可不要给我乱安名头,我可受不起。”说着便收回了手中的银剑,转而去和刺客缠斗。 安云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猛然想起宁轻雪,转头一看竟发现一个刺客已经朝皇上那里奔去,而宁轻雪等一众宾客就在那里。 “该死!” 暗骂一声,安云逸提起内力,脚尖一点,就飞了过去,与此同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内力催使着地上散落的兵器纷纷飞到半空之中,齐刷刷的冲那刺客刺去。 与此同时宁轻雪正惊讶的看着那不要命的刺客从侍卫的包围圈里杀出来,浑身是血的刺客吓得她拽紧袖子。 突然觉得背后被人一推,本就害怕的她被猛然推了出去,直直的往那刺客的剑上撞去,突然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也撞了过来,却被她嘭的撞开了。 宁轻雪心中暗骂,这年头找死还有插队的! 隐隐听到那身影嘭的一声落地,接着一群宫女忙不迭的跑过去,口里喊着娘娘,可此时宁轻雪已经顾不上被她撞飞的是谁了。 宁轻雪睁大眼睛看着朝她刺来的长剑,只觉得那冰冷的长剑散发着阵阵寒光,这一剑下去,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她此时似乎看到了死神正向她在招手。 不行,她还不想死呢! 忽然想起安云逸给她的匕首,也顾不上别人会质疑她来参加宴会还带匕首是什么目的,利索的拔出匕首,朝那刺客挥去。 安云逸见宁轻雪出来,还好死不死撞上那刺客的剑,眼看着就要刺了下去,手上一使劲,内力猛的爆发出来,那些原本就飞出去的武器像是猛然加足了马力,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刷刷刷几下全刺进了那刺客的背后,正好宁轻雪的匕首拿了出来,直直的打上了那长剑,长剑吭的一声断了。 安云逸看准机会飞身上前,一脚将被刺中的刺客踢得老远。 嘭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压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那刺客浑身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众人倒抽一口,这安世子下脚够狠! 宁轻雪看着飞出去的刺客吓得扔掉了手上的匕首,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王氏和老夫人忙不迭的跑上去抱着宁轻雪:“轻雪,轻雪…” “祖母,娘,我没事,我没事!” 见王氏止不住的落泪,宁轻雪心疼的安慰她。 此时刺客已经全部被杀,宁志舒身上染着血,见自己母亲和妹妹抱成一团,老夫人也在一旁,独独没有看见自己妻子,不由有些着急。 “夫君,夫君,你没事吧!” 这时蒋氏从一旁出来,害怕的抱着宁志舒,小脸一直流着眼泪,宁志舒松了一口气,连连安慰。 安云逸见她被吓着,却没有性命之忧,微微松了口气。 顺过气来的皇上满是震怒,侍卫们自觉地打扫起场地,宾客们也心跳加速的保持着镇定,一群明明被吓得要死的人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 “皇上,这些刺客皆是死士,出手狠厉,这背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安云逸几乎轻描淡写的说道。 皇上眼珠子一瞪,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刺杀他,简直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儿臣保护不力,让贼人钻了空子,儿臣有罪!” 太子汗涔涔的跪下,这些杀手人数众多,也不知道怎么被他们混进来的! 皇上虎眸冷然,看着太子的眼神很是不满。 “皇上,这次刺客能大批的出现在宫中,恐怕是有人接应,如若不然,铜墙铁壁的皇宫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的是刺客。” 白羽默纤尘不染的衣裳上已经沾染了丝丝血迹,却仍挡不住他的风华,一些刚刚捡回一条命的小姐皆痴痴的看着他。 男人们则细细的品味他话里的意思。 宫里有人接应?那他们这些在皇宫当差的岂不是都有嫌疑? “皇上,老臣觉犬子说的有理,若不是宫中有人接应,这些刺客又怎么可能混进皇宫!” 魏国公浑厚的声音响彻天空。 瑛贵妃扶着皇上坐下,正端着茶水给皇上压惊,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呼痛声。 “皇上,妹妹似乎受伤了。” 皇上正想回话,听到瑛贵妃说的,就循声望去,却见一身紫衣的沁贵妃钗环凌乱,被宫女扶着站起,身上原本华贵的衣裳也变得异常褶皱。 “沁贵妃,你没事吧?” 皇上有些心疼的问道。 宁轻雪站在一旁,也循声看去,待看清沁贵妃的模样时,心里直打鼓,这人她怎么觉的眼熟呢? 第73章 舌辩 “皇上,臣妾,臣妾没事。” 沁贵妃绝美的容颜上表现出一丝痛意,但似乎在极力忍住。 身边的宫女见此,忙痛心的道:“回皇上,咱们娘娘见刺客要来刺杀皇上,生怕皇上龙体受损,所以就扑了上去,谁知被宁大小姐撞开了,娘娘身子娇弱,所以才会…” 宁轻雪恍然大悟,合着这娘娘就是刚刚被她撞飞的女子。 想想真是汗颜,她居然把一个女人给撞飞了,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想着便偷偷捂脸,可这时众人已经望了过来。 瑛贵妃眸色一闪,温婉的笑道:“皇上,说起来宁大小姐救驾有功,若不是宁大小姐挡在了皇上面前,那不是伤了妹妹,就是伤了皇上了。且妹妹身子金贵,怎么可以随意挡剑,前些日子,妹妹还跟臣妾说她身子金贵,每月十万两白银养着,就连抱一下小公主都怕伤着,若妹妹真因此受伤了,那才是罪过,还好宁大小姐勇气可嘉,不仅救了皇上,还救了妹妹。” 瑛贵妃一番话听得宁轻雪瞠目结舌,她不仅阴差阳错救了皇上,还…还救了沁贵妃! 这么一想底气都足了些,瞅了瞅稍远一点的花坛,心道刚刚她就应该再撞的猛一点,这样沁贵妃就飞的更远,就不会直接掉在石子路上了。 皇上皱着眉头看着咿咿呀呀叫着的沁贵妃,听完瑛贵妃的话看沁贵妃的眼神都冷了不少,阴阳怪气的道:“沁贵妃身子当真金贵,连朕的女儿都招惹不起,你们,还不快扶着沁贵妃回宫,万一刀剑无眼伤到了,那岂不是朕的罪过了,每月十万两白银,朕可付不起!” 沁贵妃吓得魂都没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且她虽然没能把握机会救了皇上,但好歹她有这个心啊!要不是宁轻雪,她怎么会被撞飞了,还有瑛贵妃这个贱人,当真巧舌如簧,如此颠倒是非,真是气死她了! 老夫人在一旁冷眼看着,如今她们伯府和侯府是一体的,瑛贵妃若是受罚,她们伯府也跟着倒霉。见沁贵妃正想开口说话,老夫人一把拉着王氏和宁轻雪跪下:“老身见过皇上,孙女轻雪惊扰皇上,请皇上恕罪。” 沁贵妃才张嘴就被老夫人抢先说话,生怕又失了机会:“皇上,臣妾冤枉啊!刚刚皇上遇险,臣妾害怕皇上龙体受损,所以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没想到,没想到却被姐姐如此认为,臣妾真的是担心皇上的龙体啊!” 这话说完沁贵妃金豆子一个劲的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既保持着美人的矜贵,又哭的惹人心疼,看的瑛贵妃直直的把指甲掐进肉里。 皇上见自己爱妃如此伤心,心顿时软了几分:“好了,瑛贵妃也是担心朕,爱妃有心了,先回宫休息吧,朕待会去看你。” 沁贵妃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宫,至少皇上没对她有意见,这就够了,皇上说今晚去看她,那就是要留宿在她宫里了。 想到此就弱不禁风的靠在宫女身上,一步一回头的回宫去了。 皇上转而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宁大小姐救驾有功,朕定当论功行赏,何来恕罪之说,快快请起。” “谢皇上。” 这才带着母女两人站了起来。 皇上多瞧了宁轻雪两眼,见她不骄不躁的,笑着道:“宁大小姐不愧是伯府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可嘉。” 宁轻雪忙低着头谦虚的回话:“皇上过奖了,只是平日里父兄时常告诉小女子,说皇上是旷古明君,若是有机会,定要以死来保护皇上,小女子不过是照做而已。” 皇上听了果然龙心大悦,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想不到自己在臣子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啊。 宁轻雪见皇上一脸满足的模样,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才不告诉皇上,她是被人推上去的!才不呢! 宁轻柔此时就躲在王氏身后,看到皇上对宁轻雪和颜悦色,甚至还要褒奖她,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撕了宁轻雪,她推宁轻雪上去可不是救驾的! 想了想就壮着胆子挤到前头,一些被她推开的夫人小姐皆不满的瞪着她。 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没有礼数! “臣女宁轻柔参见皇上,臣女为家姐特向皇上请罪,请皇上不要怪罪姐姐!” 众人皆一脸奇怪的看着她,皇上什么时候说要惩罚宁大小姐了? 老夫人和王氏心跳都漏了一拍,铁青着脸瞪着她,恨不得拿布堵住她的嘴。 瑛贵妃则是一脸阴翳,这伯府二房的事她也略有耳闻,这宁二小姐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上流圈子人人都知道的事了,没想到在皇上面前竟然也敢出来乱蹦跶。 瑛贵妃红唇泛着冷意,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道:“好生奇怪的姑娘,你家姐姐宁大小姐救驾有功,你怎地还出来请罪来了。难不成你看不得你姐姐好,所以想借皇上的手来压制她?” 宁轻柔身子一震,脸上刷刷刷的就白了,周围的人全看着她,似乎在嘲笑她一般。 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咬着牙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这瑛贵妃说话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又没得罪瑛贵妃,为何这么刁难她。莫不是因为宁轻雪,是了,宁轻雪可是要嫁到安泰候府的,这瑛贵妃可不就是侯爷的亲妹妹嘛! 皇上脸色铁青,似乎在上下打量宁轻柔,身上的龙威笼罩着她,宁轻柔心跳加速,该死的,早不知就不出来了,可是现在哪里还有退路。 想着就恭敬的磕了一个响头:“皇上,臣女并非嫉妒姐姐,而是因为姐姐触犯皇宫律法,私自携带匕首进宫,所以才向皇上告罪。臣女向来公私分明,虽然是臣女的姐姐,但臣女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才说了出来。但是不管怎么说,姐姐也是救驾有功,臣女求皇上从轻发落,臣女也愿代姐姐受罚!” 宁轻柔一副痛心疾首生怕自己姐姐受罚,却又无奈的讲出实情的模样让在场的夫人小姐眸色柔和下来,原本还以为又是一出嫉妒陷害自己姐姐的把戏,没想到却是这样。若真如她所说,那宁二小姐也算是个好姑娘。 皇上听完果然点点头,脸色缓和不少,继而又道:“宁大小姐,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匕首的事情。” 这匕首可是在场的人亲眼所见,削铁如泥,一个女儿家却携带如此利器,不知到底是什么心思。 宁轻雪正想回话,就看到安云逸上前一步:“臣参见皇上,宁大小姐的匕首是微臣给的,当时宁大小姐正在臣的不远处,臣怕她受伤,所以才将怀中的匕首给她防身,没想到宁大小姐竟有如此勇气,敢冒着生命危险救驾,臣为能娶到她这样的巾帼女英雄而感到自豪。” 安云逸素清的脸庞从侧面看来异常具有感染力,那清冷的模样更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说出来的话不紧不慢,表情淡然,公正异常,让众人忍不住赞同他的话。 见所有人都欣赏的看着宁轻雪和安云逸,宁轻柔一急:“安世子,你怎么可以随身带有匕首!实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姐姐竟然也敢接受安世子的匕首,如此不敬重皇上,臣女替姐姐感到羞愧!” 这回总该有人帮她了吧!宁轻柔稍带着一些得意,悄悄抬头打量起周围的人,谁知竟见他们一脸鄙夷,就连皇上看她都没了刚刚欣赏。 “哼,安世子是皇上亲授的禁卫军卫长,掌管皇宫安危,赐带刀进宫的荣誉,一把匕首又如何,小小女娃子不识好歹,还不边上呆着去!” 魏国公不屑的声音响起,他早就想说话了,结果这宁二小姐一直没事找事要把事情往自家姐姐身上扯,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皇上,当务之急是查出刺客的身份,而不是在这里跟小女娃讨论这些无聊的事情。” 魏国公说完,皇上赞同的点点头,再也没去看跪着的宁轻柔。 宁轻柔此时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尴尬的跪在那里,周围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嘲笑,似怜悯。 宁轻柔抬眸想找人替她说话,谁知一旁的宁轻雪全当没看见,气得她咬碎一口银牙,娇滴滴又可怜的望向另一处地方。 “皇上,家父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查找出刺客的背后之人。试想皇宫守卫森严,怎么会有如此大批的刺客闯入,若是无人在宫中打点接应,臣不信他们能如入无人之境,大肆在皇宫刺杀皇上。” 白羽默站在魏国公身旁,双手放在胸前,恭敬的说着,又看向太子道:“臣觉得此事与太子无关,太子乃是皇上的嫡子,未来的储君,皇上对太子殿下寄予厚望,父慈子孝,根本没必要如此做。” “是啊,老臣刚才看太子殿下拼命保护皇上,虽有纰漏,但孝心可见。” 魏国公和白羽默父子俩话赶话,太子闻言连连点头:“父皇,此事儿臣有罪,未能好好保护皇宫,竟让小人借此机会刺杀皇上,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太子痛心疾首的跪下,一脸的愧疚。 “好了,朕也没说是你的责任,先起来吧,到时候抓住那贼人再来请罪吧。” “是,多谢父皇!” 太子站起身,神色恭敬:“父皇,我想魏国公说的没错,说不定真是宫里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安云逸淡然出尘,白袍飞扬,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似戏谑似嘲笑。 这父子俩倒是有趣。 白羽默走到安云逸身边,目光直直的落在远处:“安世子,这皇宫的禁卫军在你的手里,不知,你可否提供一些有用的证据?” 宁轻雪心不知觉的跳了一拍,看着安云逸脸上带笑的模样,她怎么觉得这个白羽默跟她第一次认识的不太一样?还是她第一次就看走眼了? 安云逸唇边勾一抹笑:“白公子觉得呢?” 白羽默剑眉斜飞,阴柔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刚毅:“臣觉得宁二小姐到底是女子,跪得太久也不好,求皇上给个恩典吧。” 谁知他没有回话,反而替宁轻柔求情。 宁轻柔既害羞又感激的看着白羽默。 皇上端坐高台,想了想就免了宁轻柔,宁轻柔忙谢恩爬了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白羽默。 “皇上,微臣觉得,安世子掌管禁卫军,发生这样的事情,相信安世子是有话要说的。” “安世子,向来都是你管辖皇宫安危,今日为何会有刺客闯入?” 皇上向来忌惮臣子功高震主,安泰候府位高权重,且安云逸年纪轻轻便很是出色,若侯府真有心思要了他的命来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上,微臣不知,只知前些日子白公子似乎发了些小财,开了许多宴,魏国公别院竟有许多江湖人士出入,似乎是说白公子以武会友,不知其中可否有可用之才,到时候举荐给皇上,好为皇上效劳啊。” 白羽默瞳孔微缩,这事他做的隐蔽,安云逸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自然,不过安世子言过其实了,我只是前些日子出门游玩,所以才结实了一些朋友,至于安世子所言,若有好的人才,自当举荐给皇上,保护皇上。” 安云逸目光扫过腰间玉佩:“如此才好,也希望白公子能看紧了你那些朋友,可别让他们跑错了地,丢了性命才好。” 白羽默眉头微皱,随即一派自在:“安世子言重了。”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众人都安静的没有说话,稍有心思的则在品味那话中的意思。 安世子话里话外都说魏国公公子不安分,为何要招募江湖中人,难不成是找人办事?再加上今晚的事情,实在不得不让人有所联想。 当今圣上多疑,自然比旁人多思,原本以为安云逸掌管宫中侍卫,就将心思放到了安泰候府上,却独独忘了魏国公也是势比天高,两府明争暗斗,今晚刺客来的蹊跷,说不定根本就是在故布疑阵。 第74章 本世子掐指一算 “我们在这里斗嘴又有何用,倒不如从这些刺客身上来找寻蛛丝马迹,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谎话的。” 白羽默与安云逸两人对视,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戏谑之意。 魏国公立在一旁,看着两人无形交战。 皇上心思诡谲,见两人眼神皆不善,继而勾起了唇角:“来人啊,将刺客尸体搬上来。” 很快,侍卫们就抬了上来。 周围的夫人小姐哪见过死人,原本就吓着了,这下子更是吓坏了,纷纷往后退着。 “皇上,不知可否让夫人小姐们先坐下休息?” 瑛贵妃坐在皇上身旁,见女宾们脸色惨白,好心的道。 “恩,都回位置上去吧,等事情解决了,再回府不迟。” 夫人小姐们心中讪讪,皇上这是起了疑心不放人回去了,今天这事要是一个没处理好,说不定命就留在这里了。 宁轻雪随着王氏也回了座位。 “宁小姐,你刚刚没事吧。” 安眉婉脸色还是白的,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没事,你还好吗,吓到了吧。” 心道还好刚刚她走了,不然在偏殿她也要跟着倒霉了。 “我没事,倒是你,真想不到你会那么大胆子的冲上去救皇上。” 宁轻雪扯着唇笑了笑,看向身边的宁轻柔。 宁轻柔冷哼了一声,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给她送了个大礼! 场中央只剩下一群男人,为首的是安云逸和白羽默,宁志舒和安云明兼几个官员站在安云逸的身后,而魏国公与白羽默并肩站着,身后还站了几个中年的官员,两方似乎隐隐形成派系。 高坐上的皇上却突然觉得心情不错,两方制衡互相压制,这才能保障他的皇位稳固,笑着接过瑛贵妃的酒盏。 太子的眼神一直落在安云逸的身上,不管怎么样,在他心里还是信任安云逸的,毕竟两人相识那么久,且相处的很好,而且…侯府的势力不容小觑,加上瑛贵妃在皇上面前得宠程度不亚于沁贵妃,这两方人马,他此时还是偏向侯府的。 “来人啊,先搜身,看看能搜出什么来。” 安云逸长袍微扬,雪白的袍子在夜色中别样的洁白摇曳,一声令下,就有手下的侍卫上前翻找。 “卫长,身上除了一块铁牌,没有其他的东西。” 接过侍卫手中的铁牌,安云逸瞥了一眼,又看了看背后,就将铁牌直接扔给白羽默。 白羽默眼疾手快的接了过来,神色淡然的观察起铁牌:“这牌子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魏国公拿过牌子在手上看:“还真是,似乎很是眼熟。” 然后就仔细观察起来,突然整张老脸一皱:“安世子,你可识得这牌子?” 安云逸轻抬眸子,眼皮微跳:“国公爷想说什么?” 魏国公见他态度如此不恭敬,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而对皇上说道:“皇上,老夫觉得这铁牌眼熟,像是安泰候府私卫的腰牌。” “呈上来。” 皇上拿着牌子看了一会,又递给太子,太子面无表情的又看了看,最后把铁牌给了侍卫。 瑛贵妃伸着脖子也想看,却又没那胆子,心里恨恨的想,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想栽赃侯府! “皇上,这刺客都是死士,又怎么会随身带着腰牌,这不是自打嘴巴吗?皇上可要明断啊!” 瑛贵妃生怕皇上犯糊涂冤枉了侯府,却不知这话听在皇帝耳朵里很是不舒服。 皇帝总结了一下瑛贵妃的画外音:您别老眼昏花冤枉好人! “后宫不得干政!瑛贵妃,管好你自己的嘴。” 瑛贵妃被呵斥,吓得不敢再说话。 宁轻雪咬着下唇看着安云逸,这铁牌被搜出来,就说明这事多多少少要跟安云逸扯上关系了,万一皇上信了小人的话,那安云逸会怎么样? 宁轻雪不知不觉的关心起了他,就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她已经会如此去关心一个男子了。 “这腰牌的确是我府上的,但这又如何?” 安云逸此话一出立刻招来好几道杀眼,安云逸浑身气息收敛,完全没了之前杀敌时的戾气,反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儒雅之气。 轻飘飘的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挡了回去,仿佛全然没有感觉到。 “安世子,在皇上面前,请你注意言辞,如此狂妄,简直不将天家威严放在眼里!” 魏国公吹胡子瞪眼,一副忠臣之相。 “本世子只是在和白公子说话,魏国公护子心切也没必要扯上皇上,云逸担当不起。” “你!” “爹。” 白羽默深知自己爹的性子,那就是半个炮仗,点一下不炸,两下准炸。 “安世子,你既已承认这腰牌是你府上的,那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是吗?” 说着,安云逸一把将那蒙着脸的蒙面巾从刺客脸上扯了下来。 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庞出现的众人的视线中。 “来人,将两年前江南江洋大盗的通缉令拿来!” 不一会,一叠画像就出现在了安云逸手里,其中一张画像竟然和眼前这个刺客长得一模一样。 “此人名为钟四,江南环州梨花镇人,杀人打劫,两年前被朝廷通缉,经过两年的追捕,原本追兵已经要抓到了,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没想到今日却出现在了这里。” 白羽默没想到安云逸竟能记住两年前的人。 “安世子好记性,就算他是江洋大盗又如何?不过老夫很是好奇,安世子怎么对一个江洋大盗如此有印象,难道关系匪浅?” 魏国公老狐狸的钻了出来,专挑话里行间的漏洞。 宁轻雪有些紧张,呼吸都重了起来,一旁的安眉婉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安云逸是她二哥,皆是侯府一脉。 安眉妤更是焦急,恨恨的瞪着魏国公,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老是针对她的二哥! 宁轻柔一双眸子全然落在白羽默身上,看到两人对上安云逸,不由觉得爽快,带着一丝得意的对宁轻雪道:“姐姐,看来安世子今日是在劫难逃了,都搜出腰牌了,再怎么巧舌如簧,恐怕圣上也起了疑心。” 说着便得意的掩唇一笑,宁轻雪斜睨了她一眼,眼中的厌恶满满的表露出来,正想回一句,却听得安眉妤冷冷的声音响起:“哼,宁轻柔,你有种再说一遍!敢咒我二哥,你有那条命吗?” 宁轻柔没想到前一刻还相处融洽的安眉妤竟然这么跟她说话,顿时觉得没有面子,只觉得宁轻雪定然在笑话她,但碍于她说的是人家的二哥,又只得赔礼:“安小姐,是我不好,我没那意思。” 安眉妤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就转头去关心自家二哥了。 “魏国公,此事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圣上尤为关注,因此将此事交给太子殿下去办,那时陪着太子殿下查此案的便是我,我记住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安云逸笑眯眯的看着魏国公,一脸‘你居然不记得皇上的命令,你死定了’的表情。 魏国公老脸一红,忙朝皇上跪去:“皇上,老臣年纪大了,所以记性不好,所以才…” “罢了罢了,先查清楚再说。” 皇上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介意的很,竟然不把他的话放心上,魏国公这个老不死的,虽然他也不太记得了…… “国公爷可知追兵是追到哪里断的线索?” 白羽默一双眸色如鹰似虎,正思量着什么,忽然见对面的安云逸看着他,正儒雅的笑着,不自觉的眸光一闪。 “哼,哪里?” 魏国公胡子一翘。 身后的宁志舒笑着站了出来:“回国公爷,那江洋大盗的追捕令是我发的,前些日子原本就要抓到了,谁知,却在皇城京郊给跑了,臣想了想,那里靠近国公府别院,便想着先回了太子殿下,没想到还没来的及去抓捕,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尤其是皇上,这国公府私藏逃犯,而且这逃犯现在还出现在了皇宫,这意味着什么? “宁副将所言极是,本殿原本打算后天再去抓捕的,因为前些时候宁副将带兵去了惠州,本殿手头事忙,才拖到了今日。” “皇上,老臣都不认识这个钟四,又怎么可能会帮他!且这钟四只是刺客中的一个,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安云逸微微一笑:“国公爷不必如此激动,没人说你和今晚的刺客有关系,那么激动做什么?” “你!” 魏国公睁着大眼,眼前这个年轻人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能一下就查出刺客的身份,等等,他手上可是有安泰候府的腰牌的! “安世子,你还是先跟老夫说清楚这个腰牌的事吧!” 一甩袖子就走到了白羽默的身边,显然是不想再和安云逸说话。 其实他也憋屈啊,威风了一辈子,临老了,还说不过一个小子。 “安世子,这腰牌可是实实在在的,若是…” 白羽默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白公子不必着急,我不会欺负老人家,至于你所说的腰牌更是无稽之谈,这的确是我府上私卫的腰牌,但你有所不知,本世子这个人喜欢新鲜的东西,每天都一个样实在无趣,所以就想了个办法。” “本世子自己画了五个图案,让工匠做成了腰牌,一个是猴子捞月,一个是秋日猎花,一个是美人梳妆,一个是鱼游浅岸,最后一个是武将砍柴,本世子掐指一算,今日府里私卫带的应该是美人梳妆,至于你说的那个腰牌,本世子早就叫人换了下来,丢到铁炉子里化作铁水了。如今不知为何居然出现在这刺客身上,难不成我府里的私卫日子实在过的穷苦,要私藏这铁牌子去变卖糊口?那本世子还真是对不起府里的私卫啊!” 安云逸一席话将白羽默堵得无话可说,拿铁牌子去变卖糊口?这是在嘲笑他智商吗! 众人更是纷纷捂嘴偷笑,这安世子讲话真是有趣,这铁牌子能值多少钱,送人都没人要! 宁轻雪和安眉婉相视一笑,看着一本正经的在胡说八道的安云逸,宁轻雪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安世子好口才,却是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吗?来人!” 安云逸大喝一声,黑暗中立刻出现一个蒙面的男子。 “参见主子。” 在场的人皆身份尊贵,身边都有暗卫保护,但暗卫从不出现示人,不然怎么防住暗中的小人,而安云逸竟将暗中的暗卫叫了出来,这份勇气倒是他们没有的,更何况…还有皇帝在。 “将你今日的腰牌拿出来给众人瞧瞧。” “是。” 暗卫立刻从怀里掏了腰牌出来,上面果然是美人梳妆图。 安云逸笑盈盈的看着变了脸色的白羽默,心中不由冷哼,要没有他的允许,白羽默又怎么可能得到那图案的腰牌,真当他是傻的吗。 那暗卫看着自己主子将一脸的得意藏起,不由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腰牌,他们一群大男人,身上带着这样的腰牌真是……。 暗卫收起手上的腰牌,立即隐入了暗中,那身手绝对是数一数二,白羽默皱着眉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悄悄朝皇上望去,却见他丝毫没有介意的表情,难道皇上不会介意一个臣子身边有如此好身手的暗卫吗? 殊不知皇上还真不介意,为啥,因为他身边的暗卫也是安云逸训练出来的,身手甚至比安云逸的暗卫还要好,他根本没必要去介意。 “那白公子和国公爷是不是可以解释下这钟四的事情了?” “哼,老夫不认识他,老夫刚刚也说了,一个刺客是江洋大盗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白羽默一听这话整个人紧绷一下,心里暗骂安云逸狡诈。 果不其然,安云逸笑着道:“那要不然,把所有的刺客都带上来查查?” 身后的宁志舒和安云明对视一眼,两人二话不说带人去抬刺客,一个又一个的刺客被带了上来,看的白羽默一阵晕眩。 这两人是故意的吗,平时见他们办事怎么没这么利索! “世子,这是一半的刺客。” “那就有劳了。” 宁志舒立刻带着人将所有的蒙面巾扯下,安云明带着人玩找茬,把拿来的通缉画像与刺客一一对应,端端正正的放在刺客旁边。 白羽默倒抽一口气,这两人踏马一定是故意的! 第75章 册封县主 “皇上,请上前查看。” 安云逸直接越过魏国公,上前一步请皇上。 皇上由内监扶着走了下来,忍着恶心感一一将刺客和通缉令看了个遍,然后忙不迭的走开了。 “这些刺客都是朝廷下令通缉的逃犯,今日却成了死士,微臣以为,让一些亡命之徒成为替别人卖命的死士,除非那人给了什么好处或者落了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不过,微臣思来想去,只想起一个可能。” 安云逸顿了顿,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别处。 “说下去。” “微臣以为,这些逃犯的家眷说不定被某些人控制住了。” 白羽默瞳孔微缩,趁着人不注意往后退了几步,那身后的一个男子立刻从众人的视线里隐了去。 安云逸接着又道:“那背后之人必定已经将所有人质转移到了一起,若是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相信必有所获。” 皇上略有深意的扫了一眼魏国公,耳边回响着安云逸说的话,心底渐渐明了,今晚这一场刺杀不是真的冲他来的。 先前沁贵妃不要命的来救他,如果没有宁轻雪的突然出现,这时她就已经成了救驾的人,那到时候他必定对沁贵妃宠爱有加,甚至会越过瑛贵妃,不过沁贵妃是什么他还不知道,如此胆小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扑上来救驾,除非,她知道她不会死! 这刺客一事魏国公府和安泰候府又是争锋相对,双方所言所行,倒不像是为了要查出背后之人,好像只是为了栽赃陷害,这两方人马势均力敌,如此争斗不过是为了陷害对方,从而做到一家独大。 魏国公一方首先是沁贵妃救驾,失败之后又屡屡为太子说话推脱,这是想一箭双雕,既得了救驾的荣耀,又得了太子的信任,到时候他一死,太子登基,那位国公府可说是荣耀满门了! 双方互相牵制的确是帝王权术的必行之道,但若是有人想借他的性命来谋权,那他就不介意稍稍打破这一平衡,因为至少就目前来说,还是安泰候府更得他的心意。 安云逸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且安云逸性子洒脱,不像有野心之人,而且,安泰候府子嗣单薄,若是想做那帝皇或者权臣之位,也不会长久。反观魏国公府,不仅人丁兴旺,而且嫡长子白羽默也是个有本事的,光这两点,安泰候府比魏国公府好把握的多。 做皇帝的,左不过是最惜命的,再蠢也懂得打压臣子,事情到此时,再联想之前沁贵妃的所作所为,不难知道今日这一切的策划者是谁,而他也不需要将此事弄清真相,只有在双方都有嫌疑的情况下了事,两方做事才会有所收敛,但魏国公府着实可恨,那么一批刺客,竟敢就这么放进宫里! 想到此,皇上的眼神变得清明:“众卿家不必再做争斗,今日时辰已晚,先行出宫吧,此事便交给督查司的人去办。” 被点到名的官员立刻站了出来,领了命之后直接就去查案了。 安云逸敛眉,他的人此时已经出宫去找线索,虽然早料到皇上会这么处置,但多一些把柄在手,也没什么不好的。 “传朕旨意,今日宁大小姐救驾有功,朕特赐宁大小姐县主之尊,享朝廷俸禄,赐号安明。” 宁轻雪有些傻了,刚刚皇上说什么来着? 王氏也有些缓不过来,这来得太快了,不过到底是经历过不少事的人,当即拉着宁轻雪跪下谢恩。 出宫的时候,宁轻雪捧着手上的册封圣旨,还没缓过神来呢,虽说她救了皇上,但是这赏赐是不是太大了点啊? 回到伯府的时候天色已晚,经过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累的很,因为宁轻雪得了赏,所以老夫人还是决定第二天再庆祝,当下,宁轻雪就带着丫鬟回了院子,正准备上床休息,就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声。 宁轻雪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下来,利索的穿好衣裳。 谁?难道是采花大盗? 宁轻雪忙抱起手边的琉璃花樽,拿在手里战战兢兢的看着窗户,这个时候叫人已经来不及了,万一那人被逼急直接进来要了她的命怎么办! 窗户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跳进来一个男子的身影,月光照在他的背上,看不清男子的面容。 宁轻雪躲在帐子后面,手里抱着琉璃花樽,心跳极快。 那男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见没有人,就往床边走来。 宁轻雪一咬牙,抬手就将花瓶扔了出去。 “你去死吧!” 安云逸猛然转身,将那朝自己飞来的花瓶接在手里。 “你做什么?” 宁轻雪却没听到他说话,扔完花瓶就要往外跑,安云逸伸手将她拦住,宁轻雪想也没想就朝着他的胳膊咬下去。 “嘶,宁轻雪你这个蠢女人,你在做什么!” 宁轻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但是!耳熟也不能心软! 想着嘴上又用力的咬了下去,要不是担心自己的闺名,她早就喊出来了。 安云逸见她反而更来劲了,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挣开。 宁轻雪一松嘴,壮着胆子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贼,趁本小姐没生气之前赶紧滚出去!房里的银子你随便拿,拿了赶紧滚!” 安云逸脑袋上挂了几条黑线,她当他是小偷不成? 放下手里的花瓶,指尖续起内力,朝着熄灭了的蜡烛飞去,瞬间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宁轻雪嗔目结舌的看着安云逸,又瞅了瞅被她撕咬过的胳膊。 “嘿嘿,嘿嘿,怎么是你啊?” 他武功那么好,所以,应该,不会…报复她吧? 安云逸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那你当是谁?” 宁轻雪咬了咬唇:“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呢!” 安云逸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胳膊,一脸哀怨的冲着宁轻雪,似乎在控诉他的不满。 宁轻雪心虚的上前去看他的胳膊,原本的壮硕的肌肉上面有着两道浅浅的牙印,正冒着血丝,随即白了他一眼:“我说怎么用力咬了那么久也闻不到血腥味,你胳膊肌肉咯的我牙疼!” 安云逸:怪我咯? “喂,你大晚上的跑进我的房间做什么,不知道这样会影响我的名声吗!” 宁轻雪这时才回神,明明是他不请自来闯进她的房间,她咬他那是正当防卫,一脸受委屈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只是给你带个消息罢了。”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想她了,该死,他居然想她了。 “什么消息?” 安云逸径自找了地方坐了下来,用下巴指了指他身边的凳子,示意宁轻雪也坐下来。 宁轻雪屁颠屁颠跑过去坐在他对面,托着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安云逸扯扯嘴角,喝了口茶,正色道:“今晚的小宫女被我的人带走了,用了刑,问出来两个人。” “除了宁轻柔难道还有别人?!” 安云逸点了点头。 “哼,我就知道是她,她就没安过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晚就是她把我推到皇上面前的!还有一个人是谁!我要打得她哭爹叫娘!” 安云逸不留痕迹的皱了下眉,他就说,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公无私会救皇上了。 想起之前宁轻雪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装巾帼女英雄,不由觉得好笑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应该被刺客杀吗?” 宁轻雪一拍桌子,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 宁轻雪正想发飙,忽然想起安云逸未说完的话,忙严肃的问道:“你不是说有两个人吗,还有谁啊!” 安云逸登时脸色变了变,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泛着丝丝冷意:“是安眉妤。” 宁轻雪眨眨眼:“她干嘛要害我?”忽然想起安眉婉,心里咯噔一声,看来安家两姐妹相处的也不怎好,“安眉妤是要害安大小姐吗?” “应该吧。” 安云逸抬眸看了一眼满眼愤怒的宁轻雪,他心里一直明白安眉妤对他的依赖和纠缠,说不定,她不单单是因为眉婉而如此。 “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妹妹,我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你回去提醒一下安大小姐,她人很好,我不想她被人白白害了。” 这安眉妤当真狠毒,竟然联合外人陷害姐姐,宁轻柔跟她倒真是臭味相投,难怪在皇宫里聊的那么开心。 “这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安云逸慵懒的扫了她一眼,起身去美人榻上躺下,双手枕着脑袋闭目养神。 宁轻雪走过去拽他,奈何她力气小,怎么也拉不动,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 “你这人怎么这么赖皮,快走!我要休息了!” 折腾了一晚上她都困死了。 “你累了就先休息一会,我躺会就走。” “不行,你要躺就回你的侯府去,在这里被人发现了我十张嘴也说不清,赶紧走。” 宁轻雪伸手去推他,安云逸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宁轻雪那点力道对他来说不过挠痒痒。 见安云逸一脸享受的模样,宁轻雪眸色闪闪,伸着手去咯吱他。 安云逸浑身一阵,只觉得腰上一只纤软的小手在不安分的乱动,搅得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宁轻雪挠的起劲。 就不信你不怕痒! 安云逸深呼一口气后猛地张开眼,直直的坐起身子来,看着宁轻雪的眸子泛着一丝红。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宁轻雪巴不得他离开,正想爬上床,结果传来安云逸欠揍的声音。 “未来娘子,可要在梦里梦到我哟。” 宁轻雪一怔,他说什么?接着抄起手里的决明子纱枕,果断的朝着安云逸扔过去。 “安云逸,你给我滚出去!” 安云逸正趴在窗口准备出去,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眼看着一个枕头扔过来,忙伸手接住。 “未来娘子这么客气,拿贴身的枕头给夫君我当定情信物,那夫君就收下了,娘子好生休息,改日再来看你,一定要…” ‘梦到我’这三个还没说出来,宁轻雪已经咬牙切齿的冲过来,手里拿着平日绣花用的绣架,气势汹汹的就要打过来。 安云逸拿着枕头一跃而起,落在院墙的墙头上,展颜一笑,拿着手中的枕头朝宁轻雪找了找手,接着长袍飞舞,隐入了夜色之中。 宁轻雪双颊微鼓,将手中的绣架扔到一旁,看着安云逸消失的背影跺了跺脚。 “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调戏我!” 啪的一声将窗门关上,自顾自的爬到床上,伸开手脚扯过被子,正闭上眼,又猛地坐了起来。 妈蛋,她的枕头! 第二日清晨,扇华扇绿端着脸盆进房,掀开床帘看到宁轻雪歪着脖子,八爪章鱼似得抱着被子。 “小姐,起床了!” 宁轻雪两只腿动了动,搂着被子睡得香甜。 扇绿大吼一声:“小姐!起床了!” 宁轻雪一个机灵张开眼睛,条件反射的想要坐起来,结果听到咔嚓一声,一阵痛楚传了过来。 扇华见宁轻雪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朵花,吓得忙去看看。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扇绿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小姐,你怎么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吼你了。” 宁轻雪龇牙咧嘴,她的脖子啊! “安云逸,我跟你没完!!” 扇华扇绿面面相觑,这关安世子什么事情? “呀,小姐,你是不是晚上睡觉又不老实了,怎么枕头都不见了!” 宁轻雪憋屈的看了一眼扇华。 她才没有睡觉不老实呢! 脖子上抹了一点精油,扇华帮着按摩了一会,这才梳妆打扮好出门。 到寿景院请安的时候,老夫人心情异常的好,昨晚虽然发生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但是自己的孙女被封了县主,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那么一点惊吓,早就被老夫人给忘了。 宁轻柔眼下有一片淡淡的乌青,看着宁轻雪容光焕发的模样,不由悄悄握紧了手。 宁轻雪淡淡瞥了她一眼,见她面带憔悴就知道昨晚定然没睡好,说不定正因为害她没成,反而让她捞了一个县主而懊恼呢,估计这才没睡好的吧。 “给祖母,娘,二伯母请安。” “好,好,好孩子,来,坐祖母这里。” 老夫人和蔼的笑着,身边的杨嬷嬷给她轻轻敲着背,见宁轻雪走过来,就端了一杯茶递给她。 “多谢嬷嬷了。” 杨嬷嬷笑道:“县主折煞奴婢了。” 叶氏昨晚也进宫了,宁轻雪好运气的捞了一个皇家县主,看的她眼睛充血,这么好的事情她们二房怎么就遇不到! 听到杨嬷嬷的一声‘县主’,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王氏见叶氏这么不识好歹,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宁轻雪轻轻放下茶盏,笑着对叶氏道:“二伯母可是不服?” 叶氏心中大叫,当然不服!但她也没傻到跟皇家作对,不管宁轻雪这个县主到底有多大的分量,面上她已经算是半个皇家人了,要是说她不服,那就是跟皇上作对,谁让宁轻雪的县主是皇上封的呢。 “哪里哪里,我怎么敢跟县主作对?” 宁轻雪微微一笑:“二伯母言重了,轻雪仍是轻雪,不会因为圣上的一道圣旨就在长辈面前有所改变,该有的孝道从不会变。” 宁轻雪笑吟吟的看着她,叶氏反而觉得脊背一凉,什么时候这丫头会这么笑了,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宁轻雪将视线转到宁轻柔身上,陡然一冷。 “说起来,我这个县主的名头,还得多谢妹妹了。” 宁轻柔瞳孔一缩,不可能,宁轻雪难道已经知道是她推她出去的吗? “姐姐说笑了,姐姐舍身救驾,得到册封,都是姐姐自己的努力。” 宁轻雪笑着走了下去,站在宁轻柔面前牵着她的手放在手掌中,轻轻的拍着:“妹妹不必如此谦虚,昨晚要不是妹妹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去救驾呢!” 说到后面,宁轻雪几乎咬牙切齿。要不是安云逸给她匕首防身,要不是安云逸他武艺高强,要不是她及时挥断那柄刺过来的长剑,恐怕她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宁轻柔脸色一变,见周围的人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忙正了脸色:“姐姐这话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成了皇上亲封的县主就可以这样胡乱冤枉人!” 宁轻雪松开她的手,笑着道:“证据我当然没有,只是好不巧,妹妹那日的蓝宝石簪子实在耀眼,敏熙宫烛光亮如白日,妹妹在推我的时候,正巧那簪子亮到了我的眼。” 宁轻雪说的温声细语,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但宁轻柔分明听到话里恨恨的语气。 王氏眉色一凛:“轻雪,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轻雪还未开口,宁轻柔已经一步上前扑到了叶氏的怀里,带着哭腔道:“大伯母,你不能因为偏爱姐姐就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亲侄女,祖母的亲孙女,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再怎么闹也不会去谋姐姐的命啊!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叶氏见自己女儿在怀里哭,气得牙痒痒:“你们太过分了!竟然这样欺负我们母女!我,我要去告御状!” 说着就要拉走宁轻柔,宁轻柔也不阻止,就擦着眼泪跟在叶氏身后。 “站住!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都给我回来!告御状?你有那个资格吗!” 老夫人手掌拍桌,板着一张脸呵斥,门外的婆子立刻出来拦住叶氏,叶氏气愤的站在门口不肯回来。 “老夫人,大小姐这么欺负我的轻柔,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宁轻雪皱着眉头走到王氏的身边。 王氏见她不说话,看向快要爆炸的叶氏:“弟妹先回来,说不定是两姐妹之间有了误会,说清楚就好。” 叶氏见王氏软了下来,觉得底气足了,冷哼一声:“误会,什么误会能让大小姐如此诬陷自己的妹妹,真不知道大小姐这些年的教养去哪了,真当以为做了县主就真是县主了,不过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县主,有什么好嘚瑟的。” 宁轻雪白了她一眼,没什么好嘚瑟的,那你一脸嫉妒的样子做什么? 宁轻柔一把甩开叶氏的手,上前一步猛的跪了下来,一张小脸早已经泪流满面:“祖母,大伯母,姐姐说轻柔要害她,但是又拿不出证据,轻柔自知人微言轻,但也请你们还轻柔一个公道,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打死轻柔也不会承认的!” 老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孙女会如此狠心,要说像上次那样陷害,倒有几分可能。但是这次是在皇宫,这样借刀杀人,一个小女孩真的做的出来吗? “轻雪,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宁轻雪也知道口说无凭,也不奢求宁轻柔会承认,毕竟想杀自己的姐姐的事情被抖出来,她一辈子也就毁了。 “祖母,轻雪有话想问问妹妹。” 宁轻雪站在宁轻柔面前,宁轻柔霍的站了起来。 “你收买宫女坏我名声,你可承认?” 宁轻柔下巴一抬:“我为何要承认?我没有做过。姐姐,你就算不喜欢我,想要陷害我,但是手段能不能高一点,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再说了,那可是皇宫,皇宫里的人我怎么收买的了。” 宁轻雪笑了笑,要不是昨晚,她也不会疑心上白羽默。 之前宁轻柔就一双眼睛盯在白羽默身上,说她和白羽默有关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况且昨晚皇上遇刺的时候,她可是看到了白羽默阻挠安云逸,且魏国公府和安泰候府之间的明争暗斗,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要说白羽默为了削弱侯府势力因而来搅动伯府,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侯府和伯府是亲家,而两家之间的牵连便是她!只要她出问题了,那伯府就会和候府断了关系,侯府也失去了伯府的支持。 到那时候,伯府唯一能撑门面的就女子就只有宁轻柔了,到时白羽默再娶了宁轻柔,伯府站到了魏国公府那一边,简直就完美了。 两人狼狈为奸完全有可能!一个为了身份地位和郎君,一个为了家族势力和权利,为了利益,又有什么不能做? 宁轻雪冷哼一声,朝着扇华示意了一下,扇华利索的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宁志舒。 “孙儿给祖母请安,给娘请安,二伯母,你怎么站这里?吓侄儿一跳。” 叶氏脸色一垮,撇了撇嘴坐了回去,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宁轻雪,生怕她欺负了宁轻柔。 第76章 叶氏抬聘礼 “志舒,你怎么过来了?” “哦,孙子听说祖母这里很热闹,就想过来拜见祖母,平日里公务繁忙,不能来孝敬祖母,孙儿给祖母赔罪了。” 宁志舒给老夫人赔礼后就装作惊讶的满模样:“二妹,你这么盯着轻雪做什么?” 宁轻柔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了,这两兄妹明明就是合伙来笑话她的。 “大哥哪里话,轻柔怎么会这么做,想来大哥太劳累,所以才看错了吧。” 宁轻雪对着宁志舒笑了笑,问道:“大哥,昨晚轻柔欲设计陷害我,在瑛贵妃娘娘的敏熙宫派了宫女来算计我,想毁我名声,幸好得安世子救助才幸免于难,此事你可知道?” 宁志舒笑着道:“妹妹说哪里的话,二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只不过昨晚我见那领路宫女有点奇怪,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担心妹妹会出事,所以叫安世子前去保护你。后来见你没事,便没有多问,只是之后,安世子托人将一个物什交给我,说是暗卫从那小宫女身上搜出来的,大哥眼拙,看不出来是谁家的东西,再加上昨晚皇宫遇刺,所以都还没来得及去查呢。”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镯子,上面的鎏金蝴蝶栩栩如生,镶着金线的边花绕成精致的纹路,只是上面稍有瑕疵,一个边角上似乎被磕坏了一些,但不仔细看却也看不出来。 宁志舒将手上的镯子交给了老夫人和王氏,王氏沉着脸盯着上面的花纹看了一会,猛地将视线射向宁轻柔。 “这个镯子是当日二房搬入府中,我亲自送去的贺礼,记得当时是给了二小姐的,这怎么到了安世子手里,如今还交给了志舒,二小姐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王氏语气冰冷,长辈的威严端了出来,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宁轻柔,三番两次敢设计她的女儿,当真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宁轻柔一见那镯子就慌了一下,想想当时在偏殿看到的小宫女,她还疑惑呢,宁轻雪没有武功,她怎么可能逃的掉,竟然是安世子从中作梗,如今还拿了她的镯子,不过这镯子她当日根本没有带进宫,因为碰坏了一个角,所以没有戴着,可怎么会到了宁志舒的手上! “不,这镯子的确是我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宫中。定是有人要栽赃陷害我,试问我只是伯府的一个小姐,怎么可能在宫中做这些事情!何况,昨晚贵妃娘娘已经查明,不过是一个宫女在皇宫中耐不住寂寞犯了宫规,娘娘已经将人处置,又何来轻柔陷害姐姐这一说法,且安世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镯子,那宫女已经被娘娘下令打死,要是有谁在死人身上放些东西来栽赃陷害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宁轻柔似乎极力在隐藏委屈,一双眸子不甘心的看着宁轻雪。 宁轻雪咬牙,她知道宁轻柔没那么容易对付,但是也没想到她如此巧舌如簧。 老夫人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叶氏此刻却脊背有些发凉,那手镯是她亲自给宁轻柔戴上的,她自然知道是宁轻柔的物件,且宁志舒从不介入后院女子的纷争,这次却这么巧合的出现,定是有人做了让他实在忍受不了的事情。 “妹妹,你先别急着摆脱嫌疑,等我问完再说也不迟。”宁轻雪看了一眼涂着豆蔻的手指,笑着冲宁志舒问道,“大哥,我们都是你的妹妹,且你身居高位深得圣上信任,品行高尚是圣上最看重你的,相信你不会徇私的。” 说完就瞧了宁轻柔一眼,她又不傻,要是问完宁志舒,宁轻柔来个打死不承认,那不就亏大了。拿皇上对宁志舒的赏识来说话,无非就是要告诉她,宁志舒得皇上器重,品行自然高洁,说的话也不容怀疑,如果宁轻柔说他说的是假话,那就是怀疑圣上看人的眼光。 宁轻柔眸色凌厉的扫了她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宁轻雪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但是每次到了紧要关头却无比镇定,每次都不犯糊涂,到底是本来就是如此,还是她平时是装的? 宁志舒点了点头:“自然,你们都是我的妹妹,又怎么会偏袒其中一人呢。” 叶氏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尖着嗓子叫道:“大少爷和大小姐一母同胞,自然会有偏见,大少爷说的话怎么能作数,依我看,那镯子也是大少爷和大小姐联合起来栽赃我的轻柔!” 宁轻雪根本没打算理她,使了个眼神,扇绿心领神会的上前给叶氏倒了杯茶:“二夫人,咱大少爷是圣上看重的人,前些日子还升官了,可见大少爷受皇上器重,皇上是旷世明君,任人唯贤,那些个心思不正的人是不会当官的,您说是不是呀。” 叶氏气得要死,一个丫鬟也敢来教训她,抬手就想扇耳刮子。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给我说教!” 扇绿一个激灵躲了过去,真没想到二夫人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打她,简直没把老夫人和大夫人放在眼里。 老夫人脸色一冷:“叶氏,放肆!” 叶氏手一抖,见老夫人脸色铁青,王氏也是满目阴翳,悻悻的收回手。 “大哥,请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宁志舒面无表情转而对着宁轻柔道:“昨晚你和安家二小姐密语,正好被我听了个正着,那个被你买通的小宫女替你将轻雪和安家大小姐引到偏殿,那里有一个男子在,趁着她们换衣裳的时候再把夫人小姐引过去。谁知安大小姐路上有事先走了,倒是轻雪跟着过去了,我走不开,就请了安世子替我去照顾轻雪,要不是安世子,轻雪的名声早就已经毁了。” 说完这话宁志舒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他真的想不到这个小妹妹已经变成这样了,安云逸的人已经将查出来的事情通知他了,要不然他今日也不会闲在家里。 “你撒谎,你们是亲兄妹,我不相信!” 宁轻柔尽量保持镇静,她想了许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她的计划一开始就被宁志舒听到了。 “安二小姐?竟然还有她的事情。” 老夫人阴沉着脸,显然是相信了宁志舒说的话。 王氏恭敬的道:“婆婆,既然是安世子将这事查出来的,那相信安世子自会有所处置。” 老夫人这才点点头,看来这侯府也没表面那么平静风光,私底下腌攒事也不少。 “妹妹若是还不承认,那就请安世子走一遭伯府,如何?” “你!” 宁轻柔恨恨的咬牙,要是让安世子过来对峙,安世子一怒,照那日在皇觉寺竹园的架势,说不定就直接杀了她! “怎么?妹妹不承认吗?” 宁轻雪冷然的将那镯子丢到她面前,没错,这个镯子不是在宫中找到的,是她和大哥两人将镯子偷出来的,但不管怎么说也没冤枉了宁轻柔,料定她不敢找安云逸对峙,这镯子的事她也不怕宁轻柔知道。 “我,我…” 若是她现在不承认,那宁轻雪这个贱人一定会把安世子带来,到时候她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没错!是我做的!不过,不过,我根本没想陷害姐姐你,我只是被安眉妤给迷惑了,所以才帮她去陷害她的姐姐,我没想过要害姐姐你啊!” “狡辩!” 宁轻雪挣开拉着她衣裳的宁轻柔,宁轻柔顺势跌在地上,楚楚可怜。 老夫人冷眼旁观,似乎不打算出手管这事了。 王氏冷哼一声:“二小姐不尊长姐,心思不轨,拖下去杖责二十,回墨院闭门思过一个月!” 宁轻柔瞳孔一缩,整个人瘫软在地,二十大板,王氏这一手也太狠了。 叶氏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护在宁轻柔身前。 王氏身边的婆子早就防着她,也不顾她的失声尖叫,直接拖着宁轻柔就往门外走,接着就响起了惨叫声还有板子落下的声音,还夹杂着叶氏撕心裂肺的痛骂声。 时间匆匆,转眼就入了秋,宁轻雪呆在房间里绣着自己的嫁妆,再过一年多,她就要嫁入侯府了。 “哎,这日子真无趣。” 扇华正打着璎珞,见自家小姐百无聊赖的模样打趣道:“小姐昨日才和颜小姐去看花灯,怎么才一天就又闲不住了?” “去你的,走,咱们去院子里逛逛去,蒋二哥这些日子就要回来了,他去外邦做生意,这会肯定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咱们去瞧瞧后院的山楂熟了没,去摘一些给蒋二哥做山楂糕,到时候多讨些好玩意来。” 主仆两人踏着秋风,一路上叶子都泛了些黄色,只有常青树四季如春,看着都有了不少生气。 “快些,快些,这些都是送给夫人娘家的,要是弄坏了,你们就是十条命也赔不起!” 老嬷嬷独有的颐指气使声远远传来,还伴随几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声音。 不远处的小道上出来几个抬着箱子的丫鬟,一个嬷嬷在边上面脸厉色的指挥着。 “这是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惊着了县主,你们担待的起吗!” 扇华凶巴巴的冲着老嬷嬷喝了一声,那些丫鬟见是宁轻雪过来,忙放下手里的箱子,纷纷跪下见礼。 “原来是县主,是老奴冲撞了县主,老奴该死。” 宁轻雪上前一步,那老嬷嬷是墨院的人,又看了看地上放着的几只箱子,看那些丫鬟满头大汗的模样,想必里面的东西非常沉了。 “这是二伯母的东西吗?里面是什么,要送到哪里去?” 那老嬷嬷见宁轻雪没呵斥她,忙上前讨好的说:“这些都是二夫人吩咐送到娘家的,老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宁轻雪示意扇华打开,扇华立刻上前掀起了箱子。 里面竟是满满的珠宝首饰。 “把其他两只也打开!” 那老嬷嬷想阻止,可又没那胆子,只得讪讪的跪在一旁。 当所有箱子都打开的时候,宁轻雪登时觉得气血上涌。 “大胆!这些都是侯府送来的聘礼,怎么会在这里!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只箱子里放着一匹匹上乘的布料,一只满满的首饰,还有一只是各种珍贵的瓷器,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仔细一看立刻就想了起来。这些都是侯府给她的聘礼,怎么跑到叶氏那里去了。 那老嬷嬷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急急的说:“县主饶命啊!老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奴只是奉命办事!是二夫人让老奴送箱子去叶家的,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宁轻雪眸子眯了眯,这条路很是偏僻,种着一些果树,离花房不远,一般来说是没人会从这里经过的,今天要不是她一时心血来潮,估计也遇不上这事了。 “扇华,带着这些箱子,咱们回院子去!” “是,县主。” “不,不能啊!县主,您要是把这些箱子带走了,那二夫人会打死我们的!” 一听宁轻雪要把箱子抬走,老嬷嬷一想到叶氏那个泼辣狠毒的性子,就吓得浑身哆嗦。 别看叶氏没什么脑子,对下人却是极狠的,动不动就赏院子里的丫鬟嬷嬷一顿板子,打得人几天都下不了床。 “你们把这些箱子抬到我的院子里去,我保证,你们不会受罚!” 那老嬷嬷怔了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地的丫鬟全看着她,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 “快点,县主的话没听见吗,信不信把你们全部打发出府卖了!” 扇华话音刚落,一众丫鬟便众志成城的爬起来抬箱子。 跟卖出府比,打一顿板子简直就是挠痒痒。 原本要送出府的箱子,就这么被宁轻雪拿回了自己的院子,接着就打发了一个自己爹的书房门口的小厮给叶氏去报信。 “二夫人,伯爷派人来了。” 叶氏正喝着上好的碧螺春,想着自己悄悄使手段偷出来的几箱子宝贝,正沾沾自喜手段高明,一听到丫鬟来报,差点没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来。 小厮是给永定伯守门的,宁轻雪的丫鬟塞了他一袋银子,一听是大小姐叫他办事,马上把钱袋还了回来,一溜烟的就跑到了墨院。 “回二夫人,小的是奉县主的命令来多谢二夫人的,前些日子库房丢了几箱侯府的聘礼。没想到二夫人宅心仁厚,今儿就找回了丢失的聘礼,还让院子里的丫鬟给县主送了回去,县主说多亏了您呢!” 叶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那几箱宝贝竟然被宁轻雪给拿走了! 不由气得牙痒痒,她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宝贝啊!竟然就这么没了!还谢谢她?她还要问候她八辈祖宗呢! 见叶氏咬牙切齿的模样,小厮心里呸了一声,笑眯眯的道:“县主为了褒奖您的义举,亲自到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去为您讨赏了呢!” 叶氏眼珠子一瞪。 “你说什么!” 小厮拔腿就跑,后面叶氏骂骂咧咧的声音直冲他脑门。 总算是明白大小姐为嘛要他来报信了,这要是换成个丫鬟来报信,还不得被叶氏给生吞了,还好他跑的快。 第77章 事变 叶氏气得牙痒痒,一想到自从回到永定伯府后,他们二房就因为大房受了那么多罚,就忍不住想冲过去打一顿宁轻雪来出气。 “不行,不能再让这小贱蹄子去给老不死的上眼药。奶娘!我们去寿景院!” 叶氏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赶到寿景院,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声,气氛很是愉悦,叶氏眼睛一吊,掀起面前的卷帘。 “二伯母,你来了啊。” 宁轻雪原本坐在底几上和老夫人说笑,见叶氏进来忙笑吟吟的站了起来。 “儿媳见过祖母。” 叶氏难得有礼数,这乖巧的模样倒是老夫人多瞧了一眼。 “刚刚轻雪说你把她弄丢的聘礼找回来了,那些聘礼不是老大媳妇在管的吗,怎么弄丢了?” 老夫人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叶氏,又转头望向王氏。 王氏微微笑道:“是儿媳看顾不力,还要弟妹来解决这事,实在惭愧。” 话是这么说,可王氏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有着淡淡的嘲讽。 叶氏原本以为宁轻雪过来是告状说她拿了侯府聘礼,没想到这娘俩还夸起她来了,当即觉得有些飘飘欲仙。 “大嫂客气了,轻雪是我的亲侄女,我自然要多替她着想。” “二伯母实在太有心了,轻雪真是欢喜,不过…刚刚母亲去库房查看了一下,发现还少了一盒小首饰,既然二伯母这次能将丢失的三大箱聘礼找回来,想来一盒小小的首饰必定不在话下,那么,轻雪就先拜托二伯母了。” 宁轻雪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叶氏。 这首饰盒自然不是库房丢的,而是她杜撰出来的。 叶氏想拿她的聘礼回娘家,未免有点过分,这小小的首饰盒子就权当让叶氏长点记性。 叶氏正想拒绝,谁知宁轻雪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哗啦啦的就说完了。 她哪里知道什么小首饰盒,她又没有拿,这些日子她使了不少劲,才拿到三箱聘礼,还没送出去,就被宁轻雪给截了回来,这会她上哪去找首饰盒子给她! “我去哪里找首饰盒子,大嫂你不会看错了吧,说不定就在库房哪个角落呢!” 王氏脸色一沉:“弟妹若是不想帮,那也就算了,我眼不聋耳不花,且手下丫鬟婆子也都很得力,不至于连一个首饰盒子都看不见。” 宁轻雪忙按住王氏,一脸崇拜的看着叶氏:“二伯母,那些帮您抬箱子的丫鬟婆子都还在我的院子里呢,想来她们能帮二伯母找到聘礼,那定然也能找到首饰盒子了,二伯母可得好好赏她们呀。若是咱们伯府的下人都如此机敏聪慧而且忠心,这样一来外人也会高看我们伯府几分的,还是二伯母会调教下人,轻雪要跟二伯母多多学习才是。” 叶氏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人竟然帮宁轻雪把聘礼抬回去,那可是她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拿到的,本想着把这些宝贝拿到娘家,将来她万一手头紧了,也好有松缓的余地,这下可好了,那些杀千刀的下人竟然敢背叛她!还奖赏?她不打死她们就算好了! “二伯母?你怎么不说话了?对了,侄女的聘礼到底是谁偷的,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敢到伯府撒野,我定要告诉爹爹和大哥,让他们把人抓出来,送到打牢去,不坐个十年八年的牢,休想出来!” 宁轻雪愤愤的说着,仿佛已经找到那个罪魁祸首一般。 叶氏吓得一个哆嗦,大牢,她可不要进监狱!思来想去,看来只能把找首饰盒子的事情揽下了,不然宁轻雪光顾着找小贼,查到她身上来怎么办。 “轻雪说的对,不过那贼人能从伯府偷到聘礼,想来本事不小,应该抓不到了,我看就算了。对了,那首饰盒子里都是些什么首饰啊,二伯母就算派人找也得知道是什么东西啊。” 叶氏实在听不下去了,忙扯开话题。 宁轻雪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认真的道:“好像是一些玛瑙宝石首饰,还有金丝香木嵌蝉玉珠,宝蓝点翠珠钗,好像还有几副镶金丝银手镯,大概就这些了吧。” 叶氏听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光这些东西就价值不菲了,更何况还有一盒子,她上哪去找啊? 叶氏正想推脱,却见王氏忽然笑着说道:“若是弟妹能把首饰盒子找出来,那咱们就真的感激不尽了。等轻柔出嫁的时候,咱们也给轻柔多添些妆,也好风风光光出嫁。” 叶氏心思一转,大房向来出手阔绰,等到了轻柔出嫁的时候,那所添的嫁妆定然不会只有一小盒首饰了! “那好,我一定把那杀千刀的给揪出来!我这就去!” 叶氏越想越激动,原本来寿景院的目的早就抛到脑后了,带着丫鬟婆子风风火火的去抓贼了。 老夫人则不解的看着王氏:“什么小首饰盒子,我怎么不记得礼单上还有这个?” 宁轻雪掩唇笑了笑:“祖母,你就看着吧,二伯母堪比神探,一定能找出来的。” 处理了叶氏的事情后,宁轻雪回到院子里。 扇绿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小姐,刚刚安世子派人来送了一封信给你。” “送信?给我的?” “是啊,就是这个。” 扇绿将信封拿了出来,那送信的人来的时候一脸担忧的模样,似乎出什么事。 宁轻雪拆开信封,一张薄薄的信纸上写满了字。 他怎么会给她送信,莫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小姐,上面写了什么啊?” 宁轻雪放下手中的信纸,道:“是安世子弟弟出事了。” 安云明竟然在街上巡逻的时候被刺客刺伤,还中了毒,安泰候府药石无医,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 安云逸为了救回弟弟一条命,已经启程悄悄去长白山找雪莲了,都说这长白山地势险峻,天气恶劣,寸草不生,且雪莲还生长在断崖壁上,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那怎么还写信给小姐啊?” 扇绿疑惑的看着她,若只是安世子弟弟出事,那给小姐写信有什么用处。 宁轻雪拿起手中的信纸,凑近烛火,火苗一下子窜了过来,吞噬了信纸。 “哎呀小姐,这可是安世子给你写的第一封信,你怎么给烧了啊。” 宁轻雪将信纸丢进火盆,看着火苗将它燃烧殆尽。 “安世子在信上嘱咐看完便烧毁,对了,刚刚送信过来,可有别人看见?” 扇绿忙摇了摇头,当时她在屋子里整理床铺,那人就直接跳了进来,没人发现。 “那就好。” 宁轻雪松了口气,信中提到了魏国公府和宁轻柔,宁轻雪心跳就加速了几分。 安云逸手下的人已经查到了白羽默和宁轻柔接触的事情,两人竟然密谋毁了他们一房,到时候伯府一切都归二房,宁轻柔心心念念无不是踩到他们的头顶,为了嫁给白羽默已经开始不折手段。到时候伯府一毁,安泰候府就没了伯府支持,皇宫中瑛贵妃和沁贵妃争夺后位也少了一股势力,看来这魏国公府为了自己的荣耀和富贵,下了一盘不小的棋。 一方面争夺太子的信任,另一方面则毁去对手的势力,恐怕上次宫中宴会的事情,安眉婉也是被设计的对象,而不是被她连累,这白羽默必然在背后推波助澜。 等伯府一毁,魏国公府便趁热打铁一举拿下太子,到时候再拥太子上位,那他们可不就是功臣了。 若那晚没有她阴差阳错救了皇上,说不定魏国公的计划都成功一半了。 “扇华,你派人出去查探下,安家三公子伤势如何。” 刚发生了宫宴刺客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安云逸离开皇城,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有人害怕他查出真相,所以来一招祸水东引,安云明指不定是个幌子,真正目的就调开安云逸,以此来争取时间将被波及的势力从中抽出。 宁轻雪忽然想到,万一对方不仅仅是想尽可能保存势力,而是想在皇城外杀了安云逸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宁轻雪就挥不去了。 那家伙武艺那么高强,应该不会出事吧? 呼出一口浊气,宁轻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这个没怎么用的脑袋,真是越来越灵光了,这些事情,不应该是她一个女子来担心的吧。 “走,去找爹。” 宁轻雪来到书房的时候,门口小厮眼睛一亮。 “大小姐,您来了。” 宁轻雪点了点头:“爹在里面吗?” “在,伯爷刚回府,但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一句话都没说就进了书房,大小姐您要进去吗?” “恩,你去通报一声吧。” 小厮立刻跑进书房,一会就出来请她进去。 “爹,你在忙什么呢。” 永定伯正放下手里的毛笔,见自己女儿来了,笑着道:“自然是国家大事了,哪像你这么闲。” “爹,我才没有呢!” 宁轻雪嘟着嘴坐下,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一股清香飘了出来,接着如玉般的手指从食盒里拿出一块银丝卷,上面裹着一层紫色,芳香四溢。 永定伯笑着伸出手想接过银丝卷,脚下一顿,笑容僵在脸上,却见宁轻雪轻皱着眉头将糕点放嘴里咬了一口,还喃喃的说道:“爹,你都好久没来找女儿了呢。” 转头哀怨的看着他,却看见永定伯伸着手定定的站着。 宁轻雪眨着眼看他:“爹,你在干什么?” 永定伯讪讪的收回手,尴尬的咳了两声。 他还以为自己闺女带吃的来是给他的呢!不孝女!不孝女啊! 宁轻雪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糕点,瞬间明白自己爹在想什么:“爹,要吃自己拿,抢女儿的不是大丈夫所为,不过看在爹是初犯的份上,这个就给你吃了。” 宁轻雪一脸肉疼的模样。 永定伯额头青筋一阵猛跳,看着宁轻雪手上那个被咬了一口的银丝卷,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笑话,他一个大男人会跟自己女儿抢吃的吗! “咳咳,轻雪,你找爹是有什么事情吗?” 宁轻雪一把将银丝卷丢进嘴里,喝了口茶顺气。 “爹,我们伯府是不是已经和侯府绑在一起了?” 永定伯手中的动作一顿,一双眸子微沉:“是啊。” “那爹可有问过大哥,宫中刺客案查的如何了?” “这事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宁轻雪捻起一块吃的:“哦,没事,就是觉得魏国公府的白公子,很不喜欢我和安大小姐。” 永定伯心里一沉,莫不是已经把主意打到他女儿身上了,心里千思百转,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轻雪,年轻人难免意气用事,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是吗?不过他倒是蛮喜欢轻柔妹妹的,上次在宫中,我还见他们两个眉目传情呢!” 永定伯心里一惊,二房的人和魏国公扯在一起倒是他没想到的,看来魏国公府忌惮侯府,现在就已经开始拿他们伯府开刀了。 “轻雪这件事情你谁都不许说,你先回去吧,平日里多陪陪你妹妹,不要出去乱跑,爹还要去找你祖母。” 宁轻雪笑着道:“是,爹。”站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得,笑的跟个狐狸似得说道,“爹,这银丝卷就都给你了。” 永定伯眼角微抽,他才不要! 皇城郊外,安云逸风尘仆仆,身下的马儿狂奔,身后跟着一队侍卫,此时更全力奔跑在官道上,两边的人见是侯府世子,纷纷让道。 “世子,我们必须要在五天内赶回来,不然三公子就回天无术了。” 安云逸清明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没想到白羽默为了从刺客事件里抽身,竟然会给云明下毒,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将他调出皇城,最好是能在路上将他解决,不过他似乎忘了,皇城里没了他还有宁志舒,而且他可没那么短命! 宁志舒如今势头正盛,为人谨慎,就算不能揪出魏国公府,也能去掉他们的一臂,反正他也没打算用这事将两府矛盾放在明面上,现在还不到铲除魏国公府的时候,脓疮得烂透了才能连根拔起。 想到此,安云逸冷声一喝:“所有人听令,分两队前进,一队人继续沿官道前进,另一队人马跟我抄小路。” “是!” 夜幕降临。 已经入了秋,道路两边都飘着阵阵桂花香,沁人心脾,安云逸坐在树下闭目养神,身上的白衣沾染上落下的桂花,黄灿灿的煞是好看。 “世子,又有杀手!” 安云逸微眯着眼,嘴角牵出一抹笑,不过是过了一天,这一路上杀手就跟不要钱似得出现。 “既然有人舍得,那我们就不要客气了,不要留下一个活口,做事就做的干净点。” “是!” 林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渐近。 兵器的银光闪过,厮杀声响起。 安云逸拂去肩上的桂花,远处正有一个人影挥剑刺来。 掌中内力凝聚成一个小风刃,打到脚边的石块上,石块顿时四分五裂,一个个小石子猛然被牵扯到空中,又刷的一声朝人影打去。 那杀手见眼前人不动,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眼看着石子飞速而来,要是一不留神被石子穿体而过,整个人变成血窟窿,那不死也得残废。 挥起手中的长剑,一颗颗石子被挡落在地,却仍被擦肩而过的掌风震的倒退一步。 没想到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安世子竟然有这等功夫。 杀手定步站稳,握紧手中的长剑,心里多了几分忌惮,口中大喊一声:“安世子,武功果然不俗,不过,今日你死定了!” 说着便再次飞身而去,与此同时,周身又围上许多杀手,手中 的武器皆朝安云逸打去。 安云逸拔剑出销,泛着冷光的剑割裂了滑落而下的桂花,沾染阵阵花香。 “世子!快保护世子!” 侍卫们高声叫喊,却被杀手纠缠,眼看着要伤到了安云逸,都恨不得将杀手大卸八块。 安云逸脸色冷凝着,手腕一动,剑身画出一个剑花,临近的杀手被划过的长剑擦身而过,皮肤被割裂的声音轻的让人听不到,只觉得胸前被挠了一下,谁知下一刻却浑身战栗,体内真气乱窜,安云逸眼疾手快挑剑而起,三个杀手顿时被割下一条胳膊,抱着伤口在地上惨叫。 “杀无赦。” 话音刚落,安云逸身形犹如鬼魅,手中挥舞着长剑,招式凌厉,半晌,所有刺客都倒在地上。 挣开杀手纠缠的侍卫上前查看,从杀手怀里掏出一个令牌。 “世子,是魏国公府上的令牌。” 安云逸没看一眼,冷然道:“看来这是要跟我们撕破脸了,连伪装都省了。” “魏国公府真是欺人太甚!给三公子下毒还不够,竟然还想杀了世子!” 安云逸冷笑一声,不过都是为了私心罢了。 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桂花,想起皇城也是满地清香,不由想到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转而对着侍卫们道:“我们走!” 林子尽头,桂花纷纷,送走一骑飞尘。 魏国公府。 “默儿,那些人质都清除干净了吗?” 白羽默把玩着手上的长萧,笑了笑道:“儿子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谁知魏国公冷哼一声:“若是真放心,那上次的计划怎么会出错!那块腰牌竟然是人家不用的,默儿,你怎么办的事!” 想起在皇宫中被安云逸逃脱,白羽默也是一腔戾气,与他平日里翩翩公子形象大相径庭,谁也想不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白公子野心勃勃,城府极深。 “爹,安云逸是个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可不是安泰候那个纨绔子。” “那腰牌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派出去办事的人出了问题。” 白羽默挑眉,他对自己的手下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怕只怕安云逸早就开始防着他了,那腰牌指不定就是他故意让他拿走的。 “哼,不管怎么样,这次安云明中毒,安云逸离京,我们就又有了重整旗鼓的机会,最好能在路上杀了安云逸,到时候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魏国公一想到自己派去的人全部有去无回,就觉得憋屈。 “别忘了,还有一个宁志舒,他虽然没安云逸那么有心计,但也绝不是个好对付的!” 白羽默显然没将宁志舒放在眼里,在他心里,他的对手,一直都是安云逸,其他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不过既然魏国公这么说了他也不介意顺手处理一下宁志舒。 “爹放心,我不会给他捣乱的机会。” “那就好,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白羽默起身,看着外面的满天繁星,顿了顿步子:“爹,娘做了新鲜的桂花糕,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魏国公想起自己那个年老色衰的糟糠之妻,顿时没了兴趣:“不了,我要去休息了,忙了一天了,你叫你娘也早点睡吧。” 白羽默缩在袖子的手紧紧捏成了拳:“那好,我先走了。” 魏国公见白羽默离开,丢下手里的公文,转身就离开,进了小妾的院子。 白羽默蹲在屋顶,目送着魏国公离开,一双狭长的眸子带着阴翳,随即一跃而下,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当晚,魏国公府一个小妾发疯跳湖的事情就传了出来。 翌日,宁轻雪带着扇华溜出府,主仆两人直奔糕点铺子,心满意足之后便去酒楼里找主餐。 “小姐,你看,那个是不是白公子?” 宁轻雪正跟在小二身后,正打算往楼上雅间走,一抬头就看到白羽默正笑着看着她。 “白公子,好巧。” 宁轻雪笑的很温和,却也很有距离感,全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自然。 一想到他和宁轻柔的关系,她就觉得恶心,一个男人能伪装到如此,也真是难为他了。 “县主有礼了,今日真是巧,不知是否赏脸和在下一起吃个饭?” 宁轻雪不着痕迹的鄙视了他一会,正想拒绝,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扬着头道:“好哇。” 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答应,白羽默微怔半刻,随即温和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宁轻雪毫不客气的走在前头,暗戳戳的奸笑了一声,回头道:“能在此巧遇白公子,真是有缘。” 白羽默忙客气的回应。 “该死,竟然这么不要脸,公然勾引男人!” 不远处的女子暗骂一声,接着抬脚悄悄跟了上去。 第78章 雪崩 “县主是出来逛街的?” 进了雅间,白羽默看着桌上一堆的吃食,哑然问道。 宁轻雪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是啊,若是白公子想吃,麻烦自己去买。” 宁轻雪暗自点点头,这种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伟大思想观念还是很有必要让这个公子哥了解到的,最好这哥们能发挥他伟大的想象力,胡思乱想然后精神错落,最后导致神志不清,这样就省了他一门心思的算计。 宁轻雪浮想联翩,抱着一席话能感动白羽默让他放弃暗算伯府的至高理想,向老天爷借两辈子的运气,阿弥陀佛。 不过显然白大公子根本没那意思,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之后便笑的如沐春风,一脸你真有意思的模样。 宁轻雪发誓这家伙笑起来杀伤力真的好大,为了守住阵营果断搬出安云逸在脑海中坐镇,花痴什么的,对着别的男人犯,还不如找自家的。 咦,自家的?什么时候她已经把那个调戏过她的家伙当自家人了,开什么玩笑! 当下宁轻雪决定不去想,头摇了摇,看的对面精明的白羽默纠结的真的差点神经错乱。 他怎么看不懂这个小女子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她隐藏太深?摇头是什么意思?变相拒绝跟他聊天? 两人各怀心思思索,扇华一个人在边上打哈欠,时不时白两眼面前貌比潘安在她眼里却比安云逸差一个档次的白羽默,要不是她,现在这会她肯定跟自家小姐在横扫街上买的糕点。 看着已经没了热气的糕点,哀怨一声。 突然,门外哐当一声响起,一个脑袋上缠着白纱来遮面的女子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一掌拍在桌子上,一双喷火的眸子瞪着宁轻雪,偶尔悄悄看两眼白羽默。 还在神游的三人皆一个激灵,纷纷看向那女子。 白羽默瞳孔微缩,随即懊恼加怨愤的情绪直冲云霄。 竟然想的太入神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这对他神乎其技的武功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喂,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信不信我报官把你抓起来!” 扇华充分发挥富家千金身边耀武扬威的大丫鬟形象,一双杏眸瞪得老大,想了想又伸手推了那女子一把。 宁轻雪看着闯进来的女子,眸子里划过一丝戏谑,看着扇华如此上道的表演,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闯进来的女子便是乔装打扮过的宁轻柔,她受罚在伯府,为了见白羽默才悄悄溜出府,刚刚两人幽会完才打算走,谁知刚出了门就看到宁轻雪。 这个贱人,竟然出门勾引男子,还是她瞧上的男子! 这么一想就扭头去看一脸表情莫名的白羽默,瞬间眼冒桃心,要不是宁轻雪横在这里,说不定她都扑上去将他扑到了。 成了别人电灯泡的宁轻雪显然没这个觉悟,她来这里本来就是给宁轻柔找不痛快的。 别以为脑袋上包块布她就认不出来她是谁了。 “扇华,不得胡闹。” 宁轻雪眸色一冷,一脸‘扇华你干的真好的表情’口不对心的讲着。 “白公子,这个姑娘可是来寻你的?” 宁轻雪无辜的看了一眼一掌拍在桌子上明明痛的颤抖却还要装作霸气的宁轻柔。 看向白羽默的神情闪着公子你好放荡,竟然在外面找女人的狗血表情。 白羽默暗中咬牙切齿,狠狠剜了一眼宁轻柔。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刚刚他没看见的时候她被狗咬了,要不然怎么这么疯疯癫癫的进来,还尽做这么没水准的事,她现在难不成是冲进来告诉宁轻雪他们两个有猫腻吗! “宁大小姐你恐怕误会了,白某不认识这位小姐,可能这位小姐是来寻你的呢。” “哦?是吗?那姑娘你可以把面纱摘下来吗?你这样我认不出来。” 宁轻柔瞬间感觉受到强大的精神攻击,这一个两个都装作不认识她简直太气人了,随即有些不甘心的看向白羽默,猛地被他的冷眸扫到,一个哆嗦,总算脑子清楚了起来。 “呃,我找错地方了,对不起。” 说完便转身离开,还悄悄递给宁轻雪你赚到了,老娘今天不跟你计较的眼神。 宁轻雪心中默默吐槽,随即一个眼神丢给扇华。 扇华第一次发挥大长腿优势,一个跨步挡在了比她矮半个脑袋的宁轻柔面前,微微的抬起的下巴直冲她脑门,一脸鄙夷的瞧着还透着‘你赚到了’的表情的宁轻柔。 见扇华竟然敢拦住自己,宁轻柔顿时觉得气血上涌,但好歹心目中的男神还看着自己,暗中深呼两口气后,笑吟吟的看向扇华,那一脸柔情似乎的模样让宁轻雪忍不住怀疑宁轻柔的性取向,可不能让扇华落入她的魔掌! “这位姑娘,相逢便是有缘,不如坐下来一起聊聊如何?这位是白公子,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们也会相处愉快的。” 宁轻雪美眸眯成一道弯月,嘴角往上翘着,看起来和蔼可亲(划掉)温文尔雅(划掉)的模样。 宁轻柔看着宁轻雪那明显的一脸狐狸样,忍住上前拿起茶往她脸上泼的冲动,食指动了动,脑海里回味宁轻雪说的‘很好很好的朋友’这句话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少。 “小姐客气了,小女子走错地方,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话音刚落,一把推开扇华,霸气侧漏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宁轻雪见她跑了,忙边给白羽默倒茶边道:“白公子你不是说要想吃糕点吗?来,吃吧,你要是喜欢啊,我让人再去买。” 白羽默眼前全是宁轻雪的笑脸在晃动,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拿起一块金灿灿的糕点,觉得煞是好看,忍不住就将糕点拿来吃了下来,莫名的觉得这样的感觉挺不错的。 正打算下楼的宁轻柔气得气血翻涌,差点没一脚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 长长的指甲压进掌心,痛意从手掌蔓延,狠狠瞪了一眼宁轻雪的背影,咬咬牙就下了楼。 见宁轻柔飘(嫉)然(恶)而(如)去(仇)的模样,宁轻雪一把将白羽默伸在糕点里的手拍掉,利索的把它再次包起来,顺便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再次告诉白大公子先祖自力更生的伟大民族精神,接着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惋惜的看着他。 吆喝上扇华带着糕点,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白羽默很明显的感觉到跳动的青筋,尴尬的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稍愣片刻,随即玩味的笑了起来。 这个宁大小姐还真是有趣,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是吗? 宁轻雪抱着被白羽默顺手牵羊少了一小半的糕点回到伯府,调戏了一会扇华扇绿之后就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 经过两天的日夜兼程及顺手干掉一波波的刺客后,安云逸两队人马汇合,此时已经到了长白山脚下。 “世子,长白山长年积雪,异常寒冷,若是运气不好还会遇上雪崩,而且风雪大,要不要找一个当地人来带路?” 安云逸抬头望了一眼山顶云雾缭绕的长白山,摇了摇头:“来不及了,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都还有半天的路程,我们没时间了,走,上山!” 天气已经渐冷,更别提本就是冰雪的长白山,一阵阵寒风刮来,似乎要扯开人的皮肉一般。 安云逸身上的狐皮披风沾满了雪花,面无表情的俊脸泛着冷意。 脚下一脚深一脚浅,雪水钻进了靴子中,将双脚冻得冰冷。 “世子,不行了,风雪越来越大,再走的话,我们会被雪给埋在这里的!” 安云逸抿唇,回头看了一眼七倒八歪已经站不直的侍卫们。 “你们都回到山脚去!” “世子,那你呢!” 安云逸转身离去:“我去寻雪莲!” “不行,世子,我们要和你一起去!” 身后的 侍卫顿时鼓起力气,看着脚下白花花的积雪,似乎都有了力气。 安云逸没有回话,一心往前走着。 走了约莫两个个时辰,纵容他身强体健,此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风雪实在太大,且他日夜兼程,体力更是不支,眼前的白雪特别的亮,让人炫目的有些头晕。 “全体休息!”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安云逸口中呼着白气,脑海中思索着路线。 此时他们应该在山腰上,长白山并不高,却很料峭,路更是难行,脚下积雪甚厚,一不留神就会踩空,随时面临生命危险。 “不好了,有雪崩!” 一道声音冲天而起,安云逸猛地抬眸,正好看到滚滚而来的白雪。 “该死!” 暗骂一声,随即招呼侍卫们往另一侧跑去。 原本都神采奕奕的侍卫们早已经失去了神采,走了那么多路后早已经筋疲力尽,谁知此时还来一次雪崩。 每个人都朝老天爷吐了口吐沫星子,暗骂贼老天。 “世子,我们该怎么办!” 安云逸手中长剑支在雪地上划过,一道深深的沟壑出现的眼前。 “都小心些,不要滚落到崖下!” 此时整个天似乎都被白雪侵占,漫天的雪落了下来,安云逸扬起的长袍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身后跟着滚滚而来的雪崩,一个个侍卫被吞入其中。 一道轰隆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安云逸停下步子,转身望去,俊眉微皱,冷冽的脸庞浸着凌厉的戾气,手腕一动,体内真气运遍全身,原本冷下去的体温又热了起来,随即一跃而起。 远处望去,一头墨发飘扬的男子正张扬肆意的挥着一柄长剑,被风雪掀起的长袍在空中不规则的飞舞,似亲临天下的谪仙。 剑气自手中长剑而出,一道无形的利剑竟直直朝滚来的雪球而去。 “世子!” 迎面而来的雪已经近到眼前,安云逸手中的长剑正要落下,那雪已经铺天盖地的冲了过来。 远处的侍卫目眦欲裂,惊慌失措的叫喊着。 ‘轰’的一声,仿佛一滴水落入湖中,却激起一层涟漪,那雪似乎在绽放,雪片朝四周飞散而开,原本的中心地变得光秃秃的。 从薄薄的雪堆里拨开,侍卫从地上爬了起来,焦急的往安云逸的方向望去,却惊喜的发现男子已经站立起来,身上更是没有一丝的雪痕。 “世子!你没事吧!” 活着的侍卫纷纷跑了过去。 安云逸脸色红润,比之前好了不少,但却体力不支。 “我们走。” 雪崩过去了,一行人却更加心慌,这长白山果真的生死之间,要是没有世子最后的一击,他们此时必定已经葬身在此。 宁轻雪正抱着被子睡觉,脑袋下枕头已经是崭新的了,原本睡的安稳的她却猛然惊醒,脑袋上覆着一层薄汗。 她好像梦到安云逸了。 梦中的他一身白袍,挥着长剑,跃在半空,张狂肆意,但不远处却是一群凶恶的野兽,龇牙咧嘴,满嘴的鲜血。 “小姐,你怎么了?” 扇绿忙不迭的奔了过来,小姐很少有做噩梦,做恶梦吓醒更是没有的事,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我没事。” “那就好,小姐,刚刚安大小姐派人传话过来,邀你去安府。” “安大小姐?” “恩,小姐,你去吗?” 扇绿拿起衣裳给她穿上,又拧了帕子替她擦脸。 “当然去,你去告诉一下娘,待会我们就走。” *****。 安泰候府内,安眉婉正绣着手中的锦帕,听到下人来报,忙迎了出去。 “参见安明县主。” 宁轻雪微愣,才堪堪想起她已经被封了县主。 “安大小姐你可折煞我了,叫我轻雪吧。” 安眉婉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你也别客气,只管叫我眉婉,咱们也算礼尚往来了。” 接着便迎她进了自己的院子。 “轻雪,你不会觉得我唐突吧,之前没跟你说过就给你下帖子。” “怎么会呢。”宁轻雪看到安眉婉便想起那日在宫中的事,思索着安云逸到底有没有跟安眉婉说过那日的事情,如果没有说,她也不好开口,想了想道,“眉婉,听说三公子受伤了,可严重?” 安眉婉神色一暗,也不瞒她,叹了口气:“三哥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二哥为了救三哥已经出去找雪莲了 ,长白山山势险峻,也不知道二哥有没有危险。” 宁轻雪忽然记起自己刚刚做的梦。 难道安云逸遇到危险了?不过想了想又否决了,长白山上面怎么可能有那么凶狠的野兽,要是有,估计也早就冻成干了。 “姐姐,有贵客在怎么也不叫上妹妹?”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两人双双皱了眉头。 第79章 侯府风波 门外,安眉妤身边的丫鬟拨开拦住她的婆子,一脸高傲不屑的模样,看见宁轻雪和安眉婉的时候还鄙夷的扫了一眼,上前一步道:“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好没规矩,竟然敢拦住我们小姐,是不是活腻了!” 说着眼神刷刷刷扫射身后的丫鬟婆子,成功看到她们有气不敢出的模样后,心满意足的瞥了一眼宁轻雪和安眉婉,冷哼一声后就转身去扶安眉妤。 宁轻雪瞬间觉得好想替安眉妤这个主子行侠仗义暴打下人,这样的丫鬟不丢出去打几个板子简直对不起她现在的身份。 一个眼神丢给扇华,扇华哀叹老是仗着主子作威作福却还是认命的扭着腰肢果断上前一步,狠狠甩了那丫鬟一个耳刮子。 清新脱俗的一个巴掌扇的丫鬟晕头转向,安眉妤顺便也懵了。 “大胆,见到安明县主和安大小姐竟如此无礼!活腻了吗!” 扇华秉持着这都是小姐造的孽与我无关的侥幸心理,成功让那丫鬟怨恨上了她。 “小姐,她竟然敢打青可,小姐可要为青可做主啊!” 被打的青可是安眉妤的贴身丫鬟,拽着安眉妤长长的袖子一阵撒娇,抽空瞪两眼扇华,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扇华一脸狰狞的反瞪回去,然后幻想了一把自己跟小姐撒娇的情景,不知为何脑子里瞬间出现的是一个铺天盖地的巴掌,一个哆嗦,还是不要想了。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的人!” 安眉妤柳眉一竖,一双眼睛蹭蹭的冒着熊熊烈火。 瞧着快要把眉毛也烧掉的安眉妤,宁轻雪好心的道:“安二小姐真是狗咬吕洞宾,你这丫鬟放肆无礼,我的丫鬟好心替你教训,没想到凭白惹来一顿骂。” 宁轻雪笑意盈盈,要不是看在安眉妤是安家小姐,安云逸妹妹的身份上,就冲在皇宫里她跟宁轻柔联手干的好事,她没上去直接揍她一顿就算好的了。只不过是打了一个没规矩的丫鬟,算她走狗屎运了。 “你竟然敢骂我是狗!还敢打我的丫鬟!太过分了!别仗着你得了个县主的封号,就可以这样耀武扬威,如此粗鄙,简直丢圣上的脸!” 安眉妤气呼呼的说完一大串,脚下却未动半分。嘴上说她这个县主没什么好嘚瑟好得意的,却还不是忌惮着圣上。 宁轻雪翻了个小白眼,看着光耍嘴上功夫脚下行动丝毫没有的安眉妤好心的冲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拖着还没没反应过来的安眉婉走进了房间。 “你!” 安眉妤眼看着两人进去,恨恨的跺了一脚丫子,也跟着进去了。 “妹妹,你来我这里是做什么?” 安眉婉高贵冷艳的看着一脸怒色的安眉妤,心里很邪恶的感觉暗爽。 她从不会跟这个妹妹争什么,因为她觉得都是一家人,所以没必要。但是这个妹妹嚣张跋扈到要在皇宫毁她清誉,那就别怪她不给她留情面了。 安眉妤正处在暴怒的边缘,安眉婉不冷不热的话直接点燃她的小宇宙。 “姐姐这是什么话,姐姐请了客人,妹妹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怎么能不来尽地主之谊,免得凭白让人笑话,更何况,这个客人还是未来的嫂子。” 安眉妤说道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重重的咬在嫂子两个字上。 宁轻雪觉得这个丫头是不是有毛病,她又没抢她丈夫,一脸悲痛加怨恨的表情是什么节奏? 安眉婉冷冷的笑了一声:“妹妹的见面礼真是奇特,妹妹向来见客都是这么教自己的丫鬟的吗?要不要姐姐回了大伯母,让大伯母找人来教教。” “我的丫鬟我会自己教,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安眉妤觉得很奇怪,这个平日里说话温声细语的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凌厉,从前两人争执不是没有,但每每都是她占上风,什么时候开始,安眉婉也能这么伶牙俐齿了? “那是自然,不过一个丫鬟,不值当我去费心教,不然也太降低我的身份了。” 安眉婉细细的柳眉微挑,转头看向宁轻雪时温婉一笑。 宁轻雪配合的回她一个笑:“眉婉,听说你院子的风景好,我们出去瞧瞧吧。” “好啊。” 原本就暴跳如雷的安眉妤见两人装模作样当她是个透明,当即气得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安眉婉脚边扔去。 宁轻雪眼疾手快拉过安眉婉。 这个丫头怎么跟宁轻柔那脾气一个样,受了气就直接砸东西,乖乖,没看到那些裂了的茶杯在喊疼吗。 安眉婉见安眉妤如此没有规矩,竟然当着她的面在她房里砸东西,饶是脾气再好也濒临发作的境地了。 “哼。” 看着安眉婉脸色变了又变,一种报复后的愉悦感让安眉妤甚是得意,身后要是有条尾巴,估计都翘起来摇了。 “你太放肆了!当着客人的面如此没有规矩,来人,送二小姐回去!” 安眉婉只觉得心里对不起宁轻雪,她也没想到今日安眉妤会过来,早知道她就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算心里不待见她了,面上也应该和气些,可,可她一想起来安眉妤对她的所作所为,就忍不住这么做。 门外的丫鬟战战兢兢的不敢进来,送客什么的,对上二小姐,那就是找打,但大小姐也气得不轻,候夫人向来疼大小姐,肯定是帮着大小姐的,但是,但是,帮是帮大小姐了,可那也是后话,等那时候她早就被二小姐打了。 见安眉婉使唤不动下人,安眉妤小脸一阵傲娇,下巴抬得高高的。 宁轻雪悄悄望去看见她浓浓的鼻毛,胃里一阵翻腾:“安二小姐,你别抬头了,你是鼻毛实在太难看了,我快忍不住要吐了。” 安眉妤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会红一会青的,跟个调色盘似得。 “你!你欺人太甚!我要去告诉祖母!你们笑什么笑,信不信本小姐扒了你们的皮!” 见一众丫鬟都憋红了脸,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气得安眉妤夺门而出。 见闹腾的人走了,安眉婉一脸担忧的道:“你没必要为了我和她斗嘴,她本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这回让她记恨上你了,以后就麻烦了。等你嫁过来,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宁轻雪自动忽略她说的后半句话:“没事,一开始也是我不好,我不该冲动的打她的丫鬟。” 安眉婉冷笑了一声道:“轻雪,你打她丫鬟又如何,本就是个没规矩的。也怪我,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只是我,我一想起她竟然想在皇宫算计我,还连带上你,我就实在…” 宁轻雪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明白安云逸是对她说过了,轻拍了她的手背道:“我们也去老夫人那里吧,我来这里,怎么也得去拜见下。” 安眉婉点点头,过去也好,省的安眉妤在老人家面前上眼药,到时候老夫人要是厌弃她倒无所谓,反正她也是要嫁出去的女儿,若是看不上宁轻雪了,那才叫糟糕。 自古以来婆媳之间的关系最难相处,更何况二哥还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疼的孙子。 “我们走吧。” 两人相携着往外走,却在院子里遇见一袭玄衣的安建斌。 “大姐,好巧啊。你也是要去祖母那里的吗?” 安建斌是三房唯一的儿子,也是安眉妤的亲哥哥,生的没有安云逸两兄弟俊美,只能称得上干净,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一双眼睛似有似无的往宁轻雪身上瞟着。 安眉婉瞅了瞅这条唯一通向老夫人院子的路,一步上前恰到好处的挡在宁轻雪面前,这个弟弟她还不知道,跟三伯一个样,整日花天酒地,见着美女就想往上凑:“四弟今日怎么在府里?” “今日先生身体抱恙,所以就没有上课,大姐,这是哪家的小姐,生的好生俊俏。” 宁轻雪暗自呸了一口,安泰候府有名的纨绔子弟,贼眉鼠眼的样子当她是瞎啊,还生的好生俊俏,那是自然,本小姐长的美还要你来夸,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宁轻雪经过心中连珠弹炮的吐槽发射,终于觉得胸口的气顺了几分,只不过,若是眼前这个人能把他炙热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的话,她相信她会更加顺气。 “四弟,这是永定伯府的大小姐,圣上亲封的安明县主,二哥的未婚妻,我们未来的嫂子。” 宁轻雪在心中默默给安眉婉点了个赞,她有这么多身份,她自己也才知道耶。 安建斌一听是自己二哥的未婚妻,眸子里闪过一抹嫉恨,随即笑着道:“原来如此啊!” 宁轻雪发四,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知道自己是他未来嫂子之后反而更加明目张胆的打量她,现在还厚脸皮的跟在后面,说是要一起去拜见祖母。 当然了,她当然不能阻止人家去尽孝,想着就忍着一会吧,到时候等安云逸回来了,一定要哀(唆)求(使)他把他这个弟弟打残废! 到了老夫人孙氏的斋院,老远就听到哭的声嘶力竭的安眉妤的声音。 “这不是妹妹的声音吗?怎么回事?” 安建斌疑惑的挑开帘子,一步迈了进去。 安眉婉和宁轻雪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孙女见过祖母。” “轻雪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正皱着眉头,见自己最喜欢的孙女进来,忙笑了,随即看见宁轻雪也在,惊喜了一下。 “轻雪?你怎么有空来玩啊。” 宁轻雪笑着道:“轻雪受眉婉之邀,所以来拜见一下老夫人,老夫人近来身子可好?” “好,身体好的很呢!” 见老夫人只顾着和她们两人说话,先进来的安建斌轻哼了一声,祖母就只喜欢大房和二房的人,就连这个未来的嫂子也沾光让祖母多瞧了两眼,真是不公平。 “祖母,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安眉妤正在恨恨的握拳,这两人一进来祖母就不管她了,她脸上挂着泪水,这却三个人笑眯眯的说话,倒好像在嘲笑她一样。 “哥哥,我没事,只是…我的丫鬟被打了,所以我…” 安眉妤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又好像在为丫鬟心疼。 边上站着挨了一巴掌的青可,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 “祖母,青可没有规矩,冲撞了我的客人,所以孙女才忍不住让人打了她。” 宁轻雪没想到安眉婉竟然会把责任往她自己身上揽,不过她也确实冲动,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候府,打人家的丫鬟也不光彩,不过她也不能因为自己就让别人给她被黑锅。 正想开口说话,却被安眉婉抓住了手,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宁轻雪反冲她笑了笑,给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二小姐的丫鬟在眉婉的院子里实在放肆,眉婉脾气温和不跟下人计较,我却是个暴脾气,一个下人仗着主子宠爱就不把别的主子放在眼里,这样说出去对侯府名誉也不好。祖母曾经对我说过,侯府是勋贵望族,家风甚严,下人谦恭有礼,只是今日一见,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却如此跋扈,想来应该是外面刚买回来不久,还没调教好,再加上眉婉与我甚至投缘,所以轻雪才忍不住喧宾夺主,让老夫人见笑了,是轻雪的不是,轻雪不应该如此莽撞。” 宁轻雪一番话捧了侯府和安眉婉,却踩了安眉妤一脚,说她纵奴不教,这青可是她的贴身丫鬟加心腹,在场的谁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是刚买会来的。 宁轻雪是个外人,侯府的人说不得,她却说得,谁让人家不是侯府的人呢。 安眉妤气得咬牙,想再说几句时却被老夫人一眼瞪了回去,宁轻雪看着一脸狰狞的安眉妤带着丫鬟下去的时候,忍不住朝她土了吐舌头,安眉婉正好看见她搞怪的表情,转而去看安眉妤的时候果然见她已经吹胡子瞪眼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宁轻雪拜别老夫人拖着安眉婉到了院子里,义正言辞的给她灌输了一遍对付安眉妤的战略政策,总结起来的中心思想:快,准,狠的把她…嫁出去!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这样脾气暴躁且心狠手辣的小姑娘还是去祸害别人家比较好,说不定她还能有叶氏那个觉悟,晓得要往娘家搬珠宝,那简直是坐收渔翁之利啊! 说起叶氏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把那一盒首饰给找出来,呸,应该是拿出来。根本就没丢什么首饰盒,叶氏要想用它来换以后宁轻柔丰富的嫁妆,那就得自己掏腰包来抵上。 一想到叶氏那个小气鬼拿着一盒原本属于她自己的首饰来送给她,宁轻雪几乎能想象出来她一脸肉疼却还要忍着的表情,那样的感觉太爽了有木有。 第80章 墨院闹剧 一大清早,宁轻雪拖着半昏迷的身子无尾熊似得爬了起来,两只脚丫子踩着软绵绵的被子迷迷糊糊的穿好衣裳。 叶氏就在这一天早晨登门了。 “二伯母,您大清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叶氏见她慵懒的嗓音顿时觉得有些不舒服,又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不由觉得既忐忑又兴奋,手不自觉的摸索着手里的首饰盒子。 忐忑的是害怕宁轻雪发现那盒首饰是假的,兴奋的是如果过关了宁轻柔嫁妆就能丰富起来,到时候她再多要一些,大房还能不给? “轻雪啊,二伯母几天没合眼,总算是把那首饰盒子找出来了,那小贼已经扭送官府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宁轻雪原本黏住的眼皮立刻上下分开,闪着24K钛合金狗眼扫射叶氏手上的盒子。 “二伯母,你拿那么远,我看不清楚啊。” 叶氏干笑的把盒子递给她,心里疼的直滴血,这个可是她花了三百两银子去专门打造的,这三百两银子一下去,她的小金库立刻就瘪了一半呢! 这盒子看起来可不小,看来里面的东西是不少了。 宁轻雪心里偷乐着,面上煞有其事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首饰还真是不少,暗戳戳的瞄了眼暗自肉痛的叶氏,想来这首饰定是花了她不少私房钱。 叶氏深深明白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的至理名言,为了以后的几大箱嫁妆,这个小小一个首饰盒算什么?!武则天为了干掉自己老公的正宫老婆都能咬牙掐死哇哇叫的亲生女儿,这首饰盒子就好像那个死去的公主,为了将来的美好豪门生活,这不算什么! 宁轻雪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叶氏那精彩的变脸表演,心里数着小人暗暗琢磨这个二伯母又在天马行空想什么呢,看了看手里的首饰盒子,突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手上拿起一副银镯子,上面的勾花很精细,但是成色也只能算中上,不过对于叶氏那抠门的劲,宁轻雪暗自点头表示异常满意。 “二伯母,我怎么觉得这个镯子…” 叶氏心中出现一只无形的大手,刷的一下就把所有YY抓入手中,在某个阴暗小角落塞好之后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个镯子被看出来不对了? “我觉得这个镯子挺好的!” 宁轻雪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小眼睛满是赞赏的看着叶氏。 呼,吓死她了。 叶氏忙松了口气。 “是啊,是啊,侯府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轻雪,没问题了吧,要是没问题了,那我就去跟大嫂说一声,就说东西找到了。” 说着就要出门去找王氏,宁轻雪连连叫住她。 “二伯母,你说这个簪子怎么看起来…” 宁轻雪玉白的小手甩着流苏簪子,紧紧皱在一起的小眉头透着一股类似叫做疑问的东西。 叶氏又是倒抽一口气,讪讪道:“怎么了呀?” “这上面的宝石看着怎么不太像是侯府送来的?” 叶氏面上笑容一僵:“怎么会呢!这本来就是侯府的东西,怎么会不像呢!” 宁轻雪笑道:“二伯母,我就是随便说说,没事——” 叶氏不知为何浑身一个哆嗦,她咋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笑起来有点阴嗖嗖的感觉,那一口小白牙真是不是在吓她的。 宁轻雪逗了一会叶氏,就大发慈悲怀着闵怀众生的伟大思想甩手让她去自己娘亲大人那里领奖去了。 叶氏一面谢着一面心痛,一路上狂奔而去,就想着好用那几箱子嫁妆来抚慰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小心脏。 王氏大夫人在看到叶氏弟媳一副风风火火外加随手买彩票中了五百万的表情后瞬间明白自家女儿是放过人家了,少少寒暄了几句后大笔一挥,把库房里的两大只箱子让婆子抬到墨院去。 叶氏乐得没了眼,用一个小首饰盒换来两大箱嫁妆虽然跟她的期待有些差距,但是!从看到那两只辣么大辣么大的箱子之后,叶氏那唯一的怨念也就木有了。 简直把王氏当做救苦救难的观(自)世(动)音(取)菩(款)萨(机),一双杏眼看着王氏,眼中刷刷刷划过几叠银票。 宁轻柔本在院子里绣着花,看到自己娘亲笑的跟个媒婆似得,身后还跟了还几个主院的婆子,两只硕大的箱子从外面抬了进来。 “娘,这是什么?” 叶氏正插着腰指挥婆子抬箱子,听到自己乖乖女儿的声音,立刻迎了上去。 “这些啊,都是娘从大嫂那里给你挣来的嫁妆!” 嫁妆? 宁轻柔用她漂亮的小脑袋接通电路,电流直冲某个小角落,里面飘出来一张美男照片——白羽默。 他答应过会来提亲的,不过她还没当上伯府唯一的嫡女呢?难不成他已经爱她到这个地步了,已经等不及的来提亲了? 瞬间某个千金小姐红了脸,略到忸怩的拿帕子掩唇,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笑没了眼的娘:“娘,这种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呀!” 叶氏随口就答:“这有什么好的,娘心里有数!” 想想自己还真是聪明,用这么一小盒首饰就换来这么多嫁妆,简直稳赚不赔啊!要是以后这种好事再多一点就好了! 看着眼前这两大箱嫁妆,叶氏那点心疼完全不算什么了。 宁轻柔脸更红了:“那,娘,爹同意了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嫁妆都过来了,爹爹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可怎么没人问她要生辰八字,还有,娘办事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这才多久,她都还没收到消息,这嫁妆都抬进来了,等等,这嫁妆怎么才这么一点?难道娘是舍不得她的首饰,她可是娘唯一的女儿,娘怎么能这么自私?! 叶氏愣了愣,这事要是让自家老爷知道,肯定不会让她干的,随即冷哼道:“这还是别让你爹知道比较好,轻柔,你也别告诉他,不然可能连这两箱子都保不住!” 宁轻柔一听差点没炸了。 什么!自己的嫁妆娘不肯多给也就算了,爹怎么也来凑热闹抢嫁妆!这也太过分了! “娘,我可是你和爹的亲生女儿,你们怎么能这样!眼皮子这么浅,连女儿的嫁妆都不放过,到时候我要是在国公府被人看不起,受委屈怎么办!” 宁轻柔愤愤的说着,脚下一跺脚,手中的帕子都差点扔地上。 叶氏见自家女儿竟然说她眼皮子浅,这跟拿着火把往干柴火堆里丢有什么不同,哦,不,叶氏是炸药库。 当即就叉腰瞪着宁轻柔,尖声骂道:“好哇你,翅膀硬了知道跟娘顶嘴了,还敢来教训我和你爹!看我不打死你!” 叶氏自动忽略了宁轻柔后半句话,敢说她眼皮子浅,她看这丫头是欠教训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敢教训她?! 叶氏泼辣,只要是气糊涂了,才不管什么天王老子,敢惹她,活腻了,当即扬起手就要打宁轻柔,宁轻柔眼见不好,撒丫子就跑。 刚放下箱子的婆子们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心里暗搓搓的扎小人,这二小姐和二夫人看起来不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啊。 二老爷刚院子就看到这简直能气出心脏病来的一幕,悄悄捂了捂心口,表情略疼。 狠狠瞪了一眼周围的婆子们,婆子立刻反应过来去拉人。 叶氏被两个婆子拉住,顿时像炸了的火药桶,竟然一下子就把人甩开了,指着跌在地上的婆子破口骂道:“都给我滚!老娘是你们能碰的吗!还想不想要饭碗了!” 婆子们心中鄙夷,一个伯府的夫人竟然是这么个德行,但碍于二老爷在,也不好表现什么,装作一脸害怕我不敢再上去的模样,小(大)鸟(鹏)依(展)人(翅)状躲到一边装小透明。 二老爷只觉得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猛跳,也不为难婆子,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叶氏的领子,原本要落入魔爪的宁轻柔一溜烟就跑了,心有余悸的跑到自己爹爹身后。 “爹,娘她疯了,她要打死我!” 二老爷一听更是怒从中来,一把甩来手里叶氏:“胡闹!” 叶氏被甩得头一昏,好不容易看清花花世界,却见眼前一个吹胡子的男人,一个撅着嘴的女儿。 “好哇,你们父女俩都欺负我!我整日为你们着想,你们呢!啊!还跟我来作对,为了我们二房我做了多大的牺牲啊!” 叶氏这时就想起来那盒首饰来了,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话本小说里的悲剧人物,自己一个勤勤恳恳的妻子和母亲,最后却被丈夫和女儿如此嫌弃。 二老爷忍住心里的不耐烦,鼻子冷哼一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胡闹!也不怕让人看笑话!” 叶氏脑子一个激灵,激光一样往周边的婆子们扫射去,婆子们老老实实装聋作哑,商量好似得低下头不说话。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小心挖眼(划掉)。 “你还说,看你教的好女儿,亏我平时疼她跟眼珠子似得,竟然还说我眼皮子浅!要不是为了她,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现在倒好了,她得了便宜还来教训我!好,好,我现在就把嫁妆箱子全部还给大房!” 还?怎么还跟大房有关系? “娘,你在说什么呀!这不是我的嫁妆吗!怎么跟大房有关系了!” 叶氏一听就来气,自己为了这女儿都让大房占了自己的便宜,那可是整整一盒子啊! 某人自动忘记身后那两箱幽怨的大箱子。 “要不是我有智谋,抓住了小贼,不然你哪来这两箱嫁妆!” 叶氏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远远望去简直脑后自带金光圈,闪闪发亮。 宁轻柔鄙夷的看了一眼叶氏,不是她吹,她娘的智谋能气死诸葛亮。 二老爷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没宁轻柔那么明显,好歹是自己的老婆,这么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轻柔,你来说,怎么回事。” 宁轻柔见自己有告状的机会,忙不迭的质问道:“爹,你和娘为什么要贪墨我的嫁妆,我可是你们的亲女儿啊!” 二老爷和叶氏皆一愣,随即面色难看的跟吃了屎一样。 叶氏双眼冒火的喝道:“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贪墨你的嫁妆了!” 二老爷更是躺枪,他不就一天没在家吗? 宁轻柔梗着脖子道:“如果不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说不要告诉爹,还有,为什么我的嫁妆只有这么两箱子,娘你收了人家的聘礼我怎么都不知道!” 宁轻柔已经自动脑补完成白羽默来提亲的全过程,这嫁妆都开始准备了,那聘礼肯定已经收了。 叶氏脑袋蒙蒙的:“什么聘礼,你在胡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 二老爷见母女两个显然有什么误会,当即遣走了下人,带着老婆孩子进屋子里讲话。 叶氏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气得宁轻柔不要不要的,这事明摆着是宁轻雪在耍叶氏,自己的娘还当自己做了多伟大的一件事,被人耍了还不知道。 登时看着那两箱子就不顺眼了,走过去恨恨的掀开。 瞬间一个屋子就被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填满亮光,原本正准备着大义凛然毫不客气的把这两箱子甩回大房那里的宁轻柔倒抽一口气,霎时嘭的一声盖上了箱子。 俗话说的好:进了我的口袋就别想再拿回去(有这俗话吗?)! 叶氏交代完,顿时受了二老爷一顿骂,宁轻柔趁机装小透明,悄悄让婆子们把箱子抬到库房藏起来。 “你就知道骂我!” 叶氏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看见宁轻柔又问道:“轻柔,你之前说的国公府是怎么回事?还有聘礼,什么聘礼,有谁要来提亲吗?” 宁轻柔脸色一僵,她之前是真的以为白羽默来提亲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那么温柔的对她嘘寒问暖的,还答应她一定会来提亲,叶氏这么一闹也不怪她想歪了。 但是这些她自己明白就好,说出来就太没臊了,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越说越觉得丢脸,最后索性一扭头跑回房间去了。 宁轻柔捂着小胸脯,脑子里幻想着白羽默的一颦一笑(咳咳),想着这样的男子以后会是自己的丈夫,那叫一个飘飘然啊。 忽然想起白羽默交代的事情,粉拳握了握,看来是越快越好了。 第81章 追杀 安泰候府内。 五日时间匆匆,一眨眼已经过了四天,宁轻雪天天写信给安眉婉询问安云明的状况,到了第四日却还没有安云逸的消息传来,宁轻雪不由也开始着急了。 他为什么还没回来?是路上出事了吗?若是他回不来,安云明就死定了,到时候安泰候府一下子两位公子出事,必定引起朝堂轰动。 “小姐,你别转来转去了,安世子不会出事的。” 扇华见她实在着急,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不行,扇华,你去找蒋二哥,他常常出入皇城,让他去打听一下消息。” “嗳,我知道了。” 扇华忙匆匆跑了出去,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正进屋的蒋氏。 “见过大奶奶,奴婢该死。” 身后的碎心忙扶住她的身子,一双眼睛不悦的看向扇华。 “好了,我没事,这风风火火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蒋氏理了理褶皱的衣裳,笑着问道。 宁轻雪听到门外的动静,走过小廊,见是蒋氏,甜甜的唤了一声。 蒋氏带着碎心走了过去,扇华欠了欠身就出去办事了。 “嫂子,你怎么来了?” 蒋氏道:“长日里无聊,想着来找你打发时间。” 宁轻雪递了杯茶给蒋氏,道:“嫂子不是在管中馈了吗?怎么还会无聊?” 蒋氏闻言神色暗了暗,嘴边勉强牵出一抹笑来:“娘说我现在不着急上手,慢慢来就是,所以大多数的事情还是娘在处理。” 宁轻雪略带呆萌的点了点头,心思还在安云逸的身上收不回来。 门外进来一个丫鬟,手上提着食盒,进门后欠身行礼。 “见过大小姐大奶奶,奴婢是夫人身边的花月,夫人命奴婢给大奶奶送现磨的豆浆和红枣汤。” 碎心忙接了过来,那丫鬟就退了下去。 宁轻雪伸手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勾出宁轻雪肚子里的馋虫,要不是这是王氏亲自吩咐的,她的爪子肯定已经伸进去了。 “哇,嫂子,好香啊,娘真是偏心,光给你送,就让我看着。” 宁轻雪憋着嘴装鸭嘴兽卖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控诉着某位不懂女儿心思的麻麻。 蒋氏捂嘴笑了笑,视线落在那碗红枣汤上,伸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 娘这些日子不让她操持府中事务,还时不时的给她送这些补品,又是红枣又是黑鱼的,她还能不明白娘的心思吗?嫁来伯府多年,她却无所出,恐怕再不生个一儿半女,就不得不给丈夫纳妾了。 心事重重的跟宁轻雪告别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门就看到大丫鬟碰心正指挥着人打扫院子。 碰心和碎心一样的是蒋氏的陪嫁丫鬟,来的时候都是准备当姨娘带来的,即使是心中不愿,但又不得不如此,倒是宁志舒是个正人君子,根本没有纳妾的打算。原本蒋氏还在庆幸,但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竟然生不下一儿半女。 碰心生的娇小,属于典型的江南美女,白皙的小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眼睛一眨就跟勾魂一样。 “大奶奶,你怎么了?” 碎心心眼实,看着蒋氏略有所思的模样,一会看着碰心,一会又低头敛眉,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们进去吧。” 蒋氏微微一叹,老天怎么就不眷顾她呢? 皇城郊外,两个身影狂奔而来。 “世子!还有尾巴!” 身后仅存的一个侍卫浑身是血,一双剑眉紧紧锁在一起,眼睛死死盯住周围的动静。 安云逸目光闪烁,身上的白衣被划破了几道,还沾染上了鲜血,他们这一路来都遭到埋伏,损兵折将的只剩下他们两人。 安云逸眼睛眯了眯,白羽默当真是打算要了他的命,竟然敢带着人千里迢迢在路上埋伏。 “你带着雪莲回府!” 说着便拉紧马缰,马儿受到牵引,仰天长啸,随后便停了下来。 “世子!我留下断后,你……” “不必多言,你应付不了,云明已经等不了,赶紧回府!” 那侍卫不甘心的咬牙,恨恨的捏紧了怀里的包袱,里面是历尽千辛万苦寻得的雪莲,三公子等不了,雪莲也等不了,时间一久,雪莲功效尽失,那世子这一趟就白走了! 想着便狠下心用力的一夹马腹,马儿吃痛,往城门狂奔而去。 “你们,去把雪莲夺下,做的干净点。” 白羽默身着一身黑衣,面上蒙着一块黑布,他在路上已经暴露了身份,若是让安云逸或者那个侍卫活着回到皇城,肯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是!” 几个黑衣杀手立刻蹿了出来,目标直指策马而去的侍卫。 安云逸眼看着一波杀手涌出,快速抽出腰间的长剑,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出,伴随着风声去。 白羽默双眸猛的一睁,纵身从马上跃起,长长的剑身朝着安云逸挥去,同时左手聚力,只待近身后便打出内力。 安云逸正截下几个黑衣人,招招狠厉,直指要害,扑哧一声,剑身入体,安云逸眸色不起波澜,抽剑就往身后的黑衣人刺去。 猛然感觉到一股强盛的气息袭来,安云逸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迅速转身,长剑顺势划过黑衣人的胸口,剑身带着的剑气直接要了黑衣人的命。身子微微往后倾去,脚下的内力摩挲着沙土,带着安云逸往后滑去,长剑横在胸前,隐隐约约显现出无形的剑气。 白羽默见没刺到他,猛然使出后手,左掌早已凝聚成形的内力毫不犹豫的朝安云逸的胸膛攻去,安云逸早有准备,一个闪身便躲开了攻击。 电光火石之间,安云逸被白羽默纠缠住,黑衣人抓住机会往城门口奔去,试图赶在侍卫进城门之前杀了他夺到雪莲。 “白公子,是要本世子陪你玩玩吗?” 安云逸冷然的的将手中长剑立起,朝着跑在前头的黑衣人挥去,一瞬间,三个黑衣人到底,留下一滩血迹。 剩下的黑衣人数量大概有十几人,看到他如此凌厉的手法有些害怕。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上去!” 白羽默暗骂一声,他这都养了些什么笨蛋。 “是!” 黑衣人这才缓了过去,却是集体都跑了,白羽默恨恨的瞪了几眼。 这些白痴,跑的那么快是嫌不够丢人吗! 安云逸唇角一勾,倒没这么着急了,看着白羽默那张蒙着面还能看出怒气的脸觉得有意思多了:“白公子是没人了吗?身边竟然是这种窝囊废,来杀本世子,是不是太看不起本世子了?” 白羽默收回视线,索性将蒙面巾扯下,冷哼了一声:“安世子莫不是忘了身上的伤了,若是窝囊废,那又怎么能伤了世子?” 在安云逸回来的路上,他可是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就连他也因此而暴露了身份,但没想到却只伤了他,着实让他恼恨。没杀了安云逸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安云逸把他派去的人全歼了! “白公子说的可是梅林那群笨蛋?不过他们确实还不错,只可惜,本世子更不错。” 安云逸不要脸的夸起自己,好像真的不着急那群去追杀侍卫的黑衣人。 “你!” 白羽默此时满目戾气,脸庞的线条都冷硬非常,此时仿佛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正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猎物。 忽然收起了狠厉之气,白羽默恢复往常在人前的模样,儒雅的笑了笑:“安世子,这些没用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让我们好好较量一下吧。” 说着便举起手中的剑,不等安云逸回答便动起手来。 两人皆武艺高强,招式凌厉,此刻更是生死之间,莫不是全力以赴。 没一会便过了上百招,两人长剑擦身而过,闪现出阵阵火花。 “安世子,怎么样,还要我指点指点你吗?” 安云逸对上他挑衅的目光,心中不为所动,思索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太久了那侍卫恐怕撑不住。 “白公子武艺太差,本世子看不上。” 白羽默脸色瞬间绿了,一双眸子阴翳非常,此时安云逸招式如落雨一般砸了下来。 白羽默心中讶异,安云逸明明受伤了,怎么还能撑这么久? “白公子,本世子没时间陪你玩了!”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压力迎面而来,白羽默只觉得呼吸一滞,接着虎口一麻,手中长剑吭的倒地,白羽默立刻朝地上捡去,双手还未触及,一柄银晃晃的长剑却架在了脖子上。 “安云逸,你想如何?” “你觉得呢?” 白羽默冷嗤一声:“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白羽默一副正气浩然英勇赴死的模样让安云逸冷哼一声:“你还不配。” “你!” 白羽默正想唾骂,却觉左手一痛,刺骨的痛意涌了进来。 “你,你!” 安云逸不再去看他,抬手就将他打昏,顺便扔进了林子里,起身上马,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优雅霸气,马腹一夹,策马而去。 被挑了左手手筋的白大公子正吐着泡泡趴在某块泥巴上,昏迷不醒的做着梦。 话说那身负重任带着雪莲的侍卫实在悲催,眼看着就要进城门了,却发现路上两辆马车撞在一起,把路给堵了,侍卫大哥一咬牙丢了马匹,暗暗赞叹人类的两条小短腿才是自然麻麻最伟大的杰作。 “他马上进城了!” 随后跟来的黑衣人们懊恼的看着拽着包袱狂奔的侍卫大哥,当即下马抓来路边的人,二话不说扒下自己的衣裳,完成换装准备。 无故被吃豆腐的路人怀着被非礼的心态尖叫着昏了过去,留下众杀手青筋猛跳。 “把东西交出来!” 侍卫大哥一个激灵,转身一看便是换了衣裳的杀手们,忙抱紧了怀里的雪莲,转身就开始没命的跑,只要找到了皇城守卫军,就不信他们敢乱来! 杀手们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机智的把侍卫大哥逼进了连老鼠都不会经过的胡同里。 “兄弟们,杀了他,把雪莲抢过来!” 杀手们闻声一拥而上,侍卫大哥一双虎眼猛睁,咽了一口口水,拔腿就跑。 笑话,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打的过,不跑难道等死啊,呜呜,世子啊,你在哪里呢,你的人这么被别人欺负,你就不来管管吗? 注:此时安大世子正在策马而来的路上。 侍卫大哥身强体健,但是这一路上受了不少伤,跑起来也不得劲,胳膊上的伤口被撕开,开始往外流血,直直的落在地上。 “杀!” 某位体育和体力都很不错的杀手一号冲了上来,侍卫大哥撒丫子就跑,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还不忘转身拿剑去挡。 又一位杀手二号迎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来抢雪莲。 侍卫大哥双唇一抿,不给! 一脚就往人家胸口踹了过去,顺带着呸了一口唾沫。 正跟他缠斗的杀手一号嘴角猛抽,啊喂,打架能不能认真一点? 侍卫大哥趁着杀手一号走神,哗的一剑过去挑开人家裤腰带,接着撒腿就跑。 杀手一号此时冷汗直冒,乖乖,差点就断子绝孙了。 “快追!” 一条小巷子里排起一条长龙,某侍卫大哥在前头领路,后面的人眼力相当好,怎么转弯都丢不了。 侍卫大哥暗骂,这他娘的全是狗鼻子吗!不由又哀怨,世子大大,你在哪里啊!劳资腿快断了! 注:此时安大世子还在策马而来的路上。 侍卫大哥不愧在皇城混了那么多年,七转八弯的瞧了一眼身边的墙头,咦,这不是永定伯家吗?那就是未来世子夫人的家! 想也不想就打算翻墙,奈何身上都受了伤,血还在滴呢,手脚十分不利索,竟然从墙上掉了下来。 “算了,只能这样了!” 瞅了一眼身后的追兵,侍卫大哥果断决定,伸手就把手里装着雪莲的包袱往墙里一丢,然后七手八脚再次爬墙。 宁轻雪正在墙角堆石头,打算从这里悄悄溜出府去,结果脑袋猛的被砸了一下,低头一看。 哎呀妈呀,这都是血的包袱是谁的啊!谁乱扔垃圾啊! 正想站起身大骂的宁轻雪忽然看到墙头挂着一个人,那人正咬着牙翻墙,半个身子还在外头呢。 “喂,你是谁!竟然敢翻我家的墙!” 宁轻雪双手叉腰,这还得了,现在的小贼都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侍卫大哥定睛一看,这不是未来世子夫人吗,顿时老泪纵横,两只胳膊挥着,身下的脚丫子一蹬一蹬的。 “世子夫人啊!快把卑职拉进去,有人要杀我!” 宁轻雪一怔:“老娘还没嫁人呢!” 侍卫大哥:世子你在哪里啊!快来管管你媳妇! 注:此时安大世子还还在策马而来的路上。 第82章 救人 侍卫大哥暗戳戳的吐糟了几句后,小眼神往后瞄了瞄,乖乖,要追上来了。 “我的县主小姐啊,卑职没有骗你,你脚下那个包袱里装的是雪莲,我们在路上遇到魏国公府的追杀,世子让卑职先带着雪莲进城,但是卑职受伤无力保护,县主,不管怎么样,你先救我进去吧!” 侍卫大哥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心境,身后一群要他命的杀手,而自己现在竟然还有功夫闲聊!这样置生死于度外的伟大胸襟是不是应该传扬后世哇? 宁轻雪瞅着半爬在墙头已经下不来的侍卫,恍惚见听到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心道这侍卫可能说的是真的,二话不说踩在堆好的石块上,双手一使劲就把人给拉了下来。 倒在地上直翻白眼的侍卫大哥只觉得五内郁结,颤抖着嘴唇:“县主,您能不能轻点。” 宁轻雪丢给他‘你事真多’的表情,华丽丽把侍卫大哥气昏过去了。 “喂!你别晕啊!” 宁轻雪一巴掌扇在侍卫大哥脸上,奈何侍卫大哥此时已经失去意识。 听着墙外的声音,宁轻雪一把抓起地上的雪莲,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拖着侍卫大哥两条胳膊往自己院子里去。 “啊!小姐!” 扇绿看见自家小姐手上拖着一个人,浑身是血,吓得惊呼一声。 “笨蛋扇绿,别叫了,快把人抬进偏房,别让人看见了!” 扇绿点头如捣蒜,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不知从何下手。 “快啊!愣着干嘛!” 宁轻雪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纠结不已的扇绿,恨不得上去拍她一脑门,可怜地上昏迷不醒的侍卫大哥用他伟岸的身躯扫过了小半个伯府内院。 “是,是!” 扇绿七手八脚的上前抬起两条腿,侍卫大哥闷哼一声,吓得扇绿差点扔掉他。 “小姐,他,他还活着!” 宁轻雪脑袋上掉下来三条黑线,他当然活着了! “快,抬进去!” 主仆两人依着就近原则以及实在没力气拖了从而舍弃了装修简朴的偏房,直接把侍卫大哥拖到人烟稀少只有蜘蛛网的柴房。 侍卫大哥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到周围一堆堆柴火又顺利昏过去了。 宁轻雪皱着眉头思索安云逸身边的人怎么老是昏过去,这做侍卫的身板是不是也忒差了。 “小姐,他是谁啊!怎么会浑身是血的在这里出现?” “先别问了,一路上留下了不少血迹,我们得去清扫一下,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哦哦,我知道了!” 宁轻雪话还未说完,扇绿就忙不迭的开门出去,看来是真的吓到了。 “哎,算了。” 叹了一口气,宁轻雪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侍卫大哥受的伤,看见那还在流血的伤口打了个寒颤。 “先给你找个大夫要紧。” 打好主意的宁轻雪果断出门去找自己伟大的爹爹。 正在忙着预防魏国公府魔爪的永定伯一听就坐不住了,风风火火秘密叫来小厮,要求快准狠的同时不惊动其他人,小厮挠着后脑勺畏畏缩缩出了门,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同样面带鬼祟的大夫。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侍卫大哥孱弱的身子一个瑟缩,看着迎着阳光进来的未来世子夫人,心中不停哀怨:世子夫人实在太狠了,他可是伤员啊!伤员啊!这个柴房是几个意思啊! “轻雪,你怎么把人放在这里?” 永定伯皱着眉头招呼大夫上前治伤,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宁轻雪撇嘴道:“爹,我怎么抗的动啊!能搬到这里来已经很不错了。” 侍卫大哥委屈的看着永定伯。 伯爷,你要为小的做主啊!世子夫人太狠了! 永定伯煞有其事的瞅了两眼侍卫宽大的身材,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接着一脸赞赏的看着宁轻雪。 【侍卫大哥受到20000+物理加精神攻击】。 “轻雪,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这一路上的血迹我叫扇绿去处理掉了,没人看见。” 永定伯点点头,看向已经被大夫包扎好的侍卫大哥,挥挥手叫人悄悄抬到他的偏房去。 “对了,那些追杀的人呢?” 侍卫大哥处理了伤口感觉好了一些,气息稍弱的道:“伯爷,想来他们知道卑职进的是永定伯府,所以没敢追进来。” 永定伯叹了口气,思索着该怎么办。 “对了,县主,那雪莲请你务必送到侯府,三公子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侍卫大哥心心念念没忘了包袱里的雪莲,一双眸子期待的看着宁轻雪。 宁轻雪被他看的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身负重任,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种别人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紧张感很自豪有木有! 侍卫大哥随即展现出一种死而无憾的烈士表情,看的一旁的永定伯有些脑仁疼,他是不是老了,年轻人的世界已经让他难以接受到这个地步了吗? 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永定伯大笔一挥带着人走了。 此时扇绿带着扇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扇绿说你们在府里救了一个血人,吓死我了!” “我没事!扇华,你跟我去趟侯府。扇绿,你呆在府里,注意着二小姐那边,等我回来我再问你。” 两个丫头忙点点头,宁轻雪回了院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带着从包袱里拿出来的雪莲风风火火去了侯府。 “见过县主。” 侯府门前的守卫小厮一看是永定伯府的马车,忙讨好的迎了上来。 “恩,你家大小姐可在府里?” “在,县主请。” 宁轻雪点了点头,提着裙子就急急的往里赶去。 安眉婉此刻正守在侯夫人金氏身边,金氏自从小儿子受伤,二儿子离开皇城开始就萎靡不振,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某处,安眉婉有空就会过来陪她,今日正好端了莲子羹过来,金氏却没胃口。 “大小姐,安明县主来找您了,奴婢见她有急事,就带县主过来了。” 放下手里的莲子羹,安眉婉对金氏告了一声,就出去了。 “轻雪,你怎么来了?” 宁轻雪见她出来,道:“侯夫人怎么样了?” 安眉婉叹了口气:“自从三哥出了事,大伯母就一直郁结,连东西也不肯吃。” 宁轻雪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道:“眉婉,时间紧急,我也不说废话了,三公子在哪?你赶紧带我去。” “怎么了?” “我们边走边说吧!” 宁轻雪拉着安眉婉就走,简单的把事情告诉了她,安眉婉忙叫人去通知金氏和老夫人,拉着宁轻雪飞也似得往安云明的住处走去。 金氏和老夫人得到消息急匆匆赶了过去,到的时候安云明已经在大夫的喂食下吃了雪莲,面色稍稍红润了些,激动的金氏又是哭又是笑的,连连拉着宁轻雪不肯撒手。 “夫人,老夫人,三公子性命已无大碍,只待好好静养,三日后便没事了。” 老大夫笑眯眯的道。 “多谢大夫,来人,赏。” 老夫人喜笑颜开,跟当初抱孙子一样笑没了眼,等送走了大夫,牵着宁轻雪的手舍不得放开。 宁轻雪看了眼被抓着的两只胳膊,不好意思的笑了。 “轻雪,这次多亏了你啊!” 宁轻雪连连退却,她不过是送了下东西而已。 金氏看着床榻上面色红润的小儿子,心中感慨万千,忽然道:“轻雪,这雪莲送回来了,逸儿呢?” 宁轻雪抿唇不语,老夫人有眼色的把下人全部遣了出去,宁轻雪这才把救了侯府侍卫的事说了一遍。 当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金氏一双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 “这事还得让侯爷派人去找,万一逸儿遭了毒手…” 金氏的话断了,她不敢想后面的事。 老夫人拄着拐杖阴沉着脸:“是,先去把侯爷找回来,他是这个家的当家人,理应由他出面。这个魏国公,实在欺人太甚!” 金氏见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忙叫心腹丫鬟出门去找候爷。 宁轻雪见自己任务完成,就告了别。老夫人和金氏打心眼里感激她,想留她吃饭,却被拒绝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呆在府里比较好。 见拗不过她,老夫人就派人送她回去。 安眉婉送她到大门口,两人聊了几句,正要离去时,安眉婉却叫住了她。 “轻雪,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宁轻雪回头,见她面色酡红,有些害羞的症状,不由觉得好奇:“怎么了?” “前些日子,太尉府的二公子来提亲了,伯母和祖母已经答应了。” 宁轻雪眨眨眼,这是变相在告诉她她要嫁人了? “眉婉,你要嫁人了?” 安眉婉脸更红了:“可是…”顿了顿又道,“在这个时候嫁人,会不会太惹人眼球了?” 现在侯府和国公府正在相斗,有白热化的趋势,太尉府此时来提亲有站位之嫌,在获得助力的同时也有可能腹部受敌,毕竟这个时候挑的太巧了。 “不管如何,你不要想那么多,你只是个女儿家,朝堂上的事,有你哥哥们操心。” 宁轻雪见她面色红润,看来对那个二公子很是满意,忍不住安慰她。 “也不知道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安眉婉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忧愁,宁轻雪伸手拍了拍她,小脸扬起一抹小脸。 夜来的很快,宁轻雪忙乎了一天,总算在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回到了府里。 “小姐,侯府没出什么事吧?” 扇绿见她回来,忙送上一杯茶,扇华拿了靠垫让她靠着,两个丫头又是捏腿又是捶背的,宁轻雪轻轻闭上眼,这种享齐人之福的感觉是什么节奏? “没事,扇绿,二小姐那里最近有什么事吗?” “小姐,奴婢今天悄悄去的时候,听到院子里的婆子在议论,说是那天夫人给二夫人的箱子全部都被二小姐给藏起来了,二老爷要她还给夫人,二小姐就装傻说不知道去哪里了。” 扇绿不屑的说着,想想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做这么没水准的事。 宁轻雪喝了口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宁轻柔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更何况,那两箱首饰,迟早会回来的不是吗? “扇绿,能讲重点吗?” “能啊!” 宁轻雪:…… “那你还不快说!” 扇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哼。”扇绿朝着扇华哼了一声,随即悠悠的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二小姐最近很乖,经常在后院散散步什么的,只是有一回在花园里撞到了大奶奶身边的丫鬟,二小姐竟然没骂人!” 扇绿一脸‘我说的是真的’的表情。 宁轻雪扶额,轻柔啊,我的妹妹呀,你知不知道你在窝丫鬟心里是什么形象啊。 “扇绿,以后二小姐那边就交给你了,防着她别让她出府,有什么事情就来告诉我。” 宁轻柔跟白羽默有勾搭,再不防着点,自己就要遭殃了。 “是,小姐!” “时间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 两个丫鬟站起身,关上房门就走了。 宁轻雪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熄灯睡觉,忽然发现窗户动了动,呼吸一滞,猛地从榻上跳了起来。 “谁在那里!” 门外传来一道男子低沉的嗓音:“你说呢。” 宁轻雪小脑袋转了转,随即奸笑着傲娇的抬着下巴:“本小姐猜你是登徒子,你认吗?” 外面的顿时寂静了一下,随即窗口更加剧烈的摇动起来。 安云逸捂着伤口,指间溢出血来,他怎么觉得这血是被她气出来的。 “该死,你窗户关这么紧做什么,快开窗!” 随着一声吱呀声响起,宁轻雪身着中衣出现在门口,一脸鄙夷的看着安云逸:“正常人都走门,懂?” 然后安大世子唇色惨白的看了一眼宁轻雪,尴尬的从窗户下走了过来,优哉游哉的进了房门,宁轻雪得意的扮了个鬼脸,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安云逸顿时觉得小心脏一颤,瞄了眼不远处的床帐,果断闭上眼昏了过去。 宁轻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这么倒了下去,差点吓尿了,忙溜过去戳他。 “喂,你怎么了!!” 见他没反应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安云逸,你怎么了?” 见他还是没动静不由急了,咬咬牙一爪子拍在某人的屁股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里,与此同时宁轻雪撒丫子躲在帘帐后面,躲了半天也没见他起来,这才反应过来真出事了,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你怎么了?” 该死,这侯府的人一个两个的全昏在她面前是几个意思? 正拿着小手拍他的脸,试图将他翻过身来,却因为重量问题纹丝不动。 宁轻雪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嗝,安云逸的手指动了动,一把抓住宁轻雪的手腕。 宁轻雪被吓了一跳,见他醒了,赶紧把他扶好。 “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只是体力不支,又受了伤,所以才会昏过去。” 安云逸呼吸很重,面色很不好,说一句话要喘好几下。 宁轻雪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见他没力气,索性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你还是女人吗,就不能温柔一点?” 安云逸猛咳了两声,只觉得喉咙被呛的辣辣的,只不过屁股也火辣辣的疼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记得屁股也受伤了? “哦哦,那,你要包扎一下伤口吗?” 宁轻雪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安云逸回以一个‘你这不是废话’的表情。 宁轻雪疑惑的看着他,戳了戳他的腰:“你说话啊。” 受了外伤没有死翘翘的安大世子差点被宁轻雪气出内伤而亡,深呼一口气压下要暴打她的冲动道:“当然要啊!” 宁轻雪点了点头。 安云逸不可思议的看着没下一步动作的宁轻雪,实在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宁轻雪看了看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举起它问道:“你还要喝?” 安云逸咬牙:“你就不打算帮我清理包扎一下伤口吗?” 宁轻雪一听直接从床沿上蹿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又不会!” 安大世子心口内的小火山正在喷薄:“你,算了,我先回府,三弟还在等着我。” “哎呀,我开玩笑啦,我虽然不会但是你可以教我,你先休息会再回侯府吧。” 安云逸抬眸看着他,一双眸子似笑非笑,接着稍稍倾斜的身子自动做好,闭上眼睛等着宁轻雪来帮他清理伤口。 宁轻雪想也不想就从他身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料,然后放在水盆里打湿。 安云逸看的眼角猛抽,他是病号好不好! “今天我在院子里救了你的侍卫。” 宁轻雪擦着他的伤口,抬头看他。 安大世子淡然的点了点头。 宁轻雪不甘心:“他让我把雪莲送去侯府。” 安大世子不耐烦的点头。 宁轻雪两颊微鼓,不死心道:“我送过去了!” 安大世子又点头。 宁轻雪朝着他完好的胳膊一口咬了下。 哎呦我这个暴脾气。 安大世子总算睁开了眼睛,不满的道:“我是病号,你怎么能咬我!” 宁轻雪一甩把把湿哒哒沾满血的布料甩在他伤口上,安云逸猛的倒抽一口气。 宁轻雪凑近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我说我救了你的侍卫,把雪莲送到侯府了,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吗!” 安云逸恨恨的瞪了一眼在流血的伤口,玉白的手一把抓住眼前乱晃的手指:“正常人应该有什么反应?” 宁轻雪柳眉一挑,傲娇的道:“当然应该有惊讶,欣喜,感激,还有崇拜啊!” 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安大世子猛地好想吐一口血。 “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宁轻雪皱着眉头问,再次拿起帕子擦伤口,接着问道,“擦完了,然后呢?” 安云逸从怀里掏出金创药:“撒在伤口上,轻点。” 宁轻雪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呢!” 安云逸见她指尖滑过胸膛,顿时觉得浑身电流刺啦啦的响起,不自觉的红了脸,扭过脑袋看向床里边,视线落在宁轻雪崭新的枕头上,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绣样,想起自己房间的柜子里锁着她的枕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来。 宁轻雪仔细的上着药,见他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的枕头,顿时脑海中警铃大作,一把从他魔爪下抢过枕头。 “你别再打我枕头的主意!” 安云逸脸色黑了黑,随即又笑了起来。 “喂,你就不能正常点吗!” “我不打你枕头的主意。至于我的侍卫,自然是我吩咐他的,有事就去找伯府的大小姐,毕竟是未来的世子夫人不是?” 宁轻雪脸红了红,没好气的道:“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了!” “好,我错了还不行,我小腹上还有伤,你要帮我吗?” 宁轻雪一脸‘不帮你可以吗’的表情。 安大世子果断摇了摇脑袋。 “呀,这不是我给你的端午节礼吗?怎么断了?安云逸你!” 看着从他怀里掏出的半截望远镜,宁轻雪差点直接摔他脸上。 “呃,要不是这个礼物,说不定我就死了。” 从她手上把只剩半截的望远镜拿了过去,指尖摸索着裂开处,上面还粘着血迹。 “这到底怎么回事?是白羽默吗?” 安云逸点点头:“我的伤只是皮外伤,很快就能恢复,不过倒是你哥哥,恐怕国公府会把矛头对向他。” “我哥?” “是啊,朝堂上有我看着,至于后院就要你多留意了。” “你是指我妹妹吗?” 安云逸点点头:“小心点就是了。” 宁轻雪会意,收起金创药塞到安云逸的手里,然后捡起他的外袍,撕拉一声直接把它扯成了布条。 安云逸:!!! 宁轻雪若无其事的瞅了他一眼道:“我房里没有棉布可以包扎伤口,你就先将就一下吧。” 安云逸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他明明看到她幸灾乐祸的表情了!她是故意的!什么没有棉布包扎!借口!统统是借口! 宁轻雪心情愉悦的替他套上中衣,赏了他两口茶和自己珍藏的糕点后就把他丢出了院子。 安云逸有些哀怨的看着身上小一号的红色大披风,无奈的运起内力朝侯府狂奔而去。 要是被别人看到他堂堂侯府世子竟然穿成这样,那他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某位躺在床上做着美梦的侍卫大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主子已经忘记把他带回去了,此时正呼呼大睡美的不要不要的。 第83章 丫鬟爬床 安云逸回府后宁轻雪便没了他的消息,只有那侍卫在伯府呆了一天就回了安泰候府,下午便送信过来说侯府诸事无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这些日子宁轻雪冷眼看着,爹似乎和安泰候爷走的很近,整日里忙进忙出的,似乎在筹谋些什么,就连大哥前些时候也整日的不在家,只有到了最近才稍稍有了时间休息。 “走,我们去看看嫂子。” 思来想去,也只有蒋氏那里才能打发打发时间。 “小姐,大少爷正陪着大奶奶呢,你去凑什么热闹呀?” 扇绿故意打趣着,手里忙活着新裁好的衣裳,马上要入冬了,冬装已经送过来了。 “就你话多,扇华,你跟我走,让扇绿一个人忙着。” “哎哎,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就知道欺负我。” 扇绿不甘心的丢下手里的活,瘪着嘴一脸的委屈。 “瞧你那模样,小姐就算欺负你又怎么了,我也要欺负你呢!” 扇华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啪的打在扇绿的屁股上,羞的扇绿挽起袖子作势要打人。 “好了好了,扇绿也一起去!” 宁轻雪笑嘻嘻的拉着两个丫鬟出门,一路上踏叶采景,嘻嘻闹闹,悠闲的晃到了蒋氏的院子。 谁知还未进门,就听到女子嘤嘤哭声,似在压抑着,可在门外却又听得清晰。 宁轻雪一路走近,可守院子的丫鬟竟然全都不在了,只有三两个婆子在门外候着,见到宁轻雪过来,忙走来见礼。 “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那婆子面露难色,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扇华兴许这阵子老是扮演狗仗人势的大丫鬟,现在只觉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暗戳戳的想着万一以后她真变成了话本小说里那些狐假虎威的人,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咋办,这么想着,话说到后来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宁轻雪疑惑的看着她,扇华这装逼的功夫咋倒退了? “是,是。”婆子悄悄抬眼看了看一眼宁轻雪,咬咬牙舔着老脸道,“今儿早上,大奶奶身边的碰心,她,她爬大少爷的床,被大奶奶抓了个现行!” 宁轻雪嘴巴瞬间张得老大,她没听错吧?丫鬟爬床了?!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问道:“那里面是谁在哭?” 嫂子不会这么没出息的在哭吧?(重点真的不应该在这……)。 “是碰心。” 婆子细细的看了眼宁轻雪,一般姑娘家听到这个不是应该羞得红了脸吗?怎么她家大小姐就这么气定神闲,到底是世家出身,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啊!佩服佩服! 某反应迟钝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在奴才面前的威望又上了一层楼,还在暗自思索着爬床这么没羞羞的事竟然发生她大哥身上了耶。 随即又担忧了起来,嫂子向来好强,多年无所出本就忧心,原本大哥没有小妾通房的还好,可如今多了一个爬床的丫鬟,还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大丫鬟,都上床了,那不给个名分定然是不行的,这会还不知道怎么堵心呢。 “小姐,我们要不要进去啊?” 扇绿在身后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宁轻雪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她怎么好意思进去。 “我们先走吧。” 主仆三人步子都有些沉重,宁轻雪锁着眉头替嫂子担忧,若这个碰心是个好的也就算了,毕竟两人是多年的主仆,就算给大哥做了小妾也没什么,说不定将来有了儿子还能养在嫂子膝下,这样嫂子也不至于没有儿子傍身,可是,一个会自己爬床的丫鬟,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说不定早就打着这主意了。 轻轻叹了一声,宁轻雪就领着两个丫鬟往后花园走去,摸着摸着就又到了墙角。 “小姐,你又要爬墙?” 宁轻雪点头,转过身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们:“要一起吗?” “可以不吗?” 扇华黑着脸问道。 可宁轻雪脸上明明写着‘你说呢’三个大字。 “小姐,我还要在府里替您看着二小姐呢,我肯定就不用去了是吧。” 扇绿缩着脖子躲在后面,自从被小姐丢在院子外面进不来的那天起,她就发誓再也不跟小姐溜出去了,尤其是爬墙溜出去! 宁轻雪撇撇嘴,她做人没那么失败吧,为毛她的丫鬟都不喜欢跟她一起出去欣赏美好世界呢?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小姐。” 扇华竖起耳朵艰难的听了听。 “安静!有人过来了!” 扇绿向来活泼好动,比之扇华别的方面更加灵敏一些,耳朵动了动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和谈话声。 宁轻雪深呼一口气,瞄到不远处的假山,三人放轻步子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小姐,我们跑什么呀!” 宁轻雪用‘朽木不可雕也扇绿你没救也’这样的眼神盯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贴身丫鬟这么没有脑子出去会很丢人的,然后语重心长的道:“难道你要别人知道你家小姐我要悄悄爬墙出去溜达然后被我娘抓个正着回去挨骂吗?” 扇绿满脸不解的道:“小姐,你又没开始爬,不过是站在那里,谁会知道你要爬墙啊。” 宁轻雪还未说话,就听到扇华傲娇的声音响起:“扇绿你还真是猪脑子,小姐站墙角除了想爬墙还能干嘛,全府的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还要我强调吗?难不成你当小姐站墙角嘘嘘啊,小姐又不是后院的旺财……” 宁轻雪全程默默的盯着扇华,恩,没错,讲的很清晰,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可是!!最后一个例子可不可以去掉!! “嘘,她们过来了!” 三个人秉持着小姐站墙角绝对不能让人发现的伟大理念使出憋气神功,壁虎一般趴在假山边上。 “清浅妹妹,此事务必转达给二小姐,公子说了,如今大房已经有了戒心,想要扶持二小姐当唯一的嫡女已经不可行了,所以,只有扳倒大房,二房上位,这样二小姐才能如愿以偿,事成之日,公子定当迎娶。” “这是自然,清浅必定回禀了二小姐,大少爷大奶奶那里,还得姐姐多多上心才是。” “那是自然,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吧。” 两人秘密说完这些话就分道扬镳了,宁轻雪三人悄悄伸出脑袋。 “小姐,那个是大奶奶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叫临夏,奴婢还跟她说过话呢!”转而又愤愤的道,“没想到二小姐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居然想霸占伯府!气死我了!” 扇绿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相比较而言,扇华就沉稳不少,只见她略思索了一会,沉声道:“是啊小姐,我记得她,在府里很会说话,跟我们关系都挺好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别人的人。” 宁轻雪点了点头:“那个清浅是上回二小姐的看门丫鬟吗?” 扇华随即恍然大悟道:“还真是,上回小姐闯到墨院去,就是她在看门的。” “这个清浅是上回叶草在皇觉寺没了之后二小姐提上去当大丫鬟的,我之前还没怎么当回事呢!”扇绿接着说道。 “这二小姐的丫鬟怎么跟大奶奶的丫鬟有关系,还有,她们说的公子是谁?”扇绿显然有些跟不上节奏,宁轻雪和扇华两人相视一眼,皆缄默不语。 扇绿见气氛有些沉闷,识趣的闭嘴不说话,只乖乖的跟在宁轻雪身后回了院子。 “扇绿扇华,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 扇绿知道自己素日鲁莽,忙点头。 扇华抿着唇也点了点头,又道:“小姐你不觉得这件事跟碰心的事有关吗?” 宁轻雪正思索着临夏口中的公子,除了白羽默应该就没别人了,伯府这些日子戒备很严,想要安插人手并不简单,可没想到他竟然在伯府里安插了人,偏偏还是大哥的院子里,莫不成就像安云逸说的,他是要对付大哥? “小姐?” 见宁轻雪没有反应,扇华又叫了声。 “怎么了?” 宁轻雪收起神思。 “小姐,我是说你不觉得碰心的事跟这件事有关吗?” “为什么这么说?” 碰心作为陪嫁丫鬟,本就是给大哥准备的妾,就算爬了床,这行为也没什么不对吧? “小姐你糊涂了,那碰心随着大奶奶嫁过来多年,为何不早点这么做,偏偏要等这么久?” 宁轻雪一怔,是啊,这怎么回事?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我想想啊…” 宁轻雪咬了咬唇,思来想去只觉得这里一定有个破绽,但是这破绽却让她觉得像一朵云,明明就在眼前,伸手了却又抓不住,不由觉得心烦。 “先这样吧,最近爹爹跟侯爷忙着朝堂的事情,这件事就先不去烦爹爹。扇绿,你不是每次都跟安世子的人接触的吗?” 扇绿一怔:“啊?我有吗?” 恩?她有吗? 扇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向来安世子的信什么的,不都是你收到的吗?” “是啊,那又怎么样?” 宁轻雪一爪子拍她脑门上:“你傻啊!那个送信来的人你总认识了吧!” 扇绿委屈的点了点头。 “那不就好了,你悄悄去趟侯府,让他传话给安世子,就说我要借他的人手一用,查一些事情,这样不就好了。” “可是小姐,那送信的每次都很嚣张的从墙上翻进来的!” 扇绿一脸的愤恨,会这么利索的翻墙很厉害吗!每次来都鼻孔朝天的对她,她才不要去找他呢! “那又怎么样!” “是…是不怎么样啊,可是…” “那就好了,你快去!记住,立刻就借人手回来,越快越好!” “哦……” 不甘心的扇绿被撵出去干活了。 “扇华,你找人去大哥的院子里看着,有什么消息了就回来告诉我,还有,墨院那边也不能松懈了。” 扇华点了点头:“扇绿找了她小姑家的妹妹盯着墨院,有事就会过来告诉我的,小姐放心就是。” “好,我先休息会,你下去吧。” “是。” 扇华屈身行礼,带上门上的帘子就出去了。 宁轻雪看了看机子上放着的冬衣,伸手摸了摸,布料棉软,触感极好,看着上面的绣花不由想到自己的嫁衣。 “真的要嫁给他吗?” 宁轻雪喃喃的说了一句,忽然察觉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提要他退亲的事了,心头猛然一跳,脸上爬上些许霞红,忙甩了念头,一卷被子就去睡觉了。 话说扇绿再次发挥翻墙之术,扑通一声屁股着地后非常自然的拍掉屁股上的灰尘,抄着小路往安泰候府跑去。 “你怎么来了?” 着一身暗色侍卫服的陈畅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双颊鼓鼓气喘吁吁的扇绿,腰间的佩剑让原本就阳刚的男人看起来更加威风凛凛。 扇绿暗暗吐糟‘没事装酷必遭天谴’,缓了缓气息道:“小姐让我给安世子传话。” 陈畅皱了眉道:“那你悄悄跟我来。” 扇绿还没点头答应,就被陈畅拖着进门,急的她伸手就打人。 “安静点!世子在里面和三公子商量事情,你先等等?” 陈畅看着大门紧闭的竹屋,思索着道,看向扇绿,却见她满脸通红。 “你怎么了?” “臭侍卫,你快放手!” 扇绿一双喷火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他。 陈畅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抓着扇绿的手腕,原本雪白的手都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了,也难怪她张牙舞爪的要打他了,忙讪讪的松开了手。 此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安云明一抬头就看见两人纠缠在一起,见陈畅满脸的尴尬,忍不住打趣道:“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 陈畅忙上前见礼,说明扇绿的来意,只是耳根子的红色却怎么也退不去了。 “既然是来找二哥,那就快进去吧,不要让你家小姐等急了。” 安云明一副翩翩公子做派,温文尔雅,一本正经,说话时语气和风细雨轻若羽翎,惹得扇绿狠狠瞪了一眼粗鲁的陈畅。 瞧瞧,这才是翩翩佳公子呢! “哼,臭侍卫,你给我等着!” 扇绿脑袋一甩就进了门,留下陈畅额头青筋猛跳,眼睛瞟向不怀好意窃笑着的安云明。 “陈畅,不是本公子说你,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不然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对姑娘嘛,要温柔!” 说着还拿手拍了拍陈畅的胸脯,隔着布料触碰到他健硕的肌肉,瞬间尴尬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还算强壮的胸脯,咳了一声又笑着走了。 目送安云明离开的陈畅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三公子什么时候这么一本正经了,原来是装的。 第84章 扇绿你春心荡漾 安云逸在屋子里静静的听着,两人的争吵声一字不差的全落入他的耳里,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不由唇边勾起一抹笑。 扇绿微噘着嘴推门而入,正好看见安云逸似笑非笑的模样,忙低下头,见礼后就把宁轻雪吩咐的事情说了,不过下午发生的事情没有讲,毕竟小姐吩咐了谁也不许说。 扇绿在心里悄悄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不过估计宁轻雪知道就要无语扶额了,借了安云逸的人去查事,安云逸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安云逸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见扇绿没有多说,也就没有多问,反正最后他也会知道的。 随后大笔一挥把陈畅派了去办事,气得扇绿小脸通红。 “走啦!” 扇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傻站着的陈畅,鼻子里哼了哼,走在前头领路。 陈畅一脸无辜的看着凶巴巴堪比沙皮狗的扇绿,捧着小心脏再次一手提着扇绿把她丢回了伯府的院子。 宁轻雪一直很奇怪,这个扇绿回来之后就跟个斗鸡眼似得,陈畅则是木头一样站在房里,偶尔投给扇绿一个疑惑的眼神。 “陈侍卫是吧?” “县主言重了,叫卑职陈畅便是。” 宁轻雪点了点头,不过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就他一个人,办事会不会不够人手啊。 陈畅见面前红唇皓齿的女子这样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心慌,这可是未来世子夫人啊,这样盯着自己看,世子知道了会不会宰了他? “咳咳,县主,您有事吩咐,卑职定当尽力。” 宁轻雪回神,招招手叫他过去,凑在他耳边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就让陈畅离开了。 陈畅推开门跳墙出去的时候,扇绿拱着鼻子朝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然后嘭的把门关上了。 被吓了一跳的宁轻雪捂着小心脏表示肉疼。 “这大白天的门怎么关上了,你们都是死人吗?大小姐的门被刮上了,没人过来看着吗!” 扇华严厉的斥责声在门外响起,接着就有小丫鬟委屈的声音传来。 “扇华姐姐,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下次都看着点!都干活去吧!” 宁轻雪捂着嘴偷笑,扇华还真是越来越有架势了,也不知道以后谁会娶了扇华。 扇华推门进来,板着一张脸道:“小姐,这些丫头也太不懂事了。” “是是是,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嫂子怎么样了?” 扇华正色道:“碰心上了大少爷的床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事已经闹到夫人那里去了,大少爷最后还是纳了碰心,想来大奶奶心情也不会好。” 宁轻雪点点头,收了碰心那是必行之道:“碰心怎么会跟大哥在一起的?” “小姐,昨晚大少爷在书房看书,大奶奶担心大少爷饿了,所以就派人送了宵夜过去,后来大奶奶又想着夜里冷,就让碰心送了衣裳,可没想到,最后竟然……” “这么说,是大哥自己要收了碰心的?”宁轻雪惊讶的问道。 “也不是吧,刚刚在夫人面前,大少爷也是不想的,只是碍于事实如此,所以才不得不这样。” “那大哥昨晚又没喝醉,怎么就跟碰心……难道碰心下了药?” 扇华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少爷似乎是觉得是自己的错,碰心昨晚好像是不肯的,刚刚还寻死来着,还好被人拦下了。” 宁轻雪思索了一会,吐出一口浊气,道:“这事我明天再去找大哥,最近盯紧墨院,还有,那个临夏也是。” “是,小姐。” 扇华抬眸,这才看到坐在一旁做活的扇绿,见她恨恨的瞪着窗外,手里的针线一针一针狠扎,似乎把手里的东西当做仇人一般。 “扇绿,你在做什么呢?” 宁轻雪笑着看过去,道:“我们家扇绿说不定是开始思春了,不过这春天都过了,会不会太迟了呀?” 扇绿一听就丢下手里的活计,又是羞又是气的,坐立难安。 扇华见她这么别扭的模样,顿时觉得新奇,上前一步道:“看,这脸都红了,小姐,扇绿这是看上谁了啊?” “扇华,你再胡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着伸手作势要打她,扇华嬉笑着抓住她。 “呀,这手腕怎么红成这样了?再害羞也没见人能红到手腕呀!” 扇绿:…… “手怎么了?” 宁轻雪上前查看,果然扇绿左手腕一片红,倒像是被人掐的。 “扇绿,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小姐,你不知道!刚刚我去侯府找世子的时候,那个陈畅,他太粗鲁了,直接把我拖进去!扇华,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们看呐,我手腕都红了!” 扇绿一股脑说了出来,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腕更觉得陈畅要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宁轻雪睁着大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气鼓鼓的扇绿,只觉得她太好玩,直笑得弯了腰。 扇华无语的看着跳脚的扇绿,忙去扶已经快坐地上的宁轻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陈畅领了命令,招来手底下的两个守卫,吩咐了一声就往竹屋奔去。 “参见世子。” “起来吧,你不是去办事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世子,只因为卑职得知县主要查的是白羽默安插在伯府的暗子,觉得还是应该告知世子一声,所以才擅自回来了。” 安云逸放下手中的书籍,眸子里透着一股冷意:“是吗?” 陈畅不知为何身子一凛,硬着头皮道:“是!” “本世子倒不知你还有这样的想法。”安云逸说话的嗓音平淡中带着些许的寒气,微微上调的语气听着却心颤不已。 “世子,这是何意?” “何意?本世子既然把你送到她身边了,那么这段时间她自己是你的主子,出卖自己的主子,你觉得如何?” 陈畅一听身子猛的一震,嘭的一声跪了下来:“卑职知罪,这就回去!” 陈畅正站起身子,还没来得及捂住小心脏安抚,安云逸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等等。” “世子。”陈畅心中哀嚎,世子大大你要是想说话也没问题,先把低气压收起来嘛,在下小心脏有点受不鸟。 “查出了什么消息,派人告诉我一声,还有,这段时间你负责她的安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知道后果!” “是,世子!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卑职告退。” 陈畅走出竹屋的时候悄悄看了眼身后的大门,接着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第二日,宁轻雪去寿景院给老夫人请安,刚进门就看见老夫人一脸的愁云,只是见到她进来,才勉强遮住了情绪。 宁轻雪见老夫人不想让她知道,也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祖母,孙女今日可特意带来了自己做的点心,祖母要不要尝尝?” 老夫人笑着,脸上的皱着都舒展着,道:“难得你这丫头舍得把好吃的拿出来,祖母能不尝吗?” 宁轻雪娇嗔道:“祖母是在取笑我吗,那孙女不给了。” 接着作势就要走,老夫人被她逗得直笑,连连招她过去。 “老夫人,二小姐在门外求见。” “叫她进来吧。” 宁轻柔踩着莲步,一身翠绿色背袄,长长的下摆绣着夏日的荷花,随着步伐摇摆,彷如要从画里出来一般。 “见过祖母。” “恩,起来吧,轻雪啊,你也坐下吧。” 宁轻雪笑着坐下,转而瞧瞧打量起宁轻柔,见她面色红润,似乎心情很不错。 “妹妹最近怎么样?” 宁轻柔划过茶几上的杯盏,试了下温度,淡淡的道:“谢姐姐关心,妹妹近日在院子里绣花看书,很好。” “那就好,祖母,娘近日忙,我也好久没去见她了,轻雪先告退了。” 宁轻雪刚站起来,却听的宁轻柔道:“姐姐,听说大哥院子里出事了,可还好?” 坐在上位的老夫人不悦的皱起眉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本就心里不痛快,好不容易想着忘了烦心事,这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孙女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称心了。 “大哥院子里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祖母,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宁轻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老夫人,似乎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反正也没人来通知她,老夫人也什么都没说,她不知道这事才算正常! 老夫人扫了一眼宁轻柔,沉着声音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大哥收了一个姨娘,不是什么大事。” 宁轻雪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又对宁轻柔道:“大哥还真是偏心,这样的事都不告诉我,倒是先告诉妹妹了。” 宁轻柔脸色微变,老夫人也是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宁轻雪笑了笑:“祖母,孙女先去娘那里请安,待会就去大哥院子里,也该恭喜一下大哥了。” 说完行了一礼,踩着步子就出了寿景院。 宁轻雪走了之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压抑,宁轻柔局促的坐着,不由后悔来寿景院的决定。 老夫人一双眸子带着审视的目光,宁轻柔的不自在也落在她的眼里,不由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轻柔,有些事,该做还是不该做,你应该知道了。” 宁轻柔身子一凛,双唇微抿,随即笑着道:“那是自然,孙女不小了,懂的。”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没事就不要出来了,天气凉了,还是好好呆在院子里的好。” 宁轻柔心中暗骂,这才几月份,离冬天还差远了呢,明摆着就是要把她禁足,还说的这么好听。 心里忿忿不平,但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接受了,带着自己的丫鬟一刻不停就离开了寿景院。 “老夫人,您这是要把二小姐禁足吗?” 杨嬷嬷递过来一杯暖茶,老夫人伸手接过。 “我也是才看出来,这个丫头竟然这么有本事,要不是老大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后院的人已经跑到魏国公府了。这回连志舒院子里的事都能知道,这手还不知道伸的有多长。禁足不算什么,若是她再不安分,做出些有损伯府的事,休怪我不念祖孙之情了。” 杨嬷嬷一怔,老夫人想来心软,没想到此刻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 “老夫人,二小姐说不定是年纪小,被人蒙骗了,您让二老爷好好教教就是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老二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说好听是老实敦厚,说难听就是懦弱无能,不过也亏的他如此,要是连老二也是个心思深沉的,那这二房也太乌烟瘴气了。没想到叶氏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还能生出这么个心大的女儿来。” “老夫人,那二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置?总不能关她一辈子吧?” 老夫人看了眼杨嬷嬷,眼中有着不可察觉的疲惫之意:“她到底是我的孙女,我又怎么会关她一辈子,若是她能回头,那倒也罢了,若是不能,就算嫁出去了,那也不是个省心的,到时…只怕要断了祖孙情了。” 杨嬷嬷诧异的道:“老夫人……” 老夫人冲她摆摆手:“扶我去休息吧。” “是,老夫人。” 话说宁轻雪出了寿景院就直奔主院,恰好在那里看到眼眶微红的蒋氏。 “轻雪,你怎么过来了。” “娘,我刚从祖母那里过来,妹妹也在。听妹妹说,大哥收了一个姨娘?” 蒋氏一听到姨娘两个字的恨得牙痒痒,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默默垂泪。 “姑娘家家的,不要听这么多。”王氏嘴上呵斥,心里却思量着宁轻柔怎么知道了这事。 “婆婆,我先回去了,院子里还有好些事要我去处理。” 王氏见她实在心情不好,就点了点头,蒋氏带着丫鬟就走了。 看着蒋氏有些微颤的背影,王氏不免皱了眉头,蒋氏若是膝下有子便也罢了,但她多年无所出,丈夫纳了一个小妾也很正常,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表现出来,现在这么个态度也不太端庄了点。 “娘,我去陪陪嫂子吧?” 王氏瞪了她一眼:“这是你哥哥和嫂子的事,你凑什么热闹,好好呆着!” 宁轻雪瘪着嘴道:“娘,那我去给大哥道喜,这总没事吧。” “你这丫头,就不能安稳点,不过是个丫鬟升上来的姨娘,也值得你去道喜。” 宁轻雪心里狂呼,她不去的话怎么从嫂子嘴里打听事啊! “娘,刚刚我跟祖母都说好了,要去道喜的,我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王氏见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去,宁轻雪得了令,笑嘻嘻的出门去追蒋氏。 “嫂子,你等等我!” 蒋氏正暗自伤心,听到宁轻雪的声音忙拭了眼泪,笑着道:“你慢些,小心摔了。” 见她眼眶微红,宁轻雪柔声道:“嫂子,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我们去后花园的亭子里吧。” 宁轻雪没等蒋氏回话,就挽着蒋氏往后花园走去。 “轻雪,有什么事要去亭子里讲,跟嫂子回院子吧,亭子里风大。” 宁轻雪眨着眼道:“可是亭子没有墙啊。” 蒋氏微怔,却没再说话,两人相依着走去。 “扇华,碎心,你们去周围看着,别让人过来。” 碎心有些呆萌的不明所以,蒋氏对着她道:“去吧。” “碎心姐姐,我们走吧!” 扇华笑嘻嘻的拉着碎心离开。 第85章 逛青楼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走了,宁轻雪扫了一眼亭下,花繁叶茂,却是单一的格调,看着扇华和碎心二人小心谨慎的盯着四处,这才转而对着蒋氏说道:“嫂子,这尝尝这碧螺茶,春天的气息还在呢。” 蒋氏知道她有话要说,见她不着急淡淡的模样,反而自己有些着急了。这位小姑子向来顽皮孩子气,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还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接过她递过来微热的茶,捧在手心中闻了闻:“是很清香,没想到亭子里还备着这样的茶。” “嫂子,这茶还是去年的茶叶,虽然清香,但是还是不如从前,嫂子喝着可还好?” 蒋氏点了点头,却有些坐不住了,急急的道:“妹妹不是有话要说吗?可是什么事情?”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是跟她有关的事情,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这么急着找她,却又有了机会不说,想了想又接着道:“妹妹可是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宁轻雪微怔,的确,她一门心思的就想着来找蒋氏,临了了才发现还没想好要怎么说,随即有些暗淡的点了点头。 蒋氏呼出一口气,想起院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丫鬟姨娘,有些自嘲的道:“妹妹若是为了不知如何开口而烦恼,那也太浪费这大好的时光了,倒是嫂子,烦心事还真是不少。” 宁轻雪抬眸望她,只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过于沉重,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嫂子,都怪我不好,轻雪做事一向没什么准头,嫂子莫怪啊!” 蒋氏无言的摇了摇头,低下眼帘望着手里还有余温的茶盏。 宁轻雪抿唇,伸出手握着她掌心微凉的手,轻声道:“嫂子,轻雪知道你在为院子里的事心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大哥为何会认下这事,大哥素来有担当,有一说一,绝不会欺骗于人,更何况是嫂子你,大哥对嫂子如何,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嫂子也应该知道大哥才是。” 蒋氏睫毛微微一颤,想起自己那个风华无限的丈夫,可至今自己也未曾为他生下一子,不由神色暗淡:“我知道,都怪我不争气,不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宁轻雪暗暗替自己智商捉急,嫂子想的跟她说的完全是两码事,不由有些跳脚,但脑子里好不容易理清思绪,不敢情绪过于浮动,生怕到时候又说不清,只得再次说道:“嫂子,无关子嗣,若大哥在乎子嗣,何必等到现在,早先年老早就纳妾了。我只是觉得大哥也受人蒙蔽了,以为自己做出了那些事,觉得心中羞愧,所以才会接受碰心。” 蒋氏讶异的抬头,嘴唇微微颤动,随即眸光一闪,又有些神伤:“妹妹你就别安稳我了,你大哥是什么人,他又怎么会受人蒙蔽?” 宁志舒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兼数职,不仅是兵部侍郎,还是西营副将,操练兵士,混迹官场,心思自然谨慎,要说他被后院小小丫鬟算计了,说出来恐怕也没几人能信。 宁轻雪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纳妾这事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嫂子,你多年和大哥为伴,难道不知道大哥的为人,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的,还有碰心,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她有几斤几两,有什么心思,难道你不清楚吗?” 蒋氏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瞬间有了丝光亮,喃喃的说道:“我该怎么做?” 宁轻雪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她不是担心揪不出内奸来,只是更担心嫂子因此而消沉下去。 “嫂子别担心,我今日来只是不想嫂子太难过,至于这大哥那里,现在还不需要说什么,我已经找人去查探了,有消息了就会告诉嫂子的。” 蒋氏见她说的有头有尾,忍不住眼眶微酸,点了点头。 “嫂子,你先回去吧,该如何还是如何,只是千万别因为一时之气就让别人有机会说闲话,不然受利的,就是别人了。” “好,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蒋氏心里也思量了一番,碰心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完全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要说她能想出法子来上位,也不是那么让人相信,但是自己丈夫是个什么性子她更清楚,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思来想去,想必其中猫腻不少,再多想想最近二房宁轻柔的所作所为,倒有些把心思放到她身上去了。 大房的未来靠的不是宁轻雪,而是宁志舒,若真出什么乱子,受利的还不是她吗? “嫂子,那我们就走吧,亭子里风大,别受了风寒才好。” 蒋氏笑着点了点头,心思虽沉重了些,但心情却又好了不少。 两人在院子里分手后便各自回了院子,宁轻雪刚推门而入便看到扇绿身旁站着个陈畅,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扫,似笑非笑的道:“这是在唱什么戏?夫妻双双把家还?” 扇绿一听狠狠瞪了一眼陈畅,脚丫子一挪就跑了老远。 宁轻雪笑了笑,收敛起神色道:“怎么样?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陈畅凛着身子道:“是的,县主要卑职查的临夏,其实是魏国公府的眼线,至于碰心,她不是蒋家的家生子,是前些年蒋家买进的丫鬟,家人都远在岭南,只是卑职追查过去,那些人都已经不在岭南了。” 宁轻雪眼神微眯,这安云逸的手下办事可真利索,这才短短小半日,竟然就查的这么清楚。 “魏国公府的眼线?白羽默是不是很蠢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传说中的眼线暗子什么的,不应该剥除重重关卡各种伪装,才能露出庐山真面目吗?怎么到她这里就不一样了? 陈畅听了嘴角微抽,什么叫白羽默是不是很蠢,她怎么就不能说他办事靠谱啊。其实这魏国公府的眼线世子早就知道,所以根本就没去查,可是,县主这个问题他要不要把世子说出来呀?万一县主觉得世子知道却不告诉她,仍由魏国公的人在伯府搅弄风云,会不会杀上门啊? 陈畅暗自纠结着小细节,一脸便秘的模样让宁轻雪误以为她的话打击到某人脆弱的小心脏,是以伸出手大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陈畅冷不丁被拍打肩膀,还以为眼前这位未来世子夫人要动手了,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忙不迭的道:“其实是因为这个消息早就已经知道,但是世子说要留着魏国公府的人,所以才没动手。” 宁轻雪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顿,深呼了一口气,瞟了一眼陈畅,然后大步朝书桌走去,提起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大笔一挥。 陈畅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是赫然是几个霸气的字体,上书:安云逸,然后旁边还画了一只大猪头。 宁轻雪放下手中的毛笔,掀起眼前的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叠好递给陈畅。 陈畅冒着冷汗颤抖着小手接过这火辣辣的纸,只觉得手中有千金之重。 县主不会是想让我带回去给世子吧? “这个你带回去给安云逸,就说中秋佳节将至,这个是本小姐给他的贺礼,至于回礼,本小姐也看不上他什么东西,就不要送过来了。” 宁轻雪话音刚落,陈畅就觉得眼前一黑,一旁的扇绿看的很是解气。 宁轻雪满意的看着左右为难的陈畅,既然欺负不了安云逸,欺负欺负他的手下好像也很舒心呢,竟然拿她伯府当枪使,现在好了吧,闹出这样事了,看他还好意思不出手帮忙。 陈畅见眼前这位小祖宗似乎没有收回旨意的打算,咽着口水把纸条塞进了袖口了。 “对了,你说碰心的家人都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那临夏和碰心可有什么关系,你查清楚了吗?” “卑职只查出,那碰心的家人是五天前突然失踪的,还没有证据查出来是魏国公府的人做的,不过猜想,也八九不离十了,至于其他的请恕卑职无能。” 宁轻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思索了片刻,又道,“我想见见安世子,你回去告诉他一声,明日晌午,萃红楼见。” 陈畅浑身一抖,姑奶奶,那里可是青楼。 “县,县主,那儿……可是青楼啊。” 宁轻雪眉毛一挑,一脸鄙夷的道:“咋了,难道你家英明神武玉树临风的安大世子没去过青楼?” 扇华在一旁默念,小姐,你也没去过好吗? 陈畅略思索了一会,还是觉得世子的清誉比较重要,出卖隐私什么的,已经顾不上了。 “是的,世子从未踏足青楼此等污秽之地。” 宁轻雪长长的哦了一声,眼带戏谑的道:“那就是萃红楼了,就这么定了,对了,明日你也一起来,本小姐带你们主仆俩开开眼!” 扇华脑海中叮当一声,完了,小姐这回要去青楼了,到底要不要拿刀架她脖子上呢? 陈畅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不是说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什么的,全是温柔体贴,志趣风雅的吗?他家这个未来世子夫人要带着未过门的,啊呸,世子去逛青楼,这算个什么事嘛。 “那……卑职遵命。” 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毕竟世子夫人实在不好缠,要是再说下去,保不准自个什么时候就蹦出个老婆来了。再说,就算自己答应了,世子肯定不会答应的! 抱着对自家世子的全权信任,陈畅信心十足的溜回侯府,然而当世子大大饶有兴趣的对他说出‘好哇’这两个字顺便一双炯炯有神的俊眼里带着浓浓兴趣的时候,陈畅深深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思索着万一哪天世子夫人塞他一个女娃子,说是他女儿的时候,作为一个未婚人士,他到底要不要接? “世子,这是县主要卑职转交给世子的。” 捏了捏袖口里的纸条,陈畅颤抖着小心脏递了过去,在安云逸指尖触到那纸张开始,就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安云逸有些诧异的看着向来木讷的陈畅逃跑手脚如此灵活,接着打开叠好的纸张,看到上面的一笔一划时先是觉得喉咙一梗,随后笑着又叠了起来,放在了书桌上的一个小匣子里,里面赫然还有一截断了的望远镜碎片。 第二日安云逸应邀到了萃红楼,萃红楼是皇城中最大的青楼,达官显贵之人素日都爱到这里来消遣,安云逸一身白袍,身上清冷的气息散发着遗世独立之感,出现在这萃红楼门口气息之间有些格格不入。 陈畅一脸纠结的跟在后面,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想的。 “世子,三公子过来了!” 安云逸转头看去,果然见安云明朝这里走来。 陈畅有些兴奋的看着过来的安云明,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这个三公子出现。 三公子,快把我拖走啊,快啊!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和…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安云明看了看朝他挤眉弄眼又被他直接无视的陈畅,总觉得自家哥哥是路过的,可是那一只脚又实实在在跨在别人的台阶上…… “事情谈好了?” 安云明点了点头,道:“已经商量好……” “那就一起进去吧。” 安云逸淡淡的落在一句话,似乎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话,却惊得安云明下巴要落地了。 他那个桀骜孤高的二哥要去青楼?完了还要带上他!要是知道二哥嘱咐他商量完事情去找他指的是逛青楼,那打死他也不过来,可是,现在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二哥,这种带坏弟弟的事情要是被娘和祖母知道了,你会挨揍的。” 陈畅很想狠狠点头表示同意,带坏侍卫这种事也会挨揍的! 安云逸没有看他,语调有些轻松的道:“是吗?那就一起挨揍吧。” 安云明只觉得乌云罩头,他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向来对青楼无感,还要进去?开什么玩笑。 正想溜走的安云明被眼尖的陈畅抓住,安云明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要死一起死你跑我咋办’的恶意。 恨恨甩开袖子踢了他一脚,跟着安云逸进了门。 老鸨老早就看到了门口的贵客,可是碍于身份又不敢上前叫姑娘去迎客,只得呆在楼里,就等着人进来了,人一进来,老鸨只觉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上去了。 刚一进门,浓浓的胭脂味就涌了过来,接踵而来的还有一坨坨的人,还是女人,其中还混杂着一个花枝招展,徐娘半老,满眼精光的老鸨。 陈畅眼疾手快的拦住了迎上来的女人吗,用眼神告诉他们‘爷今儿不爽’。 老鸨见惯了场面,当即呵斥了所有的姑娘们,姑娘们恋恋不舍的散开了,眼神就都明目张胆的黏在安云逸兄弟身上。 这两位可是皇城有名的世家子弟,身份显赫,且权势盖天,哪个不是现在未嫁小姐的丈夫之选。 “老鸨,楼上一个雅间。” 陈畅递上一锭金子,老鸨见了喜笑颜开,连连让小厮带人上楼。 “两位公子,可需要姑娘相陪?”老鸨笑嘻嘻的站在眼前。 这萃红楼之所以在所有青楼中脱颖而出,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姑娘漂亮懂事,更因为这里的特殊服务。 这背后的主人是个极有心思之人,单靠一个普通的青楼就想在繁华的皇城站稳脚跟,只有漂亮姑娘,又怎么够呢?皇城是最为复杂之地,朝臣心思诡谲,再加上如今的形式,必定有党派之分,有时候要商量什么事情的,最好的地点自然是青楼。一来人多掩人耳目,二来也能寻欢作乐。但一般的青楼很难做到保密,而萃红楼却恰恰提供这样的服务,是以萃红楼不仅受人欢迎,也颇招人眼,但它仍能长年不倒,可见其背后主人的手腕筹谋之厉害。 安云逸拣了干净的位置坐下,挥了挥手,老鸨心领神会的就退下了。 “二,二哥,你来这里又不找姑娘,难道是来喝茶的?” 安云明有些摸不着头脑,见陈畅一本正经在站在那里,拿眼睛瞪了瞪他。 “宁公子是怎么说的?” 安云明转回视线,想起刚刚和宁志舒商量的事情,随即神采奕奕的道:“宁大哥自然同意了,魏国公府做的太过,手伸到伯府内院,伯爷已经表态,宁大哥也早就按耐不住了。” 安云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突然门外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响起,门被哐当一声打开,进来三个粉头红面的男子,老鸨在后面追着,却也没挡住。 “二位公子,这…” “这是我的客人,你下去吧。” 老鸨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身后追来的护卫挥了挥手,关上门就走了。 安云明皱着眉头看向那三人,随即恍然大悟,连连上前:“这不是未来嫂子嘛,来来来,快坐啊!上回嫂子把雪莲送进府,及时救了小弟一命,小弟铭感五内啊!” 陈畅看着十分殷勤的安云明,又见妆容精致难以辨别的宁轻雪,忽然很想看看安世子,却见他仍独自坐着,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满,不由想到,这小叔子在青楼里看到未来嫂子还这么殷勤真的没什么问题吗?作为人家的未来夫君,自己老婆逛青楼真的不应该管管吗? 宁轻雪被拉着坐在安云明原本的位置上,见他小子很上道的给她端茶递点心,他嘴里让她很不爽的‘嫂子’两个字也就被忽略不计了。 扇华扇绿也是一身男装,直挺挺的立在宁轻雪的身后。 待所有人都到位,宁轻雪偏着脑袋问道:“你们俩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是啊!”安云明觉得这个会逛青楼的嫂子实在有趣极了,就像第一次在游船上见到她一样,充满了兴趣,更别提她还救了自己一命。 宁轻雪一听就有些泄气,她可是在家装扮了很久呢!这身男装还是趁着大哥不在,偷偷叫嫂子拿来的呢! “叫我出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安云逸看着她,见她微皱的眉头,食指微动,按捺住想要上前的冲动。 “我有事要找你帮忙啊!” 宁轻雪快速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为你解惑。” “那我就直说了。前段日子,宁轻柔有一天偷偷出门过,她被找回来后说有人要轻薄毁她名誉,还说是我派的人,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果是真的,那又是谁干的?” 想起那时候自己闯到墨院,正好遇到宁轻柔偷偷出府,然后她又被找了回来,最后还诬陷她派人毁她名誉,可是自己否认后她又噤声不语,到现在也没提起,总觉得里面怪怪的,可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安云逸略一思索,随即笑了笑,朗声道:“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这么说,这件事真的是有人想陷害我的?” 不光宁轻雪瞪大眼睛,就连身后的扇华扇绿都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是,也不是。” 宁轻雪皱眉,一脸不满的道:“什么叫是也不是,到底是不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卖关子!” 安云明微张嘴巴,他这辈子都没敢跟二哥多说一句废话,这未来嫂子果然不同凡响! “伯府的事情我当时并未深究,知道这事也是巧合,所以就派人按例查了查。引宁轻柔出门的人是白羽默,但他本人当时并未出现,而去轻薄她的男子是白羽默引来的,此人是城西一个屠夫的儿子,贪财好色,看见美人,又是在无人之地,不需要人说他都会……” 宁轻雪惊呼一声:“他引来这样的人做什么,难道不怕他毁了轻柔的清白?” 安云明皱着眉道:“是啊,他想干什么?他不是一直在利用宁轻柔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安云逸唇边扯起一抹冷笑:“是啊,本就是一颗棋子,若是毁了清白有利大局的话,毁了那又如何?” 宁轻雪瞬间想到了自己,莫不成就是想要栽赃给她?结合那日宁轻柔死活说她要毁了她清白的画面,还又能说什么。 “没想到这白公子看起来温雅,内里却如此机关算尽,他是神仙不成?他怎么知道我会闯进墨院,还让轻柔以为是我设计的,为的就是抓个正着。”宁轻雪有些愤恨,没想到自己看走眼的这个地步,当初还真以为他是个风雅君子。 “倒也不全是,你闯进去只会坐实了栽赃罢了,若不闯进去,宁轻柔对你也会有了猜忌,他不需要让她认定,只需要和你彻底离心罢了。你闯进去,只是巧合。” “那也是为了栽赃我啊!太气人了!” 安云明思索着,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道:“二哥你不是说,是但也不是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安云逸耐着性子解释道:“往深层次里面想,若是没有轻雪闹事,那伯府的人就不会知道宁轻柔失踪,那自然也不会去找她,那么到时候她必定被那男子轻薄毁清白,届时白羽默再以英雄姿态出现救了她,然后再告诉她说他自己不会嫌弃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你说宁轻柔会怎么样?” “恩,肯定对他更死心塌地了!”安云明煞有其事的道。 “没错,这样一来他再说几句话,宁轻柔自然以为那人是轻雪派去的,生了恨意,而白羽默更是成了宽容大度的贴心郎君,如此一箭双雕来对付伯府,也难为他如此用心了。” 安云逸冷哼一声,显然对这样的手段嗤之以鼻。 宁轻雪消化着安云逸的话,一想到那个面上笑的如沐春风的白羽默就觉得寒意阵阵。 “可是,轻柔一直坚信,白羽默会娶她的……” “到时候伯府一倒,侯府的助力便消失,他还需要娶一个无用的女人吗?至于清白不清白,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安云明语气冰冷,几近冷酷无情的话冻得整个房间都寂静不已。 良久,宁轻雪叹了口气,难怪在皇觉寺的时候,宁轻柔忽然变的那么狠厉,原来如此。 “你早就知道吗?” 安云逸有些心虚的道:“前些日子才查出来的,他做的很隐蔽。” 宁轻雪点了点头,看安云明一脸阴沉的想着什么,又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缓缓道来:“那大哥院子里的丫鬟是魏国公府眼线这件事你早知道了吧,干嘛不告诉我!现在好了,嫂子要伤心死了!” “没错,我是知道,我也有找人盯着的,至于那个丫鬟爬床了,也确实和魏国公有关系,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你哥哥?” “哥哥?你什么意思?” 安云明笑道:“你以为你哥哥怎么会认下这个名头?你哥哥趁着刺客一案斩了魏国公府不少的势力,他们能不给你哥找事吗?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问我,我都知道!” 宁轻雪看着猛拍胸脯的安云明,都有点替他觉得疼。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嘿嘿,你哥哥不过就是将计就计。你瞧着好了,马上就有好戏看了,以此报这算计之仇。” “什么好戏,这个我先不管,我只知道嫂子现在很伤心,你们总得让我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安慰她吧!” “这事不要告诉你嫂子,免得多生事端。” 安云逸连连阻止。 “是啊,还是不说了,她若对你哥哥有信心,就应该相信他,等这么一段日子,总该等得住吧?” 宁轻雪有些迷茫的点头,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一行人商量完事情便步下楼来,刚出了萃红楼,就听到不远处纷扰的声音传来。 “那里怎么回事,好多人呀。” 安云明立即狗腿的上前道:“走,咱们瞧瞧去?” 宁轻雪立刻同意的点点头。 走近了才发现,此处是有名的伶人馆,宁轻雪有些害羞的拍了一下前头高个子。 “你做什么打我?”高个子不解的看着她。 “嘿嘿,这位大哥,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多人?” 宁轻雪试图往前看去,但碍于身高不够,只得作罢。 那高个子顿时生出自豪感,饶有兴致的道:“你不知道,刚才啊,那吏部尚书家的穆大公子打死了一个人!” 宁轻雪夸张的啊了一声,又很有兴趣的道:“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打死人啊!” “你呀来迟了,我刚刚亲眼看见的,那穆公子为了一个男妓跟远文伯家的二公子争吵了起来,错手把人给杀了!” “什么!杀人了?” 宁轻雪睁着大眼,咽了咽口水,果断拉着众人远离这里。 “这远文伯虽远离朝廷,却是清河郡主的公公,清河郡主可是先太后的侄女,远文伯一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回,这吏部尚书,可栽大跟头了。” 安云明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宁轻雪忽然想起来,问道:“这不会就是你说的好戏吧?” 安云明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好了,你出来好些时候了,快回去吧,陈畅,护送县主回府。” 宁轻雪一听要她回去,顿时就不乐意的瞪着他:“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自己知道,我好不容易溜出来,怎么能轻易回去?” 安云逸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穿的男装上:“看时辰,你大哥已经回府了,你穿着他的衣裳出来闲逛,也不怕被他抓到?到时候免不了一顿训吧?” 宁轻雪扯了扯身上有些宽大的衣裳,没有细究他怎么知道这衣裳是他大哥的,思量了半晌恹恹的带着扇华扇绿往伯府走去。 “陈畅,送县主回去后来我这里一趟。” “是,世子。” 扇绿一路上都不去看跟在后面的陈畅,惹得他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她了。 待回了伯府,陈畅便依言去了侯府见安云逸,当他看着拿在手里的一套又一套男装的时候,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主子。 什么时候这纵然未来妻子出去乱逛的习惯能改改? 安大世子显然不以为意,挑着眉头道:“还不快去?” 陈畅歪歪鼻子就迈出了竹屋,四十五度角仰天长叹,想想以前当暗卫的日子,忽然有些怀念起来了。 宁轻雪看到那一叠叠的男装时,把安云逸那唯一的一丢丢不好也全给忘了,拣起一件藏青色的长衫,贴在身上试了试,尺寸刚刚好。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哈!” 陈畅:我就笑笑,不说话。 第86章 风波又起 “陈畅,你回去吧,有事我会叫扇绿来找你的。” 宁轻雪心满意足的把衣裳收起来,收拾好了却见他还立在那里,笑了笑道:“怎么了?” 陈畅小小纠结了一把,瘪着嘴道:“县主,卑职有一件事不明白,怎么扇绿老是给我脸色看,这,我,我哪里得罪她了吗?” 此时扇绿正在院子外面,宁轻雪看了一眼,故作神秘的道:“当然了,你当然得罪她了。” “啊?那,卑职不明白,望县主指点一二。” 陈畅自小接受侯府暗卫的训练,人情世故上很少有涉及,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扇绿可以说是他第一个亲密接触的女子,每每看见她都有些手足无措,此刻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呆呆傻傻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有趣。 “我可没空,你自己去问她吧!” 陈畅愣了愣,随即双手拱了拱,一溜烟就不见了。 “小姐,你就别逗他了,陈侍卫看起来老实,你就知道欺负他!” 扇华全程看在眼里,等陈畅走了就忍不住替他抱不平。 宁轻雪鼻子一哼,转头道:“那扇华你也找一个跟陈畅这样的吧,我倒时候就改欺负他了。” 扇华被逗的脸一红,又是羞又是气的,心里别扭的慌,索性红着脸不理会宁轻雪,抬腿就跑了出去。 宁轻雪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思索着从安云逸那里得来的消息。 “小姐,墨院有动静了。” 扇绿不知何时进了屋子。 宁轻雪偏过头看她,一听到墨院就想到了宁轻柔,忙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二夫人她要自尽,被二老爷和二小姐救了下来。” “你说什么!” 叶氏那破胆子会自尽?开什么玩笑,难道她听错了? “二夫人要自尽,现在被救下了,不过墨院的人没有声张,现在老夫人和夫人都还不知道。” “扇绿你没开玩笑吧?我二伯母要自尽?!” 扇绿猛点头,刚刚她得到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可这确实是千真万确的。 “她为什么呀?” “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二小姐看的紧,不给人知道。” 宁轻雪拧了眉头,忽然想起蒋氏那边,连连道:“快,去嫂子那里看着,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啊?小姐,你说什么啊?” 宁轻雪一拍脑袋:“是魔障了,扇绿,叫上扇华,快跟我走!” “嗳!” 扇绿见她十分焦急,连连跑出去找人。 宁轻雪抬腿就往外走,一路上借着这点时间理清脑子里的思绪。 叶氏生性贪财,但十分惜命,平日里受点小伤都会哇哇叫,这回怎么舍得自杀,宁轻柔正在想办法对付大哥,要说这一出跟大哥没有关系她才不信。可是大哥是兵部侍郎,圣上亲封的西营副将,她一个小小女子想在后院算计扳倒他,这绝对不可能。这么一来,那么只有一个人是她的目标了。 “快走!” “小姐,你慢些,大奶奶不会有事的。” 扇华汗津津的跟在后头,虽不知自家小姐为何这么紧急的要去找大奶奶,但心里也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 刚到了院门口,就见蒋氏立在秋千架下发呆,宁轻雪扫了一眼院子,上前道:“嫂子,你没事吧?” 蒋氏眼里有些乌青,面容憔悴,想来是没有睡好的缘故,见宁轻雪过来,脸上才出现一抹笑容。 “我没事,你怎么这么急的过来,瞧瞧,头发都乱了。” 宁轻雪喘着气,见她面色不好,想来大哥也没有说什么,不由觉得大哥狠心,但也明白他心里也定不好受,忍不住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不过想到安云逸的嘱咐,又深深咽下去了。 “嫂子,事情比较急,我说不清楚。你赶紧叫人把院子控制住,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还有,那个心姨娘那里…也不能漏了。”宁轻雪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碰心被收房,嫂子心里难受死了,她也不想提起,可又不能不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蒋氏面上闪过慌乱,嘴里虽这么问着,但还是吩咐了碎心。 碎心正想离开,宁轻雪叫住了她。 “让扇华一起去吧。” 扇华躬身离开,宁轻雪悄悄拉住她,在她耳边耳语道:“注意那个临夏。” 扇华会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走了。 “嫂子,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刚刚二伯母在院子里试图自尽,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这里了,生怕…不管怎么样,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话未说完,远处便传来碎心刻意压制住的嗓音,但还是透着焦急。 “大小姐,大奶奶,不好了,心姨娘不知道为什么昏过去了,而且脸色铁青,看着怪吓人的。” “什么?心姨娘昏过去了?”蒋氏没由来的觉得不安,忙看向宁轻雪。 “什么时候的事情?” 碎心忙道:“就在刚刚,现在扇华还在心姨娘的房间里,不知道要不要找大夫。” 蒋氏深呼一口气,深知这是八成是冲自己来的,要不然怎么正好这个时候出事,冷哼一声道:“人出事了自然要找大夫,不然凭白让人家说我这个正室欺辱妾室,碎心,你叫人去把府医找来,轻雪,我们走,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把戏,还要连累到二伯母。” “扇绿,你去看看,大哥现在在哪,他不是已经回府了吗!” “想来大少爷应该在伯爷的书房,我这就去叫大少爷!” 宁轻雪点了点头,这才跟上蒋氏的步子。 碰心刚被抬为姨娘,就在这兰月轩里住着,刚到兰月轩门口,扇华眼尖的看到她,忙迎了出来,站在她身后。 “见过大小姐,大奶奶。” 兰月轩一众丫鬟齐齐跪在地上,头全部低着,看不清她们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心姨娘怎么好端端的就昏了过去?” 丫鬟们全部跪在地上,蒋氏见没人说话,高声呵斥了一句,才有丫鬟颤颤惊惊的道:“刚刚心姨娘喝了一碗红枣汤,然后就昏过去了。” “红枣汤?” 宁轻雪眯了眯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奶奶,府医到了。” 碎心身后跟着一个须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府医行了礼便上前搭脉,好一会才缓缓道:“这位姨娘是吃了阴寒之物,身子受不了,所以才会如此,想来应该是腹痛的昏过去的,还好所食不多,不然,恐怕要伤及子嗣了。” 此时就有丫鬟出来跪着道:“大奶奶,心姨娘昏过去的时候是说肚子疼,然后就昏过去了。” 蒋氏敛眉,微微咬了嘴唇,对大夫道:“有劳先生了。” 大夫还了一礼,径自下去开了一张药方。 “小姐,伯爷和大少爷都来了,就在门外。” 扇绿一路小跑进来报信。 蒋氏一听就和宁轻雪一起出了门。 “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永定伯板着一张脸,周身气息寒意森森,一堆的丫鬟婆子被吓唬的不敢出声。 宁志舒看见蒋氏出来,忙迎了上去,轻声道:“没事吧?” 蒋氏眼眶微红,摇了摇头。 宁轻雪自告奋勇上前,摇着永定伯的胳膊撒娇道:“爹,你好凶哦。” 永定伯:…… 他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呢? “儿媳见过爹爹。” “恩,这里怎么了,轻雪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是这里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宁轻雪听了暗戳戳的瞪了一眼扇绿,低调,低调,什么叫低调你知不知道啊!你把我爹也请过来是几个意思啊! 扇绿见宁轻雪看她,忙咧着小白牙回应,客气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宁轻雪扶额,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是这样的,心姨娘不知为何腹痛,然后就昏了过去,这点小事还要劳动了爹爹,实在是儿媳的不孝。” 永定伯了然的点点头:“既然没事,那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轻雪,好好管管你的丫头,这么毛毛躁躁的!” 宁轻雪用力的点点头,爹,就算你不说女儿我也会好好教训一下扇绿,居然敢冲我龇牙。 “志舒,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陪你媳妇吧!” “是,儿子知道了。” 宁志舒拱了拱手,扶着自己媳妇,眼睛却看向宁轻雪,朝她笑了笑。 永定伯前脚还没跨出去,就奔来一个婆子。 “伯爷,大少爷,大奶奶,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老夫人?”永定伯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二夫人在院子里闹着自尽,刚刚二小姐带着二夫人和二老爷去找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生气了。” 那婆子毕恭毕敬的回答,言语之间透着不明所以的疑问,这倒让永定伯多思了一会,半晌,才道:“走,都一起过去,这里有大夫和丫鬟们在就好了。” 蒋氏有些欣喜,伯爷对心姨娘没怎么看在眼里,这说明了对她的认可,显然是站在她这一面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寿景院。 “祖母,请您一定要救救娘啊!” 宁轻柔低低抽泣的声音响起,永定伯正要掀开帘子,门外的丫鬟也正要通报,却被他抬手制止了,就这么站在门外,所有人都有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 “救?我又不是大夫,大夫不是说了没什么问题,平日里多调养就是了。” 老夫人话语间透着不耐烦,要说一开始她对这个孙女是还是喜欢的,但是现在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每次她出现在面前,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发生。 “娘,您别生气,轻柔只是太爱护她娘了,所以才莽撞了些,儿子回去定会好好教导她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些:“也罢,既然叶氏有些魔障了,索性就去家庙里修养些日子吧。” 宁轻柔一听,家庙?开什么玩笑,她今日这么一出可不是要把娘送到家庙的,这老夫人也太狠心了,这么一个犯病的人,竟然会想着送家庙! 正想反驳,这时永定伯已经掀开帘子进门,身后跟着一群人,宁轻雪跟在后面,一进门就看到面目泪痕的宁轻柔,而她身边正是叶氏,叶氏有些茫然的看着地上某处,脸色有些苍白,脖子上有一道红痕,看来是闹自尽的时候吊了脖子。 叶氏真的想自杀? 宁轻雪瞅她那模样,还真是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样子,难不成今日的事是她多想了?那怎么那么巧合,心姨娘在这个时候就昏过去了。 “娘,这是怎么了,弟妹怎么在这里?” “老大,你来的正好。墨院出了这档子事,我老了,不想管了,你媳妇也快到了,你们夫妻俩把事情解决了吧。” 老夫人模样恹恹的,一旁的杨嬷嬷立即会意,搀扶着她往内堂走去。 “祖母,您。。。” “娘身子不适,就先休息吧。” 宁轻柔听着永定伯浑厚威严的声音,身子不知为何微微一颤,就看见老夫人头也不回的往内堂走去。 见老夫人走了,宁轻柔有些错愕。 这就走了?那接下来的戏怎么办? 宁轻柔咬咬牙,车到山前必有路,都到了这一步了,也容不得她回头了。 “今日到底怎么了?二弟,你来说说,弟妹这模样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宁远忆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的道:“也不知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刚刚突然魔障了似得,竟然要悬梁自尽,要不是轻柔发现的早,恐怕。。。哎。” “魔障了吗?可请大夫瞧了?” 永定伯神色淡淡,坐在上首,端起手边的茶盏,示意二老爷坐下说话。 “瞧了,但没瞧出什么问题,只说安心静养便是。” “哦?是吗?” 宁轻柔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道:“大伯父,轻柔见娘病的突然,大夫又瞧不出什么毛病来,说不定是外邪入体,不然,娘怎么会想上吊?” “什么外邪入体,伯府深受皇恩,是清贵人家,受神灵庇佑,哪里来的邪神?” 王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让丫鬟搀扶从门外进来,看见永定伯坐在上首,行了一礼,接着对宁轻柔道:“轻柔年纪还小,且未出阁,这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宁轻柔眸光微闪,讪讪道:“轻柔只是见娘如此难受,所以才如此猜测,不过娘的病大夫并没有瞧出,万一以后再复发,伤及了性命,那就来不及了,所以轻柔想,即使邪神之说不可信,但为了娘,还请大伯母和大伯父允准一试。” 王氏扯了扯唇角:“鬼神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是因此而轻信,恐怕其他人家就要笑话我们伯府了。” 叶氏此时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无神,似乎连聚焦都没有。 宁轻柔抿唇,这王氏怎么这么烦。 突然门外一阵骚动,接着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禀告,说是心姨娘在外面,想要进来,但是被守院婆子拦住了。 “让她进来吧。” 永定伯一锤定音,目光似是无意的扫过宁轻柔。 宁轻柔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低头看着靠在她身上的叶氏,心中暗道,娘,就委屈你这一次了。 “见过伯爷。” 心姨娘脸色比刚刚好了点,只是还是有些异样,此刻正跪在地上,眸子闪过一抹挣扎,随即又坚定了起来。 “你过来是有何事?” 心姨娘郑重的叩了一个响头,随即有些悲愤的道:“妾自知身份卑微不配出现在这里,但是实在是不说不快。刚刚妾身子不适,现在才醒来,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所以才大胆来求见伯爷。妾向来遵守本份,因着书房一事,对大少爷大奶奶都有愧疚之意,所以侍奉更加尽心,但书房一事根本不是妾是本意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转而看向蒋氏,眸子迸发出浓浓的不甘和恨意,颤抖着手指道:“大奶奶,奴婢服侍你多年,这么些年来的主仆之谊,你竟然能狠心对我下手!都是我眼瞎,竟然还当你是个好人,大奶奶,你太狠毒了!” 蒋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碰心。 宁轻雪眼神锐利的射向宁轻柔,宁轻柔似乎察觉到了,露出一个茫然无辜的表情。 第87章 不用谢我应该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何曾对你下手?” 蒋氏气得不轻,疾言厉色的质问道。 心姨娘演技大爆发,一把鼻涕一把泪却又不失美感的控诉着:你蒋氏仗着是正室看不惯我爬床,然后自己生不出儿子就不让我生,老娘我吃完你的红枣汤就昏过去了,还好上辈子积德老天有眼,这才没有太严重。 心姨娘声情并茂的申诉完就摇摆着身子晃晃悠悠跟个不倒翁似得。 宁轻柔瞬间做恍然大悟状,接着供出自己娘亲也喝了一碗红枣汤,心姨娘顿时做出忏悔状,抱着神志不清的叶氏痛心疾首的道:“二夫人,都怪妾不好,想着大奶奶送来的红枣汤定然是好的,又惦记着您是二夫人,就派人分给你一碗,没想到还是害了你啊!” 宁轻雪嘴角微抽,看着宁轻柔那一副林黛玉似得孱弱模样,就忍不住道:“同一碗红枣汤,怎么两人症状全然不同?莫不是这汤还会自己认人?” 宁志舒冷眼旁观,随即利索的揪出大夫来。 可怜的花白胡子的大夫,刚想出门跟隔壁老王去喝喝茶聊聊人生,就又卷进了伯府的肮脏事。 “去把两碗红枣汤拿来,有劳大夫看看了。” 大夫摇晃着脑袋,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他陪着瞎搞,但又不能明面上说什么,还是有模有样的研究起两碗红枣汤来。 “回伯爷,两位红枣汤里都有一味青汐草,只是一碗量重,一碗量少,服食少量青汐草会有伤肌理,女子会宫寒不孕,若食大量青汐草,则会神志不清,做出有违常理之事,产生幻觉。若这两碗红枣汤都是出自一处,想来应该是青汐草未完全融合,有些分配不均,所以才导致两碗汤中分量不同。” 话音刚落,蒋氏明显身子一颤,歪歪的斜在自己老公身上,宁志舒见自己老婆有些支持不住,眼中闪过不忍,伸手在她背后轻拍以示慰藉,可惜蒋氏没理会到,仍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宁轻柔再次蹦跶出来,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中心思想:蒋氏你要对付小妾竟然还敢伤我娘,你这个蛇蝎妇人,我要打死你。 说着就冲了上来,二老爷年纪不大,眼不聋耳不花,原本这一刻他冲上来截人的姿势应该是很帅的,可惜木有瞧见自家老婆不自觉伸出的腿,然后一脚丫子踩了上去,二老爷直接扑了上去,差点来个狗吃屎,宁轻柔可能腿短的缘故没有走太远,直接成了二老爷的人肉垫。 叶氏尖声一叫,待看到地上的老公孩子的时候神智好像清楚了点,有些呆萌的道:“你们在做什么?” 永定伯蛋疼的叫丫鬟把人扶了起来,顺便挥挥手打发大夫你可以回去了。 宁轻柔龇牙咧嘴整个一二哈,由着丫鬟揉着腰肢,好像快要断了。 宁轻雪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剧情发展太快但是她接受的很开心有木有,谢谢国家谢谢爹,这一跤摔的我好舒心,只是可怜二伯父一把年纪还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阿弥陀佛,我好痛心。 “大伯父,爹,此事一目了然,大嫂想要害她院子里的人我也管不着,只是就这么伤了我娘实在太过分了,若是传出去,那我们伯府还要不要见人了!” 宁轻柔发挥死缠烂打也要拖你下水的熊瞎子精神,气得蒋氏恨不得抄起旁边的凳子直接砸上她脑袋。 永定伯心里头很是不爽,平时被他自己女儿欺负也就算了,谁让那是她亲生的呢?你一个侄女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跟我说话还懂不懂长幼尊卑,你娘顶多算误伤吧?再说了,这事到底怎样还没水落石出呢,你急个头啊!那是我儿媳妇,轮不到你来说! 但碍于受到伤害的还有叶氏,这件事就不能不了了之了,宁轻柔说的对,要是被别人知道那他伯府还要不要在皇城混下去了。 宁轻雪恍然大悟。 我说呢,这好端端的二伯母怎么也出事来,原来是只是一个心姨娘的分量不够,要是光只有心姨娘,那爹肯定不愿意怎么管,就算认定了是嫂子做的,那也不会为了一个姨娘把她怎么样,顶多责骂一顿,但是有了二伯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说二伯母是嫂子的长辈,就凭大房和二房要和睦相处这一指导指南,那这事也就不能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如此一来那嫂子因着恶毒的罪名被拉下马,大哥那里肯定就不安生了,到时候再来个几件事,彻底败坏嫂子的名声和形象啥的,那什么宠妾灭妻的事说不定就出来了,到时候再传到外头,再让御史台的御史知道了,再在圣上面前参一本,接着白羽默再添油加醋加把火,乖乖,那不就完了? 宁轻雪心里思索了一番,算是完美洞察了宁轻柔的阴谋诡计,然后妥妥的看向自家大哥,见他丝毫不着急的模样就知道这特么就是一个坑啊! 宁轻柔还当自己算计的很高明呢,殊不知自家大哥早就看早眼里来个将计就计。 瞧着宁轻柔那隐晦的嘚瑟,宁轻雪在心里默默替她点了个蜡,这连大哥都已经容不下她了,可真是天怒人怨啊! 永定伯就是个老狐狸,面上一副‘好纠结该怎么办’的模样,实际上早就想打个大大的哈欠了,这种破事自家儿子就能解决,还要拽上他,难怪老夫人懒得搭理。 想想啊,这一屋子的人,当然了,除了二房那两头呆萌哈,基本谁都知道宁轻柔心怀不轨试图栽赃陷害,最好把大房人赶出伯府,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在这里痛心疾首的演苦情剧实在难为你了。 可仔细说起来也不怪宁轻柔,谁叫人家有两个呆萌爹娘呢,她根本没想到已经连伯爷都看透她了,还抱着一脸迷茫不知今夕的叶氏哀哀凄凄的痛骂。 宁轻柔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好像除了蒋氏一脸愤恨的表情是在她预料之中,其他人怎么都不怎么对啊!不对,还有他爹,那一脸的不满还是很明显的。 想着便拉着自己娘扑向爹爹的温暖怀抱,爹,你要为我娘做主啊! 可叹二老爷向来崇拜大哥,大哥说一他绝不说二!大哥不发话他绝对不掺和! 宁轻柔差点晕厥的看着自家满含希望看着伯爷的爹爹,差点一口老血上来气绝身亡。 爹,咱有点出息好不? 宁轻柔秉着打不死小强的精神,既然拼爹拼不过,那就靠自己了。 “轻柔,我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氏还带着迷茫的小眼神,扫完一圈站着的人,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轻柔瞬间缩短脑回路,嗖的一声就拖着叶氏悲惨的讲诉所有被陷害过程,听的叶氏浑身发抖,当下就拿起手边一只青花瓷官窑盏往地上砸。 ‘哐当’一声瞬间四分五裂,永定伯的脸色也随着茶盏落地变了色,这也忒嚣张了,你泼辣你了不起啊!竟然敢砸我府里的东西?!当下永定伯就给自己媳妇王氏使了个眼色,夫妻俩眼神之间呲呲呲闪现火花,一个个无形的符号在两人之间跳跃。 卡——接收完毕。 王氏完成暴怒切换模式。 眼角瞄到手边的琉璃花瓶,心痛了一下下就抄起它往地上丢,然后义正言辞的大喝一声:放肆! 吓得叶氏一个激灵,眼神里流露出‘你有病吓死老娘了’的意思,随后泼辣劲噌的上来,刚刚恢复的力气正好派上用场,三步并作两步朝王氏走去,爪子还没伸出去呢就被宁志舒给截了下来,叶氏脚下发力过猛,冷不丁被抓住就有些重心不稳,宁轻柔眼睛一瞪,眼疾手快上去拽自己老娘,妥妥的站稳了。 宁轻雪站在一旁安抚蒋氏,看见叶氏脚下那被自家亲亲娘亲砸碎的花瓶碎片,娘,你女儿差点被你吓cry了你造吗?下次还这样先打声招呼啊!这没准备很容易吓晕过去的,你女儿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叶氏瞅着眼前高她俩脑袋的宁志舒,见他瞪着自己,输人不输阵,睁大眼睛反瞪回去。 高了不起啊!我要是生个儿子,那绝对比你高! 比宁轻雪还矮小半个脑袋的宁轻柔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弟妹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不要和小辈过不去。” 王氏悠悠的伸出手拨开宁志舒,端庄雍容的模样气得叶氏差点没伸手挠花她的脸。 “你们大房除了会欺辱我们,还能做什么!霸占着这伯府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给我下毒!像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统统下大牢,统统砍头!” 叶氏气呼呼的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只觉得痛快无比。 一旁的宁轻柔吓得一个腿软,伸出手想捂住她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宁轻雪差点没给她跪了,当面这么骂她全家真的好吗? “二伯母,我看你是疯了,什么叫我们霸占着伯府?爹是正经嫡长子,继承伯府理所应当,至于给你下毒,那你是不是应该问问你的好女儿?”宁志舒属于憋了老久装淡定,然后实在装不了了要亲自出来打怪兽的那种装逼侠。 宁轻柔一怔,手上也哆嗦了一下,她怎么觉得事情发展已经偏离轨道了,她预想的完全不是这样好不好! 二老爷简直吓腿软了,不是害怕,是惊吓啊!这自家老婆说的是什么话,杀千刀的,这老婆智商是不是留在娘胎里了? “叶氏,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叶氏此时后知后觉的有些反过来,可是话都出去了,又怎么收的回来,再说了,这大房的竟然还敢诬陷她的女儿,简直作死啊! “你在胡说什么!这事跟轻柔有什么关系!” 宁轻雪在后面把蒋氏扶到椅子上坐好,踩着步子上前道:“我想,嫂子院子里的临夏应该能解决二伯母的疑问。” 宁志舒丢给她一个‘妹妹你果然是知心大姐’的眼神,宁轻雪自动免疫,这种大于姐姐级别的夸奖拒不接受。 临夏被提溜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还有一个快跪晕的心姨娘,那种‘你们虐待我不让我起来’的小眼神果断被宁轻雪抓捕到重点有木有,然后很没节操的指着她跟自己娘亲和爹爹告状,直接气得心姨娘想撞墙有木有。 宁轻柔看到顺便被逮来的清浅,眼睛一翻差点昏过去,要不是宁轻雪眼疾手快一脚丫子过去正中红心,此时她肯定已经软趴趴的在地上了。 宁轻柔一个刀眼过来,宁轻雪一脸‘不用谢我应该的’。 临夏见这架势知道事情败露,竟然连辩解都没有,直接动起手来。 乖乖,这可气坏了宁志舒,劳资可是叫你来说话的,你倒好,这么不识相,竟然敢动手,你以为你厉害啊!劳资兵部不是白混的! 宁大哥长袍一甩,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啊,看着扭曲着跪在地上的临夏,宁轻柔简直想去死有木有。 “说,是谁派你来的!” 宁轻雪给自家大哥的演技点了一百个赞,那一脸的‘我知道你主子是谁’然后还一本正经扭着人家姑娘的胳膊问实在太赞有木有啊! 临夏誓死反抗,被宁志舒拿出来的一条鞭子吓得一个激灵,她可不是死士,只是一个有三脚猫功夫的女子,这宁大少爷知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啊啊啊。 在宁志舒再三逼供下,临夏老老实实把宁轻柔供了出来,还顺便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以表忠心。 清浅更是吓得哆嗦,二小姐走之前还说了不少给她重赏的话,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临夏都招了,她更是竹筒倒豆子。 “二小姐让临夏在红枣汤里下了青汐草,端过去给心姨娘的时候就已经被下药了,二夫人的红枣汤也是这样的。”清浅小姑娘着实被吓得不轻,临夏被当众打得鼻青脸肿,这可不是玩的啊,她没有功夫在身,打几下估计就散架了。 宁轻柔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随即爆发演技,又是呵斥又是痛心,又是委屈又是无辜,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说听的宁轻雪神魂颠倒。 蒋氏就没这么安稳了,听到自己身边的丫鬟竟然帮着别人来害她的时候,丢掉淑女守则,啪是一脚踹了过去,完全不理会还在辩解的宁轻柔。 宁轻雪嘴角微抽,看不出来啊,嫂子还是潜力股! “嫂子,你别太气了。” 见蒋氏颇有些不踹死临夏不收脚的架势,宁轻雪忙上去一把拦住。 这临夏是白羽默的人,原本就是来祸害伯府的,这么做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蒋氏还不知道,等这件事了了,宁志舒自然会告诉她,只是此时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永定伯又何尝不知道,但是他才不信这眼线到了他伯府只干了这件事,这凭白的给嫁祸儿媳,肯定有什么原因的。 “清浅,临夏,心思不轨,暗害主子,拖出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宁轻柔身子一软,这是认定了她的所作所为了,难道她筹谋了这么久,就换来这么个结果吗? 清浅吓得差点尿了,她还小啊,她可不想死啊! “伯爷,伯爷饶命啊!我不想死啊!” 清浅小姑娘扒拉着地板死活不肯走,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向周围所有人,那双求生的眼睛透着期待。 永定伯悄无声息的勾起唇角:“等等,清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说了实话,可以饶你不死。” 话音刚落,清浅眼中求生的渴望顿时燃烧成熊熊烈火。 一旁几乎小透明的碰心却身子一抖,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同样颓废的宁轻柔。 第88章 我是牛刀你造吗? “奴婢有话要说,有话要说,之前心姨娘……” “住口!你这贱婢还敢胡说八道,蛊惑大伯父,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宁轻柔以一个天狗食日的姿势直溜溜扑了过去,清浅心中哎呀妈呀一声,宁志舒大步上前就去抓人,叶氏也立即上前去抓清浅,结果一群人凑在一起,宁志舒以身强体健完胜,成功反弹一众女子。 宁轻雪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大哥大显神威,要是她也有自动反弹技能,最好再来个升级版的,那样什么牛鬼蛇神的,她上前一个撞一个。 “放肆,简直胡闹!还有没有点规矩,二弟,你是怎么管自己的妻女的!” 永定伯要是有俩胡子那肯定翘起来了,现在虽然没有但眉毛还是有点翘的,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本就胆小的二老爷直接跪了,拖着叶氏和宁轻柔往边上走。 清浅简直吓哭了,这二小姐竟然这么狠,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俗话说的好,有仇不报非女子! “伯爷,二小姐和临夏勾结,威胁绑架心姨娘的家人,让心姨娘爬上了大少爷的床,去挑拨大少爷和大奶奶,二小姐心思歹毒,奴婢要是再次落入她的手里,那肯定是活不了了,求伯爷救命啊!” 清浅那一副痛哭流涕外加伯爷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的表情,着实让宁轻雪默默点了个赞,没看出来啊,宁轻柔门下的丫鬟一个比一个会演,原先的叶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就让她敬佩不已,现在再来个清浅,她都要跪了好吗? “你在说些什么!胡说八道,栽赃主子的罪名不小,不要连累你的家人!”宁轻柔左手被二老爷拉着,右手被王氏的婆子拉住,见清浅要供出自己,恨不得伸出第三只手来。 永定伯瞄了她一眼,这种侄女踩在自己头上嚣张威胁下人的感觉真特么不好。 听到自己的家人,清浅虎躯一震,宁轻雪随即翻了个白眼:“妹妹气糊涂了?清浅是新买的下人,又不是家生子,什么连累家人?” 宁轻柔心中冷笑,她敢用清浅那自然会抓住她的死穴,要不是有她的家人在手上,她又怎么能放心的用,只不过没想到这个丫头也是个没脑子的竟然忘了这茬,那就怪不得她要提醒她了。 “妹妹你就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清浅的家人我自然已经接出来了,现在就在府内,怎么?要见见?” 宁志舒绝壁是故意的,他早不说晚不说就现在这个时候说。 偷偷扫视周围一圈后,宁志舒昂首挺胸的道:“那些绑架清浅家人的恶徒已经被绳之以法了,不过这些绑匪也着实没用,三两下就被我的人干掉了。” 宁轻柔狠狠剜着宁志舒那嘚瑟的模样,那些人可是她花了不少银子请的,这个货倒好,把她的人全给干掉了,简直天杀啊,来个天雷劈死他吧! 这边宁轻柔恨不得吃了宁志舒,辣边的清浅一听简直乐开花,眉飞色舞带着隐隐兴奋的讲述了所有宁轻柔威胁她替她办事,顺便说出勾结临夏再威胁碰心爬床,听到这里的碰心也是爬了出来,声声控诉宁轻柔不可饶恕的罪行。 “伯爷,大少爷,碰心出生蒋府,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但是没想到自家的家人会受人威胁,求伯爷和大少爷大发慈悲,看在碰心没有二心受人威胁的份上,救救我的家人吧!” 王氏在一边听的牙痒痒,竟然处心积虑的要拖下他们大房,没看出来啊,前些年还尿床的小姑娘现在就有这份野心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清浅努力搜索自己知道的事情试图以此老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是她在宁轻柔身边时间不是很长,所知道的事情有限,有些事也仅仅只是猜测,不过即使是猜测,用来保命也就够了。 “伯爷,夫人,奴婢还有话要说,奴婢在二小姐身边服侍的时候,隐隐觉得二小姐背后有人出谋划策,只是二小姐从不提起此人,奴婢和清浅会面之时,也只称之为公子,但到底是何人却不知道,伯爷可以问临夏,望伯爷明察,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求伯爷开恩饶了奴婢性命。” 宁轻雪撇嘴,当然是白羽默咯清浅你个傻妞。 除了王氏和蒋氏有些疑虑,宁志舒和永定伯还是心中有数的。 宁志舒防着临夏生怕她跑了,正想去仔细问却见门外破空声响起,接着一声闷哼过后,临夏已经睁大眼睛嘴角溢出鲜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背后一只飞镖染着血,血色是黑的,有毒。 清浅尖声惊叫,又一把飞镖从外头进来,宁志舒眼疾手快一脚踢起脚边没有生气的临夏,扑哧一声,飞镖被挡了下来。 “快追!” 宁志舒快速掀开门帘,对着外面的侍卫喊道。 府上侍卫立刻循声追了出去。 宁志舒回到房内,一把抓起临夏的尸身。 宁轻雪捂着小心脏控诉,脑海里排队飘过一个词:卧槽卧槽卧槽。 大哥你那一脚虽然很漂亮,但是,能不能换一个暗器!那么大一个个头小妹我心疼你脚板啊! 宁轻柔显然也吓得不轻,脸色煞白的看着宁志舒,她咋才意识到这个大哥也是个瘟神呢,平日里见他温温和和的,但没想到发起狠来竟然这么无情。 成为人肉靶子却侥幸逃过一劫是清浅就差把宁志舒当菩萨供起来了,两只眼睛跟插了三支香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感激滚滚而去。 蒋氏眼色一冷,上前一步站在面前,完美,挡住了。 “爹,娘,这事明面是冲儿媳来的所以儿媳还想问问清浅,还有,轻柔妹妹。” 宁轻柔目光陡然一变,深知这事已经无法挽回,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会这么束手就擒。 “嫂子说的什么话,手底下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我没管教好,但是一个会出卖自己主子的奴婢,她的话又怎么能信?” 蒋氏张张嘴正想说话,外面又哄闹了起来。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接着一袭白衣的安云逸带着人进了门,身后还有一个断了气的黑衣人。 “见过伯爷,夫人。” “世子有礼了,这是怎么回事?” 永定伯指着已经歪着脖子的黑衣人。 安云逸暗暗带着一抹小骄傲解释了他刚刚在路上看到一个大白天穿着黑衣裳乱窜屋顶的傻逼,看他正不爽的时候就看见伯府冲出来侍卫,一问原来是来抓人的,就顺手叫手底下的侍卫把人逮了下来,就是没来得及防止他自杀,后来想了想,进来看看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一家还是不错的选择,所以就带着人进来了。 宁轻雪听完也是给他跪了,头一次看见有人第一次进岳父家带的是个死人,完了自己老爹老娘看着他好像还很满意的节奏,这个世界玄幻了? “那有劳世子了,此人试图在伯府行凶,杀了府里一个丫鬟,倒也没什么大事。” 先不管宁轻柔这个已经在怀疑人生的娃子,宁志舒一脸这就屁大点事你骄傲啥的模样。 刚刚一看见黑衣人就急匆匆让人去追的人是谁?恩? “那这是……” 安云逸秉持着眼前这个是未来大舅子我不能打他的信念,白皙的手指指向跪在地上的清浅以及以一个高难度扭曲在地上的临夏。 蒋氏镇定的道:“来人,把人拖下去,省的脏了老夫人的院子。” 立刻上来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把临夏拖了下去,没错,真的是拖,那长长的两条腿在地上划过,刺啦啦的声音听的心一挠一挠的,宁轻柔差点没吐出来。 “世子见笑了,请坐。” 王氏笑眯眯的看着安云逸,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王氏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自己女儿还一脸哀怨的看着她,她就是不理。 “多谢夫人。” 蒋氏行了一礼,转而又对着清浅道:“你说是二小姐策划让碰心爬的床,那又是为什么?她为何要这么做?” 清浅忙不迭的道:“二小姐并没有说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说这事成了的话以后伯府就是二房的了!” 宁轻雪也是听得乐了,该说清浅蠢呢还是蠢呢?这种忽悠人的话也信? 蒋氏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这只是第一步罢了。 “二小姐,你还有话要说吗?” 宁轻柔冷笑一声,压根就没打算理会蒋氏。 可是叶氏这个暴脾气啊,噌的蹿出来指着清浅就是一顿痛骂,二老爷去拉她被掀了个底朝天,一家子哪里还有什么仪态可说。 “简直太没礼数了,世子还在这里呢!快,还不拉住二夫人,把她送回墨院去,不许再出来!”老夫人不知何时从内堂出来,许是外头实在闹腾吵得她不能再视而不见。 一听要把自己关起来,叶氏就开挂了一样,挣开钳制她的婆子外加二老爷,伸着手来骂骂咧咧目标直指老夫人的脖子。 堂内所有人都没想到叶氏居然这么大胆子,安云逸秉着要在未来媳妇的祖母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的真理,上前就是一脚,但是脚下还留有余地,接着叶氏呈抛物线状完美给高中生诠释了一番老师说的话真的要相信不然你就算不好着陆地点会很惨的真理。 虽然安云逸脚下没有下死力,但是叶氏还是‘意外’的砸上了桌椅,然后完美的晕了过去。 二老爷再次吓尿,要是有心电图出现,绝对呈现高楼大厦状,在一百多楼就没下来过。 老夫人喘着粗气,显然也没想到叶氏会这么大胆,气得直捶拐杖。 永定伯一群人也吓得不轻,连连扶起老夫人,躺在地上的叶氏除了二老爷就没人去搭理,宁轻柔见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在老夫人身上,悄悄爬起身就要往外跑。 “宁二小姐,你要去哪里?” 陈畅抱着一把长剑立在门口,世子说了,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宁轻柔嘴角微抽,妈蛋,这个碍眼的家伙哪来的! “你!” 恨恨的转身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无奈的又走了回去。 “轻柔,你娘昏过去了,难道你就不关心一下?” 宁轻雪见二老爷着急上火的样子心软了一分,谁知宁轻柔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叶氏,心里也是心疼的,但更多是不满,这样一个没有脑子只会添乱的娘,不要也罢! 二老爷则是震惊的看着她,见她冷漠到如此地步心也跟着寒了,颤巍巍的模样像是瞬间苍老十岁。 “娘,大哥,大嫂,今日的事我虽不清楚内幕,但是也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们,叶氏素来莽撞,我替她向你们道歉,这伯府,我…”二老爷目光有些呆呆的,不知是心冷还是失望,“今日,我们就搬出去。” “爹,你在说什么!我们的伯府的人,哪里有搬出去的道理!” 宁轻柔几乎疯狂的叫喊着,要是出了伯府,那她还有什么机会!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不孝女!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 二老爷决绝的话震的宁轻柔忘记了说话,半晌才道:“爹,你说什么?” 二老爷虽然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但到底是疼了这么多年的,面上闪过一丝痛意,但语气仍然坚决的道:“从今往后,你与我父女情分就此断了,不过,在你找到夫家之前,我还是会让你在府中的。” “你…好,好,你们都好!”宁轻柔眼神猛然凌厉起来,满含恨意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们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想嫁一个我喜欢的人!我有什么错!” “你!”宁轻柔长长的指甲指着宁轻雪,“你凭什么,你到底哪里比我好,为什么,你想要什么都有,而我却不行,就因为你爹是伯爷,就因为你是伯府的嫡长女吗!凭什么!我不服!我不服!你有那么好夫君我却没有,你有高贵的身份我却没有!凭什么凭什么!” 宁轻雪静静的看着她,这个几近癫狂的妹妹还是小时候那个妹妹吗?或许她早就不是了,就在她遇到白羽默的时候,就应该不是了。或许那天,她根本就不应该拉着她去马场,如果没有那天,今天还会这样吗? 宁轻柔忽然眸子一冷,对着蒋氏道:“没错,是我指使碰心去爬床的!为什么?你想知道吗?” 蒋氏表情莫名,宁志舒在身后扶着她,警惕的看着宁轻柔。 “哈,看你那蠢样,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因为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那要你有什么用?我让碰心去替你丈夫生儿子难道不好吗!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啊?” 蒋氏身子猛的一颤,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没有子嗣一直是她的痛,这样被人血淋淋的挑出来,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宁志舒剑眉紧锁,一手扶着妻子,见她面色不好,柔声道:“我娶你并不是为了子嗣,我喜欢的是你的人,无关其他,若是上天这辈子要让我们无子,那我便顺应天意,若因此事而责怪你,那我宁志舒的心胸未免也太狭隘了。” “你……” 蒋氏显然没想到自己丈夫会在这样的心思,心里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话只能这么说,要真的没有子嗣,那伯府未来怎么办,公公婆婆都会怪她。可是自己的丈夫能如此疼爱她,其他的,好像就没那么重要了。 看着宁志舒和蒋氏两人含情脉脉,宁轻柔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的道:“哼,好一对苦命鸳鸯,那妹妹我就祝你们无子送终孤独终老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就不怕下地狱吗!” 宁轻雪猛地冲上去,却被安云逸按在身边。 “你没资格教训我!宁轻雪,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要不是你霸占我伯府嫡女的位置,如果我是伯府嫡女,那我又何必做这些,我早就可以嫁给……呃……” “轻柔!”二老爷扑身上去,堪堪扶住了她。 宁轻柔话未说完,身后却凛然插着一把长剑,安云逸微微抬眸,耳边就传来兵器摩擦声。 “有人闯进伯府!” 宁志舒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外走,蒋氏见状也跟了上去,就连坐在上首的永定伯也带着人走了出去。 宁轻雪正想去凑热闹,忽然转头看向安云逸,她记得,他的功夫很好的。 “刚刚,你有机会阻止的是吗?” 安云逸抬眸看着她,薄唇微启:“是吗?那又如何?你大哥不也没动吗?” “为什么?” 安云逸敛眉:“白羽默必定会杀人灭口,即使不灭口,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倒不如这样来的干脆。” “可是……” “没有可是,她活不了的。” 安云逸闭上双眼,似乎不想再说这样话题。 宁轻雪垂首,叹了一口气。 最终这场闹剧结束,宁轻柔的尸首被抬了下去,一口棺材就葬了,叶氏砸到了脑袋,醒过来之后便被诊断出失去了记忆,二老爷叹了一声,不顾永定伯的挽留,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伯府。至于清浅则被发卖出府,碰心则留在伯府当了个透明小姨娘。 那些闯进伯府的刺客逃了一半,死了一半,就是没留下一个活口,气得宁志舒没直接提剑上门去魏国公府宰了白羽默。 正在魏国公府里指点江山的白羽默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左手,那天在皇城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手手筋被挑断,废了一只手,那种暴怒的心情顿时让一片林子变得光秃秃的。 “少爷,人已经处理干净了,只是,兄弟死了一半。” 白羽默深呼出一口浊气:“下去吧。” “少爷,那…国公爷那里怎么交代?” “此事我自会处理。” 白羽默低沉着嗓音,语气里透着不耐烦,那人连连退了出来。 “哼!” 大手一扫,桌上上好的茶盏瞬间变成碎片。 “好个安云逸,好个宁志舒,我们的帐要好好清算了!” 安云逸废了他一只手不说,还联合宁志舒毁了魏国公府在皇城近一半的势力,害他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皇宫中又有瑛贵妃步步紧逼,再不抓紧一点,恐怕再过不久,皇城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哼,宁轻柔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果然做事也是这般蠢。”要不是他在伯府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了,鬼才和那女人有这么多牵扯,还好每次见面都是找人易容顶替他去的,不然得恶心死他。还想嫁给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尸骨未寒的宁轻柔表示她想诈尸,求老天爷粑粑给个机会。 老天爷:你太蠢,驳回! “少爷,国公爷派人过来传话,让你去一趟书房。” “知道了。” 试着捏了捏左手,却发现根本握不紧,眸子顿时染上一层阴翳。 书房内,魏国公踱步在书桌前,下面跪着一个面色紧张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 “爹,怎么了?” 魏国公沉着脸色,见他过来,皱着眉道:“你来的正好,吏部出事了。” 跪着的吏部尚书穆前啪的就是一个响头:“求少爷救命啊!” 白羽默额角青筋跳了跳,哑着嗓音道:“发生什么事了?” 穆前咬着牙道:“犬子在外,错手杀了人。” 白羽默一脸你这么点破事来找我是杀鸡用牛刀你造吗? 穆大人妥妥颤抖了一下:“死的人…是远文伯的嫡次子…” 白羽默:哦……啥! “你说什么!” 穆大人内牛满面的抱着白大公子的大腿:“求求你救救犬子啊!那是老臣唯一的嫡子啊!” “你可知远文伯是清河郡主的夫家?” 穆大人接着嚎,具体内容就是:我造啊,所以才找您救命啊! 白羽默忍住抬脚把他踢飞的冲动,这才刚解决了留在永定伯府的烂摊子,这远文伯又凑了上来。 深呼一口气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穆大人擦完眼泪小狗状:爷,今儿早上。 白羽默:妈蛋你老小子怎么现在才来! “爹,首先要派人去把远文伯一家稳住,截住他们进宫报信的人!” 魏国公也是头疼:“已经派人去了,远文伯一家没有实权,要进宫也没那么容易,还好先太后去世了,清河郡主的威胁了小了不少,但是不管怎么说,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第89章 哥们,有病咱得治啊 “国公爷,大少爷,救救小儿啊!我这么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老母视他为命,他要是有个好歹,我,我也不活了。” 穆大人哭哭啼啼活像个死了老公的寡妇,可是白羽默愣是从中感觉到森森恶意,这个死老头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你要是不帮我救儿子我就不跟你们混了’的表情是几个意思?他是那种会受人威胁然后帮他办事的人吗?你以为你一个吏部尚书很了不起吗?不就是一个一品大员掌管吏部油水多吗?怎么了?很了不起吗?那好啊,不就救你儿子吗,救就救呗! 心里打定主意的白羽默强撑着笑意把穆前穆大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说了一些慷慨激烈类似‘这点小事我肯定能搞定’这样的话,成功忽悠年事已高只有一个儿子的穆大人回府去了。 “默儿,你当真如此有把握?” 白羽默哭啊,作为亲爹别在这个时候插刀好不? “爹,此事也没那么难办,只要稳住了远文伯一府,便没什么难办的。” 魏国公用一种‘你当我傻啊’的眼神扫到他身上,悠悠的道:“别把你爹当初穆前那个老家伙。” 白羽默汗,囧了囧道:“儿子不敢,只是眼下丘国使臣即将进城,圣上自然不会想闹大这件事,定然会压制下来。” “可是也不排除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而直接将人重处!” 魏国公一针见血,白羽默重伤,完败。 爹,你就是上天派来故意来补刀的吧? 对于像穆大人这样没脑子但是很听话偶尔充当猪队友的人,魏国公又爱又恨,但到底身上的母性光辉(划掉)战胜一切,丢给自家儿子一个字——“救”,随后挥挥手赶走这个在他眼里智商爆表的儿子。 挠着后脑勺的白羽默回房就开始为猪队友他儿子谋划生路,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的儿子其实不要也罢,种猪种猪,可不是白叫的,大不了他再送几头母猪去吏部尚书府下崽子嘛! 还在暗自兴奋的某猪队友正在马车里乐得眉开眼笑,不就不小心杀了一个伯爷的嫡次子嘛,有魏国公在,还怕啥,儿子哎,反正你老爹是吏部的,保管你舒舒服服在吏部,等时候到了,就接你回家好吃好喝! 宁轻雪此时正暗戳戳的带着面纱从二老爷府里出来,自从死了女儿,傻了媳妇之后,二老爷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招待完宁轻雪便回房去给自家老婆服务了。 宁轻雪叹了一声就带着扇华出去晃悠,这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安泰候府门前,回过神后正想走回去,就看见一身仙女装扮的安眉婉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安眉妤,只是两人神色不同,一股温婉端庄和风细雨,一个焉嗒嗒的跟个霜打的茄子一般。 “眉婉,你这是要去哪里?” 安眉婉正走在马车边上,一只脚还没抬上去就被宁轻雪叫住,一看见是她,吩咐了丫鬟一声就迎了上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装扮成这样,要是你不出声,我都认不出来呢!” 宁轻雪扯了扯唇,低着头道:“我只是路过罢了,正好看见你就想着上来打声招呼。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娘说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我的婚事已经定了,婚期就在明年的二月,所以,想着去皇觉寺上香。” 话说完安大小姐已经羞的满面通红,除了某个脸皮厚的没知觉的女人拉着她的手大声的恭喜她,周围的丫鬟全部掩唇吃吃的笑。 扇华再次怒刷自己的存在感,一脚丫子踩了下去,宁轻雪嗷呜一声顿时安静下来。 扇华:我家小姐脑子不太正常安大小姐你宽心啊!嫁出去之后记得不要常回来,否则遇到我家小姐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别怪我扇华没提醒你哈! “姐姐,你还走不走了?再不走我就先走了!你不怕冷我还觉得冷呢!” 安眉妤从车厢里伸出头来,面容憔悴的模样全然不似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圆润,巴掌大的小脸如今更是下巴尖尖。 “我这就来。” 安眉婉冲她回了一句,对宁轻雪道:“她自从被二哥呵斥过后就安分了不少,这些天大伯母还禁了她的足,到了今天才放她和我一起去上香。你…你府里还好吗?” 宁轻雪笑了笑:“我很好,只是我二伯一家……” 想起宁轻柔那插着一柄长剑的身子,往日种种就浮上心头,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妹妹,原本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却因为白羽默的缘故连死了都不能风光大葬,而这一切只为了伯府不再引人注目,二伯更是憔悴的不像这个年纪的人,仿若风一吹便会倒下。 “好了,莫多思多想,我不能陪你了,我得走了。” 宁轻雪点点头,看着安眉婉身量纤纤,眼光照下来映出长长的背影,身边的丫鬟扶着她踏上马车,她回头看她,冲她盈盈一笑,宁轻雪伸手扬了扬和她告别,车轮响起滚动声,锦绣覆盖珍珠点缀的侯府马车缓缓的朝城门驶去,阳光已经不再像往常那般炙热,但落在人的心头却还是烫的很,那样的火红,那样的真实,一如既往,只是才匆匆数月,却已经有了物是人非的沧桑感慨。 “小姐,我们回去吧。” 宁轻雪点了点头,无意间眼角划过侯府大门,熠熠生辉的牌匾在大门上悬挂,颇有些睥睨天下之姿,不自觉的站住了脚。 “这是哪家姑娘,怎么看着我侯府牌匾?不会是想拆了吧?” 一道老顽童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宁轻雪嘴角微抽,转身行了一礼。 “见过侯爷。” 安泰候定睛一看就认了出来:“是你啊女娃娃!怎么了,是想伯伯我了吗?来来来,跟我进去坐坐吧!” 宁轻雪瞅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来搞笑’气息的安泰候,想想刚刚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悲情,顿时觉得脑袋上挂着三个黑线,她一个没出嫁的闺女这样大摇大摆进人家的门搞不好就被别人唾沫星子淹死,虽说是未来的夫家,但是,矜持啊!矜持! 宁轻雪开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模式,在过去的半柱香里自认为使用九曲十八弯的手法把安泰候绕晕,然后想着溜之大吉的某人在果然晕乎乎的侯爷的利爪里被拽了回来。 宁轻雪:……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小娃娃,你说了这多到底想说什么啊!我家臭小子不在府里,出门办事去了,走走走,跟伯伯进去吧?” 安泰候爷扑闪着跟他年纪明显不符的大眼睛卖萌,闪闪发亮犹如天上太阳并且目前看起来十分真挚的眼神看着宁轻雪。 宁轻雪猛然一个哆嗦,被一个年纪大自己几轮的人卖萌毛骨悚然有木有,而且对面的还是自己未来的民间传说中要在她头上压榨的公公有木有,现在就好像出门逛街妥妥遇到一个牛皮糖,完了那牛皮糖还打不得骂不得。 宁轻雪悄悄看着兴致高昂的安泰候,决定还是委屈自己的名声一下。 侯爷啊,我可是做了大牺牲的!你得记得啊! 被动受了人家恩惠的安泰候浑然不知,带着一脸我亏大发了的宁轻雪轻松愉快的进了大门。 看门的小厮在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侯爷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冲宁轻雪来了一句世子夫人,然后某女妥妥的被一道雷准确无误的击中,暗中暗戳戳的记住那小厮长什么样以便以后偷偷报复后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小厮见未来世子夫人那比原来要笔直的腰杆瞬间觉得自己抱上了大腿,笑眯眯的目送到宁轻雪拐弯后不见为止。 然后宁轻雪在没有安眉婉可以聊天的侯府里一天的日常是这样的。 安泰候爷绝壁属于那种坑队友的,把她带回侯府之后就把她丢在了老夫人院子里,候夫人闻询而来,然后宁轻雪就跟一个已经过了更年期,一个接近更年期的女人聊了一下午,中途还遇上个安建斌过来,被他用眼神进行凌辱,宁轻雪刀子眼在那个时候修炼到极致,还好最后目光如炬的侯夫人把他打发了出去,还在乐呵呵的老夫人本着慈祥和蔼长命百岁的信念挽留了一下下安建斌,最后还是被格斗技能爆棚的侯夫人赶了出去,宁轻雪差一丢丢就内伤而亡。看来一个机智有眼力的未来婆婆真哒很重要有木有! “小姐,你怎么了?” 走出侯府大门后,扇华看着靠在自己肩膀死活不动的宁轻雪,无奈的戳了戳。 宁轻雪嗷呜一声,泪光点点,果然婆家什么的最难熬了,尤其是有一个不靠谱的猪队友,侯爷你今天把我丢在那里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吗? “小姐,累是累了点,但是还是有好处的啊,你想啊,以后侯府就是你的家了,跟未来祖母和婆婆搞好关系多重要啊!” 恩,话糙理不糙。 宁轻雪本着贿赂好未来的两位母上大人将来能过上好日子的念头就放过了侯爷,说不定人家老侯爷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呢,哎呀哎呀,真是错怪他了。 还在侯府书房里捣鼓账本的安泰候猛的拍了一下脑袋:“哎呀!忘记把小娃娃带过来了!” 晃荡着双腿到家的宁轻雪还没来得及沾上床,才做了一个即将趴下的姿势就被一脸喜气的扇绿给揪了起来。 “小姐,颜府的信。” “快拿来吧。” 宁轻雪手脚利落的拆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信件仔细的看,结果却睁大着双眼,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就连握在手里的信件都落在地上。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茗汐说要嫁人了。” 扇华不解的道:“那这是好事啊!” 宁轻雪忽然站起身子,妈蛋,一个两个都要嫁人了!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这段时间她窝在府里,没想到外面竟然天翻地覆,颜茗汐要嫁的人,竟然是太子!可是,太子对单小姐不是…… “信!给我信!” “小姐!” 扇绿忙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信捡起来塞到她手中。 又看了一遍信,宁轻雪反而安静的坐了下来。 颜茗汐在信中说的委婉,但是她也看的懂。颜府是宰相府邸,且颜茗汐受宠,府里只有她一个小姐,虽为庶出,但是却颇受宠爱,完全是当嫡小姐养的,太子要求娶宰相府小姐无可厚非。 单飞莹只是从三品大理寺左卿家的女儿,跟宰相门第相差甚多,要做太子妃还是差了不少,太子即使对她有兴趣,也不会娶她为妃的,顶多一个侧妃,可高傲如她,又怎么可能。 颜茗汐和单飞莹是互相欣赏的朋友,如今太子这么横插一脚让两人之间的友谊出现裂缝,宁轻雪也急啊,这太子是渣吗?这么多女人就不能娶别的吗?不光光是单飞莹的问题,那日在游船之上,单飞流显然也是喜欢颜茗汐的,这太子到底是太骄傲了还是瞧不起人,一下子得罪了单家兄妹俩。 “小姐,颜小姐信里说什么了啊?” 宁轻雪轻声道:“她说她也不想嫁给太子,可是父命难为,而且,她想让我帮她约单小姐出来。” “那,小姐,我们要去给单府送信吗?” “送,当然要送,我这就写!” “小姐,别急,今日已经晚了,要写也是明天再写,不急这一时,我想单小姐是女中豪杰,这么一点小事还打击不到她,你和颜小姐是关心则乱,难道还不相信单小姐的为人吗?” 扇华似乎很自信的模样,她见单飞莹的确只有寥寥数次,但是对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很有印象,京中都说单家小姐豪爽不输男儿,且心中正气浩然,颇有巾帼英雄的气质,就算在这件事上受了影响,想来也会自己想明白的,这样心宽的女子,需要的只是理解和时间。 宁轻雪缄默不语,静下心来想也觉得有道理,茗汐身在局中难免迷糊,她怎么也看不透了。 “你说的对。” 被扇华宽慰一番的宁轻雪本着凡事要往好处想的崇高理念,不要脸的去寿景院蹭了一顿晚膳后就带着两个丫鬟往院子回,扑通一声直接趴在床上,没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看到一个男子,两颊微痒,下意识伸手拍掉,却又痒了起来,呢喃一声,宁轻雪哼唧一声又拍了过去,耳边传来男子低声的嗤笑。 眼皮像是被口香糖黏住一般,宁轻雪慵懒的抬起一只胳膊。 “被吵!再吵我就把你吃了……” 安云逸唇边的笑一僵,随即舒展开来,又拿起锦帐上的流苏逗弄她。 宁轻雪嗷呜一声坐了起来,当安云逸的笑映入眼帘时一个激灵顿时就吓醒了,一咕噜滚到床的另一角,抱着被子不撒手。 安云逸:…… “你是人是鬼啊!” 安云逸无奈:“你猜啊。” 宁轻雪上上下下瞟了他好几眼,等确定之后登时就炸毛了。 “安云逸你有毛病是不是!不是从窗户里爬进来就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你有没有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觉悟啊!你有事不能白天找我吗!你看见没啊!太阳都睡觉了!!” 眼下之意就是你这个脑残该睡觉的时候出来乱跑重点是还来吓我,这真的就是你的不是了。 接着一双大眼睛警惕的看向窗户,见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又看向安云逸,那小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特么还不走?’。 安云逸抿唇笑了笑,她那副模样就好像受惊的小兔,但是那咕噜噜的眼睛又灵气十足,十分可爱。 宁轻雪见他大爷的屁股压根没有松动以及挪动的痕迹,又幽怨的瞟了一眼窗户。 宁轻雪:你咋还不走?我要睡觉! 安云逸:稳如泰山。 宁轻雪:咦?还不动?! 想着又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窗户。 安云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别看了,过来,把衣裳穿上。” “干嘛?” “我带你出去一下。” “干嘛?” “就一下。” “干嘛?” 安云逸:…… 他可不可以直接把人打晕带出去? 安大世子以行动证明什么叫做‘就出去一下’,大掌一挥接着把宁轻雪一拉,顺势就将衣架上的外衣套在了她的身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破窗而去。 宁轻雪脖子缩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而且……草泥马脖子好冷你丫的慢点好不好! “好了,睁开眼睛吧。” 安云逸嘴边噙着笑,似乎很享受的看着宁轻雪缩成一团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傲娇完,就被宁轻雪一脚丫子踩到了脚趾头。 安云逸闷哼一声,宁大小姐顿时觉得气解了一半,鼻子哼了哼,当看清周围的时候就见到漫天繁星以及……一个个屋顶。 卧槽,这谁家屋顶啊! “怎么了?害怕了?” 宁轻雪瞥向他,语气里那淡淡的嘚瑟是哪里来的,没错,她现在腿是有点软,但是,她会说出来吗! “害怕你个头,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会怕高?” 宁轻雪屏住呼吸不去看下面,但还是忍不住瞄一眼,然后小腿肚一抖。 “好了,知道你不怕,坐下吧。” 安云逸眉毛一挑,径自坐了下来,示意她也坐下。 宁轻雪哆嗦着小身子安安稳稳的坐下,抬头看向正前方却是一个大大的月亮。 “赏月?” 安云逸点头。 宁轻雪冷笑:“现在可是大半夜。” 安云逸再次点头。 宁轻雪深呼一口气,哥们,有病咱得治啊,这大半夜在人家屋顶吹冷风赏月不是个好习惯,来来来,咱先爬下屋顶,姐姐我给你搬椅子好不? 第90章 看了月亮滑了一跤 “这是哪里?” “京郊。” 安云逸自在悠然的看着天上大饼似得月亮,吐出两个让宁轻雪提着鞋子就要揍他的字。 “你跑这么远做什么啊!” 安云逸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宁轻雪恨恨的坐了下来,嘟着嘴巴看月亮。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繁星点缀的天空更先静谧,两个人周身的气氛也略带诡异,宁轻雪咽了口口水。 “今天下午遇到侯爷了。” “哦?是吗?在哪里?”安云逸一副漫不经心但是一连三个问号砸出来还是让宁轻雪十分不爽,这种对跟屁虫小弟的疑问是几个意思,咱们俩好歹的平等的好不? 不说话,不理! 许是宁轻雪半晌不说话,安云逸偏过头来看着她,忽而一笑:“这就不开心了?” 宁轻雪白他,你说嘞?不过又呼了一口气,小女子不跟你计较。 “听说眉婉婚事定下了,明年就完婚?” “恩,是太尉府嫡次子,身份虽然没有嫡长子贵重,但到底品性纯良,为人正直,眉婉向来纯善,这样正好。” 没想到他会讲这么多,看来是当真为这个妹妹着想的,宁轻雪歪着脑袋,不由想起安眉妤来。 “对了,安二小姐是怎么了?听说被你骂了?” 安云逸顿时一脸‘你哪里听来的闲话居然被你知道了’的表情,随即恹恹的道:“能不能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宁轻雪‘切’了一声,然后下意识瞄了几眼周围稀稀拉拉的屋顶,在别人家屋顶赏月可能或许真的很浪漫,但是她真的觉得脖子有点冷。 关注点完全不在浪漫上的宁大小姐拽着身旁的某人,强烈要求下地。 被缠的没办法的安云逸伸手揽住她的腰,哀怨着某个不懂风花雪月的小女子,脚尖一点就落了地。 刚刚着地的宁轻雪噌的窜了开来,正想好好呵斥两声却猛的被安云逸捂住了嘴。 “别说话,有人过来了。” 宁轻雪大口的呼吸空气,鼻尖传入一股独属于安云逸的气息,心猛的一跳,忙伸手推开他。 “有人过来了又怎么样?”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难道还不让人走路了不成? “不对,不止一个,脚步轻盈且杀气很重,应该是杀手或者追兵。” 宁轻雪张大嘴巴,往黑黝黝的另一端看去。 这样也行? 下意识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喂,你没吹牛吧?这样也听的出来?” 安云逸脸色一垮,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忽然神色一变,将宁轻雪拉到怀里,施展轻功往别处跃去,刀剑就在此时落下,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现阵阵银光。 宁轻雪失控的尖声惊叫,安云逸不慌不忙的护在她身边,好一会才落地,宁轻雪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丝毫没有人烟,不由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放肆!你们是什么人!” 看着眼前一众穿着嘿咻咻夜行衣的人,宁轻雪悄悄扯住了他的衣角。 黑衣人人数众多,竟然高达数十人,听到安云逸这句话面面相觑,就在此时两人身后又出来一波黑衣人。 原本停在原地的第一波黑衣人瞬间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家主有令,杀!” 宁轻雪小心脏表示受不鸟,安云逸护着她闪身到了一旁,这一瞬间双方就已经开始交火。 两人随即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一手扒拉着草皮,悠悠的聊起天来。 “喂,你说他们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手下。” “为什么?” “你没看见他们穿的衣裳都不怎么样吗?” “是吗?” “是的,就像我侯府的暗卫和府兵,吃穿用度是和朝中的五品官员是一样。” 宁轻雪瞬间放大眼睛,天哪,她听到啥了,这是在跟她炫富吗? 已经在幻想未来自己是个小富婆的宁轻雪一把抓住安云逸胳膊,闪着一双崇拜的大眼睛:“你家那么有钱啊?” 安云逸瞅了她一眼道:“你家不也差不多吗?” 宁轻雪眼睛更亮了,哇啊哇啊,她出来一趟就发现自家这么有钱耶!等等,她家有钱他怎么知道的? 担心着自家小金库被人顶上的某女一脸诡异的打量着某人。 安云逸从她那一副‘你有鬼’的表情中洞察玄机,随即嘴角微抽:“我可是替皇上办事的人,知道各个府中情况有什么好奇怪的。” 宁轻雪心虚的‘哦’了一声。 抬头望向厮杀进行的如火如荼的两拨黑衣人,突然想起一个狠重要的问题。 “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也顺手杀了?” 毕竟他们可是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看戏的,为了保密性,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他们灭口,宁轻雪抬着小脑袋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心道:安云逸这家伙心思缜密,她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会出什么事…的吧??? 安云逸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可能。” 见他很淡定,某女更淡定了:“那你一定有办法逃走的是吧。” 嘻嘻,那她就再看一会热闹了,哎呀哎呀,那个黑衣人真笨,剑都被挑掉了。 “喂,你看着我干嘛?” 宁轻雪一掌拍偏安云逸伸过来的脑袋。 随后一道悠悠的声音传来:“恩…我自己可能逃的掉,带上你就…” 虾米?! “你说什么!”【认真+惶恐+你逗我+肯定逗我的脸】。 “我说,他们加起来毕竟有上百号人,对吧?” 宁轻雪脑子里叮的一声,刀呢!刀呢!我要杀人! “你…是你把我带这里来的!所以…”你要负责! 安云逸双肩微耸,一脸无奈。 宁轻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妈蛋没见过这么坑队友的,呜呜,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啊。 正在某女蹑手蹑脚打算逃离事故现场的时候,那边的黑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灭口’的重要性,一个个跟说好了似得,提着剑就砍了过来。 宁轻雪看着那挥过来的剑果断没出息的闭上眼。 “老天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阿弥陀佛,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傻站着叫什么,还不赶紧走!” 宁轻雪猛地睁开眼,就看见安云逸的大长腿正好收回来,而远处粗粗估计被踹的那个人已经呈狗屎状趴在地上,偶尔还抖两下。 要不是性命攸关以及地点看起来不怎么好,她说不定还会夸夸他,但是鉴于某男有坑她的前科,这个奖励收回,看下次表现以资鼓励。 “走!” 安云逸再一次赤手空拳打飞两个之后一把抓过宁轻雪头也不回的猛跑,开什么玩笑,后面乌泱泱的一群杀手,要是他一个人还能招架,多了宁轻雪一个,那只有被砍的份了。 秉持着不能让自家未来老婆跟他送死的理念,安大世子开始了他这辈子第一次的逃跑,但是鉴于有宁轻雪当借口,这个逃跑也就被安大世子转换成了‘为了下半辈子以及侯府未来’的迫不得已。 “安云逸,快停下!前面没路了啊!!!” 宁轻雪看着眼前的断崖,特么的,谁告诉她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怎么会有悬崖! 安云逸显然也没想到这里会没有路,忙停下脚步。 “站在我身后。” 宁轻雪乖乖的待在一旁,看着追过来的黑衣人觉得欲哭无泪,果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会遭报应啊! “你行不行啊?要是不行就换我上!” 咬了咬牙,宁轻雪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充满勇气,虽然那一脸害怕加上颤巍巍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很搞笑,但是……好吧,某男还是笑了。 宁轻雪:算了当我没说。 “别怕,有我在,你在哪我就在哪。” 安云逸被风扬起的白袍在夜间熠熠生辉,宁轻雪望过去只觉得他脑后一个金环金光闪闪!那种救世主降临一般的气场瞬间爆棚,这样酷酷的暖暖的暗含着‘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情话一般来说,在小说里应该都是换来男女主含情脉脉的对视,然后杀手的追杀速度自动被放慢,再然后,男女主——相爱的更爱了,不爱的瞬间爱上了。来,导演切个镜头,要侧面有月光的那种。 安大世子一面瞄着追过来的杀手,一面暗自感慨自己其实也是宅女杀手一枚有木有,看看自己未来小妻子那一副感动的小表情,多温情啊。 没错,宁大小姐表情是有点扭曲,但绝对不是被感动的,缭绕在某女脑子里的一直都是后一句‘你在哪我就在哪’,嘤嘤嘤这是不是他要陪她一起死的意思啊!可是她不想死啊! 杀手:“看你们往哪里跑!” 说好的自动放慢速度呢? 卡,重来! 某女心里也是这个想的,可惜黑衣人已经冲到眼前,而且某人还没想明白为啥他们还没分出胜负就要先来宰了他们,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怎么办啊!!” 这个才是重点! 宁轻雪拽着安云逸的胳膊死活不放,安大世子好像还蛮享受的说。 “你别乱动,匕首带了吗?” 宁轻雪忙摇头,有病啊!谁大晚上睡觉还在身上带一把匕首啊! “那好吧,我给你捡根树枝。” 安云逸叹了口气,随手一甩后闪身冲进杀手堆里。 宁轻雪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根苗条的可以媲美柳条的树枝欲哭无泪。 安云逸!现在不是搞笑的时候! 不说在边上拿着树枝想打人的宁轻雪,安云逸杀进扎堆的黑衣人里的时候有势如破竹之时,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再强悍的狮子也会被咬死,安云逸喘着粗气,他不敢离开宁轻雪太远,万一被钻了空子,那他就顾前不顾后了,到时候手忙脚乱,两个人就死定了。 那些杀手似乎也杀红了眼,什么任务的好像全忘了,一双猩红的眸子透着嗜血的光芒。要是让白羽默知道车轮战对安云逸很有效果,那长白山一趟说不定就得手了。 “接着!” 安云逸声音破空而出,宁轻雪下意识抬头望去,结果看到的是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妈呀呀!! 丢掉手里的树枝强迫自己睁着眼睛去接剑,安云逸扔的角度很好,宁轻雪正好握在剑柄上。 看着仍旧赤手空拳的安云逸,宁轻雪心一沉,他把剑给了她,那他呢? ‘刺啦’一声,安云逸胳膊被流剑划伤,宁轻雪吓的脸煞白,惊呼一声。 “抓那个女人!” 也不知道是谁高声叫了一下,顿时有四五个黑衣人朝宁轻雪扑了过去。 宁轻雪回神,在恐慌之际还是忍不住叫屈,妈蛋只有这么几个人是看不起她吗! “啊啊啊啊!!” 某女的声波攻击宣告无效,手中乱挥的长剑倒是唬住了一干人等。 猛抽嘴角的众杀手:这女的有病吧? “我警告你们啊!别过来!不然…尸骨无存!” 听到她豪言壮志的众杀手很不给面子的唾弃了一下,然后转身走掉了两个。 宁轻雪:…… 对面站着三个无奈的杀手,眼中透露出来的浓浓鄙视让宁大小姐爆发了一下,尖叫一声就挥着长剑冲了过去。 蓝后!哐当! 宁轻雪在虎口一麻剑掉地上的一刹那以光速往后退去。 利索的捡起刚刚被嫌弃的树枝,秉持有总比没有好的原则,很是怜惜的跟树枝进行了交流,那种‘你要是帮我保命我就让你发芽’的神情让刚刚转身过来的安云逸脚下一滑。 杀手很不耐烦在宁大小姐身上浪费时间,手脚利索的冲她杀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安云逸从五个杀手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接着脚下一动,落在地上的长剑直直的朝那个杀手刺去。而他本人则攻向另外两个较近的杀手。 ‘噗嗤’一声,长剑入体,杀手睁圆了眼,低头一看贯穿身子的剑,一脸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宁轻雪此时脸色已经白的发青,从杀手身上传来的血腥气透着腥臭味,闻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安云逸此时已经干掉好几个杀手,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又顺手宰了两个,当他走到宁轻雪身边的时候,杀手竟然已经死的七七八八。 “你没事吧?” 简单的四个字宁轻雪却听出了吃力的感觉,那么多的杀手,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若真要杀完这么多人,恐怕他才会最先倒下。 忙上前扶住他,看向他冒血的胳膊:“我没事!你呢?你流血了!” 安云逸唇边扯出一抹笑,原本雪白的衣裳此时已经血迹斑斑,好些地方都被割裂,但他笑起来还是带着一如既往干净的儒雅之味。 “我也没事。” 宁轻雪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可不可信,他近在耳边的喘息声很重,似乎很累。 安云逸猛然转身,那些欲上前的杀手下意识往后一退,那男人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但骨子里却是个杀神! 后知后觉想到他们的目的好像不是来杀这两个人的杀手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安云逸满身戾气的模样又让他们倒退几步,最后竟然直接扬长而去。 宁轻雪表示这一幕真的很诡异但是她好开森! “他们走了!” “是啊。”安云逸站了一会,且身上的伤不重,少少恢复了一些力气。 “你没事吧?先坐下吧。” 宁轻雪一脚踢远脚边的沾血长剑,扶着安云逸就地坐下休息。 “你的伤口要不要紧?” “还好,没有伤在旧伤上面,都是皮外伤。” 宁轻雪点点头,想起上次帮他上药时看见的伤口,真的吓了她一跳。 “你先坐着,我去找药给你止血。” 安云逸一把拉住她:“大晚上你能去哪里找药,再说了,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坚决要表现一回的宁大小姐立刻反驳道:“药理我是不懂,但是我有常识,什么草药能止血我还是知道的!喏,就在那里!” 宁轻雪指着身侧的草丛,安云逸看了看,这才放开了手。 得逞的某女嘚瑟的站了起来,不过想到眼前的伤员急忙奔了过去。 “啊!” 安云逸正合上眼养神,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尖叫,急忙转身,却见宁轻雪正踩在沾满血迹的长剑上,身子向后倾斜,呈现一种往后倒的姿势,要是平时他还能笑话她,但是!现在她身后是悬崖!! “轻雪!” 安云逸身手异常灵敏,在宁轻雪整个身子还没全部掉下去的时候抓住了她的脚踝。 宁轻雪吓的三魂散了六魄,倒挂在悬崖边上,脑袋冲血使得她晕乎乎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安云逸!你别松手啊!” 安云逸咬牙:“不松,可是…你好重啊……” 原本经过一场恶战的安云逸早就有些无力,此时更只是拼着一口气在支撑。 “不行不行,要滑下来了,呜呜,你还是快松手吧!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 宁轻雪满嘴都是落下来的泥巴,看着深不见底的崖底,一股寒意从脚升起。 “你说什么废话!我马上就拉你上来!” 安云逸低吼一声,试图用力的手腕却已经开始渐渐脱力。 “安云逸,你快放手!啊!” 突然整个身子一耸,宁轻雪艰难的望上去,却见安云逸半个身子已经出来了。 “你疯了,快松手!” 想不到她不过是出来看个月亮,竟然还要搭上命! “不…松。” 安云逸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两人的身子就犹如断线的风筝,当然,不是飘远了,而是往下坠。 宁轻雪在身子轻飘飘的往下掉的时候,脑子里萦绕着一句话:卧槽,她看了一个月亮滑了一跤然后就要死了? 安云逸我对不起你啊! 第91章 崖底一夜 宁轻雪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水,耷拉着眼皮看着眼前一样狼狈似落汤鸡的安云逸,傻呵呵的咧着嘴笑了起来。 她没有死耶!咦,他们俩凑在一起怎么老进水里?不对,一定是他跟水犯冲还连累了她! “傻了?” 安云逸一双大手湿漉漉的在她眼前摇摆,疑惑着眼前这个没摔死的女人是不是脑子进水傻了。 “去你的。” 宁轻雪抬起手擦擦嘴角的水渍,试图撑起身子,但是浑身无力,手脚都软绵绵的,挣扎了半天还是果断放弃了,有些幽怨看向坐着喘气的安云逸。 “算了,躺会。你没事吧?” 她记得落崖的时候他就护在她下面,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此时安云逸身上的衣裳紧紧贴住肌肤,健硕的身材顿时显露无疑,身上的血迹被崖底的潭水冲去了不少,微低的的脑袋上挂着水珠子,别有一番诱惑风味,宁轻雪咽了咽口水,悄悄别过脸去。 “我没事,我们得先把衣裳烤干,不然这么冷的夜,会生病的。” 宁轻雪点点头,稍稍躺了一会,感觉到身上冷了,两人就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安云逸闷哼了一声,宁轻雪立刻警觉的看了过去,却发现他的手背和胳膊都在流血。 “你怎么在流血?” 安云逸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欣赏了她三秒。 “你以为从崖上落下来能完好无损?” 呃,好像也对。 “那换我来扶你吧!” 瞧,我还是很有良心的! 这个悬崖高的望不到顶,原以为落下来会摔死,却没想到底下竟然是个水潭,但崖壁上生长着各种植物,安云逸落下来的时候护着宁轻雪,所以擦伤和刮痕全部落在了他身上,不过好在他身子底子好,这些小伤倒也没什么事。不过俗话说的好,牙痛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同理而论,崖底环境恶劣,即使是皮外伤,若是不好好养护,一不小心感染了,那也要命的。 此刻天已经黑的很透,估摸着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亮了,晨间露重,对于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两人身上没有火折子,只能依靠着依稀的月光来寻路,找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天然石洞。 宁轻雪颤抖着小爪子摸了进去,身子原本就冷,加上面前一片乌黑,前方的情况未知,这不免让她心里慌的很。 感觉到她颤抖的身子,安云逸大掌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半个身子倾了过去,挡住了呼呼而来的风,低声道:“别怕,我在呢。” 宁轻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瞬间从脖子开始往上充血,一张脸红透半边天。 “怎么了?”安云逸疑惑的道。 “没,没事。” “那就好,不过…你掐的是不是太用力了?” 指了指腰间,安云逸一脸无辜加你好坏的表情看着她。 “不,不好意思啊。” 讪讪的收回手,宁轻雪老老实实往石洞里走去。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找柴火,对了,你会钻木取火吗?就是那种用一个木棍戳的那种…恩!” 安云逸:…… “不会吗?” 安云逸咬牙:“会…” 宁轻雪眼睛一亮:“那我去了啊!” “等等,你回来,夜里黑,我去就好。” “不行不行,你受伤了,我可以的,” “我只是皮外伤,而且又不是腿受伤,不妨碍。” “那也不行!这种小事我还是可以的!” 宁轻雪拍拍胸脯保证。 “是吗?那你去吧,不过外面黑,而且已经夜深了,虽然蛇什么的差不多要去冬眠了,但是说不准有几条比较耐寒,可能现在就在外面散步,你去的时候小心点啊。” 宁轻雪脑子里立马出现一个滑溜溜大便状的白花大蛇,吐着芯子朝她和蔼的笑(划掉)。 “要,要不还是你去吧?” 安云逸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失笑的道:“你还是好好坐着吧,外面风大,小心得了风寒。” 安云逸出去找柴火,宁轻雪一个人坐在地上,忽然吹来一阵冷风,浑身打了一个战栗,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紧贴着身子,宁轻雪抱着双肩,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这个洞不大,但是由于背着月光,看起来又黑又深,宁轻雪皱着小脸,望着黑漆漆的石洞,自动脑补生成各种妖魔鬼怪,张牙舞爪闪着绿光,枯槁一般的手伸向前方…… “停停停,不能再想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宁轻雪大声说着话,以此来壮壮胆。 呜呜,早知道她就跟他一起去了。 安静的石洞里只有她一个人,外面的草木随着风响起沙沙声,宁轻雪深呼一口气。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不对不对,妖魔鬼怪,啊!!不要出来啊!!” 正念到一半,突然脚上传来一阵暖意,脚背上那软绵绵且温热的触感,把宁轻雪吓得整个人都窜了起来,跌跌撞撞没头没脑的往石洞外跑去,脚下一个不慎踩在石头上,痛呼一声,顾不上疼痛,又撒丫子跑着。 “你在做什么?” 安云逸远远的看见她没命的往外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脸色一变,丢下手里的柴火就跑了过去,一把她揽进了怀里。 “轻雪,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别怕,我在。” 宁轻雪一脑袋扎进去,原本想推开的手在听到他焦急的嗓音时转而环住了他。 “呜呜,里面有鬼。” “什么?” 他没听错吧? 宁轻雪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控诉的道:“有的!它刚刚抓我脚了!” “是它吗?” 顺着安云逸的手指望去,一只癞蛤蟆示威似得冲她叫了两声,然后又蹦又跳的扬长而去。 宁轻雪:…… “好啦,不过就是一只蛤蟆,瞧你吓的那样。”安云逸嘴角噙着笑。 宁轻雪一听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目送着蛤蟆耀武扬威的离开,猛的转头瞪着安云逸。 那笑盈盈的模样就是【幸灾乐祸+包藏祸心+你活该】的恶毒男人! “哼!里面那么黑,我被吓到也很正常好不好!”某女不甘心的强词夺理。 谁知安云逸脸色一凝,宁轻雪当即变脸,这货不会是想打她吧? 已经做好姿势要逃跑的宁大小姐被一把抓住,然后哆嗦了一下正准备宁死不屈,却在听到某男略带沙哑的嗓音时僵住了身子。 “对不起。” 虾米?她有木有听错,难道刚刚那只癞蛤蟆把她吓得神经分裂了? “你说什么?” 安云逸抬起手敲了她脑门一下,宁轻雪嗷呜一声。 “我说对不起,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下次不会了。” 被某人关心的某女根本没有觉悟,因为……居然打她!打她! “安云逸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干嘛打我!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安云逸举手做投降状:“我们先进去吧,浑身湿漉漉的要生病了。” 宁轻雪在感受到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的时候艰难的决定先放他一马。 刚走了一步却差点摔在地上,安云逸再一次拽住她。 “脚疼,疼。” “怎么了?” 蹲下身子一看,脚踝已经红肿了起来,宁轻雪龇牙咧嘴双拳捶着安云逸的后背。 “你别碰啊,疼!” “你扭着脚了,来,我抱你进去。” 痛的要死的宁轻雪也顾不上某人这样做会不会占她的便宜,果断张开手要抱抱,但是…… “安云逸,你把我夹在胳膊下是几个意思?” 说好的抱抱呢? “我还要拿柴火,手不够。” “你就不能待会出来一趟再拿吗?!” “可是外面很冷啊,这样跑来跑去要生病的。” 宁轻雪咬牙,算了,好女不跟男斗! 进了石洞里,安云逸一把丢下柴火,扶着宁轻雪坐好,借着淡淡月光看了看她的脚伤,就跑到一旁去生火。 “你坐着不要动,先烤烤火,我出去给你找草药。” 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一股暖意袭来,身子立刻觉得暖和多了,昏黄的火光映着安云逸棱角分明的脸。 “你不是说跑来跑去太冷了吗?” “那我不去了?” 宁轻雪:当我没说。 安云逸见她吃瘪的模样淡淡的笑了笑,捡起几根粗大的树枝在火堆旁架了起来。 “把外衣脱了烤烤火。” “什么?” 安云逸转身,小小的脸庞被火烤的红润了一点,头发也不再是湿哒哒的,抿唇道:“把衣服烤烤,不然怎么穿啊。” “不行!我…我才不要!” 安云逸好笑的道:“又不是要你脱光,只是脱外衣。” “喔……” 别扭了半天的宁大小姐还是老老实实把衣裳给他脱了下来,身上的湿衣服离身,觉得轻松不少,见安云逸就要出去,忙把他叫住。 “先烤会吧,纵然你身子再好,也架不住这么糟蹋啊。” 似乎觉得她说的有理,安云逸转身退了回来,脱下身上的外衣也放在火边烤。 两人都着白色中衣,围在火边显得很是和谐。 “我们该怎么办?” 安云逸略一沉思:“今晚是不行了,明天再看看吧。” 说着视线落在了宁轻雪的脚踝上,道:“我先去找草药。” 静谧的氛围使得某女正有点不好意思,悄悄在害羞的宁大小姐刚想叫住他,安云逸回头道:“我不走远,刚刚有在外面看到药草,一会就回来。” 宁轻雪一怔:“那你快去快回啊。” “好——” 那声慵懒中带着暧昧,宠溺中带着调戏的一声上翘尾音的‘好’,宁轻雪半天没有回味过来。 火光照亮着整个石洞,随着微微徐风,火苗跳动着,火堆旁的人时不时往里面丢一根柴,火苗更加红火,映着原本冰凉的石洞,墙壁上摇晃的人影偶尔脑袋点一下,又迅速抬起。 安云逸拿着草药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抱着膝盖快要睡着的宁轻雪,那偶尔点一下的脑袋显得有些滑稽。 宁轻雪闹腾了一晚上困的很,安云逸没走一会就昏昏欲睡了。 安云逸无奈的拿起烤干的一件外衣,找了一块平坦干净的地铺了上去。 “轻雪,轻雪。” 宁轻雪呢喃了一声,抱着安云逸胳膊又没了动静。 安云逸无奈的抱起她,轻手轻脚的将她平放在上面。宁轻雪下意识转身,许是不小心碰到了脚踝,闷哼了一声。 安云逸连连把她脚抬起,这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这丫头……” 拿起另一件盖在她的身上,又轻轻褪下她脚上的鞋袜,红肿的脚踝映入眼帘。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石洞里响起,等安云逸忙活完自己的外伤时,天差不多亮了。 想了想索性就不睡了,添了一点柴火,只着中衣的安大世子穿梭在树木林中,不一会手中就多了两只野鸡。 宁轻雪睁开眼的时候安云逸刚回来,还朦胧着双眼,正好对上某只求生欲望强烈的野鸡。 宁轻雪看见那绿豆般的小眼睛,猛地睁开大眼。 “哪来的野鸡?” 安云逸挑了个地方坐下,手法灵活的表演了什么叫做吃鸡要趁早。 宁轻雪早就捂着眼睛不去看嗷嗷叫的野鸡,悄悄瞄着一脸淡漠的安云逸,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森森何意。 被拔毛外加开膛破肚的野鸡终于安静下来,宁轻雪瞅着安云逸已经洗净的大手眼珠子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也想被拔毛?” 宁轻雪霍的抬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有没有!坚决没有! 安云逸得逞的笑了一声,拿手贴了贴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快把外衣穿上。” 宁轻雪嘿嘿一笑,她现在怎么觉得这家伙要是逼急了真会拔她的毛,就像…那只鸡一样! “傻笑什么?还不把我的外衣给我?都被你霸占一晚上了!” 这种带着一些撒娇和不满的语气从安云逸嘴里出来是什么节奏?宁轻雪下意识看向自己屁股底下的白色外袍,猛的从屁股底下抽了出来,双手恭敬的递了过去。 安云逸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分明在说‘小妞挺上道啊!’。 宁大小姐表示‘多谢夸奖不用客气’。 “你脚不要乱动,小心伤着,待会吃完了我给你换药。” 宁轻雪乖乖点头,又看向他的胳膊:“你受的伤没事了吗?” 安云逸捡起手边的棍子插进野鸡的身子里,呈现出一种‘我要烧烤’的架势,道:“那些不算什么伤,来,你拿着这个,自己慢慢烤,烤焦了就没的吃了。” 一听要没吃的,宁轻雪一把抢了过来,全神贯注的盯着烤鸡。 安云逸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挪过身子在一旁教她。 比如:不要烤棍子。 第92章 蜜里调油 最终某男吃着依稀能看出样子来的乌黑野鸡,某女捧着一只金灿灿香喷喷的烤鸡,偶尔还不好意思的冲某人咧出一嘴的小白牙,但是下一秒又狠狠的咬一口鸡肉,满嘴都是香酥的肉味。 安云逸略略有些后悔,你说没事干嘛要让她自己烤,让她自己烤也就算了,干嘛烤焦之后于心不忍跟她换着吃? 瞅了瞅宁轻雪那一脸满足的模样,心中叹了一声好人没好报,硬着头皮扯下一块焦黑的鸡皮,嫌弃的丢到一旁。 “你真浪费!” 啃着鸡翅的某人见他动作,立刻出声,包含着语重心长外加一个深邃的小眼神。 安云逸额角青筋一跳,荡着手里的大半只烤鸡道:“要不我跟你换?” 宁轻雪连连摇头:“你都吃过了,我才不要……” 你没吃过我也不要! 安云逸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喂,做人有点良心好不好,从昨晚到现在都是我在照顾你,昨晚到现在我都还没合过眼呢,你竟然这样对我?” 宁轻雪顿时心里内疚了,虽说是因为这个家伙昨天莫名其妙把她拽出来才遭此横祸,但是他也救了她,好歹两人也算是共患难过了。这想着便看了眼手里的半只烤鸡,接着深吸一口鼻子,含泪塞到他手中:“那你吃吧!” 看着手中那还留有牙印的烤鸡,安云逸差点没给她跪了,亏她想的出来,随即又朗声笑了,随手将烤鸡丢给她,又递上用叶子装着的水,道:“你就好好吃吧!有了力气养好伤,我们才能离开这里,我可不想一直背着你。” 两人和谐的吃着烤鸡,等填饱了肚子,安云逸给她换了药,顺便把自己的药也换了,倦意袭来,一脑袋靠在墙上,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宁轻雪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捡起一旁的树枝当拐杖,见安云逸睡的舒服,就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艰难的到了水潭边,将临时拐杖放在一旁,宁轻雪一屁股坐在水边。 “哇,好凉啊。” 素手受惊一般缩了回来,宁轻雪抬头看着高高的悬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了下来,可是竟然没有死,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姗姗来迟。 “那家伙还是真是命大,这样都只受了擦伤。” 不过她命也蛮大的…… 喃喃自语了一阵,又独自在水边玩了一会水,等日头渐渐上来了,眼看快要中午,这才又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宁轻雪!” 一心一意低头看路的某女被吓得扔掉了拐杖,安云逸眼疾手快拉住她,瞬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能不能小心一点?” 宁轻雪:怪我咯? “喂,你这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吓了我一跳才会这样的!” 安云逸无视她的振振有词,双臂一用力就将她横抱了起来,宁轻雪顾着脚上有伤,只能用双手抗议,安云逸也不理她,仍由她闹着,时间一长,宁轻雪居然生出一种她在无理取闹的想法,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好像…男女授受不亲啥的才是关注的重点…吧??恩?? 带着‘一脸娇羞’的宁轻雪,安云逸光明磊落的温香软玉在怀,心里还是蛮爽的。 “以后不要乱跑,你脚上有伤……”刚弯腰要将她放下,安云逸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宁轻雪吓了一跳,挣扎着顾不上脚伤,金鸡独立般站着。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安云逸摆摆手,想说没事,可又咳了起来,嘴里的血腥气翻涌而上,直冲口腔,却又咬牙忍住。 宁轻雪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慌乱的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小小的眉头紧紧锁着,也没有出声,想给他递水,可是又没有,不由急的眼泪落了下来,却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整个石洞只回荡着猛烈的咳嗽声,深深入肺,疼的鸟儿都一哄而散。 咳嗽终于好了一些,安云逸吃力的喘着气,抬起头来就看见满面泪痕红着眼眶的宁轻雪,不由心一紧,刚刚趁着闭目休息的时候调息了一下,没想到还是…… 宁轻雪无意识的拭泪,见他好受一点,忙扶他坐下,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别哭。” 宁轻雪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有些尴尬,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还带着些哽咽的语调,道:“我去给你找水。” 安云逸伸手拦住她:“不急,我现在还不想喝水,我休息一会就好。你给我好好呆着,莫要出去乱走,你伤还没好。” 宁轻雪心知他是为了自己好,不由恨恨瞪了一眼受伤的脚,不甘心却又无奈的坐了下来。 见她乖乖听话,安云逸开始闭上双眼暗自调息,宁轻雪托着腮看他,他的眉头微皱,睫毛偶尔颤动,脸庞棱角分明,因着刚才猛烈的咳嗽,脸色有些发白,却依然遮不住他的风华绝代。 宁轻雪看的有些入神,无意识的在脑中描绘着他的容颜,越发觉得这个男人俊美,不由看的有些入迷。 “我好看吗?” 宁轻雪点点头,愣一秒后猛然发现他已经睁开眼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傻傻的看着他。 安云逸噙在嘴边的笑忽然在嘴边不动,宁轻雪呆呆的模样映入眼帘,无辜的大眼水汪汪的看着他,无瑕白皙的脸庞吹弹可破,红润的双唇饱满似红樱桃,看的让人想要亲上一口。 四目双对,接下来应该是激情四射…然而…… “我,我…我饿了!” 安云逸:…… 不觉得很煞风景吗?恩? 然而显然某女没有这种觉悟,不仅如此还悄悄在心里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这么快就饿了?你早上可是吃了一只烤鸡。” 某男很不爽的补刀。 宁轻雪立刻炸毛:“我哪里有!昨晚闹腾了那么久,我当然很饿啊!早上都差点饿晕呢…” “是吗?” “是…啊!” “那好吧,我出去给你找吃的。” 安云逸无奈的摇摇头,宁轻雪哪里好意思,忙拉住他:“其实…也不是很饿啦!再说!我有那么会吃吗?” 安云逸淡定的看着她,明显在说:有啊。 宁轻雪深呼一口气表示面对救命恩人要淡定保持淑女形象。 “反正,你给我好好休息,你现在有没有事啊?” 安云逸不爽的一挑眉,居然现在才想起来问,不过还是大发慈悲的告诉了她:“有事。” 宁轻雪吓了一跳:“真的吗?你哪里不舒服啊?难道是染了风寒?不对啊,我掉水里都没染上,你怎么就染上了?难道你身子还没我强壮?还是……” 安云逸有些震惊的看着她,这丫头到底在干什么?偏了!偏了好吗! 在宁轻雪彻底跑偏之前安云逸果断捂住了她的嘴,再说下去估计他的形象就要彻底毁了,他要是连个娇滴滴的女人都比不上,那还要不要活了。 “你到底怎么了?” 某女终于说了言简意赅并且在重点上的话。 安云逸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就是被你气的。” 宁轻雪登时不满的睁大眼,小嘴高高的嘟起,鼻尖哼了哼,负气的转过身不理他。 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安云逸有些摸不着头脑,伸过手去掰她的身子,却纹丝不动,生怕手上力气过大伤了她,只得投降:“好了,算我错了,别闹了,快转过来。” “哼!你老实说,到底怎么了!”想起刚刚在水潭边,那么高的悬崖,说不定…… 安云逸叹了一口气:“是我刚刚用力过度,一下子气没喘上来。” 某女回头:“真的?” 安云逸只得点头。 “那你真没事吧?” 果然,她还是关心他的:“没事。” “哦…你刚刚是岔气?” “是啊。” “你一个大男人岔气,是想说我太沉了吗?” “没…没啊。” “哼,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啊!” “你有!” “我…”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嫌弃我重!” “我没…” “不要再狡辩了!就是这样!哼!” “……” 果然女人对体重这个话题很敏感…… 为了表示自己对某人的体重真的没有嫌弃的某男,无奈的在一旁以言语调和,一开始饱受折磨,最后一咬牙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终于把某人几欲落下的眼泪逼了回去,松了一口气后终于得了个‘你欺负我’的头衔,并被要求当苦力给某人再烤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这才了解此事。 日头渐上,石洞阴冷,两人决定先晒会太阳,于是就找了棵树靠着晒起太阳来。 “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找我们?”宁轻雪反应慢半拍的开始担忧自己不见之后的后果。 “放心,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可是那要多久啊。”某女不由有些怨念。 “那就要看你争不争气了。” “……” 能不能好好聊天? 被瞪了一眼的安云逸想起刚刚的事情不由有些讪讪,这小女人小女人,还挺有道理的…… “对了,那天在萃红楼,你弟弟不是说有好戏的吗?什么好戏啊?” 安云逸捻起一片落叶,看着她道:“想知道?” 宁轻雪脑子里立刻警铃大作,一般来说‘想知道’这三个字后面还带着疑问语气,想都某些发问的人想占便宜! 洞察某男的阴谋诡计之后,宁轻雪果断摇了摇头:“不想!” 果然安大世子笑意一僵,这丫头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第93章 跑掉的鸡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无趣?” 宁轻雪挑眉,斜着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 “咳,没什么,你不是想知道吗?” 安云逸有些憋屈的俯首称臣,俗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正强撑着的宁轻雪,其实心里头痒痒的很,但是又要端着不表现出来。眼看着宁轻雪不断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在悄悄深呼吸一口之后,又淡定的点了点头。 掸落了飘落下来的枯叶,安云逸颇为满意宁轻雪顺坡下驴的颜色,正了正神色道:“还记得那日弄死人的穆大公子吗?他可是吏部尚书穆前的独子。死的人是远文伯的嫡次子,远文伯一家不会就此罢休,你说,这算不算一场好戏。” 一脸傲娇的安大世子投去得意的神色,谁知某女正在暗自思量,半晌,咬着下唇道:“这个,然后呢?” 某人脸颊一抖:“什么然后?” 宁轻雪认真的歪着脑袋:“这位公子,我们现在在崖底,什么时候能回去都不知道,管他什么好戏,我又看不着。” 宁轻雪眨着二十四K钛合金眼试图碾压某人的智商,从此笑傲江湖风流不羁。 “怎么会,你当这场戏能这么快落幕?不说远文伯自身的实力,就算是太子,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回魏国公府,不掉层皮是休想全身而退了。”说到魏国公府,安云逸神色带着戏谑,甚至隐隐散发着淡淡戾气。 “太子,有太子什么事情?还有魏国公府?” 作为同样身受白羽默荼毒的某人瞬间将智商拉了上来,为保持在同一水平线,努力打起精神来。 “吏部是魏国公的爪牙,这在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此番穆前必定会求上魏国公,这么大的一个势力,白羽墨又怎么舍得弃了,必定会全力相保。” 宁轻雪表示略懂,正想再次询问却被打断。 “至于太子,明面上和远文伯毫无瓜葛,但很少人知道,太子年幼之时曾被清河郡主所救,两人之间有着救命的恩情,当朝太子虽重利,却有一点是好的,便是重情记恩,这件事情,只要清河群主求到太子面前,太子必定会插手。” “那结果会怎么样?” “说实话,事情到底会怎么样我不在乎。”重要的是过程不是吗?让白羽默忙的焦头烂额,陷入两难之地,这不是比把他直接拉下马来更让人痛快吗? 宁轻雪皱眉:“不在乎?那你惹出这件事来做什么?” 安云逸挑眉:“谁说是我惹的?” 宁轻雪用一种恨恨的眼神瞪着他:“不是你还有鬼啊,少骗我!” 安云逸嘿嘿一笑:“还真不是我,是你大哥和云明商量好的,我只不过暗自派人推波助澜了一下。” “我大哥?” 大哥咋哪都有你啊?这简直来无影去无踪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都饿了,你等着,我去找吃的。” 说着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要走。 “别忘了!我的烤鸡!” 宁轻雪伸出胳膊做不舍状,嘴里蹦出来的话却带着浓浓的期许以及一丝嘚瑟,小眼神一个又一个朝安云逸飘去。 “等着。” 安云逸语气轻快,似乎已经接受了某人吃货的本质,大步流星的朝树丛中走去。 目送完安云逸的宁轻雪忽然发现一件重大的事情,那就…太阳已经在头顶了但是树叶稀稀拉拉的挡不住阳光,接着……她好像快热死了。 “安……” 接下来的两个字消失在树丛中。 妈蛋,她怎么走回去啊! 由于刚刚某人是占着便宜被背出来的,SO,这会木有拐杖的某人好像回不去石洞了。 老远的眺望着石洞里横躺在地上装死尸的木棍,不由哀怨的叹了一声,接着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某木棍,默念:天灵灵地灵灵,拐杖拐杖你快来~。 眼前阴凉的石洞仿若张着大嘴在耀武扬威,在第N次努力施咒失败后,宁轻雪一把抱住树干。 “安云逸,你倒是快回来啊!我快中暑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安大世子抱着野鸡出现了。 “你在做什么?”盯着后脑勺道。 “等人。”某女叹气。 “谁?”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就是…”这不是安云逸的声音吗!呜呜,终于回来了! 于是安大世子在看到一张【纠结+埋怨+你特么还知道回来】的脸后打了一个哆嗦,闭着嘴乖乖没有多话,因为,根据男人的第七八九以及十感,问下去肯定又要讨骂! 将可怜的野鸡拍晕之后,某男很自觉的抱起某个哀怨的小女子往石洞里走去。 宁轻雪自然的将手盘上他的脖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什么?”要开骂了?? 宁轻雪皱眉:“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个病人吧?” “是啊,怎么了?” “那你觉得把我丢树下一直晒太阳这样好吗?恩?” 后面那个‘恩’字带着上滑的语调,安云逸哆嗦着双手将她放下,头也不回的就拽起地上昏迷不醒的野鸡去拔鸡毛了。 宁轻雪好笑的看着他跑了出来,扒拉着手边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跟了出去。 安云逸正想去水潭边将野鸡洗净,突然胸腔内一阵翻滚,额上豆大的汗水浸湿了长发。 “不好。” 低喝一声之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地盘膝调养。 安云逸脸色微微泛白,身子也微颤着,过了大概一刻钟,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这才缓缓睁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 安云逸一怔,转过身看着远远立着的宁轻雪,见她面色浓重,心道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微颤了一下睫毛,淡然的道:“落下山崖时,受了内伤。”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好的。” 宁轻雪眼神微闪,突然挣扎着用力向他走去,安云逸见状忙上前,拉住她道:“你做什么,你受伤了不知道吗?就不能注意一下吗!” 宁轻雪停下步子,突然仰着头道:“那你受伤了你知道吗!” “我……” 我当然知道! 宁轻雪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委屈,可是明明受内伤的人是安云逸,她委屈个什么劲!虽然这么想,但眼眶里泪水还是不听话的要溢出来,宁轻雪轻咬下唇,她才不要这么丢脸的哭呢! 安云逸见她低着头,忙弯腰去看,就见到她眼泪摇摇欲坠,差点慌了手脚,他这辈子都没哄过女人,这要他怎么办? “轻雪,是我不好,你别哭啊,别哭啊。我不该大声跟你说话的,我……” 宁轻雪一听鼻子更酸了,暗骂一声混蛋。要不是心里憋着一股劲,眼泪早就下来了,只是此时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就差啪嗒一声掉下来。 见她不为所动,潇洒冷漠的安大世子就傻眼了。 早知道他就跟着安云明那个臭小子多学点哄女人的本事了! “轻雪,你,你别哭了,我……” 皱着眉头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的安大世子突然灵光一闪,大掌揽过肩膀,将她直接圈入了自己怀里。 “轻雪,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我怕你担心,所以才没说。” 正在怀里傻眼的宁轻雪下意识反驳道:“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上次你突然发病的时候我差点吓死了!还以为你要挂了!” 某男嘴角微抽,首先,他那是伤!不是病!还有,什么叫……‘以为他要挂了?’。不过很快安大世子就跳过了一个问题,紧了紧双臂,唇边慢慢噙起一抹笑,很是欢喜怀里的人没有反抗他的怀抱,随即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闭上眼颇为享受的轻轻摩挲了一下:“如果我出事了,那你怎么办?到时候就你一个人了,你不怕?” 宁轻雪一怔,趴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胸口,成功将还未出框的泪水黏到了他的衣裳上,带着哭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能出什么事!再乱说话我咬你了!” “好啊,你不哭了我就给你咬。” 恩~真好闻,她平日用的什么香,闻起来这么舒服? 宁轻雪没好气的暗自翻了个白眼,吸了吸鼻子道:“谁哭了!我才不稀罕咬你!” 安云逸用手抚着她的长发,带着一抹笑意又及其暧昧的道:“好好好,那就不咬。” 这回宁轻雪终于觉得不对了,妈蛋他一直抱着她干嘛,那只在她后脑勺来回走的手是在给她顺毛吗! 后知后觉的某女果断推开他,一阵落寞的安云逸在见到她红红的眼眶后立马皱了眉头,二话不说抱起她往回走。 “安云逸,我可以自己慢慢走,你还有伤!”宁轻雪忙挣扎着想下来,却被他紧紧抱住,贴在他胸口闻着独属于他的气息,不由红了脸。 “我的伤不碍事,只要再调息几日就好了,真的。”似乎怕她不相信,又急忙加了两个字。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那那只烤鸡我就不跟你抢了!” 宁轻雪颇为大度的道。 “不用,你身子娇弱脚又受伤,自然要好好补补,我是男子,身体底子好,根本不需要这样。” 将她放了下来,嘱咐了两句,又出去捡那只被丢弃的野鸡,只不过到了水潭的边时候,那原本躺着一只野鸡的地方已经空荡荡的了。 安云逸有些傻眼的到处找了找,最后脑袋上挂下三根黑线,因为……那只野鸡竟然跑了!跑了!天哪!那只野鸡竟然在他手里跑了! 带着震惊回到石洞的安云逸有些发懵的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空手回来的原因。 宁轻雪听完乐的眼泪都落了下来,直捂住肚子笑,安云逸忙扶好她,重点监视她还上着草药的脚踝,一脸无辜的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宁轻雪。 “你,你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宁轻雪笑的抽筋的道,“你居然让一只鸡跑了!哈哈哈哈哈,这太搞笑了!” 安云逸面无表情实际内心已经在扎小人,最好别让他再碰到那只该死的鸡,不然下次他就算不吃也要把它烤成炭!然后丢水里喂鱼!喂鱼! 宁轻雪想象着一只昏迷不醒的鸡醒过来后屁颠屁颠跑了,就觉得太好笑了。 “很好笑吗?” 安云逸面庞线条柔和,俊美的脸忽然凑近,不知何时已经欺身上来,说话的热气扑在脸上,宁轻雪笑的面色霞红,根本没注意到,还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真的很好笑?” 安云逸忽然双手将她圈住,两人面颊之间就差一个指甲盖的距离,宁轻雪呆了呆,眨着眼睛没有说话。 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双唇,心一动,忽然低头吻了上去。 笑声顿时淹没,宁轻雪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没了动作,忽然想起那只鸡来,这算是丢鸡以后的报复吗? 第94章 伯府有喜,侯府需要你! 正在宁轻雪傻愣愣的思考某只鸡的时候,在静谧的石洞里忽然传来一阵很不和谐的声音。 清脆的……碰牙声。 宁轻雪:…… 安云逸也是一囧,随后俊眉一皱,思忖了半秒随后又大无畏的凑了上去。 接吻嘛,谁天生就会,练练不就好了! 抱着做学徒自学的安大世子索性张开双臂搂紧了她,让原本还想嘲笑他一番的宁轻雪顿时黑了脸。 这家伙!还得寸进尺了! 正在某女咬牙切齿张嘴欲骂的时候,带着温热气息的舌尖快速蹿了进来,接着攻城略地霸道的钳住了她的唇。 只觉得呼吸一滞,宁轻雪忽然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双手开始用力的挣脱却被紧紧制住,心一横,牙齿一咬。 “呜!” 安云逸舌尖吃痛,下意识放开了她。 哼!叫你占我便宜! 宁轻雪适时的将心里的小小愧疚狠狠压下,这个时候绝对是维护女性权威的决定性时刻,什么乱七八糟的愧疚统统边上去! “你怎么咬我?” 捂着嘴角在疼的安云逸此刻俨然一副受委屈的小男孩,让一旁发誓要做榜样女性的宁轻雪突然感觉到一种叫做‘母性光辉’的东西。 丫的,太可恶了,明明是她被占了便宜,怎么他还一副受委屈受冤枉的模样! “安云逸!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安云逸一愣。 什么?这什么逻辑?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话题了?而且,什么叫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忽然意识到事件严重性的安大世子严肃且认真的掰直了某人歪着的脑袋,义正言辞的道:“本世子喜欢的是女人!” 宁轻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怀疑的道:“可是你刚刚那模样好像小受。” !!!! “宁轻雪你再说一遍!”咬牙。 “我,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弱弱。 安云逸挑眉,嘴唇微抿,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是吗?” “恩恩。”看着眼前忽然气势陡然高涨起来的安云逸,宁轻雪在遇到生命安全的情况下脑袋清晰度相当于显微镜下挣扎不死生命力顽强的毛毛虫。这种情况下快速点头表示同意以及推翻之前的言论是灰常重要的。 果然,安大世子心情好又傲娇的表示很满意某人的识时务以及认清事实的速度。 “咕……” 宁轻雪尴尬的捂着肚子。 “不是我要它叫的……” 然后一脸‘你未来老婆肚子饿了还不赶紧去找吃的还在这里呆着作甚’的微妙表情。 安大世子作为皇城高智商公务员立马领悟到这里面的深层含义,然后十好老公的帮助未来老婆端正坐姿,脑中一闪而过一只仰天长啸飞奔而去的野鸡,立刻出现一只无形大手把它掐灭,黑黑的眸子里渐渐出现一只完整的烤鸡,随后在某女鼓励【饥饿】的眼神中大步走了出去。 又独自一人的宁轻雪眨巴眼睛看了一会头顶的泥巴,接着托着腮不知想些什么。 想着想着脸上飞起一抹霞红,右手指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双唇,呆愣了一下,随后又嫌弃的切了一声。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宁轻雪捡起手边的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地。 而此时永定伯府内来了一个从未来过的客人。 永定伯宁远怀今日出门去了,安云明来的时候是宁志舒接待的。 两人私底下来往不错,但是明面上来讲,今天却算是第一次。 在大堂客套了半天,两人便往花园里逛去。 “宁大哥,有消息了没?”安云明皱着眉头,脸色很是不好。 宁志舒叹了口气:“派人出去找了,可是那崖底不好下,现在还没找到路。” 昨天安云明来找他时,是京郊发现大量尸体的时候,随后又得知安云逸不见了,接着又得到扇绿的话,自家妹妹也不见了。 原本也没什么,说不定又是小丫头忍不住出去玩了,可是这一天一夜不见,而且还是两人同时不见,再加上京郊出现的大量尸体,这就有些令人忧心忡忡了。 “云明,陈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安云明闻言很是泄气的摇头:“不知道,二哥甩开了所有的暗卫,不过这平时也有过,二哥武艺高强,想来…应该不会有事。”不然那些尸体咋来的? 正在心里暗搓搓计算自家大哥的变态残忍程度的安三公子,丝毫木有意识到身边人正狠狠瞪着他。 “云明!”看不下去的宁大少爷大声一喝,吓得安云明一个激灵。 “做,做什么?” “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正经点好不好!安世子武艺高强不错,可是我家小妹弱不禁风的,她要出什么事,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安云明脑海中瞬间排队闪过宁轻雪各种伟大事迹,深咽了一口口水后,想着要不要就某人嘴里自家妹妹‘弱不禁风’这个形容词来个大辩论。 “大少爷,大少爷,大奶奶她,她出事!” 碎心一路小跑的冲了过来,发髻被风刮乱了一些,脸上的焦虑显示着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宁志舒也是心一紧,忙道:“快说,出什么事了!” 碎心忙道:“大奶奶突然身体不舒服,脸色惨白惨白的,还一直吐着,也不知道怎么了,府医不在,已经派人出府去请了,奴婢见大奶奶身子很不舒服,就自作主张来找大少爷了。” 话还没说完,宁志舒便直接抛下安云明急匆匆的走了,碎心一见自家主子也走了,纠结的想了小半秒——这个客人咋办?然后很有义气的决定,还是自家主子的身体最重要! 被抛下的安云明:……啊喂,我是客人好吗???!!! 宁志舒急匆匆回了院子,老远就听到自家老婆难受的声音,更是着急的上前,刚进房间就看到一个只露出背影的人在坐在床边,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个人是谁,就听到自家老婆干呕惨白的脸,想也不想一把推开眼前碍事的人握住自家亲亲老婆的手,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的安慰起来。 蒋氏见自家老公那么担心她,心情顿时飞上了天,正想笑一笑说自己没事,胃里却又是一阵翻腾。 宁志舒急的大叫:“大夫呢!大夫呢!快找大夫!” 正在猛呕的蒋氏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指了指他身后道:“夫君,大夫在那呢。” 宁志舒有些尴尬的转头:“大夫,有劳了。” 某位刚刚被猛然推开然后又被丫鬟扶起来的大夫表示不服。 略带欣赏【不满】的瞅了一眼镇定自如的宁志舒,某大夫微惊讶的张大嘴巴,啧啧,这勋贵人家就是家教好啊!瞧瞧,大少爷这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镇定,出了糗也跟没事人一样,这脸皮得…呸,这气质,多值得他学习啊! 不晓得面前整理了衣裳精神倍爽的大夫为毛会这样的宁志舒,坚强的贯彻着宁轻雪小时候灌输给他的伟大哲学思想: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小小的丢脸算嘛?!算嘛! 自以为得到伯府家教精髓的某大夫开始闭目切脉,随后睁开眼一本正经的让人看不出好坏。 宁志舒:大夫,您倒是说啊! 捋了捋不存在在胡须后。 大夫:“大少爷,大奶奶有喜了。” 宁志舒:“啥?” 大夫:“大奶奶有喜了!” 宁志舒:“真的?” 大夫:“真的!”这大少爷的智商捉急啊。 宁志舒忽然睁大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有喜了!” 大夫用力点了点头。 宁志舒简直要哭了,大夫啊,这种事一般不应该是欢天喜地的嘛,你那一脸悲痛欲绝苦从中来的脸,看了谁信啊! 蒋氏有些懵懵的,她这么些年无子,忽然说有了身孕,还有些适应不来。 “我们有后了!” 早已经冲上前来的宁志舒激动的不能自已,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一句话。 蒋氏却早已泪流满面,同样激动的道:“夫君,我们…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是啊!我们有孩子了!快,先躺好。” 颤抖着双手将自家老婆轻轻放下,随后拖着大夫去一旁探讨各种孕妇的问题。 碎心被蒋氏派去报喜,老夫人和王氏听到消息也纷纷赶了过来,一个比一个开心,看着蒋氏又是笑又是哭的,激动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原本因为宁轻雪失踪的阴云顿时也散了不少。 话说被抛弃在花园的安云明没一会就自顾自的逛出了门,迎面撞上一个飞奔而来的陈畅。 安云明二话不说上去狂揍一顿,然后在陈畅的强势之下悻悻收手。 “三公子,有世子的消息了。” 陈畅用一副‘你那么弱竟然还想打我’的表情悠悠的道。 “什么?!二哥在哪!他回来了吗?!” 陈畅:“三公子,世子没有回来,是兄弟们查到了崖底,那是个水潭,只是那崖实在太高,且附近没有路下去,若是要下崖,还需要些时日。” 安云明剑眉一拧,随即沉声道:“没有路,那就给我跳下去!” 陈畅有些愕然的抬眸,在他印象里,这个三公子向来嘻嘻哈哈温情尔雅,没想到也有这么刚冷的一面,不过,其实不止他这么想,他们府里的兄弟又何尝不想,只是不敢善作主张罢了。 “是!” 陈畅应了一声,正想转身离去,却被叫住。 “你们谁都别去,我去。” 陈畅吓得一个激灵:“三公子,你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安云明非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我说什么!我说!我去!” “可是……”崖下情况不明,即使知道有个水潭,但也是危险重重,一不留神丢了命也未可知。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崖底是个水潭,那就不会有多大危险。” 陈畅不死心:“三公子,若是你出事了,世子回来也会宰了我们的。” 安云明瞬间觉得受到一万点伤害,捂着小心脏道:“陈畅,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居然只担心我出事了你会受罚?!你就不能担心担心我吗!啊!” 陈畅:…… “三公子,我不是这意思,只是,现在侯府需要你,你不能出事!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做比较好!” 安云明撇嘴,哼了哼道:“那是我哥,要找也得我去找,再说了,你不也说了,万一出事呢!怎么,你想死啊?要是我出事了,你就好好的给我把世子爷找回来知道不?不过呀,下回就别跳崖了。” 安云明一本正经的嘱咐道,看到陈畅变了又变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什么没说明白。 “陈畅,你不会以为我要直接跳崖吧?” 陈畅:难道不是? 安云明用一种‘你当爷跟你一样傻’的表情看着他,拿起手中的折扇拍了拍他的胸脯:“今儿晚上,你们加班干活,明天天亮前给爷我搓出一根麻绳来,哦,就跟那崖一样长!不,为了保险起见,要再长一半!知道不!” 陈畅有些发怔,啥? 于是当天晚上安泰候府所有的暗卫加府兵全部聚齐在一起开始努力搓麻绳,靠着想象手里的麻绳是安云明以此来撑过漫长的一晚。 第95章 上刀山下火海给你采灵芝 魏国公府。 练武房里传出一阵阵闷哼声以及物体撞击声,阳光洒进薄薄的窗户纸,披下一层淡淡的黑影。 “大公子,您歇歇吧。” “李伯,你别管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被称为李伯的人是白羽默的启蒙先生,两人多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李伯膝下无子,将白羽默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年纪大了之后,白羽墨便将他留在府里,算是给他养老。李伯有着花白的胡子,身材瘦小,此刻正苦口婆心的说着。 “大公子,您的手……” “我的手没事。” 缠着厚厚白纱的左手猛的一拳打向了眼前的木桩,木桩发生轻微的碰撞声,裹着白纱的左手却不停的颤抖着。 白羽默额上汗水滴答,咬着牙平静的看着已经无力的左手。 李伯也噤声不语,半晌,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大公子,皇城里不是说有个薛神医吗?老奴现在就去找他来瞧瞧!” “李伯!别去。” 男子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力感。 李伯哪里肯,正想反驳,就听到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哪来什么薛神医。” “可是,上次不是你说……” “李伯,上次我不过是想在永定伯府里再放个人进去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事还没成,事情就这样了……” 李伯老态的脸庞闪过一丝惊愕,随即神色暗道了下来:“那好吧。”想了想又道,“老奴再想想办法,你……注意身体吧。” 白羽默没有说话,直到李伯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内,才猛然倒下,握了握已经无力的左手,心中竟然出现一抹窃喜。 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过这么累的生活了? 他的左手废了,不应该是愤怒吗? 的确,刚开始的时候,他很生气,很愤怒,甚至想不顾一切派人去杀了安云逸,但是过了这么些日子,他反倒淡了这心思。 这几天一直都忙着吏部和远文伯的事情,甚至都没时间去顾及自己的伤势,而他,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大夫医治。一个废了一只手的儿子,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脸上诡异的出现哀恸的神情,接着唇边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抬起右手,慢慢的解开手上缠绕着的白纱。阳光下,那只手,看起来和平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再也不能提剑杀敌了。 “大公子,国公爷请您过去。” 门外传来侍卫冰冷的传话声。 “知道了。” 白羽默推门而出,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府里的冷面神情,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 “爹,有什么事情吗?” 魏国公正立在窗前,听到声音便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他。 “太子进宫了,吏部恐怕要保不住了。” 白羽默神情微动,显然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太子为何这么快,我们派去的人没有拖住他吗?” 闻言,魏国公冷哼一声,跨步上前,面色凌厉几乎带着戾气道:“这就要问你了,你的手下,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白羽默像是习惯了一般,只是忽而唇边一扯,似笑非笑的道:“是啊,我的手下,那怎么爹知道消息比我还快。” “你!”魏国公猛然瞪大眼睛,张狂的脸庞上一道剑眉戾气横生,可到了唇边的话却无端滑落,只是愤愤不满的瞪着他。 于他而言,这个儿子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却也是他最不喜欢的,因为他自身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很聪明,很能干,但这些却不是建立在他全权掌握之中,这种不能掌控住自己儿子的失败感让他很不满,很愤怒,但是,他又不得不依赖这个儿子,因为这个儿子,真的很优秀。这么多年来,他所建立的势力,一半都是靠这个儿子得来的。对他,他向来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 白羽默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在想什么,只是忽而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的手残废了,作为他最亲近的爹,却到现在都还没发现,甚至还为了一些其他事情给他脸色看,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些自嘲的道:“爹找我是想叫我做什么?” 魏国公冷哼一声,长袍一甩,霸气的转身背对着他,低沉的嗓音夹杂着难于言语的情绪:“吏部是我们手头上最有利的武器,不能失了!” “我知道。” 书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白羽默垂着眸盯着地上某处,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魏国公显然很不满,回头甩甩袖子坐了下来,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白羽墨:“这些天都呆在武房里做什么?” 白羽默眸子微闪,随后道:“只是觉得有些生疏了,所以想多练练罢了。” 魏国公点点头,又道:“这些天你先解决吏部的事情,安泰候府那里我会去盯着的。” 白羽默挑眉:“爹认为,吏部的事情,安云逸能脱得了干系?” “你说什么?!” “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那天伶人馆,安云明的人也在。” 话落,魏国公沉思道:“那就给我把这事办的漂亮点!他们不是想拉吏部下马吗?那我们就借力打力,就算拖不了他下水,也要让他掉一层皮,想置身之外,没那么容易!” 白羽墨用一种‘老爹你总算是开窍了没辱没你儿子智商’的表情瞅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出了书房的门,白羽默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李伯正在院子里踱步,见他回来,忙迎了上去。 “大公子,听说国公爷叫你了,是不是知道你的手……” “李伯!”白羽默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进了院子。 “李伯,这事不要告诉别人,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李伯随即明白了,只得叹了一声:“那好吧,我,我不管了。” “李伯,你身子不好,不要老是担心我,宽心才是。” 扶着李伯坐下,白羽默招来暗卫,吩咐了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大公子,你这是……” 白羽默递上一杯水,温雅一笑:“没什么事,只是身边的人不干净。” 要不然怎么先知道消息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呢? 李伯看着他,抿唇没有说话,眼神里透着心疼。 他总是活的这么累。 “李伯,我还有事要出门,你好好休息。” “哎,知道了,你小心啊。” 白羽默点头,去房间里换了一身衣裳,便独自一人出了府。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和叫卖的小贩,觉得舒心了不少,就连压在心上的石头,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陈畅,你就不能走快点嘛!” 安云明正疾步走在前面,很是不爽的冲身后的陈畅吼道。 陈畅很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这个三公子真是脑筋抽了,一定要拧麻绳去下悬崖,这下好了吧,府里的材料用完了,现在还得上街来买,简直了!能不能做一些高大上的事情啊! “我说你那怨念的小眼神是几个意思?” 不说话。 “喂,你说啊!你刚刚那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说话。 “嗬,我这个暴脾气!” 看了一眼正在挽袖子的安云明,陈畅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你个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居然敢跑!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陈畅正跑的欢腾,忽然胸口一疼,接着一个人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下意识的把人往外一推。 “啊!” 女子的尖叫声冲天而起。 正好过来的安云明立刻脚下刹车,看着陈畅怀里的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顿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喂!我说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扇绿揉着被撞疼的鼻子,气呼呼的脸颊微微鼓着。 “怎么是你!” 陈畅尴尬的笑了笑,他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吗? “是你啊小丫头!我上次看你们两个就有猫腻,没想到这回这么大胆,竟然在街上就……”安云明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伟大执念开启调侃模式。 “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扇绿向来脸皮薄,哪里受得了被调侃,想也没想就反驳,定睛一看是安云明,瞬间明白了这个公子哥可是小姐以后的小叔子啊!!! 陈畅也皱着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安云明立刻乖乖闭嘴。 “走,我们去那里说话。” 也不管两人愿不愿意,安云明一把将人拉走。 “我说你这丫头出来瞎逛什么?你家小姐还没找到呢。” 陈畅一脸赞同的看着她。 扇绿瘪了瘪嘴:“我,我想着小姐爱吃糕点,就想着出来买一些,等小姐回来就能吃了,她在外面肯定吃不饱。” 镜头切换,某女抓着唯一一只烤野鸡津津有味的啃着。 陈畅立马被感动了一把,这姑娘原来这么有爱啊! “什么糕点不能到时候再说嘛!你就一个人出来吗?” 陈畅的眼神射了过来,安云明在心里将它定义为护犊子之后就心安理得的教训起人来。 “我,我一个人溜出来的啊。”扇绿面对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有些局促,尤其是对方还是身份高贵的侯府子弟。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小姑娘家家的就知道乱跑,肯定是跟你家小姐学的!”不等扇绿反驳,又使了个眼色给陈畅,没好气的说,“还看,赶紧把你家姑娘送回去,别到时候被什么流氓地痞欺负了,那你后悔可就晚咯。” 扇绿一愣,这三公子在说什么呢! 陈畅明显忽略了前面那句话,思忖着一个姑娘家溜出来是有点么危险,二话不说就带着扇绿飞奔而去。 安云明嘿嘿的笑了一声:“陈畅这个臭小子,这回让我抓着你把柄了吧!” 转身又进了身后的茶馆,打算在那里等陈畅回来。 远处,安静的掩藏在人群中的白羽默将一切尽收眼底。 “原来如此。” 吐出四个字后,消失在了原地,等再次出现时,身边又多了两个侍卫。 “去查查伯府后院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今晚闯一下侯府。” 侯府这几日没什么异常,他的人也没有进去查探,虽然没有十全的把握,但总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安云逸出事了! 侍卫领命离开,白羽默又出现在了街上,优哉游哉的闲逛着。 安云逸整理着吃剩后的残渣,宁轻雪行动不便,但看在某人还有内伤在身的份上,很是好心的帮着一起处理。 “你身上的伤该怎么办?要不要吃药?” 宁轻雪将最后一块鸡骨头丢得远远的,拍了拍手,一本正经的道。 安云逸瞅了她一眼:“怎么,担心我?” 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可不是,要是没有你了,那我饿死了怎么办?”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有什么好处?” “这还要好处?!”这女人能不能有点良心,刚才好吃好喝的是谁伺候她的啊! “喂喂,跑题了!我刚刚问你的还没回答呢!” “拒绝回答!” “你不说?那好吧,不说就不说。”铺好干草,直接闭上眼躺下。 “宁轻雪!” “干嘛,是你自己不说的。” “你就不能多问一句吗?有点诚意好不好?” “不能,不好。” “你个没良心的小女人,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说太多给忘了。 宁轻雪睁眼,淡定的道:“好巧,我也忘了。” “……宁轻雪!” “哎呀哎呀,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听到了!” “哼。” “安云逸,你说,我要不要给你去采药?听说那些医女全部都是上刀山下火海去悬崖上采灵芝的呢!想想就很励志啊!到时候我医好了你,你可别感动的哭啊!” 安云逸脸上挂着三根黑线:“我的只是内伤,不是绝症。” “那也得好好治啊!万一留下什么病根,那可怎么办?” “我说了,我只是内伤!”安云逸咬着牙道,“而且,我的伤是掉下山崖的时候,我护在你身下,你太重了,给砸的!”当然,还有下降的惯性太大,但是这个肯定是不会说的! 宁轻雪一听差点炸毛,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一会指着安云逸,一会指着自己:“你说什么?!我砸的?!” “你觉得呢?不然你会完好无损?” “什么话,我脚不是受伤了吗!” “那是你被癞蛤蟆吓着,自己扭的。” “……” “要不我把那蛤蟆抓来,让它来认认?” “……” 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赶脚,而且,这石头貌似有点大! “好好好,就当是#%,,,&#*%#,那你说嘛,我该怎么帮你!” 中间那段话各位看官请自行想象。 “你乖乖呆着这里养伤就好,我的伤不碍事,需要静养几天。”安云逸盘膝坐好,又添了一句,“相信我。” 宁轻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忽而想起那个吻,脸腾的红了起来,忙道:“我,我要睡觉休息了!” 转身过身果断闭眼。 第96章 终于拐到媳妇 参天的大树枝叶凋零却仍有鸟儿撩过,缭绕着薄雾的林子透着氤氲暧昧,第一缕阳光透过枝叶撒在地上。 “安云逸,你在做什么?” 揉了揉眼睛,很是不解的看着眼前似乎受到惊吓的某人。 她醒过来很恐怖吗? “没事。” 安云逸深呼了一口气,刚刚想偷亲她差点被发现了,那微红的双颊被竭力压制下去,俊美的双目仍闪着别样的亮光。 两人静坐了一会(主要是某人还没睡醒),安云逸别着头咳了两声,就着双手撑着站了起来。 “你的脚修养了几天,动动看,怎么样?” 宁轻雪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站了起来,试探着扭了扭脚踝,果然没了疼痛感。 “真的不疼了呢,不过还有些麻。” “麻?” “是啊,小腿这里也有点麻。” “哦,那应该是你睡觉的时候压着腿了。” “……” 安云逸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她脚踝上的鞋袜褪尽,又将草药清理了一下,正想放开手,忽然凝视眼前。 宁轻雪有些站不稳,她一只脚被安云逸握在手上,他蹲着身子,她也看不清楚,见他不动了,又站了一会,脚下就有些不稳了。 “怎么了?” “哦,没事,我帮你穿鞋。” 面颊红润的安云逸低着脑袋将手边的鞋子给她穿上,又站起身来道:“来,走两步瞧瞧。” “好。” 跃跃欲试的抬了抬脚,走了两步发现不痛之后,宁轻雪索性甩开他的手,独自绕着外面跑了两圈。 “耶!终于可以走了!” 狠狠乐了一把的宁轻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啦!” “这就完了?”安云逸挑眉,唇边噙着笑,但却不似往常的弧度,有些夸张的笑着。 “那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着也得有点表示吧?” “比如?”宁轻雪好奇的眨着眼睛,说实话她是真的很感激他,要不是他,她说不定早就死了。 “比如……”一个吻怎么样。 到了唇边话又被吞下,对上宁轻雪那双闪亮亮的眸子,忽然邪笑一声,闪电般出手将她扯了过来,在耳边轻语道:“不如提前嫁给我,如何?” 宁轻雪脸一会黑一会红,学着他咬着耳朵道:“好哇。” 说完这两个字自己也愣了一下,她干嘛要这么说?她在说什么啊!! 安云逸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唇边的笑逐步放大,手上也不自觉加大了力,语气中的欢喜被强力压制着,轻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反悔。” 宁轻雪有些发懵,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周身的温暖以及男子气息还是真真切切的告诉她这不是梦,不知为何,听到他的低嗓音,心里便软了一般,心跳快的似乎要逃出她的身体。 “轻雪?” 见她没有反应,安云逸紧了紧怀里的人,脸颊微微摩挲着她的发丝,似是在不满的控诉。 “额,你说什么?” 安云逸一把将她移出,让她和他直面的对视着:“我说,我要你提前嫁给我。” 宁轻雪脑电波在这一刹那上下窜动,叮的一声后变得雪白,她好像,被表白了?! “你是在跟我告白吗?” “是啊。” “那我要怎么说?” “……” 安云逸没有说话,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他在等,他可以等,但是,他想知道她的心,会不会在他身上,有没有在他身上!而不是为了什么父母之命来嫁给他! 某男此时直接切换掉某些日子被逼去退婚的片段。 宁轻雪咬咬唇,忽而抬起微低的脑袋,瘪着嘴问道:“你要是欺负我怎么办?” 安云逸顿时脑袋上挂上三根黑线,他喵的…什么时候!欺负过她! “不欺负!谁敢欺负你,我就把他剁碎了!” “那你要给我买好吃的,而且不许嫌弃我胖。” 瞅了一眼她的小身板,坚定的道:“要吃什么有什么,要吃多少有多少!” “那你要带我出去玩!” “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我不要管家!麻烦!” “好!家里有人管!” “我不要去上香,寺里斋饭不好吃!” “不去!” “我不要家里人多,你不能纳妾!” “不纳!就你一个!” “我不要儿子,儿子不听话!” “那就女儿!” “就生一个!” “好!一个!” “等等,我是不是说远了?”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得有点远,而且,自己这样算不算已经答应? 悄悄抬头想去看安云逸,却见他一副得逞的笑,正想张嘴骂他,却又被一把抱住。 安云逸笑着搂着她,微风扬起耳边的发丝,飞舞在空中。 “轻雪,我都答应了,你是不是也答应了?” 呃,要女孩子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不太好吧大兄弟! 宁轻雪咬咬唇,一张小脸早已通红,憋着一口气‘恩’了一声。 “轻雪,你说什么?大声点。” “恩……” “说什么?听不清,再大声点。” “恩!” “轻雪你是不是饿了?你说话大声点!” “恩!!” “还是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某女炸毛,直接拽过眼前的一只耳朵:“安云逸你聋了吗!我说我答应了!” 爽朗的笑声从某人身上发出,两人纠缠的一起的青丝分不清你我。 抵着她的额头,安云逸笑着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我们回去后我就去伯府商量婚期。” 额头传来他的温热,宁轻雪双唇微张,最后才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安云逸展颜一笑,知道她是同意了,揽过她在怀里拥着。 宁轻雪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嘭嘭的心跳,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微微扬起小脸,凝视着他的侧颜,心里竟然没有半分排斥感,那股该死的欣喜是怎么回事?妈蛋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怎么破! 瞅了眼安云逸笑得没边了的嘴,这种终于拐到媳妇的即视感的什么鬼? 两人相拥着,直到宁轻雪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安云逸很不客气的笑了出来,毫不意外的招来宁轻雪一记狠瞪以及各种软绵绵的拳打脚踢,在某人极力协调之下,两人非常愉快的决定一起去寻找猎物充饥。 话说一个黑衣人抚着胸口簌簌往外流的血一路狂奔,在要昏迷的那一刹那被人救了下来,心头大叫一声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就被人拽着领子跪了下来。 “大公子!” 白羽默一袭白衣,此时正背对着他,背影孤冷桀骜,收在袖中的左手微微一颤。 “说。” “属下带人进了侯府,侯府侍卫众多,兄弟们死伤重大,只有属下逃了出来。” “重点。” “安云逸不在府里!” “下去吧。” “是!” 身后的人退下,独留他一人,良久,才缓缓转身:“去把那女人带来,再派人盯着安云明。” “是,大公子。” 暗处的人立刻领命下去,不一会就带着一个瑟缩害怕的女子上来。 盯着眼前这个有七八分熟悉的脸,白羽默指尖轻敲桌面,不知为何,面对这样一张脸,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舞红。”舞红睁大着双眼,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干净俊美的男子,心跳加速,不知是怕还是其他。 她不过是一个舞女,原本只是在一个乐坊跳舞,昨天却不知为何被抓到了这里。 “你,你是谁?”壮着胆子,终于怯怯的开口。 白羽默端起手中的一盏茶,轻抿一口,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 舞红下唇一颤,睁着大眼道:“要我做什么?” 白羽默扫过她的脸,见她面上神色紧张,微微皱着眉头,紧咬着下唇,忽而道:“你长得很美。” 舞红一怔,有些不明白眼前俊美的男人为何要说这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羽默视线仍落在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庞上,起身走近她,细细的瞧了瞧,忽然伸出手,指尖划过女子光滑的面颊。 女子没有说话,而是壮着胆子与他对视,明明很是害怕,却又竭力抑制住,男子光洁修长的手近在眼前,神色一晃,忽然伸手抓住了男子的手。 掌心的温度突然袭来,白羽默猛地抽出手,右手一掌打向女子心口。 “啊!” 舞红吃痛,心口疼的要命,唇边流下一抹鲜红,因疼痛而皱在一起的小脸,赫然就是另一个宁轻雪。 “把她带下去,别死了。” 男子清冷的嗓音响起,在暗中已经暗自抹了好几把汗的暗卫忙出现将女子拖走。 ‘哐当’一声,房间内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 白羽默额上不知何时已经冒出冷汗,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左手。 “哈哈哈。” 忽然大笑,又忽而停下,远远望去,那原本风华无线的背影已染上苍凉。 “安云逸,你可真是好啊。” 额上发丝垂下,也不去管他,径自盯着自己的左手。 左手废了,他还有右手,他以为他可以接受,毕竟他向来心狠。但是今晚,连一个女子他都躲不开,安云逸这记巴掌打的可真响亮! “安云逸,我要你还我一只手。” 空荡荡的房间,却充满着煞气,白羽默理了理衣裳,恢复原本的模样,大步迈了出去。 第97章 你小子心机够重的啊 “大公子,宫中来消息了。” “说。” “我们的人被挡住了,清河郡主和太子现在已经进宫了。” 白羽默闻言,悄悄合上眼,随后又猛的睁开,语气不明的道:“是谁的人?” “是伯府的人!” “太子进宫,必定会力挺远文伯。”顿了顿又道,“派人去把穆家父子绑来,要快!” 那人愣了愣,虽不明白,但还是很快去办了这事,没一会便折了回来,只是却是两手空空。 白羽默皱着眉头,冷凝着眉宇,定定的看着他。 底下的人被看的毛骨悚然,硬着头皮道:“大公子,人,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 “属下到穆府的时候,吏部尚书一家全部都不见了。” 室内空气凝固,忽然哐当一声,白羽默豁然起身,咬牙道:“给我把人找回来!死活不论!” “是!” 安云明一早便准备好了,骑着马往京郊外跑去。 “三公子,您真的要这么下去吗?” 扯了扯手上的麻绳,陈畅皱着眉头问道。 “不然呢?难道靠你们?到现在都还找不到下去的路,要你们有什么用?” 陈畅微低下头,瘪了瘪唇,显得有些愧疚,紧紧的拽住了手里的绳子,认真的道:“三公子,让卑职下去吧。” 安云明哼了一声,斜着脑袋道:“少说这些肉麻的话,我不吃这套!” 陈畅脑袋上挂满黑线,无奈的说道:“三公子,我说真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那……” “喂喂喂,你给我打住,乌鸦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 “三公子,这……” 话语一滞,空气中传来些微波动,安云明眼神微闪,霎时,两人双双跳离原地,再定睛时,那只留下两只笔挺的羽箭。 “是谁!” 陈畅凭着直觉朝后方追去,远处身影闪过,一阵窸窣声过后,便失去了声响。 “陈畅,回来!” 安云明大喝一声,伸手拦住了满目愤恨就要追上去的陈畅。 “好了,不用去追,还是正事要紧。” “可是…” “没什么可是,喏,系好绳子,我们下去。” “是!” 待绳子绑好,安云明拿在手中扯了扯,又到崖边往下瞅了瞅,面部肌肉配合的抽了抽。 “三公子,我替你下去吧!” 安云明瞧了他一眼道:“什么叫你替我下去?!” 陈畅正想反驳,就听到他继续道:“我是说,我们一起下去!” “啊?三公子你开什么玩笑,这绳子能受住两个人的力道吗?” “废话少说,快走。” “这里能走吗?” 宁轻雪拨开眼前的树叶,映入眼帘的是一丛丛茂密的树木。 “自然可以,来,把手给我。” 宁轻雪乖乖伸手,安云逸猛的一拉,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宁轻雪惊呼一声,下意识大叫:“你干什么啊!” 安云逸轻笑,毫不在意的道:“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了。” 什么? 宁轻雪眨眨眼,忽然发现脚下早已腾空,此时两人正飞跃的树木林中。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闭上眼睛的同时丝毫不妨碍质问。 “这条路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只是树木太多,只得如此了。” 宁轻雪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双手揪紧了他的衣裳。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安云逸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等再次落地时,身边是一条羊肠小道。 “这是哪里?” “看样子我们是出了崖底了,只是不知道这里离京郊有多远。” 宁轻雪眨眨眼,忽而笑道:“很远又如何?” 安云逸伸手抚上她的脑袋:“很远就不能早点娶到你。” 宁轻雪一囧,全当她没说好了。 两人走了很久,早已饥肠辘辘,一路走来更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不行了,我要休息会。” 宁轻雪耍赖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安云逸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挑了个风大的位置,在她面前也坐了下来。 话说安云明带着陈畅不知死活的从崖上攀下来,结果在陈畅的惨叫中愉快的垂直落下,运气灰常好的喝饱了崖底的水。 “三公子,你除了馊主意还有其他的吗!” 安云明一个眼神扫过去,陈畅果断闭嘴。 “上面有人下来了!” 安云明抬头时看到几个黑影罩了下来,暗骂一声后利索的从湖里爬了起来。 黑衣人落地,瞧了一眼正警惕的看着他们的主仆俩,继而道:“主子有令,活捉!” 安云明早已做好准备,此时已经来不及想这三个黑衣人是谁派来的,握紧双拳上去迎敌。 刀光剑影中…… “三公子,你裤裆破了!” 安云明脸一黑,恨不得上去先踹陈畅两脚,这种事,能不说出来吗! “陈畅,你去对付那两个!这个交给我!” 要是忽略话里的意思,安云明还真有一点大义凛然的味道。 但陈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他去对付两个啊!! 三公子不带你这样坑侍卫的,嘤嘤嘤。 两人手中都没有兵器,只得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堪堪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蓝后当手里的树枝被削得只剩下小拇指长的时候,安云明忧桑了,陈畅整个人又不好了。 “三公子,我们怎么办,对方身手和我们不分伯仲,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安云明一咬牙,沉声道:“先干掉一个!” 等干掉一个黑衣人后,安云明已经筋疲力尽,恍惚的看着眼前仅剩的两个黑衣人。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死法! “三公子,你要挺住啊!” 陈畅用一种‘你死了我怎么办’的怨妇般的眼神瞅着他,安云明哆嗦了一下竟然有些缓过来了。 “麻烦你别看着我。” “为啥啊?” 我恶心…… “三公子,那便有人走过的痕迹,我们往那里走,说不定能遇到世子和宁大小姐!” 陈畅一边护着安云明,一边挥舞着手中夺来的长剑,试图往后退去。 黑衣人察觉了他的企图,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猛的扑了上去。 两人面对两个实力不在他们之下的黑衣人,对战显得很被动。 “陈畅,那里有小路,看样子二哥他已经离开崖底了。” “三公子,这两个黑衣人交给我,你快走!” 陈畅看了一眼小道,心底燃起一股热血,奋力的冲向了黑衣人。 “混蛋,你回来!” 安云明咬牙,他大爷的,这是叫他逃跑吗! 很不甘心的安云明气沉丹田上前一步拽下正在拼命的陈畅,利索的抢过他手里的剑,猛的将他往后一推。 “去找二哥!快走!” “三公子,你……” “废话什么,还不快走!你特么是要老子把刀架脖子上才肯走吗!” 陈畅咽了一口口水,握拳又冲了上去。 正在给自己威武点赞的安云明看到陈畅那小身板时,差点没破口大骂,手腕一使劲将正在对打的黑衣人震远三米,又长剑一挥打得另一个黑衣人虎口发麻。 挑着眉道:“叫你走你不走,你小子要造反吗!” “卑职不走!” “嗬,要跟本公子抢着当英雄!你小子心机够重的啊!” “……” “没话说了吧!” “公……公子,我觉得这个不是重点!” 陈畅小眼神瞄了一眼安云明背后作势要上来的黑衣人。 “你们谁也走不了。” 黑衣人低沉着声音从身后扑上来。 第98章 崖底逃生记之一 骄阳西斜,馒头似得小山包将仅有的余阳挡住,只滑下一阵阴凉。 安云逸眉头轻跳了两下,目光微沉着朝远处扫去,定了定神后道:“我们得走了,要找个地方才行,否则我们就得在这里过夜了。” 宁轻雪利索的站了起来,满血复活之后红彤彤的小脸煞是可爱。 安云逸想当然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毫无意外的招来宁大小姐一顿拳打脚踢,连连讨饶。 “好啦好啦,我错了。” 宁轻雪示威似得冲着他象征性挥了挥拳头,以示轻薄她的严重后果。 两人打打闹闹的往前走,全然忘记前些天被黑衣人追杀的惊心动魄,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倒也过的很快,终于看见不远处一户略显孤寂的人家。 “看来老天爷都心疼我们啊,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房子。” 宁轻雪轻笑着,随即下意识拉着安云逸往农舍奔去。 礼貌性的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个老妇,老妇人露出脑袋张望了一下,见门外是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女,忙把老伴叫来。 经过简单的询问便同意留宿他们,可惜农舍小,老夫妇没有多的房间,只有一间暂时离家的儿子的小屋子。 在宁轻雪黑着脸踏进屋子的时候,安云逸勾着唇很是悠闲。 【不满】“你笑什么?”。 【正经脸】“我有笑吗?”。 【叉腰】“那你告诉我,你往上翘的嘴角是什么意思?” “哦?有吗?倒是你板着脸做什么?” “我!哪!有!板着脸!”这明明是一张娇俏可爱人见人爱的小姑娘脸!! “好好好,那我们早点休息吧。” “安云逸我警告你!今晚你要么睡地上要么睡窗外!” “为什么?我怎么就不能睡床上?” “那你是要我睡地上的意思咯?” “我们就不能睡一张床上吗?” “你猜?” 宁轻雪咬着牙,大有‘你要是敢说好老娘就宰了你’的泼妇架势。 安云逸挑眉,这丫头还是这么经不起逗,不过……她炸毛的样子还真挺好玩的。 某女并不晓得面前一本正经的男人他内心的小九九,还在盘算着要是安云逸真不打算睡地上那她该怎么办?恩……打架又打不过,骂人不美观,好烦躁哦! “你们休息了吗?” 门外传来略显苍老的呼唤声,宁轻雪忙去开门。 “婆婆,您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老妇人,她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而绽开,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宁轻雪,轻声道:“想来你们还没吃饭呢,我家老头子做了几个窝窝头,就是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说着便递上手里热腾腾的一碗灰色窝窝头,宁轻雪超级配合的咽了咽口水,从来没吃过粗粮的某人眼睛又发光了,落在眼里简直就看见那窝窝头在向她召唤,试不试飘着一股清香,像勾魂似得。宁轻雪向来爱吃,咧着嘴忙点了点头,伸手就接了过来。 安云逸苦笑了一下,看来他以后养老婆的话要在厨艺方面多下点功夫了,俗话说的好,要抓住一个女人,就要抓住她的胃。 【俗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我明明说的是……】。 【安云明:你到底说了什么这根本不重要!!】。 【俗话:鸡翅你看他奇虎我,嘤嘤嘤】。 【冷眼旁观奋力码字的鸡翅:老娘忙着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安云明低头瞅了一眼身上被割成一条条接近于破布的白袍,眼角适时的抽了抽,忽然听到陈畅朝他吼了一声,接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失去了知觉。 陈畅无语的眼睁睁看着他家三公子倒下,手里招式不减的同时瞅了一眼远处的四五个黑衣人,心里叫苦连天。 天哪,他干嘛要跟着三公子干这种蠢事,这些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追到这里。 不过陈畅脑子并不好使,当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所以最后结果当然是……主仆二人都昏着被人抗走了【捂脸】。 当二人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昏暗的地下牢房,而且双手双脚全部都被粗粗的铁链子绑在了十字架上,试着挣脱了一下,却发现根本没什么用。 “三公子,你没事吧?” 陈畅试着叫了他一声。 安云明低着脑袋,半晌才道:“笨蛋,你特么觉得我像没事的吗!” 他浑身上下都酸痛了,尼玛肯定是谁在他昏迷的时候趁机揍他了!说不定就是陈畅那小子! “还能骂人,说明没事。”煞有其事的点头。 “……”本公子先不跟你计较。 静谧的地牢忽然传来铁链碰撞和木门推开的声音,主仆俩瞬间提高警惕,对视一眼后又看向了来人。 来人身着一身黑斗篷,遮着脸,看不清面容。 “安公子好啊。” 安云明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嗤笑了一声,有点不怕死的斜着眼,悠悠的道:“哟,你谁啊,本公子可不认识你。” 陈畅抿了抿唇,三公子,卑职建议你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太屌,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黑衣人并未说些什么,踱步走了走,便吩咐了一句看守的侍卫,然后又出去了。 安云明见他走了,这才敛下眸子,一声不吭。 “三公子,你说话啊,你不说话卑职都怕了。” 陈畅一脸无辜的瞧着他,平时死贱死贱的(啊呸)三公子玩什么忧伤啊,卑职承受不起啊。 “陈畅,你觉得如果我被人抓这件事传出去,会怎么样?” “呃,不知道。” “万一被皇城里的世家小姐知道了,我还娶得到老婆不?” “不知道啊。” 陈畅默默的吐槽,三公子就您平时那一副吊儿郎当犯贱的模样其实也很难找到老婆的。 “那如果……” “三公子!这些都不是重点!我们现在要怎么脱困才当务之急!” 安云明突然噤声,随即突然抬头一吼:“陈畅你小子有出息了啊,敢对着我吼了!看我回去了怎么扒你皮!” 陈畅:…… 魏国公府。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公子,人已经抓到了,就在西郊地牢。” 白羽默转身,冷声道:“接下来按计划行事,不要露出破绽。” “是!” 那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接着又走进一个侍卫,躬身道:“公子,穆家的踪迹还没查到,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白羽默瞳孔微缩,随即大掌一挥,身边的红木椅被掌风扫落,发出哐当的声音,地下跪着的人登时觉得心一紧。 “都是一群废物!” “是,公子息怒!” “算了,下去吧。” “是!” “等等。” “公子还有何吩咐?” “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是!” 微风徐来,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冷意,月亮已经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映着一颗颗闪耀的心,清明如此。 舞红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比第一次更加镇定了,毕竟是出入风雨场所的女子,看的总是比平常闺阁人家小姐的多,再说了,那还是一个如此俊美,且身份尊贵的男子。 “见过公子。” 白羽默转身,却见舞红正笑着,突然周身气息凛冽,惊得舞红一下子手足无措。 “想活命吗?” 舞红双唇微抖,只觉得升起丝丝惧意,忙低下头道:“想。” 白羽默似乎很满意,指尖微微动着:“那就按我说的去做。” “是,一切都听公子的。” “来人,带她下去换衣服。” 话说宁轻雪从床上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安云逸,揉了揉眼睛便下床去踢他,等意识到动作不雅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安云逸你混蛋,你,你放开!” 安云逸无辜的眨了眨眼,看了眼被自己抓在掌心里的白嫩脚丫子,谁叫她从背后踢人的,他这是正当反应,没一个过肩摔把她扔地上已经算他脑子清醒了。 “你还不放手!” 宁轻雪咬牙切齿,表情狰狞,一副‘你再不放手我早餐就是你’的表情。 瞪得安云逸小心肝都颤了颤。 门外传来老妇人的呼喊声,宁轻雪一把将白袍扔给安云逸,直接将他撵出房门,径自在房间里洗漱。 安云逸一脸的哀怨的跑到门外井边洗漱,老夫妇俩个看的乐呵呵的,安大世子头一回被人笑的红了脸。 “小伙子,你们是新婚吗?这么甜甜蜜蜜的。” 安云逸嘴角微抽,婆婆你哪里看出来我们俩这样是甜蜜了,不过……新婚这个词,不错,不错。 当宁轻雪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非常和谐的一幕,安大世子跟某位老婆婆特别聊的来,老妇人一手拉着安云逸说个没玩,笑的没了眼。 宁轻雪咦了一声,暗道,安云逸还真是老少通吃啊,啧啧啧,瞧瞧,这婆婆都快把他当亲儿子了。 “小姑娘你饿了吧,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就我家老头子做了点窝窝头。” “是吗!”宁轻雪下意识舔了下唇,昨晚上那窝窝头还真好吃,一点都不比女儿俏差。 安云逸上前一笑:“怎么,这么喜欢吃窝窝头?没看出来你这么好养活啊?” 宁轻雪白了他一眼:“反正我是瞧出来你不好养活了。” 安云逸:算我嘴贱。 第99章 崖底逃生记之二 吃饱喝足的宁轻雪摸着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慵懒的模样就像一只小奶猫。忽然想起身旁还有一个安云逸,又尴尬的咳了咳。 安云逸扯了扯嘴角,也没笑话她。 “我们是不是该赶路了?”转移话题! “差不多了,你先休息一会,我们等会就走。” 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宁轻雪伸着脑袋见他去了院子里,索性伸了伸懒腰又躺了下去,这些天可累坏她了,就没好好的睡个觉。 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一周,宁轻雪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此时小小的房间被推开一扇窗,一道黑影闪了进来,看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宁轻雪,二话不说以倒拔垂杨柳的姿势把她抗了起来…… 安云逸正在院子里运功调息,原本闭着的双眸猛然睁开,仿佛察觉到屋里的异常,修长的双腿大步迈出,速度极快的往房间走去。 “轻雪!你在吗?” 一把推开房门,屋里正端坐着一个女子,安云逸微楞,难道是他太过紧张搞错了,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下,却并未发生异常。 “你突然进来想吓死我啊!” 只见宁轻雪端坐在窗口,半个脑袋伸出窗外,一只手吧啦着窗台,此时正撅着嘴不满的看着闯入房间的某人。 “没事就好。” 踱步走到窗口,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抬手制止。 “不是说待会就要赶路了嘛,我去跟婆婆他们道别,你等我会啊。” 还未等安云逸说话,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跑去。 “还真是个丫头呢。” 安云逸略带宠溺的笑了笑,看到开着的窗子,便转身伸手去关窗,实现落在窗户上,而木质的窗户上遗落的稀疏泥土让安云逸瞳孔猛的一缩。 难道刚才有人来过? 没有多想便从窗口跃身而出,窗外是一片农田,湿润的泥土粘在鞋底,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 在外面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空中划过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不好!” 一回头便看见一个黑衣人从院子里挟持着一个女子试图逃离,以及地上躺着咿咿呀呀喊疼的老夫妇。 安云逸快速追了过去,那人见有人追来,一掌将手里的人打晕,带人人飞快的跑了,等安云逸到院子里的时候,他也已经跑了不少路。 安云逸上前将老人家扶了起来,随后在他们怀里塞了一锭金子道了一声保重便追了上去。 眼看着就要追上,半路却忽然蹿出来四五个黑衣人,一个个不要命的冲向他。 安云逸急着去找宁轻雪,看见有人半路找事很不爽。 深邃的双眸眯了眯,打出的招式异常凌厉,招招致命,没一会便把一个黑衣人打落在地,当黑衣人呈虾状飞出去之后,其余黑衣人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 卧槽,这么狠。 再仔细一瞧,那地上的黑衣人已经痛的就像一个油炸虾,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时不时还吐一口血,仿佛这样才能表现出‘我伤的很重你们好自为之啊!’。 其他人见自己同伴被打伤,一个个都惊了一下,随后非常默契的往后退去。 师傅教的好,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装死!这还只是第一步! 安云逸不耐烦的扫了他们一眼,再次向远处望去时却看不见宁轻雪的身影。 “该死!” 安云逸暗骂一声,随后似是发泄不满似得又猛的一脚踢向身后的黑衣人,黑衣人没反应过来,小肚子被狠踹一脚,正想着自己要飞了,却又被人拽住了领口,一下子便觉得呼吸不畅。 黑衣人:妈蛋……劳资要憋死了。 “说,把人带哪里去了!” 安云逸眸光清冷,周身的气息全然没了煞气,干净的如同冬日里的初雪,但是那一股怒意却慢慢渗透,逼得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尤其是被他拽着领口欲罢不能的黑衣人,那叫一个真切感受。 “不说是吧,那就死吧。” 安大世子薄唇轻启,吓得手里的黑衣人哆嗦一下,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扭着脖子没了气息。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纷纷对视,安云逸瞥了他们一眼,正抬起手想一次性将他们解决,却看见这几个黑衣人集体跑了。 安云逸:…… 这什么鬼?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原本挟持着宁轻雪跑了的黑衣人赫然出现了一千米以外。安云逸抬头和他对视一眼,甚至能看见他那蒙了一半的脸下面的惊愕的表情。 话说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云逸快准狠的一脚丫子追了上去,那黑衣人似乎才想起来跑路的事情。 “站住!” 安云逸微喘着粗气,看着永远在自己眼前的黑衣人不由咬牙,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轻功如此之好的人。 其实那黑衣人也不好受,自己本就跑的吃力还带着一个累赘,想想都要哭了,不过一想到只要把身后这人引到约好的地方自己就能功成身退,脚下就更使劲了。 安云逸追了一会便觉得不对劲,剑眉一挑,索性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的人。 那黑衣人见安云逸竟然有离他越来越远的趋势,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 安云逸薄唇一抿,趁着那人不注意猛的一个加速,试图一下子追上他。但不知道那黑衣人是不是踩了狗屎运,正好那时候回了一下头,看到一个男的狰狞着面庞朝他冲过来,吓得呼吸一滞,又加快了步子。 安云逸暗骂一声倒霉,剜了两眼前面的黑衣人,看到仍旧昏迷不醒毫无知觉的睡着的宁轻雪也是一阵无语。 这丫头实在太弱了,以后一定要监督她强身健体,光是会爬墙这种级别显然是不够的! 两人就这样跟玩似得纠缠了好一会,直到面前出现了一片大的树林。黑衣人心中一喜,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安云逸随后略一思索便也跟了进去。 刚刚踏入林子没多久就发现失去了踪迹,顿了顿脚下的步子,全身都投入到周围的环境中,一丝细微的声音从林子里钻了出来,随后竟然涌出了一列列整齐的士兵。 安云逸粗粗的扫视了一眼,便看出其中的猫腻来。这些士兵显然不是皇宫中的侍卫,也不是军营中的士兵,倒像是某户人家私养的。 “主子有令,抓活的!” 一道嘹亮声音从林子里升起,惊得鸟儿们都一哄而散,话音刚落,刷刷刷的羽箭如雨点一般从头上砸落,直击安云逸。 尽管安云逸身手矫健,但也抵不过这密密麻麻的羽箭,身上多处被擦伤,有几处还嗤嗤的冒着血。 温热的鲜血顺着衣衫流下,安云逸脸色却变得煞白,而那原本鲜红的血也变得异常乌黑。 这箭竟然有毒。 他早已察觉林子有异样,但宁轻雪被人掳走他又不能不管,尽管有了防备却没料到竟然这羽箭上会涂上剧毒。心里暗自思忖了一会,狭长的眸子扫过站立整齐的士兵,忽然面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浑身只觉得乏力。 其中一个看似是领头的人见安云逸快要昏过去,便示意去把安云逸带过来。 正幻想着自己能早点收工回家而且说不定主子会夸奖他办事利索的某头领还不忘鄙视一下安云逸,他还当他有多厉害呢,一点点小毒就支撑不住了。 谁知某头领刚转身伸出脚丫子准备打道回府,嘭嘭两声,两个失去知觉的手下就跌在他脚边,吓得他差点骂娘。 安云逸晃了晃越来越重的脑袋,扯了一下嘴角道:“你们把她带哪里去了。” 某头领回眸,哟,看起来还有两下子,中了特制的剧毒还能打人呢。 “来人,上!” 一声令下,更多的士兵丢下手中猝了毒的羽箭,提着腰间的长剑朝安云逸挥舞过去。 “找死。” 安云逸咬唇,将体内的不适死死压制住,虎口一用力就夺下了对方的兵器,还未来得及喘息就要招架另一个人的偷袭。 林子里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树木被晃动的落下树叶,树枝上栖息的鸟纷纷都逃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云逸已经抵挡不住体内剧毒的侵蚀,再加上他运起体内真气,使得血液循环加速,此时剧毒就快要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随着眼前的一片模糊,安云逸咬牙劈开一条路,最终却无济于事,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来人啊,把人带走,先别让他死了,主子留着还有用。” “是!” 某头领终于心满意足的将安云逸丢到了木板车上,随手扯了一块黑布将他盖了上去。 “我们走。” 身后的士兵听到命令纷纷跟了上去。 “等等。” 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女子走到了最前面。 那头领冷着脸色道:“你还这里做什么?主子吩咐你的事情你忘了吗?” 女子修长的手指绕过发丝,卷成一圈一圈的在指尖逗玩着,听到这句话时浅笑了一声道:“别拿主子压我,主子现在不在这里。”说着便把挡在她眼前的人一推,走向安云逸的木板车。 还没等她走近,就有侍卫提剑挡住她的去路。 女子面色凝了一下,随即笑着道:“都别这么紧张嘛,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以后我要好好相处的人嘛,看两眼又不会怎么样。”说着又上前走了两步。 某头领略一思索,主子也是给这个女人派了任务的,瞅两眼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给士兵递了一个眼神后,那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过去。涂着红色豆蔻的手指挑开安云逸身上的黑布,女子仔细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半晌才悠悠的走开,走到那头领面前道:“好啦,可以走了。” 某头领下意识的哎了一声,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女人竟然敢使唤他! 第100章 再回伯府 昏暗的牢房里透着潮气,几缕阳光从缝隙中钻了进来,软趴趴的稻草散发出异味,某个角落里偶尔窜出来几只老鼠,耀武扬威的到处爬。 安云逸禁闭着双眼,脸色依旧煞白,原本红润的双唇已经干涸的龟裂。指尖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随后他便有了些知觉。艰难的直起身子,本能的打量了周围的环境。 “咳”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感随着刺痛从丹田涌了上来,安云逸盘起双腿,试图打坐调息,半晌才停止动作,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毒,竟如此难以去除。” 体内的毒素仿佛生根了一般,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拔不出来,而且他越想去除毒素,体内的毒素就越发有攻击性,甚至到最后他都无法承受。 突然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安云逸深呼了一口气,抬眸看去,来人却没有出现在面前。 “快,那个女人主子还有用,要是让她跑了当心你们的小命!” 远远的传来一阵呵斥声,接着便发出一群人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呼。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安云逸皱了皱眉头,突然猛的站了起来。 肯定是轻雪! “该死!” 他此刻身中剧毒,体力不支,而且最重要的是还出不了这该死的牢房,真是可恶! 安云逸试图运起内力来打破牢门,却猛的吐出了一口黑血。顿时觉得浑身发软,直着身子就要往地上跌去。 “你们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女子尖锐的声音势如破竹般穿透厚厚的墙壁。 安云逸晃了晃身子,咬牙稳住,额头的青筋猛跳。 看来那丫头待遇还挺好,嗓门能这么大,肯定没受苦,再看看他,真是差别待遇。 再次伸手运气内力,却仍是同样的结果,因为反复提真气,使得体内毒素跳蹿的速度加快,眼前一片模糊。 安云逸索性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想救人也得有力气才行,这体内的毒素就像罂粟一般,不能一次性拔出,就只能慢慢的将它逼出来。 西郊地牢内。 安云明咽下最后一片白菜叶子,给他喂饭的看守鄙视了他一眼就走了。 “喂喂!本公子还要喝汤呢!” 安云明冲着守卫的背影大喊,可人家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觉悟。 “喂!你回来啊!” 安云明不死心。 陈畅:…… “三公子,你就知足吧,你好歹还有菜,我就半碗米饭,根本不管饱。” 陈畅怨恨的瞄了一眼‘得寸进尺’的安云明,同样的被抓的,同样是被绑的,怎么还会有差别待遇呢! 安云明瞪了他一眼,带着明显的嘚瑟:“那是本公子对他们来说比较有用,而你,只是被顺带抓过来的而已,你有那半碗饭吃你还得感谢我呢,要是没有本公子,你连半碗都没有。”陈畅无语的低下头,那就是你连累了我!居然还一副我要谢谢你的表情!真不要脸(划掉),真无耻(划掉)! “三公子,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抓了你却什么也不做?” 安云明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对我下手!” “为什么呀?” “因为本公子武艺高强……” 话音未落,原本合上的木门被猛的推了开来,接着进来三个人,目标直指安云明。 “喂喂,你们想干什么!” 安云明眼看着人朝他越走越近,尤其是他们手里一碗黑漆漆的药特别渗人。 “给他灌下去!” 卧槽真要我喝啊! 安云明果断闭紧嘴巴,谁知端药过来的人经验十足,没两下就给他灌下去了。 接着安云明就直翻白眼,脑袋一低,就昏了过去。 陈畅:还说自己武艺高强,人家一碗药就给你搞定了,瞧瞧,还喝的一滴不剩。 不过作为侍卫的陈畅还是很有责任感的,在不痛不痒的骂了几句‘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放了三公子’‘再不放了他劳资就宰了你们’的豪言壮志之后就偃旗息鼓。 被搞昏了的安云明被人架着抬到了一个小木屋里,当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立着一个昏暗的男子背影。 “人带来了?” “是。” “让他平躺着。” 侍卫立刻将安云明平躺的放在木板上,随后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此刻,白羽默正从皇宫里赶出来,清白的俊脸在阳光下透着男人的阳刚之气,一袭白衣随风扬起,掩盖下那隐隐发作的怒气。 穆家父子并没有抓到,而是直接被宁志舒给提到了皇上面前,太子跟清河群主一唱一和,就算皇上不是个炮仗也炸了。直接把穆家父子革职抄家,打杀下狱,这过程麻溜的好像排练过一样,尤其边上还站着宁志舒一本正经的笑着,看的他都差点怀疑人生了。 “公子,国公爷找你。” 刚回到魏国公府的白羽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老子面前,憋着一肚子气把皇宫里诡异的一幕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然后魏国公书房里就持续传出某种超出正常人分贝的声音,在白羽默捂着耳朵离开的时候,门口的侍卫齐刷刷松了一口气。 “那里怎么样了?没出什么岔子吧?” 白羽默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的太阳穴。 “公子,都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明天,按计划行事。” “是。” 揉着腰间的玉佩流苏,白羽默眸光闪了闪:“她呢?在哪?” 身后的人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口中的这个‘她’是谁。 “恩?” 白羽默不悦的皱眉,从鼻尖发出一声上扬的尾音,微微侧过身子,突突的太阳穴仿佛有东西要爆体而出。 “回公子,宁小姐已经安排送回去了。” 白羽默微微颔首,“看好永定伯府,别到时候又出岔子,城里的消息别走漏了。” “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宁轻雪睁眼的时候有点没反应过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是刚刚爬出崖底跟安云逸在一起而且正打算以蜗速爬回家,可是头顶这莲花丝帐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总算醒了!” “扇华?我怎么在这里?” 扇华瞧着许久不见的自家小姐又是开心又是无奈。 “是刚刚安世子让陈畅送回来的,说小姐你太累昏睡过去了。小姐你受苦了,居然在崖底下待了那么久,呜呜……”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水就要从眼眶里落下来,宁轻雪下意识扯过手边的东西要去给她擦擦,结果刺啦一声把帐子直接拽了下来。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扇华哭笑不得看着她,又瞅了瞅那截断了的帐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轻雪:好尴尬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正端着水进门的扇绿,看见坐在床上手里捏着帐子的宁轻雪猛的扑了上去。 “小姐!你醒了!” 宁轻雪被猛的一扑,有点岔气的猛咳,毫不犹豫将扇绿一巴掌甩了出去。 “扇绿你谋杀啊!” “扇绿你小心点,小姐才醒呢!” 扇华忙上前,轻轻的用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小姐,扇绿是太高兴了才没管住自己的腿……”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捶了自己大腿两下,一双大眼泪汪汪的看着宁轻雪,表示自己的无辜绝对是天地可鉴。 宁轻雪:…… 扇华:…… 腿:怪我咯? “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会跑到崖底去,家里都快急死了。” 宁轻雪拍了拍床沿,示意扇绿也过来坐着,扇绿忙狗腿的倒了一杯清茶递过去,宁轻雪一个奖励的眼神立马飘过去。 一杯茶下肚,宁轻雪咂咂嘴,果然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啊。 “小姐,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嘛。” “好啦,先跟我去见祖母和爹娘,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吧?” “是啊,我还没来得及去叫人,小姐你就自己醒了。” 扇华一副我家小姐身子骨真好的骄傲感。 宁轻雪轻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是个虚弱的千金小姐。 “走,我们去寿景院。” 三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自己的小院子,发挥强大的号召力把府里所有的重要人物全部集齐,如果加上后院倒夜香的旺财等人,差不多就可以召唤神龙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见到久违(?)的宁轻雪,在抱头一诉相思之后,就都乖乖的搬了小板凳听宁轻雪讲故事。 在添油加醋使用夸张手法将崖边遇到黑衣人而迫不得已跳崖(鸡翅:不是你自己没长眼掉下去的吗?轻雪:恩?你说什么?)以及在崖底以原始人方式存活数天的事实(鸡翅:事实这个词…。轻雪:你就不能安静的码字吗?),获得一致女眷崇拜+你好厉害+轻雪你以后是我偶像的眼神之后,端起手边的凉茶一饮而尽,啊,装逼的感觉真好。 老夫人戚氏一副我孙女简直女中豪杰现世花木兰的赞赏眼光,毫不犹豫的将手腕上皓白如雪的镯子褪了下来,然后?然后它就出现在宁轻雪的细手腕上了。 在王氏不同意的眼光下,老夫人美名其曰给我孙女压惊驱邪的强大理由成功给宁轻雪再添一副嫁妆本。 宁轻雪抱着一大堆人的压惊礼物美滋滋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子,然后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恩…,他说要来提前提亲的呢…… 第101章 恶战逃脱 安云逸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但是牢房昏暗,白天黑夜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咳咳,这毒真厉害。” 他运功许久才堪堪压下,原本苍白的脸也红润了不少,却还是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病态。 一手扶上冰凉的墙面,狭长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牢门上,上面明晃晃的挂了一把大锁,若是换了以往,这当然困不住他,可是此时他身中剧毒,稍一用功就会毒气攻心,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晕过去。 想象了一把自己站起来打一下就晕过去,醒过来又打一下又晕过去的忧伤画面,安云逸果断放弃这愚蠢的想法。 “看来只能靠蛮力了。” 暗暗打定主意后,安云逸咬牙,提起力气,框的一脚踹向牢门,一阵清灵的声音传遍安静的牢房,没一会就吭哧吭哧跑过来一个蒙面人,腰上还别着一个软鞭。 “你在做什么!” 安云逸目光微垂,视线落在脚下的稻草堆上,双唇一抿,并没有要理人的意思。 开口质问的蒙面人瞬间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瞪着眼珠子又呵斥道:“跟你说话呢!你是死人吗!” 安云逸微微抬头,以下巴为支点完美的告诉对方什么叫蔑视的眼神。 “你!你找死吗!” 说着便扯下长鞭,朝着牢门打去。 “啪”的一声响起,安云逸眉角跳了跳,这货是傻逼吗? 随即毫不犹豫的将这意思以眼神的方式传达给蒙面人。 蒙面人更不爽了,这鞭子抽在门上是想恐吓安云逸,结果人家眼皮子不抬一下这也忒不给面子了! “呵,你很嚣张嘛,你给老子等着!” 蒙面人虽不知道里面关着的人是谁,但是被下了药的事情是知道的。安云逸三番两次挑衅他,他早就想抽他了。 再说外面有的是重重守卫,只要他不把犯人打死,凡事都好商量。 自我壮胆的蒙面人一想到没有后顾之忧,果断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咬牙切齿的时不时瞪着安云逸。 “臭小子,看你还怎么嚣张,敢瞧不起老子,让你尝尝鞭子的滋味才知道老实是吧!” 蒙面人一把打开牢门,握紧手里的鞭子就朝安云逸挥去。 原本略带慵懒的安云逸猛的朝边上一闪,抓起地上的稻草拧在一起,一气呵成的直接套在蒙面人脖子上。 蒙面人刚挥出鞭子就见安云逸身形变化,下意识在改变方向,却已经来不及。 安云逸动作奇快,力气也大,没一会蒙面人便没了气息。 “咳咳。” 微微咳了两声,安云逸喘着气松开手里的人,蒙面人立刻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了无生气。 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扒拉下来,又把地上的蒙面人的衣裳也脱了,不一会就完成变装过程。 扯着手里的面巾,安云逸心满意足的戴在脸上,再用地上的稻草遮了遮蒙面人的尸体,拿上鞭子和钥匙就往外走去。 明明之前传来的声音就在这附近,怎么没人? 安云逸凭着之前的记忆,试图找到宁轻雪。 顺着微弱的灯光,安云逸大大方方的走着,浑身上下却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走了一会就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说主子要我们看着这个女人做什么?” “谁知道呢!你说会不会是主子看上这女人了?” “还真别说,这女的……,啧啧,长的真不赖。” “不过,你说主子要真看上这女人了,干嘛还关在这里?” “这我怎么知道,主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不说啦不说啦,我有点困了,你先看着,半个时辰后我来换班。” 安云逸隐身在拐角的盲点,静静的听着前面两人对话,捏了捏手里的鞭子,一个闪身就消失在远处。 “嘭”的一声,刚刚打算离开的守卫就倒在了眼前,安云逸扬了扬手里的鞭子,他今天可是勒死两个人了。 心中默念反正还有一个无所谓了之后就果断上前趁着另一个守卫不注意直接把人打晕,微叹道:“还是你运气好,本世子就不勒死你了。” 顺着过道走了两步,一个昏暗的牢房里映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轻雪,是你吗?” 牢房中的女子似乎有了反应,僵硬的转了转身子,在看到门外的安云逸时眸光微闪,轻声道:“我……” “轻雪,你别怕,等我。” 安云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她憔悴的脸蛋时忍不住一阵心疼,转过身去趴着的守卫身上摸钥匙。 安云逸蹲下身子,轻声道:“轻雪,你有没有受伤,快给我看看。” 说着便伸手试图查看。 被触碰的女子抬起头来,身子有一丝僵硬,目光直直的看着安云逸,竟有些发愣。 “怎么了?”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安云逸疑惑的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无力,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云逸松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们出去之后再说。” 女子抿唇点了点头道:“可是我们怎么出去,这里又是哪里?” “别担心,有我在。” 说着便将她扶起身,又将外面的守卫衣服也剥了下来。 “来,换上。” 等两人换装完毕,安云逸颇为满意。 恩,这蒙面巾实在是逃狱必配良品啊! “来,跟我走!” 刚踏出牢房的安云逸一脚踩在了昏睡着的守卫身上,视线落在守卫身上的长剑,二话不说又扯了过来。 “拿着它。” “这…”看着眼前的长剑,女子还是伸手握在手中。 “待会跟紧我。” 两人摸着黑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安云逸在跟前侧着身子,身后的女子全然隐在黑暗中,只是那闪烁着的眸光在黑衣里显得异常明亮。 “等等,有人过来了。” 安云逸护着她往过道的另一头走去,壮硕的身材将娇小的女子全然挡住,一股独属于男子的气息流窜在狭小的空间里。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映在两人的脸颊上,女子微微扬起小脸,眼珠子悄无声息的转了转,而那张脸,赫然是像极了宁轻雪的舞红。 等来人走过,安云逸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身上还有毒,不能动用内力,要真被人看见,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 “来,我们走。” 两人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但这牢房却像迷宫一般曲折,绕来绕去也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我们就往一个方向走,看到路口也不要转弯,就直的走,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一直安静着的舞红开口说道。 安云逸点了点头,抬手覆上她的头顶,揉了揉道:“还是我的轻雪聪明。” 舞红面色一顿,低了低头,唇角勾出一丝弧度,压低声音道:“还是快走吧。” 走了约莫一刻钟,安云逸皱着眉头,这么久了也没人发现他们跑了,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跟在身后的舞红一直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脸色微凝。藏在身后的手朝空中一挥,接着便留下来淡淡的茉莉花香,只是安云逸一直往前走着,再加上那花香气味很淡,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 没一会,一阵脚步声在周边响起。 “不好,有人来了,快走。” 安云逸一直高度集中精神,远处的脚步声舞红还没察觉到便被他先得知了。 舞红心中惊讶,这男子中了毒还能撑到现在,甚至能提前发现动静,果然不是一般人。 “站住!往哪跑!来人,抓活的!” 眼前突然出现一伙蒙面人,显然是这牢房的守卫,足足有十几人涌现。 安云逸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将舞红护在身后,拿起手中的鞭子就挥了出去。 混战中,安云逸招架的有些吃力,他不能动力内力,只能靠着单纯的招式,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且招招凌厉。要不是对方要活的,他相信此刻他定没命了。 ‘刺啦’一声,安云逸右边胳膊被刺伤,衣袖出现一个大口子,正嗤嗤的冒着血,而那流出来的血已然是黑色的。 舞红瞳孔微缩,见安云逸有毒气攻心的趋势,提起手中的长剑挥舞了几下,上前一步一副要亲自上阵的样子。 那几个蒙面人愣了一下,左右相视一眼,随即又提着剑上前,气势汹汹的仿佛要撕碎了他们。 “轻雪,把剑给我!” 安云逸感受到体内气血翻涌,要不是意识强撑着,他恐怕早就不行了。 “不行,你好像不对劲,还是我来吧!” “我没事!乖,快给我。” 不等舞红说完,安云逸一把夺过长剑,顺手就将面前的一个蒙面人刺伤。 “妈的,都给老子上,留一口气就行了!” 得了命令的蒙面人带着杀气冲了上来,安云逸咬咬牙,手腕翻转,长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手中离开,一股剑气俨然萦绕剑身,所到之处仿若风破,呲呲做声。 首当其中的蒙面人被长剑刺穿,睁着眼睛失去了生机,还没来得及倒下,长剑刺啦一声又穿透第二个人,随即在中心泛起一股力量,仿佛要撕碎身体的力量,嘭的一声,将所有蒙面人震开,一个个都撞上了墙壁,哇的吐出一口血,随即纷纷昏了过去。 “轻雪,我们走。” 安云逸将长剑扔出便跌在了地上,身后的舞红深受震惊,这男人竟然还有力气说话,刚刚那一剑,必然已经动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来,我扶你出去。” 上前一步,舞红伸出手,低头便看见他染着血迹的胳膊。 “你伤的很重,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她能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子,要不是她扶着他,估计早就倒在地上了,心中暗叹这毒竟如此霸道,主子下手竟然这么狠。如此想着又抬眸看了一眼安云逸,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这男人生的真好看,丝毫不比他差。 “我们出去再说。” 安云逸刚刚动用内力,此刻毒素迅速在五脏流窜,他几乎已经撑不住,此时完全靠着一股信念强撑着,但是眼前已经模糊,他甚至已经快听不见身边人说话的声音。 第102章 白云镇 “往林子去!” 两人跌跌撞撞从牢房出来,等到了门口的时候,赫然出现的是一大片的林子。 安云逸吃力的观察四周,这个牢房位置如此隐秘,竟然有人会在这里建造一个如迷宫一般的监牢。 “我们快走。” 安云逸喉咙一紧,一股血腥气涌了上来,抓着舞红的手一紧,这才将这股劲压了下去。 两人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舞红几乎支撑着安云逸的一半重量,这让她觉得非常吃力。 “不行,你不能再走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安云逸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脚下的步子变得很虚,好像随时就会倒下,可是这里离牢房太近…… “我没事,还撑得住。” 过了大概两刻钟,安云逸‘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安云逸!” 舞红吓了一跳,见安云逸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些惊慌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伸手试探他的鼻息。 “呼…,还活着。” 要是人死了,她也活不了。 一想到自己的任务,不由开始头疼,这么难做的事情怎么偏偏就落到她头上了。 视线落到安云逸惨白的俊脸上,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牵引,竟让舞红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在指尖触到他光洁的皮肤时,竟有一股电流般的刺激从身上流过。 舞红一个激灵,随后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男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才想起来,接着起身吃力的将安云逸从地上拖起来安置好。 随后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朝着远处走去。不一会,舞红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便多了一个盛着水的芭蕉叶。 “你可别没气了。” 轻声嘀咕一句,接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白色小药丸,拿起手里的水给安云逸喂了下去。 林子里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叶子,稀稀拉拉的落在地上。舞红给他喂了药之后就傻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轻雪!” 安静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一声呼唤,舞红被吓了一跳,却见安云逸幽幽转醒。 “总算醒了,有没有事啊?” “无事,让你担心了。” 安云逸疲倦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温和的如冬日暖阳,看的舞红不由的痴迷住了。 见她没有反应,反而呆住了,安云逸好笑的伸手揉她脑袋,宠溺的目光透着浓浓情意。 “呃,我,你饿吗?” 舞红的脸变得微红,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此刻好像要跳出心口一般。 “我不饿,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找吃的好吗?” 舞红点点头,有些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主动的伸手去搀扶他。 安云逸有些疑惑这次他醒来没有上次毒发那么难受,但此刻他也没心思去关注这个,当务之急是回到侯府。 两人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酒店,但是两人身上并没有钱财,还是店老板好心见他们可怜才开了一家房间。 “谢谢老板,我们一定会把房钱给你的!” “没事,你们好好休息就行了,小二,你去打盆水来!”店老板身材矮小,长得胖胖的,下巴上挂了一小撮胡子,笑起来眼睛眯的很小,一副富态的模样。 得到命令的小二忙不迭的应了一声,撒腿就跑后院打水去了。 “我说这位夫人,你丈夫好像生病了,还是早些去看大夫吧。” 舞红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安云逸,轻声道:“是,他,他身体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大夫呢?” 店老板眯着眼睛道:“我这里啊穷乡僻壤,要找大夫得去镇上找,要不这样吧,明儿我让小二送你们去镇上,正好要去进货。”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就麻烦您了。” “哪里话,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好啦,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送走了店老板,舞红正转身,见店小二端着脸盆过来便接了下来,正打算进门,一抬眸看见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安云逸,心不自觉的就漏了一拍,脑海里店老板的话魔音一般出现。 “胡思乱想什么呢。” 暗自骂了一声,端着脸盆进去,随后就把门关了。 看着脸色苍白的安云逸,无奈的拿起毛巾蘸着水给他擦脸。那张俊脸一直晃在眼前,掌心越发的烫,脸色也变得红果果的。 “我在想什么!” 猛的冲向红木桌,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凉意顺着喉咙滑下,仿佛浇灭虚火一般,身子里闷着的气都一消而尽。 回头又看了一眼安云逸,也不知为何就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注定不能左右,而她,更是一个卑微到红尘里的灰烬,没有方向,也没有自由。 春宵一刻,却碰撞出两个世界,一个有你,一个无我。 “夫人,好了吗?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清晨还泛着雾气,店小二已经牵着马匹出来,头上的发丝亮晶晶的挂着水珠,手里的马鞭在空中挥了挥,又伸手顺了顺马儿的鬃毛。 “好了,马上就来。” 舞红朝着空中应了一声,转过头对安云逸道:“有没有好点?” “恩,我没事,你呢,饿不饿?” “店老板好心,给了我干粮,你看。”说着便挥了挥手里包着的馒头,眉宇间透着一股骄傲。 安云逸轻笑了一声:“轻雪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满足了?” 舞红微微一僵,随后装作不在乎的模样道:“那也要看情况啊,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哪有那么不分轻重啊。” “是吗?那在崖底还想着吃烤鸡的是谁?”安云逸似乎心情不错,频频拿话堵她。 “你还走不走啦,人家都在等着呢。” 说着便要去扶他。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走,我哪那么虚弱。”安云逸秉着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揩未来老婆油也要分时候的信念成功让舞红误会自己是不是露馅了。 舞红讪讪的收回手,捏了捏手里的干粮,步子紧紧的跟了上去。 马车内。 “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中毒了?” 安云逸正闭着眼睛假寐,听到这话才微微睁开眼,笑了笑道:“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你昨天……” “昨天是太饿了,没有力气的缘故。” “……”舞红不禁怀疑那个永定伯的大小姐是不是傻子,安云逸一向以这么白痴的理由来搪塞她的吗?? 正趴在床上望眼欲穿想把自己嫁出去的某女鼻子一酸,一个喷嚏喷涌而出,谁在说她!哼,肯定是安云逸! 马儿踏踏踏的踩着优雅的步子,经历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路程,终于进到了镇子里。 “夫人,到了。” 店小二拉了马缰,从车上跳了下来,伸手去掀起帘子,安云逸正好走出来,两人目光相接,店小二看清面前人的面容不由怔住了,这男人可真俊。 若在从前,对于一个盯着自己看的男人,安大世子绝对一掌而去,但是这次却是微微一笑。 “有劳小哥了。”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被这么漂亮的男人感谢还是头一回呢,不,连说话都是头一回。 舞红正下马车,看到店小二红的连耳根子都没放过,忍不住笑了出来。 安云逸回头看她,有些好奇她在笑什么。 “两位客官,既然已经到了,那,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小心啊。” 舞红微微一笑道:“多谢小哥,也替我们谢谢你家老板。” “好嘞,知道了。哦,对了,这镇子叫白云镇,你们要看大夫的话沿着这条路走就行了,我还要去进货,就先走了。” “好,多谢了。” 店小二嘿嘿一笑,架着马车掉头走了。 “我们去那。” 顺着安云逸修长的手指,舞红抬眼望去,不由疑惑道:“为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身上没钱吗?” “……” 微风吹来,当铺的旗帜耀武扬威。 拿着手里沉甸甸的一袋银子,安大世子头一回尝到没钱的滋味。 “那块玉佩……” “那玉佩是太子赏赐的,瞧着好看,就一直留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舞红挑了挑眉:“你不怕太子怪罪吗?” 安云逸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道:“难道轻雪不想吃顿大餐?” 安云逸一脸嘚瑟的模样,舞红嘴角微抽,她忽然非常非常好那个永定伯大小姐,皇上亲封的安明县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难道就只知道吃吗?!瞧瞧你在别人的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吃货! “走,带娘子吃大餐去。” 安云逸一副调侃+调戏的模样,舞红面色微微一僵,随即两颊飞上一抹红。 原本以为自己又要遭到胖揍的安大世子,一回头却见自己‘未来媳妇’一副少有的娇羞模样,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一路无语,走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要了一间雅间点了几个招牌菜。 “轻雪,这醋鱼看起来不错,要尝尝吗?” 舞红微微颔首,面上却波澜不惊,眼神无神的落在一处。 不知为何,突然对‘轻雪’这个称呼有些不一样的感受,或者,真的有些不一样了吧。 第103章 解药 “我们待会去哪里找大夫?” 安云逸正挽袖端起酒盏,里面醇香的杜康酒让人垂涎欲滴,听到舞红的声音随即一饮而尽,挑眉道:“这酒不错啊。” 放下手中酒盏接着道:“这点小毒不需要找大夫。” 舞红抬眸看向他,试图从他如墨般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抿唇道:“那可不行,你少骗我。再说了,昨晚你受了伤,怎么能只是随意的包扎呢,必须看大夫。” 摸了摸胳膊上的口子,安云逸点了点头,随即笑着夹菜送到她碗里,自己也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两人安静的吃着,安云逸目光微斜,落在手上的胳膊上,眸光微闪,原本深邃如墨的眼神仿佛缠上了一股寒意。 脑海中回忆着在牢房的种种,尤其是身上的毒素,任他自认博学广识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毒性霸道且极难拔出,这小小白云镇又怎么能帮他解毒呢。 从酒楼走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到了午时,却没有夏日里的烈日炎炎,反而因着微风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两人打听了医馆所在,便径直找了过去。 安云逸深知体内毒素无法清除,就只让大夫包扎了一下外伤,留下银子就带着舞红扬长而去。 “为什么不让大夫看病,昨晚你明明病的很严重!”舞红扮演着宁轻雪的角色,虽不熟宁轻雪的为人处世,但是一个女子面对心爱之人受伤后应该有的反应还不是手到擒来。 “轻雪,我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回皇城,你离家这么久,伯府的人要急坏了。” “不,你不治好伤我是不会回去的。” “轻雪……” “好啦,就这么决定了。” 舞红冷着脸,体内的血气翻涌,急急的打断了安云逸的话。心中却有了丝丝惊惧,拖住安云逸是她的责任,但是…,她刚刚为什么在听到安云逸呼唤其他人的名字的时候突然觉得心情很糟糕,甚至不想看到安云逸。 一定是这男人太啰嗦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遭遇到舞红强硬的态度之后安大世子坦然接受自己‘媳妇’对自己的霸权措施,反正他受伤中毒的事情肯定瞒不了多久。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舞红悠悠的声音传来,安云逸果然如此的叹了一口气,毫无保留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都怪我不好。”论演技,女人天生天赋就好。舞红微微低下的脑袋将愧疚两个字完美诠释,那哀伤的眼神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安云逸当时就有些无措,正好边上一个卖糖葫芦的大爷经过,一爪子就把人家拽了过来。 大爷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一串铜钱就已经塞到了他手上,肩膀上扛着的糖葫芦全部被掳走,一转身就看见安云逸向他挥手示意他离开,颠了颠手里的铜钱,大爷轻哼一声潇洒离开。 “轻雪,来,吃糖葫芦,有很多呢。” 安云逸献宝似得把糖葫芦全部举到她面前,然后好奇宝宝似得拿了一串递给她。 舞红眼角微抽,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抖动,刚刚营造起来的气氛荡然无存,心中不由呐吼:节操呢!!宁轻雪你活这么大居然是个可以被糖葫芦收买的人!! 三观有些颠覆的舞红强忍着内心的咆哮,秉持着任务在身这些都不算什么事的信念,扯起一抹笑容乐颠颠的拿过一把糖葫芦然后表示她现在心情突然觉得好了很多耶。 两人站在街边,突然从不远处涌来一股人潮。 “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说今天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呢!” “有也跟你没关系,我们呀,只能看个热闹!” 安云逸护着舞红站在一旁,听到人群的讨论声,仿佛这小小的白云镇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了一般。 “我们先去看大夫?”舞红捏着手里的糖葫芦,伸舌头舔了舔,丝丝甜意在舌尖萦绕。 “在这里看了也无用,而且我现在没事,我们去瞧瞧发生什么事吧。” 这毒素只要他不动用内力就不会加深,所以目前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好。”舞红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两人打定主意便顺着而人流往前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比武场,整个比武台被打扮的异常喜庆,边上高高的阁楼也是张灯结彩的挂着红灯笼,正中央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此时正笑着张望四周,有神的大眼漆黑,透出的喜意满满的缠绕着周身。 “各位,今日是我武家大小姐比武招亲的日子,谁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我就把女儿嫁给他!规则呢很简单,首先年龄不能超过二十而且不能有不良嗜好,谁在这比武台上站到最后,谁就是胜者!” 台上男子话音刚落,漆红长梯传来轻微的踏踏声,一个绰约的身影缓缓出现的众人的视野。女子身着桃粉色长裙,脸上蒙着橘米面纱,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微笑的搀扶着,两人莲步微移,走到椅子边上优雅坐定。 女子面容隐约,却仍有着江南女子的清秀娟丽。此刻微红着脸,手里的绢帕不经意间微微扬起,颇有些美人遮面欲拒还迎的味道。 台下观众看到这一幕顿时热血沸腾,尤其是家中无妻的青年男子,一想到如果自己胜利了就能娶到如花美眷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舞红抬首望了一眼安云逸,打趣道:“你要不也上去试试?” 安云逸挑眉:“可以考虑一下。” 舞红:“……” 见她不说话,安云逸轻笑一声:“乱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要其他人呢。” 那宠溺的语气仿佛能让冬日里的寒冰融化成水,那旁若无人的语气好像世上再无他人。 听到这话舞红莫名的心情变得愉悦,至于安云逸口中的其他人,她甚至不愿多想。 在两人闲聊之际,台上已经有两个人跳了上去来了一场简单粗暴的比武,‘嘭’的一声,面容稍清秀的男子被胡渣男给扔了下来。 众人皆眉毛一抖,这武家比武招亲对夫婿的面相就没要求吗? 纷纷抬头望向武老爷,显然主办方也忘记宣布这件事了,旁边的武大小姐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胡渣男咧着嘴嘚瑟的朝武大小姐抛去一个美人你等我的眼神,拍了拍以虚肉堆砌出来仿佛很雄壮的肚子,粗着嗓子大吼一声:“还有谁要上来!” 胡渣男得了个首胜,不免有点洋洋得意,斜着眼睛蔑视着底下众人。 “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两人正想转身离开,却见一身着灰衣的男子从人群中跃起跳到了比武台的中央,待众人看清来者面容之时,连武家父女在内都露出了惊喜的眼神。 “爹,这公子真俊。” 武大小姐面色桃红。 身旁丫鬟用力一扯袖口,小姐,矜持啊! 安云逸只当那人身影十分熟悉,下意识的转头去看。 “那不是云明吗?” “你说什么?” “台上。” 顺着视线望去,台上已经和胡渣男混打在一起的赫然就是安云明。 这才过了一晚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计划了,看来主子确实对安云逸恨之入骨。 台上的安云明招招凌厉,朝着胡渣男下的都是颇为刁钻的招数。 ‘嘭’的一声,一个旋踢就将胡渣男踹飞,胡渣男用他敦厚的身子将围栏撞成好几截。 “承让了兄台。” 安云明双手抱拳,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仿若翩翩君子,台上的武大小姐就差冲下来指天宣誓警告眼前这些眼冒金星面露桃色的未嫁少女待嫁小姐以及一系列准备再嫁的寡妇,这男人,是她的! 可是显然安云明没有这个想法,正当众人以为他要像之前的胡渣男一样再寻找对手时,他却大步流星的走下了比武台。 “云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云逸推开人群,护着舞红朝安云明走去。 安云明闻声回头,看见安云逸时有些无神,随即又笑了起来。 “二哥,你在这里啊,总算找到你了,你有没有事啊。” “我没事,你在这里做什么?” 安云明笑着道:“家里到处在找你,我是顺着路找到这里的。” 安云逸微微颔首。 三人正打算离开,却被一众护卫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既然上台比武了,岂有此时离开的道理?”武家老爷堆着满脸的笑容。 安云逸双手交付于后,带着一丝玩味看着安云明。 “这位老爷你误会,我刚刚是不小心跳到台上去了……” “不行!刚刚公子已经赢了,按规矩就要娶我女儿!” “什么?!” 安云明被武家老爷拉到一旁单方面讨论嫁娶问题,周围围观群众见有热闹看,纷纷围了过去。 “我们走。” 安云明还一脸头疼的模样,耳边传来安云逸颇为悠闲的声音,转眼就见她带着舞红走远了。 “二哥!等等我!” 见安云明想开溜,武家老爷拔腿就要追,可哪里追的上已经施展轻功的安云明,,一溜烟就不见了影子。 三人转眼就到了白云镇外,安云逸大步向前走着,微眯的眸子此刻难得带着笑意。 安云明有些不自在,对上安云逸的视线瞬间想躲开。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被安云逸看的浑身不自在,安云明随便挑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倒是舞红微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然是回府了。” 安云逸清冷的声音落地。 “可是你的毒还没好。” “毒?什么毒?”安云明一脸愕然,惊恐的望着舞红。 “你二哥身上被人下了毒,我们还没找到大夫医治。” “二哥,这是真的吗!那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安云逸微微点头,眼中清明,气息稳定,从表面看,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更不像是一个中毒了的病人。 可是只有他知道毒发时的痛苦,一般人只怕会忍不住会以自尽的方式来了断这非人的折磨。 “那我们……我们解了毒再回府吧,不然家里人知道了又要担心了。” 舞红点头表示附和。 安云逸眉角微微一跳,眼中波光涟漪,刹那又恢复了平静,看着面前的两人道:“好。” 三人成行,朝着落霞走去。 “二哥,你身上是什么毒?”安云明好奇的道。 “不知道。” “那我们去哪里找大夫?” 安云逸沉默不语。 “我听说骊山上有一个隐居的医者,医术高明,但是脾气性格古怪,一般不给人瞧病。” “骊山?那可是在北燕边境,离这里远的很。”安云明看着说话的舞红,认真的掂量起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不论有多远,我们都要去!”舞红打定主意,一双大眼充满着渴望,一眨不眨的望着安云逸,似乎想要得到认同。 “那好。”安云逸展颜一笑,迎着橘色光辉,肩上泛着柔和的光晕,让人看的晃了眼。 舞红微微一愣,忙将视线移开。 夜黑的很快,三人朝着骊山走去,因为附近没有客栈和驿站,三人只能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休息。 话说呆在伯府里过悠哉日子的宁轻雪,趴在窗口望眼欲穿的等着某男的到来,却迟迟没有消息。 “小姐,小厨房拿了点心过来,要不要吃一点?”扇绿拿着香喷喷的女儿俏,拿到宁轻雪眼前晃了晃,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 宁轻雪眼神随着香气游荡了一会,又撅着嘴看窗外的风景。 扇华拉着扇绿走到一边,远远看去,宁轻雪的背景竟显得有一丝落寞。 “扇华,你说安世子是怎么回事,这都好几天了,也不捎个信来,看小姐望眼欲穿的样子,我都觉得不忍心。” 扇华叹了口气,收回落在宁轻雪身上的视线,轻声道:“叫你去找安世子的侍卫,怎么还没有回音?” 扇绿一听登时气愤了。 “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我找了好几回也没找到人!” “莫不是侯府出了什么事情?” “呸呸呸,扇华,你别胡说,要是被小姐听到该伤心了。” 趴在窗口的宁轻雪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你们丫的有本事走远点说话! 在房间里各怀心事的主仆三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直到院子里的三等丫鬟捧着个信条蹬蹬蹬走进来。 “小姐,魏国公府送来了请帖。” 宁轻雪眼皮都没抬一下,扇华上前接了帖子,挥手让丫鬟下去。 “小姐,是魏国公的寿宴。” 扇绿上前一步打开帖子一看,皱着眉头道:“这魏国公的寿宴,帖子怎么下到小姐院子里了?” 寻常人家寿宴无不是主人家接收,即便有带着亲眷的,那也不能有女眷直接收到请帖,魏国公这一举动确实十分反常。 “不去。” 宁轻雪掐了花瓣在手里玩,有些烦乱的扯着叶子。 扇华扇绿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之情,原本自家小姐闹腾的时候她们觉得太过活泼,现在宁轻雪安静下来了却又觉得心疼。想想那谪仙般的安世子,也难怪自家没心没肺的小姐会如此不安了。 “小姐,这国公府的帖子都下了,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扇华在三人之中最是沉稳,宁轻雪说不去也只能是使使小性子,到了那时候,还是会被拉走的,毕竟一个国公爷的面子可不是谁都能下的。 宁轻雪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做着无聊的事情。 魏国公府在魏国公寿辰那日张灯结彩,整条街都染上了喜气,宁轻雪和王氏坐在一辆马车上,看着原本活泼没一刻消停的宁轻雪,疑惑的望着她,好像无声在询问什么。 宁轻雪端正的坐着,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家母亲灼热的视线。 进了魏国公府,宁轻雪找了借口远离了宴席,带着扇华扇绿独自跑到了花园里。 “宁小姐?” 宁轻雪听到声音下意识寻了过去。 白羽默一身白衣,在远处的假山上站立,面上和风般的笑意,仿佛能将冬雪融化。 宁轻雪望着那一袭白衣,脑海中恍惚出现安云逸浅笑的面容,不免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宁小姐怎么独自跑到这里?可是府里丫鬟招待不周?” “白公子说笑了,只是想随处逛逛罢了。” 白羽默仍旧笑意相迎,宁轻雪丝毫没有要和他继续聊下去的兴趣,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就翩然离去。 白羽默顺着她的身影望去,直到被假山遮住了视线,良久才回神,笑着走了。 宴会一如往常,王氏如平常般应付着各家的夫人,宁轻雪抬头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样大的宴会,难道安泰侯府没有收到请柬吗? 放眼望去,竟全然没有安泰候府里众人的身影,就连安泰候都不曾出现。 宁轻雪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扇华,你去四周瞧瞧,有没有安泰候府的人。” 扇华微微颔首,也不顾这番举动是否合理,悄悄的就往四处走去。 “小姐,你是在找安世子吗?” 宁轻雪不语,她已经感觉到了思念的滋味,那样的让人乏味却又不容忽视,甚至于她都不敢提起。 没一会,扇华便回来了。 “小姐,没有看到侯府有人出席。” 宁轻雪唯一的期望瞬间落空,心里顿时觉得烦躁的很,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发呆去了。 两个丫鬟看在眼里,却也只能心疼。不由的在心里哀嚎,安大世子你在哪里啊!我家小姐想你想的都焉了! 宁轻雪食不知味的思念着的安大世子,此刻正赶往骊山。 “二哥,我们这样走去也不是办法。”安云明远眺,眼前便是无边无际的山路。 赶了几天路的三人,已经感到疲惫。 “有人送东西来了。”安云逸唇角上扬。 安云明和舞红都愣住了,随即都释然。 “二哥,接下来就看我表演啦!”安云明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 安云逸目光似乎无意识的从舞红身上扫过,落定,悄声道:“那我们去边上等着。” 舞红乖巧的点了点头,面上扬起笑意。 不一会,远处便传来马蹄的踏踏声,安云明施展轻功飞掠而去,大约一刻钟后便响起了哀鸣声,安云明也带着两匹马儿回来。 “怎么样,我还不错吧!” 看到安云明绑架来的两匹黑马,舞红笑着道:“不错。” 安云逸不置可否。 三人翻身上马,安云明独自骑了一匹,安云逸便和舞红一匹,有了马儿,速度立刻就快了。 “二哥,我们今晚吃烤兔子!” 安云明将马匹栓好,十分熟练的扛起地上的树枝,准备去打野兔。 这几天他们都直接睡在了野外,虽然没有客栈舒服,却也十分方便。 “恩。”安云逸微微颔首,安云明立刻就消失在了眼前。 舞红从河里拿了点水,坐在安云逸身边,偷偷瞧着他的侧颜。 “轻雪。” “呃,恩,怎么了。”突然被叫了一声,舞红微微一愣,她还是没有习惯他唤她轻雪。 “无事,你想吃什么?” “我,我都可以啊,我不挑食。”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是我不好,才拖累了你,不然你也不会吃这样的苦。”安云逸忽然垂下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事,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舞红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如此。一想到安云逸可能对自己产生了愧疚,舞红心情舒爽,这样一来她执行计划就更方便了。可是一想到主子交给自己的任务,又皱起了眉头。 安云逸透过缝隙,她的表情全数落入眼中。 夜幕降临,安云明提着手中烤的香喷喷的野兔,献宝似得递到安云逸手中。 “这可是我亲手烤的!” 安云逸微微颔首,表示他看出来了,兔子肉色泽金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阵阵香味飘入心肺。 “给你。” 安云逸将兔子递到舞红眼前,舞红展颜一笑,准备伸手接过来。 “喜欢吗?” 安云逸并没有将兔子肉给她,而是莫名的又问了一句。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说完这句话,舞红心跳就有些加快,她不知道安云逸是否在试探她,但是按照宁轻雪那副吃货的德行来讲,说喜欢吃兔子肉,应该也没问题。 安云逸眯着眼睛面上充满宠溺的看着她,只是那满满的笑意却从眼底褪去温度。 “既然轻雪喜欢,那自然是要我亲手做了。”说着便把烤肉丢给安云明。 安云明捧着自己的心血,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后苦着一张俊脸不满的看着安云逸。。 树林中干枯的树枝被火烤的发出噼啪声,暗淡的光芒随着微风摇晃着,推送出阵阵香味。 “真香。”舞红看着安云逸认真的侧脸,循着味道,目光落到了他手上泛着油香的烤肉上。 想不到养尊处优的安大世子,竟然能做出这么诱人的烤肉来。 “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舞红接过安云逸递过来的烤肉,浅浅尝了一口,转头就夸了他一句。 安云逸唇角扬起,好看的眉眼微微上翘,沉声道:“是嘛?那真是我的荣幸。” 一旁的安云明自告奋勇要把所有的肉烤完,舞红便拉着安云逸到了别处。 看着两人走远,安云明笑着捡起还未烤熟的动物肉,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确认没人之后悄悄从怀里拿出了一瓶粉末,快速的撒在烤肉上,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才面露悠闲,心情颇好的拿在手里左右翻烤着,生红的肉逐渐的变成金黄,散发出烤肉特有的香味。 安云逸双手交付于后,目光远眺,而那里,正缓缓走来拿着烤肉的安云明。清风吹来,拂过阵阵香味,一个女子面目安然的躺在树下,细碎的额发被风掀起,女子却安静的如同画中人,丝毫没有转醒的痕迹。 安云逸视线滑过进入睡眠的舞红,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却扬着笑意,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走近的安云明看到睡着的舞红,不由愣了一下,看向安云逸的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她累了。”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这些烤肉了。”安云明一脸可惜的模样,上前将一份烤肉递给安云逸。 安云逸接过烤肉,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一番,随后收回视线,而安云明却全然没有发现,抬头看见安云逸还拿着烤肉,疑惑的道:“二哥你不吃吗?” “不是很饿。” “那可不行,这里离骊山可远着呢,若是不吃饱,就没力气赶路了。” 安云逸同意的点点头,将手中的烤肉往他眼前一放:“那给你吃吧,我待会再去找吃的。” 安云明眉头微皱,那食物被下了药,他怎么会吃?随后又状似无事般笑了起来。 “二哥,我手上还有呢,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吃吧!” 还扬了扬手中的烤肉,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是吗?” 安云逸眸子微微眯起,透出一阵危险的气息,安云明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脖子猛的被掐住,手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喉咙。 安云明的脸在一瞬间变得充血,青筋暴起,他下意识的伸手就往安云逸的心脏处攻去,安云逸眼疾手快躲过攻击,手中力道又是一收,同时拿着手中的烤肉棒子将他穴道封锁住,下一刻就把那撒了药烤肉往他嘴里塞去。 被封住穴道的安云明动弹不得,可恨他此刻微张着嘴,那一块烤肉硬是被安云逸给塞到了他肚子里。眼中充满着红血丝,唇畔微微颤抖,眼神狠毒的瞪着安云逸,还带着满满的疑惑。 他是何时发现的? “那毒的滋味,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安云逸话音刚落,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果然发现了!可是这一路上他都未曾出手,只这一次,他是怎么发现的!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安云逸看起来心情不错,扯过他的衣袍,将手中沾染上的油水尽数擦去,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如往昔,指尖微微一动,便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 那人发现自己喉咙一松,身子也软了下去,得到自由的他第一反应不是攻向安云逸,而是伸出手指抠向喉咙,试图将腹中带毒的烤肉吐出来。 安云逸皱眉,他可不喜欢这么不雅的画面。 身影闪过,手中大力的提起蹲在地上的‘安云明’,捏成拳头,狠狠的砸向了他的胸口。 猛的被打了一拳的‘安云明’呕出了一口血,体内突然真气乱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狠狠的抽搐着,他明白这是毒发了! 刚刚安云逸给了他一拳,他下意识的运起内力想要反击,却恰好激发了体内毒素,此刻已经瞳孔张开,一股狠厉的气息直冲丹田,整个人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还不老实?”安云逸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低头看着疼的猛烈抽搐的‘安云明’。 “是谁派你来的?” 疼的快要失去知觉的‘安云明’眼角飘向一旁的舞红,眼中的渴望让安云逸冷笑一声。 “不用瞧了,她已经被我打昏了。” 那人闻言瞳孔一缩,震惊的看着安云逸,随后下巴一动,竟然想咬舌自尽。 安云逸早料到他会自尽,双手一使劲就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那人原本就疼的要昏死过去,如今身份暴露想要自尽又被安云逸阻断,一双眸子喷火的瞪着安云逸,他这是要他清醒的去感受到这刺骨的疼痛! 安云逸蹲下身,原本温润的脸庞变得棱角分明,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别样的邪气,身上杀气腾腾,却又偏偏公子世无双般引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安云明’见状,眼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坚定,落到安云逸眼里都成了一抹嗤笑。 这人倒是个死忠啊。 原本以为要受到折磨的‘安云明’却没有到安云逸对他出手,安云逸准确的从他身上摸出了撒在肉上的毒药。 颠了颠手中的小瓶子,安云逸起身走向舞红,‘安云明’睁大眼睛,却见安云逸从舞红身上也掏出了一个药瓶,嘴角的弧度微微变大,转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安云明’,眸中笑意仿佛在嘲笑一般。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安云逸早已看穿一切。 “啊。。啊。。。呜。。。” ‘安云明’嘴中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被卸了下巴难以发声,身上蚀骨的疼痛更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安云逸起身走到他身边,手腕一转,他的下巴已经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上。 “你就不怕我咬舌自尽?” 安云逸冷眼看着他,面上带着一丝嘲讽:“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处?” ‘安云明’微微一怔,随即涨红了脸,他是不可能说出幕后指使者的,安云逸就算折磨死他也不会松口。又看了一眼安云逸手上的药瓶,安云逸什么都知道了,也什么都拿到了,留着他也没有用。的确,他死不死,对于安云逸来讲,没有丝毫的差别。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人赫然抬头,不甘心的挣扎着向前。 安云逸对于垂死的人特别宽容,挑出手中从舞红身上得来的药瓶,将药丸倒在手上。 这背后的人倒是谨慎,将毒药和解药分开放置,一面给他下毒,加重体内毒素,又防止他因为受不住毒素而死去,从而留下解药。这反复折磨,当真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眼睁睁看着安云逸吞下解药,‘安云明’眼中溢出了彻底的绝望,原本他还有保留一丝希望,希望安云逸并不知道那是解药,见他安然吞下,心中的火瞬间就熄灭了,一狠心,口腔里便充斥了腥味的鲜血,将身体里骨裂般的痛意冲淡,意识渐渐模糊,那人眼睛竟然露出一丝解脱的愉悦,在他还未完全死透时忽然传来安云逸清冷的嗓音。 “云明从来不会烤肉,他只会吃。” 躺在地上的‘安云明’顿时双脚一瞪,死不瞑目的看着安云逸,内心却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特么也行!! 瞟了一眼没了气息的‘安云明’,见他似乎很不甘心的模样,安云逸摸了摸手中的药瓶,眸光微闪,如果安云明知道冒充他的人因为手艺太好而被看穿,不知道会不会这辈子都绝食了。 安云逸低眸看着那张和安云明一模一样的脸,微微眯起双眸,伸手撕拉一声,眼前的人瞬间露出一张普通的脸,而安云逸手中正握着一张人皮面具。 解决完‘安云明’之后,安云逸又给舞红喂了从‘安云明’身上得来的毒药,随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运功疗伤。 吞下解药后他便觉得浑身舒爽了不少,经过几个周天的运转,身上筋脉通达,毒素慢慢被排出血液,猛的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安云逸擦了擦嘴角,这才满意的走了回去。 舞红睫毛微颤,睁开眼便看见安云逸立在不远处,一袭白衣飒飒,飞扬的衣角恍若天人。 “你醒了。” 舞红看的痴痴的,听到安云逸说话,脸颊微红,乖巧的点了点头。 “云明呢?” 她转了一周,却也没见到他,不由问道。 “他死了。” “什么?!” 舞红惊恐的脱口而出,美目中透着一抹不可思议。 死了?怎么会死了? 看着安云逸笔挺的背影,舞红心头一紧,安云明是安云逸的亲弟弟,他怎么能够如此淡然的说出他的死讯,难道…… 舞红赫然抬起头,嘴角僵硬的扯出笑意:“你胡说什么呢,云明怎么可能会死了。” 安云逸侧过脸,视线落在不远出的草丛,舞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死相凄惨满脸不甘的冒牌货,原本的安云明已经不见,露出的只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舞红绯红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一句话,彻底将舞红伪装的身份撕裂。 第104章 挖墙脚 宁轻雪这几日都在反复着做着同一件事——到处打听安云逸的消息。 她甚至都换上男装亲自去找安泰候,却连面都没有见到,扇绿扇华也到处奔波,主仆三人却一无所获。 “小姐,你别担心,安世子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才没有露面。”扇华担忧的看着日渐消瘦的宁轻雪,原本活泼的她如今变得寡言,耷拉着小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扇绿,陈畅还是没有消息吗?” 被点到名的扇绿双颊鼓鼓,俨然生气的模样。 “小姐,他也没有消息!” 那家伙除了送小姐回来那天出现过一次,竟然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就好像在世上消失了一般。如果让她再看见他,一定打爆他的脑袋! 扇绿脑袋里恶补了一下她下次揍陈畅该使用的招数,却在想到陈畅了无音讯将近十天之后偃旗息鼓。 “小姐,我们出去逛逛吧。” ————————。 宁轻雪一袭女装踏在繁盛的街道上,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欣赏美人的优雅恬静,殊不知眼前的美人从前是那般胡闹活泼。 安静下来的宁轻雪与从前的活跃不同,净白的小脸在这大半年中已经长开了不少,身量也蹿高了,更显得女子身量纤纤,已经抽条的少女腰肢纤柔盈盈一握,唇红齿白,静如处子,别有一番风味。 路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仿佛眨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轻雪,你怎么在这?真是巧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呆呆看着前方的宁轻雪抬头望去。 “茗汐。” 颜茗汐唇角带着浅笑,面目如旧,只是那一丝笑意却有些苦涩的味道。 宁轻雪静静的看着她,忽而想起太子和她的婚约,原本就落寞的心嗤的又增加了几分酸涩,见她面上仍挂着笑意,只是那快乐却未达眼底,只流连在她较好面容上,朦胧的让人看起来心情正好,只是拨开云雾,也不知那颗心是否在疼痛。 “来逛街的?” 宁轻雪微微点头。 气氛忽而沉闷下来,两人谁也不说话了。 颜茗汐瞧着她似乎心情不好,上前伸手牵住她。 “那正好,陪我逛逛吧。” 宁轻雪望向她的眸子,清明如墨,倒映着她的身影,她瞧着她,似乎想透过眼眸,来看透她此时的心。 她这几日没了安云逸的消息便觉得十分难熬,而颜茗汐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个人更是她无法承受拒绝后果的人,或许,她甚至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见她面上牵强的笑意,想来心中也是酸涩的很。 “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相携着来到了一家酒楼。 宁轻雪坐在雅间,却恍惚记起曾经和安云逸一起用膳的画面。 那时候他将马场的银子丢给她,她欢喜的接过,却偷偷看见他一脸头疼的模样,心中却一片欢腾。那时候的她还闹腾着退亲,天天缠着他让他丢了不少脸。想起两人相识,却不过因为在王府落水而结缘,从那以后他们仿佛身上被绑了魔咒一般。之后再一次落水是和太子游湖时从游船上掉了下去,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是他出现救了自己。在悬崖下上,他拉住她死活不肯放手,那双眸子明明紧张的要命,却还要故作镇静的逗弄她,宁愿掉落悬崖却也要护着自己周全,或许是水神娘娘眷恋,竟让悬崖下的湖水救了他们一命。宁轻雪径自沉浸在回忆之中,往昔的美好淡忘了些许这几日的忧伤,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丝弧度,温柔似水,仿佛在品尝着人间美味。 颜茗汐静静的看着她出神,嘴角仍挂着笑意,只是细看时却能发现她漂亮的眼睛已没有往日的神采,沉静的如一潭死水。 雅间里的丫鬟们看着两位小姐,都不由叹了口气。原本了无烦恼的人生,随着时月的推移,已经开始穿梭在人生的酸甜苦辣之中,只是刚刚品尝到这滋味的人,不知道是否可以承受。 两人静静的坐着,谁也不说话,小小雅间里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直到小二笑眯眯的推开门,递上新鲜的菜肴,那阵阵饭菜香才将人的魂儿勾了回来。 “小二你搞错了吧,我们没有点菜啊。”扇华疑惑的看着谄媚笑着的小二。 “没搞错没搞错,这是隔壁雅间的白公子送给二位姑娘的!” “白公子?” 宁轻雪先回过神来,还有些迟钝的思考这个白公子是哪路神仙。 小二挂着讨好的笑,咧着嘴道:“就是魏国公的世子,白大公子啊!” 颜茗汐神思回转,对着小二挥挥手,小二便退出雅间,关上门的刹那,宁轻雪透过缝隙,正好看见白羽默挂着笑脸,朝她举了举手中的茶盏。 “魏国公府和沁贵妃最近动作频繁,你要当心。” 颜茗汐莫名的一番话听得宁轻雪怔了怔,这些日子她几乎已经忘记了朝堂上的诡谲风波,从崖底回来之后更是一心落在安云逸身上,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让她忘记了伯府和候府如今的处境。 “恩,我知道了,你也是。” 她都被这朝堂泥潭牵扯,更何况是即将为太子妃的颜茗汐。 “你和飞莹,还好吗?” 颜茗汐苦笑的望着她,白皙的指尖端起面前的茶盏,唇畔略微沾湿,便没有了品茶的兴致。 她和单飞莹自小相识,虽然二人性格迥然不同,却是难得的好友。在太子坠马当日,她便看出太子有意于她,单飞莹纵然洒脱豪爽,却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一个堂堂太子的示好,难免让女儿家落入情网,可惜她不是掌控命运的神,无法将这杂乱的一切挥手理开。 “她前几日让丫鬟给我送了信件,叫我莫要多思。” 宁轻雪微微颔首,头一回,她感觉到面前人的无助,即使拥有耀眼的身份,有些事情,还是无法被自己掌控,而这些,便是她们豪门女子的命运,或许她还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颜茗汐微垂的脑袋抬起,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宁轻雪迟疑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起身道:“我也要回去了。” 桌上菜肴丝毫未动,两人刚走到雅间门口,正面撞上了白衣飘飘的白羽默。 他似乎心情很不错,身后带着一个小厮,微垂着腰,面色很是恭敬。 宁轻雪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颜茗汐见人找上门来,友好的打了招呼。 白羽默眸光不经意间扫过宁轻雪,对着颜茗汐笑意盈盈的。 “两位这就要走了?” “是,我出来已久,该回去了。” “那颜小姐慢走。” 颜茗汐拉了拉宁轻雪的衣袖,似乎在询问她。 “那我也回去了。”宁轻雪显然没有心情去和他周旋,他的所作所为在宁轻柔死的时候便已经昭然若揭,她不懂他为何还能满面春风,仿佛毫无芥蒂的模样。 “宁小姐许久未见,不知可否赏脸和在下叙叙旧?” 白羽默微微侧身,含笑看着盯着脚尖的宁轻雪,仿佛她刚刚说要回去的话好像没有说过一样。 颜茗汐已经跨出去的步子骤然冰冻在半空,面上微红,白羽默自顾自的邀请让她显得有点尴尬,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挽住的宁轻雪,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大哥你这么明显想赶我走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好尴尬啊!!! 颜茗汐果断闭嘴,悄悄缩回脚丫子,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宁轻雪眉头皱了皱,抬头看着白羽默。 “好。” 得到同意后的白羽默立刻邀请她前往自己的雅间,还招来小二上茶,颜茗汐临走的时候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宁轻雪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两人这才分了手。 “白公子有事?” 白羽默握着青瓷的指尖微微一颤。 她倒是够直接的。 “有事,也不算有事,只是有疑问,所以想求得答案。” “答案?我这里?” 宁轻雪诧异的看着他。 她不过一介女流并未参与朝着斗争,手下更没有人可用,实在想不明白白羽默堂堂魏国公世子怎么会有事找她求解。 “是。” 白羽默抿了一口香茶,认真的点了点头。 宁轻雪僵硬的牵出嘴角弧度,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漫不经心的道:“那说来听听吧。” 白羽默放下手中茶盏,眼神流连在她略显颓废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脸色忽的阴沉了几分。 低着头的宁轻雪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人的变化,只觉得周遭的氛围变了,抬起头望了过去,只看到面目依旧的白羽默。 “安世子可还好?” 浅浅落下的几个字,听在宁轻雪耳里却猛然一震,好不容易绷住脸色。 “好,不过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白羽默嗤笑,他没有忽略她话语间的称谓,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不再是冷冰冰的称呼了。 “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好奇罢了,不过既然安世子没事,那我也就不好多说了。” “你好奇什么?” “无事,应该是我胡思乱想罢了。” 宁轻雪拧着眉头思索,白羽默三言两语的怪话已经要把她搞糊涂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羽默突然沉默,两人静静的对视着,半晌,突然叹了一口气。 “原本不是我能过问的,我只是。。。” “到底何事?有话直说。”宁轻雪语气中透着不一样的情愫,联想到这几日安云逸的消失,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可去过白云镇?” 白羽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你未曾去过,那。。。” 宁轻雪见他欲言又止,心里难受的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前些日子我手下正好去白云镇办事,回来告诉我说在白云镇瞧见安世子和一女子游玩,只是。。。却并不像是你,我心中担忧,所以才想来问问你。” 宁轻雪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只是那俊美的脸庞除了浓浓的担忧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白公子多虑了,他只不过是奉命办事去了。” “奉命?太子吗?可是太子近日在接待丘国公主和使臣,就算有事让安世子去办,那也不会去一个小镇,你说是吗?” 宁轻雪眸光微闪,笑道:“那是安世子的私事,我并不知晓,只是白公子似乎关心太过了吧。” 白羽默身后的魏国公府和安泰候府作对已经不是近日的事情了,朝堂后宫,两者皆是死对头。 “我知道,宁小姐认为我不安好心,所以不会相信我的话。没错,对于安云逸,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立场,我和他注定站在对手位置上,今日会和你说这些自然也不是为了安云逸。” 白羽默顿了顿,宁轻雪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落在他深色的眸子里,突然觉得一股酸涩的味道蔓延在心里,定了定神,接着道:“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宁轻雪眼神一僵,面上嘴角微抽。 白羽默将她一脸的信你有鬼的模样自动屏蔽,优雅的拂过身上的玉佩,笑看着她。 “你接着说啊。” 宁轻雪眨了眨眼睛,状似无辜的眼神里含着一抹自嘲。 她居然坐在这里听一个白痴说疯话! 为了她,她倒是可以为了他泼他一脸水!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宁轻雪握住面前的盛水的杯盏,俨然一副你再开口瞎逼逼我就要以身作则教育你的模样。 “知道你不信,不过话我已经带到,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派人去白云镇问问,到时候是真是假就有了分辨。” 宁轻雪嗤笑一声。 “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白羽默姿态优雅的起身,目光扫过宁轻雪白皙的面庞,心神微微一动,慌忙移开视线,抬脚往外走去,却又在门口停下了步子。 “如果你愿意,我,我可以等你。”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宁轻雪震惊的目送他离开视线。 她听到了什么?!白羽默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仿佛在跟她告白?! 卧槽,他这是要挖墙脚啊! 鸡翅:挖墙脚这个词让安大世子来说比较合适吧? 轻雪:哦?你管这么宽啊? 鸡翅:咳咳,好像就是我管的。。。 轻雪:你是要本姑娘泼你水再走呢,还是。。。 鸡翅:我走! 第105章 真相 树林中,被揭穿面目的舞红警惕的看着身姿硬朗的安云逸,若是在之前,她还会迷恋的看着他,可是此刻她已经没了这种心思,安云逸在发现冒牌货之后瞬间解决干净,就知道他心中已有所打算,而她的命恐怕也是捏在他手里了。 忽然想到什么,舞红在自己身上一阵搜索,在什么也没找到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在找这个?” 安云逸好心的把手中的解药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嘴角擎着笑意,却冷的如同冬日寒冰。 “你。。。” 舞红身子僵着,目光中流露着惧意,安云逸身上毒素已经解了,她此时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是谁指使的?” “我是不会说的。” 话音刚落,舞红身子轻盈得离开地面,转身要往别处逃去。 她原本不会武,但在主子身边时特意学了轻功,女子身姿原本就轻盈,她纵然没有天赋,却也能将轻功学了个八成。 安云逸微眯着眸子,对舞红大咧咧的逃跑没有下一步动作。 半空的舞红突然觉得心口一疼,只一瞬间,浑身上下开始抽痛,脸上青筋暴起,身子如断了的风筝一般,从空中摇摇晃晃的跌落。 “你在我身上下了毒?”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身子里钻心的疼痛,却仍咬着牙质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安云逸看着那张和宁轻雪十分相似的面庞,忽而笑了起来,凑近身子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舞红被他透着凉意的嗓音刺激的浑身一抖,他明明笑的那么温暖,可是她却听出来死亡的威胁。 凭什么他这么对待她!难道她比不上宁轻雪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不好吗?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没有她的身份以外,我哪里比不上她!” 安云逸原本稍柔和的线条变得冷硬,身上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意,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嘲弄,如墨般的眸子深邃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舞红看的如痴如醉,身上的疼痛都被她抛到脑后。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她比。” 神思被拉回,身上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安云逸冰冷的丝毫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 “你。。,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想知道她在哪里就自己去阎王殿问阎王吧!” 舞红咬牙切齿的瞪着安云逸,仿佛想在他身上看出几个窟窿来。 安云逸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修长的手指覆上舞红纤细的脖子,骤然缩紧。 “你在找死。” 舞红被掐住脖子,断了空气,小脸由白变红,双目惊恐的看着他。 她没想到安云逸竟然会有如此狠厉的一幕,这些日子以来,他无不是温柔和煦的。 “放开。。我。。。” 安云逸手臂一扬,舞红的身子如破布一般被甩到地上。 呼吸顺畅的舞红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直到安云逸再次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才颤抖着唇畔看着他。 “想活命最好给我老实点。” “你想怎么样?” 安云逸衣魅翩翩,俊朗的面容如谪仙般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看向舞红的眸子却染着阵阵杀气。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舞红迷恋的眼神渐渐清晰,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有在宁轻雪身上才会有仙人般的温柔,而对她,更像是地狱里的恶魔。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她纵然被安云逸下了毒,却也没有胆子出卖自己的主子。舞红微微眯起双眼,她身上早已被下了另外一种毒,不然主子又怎么可能安心将她派出来,不论是哪种毒,主子身上都有解药,只要她能活着回去,就还有希望。 恍惚想起那张同样俊美的容颜,却和此时的安云逸一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舞红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这辈子,她都和美男无缘了,怎么遇到的美男子都各个身怀毒刺呢。 “想不想说是你的事,能不能让你说就是我的事了。” 舞红还未反应过来这话中的寒意,就被闪身上前的安云逸点了两处穴道,又咔嚓一声卸了下巴。 突然浑身的疼痛加倍,原本的疼痛已经变得如同蚂蚁一般的啃噬,在深入骨髓之地一口一口的吞血噬骨。 舞红惊恐万分的看着前方,发现自己手脚不能动了,下意识的想要说话,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万虫蚀骨的滋味再加上毒素发作,饶是男子也挨不过,你觉得怎么样?” 安云逸冰冷的话语让舞红浑身颤抖不止,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狠! 到底是半路出家的弱女子,才不到一刻钟,舞红连咬紧牙关都做不到,一双美目哀求的看着安云逸。 见时候差不多了,安云逸上前把她下巴装了回去。 “考虑的怎么样?” 舞红哆嗦着嘴唇,已经不敢去看安云逸,他简直是个恶魔! “主子,把。。。宁轻雪。。。” “怎样?” 舞红咬了咬牙,她不敢自尽,她想活,可是她也不想让安云逸这么容易的就找到宁轻雪。 安云逸挑着笑,似乎看透了舞红的打算,冷笑一声,将药瓶里的毒药给她灌下,丝毫不剩。 身子里的痛意再度加重,舞红额上的冷汗啪嗒啪嗒的滴下,微微张大的瞳孔和涣散的眼神显示她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救我。。。” 微弱的嗓音从她喉咙里发出来,脑海里早就一片空白,只剩下漫天的蚀骨疼痛。 “你们把轻雪怎么了?” “她被主子。。。送回去了。” “哦?白羽默这么好心?” “你。。。”他竟然知道! “那云明呢?” 他们能冒充安云明来骗他,自然已经将真的安云明藏了起来。 “在。。。在西郊地牢。” “西郊地牢?他胆子倒是够大。” “杀了我。。。杀了。。。我。。。”舞红脸上冷汗直冒,口齿变得模糊,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他的目的是什么?”安云逸仿佛没有看到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舞红,好看的桃花眼泛着寒意,敢冒充轻雪,就要知道后果。 “杀。。。杀了你,让你。。。痛苦的。。。死去。” 安云逸转身,瓶子里倒出的半粒解药被塞进濒临死亡的舞红最里,一瞬间,所有的痛意削减。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大口喘着粗气的舞红没想到安云逸竟然会放了她,她原本以为他会在问出一切之后就送她下地狱。 “暂时不想脏了我的手。” 舞红微张着嘴,心跳猛然加速,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眼前的男子浑身散发着寒意,让她觉得再靠近一步就是十八层炼狱般可怕。 哆嗦着身子挪到一旁,视线扫过周围浓密的树林,眼中闪过一丝光。 “别想着逃跑,你身上毒素没有完全解除,跑也只是个死。” 安云逸往前面走去,牵过两匹马儿,目光透着丝丝寒意。 “你想做什么?” “带我去西郊地牢。” 。。。。。。。。。 宁轻雪跟白羽默分开之后直接去了宁志舒的院子,宁志舒因为蒋氏有孕,整天都笑呵呵的,听到宁轻雪要借人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抱着老婆又乐去了。 宁轻雪羡慕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那傻样,拖着借来的人回了院子,没一会就把人丢去了白云镇探查虚实。 宁志舒手下的人手脚很快,两天就传了消息回来。 宁轻雪手中的绣帕被捏的紧紧的,皱成了一朵花儿,带着消息回来的某个手下只觉得脖子一凉,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消息他好像应该先跟自家大少爷商量好了再来回禀!毕竟未来姑爷在别的地方和别的姑娘游山玩水这个消息还是有点惊悚的!看看大小姐那模样,都恨不得吃了他! “你下去吧!这件事你要是敢跟大哥说,我就放狗咬死你!” 某个手下哆嗦着双手,麻溜的滚了。 “小姐!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扇绿小脸通红,气愤的跺着脚。 “是啊,小姐,安世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扇华也坐不住了,这消息实在是。。。 “安世子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来娶小姐吗!如今怎么。。。” “你们都出去。” “小姐!” 还想说什么的扇绿被扇华拉了一把,这才不甘心的咽下口中的话,跟着扇华出去了。 宁轻雪独自一人坐着,脑海中还飘着打探来的消息,又回想到在崖底时的情景,猛的拿起手边的杯盏,狠狠的朝地上掷去。 哐当一声,四分五裂的陶瓷溅了一地,宁轻雪这才回过神来,深呼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绣帕一甩,咬牙切齿。 “安云逸你个混蛋!” 远在某处正赶往西郊的安大世子一个喷嚏打在马背上,摸了摸鼻子,忽而笑了起来,肯定是轻雪在想我了。 鸡翅:哎,可以不要老是想这么多吗?我心好累啊。 某世子:你是说我自恋? 鸡翅:哎呦喂是您啊,您这么帅这么风流倜傥怎么会自恋呢!(翘兰花指中ing)。 第106章 叶澜衣 “就是这里?” 骑在马背上的安云逸挑眉,指着一间不起眼的院子。 这里是西郊荒芜的一处村落,一间间破败的房屋出现在眼前,参差不齐,只是同样的破落。 “是的。” 舞红坐在马背上,一路颠簸使得她气息不稳。 “下马。” 安云逸身影一晃而过,接着大手一拽,舞红刚到口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身子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扬起纷纷尘埃,吃了一嘴的泥。 被点了哑穴的舞红双目充血,控诉一般瞪着安云逸。 “你就呆在这吧。” 舞红一愣,什么意思? 安云逸不知从哪来找来绳子,亲自动手将舞红捆了个五花大绑,丢在隔壁的院子里,自己则扬长而去。 舞红:你特么给老娘回来! 安大世子潇洒的踏着步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她的视线。 陈畅被关在地牢里好几天,一开始还会有人送吃食过来,即使不怎么美味,但还能果腹。可是自从安云明被带走之后,他就好像被遗忘了似得,三餐断断续续,就连水也时不时的没有。 今天刚好吃了几片菜叶子的陈畅无力的低着脑袋,突然好怀念和三公子一起的日子啊! 陈畅哀怨的想着从前的‘锦衣玉食’,手脚挣扎了一番,却无力挣开手脚的镣铐。 “动什么动,都快饿死了吧,还想着逃出去。”给陈畅喂饭的下人很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眼前的陈畅在他眼里还不如外面的一条野狗,要不是主子有令,他早就被丢到乱葬岗里自生自灭了。 陈畅深呼一口气,睁着眼睛瞪着面前这个嘲笑他人。 “瞪什么瞪,你不过就是一个侯府下人,真拿自己当根葱啊!” 陈畅啐了他一口,那人把碗一摔,上来就是一拳,陈畅晕乎乎的流着鼻血。 “有本事你打死老子,不然等老子出去了,一定把你这狗奴才的脸踩在脚下!” “嘿,还挺横啊,把我踩脚下?你倒是挺厉害啊!”一个接一个巴掌落在陈畅脸上,那人面目狰狞的享受着折磨人的乐趣。 “王八蛋,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踢飞了!”陈畅咬牙恨恨的说道。 ‘嘭’的一声,一个地牢守卫从外面飞了进来,正在兴致高昂的拿陈畅取乐的人被猛的砸中,身子被撞击的力道带着飞了起来,后背狠狠的砸在了墙面上,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还挂在十字架上的陈畅一脸懵逼的看着真飞了出去的人,身子僵了僵。 真尼玛飞了啊。 安云逸提着抢来的长剑,剑身染血,顺着冰冷的剑纹缓缓滴下,啪嗒一声,鲜红的血液落到地上,被沾染的灰尘包围,一个完整的圆形冒着暖意。 “何人胆敢闯入地牢!” 守在门口的守卫见同伴纷纷被打退,提着剑,目光森冷的上前。 安云逸邪魅一笑,白皙的骨节微微卷曲,手腕一转白光一闪而过,守卫高大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一脚踹开地牢大门,背着阳光,安云逸面目有些朦胧,扬起的衣角染着金黄色的光晕,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陈畅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等门口的人走近了,脸上顿时泛起浓浓的兴奋。 “世子!世子!” 看着陈畅激动的快哭了的模样,安云逸别过头去。 侯府的侍卫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呢。 “世子!世子快救我啊!还有三公子!三公子被他们带走了!” 利剑扬起,几条铁链从陈畅身上滑落,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陈畅身子一软,差点站不稳。 安云逸上前扶住他。 “没事吧?” “多谢世子,卑职没事。” “走。” “世,世子,等一下。” 陈畅恭敬的离开安云逸的身旁,脸上带着笑意,转身朝已经昏过去的那人走去。 “王八蛋!老子说过会把你脸踩脚下的吧!还跟我横!” “陈畅!” 安云逸嘴角肌肉时不时抽动两下,看陈畅的眼神也几乎于看白痴。 陈畅满意的扫过自己脚底鞋印完美的形状,表示大仇已报,满脸谄媚的跟了上来。 安云逸一把将陈畅放在马匹之上,顺道白了他一眼。 舞红看着他从地牢里救出一个人来,目光一直追随着安云逸。 似乎感受到舞红的视线,安云逸转过身来,微眯的双眸透着一丝考量,随后嘴角扬起弧度,悄然道:“就交给白羽默吧。” 舞红瞳孔微张,他,他是打算放过自己了? 安云逸翻身上马,牵着陈畅的马快速的朝另一头跑去。 舞红目送着他离开,啪嗒一声,湿润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忽然看见一个慌张的身影从地牢里跑了出来,朝着城内跑去。那人脸上几个硕大的男子鞋印颇为引人注目。 大概一刻钟之后,白羽默沉着脸带着人赶了过来,舞红眼睛一亮,努力挣扎着,试图引起注意。 白羽默眼中泛着寒光,他没想到安云逸能如此之快的看破伪装,而且还能找到地牢救人,安云逸的能干恰恰显示出他的无能,他自认为不比安云逸差在哪里,可是最近几次交手,他都败了。 进入地牢查看了一番,除了一地的尸体,连安云逸的衣角都没有找到,原本关押在这里的陈畅也不见了踪影。 “该死!加派人手去盯着安云明,要是再出差错,就都别活着来见我!” 手下的人被他浑身戾气震得心跳加速,领了命令不要命的冲了冲出去。 “走!” 白羽默从地牢走出,一双漆黑的眸子染上戾气,眼角瞥过一处院落,正好瞧见一脸激动的舞红。 “呜呜呜呜。。。” 舞红见他看见了自己,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说些什么,眼神里闪着明亮的光芒。 “大公子,她呢?” “杀了。” 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是没有资格活在世上多嘴,尤其,他也很讨厌那样一张脸在其他女人身上。 “是!” 白羽默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马儿飞也似得跑了起来。 舞红见有人提剑过来,满心欢喜的以为是来救她,直到脖子上流出温润的鲜血,这才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 执行命令的人见她死死瞪着自己,面无表情的收回长剑,抬脚将她踹在地上,转身离开了。 生机在身体里慢慢流逝,没一会,舞红就咽了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没有价值的死去。 另一边,安云逸带着陈畅快马加鞭离开西郊地牢,却没有急着回京。 “世子,三公子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他们把三公子带走后就没什么动作了。” 安云逸双唇微抿,眉头挤成一个川字型。 既然有人敢假扮安云明,那么他不是被牢牢控制住了,就是已经死了。白羽默不是傻子,安云明那么好的一个人质,他不可能只会用在杀他这一条路上,这样岂不是浪费了。所以,安云明此时必定还活着,只是被白羽默控制并且藏了起来。 “我们先回京。” “世子,那三公子怎么办?” 将手中捻着的树枝随手一扔,安云逸浮起一抹笑意。 “引蛇出洞。” 既然白羽默敢把安云明藏起来,那必定有完全的把握不被他找到,与其盲目的去到处找,不如让他自己坐不住露出把柄,省时又省力,何乐而不为。 陈畅挠了挠后脑勺,表示智商不够用,不过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那么肯定心中有数,三公子!你等着!我们来救你了! 安云逸瞥了一眼陈畅视死如归的表情,暗自思索自己身边的侍卫怎么跟了安云明没几天就跟个神经质一样。 白羽默带着人四处寻找安云逸的踪迹,可是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该死!都是废物!” 白羽默手中长鞭一扬,马儿吃痛,疯也似得往大路上跑。 “一半人留下继续找,其余人随我回京!” 宁轻雪发泄完怒气,独自一个人捧着点心气势十足的啃着。 扇绿哆嗦着身子从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弱弱的道:“小姐,有宫宴请柬。” 宁轻雪抄起手里的马蹄糕照着她脸就丢去,扇绿眼疾手快暗骂小姐殃及无辜脑袋利索的躲到门后,白晃晃的马蹄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拿过来。” 扇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献宝似得把请柬给递了过去。 烫着金边的请柬上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宁轻雪掸干净手指间的糕点,伸手打开请柬。 “丘国公主和使臣?” 这个丘国公主就是那个白羽默说的那个? “是啊,这个丘国是来纳贡的,不过听说今年还派了个公主过来,据说是丘国皇帝的意思,想要和我们月岚国和亲。”扇绿身体内的八卦因子熊熊燃烧,兴奋的讲着自己听来的八卦。 听到和亲两个字,宁轻雪神色变了变。 丘国国力不弱,堂堂一个公主前来和亲,嫁的自然是当朝皇子,而如今月岚国中,唯有一个太子堪当大用,皇帝首个和亲人选自然是太子。可是如今颜茗汐和太子婚约在身,只怕不日就要举行太子妃册封,可如今一个丘国公主出现,这一局面恐怕会出现意外。一个公主身后站的是整个国家,颜茗汐就算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宰相之女,而且婚约已下,想改恐怕的不可能的了。到时候难不成还要和一个公主抢丈夫不成? 宁轻雪拧着眉头,脸色难看的很,原本颜茗汐对于要嫁给太子一事就格外排斥,如今还要再加一个女人和她争,她是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想想就难受的紧。 “她叫什么?” 宁轻雪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扇绿怔了怔,随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据说叫叶澜衣,是丘国最美的公主。” 第107章 相濡以沫 安云逸带着虚弱的陈畅赶回安泰候府,可是这消息却并没有传出去,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过一般。 宁轻雪晚上趴在窗口看星星的时候,一道身影闪过,吓得她抬手就把手边的琉璃花瓶扔过去,张嘴就要喊人。 还没来得及出声音,唇畔上就覆上了一双白皙的大手,耳边传来温润的嗓音,惊的宁轻雪差点忘了呼吸。 “谋杀亲夫?恩?” 那上扬的尾音透露出一丝愉悦,仿佛在逗弄一般。 宁轻雪回首,正好对上他如墨般的眸子,眼眶瞬间变得湿润,鼻尖的酸涩忍不住落下泪来。 宁轻雪狠狠的咬了下唇,使劲憋住那不听话的泪水,下一刻就推开他的手掌。 安云逸见她别扭的模样,视线落在她咬的泛白的唇上,皱着眉头伸手想要掰开,却被一巴掌打落。 “你还来做什么!” 宁轻雪眼中泪光点点,烛光闪耀映在瞳孔里,闪亮亮的。 “自然是来见你,可想我?” 想,自然是想,这几天她想的失魂落魄,想的不眠不休。 “谁想你了,安世子,半夜出现在女子闺房,这于理不合。” 安云逸许久未见她,心情很是雀跃,见她闹性子的模样,忍不住逗她:“是吗?是我不好,那我先走了。” 什么?果然这家伙的变心了!以前打都打不走,现在居然说走就走! 眼泪啪嗒落到地上,别过头不去看他。 安云逸正佯装要走,回头看见她独自无声的哭着,顿时傻住了,嘴角得逞的笑也破碎了。 谁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轻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云逸身姿轻盈的从窗口跳了下来,刚要触碰到宁轻雪的肩膀就被她闪开,一双泪盈盈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他一脸的莫名加心疼,宁轻雪更觉得委屈和气愤。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宁轻雪指着大门,一副要赶人的架势,可是说出的声音带着鼻音,软声软气的,根本没有气势。 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没什么气势。。。。。。 安云逸完全无视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还以为是担心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受了什么伤。 自恋着的安大世子不要命的上前一把将宁轻雪搂进怀里,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瞧瞧我的未来娘子,担心的都哭鼻子了。 伸手刮了一下宁轻雪抽泣的鼻子,凑近耳边暧昧的朝她吹了口气。 宁轻雪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不是被吓的,被气的。 “安云逸!你放开!” “我不放,放了下半辈子就没夫人了。” 宁轻雪被他这么一说,眼泪更是控制不住了,一想到他和其他女子游山玩水现在还来说好听的欺骗她,顿时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恼恨,抬脚就踩在他脚背上。 安云逸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捂着脚跳开了。 宁轻雪冷哼一声,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小嘴微微撅着,眼泪摇摇晃晃几欲落下。 安云逸这会回过神来了,小心翼翼的上前盯着她的泪水看,鬼知道他有多心疼就有多郁闷。 “轻雪,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来见你的。” 宁轻雪一听更不得了,眼泪跟不要钱似得流出来,脸蛋上满是泪痕。 “别呀,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我。” 果敢冷静牛叉叉的安云逸彻底懵逼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女人觉得委屈的时候你要是一哄,肯定发大水,冲的你头晕脑胀不知所云。 安云逸目前就是这个状态,抄起绣桌上的锦帕试图帮某人温柔的擦泪水,结果换来几个白眼和狠狠的一脚,并且获得震天吼一个,成功将不远处的宁志舒吸引过来。 安云逸皱着眉头看宁轻雪抽抽搭搭一脸委屈的跟自家哥哥告状某人擅闯她闺房并且死赖不肯走的无赖行为。 宁志舒摸着自家妹子低头抽泣的后脑勺,丢给安云逸一个同情外加你为啥大晚上来我妹房间的复杂眼神。 安云逸深呼一口浊气,眼神示意他赶紧识相的滚粗去。 宁志舒义正言辞的帮着宁轻雪骂了一顿安云逸,以时候不早要回去陪老婆孩子的理由成功开溜。 宁轻雪哼了一声,有老婆的男人最讨厌了,别过去瞪了安云逸一眼,这个也一样! 莫名挨了狠瞪安云逸一副讨好的模样,可谓是老婆打完他一巴掌还要问问老婆疼不疼的二十四孝好男人。 宁轻雪一顿发泄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抬着下巴指向门口。 “出去,我要睡觉了!” “不走。”安云逸一副赖上她的模样。 “这是我的房间!谁让你进来的!” “之前不也进来了?” “现在开始不许你进来!不然我就去告诉爹!” 安云逸在自家亲亲娘子搬出未来岳丈的时候识相的不去接话题,一个老婆他都哄不好了,再加一个老婆她爹,那不是要他命吗! “轻雪,到底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宁轻雪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安云逸拉过凳子凑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擦干泪痕,指尖的触感柔软光滑,让人爱不释手。 宁轻雪没有动作,她本该躲开的,可是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她根本就不排斥他的触碰。 见她不反抗,眼眶却还是红红的,安云逸顿时心疼了。 “乖乖跟我说,谁欺负你了,替你报仇。” 宁轻雪转头看向他,“你!你欺负我了!” 安云逸眉角一跳,连连道:“哪里欺负了?” “安云逸没想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跟别的女人游山玩水还骗我说有事!让我天天跟个傻子一样等你上门提亲,你很得意是不是!” 宁轻雪连珠弹炮把心中的愤恨一口气说了出来,瞪着眼睛瞅着他,要是他有一个动作,立刻杀无赦! 安云逸脑子里过了一大段话,精准的抓住了关键词。 “轻雪这么想嫁给我?天天等我来提亲?” 鸡翅:这个关键词,好像不太对啊。。。 某男:滚! 宁轻雪脸上红彤彤的,可是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她现在是在质问! “别转移话题!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出去!你出去!” 宁轻雪伸手要去抓他,安云逸嘴角噙着笑,反手将她拉住,顺势就揽在怀里。 “轻雪可是吃醋了?” 宁轻雪身子完全僵住了,背后传来温热的感觉,直击大脑,小脸都烧了起来。 她,她竟然只觉得满满的羞意,连原本的恼怒都被狠狠压下。 安大世子见自己的美男计起了作用,无耻的笑了。 “什么叫做我跟别的女人游山玩水?” 安云逸手中握着宁轻雪白皙小巧的手,细细的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仿佛在欣赏一件珍宝。 宁轻雪一听这事,又不安分的动了起来,试图远离他,却被某男以压倒性优势镇压。 “你自己交代,你是不是跟一个女人在白云镇游山玩水了!” 宁轻雪眼睛紧紧盯着他,恨不得看出个窟窿来。 安云逸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他未来老婆在吃醋,哈哈哈哈。 “你说话啊!”宁轻雪抽回自己的手,毫不客气的在他腰间软肉上拧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 安云逸却仿佛浑然不知,清冷的俊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笑意,暖的快要把怀里的人融化了。 “轻雪,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等这么久,如果我早点处理好,也不会让你这么苦的等我来求亲了。” 宁轻雪脸色从白变青再变红,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刚刚说的都是什么鬼话!把天天等他来提亲这种事也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宁轻雪你是猪投胎的吗! 见她面色泛红,安云逸圆满了,这么久没有见到她,他不知道有多么想。 安云逸一脸满足的模样激的宁轻雪又差点炸毛,还好他眼疾手快开始招供,这才把某人竖起来的毛捋顺了。 宁轻雪听完之后愣了好半晌,上上下下看了看安云逸,呆呆的道:“这世上居然有人跟我长的很像?” 安云逸愣了,他还以为她会先关心他有没有受伤的问题,不过自家老婆向来脑回路异于常人,他也就不计较了。 当安云逸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是’的时候,宁轻雪噌的从他怀里钻出来。 “你居然认不出来我!你混蛋!” 安云逸嘴角一抽,这丫头到底关不关心他受伤的事情!他可是被下毒了的!下毒啊!那可不是拉稀的巴豆!是毒啊!! “噗嗤。” 安云逸隐忍纠结的模样让宁轻雪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敢嘲笑她,她可是小女子,要还回来的哦。 见她忽然笑了,安云逸这才迟缓的回过神来,合着这丫头在报复他呢。 某女:“你没事了吧?” 某男:“恩。” 某女:“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某男:“恩。” 某女: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 某男:高冷,我要高冷。 某女:“哦,那你走吧。” 安云逸顿时垮了,这丫头好狠啊,好不容易见面折腾了这么久,二人世界就要这么结束吗? “宁轻雪你给我过来。” 什么?! 宁轻雪呆愣了几秒,随后一双大手直接出现在她的腰间,力气一收,整个人往他怀里倒去。 安云逸如墨般的眸子闪着爱意,稳稳的将她抱在怀里,殷红的唇畔让胸腔里的心脏狠狠的跳着,仿佛要跳出身体一般。 一片阴影落在脸上,宁轻雪还没来得及反应,温润的唇畔便压了下来,舌尖的湿润刚一触碰,便开始攻城略池。 灼光闪闪,两个相拥的身影拉长在地上,远远的,交缠在一起。良久,安云逸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宁轻雪小脸微红,微微喘着气,一根晶莹的丝线连接在两人唇畔,闪着光芒。 宁轻雪愣住了,安云逸唇角一勾。 “相濡以沫,好兆头。” 宁轻雪凌乱了。 第108章 婚礼 宁轻雪立在梳妆镜前,扇华扇绿忙前忙后的帮她梳妆打扮,一如从前。 “扇华,动作快些。” 被催促的扇华利索的应了一声,将桌上的玉佩别在宁轻雪腰上。 宁轻雪伸手将它握在手心里,那块玉是二伯给的,想起去年的点滴,将腰间玉佩扯了下来递给扇华。 “换一块吧。” 扇华定睛看了那玉佩,这才想起来玉佩的来历,暗骂自己蠢,忙不迭的去梳妆盒里又换了一块剔透的美玉。 在房间里折腾了许久,宁轻雪带着两个丫鬟从石子路走去。门口站着王氏,正笑盈盈的望着她。 “娘。” 宁轻雪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这才和王氏一起上了马车。 “安大小姐今日出嫁,你们关系好,去替她添妆吧。” 王氏伸手握住宁轻雪微凉的小手,想起自己有婚约在身的女儿,发自内心的笑了。 宁轻雪点点头,冬去春来,她刚和安眉婉相熟不久,她便要嫁人了。 马车快速的到了安泰候府,刚下马车,一片火红就入了视线。 门口高大的匾额上被红色的丝绸围绕,一朵硕大喜庆的红花在正中央,十分的夺目。 周围熙熙攘攘的都是前来祝贺和看热闹的百姓,管家带着一众小厮乐呵呵的迎宾,见她们到了,忙迎上前。 “见过县主,夫人,刚刚伯爷和侍郎大人都进去了,请跟小的来。” 永定伯一家因为联姻之故身份与其他人不同,管家自然更上心几分,一见人来了就客气上前引路。 宁轻雪一路随着进来,原本不算热闹的侯府如今高朋满座,丝竹之音更是源源不竭。 还未来得及坐下,远远就看到安眉婉身边的丫鬟朝她走来。 “见过县主,我家大小姐让奴婢来请县主过去。” 宁轻雪微微颔首,留下扇华给王氏报备,就跟着丫鬟过去院子里。 安眉婉正低着头安静的坐着,身边的喜婆笑盈盈的走着流程,嘴里的吉祥话一刻不停,听的安眉婉耳根发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等到所以程序都完了,喜婆才带着一队的丫鬟离开屋子。 “轻雪,你来了。” 安眉婉向来淡妆素衣,清纯恬静的形象就如她做人一般,和风细雨。如今一袭火红色嫁衣,遮住了少女的青春之气,增添了一抹妩媚妖娆,将少女的稚气扫除,这样的安眉婉,宁轻雪看呆了。 “怎么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安眉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宁轻雪神思被拉回,笑着从扇绿手上拿过一个平安符递给她。 “别怪我小气。” 安眉婉瞧着手上精致的平安符,拿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檀香钻入心肺。 “怎会,我知道你的心意。” 宁轻雪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轻雪,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虽然收了你的礼,但你还是要帮我添首饰的!” 安眉婉拉着她的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流苏宝石簪子。 “喏,快,我还要沾你以后的福气呢。” 宁轻雪接过她手中的簪子,伸手将它插在安眉婉的云鬓间,乌黑的秀发更突显红宝石的尊贵气质。 “恩,真真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就算嫁了人,也一定是最美的那个!” “轻雪!你笑话我!”安眉婉少有露出女子娇羞的时候,这会子小脸红彤彤的,耳朵尖从粉红变红色。 “姐姐,我来给你添妆了。” 门外,安眉妤着了一声翠绿色的裙衫,见宁轻雪在,微微愣了愣,这才带着丫鬟迈步进来。 两人原本吵闹的声音立刻消失。 安眉妤送上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和做工精致的头面,又少少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顾自喝茶。 宁轻雪十分不适应如此淑女做派的安眉妤,忍住心中的好奇不去看她。 门外忽然热闹了起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接着喜婆和丫鬟就进来了。 “大小姐,要背新娘出门了,可准备好啦?”喜婆脸上的笑把褶子都推在了一起,两只眼睛闪亮亮的冒着喜气。 宁轻雪顿时就乐了,她还没见过成亲呢,转头去看安眉婉,她早就羞的只知道傻乐了。 门外丝竹声响起,安眉婉的母亲徐氏从门外进来,看着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成长,如今更是要嫁人了,眼中的泪水打着转,脸上满是幸福的欣慰。 “娘。” “眉婉,今天是你大大好日子,娘真开心。云逸在外面等着,你准备好了吗?” 宁轻雪耳尖的抓到安云逸的名字,眼睛闪亮亮的看着门外。 安眉妤听到眼皮跳了跳,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就再也没有动作了。 音乐持续着,喜婆上前催促吉时,安云逸这时才从门外进来,一双眸子落在宁轻雪身上,满含笑意。 “二哥。”安眉婉软软的叫了一声,起身走到他面前。 安云逸点了点头,抬手在她云鬓上插上鎏金簪子,好看的桃花眼眯起,一笑颠倒众生。 “真好看。” 安眉婉小脸更红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到自家二哥夸人。 婚礼的流程进行着,安云逸背起安眉婉往门外走,侯府喜庆的装扮落在他眼里,笑意直达眼底。 恩,以后跟轻雪成亲要打扮的比这次还要好。 宁轻雪跟在后面,看着安眉婉盖着盖头被安云逸送到大门口的花轿上,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她好舍不得啊。 “你是要哭吗?” 安眉妤冷冷的声音传来,宁轻雪转头看她,见她一脸鄙夷的嫌弃自己,僵硬的转过视线,扭过头不去看她。 “宁轻雪,你是不是觉得能嫁给二哥很得意?” 安眉妤似乎铁了心要恶心她,一双冷冰冰的眸子明明充满怒意却又竭力控制住。 宁轻雪皱着眉头,目送安眉婉的花轿走远,这才扭过头与安眉妤对视,嗤笑道:“你又在抽什么疯,我压根没惹你。” 安眉妤冷哼了,临走前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宁轻雪。 宾客们注意力全部都在新娘和新郎身上,这里的小插曲自然淹没在人海里,只有安云逸一双猎人似得眸子紧紧钳住宁轻雪,轻飘飘的扫过安眉妤,让走远了的安眉妤凭白觉得背后有一股寒意。 “怎么了?” 宁轻雪回过头,安云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感受到周围人暧昧又我们懂的眼神,宁轻雪瞪了他一眼。 “没事,我想出去走走。” 会客厅里吵吵闹闹的,安眉婉走了她也不想进去,倒不如跟着迎亲队伍看看热闹。 安云逸认真的点了点头,招来小厮交代了几句,就陪着宁轻雪朝花桥队伍走去。 宁轻雪好奇的跟在队伍身后,新郎穿着喜庆的吉服,胸前带着一朵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朝四周道喜的人一一回应,乐队吹吹打打的走了一路,热闹非凡。 安云逸安静的站在她身边,见她一双眸子好奇的张望着,眼里充满了宠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乱窜的小脑袋。 他的婚礼,必定要比这隆重百倍。 “哎哟。”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白净小公子,猛的跟宁轻雪撞在一起。 宁轻雪倒抽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啊!”小公子一脸的歉意。 宁轻雪见他不住的道歉,伸手摆了摆:“没关系的。” “刚刚人太多了,我没站稳,实在是不好意思,冲撞小姐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一副懊恼的样子。 “你也来看迎亲啊。”宁轻雪见他岁数不大的模样,又笨手笨脚的,忍不住和他攀谈起来。 奇怪的是安云逸扫了一眼小公子,竟然也没有要打断宁轻雪和陌生人聊天的意思。 “是啊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迎亲呢。”一听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小公子一扫阴霾,很是兴奋的和宁轻雪聊了起来。 迎亲队伍走远了,宁轻雪这才和他道别,拉着安云逸去茶馆坐下喝茶。 “那个小公子真好玩,看他样子年岁也不小了,竟然也跟我一样没见过成亲,真是有趣。”宁轻雪拣了一块马蹄糕,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还不忘说着刚才的事情。 安云逸神秘莫测的凑近她:“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宁轻雪拿着糕点茶水的手抖了一下,看着安云逸认真的道:“亲我一下,我就不把水泼你脸上,怎么样?” 安云逸脸黑了。 “她和你同样是女子,而且不是我月岚国人,自然没有见过我国男女成婚之事。” “你说她是女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 安云逸狡黠一笑,要不然他怎么会放任她和一个‘男人’说话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宁轻雪一脸的狐疑,眼神扫射他一周,仿佛在怀疑他看了人家姑娘身子。 安云逸偷鸡不成蚀把米,脸色更难看了,他行走江湖这么久!是男是女还是分的清楚的!不要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看着他! 全然不顾某男在心中以及脸上无声的抗议,宁轻雪好奇心涌上来,拍下一锭银子就拽着安云逸去跟踪这个外国来的铝孩纸。 安大世子一世英名再次被毁,不过毁多了,也就不在乎了,人生在世,唯脸皮厚尔。 宁轻雪在街上绕了一圈也没再遇见那个男扮女装的家伙,泄气的扒拉着一个香包摊子,小贩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家的小玩意在女子指尖滚来滚去,想要出声询问到底买不买要是不买赶紧走别挡着老子发家致富,可是安云逸笑眯眯的散发着冷气,压得小贩咽下这口窝囊气。 宁轻雪毫无知觉如此这般扫荡了附近几家摊贩,在众人送菩萨一样的眼神中别扭的走了。 “他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们?” 安云逸满面春风的道:“看我家轻雪漂亮。” 宁轻雪十分满意这个合理的回答,踩着步子悠哉哉的走了。 第109章 宫宴 “救命!” 宁轻雪脚步顿了顿,看向安云逸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在左前方的小巷子里。” 宁轻雪眼睛一亮:“走,我们瞧瞧去!” 激动异常的宁轻雪暗自yy,说不定还能来次行侠仗义,那她宁轻雪就美名传天下了吼吼吼。 安云逸十分顺从的走在她边上,那纵容的眼神让擦肩而过的路人一阵狂汗。 越近打斗的声音越清晰,以安云逸的耳力听来,根本不能算打斗,应该是单方面的碾压。 “是她!” 宁轻雪惊讶的看着拿着木棍狼狈而逃的人,居然正是她想要找的那个小公子。 那人也看见了她,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朝着他们大喊:“快救救我!他要杀了我!” 宁轻雪愣了愣,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跟着一个蒙面的粗布男子,凶神恶煞的举着一把大刀,看见他们出现,眼中闪现一丝警惕,下手却更狠了,估计是怕出岔子,想要快点结束。 “快救救我!”手中木棍被砍烂了,小公子面如死灰。 “云逸,快救救她!” 话音刚落,安云逸身姿一闪,原本落下的大刀被一脚踢飞,小公子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宁轻雪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轻声安稳:“没事了,别怕。” 安云逸在和蒙面人交手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觉得眼前这人武功路子和月岚国不同。 那人吃力的出招,却发现安云逸完全能吊打他,却没有直接解决他,直觉的觉得事情不妙,扔下一颗烟雾弹,扬长而去,安云逸也没有去追,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谢你们。” “没事的,我们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宁轻雪拍着胸脯一脸得意,仿佛打跑蒙面人的是她。 “此次救命之恩叶,呃,也只有以后再报了,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多谢两位!” 宁轻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跑了。 “她怎么走了,万一又遇到有人要杀她则么办?”宁轻雪撇撇嘴,目光担忧的跟随着远去的背影。 安云逸若有所思的道:“不会的。” 宁轻雪抬头望他:“你怎么知道?” 安云逸笑而不语。 宁轻雪切了一声,装神秘! 安眉婉的成亲之喜,让整个月岚国都热闹了一把,街头巷尾的百姓都讨论着许久未见的贵族喜事,对于侯府嫁女的大手笔啧啧称赞,都不由开始期待起侯府和伯府的联姻,一个个猜测着什么时候能再来一场盛大的婚礼。 被议论的当事主人公反倒没有那么迫切,宁轻雪自从在安云逸那里知道安云明失踪了,就不打算让婚事提前,安云逸沉默了一会,也笑着答应了。 “小姐,陈畅来了。” 扇绿这几天貌似心情不错,以前看见陈畅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已经能正常交流并将他一毛不损的带进屋了。 陈畅面带笑意,从怀里掏出一封安云逸的亲笔信,十分熟练的放在宁轻雪书桌上,这些日子以来,这活他已经做得十分顺手了。 宁轻雪如常的让他退下,指尖挑起信封,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陈畅正走出院子,扇绿忙叫住他。 “怎么了?宁小姐可有什么吩咐?”陈畅迷茫的看向半开着的门。 “谁说一定要小姐的事才能叫你啊,跟你说说话不行吗?” 扇绿理直气壮的模样让陈畅哑然,两人就僵持在院子里,陈畅也不知道她到底找他做什么,也不敢说话,每次扇绿都凶巴巴的对他,他都有些发怵了。 扇绿在心里问候了陈畅的祖宗十八代,鼓足勇气的看了他一眼:“你,你没受伤吧?” 陈畅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扇绿深呼一口气,面目狰狞的道:“我说你前些日子受伤没有!” 陈畅吃了一脸的唾沫星子,颤抖着嘴唇大吼一声:“没有!”然后丢给扇绿一个狂奔而去的背影,气得扇绿小脸通红,狠狠跺着脚。 “陈畅你给我回来!” 扇华正从院子外进来,远远就看见这一幕:“还真是对欢喜冤家。” 安云逸失踪了一些日子,刚回来没多久候府就遇到安眉婉的亲事,又上上下下忙碌了许久,等婚礼过了,这才有时间着手朝堂之事。 今日刚从太子处回来,安云逸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单飞流。 “你说太子这叫什么事!” 单飞流满脑子都是太子婚事,他要娶老婆也就算了,他试图勾搭自己妹子也算了,可是关键是他为什么要在勾搭完他妹子之后却要娶他喜欢的女子。 单飞流此刻早已抛却原先对安云逸的敬畏,拿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打算把安云逸当垃圾桶使了。 从得知消息的那刻起,他们兄妹俩就沉默了,沉默了这么久,他觉得快要爆炸了。 他自小便因为妹妹的缘故和颜茗汐相识,爱慕之意不知从何时开始,等知晓心意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意就深深种在他身上,原以为在他们都长大之后,便可以向她求亲。 拿起桌上的酒壶,连杯子也舍弃了,一口灌了下去。 那日在游船智之上,太子邀了众人,他悄悄去寻她,壮着胆子将自己多年的心意表明,她虽未回应,可他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直达圣上旨意下达。。。 许是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单飞流一次又一次的猛灌自己,眼神中的哀伤弥漫,那悲痛的情绪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绝望之中。 安云逸冷眼瞧着他,在他试图将壶底的酒全数灌入口中时,伸手挡了下来。 “你喝多了。” 单飞流动作顿了顿,脑子因为过多的酒精而显得有些迟缓,禁锢住他的力量不容抗拒,他索性扔下酒壶,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因为饮酒而显得双颊泛红。 “云逸,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我守不住妹妹,也守不住她。” 更守不住他自己的心。 “如果,我,我当初没有,没有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意,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 单飞流似乎找到了宣泄的方式,一个人喃喃的说着,也不需要有人回应,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安云逸摩挲着指尖,眸色深沉,似乎在想些什么。 “陈畅,单公子喝多了,送他回去。” 单飞流被陈畅扛起来的时候猛烈挣扎,在看清楚是陈畅的脸时一下子窜远了。 陈畅无语的看着他。 “我,我不要臭男人碰我!我要,我要茗汐。。。” 陈畅:。。。 安云逸抬头,眼神阴测测的盯着单飞流。 纵使喝醉了,单飞流也感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气,带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溜烟跑了,陈畅撒开脚丫子追了上去。 ······。 二月十五,是皇帝大宴的日子。 宁轻雪打扮了一番,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自家爹爹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威武,丝毫不输给正值壮年的哥哥。 “娘,大哥这笑的也太夸张了,我们去宫宴,会不会被人家笑话啊。” 前些日子蒋氏生了,得了个大胖儿子,宁志舒前前后后忙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休息下来,就只顾着傻乐。 王氏掩唇,笑弯了眼睛,眉目间多年留下的岁月痕迹都冲淡了许多,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倒也不错。 “你这丫头,都长了一岁了,还没长大,有这么说哥哥的嘛。” 宁轻雪噘嘴:“娘你偏心,哥哥给你生了个孙子,你就不疼女儿了。” “你还来劲了是吧,回去让厨房停了你的点心!” 王氏佯装生气。 宁轻雪吐吐舌头,闭上了嘴巴。 食者,她之命也~。 精准掐着宁轻雪命门,王氏表示心情更上一层楼。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宫外停着各高门大户的马车,女眷纷纷下马,随着侍从进入宫中。 宁轻雪下了马车,跟在王氏身边,一双眼睛不停的张望着。 “小姐,你看什么呢!”扇绿好奇心颇大的也跟着看,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有看到茗汐或者,飞莹吗?”宁轻雪顿了顿,神色扑闪,长长的睫毛在空中动了动。 扇绿摇摇头,宁轻雪便不再说话,扶着王氏走上阶梯。 “夫人,轻雪,你们跟着志舒,我有点事。”走在前面的永定伯忽然走过来,朝着宁志舒使了个眼神。 宁志舒会意的点点头,王氏什么也没问,带着宁轻雪走了。 宁轻雪悄悄回过头去看,见自家老爹已经跟安泰候走在了一起,神思微动,不知道安云逸那家伙在哪呢。 “皇上驾到~~~” 太监特有的公鸭嗓传遍整个大殿,宁轻雪已经和王氏寻了自己位置,正打算坐下。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高呼万岁,皇帝心情颇好的免了礼。 宁轻雪上次见皇帝还是很早之前了,也是那次阴差阳错的得了个县主的称号。 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救过皇帝,谁都不是傻子,对待她倒是比对待王氏还要殷勤些。 众人落座,皇帝说了几句场面话,今晚的重头戏就来了。 丘国来使臣,这已经不是秘密,今日的接风宴,便是为了他们而设。 宁轻雪好奇的四处张望,对上安云逸戏谑的眸子,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两个衣着怪异的男子从殿外走来,身后站着一个火红色裙衫的女子,后面又跟着两个随从。 “丘国公主叶澜衣,见过月岚国皇帝。” 女子柔柔糯糯的声音让宁轻雪觉得耳熟,听扇绿说这个叶澜衣是丘国最美的公主,她忍不住伸着脖子去看。 丘国和月岚国距离不远,风俗习惯却大相径庭,在二月里,丘国来人都穿的单薄,就连丘国公主身上也只是丝质外衣。 视线落在女子脸上,一张小小的鹅蛋脸,唇畔小巧精致,大大的眼睛颇为有神,肌肤白皙,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真真是个美人。 宁轻雪思绪朦胧的看着她,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不过细细想来,她也没见过叶澜衣,抓不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感,宁轻雪秉持自己懒惰的天性,索性不去想它。 “丘国来使,象征两朝和谐共处,朕今日设宴款待,希望公主能够尽兴,也能给丘国皇帝传达我朝和睦相处的善意。” 叶澜衣红衣微扬,眼波流转,偶尔的举手投足之间妩媚至极,饶是宁轻雪这样的女人看了,也不得不感叹人间尤物,和这样的女子争宠,颜茗汐的未来不知会是怎么样的。 “是,澜衣定做信使传达两国善意,以求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清脆的声音犹如滴水入溪,叮咚轻响,挑起心中粼粼涟漪。 宁轻雪下意识看向太子,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痴迷。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狠狠瞪了一眼安云逸,却见他杯盏在手,目光柔和,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反倒让宁轻雪一愣,有种做错事被抓现行的感觉。 她还以为他也在看呢。 安云逸唇角微勾,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一脸娇羞’的宁轻雪。 在一番客套话之后,宴会如常进行。 宁轻雪吃了几块点心,觉得肚子微涨,跟自家娘亲说了一声,趁着人多眼杂,带着扇绿跑了出去。 “小姐,你要去哪啊!” 扇绿很是激动的跟在她身后,在堂堂国宴上溜之大吉,又刺激又紧张啊! “里面太无聊了!我们随便逛逛。” 主仆两人在幽暗的烛光下一路瞎晃,误打误撞进了御花园,春日还未到,开的花儿都没有,倒是常青树还郁郁葱葱的。 “小姐,那不是单小姐吗?” 宁轻雪顺势望去,远远的一个女子安静的矗立在湖边,女子面色稍冷,目光直直的看着远处的湖心,鹅黄色的长裙外罩着一件披风,边上的绒毛因为风的缘故四处晃荡。 “扇绿,你回去帮我拿件披风来。” 搓了搓双臂,宁轻雪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有些发冷了。 扇绿乖巧的点了点头,立刻就回去拿披风。 “飞莹?” 踩着步子,宁轻雪缓步走近她,许是因为周遭静谧的缘故,她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单飞莹闻声望了过来,见到是她,脸上就泛出笑意。 “你怎么来了,也不带件披风,怪冷的。” “我没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单飞莹上前捂住她的手,温润的指尖触及肌肤,宁轻雪顿时觉得暖和多了。 “宫宴里都是些朝堂上的烦心事,我不想听。” 宁轻雪望着她的眼睛,总觉得她眼中有莫名的哀愁。 “飞莹,你对太子······”动情了吗? “我很好,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吗?” 宁轻雪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她打断。 “恩,那你和茗汐?” 似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单飞莹扬起小脸,宁轻雪恍惚了一下,她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爱恨情仇,直言快语的单飞莹。 “茗汐自小与我相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嫌隙,更何况···,她也是身不由已。”单飞莹顿了顿,好像鼓足了勇气一般,认真的说,“轻雪,我刚刚一直在想,我这段日子是怎么了?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宁轻雪疑惑的望着她,等待她把话说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天爷安排了一条路给你,谁也不知道尽头的好是坏。一如当初你在梁王府落水,大街小巷都在传宁大小姐这辈子恐怕嫁不出去了,可是谁又能想到原本不相往来的两府会因此结亲,也更想不到这样的阴差阳错会成就一对有情人。” 宁轻雪定定的听着,脑海里回荡着‘大街小巷都在传宁大小姐这辈子恐怕嫁不出去’,尼玛她当初名声居然是这样的! 单飞莹没有察觉到她跳脱的思维,独自沉浸在回忆之中:“我性子直爽,从未有男子待我如···,所以当知道消息时,才会有些难以接受。如今过去了这么久,回过头看,不过是小女孩不懂事罢了,以后,我要擦亮眼睛去做选择,把我的路,好好的走完。” “飞莹,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想明白了,我不会再去纠结过去,我的人生在未来,我不应该停止不前,轻雪。” “啊?”宁轻雪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绪,只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变好了耶。 单飞莹见她呆呆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轻雪瞬间涨红了脸,姑娘,你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吗?! “轻雪,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恩!我知道,你也是啊!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去游湖,就像在灵湖那次一样啊。” 单飞莹眼中闪过一丝留恋:“等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爹安排我去江南表姑家里待一段时日,等我回来,我一定找你出去玩。” “你要走啊?要多久?” 单飞莹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她老爹担心自家闺女郁结,不由分说一定要送她出去散心,这个散心的时间限定,当然由他老人家来定。 宁轻雪纠结的拧着眉头,眉婉嫁人了,茗汐也要嫁人了,要是飞莹也走的话,她就没人玩了! “对了,你大概什么时候走啊,我蒋二哥最近也要回家了,恩···,就是我嫂子家的二弟。” 单飞莹听说过这号人物,点了点头。 “说不定你们还是同时走的呢,这样路上也好有个伴,蒋二哥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宁轻雪眼睛闪亮亮的细数着从蒋二哥那里搜刮来的东西,单飞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看着她,两人边走边聊,等单飞莹告辞走了的时候,宁轻雪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湖的另一边,中间还横着一座桥,见扇绿还没有来,宁轻雪索性站在湖边看游来游去的小鱼。 “你是谁?” 一道女声从背后传来,宁轻雪吓得差点没一头栽进湖里。 站稳身子之后,回头一看,一身火红的衣衫除了刚刚大殿上的叶澜衣还会有谁! “臣女永定伯府宁轻雪,见过丘国公主。” 叶澜衣在宁轻雪行礼的时候眸光微微一闪,再次看向她的时候便温和了许多。 “原来是宁小姐,久仰。” 宁轻雪疑惑,她的名字还能被人久仰?!难道这个没来多久的丘国公主就已经听过她奋勇救皇上的英雄事迹了?!恩,一定是这样的! “公主客气了,公主不在接风宴会上,可是觉得累了。”宁轻雪捏着裙摆,眼睛若有若无的朝周边望去,这个该死的扇绿怎么还没来! 毕恭毕敬的跟眼前的一国公主客套,宁轻雪僵硬着身子心中不停祈祷扇绿快点来救她,她不自在的想要跳湖了! 叶澜衣似乎没看出来她的囧,嘴角扬起一抹轻佻的笑意,抱胸和她并肩站着,似乎有要继续深度聊下去的意思。 宁轻雪只得硬着头皮假装十分热情和一个外国人聊她所知不多的本国习俗。 “当朝太子,有了太子妃?” 宁轻雪正说着自家后街上香喷喷的糯米糕,冷不丁被叶澜衣打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何在。 “是,是啊。” 反应过来之后,宁轻雪开始激动了,这是颜茗汐的情敌开始打探敌情了!她作为颜茗汐那一方的首战队员,一定会坚定的站在她那一边的! 突然情绪高涨的宁轻雪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可是两人对话还没有进展到下一步,宁轻雪就突然看见湖面倒映上一个越来越近的人影。 “危险!” 话音落下的同时,宁轻雪已经伸手将叶澜衣往边上推去,好整以暇的叶澜衣丝毫没有防备,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往湖里跌去。 宁轻雪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叶澜衣推下湖,下一刻,她就对上了一双满目杀气的眸子。 第110章 背锅 提刀的蒙面人见叶澜衣被推下湖,想都没想就要往湖里去提人,宁轻雪眼疾手快抓住他。 虽然在这个时候刷存在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如果她跟叶澜衣在一起而叶澜衣出事了,那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蒙面人见有人碍事,充满危险气息的眸子微眯,宁轻雪手一抖,反而抓的更紧了。 “快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 宁轻雪扯开嗓子大叫,在蒙面人拿着刀对准她脑袋后撒手就跑,边跑边喊,还不忘朝湖里去看叶澜衣的状态。 叶澜衣那叫一个惨啊,原本就穿的不多,湖水还冰冷刺骨,饶是她会游泳都觉得够呛,脸上被冻得唇色发白,一双眼睛却像利刃一般盯着岸上的蒙面杀手,浑身散发的气息比湖水还冷。 居然有胆子追到皇宫里来杀她,当真是铁了心了! 宁轻雪成功吸引住蒙面杀手的后果就是她玩命的跑还是险些被抓住,也不知道那杀手是不是害怕因为宁轻雪的叫喊声引人过来,没一会就销声匿迹的了。 宁轻雪站着顺气,远远瞧见扇绿焦急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 “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快把公主救上来!” 宁轻雪看着叶澜衣发白的小脸,顿时后悔自己下手太重,居然直接把人家推湖里去了。 这厢宁轻雪还没来得及后悔完,被捞出来的叶澜衣就被人送走了,直接宣了太医去查看。 宁轻雪作为当事人,也被喊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从宴会上赶来,拧着眉头坐在高位上的皇帝一脸的头疼,他好端端的一个接风宴,这些小姑娘一个个跑了也就算了,这怎么还折腾到湖里去了。 “回皇上,臣女······” 宁轻雪张嘴还未说完,就被从里间出来的宫女打断,叶澜衣醒过来了。 作为东道主的皇帝自然做焦急状去表示关心,独留宁轻雪一个人跪在地上还没起来。 我说皇上大人,你好歹先让我起来啊! 一旁跟随而来的瑛贵妃是候府的人,见她未来侄媳妇一脸的哀怨,浅笑着将她扶了起来。 宁轻雪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到里间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然后皇帝大人阴着脸出来了。 “还不快跪下!” 宁轻雪傻住了,在瑛贵妃的眼神示意下,没出息的跪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叶澜衣拖着孱弱的身躯由宫女搀扶着走了进来。 “陛下,请不要责罚宁小姐,她也是无心之失。” “作为月岚国百姓,对待他国来使必当恭敬有礼,就算是无心之失,公主大度不去责怪,朕却还是要追究的!” “可是我现在并没有大事,陛下仁厚,请不要追究了。” 宁轻雪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听越觉得不是味道,这一来一往,仿佛说的对象是她啊。 皇帝陛下在跟叶澜衣打太极,两人说完话后就看向宁轻雪,见她一脸深思的模样,走到位置上坐下,开口道:“安明县主,你可知错?” 宁轻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可是知错,她做错什么了? 视线落在叶澜衣的身上,宁轻雪脑海里恍惚出现那个蒙面杀手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宁轻雪诧异的看着叶澜衣。 她,她好像就是那天那个小公子! “咳!” 见宁轻雪堂而皇之的无视自己的发言,皇帝快坐不住了,瑛贵妃假意一声咳嗽,将宁轻雪拉了回来。 “臣女不知错在何处。” “你错手将澜衣公主推入湖中,还不认错,好好向公主道个歉,朕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可以从轻处罚。” 皇上也是内心哀怨,他本来就不想对宁轻雪做什么,可是对方是一国公主,他要真是什么都不做,还不被人戳脊梁骨。 瞪了一眼宁轻雪,暗示她快低头认错,他也好轻飘飘的一笔带过,让她回去抄几百次书,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可惜宁轻雪听完后怒火中烧,丫丫个呸,这个什么破公主要不是她,老早就被杀手砍死不止一次了!现在居然还诬陷她!是她把她推进湖里的没错,可是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况!现在居然还反咬她一口!刚刚在湖边那一点子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宁轻雪犯起倔来,想一头吼回去,可是对象的皇帝,只得憋住自己生闷气。 叶澜衣生怕宁轻雪逼急了把事情说出来,一直在边上同皇上请求。 屋子里气氛十分诡异,受害者口口声声要求仲裁者不去惩罚罪魁祸首,两方人马唇枪舌战唾液横飞,可是罪魁祸首安静的跪着好像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一样。 喝下一杯茶,皇帝陛下压下心中澎湃的激情,夹在中间的感觉好难受啊! “皇上,安世子求见。” 皇帝眼睛顿时亮了,哎呦喂终于来了,你媳妇这么倔这么不给我面子你该好好回去管管了! 安云逸在众望所归的眼神中披着金光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 安云逸瞥见宁轻雪跪在地上,眸子蓦然迸射出一道杀气,在起身时又毫无痕迹的收敛在眉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站在他身后的叶澜衣在安云逸进来的时候就倒抽了一口气,如此耀眼的男子,她一眼就记住了,可是,这不就是那天和宁轻雪一起救了她的人吗! 叶澜衣只得硬着头皮上,她原本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御花园湖边发生的事情,宁轻雪此刻还倔强着,一时半会想不到那里去,可是这个男子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指不定就把事情捅出来。 皇帝看见安云逸就像看见一个完美的甩锅对象,笑盈盈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找了机会让宁轻雪站了起来。 “云逸,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公主说不必追究,可是若真如此,朕对丘国也不好交代。” 皇上全然一副你自己老婆自己想法子捞走,活脱脱一个甩手掌柜。 叶澜衣听出其中的意味,上前一步搀着脚麻了的宁轻雪,可劲的使眼神。 宁轻雪稍稍回过味来,正想开口,却听安云逸幽幽的声音飘来:“公主落水是因为轻雪推了一把?” 叶澜衣听到他问话,就把刚刚的事情复述了一次,唯独隐去了杀手的事情,末了,还加了一句:“也怪我当时没有站稳,所以才会不小心落水。” 宁轻雪眨着眼睛看着她,这个公主好像也不是刻意要针对她的样子,不然干嘛还要维护她? “哦,那的确不关轻雪的事情,要是公主站稳了,也就没这回事了。” 安云逸面色冷然,说出来的话雷倒一片人。 叶澜衣没想到安云逸会这么接话,这说到最后难不成还怪她自己了?! 宁轻雪下意识看了一眼皇上,见他也像被雷劈了一样,顿时满足了。 瑛贵妃被自家侄子的话雷了个半死,回过神来,悄悄掩着嘴笑了。 这小子,倒是知道护着自己媳妇。 “不过轻雪向来心软,纵然是公主自己的不小心,她也会自责,作为轻雪的未婚夫,我也实在不忍,所以。。。”安云逸顿了顿,目光犀利的落在叶澜衣身上,“还请公主喝了姜汤,回去躺个两天,等太医宣布痊愈了,再出宫门,不然万一有个好歹,我国陛下也难以向丘国交代。” 听到点到自己名儿,皇帝陛下挺了挺腰杆,恩,没错! 叶澜衣额上青筋跳了跳,她怎么听出来的不是关心,而是自己要被变相禁足两天?! 卧槽这个男人有毛病是不是!不管过程怎么样!她至少明面上是受害者!而且她是公主啊!公主啊!! 心中纵然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叶澜衣还是咬着牙应了下来,谁叫她本来就有愧于人呢。 皇帝嘴角抽了抽,然后带着幸灾乐祸的瑛贵妃再次去赴宴了。 等人都散了,宁轻雪才好笑的看着安云逸替她出头,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熊抱,结果被某人直接拉到某个阴暗角落,狠狠的吻到窒息。 “你还不放开!” 宁轻雪喘着气,脸颊泛红,挣扎的离开安云逸的怀里。 “你没事吧?刚刚到底怎么了?” 宁轻雪这才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还一脸兴奋的得出一个结论:“叶澜衣就是那天我们遇到的女扮男装的人!” 安云逸淡定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你早就知道?” “不是,在刚刚宴会上看到才知道。”安云逸不知何时又凑近了她,伸手在她脑袋上蹂躏,“今日她这番举动,是要隐瞒有人追杀她的事情。” 宁轻雪拍掉在她头顶作乱的爪子:“是什么人要追杀她?都追到皇宫里了。” “是丘国的人。” “丘国?”宁轻雪睁着大眼迷茫的看着他。 “每个国家皇室争夺都很激烈,叶澜衣的亲哥哥是丘国太子,而她的二哥是襄王,最近几年势头也很猛,跟太子不相上下。叶澜衣此时来和我月岚结亲,若是成了,那丘国太子就有了月岚国的支撑,所以。。。” “所以那个襄王才想杀了她是吗!” 安云逸点点头,捏了捏她的小胳膊,皱起了眉。 “那她还真可伶,自己哥哥要杀她。” “别理这些事,你怎么穿这么少出去,刚刚有没有吹到风?” 不等宁轻雪说话,安云逸长臂一揽,圈着她往回走,正好撞上焦急等待的扇绿。 扇绿总觉得今天安世子对自己意见特别大,在阴测测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浑身散发冷气,压的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回到宴会后,王氏忙上前询问,宁轻雪随意说了一些,将这件事遮掩了过去。 叶澜衣因为落水的缘故,再也没有出现宴会,这场失去主角的宫宴变质成了月岚国君臣的高谈阔论。 宁轻雪安坐在王氏身边,时不时搭几句话,俨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白羽默今天似乎故意削减气息,以至于他的存在感异常薄弱,右手拿起杯盏,不经意间眸光扫过宁轻雪。 “大公子。” “什么事?” 来人是魏国公府的随从,他凑近白羽默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叶澜衣?她们发生了什么?” 杯盏在指尖流畅的滚动。 第111章 送牛角符 “卑职不知,只是之后皇上也带人过去了,似乎是宁大小姐和公主之间有什么事情。” 白羽默微微颔首,抬手挥了挥,那人便下去了。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 魏国公早就注意到儿子这边的动静,沉着嗓子低声询问。 白羽默从沉思中回神,淡淡的一笑:“没什么事。” “哼,你最好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最近就没一件事是你做的好的!” 魏国公原本洪亮的嗓音因为故意压低而显得阴森无比,说出的话毫不客气,丝毫不像是和自己亲儿子说话的语气。 白羽默习以为常,眉毛微挑,没有接话的意思。 魏国公浓眉直竖,这个儿子当真已经不把他放眼里了! 安云逸好笑的看着这俩父子的互动,看向还在和永定伯喝酒的自家老爹,明目张胆的伸手扯住他宽大的衣袖,凑过脸去。 “还喝呢,该办正事了。” 安泰候眼睛一瞪:“臭小子,你放手!” 永定伯哈哈一笑,和安泰候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起身,往魏国公那走去。 “哎呀我说老白啊,你这凶神恶煞的,跟谁置气呢!”安泰候一爪子拍在魏国公宽厚的肩膀上,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呵呵,说笑了,哪里有的事。” 永定伯端着酒盏上前:“国公爷,来,咱们喝一杯吧。” 安泰候一把将魏国公手中拿着的酒壶抢了过来,眼疾手快的给他换了个大个头的酒杯,然后满脸老狐狸的笑:“这杯子才够老白你的身份。” 魏国公脸上肌肉不自觉的抽了抽,看着自己面前比永定伯不知道大了几个号的酒盏,实在不知道安泰候这个凑不要脸的是怎么干出这种事的。 永定伯一副完全没看见的模样,拿着杯子就开始敬酒:“来来来,喝了这杯。” 魏国公硬着头皮喝了下去,结果还没放下杯子,安泰候又笑眯眯的给他倒满了,然后自己端着迷你版酒杯厚脸皮的说我喝完了该你了。 魏国公黑着脸喝了一杯又一杯,纵然他酒量不俗,也被这车轮战给搞的晕乎乎的,要不是皇上坐镇,他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白羽默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被灌酒的是自己的亲老爹,悠闲的吃着眼前的小菜,好不惬意。 安泰候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羽默,对着魏国公道:“哎呀老白,你这个儿子生的好,除了没我家那俩臭小子俊俏,懂事,上进,孝顺,正直,器宇不凡以外,其他都还不错嘛。” 安泰候把所有良好优点都除去之后,一本正经的夸他。 正夹了一颗花生准备往嘴里送的白羽默僵住了,筷子上的花生也咕噜噜的滚到地上,绷着一张俊脸。 他实在没听出来这个老家伙到底在哪方面夸他了! 还没等白羽默在心里问候完安泰候的祖宗十八代,永定伯在一旁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亲家说的有理,点评的十分到位,白大公子的确有十分像足了国公爷。” 魏国公晕乎乎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说的有理。” 白羽默彻底炸毛了,这尼玛什么鬼逻辑,他们特么在骂你和你儿子,你不骂回去也就算了,那么勤快的点头作死啊! 已经酒精冲脑的魏国公表示自己正在云上飘啊飘,好不快乐。 “老白啊,你看你儿子都在这里陪你喝酒,我家云明那个臭小子就忒不懂事了,出去玩了那么久,也不想着我!” 安泰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魏国公红着脸嗓子洪亮:“没事,他马上就会回家的啊!” 永定伯附和:“是啊,云逸说马上就把他叫回来,亲家就不要伤心啦。” “是嘛,什么时候呀?” “大概就在最近几天了吧,志舒说要跟云逸一起住逮他回来,好好给亲家请罪!” “好好好,看我不把他吊起来打屁股!翅膀硬了居然敢不回家了!” 安泰候摩拳擦掌,老顽童的模样惹得醉酒的魏国公哈哈大笑。 一旁的白羽默静静的听着,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掠过优雅喝酒的安云逸,却赫然对上安云逸带着戏谑的眸子,不知为何,白羽默心里咯噔了一下。 安云逸的那个眼神让他感觉不安。 宁轻雪在宫宴结束之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伯府,倒头就睡,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宁轻雪傻眼了。 叶澜衣换了一身衣裳,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还没睡醒?或者说她还在皇宫?!可是这屋子明明就是她的房间啊! “宁小姐不要慌,我只是来感谢你罢了。”叶澜衣轻声笑了起来,好笑的看着宁轻雪穿着里衣,一脸茫然的模样。 “你不是在皇宫里养身体吗?” 宁轻雪话音刚落,叶澜衣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哎呀,昨天我都被你未婚夫两句话就给禁足在皇宫了,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谢谢你,你就不要再提昨天的事情了嘛。” 叶澜衣裙摆一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 宁轻雪噌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将她手下的糕点抢了下来。 “这是我的早点,你肯定是吃过才来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一个吃过早饭的不要跟我抢! 叶澜衣白了她一眼:“小气!” “喏,这个给你。” 宁轻雪看见一个不明物体从眼前飞来,眼看着就要砸中她的脑袋,下意识一闪。 叶澜衣嘴角一抽,眼睁睁看着自己丢给某人的宝贝落了地。 宁轻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跌在地上发出脆响的某物件。 那是一个大小和铜板差不多的状似牛角的物品,做工精细,远远就能看见它上面栩栩如生的花纹,遍布全身,就连细小的角落都没有放过,可见其价值必定不菲。 “你干嘛不接啊!” “你干嘛要丢过来啊!” “宁轻雪你居然跟我顶嘴!” “公主你好像偷溜出宫了。”宁轻雪放下手中的糕点一脸淡定。 “好吧,算本公主败给你了,不过今天的事情你不可以告诉你那个讨厌的未婚夫!” “为什么啊?” “他很显然看我不顺眼,我才不要又被他逮到小辫子。” 宁轻雪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他的确看你不怎么顺眼。” 叶澜衣被她的耿直狠狠的暴击,这种事情我自己说说也就算了,你干嘛要再郑重其事的再重复一遍! “拿着,这是我的信物,以后你要是有事求我,就拿着这个来找我,你救了我一回,我可是有恩必报的。”叶澜衣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牛角符,一脸的傲娇,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救人的大恩人。 宁轻雪一脸诡异的接过,拿在手里好奇的欣赏着。 “不对。” “什么不对?这个可是我的专用牛角符,见它如见我,有什么不对。”叶澜衣龇牙咧嘴的抗议。 “我是说,我救了你不止一次,上次在眉婉的婚礼上,你女扮男装,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叶澜衣小脸刷的垮了下去:“竟然被你发现了,那好吧,就算你救了我两次好啦。” 宁轻雪心满意足,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从皇宫里溜出来,该不会就是为了感谢我吧?”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呢。”叶澜衣坐在凳子上托腮双眼眨呀眨呀。 “有话直说!”宁轻雪被她盯着起了鸡皮疙瘩,使劲搓了搓胳膊。 “我想知道,未来太子妃。” 宁轻雪疑惑的看着她,昨天在湖边她也是问她太子妃的事情,难不成她还没嫁过去就真的已经开始准备跟颜茗汐作对了?!如果她真这么想,那就问错人了,她可是坚定的站在颜茗汐那一头的! “喂,你一脸义愤填膺的,在想什么呢?” 叶澜衣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然后了然的道:“别想骗我,我只可是做足了准备来的,太子妃是你的朋友,你现在在担心我会对付她是不是呀?” 宁轻雪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切,不老实,我的人可是打听出来了,这个未来太子妃,好像很不愿意嫁给太子呢。”叶澜衣嘚瑟的把自己得来的消息说出来,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在桌面上,另一只手自然的从盘子里顺走一块糕点。 宁轻雪看着她欠揍的模样,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不甘落后的开始吃糕点。 “喂,你干嘛不说话?跟本公主聊天聊不下去吗?”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 “喂,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昨天不说出真相,还让你背了锅?” “没兴趣啊,还有,知道是让我背了锅,你就没有愧疚吗?!” “本公主这不是亲自给你送来信物了吗!还不够吗?” “态度,还有歉意的态度!” 宁轻雪啃完一盘糕点,随意的拍了拍手,叶澜衣往盘子里一伸手,空了。 “好了,言归正传,你到底想干什么?”宁轻雪坐正了身子,还好屋子里暖和,不然她就穿了一件衣裳,还不得冻死。 “我不想干什么啊,就只是想知道关于太子妃的事情,我。。。” “公主,来人了。”叶澜衣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知道啦,宁轻雪,下次再找你,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可不要太想我哟。”叶澜衣笑的妩媚,走到门前丢了一个媚眼给她,然后扭着腰肢姿态妖娆的走了。 宁轻雪沉浸在被一个女人调戏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 扇绿推门进来看见自家小姐没有穿外衣站着发呆,轻声叫了几次没有结果,深吸一口气,大声的吼了她。 然后,然后就被回神的宁轻雪拖出去揍了一顿。 臭丫头胆子大了居然敢吼她了!! “小姐,是你自己一直发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扇绿委屈的控诉某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她。 宁轻雪哼了哼。 第112章 营救 宁轻雪欺负完扇绿还毫无悔意的指使她干活。 “见过县主。” 陈畅被扇绿一脸不善的从候府拉了过来。 宁轻雪正捏着绣花针锻炼自己的技术,见来人是陈畅,诧异的道:“云逸呢?” “世子进宫了,宫里贵妃娘娘有事。” 宁轻雪微微点头,原来是宫里有事,看来哪里都不太平啊。 “县主可是有事?” “恩,等等,我写封信,到时候你带回去。”宁轻雪扔下绣花针,起身走到书桌旁,沾了沾墨水,认真的开始写字。 扇绿上前收拾绣桌,看到宁轻雪绣的花样时惊到了。 小姐她,绣的这两只水鸭是什么意思啊。。。 陈畅视线下意识落在扇绿身上,见她呆住了,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在看到两只肥肥的鸭子时彻底震惊了。 宁轻雪满意的拿起写满字的纸张,吹了吹上面的墨水:“完美。喏,拿回去给云逸吧。” “喂,你们两这么盯着我的大作是想做什么?!” 宁轻雪上前一步护着自己的大作,扇绿好奇的道:“小姐,你绣两只鸭子做什么呀?” 陈颤扑闪着大眼睛,同问。 宁轻雪深呼一口气:“我拿水鸭练练手不行啊!!!不许看!!!”伸手挡住绣桌,瞪着扇绿,直到把扇绿瞪出了门外。 “拿着信,你也可以走了!” 陈畅一溜烟就跑了。 宁轻雪捧着绣作,一脸的哀怨:“我的鸳鸯有这么丑吗?!” 安云逸刚从瑛贵妃宫里出来,远远的看见颜茗汐朝宫外走去,脑海里回想起单飞流颓废的模样。 有情人到底要成眷属不是? 回到侯府时,陈畅自觉的献上宁轻雪的信。 安云逸扫了一眼,将信纸叠好,然后打开盒子,整齐的放了进去。盒子里有厚厚的一叠信纸,那是宁轻雪写给他的回信,他都一一收了起来。 “陈畅,去告诉父亲,马上就接云明回来。” 陈畅微垂的脑袋赫然抬起,眼中的闪耀着激动:“世子,你是说要救三公子?三公子他被藏在了哪里?” “自然会有人带路。”安云逸嘴角勾起一抹充满算计的笑。 陈畅虽然听不明白,但是他相信安云逸,当下不再提问,按照安云逸的意思去给安泰候传话去了。 等陈畅走了,安云逸也离开了侯府。 宁轻雪正拆了刺绣,找了个盒子,叠的整整齐齐,打算悄悄收起来。 哎,她估计就不是这个料啊。 “这是什么?为何要藏起来?” 宁轻雪一惊,糟了! 可是还没等她把自己伟大的作品藏起来,那块布就已经出现在安云逸手里。 安云逸噙在嘴角的笑意僵住了,宁轻雪内心一阵哀嚎。 天呐,不活了~~~~。 “恩,这鸳鸯不错啊。” 宁轻雪立刻来了精神:“你看出来是鸳鸯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除了安云逸这样的级别,一般人怎么能欣赏她的大作呢!哼,扇绿跟陈畅这两个肤浅的家伙! 安云逸将视线从刺绣上移开,看见宁轻雪一脸得意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子:“女孩子不就喜欢绣鸳鸯吗?” 宁轻雪僵住了,难道他知道这是鸳鸯不是看出来而是猜出来的?! “只要是轻雪亲手做的,都是无价之宝。” 宁轻雪又瞬间满足了,小脸红彤彤的。 讨厌~说这么肉麻的话~~。 安云逸忍不住轻笑,趁宁轻雪不注意将刺绣收进口袋,伸手将她的脑袋揽了过来。 宁轻雪被抱了个满怀,心里的爱心指数直线上升呈爆表状态。 “真想永远抱着你。” 宁轻雪忙点头,是啊是啊,我也想啊。 安云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叶澜衣找过你了?” 宁轻雪从他怀里伸出脑袋,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把牛角符给我了。” 说着就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走到书桌旁将东西掏了出来。 安云逸遗憾温香软玉的时间实在太短,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牛角符。 “算她还有点良心。”安云逸看着那枚牛角符,嗤笑了一声。 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不过别以为这样他就会忘记她欺负轻雪的账。 宁轻雪点点头,叶澜衣给她的印象并不坏,虽然那家伙才见两次就诬陷自己。 “你给她写封信送过去。” 宁轻雪歪着脑袋:“什么信啊?” 安云逸欺身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一个小指甲盖。 “我教你。” 如果宁轻雪知道安云逸所谓的教她,就是无耻的抱着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后从背后捏着她的手写信,偶尔朝她耳边吹热气挑逗她的话,她觉得还是不要教了。 毕竟现在大门还开着啊!!毕竟是在她家啊!!毕竟她还没嫁人啊!!这种更上一层楼的暧昧姿势可不可以以后再解锁啊!! 显然某男十分享受,丝毫没有感觉到某女内心的洪荒之气。 “成了,回头找人送去。” 安云逸将牛角符一起扔进信封里。 宁轻雪顿时觉得自己解放了,噌的站了起来:“我去找扇华让她去送信,扇绿最近有点不想理我,你想吃啥想喝啥自己动手啊,我先走了!” 然后她就麻溜的滚出自己的房间了,虽然她也各种yy和安大世子解锁各种亲热技能,但是她发现,她还是太嫩了,呜呜,以后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宁轻雪带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落荒而逃,安云逸从怀里抽出藏起来的刺绣,在看到那两只明显的肥鸭时,笑的更欢腾了。 是夜,安泰候府。 宁志舒下午得了安云逸的口信,让他晚上到侯府一叙,所以一到晚上他就到了。 “何事?”宁志舒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热腾腾的雪山毛峰,味道不错。 “今晚有事需要你帮忙。” 话音刚落,安泰候便走了进来,看见宁志舒在也不觉得奇怪:“臭小子,人都带来了。”又转而对宁志舒道,“宁家小子,待会就要麻烦你了。” 宁志舒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 安云逸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宁志舒诧异的看着他:“这行吗?万一她不肯帮忙怎么办?” “她会的,而且,这不是帮忙,是她欠的。” 见安云逸成竹在胸,宁志舒莫名觉得镇定,遂跟着安泰候走了出去。 另一边,叶澜衣看到龙飞凤舞的信和从信封里掉出来的牛角符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报应来的这么快嘛?!” 那可是整整三百高手啊!她来月岚国,算上她自己也就是三百零一个!! 白羽默从宫宴回去之后便让人盯着安泰候府,那日安泰候和永定伯的话到底让他起了疑心,看守安云明的守卫也添了不少。 对于安云明他虽然放心,但还是下了老本看守,毕竟那地方是他培植了许久才建立起来的势力,当初会把安云明关在那里,也是因为他有信心安云逸找不到地方,就算找到了也闯不进去。 可是他最近总觉得不安,安云明对他尚且还有用处,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将他控制在手里,又怎么能让他还没发挥最大作用之前就逃了呢。 “去,夜卫那里再加点人手过去,要是人被劫了,你们就都提着脑袋来见!” 底下跪着的人身子一抖,强装镇定道了声是,只是离开时的脚步慌乱显示出他内心的慌张。 自从公子上次派人去长白山刺杀安云逸之后,国公府里莫名死去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公子,我们的人瞧见宁志舒带着侯府私卫离京了!” 一个侍卫匆忙从门口跑进来。 “离京?知道他去哪吗?” 这大晚上的,能去哪? “已经跟上去了,有消息就会回禀公子。” “恩。”白羽默微微颔首,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随后闭上眼睛假寐。 最近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可是白羽默等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见有人回来禀报,身上的煞气已经快收不住了。 一名侍卫快速从外面进来:“公子,守在侯府的探子回报,宁志舒抬了轿子进了侯府,轿子里恍惚有人,但是隔着纱看不清面容。” 白羽默嚯的站起身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跟去的人呢?” “一个都没回来!” 白羽默眉头紧皱,面部肌肉微微颤抖,忽然大手一扬,桌上连带着酒壶都随着桌布摔在地上。 “蠢货!跟我走!” 马蹄声杂乱的响起,白羽默带着一队人马快速的朝夜卫所在地狂奔而去。 他不信,在他没亲眼看到之前,他不相信安云逸能在短短的日子里就找到他苦心经营的夜卫,还能从那里把人带走! 沉浸于不甘之中的白羽默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尾随了一票尾巴~~~。 在侯府私卫出动之后,今夜就注定不太平。 已经回到侯府的宁志舒看了一眼从轿子上下来的一个侯府私卫,转头对安云逸道:“真的有探子跟随,还好已经清理干净了。” 安云逸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就看叶澜衣的了。” 安泰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里:“照理说,两百人怎么也足够了,干嘛要三百个?” 宁志舒同款问号脸,他就不担心太多人尾随被白羽默发现? 安云逸挑了挑眉毛,白羽默的战斗力他清楚,就算废了左手,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叶澜衣敢利用轻雪,想用一块牛角符就糊弄过去,没那么简单,不让她掉层皮,他就不叫安云逸。 倒在皇宫桌子上的叶澜衣表示痛心+哀伤+悲愤,怎么办她好担心自己带来的手下啊!!! 白羽默赶到夜卫所在地,却异常的安静,和平常没丝毫差别。 夜卫的人看见白羽默过来,虽然吃惊主子大半夜过来,但还是恭敬的上前行礼。 白羽默瞳孔一缩:“不好,上当了!” 刚反应过来,身后就扑上来大批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一场厮杀随即展开,冷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安泰候府内。 安云逸指尖敲打这桌面,闭上的双眼赫然张开,眼底泛出一抹寒意,嘴角却扬起笑意。 “差不多了,我们走。” 宁志舒眼睛一亮,招呼侍卫牵马过来,和安云逸一人一匹朝城外飞快奔去。 两人顺着留下的记号一路摸过去,等到了夜卫之处时,安云逸扫了一眼周围。 “白羽默倒是精明。” 这里赫然便是他救了陈畅的地方,便是他也没想到白羽默会将安云明安置在此处,果然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我们走。” 利用夜色的掩护,两人摸索进一间间的屋子,当走到第五间时,宁志舒推开门便看到双目紧闭的安云明。 “云逸,在这里。” 安云逸走过来,将安云明扶了起来,开始替他检查。 “他应该是被喂了药,所以一直睡着,没有其他大碍。” 宁志舒看了一眼门外:“我们快走吧,白羽默正朝这里杀过来。” “你先带云明走。” “你呢?” 安云逸双眼微眯:“处理完我就回去。” 宁志舒有些迟疑,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他,独自带着安云明回了侯府。 外面,白羽默眼睁睁看着宁志舒将安云明救走,他想上前阻止,可恨一群蒙面人将他挡住。 整整三百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高手,将夜卫精心调教出来的杀手挡住。 “安云逸。” 白羽默咬牙,手上的血混杂着顺着指尖流下,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安云逸抱胸,悠闲的看着狼狈不已的白羽默。 “杀了他!” 白羽默一声令下,所有和蒙面人纠缠的杀手均将目标转变为安云逸。 可惜想要杀了安云逸就要突破蒙面人的防守,夜卫的杀手纷纷恨的牙痒痒,这群不要命的蒙面人到底从哪里蹿出来的,身法诡异不说,还人数众多!夜卫人数少却都是精英,饶是如此竟然也处于劣势。 安云逸朝着白羽默伸出手指,微微勾了勾,挑衅十足。 白羽默瞬间被安云逸挑衅的行为激怒,陡然升起的杀气硬是让他杀出一条血路,蒙面人纷纷倒下。 “安云逸,你找死!” 白羽默手上染着鲜血,脸上也被溅了不少,此刻面目狰狞,与一袭白衣,风华无限的安云逸形成强烈对比。 安云逸脚尖一挑,地上的长剑凌空而起,随后力道转变,安云逸握着长剑直指白羽默眉心。 刀光剑影交错,快的让人不看清招式。 安云逸嘴角挂着浅笑,落在白羽默眼里就是无情的嘲笑。 “你已经输了。” 白羽默虎口一麻,被震的倒退两步:“安云逸,你不过如此,凭什么说我输了。” 安云逸随意的将长剑一扔,看似无意的动作却充满爆破力,剑锋带着煞气朝白羽默刺去。 白羽默一个恍惚,等看清楚时已经来不及,身子下意识一侧,堪堪躲过攻击,脸上却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淋淋的流着血。 “你的心已经乱了,输是迟早的事情。” “安云逸,你只会说大话吗?”白羽默面上的不屑毫不掩饰,眸子里泛起阵阵寒意,提起长剑突然发力。 “你不是很得意废了我一只手吗?今天我就要你加倍还回来!” 白羽默在剑身离安云逸两寸时突然转变目标,朝安云逸双手砍去。 两人之间的交战越发激烈,大战场上兵器碰撞也没有之前那般大,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夜卫的,也有叶澜衣的人。 “啊!” 一声痛呼从白羽默口中传出,下一秒,手中长剑已经不见,身子半跪在地上,而右手,正簌簌的流着血,那滚滚而出的温润鲜血,染红了他白洁的衣摆,绽开朵朵红花。 安云逸身上就好多了,除了几道口子之外就没有其他伤口。 将从白羽默手上夺来的长剑随意丢到地上,安云逸头也不回的走了。 厮杀在安云逸离开后停止,还活着的蒙面人扫了一眼已经没有生机的兄弟们,心情沉重的回去禀告叶澜衣。 叶澜衣听着手下回禀,心里拔凉拔凉的。 那是可她太子哥哥给她的整整三百高手啊!这一晚上就折损了一半之多! “你们先下去!”叶澜衣几乎是咬着牙呵斥,等人都走了,这才赫然站起。 她造了什么孽啊!!!她干嘛要去惹宁轻雪啊!不对,是安云逸!不就让宁轻雪受了一次委屈吗!而且她都去道歉了!怎么还这么坑她啊!呜呜呜呜,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宁轻雪扒拉着娘亲送来的点心,心情好的不得了,今晚的马蹄糕味道好好哦。 第113章 终究是要对不起你 时间飞逝,距离安云明被救回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春天的气息悄然而近。 蒋氏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在王氏院子里,王氏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孙子,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对于蒋氏那就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就等着蒋氏养好了身子然后把伯府内院的事情交给她去管理。她年纪大了,也是该享福的时候了。 宁志舒下了朝,就径直奔过去看自己儿子。 “来,让我看看泷儿乖不乖。” 自从得了个大胖儿子,宁志舒意气风发,就连仕途都顺畅了不少。接连办了几件大事,皇上异常看重,官位更是连连攀升,如今就等着兵部尚书退下,就能直接上位了。 宁志舒在自家儿子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泷儿笑的咯咯响,嘴边的口水拉成一条长线,全部粘在宁志舒的朝服上,宁志舒反而笑的更欢腾了,心情好的将泷儿抛在半空又稳稳接住,小娃子笑的更开心了,只是看的王氏和蒋氏心惊胆战的,连连阻止。 “没事,我的泷儿胆子大着呢,是不是?” 泷儿似乎听得懂,圆鼓鼓的脸蛋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宁志舒,然后就咧着嘴笑了起来,圆圆的大眼睛此刻成了一轮弯月,小拳头捏着放在胸前,肉嘟嘟的,时不时挣扎两下,看到宁志舒忍不住去捏捏他。 “这小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王氏笑看着儿子媳妇拥着孙子,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倒是跟轻雪很像呢。”蒋氏从宁志舒怀里把儿子抢了过来,笑着开玩笑。 “可别像轻雪,从小就调皮捣蛋,泷儿以后是个男子汉,要懂事才行。”王氏一本正经的反驳。 宁轻雪刚踏进门,就听到自家娘亲说着仿佛她是捡来一样的话。 “娘,我那叫活泼。” 屋子里的人都朝她望去,蒋氏忍不住掩唇笑了。 “你都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听话些,前些日子又跑到哪里去了。”王氏板着脸教训。 宁志舒夫妇立刻察言观色,闭嘴降低存在感,认真的逗弄自家胖嘟嘟软绵绵的儿子。 宁轻雪也特喜欢这个像糯米团子似得侄子,可是王氏一双眼睛盯着她,一副不交代别想跑的样子。 “我哪里又不听话,是澜衣公主约我出去,说让我带她看看我们月岚国的风土人情,我也不想出去的啊,可是人家是公主,我也不好拒绝啊。” 宁轻雪摸了摸袖子里的牛角符,回想起安云逸当着叶澜衣的面毫不客气的说‘轻雪救了你两次’,然后叶澜衣一脸肉疼的又把牛角符递上的情景。 上次为了救安云明就让叶澜衣折损巨大,她都怕了,可是顶着她救命恩人的头号,她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把东西交出来。 宁轻雪脑海里浮现出安云逸一脸淡定的把叶澜衣搞得肉疼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 宁轻雪神游天外的本事让王氏咋舌,最后还是放弃教训她的想法。 女大不中留啊,孩子长大了,终究要离开自己的。 宁轻雪全然没有注意自家娘亲突如其来的忧愁,一双眸子落在泷儿身上,冲着他扮鬼脸,惹得泷儿直把脑袋往蒋氏身上钻。 太子府相对于年前热闹的多了,而这一切究其原因都是在叶澜衣身上。 丘国有和亲之意,太子当为首选,且叶澜衣身份尊贵,长得又美,太子当是满意的不得了。 一想到自己将要两个佳人在怀,太子脸上的笑意就挡也挡不住,只有偶尔在脑海里闪过一道女子的身影时,发亮的眼神会暗淡一些,但是随后又会恢复常态。 他也曾提起过求娶侧妃之意,但是如今正妃还未进门,娶侧妃之日显得遥遥无期,再加上她性子执拗,有颜茗汐在,那更是不肯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听到房门小厮来报,皇上有旨,宣太子进宫。 整了整衣衫,太子便快步朝皇宫走去。 原本以为是商量和丘国和亲之事,但当太子出现在议政殿上,皇帝铁青的一张脸顿时让他警惕起来。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拿眼睛看了一眼太子,抬手示意他起身。 见皇帝没有朝自己发怒,太子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次自己最近干的事情,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有什么纰漏,心里的石头落地,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皇帝发话。 “丘国附属小国梁国举兵犯我朝边界,太子你可知道。” 太子一怔,神色紧张:“儿臣疏忽,竟然不知有此事。” “这是今早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函,你不知道也正常。” 皇帝一番话让太子摸不着头脑,虽然是犯边界,但梁国只是丘国附属小国,随便派一个人过去镇压也就好了,为何还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把他叫来? 太子到底是混在皇帝身边的顶级公务员啊,直觉的就知晓其中必定不简单。 “父皇,可是有何内情?” 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扔在一旁,皱着眉道:“若是有人联合外人,试图扰我月岚,太子当如何。” 太子心头一颤,跪下道:“儿臣身为月岚太子,若有人通敌叛国,自当亲自查获,以儆效尤,让那些有异心的贼人绝了这门恶毒的心思!” 皇帝似乎很满意太子的表现,转而丢给身边太监一个眼神,太监立刻心领神会。 不一会,叶澜衣就被请了过来。 太子看到叶澜衣的时候,脑海里已经勾画了一张宏图,莫不是举兵之事是叶澜衣在里应外合,若真如此,梁国计划才刚开始实施就被抓到破绽,那她当真是一个不合格的棋子。 “陛下寻我何事?” 叶澜衣行完礼后随意自然,丝毫没有在他国皇帝面前的拘束。 “朕只是担心公主在宫里无趣,所以叫了太子过来,让太子好好陪公主逛逛去。” 叶澜衣眸光微微一亮,她正瞅着太子妃的事情,皇帝这就送机会让她和太子培养感情了。 “不敢劳烦太子,澜衣觉得很好。” 皇帝和蔼的笑着,叶澜衣的推脱让他觉得事情诡异:“公主何必客气,太子,今日你就好好陪公主出宫游玩。” 太子对上皇帝的眼神,顿时明白了皇帝是要他假借游玩的名义来试探叶澜衣,当下就应了下来。 太子和叶澜衣前脚走出大殿门口,魏国公后脚就踏了进去。 “参见陛下。” “恩,起来吧,怎么了?” 魏国公嗓音洪亮,一双虎目本该是拥有武将的正义阳刚,却平白沾染了浑浊之气。 “回禀陛下,臣已经快马加鞭将书信送去林州防卫武将,不日就可前去支援边境,梁朝小国胆敢依仗大炮来犯我朝,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魏国公说的义愤填膺,皇帝却听着很不是滋味,一个附属小国,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月岚大炮制造图,改造之后威力大增,竟然直接就敢在边境滋事,要说这其中丘国没有掺和进去,鬼才信。 君臣二人在殿中谈了许久,天色渐暗,魏国公这才从殿中走出,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脸上的凝重便被讥诮才替代,大步流星的朝宫外走去。 白羽默在府内养伤,那日他浑身是血的被送回府中,双手被废一事再也不是秘密,魏国公纵然对他狠厉,但到底是亲儿子,顿时怒火冲天。 “公子,国公爷回来了,正往这里赶来。”李伯心疼的看着白羽默略显苍白的面色。 “恩,知道了。”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府内养伤,什么事都撇在一旁,魏国公也就在他被送回来那天回来瞧过一眼,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今天突然过来,必定有事情。 “怎么了?” 魏国公人还没进门,声音便率先传了进来。 白羽默示意李伯退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悠哉的坐在桌前。 “跟你说话呢!” 见他自顾自的不理人,魏国公顿时吹胡子瞪眼,瞧他哪里都不顺眼,就连一开始对白羽默的心疼都减了几分。 “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可笑他的父亲对他也是如此。 魏国公立刻想起今天的好事来,笑着道:“安泰候府敢如此算计我们父子,为父自然是准备了大礼还回去。” 白羽默瞟了他一眼,淡淡的,仿佛在怀疑他的智商。 “哼,你办不成事,还要我亲自出马,真是废物!” 魏国公显然被他那轻飘飘的一眼给打击到了。 “既然如此,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魏国公老脸瞬间尴尬了一把,心头却开始恼怒白羽默不识好歹的顶撞。 “自然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路已经给你铺好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要是没有本事。”魏国公一双眼睛扫过他的双手,冷哼一声,“那就白白当个废人吧!” 拿着杯盏的手微微一颤,白羽默眼底泛着一股寒意,冰冷的仿佛寒潭之水,冷的彻骨。 “怎么说。” 握紧了手中的杯盏,这才强行压下心中滔天的怒气。 “你只需将宁轻雪身上的牛角符让陛下看到,或者让陛下相信她和丘国有私下交易,这就足够了。” 白羽默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为什么是她?” 魏国公没有注意到他微妙的情绪,面上还带着算计的奸诈笑容。 “侯府无从下手,但是伯府破绽很多,这段时间我派人查过,宁轻雪手上也叶澜衣给她的牛角符,当日那些攻击你的黑衣人也是因为这牛角符的缘故,她们凭白送了这么一个把柄上来,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可惜了。” 白羽默面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是在触及到双手时,那一丝挣扎已经烟消云散。 “好,交给我。” 魏国公见他如此配合,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等送走了魏国公,白羽默这才唤了人进来。 来人是那夜侥幸活下来的夜卫之人,能从那场血战中活下来,不仅仅的运气好,更是实力,白羽默对这些人更是看重。 对着他吩咐了几句,那人便下去了。 “终究是要对不起你。” 第114章 入狱 旨意下的毫无征兆,宁轻雪被无缘无故宣召进宫时,伯府内宁志舒还在外地办公,永定伯外出访友,只有王氏和祖母戚氏,两个女人家手足无措,一边派人通知永定伯,一面给侯府递消息过去。 安云明在门口撞见扇华来报信,听了之后拎着扇华就往安云逸院子里跑。 “你说轻雪被陛下的人强制带进皇宫?” 安云逸冷着脸,扇华焦急的道:“是啊,今天忽然就来人了,也没说什么事情,就气势汹汹就把小姐带走了。伯爷不在家,大少爷也不在,老夫人和夫人就让我给世子来报信,世子您快进宫看看,万一小姐她···。” “我立刻进宫,云明你带人去伯府安抚女眷,待会进宫来。” 安云逸边走边安排事宜,安云明点了点头,就带着扇华一起回伯府去了。 从侯府到皇宫大约有一刻钟的路程,安云敏快马加鞭不一会就到了,在还未踏进宫门时却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白羽默,两人正好撞了个照面。 “安世子这么着急是做什么?难不成又有什么大事要做?”白羽默语调轻松,好像他来皇宫是来玩一样。 安云逸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着急进宫给你请太医啊,要是双手全废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白羽默独自咬牙切齿,刚刚伤口愈合的右手此刻却连紧紧握拳都做不到。 “别得意,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安云逸快步走向议政殿,直觉告诉他皇上今日突然传唤轻雪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当他来到议政殿时,整个宫殿全然没有宁轻雪的身影,倒是叶澜衣紧皱着眉头和魏国公对立站着。 “怎么,安世子今儿怎么来议政殿了?”魏国公笑的如同一只偷腥了的猫,脸上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白羽默随后也赶到了,不一会,竟然连太子也到了。 安云逸视线落在叶澜衣的身上,仿佛在无声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澜衣朝着安云逸微微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似乎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皇上,安家三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安云明踏进殿内,一眼就看到噙着笑意站在一旁的白羽默,想起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不由狠狠瞪了两眼,然后又走到安云逸身边。 底下的人出奇的全,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脸色却十分不好看。 “都到了,想必都得了消息才赶过来的吧。”皇帝将手中的折子往桌子上一扔。 “微臣不知何事,只知晓微臣的未婚妻进宫未归,伯府女眷担忧在回家路上出事,所以才托微臣前来寻找,只是路上未曾找到,这才一路进宫了。” 安云逸说着所有人都知道是假话的托词,魏国公嗤笑了一声,斜睨了一眼:“安世子这话说的,莫不是还担心皇宫里有歹人?” 安云逸冷眼扫过去:“宫内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宫外,有的是小人。” 魏国公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安云逸指桑骂槐的说他小人,气得他脸色铁青。 白羽默安静的站在一旁,仿佛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了?” 安云明径自走到一旁,小声和叶澜衣交谈。 叶澜衣和宁轻雪之间的关系他早就从安云逸那里知晓,今日叶澜衣叶出现在此处,那就说明这两者之间必定有所联系。 “皇上怀疑我丘国和梁国勾结,还在月岚国安插了内应。” 安云明听了当即怔住了,且先不管事实如何,这回听起来就很严重,听叶澜衣的口气,这安插在月岚国的内应,竟然就是宁轻雪。 两人的对话站着的人其实有听见了,安云逸眸色顿时暗了下去,再次看向白家父子俩就犹如在看两个死人,冰冷的让人只觉得骨头都痛了。 “这是边境战况,都瞧瞧吧。” 皇帝冷着脸将桌上的折子递给太监,太监立刻恭敬的将折子送到众人面前。 安云逸上前,扫了扫上面的内容,面无表情的的将东西递给了安云明。 安云明顿时傻眼了,梁国居然有了新的大炮,还攻击了边境! 冷眼瞧着众人的反应,合着都知道了,就他们还瞒在鼓里。 叶澜衣站不住了,她人在他国,若是皇帝真有了动她的心思,她也别想活着回去。 “皇帝陛下,澜衣还是那句话,我丘国断然没有做任何有违两国和睦之事,此次澜衣前来月岚的目的皇帝陛下也知道,若是有意做此等龌龊之事,那澜衣也就不必前来了!” 叶澜衣义愤填膺的将话说的明白,她纵然是女子也明白国家之间若是起了战火,那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这几十年来的和平之势恐怕再难恢复。 “可是内应也需要有人接应才是,若是远在千里,那这内应又有何用?”魏国公冷笑着。 叶澜衣瞪了他一眼,这个老不死的,他要对付谁,她管不着也没兴趣管,可若是拉着她下水,她就不会善罢甘休,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国公爷,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吗?皇上刚刚不是已经圣眼瞧过了,难道公主还在怀疑陛下不公?” 叶澜衣咬牙,这个老家伙倒是能说会道啊,鬼知道皇帝怎么晓得宁轻雪身上有她的牛角符,要命的是那牛角符是她皇室成员所有,意义非凡,当初给了宁轻雪也是因为她两次救了自己的性命,没想到竟然会被他们当做借口以此诬陷。 “哼,少给我下文字套,本公主说没做就没做,用不着骗人!” 叶澜衣养尊处优,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对上老奸巨猾的魏国公,三言两语就被挑起怒气。 皇帝冷眼瞧着下面的唇枪舌剑,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公主出来已久,想必已经累了,快送公主回去休息。” 叶澜衣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太监客气的请了出去。 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安云逸,这才扬长而去。 敢算计她,魏国公你惹到我了! “回去给哥哥传信,让父皇写封亲笔信过来。” “是,公主,信内容写什么?” 叶澜衣勾了勾唇,眼睛远远的盯着一处:“当然是写魏国公爷的丰功伟绩了。” 议政殿内。 叶澜衣走后,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一会,半晌,皇帝才道:“没事就都下去吧,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记在心里。”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问。” 皇帝看了看突然开口的太子,他刚刚一直站着没有说话,这会怎么出声了。 “何事。” “儿臣斗胆,敢问安明县主如今身在何处?” 空间静谧的仿佛凝固,安云明一双眼睛盯着地板,小心的呼吸着,谁都不知道太子这一问会不会问的皇帝勃然大怒。 “在天牢。” 太子一怔,天牢,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原以为冲着宁轻雪的身份,顶多被关在皇宫某个大殿里,没想到竟然直接打杀下狱了。 “没什么事就都退下吧,朕累了。” 众人告了退,安云明快步跟上安云逸。 “二哥,怎么办?” 安云逸面色冷若冰霜,看着走在前面的白羽默朝他回头笑了笑,面上浮现出一抹嘲讽:“怎么办?自然是杀了。” 安云明步子一顿,就拉开了一步距离,随后又急忙跟上:“二哥,你打算怎么做?” “先回府,再做打算。” 宁轻雪茫然的看着灰暗的牢房。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进牢房了!和她这辈子比较有缘分的活动除了落水终于又多了一个,不过显然,这个比落水还要糟糕一百倍。 鬼知道她被莫名带到皇宫后听到自己被扣上的罪名竟然的通敌卖国!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就因为叶澜衣的信物她就要被怀疑成间谍?!还有没有天理了。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宁轻雪的担忧很快得到了回答。 安云逸身上套着一件斗篷,面色清冷的跟着狱卒往里走。 脚步声在天牢内响起,一间间牢房都关押着罪行昭著的罪犯,看到有人进来纷纷站起身走到牢房门口,凄惨的叫唤着。 宁轻雪听到动静也站了起来。 “云逸,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吗?” 两人对话期间,狱卒一直在了一旁,毕竟宁轻雪不是普通犯人,头上顶着通敌叛国的罪,谁也不敢疏忽了。 “我没事,我只是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好端端的什么都没做就平白成了阶下囚,这换谁都接受不了。 看着宁轻雪委屈的小眼神,安云逸顿时心疼了。 “别怕有我在呢。” 宁轻雪点点头,又扬着脑袋问他:“我家里还好吗?” “恩,很好,不用担心。” “那就好,祖母年纪大了,我也不忍心。” 宁轻雪身上出现从未有过的落寞,安云逸心狠狠的揪了一把。 “轻雪,放心,你很快就会出来的。在罪名还没公布之前你别怕,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安云逸一双眸子柔情似水的望着她,可是站在边上的狱卒明显感觉到那后半句透着森冷,那是说给他听的。 “恩,我知道了,我当然相信你了,我还等着出去吃好吃的呢,这里的饭菜肯定很差!”宁轻雪忽然恢复了活力,眼神嫌弃的看着立在一旁角落的狱卒。 安云逸扫他一眼,狱卒身子立刻如秋风扫落叶般抖了抖,眼巴巴的看着宁轻雪:“这,这里的饭不是我做的。。。” 不关我的事。。。 “陈畅会送饭进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天牢的小子们都长点眼,就算宁轻雪关在天牢皇帝不给放也给我好好的伺候着! “我要吃醉香楼的招牌鹅肉!” 安云逸宠溺的点点头:“好。” 狱卒:。。。。。。 第115章 死 安云逸从天牢探视之后就直接回府,安云明正焦急的等他回来,见他终于到了,忙不迭的迎上前。 “二哥,伯府那边我去过了,永定伯被我安抚好了,宁大哥那里也送信过去了,相信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安云逸点了点头:“等他回来恐怕来不及了,在皇上还没把罪名彻底安下之前就要把这事解决,不然到时候整个伯府会被拖下水。” 安云明了然的点点头:“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嫂子手上的信物的确是叶澜衣的,她们两人走的也确实近。。。” 安云逸抬手制止了他滔滔不绝的分析,抬眸看着他:“软禁利用之仇,想不想报。” 安云明怔了怔,白羽默之前私下软禁甚至利用他,骄傲如安云明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想,可是目前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救人吗?” 他虽然报仇心切,可是还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去救宁轻雪吗?! “如果我说,既能救人又能拔掉魏国公府这个心腹大患呢?”安云逸挑眉,胸有成竹。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安云明双眼放着光芒,如果真的可以,这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既救了宁轻雪,还把侯府的死对头干掉,同时还能报了白羽默软禁之仇。 “自然,白羽默不折手段的对付我们,他蹦跶的,已经够久了。”安云逸淡然的语气仿佛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却让安云明浑身血液沸腾。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云明摩拳擦掌,发出一阵白羽默已经在劫难逃的奸笑。 “跟我来。” 安云逸转身回书房,安云明蹦跶着跟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份急件就送进了皇宫。 紧接着,白羽默被传召入宫,再次走出宫门之时,手上便多了一份明晃晃的圣旨。 “公子,皇上真是器重您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您,等您立了功,咱们国公府就更有头面了。”赶车的马夫隔着帘子恭维他,心里却是一直疑惑,公子向来都是自己骑马,不知怎地最近都坐马车了。 白羽默安坐在马车内,听着车夫的话,紧紧的将圣旨捏在手里。 皇帝传他入宫是因为徐州传来急件,当地有江湖人士拉帮结派大肆烧杀抢掠,朝廷要派人镇压,却又不能派大将前去。 若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去了,那朝廷赢的也没意思,若是小将去了赢了便能起到震慑作用。 而如今放眼望去,能入皇帝眼的无非就是宁志舒,安云逸兄弟,还有一个就是他了。 宁志舒自不必说,就算没有宁轻雪的事情,他如今在别处办差,这事也不会轮到他头上,而安云逸和安云明,皇帝目前显然不想碰,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他了。 除了魏国公府的核心人员,没有人知晓他双手被废之事,皇帝自然也不知道。 白羽默双目凝视着手中的圣旨,若是放在从前,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如今。。。。。。 就算主将不需要上前杀敌,可是也免不了开场一战。 白羽默仰过头去,缓缓闭上眼睛:“看来,只能智取了。” 可想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暴乱压下去,谈何容易。 当晚,白羽默便收拾了东西,带人离开了国公府前往徐州。 “世子,魏国公府那里已经出发了。” “我们也该走了。”安云逸泛起一抹邪气的笑容,好戏就要开始了。 徐州。 白羽默到达之后直接住进了当地的官方驿站,知府战战兢兢的将所有情况报了上来。 皱着眉头听完了知府说的情况,这里似乎没有急件上写的那么严重。 “就只是这些?” 知府擦了擦额头,他刚接到皇城派人过来镇压的消息,白羽默就到了,他甚至还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是怎么被皇上知晓的,不过既然皇上派了人过来,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问,省的被治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丢了乌纱是小,丢了性命才最不值得。 “是啊,他们聚集在一起,会些功夫,专门白抢!”占着地方和‘资源’不走还不给别人一起用,可不是抢! “我知道了,知府大人回去休息吧,暴乱之事很快就会解决。” 白羽默轻描淡写的将知府打发走,丝毫没有注意到知府大大尴尬的面色,暴乱?什么暴乱,他作为知府他咋不晓得?? 在用过膳之后,就派人去打探情况,探子回来禀告,和知府所说的一般无二,只是一群惹事的江湖人士‘抢’东西。 “公子,看来是这徐州知府无能,才故意将情况说的十分紧急,好让陛下派您来解决。” 白羽默深以为然,换上一身戎装:“我们走吧,早点解决早点回去。”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目的地,惹得一众百姓纷纷侧目,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地儿到底有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居然要惹得皇帝陛下亲自下旨送来这么多的人。 安云明躲在人群里,暗戳戳的道:“二哥,那急件上到底写了什么呀,我们就找了三百个江湖混混在妓院里白吃白喝赖着不走,皇上怎么派了这么多人?” 安云逸扫了他一眼:“炮火连天,死伤无数,知府差点以身殉职。” 安云明:。。。。。。我服。 “别愣着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行动了。” *************。 白羽默跟着知府派来的领路人到达目的地,硕大的怡红院三个字映入眼帘。 白羽默额角跳了跳,询问的眼神射向领路那人。 “大人,他们就在里面。” “不是说抢东西吗?”白羽默挑眉。 “是啊,他们强占了这家妓院,别人都不给进!”那人哀怨又愤恨的告状。 夜卫有些人忍不住了,他们赶过来可不是为了替他们解救妓院的! “你最好把话给公子说清楚!” 白羽默默认夜卫众人粗暴的行为,脑海里细细回想知府的话语。 “这,这,本来就是这样啊。” 带路的人吓得差点尿裤子,这妓院是徐州最大最好的妓院,被一群人强占,可是不是引起不少徐州有钱人家公子哥的不满,知府也曾派人前来解决,可是没想到那些人混账无赖,根本撵不走。 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这情况,也跟遭贼差不多了。 围观的人群就有妓院‘受害者’,听了一会他们说话,差不多就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立刻开始有人起哄叫好,纷纷要求将歹人从妓院赶走,还他们一片天堂。 白羽默额角青筋跳的厉害,深深压下心口的怒气,咬牙道:“去,把人都给我揪出来扔大牢去。” 一声令下,尽管有很多人不愿意干这种憋屈的事情,可是他们来都来了,又有群众围观,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 “我们走!” 夜卫众人带着侍卫闯入怡红院,很快,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羽默早就回到了马车上,烦躁的将身上戎装卸下,看着冰冷威风的铠甲,只觉得刺眼的讽刺。 夜卫到底不是吃素的,没一会就将事情解决,带着浩浩荡荡的搞破坏人士往知府大牢赶去。 “回驿站。” “是。” 马车外传来低沉的声音,白羽默不疑有他,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马车咕噜噜的滚动着,白羽默从睡眠中醒过来。 也许是太累了,他竟然睡着了。 忽然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白羽默立刻警惕,马车也陡然停了下来。周遭静谧的可怕,遮着帘子的马车内视线昏暗,白羽默将随身的长剑拿上,挑开帘子,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是,这不是回驿站的路。 白羽默微微眯眼,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眼睛扫过眼前的一片荒芜。 “是谁,不要装神弄鬼,出来!” “白公子好兴致啊,大晚上还出来玩。” 安云明?!白羽默吃了一惊,这声音他一下便听了出来,只是他不应该在忙着宁轻雪的事情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看到熟人不开心吗?”安云明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一甩一甩的,好不悠哉。 白羽默可没他那么有兴致。 “你可真会开玩笑,安云逸呢,来了就出来,别鬼鬼祟祟的。” 安云逸拿着一块布擦剑上沾染的血迹,擦完后随手将布扔了,眸光冷然的看着他,嘴角却挂着笑意。 “出来了,如何?” 白羽默余光扫过马车周围,他可以确定,此刻他的人全部被绞杀,只是找了又找,却没有找到之前离去的夜卫之人。 似是看破了他的心思,安云逸出声道:“别找了,你的人全部都死了,一个不留。” 白羽默眼神凌厉的射向他,浑身上下神经紧绷,夜卫的人死了,他如今双手被废,怎么可能招架住安云逸和安云明两人联手。 “你们不敢杀我。” 杀了他,皇上那边他们根本无法交代,皇上追查下来,他们也难逃厄运。 安云逸却丝毫不以为意,冷冷的道:“不敢?你觉得呢。” 白羽默心跳加速,安云逸的眼中分明透着浓浓的杀气,那种蓬勃而出的煞气毫无遮掩的被释放出来。 紧了紧手的剑,就算必死无疑,他也不会束手就擒。 “云明,你去。” 安云明二话不说拿着手中的树枝冲白羽默杀去,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白羽默咬碎一口银牙,安云明这是赤裸裸的在侮辱他!在他们眼里,他俨然已经是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废物! “找死!” 安云明面色严肃,白羽默当初有胆子做出一件件龌龊之事,就别怪他今天心狠手辣。 安云逸抱胸站在一旁看戏,白羽默纵然双手被废,但到底有底子在,轻功更是炉火纯青,安云明一时抓不住他,只能跟在后面奋力追赶,只要白羽默硬抗着不和他正面交锋,安云明也拿他没有办法。 “是男人就别跑!”安云明大喝一声。 白羽默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不跑?他又不是傻子。 安云逸,别以为我双手废了你就可以随意拿捏我,你今天会为了你的轻敌而付出代价! 安云逸冷眼旁观,白羽默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算计没有被他遗落。 还想着溜,当真当他是吃素的不成。 “云明,准备好。” 话音刚落,安云逸脚尖用力,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白羽默飞去,白羽默没来得及反应,被打中胸口,体内真气顿时变得混乱,直直的跌了下来。 安云明眼疾手快抓住他,两人配合完美,白羽默连最后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你若是杀了我,我爹更加不会放过你,宁轻雪,她头一个死。” 白羽默没有从安云逸脸上看到任何的情绪波动,一丝挣扎都没有。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你的死还有用,真当我有兴趣来杀你?” 安云逸不轻不重的一番话可谓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白羽默脸色煞白,他在安云逸口中竟然如此不值一钱。 “嘴硬又如何,我说的是事实。” “哦?是吗?”安云逸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挣扎的白羽默,缓缓蹲下身子,“那你可就错了。因为,我说的才是事实。” 白光一闪,白羽默睁着眼睛,脖子上一道细微的口子开始缓缓渗血:“你,你竟然。。。敢。。。” “如何?” 将手中长剑一挑,长长的剑身泛着寒光斜在白羽默眼前,入土三分。安云逸一双眸子像看着猎物一样看着他,悄然凑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在动她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白羽默艰难的转过头看他,喉咙里想发出声音却已经做不到,没一会,便闭上眼睛没了气息。 他到死也想不到安云逸竟然真的会杀了他。 安云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他们这趟本来就是来杀白羽默的,可当他真死了,他倒有些难以置信,白羽默就真的,这么死了? “二哥?” 安云逸挑眉:“愣着做什么,把他搬到马车上,回侯府。” “哦哦,知道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进皇城,谁也想不到,那里会躺着名满皇城的白羽默,然而此刻,却已经是冰冷的一具尸体。 安云明带着马车悄悄进了侯府后院,安云逸则扬长而去,不知去做什么。 安泰候乐颠颠的跑过来看热闹,惹得安云明一阵无语。 “爹,你就别凑热闹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呢!你爹我过来瞧瞧还不行啊!” 安云明立刻举手做投降状,他一个做儿子的,怎么敢跟自家老爹杠上呢。 安泰候得意的笑着,忽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开始喊疼。 安云明无动于衷:“爹,你干嘛呢?别装了。” 安泰候脸色渐渐转白,安云明这才惊慌的扶起他。 “爹你这是怎么了?快,快来人,叫大夫过来!” 安泰候脸色白的吓人,躺在床上咬着牙不让自己因为疼痛忍不住喊出来。 “侯爷,侯爷,你到底怎么了?”金氏刚刚在院子里撞见儿子扶着自己丈夫,而丈夫脸色可怕,吓得她魂不附体。 “娘你别慌,大夫来了,我们先让大夫瞧瞧。” 终于有存在感的大夫拿着药箱上前,一只手搭在安泰候的脉上,又查看了他的身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回夫人,公子,侯爷这是中了慢性毒,毒素已有些日子,今日怕是毒发了。” 第116章 交易 金氏吓的脑袋发懵,中毒?在侯府里居然有人下毒?! 安云明也站不住了,怎么会中毒呢?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臭小子,刚刚居然还说我的装的,你是不是骨头痒了!” 安泰候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安云明哭笑不得,爹啊,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啊! “大夫,这是什么毒,能治好吗?”金氏丝毫不理会安泰候不着边际的脑洞,抓着大夫焦急的询问。 安云明在一旁点头:“是啊,能治好吗?” 大夫转头看了一眼安泰候,捋了捋胡子道:“这毒名唤‘十月红’因为此毒通体血红,犹如十月红枫,因而得名。这毒毒性缓慢,慢慢侵入心肺,最后会直击大脑,中毒者轻者疯癫,重者丧命。” 金氏一听,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安云明连连接住,心头狠狠吃了一惊,这样的毒必然已经下了一段时候,这侯府,不干净! “大夫,你可有解毒之法?” “十月枫的制作之法向来隐秘,且其中药材多不胜数,若想对症下药,就要知晓其中配方,可是其配成之法繁多,侯爷所中哪种十月枫,老夫实在看不出来。”大夫摇摇头,眉头紧紧皱着。 躺在床上的安泰候静静听着,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冲着安云明道:“臭小子,去把眉妤给我带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安云明愣了愣,这才出门去。 安眉妤被安云明塞着嘴巴拎了过来。 金氏在床边扶着安泰候,很是不同意的看了安云明一眼。 安云明十分无奈,他也不想啊,可是爹不是说了不能惊动其他人吗,他也是没办法。 显然安泰候十分不在乎这里面的过程,强撑着身子看着一脸恐惧的众人。 “让她说话。” 安云明一把将她嘴里的布拿走,松开禁锢住她的手。 “大伯父,大伯母,这是做什么?眉妤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金氏看着安眉妤吓得跟小鸡崽似得,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们,正想开口安慰,被安泰候伸手按住了身子。 “眉妤,大伯父问你,谁叫你下的毒。” 安眉妤瞳孔猛地一缩,眼神闪烁,看着金氏道:“大伯父你在说什么呢,眉妤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大伯母,自从上次你让眉妤好好呆在院子里,眉妤一直很听话啊!” 金氏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安眉妤:“是啊,侯爷,眉妤这段时间一直在院子里没有出去过。” 安云明从安泰候开口后一直定定的看着安眉妤,他总觉得老爹说的话是真的,自己的爹自己知道,从不会随意冤枉人,能斩钉截铁的让他将人带来,只能说爹真的已经确定了下毒之人,可若真是真的,那安眉妤。。。又是为什么呢,谁在指使?没错,一定有人蛊惑了她,让她下毒! “眉妤,你老实告诉三哥,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安云明面色冰冷,说出的话透着彻骨的寒意,安眉妤从来不知道嘻嘻哈哈的三哥会这么看着她。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给大伯父下毒,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金氏毕竟看着安眉妤长大,女人家心肠又软,见不得父子俩如此对待亲侄女,责怪的瞪了一眼安云明,软声道:“侯爷,莫不是搞错了,眉妤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做出给侯爷下毒的事呢。”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安眉妤有什么理由给侯爷下毒。 安泰候唇色发白,一旁的大夫见他状态不好,拿着银针刺穴,这才堪堪压住毒性。 “侯爷,你要静养,老夫会尽力的。” “多谢大夫。”安泰候身子通畅了不少,又对着安眉妤道:“这些日子你都会做一些点心送过来,我只当晚辈的孝心,没想到你却生出这么恶毒的心思。” “大伯父,那本就是眉妤的孝心啊!”安眉妤脸上落满泪水,眼眶里还盈着泪,听到安泰候对她的控诉,泫然欲泣,又是委屈又是憋屈。 “哼,血燕窝何其名贵,你倒是舍得隔三差五的给我送过来。我还真当你转了性子知道孝敬长辈,没成想是方便你下毒。” 金氏闻言不敢相信的看着安眉妤,难不成这是真的? 安云明已经杀气腾腾,一双眸子几欲喷火。 “我,我真的。。。” “无须狡辩,云明,接下来交给你了,不要让你祖母和三伯父他们知道。” “知道了。” 安眉妤没想到安泰候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把她关起来,正想尖叫却被安云明打晕,直接扛着人走出去。 “侯爷,这。”金氏心跳加速。 “不要怕,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下的毒,只是能有下毒机会的人只有她,所以才叫云明诈一诈她。” 金氏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侯爷,半晌,才开口道:“侯爷,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安泰候转头看向她,苍白的脸上洋溢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安云逸和安云明分开之后便挑了小路,径直从魏国公府后院跳了进去。 “你,你是谁!” 捧着衣服的粗使婆子吓得将脸盆丢到地上,衣裳散了一地。 安云逸没有理会她,朝着魏国公的书房走去。 那婆子见他衣着不凡,身上的气质也是贵气逼人,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安泰候家的世子,不过这侯府的世子怎么会跳进国公府后院,看他那样子还熟门熟路的? 一个粗使婆子又怎么会想得到朝堂涌动的暗潮呢?白羽默在对侯府下手的时候,并不代表安云逸什么也不会安排。 “站住!何人胆敢擅闯国公府!” 安云逸刚到书房门口就被院子里的巡逻队伍发现了。 “你家国公爷请本世子过来的,怎么,还要拦着不成?” 那人怔了怔,认出安云逸身份之后立刻恭敬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怀疑魏国公请他过来这一说。 安云逸悠闲的溜达进魏国公的书房,正拿着毛笔兴趣盎然的写着书法的魏国公丝毫没有注意的,全身心的投入到书法当中。 “国公爷的字不错嘛。” 魏国公心情大好的笑了一声:“那是自然。”话说出口就愣住了,谁在跟他说话? “安云逸?你怎么进来的?!” 看到安云逸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子边上喝茶,魏国公朝外面望去,外面的人都是死人吗?! “别看了,就是他们让我进来的。”安云逸对着刚刚那人赞赏的笑了笑,魏国公视线随之也落在巡逻兵身上。 然后那人羞涩的传给魏国公一个‘我办事您放心’的眼神,带着手下的小兵蛋子扬长而去。 魏国公胸口憋住一口老血,他到底养了一群怎么样的蠢蛋! 安云逸嗤笑一声,魏国公警惕的看着他,忽然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安世子今日大驾光临,可是为了宁家丫头的事情?” 安云逸闻言,抬眸看向他,眼里的讥诮之意跃然而上,不过魏国公想当然的以为安云逸不过是走投无路所以上门来求他的。 不过这小子张狂,求人也没有个求人的态度,要是不好好杀他一个威风,他这把年纪也就白活了。 “国公爷果然明察秋毫,这么一点小心思都瞒不过你。”安云逸一副‘你说的对,你说的好,你干的呱呱叫’的模样。 魏国公相当受用,连安云逸闯进府里的事情都让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白白送上门来给你羞辱,那还不得抓住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 魏国公扬着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 你求我啊,你求我啊~你倒是来求我啊! 安云逸起身,缓缓走近他,眯着眸子道:“那就请国公爷回禀皇上,说这只不过是一个误会。” 魏国公撇过脑袋嘲讽的笑着:“呵,安世子可真会说笑话,误会?这么没有水准的理由,莫说皇上了,就算是大街上的乞丐,也不会相信。” “是吗?那国公爷觉得应该如何?” 魏国公忽然笑的开怀,旁人看来却觉得毛骨悚然。 “安世子这话算是问对人了,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它的价值,你想要得到一样,就要拿另一样等价甚至无价的来换取,你说,我说的可对。” 安云逸深以为然的点头:“没错,继续。” 魏国公这下更得意了,安云逸这做派显然就是来找虐啊! “还有啊,这做人要识相点,不然会招来不必要的灾祸,严重的时候,甚至是杀身之祸。”魏国公面目狰狞的笑着,明明心思歹毒,却还要装作无害的样子,安云逸内心一阵恶心,面上却忍着不去戳穿他,他倒要看看这老狐狸待会还怎么笑的出来。 “国公爷说的很对,对于再三不识相,来妨碍自己的人,是该给点教训。” 魏国公听着虽然舒服,但也觉得今天的安云逸太不对劲了,就算他是来求他的,可这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 正了正神色道:“安世子今日到此到底有何贵干。” 安云逸一脸疑惑的瞧着他:“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 魏国公下意识道:“说什么了?” “呵呵。”安云逸笑的颠倒众生,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刚刚国公爷把我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难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魏国公一头雾水,今日安云逸出现的诡异,态度和说话也很反常,有道是事出反常必为妖,他肯定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话就别绕弯子!没空陪你瞎浪费时间。” “哦?还不够清楚,那倒是是我的不是了。”安云逸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差点忘了呢。”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丢到桌子上。 魏国公定睛一看,额头青筋立刻突突跳了跳,那是白羽默的随身之物,怎么会在安云逸手里?! “当如国公爷所说,做人要识相,不然很有可能会招来灾祸。白公子嘛,现在有没有灾,就要看国公爷了。” 魏国公脸色一变,随即又镇定了下来。 “安世子这是什么话,这跟犬子又有何干系?” 安云逸见他装傻,也不恼,悠闲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喉。 “国公爷既然说没关系,那便关系吧。今日打扰了,讨一杯茶喝,府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改日,定当和白公子一起上门拜见国公爷。” 安云逸作势要走,魏国公皱着眉头做思想斗争,到底还是把他拦了下来。 “你把话说清楚。” 安云逸斜睨他一眼:“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国公爷你认为呢?” 魏国公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天安云逸上门来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来求他的,安云逸手上有筹码,他是来交易的! 安云逸在计划开始前便已经想好一切,今天是来交易的,不过主动权在他手上,他想要几分利,那也是他说了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云逸侧身,深邃的眸子让魏国公泛起一股寒意。 “国公爷不是说了吗,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它的价值,如果想要得到一样,就要拿另一样等价甚至无价的来换取,我觉得说的很对。” 魏国公冷汗直冒,安云逸敢这么大胆来寻他,恐怕白羽默当真已经落在他手里,不过白羽默是奉命去徐州办差,安云逸怎么敢扣留他? 在深深思考各种可能性一次次又否定掉的魏国公根本没想到,安云逸不仅扣了白羽默,还直接杀了他!不过这些安云逸当然不会告诉他。 想来想去,魏国公还是不相信安云逸敢这么做。 “不可能,羽默奉皇上之命去徐州镇压暴乱,随行之人众多,你身在皇城,怎么可能?!” 安云逸冷冷一笑:“信不信在你,能不能在我。” 魏国公沉默的看着他,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一丝破绽来,只可惜,安云逸眼神清明,他想要的什么没有看出来,反倒是更相信他了。 “你要我怎么做?” 魏国公深深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他亲生的儿子,他再严厉,也做不到不顾他的死活。 安云逸笑了。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至于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 第117章 快节奏 安云逸办完事情回到侯府,没走两步就觉出不对劲来。 “爹,你怎么了?” 安泰候躺在床上,大夫还守着他,但是脸色的苍白难掩,安云逸看的直皱眉头。 金氏见儿子回来,顿时有了主心骨,拉着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安云逸听完反倒没那么担心了。 看了一眼安泰候,声音充满着安慰:“不会有事的。”又转头对大夫道,“好好照顾侯爷。” 大夫见他平静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世子有所不知,侯爷的毒配制及其复杂,想要解毒就要对症下药,没那么容易。” “配方吗?” “是啊,可是这毒的配方千千万万种,这。。。” 安云逸挑眉:“有了解药还要什么配方。” 大夫当即就愣住了:“世子您说什么,解药?难不成你知道这配方?” “不知道,有现成的解药难道还要自己去配。” 大夫更糊涂了。 金氏疑惑的道:“云逸,眉妤虽然有嫌疑,但是如今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没人知道。就算是眉妤做的,那她既然做了,又怎么会给解药呢。” 安云逸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安稳了几句,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然后又熟门熟路的跑到魏国公府,直接朝白羽默房间走去,刚进门就迎面撞上李伯,李伯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他一个刀手打晕,在房间里一阵翻箱倒柜,在李伯悠悠转醒的那个点找到自己想要的,在迷迷糊糊的李伯面前扬长而去。 安泰候吃了药,半盏茶的功夫立刻生龙活虎,看的大夫直眨眼,他都做好长住侯府的打算了,结果没两个时辰,就没他事了?? 金氏乐得合不拢嘴,冲上去抱着安泰候的腰眼泪汪汪的,等激动过头了才反应过来一屋子的人都憋着笑,刚想撤开手就被安泰候抓着,笑嘻嘻的看着她。金氏像个小女孩似得红了脸,惹得屋子里温度骤然拔高,恩,脸烧的。 安云明兴匆匆跑进屋子就傻眼了,连连跑上前把自家娘亲扯开,小心翼翼扶着安泰候躺下,嘴里还一个劲的嘀咕:“娘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懂事,爹身体虚着呢,你这么折腾他万一扛不住了怎么办。” 安泰候顿时炸毛,从床上弹了起来。 “臭小子你说谁虚呢!虚能生出你们哥俩吗?!还扛不住!你爹我身子好的很!” 安云明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个大爆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抱着安泰候蹦蹦跳跳的。 “爹你好了?!你没事了?!” 屋子里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一个开心,一个嫌弃,金氏站在一旁笑的春风和煦,安云逸脸上也挂着浅笑,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宁轻雪在天牢里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说吃喝不差,睡的也行,但是有个致命问题,她快臭死了!她要洗澡啊!!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呜呜~~~” 光想着溜出去玩的宁轻雪头一回这么恋家,手里扒拉着早晨自家嫂子送来的糕点,抽抽搭搭的吃着。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宁小姐谈谈。” 宁轻雪正吃的欢快,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公主?怎么是你?”宁轻雪咽下嘴里的糕点,站起身来走到牢房门口。 叶澜衣在遣退所有人之后小脸垮了:“我们怎么都这么倒霉啊。” 宁轻雪白了她一眼:“你哪里倒霉了,好吃好喝好玩,我呢!我被关在天牢哎!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这还不算,这里还臭烘烘,牢头给的吃的也不好!我才是吃不好睡不好最惨的那人!” 叶澜衣无视她长篇大论的控诉,眼神飘到精致的糕点上,无声的反驳。 “咳,那个是我嫂子今天早上送来的。。。。。。” “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的。” 叶澜衣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她责任感也很强,当初宁轻雪救了她,她大可以以别的条件来报恩,但她没有,而是将她最重要的信物给了宁轻雪,在安云逸利用信物提出条件时,明明知道会损失惨重,但她还是履行了承诺,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所有拿了出去,如今,也是如此。 “说什么道歉,你不也一样,没对你动手,只不过是顾及你的身份罢了。” 叶澜衣人在他国,现在还被当做内应,要不是皇帝不敢撕破脸皮,不然她的下场肯定比她还凄惨,如今就算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动作,但至少她的自由肯定被限制了。 叶澜衣沉默的没有说话,空气都变得安静。 半晌,外面传来女子的说话声,等声音变大时,宁轻雪惊喜的叫了出来。 “茗汐,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颜茗汐一双美目盈盈的看着她,而身旁,正是单飞莹。 宁轻雪心里打着小九九,她们两个好像和好了耶。 “自然是来瞧瞧你瘦了没。”单飞莹上前一步,近距离观察她,“看来小日子还不错啊。” 宁轻雪囧了,她是不是真的过的太好了,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 颜茗汐见宁轻雪一脸吃瘪的样子,拉了拉单飞莹:“别挤兑她了,你自己不还眼巴巴送一堆吃的过来了。” 晃了晃手里的食盒,颜茗汐唤来牢头:“把门打开吧,我们就送点东西。” 那牢头这几日见足了大人物,当下也不拒绝,笑眯眯的开了门,反正这也不是头一遭了。。。。。。 门开了,宁轻雪接过食盒,喜滋滋的打开了。 叶澜衣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尴尬的道:“我下回再补送!” 宁轻雪朝她笑了笑:“不用啦,我吃的很多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叶澜衣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看了一眼宁轻雪欢喜的模样,笑道:“那你可不许后悔。” 宁轻雪扭头:“那可不一定。” 叶澜衣:。。。。。。我的青龙揽月刀呢?? 牢房里四个女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那欢快程度完全让人想象不到是在天牢这种地方。。。 在外奔走的安云逸担忧着天牢里的宁轻雪,决定速战速决,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在安云逸做下这个决定之后,魏国公苦逼的进宫了。 进了宫门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咬着指甲想办法,在要咬脚趾甲之前成功的想到解决办法,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找皇帝了。 半个时辰之后,守在宫门的侍卫就看见魏国公一脸纠结的从皇宫里出来,那张脸好像分了两部分,一部分开心,一部分忧桑。 而魏国公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安云逸也进了宫。 “何事?”皇上将手里的奏折一丢,这还有完没完了,好不容易把魏国公那个老家伙撵走,这还没开始工作呢就又来一个! 安云逸跪在下方,一本正经的道:“启禀皇上,微臣的弟弟云明近日都在外游玩,刚刚却突然传书回来,微臣觉得事情紧急,所以才匆忙进宫求见。” 皇上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什么事情,站起来说。” 安云逸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皱着眉头将早先准备的好的书信递了上去,一脸的严肃:“这是云明传来的书信,上面已经将事情写明白了,请皇上过目。” 太监将东西送到皇上手中,打开书信仔细瞧了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真的?徐州的土匪竟然如此猖獗!” 那书信上写的正是徐州土匪猖獗,白羽默出师不利被剿灭,就连白羽默自己也性命堪忧,而这一切却被正好游玩经过的安云明瞧见,所以才有了这书信。 安云逸面色幽冷,那书信当然是假的,但是安云明很久没有出现,早前在宫宴上安泰候也早已声称安云明在外游玩,就算遇见白羽默剿匪失败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就是这么巧合呢。 “微臣并未亲眼瞧见,不过既然连白公子都折了,想来有几分本事,如此纵容下去,恐怕于江山社稷有害。” 最后几个字狠狠敲在皇帝头上,当皇帝的最怕什么?不就是这屁股底下的龙椅吗? 沉思了一会,皇上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云逸,这件事情交给你了,务必去徐州将这伙恶匪剿灭,以此还百姓一个安乐之地。” 安云逸道了一声是,皇帝借着百姓的名义,做着实则为自己的事情,他现在还懒得去跟他计较那么多,反正徐州又没真的匪徒作乱,老百姓日子过的好得不得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旨意,安云逸马不停蹄的赶回侯府,悄悄拉了安云明,直奔徐州,他想见她的心,急的不得了。 安云明带着一脸的懵逼被他塞进马车里,嗷嗷的叫着要骑马,结果被陈畅塞了回去,还丢给他一句:“世子说三公子暂时不能见人。” 安云明愣了两秒,然后炸毛了,拖着陈畅又打又踢。 什么叫不能见人?!劳资有这么丑吗! 陈畅仗着自己半个身子在马车外,灵活性比较高,挣脱安云明八爪鱼一样的禁锢,瞅准机会撒腿就跑。 眼睁睁看着陈畅逃了,安云明不甘心的开始使用眼神扫射,一支支箭矢无形的戳中陈畅的小心脏。 陈畅表示毫无压力,就素这么任性! 第118章 魏国公 “二哥,我们明天就回去吗?” 安云逸端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饶有兴趣的看着。 “哪有这么快。” 安云明抽过一把凳子,一屁股坐下,疑惑的道:“可是如果我们不尽快解决这里,那嫂子来不及救怎么办?” 不是说好要速战速决吗? 安云逸抬眸看了他一眼,放下书本:“她很快就会没事。” “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我听不懂啊?”安云明挠挠后脑勺,他怎么觉得他变蠢啦? 安云逸看了他一眼,嘴角牵扯出一抹笑意:“等宁志舒到了就好了。” “宁大哥?他要做什么?” “宁志舒已经赶回去了,他目前身负重任,皇上还要靠着他,纵然冒险回京,皇上暂时也不会拿他怎么办。而且前面的路都已经铺好了,等他进宫就能解决了。” 安云逸淡然的谈论着皇城内的情形,而此时,宁志舒也已经赶回伯府。 “妹妹呢?” 宁志舒还未来得及换下衣裳,就疾步往永定伯书房走去。 “还在天牢。”永定伯摇了摇头,半晌,又抬头望向他,“志舒,之前侯府传信过来,说如果你回来了就让你等两天再进宫,这什么意思。” 宁志舒疑惑的道:“我?”后又恍然大悟的询问,“安世子如今不在皇城了?” 永定伯点点头:“是啊,昨日出发去徐州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宁志舒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最后道:“爹,我知道了。” 永定伯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宁志舒离开伯府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天牢,原本以为会看到自家妹子灰头土脸,没想到见着的是活力四射的宁轻雪。 “大哥!你怎么来了呀!”宁轻雪欢呼着跑过来,趴在栏杆上上下张望,“哥,怎么没有吃的。。。。。。” 其他人来都带了好吃的呢~~~。 宁志舒脸上的担忧在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他就不应该用正常人的想法套在自家妹子身上! “大哥来的急,没买东西,下回给你带你喜欢吃的啊!来让大哥看看,有没有受伤。” 宁志舒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想咬自己舌头,都说的什么废话!瞧她一副你不给我带吃的你是坏人的模样,肯定过的好得不得了。 宁轻雪在原地转了个圈,笑嘻嘻的看着他:“大哥我想吃夹心酥饼~~~” 宁志舒嘴角一抽:“好。” 兄妹俩在天牢里进行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话题,然后宁志舒就有些飘飘然的出来了。 刚刚妹妹说了这么多吃的赶紧记下来,不然下回没带全就要被眼神杀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安云逸去徐州当然不是跟皇帝说的去剿匪,这些人本来就是他找来的,又什么好剿的? “二哥,我们要在这里呆几天呢,很无聊耶~” 安云明总算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别人视线里,第一反应就是抓着陈畅先揍一顿出气。 “你要是无聊就去办事。”安云逸手上拿着一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安云明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事啊?” 安云逸头也没抬,随手将手上的纸丢了一堆给他,安云明手忙脚乱的接住。 “二哥,这些都是什么啊?” “魏国公的爪牙。” 安云明吃惊的抬起头,扒拉了两下手里的纸:“二哥,这么多?你都哪来的啊?” 安云逸终于舍得看他一眼,尽管是看白痴的眼神。 “你到底做不做?” 安云明点头如捣蒜:“做啊做啊,不过,做什么啊?” 安云逸啪嗒一声将东西扔桌上,双手抱胸,俨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二哥,你,你要说清楚嘛~” 安云明被安云逸赶出来之后,利索的提上陈畅,从兜里掏出一张张纸,对着上面的目的地杀去。 “三公子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勤快?” 安云明目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二哥说了,今天干不完活,他就要去后山喂狼了! 宁志舒在伯府等了两天,正打算出门去皇宫,却听下人带回消息,说是安云逸回来了,当下,便决定先去侯府问个清楚。 书房内。 安云逸和宁志舒两人独自谈话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吱呀一声,房门推开,宁志舒告别之后,就急匆匆的进宫去了。 安云明正好赶来,目送宁志舒走了之后,上前道:“二哥,魏国公派人传话,说想要见你。” 安云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二哥,魏国公找你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轻雪的事情。” 魏国公府内。 魏国公踱步来回走动,步伐凌乱,焦急的等着。 “国公爷这是怎么了?” 安云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却是让魏国公猛然抬起头来,一瞬间又意识到自己情绪外露,在安云逸出现在视野之前稳住了情绪,一副傲然淡定的模样。 安云逸远远在门外就听到他焦灼的步子,此刻又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却也没有点破他,任由魏国公自欺欺人。 “安世子,日前你所要求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你是否应该履行你的承诺?” 安云逸好整以暇,丝毫不着急。 “承诺?什么承诺?” 魏国公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安云逸会说出这么不厚道的话,虽然他们是敌人,但是从根本上,魏国公还是比较相信安云逸的为人,此刻听到他这么说,不由火冒三丈:“安云逸你怎能出尔反尔,当初说好的我做到答应你的事情,你就会放了他!” 安云逸弹了弹衣裳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悠闲的道:“他?他是谁?” 魏国公一愣,霎时间老脸变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的。 安云逸明显是耍他的,白羽默落到安云逸手里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耻辱,安云逸还要逼他承认,这简直是得寸进尺!可惜现在是主动权在安云逸手里,他只能委屈求全。 “自然是犬子,白羽默。”魏国公咬着牙说完,一双虎目瞪着安云逸,仿佛下一刻安云逸在说出什么话来他就要直接撕碎他一般。 “哦,这样啊,我想起来了。”安云逸得逞的笑容格外明艳,硬生生刺激着魏国公的眼。 哼,等这件事了解了,看他怎么收拾安云逸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国公爷说办好了事情,那轻雪怎么还没被放出来?” 魏国公显然耐心流逝,冷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放不放是皇上的事情,当初可没答应你要放了她!” 安云逸勾起唇角,还真是个老狐狸。 不过皇上不放轻雪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金口玉言,要立刻让皇上反悔,那就是直接打皇上脸,魏国公迫于无奈的行为已经是打脸了,皇上为了面子也不会直接放人,之所以让宁志舒等两天再进宫,也是为了给皇上时间下台阶,多关了宁轻雪两天,再加上伯府的求情,皇上这台阶下的也算温和,但到底还是将屎盆子扣到魏国公头上了。 “国公爷说的在理。”安云逸点点头。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什么时候放人?” “急什么,我这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跟皇上回禀,要不,国公爷先陪我去趟皇宫?这样放人也节省点时间。” 魏国公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安云逸和魏国公双双进宫,踏进大殿的时候,正好撞见宁志舒一脸喜气的要告退。 安云逸和他对视一眼,便知道事情成了,宁志舒丢给他一道放心的眼神,拿着手中得来的圣旨,忙不迭往天牢赶去。 “你们怎么来了?”皇上满面疑惑的看着两人同时进殿,不由觉得脑仁疼。 “臣来回禀徐州匪患之事。” 皇上点了点头:“处理的如何了。” “微臣幸不辱命,已经将匪患解除。” 皇上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又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叶澜衣今日着了一身鹅黄色裙衫,大步跨进。 “参见陛下。” 安云逸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皇上,见他看到叶澜衣之后,脸色也没什么变化,想来魏国公的话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安云逸冷眼旁观,叶澜衣一直在皇宫,之前也并未面见皇上,此时出现,恐怕是得了消息赶过来的,至于谁才是目标,,安云逸浮现出一抹冷笑。 “起来吧,公主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叶澜衣面不改色,恭敬的将手中的信封递上:“启禀陛下,父皇给我寄来书信,其中便夹杂着这封上呈陛下的亲笔信,所以澜衣才会斗胆打扰陛下,前来奉上父皇亲笔信。” 对于叶澜衣伏低做小,皇上很是受用,招招手示意太监拿上来,拆了朱砂印,从中拿出信纸。 叶澜衣在皇上拿出信纸的时候眼神冷了几分,闪过的一道阴鸷正好落在安云逸眼里。 魏国公正不耐烦的站在一边,他本来就是陪同安云逸前来,这回又撞上叶澜衣出来,也不知道要在皇宫待到什么时候。 “陛下,果然没有其他事情,那微臣便先退下了。”魏国公说完,还不忘朝安云逸递个眼色,让他也快点走。 弯着腰的魏国公全然没有注意到皇上脸色精彩的变化,半晌,魏国公狐疑的抬起头,正好对上皇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这笑,让他毛骨悚然,仔细回想了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好像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 “魏国公劳苦功高,朕甚是看重,如今朕还未将重任交给魏国公,魏国公怎么就要走了?”皇上说的话似乎很看重魏国公,但在场的人皆看出一股咬牙切齿的气势。 魏国公更是身子一颤,梗着脖子道:“微臣不敢,能为皇上做事,是微臣的福气!” “哼。”皇上冷哼一声,“是吗?” “微臣深受皇恩,自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办事,不敢邀功自傲。” 魏国公浑身冒着冷汗,皇上这针对来的突然,他根本不知道是为何。 叶澜衣见火候差不多了,趁着皇上还没说话,便上前告退。 皇上挥了挥手,准了。 叶澜衣谢恩之后,转身离开时带着轻佻的眼神瞟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魏国公。 “云逸,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云逸略一思索,面露为难:“启禀皇上,微臣不知该如何说。” 皇上冷着声音道:“魏国公,你先退下,待会召你再进殿。” 魏国公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情况明显不对啊!不过皇上都发话了,他不走也得走。 “人都走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 安云逸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启禀皇上,微臣赶到徐州,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将匪患剿灭,微臣自知能力不够使朝廷蒙羞,愿领罚。” 皇上原本冷然的面色顿时缓和了不少,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这不能怪你,土匪难缠,就连白羽默也吃了暗亏,你能在短短两天剿灭,已经做的很好了。” “皇上仁慈,只是还有一事,微臣实难开口。”安云逸顿了顿,接着道,“微臣在找到白公子时,他已经被土匪所害,此时尸身已经运回皇城,微臣生怕魏国公难以接受,所以还未言明,只等皇上定夺。” 皇上在听到白羽默死讯的时候眸光微闪,随后又恢复正常,等安云逸说完,他脸上再也没有变化,只是淡淡的道:“真是可惜,魏国公就此一子,也该让他知晓。来人,传魏国公,云逸,你起来吧。” 安云逸起身站定,不由对叶澜衣送来的信感到好奇,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皇上这态度倒是有趣,仿佛对魏国公没有了丝毫的维护之心。 魏国公茫然的进殿,高呼完万岁,皇上就让人上座,魏国公还没来得及适应皇上态度的转变,就听到自己儿子的死讯,还没消化完,白羽默的尸首就被抬了上来,魏国公两眼一黑,从椅子上滑落而下,直接晕了过去。 安云逸从闹哄哄的大殿上出去,远远瞧见叶澜衣站在远处,似乎在等他。 “何事?”安云逸目光放在远处。 叶澜衣浑身一哆嗦,这男人一定要这么冷面吗? “你不好奇我父皇跟你们皇上说了什么?” 安云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静悄悄的站着,叶澜衣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这家伙有毛病吗?干嘛不说话! “哎呀,算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 叶澜衣心里跟猫抓似得,原本想看安云逸求她的样子,没想到他一眼不发,就等着她缴械投降,向来急性子的她哪里忍得住。 安云逸幽幽的道:“你可以不用说。” 叶澜衣差点炸毛,这都临门一脚了,你叫我不要说是要我憋死吗! “你真不想知道?” 安云逸笑了笑,叶澜衣差点看呆,这男人笑起来真好看。 “无非是一些混淆视听的话罢了,你父皇倒是疼你。” 在他看见叶澜衣的身影时,脑海中的疑惑豁然开朗,叶澜衣受此污蔑和威胁,作为她的父皇,自然爱女心切,更别提此时叶澜衣代表丘国出使,更是关系到两国关系,于公于私,丘国皇帝都会帮着一把,魏国公未想到的,恐怕就是丘国皇帝的性子,护短且又能伸能屈,放下帝王之尊和他国皇帝解释,这番度量恐怕不是哪个皇帝都有的。 叶澜衣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安云逸就已经走远了。 “宁轻雪那丫头还真是好命。” 望着安云逸远去的背影,叶澜衣耸了耸肩,转过身,正巧看见魏国公昏迷不醒的被抬了出来。 “这家子也算倒霉啦。” 第119章 合作 宁轻雪从天牢出来已经过去整整五天,这期间,安云逸时常从后院蹿进去跟她见面,断断续续的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一开始宁志舒撞到翻墙的安云逸,他还会训斥几句,后来发现人家安云逸压根没有要听他话的意思,索性也就不管了,算算日子,自家妹子变成别人家的也不远了。 这天,安云逸正和宁轻雪在酒楼里坐着,门外便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瞧,原来是单飞流。 “你怎么来了?”安云逸对于不识相的人没有好脸色。 哼哼,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刚刚在大街上遇到云明,他告诉我的。”单飞流耸耸肩,自来熟的找了位置坐下。 宁轻雪托着腮,嘴里鼓鼓的塞满了吃的。 “宁小姐,这里的水煮鱼味道不错,有尝过吗?” 宁轻雪眼睛亮了亮,想开口说话可是嘴里全是吃的,忙不迭的摇摇头。 “那就太可惜了,小二。”单飞流笑着唤来小二,上了一盘水煮鱼。 宁轻雪向来对吃的来者不拒,抄起筷子就往碗里拿鱼,看着单飞流的眼神都和善了许多。 安云逸那双眼睛则充满了赤裸裸的不爽,居然敢讨好他老婆? “没事你就可以走了。” 单飞流好笑的笑了笑:“你在吃醋?” 安云逸顿时脸黑,单飞流立刻露出‘我错了’的表情,毕竟人家小两口已经被自己打扰了,再不低声下气一点估计下一秒就会被安云逸从窗户里丢出去。 “我只是无聊,所以才会来找你们罢了。” 单飞流在安云逸不善的眼神下委屈了一把,他不就是闲的慌才来找人说说话的嘛。 宁轻雪一口鱼肉下肚,只觉得微微的辣气充斥在口腔,水煮鱼透出的别样清爽回荡在鼻尖,见他们打嘴仗,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待会去城西的巷子庙吃好吃的,而且今天还有舞龙看,要不你一起去吧!” “好啊好啊,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吗?”单飞流眼睛一亮。 “那里的莲花米饼和叫花鸡最好吃了!”宁轻雪见他很感兴趣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给他解答各类关于吃食的问题。 两人一副上学堂听讲的架势,一来一往,完全忽略了在一旁不爽的快要爆炸的某人。 一双眸子瞪了一眼兴奋的单飞流,同时也把安云明恨上了,好死不死让这个家伙来找他们做什么?!什么叫约会懂不懂?那是两个人啊! 三人在酒楼吃饱喝足,立刻目标明确的朝巷子庙走去。 巷子庙是皇城中一条热闹的小吃街,每年都会有舞龙表演,各类吃食都有,还有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在卖,百姓们在闲暇时最喜欢在这里逛逛。 宁轻雪走在前头领路,安云逸紧随其后,倒是单飞流时不时停下步子看小摊贩在卖的玩意。 “云逸,这个是风车!” 宁轻雪从摊子上拿了一个最大的风车,笑嘻嘻的晃给安云逸瞧。 “要吗?” 宁轻雪用力的点头,蹦跶着大声的道:“要要要。” 安云逸从怀里掏出银子,随手丢给小贩,回过头,宁轻雪又奔向了另一个摊位。 “云逸,这里有簪子!”宁轻雪头一回瞧见这些花花绿绿的簪子,虽然不名贵,做工也不好,但是却很好看。 安云逸笑着走到她身边,毫不犹豫的又花了一锭银子。 宁轻雪开启买买买模式,安云逸跟在后面充当移动钱袋子,这场景看的周围的女人嫉妒满满。 这就叫做别人家的蓝盆友~~~~。 单飞流已经傻眼了,因为才短短一会时间,他就被遗弃了。 “他们人呢?” 同样疑问的还有看到单飞流而走过来的叶澜衣。 单飞流瞧见她,忙要行礼。 “别,这在外头呢,不用拘泥于这些礼节。”叶澜衣出声阻止,目光还落在周围人头攒动的人海之中,接着道,“你是宁轻雪和安世子的朋友吧?我刚刚看到你们在一起,怎么才一会功夫他们就不见了?” 单飞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走的快了,往前走应该能找到。” 叶澜衣微微颔首,转身作势要走,见单飞流没有动作,扭过头疑惑的道:“那还不走?” 单飞流这才反应过来,忙点了点头。 宁轻雪在试戴面具的时候被叶澜衣抢走了。 “喂,你还给我!” 叶澜衣好奇的将面具戴在脸上,躲闪着宁轻雪伸过来的手:“这东西真有趣。” 宁轻雪抢不过她,索性又拿了一个:“你怎么来了?” 放下手里的面具,叶澜衣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单飞流,又伸手去拿另外一个:“在酒楼看见你们,然后跟他一起过来找你们的。” 四个人在巷子庙逛了一会,叶澜衣来到月岚虽有不短的时日了,但却没来过这里,看到一些新鲜玩意就彻底绷不住了,跟宁轻雪两个人简直玩疯了。 “云逸,你以后的日子肯定很热闹。”单飞流不知是调侃还是认真,瞧着宁轻雪一刻不闲的背影,语气里透着淡淡忧愁。 安云逸瞥了他一眼,不打算接话。 “快来啊!前面舞龙的过来了!” 叶澜衣正和宁轻雪站在一起,此时一脸激动的朝两人大喊。 “走,我们瞧瞧去。” 单飞流兴致高昂,拉着安云逸朝她们走去。 舞龙队从远处走来,一路上人们都自觉让出一条道,正好能让舞龙队经过,舞龙队后面还跟着乐队,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 叶澜衣看直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瞧,偶尔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宁轻雪拉着叶澜衣防止她激动过度把旁边人打晕,无奈的眼神扫过周围,却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云逸,那是茗汐吗?” 在一旁的单飞流一怔,目光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那抹身影。 安云逸点了点头:“是她。” 宁轻雪看了一眼单飞流,悄悄咬了咬自己舌头。 安云逸皱眉:“不许咬。” 呃(⊙o⊙)…。 颜茗汐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正朝他们走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单飞流也在,步子顿时局促了起来。 “茗汐,你一个人吗?” 宁轻雪望了望周围,没有其他人了。 “恩,我想出来逛逛,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正想回去呢。” “天色还早,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吧。” 颜茗汐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单飞流站在后面,在颜茗汐点头的那一刹,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几拍。 一行人走了好一会,这才从人流中挤了出来,远离了音乐声,踏在湖边小道上,微微凉风吹来,宁轻雪缩了缩脖子,不过比起风的冷,此刻的气氛更冷。 叶澜衣一双眼睛满含深意的从颜茗汐身上扫过,随即笑了笑,自顾自把玩起手上买来的物件,丝毫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安云逸在别人面前根本就是闷骚,宁轻雪也不寄希望在颜茗汐和单飞流身上。 看来打破诡异气氛的任务还是落在她头上了啊! “那个,要不我们说说话?” 叶澜衣抬头看向她,眼神里分明透着你这句话十分没水准的深刻含义。 安云逸宠溺的点点头。 颜茗汐笑着看着她,俨然一副‘好呀轻雪你说吧我一定听着’。 单飞流低着头,索性连回应都没有了。 宁轻雪苦着一张小脸,还是自己家的亲亲夫君好~~~。 在宁轻雪革命失败之后,五个人一直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僵持着走了一路,直到宁轻雪眼尖的看到不远处飘香的糖炒栗子,脑子格外灵活的转了一个圈,拉起懵逼状态的叶澜衣狂奔,还不忘喊上安云逸。 “云逸你快过来付钱!!这里的糖炒栗子好香哦!!!” 安云逸拔腿就走,单飞流甚至还没来得及挽留。 栗子摊。 宁轻雪暗戳戳的偷看湖边的两人,叶澜衣有样学样,猫着身子透过摊子瞧。 “喂,他们俩什么关系?” 宁轻雪眉毛跳了跳:“你瞎吗?这都看不出来?!” “颜茗汐不是未来太子妃吗?” 叶澜衣顺手从摊子上偷来一颗栗子,趁着摊主炒栗子的间隙剥开来丢嘴里:“真好吃!” 宁轻雪一脸震惊的回过头:“你哪来的?” 明明安云逸还在等着老板现炒啊。 叶澜衣又熟门熟路的顺来一颗栗子,丢给宁轻雪。 远远瞧去,两个人以诡异的姿势偷看远处,时不时趁着老板被安云逸吸引视线偷吃栗子,还偶尔对单飞流和颜茗汐发表一些不靠谱的看法。 “栗子。” 安云逸拿着热腾腾的栗子递到弯着腰的宁轻雪面前,视线落在两人脚下的栗子壳上,嘴角急不可查的抽了抽。 叶澜衣在宁轻雪反应过来之前把栗子抢了过来,宁轻雪立刻放弃侦查,追着打着抢栗子。 在确定宁轻雪还在视线范围以内后,安云逸这才转身丢给老板一锭大银子,老板愣了愣:“公子,你刚刚不是已经付过了吗?” 安云逸潇洒离去,独留下一地的栗子壳。 三人在一家茶馆里坐了许久,这才见颜茗汐和单飞流姗姗来迟,两人脸上表情不一。 颜茗汐更淡漠些,单飞流则是神采飞扬,宁轻雪由此断定,定有猫腻!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安云逸率先发声,单飞流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女孩子家家是要早点回家。 宁轻雪面色僵硬,这家伙的转变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明显,那乐的上天的样子,瞎子都看出来了。 叶澜衣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唇角勾了勾,目光飘向宁轻雪,伸手拉了拉她,压低声音道:“他们两个是一对?我没说错的吧。” “怎么了?你想打什么主意?” 叶澜衣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道:“颜茗汐身上挂着太子妃的名号,可是她不想嫁太子是吗?” 宁轻雪愣了愣没有说话,颜茗汐一个未来太子妃却想着别人,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呢,至少天子之怒那是跑不了的。 “你别怕,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是想说,如果她不想嫁给太子,我有办法。” 安云逸坐在一旁,两人的对话全数落入耳中,在宁轻雪没有开口之前便道:“你想如何?” 安云逸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颜茗汐和单飞流都迷茫的看向了他。 叶澜衣见他把事情放到台面上,也不再藏着掖着,端起一杯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很简单,我们可以达成联盟。” 继而又对着颜茗汐,一脸妖娆的道:“颜姑娘你好,我是叶澜衣。” 颜茗汐没想到她会忽然跟自己说话,愣了愣,脸上又泛起温和的笑意:“公主的大名臣女自然知晓。” “你不想嫁给太子对吗?” 颜茗汐顿时傻眼,这种话能放在明面上说出来吗!! 可是叶澜衣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接着道:“我丘国此次派遣我来月岚,本就是有意联姻,这对象很明确,就是当朝太子。” “所以呢?”宁轻雪弱弱的表现了一把自己的存在感。 叶澜衣睨了她一眼,从她怀里掏出一把栗子,边吃边道:“我既然要嫁太子,那就不可能为小,而你已经赐婚,有圣旨在前,那也不可能退婚。这当朝太子妃也没有两个的说法,如此,如果我们联手,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颜茗汐听的一愣一愣的,倒是单飞流一双眼睛的光芒从暗到明。 宁轻雪戳了戳叶澜衣:“你有什么好主意了?” 单飞流闻言,一双眸子紧紧锁住她。 叶澜衣白了她一眼:“暂时没有。” 单飞流顿时焉了。 “切,搞了半天是全是废话。” 叶澜衣狠狠瞪了她一眼:“所以说是合作啊!光我一个人想了那要你们干嘛?!” “云逸,你说!” 所有人视线落在安云逸身上,安云逸面无表情,半晌。 “倒是可以试试。”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这圣旨已下,哪有那么容易改啊?”颜茗汐皱着眉,苦思冥想。 皇上金口玉言,更何况是下了圣旨,这要改,简直是上赶着去打皇上脸啊,搞不好全体小命不保。 宁轻雪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单飞流拳头微微握着,眼睛里透出的神采令人看起来格外耀眼,饶是早就见过他许多次的宁轻雪,也被那散发出的自信迷了眼。 安云逸立刻伸手,捂眼。 宁轻雪:······。 第120章 结局一 魏国公府一片愁云惨淡,白羽默已经死了,而且还是顶着被土匪绞杀的名头,魏国公恨的牙痒痒,这种鬼话谁信他也不会信,可惜如今做什么都束手无策,不久前沁贵妃被瑛贵妃抓住把柄,做了一番文章,故而失去了皇帝的宠爱。 魏国公这几日忙着白羽默的身后之事,一直筹谋着如何再次翻身,还未制定出计划,就得知自己在江湖上的势力不知被哪方人马拔了个一干二净,白羽默生前仅剩的夜卫更是连渣都不留。 “安云逸!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魏国公脚下一个踉跄,脸色气的通红,眸子里泛着血丝,暴涨的眼珠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 “国公爷,注意身体!”李伯颤抖着双手上前,这才将魏国公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 “老李,你说我该怎么办!如今侯府风头越发强盛,以后哪里还有我立足之地!我该怎么办!” 魏国公一连问了两次,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李伯垂下脑袋,白羽默的死已经让他觉得失去了生命的乐趣,那种锥心之痛下,又如何会去思考对付敌人的事情。所以李伯沉默了。 魏国公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反应,悲伤之余更是关心自己日后的处境,他现在几乎失去了一切,想要东山再起哪有这么容易,当务之急怕的要避其锋芒,但是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说不定对方就想来个斩草除根呢。 不得不说,魏国公自知之明还是相当有的。 *********。 在达成协议之后,叶澜衣和颜茗汐的接触就多了起来,宁轻雪非常不爽跳脱的叶澜衣即将取代自己在颜茗汐心目中的位置。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见我就一脸吃屎的样子。” 叶澜衣手中拿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明知道宁轻雪不爽,还凑上前挑逗她。 “要你管,你吃你的!” 颜茗汐捂唇浅笑,从巷子庙之后,这样的情形几乎天天会上演。宁轻雪和叶澜衣两人性子有些相像,但宁轻雪更小女孩一些,叶澜衣则多了一些男孩子的洒脱大气,但是闹腾的本质全然一样,两人凑在一起好不热闹,连带着安静的颜茗汐都说的多了起来。 “离太子大婚的日子不远了,你到底想到办法没有?” 宁轻雪拍了拍沾满糕点的双手,伸出舌头舔了舔残渣。 叶澜衣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事情正在进行中~” 颜茗汐眼睛一亮:“你们已经在做了?” “可不,你未来夫君真是急啊~”叶澜衣一股痞气上升,侧着脸微眯眼睛,轻佻的抬了一下下巴,“要不是我拦着,估计他早就去做了。” 宁轻雪和颜茗汐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字面意思呗~” 宁轻雪啪的一声拍在叶澜衣的爪子上:“正经点,好好说话。” 叶澜衣差点被口水呛到,被宁轻雪要求正经点,她估计是头一个有这种待遇的,她自己就最不正经好不好! “哎呀,你们等着看就好了,这主意一石二鸟,不对,是一石~好多好多鸟!” 颜茗汐:······。 宁轻雪白了她一眼:“哼,你不说拉倒,不过为什么你知道计划我们不知道?” 叶澜衣傲娇的看着她:“因为这主意是我想的呗!” “澜衣,做人要诚实。”颜茗汐抿了一口茶水,淡定的放下。 叶澜衣炸毛:“本来就是嘛!茗汐你要是不相信,你去问你家相公!” 叶澜衣口无遮拦,这‘相公’两个字一出口,颜茗汐小脸刷的变红,立刻闭嘴。 宁轻雪狠狠踢了她一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叶澜衣后知后觉,尴尬的咳了两声,继续刚刚的话题:“是我发现的魏国公跟太子的关系,所以他们才想到了主意。这难道不算是我想的吗?” “跟魏国公有关系?”宁轻雪无视她后半句满含得到肯定的期待。 “是啊,不过就是要委屈茗汐一段时间了。” 颜茗汐眨眨眼,表示不懂。 不过很快,安云逸他们的计划就实施了。 这一天,魏国公被传进皇宫,还未来得及思考到底怎么回事,就看见首座上的皇帝一脸铁青的模样,一旁还立着太子,脸色也十分难看。 周围站着不少身居高位的官员,一个个脸色十分诡异。 “魏国公,你可算来了,你可知罪!”皇帝不由分说便定了罪。 魏国公慌忙跪下,头也不敢抬,眼珠子还滴溜溜转着,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皇上动这么大的气。 “微臣,微臣愚钝,不知所犯何罪,望陛下明言,臣定当有责改之无则加勉!” 魏国公简短的一番话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言下之意便是极有可能是皇帝受人蒙蔽冤枉了他。 皇帝听了脸色也没怎么变,从案几上扔下一张长长的纸,放眼望去,模模糊糊一堆的红色。 “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 魏国公心头一颤,跪在地上微微向前移动了两步,伸出手捡起地上的纸张,当接触到一个个血红色的字体时,双手猛然一抖。 “陛下,这是什么?” “哼,这是思南之地百姓联名血书,状告当朝魏国公侵占土地残害百姓,这状都告到朕这里了,魏国公,你说朕应该拿你怎么办?” 字字句句落到耳里,魏国公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随后便跪在地上碰碰的磕头,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响亮。 “陛下明鉴,微臣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是那些刁民受人蛊惑,才会如此诬陷微臣!陛下明鉴啊!” 立在一旁的太子听着魏国公磕头的声音,不由身子一颤,总觉得皇上冷眼扫过他,浑身冰冷,犹如掉入冰窖之中。 “蛊惑?哼,整整三万百姓,你要朕如何相信你!难不成你要朕相信在月岚,还有人能调动三万百姓抛弃自己的房屋田地,残害自己的亲人,就只是为了陷害你?” 皇上满目厉色,魏国公此番算是闯了滔天大祸,就算他有想亲判,可事情闹到台面上,他纵使贵为天子,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只能按法办事。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魏国公。 魏国公听完皇上的一番话,心慌的快要跳出身体,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好捕捉到皇上眼中闪过的精光。 他要被放弃了! 魏国公很确定皇上透露出的弃车保帅,皇上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如果会威胁到皇帝在百姓心目中的威严,皇上一定会放弃他的,因为谁都比不上皇帝自己来的重要! 魏国公想明白这一点,心里种种不甘涌了出来,他不死心的再次求饶,试图能够保全自己,可是皇帝冷硬的态度让他失去了希望。 直到看到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太子,脑子里灵光一闪。 既然皇家不保他,那他也不能让他们痛快! “既然如此,那微臣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一事微臣左思右想还是要禀报陛下。陛下仁厚,臣深知罪孽深重,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也幡然悔悟,所以臣斗胆,思南之事,参与者不仅仅是微臣一人!还有一个人也参与其中!”魏国公猛然挺直腰板,周围的大臣看过去,他满面的悲愤,似乎真的已经悔悟而要供出同伙。 只有皇帝和太子脸色齐齐一变。 “臣要状告太子,思南之事太子殿下也有所参与!” 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魏国公就大声的说了出来,声音之响亮比刚才的求情更甚,就怕大殿里有一个人没听到一样。 听到这话的大臣们整个人都不好了,今天本来就是来做个见证,没想到居然还惹到了太子的事上,此时一个个恨不得找个细缝钻进去。 低下大臣一脸的窘迫,皇帝脸色可有趣了,变化的极快,他没有想到魏国公到最后竟然有胆子咬太子一口,,原本还想着他若是乖乖认罪把这事压下去,那么就好好留他个全尸,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太子,可有此事?” 太子被点到名,扑通一声跪下:“儿臣,儿臣知错,不过儿臣并没有逼死百姓!只是在思南买了一块地,用作行宫建造,仅此而已!” 太子还算聪明,这个时候没有想着逃脱罪名,而是认了下来。要是太子没有认下,魏国公此时犹如一个疯狗,必定会狠狠的扑上去,不咬下一块肉铁定不会松嘴。 皇帝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正想随便教训几句把这事揭过去,给点小惩罚,这也就算过去了。 此时魏国公何等精明,他当然不会等到皇帝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悲怆,哽咽的道:“太子仁厚,让手下人赶走百姓的时候,不小心打死了几个,还给了几百两银子安抚他们的亲人,微臣自知罪孽深重,比不上太子,请陛下责罚!” 魏国公脏水泼的轻飘飘的,可是架不住好用,这几句话看起来在为太子打掩护,实则捅出了太子也草菅人命之事。 说完之后立刻向皇帝请罪,倒不是他认命了,而是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已经落在周边大臣的耳朵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传出去,背黑锅的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太子脸色骤变,正想反驳却被皇帝一个眼神瞪住。 大殿上呼吸声都变得小了,永定伯此时正目光直直的看着某处,身旁大臣暗戳戳的感叹,好定力! 实际上永定伯是被惊到了,在今天进宫之前,安云逸就曾到伯府给他简单交代了一下今天的任务,当时听得云里雾里的,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当下,永定伯出列,朝皇帝行了一个礼之后,面向脸色惨白的太子。 “陛下,微臣认为,魏国公之罪已没有争议,应先将其打入天牢,再择日问斩,以慰思南数万百姓之苦。” 见有人出来送台阶,皇帝借机欢乐的走了下来,魏国公被拉走的时候还大声喊着太子仁厚,气得皇上当即下令推出去斩首,直接把天牢那里给忽略过去。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就都下去吧。” 皇帝一副头疼的模样,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丝毫不提太子之事。 永定伯哪会让事情就这么结束,不然他今天就白来了。 “陛下,太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刚刚抬起膝盖的太子一个踉跄又跪下了。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永定伯这么大咧咧的戳穿他好不高明的掩饰,作为一个臣子,这样真的好吗? “微臣以为,太子因为处理不当而造成百姓伤亡,并非本性,太子仁厚,想必也是十分后悔和内疚的。” 永定伯一番维护的话让皇帝精神一震,倒是太子听着‘仁厚’两字已经落下心里阴影了。 “太子,是吗?”皇帝低沉着声音质问。 太子自然连连称是,一个劲的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皇帝立刻做一个严父状教训太子,就在父子俩一唱一和马上要以罚钱来结尾时,永定伯适时的截住了。 “臣年轻时曾遇到一个得道高僧,高僧曾与我说过。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人死则魂散,但若是魂魄怨念太深,则会在世上成为孤魂野鬼纠缠世人。此事太子纵然不是有意,但手底下的人也的的确确弄出人命,太子虽贵为储君,但也不能冒此风险,万一身子有损,是我月岚之大不幸啊!” 永定伯老长的一番话说完,朝周边交好的官员使了使眼色,立刻有人附和称是,最后所有大臣都秉持同样的态度。 皇帝脸色和善了不少,毕竟这个问题还是有可能出现的。 “那诸位爱卿,你们认为应当如何?” 底下大臣立刻噤声,面面相觑的看着永定伯。 你说的话自己来圆!! 永定伯带着全场人民的希望说话了。 “微臣以为,想要解除冤魂遗留世间,只有消散他们的怨气,而如此,便只需有人前往菩萨或者佛祖面前为亡魂诵经三年即可。” 皇帝顿时皱了眉头。 太子更是等不住了。 “三年?这太长了!” 他是太子,怎么可能去庙里待三年,这岂不是荒唐! 显然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他近年已经感到体力不支,什么时候驾崩也不一定,万一到时候太子还是庙堂,那简直不是开玩笑嘛。 “此事不妥,当朝太子怎可不理朝政去庙里三年给百姓诵经?” 见皇帝否定自己,永定伯早已料到,继而接着道:“太子亲自前去自然不妥,不过臣想,若是太子不去,那就让亲近之人代替也行。” 太子慌忙道:“这个可以,我可以派个府里的人替我去,都是诵经,效果应该不差。” “非也,太子何等尊贵,岂能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代替的,就算遇到代替太子,那也应该是身份上高于太子或者等同于太子的人才可。” 永定伯摇摇头,直接否决。 这下太子脸色都僵住了,他母后已经过世,比他身份还要高的除了皇帝还有谁?!他都不能去,皇帝就更不可能了! 大殿之上又陷入沉寂,永定伯也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什么。 良久。 “微臣有一法子,不知可否。。。。。。” “颜宰相客气了,有话直说!”皇帝见宰相出来,顿时眼睛亮了,宰相十分忠心于他,一直被视为左膀右臂,而且还结成了儿女亲家,虽然还没成亲,但也是迟早的事情。。。。。。想到这,皇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眼中闪现出一抹喜气,但随即又染上了沉闷。 “微臣小女茗汐,和太子有陛下婚约,不日即将成婚,说句逾矩的话,小女此时身份应与太子同等,所以,微臣替小女请旨,让小女去庵堂菩萨前替太子殿下,替黎明百姓祈福!” 果然,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有人顶替太子去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此,和宰相联姻之事就会被搁浅,这也是皇帝懊恼的地方,可是如今,似乎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晚霞洒在半空之中,从大殿出来之后,永定伯抬首望了望天,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老了老了啊。” *********。 颜茗汐看到圣旨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这意味着她暂时不用嫁给太子,至于去庵堂祈福三年,虽然时间长了点,但这三年将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到时候太子还有没有在等她也还是一个未知数,更何况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叶澜衣,指不定太子就上奏皇帝,等她三年期满就解除婚约了呢。 在宰相迷惘+惊呆+我娃疯了的眼神中,颜茗汐乐呵呵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他还以为自家女儿会责备他呢,可怎么瞧着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宁轻雪听到这消息时,大腿一拍:“这主意虽然馊,但是勉强还可以。” 安云逸好笑的拉住她的小手:“接下来就看叶澜衣的了,只要她把太子拿下,颜茗汐那里就不会有问题,三年一到,她就自由了。” 宁轻雪坐下,将手从他手里抽回来,托着腮道:“可是为什么是三年呢,会不会太久了?你要相信澜衣的魅力,她很快就会把太子拿下的!” 安云逸抬手忍不住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子:“男人都是贪得无厌,时间久了,才会忘得彻底。” 宁轻雪皱着眉看他:“那你也会贪得无厌,也会忘了我?” 安云逸眯了眯眼睛:“有可能,不过娶到手了,就不会。” 在宁轻雪差点炸毛的时候适合把话说完了,然后顺毛成功~~~。 第121章 结局二 月岚国天乐十年,在皇城一场盛大的婚礼拉开帷幕。百姓纷纷挤上街头,为的就是一睹新人风采。 街道一眼望尽皆是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院子矮墙上也挂满了火红的花朵。新郎身着一件红衣长袍,按照习俗,胸前也系着一朵妖冶的红花,配上一张绝世容颜,不知迷倒多少少女的心。 牵着高头大马缓步前行,猩红的衣摆微微晃动着,身后一长列的排场昭示着这场婚礼的重要程度。 百姓们都伸着脖子看队伍,等到队伍走近了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以便迎亲队伍通过。 “二哥,前面就是伯府了。” 安云明语气中透着兴奋和难以逾越的激动,远远眺望着一片红火的街道。 安云逸点了点头,回首看了一眼暂时空置的花轿,浅浅一笑,天空也骤然失了色彩。 “可以准备开始了。” 话音刚落,安云明面上一喜,忙不迭的点头,那开心的程度似乎今天是他成亲一般,一溜烟的,他就不见了身影。 等安云明再次出现的时候,街道两边的店铺楼上,已经站满了侯府的人,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别样的篮子。 “开始!” 安云明兴冲冲的下令,场上立刻扬起了粉色的花瓣雨。 人们惊喜的伸手去接,原以为是假的花瓣,没想到竟然是新鲜的花瓣,飘散着点点的花香。 队伍又再次前进,安云逸坐在高头大马上,风姿淡雅,一片片花瓣落在空中,打着璇儿扑到地上。 百姓的热情又再次高涨,他们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别致的婚礼呢。 队伍到了伯府门前,却还未见新娘,安云逸翻身下马,花瓣雨还在继续,仿佛永远也下不完一般,而置身其中的安云逸更是飘逸如仙,那般气场前来迎亲,倒是让站在门口身负重任的宁志舒傻了眼。 “大哥。” 宁志舒愣了愣,安云逸叫他什么?虽然说要成亲了,但是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呃,你来了。” 蒋氏在后面推了他一把,眼神嗔怪的瞪着他。 宁志舒那一句话,倒显得像是他在等着被迎娶,惹得周围百姓纷纷捂嘴偷笑。 安云逸则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认真的道:“我来娶我的新娘。” 新嫁娘的闺房此刻也格外热闹。 单飞莹从江南赶了回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蒋二哥也过来了。 宁轻雪扮着新娘装,用暧昧的眼神在他俩身上扫了七八个来回,单飞莹最终受不了,恼怒的将蒋二哥赶了出去。 “新娘的房间不能待男子,你还不快出去!” 安眉婉饶有兴致的瞧着,和宁轻雪一个眼神对视,纷纷都笑了。 “你们俩笑什么?” 宁轻雪忙摆摆手:“没,我们什么都没笑。” 单飞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做的小老虎。 “我呀穷的叮当响,只有亲自做个小老虎祝你和安世子早生贵子啦!” 宁轻雪接过小老虎,刚一触到,就知道这小老虎所用布料价值必定不菲,触感温润柔滑,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清香。而老虎眼睛黑如墨,竟是用宝石所嵌,就连虎须也用是蚕丝做制,宁轻雪啧啧的发出一声感叹,以后她生的娃连玩具都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安眉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宁轻雪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只是在思考蒋二哥也该娶亲了。” 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喝着茶水的单飞莹手一抖。 宁轻雪识趣的在心里偷笑,面上装作没看见,毕竟在她大好的日子里,如果她自己作死惹毛了单飞莹,估计也没人会同情她。 “轻雪,不对,我要叫你嫂子了,等你嫁过去之后,一定要早早生一个侄子给我!” 宁轻雪一脸疑惑的瞧着她:“为什么啊?” 难道侯府还有过了一定年纪生不出孩子的隐疾??天呐地啊!不会真是这样吧! 安眉婉没有看到她一脸的惊恐,绯红着脸摸了摸肚子:“这样我的孩子就有伴了啊。” 单飞莹顿顿的将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眉婉,你怀孕了?” 安眉婉抿着唇,有一丝羞涩,点了一下头,承认了。 宁轻雪睁大眼睛,欣喜的道:“眉婉,你真的有孩子了?” “是啊,前两天刚刚知道的,大夫说孩子还小,不过一个多月罢了。” “哇,眉婉,真是恭喜你啊!” 三个人在房间里聊着天,门外扇华扇绿小跑着进来,面上浮现着满满的担忧,目光紧紧锁在地面上一个小糯米团子似得小人身上。 “小少爷,当心啊!”扇华见他小胳膊小腿,却死活不肯让她们抱,纵然还不怎么会说话,就连路都走的跌跌撞撞,还是伸着莲藕般玉白的手臂,把她们推开了。 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小脸上那明确的拒绝还是很看的出来的。 “泷儿!” 宁轻雪听到声音,一声惊呼出口,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将刚刚爬上台阶眼看就要一头栽倒的泷儿抱在了怀里。 “小姐,小少爷说什么也要自己走,不给我们抱啊。”扇绿心有余悸的看着咧嘴傻笑的小少爷。 “我知道啦。”宁轻雪安抚了她们,又伸手捏了捏泷儿圆鼓鼓的脸颊,孩子肌肤顺滑如丝,带着温热的感觉像是丝滑的棉花糖,宁轻雪爱不释手,直到被泷儿一爪子拍了下来。 “咕咕,坏。” 宁轻雪一愣,顿时又乐开了怀:“泷儿以后不可以一个人乱跑知不知道。” 泷儿小胳膊小腿开始挣扎,宁轻雪只得将他放下,刚一落地,泷儿又撒欢的到处跑,只是实在太小,走起来跌跌撞撞的。 看着个头还不到膝盖的泷儿,伸着小胳膊到处傻乐着,屋子里的人也都忍不住笑了。 “小姐,小少爷不听话的样子跟你真像!”扇绿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发出感慨。 宁轻雪一脚丫子踹过去:“谁说的,我哪里有不听话的时候了!” 扇绿哀怨的看着她:“小姐,说话可要凭良心啊。” 宁轻雪被噎住了,她怎么觉得扇绿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哼,今天你家小姐成亲,不跟你计较!” 扇华正好截住即将摔个狗啃泥的泷儿,拿出帕子擦了擦他脸上沾染的灰尘,接话道:“小姐,做女人要矜持。” 泷儿挣开扇华,张着小手朝宁轻雪走去,小腿一步一步的迈着,笑的很是欢快,嘴里还口齿不清的说着:“静。。。次。。。静次。。。” 屋子里哄的笑开了,宁轻雪无奈的蹲下身子,把泷儿抱在怀里:“臭小子有你这么说姑姑的吗!” 泷儿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留下一脸的口水:“鼓鼓。” 宁轻雪顿时被萌化了,再次伸出魔爪捏他的小脸蛋,泷儿人小,只剩下被欺负的人,眼泪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直戳心扉。 宁志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傻儿子挂在妹子身上,这还不算,也不知道这傻小子哪根筋不对,死活不肯跟他走。 是以,宁志舒开始背嫁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他背着妹子,妹子背着儿子。 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啊! 下人们一脸惊悚的看着这一幕,嫁妹子送儿子?年度大戏啊! 安云逸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青筋一跳,指着泷儿的傻脸道:“这不是我儿子。” 显然在问他这搞的什么鬼。 宁志舒想要狂吼,这特么!当然不是!你的儿子!这是我的!我的! 从自家哥哥背上跳下来,宁轻雪还蒙着红盖头,凭着直觉摸上泷儿的小脑袋:“泷儿乖,姑姑出去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待会就回来,泷儿先好好呆在家里好不好啊?” “鼓鼓,好次的。” 泷儿抓重点的能力绝对得到宁轻雪真传! “是啊,很多好吃的,现在泷儿跟爹爹回去好不好。” “好次的,好。。。。。。” “泷儿真乖。” 宁志舒眼角一个劲猛抽,妹子摸着自家傻儿子脑袋上那几根稀疏的毛,说着我给你带好吃的你就要听话类似于人贩子的专用台词,关键是他的傻儿子还十分受用,眼冒金光的被‘好次的’三个字收买,此刻已经抱上他的大腿,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求抱抱。 宁志舒脑仁一疼,还是把自家儿子抱了起来,心里开始嘀咕着,他儿子怎么跟妹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插曲过后,安云逸牵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处捏了捏,缓步走向花轿。 宁轻雪只觉得心跳漏了两拍,有些恍惚的感觉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她真的要嫁人了? 因为盖着红盖头,她只能看到脚下一片天地,忽而眼睛一亮。 原来是飘散的粉色花瓣落在脚边,缓缓的,缓缓的落在地上。 “云逸,有花瓣吗?” 安云逸牵着她,微微弯下身子,倾向她那一边,嗓音带着别样的诱惑之力,在她耳边轻声道:“喜欢吗?” 即便隔着一层布料,宁轻雪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带着的暧昧,热气扑到她肌肤上,霎时间,在盖头下红了脸颊。 放下轿帘,外面鞭炮声想起,轿子晃动了一下,便能感觉到在平稳的前进。 百姓们一直跟在队伍后面,长长的结亲队伍足有几百人,光嫁妆就有上百台,远远的望去,竟有些望不到尽头的感觉。 十里红妆,绕城三周,如此盛大的婚礼,纵是皇女出嫁也不过如此,多少女子心驰神往,多少人嫉妒宁轻雪的好命,而她自己,还处于恍惚状态,直到被人搀扶着到侯府大堂,一声声起哄和恭喜声将她拉入现实。 新人跪下,高堂上坐,礼乐声起,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声高呼拔地而起,带着浓浓喜意。 “一拜天地!” 安云逸握紧手中的红绸,一头在他这里,一头在她那里。 新人双双跪下,一礼毕,转过身,又是一声落下。 “二拜高堂!” 宁轻雪敛眉在盖头下,一双手紧张的冒汗,毕竟是第一次,而且是仅有的第一次,她脸皮再厚此时也感觉到了紧张。面前传来安泰候老怀欣慰的笑声,倒觉得心情松了不少。 一切都正常的进行中,忽然外面一阵骚动,宁轻雪盖着盖头遮住了视线,所以听力便格外敏锐了起来,是女子的声音。 尖锐,嚣张,歇斯底里,还带着一丝疯狂。 安云逸更是早早的注意到了,好看的剑眉一瞬间皱起,目光冷厉的扫向安云明。 安云明立刻会意,朝外面走去,不一会,又恢复了热闹的场景。 程序进行着,到最后的‘夫妻对拜’时,众人起哄的气氛到达一个顶点,宁轻雪脸红的仿佛要烧起来。 “礼成!” “新娘子进洞房咯!”也不知道是谁抢在前头喊了这么一句,立刻带起吃瓜群众的起哄心理,簇拥着两人往准备好的新房走去。 “哎哎哎,二哥别关门啊!这天还大亮着呢!”安云明试图阻止,却被安云逸无情的否决。 嘭的一声,大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被关在门外没机会闹洞房的众位群众,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都安静点!” 安云明小心翼翼趴在门外,贴着耳朵试图听墙角,群众们觉悟奇高,纷纷效仿。 屋子里安云逸眉毛一挑,潇洒的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看着他们作妖。 “好听吗?” 贴墙根的众人点头。 “要听多久?” 安云明烦躁的低吼:“都说了安静点,瞎吵吵什么!” 安云逸嘴角一勾,身子微微斜靠在窗台上,下巴抵在手背上,姿态万千。 “安云明,你皮痒了?” 安云明一愣,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 吃瓜群众表示同感,纷纷转头望去,接着一声惊呼,一群人做鸟兽状逃离,安云明作为跑的最快的那个十分有安全感。 关上窗户,安云逸走到床边,看着难得安静的宁轻雪,她一袭火红色嫁衣,身子曼妙,衣裳裁剪的正合身,将她姣好的身形勾勒出来,在显现出女子的纤柔时也很是端庄。 外头的声响,宁轻雪一直听在耳里,当外面的人散去,真正只剩他们两个时,她从未感觉到这样的紧张,比之刚才的紧张,此刻更多了一丝期待和兴奋。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在她以前的房间,在崖下,在农房里,他们都有单独待过,可这一次不一样,她是要真的嫁给他,从这一刻起,她和他一辈子就真正绑在了一起。 宁轻雪悄悄绞着手里的喜帕,早上喜婆交给她的时候还是整整齐齐的,现在只怕是布满了褶皱。 “轻雪,我要掀盖头了。” 她没有说话,安静的坐着,因为。。。她已经紧张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安云逸迫不及待的拿称挑开盖头,妆容精致的宁轻雪落入眼帘,让他不禁止住了呼吸。 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宁轻雪疑惑的抬起头:“你怎么了?” 安云逸回神,展颜一笑:“你真美。” 宁轻雪脸更烧了,低下头不去看他。 走到床边,安云逸缓缓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掰正她的脸,又捏了捏。 “以后你就真正属于我了。” 宁轻雪扭过头看着他,小声道:“你要一辈子对我好,你答应过的。” 安云逸神色清明,漆黑如墨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我要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以后的以后,所有的所有,都对你好。” 宁轻雪强忍着开心,佯装不信,撅着嘴别过脑袋:“你真贪心,我才不要下辈子也跟你一起呢。” 安云逸笑了:“这就由不得你了。” 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心口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温柔的道:“你已经被我订下了,逃不掉。” “那你只对我最好,不对其他女人好。”宁轻雪昂着头,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自然。” 安云逸理所当然的回答。 宁轻雪从他怀里坐起来:“那以后要是有了女儿,你难道对她不好?” “怎么会?” “那你就是骗人了,你刚刚不是说了不对其他女人好吗?”宁轻雪小脸一垮,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安云逸额角青筋一跳:“可是她。。。不是女人啊。”顶多是女娃! “谁说的,长大了就是了!你骗人!” “那,那我们不生?” 宁轻雪瞪了他一眼:“不生?你不跟我生你还想跟谁生?” 安云逸觉得有点脑仁疼,耐心的道:“自然是和你生,没有其他人。” “可你刚刚还说不生!” 安云逸:我哪里说过不生拉?? 宁轻雪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景甜大幂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难道你。。。” 安云逸:“我怎么了?” “难道你那个。。。不行???” 宁轻雪脸色灰白的看着他,好像看见什么鬼一样。 安云逸瞬间明白她在说什么,脸色刷的变黑,有什么在大喜日子辈自己新娘怀疑自己不行更令人生气的呢?! 于是乎,安大世子化身恶鬼,将某个沉浸在自己大幂幂中的女人扑倒。 宁轻雪一脸惊恐:“你干嘛?!” 难道被发现了秘密想杀人灭口,天哪,她怎么不早点发现他的恶毒本质,现在都嫁过来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完蛋了完蛋了! 安大世子不知道某人心里的小九九,大手朝某个诡异的地方探去,奸笑着道:“当然是证明我要跟夫人生孩子的决心了。” 被掀翻在床上的宁轻雪:“安云逸现在是白天!!!” 然,没有什么用(摊手)。 某人找到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轻薄她,会任由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开玩笑~~~~。 所以说,世子夫人,你段数还不够啊! 第122章 结局三 安云逸从新房出来,便被安云明拉着去招呼宾客,宁轻雪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机智奋力反抗,才没有被兽性大发的大魔王当场吃掉! 扇华扇绿从门外瑟缩着脖子进来,看见自家小姐衣衫不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俩再笑一个试试?” 俩丫头立刻闭嘴。 “小姐,不对,现在应该叫世子夫人了!”扇绿嬉笑着跑过去,端起桌上的点心盘子递给她,表示赔罪。 宁轻雪折腾了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美美的吃了起来。 “小姐,刚刚你不知道,在你和世子拜堂的时候,安家二小姐突然疯了一样冲出来,还好最后被三公子拦住了,好像,好像被关起来了。” 宁轻雪回想起拜堂时的骚动,也知道安眉妤做的事情,却没打算多说,只摇了摇头:“别管她了。”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 扇华和扇绿面面相觑,是个女子,难不成是安眉妤逃出来了? 见两人紧张的一脸戒备,宁轻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是公主,让她进来吧。” 叶澜衣乐呵呵的从门外跨进来,毫不客气的坐下,塞了一嘴的吃的,口齿不清的道:“还是你耳力好,听出来是我了。” 宁轻雪白了她一眼:“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这里是我的新房,你跑来干嘛?想跟我睡啊?不好好去拿下你的太子殿下瞎跑什么。” 叶澜衣吐出咬了一半的糕点:“你这才成亲不到半天,就婆婆妈妈的,以后还得了。” 宁轻雪被噎住,抢过她手里的吃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不给吃拉倒,喏,这个给你!” 叶澜衣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盒巴掌大小的盒子,打开一看,金光闪闪十分耀眼,宁轻雪匪夷所思的张大嘴巴,这家伙是来炫富的? 那一小匣子首饰,看的扇华扇绿呆掉了,带在身上,不重吗? “愣着干嘛,收起来啊,这是我给你成亲礼物!” 宁轻雪嘴角一抽:“你这也太实在了。” 叶澜衣一副受到夸奖的谦虚表情:“过奖过奖,我就是这么实在,没办法。” “你真是够了。” “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前厅了,我还要去钓我的未来夫婿呢!对了,你。。。”叶澜衣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拿出一根手指上上下下虚空在宁轻雪身上转悠,最后停顿在她微红的脖子上,“恩,这事还是晚上做比较好。” 宁轻雪下意识摸上脖子,脸华丽丽变红,叶澜衣得逞般的跑了。 “你们两个也出去吧,我想静静。” 扇华扇绿憋笑的挪了出去,一开始她们还没发现呢,这回仔细一瞧,脖子上红红的小点还真明显。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宁轻雪扑向梳妆台,接着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安云逸,你这个混蛋!” 正被拉着招呼客人的安大世子回想起自己吃豆腐经历,十分大度的喝下单飞流塞过来的烈酒。 只要心情好,干啥都开心~~。 ************。 夜幕降临,热闹的场景依旧没有减退,只是招呼客人的主角从安云逸变成了安云明。 安云明还在撒丫子跟客人划拳的时候被自家二哥拎走。 “二哥,你才是新郎,我来替你招呼客人不太好吧!”安云明一张俊脸纠结的拧巴在一起。 安云逸脸颊微红,喝了不少酒,身上却全然没有醉酒的迹象,反而还透着一股子邪邪的痞气,上扬的眼角惹人醉的仿佛掉落桃花潭水之中,美不胜收。 “你又没有老婆,你懂什么。” 安云明被雷击中,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炫耀和鄙视!!! 拍了拍安云明的肩头,某人嚣张完满意的走了。 “二哥,你这样欺负我我要去跟嫂子告状!” 安云逸回头:“那也等明天再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要是敢今天过来,我保证你明天爬着出门。” 安云明浑身打了一个抖,哪里有这样光明正确欺负他还威胁他的!!哼,我也要找了个老婆!! 新房内,红烛已经燃上,宁轻雪在床边坐了一会就抵挡不住浓浓困意,抱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安云逸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睡得正香,像是梦见了什么美味,殷虹的唇畔偶尔动一下,看的安云逸口干舌燥的。 这丫头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不知天很冷吗! (鸡翅:明明是你看的欲火焚身,还找借口!还不承认! 安云逸:知道你还不快点写!)。 走近床边,将身上的红色新郎外袍褪下,轻轻盖到她身上。 宁轻雪睡觉一直很深,睡梦中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挠自己,下意识伸手拍开,安静了一会,又觉得鼻尖痒痒的,又拿手拍掉,换了姿势继续睡觉。 安云逸拿着根孔雀毛逗弄她,觉得可爱极了,一次又一次的去招惹她。 终于,宁轻雪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充满怨念的声音从口中而来:“烦死啦!” 安云逸噗嗤一声笑了,宁轻雪刚醒,有些迷茫,脸上茫然的表情让安云逸忍不住亲一口,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毕竟两人身份已经不同,亲一口也不算啥。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关键是宁轻雪还没清醒啊,身体本能反应一个巴掌挥过去。 顺带骂了一嘴:“色狼!” 安云逸脸色一变,伸手抓住,三根黑线从脑门上掉下来。 “轻雪,醒醒,快醒醒。” 宁轻雪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安云逸,顿时脑子就清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啊,天都黑了,找我什么事啊?” 安云逸哭笑不得,指着周围道:“这不是我们新房吗,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宁轻雪扫了一眼周围的红,一拍脑门:“对哦,我给忘了。” 安云逸正想开口,就见她朝门口喊扇华扇绿:“快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困死了。” 然后就自顾自的爬下床,嘴里还嘟囔着衣服怎么这么多,首饰怎么这么沉,留下安云逸一个懵逼的呆在床边。 “你不出去?” 宁轻雪十分自然的问他。 安云逸嘴角一抽:“我要需要出去吗?” 宁轻雪眨眨眼,随后了然的道:“反正有屏风,你在也没关系!” 扇华和扇绿动作很快,搬着各种东西进门的时候都自以为毫无察觉的在眼神乱飘。 “扇华,你说世子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估计是开心过头了。” “也是,小姐终于嫁给世子了,世子今晚。。。嘿嘿嘿” “扇绿!想什么呢,快走!” 扇华拖着扇绿就要往门外走,却被宁轻雪叫住。 “先别走啊,你们不伺候我洗澡了?这才刚来侯府,不许偷懒!”宁轻雪俨然一副‘你们居然敢不伺候我’的表情,然后拖着两个丫鬟往屏风后走去。 扇绿和扇华:你啥时候要我们伺候过? 宁轻雪拉着两人进去,悄悄歪着脑袋往外面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过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以前不都是不喜欢有人伺候你洗澡的吗?” “嘘!扇绿你是猪吗!不许多嘴!” “哦。。。” “那个,你们俩背过去,我要洗澡了。” “奥。。。知道了。” 宁轻雪褪下衣衫,当温热的花瓣水没过肌肤,一种别样的舒爽将一天的疲惫的赶走,拍了拍水面,不由发出一声感叹:“真舒服啊。” 刚刚被安云逸吵醒,现在一放松又觉得倦意袭来,宁轻雪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却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宁轻雪揉了揉肩膀,水还是温暖的。 “看来没睡多久。” “水冷吗?还要加吗?” “不用,温度刚刚好。”宁轻雪忽然顿住,这这这,这是安云逸的声音!!扇华和扇绿呢!这俩家伙难道抛下她跑了! 殊不知在她睡死过去的时候,安云逸深度思考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进展,深深的认为进度需要加快,就黑着脸把两个吓破胆的丫鬟扔出了房门。 “她们今天累了一天了,说要去休息,我就让她们走了。”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安云逸手里拿着水瓢,边给她加水边黑心的任意抹黑被他恐吓住的丫头。 对于安云逸的说辞,宁轻雪当然不信啦!她那俩丫头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懂得。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宁轻雪在水下双手抱胸,可怜的试图遮掩自己的身体,还好上面飘着花瓣,不是那么容易看清楚,只是这朦胧的诱惑却更为致命,安云逸的眼睛都隐隐冒着红血丝。 “我洗好了,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吧。” 安云逸眯眼笑着:“好啊。” 等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宁轻雪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转过身去找衣裳,正好看见安云逸手里拿着东西,目光贪婪的看着她。 宁轻雪倒抽一口冷气,一下子坐回木桶。 “你,你,你不是走了吗!” 安云逸好久才平复心情,竭力压制住体内莫名的情绪。 “我替你去拿衣裳了,刚刚你忘记拿进来了。” 放下衣裳在她手边,又走了出去。 宁轻雪战战兢兢穿好衣服后,又小心翼翼趴在屏风后面观望。 他人呢? 屋子里已经没有安云逸的身影。 宁轻雪几步溜到床上,扯过被子就盖在身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他去哪了?” 不会因为自己刚刚的反应生气,然后跑了吧? 不会吧?难道她新婚之夜要一个人?!这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活啊! 不过他不在也好,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呀也不行啊。。。 宁轻雪抱着被子纠结着,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宁轻雪一个激灵,却见安云逸换了一身睡衣走了进来。 “你干嘛去了?” 安云逸关上门:“去沐浴了。” “这里不是也能沐浴吗?”干嘛跑外面去,害的她以为。。。 “这里轮着来,太浪费时间,所以叫人在偏房也准备好了。” 宁轻雪晕乎乎的想着‘太浪费时间’这五个字背后的实际含义,接着被子一空,窜进一些风来,随后又有一股暖气袭来。 宁轻雪睁大眼睛,手紧了紧被子。好像揪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双大眼睛盯着安云逸一动不动,小嘴微抿,紧张的呼吸着。 安云逸已经上床了。 “该睡觉了。” 宁轻雪点点头,然后更用力的抓住被子,嘭的往里面一倒,身子转了半个圈,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又把脑袋往里面缩了缩,这才没了动静。 安云逸被她这一幼稚的行为软了心,轻笑着一把扯住被子,被子转了一圈,宁轻雪惊呼一声,身子也跟着转了一圈,晕乎乎的,还没晃回思绪,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样或许可以睡了。” 宁轻雪还没来的及反对,安云逸指尖一晃,整个房间的灯全灭了。 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眼前就一片漆黑,还未适应这黑暗的环境,一个温热霸道的吻扑面而来,被钳住的唇被迫张开,一条灵活的舌头窜入,和她紧紧纠缠在一起,仿佛要把她拆股入腹。 半抱着她的手臂也赫然收紧,宁轻雪整个人都被压在他的怀里。双手正抵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身子崩的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似是尝够了她唇畔的滋味,安云逸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她的唇。 宁轻雪微张着嘴,大口是呼吸着,努力缓解自己的不适应,在心里一个劲的说服自己。 这是正常的!夫妻都能这样!这是正常的!啊啊啊啊!! “轻雪?怎么不说话。” “说,说什么啊。” 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漆黑,顺着淡淡月光,她能看清楚他的脸颊,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他。 有着出色的面容,身上原本的淡雅从容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充满温和欲望的眼神,狂野?这个词忽然从她脑海里跳出来。 安云逸轻笑一声,身子一动,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 宁轻雪倒抽一口冷气,更不敢动了。 “你重。” “我没全压下。” “可那也重!” 安云逸忽然翻身,双手将她抱起,宁轻雪发出一声低呼,等回神时,她已经趴在他的身上。 “这下不重了吧。” 宁轻雪脸火辣辣的烫,就算看不见,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脸一定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不重。。。” 安云逸满意的恩了一声,又接着道:“没关系,反正待会还是要重的。” 宁轻雪一脸迷茫的抬起头,什么意思? “待会就知道啦。” 安云逸好心的解释道。 看着他狡黠的眸子,宁轻雪十分确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当某人尝够温柔情调之后终于忍不住化身饿狼吃掉了她。 宁轻雪欲哭无泪的手脚并用的反抗并没有什么用处,声声惊呼都被他贪婪的吞下。 夜空静寂,心神荡漾。 春宵帐下,与子偕老。 番外之婚后生子 今天侯府非常热闹,为啥,因为第三代已经在娘胎里待不住了。 “二哥,二嫂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安云明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往产房里望一眼,看见自家二哥好整以暇悠闲的坐在一旁喝茶,颇有些迷茫,他怎么不记得自家二嫂是捡来的?可二哥也未免太悠哉了! 而且他现在怎么觉得在里面嗷嗷叫唤的好像不是他媳妇。。。不对,他连媳妇都还没有呢! “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吗?” 安云逸放下茶盏,面上仍平淡如菊,实际上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安眉婉抱着自家娃子,笑着安慰道:“三哥你别太担心,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说完还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脑袋,怀里娃娃甜甜的给了一个笑。 安云明简直被甜到了心窝子里去,一瞬间就把担心的情绪抛到脑后,把魔爪伸向粉嫩嫩的小孩~。 “来来来,给我抱抱!” 安眉婉将孩子递给他,没想到原本很乖巧的孩子一到他手里,小脸就垮了,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妖怪,眼眶中水盈盈的,小嘴一瘪,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直流。 安云明慌忙哄她,结果不哄还好,一哄,眼泪如决堤的江水,滔滔不绝之势震动天地。 安眉婉毫不客气的把自家娃子抢了回来,安云明瘪嘴:“我是舅舅啊!舅舅再抱抱好不好~” 小娃子一看,本来差不多稳住的情绪再次波动,哭的鼻头窜出来一个小泡泡。 徐氏在产房外陪着金氏,看见自己的小孙女哭的上气不接下去,忙不迭的赶了过来。 “眉婉,这是怎么了,孩子怎么一直哭呀。” 安云逸不动声色接了一句话:“人贩子。” 这三个字听着安云明脸黑的如炭,吓得徐氏惊慌失措,叫来丫鬟就把安眉婉支到房间去理。 安眉婉拗不过她,眼神戏谑的看了安云明,闷的他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哪里像人贩子啦! “哇!” “生了!” 婴儿的哭喊声随着产婆的脚步声落下。 安云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再回头看去,原来的位置上哪里还有人影。 “她怎么样?” 安云逸边问边走,眼看就要往房间里走去,却被产婆挡住。 “世子,产房还未清理干净,现在不能进去,不然母子都有危险。” 这厢产婆刚刚和安云逸说完,金氏和徐氏就迫不及待上来询问情况。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世子夫人和小世子一切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人没事就好!孩子呢,能看看吗?” 金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喜婆忙不迭的将孩子送了出来。 “云逸,瞧瞧这孩子,跟你刚出世的时候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徐氏一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安云逸低头看向襁褓里特小只的孩子:“我抱抱。” “好好,来,给你爹抱抱!” 安云逸不知道该怎么抱孩子,金氏现场教了半天,也勉强学了一半,孩子也不知怎地,悠悠睁开眼,不哭也不恼,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一旁安云明对于孩子没什么抵抗力,立刻被征服了,各种狗腿状试图逗他笑。 安云逸感受着怀里的一团温热,嘴角浅浅的勾起,这是他的孩子。 怀里的小只似乎能感觉到被自家爹爹抱着,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这可乐坏了众人,一个个都夸他将来必定聪明招人喜欢。 宁轻雪生产完已经脱去了所有力气,听着外面的对话,很快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安云逸已经在她身边坐着望她。 “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 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孩子呢,我想看看。” “好。” 扇华从隔壁耳间抱着孩子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边。 宁轻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他好小,好可爱。” 孩子刚生下来,有些皱巴巴的,但是宁轻雪却觉得格外好看。 也是,有了这样一对颜值的父母,孩子长大能丑吗?除非是捡回来的。。。。。。 “我想抱抱他。” “不行,你身体还很虚弱。”安云逸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伸手招呼来扇华,试图让她把孩子抱走。 “不要嘛,我要抱抱他!” 宁轻雪挣扎的坐起来,安云逸没有办法,她刚刚生产完,正虚弱着,连坐起来的很吃力,只得把她缓缓扶起,让在靠在自己的肩头。 将孩子抱在怀里,宁轻雪只觉得神奇极了,这么小小的一只,竟然一直待在她的身体里,昨天还幻想着孩子的样子,今天孩子就出生了。眼睛定定的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孩子,朦胧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迷幻。 “轻雪,你躺会,待会再抱孩子好不好?”安云逸十分不赞同的再次提议。 想了想,宁轻雪点了点头,不过强烈要求孩子睡在她旁边。 安云逸原本想着自家亲亲老婆奋战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两人世界让他尽情安慰了,没想到这小只一直卡在中间。 安云逸:臭小子你挡住你老爹的终身幸福了还不快点滚去睡觉! 正在睡觉的娃表示他一直在睡觉。。。 “云逸,孩子叫什么,你想好了吗?”宁轻雪微微侧身躺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孩子的肌肤,滑润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安云逸沉思了一会:“想好了,就叫士曲。” 宁轻雪抬眸望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纵然她一般脑洞开出天际,这会也想不出通着俩字有什么深刻含义。 而且她怎么觉得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有些别扭,曲?她儿子将来一定是直的! “有。”安云逸点了点头,低下头和她对视一眼,随后视线又落到呼呼大睡被人无情掌控命运到这世上还没满俩小时的娃,“叫他以后做人要识趣点。” 安云逸眸子微眯,你爹我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宁轻雪一怔,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刷的变黑,伸手将娃护在怀里:“取名字的事情我自己来,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安云逸眼睛微微睁大,虽然他有想到过失宠的可能性,但是这未免来的太快了! “轻雪,我。。。” “我要睡觉啦!你先出去!” 安云逸:。。。。。。 眼神再次落在舒舒服服睡觉的某娃身上。 臭小子等你会走路了看你爹我怎么教训你! 好像接收到自家爹爹内心的阴暗计划,某娃忽然挣扎了一下,从襁褓中伸出一只小手,安云逸居然隐隐看到这小子在朝他竖中指!!! “你还不出去?” 宁轻雪挑眉,俨然一副嫌弃的模样。 “扇华!把他拉出去,我要睡觉!” 安云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出现的扇华战战兢兢的拉走了。 站在房门外的安云逸深呼一口气,安云明笑眯眯上前,缩着脑袋往里面望了一眼,笑嘻嘻的道:“二哥,怎么样,小侄子可爱吧!” 安云逸斜睨了他一眼,吐出几个字:“丑死了。” 安云明:。。。。。。 番外之生活片段 安锦年今年四岁了,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一双小短腿一刻不停息的在院子里跑,追在后面的扇绿一脑门子汗。 这情景跟小姐出嫁那天简直一模一样啊,只不过对象从泷儿换成了安锦年。 “这里,绿小姨快过来。” 安锦年小粉拳里拽着一根绳子,牵着一只小狗,浑身长得雪白的毛发,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扇绿捶了捶老腰,笑着应了一声。 “小心摔着。” “绿小姨我们带小白出去打架吧!” “什么?!” 扇绿腰板一直,咔嚓一声,小脸顿时扭曲在一起,瞅了一眼弱不禁风拳头般大小的小奶狗,满面狰狞的道:“锦年不许打架,不然要被你爹爹揍屁股了!” 扇绿拿出当家法门,要知道安锦年这臭小子在小时候,咳咳,具体指在四岁之前,一看到安云逸那张冷峻的脸,老实的不得了。在别人面前天不怕地不怕跟个大魔王似得,在安云逸面前乖的不像话,温顺起来和小奶猫一样。 原本以为这次也会像以往一样吓住他,没想到安锦年小鼻子哼了一声。 “娘亲说了,爹爹是纸老虎,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怕!” 在扇绿瞠目结舌的夸张表情下,安小世子拖着他软绵绵萌萌哒的小奶狗出门挑战了。 “等等我啊!” 扇绿拔腿就跑,出了院门却找不到安锦年的身影。 这臭小子跳起来还打不到她膝盖呢!怎么一溜烟就没人了! “做什么呢?” 陈畅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惊得扇绿黑着脸一顿狠揍。 “哎呀,哎呀,别打了,你干什么呀。”陈畅苦逼的被打的连连求饶。 “让你吓我!对了,你看见小世子了没?” “小世子?没有啊。”陈畅深深思索了一把,他过来就只看到扇绿。 扇绿白了他一眼,打算去找安锦年,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孩子稚嫩的叫声响起。 “糟了,谁敢欺负小世子!”扇绿脸色铁青,带着陈畅朝声音来源杀过去,远远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手里还提溜着安锦年的小个子。 小脚丫一蹬一蹬的,一只手还抓着绳子不放,小奶狗也在地上汪汪叫着。 敢在侯府欺负小世子,当她扇绿是吃素的吗!居然敢欺负上门来! 陈畅直觉的那背影相当眼熟,脚下步子也慢了下来,等他彻底想起来是谁的时候,想要阻止扇绿已经来不及了。 扇绿脑子里过了一遍孙子兵法,背后偷袭这主意相当不错,一个虎扑,嘴里还大喊着:“我跟你拼了,放开小世子!” 安锦年闻声艰难的转过头,看到扇绿逐渐放大的脸在眼前出现,小脸上出现万分惊恐的表情,然后在扇绿爪子还有一寸距离时,那人果断带着小家伙闪了。 安云逸转过身,正好瞧见扇绿呈抛物线状自主作用,朝大门飞去。 “啊——” 非常精准的,撞到了门上。 陈畅倒抽一口冷气,忙不迭上前扶起晕头转向的扇绿。 “绿小姨,你没事吧。” 还被安云逸拎在手里的安锦年弱弱的表示存在感,绿小姨为了救他而撞到门上,实在是太感动了呜呜,哪像爹爹就只会奇虎他! “你们在做什么?” 将手里的安锦年丢到地上,安云逸抱胸看着陈畅和扇绿。 扇绿在看见安云逸的那一刹那,已经自动开启扫描模式将周围勘察个遍,小姐!你在哪!!!你儿子和我快要被你夫君宰了!! 安锦年在这一点和扇绿多年来心有灵犀,脚丫子着地后就哒哒哒的跑到安云逸身后,然后趁着爹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悄悄的往后挪动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马上成功了!!! 安锦年:(≧▽≦)/。 “安锦年,你要去哪。” 安云逸转身抱胸,歪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正提起一只脚丫子还悬在半空中,安锦年背脊一凉,动作也顿住了。 完了,落跑被抓个正着! “我,我回自己院子写书法去,爹爹,我很乖的。” 安云逸点点头,瞅了一眼被他拖着走的小奶狗,对于自家儿子遗传的鬼精灵,他表示深有体会。 “那就好好写,把论语抄五篇,半个时辰后给我。” “半个时辰?!”安锦年张大嘴巴,手里的绳子啪嗒一声掉地上,小奶狗软软的踩着步子朝他走过去。 他才刚学会拿笔写字啊!就要抄论语!五篇!还半个时辰! “恩?不行吗,那你去武房练一个时辰,外加今晚的甜点取消。”安云逸挑着眉毛,老神在在的细数第二条。。。死路。 “不!爹爹,我觉得才五篇,一点都不多!我这就去!” 安锦年小爪子一挥,抱起小奶狗就往院子里冲,跟取消甜点什么的相比,抄书根本就不算什么!! 目送安锦年炮弹似得的小背影,扇绿傻呵呵笑了一声,拖着陈畅挪着步子走了,趁着世子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们,先跑为妙! 安云逸在看到安锦年扒拉着宁轻雪胳膊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下午这臭小子为什么那么利索的跑了。 安锦年坐在床上,身边放着一碟糕点,看起来十分嚣张的摸着小肚子看书,另一只手抓着坐在床沿刺绣的宁轻雪。 “安锦年,你的抄书呢。” 在床上看书的安锦年肉拳似得小手翻了一页纸,抬起小脸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娘亲大人。 宁轻雪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一脸铁青的瞪了一眼安云逸。 “你这么惩罚锦年是对我不满吗!那只小狗是我给他玩的。” 居然趁她不在就把锦年的小狗关起来!那还是一只小奶狗啊!不仅如此,居然还罚这么小的小屁孩抄十遍书!!简直是丧心病狂! 恶人先告状外带添油加醋什么的,安锦年毫无悔意,对付爹爹这样只会欺负小孩的大魔王,就要以暴制暴! 鸡翅:咳咳,你确定你要这么说你娘亲吗? 安锦年:内心独白,莫事莫事~~。 “安云逸你年纪这么大了跟一个孩子闹,羞不羞?”宁轻雪把针线一扔,抱起安锦年在怀里,安锦年立刻黏住她,小手抱着脖子死不撒手。 安云逸深呼一口气,安锦年乖巧的占领着自己媳妇温暖怀抱,在心里狠狠警告自己,这是自己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