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我就这么不值钱?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三月末,桃花盛开。 长公主府后院的桃花林下,少男少女们分坐一处。 苏芷汐坐在一旁,轻轻拨弄着落下花瓣。 一步之外,几个少女正在聊天。 “听说,今天摄政王也要来,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今天长公主邀请所有适龄贵女过来是为了什么?当真是看桃花开的有多好么?” “摄政王今年已经及冠了吧?难怪太后娘娘和长公主这般着急。” “及冠又怎么了?摄政王不仅权势滔天,样貌也是罕有的俊美,最重要的是,府中连个妾室都没有。若是能被摄政王看上,即便不能为正妃,那也是祖上修来的福分。” “别想了,摄政王是看不上咱们这些的,他看上的,要么是国公府和侯府的那几位,要么是……” 说到这里,那少女朝苏芷汐看了一眼。 其他少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皆是了然。 有人轻哼了一声道:“不过是没落伯府之女,空有一张脸罢了。” 苏芷汐轻笑了一声,直直朝那几个少女看去:“伯府再没落,也是有爵位的勋贵之家。至于你说的脸,那我只能说,可惜了,诸位连脸都没有。” 这话一出,几个少女齐齐色变。 有少女正要反驳,苏芷汐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飘然离去。 看着她婷婷袅袅的背影,那少女气的原地跺脚:“什么嘛!谁不知道,伯府的爵位传到这一代就要没了,整个苏家就没有一个扛得起的男丁!她苏芷汐凭什么这么高傲?!” 有少女,看了看那妖娆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道:“就凭她那张脸和身段吧?” 其它人忽然就没了声。 她们可以看不起苏伯府,可以看不起苏伯府上所有的男丁,但无法昧着良心去说苏芷汐不好看。 因为,她们还不瞎。 身后的议论,苏芷汐压根就没当回事。 怼完人就跑,那是她一贯的招数,主要吵架这事儿她其实并不擅长。 多吵几句,她就没词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怼完就跑。 让她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无处发泄,只能对着她妖娆绝美的背影,暗自憋屈。 四周,所有少男们看似在谈笑风生,可那目光却都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苏芷汐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目不斜视抬脚朝外走去。 刚刚走出桃花林,正巧与苏伯府的当家主母,也就是她的母亲张氏遇了个正着。 张氏看了她一眼,皱眉低声道:“你跟我来。” 苏芷汐略有些烦躁的跟了上去。 张氏领着她避开人群,直来到一触僻静的院子,才停了脚步看着她,劈头盖脸头一句话就是:“待会儿王大人要来,你给我主动点!若是他看上了你,你哥和你爹的差事就都有着落了!” 吏部左侍郎王佑,今年三十有二,正三品,手握官员举荐大权,七品之下基本他一句话就能搞定。 去年他刚死了发妻,膝下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儿子,府里还有三个妾室,庶子庶女就不必说了。 苏芷汐轻笑了一声,看向张氏道:“在母亲眼中,我就这么不值钱?” “王大人已经不错了!你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他手握实权,对你又喜爱的紧,只要你点头,你大哥和你爹的差事都不用愁,你还要怎样?!” 张氏不满的看着她道:“你不要心比天高,咱们伯府如今就剩下一个壳子,爵位传到你父亲这里就要断了!那些贵公子除了年轻点还有什么?再者,他们会娶你为正妻么?娘这也是为了你好!” 苏芷汐冷笑一声:“母亲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父亲和大哥好?” 听得这话,张氏的脸顿时就黑了,她冷冷道:“有什么区别?女子就算是嫁人了,也得靠着娘家,只有娘家好了,在夫家才会抬得起头来!” “呵!” 苏芷汐闻言笑了:“母亲的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有着卖女儿给丈夫和儿子换差事的娘,靠着女儿、妹妹卖身得到差事的爹和兄长,我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什么卖不卖的?!” 张氏顿时恼羞成怒:“我还不是为你了你好,为了咱们伯府好?!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警告你,待会儿王大人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给我好生招呼着!不然,我直接将你绑了,送到他榻上去!” 说完这话,张氏一甩衣袖走了。 苏芷汐看着她的怒气冲冲的模样,无动于衷。 因着在长公主府的原因,张氏的话已经算客气。 再难听的,比如“我们生了你,就有权卖了你!哪怕是告到天王老子那去,也是这个理!” “你该感谢我们给你了伯府嫡女的身份,不然就你这样的,早早就被卖到窑子里千人枕万人骑!” “生了这么大个胸和屁股,还不就是被男人拿来玩的?被谁玩不是玩?” 诸如此类,苏芷汐也不是没听过。 她生下来之后,便被道士批命说是克父克母,还未满月就被送到无定庵。 一开始,府里还送些财物过去,托庵里的师父好生照料她,可送了不过大半年就断了。 这么多年,她是庵里的师父们用香火钱养大的。 若不是因着她及笄,师父们给伯府送了一封信,恐怕他们压根想不起还有她这么一个人来。 看着张氏的背影,苏芷汐冷笑一声,非但没有往外走,反而直接转身朝院内走去。 想卖她给伯府铺路,不如做梦来的更加实际。 心里到底是憋着火,苏芷汐走的很快,也没怎么看路,拐过一个拐角,嘭的一声撞上了一个硬实的胸膛。 淡淡的龙涎香瞬间入了鼻,苏芷汐揉了揉略有些发酸的鼻尖,抬眸迎上了男子的目光。 他一双丹凤眼,墨发束冠,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贵气逼人。 俊美的样貌,因着他强大的气势,和略显冷冽的双眸,不怒自威。 他手里拿着一串玉珠,正轻轻拨动着,垂眸看着苏芷汐,没有开口。 摄政王李彧。 踏破鞋铁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两人贴的极近,苏芷汐手指微动,一个触手温热硬物,便悄无声息的落入袖中。 她往后退了一步,屈身行礼:“臣女苏芷汐,见过摄政王。” 李彧嗯了一声,抬脚越过她朝外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顿,垂首看了看腰间,然后回眸朝苏芷汐看了过去。 苏芷汐立刻朝他扬起一个笑容,再次屈身:“臣女恭送摄政王。” 柳黛眉、桃花眼,小而挺的鼻梁俏生生的挺立着,缀了光更显雪肌无暇透亮,一张樱桃小嘴抹着淡淡的口脂,粉粉嫩嫩。 削肩、柳腰,可衣衫勾勒出的身段却妖娆无比,明明是艳丽的长相,妖娆的身形,却媚而不俗,还透着一股子清雅,极其矛盾却又和谐。 李彧皱了皱眉,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领着内侍转身离去。 第002章:摄政王李彧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很快,李彧的背影便消失不见。 苏芷汐脚下一软,连忙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久居高位,习惯掌控生死之人,气势威压皆令人胆寒。 尤其是最后,他回身看过来的那一眼,不怒自威带着看透一切的了然。 若不是脑中已演练过多次这样的场景,苏芷汐当场就跪了。 捏了捏袖中的玉佩,她长长松了口气。 没错。 今日这般场景,无论是偷取玉佩,还是之后李彧的反应,苏芷汐已演练过多次。 自从半年前她被接回府,知道张氏与她那便宜父兄,接她回来只是为了用她换取利益之后,她便在思考自己的出路。 她无钱无势,样貌身段又太过招摇,私逃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也想过,直接绞发回无定庵,当个姑子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可苏伯府那吃人的架势,即便她绞了发,恐怕也只会被直接送到男子榻上去。 非但自己逃不掉,还会连累师父们。 与其被他们随意的卖了,倒不如她自己寻找买主。至于苏伯府想要的利益,也得她愿意给才行! 那正如她那便宜大哥苏振羽所说,被谁玩不是玩? 摄政王李彧,整个大晋最有权势的男子,不仅样貌无双,就连身边也足够干净,是整个大晋女子最想嫁的男子,没有之一。 即便最后她失败了,她也只是众多女子中的一个。 至于名声,她根本不在乎,一个被家人算计,被当成货物的女子,与命运抗争还来不及,哪里还有空在乎那些虚的? 她不想为妾也决不能为妾,旁的贵公子即便自己不在乎权势,家中也会为他寻一个对仕途有助益的女子为妻,只有李彧不需要。 或许在旁人看来,李彧与她乃是云泥之别,她有这般想法,委实太过可笑,也太过不自量力。 可李彧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搏一把,她实在心有不甘。 苏芷汐深深吸了口气,又捏了捏袖中的玉佩,唇角微微扬起。 老天还是待她不薄,不是么? 平复了下心情,苏芷汐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屋门前,难怪会撞上李彧。 她转眸朝屋内看了一眼,只见屋中高座上放着茶水。 苏芷汐想了想,抬脚入屋,拿起木几上的茶盏,缓缓放到唇边,朱唇微抿,很快茶盏上便留下了淡淡的口脂印。 嫌弃那口脂印太淡,她又抿了一口,这才满意的放下茶盏,转身离去。 春风徐徐,阳光洒落在身上,衬的人暖洋洋的。 长公主坐在院中,与一帮贵妇人说话,今儿个来的人委实有些多,但能与她搭话的,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摄政王到!” 一声通传,院内顿时雅雀无声,除了长公主之外,所有妇人都急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摆,朝着缓步入院的李彧曲身行礼:“见过摄政王!” 李彧淡淡嗯了一声,道了一声免礼,目不斜视来到长公主面前,抱拳行了一礼:“皇姐。” 宫女搬了张椅子,放到了长公主身旁,长公主看着他轻哼了一声:“坐吧。” 李彧在一旁坐下,理了理衣摆,沉默不语。 因着他的到来,原本欢声笑语的院子,此刻却安静的如同深夜。 长公主也习惯了他给旁人带来的威压,只轻咳一声,略有些责怪的看着他道:“不是早就来了么?怎的现在才过来?” 脑中闪过一张明艳的脸, 李彧淡淡道:“寻了个清净之地,待了片刻。” 长公主闻言顿时就无奈了,轻哼了一声道:“从小就是个闷葫芦,偏偏还喜欢清净,也不怕给闷出病来!” 说完这话,她压低声音凑到他耳旁道:“你可是答应过母后,今儿个要同那些少男少女们在一处,待足了一个时辰才行!” 听得这话,李彧眸中明显闪过一丝不耐,淡淡道:“知道了。” 见他应下,长公主顿时便露了笑,扫了一眼明显拘谨了贵妇们一眼,轻咳一声道:“行了行了,也别在这儿杵着了,我们这些妇人可不用你陪,你且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李彧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刚刚坐下的贵妇们又急忙起身行礼:“恭送摄政王。” 李彧一走,院子里的贵妇们都悄悄松了口气,马国公夫人笑着道:“摄政王一来,吓的臣妇连大气都不敢出。” 长公主闻言叹了口气:“莫说是你们,就连本宫都觉得,他一来这院子里的气温都低了些,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这个胆量,与他在一处。” 马国公夫人连忙笑着道:“长公主多虑了,摄政王器宇轩昂,能同他在一处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再者说了,男子对待心意的女子,总是不同的。” 听得这话,长公主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夫君,笑了笑道:“也是,且看有没有人,能有这个福分,入得了他的眼吧。” 苏芷汐从院子里出来之后,便又回到了桃花林。 此时的少男少女们,已经将长桌并在一处,做起了游戏。 她从无定庵回来之后,张氏便热衷于带她参加各种聚会,其目的也不过是将她这个货物,让出得起的买主们过过目罢了。 苏伯府的情况众人皆知,张氏和她那便宜父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众人也心知肚明。 故而即便是参加宴席,她也是被众人晾在一旁,时不时用或惊艳、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看上一眼而已。 但今日不同,因为李彧要来。 未免给李彧落得一个欺负人的印象,礼部尚书的嫡女孔月茹主动招呼她道:“这不是苏伯府的苏姑娘么,快来快来,他们正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女子呢!” 这话一出,那些贵公子顿时就不干了,笑着道:“分明是你们比不过,难道还要怪我们没有手下留情不成?” 贵女们闻言也不干了:“分明就是你们仗着人多。” 少男少女们笑着争论起来,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第003章:给夫君念佛诵经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苏芷汐笑了笑,抬脚来到桌旁。 孔月茹笑着拉着苏芷汐在身旁坐下,指了指桌上摆着的诗词道:“他们以桃花为题,我们作诗比试。分明我们也作了好些佳作,可最后他们偏偏说,他们的佳作比咱们女子的多,硬是判了他们男子赢,这不是仗着人多欺负咱们么?” “你快些作上一首,如此一来,两边佳作就一般多了,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俗话说,食色性也。 即便知晓苏伯府的情况,也无法阻拦人对美色打量的目光。 并不是只有男子才看美人,女子也看。 只是与男子的心思不同,女子看美人除了欣赏之外,还有比较、不服、嫉妒,甚至是想要摧毁的情绪夹杂其中。 苏芷汐在尼姑庵长大,半年前才回到京城,这事儿没有人不知道。 这些京城贵子贵女的吟诗作对,曲水流觞,投壶马球,她一样没学过。 这也是之前,那些少女说她只有一张脸的原因。 可现在,孔月茹却指着桌上的那些诗词,让她作一首佳作,以便让贵女们赢了这局。 好似成败只系于她一人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各种各样的心思。 苏芷汐看着桌上的诗词,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外间,待到终于瞧见那一抹暗色的衣角,她缓缓扬起一个笑容来。 一阵春风拂过,几瓣桃花缓缓飘落下来。 粉红的花瓣,好似也能辨别美丑一般,竟围着艳丽又娇媚妖娆的美人打起了漩。 众人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尤其是那些贵公子们,原本还有些看好戏的,此刻也流露出了些许痴迷。 苏芷汐抬眸看向众人,很是坦然的开口道:“我不会。” 众人闻言顿时回了神,美人空有皮相,委实有些可惜了。 贵公子中有人笑着圆场:“以数量取胜,委实是我们不对,这样吧,在这些诗词选出一个最佳的来,到底是你们赢还是我们赢,咱们一首定胜负。” 一番话,立刻得到一众怜香惜玉贵公子们的赞同,孔月茹笑着道:“怎么可能不会呢?苏妹妹就不要谦言了。” 苏芷汐看着她,笑了笑:“为何不能不会?在座的诸位,自幼学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我自幼在寺庙中,学的是佛法无边、普度众生。不曾学过自然不会,孔姐姐会佛法么?” 孔月茹当然不会什么佛法,她一脸讶然的道:“可佛法又有何用呢?我们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当举案齐眉、红袖添香,苏妹妹只会佛法,难道成亲之后,要给夫君念佛诵经不成?”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原本沉迷苏芷汐美色的贵公子们,面色顿时复杂了。 苏芷汐神色不动,只笑着道:“修习佛法其一要素便是有智,我习佛法,知晓该如何戒除贪嗔痴,使人心有宁静如有所归。” “佛法包罗万象,日后成亲,我能明夫君之言,懂夫君之难,解夫君之苦。红袖添香易寻,解语花难觅,知心人难求,孔姐姐觉得是也不是?” 孔月茹一下子竟无言以对,若是点头,岂不是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只是那个易寻的红袖添香? 可说不是,她又寻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通报声:“摄政王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见过摄政王。” 李彧的目光从苏芷汐面上扫过,淡淡嗯了一声:“免礼。” 众人起了身,李彧在一直空着的首座上坐下,看了站着的众人一眼,略略抬了抬手:“坐吧,本王坐一会儿便走,你们该如何便如何,无需在意本王。” “谢摄政王。” 落座之后,众人面面相觑,有胆小的贵女已经紧张的捏着帕子,整个人都在发抖,贵子们也没好多少,腿都是抖的。 李彧的威压连那些贵妇都怕,更不用说这些少男少女了。 苏芷汐也紧张,但较之前已上好了许多,手脚并没有发软,只是心跳的有些急罢了。 看着众人安静如鸡,瑟瑟发抖的模样,她觉得,自己比他们强多了。 场面很安静,非常安静,尽管李彧已经说了,当他不在,该做什么做什么,但没有一个人开口。 李彧的目光扫了一眼场上众人,随即便闭了眼,腕间的玉石珠串褪至手中,一颗一颗拨弄起来。 这是闭目休息,彻底不打算理睬他们了。 孔月茹现在很懊恼,刚刚摄政王坐下的时候,她应该开口让他评诗的,难得今儿个马语姗不在,她是女子中的第一人,这么好露脸的机会,她居然错过了。 苏芷汐瞧着她一脸懊恼,又是看诗词又是偷偷看李彧的模样,垂了垂眼眸,没有开口。 孔月茹挣扎了片刻,绞着手指站了起来:“王爷,不知可否请您评一评诗?今日我们以桃花为题作诗,男子与女子相较,一时竟分不出胜负,若是王爷能从中择一佳作,我等定然心服口服。”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朝李彧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李彧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朝孔月茹看了一眼,开了口:“本王不通诗文。”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都有些难堪,谁不知道摄政王文韬武略才高八斗,这是根本不屑与他们点评罢了。 孔月茹站在那里,咬紧了下唇,难堪不已,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坐在她另一侧的姑娘,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才回过神坐了下来。 苏芷汐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李彧是摄政王,看的天下儒生的文章,评的是状元探花,就是平日的看的奏章,那也是各地官员斟酌再三的手笔,他们这些少男少女的诗词,在他看来与玩闹无异。 堂堂摄政王岂会有空,跟你们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苏芷汐抬眸朝上座望去,却撞上了李彧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苏芷汐强忍着要低头的冲动,朝他露齿一笑。 手中拨动的玉珠停了一瞬,才又继续响起,李彧收回目光站起身来:“本王还有事,你们随意。” 第004章:本王从不管家事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直到李彧的背影消失不见,桃花林内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贵公子们又是孺慕又是后怕的道:“摄政王只比我们年长几岁,可这一身的威压、气势,也太强大了些。”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先皇身子一向不好,摄政王十四岁便开始代君处理朝政,莫说是咱们了,就是朝臣也没有几个不怵的。” “我若是能有摄政王一半的能耐,也不至于天天被我爹念叨了。” “你想什么呢?还一半的能耐,若是能有三分之一,这朝堂上便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说的也是。” 贵公子们在意的是李彧的气势和能耐,而贵女们在意的却是他的容貌和修养。 “摄政王可真好看,虽然每次他出现我都怕的要死,但还是忍不住看。” “我也偷偷看了,摄政王长的可真俊!若是我将来夫君,能是这般就好了。” “你怎么不说,直接嫁给摄政王呢?” “我倒是想啊,可我不敢!再者说了,摄政王也看不上我!” 苏芷汐将众人的议论听在耳中,略略挑了挑眉,红唇微勾。 不敢么? 正好,她敢。 此时的孔月茹,终于从难堪中回过神来,一转眸就瞧见了苏芷汐含笑的模样。 她顿时咬了唇,有些恼羞成怒的压低声音道:“你别太得意了,我倒要看看,你那母亲和父亲,会将你许给什么样的人!” 苏芷汐闻言愣了愣:“孔姐姐不会以为,摄政王那句不通诗文,是在帮着我说话吧?” 没错,孔月茹就是这般以为的。 前脚苏芷汐才说了不会诗文,后脚摄政王便出现了,这般近的距离,他不可能没听见。 自己请他评诗,他想要拒绝有很多种回绝的办法,可他却偏偏说了那句:不通诗文。 这不是在帮苏芷汐说话,又是什么?! 苏芷汐瞧着她的愤恨不甘的模样,顿时就笑了:“孔姐姐若是愿意这般想,便这般想吧。但我还是想跟孔姐姐说一句,真不是。” 他只是懒得跟一帮小屁孩一道玩罢了。 李彧出了桃花林,身旁的小全子就忍不住提醒道:“爷,您可是答应过要同那些公子小姐在一处,待足一个时辰的,这满打满算,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呢!” 听得这话,李彧顿时皱了皱眉:“本王答应母后是,今日要在皇姐府上待足一个时辰,并非皇姐说的,要与那些人待在一处。” 对这样的回答,小全子一点也不意外,只笑了笑开口问道:“那爷现在打算去何处?” 李彧想了想:“回先前的院子。” 小全子应了一声是,两人便又回到了原先所在的院子。 进了屋,李彧便又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随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小全子见状连忙道:“这茶都凉了,奴才给爷换一壶热的去。” 李彧端起茶盏淡淡道:“不必,眼下天已热了。” 自家爷喜喝凉茶,尤其是批阅奏章的时候,唯有凉茶方能降火。 小全子也已经习惯了,也没再说什么。 李彧看着窗外,缓缓饮了一口茶,然而茶刚入口,端着茶盏的手却忽然一顿。 他皱了皱眉,垂眸看向手中的茶盏,瞧见了上面淡淡的口脂印。 脑中不由又浮现出了那张明艳的脸,桃花纷飞,美人勾唇而笑,分明是该难堪的时候,她却比任何人都理直气壮:“我不会!”。 茶盏上的口脂,显然不是一次就印下的,修长的手指在杯口抹过,李彧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唇,又擦了擦手。 他取了另外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而后将帕子和原先的杯子一起递给小全子,淡淡道:“毁了。” 小全子愣愣的接过,躬身应了一声是。 苏芷汐与孔月茹短暂交谈之后,便再无言语,李彧走后,少男少女们之间的气氛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只是这次再无人提诗文罢了。 美人终究是美人,即便贵公子们知晓她与孔月茹不合,但依旧忍不住跃跃欲试,想要与美人攀谈几句。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美人却已经被人给唤走了。 唤走苏芷汐的不是旁人,而是张氏。 看着面前熟悉的院子,苏芷汐莫名有些想笑。 张氏顿时皱了眉:“你笑什么?眼下王大人还没来,你笑给谁看?!” 苏芷汐闻言收了笑,看着张氏道:“母亲,天下男子千千万,您当真非要将我许给一个足已做我父亲的男子?” “什么叫足以做你父亲?!”张氏朝她瞪眼:“你是生的晚!你父亲比王大人长了五岁!” “有区别么?” 苏芷汐冷哼了一声:“王大人的长子,只比我小两岁,你让他是唤我娘,还是唤我姐?!你硬要将我许配给一个足以做我父亲的男子,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苏伯府卖女求荣?就算你当真要卖女,好歹也顾些脸面吧?” “这里是长公主府,你却硬拉着自己的女儿来这僻静之处,与旁的男子私会。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且不说旁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就是长公主也绝不会允你这般玷污了她的府邸!” “你少拿长公主来吓我!” 张氏恼声道:“我特意看过,这里僻静的就连个下人都不会来,你不说我不说,长公主她怎么会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今儿个王大人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真是无可救药! 苏芷汐冷笑一声:“要见母亲自己见,正好母亲与那王大人年岁相当,正是良配!” 说完这话,她转身便走。 张氏猛的拉住了她,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打了过去。 苏芷汐偏头避开,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袖,看着张氏冷声道:“我虽是你所生,但却并非你所养,我是无定庵的师父们用香火钱养大的。” “你若好生为我寻一门正常的亲事,看在生恩的份上,我自会尽力帮衬伯府,可你却只想着卖女求荣!今日,你强迫我见那王大人,日后我敢保证,你绝不可能从王大人那儿讨的半分好处!” 看着她彻底冷了眉眼,甚至有些发狠的样子,张氏莫名相信,她能说到做到,当即就沉默了下来。 此时,院子主屋內,小全子朝外间看了一眼,低声道:“主子要不要去看看,这里毕竟是长公主府,今儿个又是长公主设宴,真闹出事儿就不好了。” 李彧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目光在手指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本王从不管家事。” 第005章:还想跑?!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听得这话,小全子也不好再劝,只是又朝外看了一眼,心头低叹了一声,挺好的一个姑娘,偏偏摊上那么个父母,真真是可惜了。 苏芷汐的话,给了张氏当头一棒,她看着这个自己所生却非自己所养的女儿,心里有些打鼓。 她是知道苏芷汐貌美的,甚至她有时候都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间尤物居然会出自她的肚皮。 身为女子,她再清楚不过,一个貌美的女子对男人的杀伤力究竟能有多大,倘若真的将苏芷汐逼到绝境上,保不准她当真会跟苏家对着干。 于是她连忙又放下了咄咄逼人的架势,苦口婆心的道:“娘跟王大人都说好了的,他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就见上一见,也不会损失什么。 再者,娘虽然是想让你为你父亲和兄长搏个前程,但也不是当真将你卖了,若是当真将你卖了,娘直接将你送给旁人做妾不是更好?” 听得这话,苏芷汐冷笑了一声:“你不是不想将我送给旁人做妾,而是因为,若是苏府好歹也是勋贵之家,若是将亲生的女儿送给旁人做妾,会被人戳脊梁骨,在这京中更加无法立足罢了!” 被苏芷汐一语道破心中那点计较,张氏有些恼羞成怒,母慈女孝的戏码眼看着要演不下去的时候,王大人终于来了。 张氏一见他,立刻就变了脸,扬起谄媚的笑容道:“王大人您可总算来了。” 看着张氏那谄媚的样子,苏芷汐只替自己感到可悲,一个如同老鸨一般的母亲,她还能指望什么? 王大人名为王得水,取名为如鱼得水之意,今年三十有二,养尊处优身形未曾发福,说句大实话,看上去也并没有那么差劲。 他瞧见苏芷汐,顿时眼睛都亮了,快走几步来到面前,对张氏的话置若罔闻,只对苏芷汐道:“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张氏见他对自己理都不理,当即讪讪的道:“那张大人你们聊,我去替你们守着外间。” 此处乃是道路的尽头,唯一的出口便是那个巷子,以及身后已经关上门的院子。 王得水闻言终于舍得分一个眼神给张氏,点了点头,淡淡道了一声嗯。 张氏见状,立刻喜笑颜开的到另一头守着去了。 苏芷汐冷笑了一声:“原本此处僻静,不会有人注意,可一个穿的花红柳绿的大活人往路口上一站,不注意的都要注意了。” 听得这话,张氏的脚步就是一顿,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得水看了苏芷汐一眼,眸中欢喜更甚,转眸对张氏道:“苏夫人自行离去便好,王某对苏姑娘说几句话便走。” 张氏闻言连忙点头应是,临走时还警告似的看了苏芷汐一眼。 苏芷汐简直要被气笑了,身为母亲,带着自己的女儿与男子私会,不仅将女儿单独留下,还警告女儿不得离开,这天底下岂有这般为人母的! 目送着张氏离开,王得水看着苏芷汐面上浓浓的讥讽之色,叹了口气柔声道:“我知晓苏姑娘心有不甘,毕竟王某已不是少年。可王某对苏姑娘当真是一见倾心念念不忘,如果逾矩之处,也是情难自禁,还望苏姑娘海涵。” 苏芷汐转眸看他,淡淡道:“王大人乃是两榜进士,年纪轻轻便已身处要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又何必因为小女子,趟了苏伯府这浑水?” 听她这么说,王得水面上欢喜更甚,他笑了笑道:“王某与发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后院那两位姬妾,也是母亲和发妻做主纳的, 不怕苏姑娘笑话,王某活到这么大,还是在见到苏姑娘后,才知情这一字为何物。” 苏芷汐闻言,面色丝毫不为所动,只看着他道:“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这桩婚事,不过是家父家母卖女求荣的买卖。 王大人即便不为自己的仕途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儿子着想,苏伯府这趟浑水,不是王大人可以趟的,更何况,小女子对王大人无意,还望王大人莫要再纠缠。” 说完这话,苏芷汐朝他欠了欠身,转身便要离去。 王得水却一下拉住了她:“苏姑娘当真执意如此?” 苏芷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冷了眼眸:“王大人还请自重!” “自重?” 王得水撕去了儒雅、痴情的表象,冷笑了一声:“此处乃是长公主府,王某冒险前来,不是来听苏姑娘跟王某划清界限的,苏姑娘不妨猜猜,若是此刻王某毁了你的清白,再说上一句是受了你的勾引,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苏芷汐没有回话,只再次冷声道:“放开!” 王得水笑了笑:“既然苏姑娘不知,那不如由王某来告知你好了,王某乃是吏部左侍郎,朝廷正三品大员,出了这样的事情,对王某而言不过是私德有亏,最多罚奉一年罢了。可苏姑娘就不同了,不仅名声清白全无,最后还得乖乖嫁给王某,日后就是这京城也难自处。” “与其如此,倒不如你心甘情愿的嫁给王某,只要你将王某侍奉好了,王某可向你保证,在王府绝不会有人越过了你去,就是在外间,王某也愿意为你做脸,不比你被你那亲生父母卖给旁人做小妾了强?” “此事不劳王大人操心!”苏芷汐皱眉冷声道:“放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得水的面色也冷了下来,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就要上下其手。 苏芷汐猛的一个挣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正要提裙就跑,王得水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人给拉回来! “臭丫头,还想跑?!给脸不要脸!” 王得水一手抓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朝苏芷汐的脸上打了过去! 苏芷汐偏头闪过,王得水的巴掌落了空,却更激起他的征服欲来,他干脆改成去撕扯她的衣领,一边撕扯,还一边恶狠狠的道:“等我今天上了你,看你还清高不清高!” 呲啦! 苏芷汐的衣袖被扯下了大半,好在里面还有里衣,并没有露出肌肤来。 可这样声音却刺激到了王得水的神经,他当即死死抓住苏芷汐的手腕,低头就要朝她亲过去。 身后院门紧闭,半点动静也无。 第006章:为何不用?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屋内的小全子急的都冒了汗,外间正在发生强抢民女的事情,可自家爷却稳坐如山。 然而他不敢劝,自家爷的性子他很清楚,除非爷自己改了主意,否则任何人劝说都没有用。 屋门是打开的,那衣衫撕扯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时不时还有院门被碰撞到的声音。 小全子急的在心里喊,苏姑娘,你倒是喊救命啊!你喊一声,就算爷他不救你,说不定有旁人来救你呢?! 然而,苏芷汐并没有出声,从头到尾都没有,除了用力挣扎的闷哼声之外,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呼救。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外间传来的声音,以及李彧手中书页翻动的声响。 外间的挣扎声似乎越来越弱,小全子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这时,一直看书的李彧忽然开口道:“一个时辰到了么?” 小全子闻言一喜,可转眼一看刻漏,心又凉了半截,实话实说道:“尚未。” 李彧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来道:“那也差不多了,走吧。” 院门外的苏芷汐,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咬着牙不吭声。 身后紧闭的院门,仿佛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王得水还在拉扯,苏芷汐干脆蹲下了身子,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就连王得水拉扯着她的头发,她也没有痛呼或者松开衣领过。 王得水拉扯了半天,也没见她吃痛松开,不由呸了一声,干脆开始拳打脚踢。 苏芷汐都受了。 痛么? 怎能不痛?! 无论是被扯落的头发,还是身上的挨的打,每一处都不再叫嚣着疼,叫嚣着痛。 可是她不能出声,若是出声了,不管她今天有没有守住清白,她都完了。 正如这王得水所说,他是朝廷大员,是正三品,是男人!即便被人看到了,最多也只是罚奉闭门思过而已。 可她却不同,她是女子,又是那样的一个人家,被人瞧见了,她最后的结局,却是不得不嫁给王得水。 可笑么? 很可笑吧? 然而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地位不平等造成的差距!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差别! 更可笑的是,事情传出去之后,这世间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同情她的遭遇,只会骂她不知羞耻勾引男人! 不然,人家王大人怎么可能不去强别人,偏偏来强她?! 没有人会同情她,那些贵女只会高高在上对她不齿,甚至还有人会觉得,是这王得水吃了亏,上了一个狐狸精的当! 她的清白,她的痛苦,她的人生,没有人会在乎。 苏芷汐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她不该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个世间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她冷了眼眸,握紧了拳。 就在这时,紧闭的院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将正气的对苏芷汐拳打脚踢的王得水吓了一跳,他回头望去,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摄……摄政王。” 李彧的目光,从挨着墙角缩成一团的苏芷汐身上滑过,垂眸看向跪在脚下的王得水,缓缓开口:“王得水,你出息了。” 王得水顿时吓的浑身发抖,连忙磕头道:“臣,臣只是一时糊涂。” 说到这儿,他忽然猛的抬起头来,指着墙边的苏芷汐愤愤道:“不,不对!都是这个女人勾引臣的!臣只是一时情难自禁!” 他看向苏芷汐的眼神凶狠而怨恨,仿佛她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苏芷汐的唇角扯出一个冷漠讥讽的弧度,没有起身行礼,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仿佛是被吓坏了一般,蜷缩着瑟瑟发抖。 李彧看了苏芷汐一眼,目光又落回了王得水的身上。 手中的玉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半点起伏也无:“王得水,身为朝廷命官,在长公主府内私会女眷,强行不轨,从即刻起,官降三品,贬为吏部主事,罚奉一年,十年之内不得升迁。 听得这般惩处,王得水顿时就慌了,连连叩首道:“王爷!臣冤枉啊!王爷!” 小全子冷哼一声:“王爷冤枉你?!王爷一直都在这院中,发生的所有事情,王爷都心知肚明!朝廷有你这种官员,简直就是玷污了朝堂!” 小全子虽无品阶在身,又是个太监,可他是李彧的贴身侍从,看似低贱,实际上就连朝中一品大员,见着了也得客客气气的唤一声全公公。 因为他的话,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很多时候还代表了李彧的态度。 王得水听得这话,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他趴在地上不住的哀求:“求摄政王开恩!” 李彧没有答话,只站在那处,静静的拨弄着手中的玉珠。 小全子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冷声道:“还不快滚!难道还要王爷派人来请你走不成?!” “臣这就走,臣这就走。”王得水连忙站起来,躬着身子离开。 路过苏芷汐时,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都是这个祸水!都是这个女表子! 她给他等着! 瞧见他的眼神,小全子皱眉道:“慢着!” 王得水连忙停下脚步,弯腰恭声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小全子看了李彧一眼,这才冷声开口道:“今日之事,王爷不想在外间听见半句风言风语!” 王得水闻言一愣,连忙道:“是,臣绝不外传。” 听得这话,小全子这才满意的道:“滚!” 王得水滚了,很快便消失在巷子口。 小全子看着苏芷汐,轻叹了一声,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低声安抚道:“没事儿了苏姑娘,别怕。” 苏芷汐没有出声,她只是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领口,轻轻颤抖着。 小全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有些无措的收回了手。 这时,李彧动了。 他抬脚走到苏芷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黑眸不见喜怒:“为何不用?” 苏芷汐闻言一愣,咬了咬唇没有出声。 李彧见状微微皱眉,冷声开口道:“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本王的玉佩,为何不用?!” 一旁的小全子,听得这话傻了眼。 玉佩? 什么玉佩? 他天天跟着主子,可以确定,这是主子今儿个第一次瞧见苏姑娘。 苏姑娘是什么时候,得到了主子的玉佩?! 第007章:她又赌赢了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苏芷汐的长睫轻颤了下。 原来他知道。 所以,他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见死不救,而是在他与她第一见面之时,在知晓了她的那难堪的处境之后,就已经默许给了她玉佩,让她能够避免先前的困境。 苏芷汐抬起头来,朝他翩然一笑,轻声道:“我舍不得。” 现在的她很狼狈,墨发散乱,衣衫褴褛,就连那张美艳的脸,也因为挨了打,鬓角微微有些青紫。 但,这依旧不影响她的美。 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是舍不得连累的他的名声,还是舍不得这么轻易的使用好不容易得来玉佩? 因为他和她都知道,只要玉佩一出,他就必定会收回,不会给她第二次使用的机会。 李彧皱了眉,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随你。”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他的衣袖忽然一沉。 李彧皱眉低头,就见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那玉手很是白嫩,手指纤纤如嫩荑,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只是手背上的青紫,看起来很是碍眼。 李彧收回目光回眸望去,眸色微冷:“放开。” 苏芷汐立刻放开了他的衣袖,美目因为受到了惊吓微微一缩,然后便蓄满了水。 她很是无措的看着他,一双美目眼泪欲落不落:“我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不是摄政王不是王爷,不是臣女也不是小女子,而是,你和我。 李彧沉了沉眼眸,冷声吐出两个字来:“不能。” 说完这话,他丝毫没有停留,转身便走。 小全子看了她一眼,低叹一声,也急忙跟着离开了。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口,苏芷汐眨了眨眼,任由眼泪滑落。 她不是哭,只是一直眼睛里的泪水有点多,得一直睁着眼才能欲落不落,轻轻一眨便挤出来罢了。 苏芷汐捏捏已经被藏在暗袖中的衣袖,大大松了口气。 她没有骗他,她确实舍不得用这个玉佩,玉佩用一次便会被收走,她必须同要将玉佩用在刀刃上才行。 刚刚若是她真的抵挡不住,她必然会用。 可刚刚那种情况,却并不是她对付不了的。 她自幼在尼姑庵长大,跟师父们是学过拳脚功夫的,虽说不是什么高手,但对付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得水,还是绰绰有余。 而她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她在赌。 赌他会来救她。 她走之时,院门是开着的,可回来之后,院门却关了。 这里正如张氏所言,连下人都不会路过,所以便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来过又走了,二是他仍在。 苏芷汐刚刚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她都准备动手了,他却出现了。 虽然,不如她预料的那般英雄救美,然后他将她带走,换好衣衫什么的,好让两人更近一步,但,他没有收回玉佩不是么? 也就是说,他给了她一个利用他的机会。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是他给了。 苏芷汐微微一笑,如果说之前她还想用玉佩做些什么,那她现在,却什么都不想做了。 她要一直留着这个玉佩,让他每每看到自己身上少了个挂饰,都会想起她来。 念念不忘,才会有回响,不是么? 为人那么冷,拒绝起来也毫不客气,看上去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呢。 那就让她再赌一赌好了,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坚若磐石,冷若冰霜。 苏芷汐收了笑,重新蹲下身子将自己团成了一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眼看着便到了快要用膳的时候,巷子里,苏芷汐仍孤零零的团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氏没有来找她,就她这个样子,一出去,傻子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并不是她没有离开的原因。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宫女匆匆而来,瞧见了团缩在巷子里的苏芷汐,连忙上前,低声安抚道:“苏姑娘别怕,长公主已经知道了,奴婢们带苏姑娘与换件衣衫,今日之事绝不会传出去的!” 她又赌赢了! 苏芷汐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宫女,哑声道:“多谢长公主殿下。” 那两个宫女瞧见她的模样,轻叹了口气:“放心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长公主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苏芷汐再次道了谢,任由两个宫女搀扶着起了身。 待瞧清楚她的狼狈之后,其中一个宫女忍不住呸了一声,痛骂道:“畜生!” 两个宫女拎着一个盒子,里面装了衣衫等物,她们直接带着苏芷汐进了后院的偏房,帮她换好了衣衫,重新梳子了发髻,还为她上了妆容,遮掩住了发鬓的那点青色。 待到收拾好了,两人仔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破绽之后,两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苏芷汐道:“苏姑娘请随奴婢们来,长公主在等你。” 她们说什么,苏芷汐都点头说好,好似已经完全被吓坏了。 加上她绝美的样貌,此刻在那两位宫女眼中,她像极了脆弱的瓷娃娃。 不由的,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放轻放柔了些,一边领着她朝外走,一边低声道:“苏姑娘别怕,长公主为人心善极好相处,而且她最看不得的事情,便是男子……” 说到此处,说话的那宫女顿了顿,生怕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断了话头改口道:“总之,长公主定会为你出头的,你不用担心也不必害怕。” 苏芷汐的脸色好了许多,闻言低低嗯了一声:“我不怕。” 她说的是实话,然而配上她低低声音,再想一想,她之前经历的事情,两个宫女只以为她是在给她自己壮胆打气,亦或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就更心疼了。 此刻,外间宴席已经布好,众人已经开始落座。 长公主借着更衣的由头,正在屋内大发雷霆! 张氏、王得水!他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她的公主府,竟然敢在她设宴的时候,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身旁的李嬷嬷瞧着她的模样,连忙劝道:“公主息怒,事已至此您生气也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为了张氏和王得水那种小人,气坏了身子委实不值当。” 第008章:不过是眼界太高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本宫越想越气!” 长公主猛的拍了下桌子,冷声道:“彧儿他死活不肯娶妻,本宫都跟泼妇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他就拿交出摄政之权来威胁本宫,本宫无法,这才退而求其次,想着先给他纳妾。“ “待他尝到了女子的妙处之后,再徐徐图之。可本宫送的人,他全都送去青楼,还特意派人来感谢本宫,说本宫为国库增收了!今儿个宴席,本宫原本不打算请那张氏,可听闻她那接回来的女儿有倾国倾城之貌,这才动了心思。“ “可张氏倒好!竟然敢在本宫的府邸,本宫的宴席,将本宫当成踏板,做那龌龊无耻的勾当!” 这些李嬷嬷都是知道的,那些送去青楼的女子,可都是家世清白人家的姑娘,摄政王却直接将人送去青楼,还派人来感谢长公主,险些将长公主给气的背过气去。 李嬷嬷想了想开口道:“但,这次也并非没有收获不是么?” 长公主闻言一愣:“此言何意?” 李嬷嬷笑着道:“您想想看,摄政王是什么性子?他将那些女子送入青楼,眼都不带眨的,可今儿个,他却主动派人来跟您说了苏姑娘的事儿,明摆着就是要您帮着善后,为苏姑娘讨个说法嘛。” 长公主闻言神色一动,但很快又迟疑起来:“或许,只不过是因为,那王得水在他门前做那龌龊之事,惹怒他罢了。” 李嬷嬷顿时就笑了:“摄政王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什么时候瞧见过他,做那些多余之事? 即便那王得水惹怒了他,依着他的性子,严惩了王得水,这事儿便算过去了,又怎么会多此一举,特意派人来同您知会一声,还特意点明了,苏姑娘依旧在那巷子里?” 听得这话,长公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你说的有道理。” 李嬷嬷笑着道:“所以啊,摄政王不是不喜欢女子,也不是不会动心,不过是眼界太高,寻常女子看不上罢了。” 长公主听得这话,心头的愤怒总算散去了,她笑了笑道:“你说,若是本宫直接将那苏芷汐送到彧儿榻上如何?” 李嬷嬷一听连忙道:“公主,这可使不得!” 长公主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苏芷汐再怎么说也是伯府的嫡女,尽管那伯府已经落魄到只剩下一个即将消失的爵位。 再者,李彧的性子她了解,若是她当真这么做了,只会适得其反。 难得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特别,她可不能因为太过心急,将事情给搅和黄了。 长公主看向李嬷嬷,低声道:“那你觉得,本宫该如何行事?” 李嬷嬷想了想道:“摄政王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公主其实只需要创造契机,让两人时不时见上一见便好。所谓有一就有二,若是这些破例再发生几次,想必后面无须公主出手,王爷也会知道该怎么办了。” 长公主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皱了眉:“那张氏,又该如何?她如今一心只想着卖女求荣,王得水的事情黄了,她必然会寻找旁的目标。” 李嬷嬷闻言笑着道:“这又有何难呢?只需要长公主请苏姑娘来公主府几次,那张氏必然就不敢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苏家那丫头,也是个命苦的。若是当真能能讨的彧儿的欢心,依着彧儿的性子,定然会护着她,只要她不糊涂,往后的日子会好的,本宫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李嬷嬷点了点头:“公主宅心仁厚,能遇着公主这样的贵人,也是苏姑娘的福气。” 正说着,外间宫女通报:“禀公主,苏姑娘到了。” 长公主闻言连忙道:“快请进来。” 苏芷汐抬脚进了屋,屈膝朝长公主福身行礼:“臣女苏芷汐,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一瞧苏芷汐,顿时眼睛就亮了,尽管早间已经见过一面,但此刻再见,她还是又被惊艳了一番。 放在身前的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美丽脖颈像蝤蛴,额头方正眉弯细,尤其是那腰身,纤细不足一握,最最难得的是,尽管是艳美的样貌,气质却很是出尘。 倾国倾城,艳而不俗。 许是因为常年礼佛的缘故,整个人给人感觉很是淡雅平静。 长公主起了身,来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光滑柔软的玉手之下,竟摸到了两处薄茧。 莫说是伯府的嫡女,就是寻常富贵家的女子,哪个是手上有茧的?! 长公主顿时对那伯府一家更厌恶了些,柔声对苏芷汐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这话一出,苏芷汐的眸中顿时就有了泪,她连忙低下头,哑声道:“臣女谢过长公主相助。” 长公主牵着她的手拍了拍,轻叹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值得谢的,你是在本宫府上出的事儿,就是本宫的责任。你且放心,那王得水此生仕途便算是到头了,今儿个这事儿,外间绝不会听得半点风声去!” 苏芷汐闻言连忙又行了一礼:“长公主大恩,臣女没齿难忘。” 瞧着她落下了泪,长公主亲自取了帕子替她轻轻擦拭着,柔声道:“别哭,妆哭花了让旁人瞧出来就不好了。你且坐着同本宫说说话,平复下心情,宴席快开始的时候,本宫带你出去。” 说着,长公主就牵着苏芷汐的手,领着她坐了下来。 一旁的李嬷嬷赶紧让人倒了茶,亲自端着茶盏递给了苏芷汐:“苏姑娘饮些热茶,定定神。” 苏芷汐双手接过茶盏,捧在手心,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李嬷嬷:“谢谢嬷嬷。” 李嬷嬷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肠也跟着软了软:“苏姑娘不必跟老奴这般客气。” 听得这话,苏芷汐朝她笑了笑。 长公主在一旁瞧着的模样,忍不住心疼起来,转眸对李嬷嬷道:“将本宫那套红宝石的头面拿来。” 红宝石的头面是长公主心爱之物,平日里自己都没怎么戴过。 李嬷嬷知道,苏芷汐是真得了长公主的怜爱,连忙将那套头面给取了过来。 长公主让李嬷嬷将头面递给苏芷汐,看着她柔声道:“本宫将这套头面赠与你,并不是安抚你今儿个的遭遇,而是真心觉得与你有缘。” 然而,苏芷汐却没有接,她抬眸看了长公主一眼,苦涩的笑了笑:“多谢长公主厚爱,但是这般贵重的礼,臣女不敢收。” 说完这话,她又低低道:“臣女即便今日收了这套头面,最后也是落不到臣女手上的。与其被旁人糟蹋了长公主的心意,臣女宁愿不收这礼。” 第009章:歹竹出好笋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长公主听得这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可以为苏芷汐撑腰,但苏伯府关起门来的事情,她即便想管也是鞭长莫及。 长公主皱眉沉默了会儿,对李嬷嬷道:“拿些银票和碎银过来。” 李嬷嬷应了声是,很快便取了过来。 长公主看着苏芷汐道:“本宫知道,你刚从山上回来没多久,山上日子清贫,你手中定然没有钱银,这些钱银你且贴身收好,京中不比别处,你在府中的处境也是不佳,处处都的使银子。” “一些刁奴,想让他们办些事,说什么都没有使银子来的好。” 苏芷汐看着李嬷嬷递上来的银子,真真是诧异了。 在她的料想之中,长公主得知了发生的事情之后,最多是将张氏唤来,痛责一顿,然后赐下些赏赐,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至于那些赏赐,最后会不会落到她的手上,她回去之后,又会受到怎样的刁难,这些都与长公主无关,长公主也不会在乎。 可她没想到,在她拒绝了头面之后,长公主居然会给她银子,还特意叮嘱她要贴身藏好。 苏芷汐承认,她是故意说头面落不到她手上的话,其目的只是为了让长公主同情她,顺便再落个不贪慕钱财的好印象罢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是真心为她考虑。 苏芷汐自幼便知道自己长的好,不管犯了什么事儿,只要眼泪汪汪的看着师父们,师父们就不会再责罚她。 故而,她已经将落泪这个技能,练的炉火纯青。 但此刻,她是真的挺想落泪,这是她在回京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她没有再推辞,伸手接了银票和碎银,当着长公主和李嬷嬷的面,贴身收好,而后起身郑重的朝她们行了一礼,红着眼眶,低声道:“臣女谢过长公主,谢过嬷嬷。” 李嬷嬷连忙上前扶起她,有些心疼的道:“苏姑娘,委实不必这般客气,长公主她是真的心疼你。” “臣女知晓,正是因为知晓,才更觉感动。” 苏芷汐抬起头来,朝长公主露出一个笑容来:“这是臣女自归京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长公主和李嬷嬷一听,心顿时就被刺痛了一下,喉头也有些哽咽,齐齐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外间宫女来报,说是宴席已经备好,众人也已经落座了。 长公主起了身,牵着池奚宁的手道:“走吧,同本宫一道出去。” 苏芷汐嗯了一声,搀扶着长公主朝外走去,在宫人一声通报后,随着长公主一道迈入了设席的院子。 张氏瞧见苏芷汐搀扶着长公主进来,顿时就皱了眉。 这个死丫头怎么在这儿?王大人呢?! 她当即心里就咯噔一声,不会是被长公主发现了吧,这死丫头的衣服发髻都换过了,显然是被长公主知道了。 张氏顿时就有些慌乱起来。 另一桌的孔月茹也是皱了眉,她自然也注意到苏芷汐的衣衫发髻换过了,她轻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就知道,这狐媚子惯会做这些谄上媚下之事。 坐在她身旁,与她交好的少女低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仗着一张好脸罢了。” 长公主一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长公主摆了摆手,道了一声免礼,让众人落座,然后就坐在了主座上。 还命人特意添了个凳子,让苏芷汐坐在她身旁。 长公主这般另眼相待,不知道嫉妒红了多少人的眼。 张氏得意洋洋,虽然还记挂着王得水的事情,可她现在却更欢喜苏芷汐给她长了脸。 当然,除了长脸之外,更重要的是,得到长公主欢喜的苏芷汐,说不定能被更有权势的人看上。 男宾女宾不同席,整个女宾席上,只有张氏的身份最低,贵妇人们瞧着她那一脸得意洋洋,又眸含算计的模样,眸中皆是不齿。 当即更瞧不上她了。 张氏浑然不觉,只觉得自己有脸面的很。 宴席开始之后,她笑着同身旁的工部左侍郎夫人说话,左侍郎夫人就好似没听见一般,转而同身旁另一个贵妇人聊起天来,说着长公主府里的花开的如何如何。 那贵妇人笑着搭话,两人聊的其乐融融,全然将张氏当成了空气。 张氏气的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心里暗呸了一声:有什么可了不起的,等她将苏芷汐送到王公大臣的府上,到时候,她们还不是得上赶着同她说话! 她抬眸朝主桌看去,见长公主同苏芷汐有说有笑,还特意命身旁的人给她布菜,当即又重新得意起来。 一顿饭就这么用完了,苏芷汐明显感觉到了长公主的善意。 饭后,长公主带着她又回到了屋中,另赏了一个玉镯给她,不等她拒绝便对她道:“本宫知晓你不是个贪心的,这镯子最后也落不到你手中,但在宴席之上,人人都知晓本宫对你另眼相待,你若空手回去,有些不合情理。” 听得这话,苏芷汐便没有再推辞。 她看着长公主道:“公主殿下是臣女见过除师父们外最好的人,臣女身无旁物,会的也不多,唯有回去之后抄写经文为娘娘念经祈福。” 长公主瞧着她面上诚恳,心中有些感动,她笑了笑道:“好,本宫等着你的谢礼。” 苏芷汐走了,长公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真真是个好姑娘,可惜生错地方。” 李嬷嬷也叹声道:“谁说不是呢,虽是山上养大的,可知礼有节,知恩图报,待人真诚,眼皮子也不似的苏伯府那一家子浅薄。就连样貌也不相似,苏伯府这是歹竹出好笋了!” 长公主想起张氏那张市侩谄媚的脸就觉得一阵厌烦,她皱了皱眉道:“若不是考虑到彧儿,本宫都想直接收了她当义女,也免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被苏伯府那一家给连累了。” 李嬷嬷听得这话顿时就笑了:“摄政王好不容易待一个女子有所不同,您若是将苏姑娘收做义女,那苏姑娘见着摄政王还不得喊一声舅舅?摄政王嘴上不说,心里还不定怎么怨您呢!” 第010章:你话太多了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他要是会为了这事儿怨我,那倒好了!” 长公主跟着笑了笑,而后忽然又皱了眉头,看向李嬷嬷问道:“你说,为何她没有提起彧儿?她的事儿被彧儿撞了个正着,彧儿走后,本宫的人就到了。谁都看的出来,是彧儿找的本宫吧?她为何只字不提?” 李嬷嬷闻言也皱了皱眉:“许是因为男女有别?怕公主殿下误会她是个攀龙附凤的?毕竟公主您没有主动提及。” “本宫光顾着心疼她,将这茬给忘了!” 长公主很是懊恼:“若是之前本宫提了,她肯定是要谢的,这一来二往的不就有了交集?!” 瞧着她懊恼的模样,李嬷嬷的笑了笑:“苏姑娘她不是还要给您送谢礼么?届时您再跟她提一提也来得及。” 听得这话,长公主面上的懊恼之色才淡去,笑了笑道:“说的也是。” 马车在路上走着,马车内一片寂静,唯有玉石拨动偶尔发出的相击声。 小全子看着端坐着闭目养神的李彧,有些欲言又止。 先前他以为自家主子见死不救,可后来他才发现,主子不是不救,而是早早就与苏姑娘有了交集,做了安排。 只是那安排,苏姑娘不曾用罢了。 可问题是,苏姑娘与自家主子今儿个是头回相见,而且在主子出门英雄救美之前,压根就没说过话啊!更不要说什么赠玉佩,什么舍不得了。 哦不对,是说过的。 苏姑娘当时说的是见过摄政王,而自家主子说的是:嗯。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小全子想的头疼,忍不住就抠了抠脑袋。 自家爷今儿个很反常,这反常指的不是英雄救美,毕竟那样的事情,连他都看不过去,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子,又怎么真的能让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他说的反常,是指自家爷临走之时,命他将此事告知了长公主。 主子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那些被长公主从青楼里赎回来的女子们,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今天主子特意命他将此事告知了长公主,还点名了苏姑娘所在之地,摆明了就是让长公主去替苏姑娘善后。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苏姑娘生的极美,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小全子就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可若是说主子看上她了吧,偏偏主子让苏姑娘吃了那么多的苦,险些都失身了,才现身。 这是看上的样子么? 可你若是说没看上吧,那后面让长公主善后又是怎么回事? 小全子头疼,忍不住又抠了抠脑袋。 “要抠下去抠。” 李彧的声音淡淡响起,小全子连忙放下手,讨好的朝他笑了笑。 李彧看了他一眼,重新闭上了眼。 小全子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不为难自己,试探着将好奇问出了口:“爷,觉得苏姑娘如何?” 车厢内玉珠相击的声音骤停了一瞬,这才又接着响起,李彧轻启薄唇,淡淡道:“她如何,与本王何干?” 小全子六岁就跟着他,虽不是李彧肚里的蛔虫,却也足够了解。 他看了一眼李彧手中的玉珠,试探着道:“可爷先前命奴才将苏姑娘的事儿,告知了长公主,长公主必然会误会,若是长公主她直接将苏姑娘给送到府上,该如何是好?” 听得这话,李彧睁开眼,收了玉珠串戴入腕间,理了理袖口没有答话。 小全子见他这般反应,当即便陷入了苦恼之中:“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难办了。毕竟苏伯府再落魄,也有爵位的人家,总不能将苏姑娘也送到青楼去,希望长公主殿下莫要会错了意,当真将人送来才好。” 李彧闻言抬眸看他,冷声道:“小全子。” 小全子:“奴才在。” 李彧:“你话太多了。” 小全子:…… 宴席散后,张氏便给长公主府的一个内侍塞了银子,让他去前院看看,王得水在不在。 内侍收了银子,去前院转了一圈之后,回来告诉她道:“王大人先前宴席未开始之前,便已经离开了。” 听得这话,张氏顿时就咯噔一声,看来苏芷汐那个死丫头同王大人私会的事儿被长公主知道了。 可不对呀,若是长公主知晓了此事,又怎还会对勾搭男人的死丫头那般好? 张氏越想越觉得应该是那个死丫头给王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王大人先回去了。 想到这里,张氏一颗心就放了下来,站在外间等着苏芷汐。 不大一会儿,苏芷汐缓步而来,张氏一瞧连忙走了过去,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这个死丫头是怎么回事?王大人呢?!” 苏芷汐看了她一眼,皱眉低声道:“母亲当真要在此处,同我讨论王大人的事情?” 周遭有人看了过来,张氏轻哼了一声:“死丫头,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着这话,张氏一扭身便带着身旁的丫鬟走了。 苏芷汐看了张氏的背影一眼,神色淡淡。 没什么可生气的,张氏利用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张氏? 她曾问过师父们,为何要送她下山。 师父们跟她说,她容貌过盛,即便她们已经努力掩藏,却还是在附近有了盛名,她们已经打发过几次,想要来抢她的人。 那些人还只是附近的流氓混混而已,若是盛名传开,假以时日必有一祸。 苏伯府虽然破落,但好歹有爵位在身,总不会有不三不四的下作之人,直接抢了她去。 苏芷汐淡淡收回目光,抬脚跟上张氏,随着她上了马车。 刚刚在马车上坐下,张氏的话就连带着口水一同落了下来:“你跟王大人是怎么回事?长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苏芷汐擦了擦额头上的口水,淡淡看着她道:“也没什么,就是在母亲您走后,王大人想要对我用强,恰巧被摄政王看见将我救了,命派人告知了长公主。哦对,母亲您口中的王大人,如今只是一个六品小吏了。” 张氏闻言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扫把星!我就知道,带着你准没好事!王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怎么……怎么如此不识好歹?!现在好了,王大人降了官职,你父亲和你大哥的事情该怎么办?!” 第011章:碎成了两半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他们的事情,与她何干。 苏芷汐语声淡淡:“母亲若是觉得我是扫把星,不若我还是回了山上去的好。” “回去?!”张氏冷哼:“我生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你若敢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再一把火烧了那尼姑奄!” 她就知道会是这般结果。 苏芷汐冷冷的看了张氏一眼,她的这个母亲,好歹也是伯府的当家主母,可无论品性还是言行举止,同山下那些整天在村口破口大骂的农妇无异。 她就弄不明白,一个在旁人眼中的贵妇人,怎的会如此不堪?! “你那是什么眼神?!” 张氏瞪了眼:“你在长公主府出了那样的事儿,长公主肯定给了你赏赐安抚了吧?东西呢?!” 苏芷汐从腕间褪下玉镯来递给她,连话都懒得说。 张氏瞧见玉镯顿时眼睛就亮了,接了过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分明是爱不释手,却还一脸嫌弃的道:“好歹也是长公主,怎么就只给了个镯子,也太寒碜了。” 说着,她就将玉镯戴入了腕间,看向苏芷汐道:“长公主不会还赏赐了什么别的,你自己昧下了吧?!” 苏芷汐闻言冷笑,直接张开双臂,让她看个清楚:“母亲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藏东西的么?” 其实她有。 袖中藏着李彧的贴身玉佩,和一些碎银,胸口还贴身藏着银票。 可她知道,张氏不会搜,因为在张氏眼里,她就是一穷二白空有一张脸的货物,一个货物,能有什么本事敢私藏钱财? 更何况,在张氏看来,她发生那样的事情,长公主肯定会觉得她是个勾人的狐媚子,随意给点东西,就算打发了。 张氏那样的人,总会用自己的眼界和想法来揣度别人,以为别人都跟她一个样。 果然,张氏没有去搜她的身,但目光还是在她领口逛了一圈,见到那里平平,而腰间也无鼓胀,这才轻哼一声收回目光。 她看着苏芷汐道:“你也是的,好歹也是在长公主府出的事,哭一哭闹一闹,也不至于就得了这么点。” 听得这话,苏芷汐真的是连自怨自艾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冷笑着道:“然后呢,长公主觉得我不堪,彻底不管我,接着今天在场的所有达官贵人都会知道,我险些被王得水玷污。可王德水现在只是个六品官吏,你是要我嫁给他么?!” 张氏听得这话,顿时就愣了,皱了皱眉道:“那自然不行!” 一个六品小吏,能给伯府带来什么? 她将苏芷汐送去给旁人做妾,也比给个六品小吏当夫人来得强! 再者说了,王得水是在摄政王眼皮子底下犯的事儿,这官运就算是走到头了,说不定,还不如他们府上呢! “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被摄政王给撞见了呢?!” 张氏朝苏芷汐瞪眼:“还不是你不识好歹!若是你识好歹,又怎会发生今日这般事情?!三品大员的夫人不好么?难道非要让我将你嫁给一个穷小子,你就开心?!” 苏芷汐闻言看了张氏一眼,径直靠着车厢,闭了眼。 穷小子自然不成,不是她看不起那些寒门学子,亦或是凭着自己能耐往上爬的人。 而是,就她这个样貌,嫁给他们,只会是个悲剧,因为他们护不住她。 若娶她的那人是真心待她,那就是夺妻之恨,而能从那人手中抢人的,必定地位显赫,届时那人不仅受了夺妻之痛,还会被人断了仕途,受人耻笑。 若是那人不是真心待她,那她定会活得生不如死。 当然了,依着她的性子,在那人要将她送人之际,她必定会先杀了他,然后再自杀。 如果,她能成功的话。 所以,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生路,而她已经看到了一点渺茫的希望。 容貌过剩,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可如今,她所拥有的,也就只有这张脸了。 张氏说了半天,见她只依靠着车厢闭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顿时也觉得无趣,轻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耳边安静下来,苏芷汐终于可以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苏伯府原先也曾风光过,但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她爹苏志康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产业,苏志康有段时间还沉迷赌博,更是直接败光了本就不多的家产,就连张氏的嫁妆都搭进去了大半。 她大哥苏文峰娶妻之后,剩下的嫁妆也没了,如今苏伯府当真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地位悬殊,加上她是女子轻易不得出后宅,想要见到李彧,于她而言,唯一的门路就是长公主。 一回到苏伯府,张氏便丢下苏芷汐急急的走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必然得跟苏志康和苏文峰知会一声,顺便商量商量还有没有旁的人选。 被她丢下,苏芷汐也不以为意,抬脚朝自己院子走去。 苏伯府已经彻底没落,加上苏志康和苏文峰,一个不过是九品小吏,一个是未入流的官职,并没有多少收入,故而整个伯府的下人也少的可怜。 苏芷汐回府之后,张氏也就派了一个粗使丫鬟初秋给她,剩下的都是整个伯府共用的。 初秋长相很是憨厚,据说小时候烧坏了脑子,脑袋有点不太灵光,容易认死理,好在苏芷汐照顾自己也习惯了,回府的这几个月,主仆二人颇有相依为命的意思。 回到院中之中,苏芷汐便让初秋关了院门,回到屋中,将袖中的碎银和玉佩,以及银票都取了出来。 初秋一瞧,眼睛都直了,兴奋的惊呼出声道:“小姐,你出去了一趟竟然得了这么多银子?!” 初秋不识字,但她见过银票,在她看来,银票就代表着许多许多银子。 “嘘!”苏芷汐看着她,一脸严肃的道:“这是我们的秘密知道么?哪怕是打死你,你也不能对别人说!” 初秋连忙捂住了嘴,慌乱点头。 见她点头,苏芷汐这才清点起银票来。 长公主出手自然大方,她数了数,不包括碎银居然有一千五百两之多。 莫说是对她,就是对苏伯府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了。 寻常买个丫鬟也就十两银子,她问过初秋,初秋的月例也才一两。 刚刚数完银票,苏芷汐一回头,就见初秋拿着玉佩正在仔细看着。 苏芷汐心头一紧,连忙道:“这个不能碰!” “啊?!”初秋闻言一惊,顿时松了手。 啪嗒! 玉佩摔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第012章:那就做贵妾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屋内静极了。 初秋看着地上碎裂的玉佩,顿时就哭了:“小、小姐,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苏芷汐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地上的玉佩,脑中一片空白。 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初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想捡地上的玉佩又不敢捡,只哭着道:“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罚奴婢吧!” 苏芷汐终于回了神,她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的将玉佩给捡了起来,看着手中的两半碎玉,有些凄楚的朝初秋笑了笑:“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 要怪也只能怪她。 明知这玉佩有多重要,明知初秋不是个聪慧机灵的,她还将玉佩就这么放在桌上。 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怪她自己还能怪谁? 苏芷汐深深吸了口气,取出帕子小心翼翼的将玉佩包住,在袖中藏好。 初秋还在那里痛哭自责,一脸愧疚的看着她:“小姐,你打我一顿吧。” “碎都碎了,打你也是无用。” 苏芷汐叹了口气,看着她道:“你起来去洗把脸,随我去见母亲。今天的事情,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做,知道么?” 初秋似懂非懂的起了身,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苏芷汐摆了摆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间:“快去吧。” 不大一会儿,初秋便回来了,脸上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苏芷汐这才带着她,去了张氏所在的主院。 住院内,张氏和苏氏父子正在讨论,下一个合适的人选,然而就目前而言,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权贵极少,今儿个长公主设宴,男女又不同席,苏芷汐压根就没有在那些权贵面前露脸的机会。 听闻王得水被降成了六品小吏,苏氏父子自然又将苏芷汐给骂了一通,说她矫情说她犯贱,说她不识好歹。 苏芷汐到的时候,苏氏父子刚刚骂完,瞧见她进来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苏志康立刻就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没用的东西!光长了一点脸,一点用处都没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芷汐闻言冷笑了一声:“地方是母亲选的,父亲可以去问问王大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呼救,是他自己运气不好罢了。再者,那里可是长公主府,他要行奸污之事,就算得逞,父亲觉得长公主会不追究?” “即便我说是两情相悦,但总归是玷污了长公主的府邸,污了长公主设的宴,届时追究的恐怕就不仅仅是王大人,苏伯府也难辞其咎!” 苏志康好歹也是官场混迹的,不似张氏那般愚蠢,听得这话立刻就朝张氏看了过去,怒骂道:“你是怎么办的事,怎么选的地方?!不是说好了只是见上一见,你人呢?!” 张氏缩了缩脖子,呐呐道:“我也不知道摄政王在啊,我……我还不是想着,让他们单独说说话么?” 苏志康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蠢妇!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蠢妇!” 说着,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就要张氏砸过去。 苏芷汐眉头一跳,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嘭的一声,茶盏砸到了张氏身上,而后滚落在地,成了一堆碎片。 张氏闷哼了一声,胸前顿时湿了一片,但她却没有半分生气,反而很是惶恐和歉疚的道:“老爷,我知道错了,下回我保证将事情办的妥妥的,绝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直到这时,一旁的苏文峰才开口道:“母亲也是好意,怪只怪运气不好罢了,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有没有旁的合适人选。” 苏志康听得这话,顿时又是一怒:“你当是逛窑子选姑娘么?!合适的人选哪有那么好找?!咱们伯府好歹要点脸,总不能当真直接将她送给旁人做贱妾去!” “不做贱妾,那就做贵妾!” 苏文峰道:“京城不是有好几个郡王么?送个贵妾,总不是难事吧?凭着妹妹的姿色,入府之后,还怕得不到宠爱么?” 一听这话,张氏连忙道:“对对对,我们可以将她送去做贵妾,郡王的贵妾,也不算辱没了!若是她能生个儿子,将来可是有爵位的,那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苏志康显然也有所意动,但很快便皱了眉:“就伯府眼下的情况,咱们连郡王的面都见不着,又要如何将人送去? 我总不能,随便扯了一个郡王府的下人,跟他们说我有一女,容貌姿色倾国倾城,要送给郡王做贵妾吧?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话一出,张氏和苏文峰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是啊,他们连郡王府管家的面都见不着,更不要说见到郡王了。 要送人府是一回事,但这人也不能白送的,总得见到郡王的面,商议商议,才能行。 苏芷汐见他们沉默,这才开口说出了来意:“先前长公主赠了我一只玉镯,我答应长公主要抄经为她祈福,并且约好三日后会亲自将经文送去,我想出府买些笔墨纸砚。” 听得这话,张氏顿时就皱了眉:“府上有笔墨纸砚,还买什么买?让你父亲给你些便是。” 苏芷汐没理会她,而是看向苏志康道:“想要将我卖个好价钱,仅凭伯府的脸面是不够的,眼下长公主对我正有好感,否则宴席之上就不会那般待我,若是我能将经文抄写的好,进一步得到她的喜爱,境遇或许就不一样了。” 张氏显然没有跟苏志康说这些,苏志康闻言之后,立刻看向张氏道:“宴席上怎么了?” 张氏立刻将苏芷汐得了长公主照拂,宴席坐在长公主身边,还有说有笑的事情给说了。 苏志康闻言顿时呵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没跟我说?!” 张氏有些不服气道:“长公主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今儿个险些在长公主府上出事罢了。” “蠢货!” 苏志康气的又想拿东西砸她:“长公主是何等身份,若真的只是出于安抚,随意安排个下人解围就够了,又怎会特意给她做脸?!” 瞧着他面上的怒意,张氏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苏志康看向苏芷汐道:“给长公主抄经文,笔墨纸砚自然是需要用稍微好些的,缺了银子,再同你母亲要。” 苏芷汐下山的时候,师父们是给了她一些银子的,这事儿苏家的人都知道。 他这话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就是不会再另出钱的意思。 第013章:能不能修复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若是将长公主换成一个有权势的男子,此刻他们必然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只可惜长公主不是,对他们而言,长公主更像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苏芷汐完全可以假装顺了他们的意,用来换取一定的自由,或者直接说出她的打算,以及与李彧的瓜葛,他们必然比她还积极。 可是她不愿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目的已经达到,苏芷汐便退了出去。 她一走,苏文峰就皱了眉:“爹为何这般纵容她去讨好长公主?若是她当真得了长公主喜爱,有了长公主撑腰,她岂会听我们安排?” “就是。”张氏轻哼了一声:“她本来就已经不听话了,若是再得了势,必然不会再听咱们的。” “你们懂什么?” 苏志康冷声道:“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就凭着她的样貌身段,你觉得她将来不会得势了?别跟她当真翻了脸,不然以后绝没有咱们好果子吃。她毕竟不是咱们养大的。” 张氏不以为然:“就算她不是我们养大的,可我们毕竟是她的父母,她还能反过来对付我们不成?不孝可是十恶不赦之罪!” “你懂个屁!” 苏志康越看她越来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不理咱们,再吹吹枕边风就够我们喝一壶了!” 苏芷汐全然知道他们在她背后说了什么,出了院子之后,她戴上了帷帽就出了门。 长长的帽纱遮住了大半个身子,苏芷汐并没有用伯府的马车,而是出门之后,走了一段,租了一辆马车去了琳琅坊。 琳琅坊不仅卖各种玉器、金器、稀罕物件,坊内还有能工巧匠,想要修复李澈的玉佩,也只能来此处。 苏芷汐虽然头戴帷帽,但衣衫毕竟是长公主府上的,一看便不是凡品,刚进琳琅坊,小二便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是要买些什么?” 苏芷汐看着他道:“我不买东西,只是想要劳请贵坊的师父修复一枚玉佩,此玉佩比较贵重,我想见一见你们掌柜。” 小二看了她的衣摆,犹豫了一会儿后道:“姑娘二楼请。” 琳琅坊共有三层,一层是一些比较精巧的物件,二楼则是贵客所在,有单独的雅间。 三楼并不对外开放,据说是放着琳琅坊最顶级的物件。 小二将苏芷汐领到一个雅间,奉上茶让她稍后,然后便退出去了。 苏芷汐将帷帽取了放在一旁,静静的品着茶,初秋第一次来这般富丽堂皇的地方,不由有些露怯,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琳琅坊的掌柜来了,瞧见苏芷汐的样貌顿时一愣,然后才反应了过来,拱手歉意道:“姑娘仙人之姿,是老夫失礼了。老夫姓木,乃是琳琅坊的掌柜,不知姑娘要修复什么玉佩?” “原来是木掌柜。” 苏芷汐从袖中取出帕子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然后一点一点打开:“这玉佩乃是贵人所赠,我很是爱惜,只可惜身旁丫鬟愚钝,不小心给摔破了,想看看贵坊能否修复。” 木掌柜抬脚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摔成两半的玉佩,待看见上面的字,手顿时一抖,险些又给摔了。 他一脸惊诧的抬头看着苏芷汐道:“这……” 苏芷汐朝他点了点头:“正如木掌柜所想的那般。” 木掌柜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苏芷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此玉佩实在太过贵重,老夫也不知晓到底能不能修复,晚些时候着急师傅都看看,姑娘若是信的过的话可将玉佩留下,明日再来。” 苏芷汐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点头道:“那好,我明日再来。” 说完她拿起帷帽戴好,朝木掌柜道:“我还有旁的事,就不多叨扰了。” 木掌柜小心将玉佩重新放在帕子上收好,亲自将她送下楼,一直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这才匆忙回身对小二道:“快,备马车,我有急事要出门。” 苏芷汐出了琳琅坊之后,便去了采买了笔墨纸砚,又买了一些书,但她却没有全部领走,留着徽墨说明日再来取。 做完了这些,她也没急着回去,而是上了马车,问车夫:“你可知道,京城哪里有稍微僻静一点的宅子出售?” 车夫闻言笑着道:“小姐可算是问对人了,我们这些人天天在这京城里打转,这京城的事儿,门儿清!” 苏芷汐闻言道:“那你带我去四处转转,最好那宅子是离摄政王府近些的。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也没关系,明日巳时你还在今儿个我们雇你的地方等我,若是能寻找合适的宅子,我给你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足够一大家子生活许久了。 车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应下道:“好嘞,姑娘您放心,我铁定能给您找着合适的,您大概想要个什么样的?” 苏芷汐没什么要求,只有两条,一条是安静些的,一条要离摄政王府近些。 车夫不大理解她为何要离摄政王府近些,但他也没有多问,只问了问她大概想出多少银子来买。 苏芷汐没说准确的数目,只说宅子不需要太大,两进或者三进的宅子都可以。 两进或者三进,对寻常百姓来说,就已经是大宅子了,车夫惊叹了下,说大概得需要好几百两银子。 这跟苏芷汐预料的差不多,便让他将他们送回了原先的地方,又事先给了他明日的车费,约好了明日再见。 回去的路上,初秋有些紧张的问道:“小姐,你买宅子做什么?你是打算跑么?” 苏芷汐朝她笑了笑:“有备无患吧,银子放在我这儿也不安全,倒不如用了去。你且放心,不管我走到哪,都会带着你的。” 听得这话,初秋终于露了笑:“小姐放心,奴婢虽然笨了些,但会一直对您好的。” 小全子今儿个有些心不在焉,回到王府之后,便一直留意着外间,生怕错过了什么风吹草动。 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才有些庆幸,又有些惋惜的道:“长公主这次怎么没送人来呢?” 正在处理公务的李彧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就在这时,外间有小太监匆匆进来禀告:“启禀主子,琳琅坊木掌柜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 第014章:在报复苏姑娘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李彧闻言放下了笔,淡淡道:“传。” 木掌柜匆匆而来,进了书房朝李彧行礼:“奴才见过主子。” 李彧嗯了一声:“免礼,你来所谓何事?” 木掌柜看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丝帕,抬脚上前,小心翼翼的将丝帕展开,露出里间碎成两半的玉佩来,躬身道:“先前有位样貌美艳的姑娘去了琳琅坊,想请奴才修复这枚玉佩。” 小全子顺着看了一眼,惊呼道:“这……不是爷的贴身玉佩么?” 说完这话,他猛的捂住了嘴。 坏了!先前在长公主府的时候,还听闻爷和苏姑娘说什么玉佩的话,木掌柜说的美艳的姑娘,应当就是苏姑娘了。 除了苏姑娘之外,爷的玉佩也没落到旁人手上过。 好好的玉佩,怎么就突然碎了呢?! 李彧看着面前的丝帕里的玉牌,俊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好一个舍不得。” 小全子和木掌柜闻言,顿时心头一凛,因为他们知道,主子已经动怒了。 李彧拿起玉佩,出手温热的上等羊脂白玉,在修长的手指中,更显贵重。 他又冷笑了一声,随手放在一旁,冷声道:“丢了!” 小全子和木掌柜闻言皆是一愣,小全子有些迟疑道:“这……真要丢了么?” 李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小全子连忙拿起玉佩:“奴才这就去丢,现在就去丢。” 说完这话,他便蹬蹬的小跑着出了书房。 木掌柜看了看李彧面上的冷色,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声道:“那位姑娘说,这是她的珍视之物,只是丫鬟愚钝,这才不小心摔碎了,奴才瞧着,她那丫鬟确实不像是个机灵的。” 李彧闻言冷哼一声:“与本王何干?” 木掌柜:…… 这能关系么?谁不知道主子爷不近女色,就是府上的丫鬟也少的可怜,更不要说赠女子玉佩了。 这当是主子第一次赠女子玉佩,结果还被摔碎了,更要命的是,还被他捅到了面前来。 难怪主子脸色会如此难看。 木掌柜犹豫了一会儿道:“奴才同那姑娘约了明日无论是否能修好玉佩,都将玉佩交还给她,可现在,奴才该如何回复?” “实话实说。”李彧重新拿起了笔,显然不愿意再谈:“无事便退下吧。” 木掌柜看了眼,桌上的丝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拿,躬身退了出去。 外间,小全子刚好扔了玉佩回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木掌柜低声道:“全公公,能否借一步说话。” 小全子朝里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一个僻静处,木掌柜低声问道:“那位姑娘,与咱们爷是什么关系?” 小全子苦了一张脸:“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爷对苏姑娘不一般。” 听得这话,木掌柜顿时就笑了:“这不明摆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爷,会赠女子东西了?更不要说着贴身之物。你刚刚说苏姑娘?” 小全子点了点头:“苏伯府家刚从山上接回来的嫡女。” “难怪了。”木掌柜一脸感叹的道:“前些日子就听闻,苏伯府家出了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身份低了些。” 小全子看了他一眼:“主子还需要什么身份来锦上添花么?只要主子能看上的,哪怕是个丫鬟,她也是尊贵的!” “是是是。” 木掌柜朝外间看了一眼道:“先前我将苏姑娘的帕子留下了,你看看主子会怎么处置,他若是说让你给扔了,你便派人将帕子给我送过来,若是主子什么都没说,你就留在那放着,今晚等不到帕子,我就知道明日该怎么办了。” 小全子点了点头:“成,我知道了。” 看着木掌柜离开,小全子这才回了书房,果不其然就瞧见了放在桌旁的帕子。 小全子看了认真处理公务的一眼,心想木掌柜其实已经可以不必等了。 毕竟这帕子就在砚台旁边不远,主子必然早就看见,现在都还没提,多半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 主子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能让他犹豫的事情,少之又少。 看来,他得重新估量一下,苏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了。 小全子正想的入神的时候,李彧忽然淡淡开了口:“换一方砚台来。” 小全子闻言回神,急忙重新拿了个砚台过来,研墨。 待墨研好之后,他正要将原先的砚台拿下去,就听得李彧道:“将砚台洗了,就用那方帕子洗。” 小全子:…… 为什么他有一种自家主子在报复苏姑娘的错觉,可问题是,主子这么报复,苏姑娘她也不知道啊! 小全子拿起帕子和砚台默默退了出去。 苏芷汐回到府中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因着墨还没有回来,她便取了书来看。 贵女们喜欢吟诗作对,她若不想一直被人取笑,就得自己学着些。 那会儿她回怼孔月茹时虽然理直气壮,可她其实不仅想当解语花、知心人,也想能够红袖添香。 王得水的事情刚过去,她那父母兄长一时半会儿,也没寻到合适的人选,她能够安静一段时日。 翌日早间,同张氏请过安后,苏芷汐提及了要出府取徽墨的事情,张氏下意识就想说,一个女子整日出门做什么,可一想到昨儿个苏志康的话,便又改口道:“你若有事,自管去便是,莫要在外勾三搭四,早些回府就成。” 这话,等于给了苏芷汐一个随时可以出门的自由,苏芷汐也懒得跟她计较勾三搭四这个词,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今儿个她没有带初秋,独自出了府。 车夫已经等候在那,瞧见她连忙笑着道:“昨儿个我跟几个同行打听了下,摄政王府附近有几间宅子符合姑娘的要求,姑娘现在就去看么?” “不着急。”苏芷汐上了马车:“先送我去琳琅坊。” 车夫应了一声好嘞,而后便驾着马车朝琳琅坊而去,赶车的声音都比昨日大了些。 琳琅坊内,木掌柜一早便在一楼等着了,一瞧苏芷汐进来,连忙便迎了上去,还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低声道:“苏姑娘,二楼请。” 第015章:我舅舅看上她了?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琳琅坊内已经有了两三位客人,瞧见木掌柜亲自迎人还这般恭敬,不由就多看了两眼。 帷幔罩了大半个身子,那些人也瞧不出什么来,只看得出来,是名女子。 身上的衣衫只是寻常布料,身边又没有丫鬟,看上去身份不高的样子。 苏芷汐随着掌柜上了二楼雅间,摘了帷幔,不等坐下便问道:“不知道我那玉佩如何了?可能修复?” 木掌柜没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道:“苏姑娘请坐,此事说来有些话长。” 雅间内有现成的茶和点心,木掌柜给苏芷汐倒了茶,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苏芷汐心头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开口道:“可是那玉佩无法修复?” “恐怕比无法修复还要麻烦些。”木掌柜看着她,歉意道:“玉佩丢了。” 听得这话,苏芷汐心头一惊:“丢了?在何处丢的?如何丢的?” 她先是将玉佩给坏了,后又将玉佩给弄丢了,她都无法想象,若是这玉佩落入旁人手中,再转交给李彧,她会有什么下场! 不,转交给他还是好的,若是心怀不轨之人,用那玉佩打着他的名义去行不轨之事,她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苏芷汐心头一阵慌乱,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这木掌柜也太过淡然了些,昨儿个他见到玉佩时那震惊的神色,显然是知晓玉佩是李彧的。 他知道那是李彧的玉佩,不可能不慎重对待,退万步来说,他不知道她与李彧的关系,弄丢了玉佩必然惶惶不可终日,而不是此刻这般淡然。 除非…… 苏芷汐放下茶盏,看着木掌柜问道:“这琳琅坊可是他的产业?” 这个他,说的没头没脑,但该听懂的人自然听懂了。 木掌柜闻言由衷的夸赞了一声:“苏姑娘聪慧。” 苏芷汐闻言苦笑:“我若是聪慧,在你昨日知晓那玉佩是何人之物,却没有多问半句的时候,就该发现异样的。我这不仅不打自招,还是自投罗网了。” 听得这话,木掌柜顿时笑了,他看着苏芷汐道:“那苏姑娘可知道,这玉佩是如何没的?” “还能如何?”苏芷汐叹了口气:“定是物归原主了。” 木掌柜闻言笑着道:“是也不是。” 苏芷汐闻言有些讶异:“愿闻其详。” 木掌柜看着她道:“苏姑娘所料不差,这琳琅坊乃是摄政王的产业,昨儿个你走后,在下便去寻了主子,主子瞧见碎玉,便命人给扔了。” 苏芷汐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他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岂会留着一方碎玉。 木掌柜见她神色不动,不由露了几分欣赏之色,开口道:“总归是琳琅坊弄丢了东西,所以在下略备了薄礼,用作赔偿,苏姑娘请稍候。” 说着,他便要去取。 苏芷汐连忙出声拦住了他,柔声道:“不必了,此事本就是我之过,他收回也是应该。” 木掌柜看了素净的她一眼,认真道:“苏姑娘不妨看了在下备的礼之后,再做决定。” 苏芷汐朝他笑了笑:“我知晓,木掌柜出手定不会是凡品,即便不是价值连城最少也有千金,但于我而言,比起身外之物的赔礼,我更想知道一件事。” 木掌柜有些讶异,但到底还是开口道:“苏姑娘想知晓何事?” 苏芷汐咬了咬唇,开口问道:“他……在瞧见碎玉之后,可曾说过什么?” 木掌柜想了想,回答道:“主子似乎冷笑了一声,道了一句好一个舍不得。” 听得这话,苏芷汐仿佛已经瞧见了李彧说话时的模样。 她微微一笑朝木掌柜屈膝行了一礼:“赔礼我已收到,有劳木掌柜了。” 木掌柜看着她:“苏姑娘当真不要看看那赔礼是何物?” 苏芷汐刚要答不必,外间忽然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什么赔礼?让我来看看。”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少年笑着走了进来。 少年约莫十六七上下,样貌很是俊俏,整个人的气质也很是干净,面上扬着笑,朝气蓬勃。 他身着白衣腰间挂着环佩,一瞧便知身份不低。 少年一进屋,便瞧见了苏芷汐,与她目光对个正着。 他脸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呆呆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法术一般。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苏芷汐下意识的收回目光,重新戴好帷帽,朝木掌柜欠了欠身道:“我还有事儿,就不多扰了,告辞。” 少年在此,木掌柜不好多言,便点头道:“那赔礼暂且放在此处,苏姑娘如有需要,随时可以来取。” 苏芷汐道了一声多谢,便朝外走去。 少年站在门口正好堵着门,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到苏芷汐来到他面前,抬眸看他,这才回了神。 一张俊脸顿时又红了几分,连忙侧身让开,结结巴巴道:“对……对不住。” 苏芷汐没有答话,只朝他欠了欠身便朝外间走去。 少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下了二楼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来,朝木掌柜道:“那姑娘是何人?你唤她苏姑娘?” 木掌柜见状,连忙道:“小侯爷还是莫要挂念的好,主子待苏姑娘不同旁人,还赠过贴身玉佩。” 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兴安侯韩兴华的嫡长子,韩璟。 韩璟闻言顿时皱了眉:“我舅舅看上她了?” 这话木掌柜不敢轻易说,这位小侯爷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主,若是说多了,保不齐会坏了主子的事儿,便想岔开话题道:“小侯爷今儿个来,所谓何事?” “那不重要。”韩璟摆了摆手:“你先告诉她是谁,再跟我说说,我舅舅是怎么看上她的,说不好了,小爷天天带人堵着你的大门,让你一桩生意都做不成!” 这确实是这位小祖宗能做出来的事儿,木掌柜只能叹气说了苏芷汐的身份,又将苏芷汐与李彧那玉佩的瓜葛说了一遍。 为了让这位小祖宗死心,他还特意强调了下丝帕的事儿。 木掌柜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小侯爷,您知道留下丝帕是什么意思吧?主子赠苏姑娘玉佩,又留下的苏姑娘的丝帕,四舍五入就是私订终身了啊!” 第016章:才不是肤浅的人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韩璟闻言沉默了。 木掌柜瞧着他的模样,觉得他约莫已经认命,然而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得韩璟有些懊恼的道:“昨儿个,我不该为了逃避宴席离府的!舅舅定是昨儿个遇见的她!” 长公主与兴安侯伉俪情深,成婚之后,兴安侯直接将原先的侯府留给他的弟弟们,自己则搬入了长公主府。 如今的长公主府,既是公主府也是侯府。 木掌柜闻言连忙劝道:“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既然已经是错过了,小侯爷也就不必执着。天下女子何其多,更何况苏姑娘的身份也不高,长公主与侯爷必是不会同意的。” 舅舅跟侄儿抢一个女人,传出去了像什么样! 韩璟闻言轻嗤了一声:“我娘看上我爹的时候,他还是个穷书生呢!你觉得小爷,像是一个要靠姻亲才能有出息的?” 木掌柜闻言只能道:“自然不是。” 韩璟轻哼了一声,斜看了他一眼:“舅舅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他绝不是个看重美色的人,一见钟情这事儿,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所以你说的那些,小爷得亲自求证过了才知道真假。走了!” 说完这话,韩璟便匆忙走了,他身后的小厮,小跑着才能跟上。 韩璟出了琳琅坊的门,骑着马直奔摄政王府,他身后的小厮,可怜兮兮的在身后一边跑,一边喊:“主子!我朝有律法不可当街纵马啊!” 然而,留给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韩璟到了王府门前翻身下马,直接将缰绳往应出来的小厮身上一丢:“我小舅舅呢?” 小厮连忙接过缰绳,恭声回道:“王爷正在书房。” 韩璟闻言,当即直奔书房而去。 来到书房门前,他高声喊了一声:“小舅舅!”然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书房内的李彧皱了皱眉,抬头看他一眼冷声道:“毫无规矩,出去!” “我……”韩璟正欲反驳,可一瞧李彧面上的冷色,当即没了脾气,转身出了书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舅舅。” 李彧见状这才道了一声:“进。” 韩璟进了屋,不等李彧发问,便开口问道:“小舅舅看上了苏伯府的嫡女,苏芷汐了?” 听得这话,一旁的小全子诧异的抬起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李彧神色不动,将处理好的奏章放到一旁,拿起一份新的展开,淡淡道:“你从何处听来的?” “刚刚我去琳琅坊见到苏芷汐了,我向木掌柜打听,他却说苏芷汐是小舅舅你看上的人。” 韩璟答完,仔细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开口道:“小舅舅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李彧看着奏章,语声淡淡:“看上又如何,没看上又如何?” 韩璟回答道:“如果小舅舅看上了她,我自然就得成人之美,毕竟舅侄抢一个女子,传出去委实不像话。再者,小舅舅这么大年纪了,看上个女子挺不容易。” 小全子听得这话,当即就一阵心惊胆跳。 我的小侯爷唉,您说前半句就行了!后半句说来,是找不痛快的么?! 然而李彧却没有半点反应,而是淡淡问道:“若是没看上呢?” “若是没看上,那我自然就出手了!” 韩璟忽然一改之前莽撞模样,面上有了几分情窦初开的羞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小全子:…… 听得这话,拿着奏章的手顿了顿,李彧抬起头来,看向韩璟道:“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你确定是看上她那个人,不是看上了她那张脸?” “有区别么?” 韩璟不以为然:“她的脸,也是她这个人的一部分么?我若是连脸都看不上,还怎么喜欢她这个人?总归是要娶妻的,我宁愿娶个我喜欢且怎么也看不腻的。再者说了,莫说是整个京城,就是整个大晋也未必能找得出第二个人比她更好看!” 这是妥妥的看脸,没错了! 小全子暗暗着急:“小侯爷,您想娶妻,京城有的是人选,苏姑娘虽然好看,但身份终究是低了些,长公主不会同意的。” “这个不用担心。” 韩璟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母亲和父亲若是不同意,我就在地上撒泼打滚,绝食抗议!他们就我这一个儿子,最后必然会同意的!” 小全子闻言彻底没了脾气,转眸看向李彧,指望着自家主子,能够坦然说出看上的话来。 然而李彧闻言,只是看了韩璟一会儿,便淡淡道:“随你。” 听得这话,韩璟顿时就兴奋起来:“我就说嘛!木掌柜必然是会错了意,小舅舅才不是如我一般肤浅的人。” 小全子闻言哭笑不得:“小侯爷倒是坦然。” 韩璟闻言有些骄傲的点了点头:“那是,小爷一向敢作敢当,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彧看着他道:“还有事?” “没了。”韩璟心情极好的笑着道:“我就不打扰小舅舅了,我现在就想办法偶遇她去!” 说完这话,韩璟便高高兴兴的走了,小全子有些着急的道:“主子就任由小侯爷这般折腾?” 李彧闻言轻哼了一声:“他要折腾,与本王何干?” 好吧。 小全子叹了口气。 自家爷,到现在还未曾成婚,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是爷啊!您一天到晚坐在府中,媳妇儿是不会自己寻上门的! 苏芷汐出了琳琅坊,便去了书斋将昨儿个没取的徽墨取了,然后便让车夫带着她去寻宅子。 宅子看了两三家,皆是两进两出,距离摄政王府也不远。 然而苏芷汐却没有点头买下,而是问道:“还有么?” 车夫闻言回道:“倒是还有一间,在摄政王府对面,但那是三进三出的一个宅子,本是富商所有,但他要价极高,要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昨儿个长公主正好给了这么多。 可若是全部都用来买宅子,她就无法生活了。 而且,就她与初秋两人住,也用不着那么大的宅子。 苏芷汐想了想还是道:“带我去看看。” 第017章:他就是看上她了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那个富商的宅子,确实就在摄政王府的对面。 苏芷汐看了看那巍峨的王府大门,这才随着人入了宅子。 带看的那人介绍道:“这宅子原先的主人是精心修整打理过的,处处都透着精致,实话跟姑娘说,那商人本是打着,住在摄政王府对面,能够同王府的人混个脸熟的主意, 可结果却发现,王府戒备森严,莫说是混个脸熟了,就是连出来采买的人也没有,若是姑娘有旁的心思,听在下一句劝,趁早弃了,不必花这冤枉银子,这宅子不好出手的。” 这人倒是实在,苏芷汐闻言道:“我没有旁的目的,只是想寻个合心意的住处罢了。” “那您可算是找对宅子了。”那人领着她四处看着:“这宅子处处雕栏画栋,内宅还有假山盆景,住在此处就连人都雅致起来。” 说实话,宅子很好,位置也好。 逛过一圈之后,苏芷汐当机立断的道:“若是这宅子,能再便宜二百两,我就直接买了。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可以回去问问看。有消息了告知车夫一声,若是可以我会再来。” 那人没想到,她这般不脱离带水,便点头道:“好,姑娘爽快,我也爽快,回去我定帮姑娘争取争取。” 苏芷汐应了一声好,那人便将她送出了门。 又看了那巍峨的王府大门一眼,苏芷汐这才上了马车。 与车夫交代了一番之后,她便下了马车,朝伯府后门走去。 还未至后门,远远的就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杵在后门,正朝这边张望着,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厮。 这人正是在琳琅坊见过的,那个瞧见她就面红耳赤的少年。 苏芷汐的脚步一顿,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然儿这时,那少年已经瞧见了她,当即就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带着欢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一双眼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话还未出口,却已经先红了脸,他结结巴巴道:“苏、苏姑娘,你回来了啊。” 他的眼神很干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很干净,笑容很是纯真,样貌俊秀,面红耳赤的模样,很是鲜活。 与她全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芷汐微微屈膝行礼:“不知这位公子是?” 韩璟闻言连忙道:“苏姑娘不必多礼,我是兴安侯世子韩璟,我……我来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说……”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芷汐疑惑的眨了眨眼:“世子想跟我说什么?” 韩璟的脸顿时更红了,他握紧了拳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定,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小爷我看上你了,也娶定你了!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说完这话,他拔腿就跑,最后还用上轻功,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苏芷汐的视野中。 跟着他来的小厮,呆呆了看了苏芷汐一眼,然后才回了神,立马拔腿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着:“主子!你等等奴才啊!” 闹哄哄的场面过后,箱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苏芷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脸有些热。 实在怪不了她,她活到这么大,还是这般被直白热切的表白过,更何况是个看上很是真诚干净的少年。 兴安侯世子韩璟…… 苏芷汐一愣,脸上的热刹那间就褪了个干干净净,他竟然是长公主和兴安侯唯一的儿子,李彧的外甥?! 想到韩璟的身份,她的心顿时一紧,连忙快走两步,敲开后门进了府。 回到院子之后,苏芷汐便去了书房,初秋好奇问道:“小姐,你找到合适的宅子了么?” 苏芷汐嗯了一声:“就是价钱有些高,若是能定下来,我们就准备个合适的机会搬过去。” 听得这话,初秋顿时咧嘴笑了:“我就知道,小姐买宅子是要跑的,伯府的人待小姐又不好,还不如趁早走了呢!” 苏芷汐闻言嗯了一声,她确实要走,却不是初秋想的那般彻底脱离苏伯府。 苏芷汐拿出笔墨纸砚,对初秋道:“你帮我研墨吧,为长公主祈福的经书得快些了。” 她得赶紧见着长公主,将韩璟的事情解释清楚了才好,免得长公主因着韩璟之事,误解了她。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李彧误解了去,虽说他不一定能看上她,但也绝不能在他那儿,落得个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印象。 为什么,偏偏是韩璟呢? 苏芷汐心头叹了口气,将杂七杂八的思绪抛之脑后开始抄写经文,好在以往在山上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做惯了的,倒也静得下心来。 且说韩璟那边,其实他去守着后门,也只是因为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满腔的欢喜无处安放,便去守着后门想碰碰运气罢了。 为什么是后门而不是前门,一来是因为他还是要点脸的,做不出众目睽睽之下,站在人家大门口,只为等一个姑娘。 二来,他也不是没有脑子,苏芷汐的容貌其实早就听一帮公子哥提起过,自然也听闻了苏伯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以及她现在的处境。 只是那时,他不曾在意,如今知晓了她的身份,又见她独自一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便猜晓她必然是偷偷出府,走的肯定也是后门。 韩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的这么一等,还真就将人给等到了。 当她问他寻她所谓何事的时候,他一时找不到借口,便脑子一热将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孟浪,当即羞到不行,直接拔腿跑了! 待到跑出了巷子,他这才心头的羞意才淡去了些。 当即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却又莫名觉得有些畅快。 他就是看上她了,就是想要娶她,为何不能说?! 大丈夫端的正行得直,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他说到做到便是! 想到此处,韩璟顿时觉得自己有了使不完的劲,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抒发心头畅意。 他深深吸了口气,抬脚就快步朝拴着马的地方走去。 小跑着追上来的小厮一瞧,顿时都要哭了,连忙又小跑着追了过去:“主子!您等等奴才啊!” 第018章:就这么好笑么?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韩璟策马匆匆回了公主府,直奔长公主的住处。 瞧见他不等通报就进了屋,长公主皱眉责备道:“怎么还是这般不懂规矩?!” 韩璟得了数落也不以为意,来到长公主身边,看着她道:“儿子有事要求母亲。” 听得这话,长公主顿时讶异的看着他:“你不是整天说着,你已经长大了,让本宫不要老插手你的事么?这话才说了没多久吧?怎的没过几天就来求本宫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低低笑了。 韩璟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有些羞涩的低了头道:“因为这事儿,只能由母亲做主,儿子只能来求母亲。” 儿子是亲生的,他是个什么脾气德行,长公主再清楚不过。 这就是个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的,身为过来人,一瞧他这个模样,长公主心里就有了数。 她挥了挥手,让屋内的人都退下,独留下了黎嬷嬷在身旁,然后才看向韩璟道:“说吧,你到底要求本宫什么?” 韩璟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儿子看上了苏伯府的嫡女苏芷汐,儿子想娶她。” 听得这话,长公主顿时就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说谁?!” 韩璟看着她,一脸认真的道:“儿子说的是苏伯府的嫡女苏芷汐,儿子看上她了,想要娶她!” 长公主这回终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的这个儿子。 韩璟瞧着她的模样,以为她是看不上池伯府一家,所以不同意,于是他有些生气的道:“儿子从前就跟母亲说过,若是娶妻,必定要娶一个合儿子自己心意的! 儿子不在乎她的家世背景,哪怕她是个婢女,只要儿子喜欢就会娶,当初您和父亲也是答应了我的!更何况,苏伯府虽然很糟,但怎么着也是有爵位的,苏芷汐怎么着也比婢女好吧?!” 瞧着他梗着脖子的模样,长公主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和侯爷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因为他们两人相遇的时候,身份也很悬殊,而且在侯爷看来,男儿的功名利禄都该自己去挣,自己没本事,娶什么人都没用,再丰厚的祖产也能败光! 更何况,他们这个儿子眼高于顶,压根就不可能看上什么婢女。 长公主是个开明的,韩璟看上谁,她都不会明着反对,她也不太在乎女方的家世背景,只要人是好的,她就不会反对。 可偏偏,这人是苏芷汐。 长公主有些无奈的看着韩璟道:“你看上苏芷汐什么了?” 韩璟挺了挺胸,一脸理直气壮:“她好看!儿子一见她就喜欢上了。” 呵! 这还是个看脸的,倒是跟她一般无二。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长公主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是在何处瞧见她的,昨儿个你不是为了躲避宴席,特意在外面晃了一日么?” 说起这个,韩璟就有些后悔,他叹了口气道:“儿子是在琳琅坊瞧见的,那时木掌柜在跟她说什么赔礼的事情,儿子好奇就去看了看,却不曾想看见了她。” 琳琅坊是李彧的产业,木掌柜看似只是琳琅坊的掌柜,可实际上他是帮着李彧打理所有产业的人。 长公主闻言不由有些好奇,为何木掌柜会要给苏芷汐赔礼。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看向韩璟道:“你既然撞见她与木掌柜有关联,那你也应该知道,她是小舅舅看上的人。” “娘当儿子是傻的么?”韩璟有些得意的道:“儿子自然是已经特意去问过小舅舅,确认他无意,才敢来同您开这个口。” 听得这话,长公主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你确定你问过了?你是怎么问的?你小舅舅又是如何说的?” 韩璟当即将与李彧的那番对话给描述了一遍,而后看着长公主道:“娘,小舅舅都说了随我了,您就随了我的心意了吧。” 听完他的描述,长公主忍不住笑了。 笑的很是开怀,甚至都有些丢了长公主一贯的矜持。 就连一旁的黎嬷嬷也都一脸的笑意。 韩璟看了看黎嬷嬷,又看了看长公主,顿时不高兴了:“我想要娶苏芷汐,就这么好笑么?!” 长公主看着他生气的模样,笑着道:“本宫瞧着苏芷汐也是个好的,你既然喜欢,本宫自然不会拦着你,只要你能让苏芷汐点头,说她愿意嫁给你,本宫就立刻上苏伯府提亲!” 没想到她竟然答应的这般爽快,韩璟反而有些不大敢相信了:“娘说的都是真的?” 长公主收了笑,一脸正色的道:“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韩璟闻言顿时放了心,高兴的道:“娘,您现在就可以将聘礼准备起来了!” 长公主闻言笑着道:“好,娘给你准备好聘礼,你也别在娘这儿呆着了,去想想怎么让苏芷汐早些点头答应你吧。” 少年慕艾,现在的韩璟浑身是劲儿,当即便高兴的走了。 待到他出门走出去老远,长公主这才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想不到本宫竟然也有看彧儿笑话的时候!本宫现在都能想象得出,那会儿他心里明明呕的要命,却又冷着脸装大度的样子!” 黎嬷嬷也笑着道:“摄政王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话也极其精简的,若是当真无意,便会直接回了小侯爷,哪里又会说什么,看上如何,没看上又如何?” 长公主笑着点头:“可不就是,彧儿他从小就是板着一张冷脸,喜怒哀乐都极少见,本宫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被璟儿气的着急的样子了!” 黎嬷嬷笑着点了点头,但她还是有些担忧道:“公主就不怕小侯爷最后被伤了心?” 长公主闻言轻哼了一声:“伤了才好,他就是遇到的挫折太少,才会养成了现在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身为男儿,若是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住,将来又要如何建功立业?再者,璟儿他年岁还小,即便被伤着了,也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治愈。” 第019章:小爷配不上她?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黎嬷嬷有些担忧的问道:“可……若是苏姑娘当真应下了呢?”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你对彧儿就这么没信心?” 黎嬷嬷连忙道:“不是老奴对摄政王没信心,而是苏姑娘毕竟年岁小,又是在山上长大的,小侯爷身份贵重又是那般鲜活的一个人,苏姑娘万一没领会到王爷的意思,应了小侯爷又该如何是好?” “毕竟有苏伯府那一家子,苏姑娘想着早些脱离苦海,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对彧儿可就不了解了。” 长公主笑着道:“且看着吧,本宫那傻儿子,也就只有眼睁睁看着的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当真能抢了人,那也是他的本事,有本宫与侯爷在,难道还缺了璟儿的前程不成?” 这话倒是不假,如今皇室嫡系血脉凋零,长公主与摄政王又是一母同胞,哪怕小侯爷一事无成,前程也不会少了去。 黎嬷嬷没有再问,只笑着道:“看来,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韩璟激动的一晚没睡好,他从长公主那儿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有些亢奋,本来打算找狐朋狗友们帮着出出主意,可一看天都快黑了,也只能作罢。 兴安侯的家教还是有些严的,白日里随便怎么玩,但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回府,晚间更不可出门。 韩璟憋了晚上,第二日早早就起了身,耐着性子等到用完早饭,然后就骑着马,急匆匆出了府。 依着他的性子,恨不得现在就去苏伯府后门守着才好,可他也知道,昨儿个能守着人完全是运气,今儿个他守上一日,人也未必会出府。 他倒是可以去直接上门找人,就苏伯府那家的性子,尽管于理不合他们也会装傻,可问题是他可以不顾颜面,却不能不顾苏芷汐的颜面和感受。 昨儿个他那番话已经够孟浪了,若是今儿个再直接登门,她肯定会觉得他就是个孟浪之徒。 故而韩璟出了府之后,没有去找心心念念的佳人,而是去了武安侯府寻自己的好友孙煊,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能够拉进感情,又不让佳人觉得他无礼唐突的办法。 孙煊尚未成婚,但已经有了两个通房,平日里荤段子属他说的最多。 听完的韩璟的话后,他一口茶险些喷了韩璟一脸,韩璟顿时不乐意了,朝他瞪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煊一边擦着嘴,一边抬手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惊讶了。你刚刚说你看上了苏伯府刚刚从山上回来的嫡女苏芷汐?” 韩璟轻哼了一声:“有什么问题么?小爷配不上她?” “哪能啊!”孙煊连忙道:“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她那身段容貌,给你提鞋都不配。” 韩璟闻言有些不大高兴:“虽然小爷确实是对她一见钟情,可她身上那恬静的气质也是小爷所喜欢的,小爷往她身边一站就觉得舒服,怎么就提鞋都不配了?”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话,这人还没到手呢,就开始护短了。” 孙煊笑了笑道:“不过说真的,旁人家的闺女,或许你还得讲讲什么男女之防,讲讲礼数,可苏伯府你完全没必要,他们在卖闺女,这事儿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莫说你是要娶了,就是要纳,他们也肯定敲锣打鼓将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说完这话,他又收了笑,看着韩璟一脸正色的道:“只要你能出的起价钱。” 韩璟皱了皱眉:“小爷不是要买,是要娶!苏伯府家同小爷没关系,小爷要的是苏芷汐的人,要的是她的心!苏伯府那一家子,若是想借着婚事要些什么,只要他们敢同我爹娘开口,那也算是他们的本事!” 孙煊闻言轻笑了一声:“你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不过话说回来,长公主都已经同意,那必然是已经思量好了的,你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苏芷汐喜欢上你是吧?” “这不是废话么?!”韩璟有些不耐烦了:“你在这儿东拉西扯了半天,就刚才那句话还算说到了点子上。” 孙煊想了想:“这事儿说起来,其实也简单,只需要找个人寻个借口,时不时将人约出来,几次相处之后,这感情不就有了么?” 韩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又问道:“找谁能将人约出来?” 孙煊闻言笑了笑:“何必舍近求远呢,舍妹就成!” 韩璟这厢在忙着怎么接近苏芷汐,而苏芷汐此刻却忙着将房子给定下来。 快中午的时候她出了门,那车夫依旧在等着,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那富商愿意降价两百两,将房子给卖给她。 两百两,足够她和初秋生活许久了。 苏芷汐当即便点头同意,去了宅子那儿一趟,将宅子给买了下来,顺带将锁什么的都给换了。 忙活完,午后的时候才饿着肚子回了苏伯府。 初夏给她留了饭,正在用饭的时候,张氏板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看了看苏芷汐面前的两个素菜,轻哼了一声:“天天食素,还真想着出家当尼姑呢?” 苏芷汐淡淡道:“母亲说笑了,不过是多年的习惯罢了,不知母亲特意前来,所谓何事?” 张氏轻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帖子递给她道:“刚刚武安侯府的三小姐递了帖子来,说是明日请你去府上做客。” 苏芷汐伸手接了帖子,打开看了一眼,朝张氏道:“有劳母亲走这一趟。” 张氏闻言又哼了一声:“我可告诉你,明儿个去武安侯府,将你那一身的狐媚劲儿给收起来!武安侯府门第虽然高,但却是个自命不凡的,就算你能勾引了武安侯或者武安侯世子,他们也绝不可能许你父兄前程,你若是破了身,我就直接将你送到冯相的榻上去!” 冯相爷今年五十有三,家里小妾繁多,死的更多,人人皆知他在床笫之上有特殊的爱好。 但他从不误正事儿,玩的也都是贱籍女子,故而也算不得什么。 狐媚、勾引、破身…… 这就是一个母亲对亲生女儿说的话。 苏芷汐掩下眸中的讥讽,淡淡道:“母亲多虑了,这身子就是女儿的本钱,这事儿女儿还是知道的。” 第020章: - 全京城都是她的裙下臣 - 姑娘横着走 听得这话,张氏这才满意的轻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你父兄的前程还指望着你的婚事,并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进的。” 苏芷汐嗯了一声,张氏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她一走,初秋顿时就气呼呼的道:“什么嘛,这天底下哪有这般说女儿的母亲!小姐,我们逃吧,现在就逃!” 苏芷汐闻言朝她笑了笑:“逃?我们能逃到哪去?就我这身段样貌,即便是逃到某处,一直呆在宅子里,可日子久了,左邻右舍必然会起疑为何只有你一人进出。” “这世上好人多,可只需要遇上一个坏人,就可能要了你我的命,你我两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又无武艺傍身,我又这般招摇,咱们连个保命的手段都没有,逃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咱们也没有户籍。” 大晋每三年统计一次户籍,除非当真是去了深山老林,否则根本无法长期呆在一个地方,她和初秋两个弱女子,想逃根本不现实。 初秋不解道:“那小姐买宅子作甚?” 苏芷汐闻言笑了笑:“因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初秋听不懂,问苏芷汐京城哪来的狼,苏芷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话,用完饭后便又开始抄经书了。 韩璟在武安侯府焦急的等着,孙煊瞧着他坐立难安的模样,笑着道:“小侯爷,咱别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好么?苏芷汐她就算美,又能美到哪去?还不是一张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 韩璟闻言轻哼了一声:“你不懂!” 孙煊笑着道:“好好好,我不懂。你放心吧,苏伯府那一家子势利的很,他们肯定会同意的,明儿个你准时过来就成。” 韩璟没理他,依旧在那翘首以盼,过了一会儿,孙煊的妹妹孙依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韩璟连忙走了过去,看着孙依道:“如何?她明日会来么?” 孙依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道:“苏伯府那般德行,我下帖子请人,他们自然会应的。” 韩璟其实有些不大喜欢听这些话,但这是事实,他也无法辩驳,只追问道:“是她亲自接的帖子么?” 孙依转眸朝身旁丫鬟看了过去,丫鬟连忙道:“回小侯爷的话,帖子是苏伯爷的夫人接的,奴婢并未见着苏姑娘。” 听得这话,韩璟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指望着能从孙依口中听到苏芷汐的消息。 他有些兴致缺缺的道:“那我便先走了,明儿个再来。” 孙煊笑着摇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来都来了,走咱们去马场跑马去!” 韩璟现在没心思玩这些,便拒绝道:“不了,我回去了。” 说完这话,他便走了,孙依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孙煊看着她道:“有没有苏芷汐,韩璟他也不喜欢你,早就劝你打消了念头,再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别人,就更不会看到你了。” 孙依咬唇轻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那个苏芷汐到底有多美!” 孙煊闻言皱了皱眉:“我可跟你说,别看着我与韩璟关系好,可说到底了,他是长公主的独子,京城的公子哥哪个不是捧着他?明儿个你别胡闹,平白惹出事儿来!” 孙依闻言气闷的嘟了嘴:“我知道了!” 韩璟回到府上,用饭的时候,忍不住同长公主说了明日之事,还问长公主,他是不是该准备点东西送给苏芷汐。 兴安侯昨儿个已经听长公主说了原委,今日听得这话,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娶妻。” 韩璟闻言顿时就不高兴了:“我已经十八了,该长的都长了!” 听得这话,一众伺候的丫鬟纷纷红着脸,低了头,长公主白了他一眼:“就冲这话,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再者说了,明儿个人家姑娘压根就没想到会遇见你,你送什么礼?要落个私相授受的名声么?” 韩璟闻言顿时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道:“那我明天该做什么?” 兴安侯轻哼了一声:“做什么?你别丢脸就是万幸了!” 韩璟闻言顿时放下了筷子,朝他瞪了眼:“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 兴安侯正准备说不知道,余光就瞧见了长公主冷冷的目光,他连忙轻咳了一声道:“正是因为是亲生的,所以才更不能丢了我的脸!” 韩璟闻言,郁闷的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长公主想了想道:“你若是当真想要让苏芷汐喜欢你,就得让她瞧见你英姿勃发的一面,不若明儿个见到人后,直接约到马场去,让她看看的马术。” 韩璟闻言面上一喜,朝着长公主道:“还是娘最疼我!” 长公主笑了笑,没应他的话。 用过饭韩璟便走了,长公主唤来一个丫鬟对她道:“今儿个的桃花酥做的极好,你送些到摄政王府去,顺带给王爷带句话,就说璟儿明儿个下午,约了武安侯府世子与三小姐,还有苏伯府的苏姑娘去马场。” 丫鬟闻言应了一声是,而后便退下了。 翌日用完早饭过后,苏芷汐便带着初秋出门去了武安侯府。 韩璟一早就到了,今儿个特意收拾过自己,显得格外英气勃发,他与孙煊、孙依坐在后院花园等着,时不时朝门口看上一眼。 孙煊取笑的自己都腻了,只靠在凉亭柱子上看着他,孙依坐在石桌旁,瞧着韩璟的模样闷闷不乐。 终于,苏芷汐缓缓而来,不施粉黛却面若桃花,双唇不点而朱,柳叶眉如黛,纤腰不足一握,婷婷袅袅。 瞧见她的那一刹,莫说是韩璟,就是孙煊与孙依都失了声,忘了周遭一切眼里就只容得下那个艳丽的身影。 艳而不俗,媚却又清雅,极为矛盾的气质却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非但没有让人觉得怪异,反而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叹。 直到这时,孙煊才明白,韩璟为何会那般着迷,也终于明白,苏伯府为何会有底气几乎是公开叫卖。 因为只要是个心头沾了色的男人,见过苏芷汐一眼就不可能忘。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