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绣球招爹爹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包子,包子,又大又软的包子。” “瞧一瞧啊,看一看啊!” “几位公子,别站在外面,进来玩玩啊~” 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毗邻而立的摊位中间川流不息,两侧的商铺酒楼宾客满座,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林凡抬头看了眼残烈的太阳,自言自语道,“该出来了。” 只见一肥头大耳的汉子从成衣铺子走出来,捋了捋自己的油得发亮的头发,身后一妇人面带桃花地将他送至门口,抛了个媚眼,当大汉转头离开后,妇人满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每日午后,猪肉铺老板都会到成衣铺子找老板娘深入交流一番......时间是......十分钟。 午时一刻,翠香楼九点钟方向。 青衣书生该来了。 只见一身着青色布衣的书生站在翠香楼对面,向楼上张望。 青衣书生每天都会在午时一刻来翠香楼,因为紫荆姑娘这个时间会在二楼阑干露面,他只是远观,从不亵玩。 如此高洁之举...... 应该是没钱。 午时二刻,包子铺三点钟方向...... “欸~我说臭乞丐,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给老子滚远点,别影响我做生意。看到乞丐就晦气,昨天老子丢了一屉包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叫花子偷的。” 咕噜~ 林凡摸了摸自己表示抗议的肚子,摇摇头走了。 林凡是华和联邦国第一特工,在一次危险任务时意外中弹,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条臭气熏天的巷子里。 今天是他醒来后的第五天。 他通过这五天搞清楚也没搞清楚一些事情。 搞清楚的就是,他真的穿越了,并验证了铁头撞石墙,双臂挡马车,胸口碎大石等作死行为,依然无法回到现代。 没搞清楚的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完整情况,他只知道这里是大齐国,而他所在的地方叫荣州,是大齐国南边的一个小城,当今圣上是大齐国开国后第三位皇帝。 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这些还都是在街边的乞丐那里打听来的,乞丐们的认知有限,这已经是他们知道的全部了。 他曾经为了完成任务有过各种不同身份,成为过各行各业的精英,但是做乞丐还是第一次。 这副身体虽然孱弱,但是以他的身手做个梁上君子顾自己吃喝并不难,但偷盗之事只能晚上做,也不是长久之计,又一不小心混成了这片街区的丐帮老大,不好意思吃独食,压力好大啊。 无论是哪个世界,想要有所作为没有一定的原始资本都是痴人说梦。 必须找一个正经营生了......林凡一边走一边想。 ...... “小小姐快下来,太危险了。” “我就要,我就要,别拦着我,我要招爹爹......” 林凡敏锐的感觉到上方一个黑影朝他砸来。 他本能的想要躲闪,但是这具身子太弱了,根本跟不上他的反应速度。 石块?红布? 砰! 原始资本! 这不就来了么...... 这是林凡看到的最后画面。 街边一幢二层小楼之上,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探了出来。 一双粉雕玉琢肉乎乎的小手还保持着抛掷的姿势。 “完了完了,小小姐你惹祸了。” “爹爹?接到绣球的就是小年的爹爹吗?” “哎呀,小小姐您那是大石块。” “灵儿姐姐胡说,小年分明裹了红布的。” “什么红布那是小姐新做的红锦罗裙。”灵儿顾不上多说,指了两个小斯,“小小姐您站在这里别动。你们俩随我下楼看看那位公子。” 随着砰然倒地声,热闹的街道乱成一团。 “啊!出人命了。” “这是被砸死了吗?” “真可怜啊,被这么大的石头砸到头。” “这石头上怎么还裹了条裙子。” 林凡为了自己的原始资本紧紧的抱着不明物体,但是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 “都过了几个时辰了,那位公子还没醒呢。” “真倒霉啊,被小小姐用那么大的石头砸中不死也得傻了。” “小小姐也真是胡闹,学别人抛绣球招姑爷,她就抛石球招爹爹。” “也不能怪小小姐,五年前,小小姐刚出生,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就双双去世了,小姐虽然尽心尽力抚养小小姐,但毕竟只是姑姑,还要忙衙门里的事,小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哎,谁说不是呢,小姐刚出去办差,小小姐就出事了。” “别说了别说了,小姐回来了。” ...... 楚府,几名丫鬟小斯一边打扫院子,一边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某处房门外,一身着红裙,梳着高马尾英气十足的女子看着梳着双鬓的少女,微怒道,“小年小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吗?抛绣球招爹爹,真是荒唐!” “灵儿知错了,任凭小姐责罚。”少女红着眼睛,显然已经哭过一场了。 红衣女子轻声叹气,“也不能全然怪你,小年的性子我知道。” “灵儿......灵儿原本以为小小姐只是闹着玩,没想到她真的会把石头抛出去。”少女带着哭腔焦急的说道。 “走吧,先进去看看。” ...... 林凡的大脑昏昏沉沉,意识也有些模糊,他试图睁开眼睛。 “爹爹,爹爹醒醒啊,不要死啊,你死了小年怎么办啊。” 一阵高亢又带着软糯的童音灌入林凡耳畔直通耳底。 林凡的身体被剧烈摇晃着,头上的伤被晃的更疼了。 他努力挣开眼睛,一张粉嘟嘟的小圆脸遮住了林凡的大半视线,是一个扎着双丸子头的小女孩,此刻正在鼻涕一把泪一把。 小女孩发现林凡睁开眼睛,瞬间跳了起来,高声尖叫。 “爹爹醒了!我爹爹醒了。” 林凡没仔细听小姑娘说什么,蹭的一下坐起来,“我的原始资本呢?” 当他发现自己还抱着被红布包裹的石头,不由放下心来。 林凡觉得自己不能讹人,但也要拿到属于自己的医疗费,伤后康复费和精神损失费,当然这些钱的数量取决于砸他之人的家庭条件。 如果条件不宽裕的家庭,价钱上好商量。 但林凡醒后第一眼就看出这户家人的陈设家具,起码是个富户。 谈判,林凡是行家啊。 他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伸出了五根手指...... “爹爹~小年在这里......” 还没等林凡开口,他的手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握住。 听声音,他才想起来,好像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耳边哭号的就是这个稚嫩的声音。 “小姑娘,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林凡愣了一下,“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爹爹啊!”小年抹了把眼泪,“爹爹接到了小年的绣球,就是小年的爹爹。” 绣球? 林凡重新看了眼自己怀里的石头,又看了看包裹着它的红布。 你管它叫绣球? 小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星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就这质地,这重量,说它是凶器都不为过,但是林凡不准备再跟一个小孩辩论了。 “把你们家大人找来。” 小丫头着急的又要哭了,还想跟林凡解释。 “小年,休要无礼。” 林凡愣神的功夫,一道曼妙的身影已经站在门口。 第2章 重新制造美好回忆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女子一身红裙,墨色的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五官秀丽却散发着普通女子少有的干练,不像是小家碧玉,更像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 林凡敏锐的注意到,当女子走进来后,刚刚还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就缩着脑袋就向后退了两步,自动退到了女子身后。 家里大人来了,是吧,那就好谈价格了。 “小年没有无礼,爹爹昏迷不醒的时候还死死的抱着小年的绣球,一定是非常想做小年的爹爹。”小年一边委屈巴巴的小声辩解,一边下意识的搓着两只小胖手。 “小姐不要责罚小小姐,灵儿也看到这位公子确实一直紧紧抱着石......绣球不放。” 林凡被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绣球? 这分明是石球! 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竟然丫鬟也跟着搬弄是非,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人敢如此诡辩逃脱赔偿,这是我身体好,没被砸死,如果换个命薄鬼的早就一命呜呼了。 今天是他,明天可能是别人,有钱人也要为自家孩子的为所欲为付出代价。 高空抛物,严惩不贷! 林凡正准备用法律武器保护自身正当权利。 “我要报......”官字还没有说出来。 “胡闹!灵儿!小年胡闹你也跟着胡闹,给我退下。”女子微怒道。 叫灵儿的丫鬟红着眼眶退出了房间。 虽然是训斥灵儿,但是小年也被吓了一跳,平常这个时候,她一定跟着灰溜溜的退出去,免得被殃及。 但是今天她本能的跟着灵儿走了两步又停在了门口,两条小短腿又慢慢挪回了姑姑身后。 林凡心说,看来这一家子不全是胡搅蛮缠之人,竟然有明白事理的,就跟明辨事理的谈就行了,私了总比公了强,能多拿点银子是一点。 普通富户五两也就也就够了,可看这位姑娘的穿着打扮和气质,五两都是瞧不起她,至少十两。 “这里是楚府,我是楚瑾。今日之事只怪小年年少无知,冒犯了公子,公子切莫怪罪,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楚瑾定带着小年登门谢罪。”楚瑾不是女子般行礼而是朝林凡抱了抱拳。 “我家在......”林凡哽住了,他家在哪里?他家在华和联邦国,但是他不能说啊。 林凡咽了口唾沫,“想不起来了。”家住哪里不能说,现编他又对这个世界不了解说不出来。 这具身体的家住何处,名字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浑身是伤,躺在乞丐聚集的巷子里,但是从衣着来看,林凡觉得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原本不是乞丐。 因为他虽然很落魄,但是衣服的料子明显不是粗衣破布,手上除了伤,连个老茧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乞丐呢。 所以他名字也不能胡乱编造,不然别人稍加一调查,说不定还会返告他个莫须有罪名。 虽然对面的红衣女子看起来不像是不讲道理之人,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个全新的世界,多看多听少说话。 “那名字呢?”楚瑾绣眉微蹙,担忧的问道。 林凡摇摇头,表情木然,“我,我叫什么来着?” 楚瑾身后一个小小的人儿,脸色苍白,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门。 “灵儿姐姐......呜......我把,我把爹爹砸......砸傻了。” ...... 片刻后。 房间中一头发花白的老者,捋了捋胡子,“楚姑娘,依老夫所见,这位公子是因为头部遭受重创,造成了严重损伤,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楚瑾瞳孔微缩,表情凝重,“还可以治好吗?” 老者再次捋了捋白胡子,摇摇头,“这种病症寻常百姓并不多见,老夫也只是在一些医学典籍中略有了解,致于公子什么时候可以治愈,老夫实在不知。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永远。” “一个好好的人失去了记忆,岂不是就像一棵无根的树木,太可怜了。”站在大夫后面的灵儿连连摇头。 小年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大,大夫......您,您一定要救救我爹爹啊。” 老者愣了一下,寻着声音看到了在床边嚎啕大哭的小孩。 楚瑾无奈的看了眼小年,对身后的少女说道,“灵儿,带钟大夫出拿诊费吧。” 小年哭的更伤心了。 林凡看到小女孩哭成这个样子也有些心软,小姑娘应该不是故意砸他的,不然也不会一听说他被砸失忆了,哭这么伤心。 “姑姑,失忆是什么意思啊?”小年擦了把脸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道。 林凡...... 不知道失忆什么意思,哭那么伤心干嘛。 “失忆就是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家里住在哪里,家人是谁。小年,你这次真的惹祸了。”楚瑾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小年用力擦了把脸,将脸上的泪水全部擦干,露出兴奋的小表情,小短腿迅速走到床边,拉住了林凡的手。 “太好了,这样爹爹就可以永远住在我们家了。” 楚瑾大惊想要拉回小年的手,可是小家伙用着蛮力,一下子还没拉开。 楚瑾语重心长的说道,“失忆就是失去了以前的所有记忆,所有开心的事情,也不记得家人了。如果小年有一天忘记了姑姑,难道不会难过吗?” 楚瑾想通过这件事给小侄女上一课,让她以后做事不要这般不计后果。 小年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似乎是在幻想忘记姑姑的情景。 “小年不想忘记姑姑,小年会不开心。爹爹忘记美好的记忆也会不开心吗?”小年握着林凡的手更紧了。 林凡知道刚刚楚瑾是想教育孩子,所以没插嘴,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轻咳一声,“会......会吧。” 小年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了变化。 楚瑾心想看来教育起到了作用,以后要多用事情来教育小年。 “爹爹,放心,小年会一直陪在爹爹身边,给爹爹制造出更多美好的记忆,爹爹记住和小年一起的美好记忆,脑袋里不就又装满快乐吗?”小年用真诚的大眼睛看着林凡。 林凡...... 楚瑾...... 第3章 打死过老虎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小年被楚瑾拎着耳朵带走后,林凡才能坐下来仔细思考。 他现在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如果想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先找一个栖身之所,之后的事情再慢慢图之。 林凡虽在陋巷中苏醒,但是这具身体显然和栖息在巷子中的乞丐并不相同。 在苏醒时,他的身上全是伤痕,按理说一个乞丐身上有伤也没什么,但是他的身上并不是擦伤撞伤,而是刀剑所致的伤口。 而且林凡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不堪,看似与乞丐无异,但稍微细心之人便可分辨,他衣服的料子并不是粗布麻衣,而是锦衣绸缎。 这具身子的主人应该非富即贵,一位身份高贵的年轻公子,却被砍成重伤躺在陋巷,稍加思考就能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 林凡在以前的世界是个特工,机敏已经是刻到骨子里的本能,穿越过来的一个星期,没有急着有所行动,也是因为他想暗中观察,小心提防是否还有仇家寻来。 好在这一个星期安然度过,可能是想夺他性命之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或者原主已经逃离仇家的追杀范围。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想要过好日子首先要有钱,但不能急,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 林凡心里暂时有了主意,这个楚瑾姑娘看起来虽然严肃果断,但是个公允之人,就是那个小...... 林凡瞥了眼门口,就看到两个圆圆的丸子头。 小家伙把脸和身子藏在了门板外,却忘记自己头上还顶着两个圆圆的发包。 “进来吧。”林凡无奈的说道。 小家伙像是听到了了不起的呼唤,一下子跳了起来,粉嫩嫩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亮。 “爹爹在叫小年吗?” 林凡虽然对爹爹这个称呼不愿意答应,但确实刚刚是在叫她,便也勉强点了点。 小年高兴的迈着小短腿就往屋里跑。 只是刚跑了两步就又停下了,慢吞吞的退了出去,小年耷拉着小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 “姑姑说不让小年再叨扰爹爹。”小年低着头搓着小胖手。 “没事,这次是我让你进来的,楚姑娘不会说你的。” 林凡其实只是想在小姑娘口中问些楚府的情况,毕竟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还是多了解一些情况,免得出什么状况。 小年一听有爹爹撑腰,刚刚的垂头丧气马上一扫而光,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里,甚至都忘记了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小年,我们聊聊天吧.......” ...... 片刻之后,小年捧着小圆脸哈哈笑着,快乐的童声在梁间回荡,“和爹爹说话好开心,下次可以还和爹爹聊天吗?” “当然可以。” 小年高兴的又蹦又跳,“那小年明天还找爹爹聊天。” 说完小家伙又迈着小短腿跑出了门。 小年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从她口中能得到的内容有限,但也基本弄清楚了楚府的情况。 一个五岁小孩说话逻辑很简单,东一句西一句很容易跑题,但是林凡很会引导,没一会就总结出了全部情报。 楚瑾是荣州县衙里的捕头,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仅在外面秉公办案,能力超群,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 楚瑾功夫很好,据小年说可以打死老虎,不过这等夸张说辞林凡是不相信的。 虽然楚姑娘看起来确实有平常女子少有的英气,可打死老虎这种荒谬之事,骗骗五岁孩童也就罢了,他若是相信,就有些傻了。 但功夫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成为锦州县衙的捕头。 整个大院里,除了丫鬟下人就只有楚瑾和小年两个人,小年的父母在她还是婴孩的时候,就相继去世了,她甚至对父母没有任何印象。 从小年身上,林凡就只打听到这些内容,至于其他的,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也就不知晓了。 林雨其实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楚府丫鬟下人不少,吃穿用度,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捕头的收入可以供养的。 捕头虽然管理着衙门里的捕快,挪到林凡的那个事业,也就是刑侦队长,在古代甚至都不算是官,只能叫吏。 可能善于攀迎附势之人能有些油水,但楚瑾一介女子能做到捕头,显然不是走这条路数的。 这么大的宅院和家业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疑问虽然不会影响到林凡,但他前世的职业病就是喜欢分析和观察。 “啊~耳朵~啊~是爹爹让小年进去聊天的。” “还胡言,罚你今天不许吃糕点。灵儿,把小年房里的糕点都收走。” “啊~不要,姑姑是坏人,啊~小年的糕点......小年的......” 一阵孩童的吵闹声,打断了林凡的思绪。 不一会,孩童清脆的哭闹声渐渐远去。 “刚刚小年对公子多有叨扰,实在过意不去,公子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楚瑾跨步买进房门,在林凡对面坐下。 林凡摇头说道,“没有不适,刚刚是我招呼小年进来说话的,并不是小年主动,刚刚我听到楚姑娘责罚小年,在下真的很过意不去。” 楚瑾潇洒的摆摆手,“我刚才故意的,她总是吃糕点不知节制,我是找个由头,控制一下。” 林凡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毕竟确实是自己主动让小丫头进来的,但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说太多。 “公子可有什么想起来的吗?”楚瑾说话虽然很客气,但是语速很快,没有平常女子的慢条斯理,更显一种洒脱。 “比如......你的名字。” 林凡真不知道这具身体叫什么,他摇摇头。 楚瑾眉心微拧。 “我虽然想不起名字,但总感觉林凡这两个字非常熟悉。” 现在楚府暂且住下,肯定要有一个称呼,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楚瑾眉心舒展,脸上也露出些许喜色,“大夫说,你的记忆会慢慢恢复,能想起来比较熟悉的名字,就是一个好的开始,那林公子这几日就暂且住在宅子里,好好养病。” 林凡看着楚瑾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什么书籍,或许我看看书就能想起什么。” 楚瑾墨色的眼眸忽然一亮,“有的,有的。”她本来就对林凡失去记忆的事情心存愧疚,只要听到有助于让林凡恢复的有帮助的事情就很高兴。 楚瑾蓦地起身,带起了一阵风。 “林公子随我来。”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楚瑾身材高挑,随比林凡矮上一些,但却比寻常女子高上许多,走路亦是健步如飞,林凡这具身体本来就孱弱,竟觉跟在后面有些吃力。 楚府很大,走了一会才到了一间小院,小院里有两间厢房。 林凡对楚府更感兴趣了,一个小小捕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家产,是祖上的基业还是另有原因。 就算楚瑾是个贪吏,以她的权利,也很难对标到这么多财产。 楚瑾指了指两间厢房中的一间,“这是我的书房,里面倒是有一些书籍,不知道是否会对林公子恢复记忆有帮助,不过你放心,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我没有的书,也可以到外面寻了拿回来给你。” “谢谢。”林凡拱了拱手。 楚瑾也向他施了一礼,走向大步走向另一间厢房。 “不知这一间厢房是......”林凡随口问道。 楚瑾也没有隐瞒,“这间是我的兵器室,放了一些平时收集来的趁手兵器。 门被推开一个缝隙,林凡看到正对门方向挂着一张虎皮,不由眼眸一缩。 小年刚刚说楚瑾可以打死老虎。 但马上林凡就觉得自己的猜测非常可笑,一个女子,就算学了点拳脚功夫,又怎么可能是老虎的对手。 他笑着摇摇头。 吓唬小孩子的话,他也会相信? “不知楚姑娘墙上挂着的虎皮是......” “去年我上山办差偶遇一只猛虎,顺手打死了,见那虎皮漂亮就剥了挂在兵器室了,怎么?林公子也喜欢吗?” “楚姑娘打扰了。” 林凡拱拱手跨步走进书房,关上房门。 第4章 钱多多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环视书房。 房间不大,装饰也很简单,但是非常整洁精致,三面墙都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书籍。 桌上笔墨纸砚齐全,桌上摆着刚刚批注过的一本书,书上娟秀的小字,完全想象不到写这些字的人去年曾打死了一只老虎。 书架做了分类标注,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楚瑾是个非常细心的人。 林凡径直走到摆满史书的书架前。 既然想了解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方法就是读史书,林凡想按顺序将所有史书都看完。 他将书架上的第一本书抽出,翻开。 林凡身为特工,精通多国语言和文字,书上的字不是华和联邦国的简体字,更不是哪个国家的现代文字,是一种他不曾见过的繁体字。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可以轻松的认识,并理解文字的意思。 这应该是归功于这具身体的主人。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的古代,能够读书识字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做到的,乞丐就更做不到。 林凡更加确定自己对这具身体的猜测没错。 没有再多想,林凡的全部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书上。 没有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也没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 他看了一本又一本,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这是个和原来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历史的长河里兴衰起伏,朝代更替,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 作为顶尖的特工,林凡的记忆力非常好,看书也很快,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是基操。 林凡一旦做什么事情,就会非常投入和认真,一本一本书看下来,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咯吱~ 门板被轻轻晃动的声音。 林凡朝门口看去。 矮矮的两个丸子发包在门板旁晃来晃去,依然是只挡住了自己的脸和身子。 “不是刚刚被罚么,怎么还敢来。”林凡笑着说道。 小家伙探出了圆圆的小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这次小年只是偷偷看爹爹,没有叨扰爹爹。” 林凡虽然并不想认下这个拿石头砸自己的女儿,但确实刚刚小丫头被罚是因为他。 “这个给你。”林凡走到门口。 “桂花糕!”小年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到糕点的瞬间睁得更大了。 林凡刚才跟着楚瑾出来的时候,就把房间里的糕点包好揣在身上,想着如果能遇到小年就给她,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被罚。 小家伙两眼放光的双手捧着桂花糕,挺巧的小鼻子在糕点上空嗅了嗅,露出了满足的小表情,咽了口口水,却小心翼翼的将糕点包了起来。 “不吃?”林凡诧异的问道。 小年将糕点放进荷包里,摇摇头。“这是爹爹送给小年的,小年舍不得吃。” “就是府中房间寻常的点心。”林雨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是爹爹送的,就不寻常。”小年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容。 林凡愣了片刻。 “我以后也会送小年糕点。” “谢谢爹爹。” 小家伙的墨黑色的眸子极为清澈,没有一点杂质。 ...... “林公子,小姐命我唤您去吃饭。”灵儿在门外微微施了一礼,又看了眼巴巴站在门口的小年,“小小姐也在,随林公子一起去吧。” 整个楚府都理解小年想要一个爹爹的心情,包括楚瑾。 之前一直叮嘱小年不许叨扰林凡,是因为都是因为小年用石头做绣球才使得林凡失忆。 楚瑾怕打扰林凡休息,而且小年一直“爹爹,爹爹”的叫着,她也觉得有些冒犯到林凡。 可是这些都是一家之主楚瑾想的事情,府中的下人丫鬟可不这么想。 他们巴不得林凡就这样在府中住下了。 这个小小姐自己石球砸出来的爹爹,虽然抬回来的时候穿得衣服也是又脏又破,可衣服的料子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普通人穿的粗布麻衣。 醒来以后说话谈吐更是彬彬有礼,还第一时间就要看书。 读书识字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权力。 更主要长得也好看。 失忆了,那不是更好么。 不记得从前,也就可以没有从前。 如果小小姐真的认下了这个爹爹,以后也就不会被附近小孩子欺负了,灵儿他们都是看着小年长大的,心疼她。 所以整个楚府,只有楚瑾心存愧疚,希望林凡可以恢复记忆,其他人都巴不得他一分一毫也想不起来。 当然,林凡本并不知道府中的丫鬟下人的想法。 ...... 林凡在前面走,小年在后面屁颠颠跟着,小家伙两条小腿一边跑一边跳。 林凡怕小年跟不上,有意慢走,可是小家伙也会跟着减慢速度。 他忍不住看了眼小年。 小家伙赶紧挥了挥小短胳膊,“小年没有打扰爹爹,小年只是跟着爹爹。” “跟我并排走。”林凡温和的说道。 小年睁大眼睛,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一只小手,小心翼翼的拉住林凡的衣摆。 他们走到饭堂的时候,楚瑾已经坐在桌边了。 小年一看到姑姑就跑过去,爬上椅子,“小年没有打扰爹爹看书,是顺路一起来的。” 楚瑾无奈的看了眼小年,然后招呼林凡坐下。 小年虽然活泼顽皮但是在楚瑾面前就极为守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小家伙不能说话,就使劲吃。 两个小腮帮塞得满满的,像一只小松鼠。 小年很喜欢吃排骨,但是她的小短手每次夹取时都很吃力。 林凡细心的将盘子朝她的碗边推了推,又给他夹了块看起来肉最多的排骨。 灵儿站在一旁眼圈都红了,这就是她希望看到的画面啊。 “谢谢,爹爹。” “哎哟哟,我说什么来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道银铃般的声音穿透空气。 只见一个桃花眼鹅蛋脸,穿着浅黄色罗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灵儿主动搬了把椅子过来。 小年则是护住了那盘排骨。 “今天这糖醋排骨的味道真香,小年快给姐姐尝一块。”少女伸手就要夹小年护住的那盘排骨。 “不给不给,钱姑姑总是和小年抢吃的。”小年分毫不让,将盘子护得更紧了。 “嘿,说多少次了,要叫我姐姐,怎么不听呢。” “钱姑姑,钱姑姑,就是钱姑姑。” “小年!哼!本来五芳斋出了新品糕点想要拿来给你尝尝的,但是现在不给了。” 小年在听到五芳斋三个字时身体一震。 在短短的半秒时间里做出了人生最大的决定。 “多多姑姑吃排骨。”小家伙粉嫩的小脸用力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叫姐姐。”钱多多娇嗔的说道。 “好了,大人没个大人样,小孩没个小孩样。”楚瑾虽然见惯了这种吵闹,但是现在还有林凡在场,着实有些尴尬。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闷头干饭的林凡。 “灵儿,去把给多多留的糖醋排骨拿出来。” 楚瑾早就知道俩人会因为排骨掐架,为了耳根子清静,早有准备。 钱多多一下子挎住了楚瑾的胳膊,在她肩膀上又贴又靠撒娇了一番,“还是楚瑾对我最好。” 说完还不忘以胜利者的姿势朝小年扬了扬下巴。 小年瞬间就觉得自己碗里的排骨不香了。 她正要像平时一样使出怒哭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小脸露出狡黠的微笑,“爹爹,能给小年夹一块排骨吗?小年够不到。” 林凡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自己的事。 他看了眼被小年抱在怀里的排骨,默默的夹了一块放进了她的碗里。 这时钱多多才注意到林凡,桃花眼睁眼大大的。 “这位公子,就是小年砸出来的爹?” 钱多多在来之前就听府中下人说了,只是一进来就跟小年斗嘴玩没想起来。 本以为是个其貌不扬的,没想到生得这般好看,钱多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林公子被石球砸后就失忆了,大夫说不知何时能恢复,所以暂住在府上。”楚瑾解释道。 钱多多点点头,刚好对上小年得意的小表情。 林凡一边闷头干饭,一边听楚瑾和钱多多聊天。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钱多多人如其名,不仅钱多,而且很多很多。 产业遍布各行各业,钱庄,布行,大到餐饮酒水,小到胭脂水粉都有涉猎,刚刚说的五芳斋也是她的产业。 林凡终于知道为什么楚瑾能守住祖业并且发扬光大,原来是有一个会搞钱的好姐妹。 钱多多不仅钱多,话也很多,饭间一直在说最近做生意的事情,还有又帮楚瑾赚了多少钱。 “最近张员外家的那个小子没有再骚扰你吧。”楚瑾轻声问道。 钱多多轻哼一声,“他呀,自从被你打掉三颗牙后,在街上遇到我就跑,再也不敢招惹我了。” 楚瑾微微点头,“那样便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斯带着一个捕快大步走过长廊。 “楚捕头,不好了,张员外昨夜死在了家中,他们家人上午报了官,李大人让我来找您去案发现场。” 楚瑾放下碗筷蓦地站起来,“走,你带路。” 那捕快又说道,“负责记录的小吏今天生病告假了,您看怎么办?” 楚瑾眉心微蹙,突然看向林凡,“不知林公子,可否跟我们辛苦一趟?” 第5章 陷入僵局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跟着楚瑾和捕快去往案发现场,张员外家。 在路上,林凡已经从楚瑾和捕快处大概了解了张员外家的情况。 张府是荣州有名的大户人家。 说是大户,并不是人丁兴旺,而是有钱,非常有钱。 张员外这么有钱,膝下人丁单薄,只有原配夫人生的一子。 原配夫人早亡,后续弦取了位夫人王氏,原本家里还有几个姨娘,但自从王氏进门后,姨娘们都因为各种原因相继搬出了张府,去了别院生活,都不在府中生活,就更不可能有孩子了。 张胜成了家里的独苗,整日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张府中除了下人丫鬟就只有张员外和王氏,还有儿子张胜。 张员外是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家中,之后张家人就报了官。 到了张员外家门口,楚瑾小声对林凡说道,“我虽没有见过王氏,但她一进府就把几个姨娘都逼去了别院,自己膝下无子又有办法让张员外守着她一人,想来也会是个厉害角色,你一会只需低调书记便可。” 林凡微微点了点头。 他在听完捕快对张员外家的介绍时就已经确定这个王氏肯定不简单。 “那张胜呢?” “张胜?哼~”楚瑾不屑的轻哼一声,极其轻蔑。 楚瑾跨步迈进张府。 林凡跟在后面。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沈娘还在翠香楼等着本少爷呢!都给本少爷让开。”林凡刚进大门,就看到张胜在院子里吵吵嚷嚷。 一个清瘦的捕快看到楚瑾来了,赶紧快步走过来,小声说道,“张员外是李大人的好友,这次李大人非常重视,动用了县衙里所有的捕快,在证据没有搜齐前,不允许任何人出张府,但是张胜非要闹着出去,自己的亲爹刚死,就这般胡闹,真没良心。” 说完清瘦捕快还嫌弃的看了眼张胜。 张胜虽然很烦人,但毕竟是张员外唯一的儿子,张员外死了,但是家产还在,以后张胜就会是下一个张员外,照样会是荣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清瘦捕快虽然厌恶张胜,但也不能动粗,很为难,这才过来找楚瑾镇场子。 “张胜。” 楚瑾秀眉微拧,表情严肃,甚至都没有抬高嗓门,只是冷冷的叫了一声张胜的名字。 张胜缺了三颗牙还在漏风的嘴,瞬间闭上,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出去了,我哪也不去了。” 说完仓皇而逃。 捕快们已经习惯了楚瑾的威严,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 林凡惊讶的张了张嘴,但一想到墙上挂着的虎皮。 默默闭上了嘴。 ...... “张员外的尸体在何处被发现。”楚瑾转头向清瘦捕快问道。 清瘦捕快是县衙第一批派来的,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他向左前方指了指,“书房里,楚捕头我带您去。” 楚瑾大步向书房走去,林凡跟在后面。 张员外的书房很大,比楚瑾的书房大多了。 但显然他没有楚瑾细心,书籍并没有细分别类置于书架上,大多随意放置,林凡扫了眼书架。 “张大人平时都不怎么看书吧?”林凡随手摸下书架,两只手指轻捻薄灰随口说道。 正在负责配合捕快交代案情的管家张福毕恭毕敬的说道,“老爷平日里翻看账本居多,除了偶尔叫我进来,下人们不允许擅自进书房伺候,只有每个月初一才派人来打扫一番,也都是有我亲自监督。” 一个月才打扫一次,和积灰的程度也对得上。 林凡的问题看起来和案情没有关系,大家也就没有在意。 书房还保持着张员外死时候的原貌。 窗户紧闭,窗户被从里面关上,但是窗下的墙上有一个脚印,脚印是从外向里的,看起来是有人从窗户翻进来。 书桌旁的香炉还有燃尽的烟灰。 “今天早上是你发现的张员外死于书房?”楚瑾问道。 张福点头,“昨晚老爷一回来就进了书房,然后让我不用候着去忙自己的事,我就走了。今天早上在府中寻不到老爷,我想可能老爷昨夜在书房睡的,就过来找老爷。可是在门外唤了许久都不见老爷开门,心里担心就直接推门进了书房,然后就看到......就看到......“ 张福捂脸哭泣起来。 “你进来时张员外就坐在这里吗?”楚瑾指了指桌子后面的椅子。” 管家张福擦了擦老泪,点头说“是”。 桌子周围有一些被翻找过的痕迹。 “可发现丢了什么东西?”楚瑾问道。 张福摇头又点头,“倒是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丢了一本账本。” “账本?” 张福点头,“对,是一本记录欠款的账本。” 刚刚去楚瑾他们一起来的捕快抢先说道,“那这案子不就简单了么,查查都谁欠了张员外的钱财,肯定是记录在账本上的人,趁夜潜入书房偷走账本又杀了张员外,没了账本所有欠账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清瘦捕快摆摆手,“我们早就去找过这些人,但是大家昨天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他们都说,张员外为人宽容,从没有催债,他们努力慢慢还肯定可以还上,没有必要杀害张员外。” “我们也都核实过,确实如此,张员外是有名的乐善好施,做生意童叟无欺,就算到了日期还不上,也可以适当的宽限几日,那些欠账之人,既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杀人的时间。” 楚瑾没有说话,眉心微蹙,似在思考。 林凡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物品和书籍,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张员外和王夫人平日里恩爱有加,为何会留宿在书房啊?” 楚瑾表情微动,看了眼林凡,然后向张福问道,“为何?” “回楚捕头,夫人昨天早上就回娘家探亲了,并不在府中。”张福如实说道。 “张胜呢?他昨晚在哪里?”楚瑾问道。 “我们查过了,张胜昨天晚上一直在翠香楼,很多人都看到过他。”一个捕快说道。 “张员外最近身体不太好吗?”林凡轻声问道。 几个捕快都看向林凡,大家不认识他,但是从进门开始他就问一些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但是人是楚瑾带来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张福想了想说道,“医馆的陈大夫每个月都会来府上给老爷和夫人诊脉,最近半月老爷劳累过度,确实多找了一次陈大夫,但是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林凡不再说话。 ...... 记录欠账的账本丢了。 账本上的记录的人,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 王夫人昨天早上就出府回娘家。 张胜晚上在翠香楼。 似乎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据。 案件一下子进入了僵局。 “张员外的尸身现在何处?”楚瑾淡淡说道。 “仵作正在查验。”清瘦捕快回答道。 “带我去。” 第6章 发现细节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一众人走到停尸间门口,楚瑾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林凡,“里面就是停尸间,恐怕林公子会感到不适,不如就在门口等我们,一会书记内容我出来后转达给你。” 林凡愣了一下,楚瑾虽然拥有打死老虎的武力值,却有一颗这般体贴的心。 他笑着摆摆手,“没事,我不怕。” 楚瑾担忧的看了眼林凡,“一会林公子可以站得离尸身远一些。” 林凡笑了笑没说话。 ...... 张员外躺在木床上,仵作正在认真的查验。 纵使生前再腰缠万贯,死后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仵作看到楚瑾来了,说道,“死者背部有一道贯穿伤,穿透心脏和肺部。应该是尖刀等利器。” “张员外就是死于刀伤咯。”其中一个捕快说道。 楚瑾摇摇头,“有个问题,书房没有打斗的痕迹,一个大活人,如果被人从后面捅一刀,就算凶手出道非常狠毒,想要一击致命,但张员外不可能毫无挣扎的痕迹。” 仵作点头,“楚捕头所言极是,张员外除了这处刀伤,身体里还有大量的毒素,毒素已经感染五脏六腑,应该是因为长期服用毒物所致。” “难道是因为张员外中毒了,所以没办法反抗?”清瘦捕快说道。 林凡一边听着仵作陈述,一边仔细看了看张员外的尸身。 上一世顶尖特工的经历,让他面对尸体时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还可以通过细微的线索,推算出这个世界仵作忽视的细节。 林凡用手按了按刀口附近的组织。 楚瑾猛地转头用诧异的目光看向林凡。 其他捕快也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捕快们起初都没注意到林凡,以为这个孱弱书生早就趴在哪个角落吐或者害怕的瑟瑟发抖。 只见林凡不但没有任何异样,反而在摸完尸身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林公子可是有何发现?”还是楚瑾第一个从惊讶中走出来,说道。 “这处贯穿伤,应该是在死后一个时辰左右才有的。”林凡缓缓说道。 仵作睁大眼睛,一副被冒犯到的表情。 “你看伤口周围的血凝状态,还有伤口附近的组织。”林凡抬手指了指。 仵作沿着林凡指的方向,再次仔细查验。 “可有何发现?”楚瑾催促道。 捕快们也都跟着看了过去。 仵作在仔细查验后,瞬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位公子乃神人也,刚刚在下在查验时竟没有发现。”仵作恭敬的说道。 众人不解的看向林凡,“如果张员外还活着的时候,被钝器刺穿后背,伤口一定会有血流出,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血液会从暗红色变成褐色,并且皮肉组织会有被撕裂拉扯的痕迹,而张员外的伤口附近,根本没有血液流出的痕迹,伤口已经变成深褐色,并且伤口极为平整,证明他是在死了后被人从后方刺穿背部。” 楚瑾深深的看了眼林凡,然后对仵作说道,“你当时推算的张员外死亡时间是子时,那这处贯穿伤,应该就是丑时才有的。” 仵作想了想点头称“是”。 “张三,陈四,你们俩赶紧去查查张胜在丑时在哪里。”楚瑾回头对身后一高一矮的两个捕快说道。 然后又看向清瘦捕快,“李青,你跟我去见一见王夫人。” 楚瑾有条不紊的将所有人安排好,然后柔声对林凡说道,“林公子咱们走吧。” 说完,楚瑾大步跨出房门。 林凡和李青更在后面。 ...... “哎呀~老爷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留下我孤独一人可怎么活啊。” 林凡等人刚刚走进内院,就听到王夫人惊天动地的哭声。 “这家人有意思啊,老子死了儿子就像没事人一样,老婆倒是哭得整个荣州都能听见。”李青轻蔑地说道。 “莫多言,只办案。”楚瑾低声呵斥道。 李青耸了耸肩,闭上了嘴巴。 林凡看着偌大的张府,听着王夫人的鬼哭狼嚎。 老公死了,做妻子的肯定会伤心难过,但是哭得这么大动静,又有多少真心,有多少作秀,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王夫人住在内宅,管家张福已经在这里等着楚瑾了。 “夫人和老爷感情很好,老爷突然去世,对夫人打击很大。”张福红着眼睛说道。 “带我们去见见王夫人。”楚瑾表情严肃冷淡的说道。 张福略显为难,但还是带着楚瑾进去了。 “老爷啊,咱们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您如今先死了,我也不活了。”王夫人一边说一边就要往石柱上撞,两个丫鬟一边说着宽慰的话,一边拉住她不松手。 “王夫人和张员外的深情让我等好生感动,但现在杀死张员外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王夫人有意殉情,等我们找到凶手也不迟。”楚瑾目光冷冷的说道。 张青嗤笑一声,在楚瑾身后比了个大拇指。 王夫人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你们有什么话赶紧问吧。”王夫人瞬间恢复正常,似乎刚才哭闹的人不是她。 王夫人,看起来最多三十五岁,五官端正,眉眼娇媚,保养的非常好,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生几分怜悯。 林凡突然想到,在张府门外楚瑾说的话,这个王夫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王夫人难道不想问问我们,验尸结果如何,张员外是如何死的?”楚瑾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王夫人没有被楚瑾的威严吓到,反而装起了柔弱,“我就是一个普通妇人,听不得打打杀杀的事情,有楚捕头断案,终究是让人放心的,就算将验尸结果告诉我,我也是听不懂的。” “那我就说说你能听懂的,张员外的饮食起居一直是王夫人负责吧。”楚瑾说道。 “夫人和老爷感情极好,老爷的吃穿用度都是夫人亲自精挑细选,旁人都不曾插手。”一个丫鬟听出楚瑾冷淡的语气,所以就急着为王夫人说好话。 王夫人瞪了那丫鬟一眼,“正是。” “那敢问王夫人,究竟您在给张员外的食物中添加了什么,使他慢性中毒呢?” 管家丫鬟都露出惊恐的神色,看向王夫人。 “一派胡言,我怎么会给老爷投毒。”王夫人一改刚刚的软弱用力拍了下扶手,“要说吃食,张管家似乎也有嫌疑。” 扑通一声。 张福跪在了地上。 “老爷虽然信任我,所有吃喝都不曾经我的手,连老爷每日服用的汤药也都是夫人亲自端给老爷的啊。而且老爷对张福恩重如山,就算我自己死,也不敢谋害老爷,大人们明鉴啊。” 就在这时,刚刚出去的张三陈四回来了。 他们在楚瑾耳边轻声低语几句。 楚瑾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张福,起来。把你们家少爷叫过来。” 张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楚瑾的命令,他是一定会遵守的,赶紧起身去找张胜。 林凡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对楚瑾说道,“要不要把常来张府看诊的大夫也请来。” “就算毒是王夫人下的,也不可能通过大夫吧,牵扯的人越多不就越容易暴露,那个王夫人看起来不是这么蠢笨之人。”李青小声质疑道。 林凡本不想多管闲事,楚瑾找他来也只是书记,林凡还想在她家蹭吃蹭喝一段时间,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但是眼看都已经到下午了,再不速战速决就要错过晚饭时间了。 家里的糖醋排骨真的很好吃啊,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有。 林凡没有理李青,而是对楚瑾说道,“我就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大夫,我去一趟医馆也可以。” 楚瑾想了想,“那你速去速回。” ...... 第7章 尘埃落定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从外面回来,刚好听到张胜大吵大闹。 “你们不去抓杀害我爹的凶手,审问我作什么!让本少爷出去。”张胜大吵大闹,但还顾念着楚瑾的威严,不敢直接冲出去,但也扛不住太久了。 楚瑾看到林凡回来,眼睛一亮,虽然林凡不是捕快,而且也只是认识不久,但楚瑾通过刚刚林凡的几次发言,对他有了莫名的信赖。 “张胜绝对有问题,王夫人也很古怪,张员外的死他俩脱不了干系。”楚瑾小声对林凡说道。 “我可以找到证据,但需要分别单独跟他们聊聊。”林凡低语道。 楚瑾白皙的脸上微微露出疑惑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虽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你们和本案有关,但你们现在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和张员外的死无关。”楚瑾冷冷的说道。 王夫人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张胜张了张嘴,用力甩了甩衣袖。 楚瑾没有理会二人。 李青虽然觉得林凡这个白面书生说话不靠谱,但楚瑾的命令依然严格遵守。 他找到两间相邻但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分别将张胜和王夫人带了进去。 在关上房门的霎那,让张胜看到楚瑾和林凡等人进入了王夫人的房间。 两个时辰后。 林凡和楚瑾从关押王夫人的房间出来,进入了张胜的房间。 张三和陈四轻轻拉了下李青的袖子。 “这个白面书生到底搞什么名堂?” 李青看着林凡的背影面色冷淡,“我哪知道。” 张胜看到楚瑾进来,早就按耐不住的站了起来。 林凡和楚瑾面带笑容,与刚刚苦于没有证据时的严肃不同。 两个时辰,张胜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早就心急如焚,他贴着墙听了很久,可是啥也没听到。 现在楚瑾又是 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张胜更加忐忑起来,“到底问什么,你们赶紧说。” 楚瑾和林凡坐在桌旁。 林凡慢悠悠的给楚瑾倒了一杯茶。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反正王夫人那边已经全都交代了。”楚瑾喝了口茶说道。 张胜突然愣在原地。 “王夫人说你威胁她,让她在张员外的食物里下毒,本来她不想与你为伍,都是受你逼迫无奈之举,现在已交代所有细节,祈求从轻发落。” “胡......胡说,全都是胡说。”张胜激动的跳起来大喊大叫地扑了过来。 张三和陈四相视一眼,挡在了张胜前面。 “现在有王夫人作证,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张三陈四现在把杀人犯张胜带会县衙,请李大人定罪。”楚瑾厉声说道。 张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是,不是......是那贱妇,她,她说我爹看我不争气,就想在别院生个儿子,以后将家产全都留给小儿子,我一个子儿都得不到。是她!是她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我丑时进父亲书房,用匕首刺死他就行。我......我进书房的时候,父亲正趴在书桌上,我以为是父亲睡着了,也没有多想就用匕首刺了进去,然后按照那个贱妇的指示,先在窗户下方留下脚印,再胡乱哪些值钱的东西。但是书房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我太害怕了,就顺手拿走了账本,今天也是她让我和往常一样,继续胡闹的,楚捕头明鉴啊......” 张胜一边哭一边说。 林凡将记录好的供词拿到张胜面前,“你可愿签字画押?” 张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按了手印。 张三和陈四震惊的睁大眼睛,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真的拿到了王夫人和张胜合谋的证据。 刚刚他们在王夫人房间时楚捕头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问,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坐了两个时辰,他们在后面腿都站疼了。 林凡将证据交给楚瑾。 楚瑾也有些不可置信,她只是按照林凡事先交代的配合表演了一场,竟然真的让张胜老实交待了。 “张三,你带人把王夫人也请出来吧。” “陈四李青,你们押张胜回县衙。” 刚好两拨人同时踏出房间,张胜看到王夫人就开始大骂,“你这个歹毒的妇人,明明是你挑拨我,怂恿我,你才是主谋,竟然构陷与我,好歹毒的心。” 王夫人还在挣扎不让捕快碰自己,听到张胜的话瞬间变了脸色,“张胜你这个蠢货在乱咬什么,我何时构陷你,两个时辰他们一句话都没有问我,我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时张胜才猛的缓过神来。 “楚瑾,你诓骗我。” 他还想挣扎被张三陈四一人一脚踹老实了。 “等等。”林凡叫住了众人。 众人都疑惑的向他看过来。 “我还有一事不明,请王夫人解惑,您是否是利用张员外书房中的熏香诱发了他体内慢性毒素,致使张员外猝死的?” 王夫人知道事已败露,也不想再装下去了,“是又如何。” “张员外一直对王夫人体贴爱护,为何你会下得如此狠心呢?” “那个老东西喝了那么多药也没有用,不能生育,却不想想我没有子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宅子里还有那么一个不争气的张胜。还不如我先下手,将所有人都铲除,财产自然就都是我的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王夫人的话震惊了。 林凡微微勾了勾嘴角,“我在张员外书房时,就觉得一事颇为蹊跷,其他书都有一层薄灰,唯有医学书籍一尘不染,定是张员外时常翻阅医书。我就随手翻了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张三听得正起劲,“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我看到张员外在治疗女子不孕的页目做了批注。”林凡不紧不慢的说道。 瞬间整个空气安静下来。 “不,不可能!”王夫人歇斯底里的喊道,早就没有了刚刚的沉着。 “然后我就去了一趟医馆,询问了常来府上问诊的大夫,他说张员外身体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人是你,而张员外之所以一人揽下了所有,便是怕你心中难过,他也不许大夫对你提起,那些药更是为了让你宽心才喝的,可见张员外对王夫人用情之深,可你却在药里下毒。” 王夫人突然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上再也没有半点生机。 林凡没有理会王夫人,转头看向张胜。 “张胜,张员外都可为王夫人做到这般,自然也从来没有想过再有其他子嗣取代你,纵使你整日荒唐胡闹,他依然疼你爱你,甚至早就帮你规划好的了一切,就是为了等他百年以后,你接管张家,可以依然荣华富贵。” 林凡停顿片刻。 “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享用了。” 张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猛扇自己嘴巴。 “爹,对不起,爹!” 楚瑾深深的看了眼林凡,抬了抬手说道,“都押走。” 第8章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王夫人和张胜也都被捕快们押走了。 楚瑾并没有和李青他们一起去县衙。 “林公子我们回去吧。”楚瑾对林凡说话一直很客气。 俩人走在回楚府的路上。 林凡真希望快一点回去,肚子已经发出了抗议,看中午小年和钱多多的吃货架势,他和楚瑾慢一点回去,可能桌上啥都不剩了。 林凡一想到这里,就更饿了,不由加快了步伐。 楚瑾不愧是能打死老虎的,虽然是个姑娘,也完全能跟上林凡的步子。 “林公子,实不相瞒,刚刚你用作探案的手法实在奇特,我确实也判断出王夫人和张胜定有古怪,但却想不到用这样的方法让他们自己承认罪行。”楚瑾对林凡说话的语气中满是敬佩。 “这可能就是人的劣根性,王夫人性格多变,工于算计,而张胜就是个草包,我如果直接审问王夫人,她断然不会承人,就只能诓骗张胜,也是赌一把人心,好在赌对了。” 林凡一边说着,心里一边猜着楚府的厨子晚上会作什么菜,是不是桌上的荤菜全被小年和钱多多干光了。 “人性......”楚瑾自言自语道。 林凡一想到空空如也的盘子就心疼,如果是楚瑾在家,可能还会给他留一份,但一想到小年和钱多多那俩吃货。 林凡摇摇头。 “还有林公子竟然通过书架上的医书就推断出那么多细枝末节,楚瑾着实佩服。” “张员外对王夫人的深情,其实根本不需要佐证,那王夫人虽然年轻貌美,但哪个男人不希望妻妾成群,可是富甲一方的张员外竟然愿意在王夫人进门后送走所有姨娘,足以证明对她的喜爱和专情。张员外性格宽仁,但我听管家说,年轻的时候张员外做生意很果断,对合作伙伴也很强势,但是近些年总是做一些费力却不怎么赚钱的人情生意,还变卖了很多店铺,购置了大量的田地,明显有守业的打算,这种工作风格上的改变,只能是为了给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铺路。” 楚瑾认真的点了点头,“林公子真是细致入微。”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万事万物所蕴含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只要了解并掌握这些道理,就可以从局部了解到整体,从细微推断出全面。” 比如说从中午小年和钱多多面红耳赤的抢糖醋排骨,就能推算出现在桌上的荤菜肯定没了。 终于到了楚府,林凡一步垮了进去。 楚瑾还在身后咀嚼着林凡的话。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 “不许吃,谁也不许吃。” “小年,你给我,快点给我。” “不给,就不给。” “灵儿你别拦着我,我要抢过来,抢过来!”钱多多撸起袖子就要抢。 林凡走到饭桌前时就看到了这样一个画面。 小年紧紧的抱着一碗红烧排骨,而钱多多撸起袖子拼命抢,灵儿手足无措的夹在中间走也不是,拦也不是。 “爹爹!” “爹爹您终于回来了,小年要保不住这碗排骨了。” 小年抱着碗跳下椅子,两条小短腿上了发条般,跑到了林凡的身后。 “这是......给我的?”林雨看着还在飘着香气的红烧排骨。 小年用力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真挚的光,“是的,小年特意给爹爹留的,小年知道爹爹也喜欢吃排骨。” 林凡的心被一团火球碰撞了一下,暖暖的。 “你怎么知道?” “爹爹中午吃糖醋排骨的时候,很香。” 林凡没有想到,午饭的时候,一直拼命护食的小年,竟然还在默默观察自己。 小年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装红烧排骨的碗,轻轻的放在林凡手里。 “爹爹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林雨有些恍惚。 不是所有的人心,他都能预判出来。 小年看林凡还是没有动,小手拉住了林凡的衣袖,“爹爹,我们去吃饭吧。” 钱多多拍拍手,“好一副父女情深,我都要感动的哭了,这小丫头嘴馋的要命,我可没见她给谁留过吃的,还是自己最喜欢吃的排骨,林凡你好福气啊。” 林凡为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的想法而有点愧疚。 将碗里的排骨拨给了小年一半。 他是真的饿了,赶紧坐到桌边干饭。 “多多,不要无礼,今天下午断案多亏了林公子,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回来。”楚瑾说道。 钱多多本来对楚瑾平日里那些打打杀杀的案子不感兴趣,但是一听到跟林凡有关,就来了兴趣。 “林公子还会断案?快说来听听。” 楚瑾将林凡怎么发现线索,又是怎么通过线索推断出破案细节,还有如何使用计谋让张胜和王夫人自行露出马脚供认罪行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钱多多时而“哎呀”时而“啧啧”的赞叹不停。 灵儿听得津津有味,关键时刻还拍手叫好。 小年连肉都不吃了,鼓着腮帮子听姑姑讲故事。 楚瑾真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她讲的破案经历非常平淡,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但正因为这样,才更显得事件的真实可信。 “我还以为小年那一石头砸来了傻爹爹,原来还挺聪明的嘛。”钱多多笑盈盈的说道。 小年撅着小嘴又转换成战斗模式,“爹爹只是失忆了,又不是脑袋坏了,以前爹爹就是聪明的,现在一定也是聪明的。” 这时楚瑾才如有所思的说道,“刚刚我倒是忽略了这些,林公子,断案如此娴熟,心思也极其缜密,是否与过往经历有关,有没有想起什么?” 林凡心里吐槽,只是想安静的吃一口饭,好难啊。 怎么又有他的事。 “林某今天全然出自本能,以前过往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说完林凡假装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不是正好,反正小年也缺个爹。”钱多多大大咧咧的说道。 楚瑾严肃的打断了钱多多的话,“多多,不要胡说,林公子肯定有家人朋友还在某处等着他归去,现在失去记忆家人该有多担心啊” 那倒也没有,林凡心说。 钱多多撇撇嘴,“那还不好办,如若有家人挚友,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早就到官府报官去寻了,你明日去县衙查查不就知道了。” 楚瑾眼睛一亮,“林公子,我明天就去县衙查查。” 大可不必啊。 林凡真想拿骨头把钱多多嘴巴堵住。 楚瑾如此刚正的性格怎么会有一个碎嘴子朋友。 小年默默的将一块红烧排骨夹到了林凡的碗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中写满沮丧。 楚瑾知道小年喜欢林凡,很想有个爹爹,但林凡毕竟是因为她才失去记忆,能够找到他的家人帮他恢复记忆才是当务之急。 她不想让小年难过,就想换一个话题。 “听说最近酒楼的生意不太好。”楚瑾问道。 一说起生意,钱多多来了精神,“何止是不好,简直是非常不好,聚仙楼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仙乐酒,据说那酒奇香无比,让人喝了飘飘欲仙,忘记一切烦恼。” 楚瑾勾勾嘴角,“世间怎么可能有让人忘却烦恼的东西,只是借酒消愁罢了。” “是啊,说的神乎其神的。反正现在大家都为了品尝仙乐酒去聚仙楼吃饭了,生意难做啊!” “没事,反正你又不是只有酒楼一处生意。”楚瑾宽慰道。 钱多多用筷子戳了几下碗里的肉,“不行,我一定要想到办法。” 第9章 给小年开蒙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读书都是快速增长知识的有效途径,特别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古代,林凡现在想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只能看书,而且要多看多想。 他晚上吃过饭,又借了一些书才回房,一看便停不下来。 大齐国的地图像一个元宝,京城是中心偏北方的位置。 荣州虽然距离京城较远,却在各州县里相对比较富庶,北方好武,南方好文,骁勇善战的武将多出生在北方,而满腹经纶的大儒多在南方。 有地域等历史原因,朝中武将和文臣互相看不顺眼,不耻与对方为伍,当然这也是当今圣上的权衡之术。 荣州虽小却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在大齐建国后,这里曾出过两位状元,足矣证明荣州对文化的重视。 无论在哪个世界的古代,能够读书识字都不是穷苦百姓能够奢求的,穷人一日三餐都成问题,但凡孩子长大一点,就能帮着家里干活,是个劳动力,没有钱,也不可能让孩子读书。 十年寒窗苦读,还不一定能金榜题名,十年还是少的,有的甚至几十年,读书的这段日子里,不仅不能干活赚钱,还要从家里拿出大量的钱财供其备考读书。 仕途之路,难啊。 但因为荣州百姓生活富庶,再加上曾经出过两位状元,所以有一定条件的家庭都愿意送孩子读书识字。 就算以后不能混个一官半职,但总比目不识丁强。 林凡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把晚上看的书放回书房,再换几本新的。 刚一走进后院,林凡就看到了楚瑾。 只见楚瑾手持长枪,矫健灵活,枪如游龙,动若脱兔。动作轻盈潇洒,晨光洒在楚瑾的脸上,黑发红衣交相辉映。银枪劈开空气,闪烁着一道道寒光,与楚瑾身形的优美形成强烈的对比,令人震撼和敬畏。 红衣银枪的少女在这一刻不是小小的女捕头,而是金戈铁马的女将军。 林凡当特工的时候,使用的一般都是各种各样的热武器,冷兵器最多是随身携带的匕首。 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有人舞枪,而且还是一位女子。 楚瑾也发现了林凡,银枪在空气中转了一个圈才停下了动作。 “林公子这么早就来书房看书?”楚瑾惊讶的说道。 以前每日晨练,别说小年了,就连灵儿他们都没起床,她也没想到林凡会起得这样早。 “不知为何,我对书籍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所以就试试能不能通过看书恢复记忆。”林凡瞎话张口就来。 楚瑾眼眸一亮,“那是否有所进展?” 林凡摇摇头装作沮丧的模样,“目前没有。” “慢慢来,一定会想起来的。”楚瑾宽慰道。 林凡点点头。 “楚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会不会叨扰林公子。” “楚姑娘但若无妨。” 楚瑾犹豫片刻,“小年再过两月已满五岁,可否请林公子为小年开蒙。” 开蒙就是教小孩子读书写字,这有何难的啊。 林凡曾经在破获一起跨国机密泄露案时,伪装成大学老师一年多的时间,正常上班上课,从没有引起同事和学生的怀疑。 大学生他都可以教,一个五岁的孩子算得了什么。 林凡爽快的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小年自己可否愿意学习?” 学习这个事情,还是要有自主性,孩子毕竟年龄小,如果自己不愿意学习,就很困难。 楚瑾神情有些古怪的说道,“她应该是愿意的......以前也去附近私塾旁听过,但小年......过于顽皮,先生就又将她送了回来。” 呵~没有不好的学生,只有不好的教育,肯定是那教书先生自己没有本事。 “小年性格虽然活泼了些,但也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开蒙就交给我吧。”林凡说的是心里话,小年虽然和钱多多抢肉护食,但是对他却礼遇有加,还把最喜欢的排骨留给他吃,林凡心里并不讨厌小年,而且还觉得挺温暖的。 林凡父母去世的早,这个先决条件,也正是他被选作特工的优势之一。 之后在执行任务时,他频繁的更换身份,每一个身份都不会维持很久,也就没有固定的朋友。 在更换新身份后,旧身份的一切人脉关系都必须切断。 准确来说,林凡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和朋友。 也不曾有人给他过真正的温暖。 小年真心对他,林凡教小年读书认字是应该的。 楚瑾面露感激之色,双手抱拳向林凡行礼。 “多谢林公子。” “不必客气。” 俩人客套一番后,林凡就继续进书房看书。 ...... 吃过早饭小年就屁颠颠的跟在林凡后面。 “爹爹放心,小年一定会认真读书学习。”小年真挚的大眼睛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好,那我们开始了。”林凡提前准备好了《三字经》,小孩子开蒙《三字经》是最好的教材。 “我读一句,你跟着我读一句。” 小年认真点头。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性相近,习相远。” ...... 后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路过的丫鬟下人都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终于有人教小小姐读书了。” “还是林公子有勇有谋。” 一个时辰后...... “来,小年,你自己读第一句。”林凡指着纸上的字,温和的说道。 “爹爹我不会。” 虽然前几句,他们已经读了两个时辰,但是小孩子偶有迷糊也是正常的。 林凡耐心的重复道,“人之初。” 小年乖巧点头。 “小年你再读一遍。”林凡指着纸上的字微笑说道。 “人之......什么?” “人之初。” “什么......之初?” “人之初。” “人......什么初?” 林凡...... “小年啊,我们还是学算数吧。” 小年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里再次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孩子都是尤擅长有不擅长的,小年在识字方面天赋是差了些,但是说不定在算数方面有惊人的天赋。 林凡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木棍。 “1根小木棍,加上1根小木棍,等于几根小木棍呀?” 林凡将小木棍,一根一根的摆在小年面前。 “等于......” 小年眼睛一亮,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林雨期待的看着小年,已经准备好的夸奖之词。 “一双筷子。” 林凡的表情滞了一下。 “爹爹,您看,这个木棍做筷子真不错,一筷子下去准能夹起一大块排骨。”小年一只手灵魂的用木棍将桌上的纸团夹了起来。 对小孩子要有耐心,小年一定是还没理解。 林凡将木棍在桌上摆开,“小年你看,这是1根木棍,就是1,这是2根木棍,就是2。明白了吗?” 小年点头,“爹爹,小年明白了。” 林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那现在,小年说说,1根木棍加上1根木棍,是几根木棍啊?” “是1根和1根木棍。” “我这里有1根,小年那里也有1根,一共是几根呢?”林凡用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是爹爹一根,小年一根。”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时辰后...... “小年啊,你还是出去玩一会吧。”林凡精神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灵魂。 小年天真乖巧眨了眨大眼睛,“爹爹,我们再学一会吧,小年好喜欢学习。” 林凡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小年还是去喜欢别的吧。” 第10章 撑腰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小年虽然不明白林凡话里的意思,但是小朋友天生就对玩更敏感,还是乖乖的跑出去玩了。 林凡松了一口气。 万万没想到,穿越到这个世界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劫难竟然是给小年开蒙。 他怒喝一壶茶,才让自己的心神平复下来。 林凡继续在书房看书。 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再次探了进来。 林凡心里一惊。 “爹爹。” “怎么不多玩一会了。” 小年握着自己的小胖手,耷拉着脑袋,全然没有刚刚出去时的开心模样,“不想玩了。” 林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刚刚自己的表情吓到了小年,让她难过了,或许再努力努力小年也能学会? 他轻咳一声。 “小年,其实你如果想......” “哎呀。”疼得叫了一声。 林凡本来想拉着小年再回到书桌前,却不小心捏到了小年的伤口。 “这里怎么受伤了?” 小年原本白皙胖乎乎的小手上出现了一条很深的伤口,还有一道压印。 “被狗咬了。”小年眼神躲闪,把两只小手藏在了身后。 林凡如果连人和狗的牙印都分不清,前一世就白活了。 “不许说谎,是谁咬的?”林凡将小年的手从她身后拉了出来。 “是......” 砰砰砰!砰砰砰! 楚府的大门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灵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林公子......” “外面发生什么事?”林凡问道。 灵儿看了眼小年,轻声叹气,“聚仙楼的邱老板带着小公子在府外......说,说要找小小姐算账......可是现在小姐不在家,我,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否请公子......” “好,我去。” 灵儿本来不想麻烦林凡,但是对方是县尉,他们都是丫鬟下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林凡本来还在想小年怎么出去这么一会就受伤了,原来是被聚仙楼老板的儿子咬了。 “爹爹,对不起。”小年拉住林凡的衣袖,满脸愧疚,她不怕打架,但却不想给爹爹惹麻烦,她怕爹爹会讨厌她。 林凡摸了摸小年的头顶,“小年别怕,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灵儿听到林凡的话面色有些古怪,但是没有说话,匆匆的带着林凡往外走。 一个男孩子,不懂得让着女孩子,竟然将小年的手咬那么深的一道牙印,这可是昨天为了给他留一碗排骨,拼命护食的小手。 林凡越想越生气,牵着小年的小手,大步往外走。 “出来,快给我出来,今天如果不给我们磕头道歉,你们楚家就别想安宁,楚捕头呢,楚瑾!”邱老板在门口大声叫嚣。 两个楚家的小斯在门口挡着,他们已经拼尽全力不让邱老板闯进去,但也快挡不住了。 林凡牵着小年大步跨出大门。 “林公子。” “林公子。” 两个小斯看到林凡恭敬的叫了一声,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更加担心起来。 林凡一介书生还是个失去记忆的书生,一会如果和五大三粗的邱老板发生冲突,他们该怎么办啊。 聚仙楼的邱老板,就算县令大人见到都要给几分面子,让他们跟他动手,肯定是万万不敢,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林公子挨打啊。 灵儿小声在林凡身边说道,“这就是邱老板,聚仙楼的老板,听说以前曾经习武后来才经商的,林公子小心。” 咬伤小年还如此嚣张,林凡轻哼一声,目光如炬地打量着二人。 显是人高马大的邱老板,然后是他身旁的......小猪头? 林凡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你是何人,竟然敢嘲笑我儿。”邱老板指着林凡吼道。 既然是自己家孩子打了别人,那就道歉吧。 林凡刚刚很生气是以为小年被欺负了,现在有眼睛都能看到是她把别人欺负了,还欺负的有点惨,他也就不生气了。 “我是......” “我管你是谁,今天不让这丫头给我儿子磕头道歉,我就让你们好看。”邱老板直接打断了林凡的话。 “呜呜......爹,我的脸好疼啊......呜呜,别和他们废话,楚小年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小杂种,爹快给我报仇啊。” 林凡心里一惊,一个小孩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我要把你的嘴撕烂。” 大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小年已经挥舞着小拳头冲了出去,对着邱老板小儿子的脸就是一拳又一拳。 邱老板本想过去营救儿子,却被林凡伸手挡住。 “你干什么?信不信......” 砰! 一声闷响,邱老板应声倒地。 只有一拳。 “邱老板,邱老板。”两个小斯一左一右呼唤着,企图将邱老板唤醒,但是后者已经不省人事。 灵儿还在着急去叫小姐回来的丫鬟怎么还没回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张大嘴巴。 小年本来左一拳又一拳的打着。此刻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爹!爹!”小“猪头”连滚带爬的哭着朝邱老板奔去。 邱老板儿子杀猪般的鬼哭狼嚎声终于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围观群众中传出阵阵唏嘘声。 林凡覆手而立。 这具身子确实太孱弱了,还好他只用了百分之八十的力。 “爹,爹爹......” “林,林公子......” 两个小斯人也算机灵,赶紧连拖带拽的把不省人事的邱老板扶起来。 “快把邱老板送回家。”灵儿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吩咐道。 小年睁大眼睛,闪闪发光的墨色眸子里写满震惊和崇拜。 “爹爹,您教教小年,怎么可以只用一拳把对方打倒,小年每次都需要用很多拳。”小年两只小胖手在空气中比划着。 林凡摸了摸小年的头顶。 小年还只是一个孩子,却需要用拳头保护自己。 刚刚那个邱老板的儿子竟然用那么恶毒的话说小年,可想而知,她一直以来都承受了什么。 怪不得灵儿说小年可怜。 闹腾这么久,楚府又在荣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门外早就围满了人。 “楚家的小丫头又打人了。” “养不教父之过啊。” “没有爹就是没家教。” “是啊,你看她那个凶巴巴的样子。” 众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小年拉了拉林凡的衣袖,“爹爹,我们回去吧。” 她不怕别人议论她,但是她不想让爹爹听到不好的话,好不容易爹爹对她亲近了,还愿意教她读书认字。 灵儿赶紧去关门。 发现没热闹看了,外面的吃瓜群众也准备散去。 林凡抬手阻止了灵儿。 灵儿和小年诧异的看向林凡。 “各位街坊邻居请留步,我叫林凡,今日请各位街坊邻居做一个见证,小女楚小年性格顽劣活泼好动,从今日起,我一定尽父亲之责,多加管教还请各位街坊邻居监督。” “父亲。” “楚小年怎么多了个父亲?” “他是谁啊?” 林凡环视外面众人,加重了语气,“但是,如果有人再胆敢对我家小年说些恶毒之词,今日聚仙楼邱老板的下场,就是各位的下场。” 刚刚邱老板只挨了一拳就倒地不起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再也不敢有人多言。 “灵儿,关门吧。” 林凡牵起小年的手转身跨进大门。 灵儿红着眼眶用力点点头,重重的关上了门。 第11章 林公子了不起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牵着小年的小胖手,直到穿越了三个月亮门才停下来。 在洞察人心方面,林凡一直很敏锐,小年能忍住走这么久不说话,很不正常,按照她的性格,应该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怎么不说话了?”林凡俯身问道。 小年小心翼翼的看着林凡,全然没有刚刚暴揍邱老板小儿子时候的霸气,衣服软绵绵的乖巧模样。 “爹爹,您刚刚在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灵儿也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听到这句话驻足看向林凡,她也想知道答案。 此时正有两双期待的眼睛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林凡语气温和,态度坚定的说道。 小年猛地跳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又恢复到以前上蹿下跳的模样。 “那小年可以一直叫爹爹吗?”小年眨着真挚的大眼睛,清澈明亮,搓着小胖手问道。 林凡揉了揉小年的头顶,“可以。” “爹爹!”小年兴奋的喊道。 “嗯。” “爹爹。” “嗯。” 小年反复叫了几声,都得到了林凡的回应,仿佛“爹爹”两个字是世间最美好的词汇。 小年围着林凡开心的又蹦又跳,一边跑跳一边在院子里使劲喊,“小年有爹爹了,小年有真正的爹爹了,小年再也不是没爹爹的孩子了。” 前几日小年虽然也一直喊林凡爹爹,但林凡都没有正式回应过,而且每次被楚瑾他听到都会制止小年,小年虽然小,但她也知道,今日和往日是不同了。 林凡看到小年如此开心心中思绪也颇为复杂,他在做特工的日子里曾经扮演过无数种职业,唯独没有当过别人爹爹。 似乎也可以尝试一下。 灵儿感动得再次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的流。 “爹爹给小年做好吃的,好不好。”林凡说道。 小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凡,她幻想过和爹爹一起玩,一起逛街,一起读书,甚至都幻想过因为做错事,被爹爹打,因为别人家的爹爹也都是这样的。 可她没想过,爹爹还会给她做好吃的。 “爹爹会做饭?”小年半信半疑的问道。 林凡摸了摸小年的头顶,“在院子里等着爹爹。” 小家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林凡在当间谍的时候,做过各种各样的职业,做饭当然也是会的。只是楚府的厨子确实不错,林凡没必要做一些小年吃过的东西。 他去厨房将肉切成片,然后拿来铁板和炭火,又精心调配了一碗蘸料。 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 灵儿一直站在原地沉浸在替小年高兴的情绪中,虽然小年和林公子认识的过程有点荒唐,但是总归现在有了一个好结果。 林公子不仅在街坊邻居面前承认了自己父亲的身份,还刚刚亲口保证会一直对小年好,把她当作女儿。 这样看来,就算以后林公子恢复记忆了,也应该会对小年好的。 灵儿一直以来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是在楚府长大的,也是看着小年长大的,对楚瑾和小年的感情都很深。 她希望她们好。 灵儿想着小年各种不容易,经常因为街上小孩的恶言恶语而跟他们打架,虽然都能打赢,也每次都是一身伤。 现在好了,林公子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灵儿从情绪中缓过神来。 “灵儿姐姐快来吃肉啊。”小年夹起一块烤肉沾了点蘸料就往嘴里送,“好吃,真好吃啊。” 林凡又将肉卷在洗好的生菜里,“小年,你再尝尝这样吃。” 小年眨了眨大眼睛,虽然没有尝试过这种吃法,但爹爹给她的一定是好吃的。 灵儿凑过去,她虽然是丫鬟,但是从小在楚府长大,小姐对她和亲姐妹也差不多,肉肯定是吃的不少,可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也没见过这种在铁板上烤肉的吃法。 “灵儿姐姐,坐下一起吃啊。”小年招呼灵儿坐下。 如果平时小年在院子里吃饭,灵儿肯定要阻止的,还要说教两句,说这样没规矩,但是今天的肉太香了。 林雨递给灵儿一个装着蘸料的碗。 “谢谢,林公子。” 灵儿夹起一片烤肉,轻轻沾了沾蘸料,小口小口的咀嚼着。 “好吃,太好吃了,灵儿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肉香,调料也香。”灵儿又咬了大大一口,早就忘了要细嚼慢咽。 另一边,楚瑾也刚刚到楚府。 她本来今天外出办事,刚刚回到县衙就听到消息说家里出事了,赶紧往回赶,没想到回到家才听门口小斯说事情解决了,还是林公子帮忙解决的。 楚瑾只听了个大概,心里还是非常担心小年,就急冲冲的往后院走,还没走几步就闻到满院子的肉香。 “姑姑,快来吃烤肉啊。”小年把小胳膊举得高高的,朝楚瑾用力挥舞着。 楚瑾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吃法。 她看到林凡用木架子将一片大肉片放在烤热的铁板上,鲜嫩的肉片刚一触碰到铁板就发出滋滋的声音,没一会就传来了香气。 “小姐,可好吃了,您尝尝。”灵儿的小嘴塞满了烤肉,鼓着圆圆的腮帮子,让本来就圆润的小脸,更圆了。 “林公子真了不起。”灵儿自从坐下吃烤肉,已经说了十几个了不起了。 最开始灵儿只是觉得林公子长得好看,后来发现林公子总是没日没夜的看书,就心想他一定是个好看的书呆子。后来小姐说张员外的命案,多亏了有林公子才顺利结案,灵儿就又想林公子不仅长得好看还是聪明的书呆子。可是今天灵儿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林公子不仅好看聪明还武功了得有担当有责任心,最重要的还会烤肉。林公子真了不起。 “坐下来尝尝。”林凡将烤好的肉和蘸料递给楚瑾。 楚瑾不像小年话那么多,也不像灵儿会说那么多了不起,但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灵儿将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给楚瑾讲了一遍,小年在旁边时不时的添油加醋。 当听到邱老板被林凡一拳打倒的时候,她微微蹙眉,深深的看了眼林凡。林凡假装专心烤肉,没有看见。 当听到林凡当着街坊邻居慷慨激昂的那段发言时,她再次看向林凡,她的眸子很亮,似乎能洞察一切,又波澜不惊的将一切藏在心底。 楚瑾转头看向小年,“虽然今天的事情看起来已经解决,但毕竟邱老板和他小儿子都吃了亏,小年,你这几天不许出去,只能在院子里玩。” “小年不玩,小年和爹爹一起学习。” 林凡愣了一下,瞬间觉得碗里的肉不香了。 第12章 祖传秘术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听到小年的话心里倍感欣慰,她对林凡很愧疚,因为小年的胡闹,才使林凡失去了记忆。 所以她一心想让林凡恢复记忆,但是现在她心里却有了一丝丝庆幸,似乎林凡的到来,让这个家的一切都变得更好了。 灵儿更是感动得不行,“小小姐终于长大了,喜欢学习不贪玩了。” 小年得到夸奖后得意的扬起了粉嫩嫩的小圆脸。 只有林凡一个人悲伤的世界达成了。 ...... “什么味,好香,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呢?怎么不叫我,一个两个的真没良心啊。” 钱多多人还没有到,声音却到了,清脆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林凡有时候甚至怀疑,钱多多是属狗的吗?为什么每次出现都是在楚家吃饭的时候。 一看到钱多多,小年就赶紧把碗抱紧,又把林凡装烤肉的盘子往身边拽了拽。 林凡不敢想象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像防贼一样防着钱多多。 “多多姑姑怎么又来了,还是在小年吃饭的时候。”小年双手抱着碗嘟嘟囔囔的说道。 “你个小坏蛋,我是听说醉仙楼的邱老头来你们家找麻烦,楚瑾又不在家,才火急火燎的从铺子赶过来,你说的怎么像我回来就是为了抢你吃的似的。” 小年听到钱多多的话,并没有松开抱着的碗。 “谢谢多多姑姑关心,小年已经没事了。” 钱多多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吃饭吧。” 灵儿赶紧给钱多多搬了把椅子,加了副碗筷。 “邱老头那么霸道,小年把他那个宝贝疙瘩小儿子打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费了不少功夫才解决的吧。”钱多多知道一大早楚瑾就去办事了,听到邱老板来闹事,心里担心小年所以才急吼吼的赶回来,回来就看到楚瑾坐在家里,顺理成章的就觉得这个事情是楚瑾回来解决的。 楚瑾摇摇头,“不是我解决的。”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凡,“是林公子。” 钱多多瞪圆了卡姿兰大眼睛,“林凡?” 灵儿赶紧搭腔,然后又把刚刚林凡在门口如何一拳打倒邱老板,如何力挽狂澜,如何警告众人,她和丫鬟们如何听得热泪盈眶,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在钱多多心里,林凡的出现有点荒唐,但又有点令人欢喜。荒唐就是小年竟然用石头砸回来一个爹,欢喜是他失忆了,暂时可以住在楚府,能给小年一个念想。 钱多多虽然总是喜欢逗小年,和小年抢吃的,但心里也同样心疼她,不然不会听到小年出事赶紧跑回来。 前天林凡帮楚瑾破案,她也只是觉得林凡肯定在失忆前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却并没有多想。 但是刚刚听了灵儿的一番话,听到他对小年的维护,心中对林凡又高看了几分。 “打得好,希望邱老头永远起不来,让他的醉仙楼关张大吉,仙乐酒永远卖不出去。”钱多多用力戳了戳碗里的肉。 “怎么?酒楼的生意还是不好么。”楚瑾关切的问道。 “何止我一家酒楼不好,整个荣州的酒楼都快开不下去了,你们是不知道他的仙乐酒有多厉害,我听人说,有人几天喝不到就要上吊自杀的。”钱多多一提起抢她生意的仙乐酒就生气。 “哪有那么夸张。”楚瑾向来沉稳,不太相信传言,但如果为了喝酒闹出人命,她作为荣州捕头不会不知道。 钱多多撅撅嘴,“真的。” “既然是酒楼,除了喝酒肯定还要吃饭,醉仙楼的酒好,你可以从吃食上下下功夫。”林凡蓦然开口道。 他和钱多多关系并不算熟悉,每次见面也都是在饭桌上,这次开口并不是出于善心,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有时候富婆的大腿该抱还是要抱一抱的。 “啥意思?”钱多多大快朵颐的吃着肉。 “比如菜品上推陈出新。”林凡语气平稳。 楚瑾虽然平日很稳重,但是脑子转得快,“林公子的意思是让多多在酒楼上一些新品菜。” 钱多多不以为意,“新菜品哪有那么容易。” “小年觉得今天爹爹做的新菜品就好吃,小年以后要天天吃烤肉。”小年的小嘴里已经塞满肉,鼓起来像一个可爱的小松鼠。 钱多多眼前一亮,看向林凡。 林凡的目的达到了。 他的肉可不是白吃的。 这个烤肉,其实烤肉的手法工具都不难,就算钱多多之前没吃过,但是今天吃了,凭她对金钱的执着,也能复制出来这种吃法。 真正难的是林凡碗里的蘸料。 如果没有蘸料,烤肉就失去了灵魂。 烤的肉再新鲜,闻着再香,不加蘸料吃,也索然无味。 但是蘸料的配方,林凡是不会那么轻易给钱多多的。 不仅肉可以直接烤,还可以先将肉等食材腌制一下再烧烤,而腌制同样需要调料配方,林凡只要把腌制的配方和蘸料的配方攥在手里,钱多多就没办法真正复制。 “林凡可否把你这个烤肉的法子交给我,还有蘸料的配方,这个蘸料和烤肉是绝配。”钱多多自来熟的说道。 林凡假装无奈的摇摇头,“抱歉钱姑娘,林某恕难从命。” “为何啊?” “此乃我林家祖传的秘术,绝不可传与外人。” “你是小年的爹爹,我是小年的多多姑姑,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不可。” “我偷偷学,不让人知道。” “不可。” “我对天发誓,只一个人学。” “不可。” “我给钱。” “多少?” 钱多多愣了一下,然后举起一根手指。“烤肉所得的一成。” “我林家祖上......” “三成。” “恕难从......” “五成,最多了,不能再多了。” “成交。” 钱多多一边高兴酒楼可能会因为烤肉这个新吃法而生意兴隆,一边心疼自己的五成利润,也没心情吃饭了。 把碗里的肉全都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站了起来,“晚上到望月来找我。” 望月是钱多多酒楼的名字。 说完她就迈着大步,鼓着腮帮子走了。 看着钱多多离开,小年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放开抱紧的碗。 “刚刚林公子说烤肉乃是你祖上的秘术,可是又想起什么了吗?”楚瑾其实不太在乎钱多多和林凡之间的交易,但是她很在乎林凡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林凡心里一沉,他刚刚为了套走钱多多的五成利润胡诌的祖传秘术,忘记失去记忆这一茬了。 他忘记楚瑾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 失去记忆倒是不假,林凡确实一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但是也不能告诉楚瑾自己是穿越来的,只能糊弄一天算一天。 他平静的摇摇头,“没有,刚刚那些话就像是本能,我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楚瑾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又是本能吗?” 林凡确定的点头。 楚瑾轻轻叹了一声气,“我今天一早就去隔壁几个县衙询问了一番,都没有符合林公子年龄名为林凡的公子,所以想要寻找林公子的家人,似乎还需要等些时日。” “不急,不急。” 第13章 立下字据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吃了晚饭,又陪着小年玩了一会,才从楚府出来,去找钱多多谈生意。 这回晚饭钱多多倒是没有来楚府和小年抢吃的,可能是在准备如何在酒楼里烤肉的事。 这个钱多多说她聪明吧,她其实脑子里只有钱,其他事情总是大大咧咧的。说她不聪明吧,但只要跟钱和生意有关的事情又极为精明。 月色朦胧,林凡走在荣州的街道上,很快到了荣州最繁华的商业街。 这里林凡很熟悉,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做乞丐的那些天都在这条街上晃悠。 望月酒楼在这条街上的中心地段和邱老板的醉仙楼隔街相望。林凡记得自己在这两家酒楼都偷过吃的,然后分给跟着他混的其他乞丐,同时奠定了他老大的身份。 他偷东西从来都不会被发现,也不在乎钱多多的后厨认出来他。 林凡刚一进望月酒楼亮明身份,就有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掌柜迎了过来,“林公子,在下陈吉祥,是望月楼的掌柜,已经恭候您多时了,钱老板在楼上雅间等您呢,我带您上去吧,请随我来。” 林凡环顾四周,确实望月酒楼的生意比对面醉仙楼的差远了,对面人声鼎沸,客聚如潮,再看这边一楼大堂稀稀疏疏的三两桌食客。 “对面醉仙楼生意不错啊。”林凡随口跟陈掌柜交谈。 陈掌柜的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唉声叹气,“林公子有所不知啊,那醉仙楼不知道哪里来的仙乐酒,据说是酒中极品,只要喝上一口就能飘飘欲仙,大家为了能喝上一口仙乐酒,自然是愿意去对面醉仙楼吃饭。” “这么神奇,你喝过?”林凡笑了笑,他是不信的,就算是前世的某台,也没有这么神奇。 陈掌柜嗤笑,“我哪有那个能耐啊,仙乐酒只有醉仙楼供应,而且每天只有五十坛,整个荣州和荣州附近的达官贵人们都在抢,光是他们都不够分,哪能轮得到我们平头老百姓啊。” “既然都喝不到仙乐酒,他们还坐在醉仙楼吃饭干什么?” “这您就有所不知道了,虽然每天酒楼里只供应五十坛仙乐酒,但是邱老板说了,其中的十坛必须留给店内堂食的顾客,所以只要去醉仙楼可以订到位置,就能小小品尝一下这仙乐酒的滋味了。只是这个座位不好定罢了。”陈掌柜笑着摆摆手。 林凡突然对昨天那个胖子高看了一眼,竟然还会搞饥饿营销和预约制了。 陈掌柜带着林凡来到二楼的雅间门口,“钱老板就在里面。” 陈吉祥轻轻敲了两下门,就退下了。 林凡推门而入,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铁板,有大的,有小的,有长的有短的,钱多多正蹲在地上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仔细琢磨着。 看到她那严肃认真的模样,林凡一时间有点恍惚,怀疑她还是不是每天都到楚府和小年抢肉吃的那个钱多多。 “快来帮我看看,到底是哪一种铁板更适合做你的烤肉。”钱多多大大咧咧的招呼林凡,她蹲在地上,鹅黄色的罗裙散落在四周,好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林凡在家里给小年烤肉用的是铁板,所以钱多多就觉得烤肉就只能用铁板,一回来就让陈吉祥找来大大小小的铁板研究。 林凡微微笑了笑,“我在家里给小年烤肉用铁板是因为时间有限,只能找到铁板,其实烤肉最好的工具不是铁板。” “那是什么?”钱多多噌的一下站起来,睁着卡斯兰大眼睛。 “有纸笔吗?” “有,有。” 钱多多一嗓子就把陈吉祥喊上来了,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钱多多的嗓门还是大有用处的。 很快陈吉祥就端着笔墨纸砚上来了。 林凡三两下就画了一张烤炉搭配烤桌的图样。 “就是它。”林凡将图样在钱多多面前展开,“这里是分开的,上面是烤盘,下面用来放炭火,可将烤锅镶嵌在桌子中央,桌上还可以放些备烤的食材。” “妙啊,太妙了。”钱多多拍手称赞,“我现在就去找铁匠和木匠,让他们今晚就给我赶出一批这样的烧烤桌。” “其实不必赶制太多,你这望月楼一楼大堂通风好,就在一楼靠近街道的这一边先摆上三四桌,毕竟烤肉是个新鲜玩意,物以稀为贵,而且这样也可以让望月楼既可以做正常酒菜的生意,也可以做图新鲜客人的生意。以后如果想吃烤肉的客人已经远远大于你们能承载的客量,再扩大规模也不迟。”林凡提议道。 钱多多想了想,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没想到你还有经商的头脑,以后你小子就跟着我混了。” 那就大可不必了,五成收益按时给我就行。 这些心里话,林凡自然是不能说出来,只能笑着点头。 钱多多原本还有些心疼给林凡的五成收益,想着如何卸磨杀驴,最好白嫖,现在看来,林凡还是有很多利用价值的,以后可以深入结交一下,给他些许收益也不是不行,。 “如果钱姑娘觉得还不错,就把合同签了。”林凡拿出两张纸。 “什么合同?”钱多多愣了一下。 林凡将两张纸展开,“自然是你答应我给的五成收益的字据,空口白牙以后钱姑娘反悔了我找谁说理去,现在咱们立下字据以后也可以长久合作。” 林凡的合同是在楚府就写好的,并且自己已经签字画押,为了多一层保险又找楚瑾做了公证人。 楚瑾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听了林凡的来意马上就签了字,按了手印,还说以后如果钱多多真的赖账可以直接找她做主。 林凡不禁感叹,楚瑾这条大腿他得抱紧了,老虎不是白打死的。 钱多多看着林凡白纸黑字又是签字画押又是公证人的所谓合同,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不过如果烤肉真的可以让望月楼的生意扭亏为盈,签个合同也无妨。只是以后再想克扣给林凡的收益就绝无可能了。有楚瑾在中间当公证人,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少林凡一分钱,不但不敢少,连迟一天送钱去都不敢。 钱多多气哼哼的签字画押。 林凡拿出其中一份留给钱多多,自己将另一份收好。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在哪个世界哪个朝代都不能相信老板在饭桌上的空口白话,只有签了合同才算板上钉钉。 “既然咱们已经立下字据,在烤肉这件事上,在下与钱姑娘就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了,我现在就陪钱姑娘一起去定制烤桌。”林凡彬彬有礼的说道。 钱多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走吧,走吧。” 第14章 多了一个伙伴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一路上钱多多的脸都是气鼓鼓的,没有说过一句话。 钱多多不说话,林凡倒也图个清净,默默跟在身侧。 钱多多之所以能够钱这么多,除了她确实善于经营很会做生意外,还有就是够精明够狡猾,在生意场上从没有吃过亏。也可能是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做生意上,其他事情就显得不那么聪明,还有些小孩子气,喜欢逗小年玩。 可是钱多多在荣州做生意这么多年,都只有她算计别人,还从来没有被别人算计过,虽说这次是跟林凡说好的给他五成收益,但钱多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是被上了套,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生闷气。 他们第一站是刘铁匠家,刘铁匠全名刘铁锤,打铁手艺一绝,远近闻名,此人极其高傲,不收徒弟,每件铁器都自己一锤一锤砸出来,亲历亲为,所以速度上可能会慢一些,但只要钱给够了,也绝对可以按时间完工,完工不了的,他不会接。 这些都是林凡从望月楼掌柜陈吉祥那里打听来的。 钱多多也很了解刘铁锤,所以就先带着林凡来铁匠铺子,也是怕刘铁匠一个人无法在一晚上完工,早来一步,就多一点时间。 刘铁锤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又把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在身上蹭了蹭才接过钱多多递给他的图纸。 钱多多只给他看了烤炉那一部分的图样。 “钱老板这幅图样很特别,工期又这么短,是要作什么用?”刘铁锤憨声憨气的问道。 钱多多摆摆手,“这你不用管,反正是有急用,你放心不是兵器,不会给你惹麻烦。” 钱多多没有给刘铁锤看桌子的那一部分图样,更没有透露烤炉的用途。 林凡心想,小姑娘还是很精明的,看来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 刘铁锤本来也就随口一问,钱多多不说,他也没有多想。 “这是打制这批铁具的工钱,有劳刘师傅了。”钱多多拿出一袋子银钱递给刘铁锤,然后又拿出一个小钱袋,“这里是请刘师傅买酒喝的,我们这批铁具要的急,还请刘师傅多多费心。” 刘铁锤颠了颠两个钱袋,咧嘴一笑,“好说好说,钱老板的单子,我自然会多用心些的。” 林凡以为可以离开了,只见钱多多从衣袖里拿出两张纸。 “这是我写的字据,因为这批铁具是我命人精心设计的,图样也只给刘师傅一个人看过,为了以防万一图样泄露,让我在荣州再看到另一批一模一样的铁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刘师傅与我签订一个字据,若我这图样从刘师傅这里流了出去,我也好去官府说理去。” 刘铁锤拿着钱袋子的手还举在半空,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钱多多这么一通话搞得有些懵。 “我打了一辈子铁,就没有立字据这一说啊。”刘铁锤不解的说道。 钱多多柔声道,“我也知道刘师傅做人耿直,自然是不会主动将我的图样泄露出去,主要还是我怕啊,毕竟这东西您也看到了,设计的极其巧妙,我是个生意人,就想自己图个心安。” 钱多多先礼后兵,又是哄又是诈的,忽悠得刘铁匠签了字,画了押。 那一套手腕,林凡在一旁看着都要拍手叫好了。 离开铁匠铺子,林凡忍不住朝钱多多竖了个大拇指。 钱多多心情很好,也有些得意,“还不是跟你学的。” “这是钱姑娘自己足智多谋,跟在下可没有关系。”林凡谦虚的说道。 钱多多娇哼一声,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了。 本来林凡提出跟着钱多多一起走这一趟,就是想提醒她不要将图纸泄露出去,等烤肉的生意红火起来倒还好说,现在处于起步阶段,如果让醉仙楼的邱老板知道了烤肉的事,他们的仙乐酒再配上烤肉,望月楼的生意就更难了,这个时代又没有专利权一说。 钱多多虽然会做生意,但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细心的人,林凡才想着跟着多提点一下,毕竟烤肉的收益跟他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林凡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钱多多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刚离开铁匠铺子没几步就把跟林凡的不愉快忘到九霄云外了,嘴巴说起话来又停不下来了。 “咱们一会要找的木匠叫张全,跟刘铁锤独来独往不一样,张全有六个徒弟,都是从小带在身边的,现在一直跟着他打理铺子的是大徒弟叫张大。一般的单子都是给徒弟们做,只有大单子才会亲自上阵。不过你放心,我的单子,张全肯定会亲历亲为。”钱多多一副荣州女首富的派头,得意的扬起尖尖的小下巴,用力拍了拍那本就不富裕的胸。 林凡想说这是因为钱多多钱给的到位,出手阔绰,但是没敢说,毕竟以后还要长期合作,不能让刚刚缓和的塑料情谊这么快土崩瓦解。 “着火了,不好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前方不远处火光四溅,附近老百姓有的帮忙救火,有的四处逃窜,乱作一团。 “敢问是哪里起火了。”林凡拉住一个逃窜的老人问道。 “张木匠,张木匠家起火了,木材全烧了,好大的火,好大的火,你们快跑吧。”说完老头就一瘸一拐的跑了。 林凡心里一沉,和钱多多对视了一眼,此刻钱多多已经小脸煞白,早就没了刚才得意时的红润。 “前面危险,你在这里等我,我看一下就回来。”林凡将钱多多安置在路边的台阶上。 钱多多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火,此刻已经被吓坏了,只能听话的乖乖点头。 林凡再三叮嘱她不要乱走,才放心离开。 张木匠大宅前院做生意,后院住人,家里堆放很多木料,林凡看了一下,这次起火的中心在后院,但是现在火势极为凶猛,稍不留神可能就葬身火海。 “你们几个去东边上风口灭火,你们几个去前院尽量将木材移开。李青陈四你们随我去后院救人。” 楚瑾的声音,沉稳果决。 “楚捕头,后院的火势最猛,您别去了,我们去就行了。”李青陈四他们敬佩楚瑾的为人和武功,但是救火救人这种事总不能让一介女流冲在前面。 楚瑾微微挑眉,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别废话,跟我走。” 黑夜中,大火照亮了周遭的景物,照亮了楚瑾的脸庞,她的眼神深邃而坚毅,眉宇间是面对危险时的决然和勇气。 林凡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的跟在楚瑾几人身后。 院子里呼救声呼喊声嘈杂混乱。 楚瑾将一桶水浇到自己身上,面对大火没有丝毫犹豫。 林凡拉住了她,这时楚瑾才发现一直跟着他们的林凡,眉宇间闪过一丝震惊之色,还没等她询问,林凡就将一条打湿的手帕递给她,然后用另一条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谢谢。”楚瑾低声说道。 在火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他们要跟时间赛跑和熊熊大火赛跑,俩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一起冲进火海。 有那么一个瞬间,林凡仿佛又回到曾经枪林弹雨的时刻,而独来独往的世界顶级特工从此多了一个伙伴。 第15章 他杀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捕头东边的火灭了。” “楚捕头,前院的木材搬开了,火势没有再蔓延,现在火已经灭了。” 楚瑾微微点头,视线落在了后院地上躺着的几具烧焦的尸体上。从大火中被救出,逃过一劫的张家人或跪或瘫坐在一边,刚刚惊魂未定,此刻看见尸体都哭号起来。 “孩儿他爹,旺儿,你们死了我和小虎可怎么活啊。” “师父,师父啊,您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爹,呜呜呜,爹......” 火虽然灭了,但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楚瑾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众手下进行清场。 “尸体都辨认过了吗?”楚瑾问身旁的李青。 “辨认过了,最左边的就是张全,中间的是他的大儿子张旺和二徒弟,最右边是他二徒弟的母亲。我听说当时老太太卧病在床,着火了没办法动弹,等他儿子进去救她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俩人都没跑出来。据说张旺是得知张全房中起火,冲进屋里救他父亲,但是被倒塌的房梁砸中,葬身的火海。”李青低声解释道。 “仵作怎么说?”楚瑾继续问道。 “应该是张全自焚,先点燃了自己屋里,然后殃及到旁边的两间厢房,再加上院子里堆积很多木料,火势才这么猛,张全的身上烧焦程度最为严重,他当时所在的屋子也几乎烧毁了。” 楚瑾扫了一眼在一旁哭号的几人,陷入了犹豫。 “那个人是谁?”林凡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 他赶紧答道,“那人叫张大,是张全的大徒弟,现在木匠铺子的大小事情几乎都是他打理,只有一些老顾客或者难度高的活张全才会亲自动手。” 林凡微微点头,他在来的路上听钱多多说了张全和他几个徒弟的事情。李青又小声的跟林凡赘述了一遍,只要是林凡询问的,李青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青和林凡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上一次张员外家里,林凡作为书记官在现场。 他们捕快们没把小小书记官当回事,原本的书记官每次看到尸体都吓得魂飞魄散扶墙呕吐,根本也记不了什么,这次告假也是因为前段时间看到尸体吓到了,所以他们以为林凡也是一样。 可万万没想到林凡跟其他书记官不一样,不但不一样,还帮他们破了案,林凡轻而易举的就让张胜和王氏认罪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李青心里对林凡是有些钦佩的。 林凡收回目光低声对楚瑾说道,“叫他过来问话。” 楚瑾早就想让那几个人过来问问今天的情况,又因为他们几个一直在哭,而楚瑾也能理解他们突然失去亲人的痛苦,就一直在犹豫。 现在林凡帮她选了一个人,楚瑾也就有了决断。点点头道,“把张大带过来问话。” 李青走到几人面前,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将张大领了过来。 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是张大一直没停过哭哭啼啼,比其他几个师弟哭得都伤心。 楚瑾看到张大把被烟熏黑的大黑脸都哭花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节哀。” 这两个字刚一说出来,张大哭得就更伤心了,几乎要背过气去。 “张大师傅哭得如此伤心,一定是和张全师傅的感情最为深厚吧。”林凡看着张大说道。 “我没有父母,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学手艺,师父就像我的亲生父亲一般,他突然离去,我,我心里难过。”张大泣不成声。 楚瑾问道,“今日你可否看出张全师傅跟平日有什么不同?” “不同......不同倒是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不同,就是师父这些天的脾气格外暴躁,而且神神叨叨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没有酒可怎么活啊,活不下去了之类的话。”张大回答道。 楚瑾微微蹙眉。 旁边李青小声说道,“我刚刚在前院问过几个帮工,他们也说张全这几天很奇怪,总能听到他摔东西的声音。” “他有没有说要喝什么酒?”楚瑾问道。 “仙乐酒,师父最近非常迷恋仙乐酒,但是仙乐酒哪是那么容易买得到的,多少达官贵人排队要买,我们平头老百姓能有幸尝尝就不错了,哪里能多饮啊,师父想不开啊,呜呜......”说完张大又哭了起来。 “就是你,就是你给师父的仙乐酒,你害死了师父,你是凶手。” 不知何时从前院跑过来一个人,照着张大的身后就是一脚,将张大直接踹翻在地,他还想补第二脚,被李青陈四几个眼疾手快的拉开了。 “刘生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确实孝敬过师父一坛仙乐酒,但是我那是好不容易买来孝敬师父的,只为了给师父他老人家尝尝,没想过......没想过师父会因为喝不到酒自杀啊......”张大辩解道。 “你明知道仙乐酒不是好东西还让师父喝。” “达官贵人都在喝,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两人吵了起来。 “他是张全的三徒弟,刚刚一直跟着我们在前院救火。”一个捕快说道。 林凡走到四具尸体旁,四具尸体都已面目全非,但是通过一些细节还是可以辨认出身份。 张全的尸身灼烧程度最为严重。 林凡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四具尸体,站起身说道,“张员外不是自焚身亡。” 他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将还在撕扯吵架的张大和刘平生分开了。 俩人几乎同时停了手,一旁哭号的张家人也都不哭了。 连楚瑾和李青他们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刚刚仵作不是都验过了吗,我师父是自焚身亡。”张大说道。 刘生平也附和道,“是啊。” 如果是第一次跟林凡合作,李青他们肯定会觉得林凡在胡言乱语,但因为有上一次的经历,捕快们都没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林凡,等着他的解释。 楚瑾走到林凡身边,看着四具尸体,低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林凡再次蹲下,将张全的尸体头部抬起,“你看张全的尸体鼻腔内没有任何粉尘,如果是自焚,一般都是先窒息晕厥再死亡,在身体被烧焦失去意识前,一定会吸入大量的烟雾粉尘,可是你们看他的鼻腔里,什么都没有。 再看另外三具尸体。” 林凡将另外三具尸体的头分别抬起给众人看,“你们看二徒弟和他母亲的鼻腔内就都留有大量的粉尘,连被砸中头部的张旺鼻腔内都有粉尘。” “你的意思是张全是先被杀死再被人放火烧了尸身?”楚瑾秀美紧缩。 林凡点头,“没错。张全师傅不是自杀,是他杀。” 现场一片哗然,原本是自杀案子,虽然张家宅院损失惨重,又死了三条人命,但也很快就能结案了,可现在变成他杀,案子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第16章 赌徒的话不要相信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的话对于在场的人太过震惊,让大家的情绪也多多少少发生变化。 扑通一声。 张全媳妇就拉着小儿子给林凡跪下了。 如果张全是自杀,就是他主动抛下孤儿寡母,但如果是他杀,张全就是不是主动不要他们母子了,在张夫人心里,这两者有着本质不同,夫妻二十年,她无法接受丈夫会用自焚的方式离他们而去。 “如果我家孩儿他爹是被人害死的,老爷一定要替我们讨回公道,让坏人偿命啊,旺儿孝顺也随着他爹去了,丢下我和小虎两个人,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张夫人声音颤抖,眼神中满是绝望。 张小虎年龄比小年大不了多少,还是懵懵懂懂,只是跟着一起哭。 林凡吓一跳,赶紧伸手去扶母子起来。 “我不是老爷,我只是......我什么也不是。”林凡只是将自己看到的事实说出来,并没有想得太深远,更是没想过张夫人会拉着儿子给他下跪。 “您就是老爷,刚刚仵作都没有看出来,您一眼就看出来了,您是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我们母子主持公道啊。”张夫人一边哭一边说道。 “县衙的大人才是青天大老爷,他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但是您放心,我也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把我知道的看到的全都说出来。”林凡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张夫人和小虎拉起来。 在上一桩案子里,林凡只是顺手而为之,也算是帮楚瑾的忙,他没有想过所谓讨回公道,沉冤得雪,甚至因为肚子饿想要赶紧回家吃饭所以才加快了办案速度。 他前世是特工,想得是完成国家交给的任务,从没有想过单个人可能会有的得失和情感。特工的基本原则之一,没有情感,没有羁绊,就不会影响判断,更不会在重大决策中出现错误。 此刻他看着两鬓斑白的王夫人和她才六七岁的小儿子,突然觉得自己随口说出的“实情”增加了些许的分量。 正如林凡所说的,真正的能够给张夫人讨回公道的县令大人,他才是能够断案处决罪罚的人,但是林凡可以帮助楚瑾将所有的线索找到,抓住凶手的狐狸尾巴,使这桩命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凡没有和楚瑾一样的使命感,但是他会用事实说话。 “我刚才在后院转了一圈发现,不仅张员外不是自焚而亡,院子也是被人故意焚烧的。”林凡说道。 众人再次被林凡的话所震惊。 楚瑾明白林凡话里的意思,秀眉微蹙,带着询问的语气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凶手要杀了所有人?” 林凡点头,“确切的说是当时在后院的所有人。” 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场大火的起因是张全房间着火,点燃了门口的木料,然后连带着整个后院起火,火势迅速蔓延。 就算张全的死可能是被人蓄意谋害,但他的儿子,还有二徒弟母子却是被殃及身亡。 可现在如果连院子里木料的火都是被人故意放的,这个凶手就不仅仅是要杀死张全一个人,而可能是住在后院的所有人。 而现在还活着的张夫人和小虎只是逃过一劫。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张夫人母子身上。 “你觉得凶手可能是谁?”楚瑾低声问道。 “那就看这场大火对谁最有利了。”林凡似笑非笑的说道。 “张全死了,大儿子死了,二徒弟死了,张夫人母子只是幸免于难,加入他们也葬身火海......”楚瑾的脑子转得很快,一道阴冷的目光投向了张大和陈生平二人身上。 可能是楚瑾的目光太过于阴冷,张大和陈生平都瞬间变了脸色。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让师父死的。”陈生平第一个跳出来大声说道。 张大更是更为激动,“我是第一个跑到后院救火的,当时我还想冲到火里去救师父的,小四可以为我作证。” “我可以为大师兄作证,当时我在前院干活,突然听到后院有人喊着火了,然后就是滚滚浓烟,火势非常大,我跑到后院就看到大师兄要往师父房里冲,但是当时师父的房门完全被大火堵住了,是我把大师兄拦了下来。” “着火的时候你在哪?”林凡看向陈生平说道。 “我出去办事了,刚起火的时候我不在,我回来就看到火势已经蔓延到前院了,前院都是正在加工的木料和半成品火势起的很快,我就跟大家一起救火了,后来官爷们就来了。”陈平成回答道。 张大指着陈生平大声吼道,“陈生平你早不办事,晚不办事,非要师父被人杀害的时候出去办事,你怎么能证明自己不是偷偷藏在后院,蓄意要谋害师父,大火说不定就是你放的。” “你放屁,我是去城郊陈老爷家里送八仙椅,你们可以去陈老爷家打听。”陈平生气得直跺脚。 楚瑾朝身后的捕快使了个眼色,后者离开了木匠铺子。 张夫人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说道,“张大七岁的时候在门外快要饿死了,是我将他捡回来,亲手把他带大,让他和旺儿睡在一个被窝里,每天一起学习手艺,阿大很懂事,也很孝敬我们老两口,不会做出杀害师父的事情。 平生虽然进门比阿大晚两年,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官爷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许杀害我孩儿他爹的人,另有其人?” 李青走到林凡和楚瑾身旁,低声说道,“确实有很多人听到张全说不喝神乐酒就要死了,然后神神叨叨的,会不会这个酒里面有什么文章?” “这个酒肯定是有文章的,但是张全的死跟这里的文章没关系。”林凡平静的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楚瑾在心里已经非常相信林凡了。 林凡的视线在众人中央扫了一圈,不动声色的说道,“赌徒的话不要相信。” 楚瑾愣了一下,“赌徒?” 第17章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凡,因为林凡的每一次发言都会让她倍感震惊。 在场的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受。 大家还没有理解林凡说话的意思,这个案子是谋杀案外加纵火案,怎么突然出来个赌徒,这跟赌博没关系啊。 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林凡。 只有楚瑾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问道,“张大和陈生平谁是赌徒?” “他们二人都是长期做木匠活的,手掌必然会生出老茧,但是赌徒的老茧还会多一个位置,就是因为长期投掷骰子,所以拇指,食指和中指之间会有明显的痕迹。”林凡悠悠的说道。 李青带着两个捕快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出张大和陈生平的手。 二人因为常年做木工活,所以双手都布满老茧,还有很多伤痕。 捕快们将二人的手侧过来。 只见陈生平的手指上除了一些伤口,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张大见状想用力抽回手,却被两个捕快狠狠的拉住。 “楚捕头,张大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内测有很厚的老茧。” 捕快们没有多想就将张大架住。 “我是偶尔没有活的时候去赌两把,但这跟师父的死有什么关系,天天去赌坊的人那么多,难道每一个都是杀人凶手吗?”张大一边挣脱捕快的桎梏,一边吼叫道。 捕快们虽然还在牢牢的抓着张大,但是明显也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说的没错,赌徒到底跟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张大是赌徒就说他一定会杀人吧。 李青他们都看向林凡,想要他给出个解释。 楚瑾虽然对赌徒也没什么好印象,但确实不能单纯因为张大是赌徒就把人带走,这太草率了,到了县令大人那里,她也不好交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上除了刚刚假装救火造成的烧伤,应该还有其他被殴打过的伤。”林凡淡淡的说道。 “胡说,你胡说八道。”张大慌张的大吼大叫,表情极其奇怪。 张大的情绪过于激动,引起了楚瑾的注意,朝李青使了个眼色。 “其实我只是猜的,故意说出来吓吓你,但是你的反应出卖了你。”林凡冷笑一声。 李青将张大的衣服扯了下来,“什么猜不猜的,看看不就完了。” 在看到张大上身的一瞬间,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大黝黑的皮肤上,伤痕累累,每一条伤疤都深可见骨,让人看到触目惊心。 “张大,你身上怎么伤成这样?”张夫人心疼的说道,“这是......这是谁打的?” 从几岁开始,张大就跟着张全夫妇生活,虽然木工手艺活都是张全教的,他是张大的师父,但平时吃喝拉撒还都是张夫人管着,在张夫人心里,张大和张旺没什么差别,都是她的儿子。 张大慌忙的将衣服重新拉上来穿好,低着头没有回答张夫人。 “我来替你回答吧,要债的打的。”林凡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大没有像之前那么跳起来吼叫,而是咬牙切齿的瞪着林凡。这就说明他默认了,张大身上的伤就是被债主打的。 李青和一众捕快的愣在原地,愕然的说不出话,在他们心里林凡简直神了,不仅能通过手指看出来张大是赌徒,还能猜到他身上有伤,更可怕的是,连张大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都知道。 “你手气不好,逢赌必输,债台高筑,债主说再不还钱就要打死你,你怕了,找你师父张全借钱,但是张全不借,甚至说搞到仙乐酒就给你钱,但是你连欠赌坊的钱都还不上,哪里有钱给他买酒,就算有钱你也买不到。所以就杀了他。但是张全有儿子,就算杀了他木匠铺子也不是你的,钱也不是你的。 怎么办呢?”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林凡牵引着,包括楚瑾在内的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等着林凡继续说下去。 “你想到了好办法,杀了所有人,只要所有挡住你的人都死了,木匠铺子就是你的了,张全所有钱也都是你的了。于是你就将张全和他的屋子点燃了,然后等到火势很大,但是还没到闯不进去的时候,去急匆匆找张旺,然后你又故意将你二师弟母亲的屋子周围点燃,也用了同样的方法,你算定了张旺和二师弟都是孝子,一定会冲入火海救自己的至亲。致于张夫人和小虎对于你来说就简单多了,他们本来也没什么自保能力,如果死了就更好,就算没死,也不会对你的计划造成太大的威胁,你没有去专门点燃他们的房间,只是将后院的木材点了。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众人跟着林凡的思路,大脑迅速的运转着,然后都看向张大。 但是张大没有一句反驳,依然咬着牙瞪着林凡。 对了,又都说对了。 李青脸上的崇拜已经多余对案子本身的震撼。 “也正是因为你一时的疏忽,让我看出来,张夫人和小虎的房间与找到四位死者的两个房间着火痕迹的不同,才有了刚刚的那些推测。” “致于什么救火,被四师弟看到,都是你故意的。为了的就是让大家以为你在奋力救火。正常人在那个时候,根本不能确定张全是不是在房间里,而且刚刚小四并没有说他听到张全的呼救声,你如果不是一直在后院,怎么可能知道张全在自己的房间里。” 小四愣了一下,他突然睁大眼睛看向张大,他当时听到着火了,第一反应是找水救火,先把院子的木料扑灭,其实根本没想过屋里是不是有人,是大师兄一边往师父的屋里冲,一边喊,他才反应过来,然后赶紧去拉大师兄。 刚刚出去的小捕快,也回来了,在楚瑾耳边说几句。 楚瑾朝林凡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有人可以为陈平生证明他确实是去送货了,按照距离,也与他回到铺子的时间吻合。火势大了,大家都在前院救火,怕木料和做好的家具被大火殃及,只有你一直在后院,是不是你也怕自己想要弄死的人,没有死,最后变得一场空?” 扑通一声,张大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师父......师父他偏心。” 如果刚刚林凡的解说案情可以用精彩绝伦来形容,此刻张大的认罪,就让他们更加要为林凡拍手叫好。 “我也是徒弟,小二也是徒弟,但是他总是说小二更出色,手艺更好,而我呢,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是喜欢赌博,而且手气也不好,总是输钱,本来我不准备再赌了,但是上个月我竟然赢了一笔钱,好大一笔。看着那么多钱,我都没有给自己买点什么,而是给师父买了仙乐酒,我是花了比市场价高出两倍的价格买的,就为了孝敬师父,让他老人家开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还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我比不过张旺,连小二都比不过,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我心情不好就继续赌,继续输,一直输,他们就打我,威胁我说再不还钱就打死我。我害怕极了,就来找师父,希望师父可以帮帮我。 可是师父不但不肯帮我,还说只要我能给他弄到仙乐酒,就给我钱。 在跟师父争执的时候,师父用棍子打我,我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才失手把他打死了。后来我就一不做二不休......”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林凡依然兼职着书记官的工作,将张大自己公认的内容记录下来。 捕快们将瘫坐在地上的张大架起来。 陈生平气愤的冲到张大面前,抡起拳头就要揍他,被李青等人拦住了。 “自会有衙门大人处罚他,你不能动手。”李青警告道。 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里,有人震惊,有人愤怒,也有人不可思议。唯独张夫人和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同。 她步履蹒跚的走到张大面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高的举起胳膊,甩了张大一巴掌。 “你糊涂啊,你师父骂你,那是希望你好,他不骂小二,是因为对你们俩的要求完全不一样。去年过年的时候,你师父就跟我商量,等再过几年,就把木匠铺子都给你,旺儿的心思不在铺子里,小二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能力担不起一个铺子。你是跟着我们最久的,就跟我们的儿子没区别,你最适合接管铺子。你师父,他是恨铁不成钢啊。” 张全震惊的张大嘴巴,“不可能,师父不是这么说的,他今天还说要仙乐酒,不借我钱的。” 张全说完就哭了起来。 “你还说仙乐酒,自从你师父喝了仙乐酒,每天就神神叨叨的,每天人都半睡半醒,他喝完酒说的话,怎么能作数呢?你遇到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啊,造孽啊。” 张夫人强忍着泪水,质问着张全。 张全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终于真相大白,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 张夫人含着泪看着张大被捕快们押走,张大一路上都在说自己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娘,可是一切也都晚了,世界上最不可能有的就是后悔药。 张夫人带着小虎再次走到林凡面前,为了防止张夫人又下跪,林凡先拉住了这对母子。 “谢谢林公子,要不是您,我可能还被张大蒙在鼓里,孩儿他爹也会死的不明不白。”张夫人给林凡深深的鞠了一躬,她继续说道,“从来没有想过张大会做出这样的事,在我心里他比旺儿还听话孝顺。” 可能人心才是这世间最难猜,也最可怕的东西吧。 楚瑾吩咐捕快们清了场才朝林凡走来。 “我们回家吧。” 林凡听到“回家”两个字时,突然一拍脑门。 “糟了,钱多多。” 第18章 重承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刚才忙着破案早就把钱多多放在脑后,现在才想起来,他是跟钱多多一起来的。 “我们本来是来找张全定制桌子,没承想还没到张全家就看到木匠铺子起了大火,我就把她放在路边了。”林凡和楚瑾已经从张全家里出来,李青他们把张大押走了。 林凡一边走一边朝路边张望,但是心里不抱什么希望,当时虽然钱多多吓坏了,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应该早就缓过来回家去了,“钱多多应该不会还在原地等吧,这都两个时辰了。” “她会。”楚瑾斩钉截铁的说道,同时认真的扫视着路两旁。 林凡愣了一下。 果真在不远处的路边看到了一个人影。 钱多多竟然没有离开,而且还是一步都没有走,就在林凡之前离开的那个台阶上。 只是她现在睡着了。 楚瑾走过去小声叫了两声,“多多,多多?” 钱多多坐在台阶上,头靠着墙,身子卷缩着,也不知道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多久了,睡得正香,甚至还流了口水。 “你是不是在走到时候说,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就回来。”楚瑾平静的问道。 林凡愣了一下,“是啊,我当时看到张全家起火了,就想着去看看,但是怕有危险就没带钱多多,让她在这里等我一下,没想到会遇到人命案,耽误这么久。” 楚瑾已经将钱多多扶了起来,但是对方还没有醒,“我以前也这么说过,她在原地等了我一天一夜。” 林凡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不想嘲笑她的口水了,反而心里有些愧疚。 “别看多多总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很重承诺。” 楚瑾将钱多多的一条胳膊拉到自己的肩膀上,准备要背她。 “还是我背吧。”虽然林凡知道楚瑾肯定有力气背得动钱多多,但毕竟人家是女孩子,总不能自已一个大老爷们在旁边看着,让一个姑娘家背人吧。 楚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多多放到了林凡的背上。 刚走几步,林凡就有点后悔了,没想到钱多多看着小小一只,竟然这么重,真的是从小年碗里抢走的每一口肉都不是白吃的。 “刚刚我看林公子断案如神,可曾想起来过去的一些往事?”楚瑾关切的问道。 楚瑾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林凡是否恢复记忆,她现在对林凡有很深的愧疚感,林凡越是表现出与众不同的能力,她越觉得愧疚,如果不是小年把林凡砸失忆了,可能现在林凡一定在自己的生活轨迹上发光发热,受人景仰。 林凡知道楚瑾愧疚,但是他也不能跟她说实话,说自己穿越者,根本没有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他如果敢这么说,楚瑾可能不但觉得他失忆,还会认为他痴心疯。 好在回楚府的路不是很长,林凡咬牙坚持一下也就到了,他再一次坚定的意识到,自己必须要锻炼身体素质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别说一个钱多多了,就是两个他也背得动,现在把钱多多背回来,竟然觉得累得不行,腰都直不起来了。 林凡轻轻的将钱多多放到床上。 她在楚府有一间厢房,平日里不愿意走了,就会留宿在这里。 “狗林凡,说一会就回来,害我等得那么久。”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当然是你背我回来的路上,不醒过来都要被你颠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醒了怎么不自己走。” “当然是惩罚你,谁叫你让我等那么久。” 林凡本来心里的那么一点点愧疚,现在也没了。 女人,呵~ 楚瑾也没想到钱多多是装睡,虽然林凡确实把钱多多忘了才让她在原地等那么久,但毕竟林凡人家是帮忙办案,而且还多亏了林凡,今天的案子才会这么顺利破案。 楚瑾心里是有些偏向林凡的,赶紧帮忙圆场道,“这么晚了,你们都饿了吧。” 就在这时,两道奇怪的声音同时发出。 林凡和钱多多分别捂着自己的肚子,前者有些尴尬,后者直接红了脸。 “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吧。”楚瑾笑着说道。 “厨子这么晚还没睡吗?”林凡问道,他是真的有点饿了,刚刚在张全家里还没觉得,可能是这一路上背钱多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虽然想吃,但是这么晚了,厨子肯定下班了,不可能有荤菜隔夜,因为家里有小年,荤菜隔夜是无能的表现,冷馒头林凡是万万吃不下的,他宁愿饿着。 “厨子肯定睡了,都这么晚了。”钱多多一副挑事的模样。 林凡知道钱多多还在生刚刚让她在台阶上等那么久的气,没有还嘴,只是有些失落,那就饿着睡觉算了。 “厨子睡了,我给你们做。”楚瑾温和的说道。 “你做?”林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楚瑾的双手,双手修长白皙,但是他知道掌心肯定满是老茧,那可是一双可以打死老虎的手,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楚瑾在院子里舞银枪时的样子,太帅了。 可说这双手会做饭,林凡是万万不信的。 “嗯,我做,很快的,就简单做一点,你们等等我。”楚瑾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钱多多蹭的一下跟着跑出门。 楚瑾和钱多多都出去了,他也不能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只能跟着踏出房门。 林凡一进厨房,就看到楚瑾在忙着洗菜,切菜手法娴熟。 而钱多多就在旁边东瞧瞧,西望望的看热闹。 在林凡的印象里,侠女是不可能会做饭的,这跟楚瑾的性格身份都不匹配,但是他知道楚瑾很细心,也很有责任感,可能是因为愧对他,又心疼钱多多在外面等一晚上,所以才主动给他们做东西吃。 但真的,大可不必。 林凡虽然以前是特工,但是对吃的要求很高,他本人是宁愿饿着也绝不吃难吃的食物,本来就无亲无故的,还亏待肚子,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很快,楚瑾就炒好了两个菜,一道白菜豆腐,一道小炒肉。 厨房里散发着香气。 闻起来不错。 但是...... “就在这里吃吧,免得端屋里麻烦。”楚瑾说道。 钱多多早就忍不住了,上前就是一块子。 林凡迟疑了一下。 钱多多一边毫不顾忌形象的往嘴里哗啦,一边奇怪的看着林凡。 “你怎么不吃啊?”钱多多毫不客气的又夹了一块肉。 就在这时钱多多像是发现了什么,睁圆卡姿兰大眼睛,“你不会怀疑阿瑾做的不好吃吧,阿瑾做菜可好吃了,今天是你小子有福气才能吃得到,不吃算了,都是我的。” 说完她就把装小炒肉的盘子端了起来,直接要往自己碗里哗啦。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林凡按住了盘子,抢了一块。 林凡瞳孔微缩,连夸奖的话都来不及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赶紧对小炒肉和白菜豆腐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第19章 绿茶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嗝~ 好饱。 林凡和钱多多一起摊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是因为楚瑾的菜做的太好吃,还是跟钱多多抢着吃的原因,他觉得这顿饭是穿越以来,吃的最香的一顿。 林凡打心眼里佩服楚瑾,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聪明睿智,武功又好,关键人家长得也好看,完美成这样还让别人怎么活啊。 再看看一旁打着饱嗝的钱多多...... 林凡无奈摇头,都是女孩子,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但说起来,钱多多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 比如,能吃,肉多,会赚钱。 说起赚钱,林凡突然想起来,他们的烧烤生意。 “今天没有订成桌子,你作何打算。”林反问道。 钱多多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赚钱也不差这一天,明天我再去找一家木匠铺子,后天肯定可以上线我们的新产品。” 趁着他们闲聊的时间,楚瑾把碗筷也收拾好洗干净了,三人离开了厨房,趁着月色沿着长廊从朝住处走去。 其实楚瑾可以不洗碗筷的,丢在厨房等明天府里厨房的下人丫鬟洗,但是她还是坚持自己洗了,觉得顺手的事。 林凡看看完美的六边形战士楚瑾,又看看月色下嘴巴油光锃亮都懒得擦一下的钱多多,再次摇了摇头。 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时林凡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今天有劳楚姑娘了,楚姑娘早些休息。”林凡向楚瑾礼貌行礼,然后看向钱多多。 “钱姑娘......”林凡再次看了眼钱多多的油嘴巴,“早些休息。”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林凡默默的关上了房门。 “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钱多多发现了林凡目光的异样。 楚瑾也发现了刚刚林凡的古怪,她刚才和钱多多是并排站着的,只看到了林凡的脸并没有看到钱多多的。 钱多多朝着林凡的门翻了个白眼。 这时楚瑾才看见钱多多油乎乎的小嘴。 “多多,你嘴上有好多油,刚才吃完饭没擦嘴吗?” 钱多多白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胡乱的擦了几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为什么林凡用那种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林凡!” 此刻林凡已经蒙着被子呼呼大睡。 这一天天的,太累了。 ...... 第二天林凡一觉睡到天亮,真是吃得饱睡得香啊。 林凡觉得楚瑾的手艺把他们家的厨子都好,那么快的时间,随便炒了两个菜,简单的食材,竟然可以做出那么可口的佳肴。 哎,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吃得到。 林凡吃早餐的时候没有看到大嗓门的钱多多,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一大早就出去定制桌子了,说早一点做好,就可以早一点赚钱。 这个钱多多也不是一点有点没有嘛,林凡心想。 没有钱多多,小年吃饭都变得安稳多了。 “爹爹,今天教我读书吧。”小年眨着求知的大眼睛。 林凡心里一沉,动用了前世顶尖特工的伪装功力才勉强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他摸了摸小年的头顶,“今天我们还是不要读书了吧。” “小年要读书,小年喜欢读书。”小年认真的说道。 可是我不喜欢啊。 “我们出去玩吧。”林凡温和的说道。 小年晃晃小脑袋,“不要,小年不想出去,小年不喜欢出去了。” 上次出去玩跟邱老幺打了一架,虽然打赢了,但也被姑姑批评了,小年现在觉得出去好无聊,还是和爹爹在家里好。 林凡今天坚决不会让小年靠近书房半步。 “出去,爹爹给小年买吃的,小年想吃什么啊。” 吃的? 小年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好耶~小年喜欢出去玩。”小年举着两条小胳膊挥舞着。 林凡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 说到就要做到,林凡吃完早饭就带着小年出了门。 “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买。” “爹爹,我想吃肉饼。” “买。” “爹爹,我想吃麻糖。” “买。” 林凡拿着钱袋子,豪爽的走在小年身后买单。 之所以这么豪爽,是因为这些钱不是他的。 被砸晕抬进楚府的时候,林凡身无分文,在楚府住了几天,自然也不可能凭空多出钱来。 这袋子钱是出门的时候,楚瑾塞给他的。 能如此细心周到之人,除了楚瑾,林凡想不出来第二个了。 “爹爹,那里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吧。”小年指着不远处的人群。 林凡最不喜欢看热闹,但是小年喜欢,他也只能陪着。 因为人太多了,林凡怕走散了,紧紧的拉着小年的小胖手。 林凡个子高,一下子就看到人群中央的内容,可是小年个子太小了,在底下又蹦又跳。 “爹爹,小年看不到。” 林凡将小年举过头顶,小家伙兴奋的不行,这还是第一次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被爹爹举高高。 小家伙往人群里巴巴的看着,小脸蛋瞬间爬上一抹失落。 “不是吃的,没意思。” 林凡将小年又放了下来。 宝金阁在做活动,一看名字也知道,这是个卖首饰的铺子。 林凡对这个时期的女人首饰不是很了解,但能看到门口的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做工精美的锦盒,锦盒里是一支镶嵌着珍珠的金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非常漂亮。 “金宝阁又拿出来一件宝贝。” “还是金老板财大气粗,每年的彩头都是顶尖的货色。” “何止顶尖,听说是京城专门给达官贵人们做首饰的工匠精心制作的,你看那珠钗,就那几颗珍珠都价格不菲。” “瞧金钗上镂空的簪花,真漂亮啊。” “这支金叉肯定是袁小姐的。” “那还用说,袁小姐是咱们荣州第一才女,只要袁小姐出手,岂有得不到的东西?” 袁湘蓉妩媚一笑,“各位姐姐妹妹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平日里喜欢胡乱做几首酸诗罢了,第一才女的名头可不敢当。要说这第一,女子里当数荣州梅县县衙的捕头,楚瑾。” 一听到楚瑾的名字,林凡和小年原本要离开的步子顿了一下。 “楚瑾怎么能跟袁小姐比啊,她顶多算是个舞刀弄枪的。” “是啊,粗鄙的武夫。” “是武妇,呵呵。” “呵呵。” 几个女子说笑起来,袁湘蓉也跟着低声笑了几声,突然说道,“你们可不要这么说,楚捕头还是很厉害的,听说比男人力气都大呢。” 她一说完,几个女子笑得更大声了。 林凡前世见过很多绿茶,但是像她这么拙劣的,倒是见得不多。 只是他还没有发现,旁边矮矮的小人儿,此刻已经小脸涨红,浑身颤抖。 “小年,别冲动。”林凡及时阻止了小年。 小年努力回想着昨晚吃的红烧肉,早上吃的大肉包,才勉强让心情平复一点。 “爹爹,我要那支金钗。”小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凡捏了下小年的小胖脸。 “好。” 第20章 对对子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宝金阁每年都会举办类似的活动,就跟现代的周年庆一样。 只是他们出手非常阔绰,每年的彩头都是价格不菲的首饰。 原本能够戴得起宝金阁首饰的就是非富即贵的夫人小姐,她们平日里不用劳作,本来就无所事事,所以更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 宝金阁每年举办的活动都是以作诗为主,能够拔得头筹,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情,够吹嘘一年的,袁湘蓉就是连续两年拿到了宝金阁的彩头才开始吹嘘荣州第一才女的名号的。 宝金阁的掌柜解开了今年的题目。 “今年的题目是对对子,谁能都对出来,并且工整漂亮,谁就就能得到今天的彩头。现在我公布上联。” 掌柜的笑呵呵的说道。 “上联: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风风雨雨,清清冷冷” 上联一出,现场就躁动起来。 宝金阁的命题只有活动当天才会开启,没人会事先知道题目,以往都是作诗,这还是第一次对对子。 “对对子。今年是对对子。” “袁小姐,您快对啊,已经开始了。” “湘蓉,有什么想法吗?” “是啊,快点啊,一会让别人抢了先。” 袁湘蓉身边的几个女子催促道。 “你们别吵了,我正在想呢。” 袁湘蓉擅长作诗,因为以前宝金阁都是以诗为考题,她才能拔得头筹,而且前段时间她在家里闭门,还特意写了几首得意诗作,就是为了可以在宝金阁的活动上把荣州的其他千金贵女都比下去。 可是宝金阁突然不按常理出牌,袁湘蓉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自己不会的,别人也不一定会,只要先想出一个,说不定别人都没想到,就还是她最厉害。 除了袁湘蓉还有其他女子也都是为了拔得头筹而来,倒不是真的稀罕那支金钗,主要是想争个面子,两年都被袁湘蓉把彩头拿走了,还是很多人不服气的。 但是金宝阁的这个上联确实把众人难住了。 “花花叶叶,翠翠红红......” “好难啊。” “我也不会对对子啊。” “提前写好的几首诗,白准备了。” 小年不识字,但是她能听到周围的人们说话,她悠悠的看着林凡,“爹爹,是不是很难?” “是。”林凡点点头。 小年的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爹爹也不会吗?那支金钗是不是得不到了。” 林凡摸了摸小年的头顶,“那倒不是。” 小年愣了一下,还没明白爹爹的意思。 林凡挤出人群,向宝金阁搭建的台子走去。 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到对联,金宝阁特意在门口搭了个台子,台子上放了两个白幕,一个写着上联,而另一个空着,就是为对出下联的人们准备的。 无论是谁,想出下联都可以写在空白的白幕上。 当然宝金阁的掌柜的和围在周围的众人都是裁判,谁写的好,谁写的不好,一目了然。 “这人谁啊?” “他怎么走过去了。” “对出来了吗?” “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上去?” “估计是个不懂规矩的,上去只是丢人现眼罢了。” 袁湘蓉看到林雨朝白慕方向走,心里一沉,可是转念一想,又不那么担忧了。 荣州有头有脸的公子她都认识,但并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这人没见过啊。” “估计是个路过凑热闹的外乡人。” “呵呵,一会就等着丢丑吧。” “虽然说是只要想出答案就可以写于白幕之上,但也要胸有成竹才行,不然岂不是会被人耻笑。” “是呀,一会就等着看那人灰溜溜的走吧。” 袁湘蓉听着小姐妹的嘲讽,微微一笑。 现在有个不知死活的先出丑,一会她写的时候,大家说不定还会觉得不错。 林凡不知道身后人们的嘲讽,他径直走向台子,拿起桌上的毛笔,直接在白慕上写道: “鲽鲽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期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鲽鲽鹣鹣......” “生生世世......” 围观的群众开始一字一句的读起了林凡的对子。 直到他最后一个字写完。 现场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有的人在咀嚼文字,有的人在体会才对子里的含义,有的人在一遍遍的检查林凡写出下联的工整性。 大约五息的时间。 “妙啊。” “这位公子的对子极为工整,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期朝朝暮暮,喜喜换换......寓意也好。” “我认输,我绝对对不出如此这般巧妙的下联。” “我也认输了,回头再给我家娘子买支金钗,这个头筹,我是拿不到了。” “我也服气。” 人群中一阵又一阵的夸赞声响起。 袁湘蓉也一遍又一遍的读着白幕上的下联。神情从不服气,到欢喜,再到羞涩。 哪个女子不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以长久的朝朝幕幕,欢欢喜喜呢? “湘蓉,湘蓉。” 要不是身边的小姐妹叫她,袁湘蓉还沉浸在这句对联里。 “湘蓉,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袁湘蓉第一次大从心眼里认输,她摇摇头。 “还有没有哪位公子小姐想要挑战这位公子的下联?”掌柜的按照规矩向众人询问道。 台下没有人应答。 “那按照小店的规矩,今天的彩头,就由这位公子获得。” 掌柜的将装着金钗的锦盒双手递给了林凡。 “不知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如此俊俏。” “是啊,刚刚竟没有发现。” “能对出如此妙句,一定也是有才学的。” “不知道这位公子笔下可以朝朝暮暮欢欢喜喜的有情人究竟是谁?” 未出阁的小姐丫头门开始小声的议论着刚刚出尽风头的林凡。 在她们心里读书人都是受人景仰的,更何况是长得好看的读书人。 少女们的眼眸中秋波荡漾。 “爹爹~爹爹最厉害了。” 小年挥舞着小胖手,用两条小短腿跑向了林凡。 林凡腿长走路快,迎了上去,直接将小年抱了起来。 视线正在林凡身上拉丝的少女们皆是一愣,小年清脆的声音将所有姑娘们的美梦都打碎了。 “爹爹?” “我没听错吧,他已经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可是这位公子怎么看也只是刚刚及冠啊。” 少女们秋水般的目光从震惊转为了失望。 林凡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他将锦盒交给小年,抱着小年往楚府走去。 第21章 耳朵红了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刚一到楚府,小年就跳了下来,双手将锦盒高高举过头顶,小短腿拼命往院子里跑,鞋都要跑掉了。 “姑姑,姑姑。”小年一边喊一边跑。 灵儿在院子里指挥洒扫的丫环干活,听到小年的喊声以为出什么事了,第一个跑过来询问。 看到小年满脸红光,不像是出事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她最怕听到的就是小年一边跑一边喊姑姑,准是在外面惹祸了。 下一秒,灵儿就看到林凡跟着小年走在后面,她赶紧行礼。林凡温和的点了下头。 “有林公子在真好啊。” “是啊,以前小小姐这般跑进来都是在外面闯祸了,可是现在有林公子跟着,就完全不一样了。” “真希望林公子能永远在楚府。” 灵儿身后的洒扫丫环小声议论着。 “都说什么,别嚼舌根。”灵儿缓过神来提醒她们道。 灵儿当然也希望林凡可以永远留在楚府,但是林公子只是失忆了,又不是没有家,一旦想起来,势必会要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的。 一想到这里,灵儿下意识的叹了声气。 ...... “去搭理那些只会做几首酸诗的女人干嘛,不去,不去。” “这次是袁刺史的父亲八十寿辰,又是县令曾大人亲自让我带上林公子,感谢他帮忙破获了两桩案子,如果林公子可以和袁刺史和曾县令结识,以他们的人脉肯定可以帮助林公子找到家人。” “你要总想着别人,等你去了袁湘蓉和她那几个狗腿子肯定又要没事找事。” “不理她们便是。” 此时小年已经跑到了楚瑾的房前。 “姑姑,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小年小短腿一下子迈进门槛,蹦蹦跳跳的来到姑姑面前,双手将锦盒举过头顶。 她的身高比桌子高一点不多,刚好就能看到一个圆圆的脑瓜顶晃来晃去。 林凡跟着小年两步远的距离,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时他才发现,房间里不仅有楚瑾,还有钱多多,而且以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刚刚俩人正在谈论什么事情,而且肯定不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因为钱多多满脸都写着,“老娘不爽”几个大字。 但是在看到小年的一瞬间,钱多多的脸色又变回了正常。 “你能哪来什么?一盒糖醋排骨吗?还是一盒子红烧肉?哦哦,我知道是桂花糕,拿出来给我尝尝。”钱多多伸手就要抢小年手里的锦盒。 别看小年腿短,跑得却很快,一溜烟就跑到了林凡身后。 “这可不是吃的,是爹爹赢来的金钗。”小年从林凡身后探出小脑袋,撅着小嘴说道。 “金钗?”钱多多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楚瑾也疑惑的看向林凡。 林凡肯定不能说是因为听到别人说楚瑾坏话所以才去抢彩头的。 “我和小年在街上闲逛,刚好遇到宝金阁做活动,就随便对了阁对子,赢了一支金钗。” 随便? 钱多多的卡姿兰大眼睛又大又亮,震惊不已。 连一向沉稳的楚瑾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宝金阁的活动,那是每年一次的盛会,荣州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去捧场,为的就是能够拔得头筹。 彩头贵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极为有面子的。 因为每年彩头只有一个,谁能够拿到,就跟才学两个字挂上了边。 袁湘蓉就是因为拿到了两年的彩头,一直被追捧吹嘘,眼睛都要长天上去了。 楚瑾和钱多多之所以不去,是因为她们都不擅作诗。 自然也就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但即便她们不去,也知道这个彩头是多少人盯着的,可绝对不会是随便就能拿到的。 “宝金阁的彩头可不那么容易拿到,这真是你赢来的?”钱多多还是有点不相信,她知道林凡有点小聪明,但也只是在破案方面,写诗和破案是两个方向,可不是靠小聪明就行的。 小年一听这话,不干了,再次从林凡身后探出小脑袋,“我爹爹就是随随便便就赢了,别人都不敢上前,爹爹刷刷几下就写好了,别人都还拍手叫好呢。” 楚瑾和钱多多一起看向林凡。 “题目是对对子,可能刚好大家都不擅长。”林凡谦虚的说道。 砰的一声。 钱多多猛拍一下桌子激动的说道,“阿瑾,阿瑾,你猜袁湘蓉今天去没去。” 楚瑾沉思片刻,“应该是去了的。” “那你猜猜她会是什么表情?”钱多多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应该不会太高兴吧,我听曾柔说她两周前就拒了所有宴会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这次宝金阁的彩头。” 楚瑾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只是顺着钱多多的话实话实说,因为曾柔就是县令曾大人的女儿,所以经常会在县衙遇到,偶尔闲聊几句,女孩子就喜欢聊八卦,虽然楚瑾不愿意说别人的是非,但是她是个优秀的倾听者,每次都会默默的听着。 楚瑾这句话直接戳到了钱多多的笑穴,她哈哈大笑起来。 “小年,快过来,让我看看林公子赢回来的钗。”钱多多朝小年招手。 “这是送给姑姑的,不是给你的。”小年一条胳膊紧紧的抱着木盒,一只手抓着林凡的衣摆。 “我不要你的钗,就是看看,你多多姑姑什么宝贝没见过,还会抢你爹爹送你姑姑的钗?” 钱多多只是想让小年过来给自己看看,但是这话一出,林凡和楚瑾都有些不好意思,楚瑾更是红了脸颊,这还是林凡第一次看到楚瑾害羞,娇羞的样子很美。 钱多多大大咧咧的只想看宝金阁的彩头,没有关注到两外两人异常。 林凡摸了摸小年的头顶,“给你多多姑姑看看吧。” 爹爹说的话,小年肯定是听的,她从林凡身后出来,但是没有直接给钱多多,而是双手递给了楚瑾。 楚瑾接过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打开。 金钗设计精巧,上面镶嵌的几颗珍珠更是光彩夺目。 “真漂亮啊。”钱多多纵然见过很多宝贝,但是看到这只金钗时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小年更加神奇了,反正爹爹赢得就是她赢的,都一样。 钱多多轻轻将金钗拿出来,在手里把玩着,“宝金阁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好看的钗袁湘蓉没得到,肯定肺都要气炸了,阿瑾我们真该去看热闹的,看看袁湘蓉的脸到底有没有被气的青一块,紫一块。” “姑姑我帮你戴上。”小年从钱多多把金钗从钱多多手里抢过来。 小家伙站着,楚瑾坐着,小胖手鼓弄了好久都没有戴好。 林凡看到楚瑾微微蹙眉,很显然是弄疼她了。 “我来吧。”林凡接过小年手里的金钗,轻轻插到楚瑾的发髻上。 楚瑾天生丽质,平日里很少打扮,只是梳一个高马尾,不像钱多多总是梳着繁琐的发髻,一身珠光宝气。 此刻金钗珍珠交相辉映趁,在原本楚瑾的酷飒御姐风上又添了一分娇柔。 楚瑾的脸又红了,而且这次红到了耳朵根。 “姑姑,你脸怎么红了。”小年不会撒谎,看见什么说什么。 “没,没有啊。” 钱多多刚刚还在幻想袁湘蓉吃瘪的样子,一转头看到了已经插好金钗的楚瑾。 “阿瑾,你耳朵都红了。” 楚瑾...... 第22章 真才实学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钱多多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她神经大条,脑子就一根筋,还是只会赚钱的筋,其他的事情都反应慢半拍。 楚瑾赶紧转移话题。 “林公子,明晚袁刺史的父亲八十寿辰,邀请了荣州的不少显贵,荣州府在我们梅县地界,李县令特意让我带着你过去,当面感谢你帮忙破获了两起命案,明天随我一起去袁府贺寿可好?”楚瑾说话时又恢复到平日里严肃又平和的表情。 林凡猜测,他和小年回来前,楚瑾和钱多多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不太愉快,特别钱多多,不爽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应该是钱多多并不想让楚瑾去,不过楚瑾既然已经正式的邀请他了,那就证明楚瑾是同意去的。 刚刚钱多多一直说的袁湘蓉应该也就是这个袁刺史家里的什么人。 不过钱多多的喜好直接放一边,林凡在这个家里,还是知道该听谁的。 “好的。”林凡点头答应了。 砰的一声,钱多多又拍了一下桌子,“我也去。” 正在偷拿桌上糕点的小手吓得一抖,点心直接掉地上了。 楚瑾扫了小年一眼,小家伙赶紧将小胖手背到了身后。 林凡在心里吐槽,这个钱多多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小年也在心里埋怨钱多多,已经到手的点心掉了。 “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一起走。我先去酒楼了。” 钱多多就这样,在林凡吐槽的眼神中,小年幽怨的眼神中,楚瑾无奈的眼神中走了。 ...... 钱多多走后,林凡和小年也走了,虽然他不愿意教小年读书认字,但小孩子确实也该启蒙了,林凡还是硬着头皮又教了小年半个时辰。 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年高高兴兴毫发无损的离开了林凡的房间。 而林凡的代价是撸掉了一大缕头发。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对小年的教学也不是全然没有效果,起码她会了三字经的前两句。 对,前两句。 林凡无奈扶额。 他走出房间准备散散步,换换气,顺便养养发。 走着走着就来到后院,这里有两间厢房,一间楚瑾的书房,一间是楚瑾的兵器室。 此刻兵器室的屋子暗着,书房里的灯亮着。 楚瑾一定在书房看书。 林凡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往返书房两趟,早晚各一次,都是借书还书。 不出意外,每次楚瑾都会在。 楚瑾的生活非常规律,早上练枪,晚上看书。 林凡的听力记忆力都非常好,他记得在宝金阁活动的时候,那几个背后说楚瑾坏话的女子里有一人好像就被人唤作“袁小姐”和“湘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茶里茶气引着周围人一起说楚瑾坏话的应该就是袁湘蓉。 林凡见过楚瑾写的字,一手漂亮娟秀的小字。 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每日都勤奋看书,书房藏书颇多,又极为爱惜,将书分文别类的整理摆放,这样的楚瑾,林凡觉得不可能比不过今日在金宝阁的那几个绿茶。 可是刚刚看钱多多的反应,应该楚瑾是比不过的,起码在作诗上是比不过的,不然以钱多多的性格,一定是把楚瑾推到前面写她个一千首怼死袁湘蓉解恨。 可她宁愿拉着楚瑾一起不去,也没有让楚瑾写诗,足以证明,他们俩都不擅长作诗。 钱多多也就罢了,她是个满脑袋只有赚钱二字的单细胞生物。 可是楚瑾慧智兰心,怎会被那几人比下去。 林凡本来并无心女子们的八卦之事,但实在是有些好奇。 他轻轻敲了敲门。 ...... “林公子,是来拿书的吗?”楚瑾看到林凡时问道。 林凡随意的摆摆手,“不是,刚刚教小年读书识字,然后出来散散步,刚好就走到这了,看书房的灯亮着,就进来了。” 林凡下意识的看向书桌。 书桌上正摆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林凡进来前楚瑾应该在写东西。 “这是楚姑娘写的文章吗?可以给在下看看吗?”林凡礼貌的问道。 “可以啊,不过这只就随手写的一点不成文的东西,不算是文章。”楚瑾柔和的说道。 林凡拿起那页纸,仔细的读了起来。 他虽然可以一目十行,但此刻却不舍得一目十行。 楚瑾写的是对现在荣州治安管理的一些想法,引经据典,文思敏捷,这就是一篇策论。 林凡不敢想象,楚瑾一个女子竟然可以写出这样的文章。 如果是在现代,女子可以写策论的不少,毕竟有很多有能力的女同志可以做到高级公务员的位置。 可是古代的女子学习的内容就不包括策论,最多就是写写诗,写写字,画幅画,弹弹琴,就算是有才行了。 林凡终于知道,为什么楚瑾和袁湘蓉她们玩不到一起去,因为爱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段位的人。 “楚姑娘的策论如此之好,让在下佩服啊。”林凡觉得自己还不够格评论这篇策论,因为他根本不会写。 楚瑾赶紧向林凡施了一礼,“林公子谬赞了,我这哪是策论啊,胡乱写的东西罢了。” 林凡可不认为这是随便乱写的,文章有理有据,从浅入深,非常有自己的见解。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不允许女子科考,林凡都觉得楚瑾可以去试上一试。 只是林凡就更奇怪了,既然能写出这般好的文章,为何不会作诗? 林凡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意问,“不知楚姑娘的诗作如何?” 楚瑾没有遮掩,直说道,“不好,我不擅写诗,所以也从不去诗会,免得被人耻笑。” 林凡知道楚瑾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评论,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我听钱姑娘说,袁夫人格外喜欢诗文,明天的寿宴一定会举办诗会,不如不去了。”林凡说道。 楚瑾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行,明天是袁刺史父亲的寿辰,李县令特意和我说要带你一起前往,感谢你帮忙破案,而且袁刺史和李县令的人脉肯定是我所不及的,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家人。” 林凡心说自己根本没有家人,上哪里去找啊,不过这具身体倒是说不定会有。 他不能和楚瑾说实话,心里也明白楚瑾都是为了他。 林凡反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好吧,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一同前往。” 听到这话,楚瑾的表情才微微舒展,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我昨夜想了一首诗,但是苦于字写的着实太丑,今日想请楚姑娘帮我誊写一份,不知如何?”林凡假装苦恼的说道。 “林公子还会写诗?” “略知一二。” “好,我帮公子誊写,林公子请说。” 林凡轻咳两声。 第23章 咏菊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的字确实不错,钱多多以前写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跑来让楚瑾代笔,所以这次林凡希望帮忙誊写,她也没觉得有没什么。 在荣州有些学识的公子小姐都喜欢吟诗作赋,虽然林凡一直没有想起来关于过去的事情,但是通过最近林凡“本能”表现出来的样子,楚瑾坚信,他绝对也是出身名门的公子。 会作诗再正常不过了,说不定还可以通过作诗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一想到林凡可能会恢复记忆,楚瑾心情就很好,她还是对林凡心存愧疚。 林凡悠悠的说道,“现在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所以我写了一首和菊花相关的诗。” 楚瑾提笔,等待着林凡念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 这一句是描写时间的,现在确实是秋季,也快到九月初八了,再过几日就到重阳节了。 楚瑾规规整整的将这句诗写在纸上。 “我花开后百花杀。” 菊花不同于其他在春夏争奇斗艳的花,而是在严寒中盛开,人们之所以都喜爱赞美菊花,就是因为她忠贞不屈,傲霜斗雪的精神。 在所有花都败落后,菊花才不畏严寒的盛开。 这句“我花开后百花杀”太有气势了。 楚瑾在心里慢慢咀嚼着这首诗,转念一想,刚刚第一句的“待”字,用的也着实精妙,这是一种迫不及待,呼唤寒风傲雪到来的精神。 林凡并不知道楚瑾心中的想法,他悠哉游哉的继续念道。 “冲天香阵透长安。” 楚瑾的眼眸不由一缩,她虽然不擅写诗,但并不是不喜诗词,诗词大家的大作她也会膜拜,家中更是藏了很多本诗集。 菊花一直都活跃在文人的诗词里,可是像此诗这般的气势磅礴的诗却不多。 它的香不是幽香,不是清香,而是“冲天香阵”,“冲天”二字写出了菊花香气的浓郁,直冲云天的非凡气势。 虽然不知道长安在哪里,但肯定是个地名,应该是林公子虚构的一个地方,楚瑾在心中细细的品味着诗句。 “满城尽带黄金甲。” 最后一句一出楚瑾的眼眸中的光亮更加闪烁,她仿佛看到了身披黄金铠甲,屹立在飒飒西风之中,抗霜伴寒,傲然怒放的将军。 何等英武,何等骁勇! 这不就是自己希望的吗? 楚瑾不禁想起自己的身世,林凡的一首诗又重新唤醒了她儿时从祖辈那里听来的故事,许下的心愿。 此时楚瑾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林凡看出来了,也没有打扰,而是默默的站了一会。 这首诗叫《不第后菊赋》,是林凡那个世界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写的咏菊诗。 这首诗很符合黄巢当时的心情,以菊喻志。借物抒怀,通过刻画菊花的形象,歌颂菊花的威武精神,表达自己等待时机,改天换地的气魄。 虽然林凡不知道楚瑾的家世背景,但总感觉她不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 这首诗送给她很合适。 林凡低声说道,“多谢楚姑娘,这首诗我拿走了。” 听到林凡的话,楚瑾才从思绪中醒过来。 “好,好的。”她双手将纸递给了林凡。 林凡将纸折好,微微笑了笑离开了书房。 ...... 第二天傍晚,楚府门口就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奢华。 林凡跟着楚瑾走到门口,就看到钱多多掀开窗帘朝他们招手。 “上来。” 楚瑾很少应酬,平时去府衙办事都是步行,如果需要去外县就直接骑马,而小年一般只在楚府周围的区域玩耍,所以楚府家里很少用马车。 但是马车肯定是备着的,只是跟钱多多这个富婆的豪华马车比,就简陋太多了,所以钱多多执意要用她的马车,楚瑾性格好,这种小事都是秉持随便的心态。 林凡这才有机会享受一把荣州第一富婆的豪车。 马车在荣州梅县的大街上绕了一圈才缓缓行驶到袁府大门口。 袁刺史的府邸的大门比楚瑾家气派很多,凸显了刺史的地位。 门口早就聚集了荣州城里的达官显贵。 有的公子小姐三五成群的相约往里走,有的相互谦让着进们。 袁家则有专门负责迎宾的家人在门口接客,还有下人负责书写礼单。 钱多多的马车刚到,就有不少人看过来,随后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哟,瞧这马车真豪华啊,你们猜是哪家小姐来了。” “还能有谁,除了钱多多,谁还会这般俗气。” “是啊,也就她会这般俗气。” “你们猜粗俗这个词为什么会在一起,因为粗人和俗人总喜欢在一起。” “楚瑾肯定也在。” 两三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着。 林凡听到她们的谈话反而觉得有些可笑,在哪个世界都有这种人,看到别人穿金带银出入豪宅名车名表就觉得别人爱炫耀很俗气。殊不知,那只是人家日常的正常生活罢了。 钱多多非常激动,直接就站了起来。 “老娘要去撕烂她们的嘴。”钱多多一个跨步就要往外冲,被楚瑾拦了下来。 “不要惹事。”楚瑾摇摇头。 “可是她们说的那是人话吗,你听见她们狗嘴里吐出什么了么?”钱多多指着外面。 “楚姐姐文武双全,哪像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只知道在背后嚼舌根,有那个时间多看两本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一道清脆尖利的声音将那几位女子骂的狗血淋头。 那几人赶紧闭上嘴巴,灰溜溜的进袁府了。 “楚姐姐,我在门口等你好久了。”少女圆圆的脸蛋,一笑嘴边还有两个小梨涡,非常可爱。 “小柔,你也来了。”楚瑾跨步跳下车。 “楚姐姐说会来,我才来的,不然我才不来呢,跟那些人玩可没意思了。”曾柔撅着小嘴说道。 楚瑾轻笑。 然后转身扶钱多多下马车。 “都这么大人了还需要楚姐姐扶下马车,自己下不来就不要搞这么高调的马车,害得我楚姐姐都跟着被人嘲笑。”曾柔那小嘴不停的输出。 “我就是有钱,愿意这么高调,你管得着?”钱多多也不甘示弱。 林凡这才明白,钱多多的人缘是真差啊,不仅那些千金小姐不喜欢她,连楚瑾的小迷妹都不喜欢她。 这一天天的咋混的啊。 不过商贾人家确实地位要低于书香门第,在哪个朝代都一样,就算是荣州首富,在荣州大儒面前也低几分,而且钱多多又是个爱炫耀的,每日珠光宝气,应该更被那些身上月利银子不多的小姐们嫉妒吧。 毕竟钱多多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 林凡不想搅入女子的纷争,但是这个时候不能不下车。 他最后一个跳下马车。 可能是曾柔没想到马车里还有一个人,罕见的不再和钱多多斗嘴,将注意力转向了林凡。 “哇,这位公子真好看。”曾柔天真无邪的说道。 林凡礼貌的笑了笑。 这种话如果是其他女子说出来,或许有些轻浮,但是从曾柔嘴里说出来,却有点可爱。 钱多多冷哼了一声。 “这位就是几日内接连帮助县衙破了两起人命案的林凡。” “这位是县令曾大人的千金,曾柔。” 林凡赶紧施了一礼,“曾小姐好。” 曾柔黑亮的眸子里闪着金光,“哇,你就是林凡啊,这几天爹爹提的最多的人就是你。”转而又露出了一丝失望,“不过我还以为是楚姐姐的未婚夫呢,楚姐姐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夫啊?” 未婚夫? 除了曾柔以外的三人都不同程度的有些尴尬。 楚瑾赶紧对林凡说道,“林公子别介意,柔儿说话就这样快言快语,没有心机,想说什么说什么。” “你就说她口无遮拦,没脑子得了。”钱多多补了一刀。 “你才没脑子。”曾柔也不甘示弱。 林凡最怕女人吵架,赶紧说道,“无妨,无妨,咱们快点进去吧,宴会可能要开始了。” “走吧,楚姐姐,我们进去吧。” 曾柔小兔子般挎住了楚瑾的胳膊,钱多多上前一步,走到了楚瑾的另一侧,林凡跟在后面。 第24章 又菜又爱玩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跟着楚瑾她们走进袁府。 这是第一次,让林凡感受到什么是财大气粗。 他没有去过钱多多的家,不知道荣州城第一女富婆的家到底是多么奢华,他现在仅仅能够用楚瑾的宅子和刺史府做对比。 他被砸晕刚醒来,看到楚瑾的大宅子,还觉得非常豪华,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置办的。 不普通确实是不普通,毕竟楚瑾有一个女富婆好朋友,而且自己肯定祖上也是很有故事的,但是跟现在林凡身处的刺史府,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与在门口被几个女子当面说小话不同。 刚一迈进大门,就有很多宾客热情的和楚瑾她们打招呼。 还有不少衣冠楚楚的公子叫住楚瑾,然后就没话找话的东拉西扯几句,可是最后的下场都是被钱多多和曾柔你一言我一语的怼走了。 林凡突然发现她们在帮楚瑾怼人这个事上,出奇的一致,难得不吵架。 林凡不懂,那些被怼走的公子们,为何在落荒而逃的时候都会憎恨的瞪他一眼,而不是瞪楚瑾的左右护法钱多多和曾柔。 自己只是默默的跟在楚瑾身后, 什么都没做啊。 这一路上,楚瑾和林凡介绍了袁刺史的情况。 袁宏义官拜四品荣州刺史,可能在普通人看来刺史已经是一方大员,但其实这是袁宏义的人生低点。 他就是从荣州走出去的第二个状元,曾经官拜刑部尚书,可因为刚正不阿,坚持己见,在一次大案中被波及,被贬出京城,到了荣州。 荣州本就是袁宏义的老家,经历过官场沉浮,他反而在老家释然了,踏踏实实的在荣州做起了刺史。 楚瑾对袁宏义的评价是,忠正不阿,是荣州所有读书人的楷模。 所以袁宏义已经不仅仅是地方官,更是读书人的精神寄托,年轻人都想刻苦读书考取功名,最后可以做袁宏义一样的好官。 楚瑾虽然不是男子,不能科考,但是说起袁宏义的时候,依然满脸崇拜。 今天是袁刺史的父亲八十大寿,袁刺史的父亲也是也是荣州有名的大儒,荣州乃至附近州县的达官贵人的子女多来拜他为师。 老爷子现在年龄大了,也不收学生了,但依然很多学子希望可以将自己的文章献给袁老,让他老人家帮忙指点一二。 原本袁老寿宴邀请的人并不多,但大家算着日子都主动前来贺寿,特别是荣州的学子们。 袁刺史又不好伤了学子们的心,只能放出消息,人可以来,但是礼一概不收。 当然这些只是对于那些穷学生,本就没有收到请柬的人。 像钱多多这种富婆,还有楚瑾这种当地刑警队长,肯定要送礼的,毕竟是有交情在的,也是礼尚往来。 荣州有五个县,分别是梅县,台县,横县,章县,深县。 而荣州州府就在梅县地界,也就是现在林凡他们所处的位置准确来说是荣州梅县,而楚瑾所工作的县衙也是梅县县衙。 梅县自然就是五县中最富庶的,也是杂事最多的,毕竟在刺史眼皮子底下。 梅县的治安同样更为重要,别人县里可能有个大事小情的,刺史还看不到,但是在州府就在梅县,可能县令还不知道呢,别人刺史先知道了。 所以曾县令做事也极为谨慎小心,而楚瑾本人就非常严谨小心,也就顺理成章的深得县令大人的重用,连带着刺史大人也很倚重楚瑾,每次破获大案之后都会亲自询问破案经历。 这次林凡两次帮忙破获人命案,袁刺史能够知晓,也是因为楚瑾在袁刺史面前提及的原因。 州府除了刺史还有司马,司户,司兵等职务,都是刺史的助手。 林凡对荣州的官场有了大概的了解。 也更加了知道今天来到刺史府的都是一些荣州的权贵。 “楚捕头,钱姑娘,增姑娘你们来了。” 沿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林凡看到一个拄着拐一瘸一拐的年轻男子正满脸笑容的朝他们方向艰难走来。 楚瑾的脸色有些尴尬,“董公子的腿伤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大夫说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就可以正常走路了,不碍事,不碍事。”董清舟笑呵呵摆摆手。 钱多多在林凡耳边小声说道,“这是董司马的独子,上个月非说自己在哪里捡到了一本武林秘籍,练了几天就要和阿瑾比试,腿被打断了。” 林凡瞬间脊背一凉。 曾柔在林凡另一个耳朵边小声吐槽,“谁让他自不量力,楚姐姐都说了不用兵器跟他切磋,他非要楚姐姐用银枪,多亏楚姐姐收着劲儿,不然下半身都断了。” 林凡震惊的看了眼曾柔,不是因为楚瑾有打断别人下半身的能力,而是曾柔小小年纪既然什么虎狼之辞都敢说。 “我这几天在床上又研究了一下那本秘籍,突然有了新的突破,等我的腿康复了,再跟楚姑娘比试一下。”董清舟脸上挂着不知死活的阳光笑容。 楚瑾赶紧说道,“董公子还是找别人比试吧,衙门里还有很多事,我实在脱不开身。” 这句这么直接的拒绝,董清舟却毫不没有听出来,笑盈盈的说道,“也好,那我再去问问别人,等楚姑娘不忙了再跟我切磋。” 林雨终于知道什么是又菜又爱玩。 “这位是?”董清舟的视线落在了林雨身上。 刚刚楚瑾只顾着尴尬和拒绝和董清舟比试了,忘记介绍。 “这位是董司马的独子董清舟,这位是林凡,林公子。” 董清舟每日除了读书准备科考,就是到处找武林秘籍练功,也从来不关心父亲工作上的事,并不知道林凡的事情。 “不知林公子府上哪里?”董清舟不认识林凡,随即又多问了一句。 “小年的爹。”钱多多插嘴道。 董清舟愣了一下。 “小年的爹当然是楚府里的林公子咯。”曾柔又补了一句。 董清舟再次愣了一下。 林凡轻咳一声,“你好,我确实是小年的爹爹,现在和楚姑娘住一起。” 董清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周围人群开始涌动。 “诗会要开始了。” “快去庭院啊。” “袁小姐把袁老先生请来了。” “袁老来了,大家快去啊。” 此刻聚集在刺史府的所有荣州学子和公子小姐们都涌向了后院。 第25章 以菊花为题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袁老的人格魅力太大了,原本散落在袁府各处的人们,一听到袁老出来了,都聚集在庭院里。 “腿,我的腿,大家让一让,一让一让。小心腿,好嘞,谢谢,谢谢。”董清舟一路上拿腿开路,谁也不敢碰他,轻轻松松的找了一个好位置,林凡他们也跟着董清舟站到了前面。 “湘蓉这次一定可以胜出。” “是啊,湘蓉准备了一首非常厉害的诗呢。” 站在袁湘蓉身旁的孔嘉兰和盛紫玉,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袁湘蓉将下巴扬得高高的,就等着别人夸自己,可是还要表现出谦虚识大体的样子,“今天到场的各位姐妹都是有才学的,我这点本事算不了什么。” 董清舟举着腿呵呵一笑,“袁妹妹总是过分谦虚啊,谁不知道妹妹是荣洲城第一才女,作诗那是一绝啊,一会袁老出题,袁妹妹肯定拔得头筹啊。” 捧杀。 林凡瞥了眼董清舟,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真心夸袁湘蓉的。 只是袁湘蓉虽然茶里茶气的,但是脑子并不好使,根本没听出来。 “谢谢董公子美言,湘蓉一定会更加努力的。”袁湘蓉被夸的轻飘飘的。 楚瑾这种时候都不会站在显眼的位置,林凡他们也就跟着站在董清舟的后面。 袁湘蓉正在享受别人的夸赞,一转眼看到了楚瑾。 “楚捕头也来了?今天衙门没有差事吗?要说楚捕头也是真辛苦啊,女孩子家家的总是抛头露面的东奔西跑,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要么怎么说还是楚姐姐厉害,那种苦啊,我是一点都吃不了啊。”袁湘蓉假装满脸关心的说道。 “是啊,楚姑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以前诗会喊你总是说公务缠身的啊。”孔嘉兰也在旁边煽风点火。 袁湘蓉见有人配合,说的更起劲了,“肯定是楚姑娘知道我爷爷今天会坐镇诗会,所以也想作一首诗,毕竟我爷爷现在年岁大了,很少露面,荣洲城里很多学子排着队想让我爷爷鉴赏文章,爷爷以前是从来不会理会我们女孩子家的诗会,今天我是求了好久才求来的。” “你也说了那是你爷爷,跟你有啥关系,就你写的那仨瓜俩枣的酸诗,估计袁老是不屑看一眼吧。”曾柔那小嘴一张一合把袁湘蓉怼得半天没说出话。 还是盛紫玉赶紧搭话给袁湘蓉解围,“湘蓉不是那个意思,她今天是难的看到楚姐姐来,所以高兴。” 袁湘蓉刚刚被曾柔怼的心里气得爆炸,但是毕竟这次是她爷爷的寿辰,一会的诗会爷爷还在,她不好发作,脸上使劲挤出了笑容,继续说道,“我听闻楚姐姐平日在家里也是极为爱看书的,还会写文章。” 袁湘蓉确实听说过,因为她父亲经常在她面前夸楚瑾,说楚瑾心胸气魄可比男儿,文章写的也好,如果是个男儿身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袁湘蓉心里嫉妒极了,因为父亲从来没有用这些词汇夸过她,每次她高高兴兴的拿着自己的诗给父亲看,他总是淡淡的看一眼,什么也不说。 明明自己才是大家公认的荣州第一才女,袁湘蓉非常不服气,也很不喜欢楚瑾。 这次楚瑾来,她确实高兴,只要在诗会上压楚瑾一筹,父亲一定可以夸奖她了。 “我不会写诗。”楚瑾大大方方的说道。 袁湘蓉本想在言语上再挤兑几句楚瑾,没想到楚瑾就这么大方承认自己不会写诗了。 其实孔嘉兰和盛紫玉诗写的也不好,所以才总是围着袁湘蓉,只要被看作是和荣州第一才女一起的,就算不会写诗也不会被笑话,只是虽然别人不笑话她们,袁湘蓉却是笑话她们最多的。 孔嘉兰是无脑跟着袁湘蓉,而盛紫玉是被迫跟从,她深深的看了眼楚瑾。 “阿瑾咱们到那边站着去,这里苍蝇蚊子太多了。”钱多多摆摆手做出赶苍蝇的动作。 “你说谁是苍蝇蚊子?”孔嘉兰气哼哼的说道。 “谁接话就说谁呢。”钱多多的翻了个白眼。 “嘉兰,你家是书香门第,怎么能跟商贾人家的一般志气。”袁湘蓉轻蔑的说道。 “我是商贾人家啊,我这个商贾人家今天宣布,袁小姐和孔小姐的胭脂水粉生意,绸缎布料生意,我这个商贾人家不做了,你们爱哪买去,就哪儿买去。” 孔嘉兰还想说什么,盛紫玉赶紧拦住她低声说道,“算了,别吵了,钱多多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最好看,绸缎也刚进了漂亮的式样,以后万一不卖给我们了。” 孔嘉兰不甘心,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句“不买就不买”的话。 林凡在心里默默的为钱多多竖起了大拇指。 袁老爷子在一阵起立拥护中缓缓走出来。 大家齐声鞠躬道,“袁老。” 林凡从人群中看去,袁老爷子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白发白须白眉,面容极为和善,很难想象茶里茶气的袁湘蓉会是这位老人的孙女。 “今日感谢诸位为我这个老头过寿辰,这年轻人的诗会,我老头子也来凑凑热闹。”袁老爷子虽然八十岁了,但是中气很足,说话浑厚有力。 袁湘蓉赶紧上前,“爷爷,为我们的诗会出道诗题吧。” 袁老爷子摸了摸白色的山羊须,看了看亭子外面。 “现在庭外的菊花开得正盛,就以菊花为题吧。” 菊花? 菊花。 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袁府准备了很多笔墨纸砚放在两侧,参与诗会的公子小姐们可以将自己的诗作写下来。 有两个小斯一人抱着一个竹筒,宾客可以将自己的作品放进去。 虽然庭院里聚集了很多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投掷自己的作品。 科考的学子们更侧重策论,不善诗词的居多,而且有些名望的公子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把不成熟的作品公之于众。 诗会的作品一定要署名,写的不好,反而被人笑话。 袁湘蓉走到桌旁,快速写好自己的诗作,投进了竹筒里。 “湘蓉,你压对题了嘛?”孔嘉兰谄媚的问道。 袁湘蓉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其他人,“秋天的景致总就是那么多,我没一种都准备了一首,自然是可以押对的。” “湘蓉真是聪明。”孔嘉兰说道。 袁湘蓉轻声叹了口气,“本来都是为宝金阁的活动准备的,可惜没有用上。” “没关系,只要今天的诗会能够拔得头筹,不比宝金阁还有面子,今天这里可都是荣州最有身份的公子小姐。” 袁湘蓉得意的挑了挑眉,今天她一定会赢。 小厮抱着竹筒在人群中穿行。 两侧的桌子已经空了,再没有伏案作诗的公子小姐。 小厮们准备将竹筒送到袁老爷子身边。 有一只手趁着小厮转身的间隙,轻轻一掷,竹筒里又多了一个纸筒。 第26章 唯有一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所有的诗作都收齐了,两个小厮抱着竹筒回归到本位。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站在袁老爷子身旁。因为诗作都是卷成筒状或者叠好的,所以两个小厮小心翼翼的替袁老展开纸张。 这次袁老出来参与小辈们的诗会,不只是当个裁判出题和评出写得最好的。还会一一点评,为了感谢大家来为他祝寿。 “今日老夫就倚老卖老一次,评出佳作一首,将这枚玉佩作为奖励赠与他。”袁老爷子将随身佩戴的玉佩撤下,拿在手里,“这枚玉佩跟随老夫五十年,从老夫三十岁进士及第就一直戴在身侧,虽然不是上等名贵的玉料,但也是玉中精品。” 袁老爷子的话刚一说完,庭院里就骚动起来。 这枚玉佩本身的价值已经不重要了,它真正的价值是它是袁老佩戴五十年的贴身之物,而且还是在进士及第时就开始佩戴的。 在场的都是荣州学子或者各府里的千金小姐,谁不希望可以沾沾袁老的灵气,福气。 “湘蓉,你知道这次袁爷爷会拿出替身玉佩做奖励么?” 袁湘蓉摇摇头,“之前不曾听爷爷提起,可能是今日看到小辈们都来了高兴吧。” “哎呀,早知道我也应该提前准备一首诗的,那可是袁老随身佩戴的玉佩啊。” “你准备有什么用?能比得过我们湘蓉么?” “是啊,这块玉佩肯定是湘蓉的。” 袁湘蓉朝楚瑾走去,“不知道楚捕头刚才投了什么诗作?” “阿瑾刚才都说了,自己不会写诗,你还问什么问啊。”钱多多没一点好脸色。 “是啊,我忘记了,袁捕头只会打打杀杀,不会习文作诗。”冷哼一声走了。 但是她的声音很大,周围还是有一些千金小姐们朝楚瑾这边看过来,然后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袁湘蓉这样的劣质茶艺,不会主动过来招惹楚瑾,可是楚瑾在其他千金小姐们中间,确实是不太一样的。 小姐们都喜欢吟诗作对,就算不擅长这些,也会装作擅长,或者故意与擅长作诗的小姐们结交,以凸显自己的品味。 可是楚瑾一直是独善其身,就未免让人觉得太过高傲,大家敬而远之。 钱多多和曾柔表情都很难看,只是袁湘蓉一个人,她们肯定要怼得她哑口无言,但袁湘蓉是把话题引到楚瑾身上了,提醒别人楚瑾是荣州女子中的另类,她们总不好把所有人的嘴巴都堵上。 楚瑾反而是所有人里最淡定的,她压下了钱多多和曾柔,“不会写诗就是不会有什么好争辩的,古往今来的大儒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擅长诗律。” 林凡在心中非常赞赏楚瑾的说法,诗词更多的是抒发情感,倒是有很多不得志的文人喜欢借着诗词歌赋来抒发自己的郁郁不得志的悲凉。 真正的治世之举多还是靠文章,林凡觉得这个袁湘蓉不仅小瞧楚瑾,更是不了解她。 楚瑾的才行根本不是袁湘蓉这种小家子气的女子可以比拟的。 你还在地下二层幻想着怎么跟人家缠斗,人家早就在地上十二层谈笑风生了。 一般会恼羞成怒的都是别人刚好戳中你的痛点了,可是袁湘蓉这点小把戏根本不可能让楚瑾的情绪有半点波澜,甚至楚瑾还在跟林凡小声说一会带他去找曾大人,操心他失忆了找不到家人的事。 林凡觉得此刻的袁湘蓉也真是可笑,她费尽心思的各种小动作,人家楚瑾根本心思没在她身上,别说积极迎敌了,人家就没把她当作过对手。 可悲,可叹啊。 但是钱多多和曾柔显然没有林凡更加了解楚瑾,也或者是心思没有林凡深的原因,现在两个小脸都气鼓鼓的。 ...... 站在袁老身旁的小厮将展开的诗作双手恭敬的递给袁老爷子。 袁老爷子一边摸着山羊须,一边读出诗作然后品评一番,凡是被读到的诗作,袁老爷子都会分别说些优缺点,然后再期许一番。 能够敢将自己的作品公之于众的,肯定都是比较自信的,诗作的质量也很高。 能得到袁老的夸奖自然也都是荣幸之极,非常得意,周围的人也纷纷表示祝贺。 “快到湘蓉了。” “让她们先高兴高兴,一会读到湘蓉的诗句,她们的就被比下去了。” “那当然,湘蓉肯定是最厉害的,袁爷爷最疼爱湘蓉了,说不定这次都是拿出玉佩做奖励就是故意要给湘蓉的。” 袁湘蓉听得一左一右的夸奖,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 袁湘蓉了解自己爷爷的风格,早就有所准备,投其所好,在之前一众诗作里确实是最好的。 袁老也非常欣慰,说了许多褒奖的话。 众人更加阿谀奉承袁湘蓉。 “袁老,这还有一份诗作。”一个小厮从竹筒的边缘捡起一个小纸筒,展开双手递给袁老。 “不是湘蓉是最后一个了么,怎么还有一个?” “是啊,我以为袁老现在就可以宣布将玉佩赠与湘蓉了。” “放在那么不显眼的地方,肯定也不是什么佳作,没看都差点没被发现么。” 前面的诗作袁湘蓉都听了,确实没有自己的好,本以为今天肯定是第一了,可没想到最后又出来这么一首诗。 本来心里还有些担心,但是听了孔嘉兰的话又觉得非常有道理。 确实,谁不想把自己的诗作放在显眼的地方,恨不得能够第一个被爷爷品评,竹筒里的诗作都是宾客们亲手投掷的,放在边缘,万一不被发现,岂不是白写了。 这个人想来也是没那么自信的,不自信肯定是因为诗写的不好啊,写不好诗,又希望能被点评一二,就放在这么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了。 把这一连串事情都想通了,袁湘蓉心里就不担心了,又得意起来。 袁老接过纸张,表情微变。 “原老先生怎么还不读啊,比其他诗作品评的速度好像慢一些。” “或许是字写的丑不好辨别吧。” 身旁的小厮在袁老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袁老才捋了捋山羊须。 “这首诗着实与其他诗不同,老夫便多读了一会。” 众人纷纷议论,究竟是什么样的诗作能够于其他的都不相同,竟可让袁老先生多垂青几眼。 袁老爷子捋了捋山羊须欢欢读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袁老先生用极其浑厚舒缓的声音读道。 两句诗一出众人便不安静起来。 袁湘蓉的瞳孔微缩。 最惊讶的是楚瑾,她既震惊又疑惑的看向林凡。 “我花开后百花杀,好诗好诗啊,何等气魄啊......”庭院里开始有人小声的咀嚼赞叹诗句。 袁老爷子再次捋了捋山羊须。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怪不得连袁老先生都要多品读几遍 同样是咏菊诗,却没有小家子气的赞誉描写,而是写出了菊花的傲骨和霸气。 “这是谁的诗?” “能写出如此诗句的究竟是何人啊。” 袁湘蓉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不服,她也不得不承认,这首诗比她写的好太多了。 袁老爷子微微蹙眉,“这首诗没有写姓名。” 没写名字? 那岂不是不知道是谁创作的了。 好可惜啊。 “不过......” 正当大家都在惋惜的时候,袁老爷子突然转折。 不过? 还有不过呢? “能写出如此娟秀小字,而字体中又透着刚正之气的,整个荣州城可能也只有一人了。”袁老爷子露出欣喜之色,抬起眼眸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 众人也跟着袁老爷子的视线望了过去。 “楚瑾。” 是楚瑾写的? 楚瑾的诗。 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是楚瑾的风格。 是楚瑾。 第27章 赠诗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袁湘蓉感觉脚下一软都要站不住了。 袁湘蓉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了,为什么半路杀出来一个楚瑾。 上次在宝金阁的活动上没有对出对子,已经被荣州城里一些不与她交好的小姐们背后取笑。 本想着这次可以通过诗会挽回面子,还特意请爷爷坐镇。 袁湘蓉甩开孔嘉兰和盛紫玉的手,气哼哼的走出庭院。 她已经确定自己不可能得到爷爷的玉佩了,爷爷刚正不阿不可能因为她是孙女就把玉佩给她,爷爷只会把玉佩给写的做好的人。 与其看别楚瑾洋洋得意,还不如回去。 “湘蓉?” “湘蓉。” 孔嘉兰和盛紫玉都有没有叫住袁湘蓉离开的脚步。 ...... 楚瑾以前从来都不参加诗会,首先是志不在此,能不能成为大家口中的才女,她一点也不在乎。 第二是因为她确实不会写诗,参加诗会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也没意思。 这次是为了给袁老先生贺寿,然后带林凡认识袁,曾两位大人,希望通过他们的人脉找到林凡的家人,找回他原来的记忆。 她其实站在这里就是看个热闹,还不怎么专心看的那种,心里一直盘算着时间怎么快点过去,好赶紧干正事。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楚瑾,彻底把她看蒙了。 楚瑾从来都不愿意被太多人关注,特别还是这个时候,那首诗根本不是她写的。 确切的说是...... 楚瑾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林凡。 林凡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正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楚瑾起初是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想到了这里面的关系。 肯定是林凡将昨日她帮忙誊抄的诗投进了竹筒,又故意空着不写名字。 楚瑾心思细腻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林凡耍的花样。 刚刚袁湘蓉一直对她各种挑衅嘲讽,楚瑾是真不在意,但心里还是很感谢钱多多和曾柔的处处维护。 看来林凡也是用另一种方式来维护她。 楚瑾只要现在应下来,就可以在诗会上出尽风头,赢得袁老爷子那枚贴身玉佩,可这又能怎么样? 假的终究就是假的。 就算这是风光无限,可是还有后面呢,楚瑾不擅长写诗,就是不擅长,她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也不想为了今天一个谎言,日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楚瑾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向前跨出一步,高声说道。 “此诗确实是我写的,不过我只是帮人誊写,而这首诗真正的作者另有其人。” 楚瑾故意抬高嗓门,所以她说的话整个庭院都听到了。 袁老爷子微微蹙眉,“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这首诗的作者真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今天也来到了袁府为您老贺寿。”楚瑾恭敬的说道。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钱多多都一头雾水。 她肯定知道这首诗不是楚瑾写的,纵使钱多多根本不懂啥诗词歌赋,也能听出来这首诗写得好。 如果楚瑾是带着这样的诗来贺寿的,不可能不提前告诉她。 这点默契和信任她们还是有的。 但是楚瑾又说自己是帮人誊写的。 誊写的,以楚瑾的性格就不可能是她投到竹筒里去的。 那究竟是谁? 又是帮谁誊写的? 而且这个人今天也来了。 钱多多的大脑在短时间内飞速运转,感觉要爆炸了。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哦?是谁,速速告诉老夫,老夫很想见见他。”袁老捋了捋山羊胡子。 “他就是刚刚帮助我们梅县衙门破获两起人命案子的林凡,林公子。” 梅县大家知道。 梅县衙门大家也知道。 林公子也是有的。 只是林凡他们都没有听说过。 林凡本是想给楚瑾争点面子,昨日也是故意让楚瑾誊抄,就是为了今天的诗会,如果是钱多多可能就为了面子装傻认下了。 但是他低估了楚瑾的品行。 即使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会为了面子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但是林凡也不想出风头,他刚想退后一步,就身体有一股力量一推。 林凡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站到楚瑾身旁。 第28章 闹鬼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袁松之是先皇时期的少师,太子少师从一品,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老师。 虽然袁松之现在已经告老还乡,可是学识地位还在,又培养出了一个同样优秀的儿子。在荣州地位非常高。 可即便是如此,后世又有几人能记住他呢? 但是如果他的名字可以写进诗作,千百年后的学子,一定会在诵读古诗时想起他。 这场诗会不仅让袁松之老爷子得到了这个寿宴最称心的礼物,也让所有人知道了林凡。 ...... “林凡?就是刚刚帮助你们梅县破获两起案子的林凡?”袁宏义品了口茶问道。 曾为波笑了笑,“正是。” 曾为波也是靠科举才能作道县令的位置,但是因为出身寒门也不会阿谀奉承,所以这个岁数也只是个县令。 县令虽然不算大官,但也是一县的最高长官,他很知足,平时就喜欢看看书写写诗,唯一的遗憾也就是自己的女儿不像自己,但也算是孝顺,所以他一直很满足。 刚刚也是他的女儿曾柔拍贴身丫鬟把庭院诗会的事情跟他讲的。 但是小丫鬟没上过几年学,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诗的内容。 袁宏义就派小厮去把诗会上林凡写的那首诗誊一份过来。 曾为波本来就很欣赏林凡,虽然他还没见过林凡,但他知道两起人命案子,一下子就破了都是林凡的功劳,曾为波为此省了不少心,也在袁刺史这里得到了表扬,挣到了面子。 曾为波在了解林凡失去记忆的遭遇后,非常同情,也派人去隔壁几个县寻了,但都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 所以他才想到将林凡引荐给袁刺史,既可以在上司面前夸一夸自己手下的青年才俊,又可以帮楚瑾了却心愿,说不定真能帮忙找到林凡的家人呢,反正左右他是没有损失的。 本想着趁闲聊的时候提及此事,没想到又来了作诗的事。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袁宏义悠悠的念着纸上的诗,“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一个满城尽带黄金甲。”袁宏义赞不绝口。 “这首诗有名字嘛?”袁宏义看向小厮。 “原本是没有的,但是后来林公子临时想了一个。” 袁宏义和曾为波都不知道还有这个插曲,同时问道,“什么名字?” “《荣州为袁松之寿》。” 袁宏义和曾为波都愣了一下,袁松之就是袁老先生的名字,林凡一个小辈怎么能直呼老人的名字。 “名字是那个林凡自己想的?” “回老爷话,本也不是林公子主动起的,老太爷说可否将这首诗送给他。林公子就接着说可以送给老太爷做寿礼,然后最先想的是《荣州为袁老寿》。后来老太爷给改成了《荣州为袁松之寿》。” 袁宏义的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了,曾为波也有些尴尬。 小字辈的可能不明白袁老爷子的心思,但是他们俩怎么会不明白,在晚辈的诗里把自己大名挂出来,除了蹭诗没有别的目的。 小厮不知道袁宏义他们的心思,继续说道,“老太爷现在正在拉着林公子说话,我走的时候老太爷正要收林公子做学生。” 袁宏义笑了笑,“父亲他老人家确实很久没有收学生了,现在提携一下有才情的年轻人也不错。 “可是林公子还在犹豫。”小厮补充道。 袁宏义的表情僵在脸上,“什么?他还犹豫?多少人求着想成为我父亲的学生。” “林公子也是这么说的。” 袁宏义愣了一下,气得一拍桌子。 “林公子说,有那么多人排着队想成为老太爷的学生,他何德何能呢。” 袁宏义听到这句话才输了一口气,“你怎么说话大喘气,后来还说什么了。” “后来小的就到老爷这来复命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下去吧,下去吧。”袁宏义赶紧把小厮赶走了,生怕他又要说什么。 蹭了人家的诗,还想收人家做学生,袁宏义为这个学富五车的老父亲无奈的摇摇头。 曾为波赶紧说道,“那就把林凡叫来吧,年纪轻轻不仅会破案,还会写诗,以前总听楚捕头提起,我还未曾见过真人。” “能被我家老爷子看重的人,咱们还是主动去看看吧。”袁宏义起身。 曾为波也跟着站了起来。 ...... 寿宴已经接近尾声,很多学子来就是为了可以见袁老爷子一面,听老爷子训导一二。 而袁老爷子公开亮相也只是在诗会上,诗会结束,来祝寿的年轻才俊公子小姐们也都陆续的离开了袁府。 本来楚瑾想诗会结束就带林凡去找曾县令他们,但是袁老爷子又依依不舍的拉着林凡说了好久的话,就是为了收他做学生。 林凡并不是眼高手低的人,只是他一不想科举,二不想做官,实在想不到找曾经的太子,当今圣上的老师做老师干嘛。 而且林凡也不想过于麻烦。 最后还是委婉的说会好好考虑的,才在袁老爷子那里脱了身。 董清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林兄可以啊,还不知道林兄竟然有如此诗才,刚刚真是失敬失敬。” 刚刚连董清舟都以为袁湘蓉的诗会得到第一,没想到最后杀出来一首林凡的诗。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董清舟也没来得及和林凡说话,后来林凡又被袁松之老爷子拉去说话,一直没工夫和他说话。 第29章 鬼影怎么来的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袁湘蓉头发凌乱花容失色,失声尖叫的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刚好撞到自己的父亲袁宏义。 虽然此刻的宾客已经所剩无几,但也还是有人的,大家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袁湘蓉身后还跟着丫环春兰一起跑了出来。 袁宏义和曾为波正准备和林凡见上一面,突然看到自己女儿这般狼狈模样跑出来,不由蹙眉。 虽然在还有宾客在场的情况下这个样子跑出来很没有礼数,袁宏义还是第一时间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 “爹,有鬼,女儿房间有鬼。”袁湘蓉看到是自己的父亲,情绪稍微平静。 袁宏义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自然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鬼神之说的。 但是这个时候,袁湘蓉受惊过度,肯定是说不清楚的。 “来人,把小姐先带到夫人房间去。”两个丫环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袁湘蓉离开。 袁湘蓉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眼神中充满恐惧,“爹,真的有鬼,女儿亲眼看到的,春兰也看到了。” 春兰低着头,被吓到的程度不亚于袁湘蓉,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是,是的,有鬼影,好可怕,好可怕。” 袁宏义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说了。 管家非常有眼色,赶紧张罗着送宾客出府。 鬼怪之说袁宏义肯定是不信的,但具体怎么回事毕竟是袁家的家事,肯定是不想外人知道的。 今天本来是袁宏义父亲的寿宴,本来开开心心的都已经接近尾声了,突然闹出这么个岔子,袁宏义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赶紧吩咐左右,让大伙都散了,寿宴提前结束。 本来宾客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最后剩下都是和袁家关系比较亲密的,此刻也都纷纷主动过来给袁宏义告辞。 林凡和楚瑾对视了一眼,“咱们也走吧。” 楚瑾今日带林凡来参加寿宴就是为了可以将林凡引荐给袁刺史,但眼下这个情景,似乎也不太合适了。 林凡倒是无所谓的,他本就是想到楚瑾的一片好心才答应跟着过来的,他根本就不是失去记忆而是穿越来的,也不存在通过家人找到记忆的情况。 不过这具身体可能确实有家人,可是林凡现在还没做好和他们见面的准备。 楚瑾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了林凡的提议。 没有人在乎钱多多的想法,反正楚瑾走,她就跟着走。 这个时候曾柔已经看到自己的父亲,小燕子一样跑过去了。 刚好看到袁湘蓉披头散发惊魂未定的一幕。 她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是过来凑个热闹也不错。 “楚瑾呢?” 曾柔指了指不远处。 刚巧林凡和楚瑾正要往外走。 “楚捕头。”曾县令叫住了他们。 曾为波深知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至于什么蹊跷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林凡脑子聪明,曾经破获人命案子都能轻松搞定,应该总会有些办法的,总比他自己陪在袁刺史旁边着急强。 为官多年,他极会看人脸色,已经能看出来袁刺史颇为不悦了,袁府就在梅县地界,最后肯定也是落在他头上,还不如早早的就把林凡按住,让他也听听事情经过。 楚瑾看到曾县令叫自己,只能停下走开的脚步,重新调转方向。 林凡也只能跟着楚瑾朝曾县令走过去。 院子里的宾客走的差不多了,袁宏义眉心紧缩再次对春兰说道,“你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再说一遍。” 春兰被吓坏了,显然不想再回忆刚刚发生的恐怖一幕,但是迫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 “我本来在小姐房中收拾,小姐晚上睡前都要焚香沐浴,但是小姐却提前回来了。” 当时袁湘蓉提前离开诗会林凡他们都看到了。 “我也不知小姐为何会提前回来,小姐回来不太高兴,就没敢问,小姐说要早些睡觉,我就像往常一样伺候小姐,小姐都躺在床上了,我也准备离开了,就在这时......这时......”春兰的身体开始害怕的颤抖起来。 “这是什么?你快说啊。”管家赶紧催促道。 “我看到小姐指着墙尖叫,我一抬头也看到屋里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鬼影,我们吓坏了,然后,然后就跑了出来。” “你确定是鬼影不是别的?”管家问道。 “当然,当时窗子和门都是紧闭的,墙上不是鬼是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在管家耳边说了什么,管家表情微变,赶紧小声向袁宏义汇报。 “让他们过来。”袁宏义说道。 两个小厮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说,你们看到的。”袁宏义不怒自威。 两个小厮虽然没有袁湘蓉和春兰吓得脸色发白,但也有些慌张。 “回老爷,我们俩在后院帮忙,刚好路过小姐的院子,当时小姐的门大开着,我们俩刚好看到了墙上的鬼影,吓得我们哥俩赶紧跑了。” “后来让人过去了吗?” 两个小厮用力点头,“去了,后来我们哥俩又带了几个兄弟过去,但是大小姐的房间里已经没有鬼影了。” 袁宏义眉心拧的更紧了。 “曾县令你有什么看法?”袁宏义坚决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这件事听起来也着实蹊跷,目前还是毫无头绪。 曾为波哪有什么想法,赶紧看向林凡。 “林公子可有什么想法?” 林凡没想到曾为波会直接把球踢到他这里,而且还那么迅速,那么直接,让别人都没有在曾为波身上停留注意力,直接就都看向了林凡。 林凡颇为无奈。 这时候袁宏义才注意到林凡。 从袁湘蓉狼狈的跑出来,到春兰和两个小厮,袁宏义一直沉浸在复杂的“鬼故事”中,还没有精力关注周围的其他人。 看到林凡的瞬间,袁宏义眼睛一亮,“林公子对此案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凡沉默片刻。 “我目前还不知道鬼影是谁?”林凡说道。丫环 “我目前还不知道鬼影是谁?”林凡说道。 袁宏义的神情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但是我知道鬼影是怎么来的?” 众人皆是一惊。 第30章 精妙的机关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凡。 他们和林凡一直站在一起,春兰和两个小厮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他们毫无头绪。 甚至钱多多都有些相信那就是真的鬼,毕竟袁湘蓉平时总的罪人,说不定是哪个祖先替自己后背来吓唬袁湘蓉了呢。 管家并不认识林凡,但是他做了一辈子的管家,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从袁宏义和曾为波的态度上就能察觉一二,这个看起来刚刚到弱冠之年的年轻人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袁宏义的眼眸再次一亮,“林公子说说看。” 林凡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得到袁小姐的房间才能说。” 曾为波有些没底了,小声在林凡身后说道,“真的知道鬼影怎么来的嘛?” 林凡点头。 “不是真的闹鬼吧。” 林凡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当然不是。” 曾为波听了林凡的话终于放心了。 他很怕到时候林凡说袁府真的闹鬼。 “是啊,在这里说这么就,其实到现场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证据。”曾为波提议道。 原本小姐的闺房是不方便外男进去的,但现在都闹鬼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袁宏义点头。 “都随我来吧。” 袁宏义走在最前面,引着众人到了后院。春兰和两个小斯跟在最后面。 袁湘蓉的房间有一个最大的提点就是大,但是结构又非常简单,并没有复杂的家具和陈设,一眼就能看到全部。 楚瑾本来猜测是有人藏在某个箱子或者衣柜里开动某个机关制造出的鬼影,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袁湘蓉的房间没有能够装得下人的。 而且如果是很复杂的机关也不可能不被袁湘蓉发现。 楚瑾不禁为林凡的处境担忧。 刚刚林凡说的胸有成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案件并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如果刚刚在前院林凡就说自己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大家都不知道,但是既然他说了知道,后面如果没有真的把案子破了,肯定是要在袁刺史和曾县令这里的形象大打折扣的。 以后再跟他们提帮林凡找家人的事就难了,楚瑾在心里为林凡捏了一把汗。 林凡根本不知道楚瑾正为他担心呢。 “春兰,你把刚刚看到的鬼影再跟大家说一遍。”林凡说道。 林凡对于春兰来说是个初次谋面的外人,她看了眼袁宏义,后者给了她一个照办的眼神。 “我就是站在这里,看到的鬼影,鬼影就出现在那面墙上,火红色的,好可怕。”她伸手一指,众人看向了前面的一面墙。 “墙上没有字画等装饰物,通体白色,是一面非常适合投屏的墙面,甚至可以看电影。 林凡收回视线。 “林公子现在可以说鬼影是怎么来的吗?”袁宏义本是询问林凡,却没看到林凡。 再一转头才看到,林凡竟然在窗外。 林凡一进来不是看墙面,就是看窗户的,全然没有查鬼影的心思,袁宏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不可见的不悦。 “林兄不会带着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真的这里有鬼吧。”董清舟拄着拐笑盈盈的说道。 林凡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直行动不便的董清舟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林凡从窗外绕进屋里,瞥了眼董清舟一直微微抬起“伤腿”。 “世间肯定是没有鬼的,有的只是装神弄鬼污浊不堪的人心。”说完林凡朝董清舟笑了笑。 “说得好,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敢吓唬本小姐。”袁湘蓉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蓉蓉,你怎么来了,快回你母亲那里休息。”袁宏义宠溺的说道。 “父亲,女儿没事了,刚刚女儿是被吓坏了,以为真的有鬼,但是现在女儿觉得肯定是有人故意吓唬我,就为了让我出丑。” 袁湘蓉刚刚一直都觉得真的有鬼,在母亲那里大哭了一场,可是后来经母亲劝说,也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鬼,回想起自己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跑出去的样子,又羞又恼。 “就是你说,已经知道鬼影是怎么来的?”袁湘蓉走到林凡面前抬起下巴。 林凡不太喜欢袁湘蓉总是明里暗里欺负楚瑾的样子,不想搭理她。 “是你,竟然是你。”袁湘蓉瞪大眼睛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外乡人嘛?” 楚瑾,钱多多还有曾柔用不同的质问目光看向林凡,有的疑惑,有的愤怒,有的想掐死他。 林凡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他轻咳一声,“在下并不认识袁小姐,今日应该也是初次见面。” 其实林凡不是第一次见到袁湘蓉,宝金阁才是第一次,如果不是袁湘蓉她们在背后说楚瑾的坏话,林凡也不会去出头对对子,还赢了个金簪。 说起金簪,林凡才想起来今天楚瑾竟然没有戴上它。如果是钱多多肯定要戴着宝金阁的彩头气死袁湘蓉。 “公子是第一次见到湘蓉,但是湘蓉可不是第一次见到公子,那日在宝金阁的活动上,公子的对子着实精妙,湘蓉好生佩服。” 林凡但凡听到袁湘蓉说话,都是她趾高气昂的样子,第一次看到她低眉顺目夹着嗓子说话有些不习惯,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多多和曾柔都要去按耐不住抓狂的心情了,但是被楚瑾一左一右按住了,分别朝她俩摇了摇头。 “蓉蓉休要说与本案无关的事情了。”袁宏义有些看不下去了,眉头微蹙。 袁湘蓉也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妥,赶紧转变话题,“林公子一定要替我抓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可恶之人。” “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装神弄鬼,但是我现在很确定他是怎么弄出鬼影的。” “哦?林公子果真参透了其中的玄机?” 林凡微微点头。 “可否清春兰姑娘将房间里的蜡烛都洗了。” 春兰愣了一下。 “快去照做。”袁宏义催促道。 春兰赶紧去把所有拉住都熄灭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尖叫。 “鬼!鬼又来了,啊......啊......”袁湘蓉刚刚还说不怕鬼,鬼都人人变得,可再次看到和刚刚一模一样的鬼影,再次吓得花容失色,要不是有袁宏义稳住她,她肯定又要跑出去。 两个小斯已经吓得瘫倒在地,这和他们刚刚看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鬼又回来了,它真的回来了,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房间里乱作一团。 “不是鬼,是我。”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林凡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 “林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袁宏义不怒自威。 屋内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墙上的鬼影,红彤彤的晃动。 林凡默数几个数,“鬼影快消失了。” “你这话何意啊?”曾为波刚刚在鬼影突然出现的瞬间也吓了一跳。 虽然心里知道没有鬼是一回事,真真切切看到鬼影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了。该消失了吧。”林凡淡淡的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墙上的鬼影就消失了。 “林,林公子,这到底怎么回事?”曾为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柔吓得一直躲在父亲身后。 而钱多多也拽着楚瑾的胳膊不松手。 只有楚瑾淡定自若,倒不是因为她不怕鬼影,而是她相信林凡。 “春兰,把所有的蜡烛都点上吧。”林凡说道。 这次不用征求老爷意见,春兰麻溜儿的就将所有蜡烛都点燃了。 房间里再次灯火通明。 “林公子,可否跟我们解释一下,刚刚那个鬼影如何而来。”袁宏义语气中带着征求和商量的口吻,和刚刚的威严完全不同。 “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光学原理。” 林凡想说是个初中生都会,但是想到古代和现代的教育方向完全不同,他没有说出这句话。 林凡在管家耳边说了几句话,关键眼神中略带愕然,但是马上就出门去做了。 如果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林凡吩咐管家做事,他一定会像春兰一样,像春兰一样先征求老爷的意见,但是现在他完全不会了,刚刚林公子只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知道了鬼影的机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演示了一遍,管家从客气变成了钦佩。 很快管家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硬纸板和一把剪刀。 林凡快速的将硬纸板剪裁完毕,然后在其中一张硬纸板上戳了一个小孔,将其插在中间,在他的后面又立了一个用纸板做成的盒子,这个盒子上下左右和后面都有纸板只有前面没有。 “后面这个纸盒就相当于这间屋子。”他又指了指立在纸盒前面的纸板,“这里有一个小孔。” 因为四周都被挡住了,所有纸盒里很黑。 大家其实都看到了林凡制作的全过程看到了那个小孔,但是都不知道林雨这么做的用意。 “其实今天的鬼影是利用了简单的小孔成像原理。” 林凡走到桌旁拿起一盏蜡烛,放在了小孔的前面。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蜡烛的影子,赫然出现在后面的纸板上。 “这!” “这就是!” “之前的鬼影?” 管家和小厮们几乎震惊的要跳起来,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物。 所有人都看到了白纸板上蜡烛的影像。 “这就是鬼影的想成原理?”袁宏义是刺史,曾经的刑部尚书,学富五车的状元郎,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太震惊,好像自己没见过世面。 但是他内心的震惊一点也不比小厮和管家他们少,只是常年的混迹官场早就已经能够熟练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喜怒不言语色了。 曾为波此刻对林凡敬佩不已,之前帮他破获两起人命案子,今天又解了鬼影之谜,这是他梅县的人,是他梅县县衙的人,在袁刺史这里长了面子,就是给他长面子。 “林公子,快给我们再重新展示一下这个鬼影。我们现在知道它的机关了,但还是不知道怎么能用在袁小姐的这间屋子里啊。”曾为波主动问出了袁宏义想问的话。 如果是本来就是小孔成像原理的人,林凡可能少一提点,对方就明白了,但是他们以前都没听说过小孔成像,自然是不可能仅仅通过看到蜡烛的小孔成像原理就明白今天鬼影是如何操作的。 “大家随我来。”林凡走出门,绕道窗户外。 大家跟着林凡一起站在窗外,透过薄薄的窗纸,可以隐约看到屋内的烛光。 “我刚刚在窗外查看,就是来找这个。”林凡指了指窗纸上的小洞。 众人都凑过来。 “真的有一个小孔。” “原来刚刚林凡出来就是找这个。” 其实春兰在重述见到鬼影过程的时候,林凡就一边听着一边到墙边和窗外找小孔成像的线索,只是大家当时并不知道。 袁宏义回忆起刚刚对林凡奇怪举动的不悦,有些不好意思,还好他没有表现出来。 “除了这个小孔,我还在窗户下面找到了一片枫叶。” 林凡从地上捡起那片枫叶。 枫叶的形状很奇怪,像是一个小人的形状,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现在大家已经知道鬼影的形成原理,一下子就发现这片枫叶的不同。 “怪不得鬼影是红色的,原来是因为红色的枫叶。”钱多多忍不住说道。 “那蜡烛呢?”袁湘蓉看钱多多都说话了,自己也要说。 林凡顺手将房檐上的灯笼取了下来,“这随处可见的灯笼就是在房间里的那只蜡烛。” 袁湘蓉张大嘴巴,然后不忘瞥一眼钱多多,给了对方一个得意的眼神。 钱多多回了一个白眼。 “不对,如果是有人用灯笼在这里制造鬼影,巡夜的小厮不会发现不了,他们可是在袁湘蓉出来后又看到了鬼影。”楚瑾提出了质疑。 钱多多和袁湘蓉感觉自己脑子都要不够用了。 林凡赞赏的看了眼楚瑾,微笑着朝她点了下头,“不错,所以凶手并不是亲自在这里举着灯笼的。” “那是怎么做到的?”钱多多简直要急死了。 第31章 目的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在展示鬼影时,并不是他进房里,鬼影就消失,而是他已经进了房间后,又默数了几个数,估算了时间,鬼影按照他预定的时间消失的。 这一点在楚瑾的提醒下,大家都想起来了。 袁宏义现在对林凡的态度已经不是看一个后生晚辈,而是请来的帮手。 当初他在刑部办案子,不是没有遇到过棘手的案子,但却没有遇到过鬼影这般精妙设计的案子,如果是这般案子,刑部是不可能有人能破解机关的。 他对刑部那些人太了解了。 此刻他已经有了招募之心,虽说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刑部尚书,但在刺史的位置,如果身边林凡这么一个得力帮手,也可以事半功倍。 他想着这些对林凡的说话语气更加客气。 “本官也记得,林公子当时是计算好时间,鬼影才消失的。” 林凡从地上捡起一根丝线。 “就是用这个?” 众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这条在女子房中常见的绣花丝线。 林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丝线穿进枫叶中,然后将另一端系在了蜡烛火焰下方一点的位置。 枫叶就被固定在了灯笼外面。 林凡将灯笼重新挂在了窗沿上。 “鬼,鬼影。” “鬼影又出现了。” “真的,真的有鬼影。” “哎呀,这该死的洒扫丫鬟,怎么把本小姐的窗前搞了这么多水,裙子都沾上泥巴了。”袁湘蓉尖叫着说道。 她已经不害怕鬼影,挤到最前面看热闹,刚好踩到了窗前的小泥洼里。 窗前和院子都是归洒扫丫鬟打扫,但是现在洒扫的低等丫鬟不在这里,春兰就遭殃了,平白被袁湘蓉敲了一下脑袋,吓得春兰向后踉跄了两步,刚好被站在后面的董清舟身上才站稳身子。 “哟~袁大小姐管教丫鬟也别拿无关的人撒气啊。”董清舟脸上带着笑,大家听不出来他是为自己说话,还是为刚刚的春兰说话。 “对不起董少爷。”春兰赶紧低声道歉。 “谁让你站在后面了。”袁湘蓉盛气凌人的不想给董清舟面子。 袁宏义平日里很宠这这个女儿,但是现在毕竟这么多人在场,而且林凡在为大家解说案情,袁湘蓉的举动实在是有失礼仪。 “行了蓉蓉,少说两句。”袁宏义小声斥责道。 这一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实验的继续。 随着蜡烛的燃烧,在大家的吵吵嚷嚷和惊愕中,蜡烛上的火焰烧到了丝线捆绑的位置。 枫叶瞬间掉到了地上。 这时墙上的鬼影也消失了。 “我刚刚也是用这种方法来制造鬼影的,鬼影的出现时间不能太长,如果时间太长很可能被人发现,但也不能太短,太短很可能连袁小姐都发现不了,那么凶手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妙啊,着实精妙啊。”曾为波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如果不是有林凡在场,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破解之法。 “只是,凶手制作了这么精妙的机关,她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吓唬袁湘蓉?” 楚瑾再次提出了关键性问题。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吓唬本大小姐,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袁湘蓉双手叉腰,全然没有了荣州第一才女的人设。 “谁不想吓唬你哟。” “吓死你才好呢。” 钱多多和曾柔难的同步,俩人都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在后面吐槽。 袁湘蓉衣衫不整劈头撒法的从后院跑出来的样子,确实已经颜面扫地,虽然当时在场的人补多,但毕竟还是有些宾客在场,她平日里知书达理的形象几乎完全被颠覆。 第32章 可疑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注意到林凡的目光,小声在林凡耳边问道,“你觉得他们之中有人可疑?” 林凡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现在还不知道。” 楚瑾微微摇头,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觉得不像,要说他们有让袁湘蓉出丑,偷东西的想法我信,但是用这么精妙的手法让袁湘蓉出丑和偷东西,我有点不太相信。” 林凡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楚瑾的想法,只是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任何人都有多面性,不能只看外表。” 楚瑾仔细想了想,赞同了林凡的观点。 毕竟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袁府的丫环小厮,对他们缺乏最基本的了解,所以不能只看外表就妄加定论,说他们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制作出来精巧的犯罪机关。 林凡走到董清舟身旁,关切的说道,“董公子的腿还受着伤,跟我们站这么久,累了吧。” 董清舟在外面的时候就站在后面,在屋里的时候就站在角落存在感不高,没想到林凡会穿越几个人过来和自己说话,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还好,谢谢林公子关心。”虽然意外林凡会主动过来和他搭话,但是起董清舟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 “那就好。”林凡也笑了笑,他随即看向董清舟的伤腿,“董公子这只脚现在是完全不能走路嘛?” 董清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悲壮的表情,“不瞒林公子,在下这只脚只要一碰到地面就会疼,着实是无法走路,所以才会依靠双拐,不过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又可以仗剑天涯了,到时候一定去楚府和你比试比试,学一学你一招制胜的本事。” 林凡笑着摆摆手,“我可以不想成为下一个董公子,这条腿,我还想要呢。” 俩人都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很快出去搜屋的管家就带人回来了。 “找到了。”管家拿出一个布包,包里有三支珠钗和三支金钗。 袁宏义脸色一沉,“在谁的屋里搜到的。” “春香。”管家压低声音说道。 “把她带上来。”袁宏义的声音带着威严。 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女被绑着押进屋里,跪在地上。 “是你?春香,你竟然偷我的东西,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平日里本小姐对你不薄,为何要偷我东西。” 林凡理解袁湘蓉在看到春香的震惊,但是说对她不薄,这就肯定是没有的。 虽然林凡不了解在袁府里春香是个什么地位,但是好歹是贴身伺候的丫环,从穿着到打扮看起来跟楚府的洒扫丫鬟都不如,就更不用说平日里照顾小年的灵儿了。 所以说对她不薄,林凡是玩玩不相信的,确切的说,没有苛待林凡都是不相信的。 但无论是不薄还是苛待都不能成为偷东西的理由。 春香跪在地上,嘴唇发白,脸色也苍白。 “老爷,小姐,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春香很害怕,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拉出去先打二十板子,没有一个贼会承认自己是贼的。”袁湘蓉没等袁宏义发话,就指着春香吼了起来。 春香这个小身板,如果先打二十板子,那就直接一命呜呼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袁刺史,可否先让在下问几句话,此案看起来还有很多疑点。” 袁宏义也觉得女儿处理的不妥,哪有上来就用刑的,就算是穷凶极恶之辈也要先审问再做定夺。 “蓉蓉,你不要胡闹,退到一边去。” 袁湘蓉很不满,但是父亲的话不能不听,只能气哼哼的退到了一边,人虽然退到了一边,但是依然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春香。 曾为波压低声音在林凡身边小声询问,“已经人赃俱获了,还有什么疑点啊?” 他之所以没有太大声就是怕其中还有什么玄妙是他没有参透的,万一在袁刺史面前丢人就很没面子了。 “赃物在她房间里,但也不一定就是她偷的东西,不是还有一个词叫栽赃陷害么。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坏人,也不能让任何一个好人蒙冤。”林凡淡淡的说道。 曾为波在心里给林凡竖了个大拇指,同时也庆幸,多亏自己没有多嘴而是先问了一下林凡。 “春香,你今天都在哪里?”林凡视线严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春香。 “我一直在房间里休息,昨天早上开始,我就一直拉肚子,怕我得疟疾,所以不让我出门。” 春香的情绪不像是刚进来时那么激动,已经可以说出完整的话。 “现在还拉肚子吗?” “回公子,已经好了,睡了一夜身体就好了。” “既然好了为什么今天不来伺候你家小姐。” 春香赶紧低声说道,“小姐说今天是老太爷的寿辰,让我再多休息一天。怕我......怕我。” “怕你什么?” “怕我晦气。”春香还是吞吞吐吐的将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 林凡将楚瑾叫到身边,跟她耳语几句。 楚瑾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林凡,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你说自己一直在房间里,可有人证?”林凡问道。 春香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知道人证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没有,“没,没有。” “你一人居住吗?” 在楚府只有灵儿是单独的房间,其他的丫环都是两三人同住。 “不是,奴婢和春兰同住,但是今日春兰一直在小姐身边,没人可以为奴婢证明。” 没有人证,赃物又确实是在春香的柜子里被找到,而且春香今天请假,也符合作案的时间。 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春香,她就是今天装神弄鬼的凶手。 “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那个柜子,那个柜子里的钗不是奴婢放进去的,奴婢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府里给的月银就够奴婢生活,奴婢不需要偷东西啊。”春香哭着说道。 就在这时,楚瑾回来了,在林凡耳边说了几句。 林凡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嘴角,“春兰姑娘,今天春香一直在房间没有出来,你们二人同住一室,你又一整日都在作什么呢? “我这一天都在伺候小姐,不信林公子可以问我家小姐。”春兰赶紧解释道。 袁湘蓉没想到林凡会突然问春兰,点头说道,“是啊,春兰一直在伺候我。” “但是我们在庭院参加诗会的时候,并未见春兰在场。” “诗会也不需要春兰伺候,她在场干嘛。” 林凡不知可否的看了眼春兰。 第33章 关键证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我想问春香的话都已经问完了,可以把她带下去了。”林凡说道。 管家挥挥手,门口候着一直在看热闹的两个小厮,将春香带了下去。 “这个春香是带到衙门里还是先关在府上?”曾为波问道。 他不是对着袁宏义说的,而是对着林凡说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凡已然成为了所有人的智囊,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听从他的安排。 “就关在自己房里就行了,暂时不许随时走动。” 管家听到林凡的话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多问,在刺史府做管家多年,他早已熟知什么话能问什么话不能问,大人们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问了也是白问,只会招人厌烦,管家摆摆手示意两个小厮将春香带下去。 按理说,现在人赃俱获,春香也拿不出为自己辩解的有效证据,就凭她的几句喊冤根本毫无意义,哪个凶手会说自己是凶手,哪个贼人会说自己是贼人,按照曾为波平时断案的规矩,这个时候就可以结案了。 所以他才会问需不需要将春香待会县衙,意思就是可以收监关押了。 可是林凡却只是让人把春香关在自己房间,这就只是禁足,连个重要嫌犯都算不上了。 曾为波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袁宏义当然也看出来了。 “你是有新的线索了?”袁宏义沉声问道。 林凡微微点头,“我找到了一个重要人证。” 袁宏义颇为意外,刚刚林凡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个重要人证。 “刚刚我让楚瑾出去,就是去找证据了。”林凡补充解释了一句。 楚瑾出去又回来大家倒是都看到了,楚瑾是捕头,出去找证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就把这个证人带上来吧。”袁宏义现在有点头疼,他本以为知道作案手法,又找到了赃物,事情就可以结束了,可是现在却越来越复杂。 好好的一场寿宴,现在闹成这样,而且刚刚老爷子那边也派人来询问这边的情况,竟是连父亲也被惊动了。 如果草草结案肯定不行,一定要找到那个真正的贼人。 就在这时李青带着两个捕快进来,还押着一个人。 就在这人进们的那一刻,林凡看向春兰,观察春兰的表情变化。 春兰脸色惊恐,双手不停的搓着。 “这人是谁啊?”袁宏义的声音充满威严。 林凡朝楚瑾点了点头。 “回禀刺史大人,这人叫程分,嗜赌如命是个十足的赌鬼,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赌场,而当时的筹码就是这支发簪。” 楚瑾说前面的话时,大家还一头雾水,直到她将一枚银色镶嵌珍珠的发簪拿出来。 “这不是握得发簪吗?怎么会在他的手里?”袁湘蓉惊讶的说道。 她原本被父亲责备不得不站在角落,正百无聊赖的当听众,突然看到楚瑾手里那枚发簪。 “蓉蓉,你可看仔细了,这真的是你的发簪?”袁宏义对女儿说话时没有了刚刚的威严。 袁湘蓉终于有了从角落里出来的机会,而且还被大家注视着,这种感觉她很喜欢。 她赶紧快步走到袁宏义身旁,“是的,爹爹,这就是女儿的发簪,前年女儿生日收到的礼物,只是戴了一段时间不喜欢了,一直扔在箱子里,不知道今日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袁宏义对这个女儿还是非常了解的,她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平日里收到的好东西太多了,偶尔丢一两个发簪首饰她根本不会知道。 总是戴几日不喜欢了就压箱底了,有了新的新奇玩意就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了。 既然这支簪子最后是在一个赌徒手里,而且还是在赌桌上,肯定是家里有人做了贼,将物件偷出去了。 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林凡。 林凡微微一笑,走了程分面前,“大家只知道他赌徒的身份,还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这个人被捕快押进来,肯定是跟今天的案子有关,但是大家还是猜不到他到底怎么就跟案子有关系了。纷纷用求知的眼神看向林凡。 林凡也不卖关子了,走到春兰面前,“他还是春兰的哥哥,对不对啊,春兰?” 春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猜想这支簪子应该也是春兰偷出去给她这个赌鬼哥哥还债用的吧,只是你的一片好心却打了水漂,你的好哥哥并不是拿去还债,而是准备继续去赌。”林凡的语气很淡然听不出一点波澜。 “是你吗?春兰,是你偷了我的簪子?”袁湘蓉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 怎么又是春兰,春兰和春香难道都偷了她的东西还是其实都是出春兰做的。 袁湘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全是浆糊,一点思绪也没有。 其实不只是袁湘蓉,钱多多和曾柔也是一样的一头雾水,只是她们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啥也不知道,丢人。 “今天的鬼影也是你做的吧?其实你的目的首现是想吓唬袁小姐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然后再顺手偷走她的首饰,因为你的哥哥又找你要钱了,我猜猜他怎么说的,他一定说你如果不给他弄钱,他就要被债主打死了,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对不对?” 春兰的目光一怔,竟没有马上说话。 这种态度,已经基本确定林凡的话全都说对了。 片刻,春兰突然想起来为自己辩解,“不是,不是,老爷,小姐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糊涂,确实曾经偷过簪子,但就是这一次,只是一次,以前不曾偷过,今天的鬼影也不是奴婢做的。” “一次?”林凡狡黠一笑,“楚瑾,你说说在赌场和当铺了解过的情况。” “程分一共典当和抵押过大小簪子首饰十二件。”楚瑾表情严肃的回道。 “十二件?程分一个连自己都喂不饱,养不活的赌鬼,哪里来的十二件簪子首饰呢?” 春兰目光开始涣散,但还没有放弃挣扎,刚想开口,林凡走到程分面前,“程分,你虽然是个赌鬼,但是今日之事其实与你无关,押你来也只是做证人,你只需实话实说,袁大人和曾大人就放你回去,还会赏你点小钱作本钱,把今天没赌完的那局赌完。” 程分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被带到了袁府,来了才知道是自己妹妹出了事,正在这里害怕,突然听到林凡的话脸上的紧张之色瞬间消失。 春兰看向自己的亲哥哥,狠狠的盯着他。 “回老爷的话,那十二件收拾簪子都是春兰给我的,我手头紧,就去找春兰要钱,每次输了都会故意骗春兰,说自己被人打了,起初我也只是碰碰运气,后来发现这招好使,就总跟她说自己被打,活不下去了。春兰就一次次的给我珠宝首饰。”程分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后悔和愧疚,仿佛在陈述别人的事情,说完就可以领赏走人了。 春兰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34章 一丝光亮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春兰的态度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刚刚看起来证据确凿的春香竟然是无辜的,而看起来根本没有可能犯罪的春兰竟然突然冒出来一个亲哥哥,亲手将她送到了嫌犯的位置。 “春兰你多次偷盗已是大罪,今日又在袁老太爷寿宴上装神弄鬼罪加一等,你可知罪。”曾为波厉声说道。 春兰睁开眼,似乎是将心中千万种情绪下了下去,依然垂死挣扎,“奴婢确实为家兄偷过东西,但那都是过去,今日的鬼影和偷盗不是奴婢所为。” “人赃并获了还不承认。”曾为波怒目而视。 “请问,可有证明奴婢与今日之事有关的证据?” 春兰这句话不是对曾为波说的,而是看着林凡说的。 确实刚刚所有的证据只能指向春兰是个贼人,现在能够有证可查的十几件珠宝首饰也都是以前偷盗的行为。 而今天鬼影失窃的六件珠钗金钗都是在春香房里找到的,还无法证明是春兰所为,鬼影的事情现在就更看不出和春兰有什么关系了。 曾为波微难的看向林凡,其他人也看向林凡。 就连袁宏义也对现在的事情有些束手无策。 如果春兰不承认今天的事情,那就只能按照偷盗定罪,也只是能证明袁府有了家贼。 一般大户人家有家贼,如果情节不是很严重的,一般就是打了板子发卖出去,主要是怕人耻笑,情节严重的影像恶劣的才会报官。 春兰在袁府伺候多年,而且偷盗也只是被兄长蒙蔽,其实算是个苦命的人,如果仅此罪行,按照袁宏义的行事风格,一般只是打板子惩罚一下,然后就发卖出去。 下人们的卖身契都在主子手上,如果是有过偷盗的污点,以后再想去别人家干活,也只能做一些粗使的劳力,在公子小姐身边伺候是不可能了。 但也比牢狱之灾要好。 可如果今天鬼影之事也是春兰所谓,袁宏义绝对不会姑息,这就不仅仅是苦命的妹妹被兄长蒙蔽做出蠢事那么简单了。 而是想要让小姐丢丑,让袁老爷子的寿宴变成所有人的笑话,那是存了坏心思,袁宏义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是现在没有证据,事情闹这么大,也不能随便抓一个人草草了事。 袁宏义同样用问询的目光看向林凡。 林凡早就猜到春兰是不可能这么容易交代的。 “既然春兰姑娘想让在下把事情的始末一一说出来,也就劳烦各位都听上一听了。”林凡洋洋洒洒的说道。 不劳烦,不劳烦。 众人都是一副期待的表情,大家都很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兰咬了咬牙盯着林凡。 “那就先从我如何锁定偷盗的贼人是你说起。”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就连楚瑾都对林凡的推理一知半解,她替林凡出府办事,却不知道林凡的心思。 “你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早早就漏洞百出。” 漏洞百出?哪里有漏洞,钱多多拼命想也没想出来这里面哪个是漏洞,同样在找洞的还有曾柔。 “大家看这条丝线。”林凡拿出半截丝线。 “这不就是刚刚林公子为大家掩饰鬼影机关时候的那半根四线吗?”曾为波说道。 “不错,这就是我在地上捡到的半根丝线,这条可不是普通的丝线,而是南州出产的上等丝线,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用的,更不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可以随便拥有的东西,钱姑娘可以帮忙看看,在下说的可否有误。” 林凡将半截丝线递给钱多多。 这个重要时刻能被点名,钱多多心中小小惊喜一下,上前接过丝线,仔细看了看,“没错,这就是南州出产的上等丝线,我的铺子里就有售卖,小姐们都喜欢用这种丝线绣一些帕子香包的小玩意,这种丝线不仅价格贵,而且货源少,经常断货,物以稀为贵,在咱们荣州非常流行。” 钱多多说完又把半截丝线还给了林凡。 “袁小姐应该就有这种丝线吧,袁小姐不仅有,还时常让春兰用这种丝线为你绣一些花样。” 袁湘蓉满脸吃惊的张了张嘴巴,最后不可置信的点了点头,“是,是的。” 别说袁湘蓉不可思议,其他人也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袁湘蓉有这种丝线大家不奇怪,因为通过林凡和钱多多的解释,就算是不懂刺绣的袁宏义和曾为波也都知道了这种丝线很贵很稀少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但是袁府不是普通人家,袁刺史是荣洲城最大的官,谁家的女儿用不上都有可能,唯独袁湘蓉不可能没有。 可大家不知道为什么林凡却一下子就能知道是春兰负责刺绣。 “你怎么知道是春兰负责给我刺绣?”袁湘蓉虽然不想做总是问问题的蠢人,可是她确实太想知道了,她谁都没告诉过,甚至春兰绣的漂亮花样,她还拿去送给过爷爷,父亲和母亲,谎称是自己绣的,根本没人查觉。 怎么林凡只是来这里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春兰刺绣的,袁湘蓉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 “因为手。只有常年刺绣的人才会在左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指尖同时留下厚厚的老茧。袁小姐养尊处优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手磨出茧子的,可是春兰的手上却有,而刚刚在春香的手上只有手掌上处有一些茧子,指尖却没有,这就证明为袁小姐刺绣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春兰,我说的没错吧。” 林凡的语气淡淡的,不悲不喜,目光锐利,似乎要把一切都看穿。 袁湘蓉对林凡佩服的五体投地,用力点头。 “袁刺史只有袁小姐一个独女,相信整个袁府里,能有此等丝线的也没有几人。” 袁湘蓉赶紧说道,“母亲年岁大了,不曾刺绣,她身边的侍女也不会用南州的丝线刺绣,都是我这边有好看的花样送过去。家里面只有我有这种丝线,我也只让春兰为我刺绣的时候才让她用。” 林凡走到春兰面前,“想必你就是就地取材的吧,虽然袁小姐给你的丝线珍贵,但是少了那么一两段,她也不会发现,以你对袁小姐的了解,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钱财物品一向是心里没数的,不然你偷东西也不会屡屡得手。” 春兰紧紧的闭着嘴,一个字也没有说。 “这个时候就让我怀疑你,但也没有完全确定是你。” 后面还有? 钱多多都想给林凡鼓掌了,但是她不敢扰乱了林凡的讲解,只能激动的摒住了呼吸,等着他后面的话。 “你还记得窗台外面的小水洼吗?” 大家都记得那个小水洼,因为袁湘蓉在看窗户上的小孔时挤在最前面,不小心踩到了水洼里,还朝春兰发了脾气。 “那个水洼刚好就在有小孔的那扇窗户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如果想贴着小孔站着就一定会踩到那个小水洼,你在外面制造鬼影机关,又是系丝线,又是挂灯笼,还要防着随时可能来的人,应该是非常慌张的吧,所以你也不小心踩到了水洼里,你看,鞋上还留下了不少泥呢。” 春兰慌忙低头看自己的鞋,此时所有人也都看向她的鞋子,确实在鞋边和鞋头的位置都有不少泥,只是刚刚大家都没有发现。 “这些泥也可能是我在其他地方踩到的。”春兰为自己辩解道。 “我去问过,你今天没有出过府,而这几日荣州没有下雨,袁府的其他院子里都没有积水,只有袁小姐的窗户外有这么一小点水洼,应该就是负责洒扫的婢女不小心留下的,而其他人更不会站在袁小姐的窗户下,唯有制造鬼影的人才会这样做,而你鞋上的泥就是证据。” “春香柜子里的钗也是你放进去的吧,管家带人搜院子,你主动说要跟着去,我猜那个时候金钗还在你身上,你没想到袁府里还会有人能够解开鬼影之谜,所以根本没有做藏赃物的准备,我又要求搜院子,你对其他人的屋子不了解,但是却对春香很了解,也就是那个时候,你趁机将六支钗都放进了春香平时都不怎么打开的柜子里,我说的没错吧。” 林凡的陈述没有结束,他朝楚瑾递了个眼神,楚瑾上前几步将几张硬纸板放到了林凡手里。 “在管家已经在春香的柜子里找到发钗后,我又让楚瑾搜了一下春兰的柜子。相信之前你一定已经大方的让管家看了你的柜子吧,只是当时管家带人寻找的目标是发钗,所以对你的柜子并没有仔细看。这个纸板也就是那个时候被忽视的。” “我在练字,府里的宣纸贵重,我不敢用,只能用硬纸板练字。”春兰低声为自己辩解。 “练字啊,好,那你现在给我读一读这封信。”林凡随手递给春兰一张纸。 春兰看了那张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其实是我写的那首咏菊的诗,你连字都不认识,还敢说自己用纸板是练字,你分明就在撒谎。”林凡脸上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淡然。 突如其来的气势,也将春兰最后一丝侥幸压垮。 她瘫坐在地上。 “春兰,你赶紧认罪吧,我还要去赌场回本呢。”程分不耐烦的催促着妹妹,然后躬身低眉顺目的说道,“公子您刚才说的话还算话吗?小的还着急去赌场呢。” 春兰狠狠的盯着程分,泪水夺眶而出。 “你看我干什么啊,坏事都是你做的,跟我可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可没偷东西啊。” 春兰绝望的仰天大笑,“对,坏事都是我做的,是我搞出的鬼影,就为了让小姐出丑,我恨她,她总是无缘无故惩罚我们,我已经事事小心了,生怕出错,可她还是当着外人对我非打既骂。钗也是我偷的,我以前只挑小姐不喜欢忘在脑后的那些珠宝首饰,因为我知道就算偷走了,她也不知道。今天我也来不及仔细翻找,就随便拿了六支钗,我知道我哥又要管我要钱了,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我已经没有自由我不希望哥哥在外面也受苦。” 林凡不禁冷哼一声,“你不希望他受苦,他却想要你的命。” 春兰最后的心里防线也崩溃了。 “袁刺史,我觉得现在可以让曾县令派人将春兰押回县衙了。” 袁宏义听故事听的入神,轻咳一声,“曾县令,人犯春兰可以收监了。” “来人,把春兰带回县衙听候发落。”曾为波朝李青他们说道。 春兰被两名捕快一左一右提了起来,被架着朝外走。 “等等,林公子,可否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哥哥的,让我死也死得明白。” 春兰平日里跟哥哥见面时间极少,偶尔见面都是程分来找她,而且都相当隐秘,根本没有任知道她还有一个哥哥。 程分的话让春兰很伤心,但是她并不后悔自己帮助哥哥,因为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林凡看了眼春兰。 其实大家也都想知道,钱多多眨着卡姿兰大眼睛渴望的看着林凡,生怕他不说,如果他不说自己也要去问。 “我说过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目的,今日的鬼影之事造成了两个后果,第一个是袁小姐丢了面子,第二个就是丢了三支珠钗,三支金钗。 想让袁小姐丢脸这个目的,你和春香都有动机,从刚刚袁小姐人前对你们的态度上就可以想到她对你们并不好,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在没人的时候应该对你们也是非打既骂吧。我看你走路的姿势不是很正常,就侧面询问了管家,他说你有严重的风湿,因为经常因为做错事在雨雪天气里被小姐罚跪,在院子里一跪就是几个时辰。” 苛待下人的事情袁宏义肯定是不知道的,他愤怒的看向袁湘蓉。 “真刻薄。” “还才女呢,呸。” 钱多多和曾柔再次立场一致,同仇敌忾。 袁湘蓉脸上挂不住了,“我那是因为,因为她做错事,而且,而且屡教不改。” 林凡轻笑一声,“袁小姐,在下只是陈述案情,无意冒犯......只是虽说是下人,但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情感,有尊严,需要被理解和被尊重。” 不等袁湘蓉再做出解释,林凡就转过头去。 袁湘蓉咬着嘴唇躲了下脚。 “我想你被如此苛待,想必同在袁小姐身边伺候的春香也不会好到哪去,所以这一点只能说你们俩都有动机。但是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盗窃。 盗窃也需要有目的,虽然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我们这些身外之物就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吃好穿暖住的舒服。春香是从小就被卖到袁府的,无亲无故,偌大的袁府是她唯一的依靠,袁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你们的例银没有克扣过,甚至因为你们是袁小姐的贴身侍女,还总会被赏赐一些别的丫鬟没有的好东西,生活上是比府里其他粗使丫环要好的。我问过管家和其他丫鬟,春香吃穿用度上有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说春香吃穿用度都很简朴,没有异常。 每天窝在府中,偷了首饰也不能戴,只能换钱,这钱总是要有个去处吧。 我就让楚瑾在外面打听一下,是不是你们在外面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外面的事,让楚瑾说吧。” 林凡朝楚瑾点了下头。 楚瑾向前一步,“林公子让我在外面打听春香是否有没有向府里汇报的亲友,我去打听了一圈,最后证实,春香没有任何亲友,她确实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甚至平日都很少出府。林公子还让我去当铺和赌坊打听一下,有没有人经常用和身份不符的首饰做抵押,我就是通过这条线索找到了程分,当铺的老板说,程分经常拿一些高档货去典当,问他哪来的,他说捡的。我去赌坊找他的时候,他手上正好拿着袁小姐的这支金钗,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林凡淡然的对春兰说道。 春兰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慌张到绝望现在只有释然,她的双手被捕快架在身后,艰难的朝林凡施了一礼,“谢林公子解惑。” “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了,现在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捕快原本已经要架着春兰离开了,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 还有问题? 林公子的推理已经这么完美了,竟然还有不知道的? 大家都好奇起来,等着听林凡的问题。 “你的鬼影秘术是谁教的?” 林凡不相信,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人能够自己想出来制作鬼影的方法,而且春兰就算不是从小就被卖到袁府,也是在袁府伺候多年,小偷小摸的行为尚且可以解释,但绝不可能突然暴走,在老太爷的寿宴上搞出鬼影这么大的事情,被袁湘蓉欺压苛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现在突然忍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制造出鬼影的事情,单纯的偷偷东西,说不定现在都没人发现。 这一切太反常了,林凡怀疑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春兰身子顿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偶然间想到的。” 林凡从春兰空洞而绝望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把她带走吧。”林凡没有再追问。 第35章 真正的魔鬼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客官,您慢走啊,这已经给您预约上了后天晚上的了。” “不能再加了,我们钱老板说了,一楼就这几桌做烧烤生意,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您下次再来。” “楼上?楼上的位置也满了,要不您明个再来?” “回这位客官,咱们前面还得等七桌。” 望月楼里的陈掌柜和店小二楼上楼下忙活着。 林凡将银票叠好放进衣兜里。 钱多多别的本事没有,赚钱确实有两把刷子,望月楼的生意天天爆满,起初大家都是冲着烤肉来的,但是烤肉只在一楼有几张桌子,不一会就被占满了,但是来都来了,也就不愿意再走了,大家就会去楼上。 后来一楼经常满座,需要提前预约,没预约的就去二楼。钱多多就想了个点子,坐在二楼的顾客虽然还是吃望月楼的炒菜但可以点烤肉,只是这个烤肉不能亲手烤,只能是后厨烤完了用盘子端上来。 虽然没有自己现烤现吃的体验感好,但是味道也不错,让那些没吃上楼下烤肉的客人既能解馋,又能勾搭着他们下次提前预约一定要尝尝楼下的烤肉。 再后来,大家来习惯了,一楼二楼就都坐满了,望月楼的生意从需要提前一天预约,到需要提前几天预约。 钱多多答应林凡的分成一分也没少过,这让林凡很满意,他的第一桶金就这么进了腰包。 林凡拿了钱正准备离开,却在对面的醉仙楼门口看到了熟人。 醉仙楼薛老板正在门口毕恭毕敬的送董清舟出来。 林凡不是第一次来望月楼了,醉仙楼就在望月楼对面,他当然也不会是第一次看到薛老板。 薛老板和钱多多这种一般不露面,只在幕后指挥的大老板不同,他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每次有达官贵人来酒楼,他必然会亲自送至门口。 那谄媚的嘴脸每次钱多多看到都要隔空呸上几口。 之所以被说成是谄媚,肯定是那种浮夸而又浮于表面的客道。 可此时此刻,林凡用多年做特工积累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经验可以准确的判断出,薛老板对董清舟的不是表面的阿谀奉承,而是畏惧和敬仰,就像对待衣食父母一样。 虽然董清舟的年龄不可能是薛老板的长辈,按照身份地位,董清舟的父亲是荣州司马,在荣州地界上,算得上人物了,但是董司马不只有董清舟这一个儿子。 荣州和董清舟地位家世相当的公子也大有人在,为何薛老板会唯独对董清舟不同呢? 林凡其实对这些不感兴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林公子。” 董清舟在林凡身后叫住了他。 “林公子也来吃烤肉吗?最近钱姑娘的望月楼生意非常好。”董清舟露出标志性的笑。 阳光,灿烂,看似清澈,但在林凡眼里确实蒙上了一层雾,看不透,猜不透。 林凡一直不喜欢和城府太深的人交往,无论董清舟再怎么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林凡依然可以一眼看出来,他和表现出的样子是完全相反的。 “董公子”,林凡不想告诉他自己和望月楼的关系,只是同样浮于表面的笑了笑,“望月楼太火,没有位置。” “你不是住在楚捕头家里么,钱姑娘和楚捕头的好姐妹,没有让楚捕头帮你订上一桌?” “楚姑娘公务繁忙,而且烤肉而已,也不是非此不可。”林凡淡淡的说道。 “巧了,我这里刚刚买了两坛仙乐酒,不如和林公子找家小店畅饮几杯?”董清舟将两小坛仙乐酒提了起来。 林凡一直听钱多多说仙乐酒,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仙乐酒。 跟剧钱多多和其他人的描述,这个仙乐酒可以让人喝了欲罢不能,神魂颠倒,林凡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就会有这样的能耐。 仙乐酒难买,别说普通人家了,就是达官贵人也不一定买得到,因为这酒限量。 但是看刚刚薛老板对董清舟的态度,想来他买两坛酒是不费事的。 虽然对仙乐酒好奇,但林凡也不太想和董清舟喝酒,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坐下来对杯畅饮的地步。 “还是算了吧,小年还等着我回去呢。” “小年等一下不要紧,一会回去给她多买点好吃的,小年准保不跟你生气。” 林凡心里有些惊讶,董清舟竟然知道小年贪吃。 不过想想也是,董清舟都可以不要命的找楚瑾比武,应该和楚瑾她们也算是相熟的。 用小年当借口不成,林凡也没有更好的借口了。 “好吧。”林凡还是勉强点答应了。 “那咱们就去勾栏,一边听曲儿,一边喝酒如何?”董清舟用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勾栏林凡确实还没去过,来这大千世界一回,肯定要把现代没有的东西都逛一逛,瞧一瞧,但是和董清舟一起去,他没有兴趣。 去勾栏听曲,还不如回家看楚瑾舞银枪呢。 “勾栏太过吵闹,我不喜欢。”林凡礼貌拒绝道。 “林公子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勾栏就是听曲儿,就算你那位姑娘知道了,也不会生气。” 从最开始林凡说搪塞说望月楼没有位置开始,董清舟就在茶里茶气的挑拨。询问为何楚瑾没有找钱多多帮忙为他订位置。 他应该是看出来林凡与楚瑾和钱多多的关系都不错,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现在提意去勾栏听曲,又故意用激将法。 这个人太茶了。 既然不得不跟董清舟说话,林凡不想再让他有茶里茶气的机会。 “董公子的脚这么快就好了?我记得上次还说还要修养几日才会好。” 董清舟似乎没想到林凡会突然把话题引到他的腿上,尴尬的笑了笑看向自己的腿,“大夫当时也只是说个大概,谁知我身体强健,腿上真的这么快就好了。” 林凡巧妙的将话题的主动权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董公子刚刚去了牢房?”林凡看了眼董清舟的衣摆淡淡的说道。 董清舟一直笑呵呵的脸色突然一僵,神情中闪烁了一丝慌张,但是很快又被阳光的笑容取代。 “林公子真是神人,任何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刚刚确实去了一趟县衙里的牢房看一位朋友。” “哦?董公子还有朋友会在牢房?” 董清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林凡也没有追问。 其实在董清舟刚一过来,林凡就从他衣角的灰尘和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的来自牢房的霉臭味。 董清舟被林凡的几个问题搞得一路上也没再说多余的话。后来俩人选了一家僻静的小店落座。 “小二,将你们店最好的下酒菜都拿上来。”董清舟和店小二很熟,吩咐下去,小二马上就张罗着去准备了。 林凡的注意力全在仙乐酒上,如果这个酒真有那么神奇,他醉仙楼可以有,望月楼就也可以有。 董清舟打开一坛酒,瞬间酒香四溢。 林凡微微粗眉,这个味道,很特别,但又有点熟悉。 他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董清舟为林凡倒了一碗酒。 林凡将酒凑到鼻前,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 曾经有一次跨国违禁品大案里,就有人将那种东西混在酒里运输,最后再提纯收集出售,祸害了很多人。 这个味道林凡不会弄错。 怪不得把仙乐酒说的深部起身,说什么喝了欲罢不能,其实就是上瘾了。 放了那种东西,不上瘾才怪。 只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吗?难道荣州有种植的? 如果真如他猜测那般,仙乐酒不能留,而且要找到种植那些东西的地方,斩草除根,不过他不知道在这里那种东西叫什么名字。 林凡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漫不经心道,“董公子常饮此酒?” “那自然是不能常饮的,能够在荣州买到仙乐酒实属不易,又怎能常饮呢,林公子尝尝。” 林凡已经知道了仙乐酒的成分,是绝对不会再喝了。 “实在是抱歉,我可能平时就不胜酒力,今日本想与董公子畅饮怎奈闻到这仙乐酒的味道就头昏,实在是头昏。”林凡扶额说道。 林凡的借口太像借口,董清舟也能明白,他就是不想喝仙乐酒。 大家都是明白人,董清舟自然也不会强迫林凡非要他喝。 “林公子可知道和光同尘的道理?”董清舟脸上一直挂着笑,轻声说道。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光,什么样的尘。”林凡没有再扶额,表情淡然,语气坚定的说道。 “梅县最近虽然不太平, 却为林公子制造了不少机会,林公子屡破大案,现在是袁刺史眼前的红人,以后林公子再考取个功名,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飞黄腾达林某从不敢想,董公子说的机会,林某眼拙,也不曾看到。” “在袁老爷子的寿宴上,林公子破案过程让人拍手称奇啊,最后让好人不被蒙冤,坏人绳之于法。” 林凡微勾了勾嘴角,“在这桩案子里没有坏人,只有一个可怜人。她以为在漆黑的深渊里那一缕光是来自会给她温暖的太阳,其实是拉她入地狱的恶魔。” 董清舟冷笑一声,“或许那个可怜人心中本就住着魔鬼,只是被稍一刺激,就将她心中的恶魔暴露出来。”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恶徒,同时也住着善者,与心地善良之人相伴也会成为善者,而与心肠歹毒之人为伍,中将会被恶魔吞没。可恶的不是那个可怜人,而是将她拉入地狱的歹毒之人。” 林凡语气平和,看不出半点情绪,甚至嘴角还一直带着微笑。 “实在抱歉,林某实在不胜酒力,头晕难耐,就此别过,告辞。”林凡抱了抱拳,留下了一半的下酒小菜的钱,转身离开了小店。 董清舟看着林凡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第36章 新的学习方法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仙乐酒里有问题,林凡必须告诉楚瑾。 以前只是听钱多多总是说仙乐酒如何特别,如何的让人欲罢不能,醉仙楼怎么靠着仙乐酒抢了她们望月楼的生意。 林凡当时也只是觉得这个酒很特别,但是没有往深了想,毕竟都是吸引顾客的一个噱头,就像是他们利用饥饿营销的方式搞得烤肉一样,现在也让望月楼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现在仙乐酒已经不仅仅是醉仙楼的营销手段了,这个酒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酒。 醉仙楼是在梅县地界,楚瑾又是梅县县衙的捕头,林凡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她一声。 林凡通过楚瑾和钱多多对仙乐酒的谈论中能够知道,她们俩其实都没有喝过仙乐酒,甚至都没见过。 想到这里,林凡加快了步伐。 他刚走了一条街,突然想起来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这次出门本来答应小年一会就回去,但因为遇到了董清舟耽误了不少时间,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小年一定会撅着小嘴不高兴。 桂香斋三个字瞬间映入了林凡的眼帘。 小年很喜欢吃五芳斋的糕点,钱多多说五芳斋的糕点是整个荣州最好吃的,当然最主要原因是五芳斋是钱多多的产业。 不过钱多多的这一观点,也得到了小年和灵儿的难得一致的支持。 林凡一度怀疑,那是因为她们没有吃过其他家的。 林凡是尝不出糕点有什么区别的,不都是甜的,还能吃出花来么。 如果现在去五芳斋又要耽误一段时间,林凡心里着急回去跟楚瑾说仙乐酒的事,不想再耽误时间,直接朝桂香斋走去。 林凡挑了几种小年喜欢吃的,又挑了几种桂香斋卖得好的,打包带走。 林凡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脑袋在门口张望,在看到他的刹那,小脑袋瞬间消失,跑进了大门。 林凡笑着摇摇头,走进大门。 “爹爹说话不算话,说好只出去一会,这么晚才回来,小年再也不和爹爹玩了,小年生气了。” 小家伙双手还在胸前,撅着小嘴,一副不高兴的小模样。 “哎呀,小年不跟我玩了啊,那我买的糕点怎么办呢?自己吃吗?好多啊,一个人怎么吃得下呢?”林凡将身后的糕点盒子提到了前面,在小年的眼前晃了晃。 小家伙刚刚还撅着的小嘴瞬间就勾起了小月牙,一双大眼睛跟着糕点滴溜溜的转。 “糕点?小年要吃糕点。”小家伙早就把假装生爹爹气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在小年这里,没有哪个错误是一顿好吃的不能搞定的,如果有,就是两顿。 林凡见小年不生气了,停止了晃动食盒。 “既然小年不生爹爹气了,那这盒五芳斋的糕点,就都给小年吃吧。” 小年看着食盒,两只大眼睛眨了眨,“爹爹,这不是五芳斋的糕点。” 林凡心里一慌,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五芳斋的糕点,人家桂香斋那么大招牌写着,林凡亲自去买的,也不瞎。 可是他当时买完并没想告诉小年,他觉得小年肯定看不出来。 难道是食盒不同被发现了?不对啊,林凡特意选了棕色的,和五芳斋的一模一样啊。 他不是没想过会被小年拆穿,但觉得肯定是小年已经吃了之后,才尝出来味道不一样的,这才刚刚看了眼食盒啊。 “小年是不是看错了,爹爹买的就是五芳斋啊。”林凡试探的问了一句,但其实没什么底气,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只是小年并没有发现。 小年摇摇头,“不对,爹爹一定是上当受骗了,这明明是桂香斋的糕点。” 林凡简直惊讶的目瞪口呆,小年竟然不但知道这不是五芳斋的糕点,还能准确说出来,这是桂香斋的。 “小年,你是怎么知道的?”林凡不敢置信的问道。 小年指了指食盒上的字,像看受害者一样同情的目光看着林凡,“上面写着的啊。” 棕色食盒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桂香斋”。 “你认字?”林凡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天知道他为了教小年认字花了多少心思,撸掉了多少头发。 小年疑惑的看着林凡,用小手戳了戳食盒上的字,“我不认字,但是我认识它们。” 这太玄幻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林凡赶紧打开食盒,拿出一个糕点,指着上面的字问道,“这念什么?” “爹爹不认识吗?”小年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睁大眼睛。 “爹爹想让小年告诉爹爹。” “桂啊,这块糕点是桂花馅的,所以会写一个桂字,这是桂香斋的最好吃的糕点了。”小年接过糕点赛进了嘴里。 林凡还是不甘心,又拿出一块,“这个呢?” “桃啊,这是桃花馅的,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馅了。” “这个呢?”林凡再次拿出一块。 “绿,绿豆馅的,我也喜欢吃。”小年又拿了一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小年,你,你怎么一下子认识这么多字,爹爹平时教你《三字经》,你都不认识的啊。” 林凡一直不想打击小年学习的积极性,所以每次都是把苦和泪留给自己,也不敢批评小年。 小年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这些字在《三字经》里我就怎么都记不住,但是和吃的有关,我就能记住了。” 林凡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小年不行,而是自己努力的方向不对。 早知道写什么《三字经》,写一本菜谱不就行了么。 不对,菜谱也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菜名。 “小年,等爹爹一下。” 林凡赶紧跑回房间,刷刷几笔,写下了一页纸。 再次回到院子,小年已经把一盒糕点吃完了。 林凡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招呼小年也坐下。 “小年,跟着爹爹读。” 小年呆萌的点点头。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 林凡又指了指下一行,“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小家伙的眼睛越来越亮,朗声读到,““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 小年看着纸上的字,双眼炯炯有神,“爹爹这些都是吃的吗?” 林凡摸了摸小年的头顶,“是啊这些都是吃的,而且都非常好吃。” 小年双眼放光,“爹爹会做吗?” “当然,小年能读出几道菜,爹爹就做给小年吃几道。”林凡觉得就算不能马上认识,但是按照小年喜欢的内容授课,过不了多久小年一定可以把这些都读书的。 小年吞了下口水,“爹爹不要骗小年啊。” 林凡微笑着点点头,“爹爹怎么会骗小年呢。” 小年双手拿起纸张,像是看着一桌子的满汉全席,深吸一口气,“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 林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37章 全盘托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一个时辰后。 “爹爹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啊。”小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独留林凡一个人坐在桌前怀疑人生。 这不是林凡第一次教小年,但是把过往的很多次加在一起乘以十,都没有今天这一个小时小年认的字多。 这让林凡很有挫败感,他的苦口婆心还不如一桌子菜。 但这也足以证明小年并不是不擅长学习,而是没有找到让她能够更好学习的方法。 一想到这里,林凡的心情又没那么低落了。 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已经和小年这个小丫头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了,虽然他不知道真正的好父亲是什么样子,可是有一点能够肯定,林凡正在向那个不知不觉的成为那个样子。 他不禁轻笑一声,谁能想到曾经最冷漠最让人害怕的特工现在每天为一个小丫头的学习发愁。 “林公子。”楚瑾沿着走廊朝亭子这边走来,眉宇间带着一欢喜。 “楚姑娘。”林凡起身。 “刚刚小年拿着一张纸,说是林公子新给她编写的课本。”楚瑾拿出一张纸说道。 林凡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这是新课本是哄骗小年,为了让她能够好好学习的。 楚瑾拿起“课本”的瞬间又有些疑惑的说道,“这是......看起来有点像......菜名。” 林凡摸了摸鼻子,“没错,这就是菜名。” 楚瑾看到第一眼就发现是菜名,但又觉得林凡睿智又有才华的人应该不会用菜名教小年认字,但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林凡的用意。 “谢谢你,林公子。” 林凡赶紧拜手,“我这,也是无意中发现小年对吃的很感兴趣,所以就......” “无论是什么,小年真的都认识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楚瑾高兴的说道。 林凡点点头,“现在先以提高学习兴趣,识字为主,后面我还是要让小年学三字经的。” 三字经可以引导孩童做人的道理,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第38章 一家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明早就来。元旦快乐。《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第38章 一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章 拜师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袁宏义确实很欣赏林凡,年纪轻轻睿智过人,一表人才,诗写的也好,假以时日再考上个功名,凭借林凡的智商和情商,未来的前景一片大好。 而失去记忆就是没有过去,没有过去就只会有将来。 如果林凡愿意和袁宏义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刺史府将会成为林凡未来的倚仗和强大的后盾。袁宏义表面上享受在荣州做刺史的生活,但只要混官场的都会明白,现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依然空缺,如果哪日圣上想起来了,重新让袁宏义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 袁宏义又只有袁湘蓉一个女儿。 成为袁家女婿这份殊荣是多少荣州学子梦寐以求的。 楚瑾就算来之前不知道袁刺史的目的,刚刚听了他们这么直白的话心里也清楚了。 袁刺史是有意让林凡做他们袁家的女婿。 还是入赘的那种。 但是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发言权,楚瑾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林凡。 林凡根本没注意到楚瑾的视线,此刻他的大脑里正在飞速运转,他在想用什么借口才能既体面又能拒绝的明明白白。 别说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一点结婚的想法都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找袁湘蓉这样的做老婆。 一道又一道视线注视着林凡。 大不了就直接拒绝算了。 林凡正欲开口。 “哎呀,凡儿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不告诉老夫一声。” 袁松之老爷子捋着山羊须已经站在了门口。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却身姿挺拔,仙风道骨。 林凡眼前一亮,救星来了。 “上次说了做我的学生一事,想得怎么样了?” 上次在寿宴的诗会结束后,袁松之老爷子就把林凡叫到书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要收他做学生,还说自己要在有生之年,再为国家培养一个栋梁之材。 那时候林凡对科考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成为什么栋梁之材,所以就委婉搪塞了过去,说自己要好好考虑一番。 可是此时此刻跟当时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扑通一声。 林凡双膝跪地,向袁松之行了大礼。 他这突然一拜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连袁松之都吓了一跳,向后迈了一步。 伺候他的两个小厮眼疾手快的将老爷子扶住。 袁松之老爷子反应过来后,甩开左右两个小厮。 “你,你叫我什么?” “老师,请老师收下学生吧。”林凡无比虔诚的说道。 袁松之双手扶起林凡,非常激动,拉着林凡的手就往外走。 “学习之事一日都不可荒废,就从今天开始上课,老夫新著了几本书,你先读一读。” 在几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林凡被袁老爷子拉着走出了门。 “看你那首诗,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雄心抱负的年轻人,老夫已经黄土埋到脖子了,见到的人和事太多了,只用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人是与众不同的。” 林凡很想说,您看错了,但是他没敢说出来。 袁松之老爷子神采奕奕的夸奖着眼前新收的学生。 他曾贵为帝师,当然配得上德高望重四个字。 只是再高的学问都已成过往,八十岁的高龄不可能再出仕了。 相比较做官,袁松之更喜欢育人。 在他的心里,能够为国家培养出忠君爱国的肱骨之臣才是他最大的成就感。 曾经袁松之也培养出了很多出类拔萃的人才,其中袁宏义既是他的儿子,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状元及第,还有什么比状元郎更让读书人向往呢? 但这些最早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老爷子近年来再没有收任何学生,只是会为读书人答疑解惑,或者为荣州学子看看文章,可是那些希望可以拜在袁老门下的学子们,无论是达官贵族的公子哥还是寒窗苦读的穷书生,都被他拒之门外。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袁老爷子主动提出要收林凡为徒时,大家那么惊讶。 其实他们都不了解袁松之。 大家都以为袁老爷子将那些学子拒之门外是因为他年龄大了再也不收学生了,其实是他在看了那些学子后,觉得他们资质和心性都太过平庸,老爷子看不上。 袁松之都已经八十岁了,自然是不可能浪费时间在一些庸才上,宁愿在不收学生,也不能坏了自己一辈子的好名声。 袁松之在诗会上读到林凡的诗时,就从诗中读出了他的满腔志气和雄伟气魄。 后来又侧面打听到,林凡被楚家的小丫头用石头砸伤了头,失去记忆,不但没有怪罪她,反而在众人面前为小家伙撑腰,保护她爱护她。心地善良,胸怀宽广,有责任有担当。 如果说寿宴时提议收林凡为徒是因为对他才情的肯定,后来的非收林凡不可的心情就是被他的心性的认可。 袁松之老爷子本想着差人邀请林凡入府,却不想下人回来禀报,林凡正在府里。 所以老爷子才会风风火火的赶来,当然他并不知道袁宏义邀请林凡入府的原因,他也没心思打听,什么事能比他收徒的事更重要呢。 林凡被老爷子火热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袁老爷子将几本书籍塞进了林凡的手里,“这些书回去后看完,明天辰时过来,我会提问。” 在布置任务时,袁老爷子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欣喜神色,而是变得更加严肃。 林凡还没来得及说话,袁宏义已经进来了。 刚刚老爷子去的太突然,袁宏义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让他把林凡领走了,后来反应过来,赶紧让董利方他们先坐一会,自己则是赶到父亲这里来。 “父亲您怎么突然又收学生了。”袁宏义看了眼怀里塞满书的林凡,恭敬的对父亲说道。 这时楚瑾也进了屋,朝林凡会心一笑。 袁松之老爷子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反而推了推林凡,“快向你师兄行礼。” 在古代礼仪辈分不能乱,虽然林凡年龄小,但既然拜在了袁松之老爷子门下,成为了他的学生,自然也就成了袁宏义的师弟。 袁宏义愣了一下。 林凡赶紧抱拳行礼,“林凡拜见师兄。” 这句师兄,一下子将袁宏义整蒙了。 刚刚还想招进府里做女婿的人,眨眼的工夫竟然成了自己的师弟,不仅婚事谈不成,辈分也变了。 但是父亲一向是说一不二,既然这个师父已经拜了,袁宏义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可惜。 第40章 又一个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在袁松之老爷子这里离开,也就没心思再去酒宴了,用回家看书当借口,带着楚瑾溜之大吉。 袁宏义本来请林凡来就是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给袁湘蓉定下这门亲事。 但这一切竟然被自己的父亲搅了局,不过也算是从另一种意义上,把林凡和他们袁家捆在了一起,虽然没有姻亲关系来的牢固,但是父亲的门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后就算是林凡真的高中,也是他们袁家出去的人。 袁宏义虽然不愿意结党营私,那只是不愿意靠关系攀附权贵,但是优秀的后生,他还是非常愿意提携的。 亲戚做不成,袁宏义也没想多难为林凡,确切的说他看到林凡怀里抱的一摞书籍,已经开始深深的同情这位年轻人了。 真是难为他了。 袁宏义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林凡和楚瑾。 二人在走出袁府的时候几乎是同时长嘘一口气。 然后会心一笑。 楚瑾刚刚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袁刺史强买强卖,虽然她知道林凡不愿意娶袁湘蓉,可是以袁刺史在荣州的地位,如果他想用强的,他们也很难全身而退。 楚瑾甚至都想好了大不了杀出袁府的想法。 还好袁刺史没有为难林凡,楚瑾替林凡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林凡好奇的问道。 他紧张是必然的,毕竟袁宏义是要把女儿嫁给他,心里不太愿意的也是他。 楚瑾其实在这场饭局上和董清舟起到的作用差不多,都是作陪的,可是楚瑾的情绪波动可不像个吃瓜群众。 “我,我就是有点担心。”楚瑾在说出这句话后脸就红了。 “我们回去吧。”林凡看出来楚瑾的羞涩。 他在现代世界虽然没有和女子有过肌肤之亲,但是为了掩饰身份或者套取情报也多次和女子约会。不过那都是工作,没有投入过真情实感。 俩人刚走了几步路就遇到了李青。 “楚捕头,林公子。”李青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一路跑过来。 “你怎么来了?”楚瑾以为李青有公事,“是衙门里有什么案子吗?” 李青缓了一下,又喘了几口气,摆摆手,“不是,是曾大人让我请林公子去家里赴宴。” “赴宴?” “赴宴?” 楚瑾和林凡几乎是同时不可置信的说道。 怎么又是赴宴,今天到底招谁惹谁了,都找他赴宴。 “只请我一个人?”林凡微微蹙眉问道。 李青用力点点头,“对,曾县令只说让林公子一个人去赴宴。” 林凡有点无奈,想要推掉。 “去吧,说不定是曾县令有了你家人的消息。”楚瑾柔声说道。 林凡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刚刚从刺史府出来,还没走几步路就被李青堵住了。 先不说曾县令为什么找他赴宴,就是曾县令竟然能够知道他在刺史府,而且何时从刺史府出来,就很可怕。 更可怕的是没有让楚瑾一起去。 楚瑾是梅县的捕头,又是曾柔的好姐妹,没邀请楚瑾就很不合理。 “县令说了,是有重要的事情。”李青又补充了一句。 楚瑾下意识的就想到林凡家人的事,催促道,“赶紧去吧,遇到事还有曾柔,没事的。” 曾柔确实还比较靠谱,而且又是楚瑾的迷妹,想来曾县令应该也没什么地方难为他,那就去看看到底曾为波找他什么事吧。 林凡和楚瑾叮嘱了几句,就跟着李青走了。 到了县衙门口,李青停住了脚步。 “林公子您进去吧,我还有差事。”李青朝林凡拱了拱手。 林凡原本要踏进县衙的脚又缩了回来,“你不进去?” “不去,告辞了。”李青快人快语的离开了。 林凡又犹豫起来,这条腿不知道该迈不该迈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和曾为波有什么事需要私下单独见面。 “林公子你终于来了。” 林凡正要转身离开,大门里传来曾县令的声音。 走也走不成了。 曾为波带着林凡走到后院,一张精致的木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菜肴,刚刚在刺史府,现场还有其他人,林凡倒是没有仔细看那一大桌子菜,现在林凡瞟了一眼桌上的菜,都是小年爱吃的,刚刚应该带小年一起过来的。 “不知今日曾县令找在下何事啊?”林凡试探性的问道。 曾为波给林凡倒了一杯酒,那种特殊而浓烈的香气,林凡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仙乐酒。 曾为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咱们先喝酒,这可是仙乐酒,平时很难买到,为了招待林公子,我特意拿出来的。” 林凡突然发现仙乐酒的事比他预想的要棘手的多。 “在下不胜酒力,请曾县令见谅。” 曾为波略显失望,但显然他今天不是只找林凡喝酒的,也没有非让林凡喝酒的意思。 “本官以为林公子私下打听,可是附近的几个县都没有与林公子名字年龄相仿的户籍记录。” 林凡确实也不咋关心自己的身世,因为这具身体的身世本来跟他关系就不大。 “多谢曾县令费心。”林凡客气的说道。 曾为波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须。 “马上就到乡试了,林公子书读的如何了?” 如果是一个时辰之前,曾为波询问科考的事情,林凡肯定是直接说自己没准备,但刚刚才拜了袁松之老爷子为师,现在肯定不能说自己不参加,但也只能说毫无准备。 林凡面露难色,“我失去记忆后,以前的事情大部分都忘记了,过去所学也几乎都不记得了。” “没有几人第一次就能高中的,不瞒你说,老夫也是考了两次,所以这一次林公子完全可以当作练习。” 反正无论第一次,林凡也不要想参加科举,更不想当官,相比较早出晚归的勤于政事,他更愿意跟钱多多一起赚钱,有钱干点什么不好。 林凡努力从曾为波的只言片语中寻找他找自己过来的真实目的,好提前做好应对的措辞。 曾为波笑盈盈的看向林凡。 林凡心里一紧,曾为波能用到他的,也只剩帮他断案,当免费劳力了。 如果只是这个事,林凡看着楚瑾的面子,在不影响赚钱的情况下,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了,但是到了婚配的年龄还是要多多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林雨愣了一下。 “小女不才,却极通音律,弹了一手好琵琶,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林凡万万没想到,曾为波找自己竟然也是要嫁女儿。 第41章 公平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曾为波虽然没有袁宏义那么直白,但话里话外都是在夸奖自家女儿的优秀。 如果在袁湘蓉和曾柔里面选一个,林凡肯定会选择曾柔。 但现在排她们全面的还有别人呢,林凡还不是非要在她们俩之间选一个的时候。 而且林凡也不想当官,目前他太不需要靠“岳父”给自己带来什么便利。 赚钱才是硬道理。 林凡应付了几句曾为波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在每次乡试之前,只有一个独女的高门大户都会先下手找一个或者几个蓝筹股观望着,哪个青年才俊中举了,直接就接回来拜堂成亲。 林凡现在这种无依无靠,又看起来很有学识聪明睿智又一表人才的就非常合“老丈人们”的眼缘。 反正现在先笼络这,他日科举如果不中,他们也可以立刻翻脸不认账,林凡没家没势的也没地方说理去。 可一旦高中,林凡这样没家没势的又是最好拿捏的,左右是不亏的。 如果真是寒门书生倒是可以赌上一赌,一旦高中就能抱得美人归,没中就再继续寒窗苦读,其实也不亏,最多就是背后被人嘲笑趋炎附势。 但林凡根本不需要啊。 想着想着,林凡已经回到楚府。 虽然楚府没有袁家和曾家的宅子大,可一看到门房上的“楚府”二字,就让林凡莫名的心安。 他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小脑袋泱泱的耷拉着,满脸焦虑。 可是看到林凡的瞬间,又气哼哼的扬起小脸,假装生气。 这一套操作下来,演技极为浮夸,林凡在心里默默给了个差评。 “谁惹我们小年生气了啊?”林凡明知故问。 小年依然仰着圆圆的小脸。 第42章 单位时间比她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看到林凡非常意外。 钱多多不知道怎么知道曾县令找林凡的目的的,反正不久前来了就开始到处说这次曾县令找林凡就是想招他做女婿。 楚瑾不知道林凡的想法,虽然刺史府的时候林凡是拒绝了袁刺史,但曾柔和袁湘蓉比起来,优势还是挺明显的,不愿意做刺史的女婿,不一定不愿意做县令的女婿。 楚瑾也请楚林凡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本来是无欲无求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听说曾县令有意招林凡为女婿时,除了练枪什么都不想干了。 楚瑾没想到林凡会这么快回来,曾县令想让林凡成为曾柔未来的夫君,一定会盛情款待他的,应该不会很早回来。 林凡轻咳一声,径直走进院子,怀里还抱着袁松之老爷子给的书。 “回来看书啊,明天袁老爷子还要提问呢,一想到这个啊,别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别的什么心情都没有。楚瑾也抓住了重点。 那就是说林公子也拒绝了曾县令了。 楚瑾想到这里,脸上瞬间爬上一抹笑意。 “乡试在即,袁老对林公子的期望非常高,要求高也是自然的。” 林凡摆摆手,一脸无奈,“我跟老爷子就见过两面,对我并不了解,对我的期望虚高。” 楚瑾沉默片刻,悠悠说道,“我对林公子的期望也很高。” 这句话一出,连空气都安静了。 楚瑾的脸红了,脖子红了,连耳朵都红了。 “我的意思是说,是说......” “我会努力备考的。”林凡认真的说道。 第43章 制作面膜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凡都没有见到钱多多,听说是在家里练琵琶,短短几天时间,钱府里的丫鬟就跑了好几个,听说还有一个是从小就跟着钱多多的,磕了头领了盘缠回老家去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林凡听灵儿汇报完钱府的八卦,情不自禁的摇摇头,女人何苦要这般为难自己啊。 楚瑾不在意钱多多琵琶弹得如何,可却很担心自己的好姐妹,毕竟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以前钱多多从来没有这么久不来楚府过,总是家里做一点好吃的,钱多多闻着味就来了。 连平时在吃饭的时候最不待见钱多多的小年,都在吃饭的时候鼓着小腮帮,一边吃肉一边念道,“多多姑姑怎么没有来。” 林凡觉得是时候让钱多多放弃弹琵琶了,毕竟琵琶弹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钱多多的作用显然不是弹琵琶。 林凡想听弹琵琶随便找个人就能听,还比钱多多弹的好十几万倍,几十万倍。 比如曾柔的琵琶确实就弹得不错。 在那天后,曾县令又以曾柔的名义邀请林凡去家里做客,只是这次还邀请了楚瑾,林凡也不好拒绝。 在这次聚会上,曾县令倒是没有再提婚约的事情,只是询问了林凡看书的进度和功课的情况。 最大的收获是林凡终于听到了曾柔弹的琵琶。 听着曾柔这时而慷慨激昂,时而飘逸优美的琵琶声,再回想钱多多用琵琶制造出的恐怖魔音。 林凡再次感慨,都是女人,差距太大了。 不过林凡也只是和楚瑾赴过一次约,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都以学习负担重为由婉拒了。 林凡其实也不是随便想的理由,事实就是他确实学习压力非常大。 虽然他自恃背东西非常快,但人家别人都是寒窗苦读十余载就为了科考。 他再厉害也不能抵抗过时间的累积,既然决定参加科考了,不说拿个乡试的解元,就只求能进乙榜,都需要他拿出过去做间谍时候百分之二百的劲头才行。 好在袁老爷子确实倾囊而受,对林凡的提携和帮助不遗余力。 可袁老爷子也知道林凡的脑袋受过外伤,什么都不记得了,并没有将结果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还总是宽慰他,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就是三年后再考,林凡在一众考生里,也算是年轻的,现在朝中的大官也有很多都是考了几次才中。 林凡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不想再为了科考耽误三年的时间,反正早点考完早点结束,后面三年努力赚钱不香吗? 林凡的目标从来也不是状元啊,他可不想当官,早出晚归的给政府打工,他的目标坚定不移,齐国首富。 自从林凡努力备考开始,小年都没有主动来找林凡玩了,就算想念爹爹想念的不行,也只是躲在门外,伸个小脑袋偷偷看他,不敢靠近。 林凡如果让小年进来,小年就会突然跑走,嘴里还念念有词,说是不能影响爹爹看书,不能影像爹爹当状元。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楚瑾更是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平时家里的餐桌上都安排的林凡喜欢吃的菜,晚上如果林凡看书晚了,去厨房找吃的,楚瑾也会亲手为他做一两道小菜。 林凡现在看书已经不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楚瑾和小年。 他其实已经有些银两,虽然还买不起楚府这么大的宅院,但是买个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绰绰有余。 过去那个还是顶级特工的林凡,喜欢独来独往,别说跟别人住在一起了,就是在一个城市生活,都不会超过一年,除非要长期执行某项任务。 可那是以前,那是没有拥有过温馨生活的林凡,人在感受过世间美好事物就不想再失去了。就算林凡有钱,也不想搬走。 看书固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林凡走出院子。 “灵儿姐,你的脸好像多了一道皱纹。” “胡说,那是因为天气干,根本不是皱纹,你的脸还不是一样。” “我也有了吗?” 林雨刚一出院子就看到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讨论互相脸上的皱纹。 天气干? 皱纹? 林凡突然想到了后世女子常常敷在脸上的面膜。 面膜打出的功效一般都是美白,保湿,抗皱。 如果他可以制作出面膜,是不是可以在荣州大火。 只是后世的面膜都会添加化学物质,制作起来肯定是不方便的。 有什么是纯天然的,又可以起到美白,保湿,抗皱这些功效的呢? 牛奶? 黄瓜? 蜂蜜? 似乎后世不少面膜很多都写着牛奶萃取,黄瓜萃取,蜂蜜萃取这样的字样。 林凡开始感慨自己曾经的特工工作,才能让他这样见多识广,不然一个大男人还真不知道面膜这些。 只是如果单纯将牛奶,黄瓜,蜂蜜这些涂到脸上,即使有效果,这些效果也来自这三样农副产品,并不是他带来的。 以后大家觉得效果好,完全可以自己买这些东西往脸上涂。 就算今年全垄断了,让他们买不到,明年别人也会想办法买,生意就没办法长期持久的做下去了。 林凡想让美容生意长期稳定进行,必须制作出面膜这样的产品,让爱美的女子们,长期购买他们制作的面膜产品,既方便又有效。 说干就干。 林凡走到灵儿她们面前,“如果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们的皮肤变得白嫩,可否愿意一试?” 林凡本来还想,如果灵儿她们不愿意,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话术来让她们同意当小白鼠呢。 结果没想到他的话刚一说完,两个小姑娘就双眼冒光,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 “二位姑娘等我一下。” 事不宜迟,林凡转身就走。 这个世界虽然和原来的世界朝代更替不同,没有张骞出使西域得到种子开始种植的胡瓜,而是一直都叫黄瓜,据说也是几百年前从西北方的国家传到齐国的。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是一种东西,功效肯定也是一样的。 而牛奶,在这里还叫牛乳,平时很少有人直接饮用,剧厨子说直接喝牛乳会拉肚子。林凡猜测是消毒杀菌不够,再加上乳糖不耐受的原因。 不过高级的酒楼还有达官贵族家里会用牛乳为原料制造一些点心甜品。楚府的后厨也有新鲜牛乳,但是量不大,主要是给小年做糕点用。 蜂蜜就是比较常见的调味品了,楚府的后厨也有。 林凡将所有原材料准备好,开始忙碌起来。 第44章 林公子......真厉害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制作了两种面膜。 第一种是黄瓜面膜。 其实黄瓜直接切片敷在脸上也可以起到保湿补水的功效,但这样一来就跟林凡的做大生意初衷相违背了,大家自己都可以买到的黄瓜,还用他干嘛。 林凡先将黄瓜切成小块,然后捣碎成黏糊状。 然后将吸水很强面纱布浸泡其中。 第二种面膜是蜂蜜牛乳面膜。 林凡找来一个小碗,将蜂蜜和牛乳放进去,又拿来一个鸡蛋,剥离出蛋清,将蛋黄放到盛有蜂蜜和牛乳的碗中,蛋清放到一边备用。 他将三种物质的混合物慢慢搅拌均匀至粘稠状。 将准备好的一切放在了一个托盘里,走出院子。 灵儿她们很听话,说等一会就乖乖的等着,一步都没动。 她们看到林凡端着托盘出来,都眼前一亮。 谁不想让自己的皮肤白皙光滑呢。 林凡将托盘放在石桌上,没有急着马上开始。 而是又回去搬了两把躺椅。 现在的面膜和后世的还是不一样,需要在脸上涂抹,站着或者坐直身子都很有可能会掉下来,还是躺着效果最好,有利于面膜吸收。 等林凡再次回来,他看到两个小丫头直勾勾的盯着托盘里的东西。 “林公子,这个绿色的是什么啊?怎么闻起来像是......黄瓜?”灵儿用疑惑的口吻问道。 她时常在后厨帮忙,一下子就能闻出黄瓜的味道,但是她又不敢确定,毕竟刚刚林公子信誓旦旦的说是可以让皮肤嫩滑的,黄瓜怎麽可能有这种功效,炒个鸡蛋还差不多。 另一个小丫鬟指着另一个碗小声说道,“这是蜂蜜吗?我闻到了一股甜味。” 林凡当然不会这么承认,如果在后世,承认面膜里含有黄瓜,蜂蜜和牛乳,别人还会觉得面膜是纯天然无添加剂。 可是现在大家的认知里,食物就是食物。 林凡非常淡定的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 两个小丫头没有多想,非常听话的躺在了躺椅上。 两种面膜有着不同的功效,林雨想好了,以后等他的美容养颜会馆开业了,两种面膜也会标出不同的价格。 黄瓜在荣州算是比较容易得到的蔬菜,周边的菜农都会种植,只是因为黄瓜只是蔬菜的一种,所以不会像粮食一样大面积被种植。但是只要黄瓜面膜量产,林凡甚至可以在梅县周围买上一块地,专门雇人种黄瓜。 但是蜂蜜和牛乳在价格上就要比黄瓜贵很多,材料也稀缺一些,制作面膜的成本高了,售卖的价格也会高。 区分价格的最好理由就是将功效分开。 黄瓜是补水嫩肤。 而蜂蜜牛乳是淡斑美白提亮肤色。 妙龄少女,如果只是因为秋冬季节皮肤干燥想要缓解皮肤状态,可以直接敷黄瓜面膜。 但是对自己的皮肤要求更高,又想让皮肤更加细腻光滑,就得用价格更高的蜂蜜牛乳面膜。 灵儿最近因为经常被钱多多拉去教弹琵琶,有时候又教的很晚,被折磨得面容憔悴,再加上季节原因,天气干燥,确实皮肤状态差一点,所以林凡给她涂的是蜂蜜牛乳面膜。 而另一个小丫鬟平日里只是在楚府干些杂活,十四五岁,花一样的年龄,除了因为季节原因,皮肤有点干燥就没别的问题了,林凡给她涂的是黄瓜面膜。 黄瓜面膜比蜂蜜牛奶面膜多一个步骤,需要先将捣碎的黄瓜泥涂抹在小丫鬟的脸上,再用已经留出眼口鼻孔洞并且被黄瓜泥浸泡过变成绿色的棉质纱布盖在脸上,避免黄瓜泥滑落,起到加固的作用。 而蜂蜜牛乳面膜本来就比较粘稠又加入了鸡蛋,即使涂抹在脸上也不会轻易滑落,所以林凡没有再用纱布加固。 林凡小心翼翼的将两种不同的面膜分别涂在两位少女的脸上。 大概两刻钟的时间,林凡将面膜从灵儿她们的脸上卸下,又让她们去用清水洗净。 “林公子,我的脸好光滑。” “我的脸也好光滑,而且还白了不少,林公子您太厉害了。” “是啊,林公子太厉害了。” 身为男人,被两个小姑娘追着说厉害,林凡还是非常开心的。 两个小丫头本来皮肤底子就不错,再加上林凡的面膜,此刻的皮肤确实光彩夺目吹弹可破。 实验算是成功了。 好东西当然也要让楚瑾尝试一下。 林凡让灵儿叫来了楚瑾。 楚瑾还搞不清状况,就被林凡按倒在躺椅上。 半个小时的卖力工作后。 楚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连夸林凡厉害。 林凡调制的面膜还有很多,在灵儿的帮助下,顺手将府里其他小丫鬟也都敷了一遍。 除了小年从厨房唧唧歪歪出来,抱怨平日里当水果吃的黄瓜全都不见了。 整个楚府的女孩们都绽放着甜蜜幸福的气息。 “你们都在干嘛?” 钱多多顶着一对黑眼圈,小脸蜡黄的走进院子,刚一进来,就看到满院子的女子,各个肤白貌美容光焕发,还追着林凡夸他厉害。 “钱小姐快来呀,林公子可厉害了。” 钱多多愣了一下,她还有点没搞清楚林雨到底哪方面厉害。 只是觉得楚府除了小年,上上下下的所有女子好像都变好看了。 “林公子在给我们敷面膜。”楚瑾上前拉住钱多多往石桌走。 钱多多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林凡像按住楚瑾一样,按倒在了躺椅上。 钱多多和别人不同,她是未来的合作伙伴,林凡心里的美容养颜会所必须和钱多多一起开,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在门口招揽生意。 所以林凡对钱多多更加卖力一些。 钱多多的状况比较糟糕。 林凡将剩下的黄瓜和蜂蜜牛乳都涂她脸上了,最后处理完面膜,又将剩下的那枚鸡蛋清也涂在她脸上,又过了一会,才让灵儿用清水帮她洗净。 一顿操作猛如虎,竟然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钱多多因为最近晚上都在练习弹琵琶睡眠严重不足,竟然睡着了。 钱多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发现林凡的力气很大,手却很温柔。 稀里糊涂的就结束了。 再次坐起来。 灵儿将铜镜递到她面前。 钱多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震惊的张大嘴巴,又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确定不是幻觉。 她出来的时候是照过镜子的,真是憔悴的一眼都不想多看自己。 怎么只是被林凡推倒睡了一会,皮肤竟然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钱多多震惊的说道。 第45章 美容养颜馆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这就是面膜啊,刚刚林公子给就是在给我们敷面膜。”灵儿忍不住将自己的脸也在铜镜前凑了凑。 和只是涂了蜂蜜牛乳一种面膜想比,钱多多的皮肤更加光彩夺目。 钱多多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皮肤状态,她只是躺了小半个时辰,皮肤就发生了如此神奇的变化。 丫鬟们皮肤变好后就没有再多逗留,纷纷高高兴兴的下去干活了。 现在只剩下光彩熠熠的钱多多还有原本就皮肤白皙现在皮肤更加光滑的楚瑾,再就是唧唧歪歪到处找黄瓜吃的小年。 “你这个面膜,可以量产,到时候咱俩一起干。”钱多多一想起有生意做就一下子把弹琵琶的事忘脑后了。 “你不是还要弹琵琶吗?有时间做生意吗?”林凡淡淡的问道。 钱多多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弹琵琶?我回去就把那把琵琶卖了,再也不弹了。” 所以女人啊,都是善变的。 昨天还抱着琵琶睡呢,今天有钱赚就说把琵琶卖了。 不过林凡不会在意钱多多的善变,因为这正和他意。 “可,不过咱们不是做面膜生意。” “那是什么?” “开一家美容养颜馆。” 钱多多眼睛一亮,她就喜欢和林凡合作,因为只有跟林凡合作不需要自己动脑子,对方都已经想得明明白白。 林凡当然不会卖面膜,他现在制作的面膜并没有多复杂,只是单纯如灵儿她们这样的小姑娘才没有马上发现面膜的成分,但凡她们拿回去看看,琢磨一下,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林凡还不想让这门生意成为一锤子买卖,起码在面膜红起来之前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配方。 等荣州的夫人小姐们习惯了来他的美容养颜馆做美容后,就算她们猜到了面膜的成分,也不会愿意劳心劳力的自己动手制作了。 往那一躺,就有别人帮忙往脸上涂,多舒服啊,自己动手?这辈子都不想自己动手。 所以林凡还想了一系列的办卡充值套路。 先拓客,再锁客。 用服务和产品质量将荣州的贵妇小姐们紧紧的抓在手心里。 林凡心里是非常希望可以跟钱多多达成合作,所以对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钱多多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以前做生意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套路,当然赚钱她也是拼了命的赚的,可是她发现自己以前的那些小手段跟林凡的相比幼稚的就像个孩子。 “所以我们这次合作就六四分,我六你四。”林凡在最后说道。 “六四?”钱多多蹭的一下站起来。 她还从来没有跟人这么分过账,上次和林凡五五分红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林凡喝了口茶,慢慢放下,“六四分成是我的底线,和翠香楼的翠姐合作也不是不行。” 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林凡就起身准备离开,只留给钱多多一个高大飘逸的背影。 看着林凡即将远去的背影,钱多多咬着后槽牙,“行,六四就六四。” 还是和以前一样签订了合同。 楚瑾还是做了他们的证明人。 刚一开始,钱多多确实觉得六四分心里有点接受不了,但是随后仔细想想自己还是划算的。 “我们将是整个荣州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美容养颜馆。”林凡悠悠的说道。 这也是钱多多愿意跟林凡六四分账的原因之一,整个荣州就他们一家美容养颜馆,市面上虽然也流行养颜糕,美肌丸,但都没有林凡的面膜效果快,还都是在药铺售卖,需要内服外敷。 而他们的美容养颜馆是专门让女子变美的店铺,美容效果立竿见影,不是药铺可以比的。 “以后我们的美容养颜馆不仅占领荣州的市场,还要开到京城去。”林凡开始给钱多多洗脑。 他的意思是,不要总想着跟我分成的比例,要想着更长远,赚更多的钱,你跟别人分一百块钱,就算是二八分得到八成也只有八十块钱,但如果和别人分一万块钱,就算只分到两成也能得到两千。 所以不能执着于眼前利益。 林凡将后期的发展方向和策划都告诉了钱多多,说的头头是道,就算久经商场的钱多多也听得非常信服。 林凡的目的达到了。 “你真是个做生意的奇才,还看什么书,考什么科举啊,跟着我做生意多好。”钱多多拍着跟她脑子成严重反比的胸脯。 一旁的楚瑾轻咳两声阻止钱多多的话,“看书和赚钱都重要。” 钱多多的嘴总是比脑子快,又没心没肺的笑哈哈的说道,“你还是得看书,赚钱的事还有我。一定要考个状元回来,别让那几个会做几首酸诗的看扁了。要让他们知道,不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瞧不起我们做生意的。” 说完钱多多还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林凡知道这句看似没心没肺的吐槽背后有多少委屈和不甘。 在这个时代,商贾家庭虽然有钱,但依然比书香门第低一等。就算在婚配市场上,官宦人家也更愿意娶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而不是商贾家的小姐。 同样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更愿意找和自己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而不是商贾之后。 虽说大齐国没有商贾之后不能科举的陋习,但商贾之后想要走科举之路出人头地也比世代读书的家庭要难上一些,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也不是林凡能改变的。 从他看到的就是袁湘蓉她们经常高高在上的嘲笑钱多多,即使钱多多已经是荣州第一富婆了,可依然摆脱不了被嘲笑的命运。 而曾柔虽然也同样是楚瑾的好朋友,可和钱多多依然不对付。 不过在林凡看来,这些都无法真正的打压钱多多,因为一句,“她们都不许来我店里买胭脂”就能令荣州的千金小姐们不敢造次。 有钱还是好啊。 林凡就喜欢钱多多率真可爱的样子。 “在美容养颜馆开业前,我们先要为咱们的产品做一次宣传。”林凡说道。 “如何宣传?” “邀请荣州的贵妇小姐们来免费体验一次。”林凡提议。 钱多多赞同的点点头。 “这个我可以帮忙。”楚瑾温柔的说道。 第46章 五个名额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府大门口。 “你怎么来了?”曾柔挡在袁湘蓉的面前,不让她进去。 “当然是楚瑾邀请我来的,有请柬为证。”袁湘蓉举起请柬在曾柔面前晃了晃。 曾柔还想拦着袁湘蓉,但是看到楚瑾的亲笔字也没办法,只能让她进去。 “我听说是钱多多搞出来个什么面膜,据说美白效果非常好,她们府上的小丫鬟现在一个个的都是肤白貌美。”盛紫玉兴致勃勃的说道。 孔嘉兰也满脸期待,“我也听说了,这次楚瑾给整个荣州的夫人小姐都下了请柬,就是为了宣传这个面膜。” “我没告诉湘蓉我来了,她一直不看好楚瑾,我怕她不让我来。” “我也没告诉湘蓉。” 在欺负人的时候可以站在统一战线,但是在变美这件事上,谁也不能拦了自己。 “什么没事没告诉我啊?” 袁湘蓉几乎把自己所有喜欢的发钗都插在了头上,盛装出席,摇曳生姿的走到已经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姐妹面前。 “我刚才好像听到嘉兰在说我的名字。”袁湘蓉瞥了眼孔嘉兰。 “听错了,湘蓉你肯定是听错了。呵呵。” “是啊,我们刚才说的是钱多多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她做东请我们,我们是肯定不会来的,所以才让以楚瑾的明以发请柬。”盛紫玉尴尬的笑了笑。 “钱多多的请柬请不来你们,楚瑾的请柬就能清来你们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瑾的请柬,我们也是不想来的。” “对对,不想来,主要是她字写的挺好看的,所以,所以我们就来了,对吧,嘉兰。” “没错,因为楚瑾字写得好看。” 孔嘉兰和盛紫玉知道袁湘蓉不喜欢楚瑾,具体为什么不喜欢,她们俩不清楚,和凶巴巴又没什么文化的钱多多不同,楚瑾其实还挺好说话的,平时也很低调,她们对楚瑾都没有坏印象。 只是因为平时她们都要抱此时女儿袁湘蓉的大腿,所以就总是和袁湘蓉一起说楚瑾坏话,她们本以为一直视楚瑾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袁湘蓉不会来楚府,没想到她竟然来了。 盛紫玉小心翼翼的说道,“湘蓉你怎么来了?我们以为你不回来。” “我就是来看看钱多多又搞什么名堂,顺便拆穿她的假话。我才不相信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可以让人皮肤瞬间变好,肯定又是钱多多在骗人。”袁湘蓉故意抬高声音说道。 受楚瑾邀请来到楚府的夫人小姐们,绝大多数都是看着楚瑾的面子,同时大家也都好奇面膜是什么东西。 林凡早就让府里的丫鬟们到处去宣传面膜的功效,然后才让楚瑾写请柬邀请荣州的贵妇小姐们。 大家都听说了只用一次就能让肌肤光彩夺目的面膜的神奇功效,谁不想变漂亮呢,就算心里半信半疑,也不会错过来看一看的机会,就算效果有夸大成分,起码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也不会遗憾,万一效果很好呢,自己是不是以后也可以皮肤变好呢。 大家其实并不是对面膜有百分百的信任,一听到袁湘蓉的话,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我爹爹从京城带回来的美肌丸,我和我娘吃了一个月都没有效果,据说还是宫里的太医精心熬制的,只有京城的达官显贵才能用呢。” “坊间流传的那些美肤偏方都没什么效果,骗人的居多。” “我也吃过亏,还花了不少银两,不但没有让皮肤变好,还生了许多红斑,真是烦死了。” “我的皮肤一到秋天就特别干,如果钱多多的面膜真的这么有效就好了。” “别抱太大希望,估计都是骗人的。” “听说钱多多又开美容养颜馆了,肯定是在开张前搞一些噱头,大家不要上当,今天千万别掏钱。” “钱多多骗钱最有本事了,我这次不会上当了。” “就是,我绝对不会去她的美容养颜馆的,今天就是看看热闹,绝对不会花半个铜板。” “我也只是看热闹,绝对不会花一个铜板。” 贵妇小姐们品茶聊天,丫鬟们已经陆续的搬了躺椅和矮桌进来。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楚瑾和钱多多才缓缓出场。 而林凡则一直躲在屏风后面,暗中观察。 在场的虽然有很多钱多多不喜欢的人,比如袁湘蓉和她的跟班们,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所有人都是好朋友。 钱多多满脸笑容的走到大厅前,“非常感谢各位光临楚府,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特意为各位精心准备了面膜体验的机会。如果有秋季皮肤干燥困扰的,有美白嫩肤需要的,可以先来尝试。” 到了秋冬季节,大家都会有皮肤干燥的困扰,哪个女子又不想美白嫩肤呢?但是这第一个尝试,她们都有点放不开。 没有人出声,也没人走出来,大家都在观望。 这个场景早就被林凡预料到了。 楚瑾和钱多多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暗暗佩服林凡厉害。 “既然各位夫人小姐都不愿意第一个尝试,那我请一个人来做今日的第一个面膜,各位可以看看效果。”钱多多说完拍了拍手,一个她自己府上的粗使丫鬟怯生生的走了进来。 “大家可以看看小桃的皮肤。”钱多多示意小桃在贵妇小姐们面前走一圈。 这个根本不需要钱多多介绍,大家都能一眼看出来小桃皮肤的问题,皮肤干燥蜡黄一点生气也没有。一看就是一直干粗活的小丫鬟。 钱多多笑着朝小桃招招手。 小桃回到钱多多身旁,灵儿双手拖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将托盘放在矮桌上,然后示意小桃躺下。 小桃听话的躺在躺椅上。 灵儿已经学会了涂抹面膜的方法,其实本来也非常简单,就是将调制好的面膜均匀的涂抹在脸上。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灵儿的手和小桃的脸。 只见粘稠状的“面膜”在小桃的小脸上均匀的涂抹开。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小桃再次坐起来。 “小桃的皮肤好像变好了啊。” “看起来有光泽了。” “也白了。” “好明显变得水嫩了啊。” 小桃只是坐起来,大家远距离就已经发小桃皮肤的变化。 钱多多摆摆手,示意小桃到人群前面给贵妇小姐们近距离瞧瞧。 小桃非常听话,乖巧的起身走进人群。 “天呐这小脸,都能挤出水来。” “白了好多,裂纹也没有了。” “摸着也好嫩滑。” 小桃像个布娃娃一样被这个小姐摸一下,被那个夫人碰一下。 “好了,小桃回来吧。” 小桃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贵妇小姐们只能依依不舍的松手让小桃离开。 “想亲自常识面膜功效的,可以在这边躺椅坐一下,我们今天将送出五个面膜使用名额。” 钱多多的话音刚落,人群一窝蜂的朝躺椅涌去。 “这个位置是我的。” “我先坐上来的。” “我先躺下的。” “我的。” “我的。” 现场的贵妇小姐们也不保持优雅了,为了五个位置争抢起来。 第47章 争夺战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原本钱多多的计划是让来的夫人小姐们都能体验一次面膜,让每个人都感受到面膜强大的功效,这样有助于她们后面去美容养颜馆继续敷面膜。 但是林凡否定了钱多多的计划,他觉得展示阶段,五个名额就够了。 面膜不是食物,一个人吃了别人就吃不着,尝不到味道。面膜一个人做了,其他人看就完了,效果好大家都能看到。 事实也正如林凡说的那样,还没等五个免费名额开始,就是小桃的演示都已经让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震惊不已。 以至于这五个免费体验的名额争夺的极为激烈。 这也是林凡预想的效果。 这么好的东西,我抢到了,就可以先变美,而你没抢到可能就要等明天后者更晚的时候。 起码我今天是可以在你面前吹嘘的。 林凡早就在小年和钱多多抢吃的这件事上总结出女人的心理。这个年龄大小无关。 “孔嘉兰你让开,把这个位置给我。”袁湘蓉霸道的看着已经稳稳抢到一个躺椅的孔嘉兰。 孔嘉兰纹丝未动,没有谦让的意思。 这还是孔嘉兰第一次当面违抗袁湘蓉的命令。 “孔嘉兰你让不让。”袁湘蓉气急败坏的指着孔嘉兰吼道。 孔嘉兰咬紧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依然没有要让的意思 。 “你如果不把位置让给我,就把我送你的金钗还给我。”袁湘蓉盛气凌人的说道。 前几天孔嘉兰生辰,袁湘蓉送给她一支簪花金钗,是孔嘉兰当天收到的最名贵的礼物,她一直戴在头上喜欢的不得了。 一个面膜而易,袁湘蓉不相信孔嘉兰会为了这次敷面膜的机会就放弃那支价格不菲的簪花金钗。 不只是一直在身后的盛紫玉,还有其他没有抢到位置的贵妇小姐们也在看着她们这边的动静。 孔嘉兰愣了一下,紧紧咬着嘴唇。 袁湘蓉轻蔑的看着她,嘴角还带着一丝讥笑。 “还给你。”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孔嘉兰竟然真的将头上的金钗一把摘了下来塞进了袁湘蓉的手里,然后就躺在了躺椅上,闭上眼睛。 一直在屏风后暗中观察的林凡看着大厅里发生的一切,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看书去咯。 ...... 钱多多看到袁湘蓉折了面子心里非常爽,但她今天是来做生意的,看袁湘蓉丢脸只是顺带的,她脸上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阿瑾这府上空间有限,只能摆下五张躺椅,不过不要紧,今天没有抢到体验机会的,明天可以去我的美容养颜馆里体验。 今天我给大家的福利可不止这五个位置,还有三十张会员卡,只要今天先充值办理美容养颜馆会员卡的夫人小姐们明日就可以率先在店里享受面膜,而且价格还可以打九折。” 以前钱多多做生意从来没有搞过会员卡,可是昨天林凡跟她促膝长谈了一晚,给她科普了什么是会员卡,会员卡都有哪些形式,有什么样的优惠可以有什么样的作用。 钱多多瞬间被打通仁通二脉,被林凡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林凡。 如果以后可以永远跟着林凡做生意,别说六四分成,就是二八她也愿意啊。 刚刚钱多多也是按照林凡跟她商量好的会员卡政策,讲会员卡的用途好处都说了一遍。 “我要办一张。” “给我办一张。” “我要一张。” “我要!” “我要!” 会员卡无疑是没有抢到今天那五把躺椅的夫人小姐们的救命稻草。 虽然今天是无法享受面膜的滋润了,但是还有明天啊,明天一早就可以去美容养颜馆敷面膜,一想到自己可以让皮肤瞬间变得光滑细腻,抢! “我给的钱,先给我。” “我可以加钱。” “我也可以加钱。” “谁没有钱啊。” “陆小姐,你不是说不会给钱多多半个铜板吗?怎么还抢着付钱。”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给钱多多半个铜板了,我给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整个铜板。” 今天收到请柬被请来的夫人小姐们都是荣州的达官贵人,都不差钱。 哄抬物价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是平时,钱多多一定会趁机捞一笔,但是今天她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牢牢记着林凡的话,不能趁机涨价。 “诶,没办法今天的优惠只有三十个名额,但是我保证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优惠,明天我的美容养颜馆开张,欢迎各位光临。”钱多多扯着嗓子喊道。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抢战算是告一段落。 无论是抢到三十个会员资格的,还是没有抢到的,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现在有五个人正在躺椅上享受丫鬟们的面膜服务。 在钱多多售卖那三十个会员卡名额的时候,这边就已经开始了。 大家都想看看这五个人敷完面膜是不是和小桃一样。 因为五个人的年龄状态并不相同,所有也没有选择同样的面膜。 年纪小,面部没有太多问题的,钱多多为她们选择了黄瓜面膜。 而年龄稍长,肌肤问题严重的,钱多多为她们选择了蜂蜜牛奶面膜。 当然面膜的名字不是黄瓜,蜂蜜牛奶这些食物,而是补水嫩肤面膜,美白焕颜面膜。 这两个名字也都是林凡起的。 他虽然自己没有敷过面膜,但是没吃过猪肉肯定是看过猪跑的,这些名称随便在电视上和电梯里都曾经听过,倒是把钱多多和楚瑾佩服得不行。 今天是免费让大家体验,钱多多会把关,跟剧每个人自己的皮肤情况为其作面膜,但是明天美容养颜馆开业后,就会将功效告诉顾客,让她们自己做决定。 依然是两刻钟的时间。 “孔嘉兰的皮肤变好了啊,黑眼圈都没了。” “黄夫人的皱纹好像都少了几条。” “陈小姐变白了,皮肤也变亮了。” “小苗的皮肤好嫩滑,都能捏出水来。” 五面铜镜被递到五个夫人小姐的手里。 她们在照镜子前还不知道自己皮肤的变化,只是能听到周围人对自己的赞美。 孔嘉兰赶紧抢过镜子,这可是她不惜和袁湘蓉闹翻得到的机会。 刚刚躺在躺椅上的两刻钟时间里,孔嘉兰是有些后悔的,那可是一支簪花金钗,既漂亮又贵重。 可是直到她坐起来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孔嘉兰心中萌生出的后悔一扫而光。 她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脸,都不敢相信。 平时她的皮肤很干,特别到了秋冬季节,连涂胭脂都很难看,还总被袁湘蓉嘲笑,可是现在的自己,脸上都无比的白嫩细滑,要不是五官没什么变化,孔嘉兰都不相信这就是自己。 她骄傲的抬起头,刚好撞上袁湘蓉投过来的目光。 在袁湘蓉的目光里,孔嘉兰第一次没有看到高傲,而是羡慕。 孔嘉兰自信的起身,在心里默默的下了决心,明天一定去钱多多的美容养颜馆作面膜,她要天天都敷面膜,她要永远这么漂亮。 第48章 神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荣州某处大宅院中。 “世间竟会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人家叫面膜,是面膜。” “再让为父看看你的脸?” 少女高高兴兴的将脸凑了过去。 “明日带上你母亲一起去那个什么美容养颜馆。”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美容养颜馆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钱多多已经比计划开门的世间早去了小半个时辰,本来还想搞个开张仪式,结果刚一到美容养颜馆门口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荣州几乎所有的贵妇小姐们站在她的美容养颜馆门口。 有的打着哈欠,有的微闭着眼睛,有的甚至都没有好好梳一个华丽的发鬓,随便挽着头发就出来了。 还有几个夫人小姐因为谁应该站在前面而在吵架。 她们都在用盼望的目光看着钱多多可能会出现的路上,满眼的期待。 钱多多做生意这么久,虽然生意做的不错,但还没有作过为她不可的生意,除了前不久林凡交给她的烤肉,其他的生意都是她不做,也会有别人做,不到她的铺子,也会去别人的铺子的情况。 比如说酒楼,荣州有很多家酒楼。 又比如糕点铺子,荣州也不只五芳斋一家,而胭脂铺子,布料铺子就更是如此了。 可是今天的美容养颜馆,让钱多多看到了这些贵妇小姐们非她不可的架势。 钱多多赶紧吩咐丫鬟们开门。 什么开张仪式,什么花样都不要了,赚钱要紧。 美容养颜馆的大门刚一打开,曾经体面端庄的贵妇小姐们都不淡定了。 因为她们中的大多数都经历过昨天疯狂的场面,她们知道此时此刻不是端庄假装矜持的时候,稍微晚一步就是别人变美自己干看着的结局。 第一天开张的美容养颜馆,一直忙到晚上,依然还有客人。 ...... 楚府。 “怎么吃完饭的时候没有看到钱多多。”林凡喝着楚瑾亲手煮的粥随口问道。 “今天美容养颜馆第一天开张,她到现在还没忙完呢。”楚瑾笑着说道。 林凡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白粥,“怎么一天都没看到灵儿。” “灵儿一大早就被叫去帮忙了,多多府里的人手不够。” 林凡放下筷子,“那得让钱多多给工钱,不能平白的使唤了灵儿。” 楚瑾一听林凡的话噗嗤笑了。 “我还在想小年说话的语气到底是跟谁学的,早上多多派人找灵儿的时候,刚好被小年看到了,她说了和你一样的话。” 林凡欣慰的点点头,又重新端起碗,吱溜~喝了一口粥。 ...... 荣州某处繁华的街道上。 “陈兄,走得这么急是做什么去啊?你我二人好久不见,一同去醉仙楼喝杯酒如何啊?” “不了不了,今日我家娘子刚刚去那美容养颜馆做了面膜,皮肤白嫩光彩熠熠,我要回家与娘子把酒言欢去了,不能陪李兄了,告辞,告辞。” ...... 送走最后一个做完面膜的顾客,钱多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美容养颜馆。 虽然给别人作面膜的事情不需要她亲自上阵,但是一整日店里都乌泱泱的人,上下打点应酬,也让钱多多疲惫不堪。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忙碌了。 灵儿捶着肩膀从大门出来。 “多多姐,今天我的工钱要加倍,累死我了。”灵儿撅着小嘴抱怨道。 “放心,工钱少不了你的,只是灵儿,你怎么越来越现实了,以前一说帮忙,你跑的比谁都快,积极的不得了,现在知道管我要工钱了,还要加倍。” 灵儿想起平日里林公子的言传身教,还有临走前小年的叮嘱,脸上扬起一丝笑意。 “反正我就要双倍工钱,今天真的好累。” 钱多多有钱,也能赚钱,对待自己人绝对不抠门,灵儿是楚瑾的丫鬟,楚瑾对灵儿像亲姐妹一样,钱多多自然也不会亏待灵儿。 她豪爽的拍了拍灵儿的肩膀,“放心吧,给你三倍工钱,在帮我三天的忙,怎么样?” 灵儿想了想,同意了。 ...... 林凡跟着袁老爷子学习,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首先就是乡试都考什么。 他以前连科考需要考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从袁老爷子那里,林凡知道考试范围和考试难度。 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广,难。 范围广,题目难。 不过林凡过目不忘的看书本事,也跟着他一起到了这个世界,他的背书速度很快,连袁老爷子都啧啧称奇。还在感叹,如果他的头部是被石头砸过,肯定是状元之才。 每次一说到这里,楚瑾就非常自责,以至于她经常主动要求陪林凡看书,在他看书饿了的时候给他做饭。 这让林凡心里很开心。 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长得漂亮腿又长能打死老虎却对你百依百顺的女人天天陪着自己呢。 林凡和楚瑾正在看书。 灵儿兴冲冲的跑进来。 虽然给人敷了一天的面膜很累,但也抵挡不了三倍工钱带来的快乐。 “小姐,多多姐给了我三倍工钱。”灵儿美滋滋的说道,“只是......” “只是让你再帮她三天。”林凡放下书微笑着说道。 灵儿听到林凡的话,震惊的目瞪口呆,说话都不利索了,“林,林公子怎么知道的?您不是一直在家里看书的吗?” 林凡虽然在家里看书,却能洞察外面的一切,按照昨天面膜的效果,和荣州贵妇和小姐们对变美的渴望,前三天美容养颜馆肯定是最忙的。 后面不是不忙,而是以钱多多做生意的性格,一定会再多培养几个自己的人。 前三天需要灵儿帮忙,主要是新招来的小丫头们还没完全上手。 林凡将面膜的配料告诉了钱多多,钱多多就马上在荣州附近的州县购买了大片的土地,又从当地菜农手里收购了不少黄瓜,同时找到了合作的奶农和蜂农,为了更好的将配方保密,钱多多故意选了较远农户。 林凡再一次感慨,钱多多所有的脑细胞都用来想如何赚钱了。 灵儿能够帮三天忙,还拿到三倍工钱肯定是非常开心的,所以这次来是找楚瑾告假的。 楚瑾自然不会阻拦,灵儿高高兴兴的抱着钱袋子走了。 第49章 宝元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连续三天,林凡都是通过蹦蹦跳跳回府的灵儿那里了解到美容养颜馆的情况。 而平时一到吃饭世间必到饭桌报道的钱多多也不见了踪影。 从灵儿那里林凡知道了,美容养颜馆的生意很好,每天都有很多客人,而且连续三天都有女子因为先来后到谁先敷面膜的打架事件,原本的好姐妹也会因为几片面膜反目成仇,阻止自己立即变美的仇,不亚于夺夫之恨。 灵儿在说起这些八卦的时候总会眉飞色舞,而林凡听得津津有味。 现在不仅荣州的贵妇小姐们蜂拥而至,每天都争抢着做面膜,还有很多爱美的男子也每日在美容养颜馆排起长队。连隔壁州县也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当天排不上就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无形中还拉动了梅县的经济发展。 林凡作为钱多多背后的男人,倍感欣慰。 虽然看到钱多多和小年抢吃的,林凡都会很幼稚,但是这几天看不到钱多多的身影,林凡还有点不习惯,觉得吃饭的时候安静了很多。 小年也不习惯,虽然依然时狼吞虎咽,但明显没有以前吃得多了。 还是抢着吃的菜更香一些。 早上吃完早饭林凡又教小年学了一会习,原本在林凡决定备考后,楚瑾就已经不让他再教小年识字了,怕他分心。 但是林凡拒绝了楚瑾的提意,他的理由是劳逸结合。 他早该想到教小年学习才是劳。 他有些后悔拒绝了楚瑾的提意。 林凡也很奇怪,连报菜名的贯口小年都练出来了,为什么背不下来三字经。 每每他读书很顺利,将袁老爷子给他的书全都背下来的时候,就会找小年去虐一下自己,时刻告诫自己,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林凡知道,让小年背书,小丫头也很痛苦。 又一次互相折磨后,林凡走出小年的房间。 刚巧遇到要出门的楚瑾。 “楚姑娘是要出门吗?” 林凡知道今天是楚瑾休沐,一般休沐她都是在家里看书练银枪,林凡觉得自己的这具身子太弱,想着楚瑾如果再练枪,可以和她一起练一下。 楚瑾也看到了林凡,“我要去宝元寺看望慧明大师。” 林凡对宝元寺和慧明大师都是陌生的。 楚瑾看出林凡能的疑惑,“慧明大师是我父亲的挚友,我从记事开始每年就会跟着父母和哥哥去宝元寺看望慧明大师,只是......如今家人们都不在了。” 林凡发现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楚瑾的情绪明显有些伤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林凡从小就没有父母,他不知道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相继失去家人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但是他能从楚瑾的眼角里看到掩饰不住的悲伤。 或许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我陪你一起去吧。”林凡说道。 楚瑾眼睛一亮,片刻又露出犹豫之色,“可是你还要看书吧,乡试在即,宝元寺往返一趟,需要小半天时间。” 林凡摆摆手,径直朝大门的方向走去,“看书也不在乎这一时。” 自从哥哥也不在后,楚瑾都是孤身一人去宝元寺,每每一个人前往,都会让她不断的想起全家人一起前往宝元寺的情景,对家人的思念让她每次去宝元寺时心情都极为沉重。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停止每年去宝元寺看望慧明大师,这不仅是因为慧明大师让她的心境更加平和,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长辈,更重要的是,她虽然是独自前往,却代表着全家人的情感。 楚瑾站在原地没有动,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有些失神。 “走啊,楚姑娘?”林凡笑着说道。 “来,来了。”楚瑾轻轻输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林凡的主动相陪,她突然觉得心情轻松不少。 在路上,楚瑾第一次跟林凡讲起了自己的家人。 以前林凡从来没有主动问过,所有的有关楚瑾父母和兄嫂的事情都是从小年和爱八卦的灵儿口中得知的。 只是一个是五岁稚童,一个是十四五岁的黄毛小丫环,俩人都知之甚少。 所以准确的讲,林凡对楚瑾的家人一无所知。 “我的父亲曾是镇守北方的辅国大将军,我的母亲是毅勇侯最小的嫡女。” 林凡有些意外,他曾在袁刺史家里听他提过一句,说楚瑾是他故人之女,也就是说楚瑾的父亲曾经和袁刺史是朋友。林凡当时猜想,楚瑾的父亲应该是荣州有名的乡绅,和袁刺史有些矫情也是情理之中。 楚瑾作为一名女子,确实武艺超群,但是能够抛头露面做捕头除了自身能力过硬,喜欢惩恶扬善,应该也有一些背景,这些林凡曾经都思考过。 但是林凡没想过楚瑾的父亲竟然会是辅国大将军,他最近也从袁老爷子那里了解了很多大齐国的文武官员等级制度,辅国大将军是二品武将。 楚瑾的母亲毅勇侯嫡女更是身份尊贵。 可是,不对啊。 镇守北方的二品武将怎么会跑到荣州来,荣州在大齐的地理上属于中部偏南的位置。 而且虽然楚府看起来不像是普通老百姓的宅院,可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二品武将该有的排面啊。 更重要的是,如果楚父是辅国大将军,楚瑾不该是个小小的女捕头而应该是驰骋沙场的女将军。 林凡甚至都能幻想出楚瑾身披红衣银甲,手持银枪,骑着白马的样子。 没等林凡提出疑问,楚瑾就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过,在我刚出生不久,父亲就主动交出兵权,辞官带着母亲哥哥和我来到了荣州,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是小时候听哥哥说过,我们来荣州以后,就开始每年固定的日子看望慧明大师。父亲只对我说慧明大师是他的至交好友,但哥哥说他小时候曾经偷听到父亲和慧明大师谈论过在北方的事情。不过那时候的哥哥也是个小孩子,他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慧明大师曾经的身份已经不再重要了,对于楚瑾来说,慧明大师不仅是得道高僧,更是她的亲人和长辈,尤其是她的家人相继离世以后。 原本无比漫长的路,因为有了林凡的陪伴变得格外的轻快,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宝元寺的大门外。 第50章 题诗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宝元寺在荣州郊外五十里的云雾山上。 云雾山因为整日云雾缭绕而得名。 相传宝元寺的香火旺盛,香火与雾气常常混在一起,从山下远远望去分不清天上地上,白茫茫一片,极为壮观。而百姓们认为香火与雾气的缭绕就是人间与天上的联系,佛祖们是通过这种联系知道人们的诉求,保佑人们的。 所以宝元寺的香火就更加旺盛了,周围州县的百姓都来这里上香祈福。 云雾山算不上雄伟壮丽,却因为宝元寺而远近驰名,朦胧之处若隐若馨的寺院,杏黄色的墙,一棵高大巍峨的银杏树冒出寺院外,正值秋季,满地金灿灿的银杏树叶又与这杏黄色的院墙交相辉映,有一种独特的美。 林凡和楚瑾下马,步行走进寺院。 虔诚的百姓来来往往,有人口中念念有词,有人沉默寡言。 有人脸上洋溢着喜悦,有人愁容满面。 寺院不大,不小,庭院阁楼错落有致。 上香祈福的人们都在前院,楚瑾没有在前院过多驻足,而是带着林凡绕到了后院。 这里是僧人们休息打坐诵经的地方。 原本普通女子是不能在宝元寺后院自由行走的,但楚瑾除外。 林凡看楚瑾直接往后院走,询问道,“不去大殿上一炷香吗?” 楚瑾笑着摇摇头,“曾经我每天都求佛祖保佑我的家人平安顺遂,可是我的家人却一个又一个的离我而去。在我哥哥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求佛祖保佑过。” 林凡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楚瑾其实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与她同龄女子都在闺阁中和姐妹们讨论什么胭脂漂亮,什么首饰好看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照顾年幼的侄女,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刚强内敛的完美战士。 她不能像袁湘蓉一样任性,因为她没有袁刺史一样的父亲做靠山。她也不能像钱多多一样无忧无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因为她还有小年需要照顾。 成熟稳重的性格背后是多少心酸与负担,楚瑾的肩上背负了太多太多,那些本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背负的。 林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和小年。” 楚瑾停下脚步,心跳也慢了半拍。 ...... 宝元寺后院的某处偏殿内,两个小和尚正在打扫佛堂。 “师父的画挂出来多久了?” “三月有余了。” “这次的世间有点长,一直没有让师父满意的题诗,荣州附近的那些所谓的儒生都干嘛去了。” “师父的要求那么高,之前的几个题诗的书生都无功而返了。” “师父的画那么好,值得高要求的诗。” “那倒也是。” 两人打扫完走出偏殿,远远看到楚瑾和林凡。 他们不认识林凡,但是认识走在前面的楚瑾。 “楚施主。” “施主。” 两个小和尚一起向楚瑾双手合十施礼,又向林凡双手合十点了下头。 楚瑾和林凡也同样回礼。 “慧明大师在吗?”楚瑾问道。 其中一个小和尚答道,“师父正在客堂等候楚施主。” 楚瑾带着林凡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到了客堂门口,林凡下意识的肃然起敬。 慧明大师是宝元寺的住持,有住持专属的客堂,这里并不是林凡之前想像的只是一间房间,而是一个套房。 客堂的第一扇大门是打开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林凡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画作上,楚瑾低声解释道,“慧明大师极爱山水画作,偶尔会将自己的画作在客堂展示,往来宝元寺的香客施主都可以为画作题诗,如果得到慧明大师满意的诗作,大师就会将画作赠与他。 附近的文人学子都为能得到慧明大师的画作而自豪,因为大师德高望重绘画水平也极为高超,很有收藏价值。不过大师不会轻易将画作展出,每年只有一幅,就更显得珍贵了。” 楚瑾说话间,慧明大师已经从后堂走了出来。 “小瑾终于来了,等你下棋等了好久。” 慧明大师慈眉善目,看不出年龄,和林凡想像的严肃谨慎不同,慧明大师看起来非常的和蔼可亲,对待楚瑾的态度更像是一位亲切的长辈。 “大师这次输了不许悔棋。” “不悔不悔,绝对不悔棋。哎呀,还是小的时候好,小的时候你都赢不了我的。” “我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慧明大师和蔼的笑了两声。 这时楚瑾看向身后的林凡,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信中说的被小年用石头砸中头部失去记忆,现在暂住在楚府的林公子。” 慧明大师在看到林凡的瞬间,怔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请问施主可曾还记得自己的姓名?” “林凡。” 林凡发现刚刚大师看自己的目光不对劲,他总感觉大师认识自己,但又不太确定。确切的说是可能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 不过林凡根本就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任何信息,但是他已经告诉楚瑾她们自己叫林凡了,只能继续这么说下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后面慧明大师就没有再和林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任任何不对劲。 林凡也没办法从中探出究竟。 慧明大师和楚瑾下棋,林凡无处可去,就在客堂转了转,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幅画作上。 林不凡虽然不懂画,但也能单纯的看出好看和不好看,这幅画真的很好看。 隔着疏离的翠竹望去,有几珠桃花在风中摇曳。一弯江水,水波荡漾,好动的鸭子在江中嬉戏游玩,栩栩如生。岸边还有满地的蒌蒿和短短的芦芽,黄绿相间,衬托出盎然春色。几只河豚逆流而上向上游游去,活灵活现。 虽然只是一幅画,却让一切都活了过来,林不凡啧啧称奇。 画作的下方木桌上抱着笔墨纸砚。 林凡想起来刚刚楚瑾说的题诗,下意识的拿起了笔。 竹外桃花三两枝, 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 正是河豚欲上时。 林凡的字一气呵成,写字的功夫是这具身体本来的能力。 虽然记忆不记得了,但是这一手好字,就能猜测到,原主一定是个读书人。 林凡写的这首诗是北宋文学家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这个世界没有宋朝,自然也就不会有苏轼。 苏轼的这首诗是在汴京为惠崇所绘的《春江晚景》写的题画诗,林凡现在借用一下,在心里向另一个时空的大文学家苏轼说了几句对不起。 林凡心中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这首诗和眼前的这幅画太配了,就情不自禁的写了下来,然后他走出客堂,准备去宝元寺的后院转一转。 第51章 嘲竹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宝元寺建在云雾山上,从远处的山下看,寺院云雾缭绕,可是真正站在寺庙之中,空气却又清澈无比。 因为林凡曾经的职业,虽然慧明大师已经掩饰的很好,可是他还是能从非常细微的表情中,看出来慧明大师似乎认识他,确切说是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 只是慧明大师似乎并没有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意思,林凡更不想探究。 林凡本以为一个寺庙的前院供人们上香祈福的位置一定会占占据它的大部分面积,原来他想错了。 后院竟然也别有洞天。 这里弯弯曲曲石头铺成的路,时而交错时而分开,石路并不平整,却尽显岁月的痕迹。 寺院依山而建,后山前长了很多竹子。 有竹子的地方就会有诗人,文人骚客很喜欢以竹子为题作诗。林凡正想着,便看到墙上已被题满了各种笔记的诗句。 似乎来宝元寺祈福的学子们似乎都不惜在这面墙上留下自己的墨迹。 而宝元寺也愿意提供这样的机会,说不定哪一位在这里留下墨迹的学子就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高中,高中的学子回寺庙还愿也会增加宝元寺的香火和名声。 所以在竹林旁的石桌上,常年备有笔墨。 林凡本来也没事,就站在墙前,一首一首的读了起来。 毫无例外,每一首诗是看起来像是歌颂竹子的其实都是用竹子来比喻自己的各种精神的。 林凡曾经看过太多肮脏和伪善,自然是不相信会有这么多人都有优秀的品格,但毕竟这些人自己并不认识,也无所谓他们到底是真君子还是假小人。 可当他看到一个人的名字时,不由瞳孔一缩。 董清舟。 在诗里董清舟将自己比喻成宁折不弯的竹子,说自己自强不息、顶天立地的精神,清雅脱俗、不作媚世之态。 林凡看完董清舟的诗,胃里一阵不舒服。 他无法忘记在刺史府时,春香最后被捕快抓走时的眼神,那双眼睛明明已经看透背叛和亲离,却依然有一道光,可是她不知道那一道光才是最肮脏最下作的原罪。 董清舟在背后搞的那些动作,即使林凡袁刺史说,也不足以定董清舟的罪,他只能选择闭口不提。 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和看着这个坏人还在 林凡拿起笔,在董清舟的诗旁边写道。 “竹似伪君子,外坚中却空。成群能蔽日,独立不禁风。 根细成攒穴,腰柔惯鞠躬。文人多爱此,生气息相同。” 这是丁文江先生写的《嘲竹》。 君子有真有假,真君子为人坦率,做事诚实,重信用和义气,爱体面凡事说一不二。 假君子俗称“伪君子”恰恰与之相反,背地里什么伪劣的事都敢做出来,表面却装好人。 这一墙的“君子”又有多少真,多少假? 林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他把这首《嘲竹》写在董清舟的诗旁边,别人可能不明白,但是董清舟看到一定会心里清楚。 林凡害怕董清舟看不懂,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诗的下方,才愤愤离开。 ...... 客堂内。 楚瑾和慧明大师已经下了三盘棋。 “不下了,每一局都是你赢,也不让一让我这个老头子。”慧明大师在楚瑾面前就像一个孩子气的长辈,全然没有在弟子面前的威严。 楚瑾笑了笑,“您应该增加自己的棋艺,下次努力赢我,让我让着您,多没意思啊。” 慧明摆摆手,“你呀,跟你的父亲性格一样,就不能随便说点假话让长辈开心一下。” 楚瑾起身,“那下次我就让着慧明大师,保管您三局全胜。” “那你要装的像一点,不能太假了。”慧明大师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 楚瑾笑着保证道,“一定非常真实,就像真的下不赢您一样。” 慧明大师哈哈笑了两声,“整个荣州,论棋艺都不会有比得过你的,论武艺估计也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只可惜你是个女儿身,像是个男子便可以参加科考,在仕途上大展宏图了。” “大师您是出家人,怎么能劝人追逐功名利禄呢,您应该劝我四大皆空。”楚瑾故意摆出阿弥陀佛的样子。 慧明大师笑着摇摇头。 “不过你的诗写的太差了,我听说在袁刺史父亲的寿宴上,又被嘲笑了。” 楚瑾不在乎自己诗写的好不好,也不在乎是不是被嘲笑,慧明大师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 “那首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就是刚刚的那位年轻人所作吧。” 一提起林凡,楚瑾就来了精神,“是啊,袁老就是看到这首诗,立刻邀请林凡做他的学生,当时林凡还不太愿意。” 慧明大师的表情有些意外,“袁松之在荣州颇有名声,很多学子都主动拜在他名下,听说他近几年都没有收过学生,竟会有人不愿意。” 楚瑾认真的点点头,“是的,林凡本来并不想科考的,而且......”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和愧疚,“而且他失去记忆了,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他对科考也没有什么信心,对仕途似乎也不向往。” 慧明大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林凡不仅写诗厉害,还很会做生意,他帮助多多把酒楼的生意扩大经营,生意特别好,还帮多多开了一家美容养颜馆,现在荣州和周边州县的女子都去多多的美容养颜馆作面膜。” 楚瑾一提到林凡,话就多了起来。 “面膜?”慧明大师第一次听到面膜这个词。 楚瑾想了想,不知道该和大师怎么解释,“反正就是女子敷在脸上,可以让皮肤变得更好的。” 慧明大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了,三月前我新绘制了一幅画,至今还挂在前堂,一起去看一看吧。” 楚瑾每年来宝元寺的次数不多,而慧明大师每年挂出来的画也不多,所以经常是她还没来,大师的画就已经被送出去了。 每一个题诗得到慧明大师首肯的香客,都可以得到他的画作。 这一幅是挂在墙上最久的,慧明大师都没有遇到心仪的诗作。 楚瑾刚刚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大师的画作,但是没仔细看,现在也想好好欣赏一下。 慧明大师对自己的这幅作品非常满意,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对题诗的要求也更高,这么久都没有能够让他满意的诗作。 用他的画来说,没有诗,这幅画就是不完美的画作。 楚瑾的视线被画作吸引,她虽不擅长画工,但却能看得出画作的美感,这样的画没有一首诗确实可惜了。 “是不是大师的要求太高了,所以才没有能够与之匹配的诗作?” 慧明笑而不语,其实他没有要求,只求眼缘和心缘,殊不知没有要求才是最难的要求。 不过宁缺毋滥,没有就这样挂在这里也挺好的。 “大师,您看。” 楚瑾在墙边的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 “这是一首诗。”楚瑾拿起纸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个字迹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将诗作递给了慧明大师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慧明的视线很快的在诗句中扫过后,又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 “春江水暖鸭先知。” 可不是么,春天到了,江水到底是冷还是暖,在里面畅游的鸭子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正是河豚欲上时。这一句使原本静态的画作,瞬间变成了动态,似乎那一条正在跃跃欲试的河豚,下一秒就要从画中跳了出来。 如果说“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样的诗作可能是意兴阑珊时率性而作,那这首题画诗难道还是巧合么。 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竟然能写出这般佳句。 “林凡人在何处?”慧明大师拿着诗作询问道。 楚瑾向门外张望了一下,“好像去后院转悠去了。” “下完棋了?”林凡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四处张望的楚瑾。 楚瑾高兴的拉起林凡的胳膊,将他拉进客堂。 林凡感受着手腕上的温度,觉得今天的楚瑾和平时不太一样,但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那首诗是你写的?”慧明大师的语气严肃中又带着慈蔼。 刚在竹林写那首《嘲竹》就被发现了吗? 慧明大师的耳目也太敏锐了。 不过确实在人家一片歌功颂德自娱自乐的诗词旁写那首另类诗不太好,倒不是觉得对那些自比竹子的真假君子们不好,而是觉得似乎有一点不太尊重慧明大师。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如果只是那些文人书生的诗词林凡最多笑笑,看看也就完了。但是看到了董清舟的诗,他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刚刚应该控制一下自己的。 林凡有些自责。 如果是不认识的寺庙也就算了,但这边还有楚瑾的关系,总不能让楚瑾难堪。 还是得编一个理由解释一下。 林凡轻轻点了点头,“是我写的。” “你的诗是我最满意的。” 林凡愣了一下。 “画送给你了。” 林凡:? 第52章 同一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此画已在这面墙上挂了三月有余,期间不少文人雅士都有给贫僧题过诗,但都没有一人的诗作如林施主一般鲜活丰富,所以今日此画就作为礼物赠于你,阿弥陀佛。” 当林凡双手接过画时,才知道原来慧明大师说的不是他随手写在墙上的《嘲竹》,而是这首题画诗。 虽然有些突然,但也是一件好事。 苏轼的诗当然配的上慧明大师的画,而其他人写的慧明大师看不上也正常。 恭敬不如从命,林凡也没客气,双手拖着画轴向慧明大师躬身行礼。“多谢大师。” “不必客气,你既有诗才,也与这幅画有缘。” 林凡和楚瑾和慧明大师告别,重新踏上蜿蜒的石路,穿过后院,向寺庙大门走去。 ...... “竹林那里刚刚谁去过?” “你们看到了吗?那首新诗?” “你说的是那首:竹似伪君子,外坚中却空。 成群能蔽日,独立不禁风。 根细成攒穴,腰柔惯鞠躬。 文人多爱此,生气息相同。” “正是正是。” “要不要告诉师父。” “走,我们一起去。” 一刻钟后。 慧明大师站在竹林的墙壁前,手中还拿着题画诗。在徒弟面前一项不苟言笑的脸上似乎浮现一丝笑意。 一首诗骂了整面墙的人。 “师父,我刚才没有看到是谁写的,今日好像也没看到什么书生打扮的施主过来。” 慧明大师没有说话,而是再次目光深邃的看向署名,林凡。 “师父,林凡是谁?徒儿没有听说过。” 慧明大师转过身,“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两个徒弟面面相觑,不理解师父的意思。 “我的画已赠与这首诗的主人。”慧明大师将林凡写在纸上的诗递给两个徒弟。 两个小徒弟虽然自己不会写诗画画,但是常年跟着慧明大师,也沾染了些文化气息,不会写但是会看。 师父对诗词的眼光一项很高,他们也跟着有了一些鉴赏能力。 “春江水暖鸭先知。师父,我喜欢这句。”慧明大师的画在客堂的墙上挂了三个多月,小和尚每天去打扫早就将画上的景物烂熟于心,一看到诗句就能想到画上的景物。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师父,这不就是您一直想要的画面吗?” 两个小徒弟都为师父高兴,毕竟这幅画确实在墙上挂了太久了,他们也都很期待可以有一位文人学子出现能够将画领走。 “《慧明春江晚景》这首诗一定会让您的名字青史留名。”一个小和尚看着诗名说道。 林凡没看过当年苏轼题诗的画,他只是觉得慧明大师的画和这首诗很贴近,人家的诗叫《惠崇春江晚景》,林凡就也把慧明大师的法号写了进去,《慧明春江晚景》就是这么来的。 他是无心之举,却不知道这对于文人相当于什么。 他不知道别人知道。 一个小和尚看了好几遍诗句后问道,“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啊?” 他们见过很多文人书生在创作完诗作以后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别人不知道。有的甚至还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题目或是诗句中。 可是这首诗,只是将慧明大师的法号写在了题目里,甚至都没有写自己的名字。 两个小和尚很想知道这首诗的作者,都看向慧明大师。 慧明目光深邃幽幽的说道,“林凡。” 林凡? 林凡...... 两个小和尚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总感觉非常熟悉,在哪里听说过。 “林凡?就是写《嘲竹》的?”其中一个小和尚率先反应过来。 另一个小和尚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刚刚觉得很熟悉,原来是他。” 写出嘲讽满墙以竹子自居的文人都是伪君子的《嘲竹》,竟然和写出题画诗的是同一个人,两个小和尚都觉得不可思议。 寺庙里每天本来就没什么新鲜事,今天算是一下子多了两件,一件事是终于有人能写出让慧明大师满意的诗作,另一件就是有人在宝元寺竹林的墙上写了一首《嘲竹》把所有用竹子自喻的文人全骂。 ...... 回到楚府,林凡就将慧明大师的画送给了楚瑾。 他对画作没有任何建树,而慧明大师是楚瑾非常尊敬的长辈,理应将慧明大师赠与的画交给楚瑾保管。 楚瑾也欣然接受了,大家现在都住在一起,往大了说都是一家人,究竟是把画挂在楚瑾的书房还是林凡的房间都是一样的。 “如果有一日,你想取回慧明大师的画作可以和我说。”楚瑾直爽的说道。 林凡点头说好。 慧明大师的画很有收藏价值,很多人都愿意花高价购买,只是慧明大师本人并不卖画,只赠与,而赠与的对象又只有写诗这一条途径,所以能够流出来的画不多。 这一幅画又是在宝元寺挂的时间最久的,在荣州和周边州县都非常有名,所以收藏价值只会更高。 林凡不知道这些,但是楚瑾知道,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二人将画一起挂在了楚瑾书房的墙壁上,走到院子。 林凡看了眼书房旁边的兵器室说道,“我想跟你学武。” “学武?”楚瑾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我想学一些用兵器的武功。” 林凡学过格斗,拳击,但主要作用是肉搏时候缴械敌人的武器,或是逃命,当然也学过一击制敌,可是最多的还是热武器的使用。 一个优秀的特工靠的肯定不是跟别人肉搏,而是高超的智慧,所以林凡作为公认的六边形战士,然而肉搏拳脚是最弱的。 这个薄弱是相对的,比如和普通人比,他想干掉对方绰绰有余,只是要搭配常年的体能训练,在肉搏的时候量级是非常重要的。 可林凡现在这具身体素质弱爆了,真的可以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之前林凡可以一击干倒醉仙楼的薛老板,是因为他个大肚腩的身体更弱,可是如果遇到身体素质再好同时会武功的,林凡觉得自己不一定能那么轻易干掉对方。现在他虽然不用保护国家的安危,但要保护一个小家的安慰,技多不压身,百无一用是书生,就算自己高中考取功名,有一天有人欺负小年了,他总不能只会在那里之乎者也的谴责对方吧。 无论哪个社会,都是拳头硬和劝头硬的人厉害。 权力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得到的,现在只能先让自己的拳头硬起来。 林凡需要在学习使用兵器的同时,提高自己的格斗水平,所以打着和楚瑾学习的目的,也可以经常找她切磋。 林凡其实只看过楚瑾自己练枪,没有看过实战,并不知道她到底多厉害,至于打死老虎,也是钱多多和小年她们说的,林凡没看到过。 第53章 只想静静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真的要学吗?会不会影响你看书温习?”楚瑾认真的问道。 现在乡试在即,在楚瑾看来,林凡的全部精力都该放在看书备考上。 “劳逸结合嘛。”林凡笑着说道。 楚瑾迟疑片刻。 上一次林凡说劳逸结合是在教导小年识字的时候。 “好,我可以教你。” 楚瑾带着林凡走进兵器室,“你先选一个合手的兵器。” 林凡在兵器室里转了两圈,这个拿起来看看,那个瞧瞧,最后选了一把黑口长刀。 太重的武器不太适合林凡,挥舞起来也不灵活,太轻太小的在对抗的时候又有点吃亏,所以林凡选了一把刀,无论是长度还是重量都比较适合他,而且他觉得这把刀很漂亮。 楚瑾本想顺手去拿架子上的银枪,但是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一把刀,“我先看看你的实力。” 楚瑾知道林凡会一点功夫,当时在大门口,林凡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拳把薛老板撂倒了,后来薛老板在家躺了好几天没下来床,林凡那一拳的威力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 林凡肯定会功夫,但是楚瑾不知道他的功夫到底有多好,毕竟薛老板确实也挺弱的。 林凡原本就是想一边和楚瑾学习用兵器,一边找楚瑾当陪练,他想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身体素质提上去。 林凡对自己的打架功夫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 而且男人和女人在身体对抗和力量上都是有明显差距的,别说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是不同的体重之间,也会有很明显的差异,不然拳击比赛就不会按照量级去分组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使用武器,林凡确定楚瑾在使用银枪时,武力值肯定会上几个台阶,就像后世手里有一把枪,枪法的好坏就决定了最后谁能赢,这个结果就跟男女无关了。 林凡不敢小觑楚瑾,但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很快败下阵来。 楚瑾手握长刀说道,“你第一次用刀,我也用刀。” 林凡提起银枪递给楚瑾,“不,你就用枪。” 楚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住了银枪。 林凡摆出了曾经在武侠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姿势,不管怎样,架势要摆出来。 他记得电视里的大侠好像都是这么开场的。 “开始吧。” 嗖! 哈! 啊! 林凡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 “林公子,你没事吧。”楚瑾赶紧担忧的跑到林凡身旁。 当发现林凡只是衣服破了,没有明显伤痕时,楚瑾轻轻松了一口气。 “我扶你起来。”楚瑾伸手搀扶林凡。 “慢,慢点......我,我腰扭了。” “我背你。” 林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和第一次,竟然是以自己被背回房间而告终的。 ...... “姑姑,你为什么要打爹爹。”小年奶凶奶凶的质问楚瑾,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 楚瑾内疚的在床边坐立不安,也顾不上小年说什么了,焦急的看着大夫。 “陈大夫,林公子怎么样了?”楚瑾担忧的问道。 “这位公子的身体没有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痊愈,老夫给他开几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姑娘按着方子抓药便可。” “灵儿,快跟着陈大夫去开药方。”楚瑾吩咐道。 灵儿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我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腰。”林凡趴在床上摆摆手。 他对自己的伤势心里有数,其实就是楚瑾那一枪太快了,林凡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掀倒了,如果是他以前的身体,这一下都不会倒,但是现在这具身体太弱了,就直接被强大的冲击力干翻了,顺便闪了腰。 说来林凡也真的没想到,楚瑾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林凡以为她是技巧型选手,没想到人家是力量和技巧双修啊。 “爹爹,呜呜......爹爹。”小年眼睛都哭肿了。 林凡伸手摸了摸小年的头,“爹爹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林公子,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楚瑾非常自责,她本来想只用五成功力,没想到一不小心用了七分。还好只是大夫说不太严重,如果因为受伤影响林凡乡试,她的心会更加不安的。 楚瑾和小年越是关心他,林凡越觉得丢脸,这也太若不惊风了,竟然被女人一下子就干倒了。 “我真的没事,不信,我现在就下床。” “别!” 楚瑾和小年同时说了出来。 林凡刚刚让楚瑾和小年相信他没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了钱多多说话的声音。 “林凡呢?林凡真的一招都没接住就残了?” 钱多多可不像楚瑾和小年,只会心疼她,担心他,这个妖女只会逮住机会嘲笑他。 “你怎么来了?”楚瑾看到钱多多风尘仆仆的进来询问道。 “我本来想找灵儿有事,刚巧遇到她一脸担忧的急匆匆出去就问了几句,才知道林凡被揍了,就过来看看热闹咯。”钱多多的视线落在林凡身上,林凡故意将头转了过去不看她。 “喂,怎么样啊,还活着嘛?”钱多多幸灾乐祸的说道。 其实她刚看到灵儿去药铺抓药的时候还是很担心的,她还以为林凡出了什么事,后来又听灵儿复述了大夫的话,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就赶紧第一时间过来瞧瞧林凡。 但是心里担心并不影响她嘴上嘲笑林凡。 “阿瑾啊,你看林凡那若不惊风的样子,也不该用全力啊。”钱多多带着嘲讽的说道。 楚瑾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林凡的愧疚没有听出来钱多多在故意笑话林凡。小年把林凡砸失忆了,如果自己再把林凡打残废了,罪过就大了,那就只能用一辈子给林凡赔罪了。 “我,我没有用全力啊,我本想用五分力,结果一时没收住手,用了七分。” 七分...... 林凡将被子蒙在了头上,“你们都出去吧。” “林公子,你怎么了?”楚瑾赶紧上前一步。 “我没事,只是想静静。” “爹爹,静静是谁?”小年眨着大眼睛真诚的问道。 第54章 双标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林凡扶着床坐起来。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瑾是吃什么长大的,力量这么大。 林凡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没少受伤,但是都是枪伤,或是被炸弹残片伤到的,几乎没有一个活人可以近他的身,他们这种职业一旦被人近身,一旦被人近身就有暴露的风险,决不能留活口。 可是楚瑾竟然只用了一招,别说近身,差点给他净身。 林凡可以肯定,楚瑾根本没有使出必杀的功夫,真的只是切磋而已,力量上也是留了一手,不,三手。 林凡闭上双眼开始回忆楚瑾的动作,刚刚和楚瑾比试的画面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时间太短了,真的只是用了一击。 这可能就是真正的冷兵器的魅力,两方对垒,不会拖泥带水,能够一招击落对方主帅于马下,这一仗就赢了。 花架子有,但是不多。 不像后世学的武术,基本都是表演性的花架子。 林凡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心态,楚瑾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只是他的陪练,而是要超越的目标。 这就是男人的胜负欲。 首先从增加体能开始。 刚刚灵儿给他敷了大夫开的膏药,效果还不错。 开始训练,一天都不能等了。 上衣上沾上了一点膏药,林凡将衣服脱了下来,光着膀子,做俯卧撑。 这具身体太弱了,刚做十个,林凡就已经感觉到疲惫,而且是非常疲惫。 汗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但只要一回想起来,楚瑾一招就把他KO的画面,林凡就又撑了起来。 钱多多刚一听说是给林凡找大夫,心里担心的不行,后来知道只是轻微伤和伤势的来历才想着去嘲笑林凡一番。 光顾着嘲笑把本来的正事忘记了。 她这次来是想和林凡对对美容养颜馆的账的,这几天生意很好,他跟林凡之前的约定是七天分一次钱给他。 现在到了七天,该给林凡对账分钱了。 钱多多又折返回来。 “我刚才忘跟你说......” 钱多多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 林凡赤裸着上身,在地上一上一下。 砰! 门被再次重重关上。 ...... 另一边的刺史府。 袁宏义拿着一张纸急匆匆的朝父亲的院子走去。 袁松之老爷子正坐在雕花木椅上喝茶。 “什么事啊?”老爷子捋了捋白色的胡须,神态悠闲。 袁宏义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父亲,“您看看吧。” 纸上写着两首诗。 荣州的书生学子经常会通过各种关系托人将自己写的诗作递到袁松之手上,就是想让老爷子能够给品评一下。 能让袁宏义亲自送来的诗,应该也是哪个有身份的家的公子。 袁松之对这些世家子弟是很不屑的,志大才疏,总是觉得自己很不错,其实没有几斤几两。 以前袁宏义也向他推荐过这些人做学生,都被袁松之拒绝了。 打心眼里,袁松之是瞧不上他们的,自然也连带着他的诗一起瞧不上了。 但是儿子拿来的诗,袁松之该看还是要看一看的,别人的面子不看,还是要看儿子的面子。 袁松之拿起纸,仔细看了起来。 “竹外桃花三两枝,”这是写景的,倒是还不错,“春江水暖鸭先知。”袁松之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 春天江水的温度确实是经常在水中嬉戏的鸭子们先知道的,这是个常识,但是平日里大家都没有想到。 袁松之对这首诗来了兴趣。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生动。 袁松之在信里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似乎文字现在已不仅仅是写在纸上,而是逃出纸外,在他面前勾勒出一幅春江晚景图。 “这首诗是题画诗?”袁松之看到诗题说道,“慧明的那幅画有主了?” 慧明大师会将自己的画赠与写出题画诗的作者已经不是秘密,荣州城里几乎人人知晓。 “正是。”袁宏义点头说道。 袁松之捋了捋胡须,“不错,这首诗配得上慧明大师的画,甚至是可以让那幅画名垂千古,慧明这个名字也会让人家喻户晓,可惜了,其实给我那图晚景图也不是不行。” 袁松之惋惜的摇摇头,谁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名垂千古啊,只要后世的人们读起这首诗,就会想起慧明这个人。 虽然林凡在生日的时候已经赠给过他一首诗了,但是诗嘛,肯定是多多益善了。 袁松之的视线又落在另一首诗上,饶有兴致的读了起来。 《嘲竹》? 竹似伪君子,外坚中却空。 看到前半句袁松之就睁大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说竹子是伪君子,竹子精神是感物喻志的象征,也是喻物诗和文人画作中最常见的题材;它表现着自强不息、顶天立地的精神,清雅脱俗、不作媚世之态。 可是当他看到后半句,眉心微微蹙起,好像确实也说出了竹子的特点,外强中空。 “成群能蔽日,”没错,这就是竹子的一大特点,竹林密集而生,顶天立地,遮天蔽日,可看到后半句,“独立不禁风。”袁松之轻咳一声,好像也没错,一根柱子就有些弱不禁风了。 “根细成攒穴,腰柔惯鞠躬。”袁松之也曾经赞誉过竹子,更是画过竹,写过竹,虽不喜这首诗对竹子的态度,却又觉得他句句说出了竹子的特点。 “文人多爱此,生气息相同。” 袁松之鼻子差点气歪了,这哪是嘲讽竹子,这是在骂文人啊。 此子如此嚣张。 袁松之将写着诗的纸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袁宏义猜到父亲会有这样的反应,反而平静的说道,“这两首诗如何?” “第一首不错,是首传世佳作。”说到这里袁松之的表情微变,“第二首,哼!狗屁不通。” 袁宏义笑呵呵的将纸又拿起来折好,能让情绪稳定的老父亲破天荒骂人,就已经是了不起了。 “这两首诗是同一个人写的。”袁宏义说道。 袁松之愣了一下,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平和又带着一丝丝可惜,“有这样的文采,竟然是如此桀骜不驯的性格。” 老爷子想了想还是问道,“写这两首诗是何人啊?” 袁宏义慢悠悠的拿起来。“林凡。” 老爷子一把将袁宏义手里的纸又抢了回去。 原本已经趋于平和的表情瞬间变成惊喜,“我就说看着怎么如此眼熟,这诗韵,这气势,这傲骨,除了林凡还能有谁。” 袁宏义还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双标过。 “您刚刚不是还说第二首诗狗屁不通。” 袁松之摆摆手,“我说过吗?你听错了。” 第55章 同路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袁松之再次拿起纸,又仔细读了第一首诗,连连摇头,“明天就让林凡来我这。” 不就是画么,谁没有吗? 袁松之除了喜欢诗词,也很喜欢书法绘画,他创作的画作非常之多,不比慧明少。 可以给别人题诗,就要给自己的老师题诗。 袁老爷子有看向第二首诗,“这首诗是在哪里抄誊抄的。 “宝元寺竹林的后墙上。” 宝元寺的竹林和那面后墙袁松之都非常熟悉,那片竹林长的很好,而那面墙上被题了很多诗,有是春风得意之人,有的是落魄不得志之人,但他们写的诗无一例外都是在赞誉竹子的同时又把自己 比作竹子,夸一夸自己。 袁松之当然知道,并不是所有人真的都品行高尚,他们里的绝大多数都是自以为而已。 林凡这首诗很明显并不是再嘲讽竹子,而是在嘲讽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文人们。 有趣,着实有趣。 “父亲,您觉得这个林凡如何?” 袁弘义本人非常欣赏林凡,不然也不会提前押宝林凡,招他当女婿。 但是他以前欣赏林凡是因为他的睿智,在断案时展现的水平,和谦逊识大体的态度,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文才,有学识有文才再悉心调教前途一片大好。 一旦科考高中,再利用他的关系,林凡平步青云是迟早的事,关键林凡此刻还失去记忆,曾经的一切都不记得,背景干净,家庭成员简单,好拿捏。 袁弘义虽然在官场上算是中正不阿,但也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他还不到四十岁,绝不会在荣州刺史的位置久待。他就一个女儿,以后女婿如果在官场上有所建树,就是他最大的助力。 袁弘义被贬出京城明面上是他不结党营私,得罪了权力集团,其实就是被排挤出来了。他确实不愿与奸恶之徒为伍,但并不是不想得到权利。 可他对林凡的全部印象还是在他写《嘲竹》之前,好拿捏这个评价也是在这之前。 无论嘲竹是真的骂竹子,还是骂用竹子自喻人,都足以证明,林凡的不趋炎附势的个性,而且个性非常突出,敢在宝元寺的墙上公然骂人,还敢署名。这怎么看都不是好拿捏的性格。 袁弘义甚至觉得以前林凡表现出来的温和谦逊都是装的。 不过,尽管如此,袁弘义反而对林凡更感兴趣了。 把林凡拉到自己身边,不只是招婿这一条路。 既然林凡已经是父亲的学生,名义上就是自己的师弟,在外人看来已经是现在一队了。 所以他很想知道父亲对待林凡的态度。 袁松之捋了捋胡子,“为父有些遗憾,为何没有早些收林凡为徒。” 这是袁松之的心里话,如果早一点认识林凡,并将他收入门下,林凡现在的年龄应该都已经是状元了。 自从袁松之收林凡为徒后,给他布置了很多作业,说是作业其实就是需要看完背诵下来的内容。 因为林凡失忆了,别人寒窗苦读十年八年的内容,他需要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全都补齐,功课非常繁重。 林凡确实有诗才,但是科考又不仅仅有诗词这一项考试,所以林凡要补的内容非常多。 袁松之就是看重林凡的诗才收他为徒的,本来也没有对这次乡试抱太大希望。 别人读了十年的内容,怎么可能有人在一个月时间内熟读背诵? 事实就是,可能。 袁松之起初只是嘴上严苛,将家里的书一摞一摞的让林凡带回去,让他熟读背诵,第二天他就要检查。 以前袁松之也是这样教导学生的,先把压力给到位,逼着学生全力以赴的完成,实在没完成的,袁松之也不会太严苛,最多斥责。 他本想也只是这般对待林凡。 袁松之知道自己留的作业,林凡是不可能完成的,正常人都不能。 可林凡不正常。 第二天,林凡抱着书又回来了。 袁松之都已经想好了斥责的话,肯定是不能像其他学生那般严厉的,林凡可是他好不容易收来的学苗。 可让他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 林凡全都背下来了。 全部。 这些别人需要数月才能背下来的内容,林凡竟然用了一天一夜就背下来了。 虽然袁松之不会让林凡完整的将几本书全都一字不落的背诵,但他会随意挑选书中内容考察。 一共二十题,林凡全部答对。 这些题目,曾经跟他拍着胸脯说能够完整背全书的学生都不曾全部作对,可是林凡竟然就这么逆天的全都做对了。 别说林凡是失忆了,就算是没有失忆,记忆力都超乎常人。 如果这一次只是巧合,那接连几日袁松之都是用同样的方法考察林凡,他都同第一天一样,全部将题目作对。 袁松之突然就叹息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林凡了。 林凡是他教导过的所有学生中最聪慧的一个,甚至超过了拜在他门下的状元郎。 所以袁松之才对林凡的这次乡试抱有非常大的期待。 袁松之一直觉得自己看人很准,一个晚辈的性格品行,他看上一眼,聊上几句就大概知道个一二。 唯独对林凡看不透猜不透。 袁松之甚至觉得林凡的性格过于温吞,没有个性,对待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谦逊低调,反而没有了自己的特点。 刚刚看了林凡嘲讽竹子和文人的那首诗,心里不但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很高兴。 这证明,林凡也是个有血性有个性的人,起码是心中不爽就可以直接骂回去的人。 袁老爷子也更加喜欢林凡了。 “父亲觉得林凡可否与我们同路?”袁宏义充满深意的说道。 “京城有消息了?”袁松之眉心微蹙,他知道儿子不会无缘无故问这样一句话。 袁宏义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人离开了京城,但京城依然有能说的上话的朋友和同僚。 袁松之思索片刻,“师生情谊恐怕不够。” “您的意思?” “等乡试结束吧。” ...... 第56章 对号入座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府。 林凡坐在房间看书。 他在前世不怎么相信中医,毕竟作为世界顶级特工,如果需要去医生的时候,一定是外伤。中医的效果几乎是零,所谓的中医保守治疗,就约等于放弃治疗了。 令林凡没想到的是,古时候的中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陈大夫开的膏药,不说药到病除吧,也是药到百分之八十病就除了。 林凡不仅做俯卧撑没问题,坐着看书一直不动,腰也不疼。 他还不想自己被楚瑾一枪打伤的消息走漏出去,所以明天去袁松之老爷子那里还是要去,不能告假,以袁老爷子现在对他的关注度,一定会派人来楚府问的,别人倒是好说,灵儿那个八卦的丫头肯定会说出去。 一想起自己顶天立地男子汉的名誉可能会因为灵儿一个小丫头而损坏,林凡就想把灵儿嘴巴堵住绑起来,狠狠的按在床上打屁股。 明天必须要袁府,袁老爷子布置的内容就必须得看完,并且要背下来。 每次老爷子都会从前一天布置的几本书里随机出一些题目。 林凡的记忆力超级好,有一半是因为天赋,他从小就可以很快背下来别人很久都背不下来的文章。但是还有一半原因是他在成为真正的特工前受过一段长时间的非人训练,培训的内容不仅有体能格斗各种枪支弹药的使用,还有破译密码记忆力强化以及各种各样的知识。 在那段训练的日子,很多人倒下来了,能最终留下来的,都已经不是正常的人,因为他们无论是脑力还是体魄以及综合素质都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类范畴。 林凡背袁老爷子布置的书籍非常容易,可毕竟时间有限,每次老爷子只给他一天时间,林凡看一遍后,差不多能背下来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是靠自己归纳总结。 他们在训练时就有一项内容,在没有时间看完整页文件内容时,怎样迅速记住几个关键句然后再通过追溯记忆法将通篇完善。 林凡就是用这种方法,轻松答对袁松之的问题。 “林公子!” 楚瑾急匆匆的从门外走进来。 林凡从楚瑾的表情中看出来,她有急事。 “楚姑娘何事?” “林公子除了给慧明大师写了一首题画诗,是否还写了其他诗?” 林凡愣了一下,他从宝元寺回来就找楚瑾切磋武功,然后就闪了腰,还没有来得及跟楚瑾说《嘲竹》的事。 “是写了一首。”林凡疑惑的看着楚瑾,不知道这首诗和楚瑾火急火燎的状态有啥关系,“不知有何不妥?” 楚瑾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轻声叹了口气,在林凡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林公子这两天出门就坐马车吧,不要抛头露面了。” 楚瑾想了想又说道,“还是尽量不出门吧。” “为何啊。”林雨疑惑的说道。 自己也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为啥就不能抛头露面了。 楚瑾犹豫片刻,“总之,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说完 楚瑾就端起桌上杯子。 “那是我......” 林凡的话还没有说完,楚瑾已经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又急匆匆出去了。 林凡搞不清楚状况,看着楚瑾离开的背影,有点懵。 楚瑾没说怎么回事,林凡想了想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就是写了一首嘲讽董清舟的诗么,他还特意写在了董清舟大名旁边,他应该有自知之明。 为了让董清舟一眼就看出来,林凡还特意也署了名。 难道董清舟刚巧去宝元寺看到了? 或是别的学子看到后告诉董清舟了? 林凡摇摇头,根本不在乎啊。 董清舟知道就知道,他本来就是想让他知道的。 林凡再次拿起书,认真的看起来。 说实话,虽然他的大脑有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并且进行过专业的训练,可一直看书依然觉得很累,因为想将书上的内容全都记下来,就必须全神贯注,注意力一集中就会消耗很多能量。 “爹爹,爹爹~” 林凡还没看到小年,就听到小年清脆的声音。 还是女儿体贴,总是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过来。 林凡猜到小年又来给他送吃的了,平时只要林凡一直在房间不出去,小年就知道是他在看书,便偷偷的把自己最喜欢吃的糕点送过来。 怕影响林凡看书,一般只是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放下吃的就走。 “爹爹,爹爹~”小年一边跑一边喊。 现在刚好饿了,小年就来了,林凡已经做好了接糕点的准备。 “外面,外面,好多,好多人。”小年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门框说道。 林凡不明所以。 小年又倒了几口气,才把一句话说完整,“爹爹,我刚才看到大门外好多人,他们都喊着爹爹的名字。” 林凡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喊我的名字?” 小年用力点头,“是的,喊爹爹名字,还让姑姑把爹爹交出去,他们都好凶,小年好怕,不过他们都打不过姑姑,爹爹不用怕。” 林凡被小年的话说糊涂了,但是联想到刚刚楚瑾急急忙忙的进来又急急忙忙的出去,他也感觉到异常。 林凡不明白,为什么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让楚瑾把他交出去,还要打他? 不明白归不明白,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替自己挡门。 林凡扶着腰站起来。 “爹爹,您要干嘛?”小年奶声奶气的问道。 “我出去看看。”林凡迈步就要往外走。 小年迅速展开两条小胳膊挡在门口,“不行,爹爹不能出去,外面的人好凶,好可怕。有姑姑挡着,爹爹不要害怕,不要出去。” 林凡揉了揉小年的头顶,“爹爹怎么能让你姑姑一个弱女子在门外挡着呢?爹爹要去助她一臂之力。” 林凡还配合的举起一条胳膊弯曲展示了一下这具身体并不太明显的肱二头肌。 小年还是展开着两条小胳膊,底气十足的说道,“姑姑不是弱女子,”然后又看了眼林凡扶着腰的胳膊,弱弱的说道,“而且爹爹的手臂也没什么力。” 林凡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林凡想出去,小年不让。 俩人僵持之际。 灵儿端着个木盘走进院子。 “林公子,您该换药了。” 林凡刚想说自己已经把药换了,突然改口道,“门口怎么样了?” “没事了,都被小姐赶走了,那些文弱书生没什么本事,小姐把银枪取来,在门口那么一站,他们就都走了,估计是不敢再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了,但是林公子您出去要小心。” 灵儿说的绘声绘色像讲故事似的。 “他们除了让我出去,还说了什么?”林凡问道。 灵儿想了想说道,“他们好像说林公子您骂了他们,好像还骂的挺难听,但是我读书少,他们说的文邹邹的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因为您骂了他们。”灵儿回忆了一下,生怕有遗漏的,想了想确定的点点头说道,“您好像不仅骂了他们,还骂了竹子?咦,林公子我这就不明白了,您骂他们,他们要打您,我还能理解,可是您骂竹子关他们啥事啊?” 林凡彻底懂了,无奈的摇摇头。 他们对号入座了。 第57章 都是爹爹爱吃的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又坐回到桌前。 他没办法阻止别人的想法,既然有人愿意对号入座,那就证明他们本身真的就有那些习气。 林凡虽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也得听劝,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最近还是少出门,除了去袁松之老爷子那里,他哪都不去了。 林凡可不想被人背后拍板砖。 小年看爹爹不要出去了,她也收回了手臂,跑到桌前,跳到椅子上。小手往怀里的小布口袋里一掏,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纸包,整套动作极为娴熟。 小年神秘兮兮的将纸包打开,递给林凡,“爹爹,这里都是你最爱吃的糕点,快吃吧,别饿着了。” 灵儿看到小年竟然在衣服里藏吃的,刚想上前制止,但是一听是给林凡的,就没有再说什么。 灵儿本不想管小年吃东西,但是小年的牙已经开始疼了,小孩子如果总是晚上偷吃东西,一定会让牙更疼,灵儿就算再宠着小年,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灵儿经常检查小年有没有在晚上睡觉前藏东西,起初小家伙小心思极多,让灵儿防不胜防,但是经过不懈的斗智斗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还是灵儿道高一丈。 后来就没有发现小年藏吃的在身上了。 刚刚灵儿发现小年那么灵活的将装糕点的纸包从身上“变”出来,吓了一跳。 可是一看是给林凡的,就松了一口气,没有阻止,但是这件衣服,灵儿晚上就会收走,好好检查一下里面的口袋。 小年并不知道灵儿此时此刻正在盘算她。 小家伙小心翼翼的将糕点塞到林凡手里,生怕少一块,“爹爹快吃,都是爹爹爱吃的。” 林凡双手捧着纸包,里面有桂花糕,核桃酥还有两块芝麻饼。 他瞬间觉得手中的重量沉甸甸的,这不仅仅是几块糕点,而是小年深沉的爱。 林凡还记得第一次小年给他送糕点的情景,那时候,小年是把她自己最喜欢吃的糕点分享给林凡的。 后来楚瑾管小年吃甜食很严,小年把偷偷藏起来不舍得吃的糕点分给林凡。 那时候给林凡的糕点,还都是以小年自己的喜好,她喜欢吃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年已经不以自己的喜好给林凡送吃的,而是林凡的。 林凡从没有和小年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 可是现在林凡手中的这一包糕点,全是林凡平日里最爱吃的样式。 他没说过,而小年都知道。 林凡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深深的感动了。 小年不知道林凡心里想什么,她发现爹爹没有马上吃,而是认真的看着糕点,问道,“爹爹怎么不吃呢?” “爹爹吃,爹爹现在就吃。”林凡狼吞虎咽的吃起糕点。 小年咽了好几次口水。 林凡将一块桂花糕递给小年。 小年直勾勾的看着那块桂花糕,“我只吃一半。” 她把桂花糕小心翼翼的掰开,自己吃了一小半,将大半还给了林凡。 这一幕刚好被从外面回来的楚瑾看到,她驻足片刻,没有打扰这份美好,转身离开了。 ...... 翌日。 林凡刚刚用完早饭,楚瑾千叮咛万嘱咐,让林凡非必要不出门,免得被人堵墙角。 那几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林凡打不过楚瑾,不可能连他们都打不过。 但是人多力量大,如果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群殴他,林凡觉得自己只能跑。 所以现在似乎首要任务是练习跑步,不仅要练习短跑的爆发力,还要练长跑的耐性。 想到这里林凡冷哼一声。 逃跑? 不能够。 这辈子都不会逃跑。 大丈夫怎能窝囊至此,岂不被人耻笑。 林凡辈子加上上辈子都就没有过怕字。 他拍案而起,双手背后大步走向楚府大门,他要去袁府找袁老爷子了。 林凡气势昂扬的摆了摆手,门房的小厮一人一边将楚府的大门打开。 从两扇门的缝隙可以看到大门外面站着人。 并随着两扇门逐渐打开,缝隙逐渐增大,能看到的人数越来越多。 乌泱泱一片。 他们有的举着菜叶,有的手持鸡蛋,还有的拿着板砖。 他们来自不同地方,不同家族,甚至以前可能都不认识。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 围殴林凡。 两个门房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林凡转身就走。 “本公子今天哪里也不去,去袁府学习算什么,欢乐的父女时光才是最宝贵的!关门!” 林凡背对着大门先是走,后来变成了跑,“快点关啊!” 两个门房小厮手疾眼快的在外面的人发起第一轮攻击前,将大门关上了。 ...... 林凡派人到袁松之老爷子那里告假,今日不去了。 袁老爷子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什么也没问,就是让人把需要温习的书带了回来。 林凡猜测,刺史府也已经知道嘲竹的事了。 不用去袁松之老爷子那里,林凡的时间相对富裕了一点,他跟楚瑾练了一会长刀,又围着院子跑了十圈,然后坐下来和小年玩跳房子。 这是林凡教给小年的,他在自己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玩跳房子。 在地上用粉笔画上格子,一共九个格子,将一到九的数字写在格子里。 玩游戏时,站在一号格子外面,将沙包丢进一号格,然后单脚跳进一号格,接下三号格,不换脚,依次完成单排格,遇到两格并列及九号格时可以双脚落地,两脚分立两格,就这样按照一到九的顺序,到终点后再按同样的方法跳回来,返回时顺便捡起沙包,最终跳出来;然后将沙包丢进方格二,再次重复刚才的跳法。 一个人把沙包丢完所有格子就可以获得盖房子的权利,即站在起点,背对格子丢沙包,沙包落到的格子就是他的专属房子,可以写上他的名字,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别人就不能踩到这个格子,必须跳过去。 当所有格子都被盖上房子,拥有房子最多的人获胜。 规则很简单,操作起来也不难,但是想赢却要花费不少功夫,也需要技巧和体力。 原本只是林凡教给小年,他们两个人作为亲子游戏。 后来灵儿加入了,青儿加入了,楚府里的小丫鬟们都加入到了跳房子的游戏。 有时候林凡看书没时间陪小年玩,小年就拉着灵儿她们自己组局玩。 听说这个游戏现在不仅在楚府里流行,其他大家族的院子里,也成了小姐丫头们闲来玩耍的游戏。 楚瑾偶尔也会陪着小年玩一会,但是和她玩就很没意思了,玩一把,所有格子都是她的了。 楚瑾想和大家玩就只能放水,这样她觉得没劲,大家也觉得没意思,所以当实力相差悬殊时是很难玩到一起的,什么游戏都一样。 林凡正带小年和院子里的丫环们玩得起劲,楚瑾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曾柔。 第58章 略懂一二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在荣州的女子中,人缘不差,除了袁湘蓉那几个嫉妒楚瑾的,基本和她都算关系不错,这源于她有一个不争不抢的好性格。 比钱多多的人缘好不是一两个层级,不然也不会在开美容养颜馆之前以楚瑾的名义邀请大家,而不是钱多多的。 如果是钱多多邀请,很可能来的人一半都不到。 楚瑾虽然人缘不错,但是关系最好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比亲姐妹还亲的钱多多,另一个就是曾柔了。 原本应该是三姐妹的闺蜜情深,却变成了三角恋。 钱多多只和楚瑾好,而曾柔也只和楚瑾好。而钱多多和曾柔之间则是水火不容。 林凡有时候都替楚瑾难受,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夹在两个女人之间,还要分别照顾她们俩的情绪。 想到这里,林凡不得不在心里默默的为楚瑾梳一个大拇指。 如果林凡是古时候三妻四妾的大男主,一定找楚瑾这样的女子做嫡夫人。 曾柔抱着琵琶走进来,脸上有些疑惑。 “阿瑾,你们家门口好像有些奇怪的人走来走去?” 楚瑾慌忙看了眼林凡,脸上有些尴尬,“不会吧,你看错了。” 曾柔摇摇头,“绝对没看错,他们手里还拿着菜叶子和板砖,我进来的时候,他们都齐齐看过来,好像是要随时往里面冲。” 林凡…… 楚瑾控制自己不去看林凡脸上的尴尬,轻咳一声,“今日小柔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曾柔和钱多多不一样。 钱多多有事没事都会来找楚瑾蹭吃蹭喝赖在家里。 但是曾柔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来家里找楚瑾,一般时候都是约楚瑾在县衙见面。 毕竟曾柔的爹就是县令,而楚瑾也在县衙工作,俩人见面也方便。 曾柔脸色微变,将包着琵琶的布打开。 林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琵琶,琴头雕刻着一朵牡丹花,他不懂琵琶,但是他以前见过灵儿的,后来又见到了钱多多的土豪琵琶,但是看起来都没有曾柔的好看。 “袁湘蓉昨天给我发了请柬,让我去参加她举办的赏音会,弹奏琵琶。”曾柔说道。 “袁湘蓉琵琶技艺并不如你,这有何可发愁的。”楚瑾从曾柔的表情里看出她似乎在为此发愁。 林凡也觉得奇怪,曾柔擅长琵琶是整个荣州都知道的事情,连钱多多那比死鸭子嘴还硬的嘴亲口承认过的,如果曾柔自称第二,荣州就没有敢称第一的。 袁湘蓉邀请她去,不就是坐等被碾压么。 曾柔应该高高兴兴去大杀四方,有何发愁的。 曾柔轻声叹了口气,“怪就怪在袁湘蓉说要每人弹奏一首新的曲目,必须以前没人弹过的。” 哦,原来是原创啊,林凡明白了。 昨天才发请柬明天就要去赴会,不到两天时间创作一首新的琵琶曲确实不容易。 而且袁湘蓉敢邀请曾柔,肯定是有备而来。 她本人定然已经得到了一首新的琵琶曲,不仅是别人没有弹奏过的,而且还是她觉得一定能赢的,高质量曲子。 曾柔短时间内创作不出来上好的曲子,又不好拒绝。 一旦拒绝就是怕了,荣州琵琶第一人不敢赴约,袁湘蓉不战而胜,她事后肯定会拿这件事嘲笑曾柔。 可如果曾柔去了,又拿不出像样的曲子战胜袁湘蓉,也一样会被嘲笑,还会丢了第一这个身份。 楚瑾关切的说道,“那你现在可有合适的曲子?” 曾柔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昨日连夜谱了一曲,但时间太紧了,根本算不上上乘之作。” “曾姑娘不妨给我们弹奏听听。”林凡提议道。 楚瑾也点头,“是啊,你弹一下我们听听。” 曾柔此次抱着琵琶来也是这个目的,楚瑾虽然不善琵琶,但是楚瑾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长年听她演奏,每次都会提出中肯的建议,曾柔实在没办法,所以才找到楚瑾,想让她再提提建议。 致于林凡,曾柔倒是没有抱太大希望,别说林凡失忆了,就算他没失忆,也不像是对琵琶有了解的样子。 之前钱多多还怒气冲冲的抱怨过林凡,不懂音律,对他弹琵琶就是对牛弹琴呢。 曾柔对林凡没有指望,但是对楚瑾还是有一丝丝期待。 只见曾柔微微俯首,半抱琵琶,纤细白皙的手指扶上琴弦,一缕阳光照在她的侧颜上,将本就白皙的面庞映射的煦煦生辉。 单单这个画面就已经美的不可方物。 有那么一刹那,林凡都忘了她是那个说话直来直去,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曾怼怼了。 曾柔的琵琶音一响,林凡终于明白玉珠走盘的意思。 那声音就像是大大小小的曲子落在玉盘上一样清脆动听。 演奏的技艺好,但是这首曲子并不惊艳,起码和之前曾柔弹奏过的曲子没有太大区别,中规中矩,没有让人听了以后很惊艳。 林凡不会弹琵琶,但是他懂得欣赏。 精通了解各种乐器的鉴赏和名曲是一个合格的间谍必修课之一,因为在做任务夺取情报的时候,很可能会和各界人士坐在一起促膝长谈,而对音乐的鉴赏是从生疏到熟悉拉近距离的话题之一。 无论是在民乐会还是在交响乐会的座上宾都可能有国家政要人物。攀谈的初级技巧就是找到共同话题。 所以林凡对琵琶还是有很高的鉴赏能力的。 曾柔一曲弹罢,充满期待的看向楚瑾,她希望楚瑾可以为她拿个主意。 “你弹得很好听,但是她们要求的是一首新的曲目,可是我总感觉这首曲子好像和以前你弹过的曲子差不多。”楚瑾诚恳的说道。 曾柔叹气道,“确实不算是新曲子,我只是将原来的一首琵琶曲改编了一下。你能听出来,袁湘蓉她们肯定也能听出来,看来明天我输定了,她们要嘲笑我很久了,荣州第一把琵琶的位置也是她的了。” 曾柔表情非常落寞,明日即将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摆在眼前。 “但是我一定会去的,不能被她们看扁了,就算输我也要输的堂堂正正。”曾柔倔强的说道。 楚瑾轻轻拍了拍曾柔的手,“我明日陪你一起去。” 曾柔感激的点点头。 林凡看到俩人如同上刑场一样的悲壮模样,有点看不下去了。 “曾姑娘可否愿意听林某说上一二,林某略懂琵琶。” 曾柔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凡,连楚瑾都用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第59章 十面埋伏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略懂一二? 林凡什么时候对琵琶也略懂了。 楚瑾发现林凡在不断的刷新她的认知。 和林凡朝夕相处这段时间,她完全没有发他还懂音律,当时钱多多在他们家又是弹琵琶 ,又是拉着灵儿学琵琶的,林凡都表现的退避三舍,没有要指点的意思。 只是楚瑾不知道,林凡每次都躲着不是因为不懂欣赏琵琶弹奏,而是不想自己的耳朵被钱多多摧残。 曾柔和林凡接触的不多,她知道他会断案,很聪明,有才华,但懂琵琶?曾柔是持怀疑态度的。 林凡当然不会弹琵琶,但是他知道一首著名的琵琶曲,而这首琵琶曲,在这个世界肯定没有,确切说这首琵琶曲所描绘的朝代和战役在这个世界都不曾发生过。 林凡非常确定,只要曾柔弹奏这首琵琶曲,就一定会在明日的赏音会上拿到第一。 楚瑾极为相信林凡,只要林凡说最懂,那就肯定是懂的。 但曾柔就没那么信任了。 所以两个人用不同的目光看着林凡。 一个是期待,一个是怀疑。 不过林凡也不不确定最后的结果 ,毕竟他却是不会弹只能将自己曾经听过 很多遍,并且可以背诵旋律的琵琶曲子给曾柔哼唱出来,至于她有没有那个本事,通过旁人哼唱的小调就能谱曲的能力,林凡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林凡知道后世很多大佬级编曲,就可以做到,仅仅听别人哼唱的曲子,就能编出一整首规规模宏大的歌曲。 林凡决定在哼唱前先给曾柔和楚瑾讲一讲这首琵琶曲的创作背景。 “我这里有一首琵琶曲,这首曲子有一个创作背景,我先给你们 讲一下这个创作背景,有助于曾姑娘弹奏琵琶。” 这是一首有创作背景的琵琶曲,并不是林凡胡乱说的。 曾柔有点相信林凡是懂音律,但也只是相信他懂音律而已,写出琵琶曲,还是能够在赏音会上一举夺魁的琵琶曲,曾柔是万万不相信的。 别说林凡,就是那些从小就开始学习音律的大师,也不一定能做到。 毕竟能够传世之作并不多。 连琵琶大师都做不到的事情,林凡这样只是会对琶略懂一二的,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帮助呢。 不过虽然曾柔对林凡琵琶曲创作的能力存疑,却很敬佩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所以她还是愿意听林凡讲创作背景的。 就算后面林凡的琵琶曲不能作为明天赏音会的曲目,曾柔也很感激他的帮助。 楚瑾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很期待林凡故事,同时猜测林凡只是热心帮忙,事后的决策权在曾柔,明天弹不弹林凡的曲子,只有曾柔自己说了算。 “这首曲子名叫《十面埋伏》,是一首历史题材的琵琶曲。” 《十面埋伏》又名《淮阴平楚》,描写了公元前202年楚汉战争垓下决战的情景。汉军用十面埋伏的阵法击败楚军,项羽自刎于乌江,刘邦取得胜利。 但因为这个世界的朝代和林凡以前的世界不一样,人物和事件也都不存在,所以林凡必须把原本的真实故事改成架空的。 “从前,有一个人他名叫刘邦,他出身农家,为人豁达,善交朋友......” “还有一人叫项羽,从小就志向远大,才气过人,力大无穷......” 林凡将刘邦和项羽两个人物稍加介绍了一下。背景楚汉相争就是围绕两个人的所以也要将两个人的背景大概讲一下。 林凡并没有夹带私货,这是客观的形容了二人的外貌,才情和武力值,他能感觉到楚瑾和曾柔都 更加 偏向项。 林凡继续说道 ,“刘邦率本部人马追击撤退的项羽。切断了他的退路,并斩断了他南逃之路,项羽军队被迫不断收缩,中了韩信的十面埋伏,被重重包围起来......” 楚瑾和曾柔的神情都紧张起来,她们都不希望项羽被彻底打败,希望还有转机,可是历史不是写小说,可以随便改变故事结局,事实就是项羽彻底败了。 “汉军“十面埋伏”,形如天网,楚军固守垓下,势如鸟雀。为了进一步动摇和瓦解楚军,一天夜里,刘邦要汉军四面唱起楚歌。楚军听了,益发怀念自己的家乡......” “我不希望项羽失败。”曾柔弱弱的说道。 楚瑾表情凝重说道,“这个叫韩信的人,用兵如此之神,我虽不希望项王失败,但在这场战役里他已是必败之态。” 林凡微微点头,肯定了楚瑾的观点。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项王夜不能寐,一边在营帐里喝酒,一边唱起了歌,他的宠妾也和他一起合唱......” 林凡顺便把霸王别姬这一段也讲了。 此时曾柔已潸然泪下,“后来呢?虞姬呢?真的死了吗?” 虽然林凡不想让曾柔难过,但他也不准备自己杜撰,他点点头,“自刎了。” 曾柔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泪,小声抽泣着,她很喜欢项羽和虞姬的爱情故事,不希望这是一个悲剧的结局。 “项羽见自己的爱妾虞姬自刎后,自己也没有了牵挂。于是上马带领八百名骑兵趁夜突围,汉军人虽多,但无奈项羽士猛,被接连突破几道包围圈后,冲出了重围......” “渡江,一定要渡江。”曾柔擦了擦眼泪说道,“项羽已经够惨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数以万计的军队最后只剩下二十六人,既然有一个小船可以渡江,楚霸王就该过江,以后再图霸业。” 如果事实真像曾柔所言,或许会是另外一个世界。 楚瑾却摇摇头,“我觉得项羽不会过江的,他当初带着上万江东子弟兵共谋大业,此刻如果 只有他一人渡江而归,有何脸面见江东父老,以项羽的性格,他应该做不到,他好面子,同时也输不起,如果身份颠倒换做刘邦,或许他会孤身一人渡江,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林凡 再次对楚瑾刮目相看,不愧是辅国大将军之后。 “正如楚姑娘所言,项羽奋勇杀敌,最后筋疲力竭,在乌江边上自刎。” 此时曾柔替项羽难过,但是楚瑾却非常淡然,可能是因为她早就猜到了结局。 故事很精彩,甚至让曾柔和楚瑾意犹未尽。 但明天毕竟不是去比赛讲故事,如果是讲故事比赛,林凡可以给从楚瑾和曾柔讲三天三夜不重样。 可曾柔明天是比弹琵琶。 眼下琵琶曲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们现在重新说回琵琶曲《十面埋伏》,就是基于刚刚我讲诉的这个背景而创作的,下面我们开始吧。” 林凡没有任何转折直接开始。 曾柔还没从刚刚听故事的感性中缓过来,迟疑片刻,才重新抱起怀中的琵琶。 能有一个这么好的故事做背景,琵琶曲的质量曾柔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林凡不是专业的琵琶大师,但是他的故事讲的真不错,曾柔很喜欢。 林凡先闭上眼睛,回忆自己曾经多次听过的琵琶大师弹奏的《十面埋伏》。 两刻钟后。 曾柔震惊的看着林凡。 “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整的弹奏出来,不过就算是......” 林凡的话还没有说完,曾柔已经开始弹奏起来。 一曲奏完。 这回换林凡惊讶了。 曾柔竟然真的可以通过他刚刚的哼唱将《十面埋伏》演奏出来。 他知道曾柔的琵琶技艺高超,但没想到如此高超,看来自己还是小看曾柔了。 楚瑾不会弹琵琶,听林凡哼唱的时候也没有听出其中的奥妙。 但是她听完曾柔的弹奏,不禁惊喜不已。 “好,太好了,小柔,明日你就用这首曲子,一定可以赢。”这次楚瑾说的不是安慰的话,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曾柔一定会赢。 曾柔还沉浸在刚刚的《十面埋伏》之中,她似乎在自己弹奏的琵琶曲中看到了楚霸王项羽,看到了他被包围,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看到项羽败下阵来,刘邦军队对他穷追不舍,项羽在乌江自刎。 林凡故事中的一幕幕似乎变成了真的。 “谢谢你,林凡。”曾柔的目光极为真切,她发自内心的感谢林凡。 不仅仅是因为林凡给她了一首可以赢了袁湘蓉的琵琶曲,更感谢林凡将这么一首绝世之作赠与了她。 她知道这首琵琶曲的价值,它的价值就是无价,因为《十面埋伏》定然会成为传世之作,而自己将成为第一个弹奏它的人。 林凡摆摆手,“我只是哼唱旋律和给你一个故事背景,是你悟出了其中的奥妙,如果不是曾姑娘琵琶技艺登峰造极,我那些哼唱便什么也不是,便是哄孩童入睡都还不够格。” 比如换做钱多多,林凡就算是把喉咙哼唧破了,钱多多也一个音都弹不出来。 所以林凡觉得自己也只是举手之劳,是曾柔自己有能力将十面埋伏从一个概念变成了一首真正的曲子。 “不,林公子不必过谦,今日我欠下的这份恩情,以后林公子有需要我的地方,曾柔定当鼎力相助。” 林凡实在不需要一个弱女子帮助自己作什么,他告诉曾柔琵琶曲没有任何私心。 “现在还有时间,曾姑娘速速回去再将这首《十面埋伏》多加练习吧。” 曾柔抱起琵琶站了起来,向林凡施了一礼。“告辞林公子。” “也祝曾姑娘明日旗开得胜。”林凡回了一礼。 ...... 翌日。 林凡在小年,灵儿的掩护下从楚府的后面溜了出去,还好只是遇到几个拿着菜叶的大妈,并没有看到拿着菜叶的读书人,林凡松了一口气。 到了袁松之老爷子那里,因为昨日请假了一天,考试的题目也翻了一倍。 好在林凡子在家里也没有荒废读书,依然是满分通过,老爷子的山羊胡高兴的都翘到天上去了。 在林凡离开的时候,老爷子还说了一句让林凡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来找老夫庇护。” 林凡道了谢,称自己知道了。 但是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有啥事还需要一个老头子庇护的,家里有一位能打死老虎的女侠还不够吗? 林凡每次在刺史府都很小心,生怕遇到袁湘蓉。 虽然袁刺史没有再提起过招他做女婿的事,整件事全程袁湘蓉也没有参与过,可是林凡还是不想见到袁湘蓉。 可能是因为袁刺史的原因,但是林凡觉得更多是因为他打心底就不喜欢袁湘蓉,甚至有些讨厌。 或许是受钱多多的影响,也或许是因为袁湘蓉总是对楚瑾不友善的原因。 林凡飞快的穿过后院,生怕遇到袁家的任何女眷。 “林公子。” 林凡瞬间头皮发麻。 他的听力很好,虽然和袁湘蓉接触不多,甚至没有过单独接触,但他依然可以听出她的声音。 林凡想快步走开当作自己没听见。 “林公子慢走,林公子。” 林凡没想到袁湘蓉竟然追了上来。 这都已经怼到后腰了,再装听不见,除非是个聋子。 他没办法,只能停下脚步,转身,露出礼貌的微笑,“袁小姐。” “林公子一从爷爷那里出来,我就看到了。”袁湘蓉笑容灿烂的说道,不带其他感情色彩,袁湘蓉长得很好看,肤白貌美。 林凡客套道,“真巧,在这里遇到袁小姐。” “不巧,我已经在在这里等候林公子多时了。” 这就有点吓人了。 林凡表情如常的说道,“不知袁小姐找在下有何事。” 袁湘蓉妖媚一笑,“我们举办了一个赏音会,想邀请林公子也一起来听一听。” 这不就是昨天曾柔说的赏音大会么,林凡一点也不想参加。 “在下对音乐一窍不通,实在是惭愧,对不起袁小姐的美意了。” “不要紧,就是听听,也不需要林公子弹奏,我听说林公子在家里也听常听多多姐弹奏琵琶呢。” 林凡觉得是时候把钱多多的琵琶扔了。 “刚刚袁老布置了不少课业,在下着急回去温习,实在是盛情难却啊。” “我听爷爷说林公子记忆力过人,别人一个月都背不下来的文章,林公子一天就能倒背如流,我们只是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应该也不会耽误林公子许久。” 林凡的所有借口都被袁湘蓉堵死,只能乖乖的跟着去了。 “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请袁小姐带路。”林凡抱了抱拳。 第60章 赏音会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雨实在没有办法,还是跟着袁湘蓉去了赏音会。 他们进去的时候,所有人 已经到齐。 林凡和曾柔对视了一眼,在曾柔疑惑的注视下,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他真的不是自愿的啊。 其他人看到林凡的到来各有各的表情。 女子都是带着好奇和欣赏的。 林凡为慧明大师写题画诗的事早就在荣州传开了。女子多喜欢书画诗词风花雪月,所以林凡在荣州女子心中非常受欢迎,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相比较荣州的贵妇小姐们,荣州的男子就没有那么喜欢林凡了,特别是读书人。 他们视林凡为眼中钉肉中刺。 林凡在看到大厅角落各处还三五成群的站着几位穿着体面的公子,瞬间打起精神,生怕那几位突然从身上摸出几片烂菜叶或者臭鸡蛋。 在古代,但凡世家大族的子弟们一定都会读书的,只是读得好还是不好的区别,好的就可以混个功名,加上家族的帮衬在仕途上有一些作为。 而就算读书不好的,也可以在家里躺平管理家族产业。 但是无论视读书好还是不好的,他们都会以读书人自诩,所以都可能会想揍林凡。 林凡感觉到从不同方向投来的恶意的目光。 他眼观鼻鼻观心,时刻准备摆出防守姿势。 袁湘蓉拉林凡进来是想给自己撑面子,林凡这几天是荣州的风云人物。 因为对对子和鬼影的事,袁湘蓉就对林凡的印象非常好,这回又因为一首题画诗得到了慧明大师的得意之作。 那首嘲竹就更绝了。 虽然现在荣州现在有很多读书人对他喊打喊杀的,但是也没个人敢真拿他怎么样。 女子们反而觉得林凡骂的对,那些文人总是自视清高,高高在上的,他们有本事,他们就写一首诗反击林凡啊。 这都好几天了,除了动嘴皮子,也没见他们作什么。 姑娘们能谈论的八卦不多,林凡就是大家最近最常提到的人,关于他一切都被大家津津乐道。 袁湘蓉想让林凡跟着自己到这一边。 但是林凡跟袁湘蓉不熟和她交好的几个女子就更不熟了。 他默默的站到了曾柔身旁。 这一屋子人里,林凡相对熟悉的只有曾柔。 “林公子怎么站曾柔那边去了。” “是啊,林公子是我们湘蓉请来的。” 袁湘蓉心情也很不爽,但是林凡自己走到曾柔那边去的,她也没办法。 “不要紧,就让曾柔得意一阵,一会我们赢了,林公子自然会过来为我们祝贺。” 另一边曾柔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凡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意外,纯属意外。” 曾柔没有再追问。 林凡压低声音用只有曾柔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练得怎么样?” “我又在细微处做了一些调整,让整首曲子更好了。”曾柔用余光瞥了眼袁湘蓉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林凡对十面埋伏很有信心,曾柔只需练熟就毫无问题。 一道身影在不少人的簇拥中,走进大厅。 竟然是董清舟。 在人群中,董清舟一眼就看到了林凡,隔着不近的距离,穿过人群,董清舟脸上带着笑,非常熟络向林凡挥手打招呼。 林凡没想到,在场的所有公子里,最先也是唯一和他打招呼的竟然是董清舟。 其他人无论在没在竹林题过诗的,都知道林凡写的那首嘲竹,对他变现出了敌意。 而林凡当时就是故意把诗写在董清舟的旁边,他不可能看不到,就算本人没有及时看到,其他人也会告诉他。 可就是在一众书生和公子哥们都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林凡时,董清舟却可以对他笑呵呵的打招呼。 林凡不太喜欢董清舟,也几乎挑明的揭露了董清舟在鬼影案里背后搞小动作的事实,还拒绝了他的仙乐酒。 按理说,就算不会见面就互骂互殴,可主动和对方热情打招呼那是万万不会的。 可董清舟就是可以做到。 不仅可以做到,还能做得让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要不是林凡早就知道董清舟是什么样的人,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董清舟真是一个狠人。 林凡本不想理会他,但是一旁不知情的曾柔以为是林凡没有看到董清舟,小声提醒他,“董清舟在和你打招呼。” 林凡不冷不热的朝董清舟点了点头,便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赏音会很快开始了。 林凡虽然最开始不愿意来,但此刻却对大家闺秀这个词有了更深的认识。 前面是几位擅长弹古琴的女子演奏。 弹奏的非常好,林凡在原来的世界听过古琴演奏,演奏员们也是穿着古代服饰,高山流水惟妙惟肖。 但是此刻真的是几位古人在林凡不远处弹奏古琴,又是另一番风景。 这次赏音会,琵琶新曲弹奏的比试是重头戏,所以被安排在最后面。 琵琶演奏才是今天的主要项目,前面的只能算是暖场。 袁湘蓉站在前面,侍女抱着琵琶站在后面。 “既然今天是比试,自然是要有先后的,不知曾柔姑娘有何想法。” 虽然参与琵琶弹奏的不只有袁湘蓉和曾柔,但是大家已经默认她们俩就是最具竞争力的人,其他人都只是凑数的。 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在两天内谱出一首新的琵琶曲。 曾柔尚且觉得困难重重,何况是其他人了。 袁湘蓉为了稳住自己第一的位置,也并没有早给其他人发请柬。 其他人碍于她是刺史独女的身份,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参与其中,而曾柔是因为顶着荣州琵琶弹奏第一的名头没办法拒绝。 大家对先后出场并没有要求,袁湘蓉也直接忽略了她们。 而之所以让曾柔先选,那是想让她到时候输的心服口服。 曾柔表情不屑,语气还带着点轻蔑,“我最后一个吧。” “曾柔你还是先弹吧,湘蓉的这首琵琶曲乃是上乘佳作,如果她先弹奏完,你压力会很大的。”盛紫玉一副好心的模样。 曾柔轻笑一声,“那就让袁湘蓉多给点压力。” 盛紫玉见嘲讽不成,就退到了一边。 袁湘蓉抱着琵琶坐在雕花木椅上。 不带任何偏见的说,单从袁湘蓉的琵琶技艺来讲,她其实弹奏的还是不错的。 声音优美婉转,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如果一缕轻烟飘逸缭绕,这首曲子也一定在讲述着一个故事。 怪不得袁湘蓉这般自信的把琵琶一姐曾柔约出来PK,看来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如果不是曾柔手里握着十面埋伏这首曲子,估计今天她得折在这儿,琵琶一姐的名号也要易主咯。 曾柔下意识的看向林凡,她此时和林凡有着同样的想法。 第61章 不是两天内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袁湘蓉清脆的琵琶声在她的指尖环绕,最后又和空气交织,最后在房梁上缭绕徘徊,久久都没有散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袁湘蓉的琵琶弹奏赞不绝口。 “袁姑娘的琵琶技艺果真名不虚传。” “湘蓉这首曲子赢定了。” “曾柔弹得再好都没用,她不可能在两天之内谱出超越湘蓉的曲子。” 在夸奖完袁湘蓉后,大家纷纷向曾柔投来目光。 和袁湘蓉交好的,眼神中都带着轻蔑。 而和曾柔熟络的,目光中都带着同情。 无论是轻蔑还是同情,她们都一致认为曾柔这次输定了。 袁湘蓉抱着琵琶走到林凡和曾柔面前。 “林公子,湘蓉这首曲子弹的如何啊?”袁湘蓉声音娇媚,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撩拨的音调。 袁湘蓉弹奏完,所有人都在赞美她,她不去理会,偏偏走到林凡跟前询问他的意见,她的这一举动引起了一部分想攀上袁刺史这个高枝的公子们不满。 但是不满归不满,他们除了在心里发牢骚一点办法没有。 林凡就喜欢别人不服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和袁湘蓉纠缠。 “袁小姐弹奏的极好,不过在下实在愚笨,不懂音律,除了好,也想不出其他赞誉之词,失礼,失礼。”林凡拱拱手,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袁湘蓉没有多想,只觉得林凡是在夸奖她,心满意足的抱着琵琶瞥了眼曾柔。 袁湘蓉是第一个弹奏的,确实太惊艳了,后面再弹奏的几位姑娘,虽然也技艺非凡,但是曲子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新意。 也可能是创作时间有限,大家都只能在原来的曲子上进行改良。 而之前被大家熟知的曲子也就那么几个,改来改去还是那么几首。 曾柔听了其他人的曲子,又满眼感激的看了眼林凡。 林凡不知道身旁的女子看他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变化。 他想的是,这个袁湘蓉真是茶啊,给别人的时间都是不到两天,但是自己的曲子却准备那么充分。 林凡不相信她那首琵琶曲子是和大家同样的时间创作出来的,真鸡贼,又鸡贼的不够光彩。 不过好像其他人也不怎么在意,这个局似乎是为曾柔一个人设的。 林凡突然对曾柔同情起来,下意识的转头,俩人刚好四目相对。 林凡愣了一下。 曾柔脸上突然爬上一抹红晕,逃离似的迅速把头转了回去。 所有人都弹奏完了,虽然没有投票环节,但是大家的耳朵就是标准,可能后面的名次不好区分,但是目前的全场最佳,毫无疑问就是袁湘蓉,林凡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还有一个人没有弹奏,结果还没有定数。 曾柔也从侍女手中接过琵琶。 “你知道曾柔这次弹什么曲子吗?” “都是自己谱曲,两天之内,很难有所突破,估计和别人一样,只是在原有的经典曲目上加了点自己的想法。” “那可惜了,如果只是改编,肯定还是袁湘蓉的最好。” “我也觉得不可能超过袁湘蓉的。” 几个旁观的女子小声讨论着。 曾柔抱着琵琶,却没有马上弹奏。 “在弹奏这首曲子前,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曾柔说道。 “讲故事?” “弹琵琶前还要讲故事。” “是因为琵琶的曲子不行,想靠故事来赢吗?” “据我所知,曾柔唯一擅长的就是弹琵琶,讲故事根本不擅长。” “想在失去输之前再挣扎一下呗。” 没有人会相信曾柔的曲子会比袁湘蓉的更好,但这并不妨碍她要先将十面埋伏的创作背景讲出来。 其实只要从头到尾将十面埋伏弹奏一遍,就已经赢了。 因为这首曲子已经在各方面吊打袁湘蓉的了。 可曾柔觉得只有像林凡一样,先把曲子的创作背景讲述出来,才能让大家更加请楚的理解这首琵琶曲子。 她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项羽和刘邦的故事,项羽和虞姬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人,他叫......” 曾柔按照昨天林凡的顺序开始。 其实林凡没想到曾柔会先讲故事,昨天他讲故事是想让曾柔更好的理解曲子,毕竟他不会弹琵琶,只能给曾柔哼唱,如果曾柔理解不了,编曲就是不成立的。 可是今天曾柔只要弹奏出来就好了,至于其他人是否知道故事背景其实不重要。 袁宏义刚刚忙完公务,袁湘蓉平时举办的各种聚会,袁宏义是不会参加的,但是今天他刚好办公回来路过,刚好听到曾柔说要讲故事,他就驻足片刻,竟让他大为震惊。 曾柔的故事讲完了,整个大厅内的气氛都发生了变化。 女子总是更加感性的,早就被霸王别姬和乌江自刎的桥段所感动,有的红了眼眶,有的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泪花。 男子虽然没有那么容易哭,但也长吁短叹,惆怅万分。 袁宏义不可能像小年轻人一样喜怒言语色,但依然被故事震撼得不轻。 这已经不是一个随便编造的故事了,而是一个非常完整的历史事件,要不是袁宏义熟读历史,都会怀疑这些都是真正发生过的。 曾柔话不多说,讲完故事,直接开始弹奏。 在所有人都没有从刚刚的故事中缓过神来,又再一次被曾柔的琵琶声所震撼。 “这,这是!” “十面埋伏?刚刚曾柔说这首琵琶曲叫十面埋伏。” “我的眼前似乎有了画面。” 起初还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十面埋伏震撼到,小声讨论。 很快就再也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琵琶的声音中。 他们仿佛看见了汉军将士身披铁甲,手握兵刃,骑着战马,整齐有序地向营门外走去。 他们热血沸腾,振奋不已。 曾柔用琵琶给所有人描绘出气势磅礴的大战场面,鼓声,号角声,排阵,点将。 他们似乎看到了战争结束,项羽自刎,刘邦胜利回朝的全过程,整首曲子气势恢宏,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 这一次他们真的失去了语言能力,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赞美曾柔弹奏的十面埋伏。 连袁湘蓉都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曾柔弹奏结束,所有人都向她投去或崇拜,或赞叹,或震惊的目光,袁湘蓉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走到曾柔面前。 “不可能,这首曲子不可能是你在两天内谱出来的,不可能。” 其他人也都想起来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两天内啊。 真的有人可以在两日内谱出这样恢弘大气的曲子吗? 袁宏义在听完曲子后没有马上离开。 “十面埋伏当然不是我在两天之内谱出来的曲子。”曾柔微微抬了抬下巴。 原来真的不是在两天内谱出的。 不过这么好的曲子不是两天内谱出来也正常,可能有些人一辈子也写不出这样的一首琵琶曲。 况且人家的琵琶曲还有创作背景,有故事的。 曾柔话锋一转,“是林凡在昨天一个时辰内谱出来的。” 林凡? 一个时辰? 第62章 吃醋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一个时辰! 所有人都被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个厅堂里只能听到大家讨论着一个时辰和林凡这几个字。 “林凡会谱琵琶曲?” “不到一个时辰?” “一个月都不为过,竟然还不到一个时辰。” 那些昨天还去堵门想用烂菜叶背后袭击林凡的书生们,也都震惊不已,他们此刻看向林凡的目光不是怒视,而是钦佩。 林凡的表情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万万没想到曾柔竟然会卖他,还卖的那么理直气壮。 另一边,袁弘义已经走到了父亲的书桌前,将刚刚自己所见所闻所感全都告诉了父亲。 袁松之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多年的关节痛也不痛了。 “什么?他还会谱琵琶曲?还是给曾为波家的那丫头。” “是啊,不仅会谱曲,刚刚那首十面埋伏我认认真真的听了一遍,绝对是传世之作啊。” 袁松之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气的山羊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身旁的小厮说道,“把林凡给我叫来。” 小厮赶紧跑出去了。 他又指着另一个小厮说道,“把我那幅画拿来。” 袁松之常伴左右的两个小厮,都是从小就养在府里跟着他的。 所以都很机灵,很懂老爷子的心意。 不用袁松之说清楚是哪一幅画,小厮就能猜到,马上就去取了。 …… 原本林凡只是被袁湘蓉拽来看热闹,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成了主角。 在所有人都震惊,赞赏林凡的时候,有一道憎恨的目光穿越人群射了过来,吓得林凡一激灵。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袁湘蓉。 袁湘蓉叫林凡过来是给自己撑面子的,也是见证她赢了曾柔这个高光时刻的。 结果不仅高光时刻没有了,还是林凡帮助曾柔造成的这一切,袁湘蓉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现在就像一个笑话。 林凡表示很憋屈。 这个锅他不想背。 但是不背也得背,毕竟十面埋伏就是他赠予曾柔的。 这场名为赏音会的聚会,虽然没有真正意义的评比出名次,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曾柔是最后的胜利者。 不仅如此,还凭借十面埋伏巩固了自己荣州琵琶第一人的身份,很可能还会让她因为十面埋伏,在整个大齐国成名。 有时候并不一定最优秀才能最火,很可能就是一种机遇,刚好砸到了,就让某个人火了。就像后世的一些歌手,还有现在的曾柔。 袁湘蓉此刻恨得牙痒痒。 林凡虽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袁湘蓉战队在一起,但他还是觉得这件事自己很冤枉。 “林兄对音律如此精通,可否有机会与在下切磋一二啊。” “在下刚在不久前谱了一曲,林兄可否帮忙稍加润色?” “林公子不仅诗写得好,谱曲也厉害。” 林凡被团团围住,现在再也没有人提起吵竹这首诗了,都默默的扔掉了烂菜叶,臭鸡蛋和板砖。 林凡被围得不厌其烦,心里暗自埋怨曾柔。 就在这时袁松之身旁的小厮来了,四下看了圈,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中的林凡,上前说明了来意。 救星来了,林凡当然要溜之大吉。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就又掉到另一个坑里。 小厮来找他的时候只说袁松之老爷子找他,并没说什么事。 林凡也只以为是关于学业的,心里还暗暗感谢袁老爷子,真是自己的救星啊。 没想到刚一到袁松之那里,老爷子就指了指书桌上的画。 “给我写一首题画诗。” 林凡有点蒙。 怎么就突然叫他来。 来了就让他写题画诗。 他还搞不清状况。 “听说前几日你在宝元寺为慧明大师写了一首题画诗。”袁宏义笑呵呵的说道。 林凡这才看到原来袁宏义也在这里。 他明白为什么袁松之老爷子突然让他给画题诗了。 可是不对啊,他早上才来袁老爷子这里过啊,如果着急让他写诗,以袁老爷子的性格,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就把画甩他脸上,按头让他写的。 可刚刚明明没有说啊。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猫儿腻。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一旁看热闹的袁宏义脸上。 刚才赏音会曾柔弹奏十面埋伏的时候,好像袁宏义也在。 十面埋伏的来历袁宏义肯定也听到了,这就不难猜测,为什么曾柔刚弹完十面埋伏,袁老爷子就来找他了。 袁宏义挑拨。 袁松之老爷子吃醋了。 给慧明大师题诗,不给他这个正儿八经的老师题。 林凡虽然对袁宏义这个老小子有一万个槽要吐,也没办法拒绝袁松之老爷子。 先不说自己明面上是袁松之的学生,事实上人家也确实做了作为一个老师该做的一切,甚至还多做了很多。 林凡虽然记忆力好,但没有袁松之给划重点,他也不知道乡试该考什么。 而且人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毕生所学都全心全力的交给林凡。 林凡心里是感激袁松之的。 他去宝元寺随手就给毫无交集的慧明大师写了首题画诗,袁老爷子也想要一首并不过分。 反正就是抄么,有什么难的。 林凡走到袁老爷子的画前。 袁松之双手背在身后,故意侧身站在窗边,似乎并不在意,其实一直偷偷打量林凡。 这是一幅用水墨画画的梅花。 也就是只用墨,不找颜色。 关于梅花的诗不少。 反正都是歌颂梅花不畏严寒的精神的,好诗也有很多。 但是老爷子这幅画是墨梅。 墨梅? 有了。 袁松之老爷子见林凡在认真思考,突然觉得很欣慰。 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佳作偶成的道理,慧明那首诗可能就是林凡刚好有了灵感的偶然之作。 只要林凡也重视他,袁松之心里就平衡了,至于林凡今天到底能不能写出来上乘的题画诗,老爷子其实并不在意。 袁松之老爷子高傲的扬起了山羊胡,轻轻捋了捋,“佳作难得,今天如果写不出来,可以把画带回去慢慢写,也不急于一时。” 在袁松之说话之际,林凡已经落笔。 刚好老爷子说完,林凡的最后一笔写成。 “老师,您看看如何。” 袁松之的头还四十五度角仰着。 写,写完了? 老爷子一下子扭头太快踉跄了一下,两个小厮赶紧扶住他。 袁宏义也走了过来。 第63章 墨梅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袁宏义疾步走到桌前,视线快速的在诗句上扫过。 震惊的神情逐渐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显现。 他过来赵老爷子是挑拨的,但并不是为了让父亲和林凡的关系闹僵,而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两个人关系更亲密。 袁宏义了解父亲的性格,他讲道理,但是有时候也是老小孩脾气。 而林凡一直在父亲这里学习,说是学生,年龄和孙女差不多,两个人相处起来本来就很融洽,一个欣赏喜爱,一个尊敬有礼。 父亲平日里教导林凡学习的时候,袁宏义也时常过来,他知道林凡绝对不会拒绝父亲。 既然林凡可以给慧明写题画诗,给曾柔谱十面埋伏,又是个敢在宝元寺墙上写嘲竹的性格,此时此刻肯定也会给父亲写。 而且一次还写不成,就会带回去写,来来回回的,又会增进一些感情。 袁宏义是真的希望林凡可以和他们家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以前对林凡还只是欣赏,自从看了嘲竹,他越来越觉得林凡很对他的脾气,既然女儿这边不行,那就只能用爹了。 可是此时此刻,袁宏义已经忘记之前的目的,他完全沉浸在这首林凡信手拈来的题画诗中。 袁松之险些摔倒,被两个小厮扶住,老爷子左右甩开两个小厮,他着急看到林凡的题画诗,一把将诗从儿子手里抢了过去。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袁松之高声朗读了一遍。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这两句好啊,好啊。” 这两句既写出了墨梅的特点,墨梅是用淡墨化成,没有着色,因为它并不是别人夸奖它,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表,而只是想散发出一股股香气,让它留在天地之间。 这首诗是林凡小时候背的,当时老师说是作者借梅花自喻,在那个国家混乱的时期,表达自己对人生的态度以及不向世俗献媚的高尚情操。 当初作者写这首墨梅是给自己画的一幅画题诗,所以就是赞誉自己的,对应的也是自己的人生写照。 可林凡首诗,是为袁松之老爷子的画题的诗,肯定老爷子就会也代入到自己的人生态度中。 自己夸自己和别人夸自己是两码事。 袁松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就是他没错了。 想当年他也是低调做事,才会赢得圣上的厚爱,官拜太师,后来又是洁身自好,不愿再在官场中沉浮,所以选择告老还乡。 袁松之轻轻捋了捋下巴上花白的胡须,眼中满是感动。 “知我者凡也。” 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理解他的人就是林凡了。 袁宏义两手空空,眼巴巴的看着父亲陷入半沉思半癫狂的状态,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两句,似乎就是在夸赞画者本人鄙薄流俗,独善其身,不求功勋的品格。 袁松之平日最喜欢的就是画梅,这一幅墨梅也是最近的得意之作,爱梅就是欣赏梅花身上的品质,而将自己带入其中。 林凡这次算是正中袁松之的心意。 袁宏义刚才虽然看了一遍就被父亲把诗抢走了,但是他已经记在了心里。 林凡知道这首诗让袁老爷子高兴了。 既然本来就是想做让别人高兴的事,就做好事做到底,他主动拿起笔,在题目上写道:袁刺史府观吾师松之墨梅图。 一个题目把袁松之和袁宏义两个人都带上了。 两个人看着林凡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完,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特别是袁松之。 林凡得到了袁松之的奖励,而奖品就是他珍藏多年的书。 所以林凡从刺史府离开的时候,怀里抱着比平日多一倍的书。 纵使他记忆力再好,多了一倍的书,也一定需要花费多一倍的时间温习。 这样就占用了他休息的时间,还有练武的时间。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 后悔不该碍于面子没有坚决拒绝袁湘蓉的邀请。 如果不去袁湘蓉的赏音会,也就不会被袁宏义看到曾柔弹十面埋伏。 不看到曾柔弹十面埋伏就不会知道十面埋伏是林凡给她的。 如果不知道这些,袁宏义也就不会去找袁松之。 而袁松之更不会让他现场写题画诗。 不屑题画诗就不会有手里这多了一倍的书。 为什么奖励不是一箱子金银珠宝。 袁松之想像墨梅一样只留清气满乾坤,可是他林凡不想啊。 他想的是成为大齐国首富呢。 不知道现在回去把诗抢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林凡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楚府的方向走。 本来已经跟着楚瑾练刀了,而且成效还挺快。 都已经可以在楚瑾的银枪下过几招了,林凡还想多加练习,争取早日可以KO楚瑾呢。 林凡总觉得自己如果不用兵器纯肉搏应该能够打败楚瑾,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直接近身肉搏,他怕楚瑾不会同意。 但是不近身肉搏又不知道楚瑾力量是不是那么大。 可是,为什么要知道楚瑾的力量是大还是小? 林凡赶紧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胡乱的想法。 要读圣贤书。 读圣贤书。 林凡抱着书站在楚府门口。 他发现门口已经没有奇怪的人走来走去了。 街上的烂菜叶,臭鸡蛋又多了起来,门口的板砖好像也多了几个。 林凡微微送了一口气。 其实那些学子本来也只是一时生气,毕竟林凡写在墙上就相当于指着鼻子骂他们了,这口气肯定刚开始是咽不下的。 但是随着林凡展露出其他才华,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就会有人不再仇视林凡,渐渐的大家就都不仇视他了。 毕竟他们也要准备马上要到来的乡试。 考取功名可比堵林凡家的门重要多了。 林凡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敲门。 大门刷的一下打开了。 林凡还没来得及反应,向前踉跄了几步。 还好他这几日又是跑圈又是扎马步的,地盘还算稳,但还是和楚瑾撞了个满怀。 林凡感觉怀里一软。 第64章 命案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出门太急刚好撞到要进门的林凡。 还好两个人身手都不错,不至于摔倒。 但是林凡还是下意识将手里的书全部扔到地上,一只手扶住楚瑾的肩膀,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帮她保护身体平衡,怕她摔倒。 有些动作是本能,他在双方相撞后,本能的就是怕楚瑾摔倒,伸手去扶,这和楚瑾是否有功夫,是否真的会摔倒无关,在整个动作发生的过程中,是完全来不及思考任何事的。 所以看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从他细微的动作就能察觉到,很多行为都是下意识的本能,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和借口。 楚瑾在和林凡相撞的时候顺势退了一步,双脚稳稳的站在地面,但是她没有躲避林凡伸出的手。 俩人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凝视着对方,几吸过后,楚瑾红着脸颊向后退了一步。 林凡赶紧松开手。 如果平时,林凡还只是想想,两个人都心照不宣,这一次就太过亲密了,他们都有点不适应。 林凡一边捡掉在地上的书,一边转移话题道,“走这么急,是衙门里有事吗?” 楚瑾平时很稳重,都是处变不惊风轻云淡的模样,能让她着急往外赶路,一定是出了大事,而且是往外走的,外面的事就只有衙门的差事才能让她着急了。 楚瑾表情从羞红变成了严肃,点点头说道,“梅县出了一起命案。” 一个县里出现命案就是大事,楚瑾身为捕头,肯定要首当其冲,怪不得着急出去。 “怎么死的?” “初步判定是溺亡,具体的还不知道,要到了现场看仵作怎么说。” 林凡轻嗯一声,发现死者后,最先赶到现场的是当值的捕快,再由仵作查验尸体,进行判断,然后再一起确定死者身份。 楚瑾的表情有些凝重,“死者是盛紫玉的哥哥,叫盛深行。” 林凡认识盛紫玉,经常围在袁湘蓉身边的两个女子之一,早就听钱多多说了她们不少坏话。 是钱多多讨厌的最讨厌的人之一。 林凡跟其没有任何交集,也就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但盛紫玉毕竟是失去了亲人,林凡还是比较同情对方的 。 “曾县令很重视这起案子,盛紫玉和盛深行的父亲是台县县丞。”楚瑾陈述道。 哦,原来盛紫玉的父亲是县丞,怪不得她总是巴结着袁湘蓉,人家袁湘蓉的父亲是刺史,真是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拼爹的社会啊。 诶?不对啊。 她父亲是台县县丞,那他哥哥也一定是台县人,关梅县的县衙什么事啊。 很快楚瑾就帮林凡解开了疑惑。 “原本盛深行是台县人,这个案子应该由台县管,但是因为发现盛深行尸体的小河在我们梅县地界,而第一个发现盛深行尸体的樵夫也是我们梅县的百姓,直接去梅县县衙报了官,这桩案子,就成了我们梅县县衙的案子。”楚瑾说完也有些无奈。 其实谁也不愿意摊上人命案子。 而且本来盛深行又是台县县丞的儿子,由他们县衙办理更为妥当。 可这又不合规矩,台县县令只愿意辅助,不愿意将案子纳入自己衙门,谁都不想自己的衙门多一件人命案子。 也不怪他们这么怕摊上人命官司,人命官司多了,就说明这个县不太平,治安管理不到位,纠察的时候也会纳入县衙的考核指标之一。 当然破案速度也会成为考核目标之一。 台县把案子推出来也就算了,因为死者是盛深行,其父台县县丞盛生任去找董司马哭诉,儿子死了,他也不想活了,儿子死的实在是蹊跷,人是在梅县死的,怎么都要给他一个交代。州里就下了命令,要梅县尽快破案,而且要实时上报,台县从旁辅助。 所以曾为波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 楚瑾虽然着急还是耐着性子把事情原委从头到尾给林凡讲了一遍。 “我去了,晚上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了。”尸体在梅县和台县的交界处,过去单程就要半个时辰,再勘探现场,检查尸体,楚瑾觉得晚上应该很晚才会回来,别人都习惯了她的早出晚归,楚瑾只是和林凡交代一声。 林凡觉得此刻的气氛像极了要出门加班的妻子和丈夫告别,叫对方不要等自己吃饭了的情节。 “我和你去吧。”林凡可不是会在家里等妻子加班回来的丈夫。 他是陪伴型。 楚瑾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林凡怀里抱着的比平时多出一倍的书,“可是你还要看书啊,今天的书好像比昨日又多了不少。” 她当然希望林凡可以陪她一起去,毕竟林凡的断案能力很强,观察更敏锐,判断更准确,可是乡试在即,别人都在家里哭读书,楚瑾实在是不想因为她的事让林凡分心。 “不要紧,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速去速回。”林凡说道。 “你们两个要一起去哪里?”不知道钱多多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面前。 “你怎么来了?”林凡不冷不热的问道。 林雨总是突然来他们家,去哪个院子都像是入无人之地,好几次林凡在自己的院子里赤裸上身锻炼都被钱多多撞见,她不反思自己乱闯别人院子不对,还骂林凡是流氓。 太过分了。 后来林凡开始学会了锁门,明白了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钱多多扬了扬下巴,“听说你今天在刺史府很出风头啊,一首十面埋伏把袁湘荣差点气吐血。” 原来这件事这么快就已经传开了,钱多多没有在现场都已经知道,证明现在知道这件事的范围已不限于上午在刺史府的人了。 林凡倒是不在乎袁湘蓉是否会被气吐血。 钱多多继续说道,“真没想到你还会谱琵琶曲,不过,你怎么不把十面埋伏给我弹,听说曾柔的名字都传到荣州外面了。” 给你弹? 钱多多最大的有点就是自信。 盲目自信,傻得可爱。 如果林凡当初是在钱多多面前哼唱,估计就不是十面埋伏,而是十面埋葬,他们楚府上上下下都要被埋葬,而死亡原因是被吵死的。 到时候钱多多的名字也会传到荣州以外,不过不是因为琵琶技艺好,而是因为她可能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可以用琵琶音波杀人的女子。 “盛深行死了,我要去查探现场。”楚瑾严肃的说道。 钱多多也一改刚刚的随意表情,“盛紫玉的哥哥?” 楚瑾微微额首,“所以我们正要去。” 时间紧急,楚瑾没时间和钱多多再多说,直接往马厩走。 钱多多在他们家也从来不需要招待,自己能吃能喝的。 林凡也跟了上去,和楚瑾并排走在一起。 “我也要去。”钱多多小跑着走过去。 楚瑾家刚好有五匹马。 在古代马是除了双腿以外最常用的交通工具,而一匹好马的价格也不便宜。 普通人家是养不起马。 如果只是县衙的小小捕头,楚瑾是买不起也养不起三匹马的。 但她父亲曾是辅国大将军,虽然后来辞官回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有一些家底,后来父兄相继去世后,楚家没有家道中落,一部分原因是楚瑾本人很有本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有一个很会赚钱的闺蜜。 钱多多在别的方面没有本事,但是赚钱的能力,她在荣州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马厩里有一个负责照顾马匹的马夫,他每日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五匹马。 马夫一看到楚瑾就笑呵呵的说道,“小姐是要出去办案吗?” “有人在小卫河发现一具尸体,我现在要过去。”楚瑾并没有说死者的身份。 马夫表情突变,露出惧怕的神情,“可是从食魂林流出来的小卫河?” “正是。”楚瑾点了点头。 马夫惊慌的说道,“那个食魂林有不干净的东西,小姐尽量不要进入林子里,如果非进入不可,在申时前一定要出来。我听说从食魂林里流出来的小卫河经常有一些死相怪异的动物尸体。” “谢谢,我们知道了。” 第65章 意外?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不想再耽误时间,所以没有再和马夫多言。 在马夫一脸担忧中,林凡三人骑着马奔向了小卫河。 很快他们就到达河道附近。 因为附近有很多山石不适合骑马他们都下来牵着马走。 在路上,楚瑾告诉林凡,小卫河的由来。 原来这条河叫卫河,后来河道越来越窄,就被人们称为小卫河了。 “那食魂林呢?”林凡问道。 他是不相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一切妖魔鬼怪都是人扮的,世界上最可怕的鬼怪就是人心。 但是传说不会是空穴来风,有这样的说法肯定是发生过一些事情。 楚瑾摇摇头,“我只知道食魂林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其他的不太知道,那片林子在台县地界。” 林凡将自己知道不多的有效信息在心里整理了一番,这是他的习惯,在做任务前先梳理已知信息,然后再不断完善。 既然食魂林在台县地界,而盛深行的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是在梅县的小卫河段,小卫河的上游河段在食魂林里,它联通了台县和梅县的地界。 平日里话最多的钱多多一路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在思考什么。 “想什么呢?”林凡注意到钱多多的不对劲。 钱多多表情凝重,脸色发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在一年前,我有一批急用的货要运到京城,所以就请了一队镖师,因为时间紧,多加了些银子,但是要求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送到,后来......” “后来怎么了,快说啊。” 林凡就见不得断章的,说话说一半听得太难受了。 “后来那几批货却一直没有送到。” 林凡似乎猜到钱多多即将说的话。 “因为那几个镖师都死在了食魂林外的小卫河边,不仅我要送的货都不见了,他们的钱财也都不翼而飞。”钱多多说道,“当时损失了很多钱,心疼好久。” “我记得当时最后结案是说镖队遭遇了山贼,货物和钱财全都被山贼劫走了,人也是他们杀的。” “山贼劫财一般不会杀光镖师吧。”林凡疑惑的问道。 楚瑾摇摇头,“我当时还不是捕头没有参与那次的案子,一直在家里陪着多多,后面的事情不太请楚,但是一共五个镖师全都当场毙命,曾县令极为重视,查案断案结案的速度都很快,当时的刺史大人还褒奖了他。” 劫杀会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没有两把刷子也不会去当镖师,不可能不抵抗就被山贼杀了,而且互殴也一定会形成双方伤亡,不可能只是镖师全军覆没,而山贼一个伤亡都没有。 林凡觉得曾县令的这个案子破的有些着急了。 不过这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和今天的案子没什么关系,林凡也不想深究了。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河边。 河岸边有几个捕快在搜索着什么。 河边躺着一具尸体,一个小老头坐在尸体旁哭嚎,曾县令和另一位年龄相仿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 一个脸上焦急无奈,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凡猜测坐地上哭的是台县县丞盛生任,而和曾县令站在一起的是台县县令张明礼。 正在一筹莫展的曾为波看到楚瑾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再往后一看,竟然看到了林凡,瞬间双眼放光。 “哎呀,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曾为波朝林凡他们赢了过去。 “死者叫盛深行,是盛县丞的长子。”曾为波小声跟林凡和楚瑾介绍这边的情况,自动忽略了钱多多。 “盛公子每天都会去食魂林习武。”曾为波说道。 “不是说食魂林很危险吗?”林凡随口问道。 “确实危险,但盛公子说食魂林里安静空气好能让他身心更加放松,有助于习武。” 就是负氧离子多呗,林凡在心里说道。 曾为波继续说道,“而且据他家里说,他每天都是不到辰时出门,到了午时就回家了,也没有出现任何事情,所以家人也没有阻止。” “盛公子在林子里练武已经坚持多久了?” “大半年。”盛生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擦干眼泪站到了林凡他们身旁。 林凡和楚瑾都礼貌的拱了拱手。 “行儿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喜欢舞刀弄棒,长大后就更爱习武,他一直说要考中武状元光宗耀祖,没想到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盛生任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中年丧子确实非常让人同情,林凡看着这个本来就消瘦的小老头心里不是滋味。 “林公子,我早就听闻你断案如神,一定要替我儿子讨回公道。”盛生任突然握住了林凡的胳膊老泪纵横的说道。 林凡刚想点头,就听到曾为波无奈的说道,“不是给你说了嘛,溺亡,仵作刚刚说令公子是溺亡的,这是一场意外。” 意外? 林凡和楚瑾都没想到仵作验尸后给出的结论竟然是溺亡,是意外。 曾为波赶紧解释道,“刚刚仵作查验过了,盛公子没有任何外伤,一会等棺木来了,就把盛公子的遗体抬回去,盛大人,我知道你丧子心痛,但人死不能复生啊。” “放屁,我儿子没事来你们地界的小卫河干什么?还在这里溺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休想胡乱结案。”盛生任极为激动大声吼道。 “小卫河是从食魂林流出来的,有没有一种可能,盛公子是在食魂林里的小卫河上游溺亡,然后尸体沿着河水冲到了梅县地界的河道的。” 曾为波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推断的,一定是盛公子在噬魂林练武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小卫河里的,这就是一场意外啊。” 盛生任正要再次朝曾为波咆哮。 “我只是说盛公子的死亡地点可能不是发现其尸体的地方,但我没说他就一定是意外溺亡,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尸体。” 盛生任和曾为波都愣住了。 不远处一直在隔岸观火的张明礼也微微蹙眉。 林凡走向安静躺在河岸边的盛深行。 楚瑾也走了过去。 钱多多犹豫片刻也走了过去。 第66章 奇怪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呕~ 钱多多还没走到尸体就吐了。 呕。 刚吐完抬头看了眼尸体又吐了。 林凡无奈的看了眼钱多多。 又菜又爱玩。 都说是人命案了还非要跟来,来了还敢跟着看尸体。 楚瑾赶紧关切的给钱多多拍背。 林凡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吃了。” 钱多多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吞了下去,扶着旁边的树站着,一眼也不敢看河边的尸体。 “你给多多吃的什么?”楚瑾 奇怪的问道 。 “就是山楂丸。” “山楂可以止吐吗?” “钱多多吐是因为看到尸体感到不适,主要还是心理问题,不看尸体就不会吐了。山楂易脾胃助消化,能让她舒服一些。” 楚瑾点了点头。 林凡俯身仔细检查盛深行的尸体,尸身泛白,口唇青紫,有浮肿,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明显外伤,确实看起来是典型的溺亡。 楚瑾同样发现了这些特点,看向林凡。 一旁的仵作紧张的看向林凡,他认识林凡,前面的案子他们见过,仵作对林凡的能力非常了解,也生怕自己在查验中有问题被林凡发现。 “的确是溺亡。”林凡起身说道。 楚瑾也点了点头表示了相同的观点。 仵作松了一口气。 曾为波也松了一口气。 “我想进林子里看看。”林凡看了一眼食魂林。 林凡话音刚落,曾为波激动的上前劝阻,“不行不行,现在已经申时了,绝对不能进入食魂林。” 一直如同局外人一样没说话的张明礼此刻也劝阻道,“林公子有所不知,在我们台县,过了未时即使是再大胆的樵夫也不绝对不会进食魂林,本官劝林公子三思。” “如果进去会怎么样?”林凡低声问道。 “曾经有几个樵夫为了生计,过了未时还去食魂林砍柴,结果......”张明礼停顿了一下,“一个也没有回来。” “后来村里阻止乡亲们早上去林子里找,只找到了那几个樵夫的尸体。” 林凡沉默片刻,“楚姑娘,你怎么看?” “我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食魂林被传得神乎其神一定有蹊跷,可如果现在不进去,很可能林子里那部分关于盛深行死因的证据就会被破坏,所以我还是倾向于现在就进去。” “那我们就速去速回,在黑天前回来。”林凡说道。 楚瑾点点头。 “曾大人,张大人,如果我和楚姑娘一个时辰还没有出来,就通知李青。”林凡对曾为波和张明礼说道。 林凡没有说通知李青作什么,但只要把事情原委告诉李青,他应该就有自己的判断。 是即刻带人去找他们,还是第二天去找他们,都是李青自己的选择。 林凡朝楚瑾点了点头,“走吧。” “你们真要进去啊。”钱多多终于不吐了,扶着大树朝林凡他们喊道。 “你自己先回去吧,回去陪小年吃饭,但不要抢她的肉吃,这么大的人了还总和小孩抢吃的,真的很没品。”林凡忍不住吐槽道。 “要你管,我就要抢,不仅抢还要把你的那份也吃了。”钱多多朝着林凡大喊道。 “你还吃得下吗?”林凡特意说完看向身旁的尸体。 钱多多下意识的沿着林凡的视线望过去,刚好看到躺在地上已经被泡的肿胀发白的盛深行。 呕~ 林凡朝楚瑾笑着耸耸肩。 楚瑾无奈的摇摇头。 等钱多多吐完了,林凡和楚瑾的身影已经渐渐在树林口消失。 “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们。”钱多多唤了口气更大声的喊道,“我等你们一起吃饭。”然后又想起了尸体。 呕~ ...... “你对盛深行的死因有什么看法。”楚瑾问道。 “很蹊跷。”林凡微微蹙眉。 楚瑾有些迷茫,“我也觉有同感,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盛深行的死法不对。” “死法不对?哪里不对?” “盛深行的武功如何?” 楚瑾想了想说道,“还不错,擅拳脚和短兵器。” “是否会游泳?” “应该会的,我们习武之人,小时候都要学游泳,特别荣州有地理优势,水源充沛,父亲说过,游泳是自救的能力之一,必须学会。我和哥哥从小也都学习了游泳。” 楚瑾乡试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说道,“所以,你觉得盛深行不可能是自己失足溺死的?” “嗯,我只是觉得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溺亡的可能性较小。根据盛县丞所说,盛深行酷爱习武,而且有考取武状元的志向,并且也付出了不小的努力,那这个盛深行的武功一定不错,盛县丞说盛深行每天都会来食魂林练武,辰时来午时走,已经坚持大半年了,这就又排除了盛深行因为对周围环境不熟悉而溺水的可能性。小卫河的水流并不湍急,也不深,他又会游泳,凭借盛深行的武功和水性,竟然会在水流平缓的小河里溺死,不是很奇怪吗?”林凡分析道。 “所以你才想进食魂林里看看?”楚瑾问道。 林凡点点头。 “对,我觉得这个林子里一定有古怪,还有两位县令和百姓都惧怕这片林子,却没有说出来这片林子到底哪里可怕。我是不相信有鬼神杀人之说的。而那几位樵夫确实死在了林子里,到底是谁杀死他们的。”说到这里林凡停下脚步,“甚至我觉得钱多多说的那次镖队集体被截杀的案子都没有那么简单,但可能事情久远无从考证了,但盛深行的案子应该可以找到线索。” 楚瑾被林凡有理有据的分析震惊到了。 她起初只是觉得盛深行死的很奇怪,不像是意外溺亡,但是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听了林凡的话,她才突然恍然大悟。 楚瑾此刻觉得走在林凡身边特别有安全感,自从父兄相继去世后,不曾有过的踏实。 “我们先沿着河道走,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林凡并不知道楚瑾在想什么,他认真的沿着河道往上走,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证据。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一道亮光。 第67章 还有一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河道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出现了一个小光点。 林凡走向光点。 是一片瓷质碎片,瓷片的釉面很光滑,碎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光。 林凡捡起那块碎片,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递给了楚瑾。 “这是一块瓷器的碎片?”楚瑾接过碎片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着。 “你闻闻。” 楚瑾也凑到鼻子闻了闻,说道,“酒壶的碎片。” 碎片散发着一股清香的酒味。 “这个味道熟悉吗?”林凡问道。 楚瑾摇摇头,她不饮酒,所以对酒没有辨识,她觉得酒都一个味道。 “这是仙乐酒。”林凡肯定的说道。 楚瑾惊愕的愣了一下。 “仙乐酒因为其中添加了红素花,所以味道和普通酒不同,也正是因为这股特殊的味道,才能让仙乐酒在荣州这么受欢迎,一金难求。” 楚瑾以前就听林凡说过仙乐酒的危害,也通过关系在梅县附近寻找过种植红素花的地方,但是一无所获。 林凡继续说道,“在酒中少量添加红素花,会让酒的味道更诱人,一次饮酒量不多,只会轻微上瘾,有一种喝了还想喝的感觉。但是长期饮用仙乐酒一定会形成一种精神上和心理上的依赖也就是中毒上瘾,一段时间不喝仙乐酒就会浑身难受。红素花可以使人致幻,虽然在酒中添加量不大,但如果一次性饮酒量很大,也一定会产生幻觉。” 林凡走到旁边稍微宽阔的位置,“你看这里。” 楚瑾走过去看到那片有一些碎石和杂草的平整地面。“这里应该是有人常年练武,地面有扎马步留下的痕迹,周围也有脚步。这不会是一两次练拳脚留下的。” 林凡点点头,“看来我们找的位置没有错,盛深行当时就是在这里练武的,这里相较其他位置地势相对开阔,旁边有河流,有大石,也非常适合练武的间隙休息片刻。” 楚瑾点点头。 如果让她独自一人到食魂林练武,她也会选择这块地方,空气清新,地势开阔。 楚瑾在心里将林凡刚刚说的几个细节串起来,突然睁大眼睛,“盛深行是在这里练完武,又去大石头旁饮酒休息。因为一次饮酒过量,产生了幻觉,再次练武时失足跌落小卫河?” “对,他的死亡方式应该就是刚刚楚姑娘推测的,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他明明武功高强又会游泳却溺亡在小河沟里。” 其实在后世也有很多喝大酒的人,在喝完酒回家的路上失足摔到路边的小河沟里溺死的,每年因此丧命的人并不少见,大量饮酒本来就会麻痹神经。 而对于武功高强的盛深行,酒量应该也不错,普通的酒不足以让他在阴沟里翻船,但是饮用的是仙乐酒就另当别论了,因为它会致幻,让盛深行无法分辨方向。 林凡蹲在大石边,摸了摸石头,又看了看石头周围,然后起身,“死法分析都没有错,但是有一个地方错了。” 楚瑾再次陷入疑惑,“哪里错了?” “他不是一个人饮酒。”林凡挺短片刻伸出两根手指,“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楚瑾赶紧朝林凡指的方向走过去,但是除了碎石她没有看出来有何不同。 “你仔细看这里,再看看旁边的地面。”林凡说道。 楚瑾认真的看着林凡手指的地方,露出恍然的表情,“这里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嗯,不仅如此,这块大石较大,可以放置一些酒坛酒壶之类的东西,旁边也有两个小一些的石头可以当座椅,可这毕竟不比真正的座椅,在高度和相互距离上都很不合适。如果身材高大有马步功底的人或许可以双脚站地的坐着。但是如果对方是个文弱书生呢?” 说着林凡已经坐到了石头上。 “一定会有一只脚踏在大石头侧面。”楚瑾看着林凡补充道。 林凡点头,站起身。 “这里有脚印。”楚瑾赶紧检查大石头的侧面。 林凡看了一眼脚印,“看尺寸应该不是盛深行的,刚才检查盛深行的尸体,他的身材高大,鞋的尺寸也比这个脚印大。” 楚瑾对林凡的钦佩已经上升到崇拜的地步,她反思自己,为什么总也看不到林凡能看到的细节,后来认命了,看不到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普通的人,而林凡一定和他们普通人不同。 楚瑾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没有再经常提起帮林凡找家人的事情。 “难道这个和盛深行一同饮酒的人跟他的死有关?”楚瑾问道。 林凡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说盛深行在饮酒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人,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同饮酒,我们无法确定。或者这个人是饮完酒就走了,完全没有看到盛深行后来致幻摔下小卫河,还是他亲眼看着盛深行致幻摔下小卫河溺死而不救,我们都不得而知。” 楚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但是无论多复杂都要找到最终的答案,不能让任何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去。 “咱们赶紧出去吧,食魂林里的线索应该就这么多了。 这趟也不白来,起码我们知道盛深行并不是在清醒的时候失足掉下小卫河的,而是在饮用仙乐酒致幻才摔下去的。这也就解释了我们之前的疑问,也算是给盛县丞一个交代,但是估计盛县丞很难接受吧。”林凡叹息着摇摇头说道。 林凡虽然自己没有父母,但是在执行任务扮演各色各样的人时,看到过很多悲欢离合,有些人明明是坏人但是对待父母极好,孝顺懂事,直到事情败露被抓获,他的父母也不知道儿子竟然在外面作奸犯科。 楚瑾问道,“那留下另一个脚印的人怎么办?” “我们目前只知道那里还曾经坐过一个人,其他的一无所知,并不知道他和盛深行死有没有关,所以暂时无从查起。”林凡说道。 两个人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周围渐渐升起了一层雾气,混杂着一股怪味。 第68章 遭遇危险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和楚瑾在食魂林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浓雾,伴随着一股腥臭味。 “这些雾是什么?好大的腥臭味。”楚瑾说道。 “快走,这是瘴气。”林凡快速在衣摆上扯下一块布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楚瑾,一半自己捂住了口鼻。 两个人加快了步伐。 森林中,由于动植物腐烂后会产生一些有毒气体以及空气中的微生物,这种气体主要分布。在气候潮湿去而且温度较高的地区就是瘴气。 可是越往前走,瘴气越浓,已经无法辨认方向。 “我的头好昏。”楚瑾扶着一棵树,甩了甩头。 林凡现在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过了未时就不能进食魂林,并不是有食人魂魄的怪物存在,而是以为食魂林里的树木高大茂密,聚集的瘴气无法快速消散,而过了未时气压降低,就会有大量的瘴气聚集在较低的区域,让进入其中的人类无法辨别方向,又因为瘴气有毒,少量吸入会头晕目眩恶心乏力,大量吸入就会危害生命。 “瘴气越接近地面越浓。”林凡看了眼最近的一棵树,“我们先上树,你还能爬树吗?” 楚瑾虚弱的点了点头,艰难的走到大树前,却怎么也爬不上去了。 “我背你。”林凡一把将楚瑾拖到自己的背上。 他其实也有些头昏,但是大脑却非常清醒,这个时候必须保持冷静,惊慌失措只会让自己吸入更多的瘴气,让事情变得更糟。 楚瑾也顾不上推辞,任由林凡将她背在身上。 攀爬只是他曾经训练的最简单的一部分,又是在逃生时常用的手段。 爬竿爬树徒手攀岩都是有技巧的,林凡知道技巧,但是体能不比以前背着楚瑾攀爬还是有些吃亏。 以前训练都是负重的,所以当实战中将负重卸下,就会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犹如轻功一般。 不过好在他这些天也练习了体能,每天都在坚持,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 他将楚瑾安置在一根坚固的树杈上,开始想办法。 树上的瘴气比地面上少不少,但依然有瘴气,如果在这里呆一晚肯定是不行的,一旦睡着了,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林凡决定不坐以待毙,一定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我的头好沉,脚也好沉,走不动了。”楚瑾说道。 “别说话,捂好口鼻,我不会独自离开的。”林凡的话异常严肃和平时判若两人。 楚瑾是真的不想拖累林凡,她以前查案时也遇到过危险时刻,都是她断后,让其他人先走。 只是这一次他的伙伴没有听她的话先行离开。 楚瑾不再说话,虚弱的靠着粗壮的树杈。 瘴气本身虽然有毒,但绝对不至于致人于死地,但是伴随着瘴气的还有森林中的未知蚊虫叮咬,这些更可能致命。 而瘴气最重的位置一定是树木最密集的地方,所以树木枝叶不那么茂盛的地方瘴气也会相对稀薄。 林凡从上面清楚的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位置的瘴气稀薄很多,能见度也高一些。 “我们现在马上去东北方向,那里的瘴气应该不重,我们过去休整一下再想办法。”林凡坚定的说道。 楚瑾现在头很昏,思考也变得不那么灵活,现在唯一依赖的人就是林凡,同时也非常信任他。 林凡率先跳下树,然后去接楚瑾。 楚瑾没有迟疑,抓住了林凡的手。 “我背你过去。”林凡说道。 楚瑾摇摇头,“我自己走,可以的。” 林凡根本没有给楚瑾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将楚瑾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将他背了起来。 楚瑾这时才发现林凡刚刚的那句话不是疑问句,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只是通知他。 此刻的林凡强势果断,楚瑾认识林凡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在林凡笔直的背后,楚瑾似乎有些恍惚,到底什么样的林凡才是真正的林凡。 林凡并不知道楚瑾现在的心理活动,他现在凭着记忆朝刚刚在是树上看到的方向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周围的瘴气很重,多在这里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因为周围的能见度不高,还随时可能出现看不见的毒虫蚊蚁,太危险了。 楚瑾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她更多的是在正面对抗上,如果让她上沙场,两方对垒,楚瑾绝对会杀的对方主将抱头鼠窜。 可是对待有毒的瘴气和未知的危险,林凡非常担心楚瑾,必须尽快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现在什么样?”林凡询问道。 楚瑾在他背上,林凡看不到楚瑾的情况,只能通过不断说话来确定她有没有晕厥。 “我,我还好,就是有点,喘不上气。”楚瑾微弱的说道。 林凡也觉得有些头晕,但是神智还非常清醒。 渐渐的前方的路开始越来越清晰,一棵棵粗壮的大树,映入眼帘。 能见度高了,证明这里的瘴气没有那么重了,林凡的心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林凡又走了一会,确定周围已经没有腥臭味,瘴气消失了,才将楚瑾放下来,让她躺靠在大树上。 “现在怎么样?”林凡关切的问道。 楚瑾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样,我是不是很重。” “你很轻,比小年重不了多少。”林凡笑着说道。 楚瑾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林凡是在逗她,小年是个五岁的孩子,自己是个大人,怎么可能差不多。 为了躲避瘴气,林凡被迫走进食魂林中树木不太茂盛的地带,也就失去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无法原路返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凡观察了周围没有危险,也坐在了楚瑾身边。 他真的很累,倒不是因为楚瑾重,而是他也有受到了瘴气影响,有些头晕,但是又一直没有停歇一会爬树一会背着楚瑾跑。 林凡再次怀念自己曾经的体能,如果是以前,别说背一个身材消瘦的楚瑾,就是再加一个钱多多他都不觉得累。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消息?”林凡笑着问楚瑾。 楚瑾的体力稍稍恢复,“刚刚的情况已经够坏的了,我还是先听一个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我们应该已经从瘴气中逃脱了。”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们迷路了。” 楚瑾笑了笑。 林凡又变回了之前的林凡,不再是在为难时严肃,果断,强势的样子。 林凡收回笑容,微微蹙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楚瑾也嗅了嗅。 “花香。” 第69章 红素花海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这个香味很淡,但是很好闻。 “我也闻到了了。”楚瑾说道。 林凡站起来,“咱们沿着花的香味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反正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还不如去找花,或许还有一些希望。 现在楚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楚瑾从小习武,身体各方面素质都很高,只是没有野外生存经验所以才会在瘴气中着了道。 楚瑾身体底子不错,一旦离开了瘴气范围,身体就恢复了。 一般平时身体更爱运动,身体素质更好,肺活量更高的人需要的氧气更多,也就是为什么后世中,游客们去高原地方游玩,身体平时很好的高原反而更严重,平时很娇弱的,反而没什么高原反应。 楚瑾跟着站了起来,她也很想一探究竟,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外,但她也不是容易被打垮的性格。 “走,咱们去瞧瞧。” 两个人走走停停沿着花香寻找。 森林里不好辨认方向,但是花香却越来越浓郁了。 “会不会那里也有瘴气。”楚瑾心有余悸的说道。 林凡摇摇头,“我觉得应该不会,能够这么浓郁,飘散这么远的香气,肯定不是一两朵,应该是大面积的生长了这种花。瘴气在树林密集的地方最浓郁,所以我猜测那里应该没什么瘴气。” 经过林凡的解释,楚瑾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她不怕正面攻击的敌人,可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但是瘴气来无影去无踪,刚刚楚瑾真的害怕了,而且是手足无措的害怕。 森林里光线阴暗,笔直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诡异。 林凡猜测曾经那些进来就再也没有出去过的附近村民,应该不仅仅是被瘴气所困,也可能是被有毒的蛇虫所伤。 只是人们基于对未知事务的恐惧,会将自己不了解的伤亡事件归咎于鬼神。 此时森林里弥漫着飘忽不定的迷雾,但林凡通过颜色和气味可以分辨他们只是小水滴凝结成的雾气,并不是瘴气。 “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刚刚还会偶尔看到一些小动物但是我们走这一路,都没有看到过了。”楚瑾微微蹙眉。 “是的,我也发现了。” 林凡他们在找寻盛深行坠河地点的路上,经常能从林子里看到跑走的野兔和小鹿,还有一些小动物。 后来即便是瘴气迷雾的地方也看到了蛇。 可是他们现在沿着花香一路走来,周围却出奇地安静,仿佛所有生灵都未曾涉足此地。 这就太奇怪了。 如果前面有大片花海,为什么却吸引不到小动物呢? 林凡警惕起来。 “你看前面。”楚瑾指了指远处。 森林中因为大树密集,枝叶茂密,光线不太好,但是远处明显光线更亮了。 虽然已近黄昏,还是能看到金色的残阳,但不是斑斑驳驳,而是直接照射,证明远处没有高大的树木。 “应该就是前面了。”林凡说道。 俩人加快了步伐。 随着视野越来越开阔,眼前出现了一片红色的花海。 很壮观,很美。 “好美啊!”楚瑾忍不住赞叹。 林凡睁大眼睛,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的震惊不是红色花海的美丽壮观,而是它们就是红素花,如此一大片红素花海。 林凡没有想过红素花会被种在食魂林里。 似乎一切又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他们一直找不到种红素花的地方,楚瑾已经在梅县附近甚至荣州的其他县周边都打探了,都没有红素花的踪迹。 按理说大面积种植红色花不可能不被发现,红素花太显眼太醒目了,成片的花海更是藏都藏不住的。 一定是种植他们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为了掩人耳目的种在食魂林。 楚瑾正在赞叹红色花海的美丽,却发现身旁的林凡一动不动,“怎么了?” “这就是红素花。”林凡淡然的说道。 “把红素花种在这了!”楚瑾同样震惊的说道,她恍然的继续说道,“怪不得我找遍了荣州,都没有找到他们。” 林凡的视线在花海周围的森林转了一圈,“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 楚瑾走近红素花,“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花,竟然可以让人上瘾,中毒,成为毒品。” 林凡之前和她讲过关于红素花制成药丸可以让人上瘾很多人为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是毒品。 当然林凡省略了现代的痕迹,并且说是从书中看到的。 嫉恶如仇的楚瑾才会东奔西跑的帮林凡寻找红素花,她也很想将这些害人性命的花都毁掉。 林凡幽幽地说道,“何止是花,很多人不也是如此。光鲜亮丽的皮囊下,其实是一个邪恶丑陋的心。” 林凡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吓得后退半步。 “这么多尸骨。” 楚瑾也跟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眉。 刚刚他们站得远没发现,走进来才看到,原来红素花海周围堆满了动物的尸骨,大多已经腐烂破败。 “怪不得我们来沿着香气寻过来的一路都没有见到小动物,动物都有很强的警觉,当他们知道靠近一个地方就面临着危险和死亡的时候就不会靠近。应该是有人曾将靠近这片红素花海附近的动物都杀害了,并且将他们的尸骨埋在花海周围。这样既可以给红素花增加所需的养料,又可以震慑小动物,让它们不敢靠近。” “到底是谁将红素花种在这里的。”楚瑾不解的问道。 “无论是谁,都不会是普通人,你猜为什么这片森林一年前开始才被称为了食魂林。”林凡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红素花海,“我觉得盛深行的死也不会那么简单。” 林凡的话让楚瑾的心重重的被敲击了一下。 楚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做捕快以来,见识到了梅县的家长里短,也看到了百姓的人间疾苦,抓贼人,抓强盗,破获命案,都让她感到很有成就感,而且对自己从事的事情越来越有目标。 只是此刻,她有些迷茫。 这片森林早就有,可是却是在一年前被称作的食魂林,难道以前就没有百姓进来过吗?肯定也有过伤亡,遇到瘴气,遇到有毒的蛇虫野兽都可能丧命,但肯定并不多。 但是一年前开始,这片森林变得异常阴森恐怖,而且各种故事层出不穷,将人们吓得不敢靠近。 这是为什么? 只会有一种可能,在一年前,这里开始种红素花了。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又有可能是谁? 能够种这么大一片花海,并且瞒得密不透风,不会是普通老百姓。 那些进了食魂林就从来没有出去过的人,也很可能不只是因为遇到了森林本身的危险。 楚瑾不由打了个寒战。 第70章 被保护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在夕阳的照射下,为红色的红素花海染上一层金色。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美丽,可林凡和楚瑾却没有心思欣赏。 “我们上报给袁刺史,这些红素花就是证据,然后再查到种这些花的人,袁刺史是好人,会帮我们的。”楚瑾说道。 林凡看着这片红素花沉默了。 正常的流程确实应该是上报朝廷,然后由朝廷派人将红素花全部销毁,让它们可能造成的危害死在摇篮里。 不过这只能是在朝廷也对红素花零容忍的情况下,才能采用的方法,可朝廷真的对红素花零容忍吗? 如果不是背后有强硬的后盾,这么一大片红素花又是怎么运出去的,怎么加入到酒里成为仙乐酒的,又是怎么将仙乐酒在醉仙楼售卖的。 仙乐酒在放入少量红素花后可以使人上瘾,那么,费尽心思制作仙乐酒的人,难道只是为了卖出去赚钱? 显然不会。 林凡突然想到了另一种更加可怕的可能性。 虽然袁宏义平日里看起来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也是因为不愿意和奸佞同流合污才被排挤出京城,贬官回到荣州任刺史。 可他就一定是好人吗? 或许是吧,如果孝顺父母算好人,如果爱护家人算好人。 林凡确定袁宏义是个好人。 可是其他的,袁宏义无法确定。 人都是多面的。 没有人知道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是否自己还能坚守底线。 这些林凡不能和楚瑾说。 她的世界太单纯了。 楚瑾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 而林凡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是给他人生上的一节崭新的课程。 他现在不想将红素花的事告诉袁宏义,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楚瑾小年他们。 林凡摇摇头,“我们暂时不要将红素花的事告诉任何人。” “那就让它们祸害人吗?”楚瑾不解的问道。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沉住气,找到幕后的人,如果盲目的将红素花的事传出去,万一打草惊蛇可能会让来之不易的线索断了。” 楚瑾微微点头,觉得林凡说的也有道理。 “那我们一把火把这些花烧了吧。”楚瑾一想到这些花可能会害死数不清的人,就想将他们统统消灭。 “如果不找到幕后的人,我们就算把这一片红素花烧了,他们还可以种下一片,下下片。” 楚瑾轻轻叹了声气,“那怎么办呢?” “装作没看见。” 楚瑾愣了一下。 林凡已经沿着刚刚来的方向往回走,朝楚瑾招了招手,“我们走吧。” 楚瑾又回头看了眼红火的花海,无奈的跟上了林凡。 他们又回到了刚刚找到的没有瘴气的安全地点。 “我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早上瘴气不重的时候再找出去的路。”林凡说道。 楚瑾点点头。 现在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森林里树木密集,本来光线就不好,就显得更加阴郁,比林子外面黑天还要早一些。 “你睡一会吧,我守着就行。”林凡温柔的说道。 楚瑾摇摇头,“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你先休息。” 这是楚瑾常说的话。 她以前和李青他们执行任务,也会遇到需要守夜蹲点的时候,这个时候她都是首当其冲,让李青他们先休息,她守前半夜。 只是一般情况下,如果李青他们没有主动起来换班,楚瑾也不会叫他们,而是一个人一直守到天亮。 她觉得自己是捕头,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女子,应该受到特殊照顾,可能因为她比他们都能打,所以自然而然的成为他们的保护伞。 林凡笑着揉了下楚瑾的头,就像平时他对小年那样。 “赶紧去睡觉,我可不是你的手下,不用你照顾,我是小年的爹爹,你的......”林凡停顿一下,“你得听我的,乖,去睡吧。” 楚瑾的身体僵在原地,还保持着刚刚被林凡揉头顶的姿势。 短短的几秒钟,她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此时此刻她不是叱咤风云的楚捕头,不是可以打死老虎的女侠,也不是一个人撑起整个楚府的大小姐。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女孩。 林凡找来一些干树枝和树叶铺在地上,然后将自己的罩衫脱下来铺在了上面。一转头他发现楚瑾竟然还保持这刚刚的姿势呆呆的坐着。 “想什么呢?赶紧睡觉。” 楚瑾这才缓过神来,赶紧听林凡的话先去休息。却看到林凡铺好的简易床,上面还铺着林凡的罩衫。 “你会冷,会生病的。”楚瑾担忧的说道。 林凡笑了笑,“我这皮糙肉厚的,一晚上而以病不了。” 事实上林凡曾经为了执行任务在野外蹲点一个星期,条件比现在还恶劣。 “去吧。”林凡说道。 楚瑾没有再推辞,点点头,躺了下去。 她看着林凡的背影,心中掀起一阵涟漪。 林凡有一种魔力,会让楚瑾情不自禁的产生安全感,情不自禁的想要听从他的安排。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楚瑾微微勾起了嘴角,合上双眼。 ...... 林凡开始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复盘。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盛深行是因为喝了仙乐酒产生幻觉才会失足跌落河里溺亡。 而在他溺亡的地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曾经和他一同坐在大石头旁。应该这个人是他认识的,而且比较熟悉。 这个人有没有同样喝仙乐酒,不知。 这个人有没有看到盛深行掉进河里,不知。 这个人为了会出现在盛深行练武的地方,而他是经常会去,还是今日偶尔去的也不知。 最重要的是,盛深行喝的仙乐酒,是他自己带去的,这个人带去的。 不过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 盛深行并不是第一天来食魂林练武,习武之人而且还是有鸿鹄之志的人,应该不会在晨练的时候就饮酒。 但是这次盛深行偏偏就饮酒了,林凡觉得是另一个“朋友”带来的可能性更大。 那个带来仙乐酒的“朋友”会不会和红素花有关呢? 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 但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盛深行并不是因为武功不济失足掉落小卫河中,这应该能让老年丧子的盛生任有些许安慰吧。 林凡一抬头发现远处有许多星星点点的火光。 他赶紧将地上写的字迹抹掉。 “林凡......” “阿瑾......” “楚捕头......” “林公子......” 这时楚瑾也坐了起来。 救兵来了。 第71章 有一个女子在为他担心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近,直到林凡能看到火光下的脸。 钱多多提着裙子走在最前面,后面还有李青张三陈四他们十几个捕快。 “有人来救我们出去了。”林凡笑着对楚瑾说道。 林凡朝钱多多他们的方向用力挥手。 钱多多也看到了林凡和楚瑾。 火光的照耀下,钱多多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担忧,恐惧。 林凡从没有见过平时珠光宝气大大咧咧的钱多多有过这样的表情。 在看到林凡他们时,钱多多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朝楚瑾和林凡的方向跑。 钱多多一把抱住楚瑾,“呜呜,不是说好了一个时辰就出去吗?我担心死你们了,呜呜。” 楚瑾比钱多多高半个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怎么进来了,多危险。” “我还不是担心你和......”钱多多这时看向林凡。 林凡以为他会得到和楚瑾一样的待遇。 “都怪你,都怪你,非要这么晚进食魂林,不知道危险吗?如果你出事了小年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呜呜~”钱多多一边哇哇哭着,一边对林凡一阵小拳头输出。 林凡很无奈,同样是被困在食魂林里,为什么楚瑾可以得到拥抱,而他只能得到小拳头。 林凡轻笑着没有阻止,钱多多的小拳头打在林凡身上就像捶背一样,没有任何痛感,却暖了他的心。 因为他知道了,当他被困在食魂林里找不当方向时,外面有一个女子在为她担心,为他急得流眼泪。 这时林凡才发现,钱多多的裙摆被树枝刮破了,鞋子上全是泥,罩衫的袖子也被刮破了几个大口子。 原本粉嫩圆润的小脸灰突突的,小鼻尖上不知道在哪里擦到了一块灰,像一只小花猫,既可爱又可笑。 林凡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擦了擦钱多多脸上的灰。 本来雨点般打在林凡身上的小拳头瞬间停了下来,灰突突的小脸爬上一抹红晕。 钱多多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花脸,突然说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林凡点点头,“嗯。” “很脏吗?” “很脏。” 钱多多拽起林凡的衣角就往自己脸上擦。 “你干什么?用我衣服擦脸?” “都怪你,我脸才脏的。” “那你也不能用我衣服擦衣服啊。” “我不管,我就擦。” 林凡放弃抵抗,无奈说道,“我的衣服比你的脸还脏。” 钱多多擦脸的动作戛然而止。 ...... “楚捕头,您没事吧。”李青担忧的说道。 张三陈四他们也都围了过来。 楚瑾看到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手下,说道,“我没事,你们怎么进来了,晚上的食魂林太危险了。” “您不要担心我们,您都不怕,我们这么多糙老爷们一起进林子怕什么。”张三说道。 楚瑾上下打量着手下们,检查他们有没有受伤。 “你们可以早上再进林子里来找我们的,还好你们没有受伤。”楚瑾松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拿能等到明日再来,兄弟们都担心您啊!我们得到消息您和林公子已经一个时辰没出来,就赶紧进来找你们了。可惜食魂林的地势太复杂,我们现在才找到你们。”陈四说道。 楚瑾很感动,她没想到平时办案都躲在她身后的手下,也会为了她身陷危险。 “谢谢你们。” “谢什么,平时都是您在前面护着我们,这回也该我们来帮您了。” “您说什么谢谢啊,可别折煞我们了。以前做任务的时候,需要往前冲的,您就冲前面,需要断后的,您就为我们断后,您能为我们做那么多,我们做这点事算什么。” 林凡走到楚瑾身旁,和李青他们打了个招呼。 “咱们快点出去吧。”林凡说道。 森林里很多野兽都是晚上出没捕猎,在林子里久了,总是不安全的。 众人又重新举起火把,朝林子外面走。 “你们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楚瑾看向李青问道。 “我们来的时候在路边做了记号,可以找回去。”李青说道。 “咦?张县令呢?”钱多多转着小脑袋四下张望。 其他人也跟着在人群中寻找,都没有看到张明礼的身影。 林凡微微蹙眉,“张县令跟着你们一起进食魂林了?” “是啊,他说食魂林是他们台县的地界,他对这里比较熟悉,所以带我们进来,但是到了一个岔口他让我们分头找,半个时辰后在下一个岔口集合,我们集合没多久就遇到你们了,刚刚都没注意到张县令竟然不见了。”李青焦急的说道。 “那小老头没说大话,有几次岔路要不是他,我们可能都要迷路呢。这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不会遇到危险了吧。”钱多多有些担忧的说道。 “咱们先出去吧,张县令对食魂林的地势很熟悉,咱们沿途留下记号,告诉他我们已经出去了,他看到就会出来找我们的。”李青分析道,然后看向楚瑾,楚瑾是捕头,也是他们的老大,遇到任何问题,李青第一时间都会征求楚瑾的意见。 楚瑾想了想,看向林凡,“我觉得可行,你觉得呢?”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林凡,他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行,就按照李捕快的想法做吧,咱们沿途留下记号。”林凡肯定的说道。 李青朝身后挥挥手,“走吧。” 林凡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楚瑾扶着钱多多走在后面,然后就是李青他们。 刚刚找林凡他们时,还能举着火把狂奔,泼辣的不得了的钱多多,现在又变成山路都不走稳的,娇滴滴的小女子。 林凡看了眼深一脚浅一脚被楚瑾搀扶着的钱多多,不由摇摇头,孩子啊,还是在没大人在的时候才能成长啊。 众人就按照沿路的记号,原路返回到食魂林的入口处,并在路边都留下了给张明礼的记号。 曾为波正在小卫河的河岸边焦急的来回踱步。 盛生任也满脸愁容的盯着食魂林入口方向。 “曾县令,您的能不能不要来回走了,我的头都被走昏了。” “哎呀,我着急啊,这么多人进去了,怎么还不出来啊。也不知道林公子和楚捕头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人了。” 曾为波不敢进入食魂林,但是不代表他不担心林凡和楚瑾。 林凡是他非常欣赏的后生,而楚瑾是梅县县衙里最得力的下属,他当然不想他们出事。 “曾县令快看,是他们,他们都出来了。”盛生任指着食魂林入口处蹭的一下站起来。 在走出食魂林昏暗茂密的树林后,视野瞬间变得开阔了。 林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温柔的看向楚瑾。 楚瑾也和林凡有了同样的动作。 他们也算是共患难过了。 第72章 一个帮手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你们终于出来了。”曾为波快步走到林凡他们面前,上下打量林凡和楚瑾,然后连连点头,“还好胳膊腿都在,没有受伤,万幸万幸。” “林公子,楚捕头,二位辛苦了。可查出关于小儿溺亡的线索?”盛生任焦急的说道。 曾为波的脸色不太好看,拦在盛生任前面,“盛县丞,林凡他们刚刚九死一生,线索的事情等明日去县衙再说吧。 “可,可是......”盛生任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曾为波挡在了身后。 盛生任都没有跟着抬儿子尸体的人一起回去,就是为了在这里守着,等林凡他们出来,想问出还有没有其他线索,他还是不相信一身本事的儿子会失足跌落河里淹死,这种死法太窝囊了,他接受不了。 曾为波不让他问,也拦不住他,盛生任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林公子。”盛生任还想上前。 曾为波抬起胳膊又想阻拦。 “曾县令,让我和盛县丞说几句吧。”林凡说道。 他能够理解盛生任的心情。 “盛县丞,请借一步说话。”林凡微微伸了伸胳膊,做出了请的手势,然后和楚瑾对视了一眼。 盛生任赶紧跟上,生怕慢一步,林凡就变卦了。 “林公子您请说。”盛生任对林凡极为客气。 其实按照年龄,林凡看起来比他的子女年龄都小。 按照官职,自己起码是县丞,而林凡一介白衣。 无论怎么看,林凡都应该对盛生任毕恭毕敬,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相反的。 盛生任为了可以得到关于儿子溺亡的线索,对林凡毕恭毕敬,生怕惹得林凡一个不高兴,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毕竟这些线索都是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去食魂林才得到的,盛生任不敢得罪他。 林凡看出来盛生任对自己的恭敬。 “我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林凡如是说道。 盛生任原本还没有任何生机的眸子里突然亮了起来。 “盛公子确实是意外溺亡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行儿武功那么好,而且又擅长游泳,不可能在小卫河溺亡,肯定是泥看出了,看错了。”盛生任突然暴躁起来。 “他喝了酒。” “喝酒?行儿的酒量极好,就算饮酒,也不会失足落水,而且他在练武的时候绝对不会饮酒。”盛生任笃定的说道。 盛生任的说辞和林凡猜测的差不多。 “但是盛公子饮的不是普通的酒。” “什么?” 原本还激动的盛生任突然愣了一下。 林凡从身上拿出一个一块来自酒坛的碎片。 “这是我在盛公子平时经常练武的位置找到的,刚好就在河岸边。” 盛生任接过碎片闻了闻,一股带着异香的酒气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酒?”盛生任的表情严肃起来,“怎么会有如此香气,还能持久的沾染在这小小瓷片上。” “仙乐酒。” 盛生任又将瓷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行儿怎么会饮仙乐酒?听说这个酒非常难买,而且价格很高。平时去醉仙楼吃酒才能有幸饮上一口。” 仙乐酒只在醉仙楼有卖,而且薛老板将仙乐酒分为两部分售卖。 一部分是在醉仙楼堂食的客人,可以购买仙乐酒,但是有限制,每桌只能点一小壶尝尝,而且绝对不允许带出酒楼。 而另一部分只有荣州和周边州县的达官贵人们才有渠道购买,普通人是买不到的。 盛县丞没什么背景,没有钱,只是台县的一个小官,自然是没有本事能买得到仙乐酒的,最多也就是跟着别人去醉仙楼品尝过而已。 林凡将瓷片包起来又放回身上,“但是他确实就在盛公子落水的附近,我们也在那里看到了盛公子练武的痕迹,他应该是每次都在那里练武。” 盛生任不解的摇摇头。“这不可能啊。” “我和楚姑娘在盛公子练武的地方还发现了另一个人的痕迹,但现在还无法确定此人的身份,还有和盛公子落水溺亡是否有关。” 盛生任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因为饮酒而落水,明明他的酒量很好。 “就算是仙乐酒,就算仙乐酒珍贵,行儿贪杯,按照他的酒量也绝对不会到落水的地步啊。”盛生任双手微微颤抖,在他的心里儿子是那样的高大威武,往日里儿子向他诉说远大志向时的模样在他眼前一一浮现,他是要上阵杀敌,要保家卫国,怎么就失足落水了呢。 盛生任接受不了。 林凡在出食魂林的路上向钱多多打听了关于盛生任的事情。 知道了他虽然为人小气刻板,还总是见风使舵,但是还算为官清廉,没有过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 所以他也比较穷,县丞的俸禄并不高,不然盛紫玉也不会为了一点好吃就巴结着袁湘蓉。 无脑巴结袁湘蓉得到的唯一好处也就是去钱多多的胭脂铺子和首饰店的时候能够得到些袁湘蓉不喜欢的款式。 但凡家里富有点,都看不上这些的。 林凡对盛生任有了一些了解。 致于在盛深行落水前出现的那个神秘人,林凡觉得不大可能是盛生任,虎毒不食子。 但也不排除有那种在利益面前撕破脸父子反目成仇的可能。 所以林凡才单独将盛生任叫到一旁试探。 刚刚他说的所有话都是实话,但也是试探。 林凡通过盛生任的表情和语言可以断定,他不是装的,是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落水溺亡,也真的不知道儿子会在落水前喝了酒。 当得知是仙乐酒时意外和刚刚对林凡的提问,都能说明,他在证件事情上的不知情。 林凡决定告诉他后面的话,他也需要在台县有一个帮手。 他看了眼其他人的方向,然后低声说道,“盛县丞可知为何仙乐酒会异常香美,让人喝了还想喝。” “因为制作酒水的工艺好?”盛生任疑惑的问道。 林凡的眸子变得格外深邃,“因为仙乐酒中加了一种植物,名为红素花,这种花少量食用会让人上瘾,大量食用会让人产生幻觉,而过量食用会使人丧命。” 盛生任震惊的张了张嘴,好像头被狠狠的敲了一棒子。 “你是说,行儿他,他......” 盛生任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盛公子应该是饮用了大量的仙乐酒,产生了幻觉,所以才会失足落入水中,溺水而亡。” 盛生任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跌坐在地上,被林凡一把扶住。 “张县令回来了。” “张县令。” 林凡看向远处的人影。 第73章 可疑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张县令您出来了。” “我们都在担心您呢。” 李青张三他们最先围了上去。 在寻找楚瑾的过程中,多亏张明礼带路,才能让他们成功躲避危险,最终找到他们 老大,所以捕快们对张明礼心里是非常感激的。 曾为波也迎了上去,“张大人,您辛苦了。” 张明礼摆摆手,“没事,没事。林公子和楚捕头平安归来就好啊。” 楚瑾拱手道谢,“多谢张大人 冒险相救。” “严重了,严重了。食魂林 在我台县地界,我去带路寻楚捕头和林公子是份内之事,不必言谢。”张明礼显得有些疲惫,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笑。 这时林凡走了过来。 “张县令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如若不是张大人冒险带路,我们可能还困在食魂林里无法动弹,没想到食魂林这般险峻异常。”林凡抬高音调说道,然后注意着张明礼的表情。 “林公子严重了,看到你们那都平安出来,我也就放心了。”张明礼说道。 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问了句,“林公子和楚捕头可在食魂林中查到什么线索?” “我们进入食魂林不久就遇到了瘴气,险些丧命,后来找到一处安全地方才得以脱险,再后来就等来了大家,真是九死一生啊。” 张明礼认真听着,时不时配合的点头。 林凡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为何张县令竟出来的比我们晚,是在食魂林里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张明礼轻声叹气,“我提出分头寻找,等我再次回答说好 的集合地点,大家就已经不在了,我出来的时候迷了路,这才比大家晚。” “可我们就是原路返回的,而且在路上给您画了记号,还有之前画的记号,您对食魂林那么熟悉,不该迷路啊。”一旁的张三心直口快的说道。 林凡没说话,不动声色的看着张明礼。 张明礼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哎呀,那一定是天色太晚了我一时着急没看到。” “可是我们就是怕张县令看不到,还故意画的很明显呢。”憨直的张三小声说道。 张明礼假装没听见,林凡也没有再接话。 “张县令身上的花瓣真漂亮,在夜空下,都如此火红艳丽,而且张县令的身上也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是因为这种花吗。”林凡俯身从张明礼的衣摆的褶皱处拿起一片花瓣。 林凡故意拿在手上摆弄,仔细查看。 楚瑾认出了这枚花瓣,愕然的看向林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林凡给了楚瑾一个眼神。 楚瑾表情恢复恢复如常,没有说话。 张明礼慌张的将花瓣抢了过去,“这是在哪里沾到本官身上的? 林公子有所不知食魂林里的植物很多都带有毒性,是少碰为妙,还是由本官处理吧。” 于是张明礼就将花瓣用手帕包起来放进袖子里。 林凡玩味的看着张明礼做完这一切。 曾为波不知道林凡和张明礼的对话的内容,说道,“咱们回去吧,天色已晚,有什么事咱们明天梅县衙门再说。” 他又看了下四周,“盛县丞呢?” “我刚看到盛县丞一个人走了。” 盛生任承受着丧子之痛,刚刚一直没有离开,就是在等待林凡他们从食魂林里出来,告诉他关于儿子的线索。 但是没想到带回来的线索,竟然使儿子的死变得更加复杂。 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但是他必须要回去了。 儿子还躺在冰冷的棺木中,等着他回家料理。 盛生任离开时的背影落寞而孤寂,无人知道他心中的悲凉。 林凡看着盛生任离开的方向,眼眸变得更加深邃。 ...... 翌日。 林凡天不亮就起床先围着楚府跑了几圈,然后在院子里作强化训练。 一套体能训练完成后,回到房间擦拭身子,准备换件衣服出门。 在楚府大门口,林凡看到了同样要出门的楚瑾。 “楚姑娘。” “林公子。” 两个人异口同声。 二人又相视一笑。 “楚姑娘这么早是去衙门吗?”林凡问道。 昨日晚上分别时,曾县令特别交代,今日上午去县衙,但现在时辰还早。 楚瑾摇摇头,“我想先去一趟食魂林,我觉得昨日张县令很古怪,想趁早上再进一趟食魂林。” “林公子为何也这么早出门?” 林凡看着楚瑾的眼神中带着欣赏。 “我与楚姑娘的想法不谋而合,也准备在去县衙前 再进一趟食魂林。” 楚瑾白皙的脸上添上一抹笑意。 她并不意外,林凡也看出来张明礼的古怪。 “楚姑娘,一起走吧。” 楚瑾微微额首。 ...... 两人再次进入食魂林,轻车熟路,又因为是清晨,没有遇到瘴气。 “张三昨天画的记号还真用力啊。”林凡看着路两边 的记号的说道。 他们捕快在做任务时本来就有固定的记号,但很多时候都是怕别人看到,只给自己人看,所以画的并不明显。 但是这次张三画记号的目的就是给张明礼看的,生怕他发现不了,所以画的极大,又都是在显眼的位置。 “你猜为何昨天张明礼比我们晚出去那么久?”林凡问道。 楚瑾思考片刻说道,“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真的如他所说因为天色晚,他没看到我们留下的记号。还要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因为绕了远,所以才出来晚。” 林凡赞赏的点点头,楚瑾的分析和逻辑思维能力甩钱多多几条街,真不知道楚瑾是怎么忍受和一个完全没有逻辑思维的人做朋友的。 不过想想这或许就是互补吧。 “不错,就是这两种可能,但是张明礼自称对食魂林的地势非常熟悉,而且确实也是他带着李青他们躲避了所有的危险,找到了我们。张明礼对食魂林如此熟悉,又怎么会因为没看到记号就迷路?他完全不需要记号。”林凡说道。 楚瑾点头,“对,这也是我想不通的情况。”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张明礼进食魂林的重要目的不是 为了救我们,而是去另一个地方,而提议和李青他们分头寻找也是想支开他们。” “昨日你在他身上发现了红素花瓣,我就猜他应该去了红素花海,所以今天才想过来看看。” 林凡笑了笑,“我猜他除了红素花海还去了另一个位置。” 这时楚瑾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另一个地方?” 她没想到张明礼还会去另一个地方。 这时林凡已经带着她走了很久。 可以听到清澈的流水声。 楚瑾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这里也是他们曾经来过的位置,“这是盛深行练功时落水的地方?” “正是。”林凡微微额首。 第74章 僵持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瑾想到了张明礼会去红素花海,但是没想到会去河边。 眼前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大石头,两边的小石头,还有盛深行留下的扎马步的脚印。 林凡走到大石头前,楚瑾也跟了过去。 “别踩到。”林凡挡住了楚瑾的去路。 “你看。”他指了指地上。 楚瑾的视线也落在地上错综复杂的脚印上。 “这里是河边,河滩上有很多泥沙,所以才会留下一些脚印。你再仔细看这些脚印,除了我们俩的还有两人。” 楚瑾刚刚完全没有发现脚印有什么不同,林凡这么一提示才发现脚印的不同。 “可是咱们昨天不是就发现除了盛深行还有一个人吗?”楚瑾问道。 “对,昨天我们发现还有一个人,也是通过脚印,是在这个位置的脚印。”林凡带着楚瑾绕到大石头的侧面,“昨天,这个人的脚印还都集中在这一边,证明他从林子里过来就直接坐到了这个位置,没有再挪动。 但是到了今日,和侧边一样的脚印,却出现在了前面,而且你看,这些脚印,它们朝向不同方向,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找东西,来回踱步。”楚瑾答道。 林凡露出个欣慰的表情,他最喜欢和楚瑾一起讨论案情,每句话都有回应,而不是一说一和为什么。 “对,他肯定是在我们走后返回来再找东西。县衙的人一直都守在食魂林的入口处,你猜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谁又有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进来。” “张明礼!”楚瑾脱口而出。 林凡微微一笑。 “我昨日也只是猜测,没想到他真的会回来。估计是那日走的匆忙没有仔细检查,昨日看我们进来,就做贼心虚的又找借口跟着进了林子,过来看了看。”林凡猜测道。 “他不仅是来了这里,还去了红素花海。”楚瑾说道。 “这里都不放心要再过来看一眼,红素花海那么重要,当然要看一眼才会放心。” 林凡继续说道,“他应该也在寻找我们留下的痕迹,猜测我们是否发现线索和红素花海。” 林凡笑着点点头。 他当时连曾为波都不相信,所以才将盛生任拉到一旁,进行试探最后将自己当时找到的线索都告诉了他。 “我们现在怎么办?”楚瑾问道。 “回衙门。” ...... 曾为波坐在县衙之上,旁边坐着台县县令张明礼。 张明礼的下手位坐着盛生任。 此时盛生任的脸上已没有任何生机,就在昨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身本领的儿子,竟然失足跌落小河里淹死了,而且整个案子扑朔迷离,他完全没有头绪,就是想为儿子申冤都无处可说。 盛生任眼神空洞,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袖子。 “食魂林很危险,还有必要再进去一次吗?”曾为波有些疑惑。 昨日林凡和楚瑾差点被困在食魂林里出不来,可是今日一早竟然要再进去一次,曾为波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能猜测到,他们这种反常的举动一定是有原因的。 “回禀曾县令,我与林公子在食魂林里有重要发现,现恳请各位大人可以与我们一同前往。”楚瑾抱拳说道。 曾为波有些为难啧了一声,他不敢进食魂林,但如果是和案件有关的,那就不能不去。 这是一起人命案子,不是儿戏,连州里都已经关注这桩案子了,昨晚董司马还派人询问他有何发现。 但是这桩案子,现在不是单纯属于梅县一个县的案子,食魂林是台县的,死者盛深行也是台县人。 曾为波扭头看向张明礼,“张大人怎么看?” “不行,昨日楚捕头和林公子险些丧命,要不是昨日我带人进去找到他们,今日可能他们就是两具尸体。”张明礼直接否定了林凡的提议。 曾为波露出更加为难的表情,他觉得张明礼说的也有道理,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去,万一一起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还准备在县令这个位置平安退休呢,不想冒险。 “昨日多亏张县令冒险相救,不然我和楚姑娘可能近日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林凡先抱拳感谢张明礼。 张明礼为微微扬起了下巴,“感谢的话也就不必再说了,那是我的分内之事,举手之劳。” “既然对于张大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易如反掌,昨日您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带领大家安全进入食魂林,今日一定也可以带我们安全进入。” 曾为波微微点头,“林公子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刚到巳时,食魂林里应该相对安全。” 张明礼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说不行就不行,老夫有腿疾走路不便,昨日是救人心切,今日无法再长途跋涉的行走。” 曾为波也看向张明礼的腿。 张明礼确实有腿疾,不过平日慢点走,很难看出来,而且张明礼本人也总是有意掩饰自己腿部的残疾,所以曾为波给忘了。 “张大人确实走路不......”曾为波的话还没有说完。 “今天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死在梅县县衙,我让你们死都不得安生。曾为波,今日必须进一次食魂林,必须。”盛生任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架在了张明礼的脖子上。 说都没想到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盛生任会突然暴走,张明礼本来腿部就没有其他人灵活,现在被习过武的盛生任挟持着,毫无招架之力。 曾为波吓得差点跳起来,盛深行是盛生任唯一的儿子,失去爱子当父亲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曾为波倒不是怕张明礼被杀了,而是怕他在梅县县衙里被杀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曾为波的脑袋嗡嗡直响。 “盛县丞冷静,你一定要冷静,别做傻事。我知道你的丧子之痛,不就是去一趟食魂林吗?去,咱们现在就去。 楚瑾,快,叫上李青,张三陈四他们,多带几个人,咱们现在立刻马上就去食魂林。” 曾为波这边安抚完盛生任,又开始对张明礼说,“张大人,你腿脚不便,我就让人抬你进去。盛县丞刚刚失去爱子,我们都要理解他,你说对不对。” 张明礼现在的小命都握在别人手里,盛生任一个不高兴就给他抹脖子了,他有什么权力选择,只能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微微点了下头。 “张大人同意了,我这边也准备好了,盛县丞你把匕首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曾为波声情并茂的安抚着盛生任。 盛生任用力将张明礼向前推了一下,后者本来腿脚就不太好,向前趔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还是曾为波扶住了他。 林凡默默的站在了一边。 第75章 想法改变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外面楚瑾已经把凉轿准备好,四个衙役站在凉轿四周。 曾为波扶着张明礼走出县衙,到凉轿旁。 张明礼一把甩开曾为波的手,冷哼一声。 林凡和楚瑾对视一眼,然后翻身上马。 盛生任的表情也不像刚刚在县衙里那般激动,骑着马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林凡看似不经意的回头,刚好对上盛生任的目光,后者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林凡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骑马。 很快到了食魂林,林凡和楚瑾率先下马。 曾为波下了马就去搀扶张明礼。 “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进去遇到任何危险,我不会帮你们逃命。”张明礼冷冷的说道。 “哦?张县令是要弃我们于不顾吗?” 所有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袁刺史!” “袁刺史您怎么来了。” 曾为波和张明礼纷纷上前,盛生任也跟着走了过去。 袁弘义身后还跟着董司马。 “盛县丞痛失爱子,本官深表同情,此案确实有诸多诡异之处,本官也想来瞧瞧。”袁弘义说道。 有了大人坐镇,张明礼的态度好了很多,即使心里不愿意,也不敢表现出来。 众人将马匹留在食魂林外,步行进入树林,张明礼则由四名衙役抬着进了林子。 虽然张明礼不愿意,但是在袁宏义面前也不能表露出来,还是主动给大家指路,林凡和楚瑾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很快众人到了小河边,河边有一块大石头,两边有两个小石头。地面上有许多脚印,在河岸边还有个长期扎马步留下来的印记。 盛生任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地面上的所有痕迹都证明了盛深行曾在这里勤加练习过,他曾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汗流浃背的样子,都在盛生任眼前浮现出来。 食魂林平日极少有人进出,这里这么明显的活动迹象,已经证明了这就是盛深行平日里练武的地方。 “看来这里就是盛深行坠河的地方。”袁宏义蹙眉说道。 曾为波赶紧对张明礼表示感谢,“多谢张大人带我们安全到了这里。” 张明礼有些得意的微微额首。 曾为波扭头转向走在后面的林凡和楚瑾。 “林公子,楚捕头,你们说有重要线索,现在张大人带我们来了,你们也赶紧说吧。” 林凡走到前面,再次看了一眼他已经来了两次的地方,向张明礼拱了拱手。 “在说出线索之前,我想请问一下张县令,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张明礼不知道林凡问这句话的目的,扬了扬下巴,不屑的说道,“当然是第一次。” 林凡微微一笑,“张大人第一次到盛深行落水的练武地点,就能如此轻车熟路,一路带着我们没绕一点远,还真是让人佩服啊,想当时我和楚姑娘可是绕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林凡的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张明礼的表情僵在脸上。 袁宏义,董利方和曾为波一起看向张明礼。 “是啊,张大人,你怎么感觉很熟悉这里,好像是一进林子就直接带我们过来了。”曾为波表情严肃的说道。 他和张明礼只能算是同僚,没有私人情谊,甚至还有点竞争关系,刚刚对他的客气,也只是因为需要用到他。 张明礼神色中带着一丝慌张,马上笑呵呵的解释道,“我,我......我只是猜测,整个食魂林适合习武的也就是这里,所以就直接带着大家过来了,没想到真的是这里,呵呵,巧了,只是巧合而已。” 他的解释也算是合理,袁宏义和董利方都表示接受这个解释,微微的点了下头。 曾为波赶紧见风使舵,“张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在下也只是问问。”林凡笑着说道。 “那就快点开始吧。”袁宏义催促道。 “昨日我和楚姑娘沿着河岸找到了这里,我们除了发现盛深行的脚印外,还发现了另一个人的脚印,各位大人请看。” 林凡指着大石头侧面的脚印。 “盛深行身材高大,坐在石头上时双脚着地即可,可是这个人身材应该比较矮小,所以他坐在这里双腿无法完全踏在地上,只能将一只脚踏在旁边这块大石头的侧面,才能保持平衡。” 众人都看向大石头侧面的位置,确实有一个脚印。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这个脚印属于另一个人,脚印的大小,盛深行的脚印比这个脚印大很多,所以在地上可以清晰的分辨出。” “这个脚印确实不是我儿的,我儿身材高大,脚也很大。”一提起儿子盛生任又难掩失落的情绪。 “我们昨日在这里还发现了这个。”林凡将那块碎瓷片拿了出来。 袁宏义和曾为波都凑上前去,张明礼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这是酒瓶的碎片吧?”袁宏义将碎片拿在手上,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还有淡淡的酒香味。” 曾为波凑过去也同意的点点头。 “昨日在知道盛深行溺水身亡时,盛县丞一直无法接受,因为盛公子明明善水性,武艺高强,怎么会在水流并不湍急也不深的小河沟里溺亡呢? 我和楚捕头对此也非常不解,直到我们在这里找到了这个小瓷片。” “盛深行是饮酒后喝醉了才溺亡呢?”袁宏义问道。 盛深行打断道,“不可能,我儿的酒量很好,千杯不醉。” “不是喝醉了失足落水,那是什么?”众人不解的看向林凡。 林凡将碎瓷片拿在手里递给曾为波,“曾大人不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吗?” 曾为波愣了一下,他仔细的闻了闻,“好像是有点熟悉。” “我曾经在曾县令家里见过这种酒。” 曾为波张了张嘴吧,他唯一一次请林凡在家里吃饭桌上摆的是仙乐酒,当时林凡没有喝。 “仙乐酒?”曾为波脱口而出。 “正是。” 林凡继续说道,“这种酒有致幻作用,大量饮用会让人产生幻觉。盛公子应该是在饮用仙乐酒产生了幻觉才会坠河溺亡。” “而据盛县丞所说,盛公子是绝对不会自己带酒进食魂林的,那么这坛酒只可能是留下脚印的另一个人留下的。” 袁宏义和曾为波都露出恍然的表情。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曾为波忍不住问道。 “这个人截至今日辰时我还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袁宏义,董利方和曾为波都露出惊异之色,盛生任更是睁大眼睛。 只有张明礼表情极为不自然。 “这个带给盛公子仙乐酒的人,就是想杀死他的人。”林凡笃定的说道。 “一派胡言,仙乐酒就算有致人产生幻觉的作用,也不能说那个人就是凶手,他或许只是盛公子的朋友,或者欣赏他的武艺,用仙乐酒款待他,你不是也说过曾县令曾用仙乐酒招待你?” 曾为波连连点头,“我当时肯定是没有加害之意的。” 张明礼说的更起劲了,“而且那人很可能都没看到盛深行落水。” “在昨日我和楚姑娘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今天辰时,我和楚姑娘再次来到这里,我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第76章 销毁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的话无疑让本来就一头雾水的大家,更加一头雾水。 “还是楚姑娘说吧。”林凡向楚瑾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瑾是梅县县衙的捕头,她的话更有说服力,而且本来也是两个人一起发现的线索,林凡不想把所有的风头都占了,虽然楚瑾根本不在意。 “小瑾,你来说说怎么回事。”袁宏义温和的对楚瑾说道。 他和楚瑾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如今好友不在了,但他对楚瑾不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还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昨日我和林公子来到此地,除了盛公子练武留下的脚印外,就只有石头侧面的这一处脚印。可是当我们今日辰时再次回到此地,大石头附近除了我和林公子昨日留下的脚印,又多了很多此人的脚印,而此人的脚印方向不同,说明他在附近绕来绕去似乎在寻找什么。”楚瑾语气平缓的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地上的脚印。 “只有这附近的地面是潮湿的沙土,会留下脚印,而昨日我和林公子进入食魂林后,曾大人就一直带人守在林子外面,曾大人,请问您,昨日在我们进入林子后,可有其他人进入?” 曾为波两只手一起挥舞“没有,绝对没有,袁刺史,董司马,我虽然胆子小,不敢跟随进入这食魂林,但我在外面兢兢业业守着,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我走后,又派了人手在林子外面轮班守着,就是怕林子里的案发现场遭人破坏。” 楚瑾继续说道,“没有其他人进入食魂林,那这脚印的主人就只可能是后来进林子寻找我们的人了。” “我和张三陈四找到老大就出来了,绝对没有去其他地方,钱姑娘可以为我们作证。”李青为自己澄清道。 张三陈四也都跟着点头,说可以互相作证。 其他捕头们也都说自己都是有搭档的,可以互相作证。 “我们后来汇合后是一起出的食魂林,”李青回忆道,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看向了张明礼,“张县令迷路了,没和我们一起出来。” “张县令,您真的迷路了吗?”楚瑾说话很慢,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张明礼极力为自己辩解, “当然,我昨日迷路了,所以才会比大家出来的晚。” “可是这里的新脚印和你的鞋子大小一模一样,您又如何解释呢?”楚瑾再次发问。 张明礼大声吼道,“鞋子一样大的多的是,昨天随我一起进食魂林的捕快,每个都出来量一下,我不信没有和我鞋子大小一样的。” “但是只有你一人两只脚的着力不一样,两只脚的鞋印深度不同。”楚瑾的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问题,都如同穿透灵魂的拷问。 腿疾。 昨日一起进食魂林的十几个人里,只有张明礼一人有腿疾。 就在刚刚,张明礼还在以自己腿脚不好行动不便为由,拒绝再进食魂林。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张明礼。 “张县令,你现在可以好好的给我们解释一下。”袁宏义质问道。 张明礼此时真的慌了,“我,我确实那天看了一会盛公子练武,因为我一直很欣赏盛公子的武艺,所以就带了一些仙乐酒想与他共饮几杯。” 盛声任跳起来挥着拳头就要打张明礼,被林凡拦住了。 后面还有罪行没揭露完,不能让张明礼被打,万一他装死不起来就完了。 林凡接着张明礼的话反问他,“那你为何在看到盛公子坠河时不设法施救?” “我没有,我没看到他坠河,我不胜酒力,喝了一小杯就离开了。” “既然没有看到盛公子坠河,那张县令倒是可以好好解释下,为何昨日还会重返案发现场。” 众人再次看向张明礼,等待他的回答。 张明礼愣了半天说不出话,但他并没有放弃挣扎,“我怕,我怕你们因为仙乐酒会至人产生幻觉,就怀疑我。” 林凡轻笑两声,“所以说,早在张大人好心的将仙乐酒拿给盛公子饮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仙乐酒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了,对吗?” “我,我……” 盛声任又跳起来要打他。 这回是被楚瑾一只手拦住了。 “在明明知道仙乐酒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情况下,依然劝盛公子在练武的时候饮酒,张县令所为何意?” 林凡朝盛深行留下深深扎马步脚印的位置走了两步,“我猜,盛公子如此专心习武而且自律的人,起初一定是婉拒你的,你是不是用长辈的口吻哄骗他,激将他,才让他同意饮酒的?而正如你知道的,仙乐酒的味道极为香浓,只要盛公子饮上一口,就会停不下来。” 林凡抬高了声音,怒斥道,“你就看着盛公子一杯接着一杯的将全部酒喝光。最后又眼睁睁看着他致幻跌入河中。” 林凡的每一句话,就如同他看见了一般,张明礼已经放弃为自己辩解。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制作仙乐酒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敛财吗?绝对不仅如此吧。” 林凡的这番话不仅让张明礼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僵在原地,也把其他人说懵了。 “仙乐酒不是都在醉仙楼购买的吗?为何说是张明礼制作的啊?”现在曾为波的称呼都变了,以前都是张大人,张县令,现在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对,仙乐酒是我在醉仙楼买的,林凡,你不要乱给我扣罪名。”张明礼慌忙说道。 林凡没有离他继续说道, “仙乐酒不是普通的酒,他之所以会让人产生幻觉,是因为在酿造的过程中,加入了红素花,以仙乐酒的产量红素花需要大面积种植,岂是一个小小酒楼老板们能做到的。” 当林凡说出红素花三个字时,张明礼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脚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旁边的李青顺势抓住了他的胳膊,才让他不至于摔倒。 “在酒中添加红素花,能让酒的味道变得更加香甜,少量饮用会让人上瘾,大量饮用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死亡。”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都会喝过,或期待喝仙乐酒。 林凡继续说道, “而昨日,张县令从食魂林出来时,我就在他的身上发现了红素花的花瓣。” 林凡看向已经六神无主的张明礼“张县令,您昨日不仅来了这里,也去了红素花海对吧,这是今天早上我在红素花海附近的树枝上发现的。” 林凡手里拿着一小块布料,赫然是昨日张明礼穿着的衣服布料。 “食魂林原本只是生命一片普通的森林,在一年前突然怪事连连,被附近村民称为食魂林,我猜张县令就是在一年前开始种植红素花的吧,因为怕人发现你树林里的秘密,所以制造了多起命案。盛公子已经在食魂林练武半年了,你早不杀他,晚不杀他,现在却要杀他。我猜是因为以前盛公子练武都很有规律,你觉得林子很大,只要他只在河边练武,不乱在林子里转悠就发现不了你的秘密。”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就不在几天前,盛公子就发现了红素花海,由于他并不认识红素花,只是和你提起花很漂亮。你知道后就想要除掉他了,对吗?” 扑通一声,张明礼瘫坐在地上。 “来人呐,把张明礼抓起来,压到州府大牢里。” 林凡双手抱拳,“恳请刺史大人,派人将红素花海焚烧,并将醉仙楼所有的仙乐酒一并销毁。” “这种酒和毒药有何分别,楚捕头,速速带人焚烧红素花,销毁仙乐酒。” “是!”楚瑾双手抱拳领命。 一天之间,成片的红素花海焚烧殆尽,食魂林中升起滚滚浓烟。 醉仙楼和仓库的所有仙乐酒也被销毁。 成坛的酒被人从仓库里搬出来砸烂,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破碎声。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一个黑衣人,抱着一坛酒消失在夜色里。 第77章 轮流偷窥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仙乐酒案告一段落,张明礼已经伏法,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说自己只是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买到的红素花和红素花种子,并且知道了制作仙乐酒的方法。 然后就和醉仙楼的薛老板合谋,一个制作,一个销售。 目的只是敛财,没有其他。 张明礼背着人命案子,本来已经是死罪,无论怎么严刑逼供,他也没有招供还有其他人,说整个制酒过程都是一人所为。 林凡听着楚瑾跟她说从县衙里听到的结果。 整个案子都是州府直接办的,曾县令反而闹了个清闲,袁刺史主审,他只需要坐在台下协同。 “那天是你把袁刺史叫来的吗?”楚瑾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我让盛县丞提前去叫了袁刺史和董司马,我怕张明礼狗急跳墙,曾县令畏首畏尾治不住他。”林凡一边走一边说道。 楚瑾赞同的点点头,她当时看到张明礼拒绝再去食魂林而曾为波只会和稀泥时,就很担心到了案发现场会出现状况。 直到袁刺史出现在食魂林外,楚瑾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个案子是梅县的案子,并不在州府的直接管辖,所以袁刺史的到来让楚瑾颇为意外,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去邀请了袁刺史。 在场的所有人里,会想到找袁刺史坐镇的,也只会是林凡。 所以楚瑾才会问他。 事实也正如她猜测的那样,真的是林凡策划的。 “我没想到盛生任会同意和你合作,你们以前都还不认识。”楚瑾也猜到盛生任在梅县县衙里挟持张明礼的壮举,应该也是林凡指使的。 “什么会比丧子之痛更让人绝望呢?我当时只是告诉他会还他公道,他就愿意和我合作了。我觉得去请袁刺史,盛生任比我更有说服力,毕竟他是死者的父亲。” 楚瑾点点头。 她和林凡每经历一件事情,林凡在她心中的形象就又会高大一分。 ...... 接下来几天,林凡大门不出二门不进。 乡试仅剩三天时间。 纵使林凡再记忆力超凡,也要在考试前好好抱一抱佛脚。 袁松之老爷子也不再要林凡去他那了,老爷子说自己该教的已经全部教给林凡了,之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林凡其实对仕途之路并不执着,但现在对他有所期待的人太多了。 毕竟学了这么久,也该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 楚府现在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前些日子,虽然林凡也一直处于备考的状态,家里的餐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小年从不在他学习的时候来找他,连钱多多都不找他说店铺的事。可是现在开始,林凡发现大家竟然有意无意的避开科考这个话题。 偶尔无意间提起了,楚瑾马上就会说,第一次没中大有人在,然后举出一堆第一次没中后来高中又仕途顺遂的例子,众人就跟着一起点头赞同。 林凡知道,大家是怕他有压力,在考试前紧张。 其实林凡觉得她们比自己还紧张。 但是林凡现在也不能给她们承诺,在现代的考试,大大小小林凡经历无数,可是古代的科举,他还是第一次经历,确实无法保证自己就一定可以通过。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吧。 楚府上上下下都紧绷起来,林凡知道钱多多和曾柔都来了,但又都没来。 她们俩都来楚府关心林凡,只是都是从楚瑾和灵儿那里打探林凡的状态,然后在他院子外转悠了几圈,偷窥他小半个时辰,而且还是轮流争抢着贴在门上的缝隙偷窥的。 林凡坐在书桌前,听着大门吱嘎,吱嘎的声音,还有自认为声音很小,却像吵架一样的对话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天时间。 还有一天就要乡试了,林凡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打开房门,伸了一个拦腰,然后洗漱后去兵器室的院子晨练。 林凡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楚瑾挥舞着长枪,还没等他质问楚瑾怎么这么不讲义气,没等自己就开始了,楚瑾看到他率先停下动作。 “你怎么来了?”意外的说道。 林凡愣了一下,”我怎么来了?我不是每天都来吗?” “可是明天就乡试了,你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不行,今天不能练。”楚瑾很少否定林凡的决定,但是此时的语气却很坚决。 “如果我昨日,前日受伤了,不也没办法参加明天的考试,为何昨日和前日楚姑娘不阻止我?”林凡笑着说道,已经走到兵器室拿出自己常用的那口黑道。 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都和楚瑾舞刀弄枪,林凡觉得自己对刀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了。 楚瑾被林凡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 她惊出一身冷汗。 确实,如果昨日和前日林公子受伤了,也没办法参加考试。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多亏林公子没有受伤。 楚瑾一阵后怕。 “昨日和前日是我考虑不周,忘记了,但是今日绝对不可以练刀。”楚瑾也朝兵器室走去,要阻止林凡。 楚瑾的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林凡。 哎呀! 林凡应声倒地。 “完了,我的手,手。” 楚瑾惊慌的上前扶住林凡。 “哪里?手哪里受伤了?”楚瑾抓住林凡的手上下仔细查看,着急的秀美紧蹙,林凡还是第一次看到处事不惊的堂堂楚捕头这般慌张。 “逗你的,哪也没受伤。”林凡玩味的看向楚瑾。 他以为楚瑾会像钱多多那样一阵拳头输出。 可楚瑾被骗不仅没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受伤,吓死我了。” 林凡幽幽的看着楚瑾,没想到最能打的一个,却是最温柔的。 “小姐,钱姑娘来了。”灵儿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 却看到这样一幕,楚瑾紧紧的握着林凡的手。 楚瑾赶紧松开林凡的手。 结果林凡还是听从了楚瑾的建议,没有练刀。 林凡和楚瑾来到前院的时候,钱多多坐在桌旁,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包袱。 钱多多焦急的等着林凡,却在林凡进屋的时候故意看向一边,扬起下巴,“听说贡院考棚很冷,这是给你做的。” 钱多多将包袱向前推了推,“我亲手做的。” 林凡打开包袱,是一对棉毛护膝,针脚粗糙的根本没眼看。 他刚想嘲笑一下钱多多再道谢,却看到了钱多多收回去的手指。 原本纤细白皙的手指已经红肿,指尖还能清晰的看到许多被针扎伤的痕迹。 林凡心里一暖,“谢谢。” 钱多多轻咳两声,假装毫不在意,摆摆手,“不必谢,举手之劳。” 扭过头,嘴角却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第78章 一条腿穿一只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第七十八章 林凡刚刚把包袱重新包好,灵儿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曾小姐来了。”灵儿脆生生的说道。 钱多多和曾柔是欢喜冤家,以前是因为楚瑾,俩人不合。 现在除了楚瑾还多了一个原因。 “她来了,你慌什么?”钱多多看到灵儿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灵儿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林凡面前的包袱,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别人没注意到灵儿的视线,但是林凡注意到了。 不一会曾柔就来了。 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看起来大小和钱多多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林凡瞬间明白为什么灵儿欲言又止,还看了眼钱多多的包袱就赶紧跑开了,估计是已经预测到会有一场大战,怕被殃及,所以才赶紧跑开的。 纵使刚刚钱多多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 钱多多狠狠的瞪了林凡一眼。 林凡觉得自己真倒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如果可以,他真想和灵儿一样逃之夭夭。 但是他不能走,很明显人家曾柔就是来看他的,大男人顶天立地,怎么能逃? “已经到我看书的时辰了各位告辞。”林凡拱拱手起身就走。 曾柔赶紧追上去说道,“林公子且慢,我有东西相赠。” 林凡这个时候如果还装听不见,继续走就很没礼貌了。 他转身露出惊喜的神色。 曾柔将包袱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副棉毛护膝。 “听说贡院的考棚很冷,林公子考试时戴上上这副护膝就不怕冷了。”曾柔双手托着 护膝递给林凡。 林凡双手接过护膝,感受到来自钱多多刀子般的视线,但是他一眼都不敢看钱多多,如同芒刺在背。 曾柔的这副护膝无论是颜色,材质都和钱多多的一模一样,但是做工就精细很多了,针脚也相当平整。 林凡心里情不自禁的想,这种手艺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水平,钱多多的那简直是渣渣,不过一想到钱多多红肿的手指,又有些心疼。 钱多多的手是用来数钱的,还真不是用来做针线活的。 “多谢曾姑娘,这副护膝我就收下了。”林凡微微施了一礼说道。 他的想法是先都收下,明天考场上到底用谁的 ,明天再说,反正她们也不知道,不能把战火在现在引爆。 “你的护膝可以拿回去了,我已经送了一副护膝给林凡,明天考试他一定会用我的。”钱多多洋洋得意的说道。 林凡的笑尴尬的僵在脸上,他不知道,就钱多多那烂手艺,她是哪来的自信,就因为胸大就一定会有成竹吗? 先不管钱多多的胸是不是大,林凡现在的头很大。 为什么他不是长四条腿,这样就能把两副护膝都戴上了。俩人谁都不用抢,一人两条腿。 林凡求助的看向楚瑾,楚瑾无辜的看着他,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让他自己自求多福。 还没等林凡想到缓和气氛的话,曾柔率先开口了。 “我是亲手为林公子缝制的,和那些只有钱,没有心的人不同。”曾柔知道钱多多的手艺,断定她不可能自己缝制出一副护膝。 钱多多确实有钱,但说她是有钱无心就有点冤枉钱多多了,在林凡看来,钱多多虽然喜欢钱,喜欢赚钱,但对他却是有情有义,尽管偶尔有些笨,还有小脾气,但是真心还是假意,林凡分辨的清。 他正想替钱多多说几句公道话,那边 钱多多 已经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曾柔,你把说清楚,谁是有钱没心。” “谁接话就是在说谁。” 钱多多一把将包袱打开,拿出自己做的护膝,“你睁大眼睛看好了,这是本姑娘亲手缝制的。” 曾柔愣了一下,她真的没想到,钱多多会亲手为林凡缝制护膝,一时半会没有说出话。 钱多多得意的拿着自己缝制的护膝在曾柔面前挥了挥,被曾柔一把抓住,她仔细看了眼 钱多多的护膝。 “就你这做工,这个针脚,还好意思送人,扔到大街上都没人要。”曾柔不屑的将护膝扔给钱多多。 钱多多被曾柔的话气炸了,她很用心的缝制的护膝,从小到大都没这么认真给谁做过东西,所以当护膝做成的时候钱多多高兴极了,现在竟然被曾柔说的一文不值,钱多多简直气的想打人。 “哪里不好了,那是我用心做的护膝,你看我的手都被扎破了。”钱多多伸出红肿的手指。 林凡心里叹一口气,真的为钱多多的脑子担忧啊,缝护膝把手扎得像个小包子似的,这种事只能在林凡和楚瑾面前说一说,说不定还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在曾柔面前说,不就是明摆着送人头,让人家有话题再嘲讽她几句吗。 果不其然,曾柔脸上浮现了嘲笑的表情,“钱多多你也够笨的,连做副护膝手都能被扎 成这样,你还能干点什么?只会数钱吗?” 钱多多说 也说不过,手艺也没别人好,又气又委屈,却又倔强的绝不让步。 “林公子,您还是用 我做的护膝吧,我怕钱多多的还没穿上就坏了,就算穿了,可能也不暖和。” “谁说我的不暖和,我的最暖和,”钱多多很想证明自己的护膝很暖和,但是根本找不到有利证据,只能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瞪着林凡,“林凡,你如果敢不用我的,我就,我就,”钱多多很想说几句威胁林凡的话,但是想了半天只想出一句,“我就再也不理 你了。” 曾柔以为钱多多能说什么狠话,原来就这么一句小孩子闹着玩似的话。 在她们吵架这件事上,钱多多没有赢过,而曾柔从来没有输过。 一边是曾柔做的暖和漂亮做工精巧的护膝,一边是委屈巴巴的钱多多,林凡犯了难。 “爹爹,小年终于找到你了?”小年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脸上洋溢 着天真可爱的笑。 她刚刚去偷看爹爹读书,发现爹爹不在房间,问了灵儿姐姐才知道,原来爹爹在这里。 灵儿作为行走的八卦传播机,怎么能放过这么精彩的八卦,几乎是遇到府里的一个人,就讲一次,当然也不会放过小年。 小年仰着小脑袋,视线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跳到了楚瑾旁边的椅子上,吃瓜。 曾柔 的护膝确实做得好,而钱多多的 护膝也凝聚了她的真心,林凡两个人都不想得罪,刚好小年来了,林凡决定把球踢给小年,反正她是小孩子,童言无忌。 “小年,爹爹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觉得我用哪副 护膝呢?” 曾柔和钱多多也一起紧张的看向小年。 小年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最后将两副护膝各拿起一只放在了一起。 “我觉得爹爹可以一条腿穿一只。”说完还朝爹爹眨了眨眼睛。 林凡从地心底发出了一声感叹,这女儿没白疼啊。 第79张 给灵儿讲故事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在心里给小年竖了个大拇指。 原本复杂 棘手的事情,竟然让小年轻飘飘的一句话迎刃而解。 林凡顺势说自己一定会一腿穿一只,绝对不会辜负二位姑娘的好意。 钱多多和曾柔对林凡的选择很满意。 俩人都嘱咐林凡不要紧张,然后客气的说了句不影响林凡读书了,就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林凡仔细一想,小年似乎在进来前就已经知道屋里发生的血雨腥风了。 这不科学,虽然小年古灵精怪,但也不至于未卜先知。 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灵儿在府里帮他“宣传”,最可恶 的是连小年都不放过,她看来真的是不放过府里的任何一个人。 不行,灵儿小小 年纪就这般八卦,以后还得了? 林凡决定整治一下灵儿。 他也没着急出手。 林凡还是和以前一样回房间看书。 其实这些书林凡早就看完并记住了,但是明天就要乡试第一场了。他也只能再翻翻,翻累了就该好好给灵儿上人生的第一课了。 过了一会,林凡听到少女轻柔的脚步声。 灵儿刚好给林凡送点心。 “灵儿,你过来。”林凡朝灵儿招招手。 林凡的房间很大,门口有一个圆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林凡吃点心和宵夜的时候就 会坐在这里。 房间里面还有一张方桌,是楚瑾特意为林凡看书写字准备的书桌,此时林凡就坐在这张桌子后面。 平时灵儿送点心都是放在门口的圆桌上就走,今天林公子叫她,灵儿高高兴兴的走了过去。 “坐吧。”林凡微笑着让灵儿坐他对面。 灵儿本以为林公子只是让她把点心拿到书桌这边,没想到还让她坐下。 林凡在楚府的人缘极好,特别是在楚府的小丫鬟们中间。 他温和有趣,有学识还聪明,从来不把她们当下人,还总能教她们玩有趣的游戏,她们都很喜欢林凡。 所以当林凡让灵坐他对面时,灵儿也没推辞,就乖乖的听话坐下了。 林凡拿起一块点心递给灵儿。 灵儿没有迟疑,说了 声谢谢 就直接伸手接了过去。 虽然楚瑾对府里的下人非常好,和其他府里比,吃穿用度都是非常好的,但是也是和林凡桌上的没法比的,因为林凡即将考试,楚瑾特意交代了,林凡的一切都必须是最好的,当然也包括这盘糕点。 林凡给她的,灵儿就开心的接受了。 “我看书累了,给你讲个故事吧。”林凡笑着说道,他长得本来就好看,此刻一笑更是好看的不得了,仿佛能将人融化。 灵儿的小脑袋用力点了几下,她最喜欢林公子讲故事了,以前只是在给小年讲故事的时候,灵儿才能在旁边听听。 “灵儿,你听过绣春儿的故事吗?” 灵儿乖巧的摇摇头,眼中满是期待。 林凡没有着急马上讲故事,而是指了指灵儿手里的点心,“你先尝尝点心。” 小丫头开开心心的咬了一小口,少女的脸上瞬间浮现一抹满足的神情。 “好吃吗?” “好吃。” 林凡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讲故事吧。” 灵儿再次咬了一小口 点心,然后小鸡啄米 似的点点头。 “从前有一个女子叫绣春儿,她住在牛栏山。绣春儿每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做,每天就坐在村口把听到的故事再添油加醋的传出去。有一次她只是听到一个姓王的书生和兄长抱怨了几句妻子太彪悍说话声音又大。绣春儿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大新闻,就跑回村子里跟王姓书生的媳妇说,说她的丈夫嫌她太粗鲁,彪悍,说话声音又大,要将她休了,甚至休书都写好了。王媳妇以为丈夫真的不要自己了,绣春儿走后不久,她就上吊自杀了。 等王姓书生高买了给妻子做衣服的新料子,高兴兴的回到家。没有看到开心迎接的妻子,只看到一个冰冷的尸体。 其实王姓书生并不是不爱妻子,只是和兄长随意吐槽两句,他的后半句话是,虽然妻子凶悍说话声音大,但却勤劳善良是个好女人,自己能娶到她这样的妻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是绣春儿没有听到后半句话,就跑回村子乱八卦,白白害了一条人命。 阎王爷知道了王媳妇的死因后,觉得她死的非常冤枉,同时判定就是爱传八卦的绣春儿造成王媳妇死亡的。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他们可以惩罚绣魂儿。 于是,阎王爷就派两个小鬼来到人间。” 讲到这里,林凡突然停了下来,笑着问灵儿,“你猜,阎王爷是如何惩罚爱八卦传话的绣春儿的。” 灵儿此刻小脸紧绷,手里拿着糕点都忘了吃。“不,不知道。” 林凡神秘的笑了一下,“阎王爷啊,派两个小鬼去把绣春儿的舌头割了下来。 还说,既然绣春儿的舌头那么长,总是八卦别人的事情还爱传话,那就割了,以后她就不用再说话了。” 林凡看着灵儿,两只手摆出了割东西的姿势。 “两个 小鬼一个拉住绣春儿的舌头,一个割,鲜血啊,流了一地,地上还有几块被血染红的点心。” 林凡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经意的说道,“对了,当时她正和你一样在吃点心,不过 以后就不能吃了,没舌头再也吃不了了。” 啪嗒。 灵儿手里的点心一下子掉到桌上。 “林公子,我还有活要干,先回去了。”灵儿蹭的一下 站起来,匆匆忙忙往外跑。 林凡对着灵儿的背影喊道 ,“这还有不少点心,你带回去晚上慢慢吃啊!” 灵儿身子一僵,赶紧捂住了嘴,拜拜手快速跑走了。 林凡看着灵儿跑走的方向笑了笑。 应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灵儿都不敢再八卦和在府里传话了。 而且可能还会天天晚上担心有小鬼来割她舌头。 林凡只是想给灵儿一个小教训吓唬一下她。 灵儿当然不是绣春儿,她没有害过人命,也没做过坏事,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女而已,性格上爱八卦,然后把自己喜欢的八卦分享出去。 但是林凡为了以后自己家里的后院能够安安静静,少有纷争,就必须把灵儿这个爱传八卦的毛病改了。 估计灵儿这些日子都会心惊胆战。 等过几天再给灵儿讲个灰姑娘的故事哄哄她吧,林凡心想。 林凡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继续看书。 第80章 乡试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乡试。 林凡从不惧怕考试,在原来做特工前,他大大小小的考试经历过无数次,有的是脑力考试,有的则是体力考试。 甚至还有同事在考试中受伤,从此告别职业生涯,轮椅度日。 后来成为了真正的特工,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是一次考试,稍不小心可能就会命丧当场 。 林凡能成为顶尖特工,是经历了无数与死神擦肩而过换来的。 在执行任务时,他被称为千面人,因为他可以轻松的伪装成任何人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样貌。 他伪装成过高中生参加过高考,也伪装成过大学生,参加考研和考公的考试。 无论他参加什么考试,他都是随便考考,可是成绩都非常好,从来没有失手过,甚至还一不小心考过状元。 但是这次参加乡试,林凡还是非常重视的。 因为科举和他曾经考过的所有试都不同,他没有老师划范围,没有各科老师带着刷题,更没有堆积成山的辅导书和练习册卷子。 虽然袁松之老爷子给林凡了很多帮助,但其实也只是将科举的规矩告诉了科举小白林凡,并且挑选他自己觉得重要的内容随意的给林凡出题,而真正的科举,没有任何规律,出题范围也很大,很广。 难道非常大。 袁松之老爷子曾和林凡说道,想要中举,学识和运气要各占一半。 大齐国的乡试主要包括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帖经:这部分有点类似于现代的默写或填空题,主要是考察考生对书本知识的熟悉程度。 第二部分杂文:这部分相当于现在的作文题,主要测试考生的诗文创作能力,如诗,赋等题材的写作水平。 第三部分策问:这是针对当今的社会政策和时事进行的询问,通常包含五道时务策,旨在考察考生对国家政策,时政事物的理解及应对策略。 这三部分林凡觉得最简单的应该是第二部分,基本接受过现代的九年义务教育人,在语文书上都能抄到几首。 真正难的是第一部份和第三部分。第一部分涉猎的很广,又不存在现代 高考 的划重点和考点分析。 那么多本书,每一页上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考试题目。 林凡虽然记忆力超凡,但并不知道出题的类型,在完全没有经验的 基础上,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而第三部分的策论 也是如此。 这一部分林凡非常感谢袁松之老爷子和楚瑾,林凡虽然看过的文章基本就能背下来,但他刚开始依然无法熟练的用之乎者也写出文章。 换句话说,,让他默写古文可以,但让他自己写一篇漂亮的古文出来就太难为人了。 袁松之是因为林凡有诗才才收他 为徒的,而在教学中发现林凡的记忆力超群,老爷子惊喜不已,以为培养了一个旷世奇才,然而当让林凡第一次写策论时,老爷子震惊了。 不说是狗屁不通吧,也差不多了。 袁松之见过蠢钝如猪,怎么都背不好书的笨人,也见过写不出诗词,文不答意的庸才,但还没见到过林凡这样记忆力超凡,诗词写的也好,但是一点也不会写文章的怪人。 林凡的怪不是策论抓不到重点,对时事没有见地,而是不会写,单纯的不会写,他写出的文章像个稚儿一样苍白。 起初袁松之老爷子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想通了,应该是因为失忆了。 袁松之气愤啊,为何要把一个如此聪慧之人砸失忆了啊。 但是老爷子没有放弃林凡,他依然坚信林凡是个可造之才,只要他用心教,林凡努力学,策论 一定会写好。 后期,袁松之每天都给林凡布置三篇策论,要求他必须在一天 时间写完。 林凡很痛苦 。 三篇策论,就像小学生每天写三篇命题作文,多么恐怖的家庭作业啊。 楚瑾知道林凡的苦恼,又询问了为何袁松之要留这么多策论当作业,一下子明白了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也猜测林凡在如此有天赋的情况下,竟然单单就不会写策论,这很不正常。 但是楚瑾和袁松之又不同。 袁松之是惋惜,是气愤。 可是楚瑾是自责,是悔恨。 她总是把林凡失去记忆的罪过怪到自己身上,平时没遇到事还好,遇到事了就会自责。 林凡怎么劝都没用,又不能直说自己不是失去记忆,而是本来就换了个人。 这份自责在知道林凡写不好策论可能是因为失去记忆造成的而发展到顶峰。 林凡 写,她就陪着。 楚瑾本就擅长策论。 后来发展成,袁老爷子留完作业,楚瑾就到林凡房里看着他写,然后给他讲,给他手把手的指导,就像家长辅导作业。 林凡本人的学习能力很强。 他的策论从最开始的小孩子般的白话文,到后来的连袁松之都夸奖的上乘策论。 林凡在心里由衷的感叹古人的厉害,想用古文精简的文字将一个事情写清楚,写漂亮真是太不容易了。 终于到了乡试第一场的日子。 乡试就是全省的考试,相当于现代的高考,但是难度要比高考难的多,毕竟在古代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读书的,穷人可能连字都不认识,更别说读书考科举了,对于他们来说劳动力才是最重要的,孩子能下地干活了,就是家里的劳动力了。 能够读书,并且可以 靠读书出人头地的凤毛麟角。 三年一次的乡试在读书人心里和有读书人的家庭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大日子。 林凡经历过太多,反而没有这样的压力。 他还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 练功肯定是不会去练了的,一方面是楚瑾不让,还有一方面是,乡试考试的时间很早。 辰时就必须坐在考棚里,等待考试了。 而在这之前,还要在贡院接受一系列的检查排队才能进入考棚。 楚府距离贡院还有一定距离。 所以林凡最晚卯时三刻就得出发。 按照现代的计时,就是还不到 早上六点,林凡就要出门考试了。 天还没有亮,秋季的早上空气还有些湿冷,晚上就更冷了。 但是对于林凡来说这都不算什么,毕竟他是野外都睡过的,贡院的考棚自然是比野外还是强上许多的。 林凡将钱多多和曾柔送来的护膝,按照小年的安排一人一只装好。 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这么早,又这么冷的天,没必要折腾楚瑾她们,三天两夜一晃 就到了。 林凡打开房门,走出去,又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楚府里异常的安静,连平日里起床最早的,负责洒扫的小丫环也没有出现。 可能是因为天气冷,小丫头也睡个 懒觉吧,林凡没有多想走出自己的院子,绕过长廊,穿过几个月亮门,径直朝大门走去。 刚一到大门口,林凡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楚瑾,钱多多,曾柔,灵儿,楚府所有的丫环下人,甚至平日里这个时间还在床上和周公对 话的小年,都穿戴整齐的站在大门口。 第81章 大娘子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惊讶的愣了一下,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送爹爹去考试啊!”小年率先说道,蹦蹦跳跳的到了林凡面前,两只小手神气活现的背在身后。 灵儿也跟着点点头,因为绣春儿的故事,她再也不敢八卦了,还去找小姐妹澄清了不少事,挨个人去道歉了,因为她传出去的事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更没造成什么影响。大家也都很快接受了她的道歉。 楚瑾,钱多多,曾柔站成一排,身后是楚府的其他丫鬟下人。 林凡看她们的意思,不是送出门而是送到贡院,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一起去贡院是不是太招摇了。 他不太习惯招摇。 林凡其实很想说不用送,毕竟只是一次小小的考试,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子,路上也不会走丢。 但是他转念一想,大家既然已经齐刷刷的站在这里,就是一份心意,如果现在拒绝大家的好意,就显得 太不合时宜了。 林凡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一辆马车坐不了那么多人,只有四个位置,小年是一定要和林凡坐在一起的,楚瑾也理应坐在一起,那就剩下一个位置,钱多多和曾柔为了这一个位置互不相让。 最后楚瑾主动谦让,提出自己骑马跟在马车旁边,才让钱多多和曾柔都满意的坐进林凡的马车。 一路上,小年都在说会想念爹爹,要三天两晚的时间看不到爹爹了。 然后畅想考试结束可以和爹爹一起玩什么游戏,吃什么好吃的。 林凡很庆幸有小年在马车里,不然如果只有钱多多和曾柔陪着他,真是让他如坐针毡,多和说句话都是罪过。 而且一定会出现,如果和钱多多闲聊两句,就要同样和曾柔也闲聊两句的窘态。 现在想想古时候三妻四妾的男人,似乎也挺不容易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道行还不够? 林凡没有把马车的窗帘放下,这样就可以直接看到骑马在侧的楚瑾。 几个女子中,林凡还是最喜欢楚瑾的性格,识大体,够大度,也能吃亏。 反而让林凡更加心疼她。 他知道楚瑾其实也很想和他同乘,只是不想他为难,也不想影响他考试的心情。 林凡和楚瑾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会心一笑。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三妻四妾,一定要让楚瑾做大娘子。 林凡的马车行走的很慢,马车后面还跟着楚府所有的丫环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终于到了贡院。 荣州贡院负责周围的三个州学子的考试。 刚一到贡院大门外,林凡才发现自己还是低调了。 林凡身后这十几个丫环算什么,很多应考的公子哥妻妾成群,丫环无数,每一个都拉着手告别一次,都要搞很久。 先不管能不能高中,此刻那位公子已然成为了全场所让人羡慕的男子。 林凡反观自己的送考队伍。 低调了,还是太低调了。 楚瑾拿出一个包袱,“这里有一个羊毛毯子,可以盖也可以垫在身下,这两夜你就用它将就一下。” 林凡接过毛毯,双手刚一触碰就能感受到它的厚实,现在虽然晚上已经很凉,但毕竟只是秋天,还没有入冬,有这条毯子在贡院的考棚应该就够用了。 钱多多和曾柔两人也上前一步,并排站在一起,一人拿出一个食盒。 “我做了包子,还有馒头小菜,今天可以吃。”曾柔说道。 钱多多也递给林凡一个食盒,“这是我......我让五芳斋的师傅做的,都是你最喜欢的点心,明天后天你可以吃。” 林凡差点笑出声,钱多多那么倔强,一生要强 的性子,竟然没有跟曾柔拼着亲手做吃的给他。 她应该也知道自己做饭水平,怕自己亲手做的食物让林凡吃坏肚子,影响考试。 而且,林凡发现,钱多多和曾柔给他准备的食物不同。 一个是适合当天实用的馒头包子小菜,一个是隔夜也可以 吃的点心小吃。 她们难得不在林凡面前挣个高低,应该是事先商量好的。 可是林凡又觉得就她们俩的性格,不太可能凑一起商量。 当看到一直站在一旁慧心的微笑的楚瑾,林凡什么都明白了。 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女子,还怕后院没有安静祥和的日子吗? 林凡将两个食盒都提在手里,肩膀上跨着楚瑾的包袱。 还好乡试为了防止夹带不允许考生自己带笔墨纸砚,由贡院统一发放,不然林凡还真拿不了这么多东西。 正当他准备和大家告别时,小年突然拉住了林凡。 小家伙从身上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小包裹。 “爹爹,这都是平时小年最喜欢吃的糕点,现在姑姑不让小年吃甜食,攒了很久才攒这么多的。”小年 真挚的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林凡知道楚瑾对小年的甜食管理很严格,小家伙能在自己的牙缝里攒这么多点心真的不容易,林凡刚想感动的说点什么。 “我说昨天给林公子准备的糕点怎么少了几块,原来在小年这。”灵儿的声音打破了温馨的画面。 小年胖乎乎的小圆脸上爬上一抹普通小孩子本不该有的尴尬。 原来不是在小年的牙缝里省的,而是在他自己的。 林凡还是感谢的揉了揉小年的头顶,并小心翼翼的将小包裹放进袖子里。 “你们都 回去吧,三天后见。”林凡还是和大家挥手告别。 楚瑾她们直到林凡踏进贡院的大门再也看不见身影才离开。 乡试为了防止考生作弊,在进入考场前的检查非常严格。 不仅要将衣服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还要检查考生带进去的包裹和食物。 楚瑾的毯子,被翻来覆去 的检查了几遍,钱多多和曾柔的食盒同样被严格检查,所有的包子馒头和点心都被掰开检查,确定没有夹带小抄才重新放进食盒里。 连小年的几块小点心也没有幸免。 不过就算食物被掰开了,也不影响食用,只是不太美观。 好在时间不算长,忍忍就过去了。 乡试一共三场,每场都是三天两夜,每一场考完会有两天给考官们阅卷的时间,然后张贴发榜,上榜者才能进行下一场。最后的名次由三场考试综合评定。 乡试阅卷工作由当今圣上钦点的官员,一般情况下是礼部和吏部的官员主考,其他各部抽调官员协考,但是也有圣上指定心府大臣主考的情况。 所以林凡究竟是只有三天两晚,还是能把九天六晚考满,其实还是未知数。 一切检查结束,林凡由贡院小吏带着到了属于他的考棚。 这是一间三面密封,一面敞开的小隔间,小隔间很矮,像林凡这样的身高根本无法站立。 敞开着一边有一张木板桌,而坐着的位置也是一块木板。 白天在木板上坐着答题,晚上累了困了就在木板上趟着睡觉。 为了防止蜡烛里夹带,考试统一用油灯,贡院会提供足够的油,这一点考生不用担心。 考生 的一举一动都在 监考的监视下 完成,这其中也包括吃喝拉撒。 在考试的这几天里,考生是没有隐私和人权的,反正一旦高中就意味着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这点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而所有负责阅卷和监考的主考官和地方官吏们在乡试期间都不允许离开贡院。 林凡将一起东西都安置好,就等待着第一场考试的开始。 第82章 打赌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坐在考棚里,木板桌上摆放着贡院准备的笔墨纸砚。 铜锣一响差役们下发试卷,考试正式开始。 不管考卷答案会不会,字先要写得漂亮,好看的字是一个人的脸面。 袁松之老爷子曾不止一次告诉林凡,字一定要写得漂亮工整。 他年轻的时候做主考官,字写得不好看的,不工整的连看都不看直接划为不合格,内容连看都不看。 林凡提笔工工整整的开始答题。 原本林凡对第一场考试 只有百分之八十的信心,毕竟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更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之前也没有个模考什么的,林凡对乡试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即使准备的再充分,林凡也不敢太自信。 但是当他看到考卷的刹那,瞬间将自信心提到了百分之百。 考题虽然涉及面广,但都是直来直去的问题,也就是说,如果认真看书了,就一定会,不过是要看完了记住了。 如果认真看书了,记忆力又不错,答题就更轻松了。 林凡 本以为,题目会和后世的高考一样,动不动挖点坑,或者故意设定难度 ,一部分是基础题,大部分好好上学,课堂认真复习的学生都会,哪些是拔高题,光上课 跟着认真复习就不一定会了,一定是回家也刷了大量题的学生。而创新题型就是只有极少部分的学霸才能答出来,考的是天赋,刷题,死学习都白搭。 最后一部分的分是用来挑选优质人才准备的。 林凡曾经在一次执行任务伪装成高三学生参加过一次高考,那次他并不知道高考出题者们还有这么多用心良苦的讲究。就把自己会的题 都答了,而且还都做对了。 一不小心就拿到了省状元。 又一不小心成为有史以来 ,分数最高的省状元。 全省状元,分还没出来就已经被上头盯上了,国内两所顶尖高校的招生办主任把他堵在家里。 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又是上报纸,又是上电视。 那次是林凡唯一一次差点失败的任务。 还好他都是易容的,并不是用自己真实的样貌,不然真的有暴露的风险。 但是那次任务后的好长 一段时间,都让林凡 非常紧张,也遭到了上级领导的警告。 后来林凡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无论再参加什么考试都不把试题答完,虽然依然可以得到高分,但总归不是那么受人瞩目了。 再后来林凡的口号变成及格万岁,他训练了一套实用的控分能力。 他可以确保自己答得都是对的,然后根据往届的录取分数,推测他这次考试合格分数,然后再在合格的分数往上估取一个安全分数。 林凡只要考到这个分数,就既可以合格,又不会太被人关注。 可那些方法都是现代的,有明确分数作为参考的考试。 但是科举没有明确的分数,全凭考官主观的评出等级,可能字写得是否漂亮都会成为评分的主要依据,主观性太强了,林凡很难控分,而且也不确定自己答得就一定会对。 不是电脑阅卷,说不定哪道题的字写的不合考官心意,都会被判定成错。 林凡只是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一定就是如此,但是他不敢冒险。 题目不难,他答起来很快。 无非就是将书本上的内容换一种形式问出来,这对林凡来说,太容易了。 一会就已经写了四分之一,题量很大,林凡觉得自己在保证字迹工整的情况下已经写的很快了,怪不得第一场乡试安排的是三天两夜,这是给考生足够的时间 写完。 林凡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粗略的看了眼后面的题目,决定先吃两个曾柔做的大肉包再写。 虽然肉包子被差役掰开了,但完全不影响口感,曾柔不仅针线活做得好,肉包子也好。 林凡又吃了口小菜。 小菜也不错,虽然都是简单的菜品,但是味道极好。 考棚是单人单间,他不知道别人的情况,别人也不知道他的,唯一能看到所有人动态的就是监考的官吏和差役。 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人的情况,如果有作弊的就当场抓住,扭送到州府,意味着从此与仕途无缘了。 考不上可以一直考,到七老八十 都没问题,但是如果作弊被抓,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不仅会被送到牢房关押一段时间,打上三十大板,名字也会被标红,此生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 所以作弊的代价 是很大的,可依然有人铤而走险,以为自己很高明,不会被发现。 林凡将曾柔的肉包子都吃完了,虽然还想吃,但也只能回家再吃了。 人吃饱了就会困。 林凡第一天的计划是答完一半,现在才过去半天,已经写了四分之一,睡一觉也不要紧。 林凡将身子横躺在木板上,把楚瑾给他的羊毛毯,铺一半盖一半。 可能确实是早上起的太早了,也可能是吃多了就来了困意,林凡一下子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梦。 差役在各个考生的前面经过。 “这才中午怎么就又睡觉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会做,不睡觉干嘛 呢?每年都有这样的。” “如果这个时候就已经不会做了,后面两天岂不是更难熬。” “你就等着瞧,这个人肯定在晚上别人都在答题的时候,他也是最早睡觉的。” 两个差役从林凡的考棚前经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凡睡醒了。 在考棚里考试,时间概念很弱,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差役报时。 林凡通过天色,大概判断了时间。 这一觉睡的有点久,应该差不多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了。 林凡赶紧提起笔,他今天的计划就是所有试题的一半,明天再答剩下的一半,第三天休息。 终于林凡在天黑前按照 计划把一半试题都答完了。 他的答题只限在白天,晚上光线暗答题很伤眼睛。 他可不想为了小小乡试伤害自己的眼睛。 天黑了,睡觉。 林凡再次将羊毛毯铺好,然后躺了上去。 “你看,我说什么了?” “哟吼,还真是第一个睡觉的,他的灯都没点上。” “别人夜里还要加一次油,他可好,灯亮都不亮。我就打赌,这种考生如果能中举,我就不举了。” 两个差役再次在林凡的考棚前经过。 第83章 令人羡慕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第二天林凡准备就按照事先安排的计划,又完成了剩下的一半。 答到倒数第二题时,林凡突然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别人的答题情况。 但是他觉得考试的题不难,只是题量大,三天两夜的时间,应该都可以答完。 因为林凡经历过一不小心成为省状元的惨痛经历。 所以他决定保守起见,不答了。 最后一题就空在那里。 林凡直接将一本试卷合上,没有看最后一题的内容。 休息。 还有最后一天,林凡彻底躺平。 一没事做就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林凡 坐着也累,躺着也累,只能斜靠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负责监考的差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充满同情。 钱多多的点心都被他吃光了。 秋天的夜里真冷,还好带了护膝不然这双腿 都得废。 考试结束的铜锣终于被敲响了。 林凡真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他第一个交卷冲出考棚。 他本以为大家跟他的情况会是一样的,可当他走出考棚才发现,竟然还有人在奋笔疾书。 三天两夜都没写完吗?是不是字写的太慢了? “赵兄觉得题目如何啊?” “难,太难了,好些题目我都不会,似乎是见过,但怎么都想不起答案。” “哎,我也如此,今年考题太偏了,我估计自己悬了。” “陈兄也无须妄自菲薄,如此难题,大家都是一样的。” 林凡停住脚步,他身后的两人一同走向贡院大门。 考题很难吗? 都是书上的内容啊。 林凡有些疑惑的继续往外走。 “林公子。”董清舟快走了几步追上了林凡。 刚刚那两人可能只是自谦或者本身学业不精,他们的判断不能做数。 林凡问道,“董公子觉得这次乡试第一场的考题如何?” “难,题目出得很偏,估计会有很多学子答不出来,我都有几道题目没有答出来。”董清舟摇摇头。 “林公子答完了吗?”董清舟继续问道。 林凡摇摇头,“我也没答完。”他确实没答完,最后一题特意空着没做,林凡也不算撒谎。 这次题目竟然难,可明明都是书上的啊,只要把规定的书目每页都背下来,应该不会有答不出的情况啊。 早知道应该多留几题不答的。 林凡朝董清舟拱了拱手,心事 重重的走出贡院。 他刚一走出大门,就看到楚瑾,钱多多,小年,曾柔她们齐刷刷站成一排。 虽然林凡在看到楚瑾他们后就改变了脸上的表情,可还是被一直巴望着林凡身影 的几人看在眼里。 “爹爹怎么不太高兴呢?” “是啊,林凡怎么满脸愁容啊。” “刚才没听到出来的人说吗?题目 很难,他们都没打完,估计林公子也没有答完。” “一会都不要问他答的怎么样。”楚瑾嘱咐道。 林凡微笑着说道,“你们都来了。” “食盒给我吧。”灵儿接过林凡手里的东西。 “我们刚才听别人说,他们都没答完,题目很难,你没考好也没事。”钱多多大大咧咧的说道。 楚瑾赶紧抓了下 她的胳膊,曾柔 瞪了她一样,钱多多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闭嘴不再说话。 “回去吃饭吧,家里厨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楚瑾笑着说道,在她看来,林凡能参加科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失忆了,要用一两个月的时间补全别人几年的内容几乎 是不可能的。 心里对林凡有所期待,但也要对结果有正确的判断,反正林凡还年轻,这次没有中还有下次。 林凡还真饿了,就第一天有曾柔的包子和小菜,后面两天就只能吃点心啃馒头,肯定没有家里吃的舒服。 今天丫环没有全来,只是灵儿来了,论排场除了那位妻妾成群的,就数林凡了。 考试前,大家都是紧张兮兮的一个个往贡院走还没注意,现在集体出贡院才看到大门外的情景。 有的人美女在侧,有的人形单影只。 林凡身边的女子虽没有另一位考生多,但胜在质量高,各个都是大美人,而且美的又各有各的特色。 本来大家考的不好就够窝心的了,还看到别人有美女相迎,心里就更难受了。 林凡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羡慕的目光。 ...... 钱多多和曾柔只把林凡送到楚府门口就离开了。 曾柔从来没有在楚府吃过饭,她们家家教比较严厉,除了有重要邀约,一般是不再别人家用饭和过夜的。 这也就体现书香门第和不是书香门第的区别。 因为钱多多就没有这种规矩,她想住楚瑾家就住楚瑾家,想留下吃饭,就留下吃饭。 不过这几天,钱多多很忙,自从醉仙楼的薛老板被抓,仙乐酒被销毁后,钱多多的望月楼生意就特别的好。 好的钱多多手下的伙计都忙不过来,新招来的伙计又没有那么快上手,所以最近钱多多很忙。 楚瑾说的果真没错,今天做的菜都是林凡爱吃的。 一大桌子菜,林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后面还有两场,林公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再继续后面的考试。”楚瑾柔声说道。 小年的小嘴巴里塞满了肉,吐字不清的说道,“不是考试考的好才能进入 下一场吗?” 林凡点点头,“是啊。” “爹爹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入下一场呢吧。”小年将嘴里的肉 咽下去了,楚瑾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赶紧说道,“小年不要乱说,你爹爹一定会通过第一场的。” 小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其实不关心这些,还是肉好吃。 林凡被小年吃饭的小模样逗笑了,“还有两日就放榜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楚瑾有些担忧 ,林公子这么聪明,如果不是失忆了......她又开始愧疚了。 乡试的这种考试模式其实 也很好,第一场考不好的就直接可以拎包袱回家了,免得再在考棚里忍饥挨冻好几天。 每一场考完考官们都会在两天内将试卷批改完,然后将结果进行公示。 每一场都有淘汰,最后再公式出最终中举的名单。 成为举子后,就有资格参加第二年春天的会试,俗称春闱。 林凡其实对通过第一场还是有一些信心的,他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答了的所有题都是对的,强大的记忆力让他看到哪道题基本就能想到它是出自哪本书的第几页。 除了最后一题他故意没写,其他题应该 没啥问题。 不过参加乡试 的人那么多,肯定会出现全做完而且全对的,林凡想道。 第84章 不屑作答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第一场结束的这两日应该是所有参加考试的学子最放松的日子了。 无论考的好坏,这两日都要好好放纵一下。 有些学子还是从附近州县赶考而来,更要好好享受一下繁华荣州的美好生活。 翠香楼的生意也变好了。 以前只能在门口听到老鸨朝过路的招手喊,“小哥进来玩啊。” 现在成批的公子们蜂拥而至,老鸨都不用招揽生意,甚至连 媚眼都不用抛。只需要问,“公子几位啊?” 以前只是当红的几个姑娘生意好。 现在连上了 年纪的老妈妈都久旱逢甘霖。 林凡当然不需要这些放纵。 楚府的小丫环都够他玩的。 “林公子,你又赢了,真坏。”灵儿撅着小嘴说道。 林凡毫不留情的在灵儿脸上画了个乌龟。 “学会了吗?这就是五子棋,五颗棋子连成线就算获胜。”林凡对身旁的小年说道。 小年 点点头,“会了。” “好,那我们下一盘 。” 半刻钟后。 “小年,我画不下了。”林凡手里握着笔,已经找不到 可以画乌龟的地方。 “那就欠一个,明天再画吧。”小年眨着大眼睛说道。 林凡点点头,“好吧。” ...... 相比起考生的花天酒地,这几日贡院里的考官是最忙碌的。 在考试结束后,整个贡院都被封锁起来。 所有参与乡试第一场的人,大到主考,副主考等考官,小到参与监考检查的差役,所有人都寸步不能离开贡院。 朝廷一项对科举极为重视,所有考官的选拔都由朝廷统一委派,主副考官由圣上钦点。 因为 科举是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虽然还是存在许多弊端,穷人家的孩子依然很难读书识字,但是科举依然是目前最公平的选拔人才的方式。 荣州在大齐国无论是人口 还是经济 在各个州中都排在前面,又是教育重地,荣州的贡院承担了附近三个州的乡试。 朝廷对荣州的乡试选拔更加重视,主考官委任刚刚上任一年的太子少师谢威安,副主考官是礼部侍郎程枫,还有几位来自其他六部的协考官,他们也都是进士甲榜出身,主要负责阅卷。 大齐国的科举主要由礼部负责。 礼部又称春官,掌管国家的典章制度,祭礼,科举和外事活动等,由一群最有学问的老学究们组成。 除了礼部外,大齐国还有其他五个办事部门。 吏部,又称天官,掌管全国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是六部之首。 户部,又称作地官,掌管全国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收支等,是六部里最有钱的部门。 兵部,又叫夏官,掌管全国武官选用和兵籍,军械,军令,驿站等事务。 刑部,又称作秋官,掌管国家法律,刑狱等。 工部,又称东官,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 其实对比成现代,吏部就是中央组织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 户部就是财政部和民政部。 礼部就是中央宣传部,外交部,教育部。 兵部是国防部。 刑部是司法部,公安部。 工部是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水利部,工信部,交通运输部。 还有都察院就是中央纪委,国家监察委员会,最高人民检察院。而大理寺就是最高人民法院。 每个部门各司其职,才能让国家稳步发展,让平日里的工作顺利进行。 在荣州的贡院中,一间宽敞的房间里,此时正在发出不同的声音。 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愤怒咒骂,有人吐槽抱怨。 “今年的乡试第一场的考题竟如此让人匪夷所思。” “我已批改数十本有余,竟无一人答对超过一半。” 两个吏部郎中一边批改试卷一边 摇头。 “考题如此之偏,也难怪考生无从下手啊,看来今年是难有高分学子了。”礼部员外郎周仁利又将一张考卷放到了“不取”这边。 “以前的乡试第一场题目都中规中矩,不乏优秀之辈,这次有少师参与命题的试卷就如此之难,让众学子 无从下笔 ,这能说明什么?是真的想替圣上分忧选拔人才,还是为了彰显自己,大家都 看在眼里。”本次乡试的副主考官程枫冷哼一声说道。 程枫官拜礼部侍郎,从二品,少时家贫靠科举逆天改命,是甲榜第十的进士,入士以来就一直在礼部,从七品小京官开始,一直升任现在的礼部侍郎,现在已经五十二岁了。 其他协考不敢说话,虽然程枫是礼部老人儿了,有资历有人脉,但他毕竟是这次的副主考官,而这次的主考官就是程枫口中的太子少师谢威安,人家是正二品,还是年仅二十六岁的正二品,圣上身边的红人。 他们都不敢说谢威安坏话,哪怕是背后。 协考里多是各部抽调过来的郎中和员外郎,五品和从五品的小官。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少师大人比他们大很多级,他们只是来协考阅卷的,顺便从富庶的荣州带回去些特产。 大官们的纷争可与他们无关。 其他人都没有搭话,程枫的话却刚好被谢威安听到了。 “程大人的意思是,中规中矩才是选拔人才之道吗?国家重要的科举考试只为了选拔庸才?”谢威安冷着脸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请谢少师不要偷换概念。我是说这次的题目太偏了,考生根本没法正常发挥。”程枫虽然比谢威安年长,但是官职比谢威安低半级,他说话没有刚刚谢威安不在时强硬,但也不肯让步。 “请问程大人,谢某的题目有超出规定书目外的内容吗?”谢威安淡淡的问道。 程枫轻咳一声,“没有。” “好,我再请问程大人,是不是书上的每一页都是学子应该掌握的。” 程枫咬了咬后槽牙,不情愿的说道,“当然。” “那谢某所出之题何偏之有啊。” 程枫自知辨不过谢威安,但又不愿意认输。 “可如果没有选拔出高分之人,乡试首场也失去了意义。” “我看未必。” 就在谢威安和程枫还在争论的时候,其他协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批改试卷,生怕自己出现一点纰漏,引火上身。 就在这时,礼部员外郎周仁利突然眼前一亮。 这名学子的试卷他已经批改了一半,竟然一道错题也没有。 “竟有如此怪才。”周仁利忍不住赞叹。 听到他的声音,周围的协考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看来他 要倒霉了。 谢威安和程枫一起看向周仁利,和他手中的那份试卷。 周仁利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他的手没有停,继续在试卷上批改。 已经是最后一页了,依然没有一道错题。 怪物,真的是怪物啊。 此时谢威安和程枫都已经站在了周仁利的身后。 两人的视线都默默的落在 试卷上。 谢威安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这个讥讽是给程枫的。 而程枫的脸上则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直到周仁利批改到倒数第二题,三个人的表情才变得相同起来。 “为何不答此题。”程枫着急的 说道。 周仁利更是费解,“这是一道送分题啊。” 题目是问考生曾经读过的最喜欢的古籍。 是一道填空题,只要随便写一本古籍 的名字就可以得分。 谢威安其实也知道自己出的题目很难,所以才在试卷的最后出了一道送分题。 周仁利惋惜的连连摇头,“此学子前面可以全对,明明可以成为满分试卷,最后一题竟然不答。” 此时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难度是因为题目太简单不屑做答么?”突然其中一人说道。 谢威安听到这句话,眼角抽了抽。 第85章 聪慧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本来大家批改试卷的热情并不高,上乘者极少。 但是在这份几乎满分的试卷的鼓舞下,大家又重新燃起了热情,既然有差一题满分的,就一定也会有满分的。 试题虽然出的偏一点,可是幽幽大国,难道还找不到唯二的人才。 在最后一张试卷批阅结束后,大家才终于认清现实。 这世间只有一个妖怪。 连相似的即将成妖的人都没有。 现在试卷写着籍贯和姓名的位置都被写上了红纸,考官们看不到考生的名字,但录取的试卷已经被收拢在了一起。 第二名也错了十题,与第一名的妖怪相差甚远。 考官们将所有试卷都批阅结束,也没有找到让他们满意的卷子,非常失望。 但也不算全是坏消息,因为试卷已经提前批阅结束,他们也可以提前被放出贡院休息或者自由活动。 相当于提前完成工作量,多得到半天假期。 荣州当体的官员也非常识趣,带着京城来的考官们在荣州走走逛逛。 曾为波作为州府所在的县的县令,这种工作自然是首当其冲。 主副考官在荣州都有自己的故友,不需要曾为波招待。 他带着几名协考官员在荣州逛吃采买。 虽然没有主副考官,但是几个协考也不容小觑。 五品,从五品的官员或许在京城里一抓一大把,但是在地方上却是名副其实的京官,更是比仅是七品的县令要高上不少。 所以曾为波对待这些协考们也都非常客气。 ...... 袁府。 “听闻师父新收了一个学生,不知是怎样的后生。”谢威安恭敬的说道。 谢威安是袁松之最得意的门生,确切的说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之一。 谢威安年少成名,十九岁成为状元,现在年仅二十六岁就已经正二品太子少师。 袁松之自己爬到少师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可是他的学生二十五岁就做到了。 说不骄傲是假的,也正是因为袁松之有谢威安这么优秀的学生,才让许许多多的学子不远千里来荣州拜访袁松之,希望可以成为他的门生。 但是都被老爷子拒绝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谢威安是袁松之老爷子收的最后一个徒弟,甚至连谢威安自己都这样觉得,却在京城听说老爷子竟然又收了一个徒弟。 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师父在时隔这么多年后收徒。 袁松之捋了捋山羊胡,“那小子聪明,真是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这份夸奖是袁松之发自内心的,努力的人他见过很多,有才华的人也不少,但是记忆力好到让人惊恐的怪胎,袁松之只见过林凡这么独一个。 谢威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师父竟然用聪明这个词,“比我还聪明吗?” “你当然也聪明,十九岁状元及第,如果不聪明绝不可能。但是你除了聪明还有勤奋,还有对治学的执念,这些对于你的成功,缺一不可。”袁松之说道。 天赋,勤奋,对治学的执念。 确实如此。 谢威安从小就有远大的抱负,天赋只能让他走到进士甲榜,而真正让他十九岁就成为状元的,是夜以继日的勤奋读书还有对状元这个身份的渴望。 他想赢。 但是谢威安不相信,一个人只靠聪明就可以有大成就,如果只是聪明,那也只能是小聪明,成不了大事。 “难道只是因为此人聪明,师父就收他为学生吗?” 袁松之起身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画递给爱徒。 谢威安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 这是一幅墨梅,他知道师父喜欢画梅花。 谢威安的视线从一朵朵墨色的梅花向左移动,不由一怔。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谢威安仔细品读了两遍,问道,“师父就是因为这首诗手下他做学生的?” 这首诗确实不错,颇具文采,能够得到师父的垂青也属正常。 袁松之笑着摆摆手,“不是我收下他,是我非要收下他。” 谢威安觉得自己听错了,“师父您说什么?” “我说不是他非要拜到我们下,是我想收他为徒,这首诗也是我强迫他写的。” 谢威安眼角狠狠的抽动了两下,原来他没有听错。 但是他简直不可置信。 求着要拜师的人能从袁府一直排到梅县县衙,可是师父竟然强迫收别人为徒,还强迫别人写诗。 谢威安张大嘴巴,失去了表情管理。 一项城府极深,高冷骄傲的谢威安此刻的脸上只有震惊。 “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袁松之笑呵呵的说道。 当年谢威安已经在京城京城小有名气,可依然是他主动去找老师几次,才被收做学生的。 谢威安心里很不服气。 但是又不会说违心话,表情冷淡的说道,“尚可。” “我觉得很不错,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这句我尤为喜欢。” “佳句偶成,有的人一辈子也就只能写一首好诗。”谢威安看到师父宝贝似的看那幅题画诗,心里很不舒服。 “对,你说得对,一般人是这样的。”袁松之笑着说道。 得到师傅的赞许,谢威安的表情有所缓解。 “但是他不是一般人。”袁松之将林凡写过的诗都递给了谢威安。 谢威安的身子僵了一下,但还是接过师父递来的诗, 看完后,脑门生疼。 袁松之注意到了谢威安的表情。 “这写诗还都是他的随笔之作,几乎没有深思熟虑。” 谢威安抿了抿丝薄的嘴唇,“确实有些才情。” “但这些也只是算是有点才华,让我真正喜欢的是他的......” 谢威安心里一颤,还有? “他的记忆力,可以说是过目不望。最有意思的是,他似乎对科考没什么兴趣,好像为别人考试似的,对追名逐利也没什么兴趣。”袁松之笑着摇摇头。 林凡每日学习功课,看起来对答如流,袁松之早就看出来他就是应付,包括这次乡试,他也不是很重视,甚至都没那几个丫头在意。 袁松之只是看破不说破而易。 谢威安正在心里懊悔,为什么要询问新学生的话题。 袁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都不重要了,他失去记忆了,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看书,怎能比过别人十年寒窗苦读,再聪慧也难。” 两个月? 谢威安脸上再次浮现骄傲。 此人基本与第二场无缘了。 第86章 做到极致的两种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谢威安的神色如常,不再把师父的新学生放在心上。 两个月的时间纵使再聪慧过人,也不可能过得了乡试。 甚至连第一场都过不了。 谢威安知道第一场考题的难度。 既然无法在第一次应试就高中,那再聪慧也只是小聪明,不值一提,更加不会撼动自己在老师 心中第一的位置。 谢威安想到这里心情极好。 “这个小师弟叫什么名字 ?明天一早就要第一场放榜了。” “林凡。” 谢威安做事极为严谨,没有到放榜的那一刻,绝对不会允许打开遮挡名字的红布,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林凡究竟考的如何。 谢威安是主考官,袁松之为了避嫌也没有说太多关于林凡的事情,俩人只是就最近朝廷上的事情聊了一会。 等谢威安走后,袁弘义才从后面走出来。 “我就不喜欢谢威安高高在上的样子。”袁弘义看着谢威安离开的方向说道。 袁弘义很不喜欢宋威安,同样是天赋高,林凡就谦逊有礼,说话也好听。 可是谢威安,总是板着脸,盛气凌人,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说话也不好听,又直又冲。 袁松之毫不介意,哈哈笑了两声,“人家也有骄傲的资本。” “他这个脾气不改,太师的位置也快做到头了。”袁弘义愤愤的说道。 父亲的学生都在朝中为官,不说结成朋党吧,肯定也是互相照拂的。 只有谢威安是个特例,不但不与任何人往来,还会把主动拜访的同门拒之门外,不仅如此还会言语轻蔑的羞辱一番,简直太嚣张了。 袁弘义在京城时任刑部尚书,正二品,那时候的谢威安还不是太子少师,没有他的官职高。每次见面,谢威安也只是点头示意,一点谦逊的样子也没有。 谢威安的性格,使他在朝廷中没有一个朋友。 袁松之摆摆手,“你错了,就因为安儿是这个 性格,他 才能把官做稳,正二品的太师绝对不是他 的终点。” 袁弘义不解的看向父亲,“儿子不懂,请父亲解惑。” 在官场上沉沉浮浮真的太正常了,就像他自己,本刑部尚书做得好好的,却遭人排挤,现在跑到荣州来做刺史,不仅被调离京城,还降了品级。 他不懂为何父亲会这样说。 袁松之笑着说道,“有两种人,可以在官场上混的最好,一种是极奸诈者,一种是极正直者。无论是哪种人,只要 做到极致,都可以在官场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怕就怕两边都沾,两边又都做不到位。” 袁松之收起笑容继续说道,“你猜圣上为什么这么信任谢威安?才华?能力?这些都是基础,最重要的原因是满朝文武,只有谢威安一个人,会且只会效忠皇上一人。别说朋党,连个朋友都没有,大臣们不喜欢又干不掉的人,不就是圣上最该重用的人吗?” 袁弘义恍然。 袁松之捋了捋山羊胡,“哎呀,明日早上就放榜了,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很想知道林凡那小子中没中。” “是,父亲。” 袁弘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刚刚我在副主考,礼部侍郎程枫那里听说,今年有个怪物,竟然几乎全对。” “几乎?”袁松之老爷子听出儿子话里的限定词。 “听程枫的意思按照能力,此考生应该 可以全部答对,但是却将最后一道送分题故意空着没有答,只错了这一题。最后一题好像是询问读过的最喜欢的古籍,只要答上一本就能算对,但是该考生不知是何原因,没有作答。” 每三年一次的乡试,各地贡院考场总会出来那么一两个怪才,这不奇怪。 袁松之起身,幽幽的说道,“安儿身为主考官,刚刚跟我聊了那么久都没有透露有关乡试第一场的半个字,可是你只是和程枫喝个茶,就得知了这么多消息,竟连最后一道考题都告知于你。虽然第一场的卷子已经批阅结束,并且名字还未拆封,可透露乡试消息总是欠妥当的。足矣看出两人性格的不同,你觉得圣上会更喜欢和相信他们谁。” 袁弘义瞬间愣住。 父亲说的极是,就算袁弘义自己用人,肯定也更倾向于做事严谨口风紧的。 袁弘义躬身行礼,送父亲回房间休息。 ...... 翌日,清晨。 林凡,小年和楚瑾在吃早餐。 盘子里还剩两个肉包 ,小年一手一个抓到了自己的碗里。 为了不让煮熟的包子飞了,小年将两个肉包子又都拿起来咬了一口,才放心将它们放下,又喝了一口粥。 她做这些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今天钱多多来楚府吃早饭了。 平时小年明目张胆的抢包子钱多多势必会做出反应,但是今日却毫无反应,显然是有心事。 抢来的食物吃着才香,没人抢了,肉包子吃着也不香了。 小年咬了一口包子又看向了姑姑,发现姑姑好像也有心事,平时看到她把两个肉包都咬了一口放自己碗里,姑姑一定会批评两句的,但是今天却也毫无反应。 小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又看向了爹爹。 还好爹爹的表情非常正常。 举着大肉包挡着自己的小圆脸,凑到身旁的爹爹跟前问道,“爹爹,我怎么感觉姑姑和多多姑姑的表情都是怪怪的。” 林凡看了眼心事重重的楚瑾和钱多多。 “她们都在担心爹爹。” “担心爹爹,爹爹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 林凡捏了捏小年的小胖脸。 他知道楚瑾和钱多多为什么都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一会就要放榜了,她们都在紧张。 其实紧张的情绪不是吃早餐的时候才有,从昨天就开始了,只是现在达到了顶峰。 钱多多和楚瑾比林凡本人都紧张。 林凡很想让她们宽心,但又一想,其实什么都不需要说,一会放榜就都知道了,虽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林凡不觉得自己会是第一名,但是第一场榜上有名应该没什么问题。 灵儿突然冲了进来,依然毛毛躁躁的。 “曾小姐在大门口了。” 曾柔来了,意味着放榜的时间到了,她是来找她们一起去看榜的。 林凡明显感觉楚瑾和钱多多的身体都不自觉的僵了一下。 “走吧。”楚瑾故作镇静的看向林凡。 林凡点点头。 钱多多为表示自己情绪很稳定还轻咳了一声,“走,走吧。” 第87章 狂妄自大之徒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通过乡试第一场考试的红榜张贴在贡院外的墙上,也就是俗称的放榜。 红榜上有名字的可以继续参见次日的第二场,没有名字的就可以卷铺盖回家,洗洗睡准备三年后 再战。 往年第一场考的好坏,在放榜前考生多少有一点底,因为都是书上的内容,直接填空和问答的方式考出来,答的顺畅的,基本都会的,应该就能够挺过第一场,当然那些踩着线进入的不算。 但是今年由于考题过分刁钻,使得考生也心中没底,所以大家都对自己能否上榜没什么信心,当然某些 怪物不算。 其实在参加乡试之前,朝廷会先进行考试资格的审查,这时候,参加乡试的考生需要提供州府开具的解状,以及记录着个人详细信息,如姓名、年龄、籍贯、父祖姓名、父祖官职、场地、考了几次乡试,相貌特征等信息的家状。 但因为林凡失去记忆,没有家人,这一部分由袁松之老爷子帮他搞定了,虽然袁老现在告老还乡一介布衣,但是他的儿子袁弘义是荣州刺史,这些事本就是他管辖的范围。 袁弘义也想卖这个人情给林凡,大笔一挥,解状和家状都帮林凡弄好了。 虽然这都是袁老爷子出面搞定的,但林凡还是花费了在钱多多那里一个月的分红钱,搬了不少宝贝到袁府上。 这些宝贝当然 是送给袁弘义 的,而袁松之老爷子就好打发多了,林凡答应他等乡试结束了,再给他写两首诗,老爷子高兴的连夸林凡懂事。 林凡通过这件事体会到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 多少学子因为身份问题被科举拒之门外,可是自己明明是个目前身份都成迷的无名之人,却可以通过刺史将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看来在哪个世界都一样,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 ...... 曾柔看到林凡他们出来,赶紧招招手。 和以前一样,林凡跟小年曾柔 和钱多多坐在一起,楚瑾骑马在侧,这回灵儿没有跟来。 楚瑾觉得灵儿总是毛毛躁躁的,怕她误事,让她在家里张罗午饭,为此灵儿还有些失望,小脸垮着,林凡答应回来陪她玩游戏,小丫头的脸上才又重新燃起笑容。 林凡依然没有把马车的帘子放下,这样他们马车里边说话,楚瑾也能听到了。 “我听我爹说,今年乡试第一场,出来个怪物。”曾柔说道。 怪物? 钱多多和楚瑾马上被曾柔的消息吸引。 “对,怪物,昨天上午第一场的试卷就批阅完成了,我爹爹负责招待协考大人们,听他们说,今年第一场考试的题目极难,很多考生都没有答满一半考题,可是咱们荣州却有一名考生,几乎全都答对了。”曾柔兴致勃勃的说道。 钱多多最不喜欢曾柔抢她风头,阴阳怪气的说了句,“都答对就是都答对,什么叫基本全都答对。” 楚瑾虽然没说,但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林凡倒是没有纠结曾柔的措辞,只是感慨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么大的题量,可以做到全对,一定是个极为细心之人。 曾柔继续说道,“之所以说是基本全对是因为他前面答的全部内容都对了,但是最后 一题却空着没答。” 林凡表情一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那道题是一道送分题,就是让考生写出自己曾经读过的一部古籍,但凡读到这道题的人都不会空着不答。虽然第一场的题量很大,但也有三天三夜时间可以作答,题目又极难,考生肯定会翻阅考卷仔细寻找自己会写的题目,绝不会出现最后一道题漏答的情况。” 林凡心里一凉。 曾柔说的非常在理啊,一般人都不会看不到最后一题的啊。 早知道换一道题不答了,怎么当时没想着读一下题,换一道难一点的题空着呢,可是每一道都很简单啊,他也是答到最后 才想起来要低调,临时决定空一题的,总不能把前面答过的题目写好的答案涂掉吧。 “我爹说,协考大人们都觉得可能是那名考生看最后一题太过简单,故意不与作答的。”曾柔确定的说道。 “那此人一定骄傲非凡。”楚瑾说道。 钱多多撇撇嘴,“要我说啊,就是傲慢,竟然故意不写简单的题,那如果所有题都很简单,就都不答了呗,这种人就不该让他过。” 林凡无奈极了,他没这么想过,只是单纯没有读那题而已。 曾柔带来的消息缓解了一点紧张的情绪。 楚瑾和钱多多都看向林凡,却看到他眉头紧锁,紧张的心情再次加重。 后面大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终于到了贡院附近。 林凡不想楚瑾她们几个女子到人群中挤来挤去。 “我一个人去吧,你们都在这里等我。”林凡说道。 林凡是好心,但是楚瑾她们并不这么想,她们都以为,林凡是因为自己考的不好,不愿意她们跟着去看到他落榜难过,想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就一起去看榜。”楚瑾坚定的说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曾柔柔声说道。 钱多多拍了拍林凡的肩膀,“没事的,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只要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瑾和曾柔一起捂住了嘴。 钱多多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闭口不说了。 林凡无奈,“好吧,那咱们一起去吧。” 小年还不太懂大人的内心戏,但是她听姑姑和灵儿姐姐说了,这次考试对于爹爹来说很重要,普通人都是用了十年的时间学习准备,可是爹爹只用了两个月。 如果不是她把爹爹的头砸失忆了,爹爹肯定可以考的很好,但因为失忆了,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小年心里有些难过,牵上了林凡的手,“爹爹。” 林凡甚至看到了小年的大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就这样,除了林凡以外,全家人都迈着悲壮的步子朝张贴榜单的位置走去。 林凡他们几人被人群推着走到了榜前。 参加荣州乡试的一共五千多人,第一场就会淘汰到只剩五百人,淘汰率非常高,五百个名字又分为甲乙两个榜单,前一百名为甲榜,其余的都是乙榜。 虽然淘汰率高,但是五百个名字还是写了满满一墙。 楚瑾她们都没想过林凡能够考的很好,心里都在默默 祈祷只要榜上有名即可。 所以 她们都是下意识的从后往前找林凡的名字。 小年认识的字不多,但是爹爹的名字她是认识的。 小家伙跟着大人们一起,从末尾开始寻找爹爹的名字。 “我听说这次甲榜第一是个怪人。” “我也听说了,他前面那么偏的题目全都做对了,却单单把送分题空着不填。” “大家 都说他是瞧不起简单的题目。” “竟有如此狂妄自大之人。” “是啊,我也正想看看,此人究竟是谁。” “快去看看甲榜第一的名字。” “林凡?名字怎么有些眼熟?”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在宝元寺写嘲竹讥讽我们的那个林凡。” “上次我那篮子烂菜叶还在家里。” “我的臭鸡蛋也还在。” 此时楚瑾她们也找到了林凡的名字。 她们当然也听到了其他考生说的话。 小年看的速度慢,终于看到了爹爹 的名字,兴奋的举起小胖手,“爹爹,我爹爹是第.....唔噜呜噜......” 林凡,楚瑾,钱多多,曾柔,四双手一起捂住了小年的嘴,小家伙被双脚离地的抬了起来。 “走,我们快走。”林凡赶紧说道。 楚瑾点点头。 钱多多扛起小年就走。 曾柔还捂着小年的嘴,生怕她叫出林凡的名字。 “林公子,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好久,恭喜林公子,贺喜林公子荣登甲榜榜首。”董清舟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刷! 林凡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同时射来的刀子般锐利的目光。 楚瑾,钱多多,曾柔,她们身子一僵。 “跑!”林凡一声令下,迅速从钱多多肩上接过小年,撒腿就跑。 第88章 跑的太快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贡院之中,谢威安手中拿着第一场考试合格的名单,眼角狠狠的抽动着。 林凡! 这个名字格外刺眼。 老师的话在谢威安耳边回荡。 聪慧。 主动收为学生。 对仕途没有执着。 被石头砸失忆了。 两个月...... 只用两个月就成功完成别人几年的学习内容。 这不是最让谢威安无法接受的,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林凡故意把最后一道简单的题目空着不做...... 谢威安握着名单的手又紧了紧。 这时周仁利从门外走进来。 “周大人,你看到那个林凡的样貌了吗?” 周仁利摇摇头,“没看到,他跑的太快了。” “跑?为何要跑?”几位协考官员不解的问问道。 协考官员也很好奇能够在谢威安出的题目中,拿到甲榜第一的考生究竟长什么样。 因为林凡的试卷是周仁利批阅的,所以大家就让周仁利出去瞧瞧。 虽然大家都想去看看这个敢挑战谢威安权威的勇士的样貌。 但毕竟他们是协考官员,总不能一群人去外面偷看,这样目标太大也有失体面,所以就只委派了周仁利。 周仁利也很愿意出去看看,他比任何人都想看到这个林凡,他想知道,林凡是不是和谢威安一样长着一张桀骜不驯生人勿近的脸。 当年还只有谢威安科考的时候才弄出这么大动静,谢威安不仅乡试第一场拿到甲榜第一,而是连中三元,解元,会元,状元。 当时殿试的时候,圣上龙颜大悦,说谢威安不仅文采天下无双,相貌也是无人能称其右。 圣上也看脸。 乡试,会试考得好,在殿试的时候因为长得丑给了个靠后的名次考生大有人在。 长的好看的面试通过率都高一些。 他们这些大臣,也是 对谢威安颇为赞赏,谁会不喜欢学习好,长得又好看的后生呢? 只是不久后,他们纷纷表示自己瞎了眼。 再也没有人背后夸过谢威安一句。 除了圣上依然对他信任有加,谢威安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谁见到他都都躲远远的。 没有朋友倒是不影响他升官,短短几年时间,谢威安从六品主事升到了现在的正二品太子少师。 不管乡试的后面两场如何,周仁利还是对林凡非常感兴趣的。 一般甲榜第一,无论大家之前是否认识,都会主动上前恭喜礼拜。 而且林凡这个第一场第一名的身份实至名归,除了一题未答,其他题目全对。 这些应该在众考生中早就传开了。 只是他刚刚走到贡院门口,没有看到幻想中的,一众学子围着一人恭喜的场面,而是一群人都怒目而视,朝一人喊打喊杀,而那人扛着个小孩,由三个美女护着乘马车逃走了。 周仁利年近半百还是第一次在贡院门口遇到这样的情景。 他百般不解,最后拉住了一个考生询问一番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此时几个协考官员围过来,都不太明白周仁利的意思。 连程枫也走了过来,问道,“跑为何意?” 周仁利将自己在贡院门口的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 然后拿出一张纸,“这就是他写的那首诗。” 谢威安也站在了周仁利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纸上誊抄的诗。 “ 竹似伪君子,外坚中却空。成群能蔽日,独立不禁风。根细成攒穴,腰柔惯鞠躬。文人多爱此,生气息相同。” 谢威安的视线在诗句上移动,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君子有真有假,真君子为人坦率,做事诚实,重信用和义气,爱体面凡事说一不二。 假君子俗称“伪君子”恰恰与之相反,背地里什么伪劣的事都敢做出来,表面却装好人。 谢威安微微勾了勾嘴角,有趣,着实有趣。 他转身离开。 “此子竟在宝元寺的竹林写这样的诗。” “狂妄,如此狂妄自大之徒。” 原本还对林凡多加赞誉的考官们瞬间对他展开了人身攻击。 周仁利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 袁府。 “父亲。”袁弘义大步走到袁松之的院子。 袁老爷子眯着眼睛。 袁弘义上前一步。 “您猜甲榜榜首之位是谁?” 袁松之享受着早上的晨光,表情很淡然,“董利方家的三小子吗?听说董家老三从小就比两个哥哥聪明。” 袁弘义笑着摇摇头,“不是。” “荣州有名的学子,好像还有一位姓赵。” “赵秋实。” “好像是这个名字。” 袁弘义再次笑着摇摇头,“不是他。” 平时都是父亲能掐会算,总是料事如神,这还是第一次让父亲有猜不出,猜不对的事情。袁弘义心中有些得意。 “是林凡。” 袁松之瞬间睁开眯缝的眼睛,他完全没想过林凡能够得到甲榜第一,按照他的复习时长,能在乙榜,顺顺利利的参加下一场的考试 就 不错了。 “你刚刚说是谁 ?”袁松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 袁弘义轻笑,他就猜到父亲会有这样的表情。 “林凡。”袁弘义又重复了一遍。 “你之前说的,所答之题全部正确,只有最后一题空着没答的人,就是他?”袁松之捋了捋山羊胡子。 “正是,程枫说题目很难,只有一人作答的极好,唯独空着最后一道最简单的题目。”袁弘义说道。 “像林凡能干出来的事。”袁松之欣慰的哈哈大笑两声。 “后面还有两场,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袁弘义也跟着高兴。 “第二场是诗词,不必担心。”袁松之笑着说道。 袁老爷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准备作画几幅。 ...... 翌日,贡院。 小年第一个跳下马车。 小家伙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然后才朝马车上喊,“爹爹,下来吧,没有烂菜叶和臭鸡蛋。” 林凡松了一口气,跳下马车。 他昨天又被堵门了。 以前还还只是荣州的学子知道他在宝元寺的竹林题诗的事,经过昨天的放榜,林凡的名字赫然写在甲榜榜首的位置,其他州来赶考的学子也知道了他的大名,同时也知道了他的那首嘲竹的诗。 上榜的没上榜的,排名好的,排名不好的,反正有愁没愁的都先给林凡记上了一笔。 第二天的考试是诗词也无须复习,他们有得是时间。 就都响应号召,拿着烂菜叶和臭鸡蛋到楚府门口等着了。 林凡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不会向恶势力低头,这些人不仅要对他展开人身攻击,还严重的妨碍了他的出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凡决定坚决抵制他们。 他采取的措施就是一天不出府,坚决不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 但是第二天考试不能不出府。 还好考试当天那些学子没有那么无聊,楚府外没有拿着烂菜叶堵门的。 但是楚瑾还是担心贡院门口还有图谋不轨的学子,小年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侦查的工作。 才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林凡虽然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表情还是极为正常的,他朝身后的楚瑾小年挥了挥手,一个人走进了贡院。 第89章 第二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乡试的第二场只考诗词。 而具体考诗还是考词,每年都不一样,没有规律。 就算考诗还是词没有特定的规律,可是诗词都考什么,考生们都知道。 如果是考词,会给出词牌名。 如果是考诗就会明确是写景还是状物。 铜锣一响,林凡打开考卷。 命题:古原草送别。 诗一首。 是一首诗,不是词。 林凡对诗的了解多于词,他脑中的诗词也不是每一首都刚好能对上考试的,和平日里写着玩装个逼不同,科考诗要严格按照题目要求。 别人让你写什么,你就得写什么。 古原草。 送别。 题目中两个关键点,既要有草,又要是一首送别诗。 送别诗有很多,可是和草有关的送别诗,仅此一首了。 林凡提笔在试卷上写下几个字。 《赋得古原草送别》。 赋得二字是借古人诗句或成语命题作诗。 诗题前一般都冠以“赋得”二字。 这是古代人学习作诗或文人聚会分题作诗或科举考试时命题作诗的一种方式,称为“赋得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林凡收笔,又仔细品读了一遍检查一番。 草与离别是一种很新颖的搭配,想写的有心意却并不容易。 首句即破题面“古原草”三字。 “离离原上草”,抓住“春草”生命力旺盛的特征,可说是从“春草生兮萋萋”脱化而不着迹,为后文开出很好的思路。 野草是一年生植物,春荣秋枯,岁岁循环不已。 “一岁一枯荣”意思似不过如此。 这里为什么是枯荣而不是荣枯呢? 因为枯荣和荣枯 的意思大为不同。 荣枯,说的是秋天的草,刚刚经历夏天的茂盛,正在秋天里逐渐枯萎,是一个状态不断下降 的过程。 而枯荣则完全不同,它说的是春草,刚刚经历了冬天的衰败,即将在春天欣欣向荣。 一岁一枯荣,两个“一”字复叠,形成咏叹,又先状出一种生生不已的情味,三、四句就水到渠成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整篇诗作的神来之笔。 将“枯荣”二字变成形象的画面。 古原草的特性就是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它是斩不尽锄不绝的,只要残存一点根须,来年会更青更长,很快蔓延原野。 那些“斩不尽锄不绝”的野草,写作“野火烧不尽”,无疑是一种升华,给古原草造就一种壮烈的意境。 野火燎原,烈焰可畏,瞬息间,大片枯草被烧得精光。 正当人们以为从此消灭了这些野草而庆祝时,一阵春风吹过,原本被强大力量毁灭的,痛苦挣扎的野草们,用对生命的渴望,用最顽强的生命力,再次卷土重来,那强大的再生力量,那在荒芜中快乐生长的坚韧,都让人佩服。 烈火是能把野草连茎带叶统统“烧尽”的,可诗中偏说它“烧不尽”。 因为烈火再猛,也无奈那深藏地底的根须,一旦春风化雨,野草的生命便会复苏,以迅猛的长势,重新铺盖大地,回答火的凌虐。 那“离离原上草”,就像是绿色的胜利旗帜。“春风吹又生”,充满朴实的力量。 借着对古原草的描写,抒发了对友人依依惜别之情,同时写出了对生命的歌颂。 林凡非常喜欢这首白居易写的诗,它在当年也是白居易在参加科考时写的一首命题诗。 读完一遍,林凡合上试卷。 第二场考试和第一场不同。 第一场全是填空和问答,检查的就是对知识的掌握情况,会就是会,不会就是 不会,别说给的三天两夜,就是再给三天两夜也没用。 题量大也完全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写完。 可是第二场的诗就不同了。 一首上乘的诗作可能写几天,甚至几个月都有可能。 所以对于有些并不擅诗词的考生来说,三天两夜的时间就很短了,遇到卡文的,头发都撸秃了,也不一定能写出一首。 林凡显然不是这部分考生。 他将试卷放到一旁,将羊毛毯铺一半盖一半。 睡觉咯。 “考生真不容易啊。” “是啊,要在三天两夜里写一首诗,还是可以上乘诗作,真难啊。” “我刚才看到一个考生把头发都散开了,披头散发的写,头发都撸掉了。” “我还看到把头发吊在考棚上找灵感的呢,草稿纸扔一地,白花花的。” “我真感谢我娘,当年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就没强迫我读书,不然我哪来的这么漂亮的一头秀发,早就秃了。” 两个负责监考的差役一边监考,一边闲聊。 林凡翻了个身,在考棚里睡觉真不舒服。 两个差役刚好从林凡的考棚前经过。 “看,这有一个昏过去的。” “哎,就算现在昏过去,醒了也得写啊。” “不容易,真不容易啊。” ...... 三天两夜对于林凡来说,可以用四个字,度日如年来形容。 除了睡觉 就是发呆,天气又很冷。 之前考 第一场,虽然他也答的很快,但毕竟是有计划的作答 ,起码前两天都是有事做的,只是第三天躺平。 可是第二场是三天都躺平。 林凡在狭小的空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终于在林凡一声声期盼中,标志着考试结束的铜锣响了。 林凡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却听到隔壁考棚发出了嚎叫声。 看来还是有很多人跟我一样早早写完度日如年的嘛。 林凡第一个冲出考棚,享受着自由的空气。 “这位考生你再不松手这张考卷就无效了。” 林凡听到隔壁考棚前差役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声哀嚎。 ...... 林凡走出贡院。 大的小的都早早的等在了外面,站成一排。 看到林凡的刹那,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还好林凡一切正常。 刚刚有披头散发跑出来的,有头上秃了一大块跑出来的,还有哀嚎着出来的。 她们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生怕林凡也不正常了。 “考的怎么样?”楚瑾问道。 林凡蹬上马车,“还行。” 林凡上一场甲榜第一,出来说的也是还行。不过已经拿过一次甲榜第一了,这次只要通过 就行。 说话的功夫,林凡已经蹬上了马车。 “林公子,可否将第二场上所做的诗词给我们说说?”曾柔柔声道。 她们对第一场的内容都不太了解,也没问都考了什么,但是诗词不一样,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好不好她们还是能听出来的。 当然,这里的“她们”不包括钱多多。 “当然可以。”林凡将赋得古原草送别背了一遍 。 楚瑾和曾柔愣住了。 “你称这首诗叫还行?”曾柔的表情一滞。 第90章 气氛压抑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科举部分大家不用太介意细节,架空世界) 荣州乡试不仅有荣州本地的学子,还有附近两个州过来赶考的学子。 一共参与本次乡试的五千名学子,在第一场考试就淘汰到五百人。 对,不是淘汰掉五百人,而是只剩五百人了。 第一场的录取率只有10:1。 但是第二场只淘汰两百多人,相当于淘汰一半。 最后一场将上榜人数控制在100人左右。 每三年一次的乡试,每一次的参加人数会有 一些不同,但无论参加人数是多少,最终只会选择100人上榜。 而这100人只是乡试中举而已,后面还有会试。 在这个时代,想通过学习走仕途之路真的特别的艰难,和现代的只靠父母鸡娃完全不同,古时候学习全靠天赋和自鸡,头悬梁锥刺股可以想象一下,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天赋异禀和有超凡的毅力是不可能考中的,别说最后在殿试中脱颖而出,就是乡试都通过不了。 就算官宦子弟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也依然需要有天赋和肯吃苦。 不管在做官后为人如何,但他们在读书的时候,一定是勤奋又上进的。 此时此刻正在贡院熬夜批改试卷的就是这样一群人。 能够成为科考的协考官员的,最差也是从五品官员,还必须是本人在科举时是甲榜进士及第。 他们在本身的学习能力一定很强。 大家都是进士及第,最后官职的高低就不只是 学习能力了,工作能力,为人处事的能力,还有最重要的,运气。 荣州贡院里,最大的一间房间里,灯火通明。 所以人都 加班加点的批阅试卷。 试卷变少了,按理说他们的工作量会减轻,其实并没有。 因为第一场是有标准答案的。 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 一个考官批阅完,不需要复审。 但是第二场是诗词,虽然只有一首,但是对 诗词的品评非常有主观性,为了相对公平,每首诗都有一次初审,一次复审,上等诗作还会有主考官副主考官进行终审。 连在初审中被判定不合格的诗作也要再经历一次复审,为了避免被误判,如果复审为可通过,就需要再追加复审一次,批阅的过程非常繁琐。 所以在大齐国的科举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公平的。 而被初审和复审 评委 上乘的诗作还需正主考和副主考两个人同时终审。 第二场考试 中,甲榜五十人,其余 二百人都是乙榜。 甲榜的五十人都是优中选优的试卷。 “什么东西,狗屁不通,不取。” “毫无文采,不取。” “词不达意,不取。” 到了第二场,就已经不会出现因为考生字写的不好而被判定不合格的情况了。 因为在第一场的大掏沙中,已经将书写丑陋的考生淘汰掉了。 但凡十年寒窗苦读,用心学习的,字就绝对不会写的丑。 每个人除了要批阅最初分配到自己手上的试卷还要批改其他人手中的不取或上乘的试卷。 考官们一个个都老眼昏花,头昏脑胀。 整个房间里充满压抑的气氛。 谢威安的年龄最小,精力也最充沛。 林凡给他的精神打击已经降到了最低。 毕竟那只是乡试第一场,算不了什么,如果第二场的诗,第三场的策论不行,连乡试都通过不了,又何谈其他呢。 他的心情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以后这种质量的就不要拿到我面前了。”谢威安大笔一挥,直接在推来的上乘作品上画了个叉。 谢威安自己能力强,对别人的要求 也高,跟他一起共事是一件很压抑的事情。 如果正主考官不是谢威安,他们也不用熬夜批改试卷,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完全可以慢慢批阅。 但是没办法,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 副主考官程枫对谢威安颇有微词,但也只能背后说说。 高压下,就会让人觉得很压抑。 压抑归压抑,活还是要干的。 只是大家对诗作的要求更高了。 周仁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他已经批阅了二十几分卷子,有好,有差,但都没有让他觉得眼前一亮,可以拿到正副主考官那里去的佳作。 考生们对诗作的研习越来越少了。 虽然古原草并不是常写的送别景物,但也不至于这么难写出来吧。 难道是现在的考生,一届不如一届? 周仁利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他批阅的最佳的一份试卷 也仅被他评为中上。 一旁的另一个考生正在批阅一份考卷,轻笑一声,“考题写的如此明了,古原草送别,竟然还有人不用考题命名,诗写的倒是不错,但是跑题了,可惜了。” “三天两夜,一首诗写不出来?现在的考生是越来越不用功了么?” “陈大人是忘了自己当时科考的时候了吗?我记得陈大人在乡试第二场写诗词时,只挤到了甲榜四十多名,也是险些被挤出甲榜啊。” “哼,但是我最后殿试是甲榜第十进士及第,刘大人又是排多少啊?” “陈大人是在嘲笑本官吗?” “是又如何?” 两个协考官将心中压抑的火气,撒到了对放的身上。 互不相让,就差撸起袖子开干了。 “好!”半天没说话的周仁利突然大声说道。 要撸起袖子打架的两个协考官,刚听到周仁利说的第一个好时,以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说他们俩打得好,俩人正想化敌为友一起将火气转移到周仁利身上。 周仁利根本没发现同僚这边的局势变化,也没注意到他们刀子般的眼神,轻拍了一下桌子,“好诗啊!” 两个已经要一起向周仁利开火的协考官愣了一下。 原来说的是诗,不是他们。 谢威安一直冷冷的看着这边的动静。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周仁利大声的朗读起来 。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仁利的身上。 从吃瓜看别人打架到欣赏好诗 。 周仁利继续读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听到这两句使,其他考官都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了周仁利的身后,他们都想亲眼看一看这首诗。 “这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写出了野草顽强的生命力,妙啊,真妙啊。” “赞美植物的诗作甚多,但是从生命力这个角度赞誉野草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在考场上有此佳作,实属不易。” 两个刚刚还要打架的协考官,现在又平心静气的站在一起品评诗作,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一晚上的压抑,被一首好诗化解了·,周仁利再次看了一遍试卷。 “我怎么觉得这位考生的字迹有些眼熟呢?” 第91章 快追啊!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程枫已经走到周仁利身后,“给本官看看。” 他拿起试卷,读了一遍。 这首是他今晚批阅的所有上乘诗作中最好的一首。 不过这字迹...... “这字迹,确实有些眼熟,似曾见过。”程枫在脑中努力回忆着自己在第一场曾经批阅过的试卷。 “谢少师。” “谢少师,您看看。” 考官们为谢威安让出了一条路。 在性格和为人处事上程枫不喜欢谢威安,但是在学术上,他是服气的。 程枫将试卷 递给了谢威安,“你看看。” 谢威安刚一看到试卷时表情很淡然。 好诗他见过很多,考场上时间有限,能够写出佳作确实不易,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就算写的很好,也不会让高傲的谢威安有任何表情变化。 但是随着谢威安一字一句的将整篇诗作读完。 他的 眼皮不自觉的跳动起来。 这些字他太熟悉了,别人不能一眼看出来,但是他能。 第一场将所有难题都做对,但是故意 将最后一道送分题空着不做。 挑战谢威安的权威。 竟然让老师主动收他为徒。 目无尊长。 谢威安抓着试卷的手紧了紧。 “谢少师觉得此诗作如何?” 谢威安将试卷放下,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直接离开了。 “谢少师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是觉得好,还是不好啊。” 周仁利懵了,看着谢威安离开的背影不知所措。 “肯定是好啊,这样的诗作,就算是谢少师,也挑不出半点毛病的,谢少师没有马上骂人,那就是说这首诗很不错的意思 。” “可我怎么看谢少师离开时的背影有些落寞啊?” “你看错了吧,谢少师那么高傲,他什么时候落寞过。” “说的也是。” 大家收回视线,不再关注谢威安离开的方向。 “就按流程批阅,周大人这份试卷可否给我复审啊?” “不行,按照顺序应该给我复审。” “哪有顺序,不都是随机的。” “陈大人 是不是要不讲道理。” “不讲又如何?” 二位刚刚没有打起来的同僚,再次因为谁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写在这份佳作的复审位置上而争论起来。 “都别吵了,此份试卷无需复审,直接拿到我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离开了的谢威安又回来了,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用复审? 在批改试卷事,考察诗作这一场,极少会出现无需复审的情况。 无需复审的唯一情况就是正主考官已经直接将此诗作划为上品,这就意味着他是以自己的名义担保,一旦有人质疑诗作的质量,正主考官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甚至有人按照舞弊处理。 一旦被扣上舞弊的帽子,不仅这名考生将永远无法再踏进贡院参加科举考试,正主考官也要被牵连入狱。 所以没人愿意冒折中风险,正常走流程也不会错,何必要用自己的官职冒险呢? 想想刚刚谢威安扭头离开的模样,谁能想到他竟然愿意为这位考生担此责任。 “是他!我想起来了!”周仁利突然高声喊道。 “周大人,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 “是谁?你又想起什么了?” 考官们本来 还在为谢威安的态度震惊,突然被周仁利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林凡啊,第一场甲榜第一的林凡。”周仁利表情震惊的 说道。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周仁利说的话。 “当真?” “千真万确啊。” 程枫拿起试卷又仔细看了一遍,虽然林凡在第一场的试卷不是他批阅的,但是几乎满分的试卷,程枫也看了很多遍,所以才会在刚刚第一次看到时觉得眼熟 。 “果真是他。”程枫咧嘴轻笑两声。 那首嘲竹,他也看了,句句骂人,句句不带脏字,让人看着生气,却又觉得他很有道理。 现在这首考场命题诗,又写的如此完美,程枫心中也对林凡产生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连连给他们考官惊喜呢。 不赞竹,却赞野草。 有意思。 谢威安眼睛在看着其他试卷,耳朵却在听着其他考官这边的动静,而脑子里却在回忆着师父对林凡的评价。 还有给他看的那首墨梅。 难道林凡真的会成为师父最喜欢的学生? 不可能。 评价一个人,除了内在还有外在。 虽然外在是谢威安最不在意的。 但外在也很重要。 比如殿试的时候。 很多学富五车的人,长相极其丑陋。 林凡可能长得不好看。 谢威安想到这里,心情好了许多。 瞬间,他摇了摇头。 怎么能沦落到要跟别人比相貌的地步。 还有第三场呢。 谢威安将自己的心绪调节好,继续批阅试卷。 ...... 第二场和第一场不同。 第一场结束的时候,林凡也说自己考的还行,但是没人相信。 楚瑾她们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林凡,然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都是别人考的也不好,他年龄还小,这次可以当试水。 连神经最大条的钱多多都神经兮兮的,生怕说错话。 可是第二场结束后,林凡刚在马车里说了自己写的诗作,全家人的神经就都放下了。 楚瑾和曾柔更是化身 阅卷考官,私自给林凡批了个甲等。 在等待 放榜的前一天,明显大家都不那么紧张了。 钱多多甚至敢大声和林凡讲话叫板了。 林凡好几次想把她拖到床上,屁股打肿。 灵儿也从大小姐的言语中听出来林公子第二场考的不错。 林公子考得好,灵儿当然也跟着高兴,晚上就缠着林凡给她讲鬼故事。 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小丫头,从林凡院子里哭着跑了出去。 林凡看着灵儿跑远的背影摇摇头。 最厉害的鬼还没出场呢啊。 ...... 乡试第二场的放榜日。 贡院的院墙外早早就站满了等候揭榜的考生。 这一次和第一场结束时不同。 那次是参加科考的五千人,同时挤在贡院墙外,乌压压一片,把贡院围得水泄不通,场面相当壮观。 这一次只有五百多人,人数上少了九成。 虽然人数少了,但是考生们的热情没有变少,早早的靠前的位置就被人占了。 第二场上榜人数二百五十名,依然分甲乙两榜。 甲榜的人数只有五十人,但是字体更大,而且独占一张红纸。 而乙榜的两百人被写在一张红纸上。 甲榜的前三名为了彰显不同,将被单独与后面的名字分开。 也就是在第三名与第四名之间有一道缝隙,誊抄时被隔绝开了。 不要小瞧这条缝隙。 在乡试的时候还不明显,如果是殿试后,第三名是探花,可第四名就只是第四名了。 现在的乡试阶段,不管字写的大小,不管后面有没有被隔绝开,只要榜上有名,就可以参加第三场。 因为前三名被标注的非常明显,也是极为容易被看到的。 考生们除了寻找自己的名字,就是将视线移到榜首了。 “恭喜李兄,甲榜二十。” “赵兄同喜,甲榜二十一,我们不分伯仲。” 两位相熟的考生相互客气恭喜了一番。 “不知这第二场哪位仁兄高中榜首啊。” 俩人同时看向甲榜第一的位置。 “林凡!” “怎么又是他!” “什么?林凡!” “林凡!” 经过两人震惊的喊声,本来还没注意到榜首的人,此刻也看到了榜首的名字。 “林公子,你看那边,我怎么感觉贡院那边气氛不太对呢?”楚瑾机敏的说道。 马车刚到贡院附近,林凡跳下马车,遥望贡院的外墙方向。 曾柔也下了马车,秀美微蹙,柔声说道,“他们是在吵架吗?我怎么好像听到骂人的声音。” 钱多多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这次大家对林凡第二场的成绩都比较有信心,所以没人反对。 钱多多扶了扶头上二两重的金钗,迈着荣州第一富婆该有的步伐,挤进了人群。 片刻后。 钱多多的小脑袋挤了出来,小脸煞白,头上的金钗也歪了。 “多多的表情不太对,脸色也很奇怪。”楚瑾疑惑的说道。 “多多姑姑好像在喊呢!”小年把小手放在耳朵外面做扩音器。 曾柔柔声说道,“就是看个榜,跑什么啊,真不淑女。” 几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钱多多,直到她跑近了才听清她喊得内容。 “跑啊,快跑啊。” 林凡一愣。 只见钱多多身后的几百名考生,突然齐刷刷转身。 “那就是林凡。” “林凡来了。” “林凡别跑!” “快追啊!” 第92章 谢绝见客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袁府。 袁松之老爷子正喝着茶,看着书,悠哉悠哉的躺在藤椅上。 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的情绪波动了。 袁弘义急匆匆的走进父亲的院子。 “父亲,儿子有两件喜事想和父亲汇报。”袁弘义无论是官拜刑部尚书,还是现在被贬到荣州做刺史,都对父亲说话非常尊重。 袁老爷子喝了口茶,“说来听听。” “朝廷刑部尚书的委任状已经下来了,让我迅速进京述职。”袁弘义语气中带着兴奋。 虽然他当初已经做好了在荣州待一辈子的准备,但是他并不是不想回到京城,他还是会通过京城的人脉关系打探朝廷的动态。 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人向他汇报。 朝廷有意让他官复原职的消息,袁弘义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尽管知道这道任命的文书早晚会到,但当真拿到手里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激动,第一时间就跑来和父亲分享喜悦。 袁弘义希望从父亲的脸上看到和自己一样的兴奋表情,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袁松之就像是在听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非常平静。 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袁弘义有点失落 ,忍不住问道,“父亲,您不开心儿子官复原职吗?” “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情绪大起大落了。你官复原职本就是早晚的事,沉着点,喜怒不要形于色。” 袁弘义微微点头,“父亲教导的是,儿子受教了。” 袁松之满意的喝了口茶,“第二件喜事是什么?” “哦,第二件是林凡第二场考试也是甲榜第一。” 噗...... 袁松之的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全都喷出来了。 咳咳。 老爷子过于激动,被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袁弘义赶紧上前轻轻拍父亲的后背。 “父亲,您没事吧?” 袁松之摆摆手,“林,林凡,又,又第一?” 缓了一会,老爷子才把气捋顺。 “快把他在第二场写的诗给我誊一份。”袁松之激动的说道。 袁弘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刚刚还让他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竟然因为一个学生激成这样,连连答应,“好,好,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袁弘义还没走出门,又被袁松之叫住,“你把林凡也给我叫来。” ...... 半个时辰后。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诗,好诗啊。”袁松之老爷子手里拿着 誊抄的《赋得古原草送别》,一边在屋里来回走,一边读,不知道已经读了多少遍了。 “老师,我还得写几篇啊。”林凡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店的表情。 站在旁边负责研墨的小厮笑着说道,“林公子,您就别问了,问多少遍都没用,老太爷说了,你今天不写完十篇不能走。” 林凡刚想举起面前的一摞纸,小厮就笑着继续说道,“是老太爷满意的十篇。” 林凡再次趴下,用纸盖住了自己的头。 “林公子,您就别挣扎了,今天您写不完老太爷是绝对不会让您走的。”小厮将散落在一旁的纸重新捡起来。 “我从小就跟着老太爷,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学生这么上心过,几年前谢少师还在老太爷身边求学的时候,也都是他 主动来请教,老太爷从没追着他学习过呢。”小厮当时还是个孩子,也是这样站着研墨。 林凡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就想赶紧回家,家里有楚瑾,有小年,还有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啊。 他不写了。 他要反抗,要撂挑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林凡蹭的一下坐直身子。 然后默默的拿起了笔。 ...... 袁府外。 “什么?老师不见客?”谢威安站在袁府大门口疑惑的说道。 小厮认识谢威安,他们知道他只是来找老太爷,如果也找老爷,他们就带着谢少师过去了。 可是老太爷早早就跟他们打好招呼了,恕不见客,带谢威安进府也没用,所以就在大门口告知实情了。 而且老太爷特别说了,是谁也不见。 没有任何特例,连老爷他也不见。 晚饭都是让人送到房里的。 谢威安只是有点意外,但老师毕竟年龄大了,总会 有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方便招待客人。 “老师是生病了吗?”谢威安问道。 两个小厮摇摇头,“没有,没有,老太爷身子骨儿硬朗的很,没有生病。” 谢威安只担心老爷子的身体,既然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他也就放心了,既然今天不能见客,那就明天再来拜访也是一样的。 现在时间确实有些晚了,老年人睡觉比较早。 谢威安自从在京城做官以来就很难能够与老师见面,这回好不容易来荣州做主考官,谢威安有很多问题想和老师探讨。 谢威安准备转身往回走,随口说了句,“既然老师睡下了,那我就明天上午再来拜访。” “没有睡啊,老太爷估计今天晚上会睡的好晚咯。” “是啊,林公子还没放出来呢,老太爷怎么可能睡觉呢。” 两个小厮一人一句随口说道。 谢威安已经迈出去的腿又停了下来。 “林公子?是林凡在里面?” 两个小厮一起点头,“是啊。” 谢威安微微蹙眉,“老师今天不是不见客吗?” “是啊,就是因为林公子来了,老太爷才不见客的。” “好像是在写什么策论?我们读书少,也不懂。” 两个小厮说道。 谢威安心里很不舒服,老师竟然现在会为了辅导别人功课,将他拒之门外了。 不过转念一想,后天就是乡试第三场了,上次听老师说林凡失去了记忆,可能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老师,学习之事本就需要一心一意,怕被人打扰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谢威安心里舒服了。 他再次抬起腿,准备转身离开,“既然林凡在请教老师学习,我就先回去了,明日......” 谢威安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小厮就笑着说道, “什么主动请教啊,是老太爷把林公子叫来强留在府上的。” “好像是不写满意不能走,我刚才换班的时候还听到林公子在和老太爷讨价还价呢。”两个小厮当笑话说着。 谢威安的动作一滞,感觉后脑勺被人狠狠的劈了一下。 两个小厮看着谢威安离开的方向。 “我怎么看谢少师的表情有点不对啊。” “我也感觉有点不对,是不是哭了?” “你看错了吧,谢少师堂堂太子少师,正二品大官,年轻有为,怎么可能哭呢。” “也对,可能被沙子迷了眼吧,可是今天也没风啊。” “行了行了,进去吧。” 第93章 如何强国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从袁府出来的时候已经三更了。 而袁老爷子并没有准备放过他,又给他留了十篇策论让他第二天白天在家里练习。 林凡心里苦,但是他没办法啊。 因为袁老爷子把第二日写策论的监督任务交给了楚瑾。 林凡不怕钱多多,不怕曾柔,他最怕楚瑾。 能打死老虎的女人,谁不怕啊。 关键是别人有打死老虎的能力却说话柔声细语,没有发过一次脾气。 林凡就是吃软饭不吃硬。 不过有楚瑾的陪伴,林凡的十篇策论写的非常快。 无论他心里怎么想,行动上林凡都没表现出懈怠。 他知道袁老爷子和楚瑾的良苦用心。 林凡越表现出无所谓,袁老爷子和楚瑾就越着急。 袁老爷子看林凡写的第一篇策论时,就被他的行文震撼到了。 不是 因为他写的好,而是写的太差了。 完全跟他在记忆力上展现的天赋和诗才不在一个档次。 还好三场考试会取综合的成绩,也就是说第三场策论的结果也会参考前两场的表现。 袁松之老爷子对林凡这一次的乡试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林凡失去记忆了,别人都是 勤学苦读几年时间,而林凡只有两个月的 时间。 所以在之前袁老爷子也全心全意教他,但并没有给他太大压力。 但林凡超出了袁老爷子的预期,而且还是远远超过的。 袁老爷子想都没想过林凡可以两场都是甲榜第一。 他原本以为林凡能够三场乡试都考完,顺利通过乡试就已经很不错了,却没想到会有现在的好成绩,所以对林凡的要求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凡知道袁松之老爷子是真心希望他好。 其实前两场都是甲榜第一,按理说,第三场是不可能被淘汰的,但是也凡事都会有例外,袁松之老爷子和楚瑾就怕林凡成为那个意外。 林凡在过去的世界里,无论是即将面临生死考验,还是遭受非人的训练,没有人关心过他能不能通过,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他的过去都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没有人给他过温度,他也不会给世界温度。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乡试的三场考试,每一场考试都有很多人关心着他,为他默默付出着。 无论林凡表面展现出如何的样子,但是他心里都非常清楚,不能让关心他的人失望。 第三场当日。 荣州贡院外。 董清舟被几个考生围着。 “预祝董公子第三场考试顺利。” “在下预祝董公子可以摘得解元。” “在下就等董公子的好消息了。” “我们同董公子一起进入贡院也是我们的荣幸。” 董清舟前两场都是甲榜第二。 但是同样是甲榜一二名,待遇就是天差地别。 董清舟从第三场考试刚刚露面开始就被应考的学子们围着,一边恭喜,一边期许着,客客气气被簇拥着进了贡院。 而反观林凡,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人用烂菜叶和臭鸡蛋攻击他了,但考生们对他的态度依然非常冷淡,有时还时不时的投来一个白眼。 “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你。”钱多多朝那些人翻了个白眼。 论眼睛他们不可能比钱多多大,白眼翻起来自然也不会有 钱多多厉害。 所以都识趣的回过头,不敢再看林凡了。 林凡朝钱多多竖了个大拇指。 钱多多得意洋洋的扬起小下巴。 “稳定发挥就行了。”楚瑾嘱咐道。 她在昨天严格按照袁松之老爷子的要求盯着林凡完成了策论,甚至握着银枪守在林凡的左旁,他敢偷懒,就是一棍子。 终于让林凡写了十篇质量很高的策论。 所以只要林凡 照常发挥,甲榜肯定没问题。 楚瑾不想让林凡带着压力进考场。 “只是稳定发挥怎么能行呢,林凡,你必须拿个......乡试第一叫什么?” “解元。”林凡提示道。 “对对,你必须给我拿个解元回来,不然下个月的分红不给你了。”钱多多轻哼一声。 林凡笑着 说道,“我拿不到解元你不给我分红,那我如果得了解元呢?” “你如果得了 解元,我就给你双倍的分红。”钱多多伸出两根手指。 “一言为定。”林凡说袄道。 钱多多扬扬小脸,“一言为定。” 林凡就喜欢跟富婆说话,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不托塔。 曾柔将一个 食盒递给林凡,柔声说道,“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 “这是我的。”钱多多也赶紧把食盒递递给林凡。 她们各自的食盒和第一场时候一样,还是曾柔带当天吃的肉包子白粥小菜,而钱多多带后两天吃的点心。 最近曾柔和钱多多已经保持了某种默契,俩人可能因为最近见面多了,而且都是在林凡身边,所以她们也不像以前一样针锋相对了。 林凡和楚瑾她们挥手告别,一个人走进贡院。 ...... 标志着考试开始的铜锣响了,差役们发下试卷。 乡试的策论只有一题,题目一般都比较简短,给出的提示非常少,但是考生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写出一篇策论文章。 考生们根据题目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对策。必须言之有理不能跑题。 策论的字数不限,只要能提出见解,并且能够论述清楚就可以 。 字数不限才是 最难的。 写短了,可能根本就 说不清楚,也写不完整。 但是如果字数太多了,考官可能都 没看到,就 直接扔到一边了。 往年的考题都是和民生有关,有时侯是有关治水的,有时候是有关防疫的。 如果是以前的林凡,策论确实很难。 因为古人写文章喜欢引经据典,写的花团锦簇,林凡在现代都是写白话文的。 但是这两个月 跟着袁松之老爷子学习,第二场结束后的两天,袁松之老爷子和楚瑾又对林凡进行了地狱般的训练。 现在的林凡,想写一篇漂亮的文章太简单了。 林凡翻开试卷。 第三场只有一题,也是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如何强国。 林凡微微蹙眉。 这是一篇他不曾训练过的考题。 第94章 策论写跑偏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如何强国。 这个策论显得有些大,更有些宽泛,不像是乡试会出的题目。 林凡写了那么多策论,都没有一篇和这个题目哪怕搭一点边。 策论需要的是考生贯通史实,以及解决实际问题的综合能力,要求将理论知识用在治国实践上来,在策论考试环节,将会涉及到兵、农、刑、礼、吏治、河防、工赈等等各个门类的学问。 所以策论是使用频率最高、历久不衰的考试文体,并且最能考查考生是否具有修身、治国、平天下的能力的考试科目。 按照这个思路“如何强国”的题目又不算超纲。 林凡虽然没有想过在古时候一个国家的如何变得强大,但是他知道现代社会如何强国啊。 林凡没有直接在试卷上动笔,而是在草稿纸上先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始终坚持人民至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林凡觉得想要强国就是把老百姓放在第一位,这个道理亘古不变,在哪里应该都适用。 唐太宗李世民一代明君都常讲这句话挂嘴边上,大齐国的帝王应该也如是如此吧。 第三场只有一道策论考题,但也是三天两夜的时间,给足考生思考的时间。 但是策论和诗词有明显的不同,诗词可能刚开始想不到,但可能会经过三天两夜的思考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想起来了。 可是策论不同,策论如果最开始就想不到,那就是真的想不到了。 而且还有可能会遇到写着写着发现自己跑偏了,越写越不会写,前面的论点论据都要推翻,在心态上特别折磨人。 可能会让人一下子接受不了,瞬间崩溃。 林凡刚刚写了一半,就听到隔壁考棚嗷呜一声,然后就是两个差役迅速赶了过来。 “掐人中,快掐人中。” “水,倒点水。” “醒了吗?” “醒了。” “那不用管了,让他继续答题。” 考试的时候时常会出现考生因为情绪突然失控而晕厥的情况。 因为考试有时间限制,所以差役只负责把晕厥的考生叫醒,致于他们接下来还能不能有能力答题,他们就不管了。 林凡继续写策论,并没有被其他考生影响。 策论讲究一气呵成,肯定要在一天时间写完,除非长篇大论,一天实在写不完。 林凡并不想写那么长。 也多亏了在袁老爷子的高压下训练出来的速度,他很快就写完了一篇策论。 为了让考生们有时间概念,每过去一个时辰,就会有差役敲一次铜锣。 林凡写完的时候刚好敲响了第一声铜锣,过去了一个时辰。 写完了,又要难熬了。 就这样林凡又在考棚里睡了三天两夜。 铜锣连敲三生声,标志着乡试第三场结束。 荣州的乡试也彻底结束了。 两天后的放榜,有人继续明年开春的会试,而有的人只能三年后再试了。 ...... 第三场考试结束,考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贡院。 “考试前我写了一百篇策论,竟然没有一篇压中考题。” “我也没有压中,本以为乡试只会考时事相关的。” “我也只是准备了时事问题的解决之法。” “曹兄的强国之法是何啊?” “我是从君臣一心,团结一致,我大齐国定会长治久安。李兄呢?。” “操练军队,加强军事能力,以武强国。” 三三两两的老生们都在讨论着各自的论点。 大家主要就是从文治武功和君臣之道出发。 论点上差距不大,所以就看谁的论据更丰富,文笔更好,就会得到更高的等级。 当然有人欢喜就也有出来就知道自己考废了的。 有人一出贡院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晕了被家人抬走了。 林凡摇摇头,按理说强国之法就算是大家没有想到的考题,但要说完全想不出如何写,也是有些离谱的。 毕竟大家科举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当官走仕途之路,治理国家的官员怎么能够不知道如何让国家强大呢。 林凡走出贡院大门没几步,就看到很多考生在围着一个人。 不用看也知道被围着的就是前两场考试都拿到甲榜第二的董清舟。 林凡虽然不太喜欢董清舟,但是他肯定董清舟的能力,能够两场考试都拿到甲榜第二,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一般情况下前两场考试成绩靠前的考生,都会受到其他考生的追捧。 当然,林凡是个意外。 考生们出了考场想询问一下董清舟的策论内容,从而判断自己的策论是否契合题目。 林凡在考试前就看到了类似的场面,现在再看到也一点不意外,他向没有看到一样,直接朝楚瑾她们的方向走。 “林公子留步。”董清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董清舟朝林凡拱了拱手,“不知林公子的策论是如何论述的?” 其他考生们虽然不待见林凡,但是他们也想知道林凡怎么写的。 而且还有点紧张。 第二场林凡写的诗他们都读了,说不心服口服是假的。 所以林凡的策论,他们既害怕又期待。 林凡想了想,觉得考也考完了,说出来也没什么。 “百姓是国家的根本,我从坚持人民至上论述的。” 林凡刚说完就听到人群中的笑声。 “人民至上?呵呵。” “或许这次荣州乡试将出现大齐开国以来第一个两场甲榜第一,但是最终落榜的考生了。” “这个论点不可能得到认可的。” “走走走,我在望月楼备好了酒席,几位兄台,我们走吧。” 在听到林凡的论点后,考生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离开了。 连刚刚哭晕的那个考生,也不哭了,毕竟两场甲榜第一的种子考生都写跑偏了,他说不定还不至于落榜呢。 林凡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直接离开了。 ...... 贡院之内。 十几名考官迫不及待的开始批阅考卷。 这是乡试的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策论的成绩将对乡试最后的选拔起决定性作用。 大家都想快点知道结果。 第95章 不取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走到楚瑾她们面前。 无论考题如何变化,来接林凡回家的队伍不会变化。 楚瑾她们一直看着贡院大门的方向,所以林凡从出门开始的一举一动她们都看在眼里。 “董清舟刚刚和你说什么?”楚瑾问道。 “他问我策论写的什么方向。”林凡如实说道。 楚瑾微微点头。 “考的怎么样?”钱多多率先问道。 如果是前面两场考完钱多多问这个话,大家一定会捂她的嘴,但这是这次大家没有阻止。 毕竟是最后一场了,也不会影响后面的考试,而且开完就考完了,大不了三年后再考。 “感觉还行吧,应该没什么问题。”林凡说道。 钱多多拍拍林凡的肩膀,“如果你真的得了解元,我就多给你一个月的分红。” “回去把字据立一下。”林凡认真说道。 钱多多表情一滞,“你还不信我?” “我只信字据。” 钱多多朝林凡翻了个白眼。 楚瑾知道林凡在和钱多多开玩笑。 “之前写的策论有压对的吗?” 曾柔和钱多多也看向林凡,等着他回答。 她们都知道林凡在第三场开始前林凡的遭遇。 林凡摇摇头,“没有。” “你写那么多,一个也没有?”钱多多睁着卡姿兰大眼睛问道。 林凡说道,“一道也没有。” “那不是白写了,早知道不写了,还不如陪我们玩呢。”钱多多撇撇嘴说道。 “多多,不能这么说,乡试没考到,不代表会试考不到,多写总是有用的。”楚瑾安慰道。 林凡其实不在乎有没有压中题,也不后悔第三场前被强迫写了那么多。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练习策论不是想多写几个题目,为了压中题,而是他在练习策论的写法。 在没有袁松之老爷子的教导和楚瑾的督促前,他连策论怎么写都不知道。 第三场结束有的学子有的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的在荣州游山玩水,有的在酒楼大摆筵席放松心情。 学子们放松了,考官们却没有那么轻松。 荣州贡院。 考官们开始了他们最后的工作。 虽然前两场成绩也会对最后的评级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是最主要的评分标准还是第三场的策论。 前面两场能力不错的才能进入第三场,而第三场考察的是一个考生,到底有没有为官的能力。 第三场参加考试的考生人数已经只有两百字五十人,大大缩减了工作量。 分到每位考官手上的试卷并不多,可是和第二场一样,无论是和被初审判定为合格还是不合格的策论,都要经历复审的过程,而上乘的考卷必须正主考和副主考终审。 试卷还是和前两场一样被红纸遮住了名字。 可是所有考官都在寻找一个熟悉的笔迹。 周任利认真的翻阅着试卷,终于在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张试卷上看到了熟悉的笔迹。 竟然三场考试的试卷都分到了他的手上,周任利觉得自己和林凡真的太有缘分了。 等乡试结束,要找机会见一见林凡。 毕竟以林凡的能力和才华,肯定可以顺利通过殿试,大家以后就是同僚,说不定还一起共事。 周任利想到这里,就将林凡的试卷展开仔细批阅起来。 “始终坚持人民至上”。 周任利看到这几个字时心里一惊。 确实这次乡试的第三场策论的题目有些不像是乡试会考的题目。 但也只是将会试或者电视的题目提前考了而易。 在参加第三场考试的二百五十名考生中,将有一百人会参加明年的会试。 所以就算提前考了,也只能算是提前预演,并不是朝纲。 有能力的考生依然会写的很好。 其实他们考官们也私下讨论过,如果是他们自己参加第三场策论的考试,他们将怎样完成这篇文章。 大家有几个相对集中的答案。 考生们主要循规蹈矩的写了那几个普遍的角度,将论据写的充分一些,再将文章学的精彩一点,应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可是林凡的这篇策论。 周任利从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角度。 他有些犹豫了。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把帝王比喻成船,说老百姓是水。 周任利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因为知道了这张试卷是林凡的,反而不只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是其他考生,他一定会将这份考卷直接放到“不取”那一摞里。 可他是林凡啊,是前两场考试都甲榜第一的林凡啊。 周任利还和林凡这么有缘饭,三场考试,林凡的试卷都在周任利的手里。 周任利没有直接评级,而是先将林凡的卷卷子放在一边,先看看别人的试卷再说。 他又拿起来一张其他考生的试卷。 周任利想看看其他人写的策论是不是也这样不按套路。 “努力发展经济,以金养兵,国家方可长治久安,实现强国。” 有理有据,引经据典。 这次是策论该有的样子,周任利一连看了几篇都是这样合情合理的角度。 其他试卷都批阅完了,周任利也没有想到解决林凡卷子的方法。 “在犹豫什么呢?”程枫看出来周任利的为难。 “程大人,您看看吧。”周任利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判断了,就将球踢给了程枫,程枫是副主考官,这也是他的分内事。 程枫经过前两场的考试,也知道了林凡的笔迹。 “这是林凡的卷子。”程枫有些兴奋的说道。 “正是。”周任利点点头。 程枫很开心,他想看看林凡的策论到底写的什么内容,微笑着拿起卷子。 随着他的视线在试卷上移动,程枫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他是什么意思?是说老百姓要造反吗?”程枫的声音很大,其他写考官们都看向了他的方向。 周任利小心翼翼的问道,“程大人意下如何?” “不取。”程枫将试卷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有几个爱看热闹的协考官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周任利的桌前,拿起林凡的考卷。 当他们认出来是林凡的字迹时都有些兴奋,可当他们看完前两行时,表情就兴奋不起来了。 第96章 为他担保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协考官们之所以叫协考官,就是他们只是协助考试,而不用负主要责任。 他们只负责阅卷,致于评级定优劣,他们最多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但是最后的定夺都是正副主考官说了算。 程枫给了林凡的策论否定,这就意味着他的策论没有机会了。 协考官们默默的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周任利虽然没有见过林凡,但是三场考试,十几个考官,林凡的试卷竟然都能到周任利的手中,这份与林凡的缘分,还有林凡本人的才学,都很让周任利珍视他。 可程枫判定了“不取”,周任利也无可奈何。 周任利轻声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程枫的吩咐将林凡的试卷放到了“不取”的一摞试卷里。 太可惜了。 周任利叹息的摇摇头。 谢威安从外面走进来。 他在第三场考试结束后就收到了老师的信。 是一封请柬,邀请他乡试彻底结束后,到袁府相聚,宴请谢威安。 收到老师的信,让谢威安的心情好了很多。 老师还在信里说了,本该早就宴请他,但因为谢威安是这次乡试的主考官,太高调怕对他影响不好,为了避嫌才等到乡试结束。 谢威安冷了一天的脸,难得的露出一点笑意,老师还是在意他的。 “可惜,太可惜了。” “确实可惜,可谁让他写的策论论点不对呢。” “前两场都是甲榜第一,第三场竟然落榜,开国以来都不曾有过。” “哎,是啊。” 前两场的甲榜第一。 落榜。 谢威安微微蹙眉。 前两场的甲榜第一谢威安知道是谁。 但是落榜? 他? “林凡的试卷已经批阅了?”谢威安走向程枫问道。 刚刚谢威安不在,任何初审不取的文章最后都要在正副主考官这里再过一遍。 谢威安刚刚不在,就只有程枫有这个权利可以判定一个考生“取”还是“不取”。 程枫表情一滞。 谢威安一项都不会特别关注某个考生,对任何人都很有距离感,怎么会突然问林凡。 但是程枫还是实话实说道,“已经批阅了,我判定的不取。” 谢威安一项冷峻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在骂人了。 老师那么用心教导他,甚至在第二场结束后就给他突击辅导策论。 按照老师的性格,不满意是绝对不会放林凡 离开的。 就这样林凡竟然会在策论上栽跟头? 林凡到底是何等愚笨。 “把林凡写的策论给我看看。”谢威安说道。 程枫朝周任利摆摆手,让他把林凡的试卷拿来。 谢威安很想看看林凡到底是写了多差的文章,真是枉费老师的良苦用心。 一想到老师为了教导林凡策论竟然都闭门谢客,让自己吃了闭门羹,最后就是个这样的结果,谢威安就更生气了。 “始终坚持人民至上”,“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谢威安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个角度是他不曾想过的。 林凡的文章从帝王与百姓的关系着手。 君主与百姓之间的关系,就像舟船与流水。水流平稳,舟船徜徉其上,波涛一起,就是船翻人亡。所以君主,应该谨记一点,时刻牢记安民,否则统治不稳。 谢威安的心跳加速。 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想让国家富强昌盛就要处理好统治阶级和百姓的关系,团结百姓,不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而是平等的站在统一战线的关系。 这些观点谢威安曾经想过,但都没有真正的写成文字或者说出来过。 仔细想想前朝不就是因为君主骄奢淫逸,荼毒百姓,将百姓压榨的太狠了,百姓就一定会造反,大齐国也是在一阵又一阵惊涛骇浪的起义军中脱颖而出才有了今日的基业。 谢威安相信朝中一定有很多人明白这个道理,但并不是每一个人敢把这些话说出来,还是在乡试的第三场考试的时候。 这些话太直白了,不是每一个统治者都能接受。 现在显然是,不只是统治者,就连为朝廷服务的大臣们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观点。 使一个国家强大的方法并不只是屯兵强军,如果老百姓和统治阶级一条心,可以全民皆兵,那样国家的统治一定坚不可摧。 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有饭吃,有自由,受到起码的尊重。 谢威安和其他考官在考试前也讨论过这篇策论可能出现的各个角度。 唯独落下了这个。 谢威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来老师当天的单独辅导的策论,果真美有让人失望。 “这篇策论,可取。”谢威安将林凡的试卷又重新还给了周任利。 周任利愣住了,拿着试卷一会看看程枫,一会看看谢威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一个是副主考官,一个是正主考官,周任利一个都得罪不起。 “为何可取?这篇策论严重跑题。”程枫微微蹙眉道。 “你觉得哪里跑题了?”谢威安淡淡的问道。 “我们大齐国之所以能够长治久安是在将领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拼杀出来的。” “在这战场上就只有浴血奋战的将军吗?”谢威安问道。 程枫反驳道,“当然不是,还有士兵。” “士兵是谁组成的。” “当然是......”程枫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林凡带沟里了,闭上了嘴巴。 “还有什么需要我解释吗?”谢威安表情冷淡的说道。 程枫还想说什么,但是却把话咽下去了。 “周大人,将这份纸卷判定合格,以后如国出了什么事都有我担着。”谢威安将林凡的试卷又重新还给了周任利。 “这篇策论就算现在给他通过,到了京城也一定会被圣上退回。”程枫气愤的说道。 谢威安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林凡的这张卷子,如果出现任何问题都由他担着,所以也没必要再和程枫费口舌了。 “我说的不只是通过,而是甲榜第一。” 所有考官彻底坐不住了。 第97章 爹爹是小年的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楚府。 “不玩了,不玩了,灵儿不玩了。”灵儿的脸上被贴满了纸条。 林凡将灵儿脑门上的的纸条掀开,又贴了一张,“下棋嘛,就有输有赢。” “可为什么总是我输。”灵儿不服气的说道。 “不是啊,这不还有小年么。” 如果林雨不提,都没有人能看出来那是小年。 小家伙的脑门,脸蛋,嘴巴周围,甚至小手上都被贴满了纸条。 “呜噜(我们)咕唔(再玩)。” 小年因为嘴巴被纸条封住了,说话都说不请楚。 “算了,今天就玩到这吧,我们明天再玩。”林凡笑着说道。 五子棋是林凡教小年和灵儿玩的,五子棋比围棋简单很多,每一局的时间也更快,先将五颗棋子连成直线就算赢。 自从林凡将五子棋的方法交给灵儿和小年后,楚府的所有丫环都会下了,大家没事的时候就会下五子棋做消遣。 再后来不只是楚府,曾府,钱府也都流行起来。 没过几天,整个荣州城的贵妇小姐们的院子里,都流行起了五子棋。 有时候林凡无聊了也会跟灵儿她们玩几盘。 “你们又输了?”曾柔笑着走进院子,柔声说道。 曾柔刚学会玩五子棋的时候,也喜欢和林凡下,后来就不跟林凡玩了,只和自己院子里的丫环们玩。 和自己府里的丫鬟玩,曾柔没有输过,可是和林凡我玩,她就没赢过。 不仅如此每次玩完都是被贴满脸纸条,或者画满脸乌龟的回家。 虽然曾柔心里喜欢和林凡玩,可架不住要脸啊。 林凡温柔的将小年脸上的纸条都撕下来,灵儿也胡乱的扯下了脸上的纸条。 “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 曾柔捂嘴轻笑,“好,没有,没有。你们都没输,这次林公子是把规矩改了,赢得才贴纸条吗?” “灵儿刚想起来还有活要干,先走了。”灵儿行了一礼,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小年要去去背书了。”小年双手背在身后,五子棋可以输,但是其实不能丢,小家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曾柔在怼人上,从来没输过。 除了爱补刀和怼人,曾柔没其他的缺点了。 说话温柔,善弹琵琶,知书达理,针线活做的也好。 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但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技艺,曾柔是样样不差的。 曾柔是直接来的林凡的院子,肯定是来找林凡的。 “曾姑娘找在下何事?”林凡客气的问道。 曾柔总是很羞涩很温柔,林凡和她说话自然也会客气很多。 不像钱多多,说话大大咧咧,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一看到曾柔,林凡就忍不住想起钱多多,然后就脑门疼。 “我想给林公子做套新衣服,今天是来量尺寸的。”曾柔每次和林凡说话都柔声细语,要不是林凡经常能看到她把钱多多怼的上气不接下气,都误以为曾柔和所有人都是这么讲话的。 从曾柔做护膝的手艺就能看出来,她的女红做得很好。 但是做一身衣服和做护膝不一样,很复杂,也很麻烦,林凡不想麻烦曾柔,而且自己的衣服也够穿,平时也不出门,不应酬,就在院子里给几个小丫鬟讲讲故事下下棋,再就是和小年玩一会,根本穿不上那么多衣服。 靠人格魅力就够了。 可是林凡看到曾柔手里拿着软尺。 曾柔已经带着软尺来了,就说明她不是客套的询问,而是真心想给他做衣服。 这个时候再推辞,就不太好了。 但是客气话还是要说两句的。 林凡笑着说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曾姑娘。” 曾柔瞬间脸就红了,羞涩的连连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林凡客气一下也就不再推辞,任由曾柔摆布。 曾柔轻手轻脚的给林凡量完尺寸,小脸已经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了。 “我后天就会把做好的衣服送来的。”曾柔一双含水的眸子躲闪着不敢看林凡。 “后天?我还有衣服穿,你不用着急。”林凡说道。 “没关系的,我做女红很快。”曾柔乖巧的说道。 古时候的衣服极其复杂,都是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好一点的还要有刺绣锦文,裁缝铺子加急都做不到两天就出一套衣服,那还是有学徒帮忙的情况下。 曾柔如果想两天就做好林凡的衣服,除非两天时间,不眠不休。 林凡也不缺衣服,真的不需要这么着急赶制。 他刚想再说点劝她不用着急的话,就听到曾柔用只有他们俩可以听到的柔声细语说道,“我想放榜的那天,林公子可以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 林凡微微一滞,心中涌起一丝感动。 “谢谢你。” 曾柔红着脸跑出了院子。 林凡看着曾柔羞涩跑走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没有秘密,特别是女人聚集的地方。 很快曾柔红着脸从林凡院子里跑走的事情就在楚府传开了。 “什么?曾小姐脸红了?” “曾小姐脸怎么了?” “曾小姐什么红了?” 灵儿刚好在走廊上遇到了来楚府瞎逛的钱多多。 “她要给林凡做衣服? 哼,不就衣服么。 谁不会啊!” ...... 林凡正在院子里配小年跳格子,就看到钱多多拿着一条软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林凡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然后又挎着软尺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只留下林凡一个人懵逼的在风中凌乱。 “她要干嘛?”林凡看着钱多多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小年也一脸茫然,今天多多姑姑竟然不是来跟她抢吃的,而是来摸......不对,她拿了尺......量?好像也不像......捆爹爹。 小年终于想到了一个好词。 捆。 多多姑姑要把爹爹捆走。 小年小小的心里对钱多多产生了大大的敌意。 “我是绝对不会让多多姑姑把爹爹绑走的,爹爹是小年的。” 林凡愣了一下,感激你笑着捏了下小年的小胖脸,“爹爹是小年的,不会走。” 第98章 根本打不过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钱多多一顿操作猛如虎后就不见了踪影,甚至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再出现在楚府。 林凡现在不需要像准备乡试一样整日看书了,倒是清闲了几分。 除了和灵儿,小年下五子棋,跳格子,就是和楚瑾练武。 林凡在原来在做间谍前散打,自由搏击都拿过冠军。 自由搏击和散打在规则上有很多不同。 自由搏击更像是可以用踢的拳击。 散打讲究“远踢近打贴身摔”,因为多了摔法,所以实战技能更为全面。 但是后来林凡做了间谍才真正的明白格斗技能根本没有流派,必须在最短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击倒对手。 实战的时候根本没规则,不把对方打倒,自己就没命了。 可林凡现在这具身体,太孱弱了,这两个多月经过林凡的不懈努力长进不少,可和他当年比,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差远了。 楚瑾收回银枪,表情震惊,“你是不是偷偷练习了?” 在乡试的前两天和乡试这段时间,楚瑾都不允许林凡练武。 首先是因为不想林凡浪费精力,全力以赴准备考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林凡受伤。 十几天没有练武,身手不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好了,显然不合理。 林凡真的没有偷偷练武,但是他每天都坚持跑步和体能训练了。 体能上去了,加上他自己本来的底子,肯定不能和第一次和楚瑾刀枪相见的时候比。 无论是力量和敏捷度都相差很远。 林凡那些肉搏的身手都是在间谍的时候拼命拼出来的,这些不能跟楚瑾讲。 “我没偷练。”林凡说道。 楚瑾不解,“没偷练为什么你的刀法提升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就是练着练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就越来越好了,脚步和身手都越来越灵活了。”林凡每次遇到无法解释的问题,就用这招。 楚瑾墨色的眸子一滞,“想起来以前的家人了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 家人...... 楚瑾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态渐渐发生变化。 她起初非常想找到林凡的家人,因为愧疚,她竭尽所能的希望林凡能够找回以前的记忆。 可是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久,楚瑾从期待林凡找到过去,到没那么失望,再到害怕。 楚瑾早就找过附近的州县户籍,都没有林凡的线索,林凡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人们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 比如楚瑾不知道林凡的家人中是否已经有婚配的妻子,或者未婚妻。 如果有...... 楚瑾不敢往后想了。 林凡愣了一下。 这怎么又扯到家人那去了。 “没有,有关过去的人和事我都想不起来,但是学过的东西却依稀记得。”林凡为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楚瑾为自己松了一口气。 “今天多练练,看看你还能想起来以前的多少武功。”楚瑾将长枪在空气中一挥,换了个方向,整个动作又飒又帅。 林凡确实在长刀的使用上进步不少,主要是体能好了,脚步灵活了,地盘也稳了。 但是遇到发挥百分之八十武力值的楚瑾,还是没有任何胜算。 他们大战十个回合,林凡十负,零胜。 这就很伤人了。 楚瑾和银枪合为一体的时候,太可怕了。 林凡虽然敬佩楚瑾,也承认她的武力值,但是作为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总输谁也受不了啊。 林凡不能主动说让楚瑾让着他,要脸说不出口。 楚瑾又是耿直的性格,练习本就是学习的过程,并不是生死较量,她从来都不会让着林凡。 林凡又想赢。 “我们换个练习方式。”林凡说道。 楚瑾收回银枪,“什么方式?” 林凡将长刀放到一边。 “就比比拳脚,不用兵器。”林凡说道。 林凡对自己的格斗能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一个时辰后。 林凡仰着头走出院子,身后是一脸茫然呆立在原地的楚瑾。 秋风瑟瑟,林凡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是啊,林公子,你的脸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都肿了?” 林凡摸了摸自己的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是吗?可能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的。” “是用脸着地了吗?怎么脸上伤的这么狠。”灵儿疑惑的说道。 林凡瞪了一眼灵儿,只是他眼睛肿得太厉害,灵儿看出不来。 就你会说话,就你有眼睛能看见,林凡在心里已经把灵儿按在床上打屁股无数次了。 林凡直接走回自己的院子。 一个人坐在石椅上开始怀疑人生。 为什么连肉搏都打不赢楚瑾啊。 林凡实在是想不通。 按理说就算楚瑾再能打,力量上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啊,为什么刚刚完全近不了楚瑾的身呢。 “林公子,你没事吧。”楚瑾抱着药箱追了过来。 林凡摆摆手,“我没事,没事。”他想笑着摆手,可是脸太疼了,根本笑不出来。 “对不起,我刚刚一时兴奋用了全力。”楚瑾愧疚的要哭出来了。 她很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每次也只能一个人练习,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和她对抗的人,楚瑾太高兴了。 就没有收着劲,而且林凡确实打得很好。 有很多脚法和拳法她都不曾见过,要不是她够敏捷,肯定会被伤到。 原来楚瑾用了全力啊,林凡突然自我安慰道。 不对啊,人家用全力了,我就应该打不过吗? 林凡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我帮你上药。”楚瑾赶紧拿出药膏给林凡处理伤口,然后又用冰块给林凡冷敷。 林凡其实没有生楚瑾的气,反而更加喜欢楚瑾了,他只是觉得有些没面子而已。 毕竟自己被女人打了,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不仅被打,还是短时间内根本打不过的那种。 林凡突然感觉生活都失去了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更没希望的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走进林凡的院子。 林凡一看。 钱多多来了。 林凡的心情瞬间好了。 这回伤心的不是他一个人了。 第99章 送个店铺当贺礼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钱多多耷拉着脑袋,像个被 霜打过的茄子。 林凡还是第一次见到钱多多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以前就算是遇到再大的事,钱多多都是自信满满的扬着头,甚至都有点盲目自信。 上次她护膝都做成那样了,依然自信的不得了。 “你怎么了?被打了?”林凡看到钱多多后问道。 钱多多摇摇头,她耷拉的脑袋抬了起来,看到林凡的瞬间吓了一跳。 “你,你被谁打成这样?” 这时候林凡才想起来自己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楚瑾尴尬的将药品盖好,“是我......一不小心。” 是楚瑾打的,那没事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每天和楚瑾舞刀弄枪的,胳膊腿都还在就已经不错了。 皮外伤不算什么。 楚瑾的药膏效果很好,刚刚林凡的脸还有点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他没镜子,不知道毁容没有。 “你受什么打击了?”林凡再次问道。 “没事 。”钱多多把手往袖子里收了收。 钱多多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林凡的眼睛。 “你的手怎么了?”林凡将钱多多 的 手从袖子里拉了出来。 两只小手被扎的像小包子 一样,伤痕累累,手指尖也都红肿发炎了。 钱多多还想往回缩,被林凡牢牢抓住。 “怎么弄的。”林凡凝眉问道。 钱多多躲躲闪闪的不肯 说 。 “快说。”林凡表情严肃。 楚瑾和钱多多都吓了一跳,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凡这样强硬的语气。 平时的林凡都是温文尔雅,无论对谁说话都很温和,似乎任何事 都不会让他着急,连关乎前程的乡试,林凡也很淡定。 林凡的目光中一道寒光闪过,钱多多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我,我,我想给你做衣服,但是......做不好。”气势被压制了,声音也变小了,钱多多眨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林凡。 林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气渐渐消散。 他刚刚看到钱多多进来时耷拉着脑袋,又看到手上像被上了刑,以为被谁欺负了。 原来是做衣服自己扎的,符合她的性格,是钱多多能干出来的事。 林凡将钱多多的一双小手放在掌心,这次红肿的 程度比做护膝的时候还严重。 “昨天回去做了一晚上吗?”林凡心疼的问道。 虽然钱多多平时总是故意气 他,但林凡知道钱多多很关心他,无论是食魂林那次,还是乡试的时候。 所以他看到钱多多为了给他做衣服伤成这样,非常心疼。 钱多多还没从刚刚林凡吓人的样子里缓过来,非常顺从,乖巧的点点头。 “为什么非要给我做衣服呢?”林凡又恢复了温柔。 林凡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钱多多也从惊吓中缓过来。 “曾柔要给你做衣服,我也要做。”钱多多扬着下巴不甘示弱。 “何必为难自己呢,你又不会做。” “我会做,我可以做。”钱多多倔强的不愿认输。。 林凡被钱多多嘴硬的模样逗笑了,“那你的手怎么回事?” 钱多多委屈巴巴的搓了搓红肿的 手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做衣服好难。” “为什么不找身边的丫鬟帮忙,或者去你的成衣铺子做,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林凡笑着说道。 “找别人做怎么能行呢,给你做衣服肯定要亲手做,就算做不好,也要亲手做。”钱多多激动的说道。 “曾姑娘擅长女红,你不擅长,何必和她 比做衣服呢。”林凡笑着说道。 钱多多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轻声说道,“我就是觉得,她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而且做的不比她差。” 钱多多的声音非常小,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林凡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其实你可以为我做,你自己更擅长的事情。” 钱多多眼前一亮,“什么 事情?” “赚钱啊。”林凡笑着说道。 钱多多愣了一下,大眼睛眨了眨,似乎 在思考。 “对啊,我最擅长赚钱,赚钱这件事就算下辈子曾柔都比不上我。”钱多多又恢复自信的小模样,扬起了尖尖的小下巴。 说完,钱多多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就昂首挺胸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好像刚才垂头丧气进来的是另一个人。 “你去哪里?”林凡本来是安慰钱多多的,并没有真的想让她做什么。 钱多多回头说道,“我去台县。” “去台县 做什么?”林凡疑惑的问道。 “我现在就去台县再开一家美容养颜馆,明天放榜作为贺礼送给你。” 一家店? 贺礼? 林凡张了张嘴。 钱多多大方的挥一挥衣袖,似乎送一家店在她的概念中就像送一张饼那么简单。 林凡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钱多多已经离开了。 有个富婆朋友真好啊。 林凡在心里感慨。 “我再给你涂点药吧,消肿挺快的。”楚瑾温柔的说道。 冰凉的膏药擦在林凡的脸上,林凡 的心里却是暖暖的,他真是太幸福了。 ...... 梅县县衙。 曾为波一个人坐在饭桌前。 “小姐还不吃饭?”曾为波问道。 小丫鬟低声回话,“我去 请小姐的时候,小姐说她晚饭不吃了。” 曾为波眉心轻拧,“还不吃?柔儿从昨天上午开始就把自己关起来,没有出过门,她到底在做什么?” 丫鬟没吭声。 曾为波看了她一样,“快说。” 在曾为波面前,丫鬟肯定不敢说谎,赶紧说道,“小姐在给林公子做新衣服,说是要在明天揭榜前赶制出来。” 曾为波放下筷子,“哪个林公子?” “住在楚捕头家的林公子。” “林凡?” “正是。” “是林凡让你们小姐做的?”曾为波问道。 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只知道每场考试前,小姐都会去楚府亲自送林公子去贡院,考完又去接林公子,每次放榜的时候,小姐也都会一同前往。” 小丫鬟想了想继续说道,“小姐说,林公子前两场考试都是甲榜第一,乡试一定会高中的,所以想让林公子穿着她亲手做的衣服去贡院看榜。” 曾为波似是在想什么,露出了一抹笑意。 “行了,你下去吧,把饭菜 送到小姐房里去。” 第100章 贺礼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 翌日。 荣州贡院内。 和前两场放榜不同,第三场结束是真正的乡试结束,在榜单上出现的名字将就是真正的考中,明天春天可以参加会试。 考生有两种方式可以知道 自己是否考中。 第一种方式是去贡院的门口,墙上会张贴考中举的考生,一共一百人,前三十人是甲榜,后面的七十人是乙榜。 揭榜当天,贡院的外墙最显眼的位置便会贴上甲乙双榜,每位考生的名字都 写的清清楚楚,每个人都能看到。 在揭榜的同时,高中的考生的名帖会同时被送到当地县衙,由县衙派人到各考中的考生下榻的地方报喜。 敲锣打鼓,热热闹闹,沿路所有百姓都能知道,十年寒窗苦读,就为了这一刻。 过去吃过所有的苦似乎都是值得的。 楚瑾作为梅县县衙的捕快也要负责报喜,所以她早早就要出门去县衙待命。 “我先去县衙了。”楚瑾其实很不想去县衙,她想和林凡一起去贡院看揭榜。 但是又想去县衙,因为去县衙就能更早知道林凡是否高中。 不过无论是想还是不想,她都要去,因为她是捕头,报喜是她的工作。 林凡看出楚瑾的紧张,“去吧,我们一会也出发了。” 楚瑾点点头,翻身上马。 林凡看着楚瑾红衣白马的离开,心中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整个乡试的过程,林凡其实都是被动的向前走的。 从最初拜袁老爷子为师开始,似乎考试就不是林凡一个人的事了。 林凡的科考路承载了太多人的期望。 每一份期待都是林凡肩上的一份责任。 “爹爹。”小年拉了拉林凡的衣袖。 林凡揉了揉小年的头顶,“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小年揉揉眼睛,“今天是揭榜的日子,我要去看榜。” “还早呢。”林凡笑着说道。 小家伙拉住林凡的手,“我怕错过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小年就格外的紧张和兴奋,到处和人说,明天是揭榜的日子,是爹爹高中的日子。 后半句话让林凡异常尴尬,因为他自己几斤几两心里非常清楚,他 不确定自己可以高中。 虽然他已经在策论上下了不少功夫,可是策论是一个非常有主观性的科目,而且别人十年寒窗苦读,林凡自知没有什么本事能够抵得过别人用勤奋和时间累积起来的学问。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是否考中。可是还有这么多人在家里期待着呢。 别说楚瑾,钱多多,小年他们了。 就连家里的丫鬟们,都对林凡非常期待,林凡偶尔会无意间听到丫鬟们私下聊天,聊天内容都是关于林凡乡试的。 似乎林凡的考试成为了她们本没什么新鲜感的生活中的一抹浓妆艳抹的色彩。 小年着急去贡院看榜,林凡硬是将她拉回家吃早餐。 林凡发现,在餐桌旁伺候的丫鬟们的表情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林凡平时喝完一碗粥,就马上有丫鬟给他再填一碗,可是现在林凡都喝完半天了,就差把碗舔干净了,不仅没有人给他主动再填一碗。 灵儿还在一旁一个劲的问他,“林公子,您还没吃完吗?” “没吃完,再给我填一碗。”林凡将碗直接递给灵儿。 平时灵儿最主动给林凡添饭,每次都是欢天喜地的,可是这次林凡甚至从灵儿的表情里看到了迟疑。 她竟然不想去。 但是还是不情不愿的添了小半碗。 林凡刚喝一口。 “林公子,放榜了吧,快去吧,不然来不及了。”灵儿催促道。 林凡无语,“看个榜有什么来不及的,红榜也不会自己长腿跑了,我什么时候去,它都会好端端的贴在墙上。 啪。 林凡还在和灵儿讲道理,就听到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再一看,不知道钱多多什么时候来了。 “这是给你的房契。”钱多多用视线指了指被她拍在桌上的纸。 “房契?”林凡愣了一下。 钱多多将房契朝林凡的面前推了推,“上次不是跟你说好了,开家店送给你作高中的贺礼。” 林凡真的被钱多多的豪横惊呆了。 他原本以为钱多多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真的为他新开了一家店铺。 “这是考中的贺礼,可是万一我没考中呢?”林凡笑着说道。 钱多多被林凡的问题问住了,她从没想过林凡会考不上啊。 前两场考试林凡都是甲榜第一啊,这也会考不上吗? “你不会考不上的。”钱多多自信满满的说道。 林凡摇摇头,“凡事总会有意外。” 他不知道钱多多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有信心,连林凡自己都没有那么有信心。 钱多多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这次没考上还有下次,你早晚会考上,这个店铺就是你的了。” 钱多多将房契直接推到林凡的面前。 林凡可以接受钱多多的馈赠,但是不想让她失望。 如果钱多多不是说作为考中的贺礼,林凡还收的心安一些。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 “林公子,您的衣服做好了。”曾柔不知何时悄然的走进院子。 曾柔双手托着一个木盘,盘子里是亲手为林凡缝制的衣服。 林凡起身双手接过木盘。 他没想到曾柔真的能在两天时间里把衣服赶制出来。 曾柔明显憔悴了,人也清瘦了。 钱多多偷偷瞥了眼曾柔的手,发现人家 的手还是那么纤细白皙,一点没有被针扎过的痕迹,撇了撇嘴。 “你来晚了,我已经先将礼物送给林凡了。”钱多多庆幸自己早来一步,她是第一个送林凡礼物 的人。 曾柔还没说话,她身后的小丫鬟抢着说道,“我们小姐这两天连饭都没吃,水也没喝几口连夜缝制才赶着今天早上将衣服送来。” “春柳。”曾柔斥责道。 小丫鬟不再说话,但是满心满眼是对自家小姐的怜惜。 “谢谢,你辛苦了。”林凡真挚的说道。 曾柔羞涩的摇摇头,“一点也不辛苦,林公子赶紧穿上吧。” 林凡赶紧回房间,换上了曾柔缝制的新衣服。 气死他心中是忐忑的,连结果还不知道呢,就已经收了两份这么厚重的贺礼。 第101章 争着做岳父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其实早餐只喝了一碗半粥,根本没吃饱。 可是似乎没人在乎他是不是吃饱了。 “林公子,快点吧,已经放榜了。”曾柔柔声说道。 林凡穿着新衣服很合身,一针一线都凝聚了曾柔的心血,衣服料子虽然很轻薄,但是肩上的担子却更重了。 这次没有楚瑾在一旁护送,林凡和小年她们一起乘坐 马车朝贡院出发。 ...... 贡院之内。 荣州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员都聚集在大厅里。 和乡试前两场不同,前面两场就是考官们批阅试卷,然后张贴榜单,上榜的考生可以进行下一场,没有上榜的考生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这里面涉及到地方官员的不多,除了后勤事宜,基本不需要地方官员配合。 但是第三场放榜的日子就是最终结果,荣州的所有地方官员都需要在场。 地方官员们也都是第一次在贡院见面。 荣州考中的学子,很可能以后就是他么的同僚,大家对乡试的榜单也很关注。 “我听说董司马的三公子在第一第二场考试中都是甲榜第二,真是后生可畏啊。”一个荣州地方官员笑着恭维道。 “幸运,只是幸运罢了,犬子整日在家游游荡荡,不曾用功读书。”董利方笑着摆手。 “董司马过分谦虚了,这次乡试解元非董司马的公子莫属了。” “可我倒是觉得袁老那个新收的学生不错,前两场都考了甲榜第一,第三场如果不出什么 意外,成绩也不会差。”另一位官员说道。 大家都知道袁老爷子是袁弘义的父亲。 袁老爷子的学生也就被自动划分到了袁弘义那一边了。 大家都 看向袁弘义。 袁弘义因为老爷子 的关系确实也和林凡关系近一些,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虽然还继续甲榜第一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只要 不出意外,考中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他当然不能直接说自己的想法,笑着说道,“林凡之前失去记忆,策论是他的短板,凡事都有意外,我们还是静候佳音吧。” 曾为波心里的想法和袁弘义相同,他也觉得林凡很不错,不出意外可以高中。 但是又和袁弘义在心态上不一样。 他是把林凡当未来的女婿看待的。 而且他也知道,当初在林凡拜到袁松之门下前,袁弘义也有意将自家女儿许配给林凡,只是林凡没有接受,又拜了袁老爷子为师,这个事情就没有人再提了。 不接受袁湘蓉,却和他的柔儿走的亲近,这说明什么? 原因不言而喻。 自从曾为波知道曾柔为林凡缝制衣服开始,他看林凡的心态就不只是一个 有才学的后生了。 曾为波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林凡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诗才非凡,乡试如果高中,真乃我梅县一大幸事也。” 曾为波用的不是 荣州而是梅县。 袁弘义听出曾为波话里的意思。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 曾为波先是恭敬的点了下头,然后在视线离开的时候将下巴扬了起来。 此时林凡还不知道,在贡院之内,一个刺史和一个县令正在暗中较劲,争着抢着想做他岳父。 “我听说有一位考生在 写策论如何可以强国时,论点和众人不同,是谢少师力保,才没有被判为不取。”一个地方官员说道。 “谢少师可不仅仅是让他上榜,而是解元。”一位姓贾的地方官员突然说道。 “解元?” 地方官们虽然也都和考官们有联系,但是大家都是单线联系,多少都会对考试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多少,每个人就又不同了。 地方官员都围了过来。 “贾大人,把您知道的先和我们大家说说。” 那位姓贾的地方官员还是生平第一次受到荣州所有官员的关注,心中有一丝得意。 “我听说这名考生的试卷原本已经被程侍郎判为不取,可是谢少师以官职担保,将这份试卷不仅从不取的试卷中提了出来,还成为了第一名。” 其他官员们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贾姓官员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他的论点是什么。” 是什么? 什么? “始终坚持百姓至上。”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贾姓官员。 袁弘义微微挑挑眉。 这句话说的对也不对。 对是因为一个国家的基础组成部分就是百姓,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了,这个国家就一定是强大而 富强的。 可是国家的主体是统治阶级,真正进行政策的设定和实施的是君王和满朝文武官员。 和满朝文武官员相比老百姓又能做什么呢?他们的作用微乎其微。 荣州地方官员们都根据这个观点在 心中作出了自己 的论证。 有人觉得有一定道理,有的则觉得这个观点是错的,毫无道理。 给了大家充足的思考时间,贾姓官员压低声音说道, “他还写了一句 不得了的话。” 他停顿片刻,等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都集中在他身上时,继续说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众人皆惊。 载舟覆舟这是也要造反吗? 怪不得程枫直接判为不取。 荣州的地方官们也都是通过十年寒窗苦读,参加科举后才有机会入朝为官,每个人不说饱读诗书,但肯定对时事都有自己的见解。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句话 一出,所有人都露出 震惊的神色。 那是因为他们 都没有想到会有人胆大到在乡试的考试中发表这样的言论。 但是大家心中是否认同这个道理,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答案,但都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刺史大人觉得此考生的观点如何啊?”董司马看向袁弘义问道。 袁弘义是荣州地方官之首,其他官员也都看向了他。 “谢少师是我大齐国开国以来,难得一见的能臣,他的学识本官望尘莫及,谢少师 认可的文章,那自然是最好的。” 这时谢威安带着一众考官们从后堂出来。 荣州地方官们不再讨论,都看向谢威安的方向客气的行了一礼。 谢威安身后 的一名协考官,手里拿着所有高中考生的试卷和一份所有高中考生的名帖。 官们在考试开始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和地方官员们见面。 其余考官们都在私下和地方官员或多或少的有过接触,只有谢威安一次都没有。 这是他在考试开始以来第一次正式露面。 谢威安环式一圈。 他深邃的眸子似乎可以洞察一切,冷峻的面容为他女子般柔美的相貌增添了一抹霸气。 在真正揭榜前,每一位考生的名字都被红纸封住,现在要当着地方官员的面揭开。 如果不是林凡连续两场考试都是甲榜第一,而且本身太出彩,笔迹被考官们记住,他也不会被认出来。 第一张试卷就是乡试第一名考生的试卷。 虽然只要 高中就是人生赢家,但是大家关注最多的还是 第一名。 刚刚 贾姓地方官员将批阅过程说的太精彩,大家就对这名荣州解元异常关注。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写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考生到底是谁。 谢威安朝周仁利点了下头,后者将红纸一点点揭开。 “林......” “凡!” “林凡?” “又是林凡!” 第102章 不需要和别人分享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他们乘坐马车到达贡院附近。 为什么说是贡院附近,而不是贡院外呢。 因为堵车。 每一场考试的人数明明都在减少,按理说第三场看揭榜的人数应该最少,可事实并非如此,第三场比前两场看榜的人都多。 林凡他们下了马车,看到前面黑压压的全是人。 “哎,我们还是来晚了。”曾柔无奈的说道。 第二场是钱多多挤到人群看的红榜,差点没回来。 这次她也不想抢风头了,没有主动说要挤进去看榜。 “时辰没到,差役还没有把红榜贴出来,挤进去也没用。”林凡淡定的说道。 其实不是他们来晚了,而是其他人来早了。 “这不是林凡么。” “来这么晚,估计是觉得自己没戏。” “我听说他策论的论点写偏了。” “前两场再厉害,策论跑题也不可能考中。” 林凡他们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钱多多和曾柔都要张嘴怒怼他们。 在关键时刻她们俩就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她们俩吵架的时候如果双剑合璧,整个荣州都找不到敌手。 林凡压了压手,阻止了钱多多和曾柔。 “我进去看榜吧。” 说完林凡就走向了人群。 他决定自己去看榜,因为他不想让钱多多和曾柔失望。 如果她们费劲巴拉的挤进来,然后在红榜上找不到他的名字,那该多失望啊。 林凡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心里难受。 如果真的没有考中,他宁愿是自己亲口将这个消息告诉钱多多她们的。 林凡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新衣服,摸了摸袖子里的房契。 挤进人群。 贡院外墙上此时空空如也。 负责张贴红榜的差役还没有出来。 焦急等待的学子们一边等待一边讨论着。 “这次解元不知道会被哪位公子摘得。” “我觉得董清舟,董公子的可能性最大。” “我倒是觉得李胜白,李公子写的一手好文章,荣州解元非他莫属。” “董公子在前两场考试都是甲榜第二名,我觉得这次解元一定是他。” 现在大家对待林凡的态度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不会主动提起林凡,但也不会再对林凡喊打喊杀了。 林凡很喜欢这种感觉,尽量做个小透明不被看到,一会揭榜了,他看一眼就走,有没有他,他排在什么名次,都跟别人没有关系,也不想跟他们多说半句。 董清舟看到林凡,先是朝林凡点了点头,然后故意抬高嗓门说道,“林凡,林公子前两场都是甲榜第一,更可能成为解元啊!” 林凡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并且问候了董清舟的全家。 男绿茶更可恶。 “林凡?他策论跑题了。” “我听说他的强国之法是坚持百姓至上。这不是笑话么。” “我泱泱大国,什么时候沦落到靠百姓强国的地步,将圣上置于何地,将满朝文武百官置于何地啊?” 林凡假装没听见,然后在心里继续问候着董清舟的全家。 当时第三场考试结束,也是董清舟主动过来问他写的论点。 林凡只是觉得考都考完了,说说也无妨。 没想到绿茶处处有,处处不一样。 林凡已经想好,无论自己是否考中,都要找个机会揍董清舟一顿。 就在这时,贡院的大门打开了。 差役拿着一张红榜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张红纸移动而移动。 红纸是朝向差役的,现在看不到上面的名字。 差役动作很快,在墙上涂上浆糊,红榜一贴。 “我中了。” “我也中了。” “有我,有我。” “我呢?怎么没有我的名字,是不是搞错了。” 人群中,不断的响起不同的声音,有人高中,喜极而泣,接受着亲友的祝贺。 而有的则落榜,失落的挤出人群,或无法接受的号啕大哭,有人安慰他们,有人冷眼旁观。 “恭喜陈公子甲榜第二十名。” “恭喜刘兄高中。” “赵兄甲榜第五,可要请客喝酒啊。” “钟兄,李兄,同喜同喜。” 林凡下意识的看向大榜中间的位置,然后向后找,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第一是谁?” “对,看看解元是谁。” 林凡正准备再从前往后找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被写的最大最显眼。 甲榜第一。 解元。 林凡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林凡?” “解元是林凡。” “不是说林凡策论跑题了吗?” “我听说荣州解元是谢少师用亲自保举的。” “原来林凡就是写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英雄。” “林凡在哪呢?” “对啊,刚刚林凡还在这呢。” 身后是考中的学子们互相恭维的声音。 还有寻找林凡的声音。 但是这些声音都与他无关,因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恭维,更不需要和他们分享哪怕那么一丁点喜悦。 转眼间,林凡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中了吗?” 钱多多眼睛都要忘穿了,终于看到林凡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曾柔也跟了过来。 小年睁着大眼睛拉了拉林凡的手,“爹爹。” 林凡停顿片刻,扯了扯嘴角,“中了!” 钱多多激动的用力拍了几下林凡的肩膀。 曾柔舒了一口气,会心一笑。 小年高兴的又蹦又跳。 “第几?”钱多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曾柔也期待的看向林凡。 刚刚大家都是一听到中了就高兴的不行,现在才想起来问问是第几名。 虽然乡试的名次不会影响到会试,但是名次靠前总是好听一些。 林凡直接上了马车,“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然后吩咐马夫道,“快点,咱们赶紧回去。” “一会就知道了?现在不能说吗?”钱多多撅着小嘴说道。 曾柔和林凡说话不会像钱多多那么随便想说什么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想法也差不多。 其实她们现在就挺想知道的。 “楚姑娘一会一定会去报喜,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么。”林凡幽幽地说道。 钱多多和曾柔都露出恍然的表情,赞同的点点头。 县衙的捕头都要负责到高中的考生下榻的地方报喜,楚瑾肯定会争取回楚府给林凡报喜的。 “行吧,就等一会听阿瑾给我们报喜。”钱多多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曾柔也笑了笑表示赞同。 林凡知道此时此刻楚瑾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得了荣州试解元,可以想象她现在得有多高兴,按照楚瑾的性格和对他的感情,一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楚府报喜。 所以林凡看到红榜转身就离开了,一刻也没有停留。 他不想楚瑾赶回楚府的时候,他还没有到家。 第103章 全员庆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恭喜林凡公子得荣州试解元!” “恭喜林凡公子得荣州试解元!” “恭喜林凡公子得荣州试解元!” 楚瑾用此生最大的声音,喊出了令她最激动的话。 当曾为波将喜帖交到她手中时。 当楚瑾打开喜帖看到上面端正写着的名字时。 楚瑾喜极而泣。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太高兴而留下眼泪。 楚瑾没有擦眼泪,而是翻身上马。 直奔家的方向。 楚瑾的大脑快速运转着。 林凡有没有从贡院回来。 此时她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这个好消息。 钱多多和曾柔是不是和她一样高兴的流出眼泪。 身下的白马跑的飞快,楚瑾的红袍在空中飘扬。 ...... 林凡又将头 探出马车对车夫说道,“麻烦再快一点。” 曾柔和钱多多都对林凡的举动很纳闷。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一路上已经催车夫 十几次了。”钱多多疑惑的说道。 林凡不想让楚瑾先到家。 按照规矩,大榜在放榜的同时就可以派人将喜帖送到县衙,再由县衙分发,一一送到考生的手中。 所以经常会出现高中的考生还没到家呢,报喜的队伍已经敲锣打鼓的来了。 因为一般考生都会着急知道结果,早早的就到贡院门口等着,等放榜后,看到自己高中了,又要和同窗们相互恭维一番,这一来二去的,这样就耽误不少时间。 林凡希望楚瑾带着报喜队伍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没有人知道林凡的心思。 车夫更不知道了,他只知道驾车。 终于在林凡的一声声催促中,马车快速到了楚府门口。 马车刚刚听稳,就听到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 敲锣打鼓好生热闹。 街道两边的百姓也跟着走了出来,沿着报喜的队伍张望。 荣州的百姓都想看看新晋的解元到底是谁,然后再教育一下身边的小孩,告诉孩子解元有多么的了不起。 小孩子们就开始奔走相告,解元很了不起,解元 有两个脑袋四条腿。 解元自然是不同于其他考中的考生,报喜的队伍自然是不同于其他人。 其他学子的报喜队伍并不是专属的,也就是说,他们差役们带着他们报完一家还会去下一家。 这可是堂堂荣州解元,报喜的队伍当然要和别人不一样,不仅人数多,还是专属的队伍,只给解元一人报喜。 报喜队伍从县衙出发,浩浩荡荡的沿着街道,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队伍也越来越壮大。 “这么多人?”钱多多下马车时看到了报喜队伍惊讶的增大眼睛。 曾柔也没见过这个架势,“报喜的 队伍这么多人吗?” 正在她们疑惑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从队伍中窜出,红衣白马,速度极快。 “恭喜林凡公子得荣州试解元。” “恭喜林凡公子得荣州试解元。” “恭喜林凡公子得荣州试解元。” 解元? 解元! 钱多多睁大眼睛。 她这一路上,确实在心里好奇林凡到底是第几名,更期待回去的时候看到报喜队伍。但是她完全没有想过林凡会是解元。 钱多多激动的跳了起来。 “解元,解元!”钱多多用力的拍着林凡的肩膀。 力量之大,林凡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骨折了。 曾柔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楚瑾骑着白马呼啸而来,听着空气中不断回荡着报喜的声音。 林凡是,解元...... “听到了吗,解元,林公子,你是解元!” 曾柔兴奋的用力晃动着林凡的一条胳膊。 “解元就是第一名,对不对爹爹,第一名,我爹爹是第一名!” 小年用力摇着林凡的另一条胳膊,他不知道小年是不是又偷吃了东西,她的力量好大。 林凡就这样被三面攻击,肩膀和胳膊都遭受了无妄之灾。 楚瑾一路穿过人群,白马径直冲到了林凡他们面前,楚瑾翻身下马。 她从腰间抽出喜帖双手送到林凡面前。 再次说道,“恭喜林凡公子得荣州试解元。” 跟钱多多和曾柔的异常激动不同,楚瑾此刻表现的格外镇定。 “恭喜你。”楚瑾墨色 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谢谢。”林凡双手接过喜帖。 后面庞大的报喜队伍也走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这就是解元啊。” “这不是住在楚府里的林公子嘛?” “小年她的新爹爹?” “哎呀,解元就是不一样,一表人才 。” “我以前就觉得林公子是贵人之相,一定会高中,果不其然。” “我说什么来着,林公子必是解元 。”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曾经林凡烂菜叶和臭鸡蛋堵门的时候,好像也是他们在门口吃瓜看热闹,只是同一个林凡,在他们眼中的形象不一样了,评价也不同了。 报喜的队伍在楚府大门口又是敲锣又是打鼓闹腾了许久,林凡是不喜欢这些场面的,但是碍于面子又不能直接回府不理他们,只能站在门外接受着那些本不认识的人的祝贺。 灵儿原本就是站在门口等林凡他们回来,报喜的队伍一到她就跑回去拿钱袋了,十几个差役都拿到了赏钱,敲锣打鼓的声音更响了。 楚瑾看出林凡的神情,直接跟差役交代了几句,让他们走了。 报喜任务完成,又领了赏钱,差役们高高兴兴的回县衙交差去了。 楚瑾没有跟着走。 林凡刚刚踏进楚府。 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围了上来。 “恭喜林公子。” “恭喜林公子,” “恭喜恭喜。” “林公子,恭喜,恭喜。” 林凡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虽然也说着跟外面那些人相似的恭喜的话,没有华丽的词藻,但是林凡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这两个月来,楚里的每一个人都为林凡的考试做了贡献,无论是厨房的厨娘,还是洒扫的丫鬟。 林凡在以前取得过更大的成就,但没有一次有人可以分享,哪怕 一声由衷的贡献都不曾听到过。 此时此刻,每一张笑脸都让林凡倍感亲切和温暖。 林凡以前在现代,本来就没有等级意识,在他内心深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大家真诚待他,他也愿意以诚相待。 “今天我请所有人去望月楼庆贺,咱们府里的所有人。”林凡大手一挥。 丫鬟小厮们惊讶的都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听错,但又觉得非常不现实。 没有哪一家的下人可以和主子们一起庆祝的,别说去望月楼了就是和主子同堂而坐的吃饭都不可能的。 “庆贺可以,但不去望月楼,就在咱们府里,我们不比望月楼的厨子手艺差。”说话的 是楚府的厨娘,其余几个厨娘也应声说是。 林凡只是不想她们在庆贺的当天还在工作,这两个月,一日三餐 都是按照林凡的口味做他最喜欢吃的饭菜,林雨心里对他们是很感谢的。 厨娘们坚持要她们亲手做菜,林凡也不好再坚持。 但因为楚府上上下下也有二三十口人,林凡还是让钱多多请了两个望月楼的师傅帮忙。 楚府的院子里摆了五六张桌子,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今晚的楚府,没有主仆之分,只有真挚的笑脸和对林凡真诚的祝福。 第104章 顺路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望月楼。 “恭喜董公子,贺喜董公子。” “恭喜董公子得乡试甲榜第二。” 放榜当天,相熟中举的学子们相约在望月楼庆祝,考生中有不少外地赶来,在客栈落脚的,董清舟一是尽地主之谊,二是这些考中的考生以后定会入朝为官,以广结善缘的目的,宴请大家。 在场的所有人中,董清舟的排名最高成绩最好,这顿饭又是他宴请的,大家自然会上前恭维他。 董清舟一面假装谦逊,一面享受着众人的恭维。 他虽然只是董利方的嫡三子,家产他是继承不到的,但毕竟也是嫡出,母亲疼爱,兄长照拂,论智谋,他远超两个哥哥,论才学,他一次科考就中了举子,又是以甲榜第二的好成绩。 如今,父亲对他也另眼相看。 董清舟一直保持着微笑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热情洒脱,温润如玉,为人和善,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头狼伪装成一只羊有 多累。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 角角落落,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虚假的,伪善的,又如何呢,大家还不都是捧着他,敬着他,这就够了。 董清舟乐于看别人虚假的一面,更加愿意挖掘人性中的恶,看着别人一步步在他面前暴露本性,别提多爽了。 只是...... 董清舟在心里叹了 声气。 最懂他的人却不在这里。 在袁府第一次见到林凡,董清舟就发现他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他极力想拉拢林凡,没想到林凡轻而易举的看透了他。 董清舟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年的时间里,别说旁人,就连父母都不曾真正看透他,看林凡仅用一天,便将他看了个通透。 董清舟觉得既惊愕,又有趣。 后来他发现林凡和自己一样喜欢隐藏。 董清舟喜欢隐藏心中的恶,而林凡喜欢将自己的全部都 隐藏起来。 好啊,你越是想低调,我就越是让你暴露在众人面前。 董清舟举起酒杯突然 说道,“今日乃是我们乡试高中的日子,我们都是荣州学子,定然要相互扶持,互帮互助。” “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 学子们都起身举着杯应承道。 董清舟露出无奈又难过的表情,“只可惜我们的林解元,并不在场,似乎也不愿与我们为伍。” 此刻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他们这才注意到,林凡不在。 以前因为那首诗,林凡的人缘很不好,学子们都跟风的抵制林凡。 但毕竟不是所有的学子都在宝元寺的竹林提过诗,没提过的也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到。 慢慢的,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再敌视林凡,只是把他当作高傲自大之辈,不愿与之交往,但也没有主动找林凡 麻烦。 再来了随着林凡一次两次在乡试中甲榜第一,他的学识被一部分人认可,偶尔也会有人在背后赞许他。 当然也有一部分在竹林提过诗,本就觉得自己被林凡冒犯了,又看到他接二连三的考取好的成绩,心生嫉妒,更加厌恶林凡。 董清舟的话一出,就有一些嫉妒林凡的学子开始帮腔。 “董公子特意下了帖子邀请林凡,可 那林凡摆起了解元架子,不愿与我们为伍。” “说不定林凡此刻正在府中宴请考官和达官贵人呢。” “我可是 听说,本来 林凡的策论已经被判定不取, 是谢少师以官职保举,才把他抬起来,你们猜他有没有后台。” “只是一个解元,就开始攀附权贵了,明年开春还有会试,能不能考中还不一定呢。” 董清舟见大家的情绪到位了,惋惜的摇摇头,“他是袁老的爱徒,谢少师也是袁老的徒弟,传闻谢少师尊师重教,对袁老极为尊敬崇拜,可能也是没办法而为之。” 他轻声叹气继续说道,“我派人去请了几次,都没有请来林公子,想必他真的有要事在身 吧。” 大家酒过三巡,都有些上头,说话也开始没有分寸起来。 “要事?哼,我看就是攀附权贵吧。” “走,咱们也去看看,堂堂荣州解元在放榜当天到底在家中宴请谁。” 董清舟马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不好吧,毕竟林公子是解元,万一我么在他家中冲撞了其他大人,总是脸面上不好看的。” “如果 真有其他大人,我们就排队敬酒,也让咱们这些布衣出身的学子见见世面。” “对,走走,咱们现在就去 。” “走。” “走,走。” 董清舟脸上惶恐万分,赶紧上前阻止。 但是领头的学子已经走出酒楼。 董清舟咧了咧嘴角,轻蔑一笑,然后跟在人群后面,朝 楚府的方向走去。 ...... 丫鬟小厮们从来没有过在主院上桌吃饭的经历,虽然楚瑾对下人们也是极好的,但毕竟主仆有别,除了灵儿,其他下人没有同桌吃过饭。 大家自然是把这份感激全都算在了林凡的头上。 轮着番的给林凡敬酒。 林凡也不端着,只要有来敬酒的,他都 一一回应。 楚府里比过年都热闹。 最高兴的是厨娘,今天连望月楼的大师傅都给她们打下手,被她们差使,以后遇到别的府的厨娘也够好好吹嘘一番的。 林凡正在喝着大家的敬酒,突然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 负责门房的小厮赶紧去开门。 “诶,你们谁啊。” “我们林公子不方便见客。” “谁让你们进去了。” “诶!” 小厮根本拦不住硬闯的学子。 “我们今日就是要看看林解元不屑和我们吃酒,到底是在宴请谁。”领头的学子迈着大步推开小厮,几杯酒下肚全然没有了读书人的风骨。 人群熙熙攘攘的已经走到主院,楚瑾一个跨步挡在了林凡前面。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总让林凡有点无奈,其实他不需要,但却挺享受的。 学子们一进来,丫鬟下人们就都站了起来,看向他们。 “你们夜闯楚府,究竟要干什么?”楚瑾挡在众人面前沉声说道,她发现他们都是新晋的举子。 领头的学子认识楚瑾,知道她打死老虎的事迹,自然是不敢 造次的,客气的说道,“我们听说林解元在家中宴请,特来讨杯酒水喝,不知林解元宴请何人啊?” 天色晚,灯光暗,学子们又都喝了不少酒,只看到院子里摆了五六桌酒席,但是席间坐着什么人,他们都没看清。 讨杯酒?林凡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既然各位同窗想喝酒,直说便是。”林凡拱了拱手。 按理说如果有身份地位高的客人在场,这个时候早就走出来了。 期间大家都在往桌上张望,也没看到谢少师的身影,倒是发现了奇怪之处。 钱多多向前一步,扬着下巴,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你们要是缺喝酒的钱可以跟我说,请几位穷举子喝酒的钱,本姑娘还是有的,今日是林解元的家宴,席间也都是楚府的丫鬟小厮,不过如若不嫌弃,想与之共饮,我们也不缺那仨瓜俩枣的多一两双筷子。” 钱多多富婆的豪横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根本不像平时大大咧咧没啥脑子的样子。 难道平时钱多多都是装的? 不可能。 装不了 那么 像。 林凡又发现了钱多多的另一面,果然啊,这人啊,都是要慢慢观察的。想来也是,能在小小年纪就成为荣州第一富婆,肯定是有些东西的。 这时已经喝的满眼昏花的学子们才发现在楚府吃席根本不是什么达官贵族,而是楚府的丫鬟下人。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林凡如今已经考取解元,竟然会在中举的第一日宴请府中下人,还跟他们同吃同席,似乎还在跟他们敬酒。 学子中有不少高门大户,在他们的家中从来没有过这种行为,这是不合礼数的,荒唐的。 而也有一部分学子本来 就出生在穷苦人家,自己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甚至 有些为了供他们读书,还去富户家里做下人赚些钱填补家用。 此时此刻他们羞红了脸,酒也醒了,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抱歉林公子,我们多有打扰。” “实在抱歉,我们走了。” “打扰了林公子。” “打扰了。” 学子们纷纷躬身向林凡施礼道歉,羞愧的仓皇而逃。 在人群向外走的间隙,林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董清舟正欲转身。 “董公子。” 董清舟瞬间满脸堆笑的转身 ,双手抱拳,“林公子,打扰,打扰。” “董公子来都来了,不喝杯薄酒再走吗?” “不了,不了,我也是路过,顺路而已。” 林凡似在思考,微笑着说道,“董公子在北边的望月楼设宴,宴会结束回东边的司马府,却能转上一圈特意路过位于东边的我家。还真是路过啊。” 董清舟尴尬的眼皮直抽。 林凡拱拱手,“董公子,慢走不送。” 董清舟灰溜溜的逃跑似的走的。 第105章 不一样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荣州说小吧,它很大,在大齐国是几个上州之一,说大吧,它又很小,无论什么事,一晚上就传开了。 林凡在家中宴请楚府下人,众学子擅闯楚府结果羞红脸灰溜溜逃走的事情,早在荣州大街小巷传开了。 袁府。 袁老爷子坐在竹椅上,享受着惬意。 “老爷子,晚宴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关键附身恭敬的在袁老爷子身旁说道。 今日晚上袁松之在袁府举办一场宴会,晚宴是以老爷子的名义发的请柬,自然也要由老爷子自己全权负责。 说是全权负责,其实都有下人帮忙打点,袁松之只需要把把关就好 。 管家举办宴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府中大小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晚宴这种事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袁松之听了管家的回报很满意,正欲摆摆手让他下去。 管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想说又不想说的犹豫着。 袁松之是何等人物,宦海浮沉几十年,即便现在已经告老还乡,一介白衣,在洞察力方面依然不是管家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敷衍的。 他们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逃不过老爷子的眼睛,有时侯只是袁松之不屑于理会。 “还有何事?”袁松之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 “老奴还有一个趣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管家笑盈盈的说道。 袁松之轻哼一声,“如果真的不当讲,你就不会这副表情。” 能在袁府做管家,也都是人精。 管家讨好的笑着,“什么都逃不过您老的火眼金睛啊。” “别拍马屁了,快说吧。”袁松之摆摆说道,眼皮依然没有抬起来。 “我听说,昨晚林公子在楚府设宴了。”管家说道。 袁松之瞬间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设宴?他设宴请了谁?” 昨日是会试放榜的日子,袁松之知道林凡得了解元后非常开心,当晚就派人邀请林凡来家里吃饭,但是林凡婉拒了,说第一晚想和家人庆贺一下。 袁松之当然知道林凡口中的家人是谁,自然是小年和楚瑾。 虽说林凡的失忆症是小年所致。 但这两个月间,林凡住在楚家,肯定培养出了很深的 感情,袁松之从 平日里和林凡闲聊就能了解一二。 所以当林凡说揭榜当晚想留在家里,袁松之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将袁府的晚宴订在了第二日的晚上。 表面上说是三喜临门,第一喜袁弘义官复原职,不日就要进京复职。第二喜,则是设宴款待谢威安来荣州,第三喜,才是林凡高中解元。 但其实在袁松之心里,林凡高中解元才是最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因为他的解元是袁松之意料之外的。 袁弘义官复原职是一个月以前,老爷子就收到风声了的。 而谢威安也来荣州半月了,之前一直没有宴请他,是为了避嫌,毕竟谢威安是荣州会试的主考官,在会试彻底结束之前,不能太高调的与地方权贵交往。 但是林凡中解元不一样,老爷子昨天听到这个消息时,高兴的一夜没合眼。 他本来想着,林凡能够高中甲榜,就已经是老天恩赐了,毕竟他失意后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看书准备。 可是万万没想到,林凡不仅考的超出袁松之的预期,还是第一名。 高兴啊,袁松之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所以当袁松之听到 昨晚林凡竟然在家里设宴了就坐不住了,关键是没请他,那还得了。 这火气,蹭蹭的就往上冒。 管家赶紧给袁松之顺气,“您先别动气,林公子没有邀请楚府外的任何人。” 袁松之微微蹙眉,“没请人,叫什么设宴。” “林公子请的就是府里的人。” “哦?”袁松之疑惑的看向管家。 管家赶紧点头,“林公子真是个有情有义,重情重义之人,”管家竖起大拇指。 袁松之示意他快点说。 “林公子感谢楚府中的下人丫鬟们这两个月对他备考时的照顾,昨日以家人之礼宴请了楚府的所有下人,在主院足足摆了六桌啊,还把望月楼的厨子请到了府中帮忙做菜。” 管家越说越激动,他虽然是管家,但说白了也是个下人,只是做的年头久了,人也机灵忠诚,所以才做了这下人的头头。 即便在袁府做了几十年,有了现在的身份,也不曾和主子们平起平坐的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倒不是看上望月楼大厨做的饭,而是羡慕楚府下人们得到的尊严。 被人看得起的尊严。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袁松之看出来管家眼中的羡慕,如果现在林凡开口,这个在袁府几十年的管家,可能就要 跟人家跑了。 袁松之虽然对林凡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但当他看到管家的神情时,瞬间懂了一切。 别的事他不确定,但如果以后有人想在楚府的下人口中得到关于林凡不利的消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袁松之对林凡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朝中不少官员都标榜自己仁爱,宽厚,但大多都是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只有林凡不同。 袁松之也是昨日才是到林凡在第三场策论时的惊险。 策论写的论点已经够大胆了。 袁松之还想是不是林凡另辟蹊径,故意和别人不一样,谋一个锦绣前程。 因为他的这种大胆行为,要么就是不中,中了就可能是前三甲。 以谢威安的性格,不取的可能性极小。 这些都是后话,袁松之还是觉得林凡这么做太冒险了。 但是今日听说林凡在昨日宴请家里丫鬟下人同席同饮。 袁松之才真正明白,林凡的思想不仅仅呈现在纸上,不只是说说而已。 ...... 酒宴正式开始。 荣州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袁府外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这次宴会邀请了全部乡试考官,大家都给足袁松之面子,早早的就来到了袁府。 最积极的就是谢威安。 他到袁府的时候宴会还没开始,老爷子还悠哉游哉的坐在藤椅上喝茶。 看到谢威安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袁松之愣了一下。 “威安,你这么早就来了。” 谢威安一路上没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心里极为满意。 还好出来的早,第一个。 第106章 要事相商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谢威安一路从袁府的大门走进来,没有看到一个宾客,心里很开心 。 他要成为宾客里第一个去拜访老师的人。 这样就能和老师多聊一会。 谢威安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老师就是他最敬重,最亲近的人。 平日里,谢威安和袁松之只能用书信往来。 在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谢威安虽然应付自如,但能与他推心置腹之人一个也没有。 想要和谢薇安较好的人不少,但都是看中他现在是圣上 身边的红人,讨好他,也间接的讨好圣上。 谢威安心里清楚,如果他是无名之辈,那些人也不会愿意 与他结交了。 所以一切企图跟他亲近的人,谢威安都拒之门外,趋之若鹜。 袁松之不同,他只是用老师和长辈的口吻教导谢威安,从不过问朝堂之事,甚至在袁弘义触怒圣上,被贬出京城,袁松之都没有向谢威安提起半字。 谢威安虽然和袁弘义没有交情,但他毕竟是老师的独子,如果是杀头,流放的罪行,谢威安一定会求情的。 但是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在袁弘义被叫到大殿上惩戒的时候,谢威安就看出来,圣上不是真心要惩罚他,只是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在各方势力上找到一个平衡点。 只能将跳在最前面的袁弘义贬了官,明则贬官,其实是在保护袁弘义,让他远离京城 一段时间。 从看透圣上的心思开始,谢威安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圣上询问 他的意见,谢威安也未多言。 因为他知道,袁弘义早晚会再次回到京城。 果不其然,被他猜中了,圣上接着处理袁弘义的火气,将各路党羽打击的七零八落,时朝堂上又恢复了微妙的平衡。 一切都平稳后,袁弘义也再次被召入京城。 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谢威安的预想。 但是袁弘义并不知道这些,他因为这件事开始记恨谢威安。 谢威安不在乎袁弘义是否记恨他,但是他不愿老师因为这件事和他心生嫌隙,有几次在写信中都暗示,想做出解释。 但是袁松之的回信里依然只字不提。 谢威安也只好放弃解释。 谢威安看到老师靠在藤椅上,忙上前请安。 “拜见老师,学生来了。” 袁松之看到谢威安来了,眼睛一亮。 “安儿,你来这么早,来,快坐。”袁松之招呼谢威安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安儿是只有袁松之对谢威安独有的称呼。 为此谢威安还特意关注了一下袁松之对其他人的称呼,除了谢威安会亲切的称呼安儿,其他人都是正常的称呼名字。 谢威安非常得意。 他 刚刚坐稳,袁松之就说道,“你来的刚好,凡儿正在为我的画题诗,咱们一起看看。” 林凡? 凡儿? 谢威安眼皮跳了跳。 林凡坐在书桌前头皮都要撸掉了。 努力把以前背过的诗和袁松之的画上面靠。 真是太难了。 林凡正在发愁的时候,就感觉到两个身影朝自己走来,他马上就静气凝神,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林凡没有抬头,但是余光可以看到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来了,有了压力,林凡迅速想起一首诗,和老爷子的画适配度很高。 林凡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满意的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今天一大早就被袁老爷子派的人给拉到袁府了。 本来林凡是想和楚瑾一块去袁府的,结果自己这么早就来了。 一来老爷子就把他按椅子上了。 写诗。 林凡还没把诗读给袁老爷子,后者已经率先拿起诗读了起来。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好诗,好诗啊。安儿,你觉得怎么样。” 谢威安冷着脸,轻飘飘的说道,“尚可。” 尚可? 就只是尚可? 这可是唐代诗人杜牧的诗作,连三年级的小学生都会背的诗。 这时林凡才注意到站在袁老爷子身旁的年轻人。 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了,唇红齿白,像个女孩子。 就这长相,放在现代妥妥的偶像男团小白脸啊。 不过可以站在袁老爷子身边,并且被亲切的称呼,肯定不是一般人,林凡表面不动声色。 袁老爷子没太在意谢威安的评价,他很了解谢威安。 他这个学生,高傲又别扭,他能说尚可的,那就已经是非常可以了。 如果不好,谢威安一定会直说,根本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袁老爷子高高兴兴的让身边的小厮将诗作收了起来。 “忘记给你们介绍。”袁松之这才想起来,林凡和谢威安可能是第一次见面。 “凡儿,你快过来。”袁老爷子朝林凡招了招手,“这位是谢威安,谢少师,你们这次荣州乡试的主考官。” 林凡表情一怔。 他当然知道谢威安。 这个名字这半个月走到哪里都能听到。 无论是考试前,学子们闲聊。 还是考试后揭榜。 无处不在讨论。 讨论谢威安的事迹,他的学识,他的性格,品行。 就是没人说他的长相。 林凡以为谢威安起码也和袁宏义一样是个中年大叔了。 没想到竟然是个年轻人,长得还这么好看。 只是为啥总是扬着下巴,是颈椎不太好吗? 林凡拱了拱手,向谢威安施了一礼。 谢威安在最后第三场的策论考试中,力排众议,用官职担保,将林凡的试卷从不取提到了解元。 这份提携,林凡也该在第一次见面上跟他客气一番的。 “这首诗是你用了许久所作?”谢威安语气淡然的问道。 许久? 就刚刚啊。 林凡还没回答,袁老爷子直接抢着说道,“就刚刚,你来之前,我把这小子从家里捞出来,在我面前写的,是不是很有天赋。” 谢威安眼角再次抽了抽。 他很快听出来老师这句话里得关键词。 老师主动去找的。 刚刚当面,直接写的。 谢威安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走的意思。 林凡心想,救星啊。 “谢少师定然是和老师有要事相商,学生先行告退。” 第107章 是你师叔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袁老爷子的院子。 谢威安是个好人啊。 原本林凡以为要在老爷子那里写诗出不来了呢,没想到刚写完一首,救星就到了。 袁府他也算轻车熟路,只是以前每次来都是直接进袁老爷子院子,不曾在其他地方走动。 他不是不认路,单纯不想走动。 怕遇到自己不想遇到的人。 “林公子。” 林凡身子一僵。 如果距离再远一点,他肯定直接跑了,但是俩人距离太近了,林凡直接开溜就太没礼貌了。 “袁姑娘。”林凡转身客气的说道。 袁湘蓉笑盈盈的朝林凡走来,林凡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 “林公子太见外了,叫我湘蓉就好。” 林凡不动声色的说道,“也对,我是袁老的学生,按照备辈分袁姑娘应该加我一声师叔。” 林凡的话刚一说完,袁湘蓉瞬间脸色铁青。 “湘蓉师侄叫我有何事啊?”林凡笑着说道。 袁湘蓉被气的鼓鼓的,扭身跑走了。 瞥了眼袁湘蓉跑开的背影,林凡收回视线,吐出一口浊气,真麻烦。 ...... 一个时辰后。 袁府正堂。 宾客陆续到达。 宴会即将开始。 这次宴会是以袁松之老爷子的名义邀举办的,除了邀请了荣州的大小官员,乡试的考官们,还有一部分乡试中举的学子。 袁松之坐在上首的位置,身旁是袁宏义和谢威安,袁宏义的身旁是程枫。 周仁利等考官和荣州地方官员们坐在一起,大家都私下有联系,互相总是能够说上几句话的,官场上就算不认识也是能笑着谈上几句。 何况考官们都是京官,地方官员多少都是要客气几分,心存结交之心。 而京官们从荣州走这一趟,回去也要给京城的亲友们带点特产。 买特产的钱谁出呢? 亲友们不会出,京官们不愿意出,当然就是荣州热情款待的地方官员出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从京城来的考官们拿了地方官员的礼物,自然对他们也非常客气,所以大家不管之前认不认识,反正见面都是朋友。 高中的学子们自觉的坐在一起,其中最受欢迎的是董清舟,荣州乡试第二,又是董司马的儿子,在荣州地方学子中一直都是佼佼者,这次的成绩也算是意料之中的。 以董清舟为中心,其他学子们两边排开。 林凡不愿意和他们坐在一起。 但是宴会女子和男子又不能同席,女子在内堂,隔着一道门栏,可以看到彼此,但是不能逾越。 林凡也不能和楚瑾,钱多多他们坐一起。 宴会还没有正是开始,座位还有一定的流动性,相熟的官员和学子们三五成群的聊着天。 林凡就来回溜达,准备等宴会开始后找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周大人,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林解元的相貌吗?是否看到了啊?”曾为波笑着说道。 周仁利曾不止一次表示过希望见一见林凡,不仅因为林凡三场乡试的试卷都在他手里批阅,更多的是因为他很欣赏林凡的学识。 虽然第三场很惊险,差点被程枫判做不取,但是在周仁利心里,林凡的是当之无愧的解元。 “还未曾找到合适的机会与林解元见面,不曾知道他的相貌。”周仁利略带可惜的说道。 别的考生在放榜结束后都带着拜帖拜见了考官们,只有林凡没有主动结交过任何一位考官,所以大家都不认识他。 这个拿着拜帖登门也不是荣州乡试才有的风气,早在科举制度兴起的时候就有了这个传统。 去往各个州的考官都是圣上指派,考官们选拔上来的举子也算是他们半个学生,以后步入仕途,自然而然的就会被拉拢在一个队伍里。 第二年春天就是会试,考官们都希望自己选中的学子可以在会试中取得好成绩,所以在乡试后多少愿意提点一二。 周仁利在自己的住处等了许久,迎来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学子,就是没有看到林凡。 起初周仁利还有些失望,后来才知道,林凡并不是只没去拜访他,而是哪个门都没有去。 不仅不主动结交考官,还在家中宴请丫鬟下人们同吃同饮。 在其他考官认为荒唐的举动,在贫苦出身的周仁利眼中,林凡的举动让他佩服,所以他更想知道这位青年才俊到底是何样貌。 曾为波朝不远处的角落看了眼,笑呵呵的说道,“那位独自站着的公子便是林凡。” 考官们的视线都望了过去。 远处的林凡,正在琢磨自己一会躲哪里坐一会就走,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被考官们注视着。 “林解元真是一表人才啊。”一位考官率先说道。 众人跟着附和了几句。 林凡的好看和谢威安不同。 林凡是帅气中带着刚毅,而谢威安是漂亮,比女子都漂亮。 “他们都在看什么呢?”程枫注意到其他考官们都在看向一个方向。 谢威安瞥了眼他们视线的方向,高冷的没有说话。 袁宏义看到林凡, 笑着说道,“估计是在看林凡,林解元。” 程枫也沿着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了站在一旁不合群的林凡。 林凡的策论并不合程枫的心意,如果不是谢威安用官职压他,他绝不会同意让林凡的中举,更别说解元了。 在一众考官中,除了谢威安,他的官职最大,而谢威安从不接受任何考生的拜帖,所以所有考生都到了程枫门下,施师徒礼。 这些考生中,不乏青年才俊,明年春天会试后,肯定有高中者,到时候他的小团体中,又会增添新的力量。 放榜后,其他考生都陆续到他住处拜访,只有林凡一人,从始至终没有路面。 程枫心中极为不满。 袁松之老爷子看到林凡很是高兴,跟身旁的小厮说道,“把我的画拿来,给各位大人们看看。” 小厮跑腿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幅画轴。 “素来听闻袁老的画入木三分,如今我等有机会观摩一二,何其有幸啊。” 袁松之让小厮拿画的声音很大,画拿来时也引起不小的关注。 林凡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刚刚袁老爷子让他题诗的画。 平日里袁松之老爷子从来不会主动把画拿出来给别人看。 他的画都是一些随笔。 现在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画拿来。 这哪是给别人看画啊,分明是看诗啊。 林凡已经猜到老爷子下一步的打算,赶紧转身就走。 只是这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到身后一道声音。 “凡儿,你过来。” 第108章 送别诗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身子一僵,但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缓缓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悠悠的走到了主桌。 学子们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林凡,有嫉妒,有羡慕,有不可思议。 袁老爷子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当今圣上还在做太子时候的老师,帝师啊。 在太子上位后,袁松之拒绝了高官厚禄,告老还乡一心著书教学。 这让袁松之在学子们心中的地位更高了。 所以能够成为他的学生,一直是荣州学子们的心愿。 袁松之不仅叫林凡过去,还是亲切的称呼他。 此等亲昵的称呼,只有家中长辈才会这么叫。 足以见得袁松之老爷子和林凡的关系。 林凡在下面的时候,可以假装看不到主桌上的大人物,但是都过来了,如果现在还装作看不到,就太假了。 “老师。”朝林凡袁松之施了一礼。 然后看向其他人拱了拱手,“各位大人好。” “不知老师找学生何事?”林凡恭敬的说道。 袁松之招呼小厮加了个凳子,“来,来,坐为师身边来。” 谢威安冷冷的看了一眼林凡。 凳子是被加在袁松之和袁宏义之间的。 林凡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推辞。 虽然这一桌都是大人物,但老爷子让他坐,他就是坐得的,现在推辞反而显得做作。 林凡轻声应了一声,“是。” 然后恭恭敬敬的坐下了。 谢威安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林凡。 其实第一眼的时候,林凡就注意到了。 他本来五感就很敏锐,别人的目光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他都能感知到。 林凡从刚才的位置走过来,只有谢威安的目光和每个人都不一样。 他既不是恶意的,也不是善意的。 当谢威安第二次视线投过来的时候,林凡的目光迎了上去。 谢威安冷的有些吓人的目光注视了林凡片刻就又移开了。 林凡纳闷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谢少师,按理说他应该不反感自己啊,第三场策论是谢威安主动将他的名字抬了上来。 按照辈分,俩人又都是袁松之的学生,自己还要叫他一声师兄呢。 怎么谢威安对他不但没有任何招揽亲近之意,还总有一种对方想揍他一顿的错觉。 袁老爷子笑呵呵的将画卷展开,“来,你们看看这首诗。” 他故意将林凡提的诗展示给大家看。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袁老爷子的画配上林凡的诗相得益彰,诗情画意 ,美轮美奂。 “林解元的诗才果真了得。”一考官捋着胡须说道。 题画诗是绘画章法的一部分,它通过书法表现到绘画中,使诗、书、画三者之美极为巧妙地结合起来,相互映发、丰富多姿,增强了作品的形式美感。 所以林凡当时给袁老爷子写题画诗的时候,也不能胡乱的写,要想一首最贴合画意境的。 画卷被传阅着,考官和荣州地方官的凑在一起观摩。 荣州的地方官员对林凡都很友好,袁松之老爷子的得意门生,又是乡试解元,如果在会试里也能高中,那是给荣州争光的。 所以他们都对林凡的诗赞不绝口。 而除了谢威安和程枫的考官们也都对林凡很友善。 就算是在阅卷的时候,有人并不赞同林凡的观点,但现在林凡的解元身份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他们没有必要得罪一个即将走入仕途的青年才俊。 他们都实事求是的赞赏着林凡的诗和老爷子的画。 “林解元真可谓是后生可畏啊。” “林解元在准备乡试时,还能作此诗作,实属不易。” 袁松之老爷子摆摆手,“不是,这是在乡试后我让凡儿写的。” “哎呀,乡试仅仅过去两天,林公子两天时间能做出此诗,就更加了不起了。”梅县县丞朗声夸奖道。 袁松之再次摆摆手,“没有,没有,就刚刚早些时候,我把他拉来,就在我的书房桌子上写的,你看这墨迹,刚干不久。” 现场的协考官和地方官们都震惊的瞬间忘了说恭维的话了。 片刻后又觉得合情合理了。 林凡能在考场上写出“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的诗句,在现场为袁老爷子写一首题画诗也不难。 袁松之老爷子,在五六年前,都是以谢威安为荣的,那时候见人就把谢威安写的文章拿出来给大家看。 让众人欣赏,品评。 其实就是显摆。 可是随着谢威安的官职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正二品的太子少师。 人家都可以当太子的老师。 袁松之也不好再拿谢威安的文章出来显摆。 他对谢威安还是很亲切,但不会像以前一样随便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林凡。 和谢威安严肃自律的性格不同,林凡更随意,更温和,袁老爷子对他的管束也更多。 老爷子眉飞色舞的夸奖着林凡。 林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无意间看到了谢威安的表情。 想揍他的神情更浓了。 林凡有些莫名其妙。 程枫笑着举起酒杯,“今日真是双喜临门,袁老的爱徒喜提荣州乡试解元,袁刺史又得隆恩不日便可重返京城官复原职,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大家也跟着举起了酒杯,向袁松之和袁宏义敬酒。 林凡不起眼的站在袁松之身旁,也端起酒杯。 他感觉这个程枫,虽然笑着说话,但总是好像不怀好意,不像谢威安,只是单纯的想揍他。 林凡在心里默默叹了声气,这一桌上的每个人都是八百个心眼,自己还是低调行事,一会找个机会开溜才是正解。 程枫放下酒杯,目光看向林凡。 “既然林解元诗才了得,不如给袁刺史写一首送别诗,也好在漫漫旅途中,慰藉一丝思乡之苦。” 林凡...... 他就知道这老小子没好心眼子。 原来在这里等他呢。 林凡一下子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程枫笑着又补了一句,“林解元可以在乡试第二场中写出《赋得古原草送别》这样的佳作,现在也一定可以为袁大人写一首送别诗。” 林凡有些无奈。 这个时候不管用什么理由婉拒,都会被嘲笑,甚至让袁老爷子和袁宏义颜面扫地。 不同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袁松之老爷子用期许的目光看着他。 袁宏义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程枫用看热闹的目光看着他。 谢威安依然是冷冷的看着他。 而其他人就是各种各样的神情,有人希望林凡写出来,有人则是希望林凡这个解元可以当众出丑。 送别。 送别诗。 林凡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有了。 第109章 一首诗的力量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程枫笑呵呵的看着林凡。 见林凡没有马上作出回应。 “林凡没吭声啊。” “是不是写不出来啊。” “他不是诗写的好么,这个时候怎么不写了。” “写诗讲究意境,没灵感生拉硬拽很难啊。” 片刻后,程枫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又假装为难的说道,“我是不是唐突了,这么短的时间确实很难写出一首送别诗,要不就......” “千里黄云白日曛,”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林凡。 袁松之微笑着抚了抚山羊须。 袁宏义聚精会神的听着。 程枫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谢威安依然表情冷峻,看不出息怒。 “北风吹雁雪纷纷。”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品味着林凡诗里的意境。 袁松之额首抚须,他的学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两句是用白描的手法写景的,但是胸襟气势跃然眼前,写出来离别时的内心之真,情感之挚。 袁宏义此次回京属于北上,北方的气候不似南方一样温和,落日黄云,大野苍茫,确实是北方独有的景色。 现在虽然未到冬天,但也是秋末,北方的比南方冷一些。 南方现在没有下雪,说不定袁宏义上京后,北方就下雪了。 所以这一句也没毛病,不算夸大。 此时的袁宏义品味着诗中渲染的景象,思绪万千。 日暮黄昏,且又大雪纷飞,于北风狂吹中,唯见遥空断雁,出没寒云,使人难禁日暮天寒、心阔悲壮。 袁宏义刚刚接到圣旨官复原职时,是开心的向往的。 在以为自己终将在荣州蹉跎一生的时候,又可以回到京城被天子器重,心中不免欣喜。 但是这些时日,平静下来后,心中的欣喜早已散尽,只剩下惆怅。 前路漫漫,任何事都无法预知。 三年远离京城,朝堂之上早就瞬息万变,这次回去,更要谨言慎行,如履薄冰。 袁宏义虽是被贬到荣州担任刺史。 但因为荣州就是他的老家,他的父亲生活在荣州,而且极有声望。 袁宏义在荣州的这几年也很惬意。 离开荣州,不仅要和父亲分别,也要和荣州的这份安心和惬意离别。 北上京城,虽是官复原职,但在此刻袁宏义的心里,心情不像升官反而更像被贬了。 诗中提到的景物,刚好有一种悲壮凄凉之感,和袁宏义的心情对上了。 只是他很好奇,林凡是怎么猜到他此刻的心情的。 袁宏义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情只有父亲能懂,没想到林凡也能懂他。 他在心中默默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洞察人心的能力。 谢威安微微粗眉,看向林凡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 此次袁宏义归京,看似官复原职重新获得圣上重用,其实只是圣上需要他这枚棋子了。 现在的朝堂,新旧势力相互牵制。 袁宏义本就是被旧势力挤兑走的,而新势力崛起时他又不在京城。 官复原职后,很难说新旧势力会拉拢还是排挤他,如果想置身事外,那只能更加战战兢兢的做人了。 在荣州起码是管理一州的刺史,悠然自得的多。 所以袁宏义回到京城的日子不一定比在荣州舒心。 谢威安相信这一点,袁宏义肯定这两天想明白了。 只是他很惊讶,林凡是怎么猜到的。 难道他早就研究过朝堂之事,还是老师曾教导过他? 不会,老师绝不会将朝堂之事过早的告诉林凡。 林凡表现出和他年龄不符的心性,让谢威安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 林凡停顿片刻,拿起了酒杯,小酌了一口。 “只有两句么?” “不应该吧,这也没写出送别啊。” “可能是没想好吧。” “想不出来了。” 后面的学子们开始小心议论起来。 程枫脸上又爬上了一抹笑。 就这? 突然,林凡放下酒杯,振臂直视袁宏义,深邃的眸子中透着坚定和真挚,吟出了后两句诗。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谢威安冷峻秀美的脸庞一滞。 程枫脸上的那抹笑,僵硬的一点一点退去,然后变成了震惊,愕然,和不可思议。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袁松之抚须低声反复吟诵。 突然周仁利用力击掌,“好,好,好啊。” 前两句借景写出离别时内心之郁积,别意之悲凉,后两句却突然峰回路转,“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充满劝慰和希望。 让人心中豁然开阔,重拾信心和力量。 程枫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他彻底沉默了。 谢威安看向林凡的眼神虽然依然是冷冷的,但却增加了一丝赞许。 袁宏义完全沉浸在这首送别诗的意境中。 “好诗,好诗啊!”他低声说道。 袁松之看向林凡,是赞许,是赞赏,更多的是欣慰。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大家都知道一首好的诗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是一首普通的送别诗了,这首诗一旦流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甚至被后世传唱。 林凡身子站得笔直,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这首诗可有名字。”袁宏义问道。 林凡马上心领神会,从袁松之老爷子一项的作风,可以推测到袁宏义应该也有相似的想法。 “此诗乃即兴而作,以前没有名字,不过现在我突然想到了一个。” 袁宏义期待的看向林凡。 “《送袁刺史之归京尚书》,可好?”林凡谦逊的轻声询问道。 袁宏义激动的连连击掌,“好,太好了。” 以前袁宏义对林凡只是欣赏,有招揽之意,从现在开始就是喜爱了。 袁宏义的名声一定会随着这首诗流传在外。 说不定他人还没到京城,这首诗就已经到了京城,他的名声也随之到了京城。 如果这首诗传遍大江南北,袁宏义的名字也将被传诵到大江南北,和诗一起流传后世。 这首送别诗,成了袁宏义渺渺归京路上的底气和靠山。 他又重新燃起了奋斗的激情和拼搏的希望。 第110章 以解相思之苦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因为林凡的这首诗,他原本要提前溜走的计划也泡汤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成了整场宴会大家说的最多的话。 林凡也成了整场宴会的焦点,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被密切关注着,他试图溜走几次,都被“抓”了回来。 有人敬酒,有人奉承。 他几乎把这辈子夸奖的话都听了一遍。 纵使以前再对林凡不服气的人 ,在这首送别诗面前,也只能拍手称赞。 此刻没人注意到程枫的表情,他本想让林凡出丑,顺便打谢威安的脸,可没想到不但没有威胁到林凡,还给他了一个扬名的机会。 程枫气的牙痒痒,肠子都悔青了。 林凡不能提前走,也不愿意应酬,就只能坐在桌子上吃。 还好不认识之人的敬酒多被袁松之老爷子给挡回去了,理由很简单,林凡年龄小不胜酒力。 林凡对老爷子感激涕零。 林凡得以专心致志的品尝桌上的美食。 说实在的,袁府的厨子还不错,也就比楚府的厨娘差一点。 家里的厨娘都知道他的口味,专挑林凡爱吃的做,他更吃得惯。 林凡一吃好吃的就想念小年,他和楚瑾都出来了,也不知道孩子在家里吃的怎么样,有没有想他们。 楚府。 “ 哈秋~”小年打了个喷嚏。 灵儿关切的问道,“怎么打喷嚏了,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小年摇摇头,吸了吸小鼻子,“没有,就是突然鼻子痒,想打喷嚏。” 灵儿笑着说道,“那可能是有人想我们小年了。” “一定是爹爹想小年呢,小年也想爹爹了。”小家伙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菜有些伤感。 很快小家伙就化悲痛为食量,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排骨,左一口,右一口,小嘴油乎乎的,吃得开心极了。 ...... 林凡将离自己近的几个盘子都扫空了。 余光看到谢威安在看他。 林凡一抬眼,谢威安又仰起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保持着他骄傲的表情。 不累吗? 这么高冷。 虽然谢威安总是耍帅扮酷,但林凡一点也不讨厌他,相反满场的达官贵子里,除了袁老爷子,林凡看着最顺眼的就是谢威安。 他是唯一一个心里想的和做的统一的人。 谢威安的高冷并不只是针对林凡这样的无名小卒,而是对谁都一样。 除了对袁松之老爷子,其他无论是谁跟谢威安说话,他都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不管什么性格,做到极致从一而终,就是好的。 谢威安不是只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冷着脸,他是对任何人都一样。 这样别人也只能敬他,怕他,不敢招惹他。 林凡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程枫会突然对自己阴阳怪气,让他写送别诗。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为了给他表现的机会,才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写送别诗的。 那就只剩一种原因,就是想让他出丑。 可是林凡和程枫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程枫会这么做。 后来他通过席间的观察,想明白了。 程枫是礼部侍郎从二品。 而谢威安是太子少师正二品。 他们俩一个副主考官,一个正主考官。 看起来是两个人说了算。 但其实从自己被谢威安直接从不取提到解元就能看出来,谢威安有一票否决权。 他说行就行,不行也行,他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林凡不知道是圣上本就赐予了正主考官这样的权力,还是因为谢威安个人的做事风格所致。 如果是圣上给的正主考官这样的权力,那根本没必要再设个副主考官了。一言堂,一个人就够了。 既然设定了两个人,林凡觉得一定是两个人有事一起商量,正主考官可能品阶更高一些,主抓事务更全面,但也仅限于此。 可谢威安这种性格,估计根本不会给程枫商量的机会。 程枫自然是心存怨恨。 没办法整治谢威安,那就只能让和他相关的人不舒服。 谢威安直接将林凡的策论提为第一,程枫可能觉得他们同为袁松之的学生,一定是一伙的,所以就给林凡穿小鞋。 想通这些,林凡无声呐喊。 原来他是被误伤的啊。 林凡连一句话都没和谢威安讲过,更别提交情了。 不过谢威安倒也不是只不跟他说话。 林凡发现只有袁老爷子和谢威安说话时,他低眉顺目的,恭敬的很,其他人他基本都是不理的。 就连袁宏义,谢威安也只是点头之交,没有过多言语。 如果做人都能做成谢威安这样,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谁的面子都不给,想怎样就怎样。又一身才华,中正不阿,让别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那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烦恼吧。 正当林凡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身旁的袁松之老爷子笑呵呵的额首抚须,“好啊,让湘蓉过来。” 女客和男客是分开的,但并不是完全隔开,中间只是隔着一个木制围栏。 刚刚林凡在这边的送别诗,另一边的楚瑾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袁湘蓉绕过低矮的栏杆走到老爷子跟前。 “爷爷,刚刚孙女听闻林公子为父亲写的送别诗极为感动,不知可否让林公子再为我的好姐妹写一首词。” 林凡听到自己的名字表情一滞。 还来? 袁湘蓉是袁宏义的独女,根本不存在姐妹,所谓的好姐妹很可能查无此人。 “湘蓉的好姐妹与情郎无法日日相见,极为思念,特向林公子求一首词,已解相思之苦。” 要词找她情郎去要啊,管我要什么啊。 林凡心里烦的一批。 他随即低下头自顾自的夹菜,一眼也没看袁湘蓉。 程枫那次是情非得已。 把林凡道德绑架到了给袁宏义送行这件事上了,不写就是不给袁老和袁刺史面子。 袁湘蓉随便扯个姐妹思春的理由,也想让他写。 做梦! 爱谁谁,不写。 林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身傲骨,不为所动。 就算天王老子来说,他这次也不会写的。 “凡儿,为师只知你的诗才,还未听闻过你的词作,不如写写一首,让为师听听。”袁老爷子笑呵呵的看向林凡。 “是,师父。” 林凡恭敬起身。 第111章 都别好过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确实不想给袁湘蓉写诗,论相貌,袁湘蓉不差,甚至还有她独有的妖娆妩媚,可是林凡就是不喜欢她,太绿茶了,而且又善妒,这种女子娶回家一定会扰得家宅不宁。 不过,他可以拒绝袁湘蓉无数次,却不能不给袁松之老爷子面子。 袁湘蓉毕竟是袁老爷子唯一的孙女,林凡不看僧面看佛面。 林凡起身笑盈盈的朝袁湘蓉拱了拱手,“可否请袁小姐讲一讲你这好姐妹和她情郎的故事。” 林凡在说好姐妹时,故意将字咬的重一些。 谢威安抬起眼皮瞥了眼袁湘蓉,便饶有兴致的看向林凡。 “哪有什么故事,·就是我的姐妹与她的情郎互相思念之情。”袁湘蓉目光有些躲闪的说道。 她可没有故事讲,下午的时候,林凡竟然让她喊他师叔,袁湘蓉从小被人宠着,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言语欺负过,所以她只是 临时起意,难为一下林凡罢了。 林凡虽然擅长写诗,但男子的诗和女子的诗在 意境上本就不同。 而且她这次特意说的是写词,表达女子闺中思念情郎的词,袁湘蓉不信林凡能写出来 。 袁弘义刚刚得到林凡那首送别诗,对林凡的喜爱之情正浓,看到女儿过来竟然讨要女子闺中词,不免微微蹙眉。 “湘蓉,不要胡闹,林公子怎么能写女子的闺阁词。”袁弘义厉声说道。 袁弘义和袁松之不同。 袁松之看林凡是长辈看晚辈一样,就算他没有写出来,袁松之也觉得无妨。 但是袁弘义拿林凡当作客人,刚刚那首送别诗让他们俩都特别有面子,他不想这个时候让林凡为难。 袁湘蓉尽然敢过来,肯定是想好说辞了,别说父亲,就连说服爷爷的理由袁湘蓉都想好了。 “父亲所言差已,林公子乃是荣州乡试解元,文采出众,无人能出其右,只是替我的好姐妹写一首寄托相思之情的词,有何难的?”袁湘蓉一副疑惑又乖巧的模样。 林凡在心里轻笑,袁湘蓉这是故意过来挑事的。 又是解元。 又是文采出众,无人出其右。 这一顶顶高帽砸下来,林凡如果不写出一首闺阁词都对不起这些头衔和赞誉了。 袁弘义还是觉得不妥。 袁松之朝袁弘义压了压手,“无妨,凡儿,你就随便写一首。” 林凡朝袁松之拱拱手,“学生不擅闺阁词,今日献丑了。” 袁松之额首一笑。 男子自然是不擅长闺阁词的,特别是林凡。 能够写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气魄和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胸怀。 怎么看,林凡都不可能写出女子腻腻歪歪的闺阁词来。 如果林凡写不出来,当然不会抹灭他在之前的成就,但肯定可以阻止林凡今日的光芒万丈。 今日的林凡因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对名句 太耀眼了。 “袁小姐太难为人了。” “是啊,闺阁词,大男人哪会写。” “就算写也写不好啊。” 几个对林凡文采心存佩服的学子小声为林凡鸣不平。 程枫眼前 一亮,他今天的机会来了,一会只要林凡的闺阁词写的不好,他就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不说能把林凡拉下神坛,起码他今天的人气就到头了。 程枫 在幸灾乐祸的同时还不忘看一眼谢威安的表情。 只见谢威安情绪不明的看向林凡。 你们不都喜欢逞能么,看你们能逞能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 女宾们除了袁湘蓉身边的孔嘉兰和盛紫玉,其他人都不知道袁湘蓉突然离席干什么。 她过去说了写词的事,大家才知道。 “我去把袁湘蓉拉回来。”钱多多起身就要去。 只是还没站起来 ,就被楚瑾按住,又坐回了位置。 楚瑾摇摇头,“别冲动。” 曾柔也觉得现在过去不仅不能帮林凡解围,反而把事情弄大了。 如果一会林凡真的写的不好被袁湘蓉嘲笑, 只能再想一首堵住袁湘蓉,才能替林凡解围,但是楚瑾不善诗词,钱多多就是个没脑子的。 曾柔大脑迅速运转,开始思考。思念情郎的闺阁词,她要帮林凡先 写一首。 钱多多心里着急,现在又不能直接去帮林凡揍一顿袁湘蓉,只能生闷气。 突然看到孔嘉兰和盛紫玉,撇嘴一笑说道,“袁湘蓉说的好姐妹是你们俩谁啊?” 孔嘉兰和盛紫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双双红了脸颊。 因为袁湘蓉说的是思念情郎,她们都不曾订婚更没有出嫁,自然是不该有情郎的。 原本大家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此刻都吃瓜的表情看向孔嘉兰和盛紫玉。 “当然不是我 。” “也不是我。” 两个人矢口否认。 钱多多故作疑惑的说道,“那就奇怪了,袁湘蓉是家中独女,肯定是没有亲姐妹的,平日里她 只和你们两个走的最近,形影不离。她口中的好姐妹,不是你们俩,又是谁呢?” 其他人也开始小声议论了。 更是有说话直的 直接说道: “嘉蓝,不会是你吧,之前听说你有一个远房的表哥经常有书信来往,不会你们早已暗生情愫了吧?” 孔嘉兰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莫要乱说,我和表哥清清白白,书写也只是讨论诗词文章,从来都没有逾矩之言。” 钱多多笑嘻嘻的看着孔嘉兰红着脸解释,然后看向盛紫玉。 “不是她,那就是你咯?” 盛紫玉的情绪更激动,“别乱说,家中兄长刚刚过世,我哪有心情谈论男女之事。” 钱多多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不是你们啊。” 盛紫玉和孔嘉兰被钱多多说的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钱多多朝她们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袁湘蓉那所谓的好姐妹根本不存在就是个借口罢了。 谁让她们一脸的幸灾乐祸,绝对不能让她们好过。 但是钱多多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至于林凡那边,她也望尘莫及。 楚瑾担忧的关注着另一边的情况,钱多多也伸长了脑袋,恨不得可以飞过去。而曾柔正在掏空自己十七年的脑细胞,想写出一首可以帮林凡解围,说得过去的闺阁词。 ...... 袁湘蓉脸上挂着得意,已经不在乎表情管理了。 “林解元如果想出来了就赶紧说吧,实在想不出来,也不用勉强,就说自己不......” “红藕香残玉簟秋。” 林凡双手背于身后,仰天四十五度角。 袁湘蓉表情一滞。 第112章 怪怪的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两句一出,现场都安静了。 他们安静不是因为林凡写的多好,而是他们都在幻想林凡在深深的凉秋,脱下罗绸外赏躺在凉席上的情景 。 可能还翘着兰花指。 谢威安的眼皮抽了抽。 袁弘义一口茶水差点 喷出来。 画面太美,他们不敢 再想了。 虽然他们都已经无法直视林凡,但是不得不承认,就这两句,确实是非常典型的女子的闺阁词。 而且意境相当柔美且不落俗套,感情细腻。 玉簟秋表面上说的是天气凉了,凉席凉了其实是写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孤独寂寞。 还有第二句的“独”也表现了,孤独之情。 今日能够被袁老爷子邀请来的,都是读书人,女子也都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姐。 自然是能听懂林凡这首词里的意思。 大家都听的目瞪狗呆。 林凡每天夜里是有多孤独啊。 然后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林凡不看也知道大家此刻 的古怪表情。 他还是保持着背着手,仰视四十五度角的姿势,眼不见为净。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大家又开始幻想了。 林凡把衣服都脱了,独自一个人躺床上,还没睡。 想啥呢,那白云舒卷处,谁会将锦书寄来?正是雁群排成“人”字,一行行南归时候。 想他的情人啥时候给他 写信呢。 袁松之哈哈笑着,不停的额首抚须,笑容过于灿烂,脸上的皱纹又多挤出好几条。 在他看来着,这首词无疑是一首绝妙的女子闺阁词,只是在林凡挺拔俊朗的外形下,念出来的词就觉得很有意思。 林凡虽是袁松之的学生,但是年岁和他孙女差不多,老爷子是把林凡当晚辈看的。 所以无论林凡的词是慷慨激昂的豪放派,还是柔美惬意的婉约派,他都喜欢,都欣赏。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都是别人。 林凡深深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反正他两手一背,抬头看天,啥也看不见。 花,自顾地飘零,水,自顾地漂流。一种离别的相思,牵动起两处的闲愁。 这一句道尽了离愁别绪,和凄凉无奈之恨。 一种相思,两种别愁。说明相思之苦 不是单方面的,而是通过自己的苦楚想到了远在异乡的爱人,此刻一定也在同样思念着自己。 众人一阵鸡皮疙瘩。 虽说林凡是为袁湘蓉的好姐妹写的闺阁词,目的是帮别人,但也是他自己写的啊。 不是没有男子写过女子口吻的词,但男子写的都是从旁观的角度猜测揣摩,终究不是女子,写出来的词还是能让人看出来男子的痕迹。 可林凡这首词,要不是他好大的身躯活生生的站在前面,单看文字,分明就是个女子。 如果不是林凡观察能力已经登峰造极,就是他...... 不敢想,不敢想。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最后一句是千古名句,林凡在 吟诵的时候带了些感情色彩。 遥想当年,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刚刚结婚不久,就被迫和丈夫分离,孤寂思念之苦可想而知。 眉头与心头相对应,才下又与却上相呼应。 李清照的《一剪梅》无论是对当时还是对后世都有很深刻的影响,有非常高的地位。 这么好的一首词,为了对付袁湘蓉就拿出来,真是可惜了,林凡越想越不舍得了。 算了,便宜你们了。 林凡有感情的吟诵完最后一句,脖子有点酸,回过头来,看向前方。 咯哒。 咯哒,咯哒。 传来酒杯掉在桌子上的声音。 谢威安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再看林凡。 袁弘义搓了搓脸。 程枫睁大眼睛,满脸的惊恐,酒杯倒了都不知道。 董清舟看向林凡的眸子深邃绵长。 林凡有点懵。 他不就念一首词没看着你们么,至于么。 怎么感觉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有震惊,有迷茫,有不解,竟然还有几个举子色眯眯的看着他。 林凡瞪了几人一眼,才让他们从色眯眯变成了暧昧。 林凡懒得再瞪他们了,心里大写的无语。 “袁姑娘,不知这首词如何?” 袁湘蓉视线空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直到片刻之后,再次看向林凡时,牟中已沁上了一层雾气,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便走了。 林凡看着袁湘蓉离去的背影,简直莫名其妙。 另一边。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曾柔低声念着,千万缕情愫涌上心头,一番酸楚,视线却已看向了别处。 楚瑾远远的望着主座上的林凡,心绪复杂。 女子们纷纷垂下眼眸,各有心事,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全然消失。 只有钱多多,东瞧瞧,西看看。 “阿瑾,林凡这首词写的怎么样啊?怎么大家都不吭声了啊。” 刚刚林凡写那首送别诗的时候,全场都沸腾了,全是赞赏林凡的声音,所以钱多多就知道林凡写的好。 但是这首词写完了,大家都不吭声,不只是隔壁不说话了,连她们女子这边也不说话,钱多多实在搞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求助的看向楚瑾。 楚瑾安慰的拍了拍钱多多的手背,“不用担心,写得好,极好的。” 钱多多长出一口气,笑呵呵的说道,“我就说么,林凡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转念一想,不对啊,既然写得好,为什么大家表情都怪怪 的,特别阿瑾和曾柔,平时都那么关心林凡,怎么现在这么奇怪,,都不带头主动夸赞几句。 “既然好,你们怎么这么奇怪 ,也不笑。”钱多多眨着大眼睛问道。 楚瑾看着天真的钱多多,无奈的说道, “这是一首闺怨词。” “闺怨词?”钱多多重复了一遍。 楚瑾 ,“嗯。” “到底写的好不好?” 钱多多不懂啥叫闺怨词。 楚瑾额首,“极好。” 钱多多愣了一下,好不就完了么。 啪啪啪啪啪 钱多多第一个用力鼓掌。 “好词,好词,闺......闺什么” “怨。” “闺怨词写的好啊。”钱多多觉得此刻她应该担负起领头鼓掌的责任。 钱多多这么一闹腾,所有人的思绪都回来了。 她的声音太大了,不仅女宾,男宾这边也能听到。 词确实是好词。 闺怨也确实是闺怨。 林凡也确实是个男人。 大家也都跟着拍起手来。 林凡尴尬的头皮发麻,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第113章 洞察人心的秘术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晚宴在林凡的《一剪梅》后,就以一个很奇怪的方式结束了。 林凡敏锐的发现除了袁老爷子,其他人对他的态度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 也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反正怪怪的。 在回楚府的马车里。 钱多多笑哈哈的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诗写得好,词写的也好,没有给我丢人。” 林凡感激的看了眼钱多多。 她是今天唯一一个当着林凡的面用正常的语气夸他词写的好的。 之前在宴会上,男女分开,林凡距离楚瑾远,一直也没机会说话,现在刚好坐在一起了,林凡倒是很想和楚瑾说说话。 他正想着怎么和楚瑾开口,突然楚瑾先说话了。 “林公子。” “嗯?” “你今天那首词......是心里话吗?” 啊? 楚瑾一问完,曾柔用同样的目光看向林凡,期待着 他的答案。 林凡没想到楚瑾在宴会结束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心里话 ? 当然不是了。 人家李清照想念新婚丈夫写的词,林凡怎么可能跟人家有一样的心里话。 林凡表情激动,断然否认,“当然不是。” 楚瑾和曾柔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中爱慕的林公子 ,依然是堂堂男子汉,虽然可以写女子的闺怨词,而且写的极好,那一定是文采出众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别的。 钱多多眨眨大眼睛,不明白楚瑾和林凡一问一答是啥意思,怎么林凡还激动上了呢。 林凡当初吟诵《一剪梅》时只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念女子的词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竟然还会让别人误会。 连楚瑾和曾柔都有这样的疑惑,估计别人看他眼神古怪也是这个原因。 别人怎么看他,林凡是一点也不在乎,但是 楚瑾和曾柔怎么看他,他就不能不在乎了。 这个时候就凸显了钱多多的优势了,连什么是 闺怨词都不知道,更听不懂词里表达的意思,也就没有楚瑾和曾柔的烦恼了。 曾柔温柔的看向林凡,低声说道,“那林公子为何能将闺怨词写的如此出神,仿佛,仿佛......” “仿佛我就是一个女子。”林凡直接补充道 。 曾柔红唇轻咬,默认了林凡的补充。 “其实我学过一种秘术。” “秘术?”马车内的三名女子都一起疑惑的说道。 林凡微微点头,“对,我可以通过别人的微表情洞察人心,所以写闺怨词也是通过这项秘术,洞察了女子的心思,才能写得如此传神。” 楚瑾和曾柔都半信半疑的看着林凡。 林凡撩开窗帘,刚好马车经过一条繁华的街市,他命令车夫将马车停到路边。 “看到那个正在说话的男人没有?” 林凡抬了抬下巴,指着路的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他此刻正在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妇人说话。 “那个男人现在肯定在和妇人说,让她独自回家,怕妇人不愿,那男子应该是说了一些只有他们夫妻知道的承诺。” 林凡话音刚落,那个妇人和男人说了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楚瑾她们三个小脑袋 也挤了过来,小小窗户被几人挤满了。 距离 太近,林凡能闻到来自她们三人身上不同的幽香。 楚瑾,曾柔和钱多多好奇的看着 窗外,虽然听不到男人和妇人说了什么, 但是可以看到,妇人的表情开始时候是有些不悦的,但是后来男人又说了什么,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娇嗔。 如果只到这一步,也只能说林凡猜对了,但不能说明他真的会秘术。 男人看妇人离开了,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猜他现在 要去翠香楼。” 林凡将窗帘放下 ,命令车夫跟上。 “翠香楼?” 钱多多不可置信的说道。 林凡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 翠香楼就是古代的妓院。 马车稳稳的停下。 林凡再次掀起窗帘。 只见刚刚那个男人径直走进翠香楼。 “哎哟,张老爷,人家都想你了,怎么才来啊。” 马车外响起姑娘们卖力吆喝的声音。 “污言秽语,赶紧走。”钱多多怒吼道。 马车再次移动起来。 虽然几个女子不喜欢翠香楼这个地方,但都对林凡刚刚说的秘术深信了几分。 刚才那男人叫张富贵是城东卖包子的,林凡当乞丐那几天没少蹲点偷包子,张富贵隔几天就要去翠香楼找姑娘,还骗老婆说是给要死了的婶婶尽孝去了。 之所以一直没被发现,是因为体力好,回家照样能给自己老婆尽孝。 他老婆虽然彪悍,也一直没有发现端倪。 “林凡,你真的会秘术啊。”钱多多激动的说道。 “当然。” “那你看那个大肚子的男人,他要干嘛去?”钱多多随手一指。 马车外一个大腹便便的大汉,头发油的发亮。 “他是个卖猪肉的。”林凡随口说道。 钱多多点点头,“对,他是卖猪肉的,他租的铺子都是我的产业。” 林凡认真的看了眼钱多多,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多房产地产。 钱多多不知道林凡正在盘算她到底有多少财产。 能知道职业,几人并不意外 ,毕竟卖猪肉的成天在街上铺子里卖肉,很可能林凡路过看到了,就记下了。 林凡看了眼大汉走的方向。 “他要去成衣铺子。”林凡说道。 “不可能,大晚上的去成衣铺子干嘛?”钱多多直接就否定了林凡的猜测。 楚瑾和曾柔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想法也差不多。 “跟着他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林凡悠悠的说道。 马车启动后再次停下,林凡撩开窗帘的瞬间,钱多多大喊一声,被林凡捂住了嘴巴。 只见那大腹便便的大汉,大摇大摆的走进成衣铺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钱多多挣脱了林凡的手,不可置信的低吼道 林凡轻咳一声,云淡风轻的说了句,“猜的。” 其实他也纳闷,以前卖猪肉的都是午后去成衣铺子和老板娘私会,从不过夜,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以前是因为成衣铺的生意不好做,独居老板娘只是在猪肉老板这里偶尔搞些小钱,每次完事后还一脸嫌弃呢。 现在晚上都过来了,难道是不准备奋斗了? 不对,如果不准备奋斗了,连成衣铺子都不需要开,躺着赚钱不舒服吗? “这么晚还去做衣服吗?”钱多多大大咧咧的说道。 林凡像看孩子一样看向钱多多。 “ 他是去 做,但不是衣服。” “什么意思?”三人都懵懂的看着林凡。 他也不能跟她们解释这个,转移话题道,“不到一刻钟就能出来了。” 他们在对面等了一会。 和林凡的估算有微弱的差别。 卖猪肉的不到半刻钟就出来了。 老板娘同样是将他送到了门口,同样的嫌弃表情。 林凡恍然,原来不是成衣店老板娘缺钱了,而是卖猪肉的质量不行,只能跑数量了。 马车缓缓驶离,随之还有马车内的三位女子,对林凡对一声声崇拜声。 第114章 传到京城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会试在乡试过后的第二年春天,因为是在春天,所以又叫“春闱”。 虽然会试是来年春天,但已经有很多举子提前上路。 古代不像现代,有先进的交通工具,在国内不管多远,高铁动车几个小时就到了,坐飞机就更快了。 在古代,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可以骑马赶往京城,而家里穷的就只能靠两条腿走去京城,上千里路,要走将近一个月。 现在启程,如果步行慢悠悠的走到京城 都入冬了。 林凡靠着荣州第一富婆钱多多赚了一些钱,平日里在楚瑾家里白吃白住又不花钱,衣服穿戴又都有曾柔准备,所以林凡实在是不需要花什么钱。 如果非说花钱的话,也就只是给小年买好吃的这点花销了。 他去京城,白天骑马,晚上住店,悠哉悠哉,半个月就到了。 所以没必要提前那么久走。 除了 因为路途远,举子们提前走,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们多数人想提前去做一些准备工作,拜师访友或是找地方学习。 林凡已经有老师了,学富五车的袁松之老爷子就在荣州,他也没必要再在会试前找京城的老师学习。 其实到了会试这个阶段,根本不需要老师再做指导,就算有也只能是点拨一下,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学子自己的造化了。 举子们之所以那么早去京城,更多的是去以拜师为名拜访别人,争取向京城的官员们混个脸熟。 如果会试取中便是贡士,下一步就是参加殿试。 殿试取中者是进士,就可以安排官职了。 虽说现在的他们还只是举子,才刚刚从地方考试走到中央级别的考试,距离最高级别的殿试还有很远,但大家总是心存希望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多尝试几次一定可以拿到进士的身份。 万一一次就考中了呢,如果因为自己没有提前走动关系而被分配到偏远蛮夷之地那就太亏了。 所以要先为日后的官场铺平道路,以后在初入官场时是否顺遂,就靠这个时候的走动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只要有一两个赏识自己的大人,总会对自己有所帮助。 对于林凡来说,这个担忧也是多余的。 他的梦想从来都不是位极人臣,而是做大齐首富。 林凡已经想好了,到了京城就开始搞钱。 荣州虽然是大齐相对富裕的一个州,但跟繁华的京城比,应该差远了。 林凡没去过京城,但类比现代,也能猜到一二。 全国的达官贵人都住在京城,肯定会有更多的赚钱 机会。 但是赚钱的事急不来,林凡还是想等过完年再走,起码要陪小年过第一个新年。 袁弘义在宴会结束后的两天就去京城上任了。 在走之前,袁弘义拉着林凡说了很多“肺腑之言”,说的最多的就是林凡是个可造之才,自己在京城等他。 跟袁弘义和举子们一起走的,还有林凡的诗词。 ...... 京城某处巍峨的府邸。 一个面容俊朗消瘦,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桌案前眼神空洞,华丽的锦袍松散的挂在身上,显得身材更加消瘦。 一个黑衣人恭敬的从门外躬身进来。 “殿下。” 年轻男人慵懒的扯了扯眼皮,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黑衣人从身上拿出一封信,躬身双手呈给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懒洋洋的伸手接过信展开读了起来。 他没有生机的脸上突然溅起了一丝涟漪。 “这三首诗确定都是他写的吗?” 黑衣人躬着身子,全程没有抬起头,“回禀殿下,千真万确。” 年轻男人消瘦病态的脸上,扯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殿下一声令下。” 年轻男人病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先下去吧,等我消息。” 黑衣人躬身抱拳,“是,殿下。” 年轻男人松弛的靠在雕花实木软榻上,空洞的看向大门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喃喃的说道,“有意思。” ...... 送走了袁弘义和一部分提前上路的学子,马上要离开荣州的便是负责乡试的考官。 他们都是京官,来荣州负责乡试的监考和试卷批阅是他们唯一的工作。 在荣州地方选拔出了今年的举子,他们就可以回京述职了。 绝大多数考官也是这样做的。 地方官们准备了不少“薄礼”,将他们送走了。 只除了一人。 “本官得圣上恩典,可多在荣州停留数日,你们先回吧 。” 谢威安在程枫他们返程的那一刻才说他不跟他们一起走了。 其他考官们都惊讶的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 地方官更是措手不及。 两拨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全都忘记了表情管理。 只有林凡他们这些晚些进京的举子旁观一切原地吃瓜。 包括程枫在内的所有考官都不知道谢威安竟然还向圣上求了一道圣旨,可以在荣州多停留几日。 要是早知道他们定也跟着再多待些时日,他们的工作就是荣州乡试,乡试结束。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多待的每一日都是带薪假期,谁不愿意不办公还能领俸禄啊。 而且荣州人杰地灵,有吃的有玩的,他们 还没待够呢。 结果谢威安 一个人留下,把他们都扔了。 而地方官们更是心慌的不得了。 他们为了孝敬这些京城来的官员,又是陪吃陪玩陪购物的,花了不少银子。 这些银子都是地方官们自己腰包里凑出来的。 不仅 如此,他们还都准备了丰厚的礼物让他们带回去。 虽然玩的 时候谢威安全程没有参与,但是后面的他单独留下来了,到底要不要再陪他游山玩水呢。 如果陪吧,地方官们又要花钱,真是苦不堪言。 如果不陪吧,人家是正二品太子少师,不陪也说不过去啊。 更让他们头疼的是礼物。 之前的礼物,不管谢威安要不要,那都是荣州地方官准备的,考官们要怎么分,他们管不着。 但现在谢威安一个人留下来了,等他走的时候,他们要不要再买呢? 总不能现在去把考官们的礼物扣下来一些,留给谢威安走的时候再用吧。 荣州虽然富裕,但是官员们也只是拿俸禄,想要额外搞钱的机会不多,之前的那一笔已经是豁出去了,再多花钱,别说心疼了,蛋都疼。 地方官们一个个心里唉声叹气。 第115章 增加了几分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京城。 皇宫,辉庆殿。 齐帝坐在大殿之上,在堆满的奏折的桌子上,随手翻开一本,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手边还有很多被他随手扔一边的奏折,他锐利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怒意。 一旁躬身站着的刘全不动声色的将热茶端了起来,“圣上,您喝口茶,这天干物燥的。” 齐帝接过茶,眼眸中的怒意没有消失。 “你倒是每天都笑盈盈的,生的快活。” 刘全身子躬的更低了,但是脸上的笑没有减少。 “老奴这一辈子最快活的事就是能侍奉在陛下左右,能天天看到陛下,老奴当然开心快活。” 齐帝冷哼一声,脸上的怒意却消失了。 “你想看到朕,但是有些人可不想。朕只是念及谢少师对袁老太师的一片孝心允他在荣州多留几日,就有人坐不住了,一个两个的都开始跳脚。” 刘全不吭声,只是在旁边听着。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侍奉在圣上左右,不是因为圣上抱怨的时候他有好的解决方案,而是他最会装聋作哑。 解决问题有朝中大臣,根本不需要他一个太监。 待齐帝独自运了一会气,刘全开始巧妙的转移话题,笑着说道 “老奴誊抄了几首诗,但是看不太懂,陛下您别嫌老怒愚笨,帮着悄悄。” “还有你看不懂的诗词?朕听人说,你身上总揣着诗集。” “哎哟,陛下可别拿老奴打趣了,老奴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道吗?” 在帝王身边,不能单纯的聪明,但也不能不聪明,而是要聪明但可以装作自己不聪明。 齐帝就喜欢刘全这点。 短短几句话,就让他刚刚的不悦一扫而光。 刘全看齐帝没有拒绝的意思,双手将誊抄好的诗词呈上。 刘全时不时的就会弄些新奇的玩意拿给齐帝看看解解闷,有诗词,有字画。 齐帝跟往常一样,随手翻开看看。 “这两首题画诗,还不错。” “嘲竹,虽有些夸大,但也不无道理。” 齐帝的视线再次移动,在某一处停留下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齐帝的目光流露出欣喜之色。 刘全一直在认真观察齐帝的表情变化,这一抹欣喜之色很快就被他捕捉到了。 “这首诗源自荣州乡试的解元之手。”刘全躬身轻声说道。 齐帝政务繁忙,科举乃是国之大事,他会过问,但不会事无巨细到乡试考生的试卷内容。 但到了会试阶段,质量好的文章就会直接呈到齐帝面前,让他亲自过目。 不过,齐帝对这个荣州解元有印象。 谢威安当时强势的直接将林凡从不取提为解元,还只是口头说说,他也不是独断专行,当天他就将事情的原委和林凡的策论都派人呈给了齐帝,得到齐帝应允,才最后拍板定了,只是别人并不就知道后面的部分。 所以齐帝对荣州的解元并不是一无所知。 但是无论角度多与众不同,也只是能在帝王的眼中停留一个瞬间而易,毕竟只是解元,能不能进来大殿,真正的走进帝王的视线还不一定。 齐帝听到刘全的话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对荣州的解元又加深了一分印象。 后面还有两首。 齐帝的视线从诗的题目上扫过,脸上露出一抹轻蔑。 又是一首马屁诗。 袁宏义即将进京复职,当地学子肯定争相巴结他。 齐帝正想越过此诗,突然目光一滞。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脸上的轻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赞许。 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写诗之人到底是不是巴结权贵的小人已经不重要了。 后面是一首闺怨词。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一定是一位新婚不久的妇人所作,齐帝虽看的闺怨词不多,但也承认,这首词写的不错。 刘全一直观察着齐帝,发现他已经看完了,赶紧双手又将诗词接了回来。 “陛下觉得这几首诗词如何啊?”刘全笑盈盈的问道。 “尚可。”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刘全知道,这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他这次解闷的玩意儿算是找对了。 “搜罗这几首诗,你也废了不少心力吧。”齐帝虽坐着,但是声音却从居高临下的方向传来。 纸上的诗词有题画诗,有出自考场,有送别的,还有闺怨词,风格各异,题材也不同,但质量都不错,甚至比以前刘全给齐帝看的诗词都好,肯定要花费些功夫去找。 刘全不敢贸然领功,笑着说道,“老奴一点也没费劲,这些诗词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齐帝性格深沉内敛,城府极深,平日里根本看不出他表情的太多变化,即便是整日在身边守着的刘全,也要细心观察揣摩才能略知一二。 但是此刻,齐帝的表情骤然而变,惊讶的神色写在脸上。 “一人所写?” “正是。” 齐帝突然想起来,刚刚只有一首诗刘全说了作者是荣州的解元。 那么,其他几首应该也是这个解元所写。 林凡...... 齐帝对他的印象再次增加了几分。 ...... 荣州。 当地官员送走了考官,心情复杂,但很快又进行了表情管理,再次看向谢威安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和颜悦色恭恭敬敬的模样。 “谢少师,不知您有何吩咐我们的?”袁刺史走后,新的刺史还没到荣州,现在的荣州大小事务由董司马代为管理。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董司马和几个同僚对视了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们荣州的政务不忙吗?还有时间在外面闲逛。” 谢威安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董司马他们愣了一下,赶紧落荒而逃,赶回自己的办公场所。 学子们没有瓜可以吃,也就各自散了。 谢威安没多做停留,在学子们一声声的问好中,径直离开了。 只是路过林凡的时候,瞥了他一眼。 林凡也注意到了,迎上了谢威安的视线,跟着别人一起轻声喊了一声,“谢少师。” 谢威安收回视线轻“嗯。”一声。 这是谢威安在此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学子的问好做出了回应。 第116章 套圈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自从乡试结束,林凡就没有碰过书本,心态上跟现代高考结束差不多,似乎人生重大事件已经完成了一件,可以稍作休息。 但也只是稍作休息而已,就和考上大学后面还有考研压力一样,林凡还有会试。 而会试的难度,从数据上来说,应该 是高于考研的。 不过即便如此,林凡也还是想放松放松。 此刻的他和刚开始参加乡试时的心态略有不同。 起初真的没啥兴趣,就是纯被赶鸭子上架推上去的。 但是后来随着大家对他的期待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他,特别是楚瑾她们对他的付出。 林凡渐渐的也想考好,让她们高兴。 后来他得了解元,自然是希望能够考中会试,可以不求高官厚禄,但是不能名落孙山,不然京城这一趟都白跑了,楚瑾她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 也会失望的。 不过,无论怎样,林凡想成为齐国首富的初心没有变。 他最近先放松下,等过了年,开始上路去京城后,再临时抱佛脚好好学习。 林凡这几天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小年玩,给灵儿讲故事,和楚瑾练武偶尔再听听曾柔弹琵琶跟钱多多逗逗嘴 。 “诶,跑什么啊?” 灵儿惊魂未定的从林凡的院子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捂着脸喊。 院子周围的丫鬟下人们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工作,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灵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从林凡院子里跑出来一次,起初大家还会问问,后来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是我讲的太吓人了?不会啊,贞子还没出来呢。”林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但是他不怕灵儿以后不来了,因为灵儿是又菜又爱的类型,过不了几天,还得求着林凡给她讲故事。 晨起故事讲完了,林凡要进行下一件重要的事了。 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小年的院子。 小家伙一般都要睡到太阳照屁股了才会醒。 林凡在院子里等了一会,看着小年独自洗漱完毕才走过去表扬似的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以前小年都是灵儿伺候着起床洗漱。 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有丫鬟仆人伺候着生活,本来也没什么。 但林凡觉得还是要自己具备独自生活的能力,而这种能力要从小培养。 以后大了,可以依然让别人伺候,但是万一独自一人生活,也可以自食其力。 所以林凡教会了小年独自起床更衣洗漱。 早上灵儿不用伺候小年了,没事做,所以才找林凡给她讲故事,以前林凡在考乡试,灵儿不敢太过打扰,现在乡试结束了,灵儿才壮着胆子去找林凡。 无论什么时候找林凡,结果都是一样的,捂着脸跑出去 ...... 小年灿烂的笑着,因为正处在换牙的时期,门牙缺了一颗,小家伙平时说话有点漏风。 “爹爹,找。” 林凡笑着柔了柔小年的头顶,“早。” 小年很开心,自从爹爹考试结束,就每天都陪着她玩,以前小年怕影响爹爹看书,小年都不敢找爹爹,现在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爹爹在院子里等自己,别提多高兴了。 “爹爹,我们今天玩什么?” 在跳格子,五子棋以后,林凡决定把套圈传授给了小年。 “我们今天玩个 新游戏。”林凡神神秘秘的说道。 小年眨着大眼睛,激动的盯着林凡手里的东西。 林凡在院子中心铺一张红布,在上面放上小年喜欢又平时楚瑾看得紧不让随便吃的糕点,糖果。 “这些都是给小年的吗?”小家伙的大眼睛放着闪亮的光芒,直接就要走过去拿。 林凡伸手将小年拎了出来,“不行,不是现在吃的。” “那是什么时候吃的。”小年不解的歪着小脑袋问道。 “等一下。” 林凡用竹条制作了二十个竹圈,一个简单的套圈游戏就完成了。 “想吃好吃的就要自己努力哟。”林凡晃了晃手里的竹圈。 小家伙拿着套圈,半信半疑的说道,“爹爹,这能套到吗?” 旁边的丫鬟下人们脸上也写满好奇。 林凡拿起一个 竹圈 ,随手一扔。 啪,哒。 竹圈“嗖”的一下,在红布的上方飞过 ,稳稳的落在了最后 一排。 “套中了,套中了。” “哎呀,真的中了。” 竹圈套中了一盒桂花糕点。 “现在小年可以去拿了,拿套中的那盒桂花糕点。”林凡说道。 小年小燕子般的飞跑过去,拿起了糕点。 “好了,现在小年自己玩吧。”林凡将竹圈都给了小年,丫鬟把刚刚林凡扔出去 的那个竹圈也捡了回来。 小年认真的点点头,信心满满的拿起一个竹圈用力向前一扔。 不出林凡所料,竹圈直接扔到了红布外面。 小年不开心的撅着小嘴。 “来,爹爹教你。”林凡站在小年身后,握着小年的手拿起竹圈。 嗖的一声。 竹圈再次飞了出去。 这回精准无误的落在了一包糖果上方。 “套中了。” “又中了,又中了。” 小年开心的又蹦又跳,拍手叫好。 “就像刚刚那样,将竹圈平推出去,不要向上,也不要向下。”林凡耐心的说道。 小家伙认真的点头。 “好,你再试试吧。” 小家伙又将一个竹圈 拿在手里,深呼吸,平平的发力,将竹圈送了出去。 啪嗒。 竹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距离小年最近的一盒糖酥饼上。 “我也能套中了。”小年高兴的拉起林凡的手,蹦啊跳啊。 一旁的丫鬟们也跟着高兴。 “小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太厉害了。” 小年也自信起来,扬着小下巴,竹圈刷刷刷的飞出去。 林凡在摆放吃的时,是经过思考的,按照喜好,还有套中的难度设计过的。 小年最喜欢的食物一定是放在最难套中的位置,她肯定会最先套喜欢的,套了半天套不中,就会改变套路套 容易的。 容易的一下子就中了,但是套中的食物自己又没那么喜欢,不过增加了信心,就又开始继续套圈,套自己喜欢但是距离较远的。 这样长此以往,套圈 游戏就能继续下去。 林凡不再帮忙,而是站在一旁给小年加油打气。 第117章 比试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陪小年玩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不久,林凡准备去衙门找楚瑾。 衙门不是每天都有大案子,一般时候捕快的工作就是巡逻和抓一些 偷鸡摸狗的小贼。 而这些事已经不需要楚瑾去做了。 楚瑾在衙门的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武场教习。 梅县县衙有二十四名捕快,在楚瑾担任捕头以前,县衙里是没有武场的,捕快更是如同一盘散沙,没有组织纪律可言。 体能跟不上,有的捕快连个身手敏捷的小偷都追不上。 梅县的破案率一直不高。 捕快们都是抱着能追就追,追不上就不追的心态,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追不上。 楚瑾做了捕头后,她身先士卒,只要她去抓捕的贼就从来没有逃走的。 大案子楚瑾也绝不姑息,在细节中抽丝剥茧破获了很多大案子。 为县衙做出了不少贡献。 曾为波是个很现实的人,谁能够帮他分忧解难,他就器重谁。 楚瑾帮了他很多,曾为波自然要把她看得重,捧得高,楚瑾的一些要求,曾为波 也很愿意满足。 比如楚瑾想建武场,供捕快们平日里习武之用,曾为波就高高兴兴的同意了。 所谓的建武场,也不是从平地上修一个建筑起来,就是找一块空地,楚瑾带着捕快们利用闲暇时间操练。 县衙只要把闲置的空地划一块出来就行,不用花曾为波一分钱,也不用他亲自主持,曾为波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从此,楚瑾就多了一项任务,操练捕快。 捕快们的工作说忙碌,有时候巡逻和抓捕逃犯,没黑天没白日的,确实有些辛苦。 但是说轻松也是真轻松,逃犯不需要天天抓,巡逻也是有排班的,不是时时刻刻在巡逻,而且白天巡逻可以偷懒,找个茶馆就能坐一天,做久了的捕快深知这里面的门道,把自己安排的舒舒服服的。 大家自由散漫惯了,当然不愿意牺牲自己的“摸鱼”时间操练。 他们想反抗,不想休息的时候练武。 但是他们不敢。 因为打不过楚瑾。 楚瑾将银枪往地上那么一杵,他们腿就软了。 在粗鄙的武夫面前讲道理是没用的,打服了什么事都解决了。 而梅县县衙里的捕快,不用打就服了。 自此,他们每天都要在武场练武。 起初大家还都是敢怒不敢言,身体在行动,心里很不爽。 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在楚瑾的监督下是没人敢偷懒的,练也是扎扎实实练了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大家的身手都变好了,其中李青和张三陈四几个本来就有点武术功底的,从最开始被楚瑾的一枪按倒,到可以在楚瑾只用一半功力的时候跟她比划两三下了。 其他人的体力和敏捷度也提升不少,出手更快了,腿脚更敏捷了。 再遇到小偷小摸的,没有过追别人几条街都追不上的经历。 梅县的破案率升了上去,治安变好,百姓们也对他们更加尊重。 久而久之,捕快们也越来越愿意练武 ,不仅仅把它当作一项任务,没事就来比划比划当作强身健体了。 有时候楚瑾不在,他们也会三五成群的在武场比试。 林凡到了衙门和曾为波寒暄了几句就表明自己来的目的,曾为波让人带林凡去武场找楚瑾。 刚刚到武场院门外面,林凡就看到高高站在台子上的楚瑾。 红衣银枪,威风凛凛。 和在家里跟林凡过招时的手下留情不同,此刻的楚瑾更像是一个沙场点兵的女将军,在武场操练着即将出征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她居高临下,眉宇间写满坚定和刚毅,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星云划过一般闪闪发光,这样的楚瑾是林凡不曾看到过的。 林凡站在院外注视了一会,才缓缓走进去。 站在台上的楚瑾在看到林凡的瞬间,表情变得柔和欣喜,停下手上的动作,快步走下比武台。 捕快们也停下了动作,向后看了过去。 “林解元。” “林解元来了。” “林解元。” 捕快们礼貌的和林凡打招呼。 以前捕快们见到林凡的称呼是林公子,现在对他的称呼是林解元 。 在这些捕快大老粗心里,林凡足智多谋,聪慧过人,什么案子都能破。 自从林凡来了,他们就不用为大案子发愁了,实在搞不定就找林公子。 至于林凡为什么在楚瑾家里他们也知道,并表示深深的同情。 失忆了,再聪慧也很难有所作为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林凡竟然还考中了乡试,不仅如此,最后还得了解元。 在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捕快心里,林凡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要脑子有脑子,要学识有学识,除了看起来身体文弱了些,几乎没有缺点。 所以他们对林凡都很尊重很客气。 “大家不用管我,继续吧。”林凡不想打扰到大家操练说道。 捕快们和林凡打了声招呼就继续练了起来。 林凡和楚瑾并肩站在比舞台上,看着台下认真练习的捕快们。 “你也想试试吗?”楚瑾笑着说道。 在林凡认真看台下的时候,楚瑾也在聚精会神的观察他,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渴望。 林凡对楚瑾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他看到台下两两对抗的捕快们确实也想比试一下。 自从林凡开始考乡试,楚瑾就不手把手教他了,主要是怕伤到他,影响林凡考试。 楚瑾不和他对打 ,林凡也没闲着,就自己在院子里练,这二十天里,林凡一直偷偷的练习刀法,楚瑾根本不知道。 楚瑾朝台下看了眼,在李青,张三,陈四三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李青身上。他在 三人中武功最好 ,也最有分寸。 “李青,你上来和林公子比试一下 。”楚瑾朝台下 喊道。 所有捕快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特别是李青本人。 李青大步跨到了比武台上,“头,您刚才说让我跟谁比试?” “林公子。”楚瑾温柔的看了眼林凡。 李青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原来他没听错,真的是林公子。 “这不好吧,我没轻没重的万一伤到林公子怎么办啊。”李青不敢 比试。 楚瑾知道林凡的身手,虽然不会刀法,但是脚步很灵活,应该不至于 被伤到。 “林公子前段时间练了刀法,你们就单纯比试,点到为止。” 李青略有为难。 台下的捕快也议论纷纷,毕竟林凡明年 开春就要参加京城的会试,如果伤到了,就麻烦了,他们很担心林凡。 李青决定只用一半的实力,免得伤到林公子。 林凡微笑着上前一步,“李捕快,承让了。” 第118夏 三招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李青是用刀,林凡在楚瑾那里选兵器,也是选择的刀,他其实没想那么多。 他只是觉得冷兵器时代得选一件趁手的兵器练,以后防身和保护小年都可以用得上。 当时他在楚瑾的兵器库里挑挑拣拣最后选择了长刀。 不过刀今天没带来,平时林凡还没有佩刀的习惯。 李青犹犹豫豫的举起刀,摆好姿势,“林解元,得罪了。” 啊! 噗! 砰! 金属碰撞的声音,身体激烈接触的声音,应声倒地的声音,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大家还没来得及思考,看清楚他们的姿势,比试就结束了。 “什?什么!“ “不会吧。” “我是不是看错了。” “是不是我平时太想打败李青了,所以在做梦。”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比武台。 其中也包括楚瑾。 李青是除了她以外,捕快中武功最好的。 平时楚瑾不在的时候,也是李青代替她带领大家操练。 当时楚瑾选李青上来和林凡切磋,只是觉得他最靠谱,手上 有轻重,不至于伤到林凡。 可她没想过林凡会把李青打趴下啊。 而且,她觉得林凡并没有用全力。 楚瑾愕然的呼吸一滞。 大脑飞速运转着。 自己打底用几成功力可以三招把李青打趴下,而林凡究竟用了几成功力做到的? 刚刚速度太快,楚瑾也没有完全看清楚林凡到底用了几成功力。 但是她可以肯定,林凡使用的功法不只是她教的。 脚步的移动还有腿部的动作都是楚瑾没见过的。 楚瑾白皙的脸上写满惊讶。 捕快们都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打败楚瑾,所以他们努力的目标都是打败李青。 可在他们心里除了楚瑾以外最有地位,高高在上的李青,对自己武力值极为自信的李青,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败了,还是对方只用了三招。 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以至于就这样站在台下,都忘记扶起躺在地上的李青。 其实整个过程中,最绝望的是李青。 他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林凡打倒,还是这么快。 李青躺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 林凡现在的体力基本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百分之八十,力量和速度都比较好。 他在力量上还是收着了,毕竟只是切磋,并不是要至对方于死地,但是刀法和灵敏度没有放水。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实战水平。 确实也没想到李青这么不亢揍,才三招就趴下了。 这让林凡也有些始料未及,多少有些尴尬,愣了一下才去扶李青起来。 李青受了很大的打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其他捕快们看到林凡去扶李青,才想起来上去扶。 “扶起来,扶起来。” “快去扶李捕快。” 大家一哄而上,争相恐后的去扶李青,相当于在他的伤口上撒上了属于自己的那把盐。 “林解元,您,您竟然武功这么好。”张三第一个说道。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震惊与疑惑。 “之前楚姑娘教过我刀法,用于防身之用。”林凡客气的说道。 这哪是防身啊,这么强的武功都可以杀人了。 而且他们也都是楚瑾带着操练的,也没有这么高的武功啊,难道是自己练习时间不够。 陈四随即问道,“请问,林解元习武多久了,最近每天都练习多长时间?” “上月才开始,最近因为要参加乡试,不曾习武,但是体能和基本功未曾间断。” 上个月才开始。 那岂不是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李青只听到前面几个字,就什么 也听不见了,心灵上的伤痛远大于身体上 。 这句话比刚刚林凡那三刀对他的伤害都大。 林凡只是实话实说,没想过其他人的心里活动。 楚瑾一直未发一言,在大脑中回放林凡刚刚使出的动作,确定不是自己曾经教给过林凡的,而且林凡也曾使用过。 张三陈四他们将李青送回了家,在离开前,李青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要勤加练习,以后定然会打败林凡。 但也只是说说,找回点面子。 他知道自己和林凡的差距根本不是努力练习就可以弥补的了。 当然林凡也知道,所以只是谦逊的连连点头称好。 在回家的路上,楚瑾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这些天在偷偷练武。” 林凡有一种小时候偷偷玩手机被大人抓到的紧张感。 “没有啊,就是每天坚持练一下体能。”林凡心虚但说道。 楚瑾摇摇头,“不对,今天你使用的脚法和腿上的功夫,都是我不曾教过但。” 林凡以为楚瑾会说质问他为什么武功增强如此之快,没想到是发现他用了以前没用过但脚法。 林凡的脚步移动是以前练拳击时候积攒的能力,而腿功是以前自由搏击时打下的基础。 刚开始和楚瑾学武的几天是他体力跟不上,自然速度和敏捷度都跟不上,现在他每天都练习,所以下半身的功力也就上去了。 林凡以前每次都是被楚瑾一下子就打趴下了,当然不可能使出来这些本事了。 但是林凡没办法和楚瑾说实情,只能继续编。 “不知道为何,我刚刚在和李捕快切磋的时候突然就那样移动和走位了,好像就像本能一样。” 楚瑾微微一滞,“又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吗?” 林凡摇摇头,“没有,人和 事没有想起来,就是想起来一些曾经练习过的武功。 楚瑾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她既想让林凡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又害怕林凡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很纠结。 “用了几成功力? ”楚瑾问道。 “除了在挥刀时的力道我收手了,其他的都是全力了。” 楚瑾微微点头。 林凡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满意,虽然比楚瑾还差远了,但起码打普通的练家子是没问题了。 李青的功夫不差,但是在他这里有只能过三招,以后再继续慢慢练习一定会进步更大。 做间谍时林凡太依赖热武器,得使用,冷兵器的使用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林凡必须用好自己的刀。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刀,什么时候一定要去弄一把。 就在林凡想心事时,不远处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女人拉着一辆木板车,身边还有一个老人,想用力却因为身体的原因没办法,只能颤颤巍巍的跟在平板车旁边走。 后面有三个小孩,卖力的推着。 但是他们的力量太有限了,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整辆平板车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女人一个人的肩上,她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直到走到很近的地方,林凡才注意到平板车上竟然用席子裹着一具尸体。 就在平板车要和林凡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 “等等。” 林凡突然叫住了他们。 第119章 底层人民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瘦弱女子应声停下脚步。 楚瑾刚刚也注意到了迎面而来披麻戴孝的几人,低声问道 ,“怎么了?” 林凡在楚瑾耳边低语道,“我觉得他们拉的那具尸体有问题。 楚瑾微微蹙眉,表情凝重。 林凡走近木板车,看向草席包裹的尸体。 尸体是用草席卷起来的,但是草席的长度有限,并没有将尸体完全包裹好,一只手露了出来。 林凡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只手,发现了尸体的问题。 拉车的女人神色慌张,紧张的握住拉车的绳子。 扶车而行的老人率先 开口道,“这位公子,您有何事?” “我是梅县县衙捕头楚瑾。”楚瑾像他们展示了代表身份的木牌。 林凡注意着女子和老人的表情。 “敢问二位,车上的是......”林凡问道。 “这是我的老婆子,昨天去世了。”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情绪。 女子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听到这句话时脸上也难掩悲伤。 林凡拱了拱手,“节哀”。 老人也艰难的拱了拱手。 “昨天才去世,今天就入葬?”楚瑾表情严肃。 正常情况下,死者要停尸至少三天,才会入葬,昨天才去世,今天就拉出来入葬,确实很少见,林凡也等着他们的回答。 老人叹了一声气,“停尸那是有钱人家的习俗,我们穷的连口棺材都买不起,停尸三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确实,对于生活在最底层的劳苦大众,死后有人帮忙把尸体埋了,不会暴尸荒野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又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是林凡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林凡视线凝视几人,一个老人,一个身体单薄的女子,三个稚童,在这个送葬队伍里,没有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老人走路都走不稳,可以想象,生活重量和这板车的重量一样,都压在了弱不禁风的女人的身上。 但是这个担起所有瘦弱女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瘦弱的女人, “死者是你何人呢?” 女子似乎是没有想到林凡会突然和她说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慌张的低下头。 “这是我的儿媳,小时候生病伤到了嗓子,不会说话。”老者说道。 楚瑾上前一步,“让我们看一眼尸体。” 林凡发现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后的楚瑾做事就 非常理性,理性到几乎不尽人情。 老人和瘦弱女子皆是一惊,然后愕然的看向楚瑾。 林凡将楚瑾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尸体的指尖发紫,指甲皆是黑紫色,我怀疑死者是中毒身亡,但也只是怀疑,我们先 跟着他们去下葬,然后再看看。” 楚瑾微微点头。 林凡确实因为尸体的手有问题才让他们停下来的,但也只是怀疑,还没有具体询问,他现在首先 要知道老太太的死因。 老弱病残的几人看起来已经很惨了,如果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把人家尸体打开,林凡觉得太不仁道了。 “我们送你们一程吧,路上可以帮你们一把。”林凡 真诚的说道。 老人有些犹豫,又看了一眼瘦弱的儿媳,还是点了点头。 林凡让三个孩子在木板车旁边跟着楚瑾一起走,他一个人在后面推。 有了林凡 的帮忙,板车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女子拉的也更加省力,脸上第一次露出轻松的表情。 在路上,林凡通过跟 老人聊天,得到了一些信息。 女子叫翠娥,是老人的儿媳,他的儿子在服徭役的 时候被大石头砸死了。 儿子死后,他们的生活就更苦了,老人无法下地劳动,女人除了种地还要帮别人浆洗衣服,做针线活补贴家用。 “服徭役的时候意外身故,官府会有抚恤金,这笔钱,应该足够 你们花一阵子了。 老头苦笑。 “有一个官差来我们家,说因为我儿子被砸死,石头堵塞了唯一的一条路,我儿子有罪,不仅没给我们抚恤金,还要治我们的罪。” “这些官差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死者的抚恤金都敢贪污,太无法无天了!你们没有报官吗?”楚瑾问道。 老人摇摇头,“别人是官差,我们只是 饭都吃不上的老百姓,哪有精力和能力报官啊。而且就算我们报官了,也不会有人管我们的。” 楚瑾刚想辩驳,被林凡制止了。 林凡觉得楚瑾和老人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层面,楚瑾本来就是刚正不阿的捕头,她本人不可能遇到这种事坐视不理,她周围的人也不会在她面前做任何不光彩的勾当。 因为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和背景,也没有遇到过什么 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她是无法体会老人的遭遇的。 但是林凡能够 理解。 就像他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先让豪绅出钱,带着百姓捐款。豪绅捐了,百姓才跟着捐。钱到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虽然是影视效果,但可见底层百姓的不易。 林凡能想象到,在他们家唯一的精壮劳动力没了后,家里孤儿寡母的一大家子的日子有多难熬。 但是理解归理解,林凡还是 想搞清楚尸体上的问题。 林凡见时机成熟了,说道,“逝者已逝活人还要继续生活。那大娘是如何去世的呢?” 林凡的问题一出,平板车附近的气压明显一滞。 虽然前面拉车的女子不会说话,但是她拉车的姿势明显 发生了变化 。 林凡在身后看的清清楚楚。 老人神色虽然 略有变化,还是说道,“我老伴一直身体不好,自从儿子死了后,她受到打击从此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只能靠喝药维持,我那苦命的媳妇,每天不停的干活养活三个孩子,还要养活我们 两个老废物。” 女子转向老人,用力的摇了摇头。 林凡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不觉得苦。 林凡有些后悔叫停了他们,这本来就是一家苦命的人,有一些困惑其实根本不需要知道答案。 他正想找借口离开,老头突然说道。 “公子,我们到了。” 第120章 可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没来得及说话,只能跟着停了下来。 山坡上有一个已经挖好的土坑,应该是翠娥提前过来挖好的。 老人从侧面绕到了板车的正前面,双手颤颤巍巍的想要抱起尸体,瘦弱女子在尸体的另一边用力一抱,也不知道她瘦弱的身体哪来的那么大 的力气,竟然直接将草席扯到了坑里。 但因为力量还是不够,草席卷着的尸体落地不稳,草席的一端滑落,尸体全身暴露出来。 翠娥慌乱的将草席盖好,但是林凡还是 看到了。 不仅仅手指尖和指甲颜色呈黑紫色,死者的嘴唇也是紫色,是中毒而亡无疑了。 老人朝林凡躬身拱手,“多谢公子了,剩下的就不劳烦二位大人了。” 林凡转身准备离开,逝者已逝,无论是什么原因,他现在说出来都不合适。 如果是别人下的毒,就凭他们孤儿寡母,老弱病残的也不可能替家人讨回公道,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告诉他们有何用? 如果毒是他们自己下的……那就更没必要说了。 “怎么样?”楚瑾问道。 林凡又回头看了眼几人,摇摇头,“走吧。” 他们还没走几步,突然一群人围了过来。 “在这里,找到了。来人,把她抓起来。” 林凡定睛一看,一个面露凶光的中年男子站在土坡上,朝身后招招手,一群差役将翠娥团团围住。 “张翠娥,你今天插翅难飞了。”男人厉声喝道。 林凡不认识他,他正想上前询问,楚瑾抢先一步,挡在了张翠娥身前。 “刘参军,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楚瑾拱了拱手说道。 “哟吼,楚捕头也在。”刘在石拱了拱手回礼,又扬起了头,“没有什么误会,我是来负责缉拿人犯张翠娥归案的。” 楚瑾微微蹙眉,“可否请刘参军详细说说。” 刘在石咋把一下嘴,有些不耐烦,但楚瑾的功夫他是知道的,也不好完全驳了对方的面子,“今日辰时,张翠娥的邻居来荣州府衙状告张翠娥杀害自己的婆婆。” 楚瑾回想到刚刚林凡说死者尸体有问题,但是后来又说没事了,但是她相信林凡,林凡不会做包庇罪犯的事情。 刘在石是荣州府衙的司法参军,本来就负责荣州案件的拘捕,审查和定罪。 别人状告到了周府衙门,这桩案子就该有刘在石负责。 “刘参军现在可找到证据?”楚瑾问道。 刘在石冷笑一声,“那是自然。”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袁宏义刚刚离开,新刺史马上就要到任,他可不想在新刺史刚到任的时候就看到荣州还有没有了解的人命案子。 刘在石希望案子越早了解越好。 楚瑾没有拦着的理由,横在张翠娥身前的手缓缓放下。 “把人给我抓起来押回去。”刘在石挥了下手,两个捕快迅速的跑了过来,一边一个将弱不禁风的张翠娥架了起来。 张翠娥本来就瘦小,被两个捕快粗鲁的将胳膊架在身后,马上就疼的张了张嘴。 “大人,大人,冤枉啊,翠娥她,她绝对不会毒害人的,我家老婆子这些年卧床不起,如果不是翠娥,我们两把老骨头早就死了。大人您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啊。” 张老汉一边用力拉扯两名捕快的手,想将翠娥解救出来,一边苦苦地哀求着。 张老汉本来就腿脚不便,哪是两个捕快的对手,对方抬手一甩,就将他掀翻在地。 看到公公倒地翠娥脸色大变,用力挣扎,她不会说话,只能着急的嗷嗷喊着。 两名捕快更加用力向后钳制翠娥,翠娥疼的嗷嗷叫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楚瑾怒喝一声。 这两名捕快是荣州府衙的人,并不归楚瑾管,但是也知道楚瑾的威名,虽然没有松开架着张翠娥的手,但却没敢再用力,气势上弱了很多。 楚瑾赶紧将老人扶了起来,安慰道,“没事,如果翠娥是冤枉的,官府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老人痛苦的摇摇头,哭着说道,“翠娥真的是冤枉的,冤枉的。” “哼,冤枉不冤枉不是你说了算,快带走。”刘在石瞪了老人一眼。 突然他停下脚步朝土坑看了一眼,“去把尸体也给我抬回去,让仵作验尸。” 老人一听到刘在石的话,连滚带爬的扑向土坑,双手紧紧的抱着老伴的尸体。 “不行,你们不能带她走,不能啊。”老人哭喊着。 捕快哪听他的话,正要对他拳脚相加,楚瑾快步向前,挡住了几名捕快。 “我看你们谁敢?” 楚瑾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张翠娥有没有向自己的婆婆投毒,也不知道她的邻居为何会状告她。 但是一路走来,楚瑾听到了张老汉说的话,也看到了他们的不容易,她可以接受刘在石将张翠娥先带回府衙以待查案,但是不能容忍捕快对张老汉动手。 “楚捕头你这是何意啊。”刘在石抬高音调说道。 楚瑾没有理刘在石,还是保持着挡在捕快前面的姿势。 “楚捕头,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是我们州府衙门的案子,你有什么资格挡在这里?”刘在石已经很生气了,如果是其他县衙的捕头敢对他这般,早就让手下绑起来打一顿了。 但对方是楚瑾,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打不过。 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她。 刘在石说话还留着面子,但也不可能退让。 “刘参军。”林凡向前一步,拱手微微施了一礼。 林凡不认识刘在石,本以为楚瑾可以挡一挡,但听楚瑾对刘在石的称呼才知道他的身份,八品司法参军,楚瑾只是县衙的捕头,不可能拦得住对方抓人。 而且别人是依法抓人,没有任何毛病。 不让人家带尸体走更是不可能,断案怎么可能不验尸呢,光是证明是否中毒而亡这一点,都需要验尸。 刘在石本来没看林凡这边,脸上带着怒气循着声音看过来。 当看到林凡的瞬间,眼前一亮,“林解元!” 林凡在荣州已然成为了风云人物,在刺史府的几次大事件刘在石作为荣州的司法参军都在场目睹了,无论是诗词还是断案。 虽然林凡不认识他,但他认识林凡。 “林解元怎么也在此地啊?”刘在石笑着说道。 “刚巧路过。”林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瞎话。 楚瑾,张翠娥和张老汉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刘在石没有多想。 他本就想快点将这桩案子了结,等新刺史到任的时候,整个荣州就是一幅欢乐祥和的景象。 看到林凡在场,他就更高兴了。 袁刺史还在的时候,林凡就屡破大案,破鬼影案更是精彩绝伦。 有林凡在,就不用愁无法快速了解案子了。 “不知可否请林解帮忙,一起审桩案子?”刘在石恭敬的说道。 林凡瞥了眼楚瑾等人,“可。” 第121章 猜的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其实林凡也只是能够正大光明跟着去,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他心里也没底。 这个刘在石看起来对他 很客气,那是因为想要赶紧破案。 林凡看到了他对张老汉和张翠蛾的态度,这个刘参军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善人。 张老汉还保持着护着老伴尸体的姿势。 林凡朝他走过去,蹲下来温和的说道,“官府的人需要验尸,也只有验尸才能给翠娥一个公道,我保证验尸结束就送回来,再买 一个上好的棺木,让老太太入土为安。” 林凡将身上的钱袋拿出来递给了老人,“这些钱先拿回去给孩子们买些好吃的。” 老人赶紧推辞道,“那怎么能行,我不能要公子的钱。” 林凡看向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站在一旁抹着眼泪,想去妈妈那里,又害怕凶神恶煞的捕快。 “三个孩子都吓坏了,钱袋您拿着,先带他们回去买点吃的,翠娥一时半会回不来,就算您老不吃饭,孩子们还是要吃饭的。” 张老汉也看向孩子们的 方向,刚刚他的注意力全在翠娥身上,没有注意到三个孩子,现在看到三个孩子害怕的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哭,张老汉眼底写满心疼。 林凡将钱袋硬塞进张老汉怀里,“先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张老汉感激的连说几声谢谢,用力的点点头,一瘸一拐的朝孩子们走去。 整个过程中,刘在石都没有催促林凡。 按照他的方法就是直接把人绑了,不服就打一顿,打服为止。 不过林凡是读书人,读书人有自己方法的。 反正也不用他出钱,刘在石倒是无所谓。 “走,都带走。” 老太太的尸体又被重新抬上了木板车,只是这次是州府衙门的捕快拉的。 张翠娥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对孩子的不舍。 三个孩子要去追妈妈,被张老汉 拉住了。 回去的路比来时 要快得多。 捕快们动作很快,几乎是将翠娥夹起来走。 刘在石 更是立功心切,希望越早结案越好。 林凡不知道到底刘在石手里 有多少证据。 到了州府衙门,状告翠娥的邻居还在,是一个中年女人。 看到张翠娥被带进来 ,李氏马上指着她喊道,“就是她,张翠娥,她毒死了自己的婆婆,好狠的心。” 这时一个捕快小跑进来。 刘在石眼睛一亮。 “有何发现?” “报告刘参军,我们在张翠娥家里发现了一个有毒的碗。” 刘在石脸上露出一抹喜悦,“你去问问仵作那边验尸的情况。” 等了一会,仵作跟着捕快一起走了进来。 “验尸有什么发现啊。”刘在石已经在心里给张翠娥定了罪,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回禀参军大人,死者陈阿莲确系中毒身亡。” 刘在石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罪犯张翠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张翠娥用力摇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她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呜咽声。 刘在石根本不想管张翠娥的反应,“好了,可以结案了。” 他本想还会耽误些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结案,又了却了一桩心事。 再过两天新刺史到任到时候荣州府衙里也不会有一个没有了解的大案。 以前的参军无所作为,整日无所事事,所以荣州府衙里积攒了很多案子,卷宗堆积如山都没有人管。 自从刘在石做了司法参军,确实荣州府衙里挤压的案子渐渐少了,他忙碌的几个月,就把所有堆积的案子全都了结。 当然,是用他自己的方式。 袁弘义管理一州大小事务,断案他根本无法事无巨细的时刻关注,而董司马又是个不爱管闲事的 。 董司马只关注是否堆积案子越来越少了,新接手的案子是不是都结案了。 至于刘在石是怎么结案 的,董司马一点也不关心。 甚至还时常夸刘在石 办事得力。 眼看张翠娥就要被拉入大牢了。 “刘参军,在下有一事不明,想问一问证人。”林凡说道。 刘在石心情正好,也没多想,笑呵呵的说道,“林解元,但问无妨。” “请问证人,你可曾亲眼看到张翠娥给她卧床不起的婆婆下毒?”林凡的语气很慢很温和,但是一字一句都说的非常清楚。 李氏还洋洋得意的等着翠娥被带下去压入大牢,没想到还有问题问她。 “我,我......” “如实相告便可。”林凡的情绪很问题,语气也很平缓。 “我没看到。”张氏说道。 “既然你根本就没有 亲眼看到为何要如此肯定的指认张翠娥就是杀人凶手呢?” 刘在石脸色微变,他本来是想直接结案的,没想到林凡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他根本没办法忽略。 刘在石轻咳一声,“是啊,那你如何断定就是张翠娥毒杀了陈阿莲的呢? 李氏恶狠狠 看着翠娥,“我昨天从他们家门口路过,看到阿莲婆口吐白沫,今天就看到她拉着阿莲婆的尸体出来。” “然后你就断定说陈阿莲是中毒身亡?”林凡平和说道。 “我,我当时是猜的。”李氏说道。 刘在石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问题不足以推翻他刚刚的判决。 “确实这一点不能看出是中毒身亡,但刚刚仵作也验尸了,陈阿莲的确是中毒身亡。”刘在石说道。 林凡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下毒之人就一定是张翠娥呢?” 刚刚得到刘在石 的肯定,李氏胆子也大了起来。 “这还不简单,他们家那几个人,三个孩子不可能,张老头连走路都走不稳更不可能,唯一能下毒的就是张翠娥。” “那你承认自己是 猜的咯?” 李氏表情一滞,“这,这,我......” 是否中毒可以是猜的,不会影响案情,因为仵作最后给出了判断。 但是凶手是谁如果也是猜的,案子的审理就太儿戏了。 这些话不用林凡明说,刘在石也明白其中道理。 林凡站起身,拱拱手说道,“刘参军,我觉得本案疑点颇多,建议待搜集证据后重新审理。” 刘在石瞬间黑脸,他本想着林凡来能够帮助他快点结案,没想到是阻止他结案的。 但却是李氏的指证还不能直接给张翠娥定罪。 刘在石极不耐烦的摆摆手,“先将张翠娥关入大牢。” “大人,李氏 对张翠娥的指证从目前来看就是莫须有的,既没有理清作案动机,也没有调查作案时间,就将张翠娥关押,是不是有失公允?” “公允?在这里我就是公允。” 林凡没想到刘在石突然变脸,心里一沉。 刘在石不想再废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将张翠娥的案子了结。 第122章 有些奇怪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心事重重的从州府衙门出来。 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为陈阿莲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让陈阿莲可以入土为安。 林凡在这之前又好好的检查了一遍陈阿莲的尸体。 没有任何外伤,体内还有残留的未消化完全的毒素残渣。 应该是中毒身亡无疑了。 但这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比如林凡在之前和张老汉聊天时了解到 ,在张老汉的儿子意外身亡后,张翠娥就一直独自一人拉扯着 一大家子。 当时最小的孩子刚刚出生,现在最小的孩子已经五岁了。 这五年时间里,她一个人照顾一家老小,因为不能说话肯定在劳作的时候多有不便,但都没有独自离开,依然照顾着一大家子,任劳任怨。 如果想毒死陈阿莲减轻负担,其实早就可以下毒,为什么偏偏选择现在。 一个人在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总是要有一个动机吧。 林凡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假设张翠娥就是毒死陈阿莲 的杀人凶手,她就一定有自己 的杀人动机。 如果没有杀人动机,这个毒就不是她下的。 想弄清楚这些,只能是林凡亲自跑一趟张老汉家里,从他入手。 张翠娥不会说话,就算去大牢里问她也没用。 林凡还不知道张翠娥的家,他们遇到的时候是在半路。 刘在石的人应该知道,他们去翠娥家找了证据。 但现在刘在石肯定想着如何快点结案,根本不可能帮林凡,他只会觉得他多管闲事。 刘在石是指望不上的,只能等着楚瑾回来了。 林凡刚刚怕张老汉一个人走路不方便还带着三个孩子会半路遇到什么事,就让楚瑾跟着他们去了。 现在估计楚瑾也快回来了 。 林凡刚到家不久,楚瑾也回来啦。 “回来了?”一看到楚瑾,林凡就迎了上去。 楚瑾表情有些凝重,请嗯了一声,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林凡无奈的摇摇头,“刘参军把翠娥先关押起来了。” “只是关押而已?”楚瑾太了解刘在石办事风格了。 以前积压那么多案子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全部消失的,刘在石的办事风格嫌疑即有罪,用这种方法不知道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 当时抓的也都是鸡鸣狗盗之辈,楚瑾就算知道了,只是为之不齿,但也没有明面上和刘在石闹翻。 就是因为楚瑾了解刘在石,所以才奇怪为什么只是将翠娥关押,按照他的行事风格,应该草草结案了。 这几天新的刺史就要到任,刘在石肯定不会让案子留到新刺史到任以后。 楚瑾疑惑的看向林凡,突然想到什么,“你和他说什么了?” 林凡摇摇头,“我只是提出了一些疑点,但也只能拖得了一时,还是要尽快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翠娥是被冤枉的。” 楚瑾认真的点点头。 林凡接着问道,“你去一趟翠娥家里有什么收获?” “收获倒是没有,但让我看到了人间疾苦,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人生活的那般艰难。”楚瑾长长的叹了一声气。 楚瑾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在自己看到翠娥他们居住地方时的感受。 她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那样的居住环境,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楚瑾在办案时也去过很多穷困的地方搜查证据,绝大多数报官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她经常去他们家中了解情况。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为穷苦的老百姓做了很多事,没想到其实在荣州还有很多法外之地。 那里穷苦的连饭都吃不上,更不可能懂得用律法来保护自己,生老病死贱如蝼蚁。 楚瑾摇摇头说道,“我觉得翠娥不可能下毒。” 以前的楚瑾每次办案的时候都非常理性,从来不会说出“我觉得”这样的话。 林凡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瑾,然后笑着说道,“咱们再去一趟翠娥家,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楚瑾点点头。 到了翠娥的家,林凡的心也被狠狠的抽了一下。 院子里堆满了一看就是捡回来的杂物还有两间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倒塌的土房。 林凡和楚瑾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张老汉斜靠在房门前,几个孩子又是托又是拽的想把爷爷拉起来,但是孩子们的力量太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着急的直哭。 林凡大跨步上前,将张老汉扶了起来。 张老汉看到林凡先是一愣,然后表情激动,双手抓住林凡的胳膊,“公子,翠娥,翠娥她怎么样了?” 林凡虽然觉得老人很可怜,但也不能为了安慰他就骗他。 “暂时关押起来,还没有最后定罪,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张老汉身子一摊,眼底充满绝望。 “您回忆一下,翠娥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张老汉想了想说道,“翠娥为人很好的,干活麻利又认真,东家都喜欢把衣服给她浆洗,还夸她的针线活做的好。翠娥连话都不会说又怎么会得罪人呢?要非说和谁关系不好,也就只是住在西边的李氏。” “李氏?就是状告翠娥下毒的李氏?”林凡问道。 张老汉点点头,“就是她。因为翠娥浆洗的衣服干净,针线活做的也好,东家就把所有的活都给了翠娥干,不让李氏再干活了。她没有钱赚就对翠娥非常怨恨,总是欺负翠娥不会说话在院子外面骂难听的话。” 起初林凡还在想,那个李氏又没看到谁下毒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张翠娥毒死婆婆,原来是本来就嫉妒翠娥。 其实争着也只是每个月可以多做一点活而易,就算翠娥从此再也不能同她争了,李氏能得到的利益也是很少很少的。 不过可能这一点活的收入都是养活全家的生计。 “那在你们家找到的沾毒的碗是怎么回事呢?”林凡问道。 张老汉表情一僵,神情有些慌张,“什么碗?我不知道什么碗。” 楚瑾上前说道,“我们先去给孩子买了几个包子,回来的时候,衙门的人已经搜过了,我们没有看到他们搜到那个碗。” 林凡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张老汉确实不知道碗的事,但是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第123章 天王老子也不能进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和张老汉在外面说了一会话,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内容,他决定还是在房子里找一找线索。 两间房里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具,墙面上缝缝补补,甚至没有像样的窗子,房顶应该经历过无数次的修补,有新有旧的痕迹呈现着不同的颜色。 微弱的光线从姑且可以称作窗子的“洞”里照进来。 虽然简陋,但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林凡看着墙面和房顶上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补丁”,似乎看到了某个晴朗的日子,翠娥艰难的爬上屋顶修补房子的场景。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修补房屋的工作一点也不容易,但她的脸上却总是洋溢着笑,因为房子下面有对她一脸期待的张老汉和三个孩子。 是巨大的生活压力,更是甜蜜的负担。 她把房子修好,老人和孩子们就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两间房没有什么特别的,一间是张老汉和陈阿莲两夫妻的,一间是翠娥带着三个孩子住的。 林凡走出来,看到旁边搭建的半开放式的简易厨房。 “翠娥就是在这里每天给陈大娘煎药吗?”林凡看向张老汉问道。 张老汉自从刚刚林凡提到了碗的事,神色就有些恍惚,林凡又问了一遍他才点头称是,然后又摇了摇头。 “是我每天给老婆子煎药,这是我这个废人唯一能做的事了,翠娥每天都要干很多活,老婆子整日躺在床上,时儿清醒,时儿糊涂,我要在她清醒的时候给她喂药,所以翠娥就把抓好的药交给我。” 林凡听到这话 ,微微蹙眉,原来每日煎药的人不是翠竹,那她的作案时间就很少 。 “您觉得翠竹可能毒杀陈大娘吗?”林凡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张老汉猛的抓住林凡的手,拼命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好,我知道了。”林凡宽慰的拍了拍张老汉的肩膀 林凡和楚瑾离开了张翠娥家里。 “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楚瑾问道。 “你有没有注意到张老汉有什么不对劲。” 楚瑾刚刚一直没有说话,在仔细观察张老汉的表情,确实有一些发现。 “在你提到发现的毒碗时,他过于激动,表现的有些反常。”楚瑾回忆道,“我觉得他当时似乎并不是对毒碗一无所知,但是府衙的捕快 确实是在我们回来前搜查的他们家,如果 不是你后来告诉我,我都 不知道他们搜到了什么。但是你提到碗的时候,张老汉的反应就是很奇怪。” 林凡点点头。 楚瑾继续说道,“后来感觉他的情绪都不是很好,但是这和翠娥 被关押也有关 ,如果这个家没有翠娥,张老汉和三个孩子肯定会饿死。” “案子似乎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明天我再去一趟府衙。” 今天刚从府衙出来,不可能再回去,明天要再去一趟府衙的 大牢和翠娥聊一聊,翠娥不知道会不会写字,林凡在心里担忧的想。 ...... 某宅院里。 “谢少师,林解元在管一桩荣州府衙的案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奴恭敬的说道。 谢威安正在看书没有抬头,清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哦?他去凑什么热闹?” “听说林解元是刘参军抓捕人犯时刚巧路过,然后就被请回府衙了。” 谢威安轻哼一声,“那个刘在石一心想着在新刺史到任前将府衙中的案子全都了结,又怎么会用心断案。” “刘参军请林解元回去确实是想让他帮忙快些了结案子,但似乎林解元不但没有帮他快速结案,还把案子 压下来了。” 谢威安把书合上,抬起眼皮,“详细说说 。” 老者躬身在谢威安耳边将自己今天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 谢威安先是微微蹙眉,然后眉心慢慢舒展,最后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翌日。 林凡一大早就出了门,他想早一点去荣州府衙,主要是怕刘在石早早 结案,如果已经定了罪 林凡再想阻止就难了。 昨晚听楚瑾说了不少刘在石曾经搞出来的冤假错案,能为自己辩解的嫌犯尚且可以屈打成招,何况是翠娥根本不会说话,无法自证清白。 林凡急匆匆的赶到了府衙,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差役拦了下来。 “林解元,真是不好意思,刘参军今日有要事出去了,特意跟小的说了,如果您来了就让您先回去,等他回来了定会派人去寻您。” 林凡猜到刘在石会不待见他,没想到连大门都不让他进。 眼前小吏说的话,林凡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什么有要事外出办公,此时此刻刘在石最要紧的事就是把翠娥的案子结了,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件事重要。 他昨晚才打听到消息,新刺史不日就要到任,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刘在石估计今天就得让翠娥签字画押。 至于用什么方法,林凡不知道,但是可以猜到。 所以他今天是一定要进去 的。 如果袁弘义还在,事情就好办很多,甚至根本不需要他来府衙,直接都 可以请袁弘义出面,刘在石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刺史大人面前弄虚作假。 可是现在袁弘义已经离开荣州,新的刺史又没有来,董司马是不可能帮忙的,林凡还得自己想办法。 “既然刘参军出去办事,那我就去州府里面等吧,免得麻烦刘参军还要派人去寻我。”林凡客客气气的说道。 差役摇摇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可不行,刘参军特意吩咐小的,让您在家里等,不能进荣州府衙,别让小的为难啊。” 林凡不想让任何人为难,但他如果不进去就没办法帮翠娥,可能她就要含冤入狱,在大齐国杀害至亲是重罪,一定会被判处极刑。 林凡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既然软的不行,就只能尝试一下硬的了。 “荣州府衙应该不止刘参军一位大人吧,我找别的大人,也不让我进吗?” 差役对林凡客气 是因为他荣州解元的身份,毕竟以后很可能要入朝为官。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而且还不一定。 差役瞬间变了脸色,“林解元,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刘参军特意交代,您今天不能进州府衙门,您还是 赶紧回去吧,闹起来对咱们脸面都不好看,别说您了,今天就算是 天王老子来 ,也不能进。” “我也不能进吗 ” 差役闻声望过去,先是 一愣,脸上马上露出谄媚的笑。 “能,能,您当然能了。” 第124章 要当就当大官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林凡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小吏都是趋炎附势之人,但能做的如此明显,还是第一次见。 “谢少师您请进,请进。” 那谄媚的嘴脸,林凡一辈子都记得。 看来在胥吏眼里,谢威安比天王老子都可怕。 林凡不知道谢威安来荣州府衙做什么,是公事还是私事,反正不管干什么,他都要跟着进去。 谢威安刚迈进大门,林凡快步跟上。 “诶,林解元,您 不能进。”胥吏一只胳膊 横在了林凡身前。 “谢少师可以进去,为何我不行?”林凡不解的问道。 “谢少师乃是太子少师,朝中二品辅弼之臣,林解元您说为什么?”小吏脸上的笑更加谄媚,还带着对林凡的讥讽。 还没等林凡说话,谢威安冷冷的看了眼那名小吏,“堂堂乡试解元能不能进荣州府衙,什么时候由一个小小的胥吏说了算了?” 看门的小吏脸色瞬间变白,“不是,谢少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解元能不能进?”谢少师瞥了眼小吏。 “可以,可以,林解元当然可以进。” 说完胥吏还做出了请的手势。 这一切 来的太突然,林凡都有点出神,没有 马上跟上。 他从来没想过谢威安会替他说话。 谢威安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要进来就跟着。” 林凡赶紧大步跟上。 穿过一道外门,就进了衙门的大堂。 这里是审讯犯人的地方,昨天刘在石就是在这里审问的张翠娥。但是此时的大堂里空无一人。 林凡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有刘在石的身影。 要说刘在石出去办事了,林凡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但是谢威安来了,刘在石也没有理由不出来。 不一会董利方慌慌张张的小跑着出来。 “哎呀,谢少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出门迎接啊。”董利方是荣州的司马,按理来说在刺史不在的时候,他应该是代为处理一州的事务。 但是显然他并没有那么上心。 董利方朝刚刚的小吏使了个眼色,小吏心领神会的朝后面跑走了。 谢威安和董利方都不动声色的朝他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都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又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谢威安看了眼林凡就移开了视线。 林凡倒是莫名其妙。 又不是古偶霸总小说,装什么冷漠大男主啊。 他虽然心里吐槽谢威安,但还是很感激他的,如果不是谢威安,自己可能还在外面跟胥吏口舌之争,他都想到要跳墙进来了。 “刘在石呢?”谢威安故意抬高嗓门问道。 “那个......” “来了,来了,下官在这呢。” 董利方正在犹豫要怎么回答,刘在石就从后面跑了进来,随手将手帕扔给了一旁的小吏。 在刘在石扔手帕的瞬间,林凡看到了他手帕上的血迹,不仅如此,刘在石的衣角也沾有少量的血迹,虽然处理过,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林凡心想坏了。 他不知道谢威安今天来的目的,也不知道谢威安会不会帮他,但也只能试一试了。 林凡小声的在谢威安身后说道,“必须马上去地牢。” 谢威安略带嘲讽的看向刘在石,“刚刚门口的小吏说你外出办事,是从后门外出办的事?” 肯定不可能从后门外出办事,刘在石狠狠的瞪了眼看门的小吏,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新来的不知道,我一直在后面办公。” “后面?带我去你的办公地点看看吧。”谢威安抬腿就要往后面走。 林凡长输了一口气,有谢威安帮忙,今天的事情稳了一半。 这个时候就扮演好小弟的角色就够了,反正今天有谢威安罩着,只要他能去的地方,自己就能去。 刘在石赶紧上前拦住谢威安,又不敢触碰到他的衣袖,只能不停的后退,一边着急的言语劝阻。 “我这小门小院的办公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刘在石,你好大的胆子,堂堂一州的府衙,竟然被你说成小门小院?”谢威安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刘在石脊背发凉。 他连连拜手,“牢房,我在牢房审问犯人,那种地方又脏又臭,我怕弄脏了谢少师的衣服。” “无妨。” “地牢里什么人都有,各种污言秽语,万一污了谢少师的耳朵就不好了。” 谢威安突然停下脚步瞥了眼刘在石,“你不说话就够了。” 刘在石见拦不住谢威安,只能乖乖的跟在身侧。 这是林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进地牢。 这种地方以前只在影视剧见到过。 真的亲眼看到后,只能说现实比影视剧中的更加恐怖。 林凡他们几人走了一段向下的台阶才真正的走到地牢。 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两边都是隔绝生死的牢笼。 不断的有人伸出手臂求饶,也有躺在牢笼里奄奄一息,但是黑洞洞的眼珠却随着林凡他们行走的方向而移动。 林凡在做间谍的时候,无数次的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也见识过无数次的死亡,有队友的有敌人的。 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气氛。 原来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断绝了生的希望。 “张翠娥被关在哪里?”林凡不想再跟着刘在石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刘在石从见到谢威安开始就在心里盘算对方今天来州府衙门的目的,但是没猜出来,但他觉得肯定不会和林凡是一个原因。 “什么张翠娥,林解元您说的,刘某实在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再听一遍,张翠娥在哪里?快带我们去。”谢威安冷冷的命令道。 刘在石吓得身子一颤,赶紧灰溜溜的在前面带路。 林凡以前一直觉得当官无用,当大官又能怎样?都没有赚钱香。 可是此时此刻,他第一次从心底觉得当官有用,而且要当就要当大官。 很快,刘在石就带着林凡他们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地牢。 地牢很昏暗,没有任何光源,但是可以依稀的看到草堆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第125章 重审此案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当林凡他们感到的时候,张翠娥已经奄奄一息的瘫在草堆上。 林凡的眸子不由一滞。 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谢威安脸上都闪过一抹愕然。 在微弱的烛光下,张翠娥浑身是血,皮开肉绽,她爬在草堆上,只能看到背部,她的背部衣服破烂,皮肤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 昨日还用瘦弱肩膀拉着平板车给婆婆下葬,站在公堂上用求助的目光祈求林凡的帮助,今天竟在地牢里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 林凡倒抽一口冷气,怒喝道, “这就是刘参军的审案?拷打嫌犯就是你的断案方法吗?姑且不说昨日李氏的证词完全只靠猜测,毫无可信之处,张翠娥连嫌犯 都称不上,就算她是嫌犯,大齐哪条律例规定一州之司法参军可以动用私刑拷打 嫌犯。” 他的声音在阴暗的牢房里如同一束光,照在了奄奄一息的张翠娥身上。 后者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想转过头来,却没有成功。 刘在石被林凡呵斥的竟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谢威安深深 的看了眼林凡。 林凡向谢威安拱了拱手 ,“请谢少师重审张翠娥案。” “可以。”谢威安同意道。 林凡不知道在这样的严刑逼供之下,翠娥一个弱女子到底能不能承受,会不会被屈打成招,所以 他才要求重审案子。 令他有些意外,刘在石竟然没有直接阻挠,只是表情有些难看,却没说什么。 林凡大步走到张翠蛾身旁,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 林凡原本 想扶她起来 ,但是看着她一身的伤不知道从何下手,手在空气中停留了几息,又缓缓放下了 “翠娥,你还能动吗?”林凡轻声问道。 张翠娥弯曲的胳膊微微 动了一下 ,试图要将头转过来。 林凡帮她抬了下肩膀,张翠娥才得以转向外面。 “你会写字吗?”林凡问道。 翠娥的下巴没办法抬起来,但是她还是努力的做了点头的动作。 林凡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会写字就可以交流。 但是现在翠娥的身体根本拿不了笔,也没办法和林凡沟通。 “谢少师,我想给翠娥请个大夫,她不会说话,现在也不能拿笔写字,我没办法和她沟通。” 谢威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刘在石。 后者赶紧朝身旁的小吏吼道,“还不快点去请大夫。” 小吏一溜烟跑了。 翠娥虽然不会说话,但是 可以简单的做表情,表示是和不是。 林凡也是这个时候知道了为什么刘在石在林凡要重新审理案子的时候没有反对,因为翠娥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罪。 林凡无法想象,一个弱女子,经过这样非人的折磨,竟然都可以顽强的挺过来,没有认罪,究竟是有多大的毅力啊。 很快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被小吏带了回来。 大夫这辈子第一次来地牢,整个人都处于恐怖和懵逼状态,说来也确实如此,谁会给犯人请大夫治病,犯人一旦进了这里,生和死就不是自己 能做主的了。 命好还可以活着出去,命不好直接就死在狱中。 大夫虽然害怕,但是看病很专业,很快就给翠娥写了一个方子。 “病人都是皮外伤,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和筋骨,修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大夫将方子交给林凡,就逃离似的跑了。 没有伤到内脏和筋骨,也算是不幸中万幸了。 翠娥虽然身材消瘦,但因为常年劳作,身子骨还算结实,想痊愈应该还要多休息 一段时间,但是能够恢复到拿笔的状态,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凡准备拿方子抓药,既然现在没办法和翠娥沟通,就先把她的病治好,免得留下病根。 他们那个家太需要翠娥了,如果翠娥身体垮了,就算喊冤昭雪又能怎么样呢。 谢威安抬了抬手阻止了林凡,然后看向刘在石。 只是一眼,刘在石就明白过来,赶紧又招呼刚刚那个小吏,“快去抓药。” 小吏低头哈腰的接过方子,刚走了两步。 “煎好药拿回来。”谢威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在石心里有火正没地方发,踹了一脚小吏,“听见没有,让你剪好药再送回来。” “明白,明白。”小吏被踹踉跄了两步。 林凡看向谢威安的眼神都变了,这特么还赚什么钱,正二品就能让地方官员畏惧成这样,一品的还得了。 不过转念一想,钱还是要赚的,赚钱和当官不耽误啊。 不知道谢威安的这条大腿粗不粗,能不能临时抱一下。 不过,也要等过了会试再说,不过会试一切都是徒劳。 林凡突然对会试有了另一种期待。 起初是不在意,后来是因为背负了太多人的太多希望,所以觉得要努力,现在是赋予了新的意义。 在这个社会,只有自身够强大, 才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 林凡今天能站在州府衙门的地牢,能够有机会重审翠娥的案子,能够请大夫为翠娥看病,并且让胥吏把药煮好,不是因为他有钱,不是因为他会写诗,而是他背靠着谢威安这个正二品的太子少师。 如果下次林凡自己遇到事谢威安不在呢? 或者谢威安不屑于管他的事呢? 林凡还能独善其身吗? 想到这里,林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不知道在他思考自己前途的时候,不远处也有一双安静在观察 着他。 谢威安扫了眼地牢的环境,“想什么呢?在这里审,还是去前堂。” 林凡没想到谢威安会主动询问他的意见,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恢复如常。 翠娥现在伤势还没有恢复,也没办法沟通,更不能挪动,他们就算留下来也没用。 “回前堂吧。”林凡说道。 谢威安转身就向外走,一秒也没有停留。 林凡满脑门黑线,有必要走这么快吗? 不过仔细一想,谢威安能有这个反应也不奇怪,官居高位可能生平都是第一次来 这么脏乱差的地方,能够耐心的等这么久已经很给面子了。 一到前堂,谢威安就坐在了主位,林凡和刘在石站在台下。 “既然是 重审,也不能听一家之言,你们都各自讲讲这个案子吧。”谢威安威严的说道。 第126章 动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刘在石猜不透谢威安和林凡的关系,小心 揣摩着,一直不敢说话,他怕自己说错话引火上身,现在 刘在石的唯一心愿就是赶紧结案。 刘在石小心揣测着谢威安可能的心思,说道 ,“昨日我接到李氏状告邻居张翠娥毒杀其婆婆陈阿莲的案子,就迅速展开调查,在经过半个时辰的抓捕 ,在张翠娥与埋尸灭迹的时候将其抓获,昨日仵作已出验尸结果,陈阿莲的确是中毒身亡,人证物证俱在,张翠娥就是本案的凶手。” 谢威安沉声道,“把人证物证都带上来吧。” 在人情上谢威安会偏袒林凡,但在公事上就要公事公办。 很快李氏和仵作被 带到堂上,同时被带来的还有那个毒碗。 李氏和仵作又把昨天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谢威安看向林凡,“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氏根本没有亲眼 看到张翠娥下毒,只是凭借猜测就指认后者为凶手,那如果我说李氏给陈阿莲下毒后,将沾毒的碗放到张翠娥 家,然后跑到州府衙门诬告张翠娥,上演贼喊捉贼到戏码,是不是也可以成立。” 李氏听到林凡的话瞬间神色大变,激动的说道,“没有,我绝对没有,你,你冤枉我。” 林凡平静的看着 李氏 跳脚,继续说道,“所以所谓 的人证物证根本就是不成立 的。而张翠娥被无故关押了一天一夜,理应立即释放。” “无故吗?我觉得未必。” 林凡和刘在石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董清舟走了进来,先是朝谢威安拱手躬身行礼,然后看向林凡 ,脸上还是挂着笑,只是董清舟的笑从来不会到达 眼底,阴暗而空洞。 林凡没想到董清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他是董司马的儿子常出现在州府衙门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参与这桩案子? 为了正义吗? 以林凡对他的了解,不会。 “请问 仵作,陈阿莲的死亡时间是什么 时候。” “大概是 前日的戌时到亥时之间。” “那死者中毒后多久才会毒发。” 仵作想了想继续说道,“从腕上残留的毒药来看,毒性不强,死者在服用毒药后不会立即死亡,粗略判断应该是在服用一到两个时辰后才死亡的。” “我们就暂且说是两个时辰,把可能作案的时间拉长,也就是说最早可能是申时下的毒,我可以这样说吧。” “是的,没错,可以这样说。”仵作拱了拱手说道。” 董清舟看向李氏问道, “李氏,你申时到亥时在干什么?” “我在陈员外家帮工,一直到亥时三刻才回家,陈员外家的下人都能为我 作证。” 董清舟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对谢威安说道,“李氏没有作案时间,但是张翠娥有没有作案时间,我们就要问一问她了。” 林凡微微蹙眉。 刘在石用感激的目光看向董清舟。 就在这时,刚刚为张翠娥抓药煎药的小吏小跑进大堂,走到刘在石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在石神色一变,向前跨了一步,“谢少师,张翠娥可以拿笔了,她想上公堂。” “让她上来。”谢威安居高临下 的说道。 林凡还没有单独询问过张翠娥,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更不知道董清舟在这起案子里扮演什么角色,只能随机应变了。 两个胥吏将张翠娥抬了上来。 张翠娥还不能坐起来,趴在木板上,但是手可以写字。 “张翠娥,你申时到亥时在做什么?”刘在石直接问道。 张翠娥在纸上艰难的写着字。 刘在石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在家里做东家给的针线活。” 林凡在张老汉那里了解过,张翠娥一天的时间都很忙碌,白天在地里忙,下午的时候开始为别人浆洗衣服,到了晚上做针线活。 因为她不会说话,很多需要交流的工作她都做不了,只能做最累的体力活。 在家做 针线活 ,那能做证的就只有张老汉和三个孩子了。 孩子太小 ,他们的话不能作为证据,而张老汉又是张翠娥的至亲,作为证人的公信力 也要打一个折扣。 董清舟又问了她关于时间的问题,和林凡 猜测一样,没有目击证人。 “据我所知,每日负责煎药喂药的并不是张翠娥,而是张老汉,所以 就算张翠娥没有 目击证人,证明她没有作案时间,同样她也没有 作案时间和动机。”林凡说道。 “难道 被生活所累,日子永远看不到头,婆婆没有任何劳动能力靠吃药续命卧病在床,难道都不是 作案动机吗?如果陈阿莲死了 ,家里就少了买药 的开销 ,穷人 可以因为两个包子当街杀人,为了少花医药费杀死婆婆,我觉得这个作案动机非常充沛 。”董清舟说道。 刘在石睁大眼睛,瞬间洋洋得意,得以的看向林凡。 林凡没理他们直接看向谢威安,“张翠娥一个人拉扯一大家子五年 ,在这五年时间里,陈阿莲都是瘫痪在床,在刚刚失去丈夫,一个人照顾一家老小的时候,她没有选择毒死婆婆,现在孩子们渐渐长大了,最大的孩子已经可以帮忙干一些家里简单的活了,张翠娥的几个零工也趋于稳定,东家的浆洗缝补工作都交给了她,在日子渐渐有了希望,越过越好的的时候,张翠娥却毒死婆婆,这合理吗?又为什么会这样做。” “因为人性的丑恶,如果没有婆婆陈阿莲,张翠娥和孩子们的生活会更好。”董清舟轻蔑的说道。 林凡真想呼董清舟个大逼斗,人性的丑恶?他是最 丑恶的 一个,每次都是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以前一桩桩一件件,他哪一件做的光彩,只是披着一层光鲜的外皮罢了 。 但是这些话和本案无关,就算林凡说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相比较张翠娥的作案动机,我倒是觉得李氏的作案动机更充沛吧,我听说她每天都在张翠娥家门前骂,因为张翠娥的针线活做得好,衣服浆洗的干净,所以东家将所有的浆洗和针线活的工作都给了她一个人,李氏没有活干,就心存嫉妒,陷害张翠娥。” 第127章 自首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我,我没有。”李氏大声为自己辩解道。 “你没有什么,是没有投毒杀人还是没有到张翠娥家门前辱骂她。” 李氏的气焰低了一些,“我没有投毒。” “那你就是承认了在张翠娥家门口辱骂她了,不只辱骂她还辱骂张老汉和陈阿莲两位老人。” 李氏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但却没有可以辩解的理由,张了张嘴又咽回去了了。 林凡带着怒气说道,“你敢不敢将那些话当着谢少师和董司马的面再说一遍。 李氏当然不敢,因为那些话都难听至极,不只是张老汉本人,但凡有一点正义感的人都会受不了。 林凡在和张老汉沟通时,他只是说了李氏因为嫉妒而辱骂翠娥。 但是林凡去寻问了住在附近的其他人家时却得到了更多的内情。 原来李氏不仅辱骂张翠娥本人,还会连带的 辱骂张老汉和陈阿莲,说他们俩是 废人,自己干不了活就让儿媳妇做牛做马,因为要养他们两个废人,张翠娥就在外面做不要脸的事,抢别人的活。 林凡从其他邻居那里听到的内容,远比张老汉那里听到 的难听数倍。 对于张翠娥的辱骂,林凡觉得可以清者自清的不去理会,但是对两位老人过分的辱骂,两位老人失去了劳动能力本来就心存愧疚,他们只能挨下这些辱骂,不能反驳。 而翠娥又无法说话不能替他们说话,很难想象,两位老人究竟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陈阿莲有时昏迷有时清醒,而且都是卧病在床,还不一定听得真切,但是 张老汉整日就在院子里,又不能干活,本来 已经觉得亏欠翠娥,又整日受李氏的辱骂,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林凡说道,“我一直在想,你诬告张翠娥的好处是什么。以前我不知道,后来还是你告诉了我。” 李氏明显一愣,愕然的看着林凡。 林凡道,“如果张翠娥真的含冤入狱,她就不能再和你争抢,而你就有可能拿到她现在手里的所有零工。” “冤枉人同样有罪,李氏怎么可能因为浆洗和缝补衣物这些小事 就诬告别人谋杀 ?”刘在石不解的说道。 林凡看了一眼董清舟,道,“这不正如董公子所言,穷人可以为了两个包子就当街杀人,诬陷别人这种事又如何做不出来呢?” 刘在石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请问董公子,诬告者一经查处该当何罪啊。”林凡不动声色的问道。 董清舟轻咳一声道,“诬告者根据诬告的罪名不等接受的惩罚不同,有杖刑,有流放。” “如果被诬告者因她诬告的罪名死了呢?” “那诬告者也要处以相同 刑罚,要被处死。”董清舟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多谢董公子普法。”林凡微微拱了拱手。 继续道,“毒杀至亲是死罪,如果到时候查出来张翠娥 是被冤枉的,李氏,你也将被处以极刑。” “现在谢少师重新 审理此案,你如果想撤诉还有机会,如果继续下去,你知道后果。” 林凡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插在李氏的心窝上。 她不想被 关监牢,更不想被处死。 “我撤诉,我不告了,部告了,我是恨张翠娥,我的确欺负她不会说话,找到 机会就在门口骂她,但是我和张老汉和陈阿婆没有过节,我本不想说那些难听的话。” “那你为何要恶语相向。” “我骂他们是因为有一日突然有一个穿着披风戴着面具的人找到我,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在张翠娥家门口骂张老汉和陈阿婆。” 林凡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竟然幕后还有黑手。 “诬告张翠娥也是他让你做的吗?” “对对,一个月以后,他又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监视张翠娥和张老汉,如果他们扔一个碗就把那碗捡回来,还特意告诉我那个碗有毒,让我 小心点。我捡到那个碗的早上,他又来了,让我去州府衙门状告张翠娥毒杀婆婆陈阿莲,然后让我趁他们出门拖尸体下葬的时候将碗放回去。” 林凡听到监视二字时,突然道,“你既然一直在监视张翠娥,那你一定看到她是否下毒?” 李氏摇摇头,“我要去陈员外家干活,亥时三刻才回来,但是我让大儿子偷偷监视张翠娥,他说张翠娥一直在做针线活,没有干别的。” “毒碗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个碗是我第二天一早在我们两家屋后面的坑里发现的,那个碗我认识就是他们家的碗。” 林凡又道,“你看清那黑衣人的长相了吗?” 李氏连连摇头,“他披着黑色的披风和斗笠,还戴着面具,声音也很奇怪,我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更不可能认出来他。” 谁都没想到一起简单的案子 竟然还牵扯到第三个人。 一时间大堂内极为安静。 林凡看向谢威安说道,“既然李氏已经坦白事先是她诬告的张翠娥,这起案子是不是 可以结了。” 董清舟上前一步说道, “不可,李氏确实收取了黑衣人的钱财做了辱骂状告张翠娥之事,但还有很多疑点,比如陈阿莲体确实 是被毒死的,比如确实张翠娥家有一个毒碗,这些又作何解释。” “刚刚李氏已经说了,张翠娥那晚一直在做 针线活,没有任何作案时间,李氏的大儿子可以为张翠娥作证。” “张翠娥没有作案时间,不代表张老汉没有啊。”董清舟轻笑着说道。 “昨日刘参军在审案时,可是在证据全无的情况下,一口咬定是张翠娥所为,当时还说张老汉连路都走不了,怎么可能下毒呢?就是因为这样的猜测,将张翠娥诬告成凶手还动用私刑,今日张翠娥终于洗清嫌疑,又开始诬告张老汉了吗?” 林凡的话语速很慢,但是说的清清楚楚。 刘在石目光有些躲闪,小声道,“昨日是昨日,今日不是重审了么。” 就在这时一个小吏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刘参军,外面有个一瘸一拐的老头子说要来认罪自首。” 第128章 再陷僵局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老头?什么老头?”刘在石不耐烦的说道。 他现在 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张翠娥的案子了了,他甚至想,把张翠娥放了也不是不行,既然李氏已经承认诬告了张翠娥,案子就可以了结了。 怎么又出来个老头,自首什么?自哪门子的首。 刘在石心里烦躁,摆摆手,“赶他走。” 谢威安用指尖敲了 敲桌面,“刘参军处理政务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刘在石心里发慌,擦了把冷汗,“不不,不是的 ,经常有一些糊涂的老人家,在地上捡个铜板啊,香囊啊,也过来自首。咱们现在正审着案子呢,就别耽误您时间了,咱们继续吧。” 谢威安冷冷的看了一眼刘在石,“让那个老人进来。” 小吏为难的看着刘在石,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门外的老头带进来啊。”刘在石朝小吏吼道。 小吏赶紧快跑出去。 一瘸一拐的老人,自首? 林凡微微蹙眉。 不一会,小吏再次折返,身后跟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张翠娥激动的从喉咙里发出唔唔声,挣扎几次想要坐起来都没有成功。 “你 ,你来干什么?”刘在石指着张老汉愕然的说道,他在 抓捕张翠娥是见过张老汉,当时张老汉先是阻止他们带走张翠娥,后来又守着尸体不让他们带走尸检。 那老头一直在搅和,怎么又来了。 刚刚张翠娥的案子差不多要结束了,张老汉一来,还说是自首的,让他本来就烦闷的心情变得更烦了。 刘在石以前断的所有案子都没有 这一次 的让他感觉心累。 张老汉步履蹒跚的走到谢威安面前,扑通一下跪下,“大人,我认罪,毒死陈阿莲的人是我,和翠娥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翠娥挣扎着从担架上翻了下来,又林凡扶了上去。 谢威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老汉,已到深秋,可是 对方身着着单衣,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补丁上落补丁。 张翠娥不会说话沟通困难,但是张老汉会说话,更容易沟通。 董清舟似笑非笑的看向张老汉,“你是怎么害死的陈阿莲,可以跟谢少师说说。” 林凡观察着张老汉和张翠娥的表情 张翠娥用力摇头,张老汉则有些木讷。 张老汉不知道李氏已经承认受人指使,闯进来这么一闹,谁都能看出来陈阿莲的死是有问题的。 “既然自首,就说说你的作案过程。”谢威安说道。 “我将毒药放进了老婆子的药里,喂药的时候给她喝了,你们把翠娥放了吧,把我抓起来。”张老汉边说边哭道。 谢威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原因,我就是想毒死她。” “陈阿莲卧床五年,你早不想毒死她,晚不想毒死她,偏偏这个时候突然想毒死她,杀人,也是要有动机的。”谢威安冷冷的说道。 张老汉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只要认罪就可以被抓起来,翠娥就能回家,他没想到审案子 的大人还问他这么多为什么。 “如果你只是随便认罪,我就要派人将你轰出去了。”谢威安说道。 其实他也可以打几板子再把张老汉轰出去,但是看张老汉那个身体,可能打几板子就直接死在州府衙门了。 谢威安还是没有说太狠的话。 两个胥吏快步上前,架起张老汉的胳膊就要讲他抬出去。 张老汉瘦弱的身子已经腾空。 “有,有原因,我就是不想再伺候她了,不想给她煎药了。” 谢威安摆摆手,让两名胥吏停下。 两人又将张老汉放了下来。 张老汉跪坐在地上。 “我觉得很辛苦,每天给她煎药,受够这种日子了,坚持不下去了。” 张翠娥艰难地摇着头,满脸泪水。 以前林凡怀疑过张老汉,在看到张老汉得知毒碗后的反应 后,林凡就觉得这个案子肯定和张老汉有些关系,他觉得翠娥应该真的是冤枉 。 但刚刚听了张老汉认罪的理由,林凡反而觉得张老汉 的嫌疑减轻了。 很明显,他说的这个理由完全不能成立。 董清舟双手抱拳对谢威安道,“谢少师 ,既然张老汉已经认罪,而李氏承认对张翠娥的指控是诬告,张翠娥没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将认罪自首的张老汉收监。” 刘在石急切的说道,“对对,既然张老汉已经认罪伏法,我们这桩案子就可以了了。” 林凡看向张老汉,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恐慌反而是安心,似乎 还有些高兴。 他也 希望安子快点结束,希望可以马上被关押起来。 谢威安微微蹙眉,他本来就是想 凑个热闹,过来看看林凡断案,也知道刘在石肯定想快点结案,不会让林凡插手,就顺便帮他一把,没想到案子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变得如此复杂。 起初信誓旦旦说别人是凶手的原告,现在说自己是诬告别人,还说是受人指使,但又说不出指使他的人是谁。刚刚为张翠娥洗脱嫌疑,又多了个张老汉来抢着自首,自首的杀人动机又非常牵强。 但无论如何,今天都必须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谢威安看向林凡,“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凡向李氏 走了两步,后者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关起来 ,到底算不算犯罪。 “李氏,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或许还可以 将功补过。”林凡沉声道。 李氏跪在地上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肯定好好回答。” 林凡道, “你在平时监视张翠娥家的时候,除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能不能看到张老汉和陈阿莲。” “可以看到,可以看到天气好的时候,张翠娥会把陈阿莲从房里背出来靠在椅子上晒太阳再去干活,张老汉就在院子里守着陈阿莲一整天。” 林凡问道,“你觉得他们感情 怎么样?” 李氏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感情非常好。我看见过张老汉给陈阿莲洗脚,擦脸,也看见过喂药,很细心。虽然张老汉腿脚不方便,做事慢,但是整天时间 都是围着陈阿莲转,我还听到张老汉跟陈阿莲说话,就坐在她旁边说。” “她们说过什么?” “他们的声音很小,我没听清。” 李氏又怕林凡不相信似的连连说道,“我真的没听清,是真的。” 老两口感情很好,就算陈阿莲整日卧床不起,也早已成为张老汉的精神支柱,张翠娥整日外出劳作,就算在家里也是为别人浆洗衣服,做针线活,根本没有 时间和他沟通,而张老汉又不能劳作,整日在家里。 他心里的不容易也只能和陈阿莲一个人 说说,即使陈阿莲能够做出回应的时候很少,多数只是躺着 靠坐着听他讲话。 林凡可以想象在无数个孤独寂寞的日子里,张老汉向陈婆婆诉说着生活的艰难。 公堂之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判断和 心思。 刘在石想快点结案,董利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根本不想插手,董清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插手此时。而谢威安应该没有任何私心,只是赶上了就管了。 林凡看向张老汉,表情严肃道,“你如果真的想救翠娥就必须说出实情,你这样遮遮掩掩不可能帮助她,反而会害了她。” 张老汉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的林凡,在之前,他都是温文尔雅的,不仅帮他们帮他们 买棺材,给他们钱,还帮翠娥来府衙断案。 “我......”张老汉张了张嘴。 这时翠娥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艰难的翻下木板,爬到了张老汉旁边的位置。 “我是凶手。”翠娥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然后就用力的做着手势,指着自己。 林凡不知道这个瘦肉 女子,在经历过非人的严刑拷打时都听过来了,没有屈服,没有认罪 ,却在张老汉自首时也认了罪。 这时楚瑾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在林凡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将一个纸包交给了林凡。 林凡没有马上打开纸包,而是看向跪着都张翠娥。 “你 将自己的作案过程都写下来 。” 张翠娥没有半点犹豫,提笔就开始写。 刘在石看着张翠娥毫不迟疑的写认罪书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里,早知道这么容易为什么 还要严刑拷打她一晚上啊,早知道就该早点把老头子找来,这不就省事多了。 林凡拿起一张纸,一支笔,“你也将自己的作案过程写在纸上。” 张翠娥和张老汉两人背对着背开始写作案过程。 不一会两人都写完了。 “你是申时将毒下到陈阿莲的药里的。”林凡对称老汉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 林凡又对张翠娥说道,“你是酉时把毒加到陈阿莲的药里的。” 张翠娥也毫无迟疑的点头。 “你们俩说自己用的都是沉思草。” 张老汉和张翠娥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分别点头承认。 林凡笑着走到仵作面前,“请问,陈阿莲到底中了 什么毒?” 仵作稍稍一怔,“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昨日对陈阿莲进行了尸检,也对毒碗进行了检查,无论是尸体的肠胃还是腕上都残留着狗头红的残渣,而非沉思草。” 谢威安的表情微微一滞,问道, “你可确定?” 仵作双手抱拳,道,“小人 非常 肯定,就是狗头红,并不是沉思草。二者毒性也完全不同,沉思草的发作时间快,而狗头草要经过一到两个时辰 的时间才会完全发作将人致死。” 第129章 活下去的希望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从一开始大家的注意力就全在谁是凶手上,起初是张翠娥,后来是张老汉,而那个沾毒的碗就是证明他们是凶手的依据之一。 大家这只是关注他们俩到底谁是凶手, 从没有想过还会有另一种可能。 他们都不是凶手! 现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愕然之中。 无论是争着抢着自首的张翠娥 和张老汉,还是一心想着赶紧结案的刘在石,亦或者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注意表情管理的谢威安此时此刻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张翠娥和张老汉都说自己用的是沉思草,而陈阿莲其实身中之毒是狗头红,两种毒药的不同仵作也做出了简单 的解释。 谢威安看向林凡,道,“林解元,你继续吧。” 林凡听着这个话怎么都有些奇怪,再看谢威安的表情,竟像是撒手不管了。 谢威安靠坐在椅子上,他知道林凡肯定心里已经有的把握,反正林凡找出来的证据,他自己去费脑吧。 林凡收回目光,看向一直处于恐慌和紧张状态的李氏,道,“李氏,你被人利用了,从始至终你都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被你放回到张翠娥家中的那个碗,是被人动了手脚,被特意放在你们家后面的。” 李氏被一个又一个震惊都砸懵了,结结巴巴道,“可,可那个碗我见过,就是他们家的啊。” “你说来好笑,别人家的碗你又怎么会个个见过,而且类似的碗有很多,幕后之人如果同时也在监视张翠娥家的一举一动,想找一个相似的碗又有何难。” 李氏不再说话,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那个黑衣人,一定是他,是他让我去捡碗的,我当时还觉得他怎么算的那么准啊,原来他就是骗我。” 林凡没有再理会李氏的话,又重新看向谢威安说道,“我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黑衣人所为,至于 他的目的,目前还不知道,但他花费这么多心思其实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至张老汉于死地。” “为什么不是张翠娥而是张老汉?”刘在石不解的问道。 刘在石在不知不觉中也没那么着急结案了,他自己控制不了时间 ,反而对案子本身更感兴趣了。 在他看来刚开始被他打的遍体鳞伤刑讯逼供的是张翠娥啊 ,跟张老汉又什么关系。 林凡看了眼刘在石,“因为那个人 知道你一定会着急破案,一定会对张翠娥动刑,张老汉一定会来认罪。就算在审问张翠娥的时候有什么疑点,张老汉都来认罪自首了,你没必要再赶他走了。如果直接就定张老汉的罪,一个行动都不方便的老人 ,如果直接定他一个下毒谋杀的罪名,就算是以刘大人的断案风格,也会觉得很离谱吧。” “对,确实很离......”刘在石的话刚说一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什么是我的断案风格啊,我的断案风格怎么了?” 林凡没接刘在石的话,继续说道,“他打了一手好牌,算好了张老汉和张翠娥肯定会发现陈阿莲死亡后慌乱的去下葬,但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张翠娥和张老汉在下葬的路上会遇到我,不仅遇到我,连谢少师也 插手了这桩案子。” 林凡说到这里视线扫向了董清舟,只是停留了一下,马上又移开了。 “那就是那个黑衣人陷害的张翠娥一家,咱们的案子可以结了。”刘在石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略带兴奋的说道。 “不对。”谢威安的声音就碎了刘在石心中刚刚升起的喜悦。 “如果张老汉和张翠娥都没有下毒,为什么他们会都说自己下的毒是沉思草?”谢威安这句话是问林凡。 张翠娥当时受尽严刑拷打都没有承认自己投毒杀害婆婆,几乎让人可以相信她没有投毒了,但是张老汉却突然跑来认罪自首,张翠娥又说是自己 下的,而且两个人都 说下了沉思草,如果俩人没有 接触过 沉思草,又怎么可能这么整齐都说是这种毒药。 世间的毒药多的是,也不只有沉思草着一种。 所以谢威安感到了不对劲,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还没完。 林凡点头,“这也就是 我要说的,我刚刚让楚瑾在张老汉出来后,又去了一趟他们家,在他房间发现了这个。” 林凡将刚刚楚瑾给他的纸包展开。 “这是什么?”刘在石问道。 仵作看到纸包里的东西后,露出惊讶之色,“这就是沉思草,此草长在土里时叶色是绿的,茎是弯着的,好像是在沉思,故而得名。但是沉思草有个特点,如果将其摘下来让其茎叶离开土壤,叶子就会变黄,茎也会变得笔直。林解元手中的正是一株沉思草,此草有毒,服用可让人在半个时辰内死亡。” “我真的懵了,到底怎么回事,张老汉到底有没有下毒。”刘在石捂着肥硕的脑袋摇了摇。 “下了,也没下。”林凡说道。 “下了就下了,没下就没下,什么叫下了也没下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没有说话的董利方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但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谢威安的表情,闭上了嘴。 林凡走到张老汉身旁说道,“你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药铺当伙计,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家庭和睦顺遂,后来是因为发生了意外,腿受了伤,才没有办法再在药铺干活,只能闲置在家,但好在当时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又娶了媳妇,老伴身体健康,生活还过得去。后来因为儿子的突然离世,你的生活才被彻底击垮,但这一切其实不是你的错。” “在听到李氏的辱骂时,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因为你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不能给翠娥帮忙,还总是 拖累她。所以你就有了自杀的想法” 听到这里,张老汉脊背一僵。 “但是如果只是你死了,陈阿莲怎么办呢 ?她岂不是 更可怜,更成为了翠娥的拖累?所以你就决定先毒死陈阿莲,再自杀,我说的没错吧。” 张老汉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身体一动不动,也没有反驳,但是他的态度反而是默认了林凡的说法。 “你现在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是因为自杀还没有 成功,刚刚我让楚瑾去找到的这份沉思草也是你为自己准备的那一份,之前州府的捕快去你家没有搜出来,是因为你一直带在身上,你本想给陈阿莲下葬的时候寻个机会就吃药自杀,也省了翠娥再拉一次尸体了,但没想到刘参军突然带人来了。” “因为出现了变故,你的计划被打乱了,你以为毒死陈阿莲的人是自己,所以你不想让翠娥受冤枉,就来认罪自首了。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 被沉思草毒死 的陈阿莲却变成了被狗头红毒死,更不知道其实幕后还有一个人,在算计着你。” “其实那个黑衣人也是白忙活了一场,他以为找李氏辱骂你和陈阿莲,你就会给陈阿莲下毒,确实你下了。他以为他 能够揣摩透彻人性,其实他忘记了在人性恶的一面还有最真挚的善,你在给陈阿莲下毒的同时也选择了给自己留了一份毒药,而且为了减轻陈阿莲的痛苦,不是用的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狗头红,而是用的沉思草。” “不对啊,既然是张老汉下的毒,为什么陈阿莲不是被张老汉的药毒死的呢?”刘在石疑惑的问道。 董司马本来 也想问,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听到刘在石的问题心里放心了,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问题。 “因为张老汉下了毒的那碗药根本就没有被陈阿莲喝。”林凡看向张翠娥,“我说的没错吧。” “其实连张老汉自己都不知道陈阿莲不是被他的毒毒死的,但是你知道 。”林凡对张翠娥说道。 “张老汉觉得拖累了你,但是你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觉得,相反,你将他们看成最亲的亲人,也是你活下去的动力,他们只要都开开心心的活着,你吃多少苦都不在乎。虽然你不会说话,但是你心思细腻,张老汉那几日的神色古怪,心情郁闷你都看在眼里,所以只要在家里就很关注张老汉,有一日你看到了张老汉给陈阿莲下毒,所以你就趁机支走他将药换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原来张老汉下了毒的药没有被陈阿莲喝掉,是因为被张阿莲换了。 “你以为只要自己把药换了,一切就都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婆婆还是被毒死了,你以为是公公在你没有发现的时候又下了毒,但是你不敢说,只能提议早早的将婆婆的尸体下葬,而张老汉以为是自己毒杀的陈阿莲,也同意早点入葬。” “你不想张老汉被抓,所以想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可没想到刘参军会带人来抓你。毒确实不是你下的,所以即使刘参军对你严刑逼供,你也不肯认罪,你以为只要你不认罪,这个案子就不会了结,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张老汉身上。但是在张老汉主动来认罪自首的时候,你害怕了,你怕他会被关起来,所以才争着认罪,你知道只要被关进来,刘老汉也会受你一样 折磨,他的身子骨如果受一遍刑罚肯定会死在牢里。” 张翠娥没有再在纸上写字 ,只是已经泣不成声。 她的眼泪证明了林凡的所有推理都是对的。 人确实会有阴暗的心理,在遇到某些困难,某些挫折时会有负面的情绪,但在人们为了三餐四季而拼尽全力时,抬眼望去,几张笑脸正在等待她归来,几句贴心的话总是可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耳畔,那便是活下去的希望。 第130章 还没完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刘在石听林凡的分析,听得津津有味,就差 拍手叫好,他没什么本事,破案也只会严刑逼供,但他很佩服林凡的脑子,比他的强多了,他的脑子还不如大肚子。 刘在石突然一摸肚子,道,“谢少师,既然案件的脉络都已经清楚,张老汉和张翠娥二人都没有犯法,是不是就可以结案了。” 谢威安想了想道,“张翠娥,张老汉,你们二人可以回去了,刘在石给他们五两银子医治身上的伤。” 刘在石赶紧屁颠颠的掏出五两银子 双手 递给张翠娥,和昨天刑讯逼供时完全 是两幅嘴脸。 张翠娥和张老汉拜谢了谢威安又向林凡重重的的行了一礼感谢了一番,离开了州衙门。 张翠娥扶着张老汉,两个都是被生活压迫的可怜人,相互扶持着,似乎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不幸的,加在一起才变成了幸福,林凡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许久才收回视线。 “李氏。”谢威安看向李氏。 李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 是什么。 张翠娥已经走了,她是不是就 没有什么事了,也可以走了,李氏闭着眼睛等待着自己的处置 。 “李氏 受人唆使陷害他人,虽未酿成大错,但也使他人含冤入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罚十下。” 杖十下。 林凡看着两个差役上前将李氏架了起来,等李氏反应过来大吼大叫求饶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腾空的被架到了门外,然后就是棍子打在身上和李氏尖锐的哭喊声。 大堂内非常安静,大家都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声音 林凡在心里下意识的跟着棍子打在身上声音数着数,数到十的时候,李氏的声音已经很小了。 两个彪形大汉在没有任何轻点打暗示的情况下,都是使出全力,男人尚且难以 招架,何况是一个女人,被打得昏死过去很正常。 林凡觉得谢威安对李氏的惩罚还是比较 公允和合理的。 她虽然是 受人 唆使,但并不是全然没有责任。 如果她不是嫉妒张翠娥,本身就有害人之心,也不会被人利用。 虽然最后张翠娥没有被 判罪入狱,而是无罪释放,但是在狱中张翠娥 受到了严刑逼供,也是 因李氏的诬告而起,谢威安判她杖十下不算多,也不算少,如果是二十下估计李氏就没命了,十下刚好够她在家里躺上一段时间,也算给她一个教训了。 “谢少师英明,这个李氏诬告张翠娥,下官也是受她蒙蔽,差点酿成大错更是叨扰了谢少师的清闲 ,在此断案。”刘在石看到谢威安处置了李氏心拍手叫好 。 刘在石将所有的过错都 推到了李氏身上,说是因为李氏的诬告才让他差点断错案。 他觉得只要这样自己就不会有事了,刚才让他给张翠娥银子,他也乖乖的给了,这把火怎么也不会烧到他这里来了吧。 谢威安冷冷的看向 刘在石,道,“刘在石,作为荣州的司法参军,在案件疑点重重的 情况下,你不但没有秉公执法,还为了一己私利,动用私刑,对无罪之人刑讯逼供,差点酿成 大错,你该当何罪。” 谢威安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刺骨箭扎在了刘在石的身上。 扑通一声,刘在石跪在地上。 “谢少师饶命,少师饶命。” 谢威安作为太子少师,官居高位,又是皇帝近臣,但对一州之司法参军是没有生杀之权的,当然不可能要了刘在石的命。但是刘在石草菅人命,凶讯逼供的断案方式太让人所不齿。 谢威安虽然不能杀了他,但是可以杖责。 “刘在石,杖责二十,以儆效尤,我会将今日之事全部上奏陛下,陛下对你如何处置,你就自求多福吧。” 当谢威安开始念刘在石罪责的时候,董利方就悄悄向后门走。 本来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荣州的司法断案也不是他负责,董利方可不想趟这趟浑水,免得站在堂下被谢威安看到再治他个玩忽职守的罪,那多冤枉。 在离开之前,董利方还看了眼儿子,其实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董清舟会突然出现,这个儿子虽然最让他脸上有光,也是最不像他的。 董利方就想安安稳稳的混日子,但是董清舟似乎一点 也不想安稳。 管不了他来,也管不了他走。 董利方独自离开了。 张翠娥放了,李氏和刘在石处理 了,似乎这桩案子就彻底结束了。 谢威安也觉得脑袋发昏,他在朝堂上,多是尔虞我诈,很少涉及刑案,没想到老百姓的案子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可想而之,如果所有案子都不求甚解,草草了事,会制造多少 冤假错案。 “谢少师,我觉得本案还没有完。”林凡朝谢威安拱拱手说道。 还没完? 如果不是谢威安平时就非常注意表情管理听到林凡的话就差点表情失控 了。 “林解元还有什么要说的?”谢威安保持着原来的表情问道 。 “既然有人指使李氏,那指使李氏的人是谁。既然不是张翠娥和张老汉下的毒,那下毒之人又是谁?我们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 谢威安也知道林凡的意思,但是现在黑衣人是谁 完全不知道,李氏也形容不出来他的相貌,就算是要通缉此人,总要有张画像吧,不能画个戴着面具穿着黑斗笠的人。 而下毒之人,更是没有一点线索,怎么去查呢? 但是现在的谢威安对林凡的能力有一些认识,既然他会说,就一定有原因。 谢威安问道,“林解元是不是有了新的发现 ?” 林凡不置可否道, “我只是想问董公子几句话。” 谢威安审视的目光看了眼董清舟 ,“问吧。” 董清舟这个人,谢威安有印象。 当时在袁松之老爷子组织的宴会上,董清舟也在。 如果只是荣州乡试第二名的身份,谢威安是不可能在意的,因为他父亲还是 荣州司马,是荣州的地方官员,在宴会上,董利方多次在他 面前提起这个儿子,又带着董清舟来敬酒。 谢威安不可能给对方面子喝酒,但是对这个人也有了印象。 林凡转身看向董清舟,道,“董公子,我要开始问了,请你如实相告。” 董清舟面不改色的点了下头,嘴角还带着挑衅的笑。 “请问董公子,今日为何而来?据我所知董公子也是一身布衣,在荣州府并没有一官半职。” 谢威安微微抬了下眼,他在看到董清舟进来时也很好奇,林凡是刚好赶上了,又爱管闲事算是误打误撞,那董清舟是为了什么? 董清舟朝前走了两步,道,“为了正义,和林公子一样,都是为了不会有一个好人含冤入狱,不会有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林凡噗嗤笑出了声,如果不是知道懂清舟之前的种种行为,他都差点信了。 第131章 绝不放过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董清舟的话,林凡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他知道董清舟不会说实话,第一个问题也只是随便问一下。 “林某对董公子的大义真是佩服,那我下面要问第二个问题了,十月初三的晚上,董公子去张家村又去做什么呢?据我所知张家村地处偏僻,而董公子住在司马府,在梅县最繁华的街市上,两者相差十公里,董公子难道也是为了正义吗?” 董清舟一直挂在脸上的轻笑瞬间消失了。 “林解元可不要乱安罪名给我,我何时去过张家村,我连张家村在哪里都不知道。”董清舟辩解道。 “董公子不知道张家村在哪里吗?”林凡玩味的笑了笑,转身面向谢威安,“谢少师,我想请梅县县衙捕快陈四上堂。” 谢威安摆了摆手,“可。” 陈四大跨步走进堂来,岁同时小吏,但梅县的捕快并没有荣州府衙胥吏的市侩,这和楚瑾平时对他们的教导有关。 陈四向谢威安躬身行礼,“小人陈四。” 谢威安微微额首。 林凡上前一步对陈四说道, “陈四,你把十月初三晚上看到的原原本本说一遍。” “我祖上都住在张家村,后来父亲在县衙做了捕快,我从小就是祖母带大的,后来我也在县衙当了捕快,我们全家就都搬了出来,但是祖母在张家村住习惯了,一直不愿意离开。十月初三是我祖母八十岁的寿辰,我就和父亲一起回张家村给祖母贺寿。在半路上就遇到了董公子,当时他骑马,我们走路,所以没看到我们。本来以为 只是路过,没想到后来我们在到了张家村,又遇到了他。” 林凡看向董清舟,“董公子听到 这番话,又有何解释?” “我去了张家村又能怎样,张家村就不许外人去吗?” “可是我没记错的话,刚刚董公子还对此矢口否认,说自己没有去过张家村,甚至都不知道张家村在哪里。” 董清舟在经历了片刻的慌乱后又恢复了正常,戏谑的笑道,“张家村那等偏远的地方,我都不记得名字了,刚巧那日去了,瞧我这糊涂的,竟然忘记了,让林公子见笑了。” 林凡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好笑。 他再次看向陈四,“那日董公子穿着什么样式的衣服,你可还记得?” 董清舟眼眸在林凡看不到的角度暗了几分。 “他穿了一身黑,我还在心里想,大晚上的董公子为何要穿成这样?跟平时穿衣风格完全不同。” 这回没等林凡说话,董清舟先开口了,他这次没有反驳林凡,而是对谢威安说道,“谢少师,难道我不能穿黑色的衣服吗 ?黑色也不是禁色,我们都有穿衣自由 。” 谢威安冷隽的脸上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表情。 林凡也看向了谢威安,其实自从他知道董清舟不是什么好人时就让楚瑾找人帮他盯着董清舟,没想到还真的盯到了不少东西。 谢威安表情不似刚刚审问张翠娥案子时的随意 ,变得严肃起来。 他明白林凡的意思,也知道他想指控什么,但是无论是张翠娥下毒案还是指认背后的黑衣人,都要有理有据。 任何带有猜测成分的证据,都不能被称之为证据。 “董清舟说的没错,大齐律法里并没有不允许晚上穿黑衣的规定。” 谢威安说的没错,律法里确实并没有规定不允许晚上 着装 成黑色。 “但是董公子穿着黑色的衣服溜进李氏家里又为何事呢?” 董清舟瞬间变脸,他的行动一直非常小心,那日确实在路上过于匆忙,没有做好伪装,但是在进入张家村后,就更加小心,不可能被人发现,除非...... 除非有人一直跟踪他。 想到这里董清舟看向林凡的目光阴冷而陌生。 林凡道,“陈四,你再继续说。” “我那日亲眼看到董公子穿着黑衣,又在门外戴上了一个面具然后进了李氏的院子。” 董清舟赌定林凡没有真正 的证据,他冷哼一声,卸下所有伪装。 “就算我去了李氏的院子,并且穿着黑色衣服,难道我就是那个幕后黑衣人吗?孤男寡女,难道不能有其他需要掩人耳目的事情可做?” 林凡想过董清舟一定会为自己辩解,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董清舟的不要脸 程度 。 这样的借口他也想得出来。 李氏都年近五十了。 谢威安的眼皮也抽了一下。 林凡看到了谢威安的表情,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但他更了解谢威安的为人,他只讲究证据,不会偏袒任何看起来是对的的人,也不会给任何只是看起来是坏人的人定罪。 如果 刚刚张翠娥的案子不是 证据确凿,谢威安也不会放她们走。 林凡看向陈四,让他继续。 “董公子进去李氏的院子后,我确实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董清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 其实很容易就可以把董清舟的谎言拆穿,直接请李氏过来,确切 的说是把她抬上来,当面对质就行了。 李氏守寡多年,到底和董清舟做什么了,可以让她自己说说。 但是董清舟一定还会狡辩,这样就是各执一词。 林凡敢当面指认董清舟,自然就不会只有这些证据。 如果现在不趁谢威安还在 荣州把董清舟这个祸害铲除,以后等着新刺史到任就更没有机会了。 陈四继续说道,“我虽然没有看到董公子在李氏的院子里做什么,但是我看到了他在院子外面做了什么。” 堂内的小吏都竖起耳朵,希望自己可以听到一个惊天大瓜。 “那天晚上我看到懂公子将一个碗放到了李氏和张翠娥家后面的土坑里。” “不可能!”董清舟断然否定,言语极其坚定,嘴角甚至还带着胜利者的笑。 林凡正面董清舟向他走了两步, “为什么不可能?”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能。”董清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声音和气势都变低了几分。 “因为你根本不是晚上放的碗,而是早上天亮之前,我说的没错吧!”林凡停下脚步。 董清舟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你!你!你!”董清舟震惊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32章 感觉他是坏人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董清舟震惊的瞪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林凡。 眼神中有惊愕,有愤怒,更多的是恐惧。 他没有想到林凡不仅知道是他放的碗,还知道他什么时候放的碗,这些他自认为做的非常隐秘,不可能被人 知道。 更不可能像陈四说的只是 路过就能看见。 排除这些原因偶然,只会有一种必然的可能。 就是林凡 早就派人跟踪了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董清舟的大脑在迅速的运转着,他想不明白,林凡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开始派人跟踪他,而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谢威安和林凡没有给他 太多 思考 的时间,而他的思考变相也承认了刚刚的罪行。 “来人,将董清舟抓起来押入大牢。”谢威安厉声说道。 董清舟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名衙役一边一个,已经将他押走。 随着董清舟愤恨的身影渐渐远去,整件事终于水落石出,陈阿莲被毒杀的案子真正的了结。 林凡和楚瑾也准备离开。 “等等。” 谢威安叫住了林凡。 林凡转身,道,“谢少师,还有何事?” “你以前和董清舟有仇?”谢威安说道。 林凡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谢威安问这句话的目的,拱手 说道,“不知谢少师何意?” “陈四刚刚说出来的那些亲眼所见的证据可不像是一个路过的人能注意到的。”谢威安说完这句话还好似不经意的瞟了眼一直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的陈四。 此刻陈四被看的汗流浃背。 他原本想跟着林凡走的,当谢威安叫住林凡时,他也就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当然不是真的路过,而是一个月前,林公子就开始让他监视跟踪董清舟了 。 虽然看到董清舟去张家村那日确实是他祖母过生日,但是后来在李氏门前还有,董清舟放碗,都是他蹲了好几个晚上才守到的。 如果一会 谢少师问起来,该怎么答啊。 陈四在心里泛起了嘀咕,盯人 他会,而且还很擅长,但是扯理由他不会啊。 陈四在心里想该要如何扯谎,谢少师绝顶聪明,普通的谎言肯定会被马上拆穿,他该怎么办啊,陈四下意识的看向林凡。 “对,不是路过 。”林凡沉声道。 陈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谢威安没想到林凡会直接承认,他原本只是询问一下,也提醒林凡自己并不是一无所知的随意被他欺瞒,但只要证据是真的,谢威安并不在乎它是怎么来的。 只要林凡编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谢威安都不会难为他。 可是林凡没有,他直接承认了。 林凡道,“我就是觉得董清舟不像好人,就请陈捕快替我跟踪他,本来想着跟踪一段时间就结束了,没想到真的出现了问题。” “就只是觉得他......不像好人?”谢威安疑惑的看着林凡。 林凡真诚的点点头。 谢威安摆摆手,“好吧,我会连夜审问董清舟 ,问出他设计陷害张老汉一家毒死陈阿莲的原因。” 林凡向谢威安拱拱手道,“多谢,谢少师。” 他朝陈四使了个眼色,陈四默默跟上。 等林凡走出大堂,谢威安轻笑一声 。 林凡一直带着陈四走出州府衙门才停下脚步。 楚瑾也跟着走了出来,对陈四说道,“今日 你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陈四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他咧嘴 笑着 看向林凡,“是林公子,您为什么让我 跟踪董公子啊。” 原本陈四也没有多想,他很 佩服林凡,林凡让他盯着董清舟,他就盯着。 可是盯了一个月,也没有盯到什么,董清舟除了每天去街上转悠,然后到茶馆喝茶,就没其他活动了,偶尔也会和几个读书人打扮的朋友出去喝酒叙旧。 陈四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要空手回去和林凡交差了,结果真就看到了董清舟去张家村,还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今天他把这些告诉楚捕头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顿时对 林凡升起了崇拜之情。 他想不明白,林凡是怎么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董清舟一定会做坏事的。 林凡笑了笑 ,“刚刚不是同谢少师说了吗?就是觉得董清舟不像个好人。” 陈四愣了半天,“就只是感觉出来的?” 林凡再次点点头,眼神中比刚刚还多了几分真诚。 不知道刚刚谢威安相没相信,反正现在陈四是相信了。 陈四用更加崇拜的眼神看向林凡,恭恭敬敬的和林凡告了别才离开。 林凡看着陈四离开的背影,转身对楚瑾说道,“走吧。” “你不准备告诉谢威安吗?” 林凡摇摇头。 “谢威安只讲证据,董清舟以前利用 别人做出的一系列坏事,都只是我的 猜测,并没有实质 的证据,就算说了也没有 意义,好在现在陷害张老汉和毒死陈阿莲 这桩案子就够整治董清舟了,前面的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 楚瑾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一直她都无条件支持林凡,既然他决定这么做了,那一定就是对的。 无论是鬼影案,还是木匠张全家的失火案都是董清舟在幕后搞鬼,但是林凡没有 证据, 虽然董清舟几乎是默认状态,但是没证据也无法治他的罪。 但是林凡相信,坏人一旦做了坏事 没被抓住,就会 有侥幸的心理,他不会只做一件两件就收手。 林凡就让陈四跟着董清舟,等着他再次犯案。 果不其然,董清舟再次做了坏事。 只是林凡很奇怪,董清舟做这些事的目的,如果在幕后指使别人杀人做坏事是他变态的 一种心理满足,那亲手杀害陈阿莲和陷害张老汉就又不太像他的做事风格。 不过这些都 不需要他操心,明天去找一下谢威安就能知道了。 谢威安虽然总是板着脸耍帅,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案子交给他,林凡很放心,不怕审问不出来。 谢威安也不会碍于董利方的荣州司马身份网开一面,甚至还会严加看守。 林凡虽然想一起审问,但谢威安不是袁弘义和曾为波,以他傲娇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动让林凡参与的,而林凡现在还只是一介布衣,也不好主动加入。 且再等一等,说不定明天谢威安 就会找他。 想到这里,林凡的心稍稍安了一点,把董清舟送进牢里,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第133章 弃子 - 公子别秀,小姐要把持不住了 - 傻兔会飞了 翌日。 楚府。 林凡心里一直惦记着董清舟的案子,和灵儿小年玩飞行棋都没那么上心,被贴了一脸的纸条。 林凡拽掉脸上的纸条,“今天就玩到这吧。” 平时小年输的多,她是一定赖着要一直玩下去的,但是这次都是 林凡输,小年和灵儿都放过了林凡。 林凡刚出院子就遇到了楚瑾。 “谢少师派人来找你了,让你去州府衙门。”楚瑾说道。 林凡心里一喜,按照谢威安的性格这么快就找他,肯定不会是找他帮忙审案子 ,应该 是他自己已经问出了结果。 林凡道, “咱们走。” ...... 林凡和楚瑾到了州府衙门的时候,谢威安已经坐在大厅里等他们了。 “问出他下毒的原因了?”林凡一进门就问道。 楚瑾在县衙里当差久了,规矩比林凡懂得多,她先是抱拳给谢威安施了一礼。 林凡这时才想起来礼节,也拱了拱手。 “问出来了吗?” 谢威安虽然平时也是一张傲娇的小白脸,但今天看起来格外凝重。 林凡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 。 “董清舟不肯招供?” 谢威安沉默片刻,道,“董清舟自杀了。” 什么? 林凡想过董清舟会狡辩,会耍赖,甚至找各种漏洞拖延时间,但他没有想到在被关在牢房里的第一天晚上就自杀了。 林凡觉得谢威安不会对董清舟动刑。 “我没有对他用刑。”没等林凡询问,谢威安主动说道。 “什么时候发现他自杀的?”林凡问道。 谢威安捏了捏眉心,“今日卯时狱卒换班的时候发现他在牢房里 上吊自杀了 。” 林凡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董清舟设计毒害陈阿莲,确实是死罪,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有回旋的余地,靠着董司马的关系活跃一下,等着谢威安离开荣州说不定就可以改成流放。 董清舟又有举子的身份,从轻发落并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自杀了就将一切都定格了。 董清舟到底为什么自杀,他到底在掩盖什么。 不过无论真实的原因是怎样的,现在的林凡都不可能知道了。 如果说不沮丧是假的。 不过人已经死了,也算是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谢威安,你杀了我儿,我跟你拼了。” “董司马,您冷静一下 ,清舟是 自杀的,跟谢少师没关系啊。” “我儿是荣州乡试第二名,前途无量,为什么会杀一个村妇,堂堂举子含冤入狱,他是个 读书人怎么可能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哎呀,证据确凿,董司马咱们回去吧。” “放屁,哪里来的证据,哪有证据。” 董利方闯了进来要和谢威安拼命,刘在石在一旁拦着他。 谢威安微微蹙眉。 “谢少师!”林凡想问问需不需要他帮忙,或者将来龙去脉和 董司马 说一遍。 谢威安摆了摆手,“你们赶紧走吧。” 楚瑾也觉得应该和董司马解释一下,上前一步,“谢少师,我们可以......” “快走。”谢威安没有等楚瑾说完打断道。 林凡拉了下 楚瑾的手腕,“走吧。” 楚瑾回头看了眼董司马和刘在石声音传出的方向,跟着林凡离开了大堂。 “你为什么拦着我?”楚瑾疑惑的问道,在她看来林凡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董司马不能对 谢少师做什么,但是可以对我们做,谢少师让我们走是想保护我们。”林凡说道。 楚瑾恍然,谢威安是把所有事都自己揽下来了,他是正二品太子少师,而楚瑾只是一个捕头,林凡只是个举子。 林凡继续说道,“董利方丧子之痛,肯定是要闹上一阵的,但他心里一定也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会真的和谢少师怎么样,谢少师可以处理好的。” 林凡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事情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 是夜。 京城。 某处府邸。 烛火摇曳,消瘦阴郁的青年正坐在棋盘前,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白子,锦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黑衣人躬身说道,“殿下,人已经死了。” 白子落定,男人将一枚黑子随意的丢了出去。 青年扯了扯松垮的衣服,邪魅一笑,“没用的棋子,也该丢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作什么?”黑衣人毕恭毕敬的低垂着头。 阴郁青年又落下了一枚白子,“等他回来。” “是,殿下。” “酒酿好了吗?” “酿好了。” “那个废物死之前倒是也做成了一件事。” 黑衣人低沉着头,没有吭声。 阴郁男子慵懒的摆摆手,“下去吧。” “是,殿下。” ...... 董清舟的死虽然让林凡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后来林凡又去了张老汉家里一次,将案子的来龙去脉给他们讲了一遍,林凡觉得他们有知情权,毕竟陈阿莲是他们的至亲。 只是很遗憾,董清舟自杀了,没有人知道他做这些恶事的原因。 林凡在离开前,偷偷将一个钱袋放在了张老汉家的桌上。 跨上马,离开张家村,林凡才觉得压抑的情绪稍稍消散。 他做不了所谓的光明的使者,但起码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问心无愧便可。 到了县城,林凡就下了马,牵着走。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些黑暗的角落呢。 街上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梅县和台县都是荣州的州县,但是相比较台县,梅县的治安更好,经济更富足。 荣州州府也建在梅县。 治安有楚瑾,而经济嘛...... “林凡,你跑哪去了,一大早就不在家。” 林凡的胳膊被狠狠的拉住。 一听声音,林凡就知道是谁。 “你又敷面膜了。” 钱多多得意的摸了摸脸。 “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有蛋壳。” 啊! 钱多多用力搓了搓脸。 “哪有啊?在哪里?” 林凡把缰绳扔给钱多多,“帮我牵马我就告诉你。” 钱多多接住缰绳。 林凡背着手继续向前走。 “蛋壳在哪里?” 林凡摆了摆手,“骗你的。” “林凡!”钱多多跺脚喊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