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万事起始 皆有原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古楼,清茶,梵音。 深山之中坐落着这样一座无名的客栈。 客栈不见老板,小二也都是天聋地哑之人。 这里每天都会有最纯正的普洱毛尖,有最正宗的女儿红,最烈的烧刀子,却无人知晓这客栈究竟是何人所开,同样,也无人知晓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只知道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往,往来者多数是看不出年龄奇装异服之人,有的形形色色来往匆匆,而有的点上一壶清茶可以坐上一天。 这里很少会有人单纯的来喝茶喝酒,来的人都是带着某种目的与他人交流。 而他们交流的大多是一些奇怪的话题,像是什么当年的逐鹿、嵩高的白马军神、第九个重瞳之人这类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言论。 但是在他们嘴中出现最多的,却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语,而是一座山和一个人的生平。 山名关山,人名韩川。 此关山非彼关山,并不是那些所谓的名山大川。 关山其实不是一座山,他代表着一个势力,一个肩负重要使命传承千年的势力,常人从未听说,而听说之人则全都知道关山难渡,可却无人知晓关山到底在哪。 至于韩川,则更是一个传奇,据说他精通各种道家秘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风水堪舆上更是无人能及,甚至可以单手寻龙点穴逆天改命。 他传奇到每一个听闻者都不敢相信,在这世间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但不知为何,却再也无人见过这个传奇。 有人说他隐居了起来,也有人说他和自己的红颜知己游荡四方,四海为家。 提及于此,人人都忍不住话语中的艳羡以及神往。 虽无人见过,却出奇的不曾有人怀疑过传奇也会陨落,他到底还在不在世间,似乎所有的人都笃定的认为,韩川,不会死。 而近年关于他唯一的传言,是有人在峨眉金顶发现了一幅字,内容据说是他留下的歌谣,落款是韩川。 有人断言,参透这首歌谣就能找到神秘的关山以及传说中的韩川,谁都想搏一搏这个天大的机缘,却少有人知那幅字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经常去这间客栈,不同于旁人,点上一壶清茶却放上七个茶碗,安静的听着他们口中的古怪莫测却从不发言。 可能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记忆,毕竟时间太久了,久到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或许满屋宾客只有我自己清楚,客栈的门楣上曾经被人用手指暗刻了六个字:关山度,胡不归。 关山度而不是关山,这就是客栈的名字。 而胡不归,就是那首歌谣的名字。 那并不是什么秘籍宝藏,其实只是单纯的纪念。 看到这里,聪明的你或许已经猜到了。 我,就是韩川。 ——————————————— 时间退回到我二十岁的时候。 我经常做一个梦,在梦中我似乎不是现在的自己。 那个我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其上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绣文,两肩绣日月,后颈绣星辰,腰中系着镶金云龙纹玉带,脚踏高腰红罗盘龙重台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权柄司生司杀。 虽不知那个同我容貌一般无二之人为何如此穿着,但依照他的服饰来看,似乎是一代帝王。 而那个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世俗中人人趋之若鹜的权力,更多的时间会登上一处高山,在山顶的一个祭坛上,独自静坐,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可惜梦中的我从未听清。 除此之外,我还经常能梦到我的父亲,梦见他在深山中攀爬,在大海中独行。 忘了说,我的父亲在我年幼的时候忽然失踪了,人间消失,从此再无下落。 除了父亲的失踪之外,我长大的过程其实很简单,读书上学上班,和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本来没有什么差别,唯一不同可能就是看过的书太多。 家里有一间书房,里边堆满了如山一样的古籍,其中不乏博物院图书馆都不找到的孤本善本,还有一些之乎者也看不出所以然的古卷,就是因为这些书,让我从小就与人不同。 虽称不上样样精通但至少有所涉猎,风水堪舆诸子百家,上古神话野史秘闻,这些旁人眼中的不务正业一直都是我心头所好。 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真正的走进了华夏传承千年的神话与历史,那时我才知道,这些神话秘闻其实并不都是虚构的,很多事情的真相原来早已被岁月掩埋。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是一切的开始。我在家中整理古籍,忽然听见手机响,由此开始了这漫长而精彩的探索之路,若是能够选择再来一次,或许我将没有勇气再次踏上这条路。 “川哥,干嘛呢,出来一起喝点?” 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我的同学,姓沈名浪,和别人介绍自己总说自己就是古龙笔下同名同姓的大侠,而事实上可能只沾了一个“浪”字。 人们第一眼看到他的印象就像书中的反派,一米九十多的身材,膀大腰圆,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模样。 可是和他身材相反的是他的胆子,说他胆小如鼠都算抬举他,出门在外忽然听见狗叫都能吓一跳,半夜甚至不敢自己回家。 照他这个性子,这辈子怕是做不成叱咤风云的大侠了,好在投生了一个好家庭,从小衣食无忧,就连十八岁的成人礼都是一辆属于自己的小轿车,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富豪的象征。 长大了也是,一天不为生活发愁,肆意潇洒,四处旅行不羁成性,与侠客倒也有几分相似,我这个人从小孤僻,不善交际,他到不以为意,是我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行,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马上就到。” 本来以为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喝喝酒聊聊天,结果按照沈浪发给我的地址,我寻到了地方,没想到是一家颇为豪华的酒店,我不由得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正在思考是不是该打道回府的时候,我看见从酒店的门里走出一个人,四处张望后直奔我而来,正是沈浪。 几句话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原来是同学聚会。我这个人生性凉薄,尤其懒得与人交际,学生时期朋友就不多,他怕我不来,才以私人的名义喊我出来。 我本不愿进去,奈何人家也是一番好心,仗着自己身高体壮,在我犹豫间硬是一把给我拉了进去。 虽然不喜交际,但总不能苦着脸扫了人家的兴致,好在工作多年,起码的人际交往倒是不至于不懂。 和同桌的人聊聊上学时的趣事,当年谁学习最好谁最不让老师省心,谁情窦初开又喜欢上谁,诸如此类的事是最多,毕竟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觥筹交错间,天已经半黑,已经有人喝多有人说起从前老泪纵横。 而我也打算起身回家,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生活么,哪来的自由。 “同学们吃好喝好,我就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再不回去上班没精神。” 在座大多数人都表示理解,毕竟普通人都是上班党,都要为了生活奋斗。 我正要出门回家,却听见当年的班长喊了我一声。 “韩川你等一会,咱俩一起走,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我虽不喜,但俗话说的好,伸手难打笑脸人,只好等他出来,问他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他却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好和他一起找了一间茶馆,边喝茶边听他到底找我想要干些什么。 班长姓孙,单名一个震字,上学时候关系还可以,就是毕业之后没联系过,听别人说在人事部门工作,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韩川,最近在忙什么呢?” 孙震边喝茶边试探的问我。 “上班啊,不然还能干什么,总得干点什么让自己活下去。” 我其实已经有几分不耐烦,强打着笑脸回答他。 “毕业之后联系不到你,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但是不太确定,怕你白跑一趟。” 孙震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 “有事就说吧,和你有关还是和我有关?” 我直截了当的问他。 “我这两天好像听说你父亲的消息了。” 孙震犹豫的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咣当当! 听完这句话我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我激动的站起来抓住了他的肩膀,旁边的服务员见状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跑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在孙震表示没事之后,服务员转身离开,但是眼睛还是盯着这边,生怕我们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影响了这里的生意。 我却无心管那服务员的想法,听完孙震所收,我就陷入了回忆。 我是我母亲一个人带大的,我父亲叫韩英,曾经学医,后来和周先生一样发出了“学医救不了人”的感叹,转身弃医从文,做学问写文章,既是一名学者也是一名作家。 记忆中的印象很深刻,但是并不多,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直到如今没有过消息。 而在我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他整夜在书房疯了一样的翻自己的藏书,第二天出去就没回来过,书房桌子上所有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两个字:关山。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忙问孙震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人事部门工作么,每年的人口普查都是我们经手,我发现每年都会有一个叫韩英的档案无缘无故的消失,就想起来叔叔。” 孙震看我平复了心情,慢慢的告诉我。 我有些激动,但是也充满疑问。 “那这怎么能证明和我爸有关系,不会是凑巧名字一样吧?” “这个档案每一年的所在地都不同,最怪异的是每次记录下来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所有同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仔细的调查了一下,这个档案第一次出现就是叔叔失踪那一年,而且年龄和叔叔也能对上。” “今年的地址你还记得么?” “当然,我特意记了下来准备告诉你,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工作所限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但是只要我这里有消息我一定会告诉你。” “大恩不言谢,你把地址给我,不管是巧合还是真相,我一定要去!” 告别了孙震回到了家里,拿着他给我的线索,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有没有关系,只要有一点线索,我就要顺着线索找下去。 平静下来给领导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提交了辞呈,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前去找寻父亲的踪迹,去探索当年他为什么不告而别,这么多年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苦衷。 手中拿着孙震给我留下的地址,根据他所说,最后出现的档案资料上地址一栏清楚的写着:峨眉,赏春亭! 订好了此行的机票准备踏上我的行程,收拾好一应所需之物,准备醒来前往峨眉查探父亲的消息。 终于得到父亲的消息,我难以控制内心的激动,迟迟无法入眠,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待到凌晨,好不容易才成功入睡。 而刚睡着的我,居然再次进入了那个诡异的梦中。 梦中的我还是如往常一般,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独自一人坐在祭坛之上。 但与之前不同,这次梦中的那个我似乎能看到真正的我,他望着我,神情带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嘴里念念有词。 而这一次,我居然能够听清他口中所说之语。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第二章 夜登峨眉 以观圣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剑门天下险,夔门天下雄。 提到峨眉,如果不算武侠小说中的灭绝师太倚天剑之流,可能印象最深的就是金顶与猴子了,刨除猴子这种生物,这个赏春亭所在最大的可能就是金顶。 峨眉金顶,也称华藏寺,位于川省峨眉山主峰上,海拔3077米,始建于唐朝,屋顶为锡瓦所盖,元代时又被称为“银顶“。寺侧有卧云庵,内有饭堂和客房可供游客食宿。 在金顶可观看峨眉四大奇观--日出、云海、佛光、圣灯。金顶与千佛顶、万佛顶相邻,万佛顶上亦有建筑,且有观光索道连接金顶与接引殿。 以上关于金顶的介绍来源于我在网上的搜索,虽然我并没有去过,不过毫无疑问,初步看起来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网络上并没有搜索到任何金顶上有一座赏春亭的记录。 没有办法,不能让线索断在这里,只好到地方之后仔细的问一下当地人,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传说或者记录。 收起手机,拿好行李,在候机室安静的等待飞机起飞,心中不断的想这一路是否会顺利,路上会发生什么,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川哥,不讲究啊,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说话的人居然是沈浪,我不由得一阵皱眉,这是我的私事,不想让别人参与进来,他怎么来了。 “还不是同学聚会那天,就你那德行,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一脸生人莫近,散场了孙震把你喊出去我怕他找你麻烦,就偷偷跟着你俩,没想到听见这么一个大秘密。” 没等我问他,他大大咧咧的说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得,你快回去吧,我这趟不是旅游,你既然听见了我也不瞒着你,这是我必须要处理的事,你没必要和我一起去。” 我不耐烦的说,想让他快点回去。 “川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吧,咱哥俩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我这几天没事干正好想去峨眉玩一圈,再说了,就你自己去,没找几天你就得饿死。” 沈浪口中毫不留情,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最大的问题。 “......” 听他说完我居然无言以对。 和他不同,他从小衣食无忧,没体会过没钱的日子,而我虽然不至于挨饿受冻,每个月也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因为这次的事我还递交了辞呈,要是自己一条路走到黑可能真的会因为囊中羞涩而停止这次找寻。 沈浪虽然家境富裕,却不是那种为富不仁之人,虽然人损嘴贱,但是大事情上还真没出过什么问题,我也知道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说什么想去峨眉旅游都是借口,其实就是关心我,想陪我一起,怕我一个人出什么事情。 算了,一起就一起吧,况且看他的面相,文王渭水遇贤之相,我虽不敢自诩文王,但是看来这一次前去我确实要靠他的帮助,一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情记心里,都是大老爷们,太矫情的话说不出来,说什么谢不谢的在此刻已经没有必要。 有钱能使鬼推磨,沈浪拿着我的机票办理了升舱,第一次享受头等舱的我在飞机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梦里我似乎看到有一个人,在金顶凝视着我,很久很久...... 一路无书,伴随着飞机的轰鸣我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天色已晚,简单的找了一下住宿的地方,准备先行休息,第二天再开始金顶之旅。 …… 第二天一清早,我和沈浪开始了这一趟峨眉的行程,这么大的峨眉山,注定不是那么容易去找寻的。 游走此处,彷如人间仙境。日出、云海、佛光、圣灯,万年寺、清音阁、九老洞、舍身崖。走遍峨眉也没发现哪里有赏春亭,亭子倒是见了一座,可不是赏春亭却是洗心亭,无奈之下,只好前去金顶另寻机缘,刚一到金顶,不由得被巨大的十方普贤圣像震慑住了。 金顶上高48米的十方普贤圣像,是世界上最高的金佛,也是峨眉金顶的中心。普贤的十个头像分为三层,神态各异,代表了世人的十种心态。 白象背上第一层为普贤菩萨的四头像和两面身;第二层为普贤菩萨四头像;最高层为前后普贤菩萨头像。圣像内为484平方米的佛中殿,供奉阿弥陀佛铜像,四周绕汉白玉雕佛像。 圣像正面手持如意,骑六牙圣象;另一面结阿陀定印,表六道众生显得四智菩提之义。“普”之平等无碍,“贤”为无处不到。金光耀眼的普贤像会毫无悬念的震慑每个游客,产生一种由心而生的敬畏。 看着巨大的普贤圣像,我的眼睛忽然一阵阵的疼痛,眼中看不清圣像的具体细节,仿佛圣像中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刺激着我的眼睛。 迫于无奈,只好暂别金顶,喊上沈浪带着遗憾下山,另做打算。 凌晨三点,忽然被风声惊醒,发现睡前关好的窗子不知何时居然被人打开,屋字之中多了一块石子,石子之下是一张纸条,打开纸条,内容只有一句话。 赏春亭处天光亮,夜登峨眉观圣像。 急忙把沈浪喊醒,我们开始研究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毫无疑问,这个人知道我所要调查的东西,而除了告诉我事情的孙震,以及陪我一起来的沈浪,其他人并不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这个人既然能一针见血的指出赏春亭,并且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他一路上都在跟踪着我! 正在思索间,一枚石子带着破空声再次从我们没关的窗户中扔了进来,同样的石子,同样的纸条,只是纸条上的内容不同,而新的内容让我们两个人惊起了冷汗。 不必害怕,我如果想害你们,你们桌子下的龙井我早已投毒。 这个人竟然能看到我们! 如果他只是说我们的水不安全可能是危言耸听,可他详细的说出了水的正确品种和位置,同时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他并不想加害我们,但是他一定监视着我们! 此刻,我们别无选择,除了相信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天快亮了,我思考了一番,决定和沈浪白天去准备一下东西,等到晚上去金顶看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观这个圣像。 莫名其妙间,这件事情已经变的越来越诡异,而我却只能继续下去,无从逃避。 夜行手电,登山靴,帐篷,单兵作战口粮,洛阳铲,防身的刀具...... 我和沈浪准备了好多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到的东西,不知情的可能以为我们是去盗墓探宝,实际上我们却控制不了的心慌。 1927年,洛夫克拉夫特在《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中说过这样一句话。 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最古老而强烈的恐惧,则源自未知。 初次看见不以为意,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对这句话有了理解。 试想一下,深山、古寺、夜行,旁边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就算知道暂时他不会害你,你的心也会充斥着恐惧。 尤其是沈浪,一米九十多的身材,凶神恶煞的模样,可是胆小如鼠,也是难为他了,陪我陷到这样一步境地,心里不由得感觉几分愧疚。 “没事川哥,我知道你想什么呢,就当我练胆来了,大老爷们怕黑也不是那么回事,你别瞎想。” 沈浪带着颤抖的语气却依旧嘴硬的反过来安慰我,我也只能微微一笑,将这情义记在心间。 只是我和他当时都没想到,从今以后遇见的事情,每一件都比现在更加诡异更加难以置信。 又到凌晨,我本想趁着他睡着自己偷偷去金顶,结果我刚一起来就看见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满嘴酒气,感情这家伙居然是用酒壮胆。 得了,一起去吧,带好东西奔向金顶圣像,去处理我这条路上的第一次阻碍。 偷偷的溜进山门,因为凌晨的原因,一路上根本遇不到人,白天人挤人的热闹场景此时居然仿佛酆都鬼城一般,让人忍不住的感到心悸。 离金顶越近我越感到紧张,好像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内心中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可是天地良心,我从小到大的经历中从未到过峨眉。 终于到了金顶,和白天不同,圣像在无人的夜中,显得更加威严肃穆,不知为何,我却依旧看不清楚。没有办法,来都来了只好多等一会,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安静的等待了很久,天光微亮,我似乎突然可以看清圣像的模样,抬头仔细观瞧,刚一看到圣像我就陷入了震惊。 在那一刻,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此时消失,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更加感觉不到沈浪的存在,满眼都是那威严的圣像。 须弥座上立六牙吉象,大象背上第一层为普贤菩萨的四头像和两面身,第二层为普贤菩萨四头像,最高层为前后普贤菩萨头像。 夜空无月,第二层的四头像却在我眼中闪闪发光,光芒温暖却不刺眼,而最高层的普贤菩萨像仿佛对我展颜微笑,那上边雕刻的菩萨面容竟然是我的脸! 第三章 万年寺内 初见薛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眼中的圣像不知何时居然又变回了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转过头问沈浪,他却说圣像没有变化一直都是这样。 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圣像在我眼中居然和我面容一致的事情说出来,或许太过于诡异了吧,诡异到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么大的圣像,怎么看啊!” 沈浪嘟嘟囔囔的绕着圣像边绕边说。 “看看吧,不管有用没用,总不会有人拿这种事恶作剧吧。” 我只能无奈的和沈浪说多看看,可能就会有所发现。 圣像很大,我和沈浪一圈一圈的绕着,试图找到圣像之中隐藏的秘密。 而不管从哪个角度,因为这尊造像的特殊造型,十方普贤好像都在看着我,造像上本有的微笑仿佛变成了对我无情的嘲笑。 天就快亮了,再熬下去工作人员们起来迎接来往的游客,我们很难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无奈之下我只好和沈浪不甘心的离开,再做打算。 回到酒店,我和沈浪各自无语,房间中都是电视的声音,其实根本没心情看其中的内容,可能只是害怕两个人不说话所带来的尴尬 “老头,你到底什么人?这里到底有多少同伙?” “这里是一个人。” “十一个人?” “不是十一个人,而是一个人。” “二十一个人?!说,他们都藏哪儿去了!” “你听错了,不是二十一个人,其实一个人。” “七十一个人?!你当我傻呀?这七十一个人,这么小的地方,能藏得住吗!” “傻瓜,你又听错了,这里就是一个人。” “九十一个人?!” “二百五,是一个人!” “二百五十一个人?!” ......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电视剧,听到这搞笑的对话我却忽然一愣,神秘人给我的消息只是让我去观圣像,却并没有说明是金顶的十方普贤像。 普贤菩萨以峨眉山为道场,满座峨眉山可不是只有一座菩萨像,既然是普贤菩萨像,那随便那一座造像都可以被称为圣像。 或许我就和电视里的人一样,先入为主,以为他让我去的是金顶,而忽略了其他的造像。 重新整理思路,十方普贤金像通高48米,重达600多吨,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大、最高的十方普贤像。 但在这座造像建成之前,公认的第一普贤像应该是万年寺内的白象莲座普贤铜像,好在万年寺也在峨眉,明天我应该去万年寺看看,或许这才是我所要寻找的真相。 待到天光大亮,我拦住要和我一起去的沈浪,告诉他我只是先去看看熟悉一下路线,让他好好睡一觉,晚上再和我一起去,他实在是一晚上又惊又困,想了想就继续进入了梦乡。 万年寺,创建于东晋,时名普贤寺,唐僖宗时慧通禅师重建,更名白水寺,宋代易名白水普贤寺,为峨眉山最早的六大古寺之一。 而白象莲座普贤像,为宋太平兴国五年所铸。白象大耳长牙,象鼻垂地,象背佩鞍,彩带辔头。象背安贴金莲花宝座,由四层莲瓣组成,下小上大,莲座上为贴金普贤菩萨像。 菩萨双膝盘坐,头戴双层金冠,四周铸小佛像。普贤像身披袈裟,袒胸,胸前佩有华丽的璎珞,右手执如意,左手置于膝前,手心向上,两眼半闭,嘴角微微内收,端庄优美,比例匀称,做工精细。 绕着铜像一顿观瞧,终于发现这尊雕像在我眼中不对劲的地方,或许这就是神秘人让我来此的原因。 带着兴奋的心回到酒店,等沈浪睡醒,吃东西的时候我告诉他,今晚的目标就是万年寺的造像,他问我发现了什么,我笑而不语,准备等到晚上再告诉他。 等到天黑,我和沈浪带好需要的东西,直奔万年寺而来。 来到铜像所在的无梁砖殿,看着白天被无数人供奉的造像,在夜晚中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我,又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川哥,现在该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吧。” 沈浪迫不及待的问我。 “别急,现在我就告诉你。” 我看着他,慢慢的告诉他我到底发现了什么。 铜像,尤其是佛菩萨铜像古已有之,每个年代都有不同的特征与造型。 而这尊万年寺白象莲座普贤铜像,是铸于北宋兴国五年至大中祥符五年之间,宋代的佛造像按理来说应该是面庞丰润,宽额丰颐,容貌端庄秀美,神情慈爱详和,佛像头顶肉髻,呈螺式发型,肉髻趋于平缓,螺发与肉髻之间的髻珠明显。人物形体刻画完美。姿态随意活泼,富有个性。 可这尊造像整体虽然古色古香有明显的时代烙印,但是身材匀称协调,衣着轻薄贴身,线条流动柔和,衣褶转折自若。菩萨肩宽腰细,身资婀娜,呈S型,璎珞,佩饰精密繁复。宝冠叶片作镂空状,正中叶片呈弯月形,却是非常鲜明的明代特点。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就算知道年代不对又有什么问题么?” 沈浪听完我的一番话还是不明所以,傻憨憨的看着我。 “说你傻你还真傻,既然年代不对那这尊造像一定被人动过手脚,而这么重的铜像不可能会被轻易的掉包,一定是有心人想在这之间隐藏或者传递什么消息。”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家中那些书,从小看的都是什么葬书、蕴宝十卷之类的,这些书里都是关于历朝历代珍贵文物的记载,看久了自然而然对这些就有一定的分辨。” 说完之后,不搭理还是不明所以目瞪口呆的沈浪,围着佛像左右的仔细查看,我坚信在这尊造像里一定有我想要得到的消息。 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白象四脚踏着莲台,而在莲台与象腿连接之处,用手敲起来似有回音,铜像通体精铜所铸,断不可能出现回音,看来腿部是空心的,只怕内有玄机。 上下打量,佛像右手执如意,小指却仿佛指像象腿之处,还好这次出来准备的充足,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便携梯子,原地固定,让沈浪扶好,深吸一口气,爬上梯子一探究竟。 小指处果然有蹊跷,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框,框里边分布着不同的黑点与白点,一圈白一圈黑,用手触摸似乎还可以按动,看来这应该就是开启象腿机关的钥匙。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奇门遁甲之局。 奇门遁甲最初创立时,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后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到周朝时姜尚因为行军布阵的需要压缩为七十二局,汉代的张良得黄石公传授后,再次改革,成为现在使用的阴遁九局、阳遁九局,共十八局。 而看这密密麻麻的样子,应该就是最初改良的一千零八十局,奇门遁甲只有一个生门,一千零八十选一,只有选择正确才有可能打开象腿的机关,而选择错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当疑虑间,看见小指的方向不只是象腿,再往前延伸是跪拜时所用之蒲团,我让沈浪挪开蒲团,蒲团下的地面上居然刻着两句话。 吾有十愿愿世人,吾有十忍忍众生。 既然小指把象腿和这句话指向一起,那他们就应该有一定的关联。 我认真的想了想,竖着数了十排,又向右数了十个数字,往左移动三个数字,然后往上移动四个数字,再往右移动一个数字,最后向下数七个数字,咬了咬牙,按了下去,按完只听见声音不大的一串机关声响,象腿,开了。 左三顶四,右一踩七,如人灵犀,随侯不积。 这是奇门中的一个口诀,是在有基点的情况下一种破局或者寻宝的方法,既然普贤菩萨十愿十忍,我也只好赌一把这个基点就是第十排第十个,看起来我赌对了。 从梯子上下来,和沈浪一起看象腿中到底藏有什么,原来又是一个铜雕。 这尊铜雕形状像鸟,青色,两足一翼,翅膀上用篆体依稀的刻着一些字。沈浪问我这雕的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他这应该是一只毕方铜像。 毕方,火灾的象征。木精,如鸟,青色,赤脚,两足一翼,不食五谷。见则其邑有讹火。为黄帝卫车之神鸟。《山海经》、《神异经》、《淮南子》等俱有载。 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一只传说中的神兽雕像,会莫名出现在普贤菩萨身下白象的腿中,我打开手电,仔细的看毕方翅膀上刻着的内容。 “吾年三四,成祖遣吾西洋之行,而过二十六载,尚未求得文帝之踪迹,余早年确一奇诡之事,然百思不得其解,付诸后世子孙,代代相传,不得交予旁人窥探。” 我看完大惊失色,沈浪却毫无反应,问我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告诉他,我们可能触及到了历史隐藏的秘密。 成祖,明永乐帝朱棣,文帝,明建文帝朱允炆。 如果我没猜错,留下这句话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三宝太监:郑和! 沈浪目瞪口呆的问我。 “这段话是郑和留下来的?!” “没错,就是郑和所留!” 夜深人静,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们两个大吃一惊。 我和沈浪定睛一看,不知何时,无梁砖殿的门口竟然多了一个女子,看样子二十多岁,一身夜行装扮,眉宇之间带着不可磨灭的自信,光芒四射,英气逼人。 毫无疑问,这突然传出来的鼓掌声和说话声就是她所发出来的。 “不愧是韩英的后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毕方。” 女子面带微笑的看着我,话语间是不加掩饰的赞赏之意。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浪拿着防身的刀具大着胆子问到。 陌生女子无视沈浪,向我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用清冷却又温暖的语气告诉我。 “认识一下吧,我叫薛楠,以后的路,不是你一个人走了。” 第四章 建文下落 永乐秘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年柱甲申,申金比肩为忌神,申乃五行之金,金为刀剑,为忌神,祖上必有马革裹尸之人,且比肩为忌祖先钱财不聚。 看这个陌生女子的面相,祖辈应该是一员征战沙场的武将,而到她这一代,或许也是从小习武,若是心怀恶意,我和沈浪恐怕应对不了。 陌生女子和我说完之后走向沈浪,像是想要从他手中拿走毕方雕像,到手的东西又哪能让别人拿走,沈浪咬咬牙,拿起手中的刀具开始一通挥舞,一边挥一边像疯子一样的大喊。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刀剑无眼,伤了你我可不负责!” 话音未落,听见“咻”“啪”的一声,眼前寒光一闪,沈浪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我以为是她对沈浪下了什么毒手,赶紧去到沈浪身边,眼前的画面却让我也吓了一跳。 只见刚才沈浪手中的刀直直的插在墙上,刀身几乎全部没入墙面直至刀柄! “鞭..鞭..鞭..鞭子!” 沈浪这次真是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陌生女子顺手拿走毕方雕像,却并没有如我所料的转身离开,手里把玩着雕像,让我和沈浪冷静一下,接下来要和我说重要的事情。 如此身手,我自然无力反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之任之,随遇而安了。 等到沈浪缓过来,我才从他口中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刚才沈浪本意是想吓吓她,忽然发现这名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条红黑相间的鞭子,鞭子抽打在沈浪握刀的手上,强大的作用力让沈浪手背剧痛握刀不得,只好放手让刀掉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该女子又一扬手,长鞭带着劲风第二次挥出,击打在刀柄上,雪白的刀具如流星一般直插墙内,惊的沈浪一身的冷汗。 听到这我反而放下了心,陌生女子如此高超的身手,若是害我想必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不如静下心,听听她要对我说些什么。 陌生女子,哦,差点忘了,她叫薛楠。 薛楠应该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猜疑,停在原地。手里把玩着雕像,对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紧张,是我让你们来的这里,是韩英前辈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要走这条路就让我给你帮助和你一起,没直接告诉你只不过是我想试试你的本事,看来韩英前辈的后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理解力与领悟力还是过关的。” 原来给我发消息的神秘人就是她,不过看她年龄不过二十多岁,又怎么会认识我父亲,就算认识我父亲,我父亲又怎么会让她在某一天与我同行,听完她的话,我的疑虑却不减反增。 “我父与韩英前辈乃是生死之交,韩英前辈失踪的前一天,来到我家和我父亲遣退下人密谈许久,我当时在门外偷听,却只听见‘关山’、‘是时候了’等一些不明所以的词语,没来得及仔细听,就被我父亲发现赶了出去。” “第二日,两人就一起失踪至今未归,我在父亲的书房发现了一张留给我的信,信上写着他们去追寻自己毕生所探究的梦想,让我等到你开始寻找他们之时和你一起,说只有你才能解开所有的谜题找到他们,还说什么这是千年的宿命。” 薛楠说到自己的身世以及与我父亲的关联,神色间有一丝不作伪的哀伤,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吧。 不管她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如同她口中所说的一样,我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她。 虽然看起来她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我和沈浪却可以感受一种只有小说中才出现的高手气势,简单的站立姿势却仿佛对身边的一切都保持警惕,相信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她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而经过刚才沈浪的试探也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我们的身手自然没办法和她相比,何况我应该也没什么地方值得她劳心劳力的去编造一个故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再做打算。 “你留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雕像又是怎么回事?”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薛楠说这是她对我的考验,那她或许还知道其他的事情。 薛楠却并不回答,只是转过身问我。 “如果我不在,你看见这段话会想到什么?” 我想了一下告诉薛楠,郑和,明朝太监,原姓马,名和,小名三宝,又作三保,云南昆阳人,因为七次下西洋而为世人所知。 根据这段话,郑和三十四岁接受朱棣的派遣开始下西洋之旅,而他下西洋的真正目的却是去寻找朱允炆的下落,写下这段话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六年,也就是已经六十岁。 而这二十六年里,他却并没有探寻到任何关于建文帝朱允炆的消息,却在早年遇到过另外一件奇妙诡异的事情,他在留下这段话同时把事情告诉自己的子孙,让他的子孙代代相传,不可以告诉他人。 “等会,川哥,郑和不是太监么,哪来的子孙?” 沈浪终于摆脱了刚才的恐惧,虽然还是有点害怕薛楠,但是终于敢开口发言,就是等了半天说了这么一个没用的问题,让我不知道是应该夸他还是应该骂他。 “史书记载的没错,郑和确实十二岁就净身成了太监。” 我耐心的给沈浪讲解关于郑和后人的疑问。 “但是你有所不知的是郑和的兄长马文铭,将自己的大儿子马恩来过继给了郑和,马恩来跟随郑和改姓郑。马恩来之后又生了两个儿子,分别为郑万显和郑庭显。这样,郑和后代代代延续,遍布广泛。” “那建文帝当年真的没死么?” 沈浪追问道,似乎对于这桩千古秘闻很感兴趣。 “我哪知道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有人说建文帝当年被烧死在乱军之中,还有人说在南京攻破之时,建文帝曾想自杀,但在其亲信说服下,削发为僧,从地道逃出了皇宫,隐姓埋名,浪迹江湖。” 我无奈的一笑,几千年的事,又有谁知道真相呢。 “更有人说他跑出了明朝的疆土,准备重整旗鼓夺回皇位。传言郑和七下西洋明面上是为了弘扬国威,而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寻建文帝的下落,具体如何,也许只有当事人知道了吧,不过这段话倒是和这个传言对上了。” “其实我也知道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听?” 薛楠听我说到这里忽然开口,接着不等我反应,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成祖朱棣攻入南京,建文帝朱允炆一时不知所措。此时,前朝太监王钺告诉他,太祖临终前有遗物置于奉先殿内,让他在紧要关头时交给建文帝,建文帝听到这个消息如遇救星,命身边的大臣去奉先殿取来。 原来是一个带锁的铁盒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有僧侣的度牒三张,还有袈裟、剃刀,包括白金十锭。里面还有朱元璋的御笔书信,字数不多,就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快逃,去找代王,代王可护你周全。建文帝从鬼门出,其他人要从御沟水门走,到薄暮的时候在神乐观会齐。 建文帝无奈,只好与他的几个近臣就地落发为僧,按照他朱元璋的指示出逃。 代王果然保护了朱允炆,朱允炆也在暗中招兵买马,想要夺回自己的江山。在这时,他遇到了一个神秘的人。 这个人说自己可以帮助他重回皇位,但是要等到五年以后,他向朱允炆展示了他的能力以及他手下的势力,确实有让天下易主的能力。思考了许久,朱允炆同意了。 可五年过后他忽然发现,这个天下即便是他自己来当皇帝,也不见得比朱棣更合适。 朱棣虽然有野心,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谋权篡位,夺走了本来属于他的江山,但与此同时,朱棣确实有能力把这个天下治理的更好。 朱允炆不想自己弄的天下大乱,毁了朱元璋打下来的江山,就放弃了夺回皇位的念头。 神秘人这时候告诉他,他早就知道朱棣比朱允炆更适合称帝,如果朱允炆选择夺回皇位,神秘人会帮他,但是帮完之后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可如果朱允炆不想天下动荡放弃称帝,虽然做不了皇上,但是神秘人手中的势力却可以全部交给他。 他告诉朱允炆,这股势力由来已久,早至凤鸣岐山武王伐纣,春秋战国纷乱不休,再到秦始皇天下一统,三国纷扰百年,五胡乱华冉闵灭胡,历史的每一个节点都有这个势力暗中的参与。 这个势力从不对天下过多的插手,只在危难之时让天下重归安静,所行之事只为天下百姓不受战火影响,所以知者甚少,知道的人无不为其拍手叫好,而势力中的每一个人都可称得上个中翘楚,一代人杰。 说到这,薛楠看了我一眼,带有深意的问我。 “你猜猜,这个势力叫什么?” 我和沈浪正听得来劲,不料她忽然问起我,思虑良久,脑海中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势力的印象,这势力听起来很是神秘,又不被外人所知,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势力到底叫什么,真是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问我如此问题。 薛楠看我迷茫的反应微微一笑,继续说了下去。 在天下之主的宝座之下,很少有人能够抵挡的住诱惑,而朱允炆为了不让天下大乱,毅然放弃了夺回皇位,神秘人见状很是欣慰,觉得他是可以把势力进行托付之人,当即对朱允炆进行了交代,包括组织的源头以及所要做的事情,讲完拂袖而去浪迹江湖。 因为该势力是由创始之人于一座高山之上观天下疾苦,不忍苍生遭受涂炭所创,所以该势力以山为名,既是势力名同时也是每一任首领之代号,代代相传,已不知多少年月。 “到现在你还是想不到么?” 说到这里,薛楠顿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别卖关子,你快点说。” 我有点不耐烦的看着她说道。 薛楠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两个字,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黄钟大吕一般敲击在我的心上。 “关山!” 第五章 千年传承 关山非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关山。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地方了。 我还清楚的记得父亲失踪之后,在书房的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关山,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坚信父亲不是发生了意外,而是自己离开家去寻找一些不曾记录于世的秘闻。 而这么多年,不管是家中的古籍还是后来日渐兴起的网络,我都没有任何收获,似乎根本不曾出现过这个地方,除了父亲失踪时满桌纸张写满的“关山”,这是我第二次真正的接触到这个神秘的地方或者说神秘的组织。 关山一词古已有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乐府诗集·横吹曲辞五·木兰诗一》中就曾有“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之语,前蜀朱希济所写《谒金门》词也有:“秋已暮,重叠关山歧路。嘶马摇鞭何处去?晓禽霜满树。”的记载。 而在宁夏南部,有大关山、小关山。大关山为六盘山高峰,小关山平行于六盘山之东,南延为崆峒山。 但是很显然,薛楠口中那个神秘的关山与这些毫无关联,她口中的关山是一个神秘复杂且延续了千年的势力,而我们父辈的失踪看起来就是去追寻这个神秘的关山,而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导致一去不回,生死不明。 试图整理脑海中复杂的线索以及思绪,却感觉自己仿佛撞进了迷宫之中,四面八方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让我无处可以下手。 薛楠似乎很喜欢看我这种震惊的样子,并未对我过多解释,反而是问我对于明朝有什么印象。 我想了想,对薛楠说出我记忆中的明朝。 明朝,没有汉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霸气,没有唐朝“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的强盛,也没有宋朝“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的繁荣,但有“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的典范言行。 明朝各代帝王都是硬骨头,无论是遇到多大压力,既没有屈膝投降,也没有割地赔款。 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即使到了明末那种内忧外患之时,明朝依然兵分两路顽强对付清军和李自成,对关外的国土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全辽可复”的愿望。 从明英宗到崇祯帝的几次京都保卫战中,明朝仍然宁死不迁都,真正的做到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终明一朝,共传十二世,历经十六帝,享国276年,无汉之外戚、唐之藩镇、宋之岁币。 史书评价“治隆唐宋”、“远迈汉唐”。 薛楠赞赏的看着我,同时继续对我说起后面的故事。 朱允炆从神秘人手中接管过这股名为关山的势力,虽不是人间帝王,却也可称得上是励精图治,他所接手的不止是这份势力,同时也传承了千年前的神秘力量。 五行道术,风水堪舆,虽子不语怪力乱神,然有些事传说了千年,冥冥之中自然有他的源头,朱允炆经过传承虽不能上天入地,但是在常人眼中,已然是陆地神仙的境界。 虽然他早已不是真龙天子九五之尊,不过这毕竟是朱元璋辛苦打来的天下,朱允炆运用自己传授得来的道法为明朝的国祚进行了衍算。 明朝虽不是中兴之朝,然明朝以凤阳为龙脉,凤阳的地形呈南高北低,南部以侵蚀剥蚀山、丘陵为主,山丘麓部为起伏岗地,中部为稍有起伏的河流阶地和岗地,北部为坦荡的冲积平原。 从上方俯瞰,城南在风水中是朱雀之局,《葬经》上说:“朱雀翔舞……朱雀不舞者腾去。”注曰:“前山耸拔端特,活动秀丽,朝揖而有情也。”又曰:“前山反背无情,上正下斜,顺水摆窃,不肯盘旋朝穴,若欲飞腾而去也。” 但南部多山多为侵蚀剥蚀,并无秀丽挺拔之高峰,朱雀先天不足,无法展翅高飞。北方平坦如龟背,城门延伸,如龟之四足,土色为黑,是很明显的玄武之局。 玄武,通玄冥,玄为黑,冥为阴,阳衰而阴盛,朱雀飞舞却先天不足而玄武镇地却反压朱雀一头,难怪朱棣以北方藩王身份起兵夺权,除了“靖难”这样的理由之外,看来是有高人告诉他找到与其地位相应的北方神真武为其起兵护法。 虽然朱允炆皇位被夺,但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朱棣帝星入命,比他更适合龙登九五,朱棣才是真龙天子,是明朝真正的中兴之人。 而朱元璋其人剑眉铁面杀伐果断,摄令四方莫敢不从。武曲坐命宫,三方四正喜见左辅、右弼、天魁、天钺。凡是武贪、武破、武杀、武府或武相等组合同入命宫者,主军政,性情至刚至毅,处事果决而无优柔寡断之虞。 由他所开创的朝代虽然纷争不断,然左辅右弼任得其一可保无恙,朱元璋得刘伯温、徐达,二者俱全,虽无不灭之王朝,但至少可保八百年无恙。 白云苍狗,荏苒百年,二百多年过去,明朝也传到了崇祯这一代,没想到,就是这一代出了问题。 崇祯,名朱由检,明朝第十六位皇帝。明光宗朱常洛第五子。 朱由检继位后大力铲除阉党,勤于政事,生活节俭,曾六下罪己诏,是位年轻有为的皇帝。惜其性多疑,无法挽救衰微的大明皇朝。 他在位期间爆发农民起义,关外后金政权虎视眈眈,已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1644年,李自成军攻破北京时,于煤山自缢身亡,终年三十四岁。 朱允炆经过道法传承,虽然还做不到长生不老,但这时却依然尚在人世,他见明朝皇位易主自然大惊,经过推算,明朝虽无千百年之国祚,但是也绝不至于二百余年就江山易主。 虽然经过神秘人的传授再加上自己的刻苦修炼,他一身修为已入天人之境,早已不再关心朝代更替兴旺,可这毕竟是他朱家的天下,在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他发现,明朝的陌路并不是自己走向灭亡。 崇祯一朝虽无刘伯温,徐达之类百年不遇的人杰,可袁崇焕,孙承宗,孙传庭,卢象升,曹文诏之流亦是足以支撑起这座江山,事情的真相是有另外的势力在暗中偷天换日,改朝换代。 自古朝代皆有兴衰,若是正常的王朝更替朱允炆自然不会插手,但明朝的衰亡却是有人在暗中下手,毁了朱元璋留下来的基业,朱允炆为了找寻王朝覆灭的真相,不辞辛劳,多方奔走,发现明朝的毁灭只是冰山一角,这个幕后的黑手居然同关山一样,亦是传承了千年。 神秘人曾告诉朱允炆,同关山一样千年流传于世的还有另外一个组织,当时朱允炆不以为意。 关山以山为名,而另外的组织却以水为名,名为弱水。从逐鹿之战开始,两个组织明争暗斗了几千年,三国纷乱,魏晋南北,每个时期都有这两个组织不为人知的争斗,却无人知道为何如此去做。 关山初代魁首留下记载,其中详尽的记载着两个组织的起源以及关山真正的目的,并特意命人取首山之铜铸成五尊雕像,隐藏之地分别雕于五尊雕像之上,分别藏于神州五方,可惜年代久远,史料失传,五尊雕像所藏匿之地早已不为人知。而现在薛楠手中这尊,正是后来所仿制代表南方的雕像,毕方。 朱允炆发现,明朝的覆灭正是这个组织插手其中,为了关山的发展以及延续,朱允炆不敢继续探查下去,只好把所有线索记载下来,等找到关山新一代的掌舵之人才可放手去探寻那未竟的道路。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朱允炆后来遇到了一些列的事,最终居然也神秘失踪,关山群龙无首,虽不至于解散,却再不复昔日之盛况,只能勉强维持,更没有人有精力去挖掘那些不曾发现的真相,五尊雕像也慢慢被人遗忘,不见天日。 而郑和下西洋,加大了明朝与别的国家的贸易,繁荣了进出口事业,既在经济上得到了收获,也对外国宣扬了大明天威。表面上对于明朝经济繁荣起了很大的作用,实际上,这只是附带的作用,在最初,朱棣真正的目的就是寻找大火中失踪的朱允炆。 虽然郑和七次下西洋,到死都不曾寻得朱允炆的下落,不过在这七次下西洋途中,却意外的得到了毕方雕像,关山固然神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世间依旧有人曾听闻过这个神秘的组织。郑和经过调查终于弄清楚了这尊雕像的意义,但不知道为何,郑和直到死亡都没有向朱棣汇报过关于雕像以及关山的事情。 虽然不曾汇报,郑和却把雕像暗中收好,同时找来匠人。雕刻了一个除了文字完全相同的仿制品,而这个仿制品就是现在我们所看到的雕像。 薛楠说到这终于停了下来,而我和沈浪依旧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这也难怪,毕竟隔了千年的秘闻,换做是谁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薛楠告诉我,和这尊雕像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纸,在纸上才是郑和存放真正雕像的地点,我们的父辈,当年就是从万年寺这尊铜像开始踏上的旅途,而想要找到他们,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追寻他们走过的路。 第六章 腾龙几爪 八水长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继续在这里总不是回事,于是我和沈浪带着薛楠回到住的酒店,再做打算。 忙碌了一晚上,又听到这么多难以接受的信息,精疲力尽的我和沈浪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等到醒来再想接下来的计划,薛楠却说自己有事要出去,让我们好好休息,等她回来才是这宗千年悬案的真正开始。 睡梦中仿佛自己来到一个高台,四面环山,正中有一座石碑,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给人以坚固持重和凛然难犯之感。 台下俱是身披盔甲手拿武器的将士,而我身在高台正中,垒砌的青砖历经千年风雨的浸蚀,颜色在青黑里夹杂着岁月的暗黄,地面上刻满各种奇怪的线条,在线条延伸的尽头似乎有五个巨大的黑影,黑影在黑暗中好像在看着我,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却无法开口...... 醒来已是下午,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在沙发上把玩着郑和仿制的毕方雕像等薛楠回来。 等到傍晚,薛楠终于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从箱子之中取出一个雕像,和我手中的雕像看起来一模一样不差分毫,我明白,这才是关山传承千年隐藏秘密的五方雕像之一,而我手中的,只不过是当年郑和所制成的仿品。 薛楠告诉我和沈浪,万年寺的普贤铜像之中本来是一张纸以及我手中的仿制毕方雕像,那张纸上是保存真正雕像的地点,薛楠根据纸条上的指引找到了真正的雕像,而真正雕像的秘密她却无法参透,只能寄希望于我去寻找,毕竟父辈曾留下信,我才是真正能解开这千年宿命的人。 听完这些,我和沈浪靠近薛楠,三个人一起仔细的看起来这尊雕像。雕像形状像鸟,青色,两足一翼,翅膀上用篆体依稀的刻着一些字,前文早已说过,这是一尊毕方雕像。 毕方,火灾的象征。木精,如鸟,青色,赤脚,两足一翼,不食五谷。见则其邑有讹火。为黄帝卫车之神鸟。《山海经》、《神异经》、《淮南子》等俱有载。 真正的雕像与郑和所仿制的可以说一模一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唯一不同的只有翅膀上的图案以及文字。 在真正雕像的翅膀上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龙,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而龙爪却并不像寻常所雕之龙,不为普通四爪五爪八爪之数,我数了一下,整整有十三爪之多。 龙的四周刻有线条,线条并非直线,曲折蜿蜒,似为祥云,整整刻了八条,围绕着中间的腾龙,更显威严与神秘。 看到龙身,龙身用篆体从上而下刻着两行字,这两行字应该就是这尊雕像真正要告诉我们的东西。 有人为虎无心怅,其亡者,有竖子藏其肓。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无言,刚刚才兴奋下来的心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 这条雕龙和龙身的文字如同天书一般,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关山传承了千年的秘密,如果看完就能猜到的话,也未免过于儿戏。 腾龙十三爪,似乎有一定的意义。古人制物都有相应的规格,尤其是用来隐藏消息的雕像,不可能会出现雕错的情况,十三爪而不是四爪八爪那一定代表某个象征。 华夏以龙为尊,各朝皇帝无不称自己为真龙天子,以此证明君权神授,自己的江山坐的理所当然,可这雕像上的龙总不至于是指某个皇帝吧,既是地点,那所代表的一个是一个地方。 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集思广益之下总比我一个人要强,薛楠听到好像受到了启发,犹豫的说。 “我倒是有个猜想,龙爪如果不是代表皇帝的话,会不会是代表皇城?”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见薛楠的这句话,我恍然大悟,十三爪代表的不是十三位皇帝,而是一座在历史中被定都十三次的皇城,历史上能符合这一条件的,我想,只有洛阳和长安了。 长安,又称镐京、西京,曾长期是古代华夏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是我国古代做为都城时间最长的城市。 先后在这里建都的有:西周、秦、西汉、新、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十三个王朝,历时长达一千一百四十年之久。 洛阳,别称洛邑、洛京、神都,位于河南省西部、黄河中下游,因地处洛河之阳而得名。有着五千多年的文明史、四千多年的建城史和一千五百多年的建都史。 洛阳同样有着有十三朝古都之称,在历史上,有夏朝、商朝、西周、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朝、唐朝、后梁、后唐、后晋,这十三个朝代均先后定都于此。 “这算什么事啊,折腾半天结果冒出来两个地方。” 沈浪就是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到动脑的环节就只剩下抱怨。 我又仔细的看着雕像,这么大的秘密不可能只给一个模糊不清的地点,洛阳长安,一定有一个另外的不同,那不同到底在哪里? 眼光不经意的看着龙身侧的线条,曲折蜿蜒宛如流云,我本以为这只是对龙雕的装饰,可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么会有无关紧要的多余之笔? 我又数了一遍线条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八条,没有固定的排列,最怪异的是每一条都长短不同,弯度不同,就像随手而为,没有固定的姿态。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上边画的不是流云,是流动的水,或者说是奔流不息的河流!” “八水绕长安,十三朝古都,这条龙是西安!” 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我刚一说完,薛楠就反应了过来,沈浪却还是傻傻的问我,为什么这条龙是西安。 不等我说话,薛楠就鄙视的看了一眼沈浪,对他解释了这条龙和西安的关系。 长安可谓是“天下之脊,中原之首龙。”历朝历代都认为这里有王气,先后有十三个朝代在此定都,是中华的象征之一。 八水绕长安则指的是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它们在西安四周穿流。 西汉文学家司马相如在著名的辞赋《上林赋》中写道“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描写了汉代长安上林苑的巨丽之美,以后就有了八水绕长安的描述。 我赞赏的看着薛楠,她说的一点都不错,而关于八水绕长安,我曾经还看到过这样一个典故。 据传唐开国皇帝李渊的家族龙脉在陇西,而陇西处于黄土高原腹地,位于河西走廊之上,渭水流经全境,西临兰州,东达古都长安,陇西之地有龙虎之气,受此地的滋养,李家龙气渐显。 可偏偏美中不足,风水堪舆中曾说山是龙的势,水是龙的血,龙脉离不开山与水,自古以来,山水俱全之地都是风水宝地。 而这个龙脉却偏偏缺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有山无水先天不足,注定后世不得安宁。 所以后来李家得江山,建都长安,并不是随意的决定,所看重的正是长安周边的八条河流,而李家正是靠这八水才坐稳了江山。如果说关山隐藏了千年的秘密与这座古都有关,想必也是理所当然。 “可长安那么大,要找一个藏起来的秘密难如登天啊。” 激动过后,沈浪又耷拉着头,没精打采的说。 我笑了笑,指着龙身刻的字对沈浪说。 “这就是具体的地点。” 从小我就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倒是各种经史子集野史秘闻看了不少,这两句像谜语一样的话,我第一眼就看出了真正的意义,只不过知道了意义不代表能够理解,既然前提条件是长安,那我想,我已经知道这尊雕像上真正隐藏的地点是哪里了。 有人为虎无心怅,其亡者,有竖子藏其肓。 为虎作伥,而此怅非彼伥,有心为“怅”而怅无心则为“长”,其中暗藏的则是一“长”字。 其亡者,取其者字,竖子,取其子字。藏其肓,膏肓,中医指心下膈上的部位,古人说病入膏肓既是来源于此,竖子藏于亡者膏肓之处,者取一半将子放入其中,这一句藏的是“存”字。而两句连在一起,是为“长存”二字。 八水绕长安的十三朝古都之中长存之处,这就是毕方雕像真正所指向的地点。 把我想到的告诉薛楠和沈浪,薛楠似乎想到了什么,沈浪却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长存长存,几千年都过去了,哪有什么长存之处了,到处都重修过了吧,这不还是等于没说么!” 不用想,这么活跃又不长脑子的话一定是沈浪说的。 不搭理一根筋的沈浪,我让薛楠把雕像收好,收拾行李,然后大喊沈浪。 “沈浪,订票!” 沈浪满眼迷茫的看着我不知所措。 “去哪啊川哥,你知道长存之地的意思了么?” 我看着沈浪,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 “巧了,我还真知道长安有一个长存之地!” 第七章 灞桥风雪 困龙翔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长安,又称镐京、西京,曾长期是古代华夏的经济与文化中心,是华夏古代做为都城时间最长的城市,与意大利的罗马,希腊的雅典、埃及的开罗并称为“世界四大古都”。 先后在这里建都的有:西周、秦、西汉、新、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十三个王朝,历时长达一千一百四十年之久。 在路上,闲的无聊的我和沈浪介绍起这长安的历史,虽然不曾去过长安,但是对于每一个爱好历史的人来说,这座千年古都都是充满了神秘色彩,令人向往。 “长安我倒是明白了,可是川哥,那长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长安真的有什么千年都不曾消失,到现在依然存在的地方么?” 沈浪疑惑的问我。 我笑了笑告诉沈浪, “这个地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的千年长存,八水绕长安,这个神秘的地点,就在其中一水之上。” “这个我知道,你们之前不是说了么,八水绕长安指的是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围绕长安如众星拱月,可到底是那条河啊?” 沈浪听完我说的还是满脸疑惑。 我故作高深,从口中吐出一段古籍中的记载。 “在《雍录》上曾记载一地,此地最为长安冲要,凡自西东两方而入出峣、潼两关者,路必由之。” 听我说完,沈浪还是迷惑不解,薛楠却恍然大悟。 “高拂危楼低拂尘,灞桥攀折一何频。思量曲是无情树,不解迎人只送人。长存,长存桥,送客至此,折柳赠别,我也知道是哪了。” 听到折柳赠别,沈浪终于开窍了,止不住兴奋的大叫。 “年年柳色,霸陵伤别,灞桥折柳,原来是灞桥!” 薛楠也笑了,探索千年的秘闻,只要有一点收获,就会有很大的成就感,毕竟尘封了千年,凡人谁又没有过一个探宝的心呢? 灞桥,一直居于关中交通要冲,它连接着西安东边的各主要交通干线。《雍录》上指出:“此地最为长安冲要,凡自西东两方而入出峣、潼两关者,路必由之。” 唐朝的王昌龄在其《灞桥赋》中也说:“惟于灞,惟灞于源,当秦地之冲口,束东衢之走辕,拖偃蹇以横曳,若长虹之未翻。” 而在灞河上建桥的历史却不止唐朝,最早可以追溯至春秋时期。 当年秦穆公称霸西戎,将原滋水改为灞水,并于河上建桥,故称“灞”,这也是华夏最古老的石墩桥。王莽地皇三年,灞桥水灾,王莽认为这不是吉祥之兆,便将桥名改为“长存桥”。 到唐朝时,灞桥上设立驿站,凡送别亲人好友东去,一般都要送到灞桥后才分手,并折下桥头柳枝相赠。久而久之,灞桥折柳赠别便成了特有的习俗。 腾龙十三爪,龙外八水,龙内长存,雕像真正的意义,就是代表八水绕长安的十三朝古都中的长存桥,也就是灞桥! 到了长安,这座城市尽显千年古都该有的样子,气势巍峨,雄浑壮丽,让人忍不住联想千年之前,作为第一个被称为“京”的都城,这里又该是何等的壮观。 我们本来害怕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举步艰难,不成想薛楠居然就是长安人。 到了她自己的地方,薛楠非要尽地主之谊,先请我们去吃了最正宗的长安小吃,晚上又有她的朋友来迎接我们,说是要为我们接风洗尘。 忙碌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线索,人人的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等到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了。 第二天,收拾得当前往灞桥,看着面前的灞桥,不禁让人思绪连篇。 据《汉书·地理志》记载,灞河“古曰滋水,秦穆公更名,以章霸功”。秦穆公为了显示称霸西戎的武功,连河名也带上了霸权色彩。 然而后世的地理学家似乎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不经意地在霸字前加了一个三点水,而成了灞水。 从此,长安东部就形成了一种“灞”字文化,如“灞城”、“灞上”、“灞陵”、“灞头”、“灞桥折柳”、“灞柳风雪”、“灞桥伤别”等等,都与灞水有着一定的历史渊源。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灞桥曾经被洪水冲垮,原桥已经彻底拆除,重建起的是八车轨道双面大桥。现在我们眼中的灞桥,是一座现代气息浓厚的新式钢筋混凝土板桥,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千年前隐藏秘密所指的那座古灞桥。 想到这里,薛楠不等我问她,转身上了车,不忘喊上我和沈浪。 “走吧,不是这,我带你们去真正的灞桥。” 兜兜转转,似乎每一个线索都意有所指,又似乎每一个线索都不是我们真正所要寻找的。我看向薛楠,想要弄清楚到底有几座灞桥。 薛楠慢慢告诉我们,因为我们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灞桥有两座,一座是我们刚才所去看的,而另一座则是当地人在灞河取沙时意外发现的隋朝灞桥的旧址。 新灞桥为新式钢筋混凝土板桥,被取沙所发现的灞桥遗址则为隋桥,因在原灞桥址以南,故称为“南桥”,并在桥两边广植杨柳,取其灞桥折柳之古意,如果是千年传承的秘密,想必旧址比现在的灞桥有更多的可能性。 薛楠说灞桥旧址在西安东郊,我们兜兜转转又到了旧址的所在之地。 只见长安东郊的灞河正中有十个桥墩,这些桥墩洗去蒙在身上的千年泥沙,均为青石衬底,迎水面巨龟昂首。 青石之间以铆钉连结,每个桥墩宽约三米,桥墩与桥墩之间间隔六米,东西横跨灞河约八十多米长,在距遗址三百米处的河床里,另有完整的桥墩及众多排列有序的木桩。 在最东面的一个桥墩处,一个石刻龙头栩栩如生,它长约五十厘米,上面图案清晰,线条粗犷,很是威武,且龙头朝向与水流的方向相反,千百年来,它就这么守望着灞河奔腾不息的河水,不曾有过变化。 我看着灞桥旧址皱眉不语,薛楠问我发现了什么,我告诉她先不要着急,仔细看看再说。 围着旧址转了几圈,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拉着薛楠和沈浪走到一旁,告诉他们这个地方有问题。 “都说了是旧址,年头久了被毁了不是很正常么,哪里有问题了?” 沈浪好奇的问我。 我告诉沈浪,隋唐时期,曾有人言灞水出恶龙,恶龙行风会扰乱大唐国运。太宗听闻此事,遣一代奇人袁天罡来灞水一探究竟,袁天罡仔细观察发现确有恶龙,于是命人重修灞桥,以青龙昂头局镇压于此,青龙昂头踏云而上镇恶龙于灞水不出,可保李唐江山无虞。 华夏自古信奉风水,凡是这种重要的建筑一定遵从风水堪舆上的说法,况且这是太宗派遣袁天罡所为之事,建造之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出了差错。 而这个旧址在长安东郊,长安本是龙兴之地,东在五行之中属木,这附近又没有什么过于高耸的建筑以及高山,这是很好的青龙昂头风水局。 “川哥,你不是说这里有问题么,你自己都说这里风水这么好,哪里会有问题。” 沈浪听完我的话更加疑惑,看来是不懂我为什么说话出尔反尔,自己反驳自己。 “青龙昂头本是不错的风水局,在这里建造建筑既可以稳固长安的龙气,同时也可以让建筑本身千年不朽,可问题就出在建筑本身,你们看这个龙头。” 我认真的对他们解释,同时皱着眉让薛楠和沈浪看向龙头。 龙头位于最东面的一个桥墩处,长约五十厘米,上面图案清晰,线条粗犷,龙头朝向却与水流的方向相反,我所说不对的地方就在这个龙头。 若是青龙昂头,此处所雕之龙定是朝东,桥墩均为青石衬底,迎水面如巨龟昂首,巨龟如玄武,而龙头西望,好好的青龙昂头就变成了困龙回首,玄武背上困龙回首,主诸事不利,主持建造这座灞桥之人既然是袁天罡,又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 “那青龙昂头变成困龙回首又会发生什么?” 这一次,忍不住问我的是薛楠。 “困龙回首,不向东而向西,玄武背着困龙向西而行,离中奔西,唐朝以土德立国,而玄武为水,五行中水生木而不利土,困龙得水振翅翔天,非但不利土反而利金,金者,主杀伐兵戈,按这个风水局,百年之后注定会有一个金命之人,一路刀兵杀伐不止攻入长安!” 薛楠听到这想了想,震惊的开口。 “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唐朝灭于黄巢起义,而黄巢……正是金命之人!” “没错,这根本不是镇压恶龙的风水局,反而是要破了李唐国运的困龙翔天之局,袁天罡不是要保李唐江山,恰恰相反,他是要毁了唐朝的国运!” 我的表情很是丰富,疑惑中带有震惊,完全不能理解这一代奇人为何要在这里如此施为。 “可是川哥,袁天罡就算毁了唐朝的国运,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沈浪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不是要探究唐朝灭于谁手,而是要探寻关山的真相,而这里唯一有可能藏有真相的则只有…… 我指了指龙头,对薛楠和沈浪说。 “秘密就藏在龙头之下。” 自古风水局皆有阵眼,而这局不管是青龙昂头还是困龙翔天,阵眼都是这个石刻的龙头,如果这里隐藏了什么,只可能埋藏在龙头之下。 “这附近都是人,一挖就能被人看见,再说,就算能挖,就咱们三个,那得挖到猴年马月啊!” 沈浪说的句句属实,如果靠我们三个人,可能再过几十年也没法知道龙头之下隐藏的真相。 正在我为难之际,薛楠却转身走了,沈浪问她去哪里,她告诉我和沈浪,让我们回去安心休息,明天她带我们见一个人,而这个人有办法让我们看到龙头下隐藏的真相。 第八章 赏春亭内 得见春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灞桥回来已有几日,薛楠却绝口不提她之前所说可以帮我们探索到龙头之下的人,只说时机未到,让我们好好休息,到处走走看看。 想想也是,既然是千年的秘密,又何必急于一时,这长安可是千年古都,来了一次不到处转转真是罪过。 认识薛楠时日虽短,但是第一次见面我就看过她的面相,年柱甲申,申金比肩为忌神,申乃五行之金,金为刀剑,为忌神,祖上必有马革裹尸之人,且比肩为忌祖先钱财不聚。 以我对她的观察,金面长眼珠耳高眉,可称得上是上好的面相。 面相五行相生歌曾说过,耳为轮珠鼻为梁,金水相生主大昌。眼明耳好多神气,若不为官富更强。口方鼻直人虽贵,金土相生紫绶郎。唇红眼黑木生火,为人志气足财粮。舌长唇正火生土,此人有福中年聚。眼长眉秀足风流,身挂金章朝省位。 女性如果面方的话,性格本属刚强,易伤身旁之人,但面有肉包着,使方形面不露骨的话,则外柔内刚,既表现出女性的一种独特的个性,同时也能催旺身旁人的运势,有她在身旁,诸事大吉。 既然她说时机未到,我和沈浪也只好当做旅游,好在长安一直是我所神往之地,无论是大雁塔、华清池,还是兵马俑、未央宫,无不让我心旷神怡,兜转几日,倒也不觉得枯燥。 这天,我们白天刚从华清池回来,忙碌一天不免觉得困倦,早早入睡。 到了凌晨两点,我不知为何忽然醒来,月光照射进屋子里,我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睛,只看见我身前坐着一个红衣的女子! 这忽然的惊吓让我立刻清醒,这女子浑身衣物血红之色,头发很长看不见脸,让我联想起老人所说讨命之女鬼,我忍不住的害怕,不敢询问也不敢动弹,反复回想这一生作为之事,生怕是厉鬼索命,想了一番,并无亏心,心下稍宽。 “喊上沈浪,我带你去找能挖开龙头之人。” 这女子转过身对我说道。 长出了一口气,这女子原来是薛楠,却不知为何这个时间这身装扮来找我,如果胆小一点,怕是早已被她吓死。 和薛楠一起走进沈浪的房间,看着沈浪同我一样被薛楠吓了一跳,心中的恶趣味得到满足,同时也暗中好奇,究竟是见什么人要大半夜穿成这样前去,心中不由有着几分纳闷。 薛楠却并不打算对我们解释什么,喊我们上了车,一路无话。 她这个人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子,处理事情雷厉风行,若为男子生于乱世,怕也是个杀伐万千的将军,真是可惜,居然错投了女胎。 这番话我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自是没有胆量说出来,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以软鞭破刀的功夫,谁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钉在墙上,招惹不得,也只能暗自腹诽。 因为忽然被薛楠吓醒,一路上我似睡非睡,只知道我们已经开出了长安市区,看方向是奔北郊而行。北郊多富豪,长安的别墅区也多在北郊,看来这一次我们要见的应该是一位富贵之人。 胡思乱想之间,车子停了下来,只见最终停车的地点并不同我想象一样是一栋别墅,而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 薛楠喊我们下车,看她一改平日的面无表情,眼睛中的神色让我有些看不懂,我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薛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有这样的表情。 庭院的牌匾上有三个大字,或许这就是这座庭院的名字,天色尚未放亮,朦朦胧胧中有些看不清,我走上前去仔细的查看,上面的名字让我大吃一惊! 赏春亭! 当初孙震告诉我,我父亲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就是赏春亭,而在峨眉我和沈浪找到万年寺的普贤铜像,在铜像之中找到郑和留下的仿制毕方雕像,后来就遇到了薛楠,根据真正雕像的指引一路寻到了长安。 这段日子的忙碌让我几乎要忘记了这最初的线索,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再次发现和那有关的信息。 我们进了庭院,庭院布局疏密自然,以水为主,景色平淡天真、疏朗自然,以池水为中心,轩榭楼阁饶水而围,漏窗、回廊穿插其间,园内的古木、山石、花卉,构成了一幅幽远宁静的画面。 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却到处充满古代的气息,古色古香,没有一点后仿的痕迹,仿佛是把前朝的庭院直接搬到了现在,令人感叹不已。 薛楠带我们走进庭院之中最大的亭子,亭中正有两人喝茶下棋,如同并不知道我们前来一般,薛楠出奇的没有反应,告诉我们稍等一会,这局棋下完再说其他。 棋局终了,对弈二人终于抬头看向我们,由于天色尚早,二人刚才醉心棋局不曾抬头,到现在我才是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二人的面貌,而看完我和沈浪却再次大吃一惊。 我自问也算喜怒不形于色,天塌不惊之人,没想到今晚却一次又一次被这个地方所惊到,因为对弈双方,左手持白之人,居然就是我的同学,告诉我父亲最后下落的孙震! “咱俩的事等会再说,今天的主角是我身边这位。” 孙震淡淡一笑,不想对我解释太多。 收起心中的震惊,我看向右手持黑之人。 奇贵之人! 看出了我眼中的震惊,沈浪在一旁偷偷的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沈浪,此人头顶圆厚,腹背丰隆,额阔四方,唇红齿白,耳圆成轮,鼻直如胆,眼分黑白,眉秀疏长,肩圆脐厚,胸前平广,腹圆垂下,行坐端正,五岳朝起,三停相称,肉腻骨细,手长足方,望之巍巍然而来,视之怡怡而去,这是相书中典型的形有余。 眼光清莹,顾盼不斜,眉秀而长、精神耸动,容色清彻,举止大方。恢然远视,若秋日之照霜天;巍然近瞩,似和风之动春花。临事刚毅,如猛兽之步深山;出泉迢遥,似丹凤而翔云路。 其坐也如界石不动,其卧也如栖鸦不摇,其行也洋洋然如平水之流、其立也昂昂然如孤峰之耸。言不妄发,性不妄躁,喜怒不动其心,荣辱不易其操,万态纷错于前,而心常一,则可谓神有余也。神有余者,皆为上贵之人,凶灾难入其身,天禄永其终矣。 五行相说曾说,面相的最高境界,人之一身以神气为主,形貌次之,凡相人之法,精神气色为最重要,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形神皆有余! 眉紧鼻端平,耳须耸义明。海口仰弓形.晚运必通亨。他五岳朝归,鼻为中岳,左颧为东岳,右颧为西岳,额为南岳,地阁为北岳,此五岳欲其朝归,拱直丰隆,今世钱财自旺。 我又看向他持棋的手,手纹奇特,是世所罕见的龙吸水,而龙吸水旁,车轮纹、华盖纹、带印纹围绕其外,山主人丁水主财,掌中龙纹吞江吸海,注定一生富足。 而带印纹,主身带印,为太师。正所谓掌上纹如带印形,前程合主有功名,莫言富贵非吾愿,自有清名作相卿。此人竟然不止财帛不断,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之人! “这个人面相很好么?” 沈浪傻乎乎的继续问我。 我犹豫的开口,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面相如此完美之人。 “岂止是好,财帛不断,凶灾难入其身,手握龙吸水,吸的又是带印纹,看这个面相,此人分明是富可敌国,权倾朝野之人!” “不愧是韩英的后人,果然有见识。” 这个人带着微笑听我说完,毫不否认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问薛楠,她到底从什么地方认识的这个人,而这个人又到底是什么人。 薛楠并未回答,反而是一直不做声的孙震忽然开口。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叔叔的下落么,赏春亭内见春亭,你父亲最后的下落并不是在峨眉山,而是在这里,就在这座赏春亭,所见之人就是春亭!” 我还是一脸疑惑,明明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孙震却说我父亲见的是一座亭子。 “我姓李,活的太久名字已经没有意义,这座亭子所有的主人都叫春亭,所以我也叫春亭,你父亲最后见的是这座亭子上一任的主人,也就是上一任的春亭。” 奇贵之人,也许现在该叫他春亭了,他似乎是看我不解,对我慢慢的解释道。 “峨眉山本就没有什么赏春亭,你父亲最后也不是出现在峨眉山,是我让孙震告诉你假的下落,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去发现万年寺的毕方雕像,如果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你就不用再继续知道后面的事了。” 春亭微笑的看着我,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带温度。 我冷静了一下,整理起从孙震告诉我父亲下落开始的事情,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父亲最后从未出现在峨眉山,那我去峨眉万年寺找到的雕像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到底骗了我多少!” 我看向薛楠,怒气冲冲的问她。 “并不全是假的,关于关山的来历我从没骗过你,而你父亲最后见的人也的确是他的上一任前辈,除了地点之外,一切都是真的。” 从进了庭院就没说过话的薛楠终于开了口,神色间有一丝对我愧疚的闪躲,开口却无比真诚。 “好了好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努力了半天只是为了一句谎言当然适应不了,都去休息吧,我陪陪他,顺便告诉他真正的来龙去脉,亭哥,准备挖龙头吧。” 孙震出来给在座的人打了一个圆场,拉着我去往休息的地方。 “挖..挖龙头?怎么挖?” 我虽然还在生气,但听他说挖龙头就好像自己家院子埋一块石子一样简单,不免好奇。 春亭看着我,毫不迟疑的开口。 “还能怎么挖,光明正大的挖!” 第九章 帝星入世 山水存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孙震拉着我来到休息的厢房,只是微笑的看着我,却并不说话。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计划这些事情?” 我无奈的挠挠头,看着他哭不得笑不得的说。 “打住,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咱俩当年就是普通的同学,我也是后来毕业之后,回到祖宅才知道原来咱们两个之间还有这段渊源。” 孙震喝了口茶,然后对我说。 “行了行了,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煞费苦心不会只是想让我到峨眉山旅游吧?” 我让他别卖关子,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清楚,不然心存芥蒂,我怕是做什么都做不下去。 “毕业之后我就考了公务员,每天老老实实的上班,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就是早九晚五,混混日子没什么大的变化,直到有一年过年,我回老家祭祖,无意见在祖宅发现了一本笔记。” 孙震不急不缓,对我说出了他和关山的渊源。 “笔记上面大致的记下了一些关山的事情,我才知道我家祖上原来曾侍奉过那一代的关山魁首,先祖以此为荣,就把这些记录了下来,流传后世。只是时光荏苒,斗转星移,后世之人怕是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本笔记。” “那薛楠和春亭呢,他俩又是怎么回事?” 薛楠的事我还可以理解,她曾说过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一起失踪,说话时神情哀伤不似作伪,如果是因为这个来找我也情有可原,可春亭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和关山也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孙震停下又喝了口茶,我着急的催他继续说下去。 “本以为这就是一段千年前的故事,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也没在意,没想到回到单位之后,春亭就找上我了。” 孙震皱着眉说,神情里却也带着几分无奈。 孙震告诉我,薛楠他也不熟悉,了解不见得比我对薛楠的了解多,至于春亭,他也不知道春亭具体是干什么的,只知道用权势滔天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本事。 本来孙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每天在单位只是喝喝茶看看报纸,说是上班其实就是在单位混日子。春亭只用了一纸调令就把孙震调离了原本的职位,从此孙震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如果说没有滔天的权势,定不能轻松做到。 “这不是好事么,凡人谁不想当官发财,官位越做越高怎么你还不开心了?” 我不解的问他。 “春亭对我好是有代价的,他让我平步青云的要求就是让我帮他监视一个人。” 孙震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什么人?” 我连忙询问,想知道是什么人能让春亭这样的身份如此关注。 “你,韩川!” 我呆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孙震,春亭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为什么会特意让人监视我,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关注? “因为你是韩英的后人,你的一生注定和关山脱不开关系!” 在门外,传来春亭低沉有力的声音,同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铿锵有力,无不显示着这个走来的人是多么的骄傲和自负。 有人曾告诉我,从脚步声中大致可以听出一个人的品性,心中有鬼的人往往走路很轻,这样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即便是脚步声也在计算之中。 而坦荡的人脚步声会很大,因为君子坦荡,从不怕自己所作所为被人知道,所以他们的脚步声很远就能听见。 但现在门外我所听到的脚步声却并不同于这两种,铿锵有力,仿佛走路的力气可以开碑裂石,每一步踩在地上都会刻印出一个脚印,只有极其骄傲和自信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脚步声,因为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是可以避讳和隐瞒的,同时也不容许任何人质疑和违背。 春亭推开门走了进来,薛楠紧随其后,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其实是在保护你。” 薛楠看着我,认真的说。 薛楠的话让我很诧异,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又不像他们有权有势富可敌国,怎么还需要别人保护,难道有人要害我? “你真以为韩英当年是为了关山才不辞而别的么?” 春亭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楞在了当场。 “难……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么?” “他当年也是为了保护你!” 春亭斩钉截铁的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反复回想起父亲失踪前的样子,他失踪前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除了吃饭之外几乎不曾离开,而每次看到我都好像想对我说些什么,却从不曾对我说出口。现在想来,当时他的眼睛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对我的不舍和对未知的恐惧。 我抓住春亭的肩膀,让他说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春亭拍掉我抓住他肩膀的手,慢慢的告诉我,自古有阴就有阳,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和关山对立的还有另外一个名为弱水的组织,同关山缠绕千年不曾停息。 “薛楠已经告诉过我了,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解的问道。 “你别急,听我说下去。” 春亭继续告诉我,我出生那年天象异常,破军暗淡贪狼无光而帝星独亮于北方,七星错位连成一排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指紫薇,左辅右弼全部显现如宝剑之剑柄,关山和弱水的人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流传千年的预言。 “什么预言?” 问这句话的人是薛楠,看来这些事情春亭也不曾对她说过。 贪狼断首破军归西,帝星入世山水存一。 这就是关山弱水流传了千年的预言,时间太久,久到很多人都已经遗忘,直到看见这难得天象,他们才想起,一个能终结关山弱水千年宿命的天命之人就要出现了。 韩英正是那时关山为数不多之人,表面上无所作为终日沉迷于文字,实际上风水堪舆之术无人能出其右,那场罕见的天文异象他自然不会发现不了,只是他没想到,天命之人居然是他的儿子。 我再一次目瞪口呆,伸出手指不敢置信的指向自己。 “我,我是天命之人?” 不理会我的诧异,春亭低沉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发现你就是天命之人以后,他生怕你出事,特意在你家四周用了玄武藏足的风水局,用以掩盖你的踪迹,生活中几乎片刻不让你离开他的身边,本以为会平平安安的日子,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百密一疏,最后被发现的居然是他,而不是你。” “什么,他被什么人发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接收到这么多信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是弱水的人,关山弱水皆有传言,贪狼断首破军归西,帝星入世二者存一,若这传言不假,你就是其中的关键,找到你才能掌握主动。” “韩英以为把你藏好就能避开这场千年的灾难,殊不知天命难违,他一心惦记你的安慰,自己却先一步被弱水之人发现,为了保护你,他只能自己离开,弱水中人全都寻他而去,所以你才能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 “临走之前,他去找薛楠的父亲,本意是想让他照顾你长大,薛前辈义薄云天,非要和韩英一同前去,一方面是为了让你不暴露在更多人眼中,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确实有很多未解的事情,需要一一前去印证。” 春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是渴了,拿起面前的茶碗喝起了茶。 “那你在这之中又是什么身份?” 这一次问出来的是沈浪,同他一样,我也很好奇春亭在这个故事之中代表着什么,只不过被他先问了出来。 “韩英离家之时你还年幼,既然薛前辈同他一起上路,他势必要找一个能照顾你的人,你的身份关系重大,旁人不能轻易相信,百般思索之下,他只能来找春亭。” 春亭喝完茶,仔细的对我解释。 他对我说,春亭从来不是一个人而已,谁拥有这座赏春亭,谁就是春亭。 春亭身份超然,出自关山却独立于关山,究竟是什么原因已经不得而知,而我父亲当时找到的的是上一任的春亭,上一任的春亭离开之后,暗中观察我的就变成了现在的春亭。 而他如我所看的面向一般,位高权重,经常没有时间,正好孙震和关山也算颇有渊源,他就让孙震监视我,名为监视,实为照顾,事关重大,所以不敢对孙震说出实情。 “你父亲只是让春亭在你身陷危难之时出手援助,而平时不能干扰你的生活,我已经观察你好几年了,直到上个月我收到了你父亲的信……” 哐当! “什么,我父亲给你写信了!” 我满脸震惊,不顾手中的茶杯已经掉在地上,对春亭大喊。 “对,信上的笔迹的确是韩英亲手所写,他告诉我时机一到,你也是时候面对现实,所以我才让孙震给你一个假的信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他看着我,眉宇间依然严肃,却似乎有赞赏之意。 “那封信在哪里!上面还有别的内容么!” 苦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我父亲的消息,让我怎么能平静的下来。 “那封信在我看完后自动焚烧,看来是韩英在其上做了手脚,内容只是让你去探究到底什么是千年的宿命,还说只要你能找下去,一定可以见到他。” 春亭喝完手中的茶,再无他言。 满脑子都是父亲终于出现的消息,现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时间思索其他,见我这样,春亭让薛楠和孙震照顾好我和沈浪,说是两天后带我去挖掘龙头,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消化消化他告诉我的这些事情,转身就要离开。 还未出门,春亭转回身看着我,带有深意的说道。 “韩川,我们从不曾是敌人。如果你想起来你到底是谁,或许我连和你坐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若有可能,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帝星入世。” 第十章 钱能通神 果然如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对我说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毫不停留,转身离开。 剩余的人似乎还想要对我说写什么,我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行回去休息,我想自己冷静一下,仔细的消化今天所听到的事情。 众人走后,我的脑海中一会是我父亲,一会是春亭,一会是一张看不清的脸,一会居然又是峨眉金顶那如我一般面容的佛像…… 浑浑噩噩不知道几点睡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走出我所休息的厢房,正房之中除了春亭之外众人都在,神情之中全是放松,看见我出现,沈浪第一个冲了过来。 “川哥,睡的好么?” “挺好的,环境不错,被褥也挺舒服。” 我睡的其实一点都不好,怕他担心只好如此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睡醒了我们就去寻宝吧!” 沈浪开心的说。 “寻宝?寻什么宝?” 或许是因为睡的不好,我的反应也慢了起来。 “就是去挖龙头啊,张嘴闭嘴挖龙头不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去盗墓,说是去寻宝多好听。” 沈浪看我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对我解释道。 我皱起了眉头,灞桥遗址虽然不像如今的灞桥还有那么多人使用,但好歹也算是人来人往,我们如果想知道龙头下的秘密,贸然开挖一定会引起注意,到时候怎么解释? 我缓缓的说出了我的疑虑,没想到众人的情绪不但没有因此受阻,反而都是大笑着看我,我迷惑不解,纳闷他们找到什么办法,既能进行挖掘又不引人注意。 “你听说过一句古话么?” 薛楠站起来。拉着我过去坐下,带着微笑的问我。 “什么话?” “钱能通神!” 看我依旧没明白其中的涵义,薛楠告诉我,春亭行事谨慎,我能想到的问题春亭自然也早已想到。 但是他的身份与我们不同,他命人以勘测维护的名义包围了灞桥遗址的周边,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挖据,即使被人看见也可以解释。 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果然不假,在我眼中难如登天的问题,居然被春亭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 交代清楚前因后果,众人收拾得当,坐上春亭安排的车去往东郊,准备揭开灞桥旧址之下所隐藏的秘密。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东郊,看着眼前的灞桥旧址,四面都已经被拉上警戒线,来往的进出都需要验明身份,果然有一个显赫的身份,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我看着眼前的旧址,灞河正中十个桥墩。这些桥墩均为青石衬底,迎水面如巨龟昂首。青石之间以铆钉连结,每个桥墩宽约3米,桥墩与桥墩之间间隔六米,东西横跨灞河约八十多米长,在距遗址三百余米处的河床里,另有完整的桥墩及众多排列有序的木桩。 而我们所要寻找的秘密就位于最东面的一个桥墩处,桥墩上有龙头,长约五十厘米,上面图案清晰,线条粗犷,龙头朝向却与水流的方向相反,好好的青龙昂头居然变成了困龙回首,秘密一定就埋藏在这龙头之下。 虽然知道龙头之下就是我们所有找寻的秘密,但是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几个人挖掘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正在我们左右为难之际,忽然看见外边来了一队人马,薛楠走上前进行询问,原来春亭思维缜密,早就想好了我们人手不够,另外派了人手前来进行挖掘,我们只要坐等结果就好。 左右无事,我在脑中开始整理这里的来龙去脉,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先是太宗时期,曾有人言灞水出恶龙,恶龙行风会扰乱大唐国运。太宗听闻此事,派遣袁天罡来灞水一探究竟,袁天罡发现确有恶龙,于是命人重修灞桥,以青龙昂头局镇压于此,青龙昂头踏云而上镇恶龙于灞水不出,可保李唐江山无虞。 这是我之前看到过的传闻,可现在发现这只是故事的一半,袁天罡确实来过这里,但是他在这里设下的并不是保李唐江山的青龙昂头局,恰恰相反,却是断绝李唐天下的困龙翔天之局。 困龙回首,不向东而向西,玄武背着困龙向西而行,离中奔西,唐朝以土德立国,而玄武为水,五行中水生木而不利土,困龙得水振翅翔天,非但不利土反而利金,金者,主杀伐兵戈,按这个风水局,百年之后注定会有一个金命之人,杀伐不止攻入长安。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堂堂国师袁天罡彻底改变主意,甚至到了断绝龙脉改朝换代的地步,而为什么今天我又会根据指引来到这里,难道这些都是因为关山么? 我发现我似乎一直小看了这个暗藏许久不闻其名的势力。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我坐在这里静静的思索,沈浪却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他看反正自己没有事干,居然去买了一副象棋一副扑克,又拿了一些食物,和薛楠孙震在一旁边吃边玩,一点也看不到紧张感,我自嘲的一笑,还是想的少活得才能开心点。 天色渐晚,发现前边挖掘龙头的人似乎有所收获,我们打着手电,走了过去一看究竟。 原来是经过挖掘,十几米之后发现土层的颜色发生了改变,土分五色,层次分明,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议论纷纷不敢继续挖掘下去。 “这居然是一座陵墓!?” 我见状诧异,小声的对身边人说道。 “川哥,我之前就是随口一说,你不会真以为咱们是来盗墓的吧。” 沈浪在一旁同样小声的说道。 我告诉沈浪,龙头之下很可能是一座古墓。因为土质层次分明,说明不是原生土壤,有人为扰动痕迹,而且能分出五种颜色说明是五种不同的土壤,这只有特意堆积行成,自然情况之下不会有这样的状态。 古墓之上有封土、填土、穷土之说,这三种土均指葬后堆土,或指所堆之土。一般来说有黄、灰、黑、红、白等五色颗粒混合土作为封土、填土。 在古代的神话传说中,就有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的说法。在现实中,古代统治者曾用青、红、白、黑、黄五种颜色的泥土筑坛,祭祀土地神和谷神,叫社稷坛。 这五种颜色的泥土象征了天下的泥土,也代表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一般人不敢僭越,五色土多为皇室所用。 “等会,川哥,听你这意思这不光是古墓,还是古代皇帝的墓?” 沈浪忽然兴奋起来,拿着手电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土层问道。 “如果没错的话,这就是一座帝陵,可各朝各代帝王的陵墓均有记载,又是那个皇帝会葬在这里?” 虽然我猜测这应该是一座帝陵,可我自己也不敢确定,又是哪位帝王会长眠于此? 告诉挖掘的人不用在意,继续挖下去就好,既然是春亭的人,想必不会把这里的事情乱说出去,我没有了静坐的兴致,就站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进行挖掘,一边看一边在心理猜测,这里边长眠的到底是谁? 铛! 只听见一声闷响,我紧忙向前看去,原来是他们手中的铁锹撞击到了一块铁板,我让他们把地面清理出来,居然不是铁板,而是一道铁门。 铁门上左刻高山,右刻大河,上刻星辰于天,四面衬托以忍冬纹,精致细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手笔。 而在门的正中间,一尊腾龙栩栩如生,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而龙爪却并不像寻常所雕之龙,不为普通四爪五爪八爪之数。 我数了一下,整整有十三爪之多。龙的四周刻有线条,线条并非直线,曲折蜿蜒,似为祥云,整整刻了八条,围绕着中间的腾龙,更显威严与神秘。 这与之前我们寻找到的雕像上腾龙像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就是龙身没有那两行文字,不必多猜,我知道我找对了,这就是雕像上隐藏千年的地点。 仔细查看,这尊铁门上的祥云是可以移动的,铁门没有把手,看来这可移动的祥云,才是开启尘封陵墓的真正钥匙。 雕像上除了地点之外,并没有关于这个机关的任何痕迹,既然是传承千年的秘密,想必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开的,我不禁开始沮丧。 “什么玩意啊,都过去了一千年了,什么都和古代不一样了,这去那猜啊。” 我的耳旁听见沈浪的抱怨,我却只注意他话中的含义,千年不变千年不变,秘密可能就在这千年不变之上。 千年时光已经过去,当初隐藏信息的人一定也会想到,什么都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建筑会倒塌,人物会死亡,而不会变的则只有这日月河流。 而长安什么都不多,唯独这河流,可是有多达八条,雕像上的八水绕长安看似是指长安,现在我才发现,可能这还代表破解机关的办法。 想到做到,我让薛楠去给我找一份华夏地形图,根绝地形图上八水绕长安的分布,将八条祥云移动到与地图一样的位置,我刚停下手,就看见铁门有了一丝颤动,果不其然,这上边的机关确实是按照八水绕长安解开的。 轰隆隆。 铁门下一阵机关的声音接踵而至,响了许久,待到不曾有声音之后,铁门自己向上打开。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铁门的这一次打开,难道真的要解开千年前的秘密了么? 第十一章 悬魂梯上 莫问归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铁门在我们面前缓缓打开,我们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居然不敢下去。 既然是春亭派人进行的挖掘,不告诉他未免有点说不过去。我让薛楠前去通知春亭这里的发现,等了一会,春亭来了,让我疑惑的是这么重大的发现他居然没有丝毫喜色,似乎这一切理所当然一样。 “是现在下去还是再等等?” 我询问春亭,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挖掘的人也是他找来的,可以说没有他我们根本没办法发现龙头之下的秘密。 “你想下去就下去,你不想下去就回去,不要问我,只有你才是宿命之人,随你自己的心。” 春亭看着我,漫不经心的说。 想了想,既然事已至此,不管铁门之下是什么,到最后终究需要面对,春亭看着我的眼睛明白了我的想法,他让挖掘的人在外边守好入口,我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走进铁门之下的世界。 没走几步,就被薛楠拉到身后,她说如果是墓室想必会有机关,她身手灵敏如果真有意外比我反应要迅速,我虽然不愿意让一个女人挡在我身前,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只得退到她身后继续前行。 事关重大,挖掘的人留在外面看守原地,并没有一同前来,进入这里的只有五个人。薛楠在队伍最前方,我和孙震紧随其后,春亭居中,沈浪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也是难为沈浪,他这个胆子还陪我到处闯荡。 他性子跳脱,喜动不喜静,东瞧瞧西看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就听见上方“砰”的一声,铁门居然又关上了。 “你干了什么!” 我连忙拉走沈浪,大声的质问他。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不小心碰了一下墙壁门就关上了……” 沈浪委屈的说着,脸上满是后悔。 还好人没事,我转回身和众人一起回到入口铁门处查看,铁门严丝合缝,集我们众人之力居然纹丝不动。 事已至此,责怪沈浪已经没有用处,只好再三强调凡是墓穴之中必定会有墓主人为了防止后人盗墓所设下的机关,前行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随时会有可能丧命于此。 既然我们能够打开铁门是因为破解了铁门上的机关,那看来要想出去也不是蛮力可以打开,只能继续前行,不要随便的触碰这里的一切,一边探索这里的秘密,一边寻找出去的机关在哪。 拉住沈浪不让他离我太远以防再次触碰到墓中的机关,现在沈浪在我心里,他的危险程度可能早已超过了这座古墓。 既然已经出不去了,只好强打起精神往古墓深处探索,铁门之下的世界与我想象的并不相同,虽然入口已经自行封闭,但是墓中并不感觉沉闷,拿着手电四处打量,看见台阶的边缘有一排沟槽,沟槽内有一些油脂。 这些油脂让我想起了曾听过的传说,我让沈浪拿出他的打火机,点燃沟槽上的油脂,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是墓室中用来照明的长明灯。 《史记》中曾有记载:“始皇初继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后世所说用鲛人的油脂作为燃料,都是来源于此。 鲛人性恶,可吟唱魅人。海中鲛人的油膏,不仅燃点很低,而且只要一滴便可以燃烧数月不灭,古时贵族墓中有以其油脂作为万年灯。 点燃之后,看见两侧的沟槽如火龙一般蔓延,我们面前是一条向下的台阶,在台阶的尽头处似乎是一尊雕像,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太清,都到了这一步,除了往前走下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众人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 看起来我们离雕像病不算远,应该很快就能抵达,然而老话常说望山跑死马,我们前进了许久却感觉没有丝毫进展,薛楠和春亭还好,其余人都有些累了,蹲在原地休息。 就在这时,沈浪突然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指向前方,颤抖的大喊。 “看,你们看!” 定睛一眼,那居然是一个烟头。 既然是古墓定然不会出现香烟,难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盗墓贼找到这里了么? “不是,这个烟头是我留下的。” 沈浪害怕的前言不搭后语,我让他冷静一下,仔细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浪告诉我们,他刚才不小心碰到机关,心里充满委屈,就在原地抽了一根烟,然后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和我们前行,刚才众人都累了,他蹲在地上,忽然看见在入口被扔掉的烟头就在自己的眼前,吓的他激动的大喊。 “川哥,我们是不是遇见鬼打墙了。” 沈浪吓的瑟瑟发抖,犹犹豫豫的问我。 鬼打墙之说古已有之,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把这样的经历告诉别人时,别人又难以明白,所以被称作鬼打墙。 “这里没有鬼。” 春亭安静的说。 在墓穴之中,鬼神之说比平日更加吓人,听到春亭这么说,沈浪似乎是找到了信心,凑到春亭身边问他怎么知道。 “这里绝对没有鬼!” 春亭打量四周,并未解释,而是言语认真的再次重复。 听完春亭的话,我不由得一愣,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唯心论唯物论争端已久,春亭怎么能确认这里到底有没有鬼? 沈浪本来已经到了春亭身边,听完此话悄悄的远离,躲到了我身后,自言自语。 “这家伙比鬼还吓人。” 春亭没有理会沈浪的自言自语,认真的查看两侧的沟槽以及脚下的台阶,忽然笑了,我见他笑,忙问他发现了什么。 “韩川,你虽没行过万里路,可好歹也是读过万卷书的人,也算是见多识广,难道就没能看出来这里的玄机么?” 春亭看着我,言辞认真并不像嘲笑之语,可我真的想不通,走了那么久我们为什么又回到原地。 “你看看这台阶有多少层。” 春亭在旁边,似乎是有意指点。 台阶向下,每过一段就有一个平台,我本以为是供人休息所用,忽然想到既然这里是陵墓,又何必建造供人休息的平台,难道墓主人希望别人来这里休息么? 一,二,三……二十二,二十三。 仔细的查了一下,目光所及之处,台阶每二十三层就会出现一个平台,远方的台阶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也是一样的。 “你看的书都看到狗肚子里了,发现台阶二十三层还是想不到么。” 春亭在一边冷冷地说,话语内容虽然不雅,但我从他的语气之中听不到嘲讽,更多的居然像一个长辈看自己孩子不争气的语气。 “你来看看这里。” 春亭拉着我,让我看像台阶的边缘,台阶均是以青石刻成,两层台阶之间落差很小,在台阶的边缘,春亭手指的地方,我看见一个月牙形的记号,看向其他的的台阶,所有的台阶边缘都有一个小小的月牙记号。 二十三层,月牙…… 我恍然大悟,这里居然是悬魂梯! 春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沈浪听到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连忙过来拉住我问我什么是悬魂梯、 悬魂梯上,莫问归期。 悬魂梯实际上是一种厉害的机关术,据传一直用在一些密室里,这种机关术需要墙壁、台阶、光线和幻影的配合等一些条件的配合才能实现,不过早就失传已久。 使用悬魂梯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人,让人找不到正确的方向,找不到出口,以为自己走的方向是对的,实际上却早就偏离了方向。 悬魂梯通常为二十三层,在每个台阶都标上月牙形状的记号,这些记号就是为了要引导错的方向,记号其实是在台阶上逐渐偏离。再加上这些台阶和石壁,上面都涂抹了一种以远古秘方调配的吸收光线的涂料,让人难以辨认方向。 为了到达想要的效果,每层台阶的高度长度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台阶的高度很小,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产生错觉,在通过台阶的时候,感觉是在走直线,其实走的是曲线,而且走着走着就会失去方向感。 “韩川,既然你知道这是悬魂梯,那你一定知道怎么走出去了。” 薛楠看着我,话语难免激动,也是,不管多么强势,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谁又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多做停留。 “我不知道。” 关于悬魂梯我也只是在古籍中看见过记载,可这毕竟多为皇帝陵寝所为,书中又怎么可能详细的写出来怎么破解。 众人从激动又变回失落,走不出去知道原理又有什么用处。 春亭的反应却和众人不同,他斜靠在台阶两层的墙壁上,抱着肩膀,漫不经心的对我说。 “我都说过这里没有鬼了,悬魂梯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视觉错觉,难道这就让你失去信心了?” “亭哥,你知道怎么破解悬魂梯?” 看他这样淡定的反应,我试探的问。 听到我的话,春亭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表情怪异看着我,过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亭哥,亭哥,你居然也会有一天叫我哥,哈哈哈哈,为了这声哥我就带你过去!” 第十二章 神目如电 你来了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不通为什么一句简单的称呼,居然让喜怒不形于色的春亭笑成这样,不过满脑子都是悬魂梯的事情,我没时间往下深思,忙问他要怎么破解悬魂梯。 “以后别叫我哥了,辈分不对,叫我春亭就好。” 春亭似乎很在意我对他的称呼,我疑惑不解却只好听他的,直呼其名。 春亭找到我们下来时候所携带的工具,从中拿出了一条绳子,自己握住绳子的一端,同时让我们每个人都在他身后握紧绳子,告诉我们跟着他走,闭上眼睛,只有他让我们睁眼才能睁开,在他张嘴之前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睁开。 看他认真的模样,我们自然是不敢违背,在他身后,跟从绳子的牵引闭眼前行,没过多久,前方传来春亭的声音,告诉我们可以睁眼了。 睁开眼睛,发现前方不远处就是入口看见的雕像,回头看去,只见刚才让我们费尽心思的悬魂梯已经在身后,我们居然真的过来了。 “春亭,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薛楠脸上带着好奇,不解的问他。 春亭说,悬魂梯通过台阶、光线和幻影的配合让人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只要找对终点的方向,闭上眼睛就可以通过了。 “就这么简单?” 沈浪听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问他。 “就这么简单。” 春亭又回到了他天塌不惊的样子,淡淡的说。 或许任何神秘的事情揭开真相都会发现不过如此,既然如春亭所说悬魂梯不过是视觉陷阱,闭上眼睛不受悬魂梯的影响,凭借本能前行或许就是最简单的办法。 只不过盗墓之人千辛万苦来到陵墓本就内心慌张,害怕一路上的机关又有哪个敢闭眼前行,最简单的办法反而成了最难做到的办法。 收起内心的感叹,一行人打量起眼前,只见四周别无他物,只有尽头处耸立着一尊雕像,雕像之下有五座石刻的小山,上边仿佛刻有文字,年代久远多有磨损,已看不清具体内容。 而看雕像四周的祥云莲台各种装饰,这不是普通的人物雕像,而是一尊神像。神像之后则是青石墙壁,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道路。 “韩川,这回你错了吧,哪有陵墓啊,这不就是一尊神像么。” 难得有我看错的时候,一路上默默无语的孙震终于找到机会挖苦我一句。 “袁天罡好歹也是一代风水奇人,他费尽心机就为了在这里建一座神像?” 不同于孙震的挖苦,薛楠的语气满是不解。 没理会他们的反应,不知道何时开始,我似乎习惯了春亭的无所不知,望向春亭,却看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见我望向他,才慢慢的张口说道。 “别看我也别问我,都说了你才是宿命之人,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 看春亭的反应他果然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不过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说出来了,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没人能强迫他,只好围着雕像左右查看,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围着雕像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玄机,反倒是把自己转的晕头转向,春亭可能是看我转来转去看的心烦,终于忍不住开口提点。 “光看有什么用,想弄清楚这里的玄机你先要知道这神像刻的是谁。”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满心以为神像四周会有其他隐秘的机关,四处查看却忽略了神像本身的内容,听春亭说完,我们聚到一起,开始研究这神像到底是谁。 神像白净脸孔,头戴冠旒,双目有神似有电光闪烁其间,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正襟危坐。 中间的神像之下还有五尊雕像,看样子所刻并非是人,而是五座山。山上均有文字,年代久远已有磨损看不完全,只见“抱”“冢”“浮”“罗”“之”五字分别残存于五山之上。 “五座大山,韩川,这里会不会代表五岳啊?” 薛楠不敢确定的问我。 “也许有可能,但是这些文字不会没有意义,这和五岳不太能对的上啊” 虽然不太像是五岳,但是也有可能,我也疑惑不解,不敢确定。 看着神像的面容,隐约之间感觉在古籍中曾见过相似的描述,心里忙乱一时想不起来,一人其下管辖五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到底是哪位神祗。 “你来了么?” 半天没说话的沈浪忽然自言自语,在这空荡的地方不免有点吓人。 “沈浪,帮不上忙也别帮倒忙,累了就坐一会,别闹。” 我不耐烦的喊沈浪。 “不是,你们快来看,这有对联。” 沈浪忽然喊我们过去,看样子是有新的发现。 沈浪性子喜动不喜静,说白了就是闲不下来,我们认真的看雕像,他在一边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趣,看旁边的墙壁上好像也刻有文字,就自己过来查看,用手擦去墙壁上的灰尘,发现上边真的有一副对联。 你那时争人田,夺人地,占人妻女是不是?手摸胸膛想想。 我这里勾尔魂,摄尔魄,绝尔子孙怕不怕?睁开眼睛瞧瞧。 横批:你来了么。 你来了么,就是说那些做了好事善事的人才敢来这里,而那些为恶的人,就得看他能否经得起神灵天地的考验,敢不敢来这里。 而你来了么这句话是道教里的警语,多用于城隍庙上的牌匾,意在拷问人的良心,但是配合这副对联,就绝不是城隍庙了,这里难道是…… 看见对联我似有所悟,连忙回头看向神像,神像白净脸孔,头戴冠旒,双目有神似有电光闪烁其间,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正襟危坐。我一心观察整座神像,却忽略了神像的双眼, 神目如电!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天理昭彰,神目如电。 “这尊神像是酆都大帝,这供奉的是鬼帝!” 鬼帝,酆都大帝,又称酆都北阴大帝,北太帝君,九幽拔罪天尊,是道教阴府地狱的最高管理神,传说中的地狱之神。 据传北阴酆都大帝是罗酆山酆都城的主人,专门负责管理阴曹地府。 《真诰》卷十五云:“罗丰山在北方癸地,山高二千六百里,周回三万里。其山下有洞天,在山之口,周回一万五千里,其上其下,并有鬼神宫。山上有六宫,洞中有六宫,辄周回千里,是为六天鬼神之宫也。山上为外宫,沿中为内宫,制度等耳。” 民间常说阎罗王主管阴间的一切事物,是阴间的君主,但事实上,他只是阴间的一方诸侯。阴间里有十殿阎罗,可他们也只是各自管理一方,而酆都大帝,才是阴间的真正天子。 既然知道神像是酆都大帝,那五座山自然也有了眉目,酆都大帝手下有五方鬼帝,五方鬼帝分别治理五座大山,看来这五座石山代表的就是桃止山、罗浮山、幡冢山、抱犊山以及罗酆山。 “你们过来,这石山可以移动!” 薛楠听我说这五座石山的含义,心中不由好奇急忙前去观察,一时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上,还好反应敏捷以手拄地避免摔倒,起身时手掌不小心碰到其中一座石山,她惊奇的发现这石山居然可以移动。 “那就对了,五方鬼帝管辖五山,各占方位不得有误,石山居然可以移动就是暗示我们把相应的石山移动到正确的位置,这就是这里的机关!” 我兴奋的说。 听我这样说,薛楠难掩脸上的兴奋,她开始着手正确的摆放。 “韩川,止是那边。” 葛洪在《元始上真众仙记》和《枕中书》中记载了五方鬼帝,文称:东方鬼帝治桃止山,南方鬼帝治罗浮山,西方鬼帝治幡冢山,中央鬼帝治抱犊山,而北方鬼帝为张衡杨云,治罗酆山。 既然知道石山的含义,想找出正确的方向对我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止代表桃止山,东方鬼帝蔡郁垒,神荼,治桃止山、鬼门关。止为东!” “那冢又是那边?” 薛楠虽然不太了解,但是相信我的推断,并不犹豫的将刻有“止”的石山挪到了东方,继续问道。 “冢为幡冢,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治嶓冢山。冢为西!” ...... 随着我和薛楠的对话,四座石山终于都被薛楠挪到了正确的方位,剩下的只有刻着“抱”字的石山,薛楠看看我,我告诉他中央鬼帝周乞、稽康,治抱犊山,这座石山应该在中间。 虽然根据推断,这里的石山就应该是这样摆放,但是相信当初修建的人也会留有后手,如果猜测是错的,谁知道会不会有要命的机关。我心中紧张,薛楠却不以为意,把刻有“抱”字的石山挪到中间,然后起身看向我们。 “没有反应,是不是我们推断的错了……” 薛楠看挪完石山一切正常,疑惑的开口问我们,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地下传来一阵声音,我连忙拉着她后退,生怕触动了什么要人命的机关。 机关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刚刚挪好的五座石山,刚才放置石山的地面上一片空白,我们看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纷纷大着胆子前去查看。 只看见石山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龙头,龙头图案清晰,线条粗犷,与灞桥遗址上的龙头除了大小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差别,龙头两侧各有五个小方格,在方格外侧有十枚金块,上面分别刻有文字。 虽神子天来必不至是仙。 这里果然是千年真相掩藏之处,解开了一处机关又有下一处机关,还好这一关,我知道应该怎么去解。 第十三章 红鸾星动 儿女情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有了新的线索,一群人又开始兴致冲冲的研究起来,我虽有了想法却也一时不能确定,于是和他们一起,看向这龙头旁的十个金块。 虽神子天来必不至是仙。 这就是龙头之下十个金块上所刻的文字,既然我们是从墙壁的对联发现这里供奉的是鬼帝,从而发现五座石山隐藏的秘密,想必接下来的线索也和这文字有关。 “春亭,韩川,你们对这文字有什么想法么?” 薛楠看向我和春亭,想要询问我们的想法,从她的眼神中我却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细节。 薛楠看向我的眼神与看向春亭的眼神并不相同,从她看我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信任,似乎我们之前曾经相识,彼此可托付生命。而看向春亭之时,却有一丝隐藏极深旁人不至察觉的柔情。 在来灞桥挖掘龙头之前,出于好奇,我曾经问过众人的生辰八字,除了春亭之外众人也都配合的一一告之与我。 薛楠今年咸池桃花合入命宫,大小限遇咸池,主桃花,桃花合入夫妻宫,夫妻宫熠熠生辉,主红鸾星动。 红鸾星属癸水,为女人星,代表红色、红包、婚姻、恋爱,丑寅卯辰戍亥为庙旺,其它宫为失陷。而咸池亦属癸水,桃花星,又名败神,俗称桃花煞,主异性缠绕,男女情感纠纷。 红鸾咸池齐聚一身,薛楠此人咸池在命宫,命身同宫廉相右弼天魁红鸾咸池天德。本应是命带孤克,一事无成,多疾病。 可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薛楠从小被方外之人所收为徒,传授一身本领,若放在以前也算是一代女侠,而她一家虽谈不上家财万贯,可也是衣食无忧,一家中人并无疾病,并不对应孤克一说。 难道…… 想到这,我好奇的把薛楠拉到一旁。 “怎么了韩川,你是发现什么线索了么,拉我过来干什么?” 薛楠认真的问我。 “你眼角带水,颧骨如桃,这么明显的桃花落春水之相,你喜欢上谁了?” 我带着笑意的问她。 “别乱说,研究正事去,别研究我。” 薛楠的话语虽然严厉,却掩藏不了语气中的慌乱,我知道,我说对了。 “我也没恶意,你也许不知道我从小的爱好,风水堪舆八字命理也算略有小成,一时手痒就看了你的面相,加上之前问过你们的八字,我就是好奇你天天和我们在一起,你哪来的时间爱来爱去。” “有话说没话就闭嘴,没什么事我回去研究机关了。” 薛楠恼羞成怒,语气开始不善。 “你看看你,好言好语还不听,你信不信我去喊春亭……” 我的话还未说完,薛楠猛然一惊,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同时回头看看研究机关的众人,见到无人注意这边发生的一幕这才放下心来。 “你乱说什么,我俩之间没什么。” 薛楠红着脸,虽然说没什么,语气中却透露着一丝言不由衷。 “别装了,我刚说你眼角带水,颧骨如桃,是明显的桃花落春水之相,可后半句我还没说,此相主相思,恋爱,而离你心中之人越近颧骨则必定赤红如霞。” “你自己可能没发现,你现在的脸颊和我第一次见你时可是一点都不一样,你身边就这几个人,我和沈浪与你初次相识必定不是你心中之人,峨眉初遇也没见你脸颊发红过。” “而看你对孙震的态度想必也不是他,只有春亭,一看到她你整个人态度都不一样了,你刚才看他眼神之中的柔情,别人没发现我可发现了。” 我在一边笑着说,神情之中透漏着促狭。 “那……那还不让我单相思啊,快去研究机关,别告诉他……” 薛楠被我说出心中的秘密,面色潮红,平时眼中的一代侠女在儿女情长面前居然也变成了小女人。 “这十个字的破解方法我心里大概有数了,我就是好奇你和春亭的关系,你要是说了我就去机关,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他。” 此时此刻,薛楠可能恨不得杀了我灭口,她思虑再三,犹犹豫豫忸忸怩怩的缓缓开口。 “好,我就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他。” 说完,薛楠不顾地上的泥土,坐在地上开始对我诉说她和春亭之间的故事。 原来,在薛楠幼时的确体弱多病,家人担心她的身体,带着她遍访名山大川,见佛烧香见庙磕头,愿以全部家产换薛楠此生无恙,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次虔诚的祈祷之后,终于遇到了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此人不知姓名不知年龄,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却有一副让人看见就很难怀疑的面貌,他一见到薛楠一家人就说出了她的面相以及生辰,所说与我竟丝毫不差。 我大为震惊,我也是看见面相结合薛楠告诉我的生辰八字进行推算,而这个人居然根据薛楠的面相反推出了她的八字生辰,这个人在卜算上的造诣足可以称上一代宗师。 家人见此,也心中明了此人不是外边摆摊算卦的江湖骗子,而是真正的得道高人,连忙询问如何化解。 这个人告诉薛楠家人,薛楠咸池在命宫,命身同宫廉相右弼天魁红鸾咸池天德。楚歌曾有言“与女沐兮咸池,晞女发兮阳之阿。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 咸池一名败神一名桃花煞,薛楠本应是命带孤克,一事无成,多疾病,若想破解需以武曲镇压。 可她家中并无武曲命格之人,只能由此人收为徒弟传授本领,以武为引,引九重天武曲耀世,武曲稳重主杀伐,以此镇压薛楠命中的败神,更可转煞为祥,由桃花煞转变成真正的红鸾桃花,可保一生太平。 “这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你从小被方外之人所收,传授一身武艺,可这和春亭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薛楠却像陷入了回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说道。 薛楠年幼,家人本不想与孩子从小远离,但是孩子身体为重,又找不到别的办法,深思熟虑之下只得将薛楠交于这神秘的得道之人。 时光荏苒,薛楠已经十八岁,在这些年里,神秘人不光传授了她一身武艺,同时也教给了她很多古籍善本之上记载的秘闻,在这个小女孩的心里,这个朝夕相伴的神秘的师傅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家人,变成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随着年龄慢慢长大,薛楠发现自己的师傅似乎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薛楠已然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而他的容貌却和初见之时一般无二,毫无衰老之态。他所学甚杂,传授薛楠一身武艺自己当然也身手超凡,一眼从面相反推八字也足以证明他卜算之术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十几年下来,薛楠惊奇的发现,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他居然无一不精,就连常人无法企及的帝王之术他居然也烂熟于心,寻龙点穴谈笑江山,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是眼前这个男人做不到的。 平日里几乎看不到他有朋友摆放,却见他经常一个人在月圆之夜坐于房檐上默默饮酒,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却摆放三个酒杯,薛楠曾问他为何,他说在等两个人,薛楠问他等到了么。他的神情黯然从不回答。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在一起这么多年,每天身边只有这么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堪称完美,薛楠不知不觉竟爱上了自己的师傅。 “难道……” 听到这里我不禁一惊,我忽然有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薛楠没搭理我,自顾自的说下去。 少女心思总是诗,就算对师傅心有情意却始终不敢吐露出口,直到有一天,有一个老者前来拜访自己的父亲,她当时并未注意,谁料到第二日两人竟双双失踪。 她苦寻许久却并未得到结果,想回到师傅处寻得一份安慰,她师傅带着她来到一处庭院,告诉她这里以后就是她新的家,这个庭院叫做赏春亭,而她神秘的师傅从此以后,自称春亭! “你,你师傅就是春亭!” 薛楠讲到这里,我终于确认她口中那神秘的师傅居然就是春亭! 薛楠默默的点点头,继续对我说着这个未完的故事。 春亭告诉她,她父亲消失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自己,通过春亭的解释以及父亲留下的信笺,薛楠终于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原来都是因为一个叫做关山的组织。 这个组织传承千年,不管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自己的师傅,都和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的联系。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她毅然决定自己也踏上这条路,去追寻这两个至关重要的男人。 “你从没告诉过她你的心意么?” 听完这个故事,我缓缓的问薛楠,言语间不敢大声,生怕刺激到她其实很脆弱的内心。 薛楠神情黯然,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决的说道。 “说不说重要么,我的心意我自己知道,只有能在他身边就足够了,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甘愿。” 第十四章 天子必至 神仙不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她神色黯然但语气坚决的话语,我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一向冷着脸的薛楠对待感情居然如此认真。 “那也不对啊,他教了你十多年,你既然对他有情又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会直呼其名而不称师傅。” 我问出了我心中最后一个疑问。 “我俩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实际上这些年来他始终不承认自己是我师傅,只说是把我曾经拥有的东西交还给我,自从去到赏春亭后,他就让我称他春亭,具体为何我也问过,他却始终不肯告诉我。” 薛楠虽是向我解释,看她的样子自己也充满疑惑,不知为何。 听完薛楠从头到尾讲述了她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薛楠的面相和她现在的状态并不相同,我之前就猜测有高人为她逆天改命,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春亭。 但是有一点薛楠可能自己也不清楚,虽然春亭说的轻松,可薛楠咸池在命宫,命身同宫廉相右弼天魁红鸾咸池天德,她既无武曲之命,无论她学会多么高深的武艺,都是万万不可能以武为引,引九重天武曲耀世镇压命中的败神。 若想化解,除非有高人为她逆天改命,或者以己身之命镇压她命中的败神,想到她的经历,能为她镇压败神并且有这个能力的人,除了春亭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 无论是逆天改命还是为薛楠镇压败神,说来容易,实际做起来都难如登天,不知为何,付出这么多的春亭却不曾告诉过她,到现在薛楠还傻傻的以为是自己习武才化解了自己的败神。 薛楠与我诉说这段故事之时神色黯然,为情所困,言语间不似作伪,我并未看出有隐瞒的迹象,看来春亭虽然付出许多却并不想让薛楠知道。 既然春亭不想告诉薛楠,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我又何必当这个通风报信的恶人。 只是看来找时间我应该去和春亭聊聊,去问问这个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男人,这个故事中被他刻意所向薛楠隐藏的内容,可能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好了韩川,我的事你都知道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看着平日里一副冷冰冰模样的薛楠居然有一天也会有这样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的发笑,英姿飒爽的女侠也变成为情所困的小女人,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感情饶过谁。 “放心吧,我绝对不说出去,我可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样子,真打起来我又打不过你。” 我言语带笑,安慰着薛楠。 薛楠可能也是想起来第一次见面之时,用鞭子把沈浪的刀钉在墙上,想想当时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现在却偷偷躲在一起说着自己的秘密,嘴角一翘也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都告诉你了就别好奇了,我们去看看他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薛楠说完拉着我回到龙头之处,众人都在忙于破解龙头上的机关,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我俩刚才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只有春亭,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薛楠,神色之间仿佛有了一丝了然。 “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我试着让自己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表情轻松的问着沈浪。 沈浪告诉我,他们研究许久,发现龙头是实心所铸,底部与地面连接在一起,龙头无法按动也无法旋转,两侧的十个小方格却可以按动,他试着触碰了一下,却听见地底隐约有机簧之声,害怕触动什么机关只得放手,不敢继续研究。 听到沈浪所收,我试着去触碰了一下龙头两侧的方格,果然不是固定之物似有松动,轻轻按动,听见地底传来一阵声音,仔细听仿佛是弩箭之声,不敢尝试,放手想了想说道。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鲁班门的建造秘术,定龙坠!” 春亭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我,缓缓的张口说道。 “韩川说的没错,这就是鲁班门流传千年的不传之秘,定龙坠,在制造之时先完整的制造出所需要的器物,然后在其上布置机关,上面所留出的松动平面就是机关的重点。” “想要进行破解,就需要机关上所放之物品达到与制造时设定的重量相同才可以开启机关,不然则会触发机关,定龙坠多用于墓穴之中,所以轻则机关自我毁灭,里面的陵寝长眠于地下,重则弩箭地陷,让盗墓者死无葬身之地!” 春亭说完,我环视四周,龙头旁的十个金块在两侧沟槽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拿起十个金块,果然如我所料,大小随相同,却并非实心,应该是金块内分别包裹了不同的物品,所以虽然大小一致重量却各不相同。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袁天罡这根本就是不想让人活下来啊,都过去了几千年了,谁知道当初定龙坠设置的重量是多少,不然我们回去吧,别真相没找到自己先死路上了。” 沈浪唉声叹气,言语间已经听不到一丝希望。 “说的容易,先不说你中途放弃毫无毅力,你忘了进来之时你碰到机关铁门自行关上了么?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不然破解机关继续探索,不然就在这等着。” 薛楠又回到了她平日的样子,语气冰冷,不带感情的斥责沈浪。 “等什么,薛楠,你是说有人来救我们么?” 沈浪也不在意薛楠的语气,反问她在这里等什么。 “机关破解不开就没法前行,铁门已经锁上我们又无力开启,什么都不做就在这等着,等着饿死!” 薛楠冷冷的说。 沈浪听完不敢回话,躲到我身后,若不是他不小心碰到了机关,我们无法前进还可以后退,现在倒好,只能进不能退,涉及生命的事情,他也知道轻重,又哪敢反驳。 “别吓唬他了,情况确实如你所说,只能进不能退,但是这个机关没有那么难!” 我看向薛楠,自从知道她的故事后,我似乎分辨不出,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和那个为情所困的小女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韩川,你知道怎么破解定龙坠?” 薛楠也不傻,听我这么说知道我一定是有所发现。 “我们是怎么发现这个龙头的?” 我笑着问薛楠。 “还不是你破解了五座石山上的机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炫耀了。” 说话的是孙震,言语之间多有不耐,可能是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不忘展示自己破解机关的能力。 “是啊川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知道定龙坠怎么破解就快动手吧。” 沈浪躲在一旁,知道如今不能后退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自己进来时碰到机关,导致入口被封锁,内心有愧,说话也不敢大声。 “那我是怎么破解石山上边机关的?” 我虽然是和他们说话,到眼睛却唯独看着春亭。 我告诉他们,我问这个问题不是在炫耀自己刚才破解了石山的机关,而是让他们回想我是怎么解开机关的。 “你刚才是因为发现对联从而联想到这尊神像是酆都大帝,从而想到这五座石山的方位破解了机关,难道这个龙头依旧和酆都大帝有关么?” 孙震听我说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 “没错,刚才是春亭提醒我,想要破解机关首先要知道这里供奉的神像是谁,我通过对联才发现这是酆都大帝,从而五方鬼帝镇五座石山,这龙头和酆都大帝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是这金块和鬼帝的关系我倒是知道。”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自信的把金块按顺序摆放到龙头旁的空位处,众人连忙围过来看我到底如何排序,只见龙头从右至左从上之下被我排成了两句话。 虽天子必至,是神仙不来。 酆都大帝,又称酆都北阴大帝,北太帝君,九幽拔罪天尊,是道教阴府地狱的最高管理神,传说中的地狱之神,民间俗称其为,鬼帝。 虽天子必至。 不管你是笔下万千的文人才子,还是疆场杀伐果断的领兵大将,哪怕你是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只要生命终结都会来此听从鬼帝发落。 是神仙不来。 这句就更好理解了,鬼帝鬼帝,顾名思义统帅万鬼,哪怕是真龙天子死后也是一抔黄土化为鬼魂,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除非你能超凡脱俗,得道成仙,这样就不用死亡更不用来此等候鬼帝发落。 听我解释完,众人恍然大悟,这两句话用在这里真可以说是恰如其分,酆都大帝治下足可以称得上是虽天子必至,是神仙不来。 刚刚摆放得当,只听见机簧作响,密闭的空间中忽然出现一阵尘土阻挡了我们的视线,众人连忙退到后方小心观察,待到尘土消散后,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大吃一惊。 金块摆放完毕之后,只见刚刚的龙头再次消失沉入地底,消失在我们眼前,而神像却如同一扇大门一般,从中间缓缓的分开,似乎深渊巨兽张开大嘴等待着吞噬我们。 打眼看去,门内依然是一条悠密深长的通道,难怪到这里我们看不到其他,原来继续前进的通道就隐藏在神像之中,神像重达千斤,不正确破解之前的机关想必硬闯之下无人能过。 “走吧,一起去看看袁天罡在这里到底留下了什么,既然说我是宿命之人,不会是留给我的吧。” 解开机关心情大好,我喊大家一起前行,话语之中居然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众人一阵大笑,哄闹过后开始走进神像中突然出现的通道,薛楠先行,沈浪孙震紧随其后,我和春亭走在一起,还没等我开口说薛楠的事,春亭反而看着我,嘴角翘起意味深长的说。 “虽天子必至,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第十五章 大好头颈 谁当斫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自从来到这里,我发现春亭看我的表情一直奇奇怪怪的,我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我去问也没有用处,索性不理会他的反应,和众人一起走进神像中出现的新通道。 新出现的通道明显和之前我们走来的通道不大一样,之前的通道为土道,只有悬魂梯的台阶用青石建造,而新的通道却通体青石所造,平滑如镜光洁如新。 我走在这青石道路上不禁心中暗自揣测,千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袁天罡不惜隐瞒太宗皇帝,在这里建造如此复杂的一座建筑来断绝李唐的龙脉? 随着沟槽上的动物油脂被沈浪再次点亮,我们众人看清了这里具体的样子,通道两侧刻有石像,共六种十二对,狮、獬、骆驼、象、麒麟、马依次排开,每种四只,两立两卧。 石兽尽端立有华表一对,石人八躯,文臣武将各四,分立道旁。武将穿介胄,骑宝马,腰佩宝剑,文臣头戴朝冠,持玉圭,秉朝笏,没想到,神像中隐藏通道的居然是神道。 神道,谓通向死者之道,即为墓道的意思,汉代就曾有记载“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标”。这么看来,这里居然真的是一座陵墓! 经过这么多的机关,我早已对这个地方充满好奇,神道的尽头看起来就是我们真正的目的地,来不及仔细看清这鬼斧天工的石像,我喊上众人加快脚步,迫不及待的走向这条神道的尽头。 神道的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门环用金子所打造,雕刻成盘龙的图案,门上是金色的门钉,横有九列竖有九排。九为数之极,古代皇帝都说自己是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只有皇家才可以用这九五之数,从这门钉和龙头门环来看,难道这门里埋葬的真的是一位真龙天子么? “好……颈……当……之……这都磨的看不清了。” 在我思索门后之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孙震发现在门侧的神道上刻有两行字,年代久远早已看不清具体,依稀可见只有好、颈、当、之几个字。 “别管这到底是什么内容了,都到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就凭这几个字我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门后就是这里的尽头,我相信在里面一定能解开我们所有的疑惑。 这扇朱红色的大门不同于之前我们所经历的机关,众人一起用力居然可以推动,想来也是,能破解之前机关的人,若是这里有机关也拦不住,还不如在这里不设置机关,免得扰了门后长眠之人。 进得门后,我们都不自觉的张大了嘴,立在了原地,倒不是里边有什么机关陷阱妖魔鬼怪,而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 从我们进来的门口处放眼望去,即便这里已经千百年无人来过,可是那厚厚的灰尘依然无法遮挡那满屋的金光,这可能是我这一生见过最富有的地方了,若是这世上有金山的话,我想那一定说的就是这里。 金银珠宝,玉石字画,这里汇聚了我所能想到的一切珍奇之物,金银如砂石一般在地面随意的摆放,开始还在思考那个比较值钱,由于宝物太多走到后面众人都已经麻木了。 不理会旁边太过激动像疯子一样的沈浪和孙震,我和春亭薛楠走进墓室的最深处,那里停放着两具八尺厚的漆金雕龙刻凤大棺,棺椁前的牌位已经腐朽,不过并不影响我们看清上面的内容。 大隋世祖明皇帝大隋世祖明皇后之墓! “好头颈,谁当斫之....这里埋葬的居然是他!” 我这一路上曾多次怀疑过这里是一处陵墓,就是一直想不到埋葬的究竟是谁,直到看到这棺椁前的牌位我才恍然大悟,其实刚才看见门外神道的石刻就应该猜到是他,可一时疏忽,或者说由于太过离奇,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万万没想到袁天罡秘密埋葬的居然真的是他! “怎么了韩川。” 孙震和沈浪听见我不计形象的大喊,终于放下手中的金银珠宝走了过来。 “沈浪,真让你说中了,我们这一次挖掘的真是一座古墓,而且是一座并未记载于世的皇陵!” 因为太过激动,连我说出口的话语都带上了颤抖。 “关于隋朝我也有所了解,隋朝一共只有四位皇帝,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隋恭帝杨侑以及末帝杨侗,可我从未听过有大隋世祖明皇帝之说,这里埋藏的到底是谁?” 众人的神色和我一样震惊,孙震犹豫了一下,回想脑中关于隋朝的记载,不敢确定的问道。 “杨广在命王世充挑选江淮民间美女充实后宫,每日酒色取乐,又引镜自照,预感末日将到,他晚年常引镜自照,对萧后和臣下说:好头颈,谁当斫之!” 我难掩心情的激动,不知到底是惊喜还是诧异。 “好头颈,谁当斫之...这不就是门前神道上那磨损不清的刻字么,难道这个大隋世祖明皇帝就是杨广?” 薛楠一愣,想起了进门之前看到的刻字,语气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这里埋葬的就是隋明帝,杨广!” 我斩钉截铁的说。 “净瞎说,小学生都知道杨广谥号隋炀帝,那是什么大隋世祖明皇帝,你是不是没睡醒。” 孙震仔细的看着我,似乎是怀疑我傻了,语气中带着怀疑。 “你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谥号是错的!” 我冷静下来,引经据典的向他解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谥号一词多用古代君王,古代帝王去世之后都会有继任者或者后继朝代为其选定谥号,用以评价此人一生的功过和品德。谥号分文武,分好坏,而杨广的谥号众所周知,为隋炀帝。 《逸周书·谥法解》对炀这个字的解释是“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好内远礼、去礼远众”所表达的都是众叛亲离、不尊礼法。虽说隋朝灭亡时民变四起、怨声载道,但是结合杨广之前的功绩,他的谥号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个“炀”字。 杨广即位仅仅五年,隋朝国势达到华夏史上空前未有的鼎盛时期,资治通鉴曾记载“隋开皇中,户八百七十万。”如此大的户口数直到百年后的天宝年间方才超过,就连著名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也不能和其相比,其各项举措功在后世,利在千秋。 重新制定科举制度,建进士科,恢复国子监,削夺高门士族权势,提拔平民人才。 迁都洛阳,让华夏重心脱离关陇集团控制。 修建大运河,西巡张掖,开拓丝绸之路。 调兵遣将,陆续攻灭交趾、林邑、契丹、琉球、伊吾诸国,极大的扩张了华夏的版图。 …… 凡此种种,虽称不上千古一帝,但也是百中无一有所作为的皇帝。 “那你这么说,杨广还是一代明君了,那我们知道的怎么和你说的大不相同?” 薛楠皱着眉头,语气中也透露着一丝怀疑。 “不,我说的都是好的一面,还有另一面。” 我耐心的告诉薛楠,然后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 杨广弑父夺权,荒淫无度,穷兵黩武,三征高句丽三十万府军精兵尽陷,仅奔还二千七百骑,与其说是输在战场上,倒不如说是输在杨广这个亲征统帅的荒唐决策和帝王虚荣心上,才会屡中高句丽拙劣的诈降计,贻误宝贵战机。 三次战争不仅严重损耗了隋朝的国力,造成了百姓民不聊生,更严重激发了矛盾,最终导致了隋末农民反抗的爆发。 “那这么说来,杨广还真是不好评价。” 沈浪难得安静下来听我说这么长一段话,听完也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其实隋朝第三个皇帝杨侑给杨广上的谥号是“明”,这个字的解释是“照临四方曰明。谮诉不行曰明”。明字微言大义,内涵还是很丰富的,既有褒又有贬。这已经是一个很客观的评价了。” 我边说边感慨,杨广真的是一个三言两句说不清的帝王,文治武功可称明主,穷兵黩武又是暴君。 “那韩川,为什么我们所知道的都是隋炀帝杨广而不是你说的隋明帝杨广?” 孙震听完我刚才的解释,语气中已经不见那份怀疑,更多的是好奇。 “一般来说,谥号是不会轻易更改的,所谓盖棺定论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史书中的确有关于杨广两种谥号的记载。客观来说,杨广确实也有着很多黑点值得被攻击,他本身就是一个争议性的人物,弑父夺权荒淫无道穷兵黩武而又文治武功,其实明这个功过参半的谥号更加适合他。” 更重要的是到了现在我还是想不通,袁天罡有意隐瞒太宗皇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把青龙昂首的风水局转变成困龙翔天,难道就是为了将杨广葬于此处么,风水一说古已有之,袁天罡所为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却百思不得其解。 啪啪啪!空荡的墓室里居然有掌声传来! “精彩,真精彩,果然是千年传言的宿命之人,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杨广的棺椁之上,却无人注意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只见来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带着笑意的面容之下隐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老练,眼眶居然与常人不同,呈三角形,形如病虎,双眼有神目光炯炯逼人,眉细而弯如上弦之月,嘴角上翘又如仰月,神情中透着邪气和不羁却并不招人讨厌。 此人男生女相,主儿女情长,多风流,俗话说乾坤颠倒掌权柄,男生女相帝皇命,周易也曾言“男生女相,悟性非凡,衣重六铢,晴时无弦”。从面相上看,此人贵不可言却嗜好杀戮,两种截然不同的特征都汇集到他一张脸上,甚是奇特。 看见来人让我想起我身边同样有一个奇贵之人,不知他们二人到底谁更称得上贵不可言,我回头看向春亭,却惊奇的发现,从进入这里一直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的春亭居然笑了。 春亭看着来人的笑容怎么看都隐藏着一句话。 似是故人来。 第十六章 天之亡也 非战之罪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众人彼此对视,都不清楚这到底是谁,来人还没等我们询问他是谁,就自来熟一样的走了过来,看着我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就是韩川?” 我还没问他,他到先反过来问起我,我忍不住笑着回应他。 “没错,他们都知道我是韩川,可是我们却并不知道你是谁,这不太公平吧。” 来人听到我的回答也笑了,神情中透露着一贯的不羁。 “你怎么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能笑得出来,这可是地下墓穴,你就不怕我黑吃黑来害你?” 我告诉他,阴森的古墓中忽然出现一个人,换做是谁都会感觉吃惊。可是看着春亭的表情,不难发现来人是他认识的,而且看起来相当熟悉,既然是春亭的朋友,又有什么可怕的。 “观察入微,胆大心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来人发出感叹,不再看我,转身将目光放于春亭身上,眼神中和春亭一样,是一种许久未见的亲切以及莫名的恭敬。 “您可好?” 来人和春亭问话之间,语气中竟然不自觉带上了恭敬和谦卑,我看此人沉稳老练,放荡不羁,好奇他和春亭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让他连话语之间神色都不知不觉的发生变化。 “我还好,就是这些年苦了你了。” 春亭看向来人,神色间充满感慨,缓缓的说。 “不苦不苦,我所做的都是我自愿的。” 两个人的对话如云里雾里,把我们听的满头雾水,孙震首先忍受不住,问了出来。 “亭哥,这到底是谁啊,你俩光顾着自己说话,也不介绍介绍。” 没等春亭开口杰少,来人笑了一下,自己介绍了起来。 “我叫凌轩,生意就在长安,说起来和亭哥还算是旧识,只是很久没见了。” 好名字,凌云壮志的凌,气宇轩昂的轩,看他面相不似奸猾之人,放荡不羁一生随意,果然是一代人杰。 “那也不对啊,我们一群人费尽心机才从雕像中寻找到关于灞桥的提示,到了这里又一路机关,千辛万苦才到了墓室,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薛楠虽然平日大大咧咧不像个姑娘,可到底是女人,毕竟心思细腻,稍一转念就想通了其中的不通之处。 “这一路机关你们都帮我破解了,我在后面如履平地,走到这里又何难之有?” 凌轩表情怪异,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欣赏以及捉弄。 薛楠看着我一阵苦笑,原来是我们破解了机关,从而帮他毫无困难的来到这里,不过就算机关被我解开,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墓穴在灞桥之下,从而可以在我们身后跟随一路不被发现的, “是我告诉他的。” 春亭缓缓开口,众人大吃一惊。 “凌轩本身就是长安人,早年曾经跟在我身边,虽然游戏人间放荡不羁,但他重情义,可托生死,我怕路上有其他人觊觎灞桥之下的秘密,就让他跟在身后,以此保证我们的安全。别小看他,如果他有心下手,墓穴中所有人加起来怕是只有他能活着出去。” 看见凌轩来了,春亭语气中带着轻松,漫不经心的说着让人惊悚的言语。 我恍然,凌轩虽然男生女相贵不可言,不过我看他眼眶似三角形,形如病虎,立如眠鹰,有此相者嗜好杀伐,春亭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一路上想必有不少挡路之人,春亭位高权重不好下手,想必这些人都是凌轩替他动手扫平障碍。 “哈哈哈,亭哥你就别吓他们了,我是来保护你们的又不是来暗杀你们的,你们既然是亭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虽然有时候不太和平,但是对朋友向来磊落。” 凌轩哈哈大笑,几句话让紧绷的气氛变的缓和下来,边说边看着我,似有深意的问道。 “我观察你一路了,亭哥不发一言,一路的机关都是你来破解的,你也算是胆大心思见多识广之人,看到杨广的棺椁心里有什么想法?” “没有头绪,我本来暗自猜测袁天罡在这里断绝李唐龙脉是为了自己后代称帝,可他居然供奉的是杨广的棺椁牌位,杨广此人弑父夺权荒淫无度,不管怎么想也不应该让袁天罡如此尊重,想不通。” 我想了想,如实的说。 “呵,我本以为你和那些俗人不同,没想到你也如此浅薄,你自己都说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杨广重新制定科举制度、迁都洛阳、修建大运河、扩张版图,这些均有史料记载不可反驳,而关于他弑父夺权荒淫无度穷兵黩武之说,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身经历了?” 凌轩看着我,语气中带着嘲弄。 “这些都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说到一半我才忽然反应过来,杨广居然连谥号都能被改成恶谥,那他死后,史官如果想要将这些不属于他的恶习强制安在他的身上,他也无力反抗,我所看到他的这些恶行均是后世记载,难道.... “没错,这些都是假的,杨广从没做过这些!” 看我的神情,凌轩知道我想通了其中的玄机,斩钉截铁的说! “明帝从无荒淫无度穷兵黩武之说。他重新制定科举制度,提拔平民人才;迁都洛阳,让华夏重心脱离关陇集团控制;修建大运河,西巡张掖,开拓丝绸之路;调兵遣将,陆续攻灭交趾、林邑、契丹、琉球、伊吾诸国,除了三征高句丽之外又有何败绩!” 凌轩看着我,义愤填膺好像自己曾亲眼目睹一般。 “那为什么后世对他的评价那么不堪?” 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现在想来我接触关山之后所知道的历史都和我之前所知道的大为不同,千年已过,留给世人的到底是真相还是虚伪早已不为人知。 “天之亡也,非战之罪!” 凌轩犹豫许久,面露悲色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八个字。 凌轩平静了一下心情,向我们揭开了这一段尘封许久的历史。 “隋文帝杨坚在位期间,统一了分裂已久的华夏,击破突厥,被尊为圣人可汗,开创先进的选官制度,发展文化经济,开皇年间,隋朝疆域辽阔,人口达到700余万户,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鼎盛时期。” “而明帝杨广即位后,励精图治,统军灭陈、南平林邑、西吞吐谷浑、开科取士、修隋朝大运河,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现在后人提起足以称得上一代明主。” “后面发生了什么?” 女人都是好奇心满满的生物,薛楠从凌轩莫名出现带来的震惊之中缓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明帝棺椁的?” 凌轩闭口不言,反问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韩川是因为孙震告诉了他关于叔叔的消息,和沈浪从万年寺开始,然后遇到我,他破解了雕像的含义然后我带他找到春亭,春亭派人挖开龙头,一路破解路上的机关就到这里了。” 薛楠想了想,把这一段的经历大致的说了出来,我看凌轩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换个问题,不是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是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 凌轩想了一下,换了一个询问的角度。 “这两个问题有什么不同么?” 薛楠一脸不解,疑惑的看着凌轩。而凌轩并不打算搭理她,认真的看着我,看样子是已经不相信薛楠的脑子了。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孙震告诉我我父亲的消息,我为了寻找我父亲一定会踏上这条路,而我父亲失踪是因为关山,难道隋朝的灭亡和关山有关?” 我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自语。 “孺子可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凌轩赞赏的看着我,面带回忆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明帝励精图治,本想让隋朝传承千秋,可他虽然贵为天子,却并不清楚有两个流传于世的组织斗争千百年,他的江山就因为这两个组织走向了毁灭。” “弱水,毁灭隋朝的是弱水!” 我终于醒悟,为什么凌轩说我只对了一半,隋朝的灭亡和关山有关,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因为关山与弱水千百年纠缠的宿命。 “就是因为弱水。关山传承千年,从不插手朝代兴替,而弱水总想改朝换代试图自立为王。你应该听春亭和薛楠说了崇祯亡国的真相,明亡于弱水,隋同样也亡于弱水!” “关山信奉自然传承,不管朝代如何兴盛如何不堪都不去插手,只在危难之时让天下重归安静,所行之事只为天下百姓不受战火影响,而弱水却一心只想天下燃起战火生灵涂炭。” “那一代关山首领发现弱水目的之时已晚,想要阻止已经无力回天,最终赶到之时明帝已死,只得带走明帝尸体进行埋葬,同时暗暗布置下去,不让天下受弱水影响。” 凌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抬头看着我。 “那一代关山首领是袁天罡?” 我满脸诧异,不敢置信。 “并不是,袁天罡只不过是魁首名下一个不记名的弟子,因为生性纯良被魁首安排处理此事,魁首此时已经忙着去陇西了。” “等等,陇西,难道李唐的江山是关山扶持起来的!” 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这么多历史的真相摆在面前已经无力思考。 “看你还不算太笨,没错,魁首为了不让天下受弱水蛊惑再起战火,为了天下大义,扶持高祖太宗两代,看李唐江山已稳拂衣而去。” 凌轩侃侃而谈,满怀钦佩。 “那为什么袁天罡后来把杨广的棺椁藏在这里?” 听了这么多,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经过,但是袁天罡所为还是让我疑惑不解。 凌轩神色中带着恍惚,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 “因为魁首发现了弱水真正的目的,为了天下苍生,所以他才让袁天罡将明帝棺椁藏在这里!” 第十七章 万山之祖 龙脉之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凌轩的讲述,一众人等无不感到吃惊。 没想到一代奇人袁天罡居然只是关山魁首门下一个不记名的弟子,而杨广的棺椁埋藏在这里,听起来居然是袁天罡在魁首授意之下所为,按照他口中的描述,想必魁首不是为了覆灭李唐的江山,相反是为了天下的安定,而他这么做,对于天下安定又有何意义? 凌轩看着众人,我们惊讶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围着棺椁来回踱步,不急不缓的问我。 “你知道什么是龙脉么?” 我点了点头,风水堪舆从小有所涉及,虽称不上精通,但是龙脉想必大多数人都有所了解。 龙脉,指华夏起伏的山脉,风水术首推五诀为“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所谓龙脉就是地理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风水之中以龙的名称代表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山势如龙一般变化多端,故以龙脉代称。 凌轩听完微微颔首,继续问我。 “那你知道龙脉之源么?” “龙脉我倒是有所了解,龙脉之源又是什么?” 我微微皱眉,思索着脑中关于龙脉的记载。 “万山之祖、龙脉之源,天下之根基,华夏之祖龙!” 谈及龙脉之源,凌轩一脸严肃。 我想了想,不敢确定的问。 “难道是昆仑?” “没错,就是昆仑!” 说起龙脉之源我没有印象,但要说到华夏的祖龙我的确略有耳闻。 昆仑,又称昆仑虚、万祖之山,自古就有昆仑出仙人的传说,一向被称为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是龙中的祖龙。华夏的龙脉从昆仑开始发源延伸到各地,布局结构类似于一棵参天的大树,有根龙、干龙、支龙、叶龙之说。华夏龙脉众多,但公认是以昆仑为根源,如树之树根,天下之根基。 “你也算博览群书之人,可曾听过天柱之说?” 不知为何,凌轩并不打算说明魁首当年发现了什么,反而一直在问我这些看起来无关的事情。 “略有耳闻,神话传说中曾说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东汉也曾记载说言天有八山为柱,皆何当值,东南不足,谁亏缺之,就是说天地间有八根擎天巨柱,支撑在天地之间,让天不会塌下来,天上的神仙与地上的众生分离开来。难道天柱就是不周山么?” 我虽然疑惑,还是凭借脑中的记忆,说出了自己对天柱的印象。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如果不是传说呢?” 凌轩看着我,意味深长。 “不是传说,世上真的有八根擎天巨柱支撑天地?” 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如果我告诉你,华夏千年传承的神话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你又该如何?” 凌轩生怕我不够惊讶,紧接着说道。 “你等会,让我冷静一下,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真的?女娲补天,夸父逐日,精卫填海……这些我从小听过的神话故事都是真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已经跟不上凌轩向我灌输这些奇闻异事的速度,只是象征性的询问。 “其实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上古时期确实有比人类更高等的存在以及各种现在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生物,他们的特征生平都被人记录与一奇书之中,千百年之后依然存在,只不过人们大多一笑置之,认为这些是古人异想天开,从未有人认真的研究出奇书之中隐藏的玄机。” “记录于书中还流传于世?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书记载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沈浪好奇的看向凌轩,他这个人好奇心满点,随遇而安,只要不吓唬他,可能你即便告诉他睡醒天就塌了他也只会好奇天从哪里开始塌,而不会想自己怎么生存下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你是从哪看到的天柱一说?” 凌轩没有理会沈浪的好奇,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却并不打算直接告诉我,而是一步一步的引导我走进这个秘密。 “淮南子有记载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这本奇书是淮南子?” 听他口中侃侃而谈,虽然与我多年所学所见不甚相同,但是想想永乐称帝与隋朝覆灭唐朝崛起的真相,谁说上古之事又一定只是神话。 “淮南子也算是一代奇书,不过和这本记载上古山河的奇书还差了不少,你再往前想想。” 看他的眼神这本奇书应该是耳熟能详之物,可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样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知道,百思不得其解。 “......” 看我沉默不语,凌轩终于不再为难我,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这句话出自山海经大荒西经!这本奇书是山海经!” 正所谓灯下黑,我一直以为这本奇书鲜有人知,却没想到居然是街边顽童都听说过的山海经。 凌轩终于满意的笑了,他告诉我们,三皇五帝时期,黄河泛滥,鲧、禹父子二人受命于尧、舜二帝,负责治水。为了治理水患,他走遍中原的名山大川穷乡僻壤,风餐露宿三过家门而不入,历时十三年,耗尽心血终于完成了治水的大业。 而在治水的十三年中,大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零散的记录下来,让伯益和后稷整理之后,著书于世,就是后世流传千年内容却多有早佚的山海经。 “那山海经和昆仑有什么关系,这些和魁首的发现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亲手揭开神话传说的真相让人神往,但是我的初衷是寻找父亲的踪迹,在我心里,这些神话远没有关山重要,毕竟关山才是父亲失踪的原因。 “你既然听过山海经就应该知道,不周山本为天柱,用以维持天与地的平衡,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塌西北地陷东南,天地即将毁于一旦,就在这时,有一位传说中的神祗,不忍观人间疾苦,毅然出手补天。” “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天不足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足东南故百川注焉,是女娲!” 难得跟上凌轩的思路,我不由兴奋。 “韩川,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我知道薛楠红鸾星动的秘密之后,她和我说起话来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意思就是共工撞倒了不周山,女娲不忍天下生灵涂炭,用五色石添补苍天出现的漏洞,斩断神鳌的四足用来稳定天地的四极,西北的天空因为失去支撑而倾斜。” “如此一来,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辰再也不能维持原来的位置,开始向西面滑去。而东南的大地也渐渐倾斜,导致天下的土地向东南低陷,如此一来,百川归海,一江春水终归向东流。” 终于跟上凌轩口中那神秘莫测的故事,我激动的向薛楠解释。 “没错,你说的对,但是还是只对了一部分。” 果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激动的解释之后换来的是凌轩的一盆凉水。 共工怒触不周山以及女娲补天都是上古真实发生过的,而补天之后所发生的却并未记载于世。天地之间本有八根擎天大柱用来维持天地的稳定,而不周山就是其中最为坚固也最为重要的中极天柱,不周山倒塌后,另外七根天柱难以承受天地之间的压力,也纷纷折断倒塌。 而女娲就算能出手补天,却也没办法修补这天地造化之下孕育出的神物,不得已只能斩断神鳌的四足,用此镇压神州的四极,平定这场天灾带来的洪水,斩杀乱象之中出来作恶的猛兽,表面看起来天地已稳,洪水退去,恶兽死去,天下又恢复了安定,而实际上,这并不是真正的安定。 因为天地之间本有八根天柱,这八根天柱是天地自然孕育出的神物,女娲用尽全力也只能用神鳌四足镇压神州四极,神鳌四足自是不如八根擎天之柱牢靠,而不周山是天地所孕育的神物,虽被撞毁只剩下一半,已不能在支撑天地,但其中蕴含的神力依然无法估量。 女娲无奈之下收集其他七根天柱折断后残留的神力,与剩下的半截不周山融为一体,以神鳌四足镇压四方,半截不周山与残留的天柱精华镇压中原大地,以保华夏神州。 “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么,看你表情怎么这么严肃。” 凌轩眼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焦虑,薛楠心思细腻,看到焦虑之后不解的问。 “因为不周山已被折断,即使加上其他七根天柱的神力依然不及之前的中极天柱,又因为不周山所在神州中极,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周山被毁,天地之间马上会再起栽秧,女娲恐有人对天柱下手,于是在其上设置了障眼之法,并加以隐藏。” “凡人看去只是一座普通的高山,而真正得到女娲留下传承之人才能看见真正的不周山,高不可攀直达天际似于天相连,为了神州安宁,她传下法旨传承下秘术,命人守护神州大地,尤其是守护好不周之山,而守护之人深知不周山对天下的重要,千百年从未懈怠。” “就算不周山只剩一半又被女娲法力隐藏,可终归是上古天地所孕育出的神物,从不周山上慢慢渗透出了天地之间的神力,这渗透出的气息,沿着华夏的各大山脉延伸,山脉经过不周山神力滋养,慢慢生出了灵智,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却有了让人称王称帝的灵性,而这就是后世各朝视为命脉的龙脉由来。” “龙脉根源,不周山就是昆仑山?” 孙震脱口而出,却又不敢确信。 “没错,昆仑是万山之祖、龙脉之源,若不周山再次被毁,华夏祖龙被断,其余龙脉王气全无,神州再起刀兵燃起战火。天柱再次折断,天地之间已无支撑之物,而世间早已再无女娲,到时只怕会天地归于混沌,生灵涂炭如人间地狱。” 凌轩说到这,看向我们,目光严肃语气沉重。 “关山初代首领就是上古时期女娲所命守护神州之人,而隋末的关山首领经过一番调查终于发现,弱水传承千年的目的,就是为了毁掉不周山!” 第十八章 八千女鬼 当世魁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上古神话竟然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周山就是华夏的祖龙昆仑山,初代关山魁首是女娲补天之后传令守护神州之人,而与之相对的弱水千年传承,所图谋的竟然是毁掉不周山。 我本是多疑之人,而初次接触这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我居然丝毫没有怀疑,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他说的都是真相么。 “弱水为什么要毁掉不周山,他们不怕毁掉之后的劫难么??” 薛楠问出了我们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凌轩刚才说过,昆仑是华夏龙脉之源,如果再次被毁,华夏祖龙被断,必将再起狼烟。而天地之间再无天柱,天塌西北地陷东南,到时天地合拢归于混沌,生灵涂炭如人间地狱,难道这就是弱水想要的结果么? “魁首也只是获悉了他们的目的而已,至于具体为什么这样做他也并不清楚,据说事情可以追溯到上古逐鹿之战,可惜年代久远,已经无从查证。” 凌轩叹了叹气,找沈浪要了一根烟,点燃无话。 “都几千年的事了,谁知道真的假的,再说就算这是真的,你讲的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墓室又有什么关系?” 孙震看着凌轩的背影,不客气的问道,我看得出来,他的神情中透漏着对凌轩所言故事的满满怀疑。 也是,我的理智也在告诉我凌轩所说太过于惊世骇俗,可不知何时,我的脑中忽然产生了一幅画面。从共工怒触不周山开始,到女娲斩神鳌四足,炼石补天,修复不周山命人传承守护,画面虽有模糊,印象却异常清楚,仿佛我自己就在现场一般。 “关山传承千年,虽不是传说中移山填海的神仙,但毕竟其根源来自于女娲的传承,流传有秘术,不管心性还是道法神通都远超凡人,本来见惯了历史的洪流之中朝代不停的更替,从来不曾插手世俗之事,已无心争霸天下,一心只为守护神州安宁。” “而弱水同样起源于上古,其传承于谁以及传承的目的早已不得而知,本来两者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魁首在隋朝灭亡时发现弱水插手其中才感觉不对,调查过后震惊的发现原来弱水一向的与世无争都只是假象而已,暗地里却一直扰乱神州,让天下不得安宁。” “魁首经过漫长的调查发现,从武王伐纣开始,春秋战国七雄争霸,三国纷乱五胡乱华,历史的每个节点都有弱水的人参与其中,他们从不在乎究竟是何人登上帝位,在乎的只是这个过程中为了争霸天下所造成的杀戮与死亡,似乎弱水需要大量的死亡与鲜血去完成某样东西或者说是某种仪式。” “魁首遍查古籍走遍神州,终于发现了弱水的真正目的。为了神州安定,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孤身一人,直闯弱水总部,与弱水首领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两人忽然停手,一同失踪,只在失踪之前留下了一则预言。” 不理会孙震的疑问,凌轩说了这么多,停了下来看着我们,不再言语。 “弱水的目的是什么?” “那则预言是什么?” 薛楠和沈浪一前一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安静的听着凌轩的讲述,听到预言,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刚才说过,女娲将七根天柱遗留的神力全部溶于剩下的半截不周山,以镇神州中极,怕人毁了新的天柱导致神州陆沉,于是用道法加持,在此地布下法阵,将不周山隐藏了起来,除非传承之人,否则人们看到的都是普通的昆仑,无人能看见真正的不周山。” “而弱水同样来自上古,上古时期百家齐放,由于还没到末法时期,虽不为神但能人辈出。弱水不知具体传承于何人,却自古传承破解天柱法阵的方法,用神州战乱冤死之人的怨念为刃,以其骨为锋,以其鲜血为祭,便可炼制出一柄绝世凶兵,以此破除天柱的守护法阵,弱水的目的就是为了再次摧毁天柱,让天下生灵涂炭,重归混沌。” “至于预言,你们不妨问问韩川,我想他已经听出来了。” 凌轩用他那放荡不羁的眼神看着我,笑容中带着我看不懂的神情。 贪狼断首破军归西,帝星入世二者存一。 我看着凌轩,不敢确定的说出春亭之前告诉我的预言。 “对,这就是当初留下的预言,关山魁首与弱水首领一同失踪,由于失踪的太过突然,没能把传承的使命以及道法神通交代给后来的继承者,只有零散的记录留于世间,从此关山只知道守护天下而不知天柱以及自身传承,弱水也只知道扰乱天下却不知凶兵破阵之事,两大势力只知道继续纠缠为敌,却都遗失了最初的传承与使命。”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两大势力都遗忘了自己的使命,但是关山的使命可以理解为阻挡弱水对法阵的破坏,只要弱水不继续为祸苍生,最起码可以确保天柱安全,如果这就是魁首的目的,用自己和弱水首领一同失踪换取天下安宁,那也太伟大了。” 我感叹,心中猜测关山魁首所为。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隋唐之后安稳了几百年光景,直到朱棣夺权建文失踪,这千百年的宿命又开始了。” 凌轩谈及与此,神色黯然。 他告诉我们,朱允炆虽不适合当一个帝王,但聪明绝顶异于常人,成为关山魁首之后,慢慢的搜寻到了一些关于上古的记载,最终居然真的让他找齐了那五尊雕像,而五尊雕像中的秘密就是上古关山以防万一暗中留下的传承。 在传承中,他知道了关山千年所守护的秘密,同时继承了上古留下的神通道术,本欲将弱水彻底铲除以绝后患,但他没想到,两大势力的宿命羁绊又岂是那么容易结束的,在他得到传承的同时,弱水当代首领居然也寻找到曾经的传承。 朱允炆本以为自己得到传承中的道术神通可以将弱水铲除,他仿效前代魁首,再一次孤身一人前往弱水总部,不料弱水正严阵以待,而弱水当代首领正坐在总部正中等着他的到来。 “说起来弱水得到传承之人也算是一代奇人,虽千百年来名声不好,但是在位时确实权震天下,若不是知道自己没有帝命,怕是早就改朝换代了。” 可能是怕我们听的厌烦,凌轩说一段就停一段,看着我说些题外的话。 “依照你的意思,我们都听说过这个人?” 孙震神色不像刚才那么怀疑,也许是因为从上古说到各朝各代,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需要多大的想象才能圆好这个谎言。 “八千女鬼乱朝纲。” 凌轩看着我,似是知道我一定能听出其中的玄机。 “八千合起来是一个禾字,禾下有女,鬼在其后,是个魏字,以魏为姓名声不好又权震天下,难道是魏忠贤?” 我默默思索,结合脑中的历史,暗自猜测。 “算你聪明。没错,就是魏忠贤,史书记载当时人‘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被人称为‘九千九百岁’,只在明熹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他并不是太监,而是弱水当代的首领!” “他深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早年藏匿于宫中,真正的魏忠贤早就死于他手,他本想改朝换代,无奈自己没有帝命,只好借熹宗之手假传圣旨,同时藏于紫禁城内,让弱水暗中发展以免同关山的正面交锋。” 凌轩看我想到了弱水首领的真实身份,顿了顿继续说起后面的故事。 魏忠贤在弱水总部等着朱允炆的到来,见面之后居然没有动手,两人屏退总部中的闲杂人等,密谋良久,最后居然如同隋末一样,留下一则预言,随后两人一同失踪。 “什么?两个得知千年真相之人见面居然没有生死相搏,还能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然后同时失踪?” 沈浪大张着嘴,神色满是诧异。 “没错,两人不曾生死相搏,更像密友谈心,最后还是两人一同说出那则预言,同隋末两位首领一样,失踪于世,再也未见过二位的踪影。” 看凌轩表情也有诧异,不似作伪,看来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也很好奇,不管从那个角度,这两个人都不应该是朋友,而更应该是生死相搏的仇敌。两个人聚在一起,效仿当年的两位首领一同失踪,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接受传承的时候,不止传承了记忆与道法,与此同时发现了其中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应该就是他们密谋失踪的理由,同时也是隋末之时两位首领失踪的原因。 “你说的这些我都相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我不应该怀疑你,但是这些和我父亲失踪有什么关系,和我们历尽艰险来到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我认真的问凌轩,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拐弯抹角不如简单直接,既然想不清楚,还不如直接开口询问。 “这些事情我也是听别人告诉我的,既然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听我问他这些,凌轩表情忽然变了,变的漫不经心,眼带笑意。 “听别人说的?这些事传承千年,事关重大,又是什么人能告诉你这些事情?” 我大为不解,这些都是千年秘闻,是什么人能获悉这些,然后告诉凌轩。 “哈哈哈,好歹现在的关山我多少也能说上几句话,魁首告诉我这些事情难道不对么?” 凌轩大笑,眼角的笑意变的比刚才更加明显。 “你,你是关山的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千年的秘闻能在他口中娓娓道来。凌轩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面容之下隐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老练,眼眶与常人不同,呈三角形,形如病虎,立如眠鹰,主杀伐,男生女相,乾坤颠倒掌权柄,男生女相帝皇命,贵不可言却嗜好杀戮,看来他就是这一代关山中代表武力的守护之人。 “我也从来没说过我不是关山的人,这些故事已经讲给你听了,你毕竟是宿命之人,至于其他的,你让魁首亲自告诉你吧。” 听他的意思,我们今天就能见到关山的当代魁首? “魁首在哪里?他有我父亲的消息么?” 不管是关山弱水千年缠绕的真相,还是所谓的宿命之人天命之子,在我心中,远远没有父亲的消息重要。 “都说了,让你自己去问魁首,关山传承千年,非关山中人能见到魁首的你还是第一个。” 凌轩带着深意的对我说道,眼神却不在我的身上,恭敬的看着我们的后面。 凌轩进来之时我们正在杨广的棺椁前,他忽然进来吓的我们原地转身,入口就在我们眼前,如果再有不速之客想必我们一定能发现,可我们后面只有杨广的棺椁,杨广早已死在几百年前,难道他又复活成为了关山当代的魁首么? 众人也看出了凌轩的眼神,纷纷转身想知道魁首到底是谁,不知为何,我竟然不敢转身。 耳中都是众人转身之后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慢慢的对我说。 “你难道连看看魁首到底是谁都不敢么?”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我一定在哪里听过。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带着意味深长笑意的凌轩,我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已经听凌轩讲了这么久,我们有诧异有不解,众人都有过询问或者抱怨,却唯独少了一个人的声音。 春亭! 从凌轩进来之后,春亭只和他说了一句话就再没了声音,而刚才与我说话这个声音如此耳熟,俗话说灯下黑,难道…… 我深吸一口气,猛然回头,只见众人惊讶的目光望着前方,前方正是两尊棺椁,春亭不知何时走了过去,正拿着刻有杨广及其皇后谥号的牌位把玩,目光深邃的看着我。 原来春亭就是关山当代魁首! 第一章 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凌轩和春亭讲了这么多,万万没想到关山居然离我如此之近,而指引我找到这里的春亭就是关山当代魁首。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我观他面相异于常人,面上如有五岳朝归,掌中龙吸水,车轮纹、华盖纹、带印纹围绕其外,当时只以为他是富甲一方的权势之人,没去细想这等身份怎么会来和我一起探险,回想这一路他的反常之举,原来他居然就是关山当代魁首! 我看着春亭,他也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眼神中有审视,有关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甚至我还感受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怀念与惭愧。 “原来你就是关山这一代魁首,魁首大人,那你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我看向春亭,带着希望的询问,听他们说我父亲曾经也是关山中人,而失踪之前最后所见的人也是春亭,他既然是关山魁首,又是我父亲失踪前最后有过交流的人,想必一定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魁首只是一个代号,还是叫我春亭吧,凌轩刚才说了这么多,你就不好奇这个故事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有什么关系么?” 春亭并不回答,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排位语气沉稳的反问我。 “凌轩所讲都是陈年旧事,我也不相信我真的是什么天命之子宿命之人,我只想知道我父亲的消息,他到底在哪里?” 我语气坚决,不管发生过什么,在我心里又怎么可能有我父亲的下落重要。 “愚昧,关山几代首领传承千年,尽心尽力只为神州安宁,你父亲也是为了天下才孤身离去,让你能够安稳长大解决这千年宿命,你却如此不顾大局,韩英若是知道,还不如当初不要你这个孩子!” 春亭看着我,一字一句如黄钟大吕,声声严厉。 自从知道春亭是关山魁首之后,不知为何,我似乎有点不敢看他,连他的训斥都不敢反驳。 “你既然想找到韩英,就必须要解开这千年的秘密,不然你就不可能知道他的下落!” “为什么,我只想找到我父亲的下落,天下苍生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俗人,只想找到父亲然后继续我普通的生活。” 我抬起头大声的说,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神州安宁,那些都是圣人去操心的事情,我一介俗人,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因为韩英现在还在找寻真相的路上,为了不让天下毁于弱水之手,这十多年他都不曾停歇,你不去探究这历史的真相又怎么可能追的到他。” 春亭看着默默不语的我,表情略有缓和,继续说了下去。 建文帝为了探究真相,遍访神州大地,历经艰险才寻得自上古传承的五尊雕像,从中接受传承使命以及道术神通。 他深知这五尊雕像的重要性,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得到其中的秘密为祸苍生,在他去弱水找魏忠贤之前,早已将其放回原处暗自藏好,同时留下线索,等待后世关山之人再度开启这尘封的宝藏与宿命。 建文帝将五尊雕像藏于五方,这五尊雕像源于上古,非人力所能铸成,均被刻成上古时期的异兽之形,分别为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 其中毕方所藏地点为魁首历代相传,另外四尊不得而知,仅有一图流传于世,其上暗藏另外四尊雕像隐匿之处的线索,千百年来却无一代魁首能够勘破其中真谛。 而这龙头之下,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关山历代魁首传承的毕方雕像上所暗示的地点,也是目前关山唯一清楚知道的地点。 “等等,那也不对啊,朱允炆是明朝人,就算他接受道术传承可以活到明末与魏忠贤一同失踪,可刚刚凌轩不是清楚的说这里是隋末的魁首让袁天罡布置的么,就算朱允炆道法再高超总不至于穿越时空吧?” 我一边听春亭的讲述一边想着凌轩刚才所讲的故事,忽然发现其中似乎有点说不通。 “建文帝确实不能未卜先知穿越时空,这里也确实是袁天罡所布置,因为这放置雕像的地方从未变过!” “五尊雕像为上古神力所铸,各自独立彼此之间却又互相有所感应,建文帝为了防止意外,安放好四尊雕像之后,特意将毕方雕像的位置告之后世,吩咐各代魁首守护与此。”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得到另外的四尊雕像,只要这一尊没有丢失,歹人就没办法凑齐所有的雕像,自然就无法得到真正的秘密与雕像中传承的神通,建文帝为了天下可谓是煞费苦心。” 春亭话语间似乎对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并非狂妄,而是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只在提及朱允炆之时,语气中不自觉的带有敬意,看来是钦佩他为了天下所谋划的一切。 “历代魁首传于下任之时都会严肃告知其中的重要性,所以毕方雕像传承有序,虽未有人破解其中奥秘,但一直在关山手中从未失传,直到十多年前你父亲韩英发现了天象的异常,这宿命又重新开始。” 春亭又回到了那副古井不波的表情,终于说到了和我父亲有关的地方。 “韩英也是一代人才,当世中人在风水堪舆上可称无人能出其右,虽然不至于南征北战厮杀疆场,但是他为了关山也算得上鞠躬尽瘁,从未有过怨言。关山文有韩英,武则有薛楠的父亲,两人一起被称之为关山双壁,一时瑜亮,风头正盛。” “韩英本应继承魁首之位,雕像之事虽是秘密,但他既然应该成为下任魁首,自然是有权利知道,一次无意间从上代魁首口中知道一些零散的消息后,居然自己从古籍中拼凑出了接近事实的猜测。” “那一年正赶上天降异象,破军暗淡贪狼无光帝星独亮于北方,七星错位连成一排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指紫薇,左辅右弼全部显现如宝剑之剑柄,你的出生结合那则千年前的预言让他认定你就是预言中的天命之人,他惊喜不已,准备好好培养你,让你长大以后能够真正解决这两大势力缠绕千年的宿命。” “没想到弱水中人发现了韩英的踪迹,为了天下苍生,同时也是为了你的安危,在引走弱水众人之后,他毅然放弃了成为下任魁首,和薛楠的父亲一起,为了防止神州陆沉,他二人赶在弱水之前去寻找那其余的四方雕像,至今已有十多年不曾归来。” 在我的回忆中,父亲只是一介书生,在书案上奋笔疾书才是他在我心中的印象,不管怎么看和风水奇人拯救苍生也搭不上关系,没想到父亲为了天下和我的安危居然能够潜心追逐真相十余年,听到春亭的话语我才发现我对父亲的了解原来是那么的少。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送你回去,这里的一切故事就当做不曾听过,继续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二就是踏上韩英十多年前所走过的路,去寻找另外的四方雕像,粉碎弱水的阴谋,不光是为了天下安宁,也为了你的父亲。” 春亭神色自然,说着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我看向众人,众人也都在看着我,神色各不相同。薛楠知道,如果我选择了第一条路那么她想找到自己的父亲就更加困难,她自然是希望我能踏上这条路,和她一起,为了天下为了父辈去寻找,她是希望我选择第二条路的。 沈浪神色间满不在乎,就算听到了这么多令人震惊的故事,震惊过后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向我的眼神中是信任,我知道,不管我选择什么,他都会支持我,或许这就是朋友,不,这是兄弟。 孙震的眼中是纠结,可能他听完之后既想亲手揭开这流传千年的秘密,又怕这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的阻碍,所以不知道怎么去选,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而凌轩已经走到春亭身边,神色恭敬的看向春亭,既然知道春亭是关山魁首,那么凌轩眼中的恭敬也就可以理解了,两个人在一边低声交谈,似乎是笃定我的选择,并不看我。 而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凌轩和春亭所讲的故事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脑中,这千古秘闻跨度太大了,大到我已经理不清这前前后后具体的细节,只记得春亭最后说的两条路。 第一条路一切安好,我的日子不会有任何变化,我会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我会结婚生子,有自己的事业,一片平静没有波澜,只是或许我人生的每一个重大节点,身边都不会再有父亲的陪伴,想到这就不敢再想。 第二条路是看不到尽头的,这条路充满黑暗和挑战,一路要破解前人留下的机关秘术,还要防止弱水中人对我的围追堵截,这条路要我去搜集雕像拯救天下,成为那预言中的宿命之人。老实说我一向不信什么救世主的说法,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有机会成为这样的存在。 我喜静不喜动,其实第一条路才是适合我的选择,但是想想我的父亲,想想薛楠的父亲,仅仅是从零散言语中的一点细节,竟然就踏上了这千年未竟的道路,古人有言舍生取义,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就让我冲动一次吧,与其说为了天下不如说为了我的父亲,平淡的生活确实是我喜欢的,没有波澜,没有危险,但是这样的生活,不管发生什么没人分享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春亭认真而又严肃的问。 “我想好了,春亭,我该怎么做?” 第一条路自然我不需要我做什么,转身回家就好,我既然这么问就代表我选择了去寻找雕像,追逐我父亲的踪迹。 听见我的话,众人都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我能看见薛楠眼中的惊喜,孙震眼中的犹豫以及沈浪眼中的无所畏惧,可我却却唯独看不透春亭和凌轩,他们两个人带着笑意,仿佛知道我一定会这么选。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选择这条路,不管你是为了韩英还是为了天下,既然想踏上这条路就从这开始。” 春亭转身打开杨广的棺椁,从棺椁中拿出来一轴古画,一边说一边递了过来。 我打开他递过来的古画,发现这是一副水墨画,画上是一座山,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画出来的巍峨高山,似乎是由无数石头堆积拼凑出的山,在山上有不规则的线条,把一座好好的山分割成了几部分,在画的一旁有四句诗,我想这才是画上最重要的地方。 三十未有二十余,南行惟见一峰横,六朝旧事随风去,十万流水任西东。 第二章 衣冠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看着我手中的古画,目光中带有留恋与怀念,真不知道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能让他这样的人都不舍得轻易交付出去。 “这就是袁天罡奉魁首命令藏在杨广棺椁中的东西,棺椁中本来有两样物品,这幅画是其中一样,画上隐藏着下一个雕像的信息。而另外一物现在给你为时过早,我先替你保管,等到时机合适之时,我自然会把那物交于你手。” “当初是韩英独自破解了古画上的玄机然后去寻找下一尊雕像,具体这上面隐藏这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所知道的情况就到此为止,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你一定要记住,眼睛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春亭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并不打算对我多做解释,拉着凌轩走到一旁,低声细语,似乎是有意不让我听见。 我看向手中,春亭递给我的古画不像现代之物,其上有岁月斑驳的痕迹,纸质泛黄,运笔细腻,山峰以渲染为主,用笔简练奔放,整体工致动人,自然清淡,意境含蓄、悠远,看上去有些年头,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落款,仔细一看原来是“立本”二字。 “这居然是阎立本的真迹!” 既然先前言明这是关山传承千年之物,那就一定不至于是后世仿品,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阎立本的真迹。 薛楠看我表情恍惚,连忙问我发现了什么。我告诉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不过哪怕不算上这画中的秘密,光这幅阎立本的真迹本身就足以称得上国之珍宝,价值连城。 阎立本,唐代著名画家,官至右相。善画道释、人物、山水、鞍马,尤以道释人物画著称,现有《步辇图》、《古帝王图》等流传于世,时人盛赞其丹青妙手,被誉为“丹青神化”而为天下取则。 想起之前春亭所讲,看来是袁天罡奉魁首的命令藏匿雕像来守护关山传承的秘密,为了关山所守护的秘密,不惜断绝李唐的龙脉,以一个朝代的兴衰换取天下真正的安宁。 由于事关重大,袁天罡私下找到被誉为“丹青神化”的阎立本绘了这一副图,阎立本按照要求进行了绘画,并在其上留下这四句话,最后由袁天罡放在杨广的棺椁中,关山世代传承守护,从未懈怠。 听他们所说,我父亲这十多年一直在寻找五方雕像,既然古画上藏着下一个雕像的地点,而父亲也是通过破解了这幅古画才开始了后面的路途。 我不管是为了所谓的宿命还是为了找到我的父亲,没有更多选择,只能选择去揣测这幅画中所蕴藏的含义,踏上未知的征程,不管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绝不能后退。 男儿到死心如铁,既然决定了就不可能再去后悔。 理清了袁天罡为什么要断绝李唐的江山,也终于知道了父亲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如今我也要跟上父亲的脚步,去寻找在神州某一个角落安安静静等待重见天日的雕像,去寻找那个为了雕像不惜十余年不曾归家的男人。 后面的路就从这幅画开始,破解画上的玄机是唯一走下去的方法,我认真的观察这幅绝世的古画,想从中发现一些什么线索。 无奈我是一介俗人,不是什么鉴赏大师,古画上的内容我只能看出来好看,意境深远不似凡品,却不能看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只能另想办法,退而求其次。像这等重要的事情一定不会有多余的败笔,袁天罡去委托阎立本绘制这幅古画,阎立本没有他的授意绝不可能在画上自作主张的留下四句诗。 也就是说这除了这幅画,画旁的四句诗也是袁天罡或者说魁首要流传下来的,可能诗与画结合才是破解玄机的正确方式。 三十未有二十余,南行惟见一峰横,六朝旧事随风去,十万流水任西东。 这就是画旁的诗词,通俗易懂,不管从那个角度去看都很容易让人理解,可就是因为太过于简单,根本不像一个千年传承还有的样子,反而让人琢磨不透。 “韩川,先别琢磨这幅画上的含义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进来的门被关上就算你想通了画上的玄机又有什么用。” 孙震在一旁看看我又看看沈浪,语气中带着担忧,沈浪也知道是自己触碰机关才导致入口封闭,自知理亏,不敢出声只能低头听着。 我和凌轩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这里既然是地下墓穴,可你是否感到呼吸不畅?你就没想过沈浪触碰机关之后,入口被关上,理论上谁都没有办法自由出入,那凌轩是怎么进来的?” 我语气中带着轻松,看向孙震不急不缓的说道。 孙震听完我所说恍然大悟,这里深处地下,入口被封闭之后居然丝毫没有觉得呼吸不畅,偶尔还隐约有一丝微弱的风,说明这里一定还有一个另外的出口,只不过我们并未发现而已。 况且既然在入口封闭之后凌轩还能找到我们,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若不是入口被重新打开,就是有另外一个可以进出的通道,不管是哪一个可能,我们都有机会可以离开这个古墓之中。 众人目光看向凌轩,他微微点头,告诉我们这里确实有另外一个出口,他就是从这个出口进来,然后再偷偷绕道我们身后,跟随一路看着我们,既可以观察我们的本事,如果有意外发生还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俗话说得好,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一路破解机关来到这里,虽然没有注意时间,但是在这个墓穴中已经很久了,众人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些缠绕千年错综复杂的故事,自然是无心在这里继续下去,纷纷催着凌轩带我们离开这里,想要回去好好的休息。 只有我在暗自猜测,一路上的机关由于春亭的不发一言,可以说都是我来破解的,可是我并没有察觉到哪里有暗藏的机关,我到底遗漏了什么? 现在是因为春亭和凌轩事先知道有另外的入口,而后面的路他们二人也不清楚,如果以后有这样的遗漏,在关键时刻是足以致命的。 从入口到这里,我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理论上我可能会有破解不了的机关,但是绝不可能发现不了这里有机关,而这个神秘的出口到底在哪里? 回想这一路的经历,在这个袁天罡所布置的地下墓穴中,我唯一没有注意的就是墓室正中杨广及其皇后的棺椁,古人说死者为大,看到棺椁前的牌位后,我猜测到了棺椁中长眠的是谁,出于尊重,我并没有去看棺椁中的尸体,难道说……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眼神直直的盯着杨广的棺椁,想要走过去,仔细的观察。 看到我的动作,凌轩脸上的笑容转变为惊讶,春亭倒是不以为意,看着我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我走进棺椁,棺椁为实木打造,上有漆金雕龙刻凤,厚八尺。用了用力气,并不能挪动一丝一毫,于是我打算打开棺椁,看看其中的奥秘。 “川哥,你要干什么,死者为大,扰人清静多不吉利啊。” 沈浪自从知道有另一个出口后,明显心情好多了,不再低着头沉默不语,看我试图开馆,大惊失色连忙阻止。 我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却向他表明了我的态度,随着棺盖落到地面的一声巨响,杨广的棺椁终于被我打开。 我望向棺椁之中,果然如我所料,棺椁中并无杨广尸身,只有一顶通天冠,一身代表真龙天子身份的龙袍以及一应帝王身上之物,这原来是一座衣冠冢。 “果然不愧是韩英之子,观察入微,心细如发。袁天罡怎么也是一代奇人,风水堪舆可称宗师,入土为安死者为大,他还不至于死后挪人尸身,只是寻到了杨广的一身穿着,在此地下立一座衣冠冢,用龙袍残余的隋朝王气镇压于此,这墓室的出口,就在棺椁之内。” 春亭拍了拍手,似乎是在为我鼓掌,神色间又透露出那种我看不懂的神情。 凌轩走上前来,把手伸进棺椁之内,不知触动了什么开关,只见两尊原本并排放置雕龙刻凤的棺椁,慢慢往两边挪动,在两尊棺椁中间,出现了一条新的密道。 “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凌轩回头看着我们,语气淡然,眉间却有一丝焦虑。 我心内不解,明明地道之外就是墓室的出口,凌轩的焦虑从何而来?但我知道,他们不想说的事情都不是三言两语能问出来的,只得止住心中的疑惑,喊上众人一同跟随凌轩,离开墓室。 出去的密道并不拥挤,同之前的神道一般,通体青石所造,平滑如镜光洁如新,点燃墙壁两侧的灯槽,宽敞明亮。 与进来的辛苦不同,出口一路平坦没有任何机关,走了没一会,平坦的地势陡然向上,我知道,这密道就快要到出口了。 凌轩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众人在中间紧跟着他,春亭一个人走在最后。凌轩习惯性的回头看看我们有没有人走散,我却发现离出口越近,他的表情就越奇怪,似乎出口处有什么艰难险阻一般。 终于到了出口,出口的墙壁上又出现了同灞桥遗址相同的龙头,同之前的机关居然是一样的,将五座石山挪到对应的位置,只听见轰隆隆的机关声响,出去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走出墓室,天已经黑了,虽然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但是打眼可以看出这是一片树林。想来也是,毕竟是关乎到千年的秘密,出口如果不在深山老林之中,若是被旁人无意中发现那可如何是好。 忽然出得墓室,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着耳旁的鸟叫虫鸣,只觉得世界是如此美丽。 还没等说话,却发现凌轩的眼神陡然间射向一处,目光中居然带着杀气。 我看向凌轩目光所指的方向,只看见一个黑衣黑裤的女子,正坐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枝上,手中把玩不知何物,目光闪烁的望着我们。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神秘女子望着我们,我们也看着她,还未等询问这到底是谁,走在最后的春亭也走出了墓室。 该女子看向春亭,从树上一跃而下,凌轩刚要阻拦,春亭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如此,双目如电一般直视着神秘女子。 还未等春亭说话,只见神秘女子抱拳拱手,对春亭恭敬的说。 “河伯见过东岳大帝!” 第三章 河伯,东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此话一出,众人彼此对视,眼中都是满满的疑惑,只有凌轩和春亭,神色冷静,似乎清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河伯,古代神话传说之中的黄河水神,原名冯夷,也作冰夷。在《搜神记》中说他过河时淹死了,就被天帝任命为河伯,管理天下河川。 而东岳,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指东岳泰山大帝。在传说中东岳大帝主管世间一切生物出生大权,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从秦始皇泰山祭天开始,历代帝王均有登泰山封禅祭扫的习惯,正是为此。 不请自来的神秘女子口中清楚的说着河伯前来拜见东岳,看起来是说自己就是河伯,而东岳则是在我们现场的众人之中。可是我心中清楚,彼此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类,和那传说中司生司杀的神祗又有什么关系。 没等我问出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凌轩向前一步,把我们护在身后,告诉我们不要随意开口,似乎眼前的女子充满危险。 他自从发现这神秘女子之后,表情一改往日的放荡不羁轻松随意。现在的他表情严肃,眉宇间居然透着杀气。可以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伪装出来吓人的所谓王霸之气,而是由于杀戮过多不知不觉养成的杀气,现在如此和平的年代,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养出的这一身杀气。 虽然知道他不会害我,可我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向后退了一步。 被凌轩护在身后,心中不免有了一起安全感,忍不住抬头打量这莫名出现的女子。 据《九歌·河伯》描写,河伯是位风流潇洒的花花公子:“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 而眼前之人,虽然由于天色已晚,看不清具体面貌,不过看其身形听其声音不似男子,理应是地道的女子之身。 此人面貌不明,从头到脚一身穿着都是肃杀的黑色,黑衣黑裤,英姿飒爽,就如同我在万年寺第一次见到薛楠之时一样的既视感,我忍不住回头看向薛楠,心头恶趣味的想着会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 “不知何事,居然值得河伯亲自前来,如有怠慢,还望包涵。” 凌轩虽然神色冰冷,但言语间却不见异样,彬彬有礼,只有我看见他背在身后握紧的双拳,难道他就是来人口中的东岳大帝么? “不敢不敢,东岳大帝日理万机,妾身小小女子自是不敢轻易打扰,奈何我主大人有令,妾身只得贸然前来,还请东岳大人多多见谅。” 河伯并未看向凌轩,只看见她的眼神注视着我们,声音从口中缓缓而出,明明声音不大,却仿佛绕在耳边不停回荡,一直不肯消散,想来古人所说余音绕梁也不过如此罢了。 春亭这时走了出来,挥了挥手拦住凌轩接下来想要说出的话,看向河伯,威严的说。 “我与你主可称世仇,不知何事能让他派你来叫我,就不怕你来的时候是个我见犹怜的女子,而送回去的时候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么?” 原来春亭才是河伯口中的东岳! “大帝说笑了,东岳大帝何等身份,您与我主的仇恨由来已久,又怎么会因此和妾身斤斤计较,况且如果妾身死在大帝这般英雄之手,也总好过死于那等软弱无能之辈手里。” 看见春亭走了出来,河伯仿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脸庞低垂,眼睛似乎不敢直视春亭威严的双眼,口中说着让人同情的话,眼神却偷偷望着凌轩,显然她这句话意有所指。 我天生对于男女之情本就甚是愚钝,因为父亲失踪多年未有消息,对于儿女情长之事,我自然是更加没有心思。可就是我这么愚钝的人,都能感觉到眼前的河伯和凌轩似乎是认识的,不仅是认识,这二人应该还有一段故事。 我能看到河伯的目光,凌轩自然也能发现,他的表情很精彩,目光不像之前那般严肃,却依旧充满气愤,似乎还有一丝心疼。 来不及在我的脑中为他们八卦出几千字风花雪月始乱终弃的故事,春亭开口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你与他的故事我也曾略有耳闻,不过今天就先揭过不提,你主让你前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春亭与河伯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不同,声声振耳,如同坐拥天下的帝王。 河伯听到春亭开口,收回望向凌轩的眼神,恭敬的说道。 “我主让妾身来此,确实是有要事,正确的来说,此次来此其实并不是为了见东岳大人,而是我主让我来给人带一样东西,再交代他人一句话。” 春亭听闻此言,面带诧异,看样子是想不通,除了他之外有什么事能让河伯不惜自身安危来此带话。 河伯说完,微微转身,目光射向凌轩身后的我们,言语间不像和春亭说话时那般柔弱拘谨,带着骄傲开口问道。 “谁是韩川?” 听见自己的名字,我和春亭一样诧异,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眼前之人,也从未接触过这些古时秘闻,才在古墓中听春亭和凌轩讲完这跨越千年的故事,一出得墓室就看到有人居然在特意等我,而根据他们两个见到来人的反应,多半是敌非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直视河伯的双眼,回答道。 “我就是韩川,不知河伯大人有何事找我。” 凌轩似乎怕河伯突然下手暗算与我,站在我身侧盯着河伯,对我进行保护。 河伯看了看凌轩的动作,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抬起了手。 凌轩看到河伯的动作,生怕她对我下手,在我身前拦住,没想到河伯只是扔过来一样东西,看到凌轩接住之后居然直接转身离开,同时开口。 “韩川,我主让我把东西给你,然后交代你一句话。” “敢问是一句什么话?” 我看她离开,心下稍安,大声问道。 河伯却并不回答,边走边说道。 “东岳大人见谅,我主让我把东西交于韩川手后马上返回,说您是盖世无双的英雄人物,只要我不做出什么事情,您不可能对我动手。至于凌轩,你我的账以后再算,你给我等着。” 果然,她和凌轩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到底要告诉我什么话她还是没说,看她渐行渐远我忍不住大喊。 “喂,你先别走,你还没告诉我那是什么话。” 河伯没有回答,不急不缓的离开,直到我们的视线中几乎看不到她,才听到她在远方悠悠的说出一句话。 “男儿到死心如铁!” 我听完大惊,连忙对着凌轩说。 “快,快点,拦住她别让她离开,快帮我把她拉回来。” 凌轩看出了我目光中的焦急,没多问为什么我要留住河伯,在原地一跃而起,居然用起了小说中才有描述的轻功,想要把她留下。 无奈河伯早有准备,之所以一直不告诉我这句话就是知道我听到一定会追问到底,故意等到走远了才开口,凌轩起身的同时,河伯也跃上半空,脚尖闪动间连点路上的树枝,凌轩此时想要追上已然是来不及了。 凌轩追了一会,无功而返,看向手中河伯刚才扔过来的东西,边看边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没想到就是一枚戒指而已。对了韩川,你刚才听她说完那句话怎么那么激动,你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听是一枚戒指,我连忙让凌轩递给我,仔细打量。与其说是戒指,在其上并无钻石类的装饰,其实更应该说是一枚指环。这枚指环非金非银,而是木质,看上去有些年头,指环上没有图案,而是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并非文字,也并非历朝历代所用的雕刻纹饰,而我看见却感觉异常的亲切。 “不对啊川哥,我没见过这个什么河伯,但是我怎么感觉我见过这个指环?” 沈浪也凑过来想要看看河伯扔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了一会之后忽然诧异的大叫。 “你当然眼熟,因为这枚指环我带了十年。” 我没有看沈浪,而是继续看着戒指,满眼都是怀念。 “对对对,我就说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川哥,难道你认识刚才这个女的,这枚戒指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沈浪天马行空的想象还没说完,就被凌轩狠狠的打了一下肩膀。 “别瞎说,你看起来河伯还年轻,其实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和韩川能有什么关系,这枚指环应该是别人给她的。” 想想刚才两人的表情,以前应该是认识,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关系,就算不在一起了沈浪这般造谣凌轩也当然不能接受。 “韩川,你说这枚指环你带了十年,那怎么会在河伯手里?” 只有薛楠在一旁听我们说完,问出了最有意义的问题。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我把指环戴在手上,神色哀伤的低声说道。 “韩川,这首词我知道,是辛弃疾的贺新郎,可这和你和河伯有什么关系。” 孙震看出了我神色间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问我,生怕刺激到我的情绪。 我带着回忆,神色黯然地说。 “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南宋豪放派词人代表人物,我父亲极其推崇他,自小以这句“男儿到死心如铁”让我懂得做事不能放弃的道理,我时刻谨记于心。” “这枚戒指我带了十年,从记事起就被我父亲戴在我的手上,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能丢失。直到他失踪之后我才发现,我父亲失踪之前什么都没有带走,却唯独带走了这枚戒指。” “不管是我父亲教育我的“男儿到死心如铁”,还是这枚陪伴我十年的指环,都不是旁人能够知道的,这个河伯以及她口中的主人,一定在我父亲失踪这十多年间见过他!” 第四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我手中木质指环与河伯口中那句话的来历,凌轩和春亭面色凝重,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春亭,轩哥,我能看出来你们认识这个什么河伯,她和她身后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面无表情,眼睛看着手中的戒指,语气平静的问他们河伯的来历。 春亭却没有回答,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手中的指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居然满是震惊。 凌轩看我听闻关于父亲的消息,情绪不太稳定,也没有说话,而是让我冷静一点,休息休息再去细说。 也是,大家在墓室里提心吊胆,刚一出得墓室河伯又突然到访,一路都不曾平静,现在暂时无事,先让凌轩带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再做打算。 本以为要带我们回赏春亭休息,却发现凌轩带我们去的方向并不是赏春亭所在的北郊,而是直奔市中心而行,不知这又是去往哪里。 由于我的心情不好,众人一路无话。随着凌轩的一声到了,我们到达了这次要休息的地方。 抬头张望,只见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映入眼前。建筑为上下两层,正门左右一雄一雌两座石狮子分列两旁,栩栩如生。雄狮右前爪玩弄绣球,代表脚踏寰宇,雌狮左前爪抚摸幼狮,寓意子孙绵长。 大门为木质,朱红色,门环为镀金打造,形如盘龙,金色的门钉横有九列竖有九排,看上去居然和杨广的墓室之门有几分相似,想来这里是春亭和凌轩仿照杨广墓室所建。 门两侧均有对联,对联并非平常人家过年所图个喜庆之类,想来应该是去拜访名家所写,笔走龙蛇入木三分,仔细一看上面刻着两句脍炙人口的诗词。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这是李贺的南园十三首,上两句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从他们口中说出关山的千年隐秘之后,我对于这两个字极其敏感,看来不管这里是谁的地方,和关山都有着一定的关系。 门楣上有一块烫金的牌匾,我看向牌匾,上面行云流水般的刻着三个清晰的大字。 凌云阁。 看到牌匾上的字,我心中忍不住一笑,也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府邸,居然把这座宅子自比凌烟阁,难道在他心中他自己能够比得上被称为天可汗的太宗皇帝么? 凌云阁,就是凌烟阁的别称,凌烟阁本来是位于唐朝皇宫内三清殿旁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楼。贞观十七年,太宗李世民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图像,皆真人大小,褚遂良题字,时常前往怀旧,由此天下闻名。 众人进了门中,上得二楼。楼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墙角堆着一些文人字画,古董瓷器。我走了过去,大致的看了一下,有真有假,没想到以他们两个的身份,居然在这里还会有赝品的存在。 凌轩看我走向那堆古玩,漫不经心的说到。 “你下手轻点,别毁了我的生意。” 既然主人开了口,自是不好意思再去动手。我左右张望,北墙刻着“功高宰辅“,南墙刻着“功高侯王“,除了没看到二十四功臣像,这里倒还真是如同传说中太宗皇帝怀念功臣的凌烟阁。 春亭来到这里之后,明显放松许多,笑着对我们说。 “还不快拜见凌云阁主。” 这里空间广大,凌轩让我们自行找地方坐下休息,对我们解释道。 “我虽是关山中人,可主要负责对外之事,多数时间出门行走,在外边又怎么能没个正式的身份。我对外的身份是古董商人,自然存货有真有假,而这里就是我的产业。这座凌云阁是我效仿太宗皇帝凌烟阁所造,无事之时在此歇脚,世俗中人大多抬爱,戏称一句凌云阁主,当不得真。” 孙震的重点却并不在这里,犹犹豫豫的张口问道。 “亭哥,那个河伯张口就叫你什么东岳大帝,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人是鬼……” 春亭还没等开口,凌轩一巴掌打到孙震的头上,没好气的说。 “会不会说话,亭哥当然是人,要是鬼就先把你吓死。” 孙震揉揉被打痛的头,委屈的对凌轩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还不是那个鬼女人,又是什么河伯,又是什么东岳大帝,听她说话听的我瘆得慌。既然你们都是人,那这些什么河伯东岳的鬼名字是哪里来的?” 凌轩看向春亭,似乎是在询问该不该说出来,春亭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告诉他们吧,既然他们知道了这些事情,就注定不是局外之人,早晚要知道,与其让别人告诉他们,还不如你亲自开口。” “河伯是弱水的人吧?” 没等凌轩开口,我抬起头,突然问道。 “河伯确实是弱水中人,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见过?” 凌轩虽然诧异我为什么会猜出河伯的身份,却还是点点头,承认了我的说法。 “关山,弱水,一个以山为名,一个以水为名。而河伯是神话之中掌管黄河的水神,东岳大帝又掌管生死位于泰山,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都是这两个组织的代号吧。” 听见凌轩承认了我的猜测,我又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戒指,幽幽的解释为什么我会猜测出河伯是弱水中人。 “你猜的没错,两大势力对外均已代号相称。虽然关山起源为天柱不周山,但历代魁首不敢僭越,退而求其次,均称自己为东岳泰山,而弱水首领则自称龙王,意为执掌万水,河伯就是龙王最为器重的手下。” 凌轩说出两大势力其中的秘辛,然后犹豫的看着我。 “你毕竟是宿命之人,其实我们原本的打算,是趁他们没注意到你的时候,让你去探索这千年以来的秘密,但是现在看来弱水中人早就发现了你的踪迹,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在观望你的动向,却没有加害于你。” “你若是现在动身,未免不太安全。关山弱水虽然也是凡人不是神仙,但是都有各自传承下来的神通道术,如果对你下手,你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就不要参与其中了,就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听过,什么也不知道,回去继续你平凡的日子。虽然没有惊喜,但是我至少可保你一生富贵,衣食无忧。” 我听得出,凌轩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我的关心与担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他会如此关心与我,不过许久不曾被温暖过的内心,忽然又有了一点温度。 “韩川,虽然我父亲留下信说你才是解开宿命的人,我也知道你为了寻找叔叔愿意付出全部。但是现在请况不一样了,弱水知道你的存在,如果对你下手你防不胜防。我的身手起码还可以防身自保,但是如果他们找到你,你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是好。” 薛楠也在一旁劝说我放弃找寻父亲的踪迹,话语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是其中蕴含的关怀之意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孙震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不曾说话。沈浪歇了一会,应该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目光真切的看着我。 “川哥,大道理我就不说了,你比我聪明比我懂得多,不用我劝你。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是想寻找叔叔的踪迹,还是放弃寻找回到正常的生活,我也许没什么本事,但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 从父亲失踪之后,其实我的内心一直都是自卑的。不善言辞不善与人交流,我知道他们都说我为人孤傲,其实不是孤傲,而是畏惧。 表面上的高冷其实是害怕被人瞧不起,这么多年除了我妹妹之外,也只有沈浪走进了我的内心。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只要我不影响到别人的生活,不管我选择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都会支持我。 听他们说完,言辞中都是对我的关心,想让我放弃接下来的路。只有春亭不同,他目光看向我手中的指环,又看看我,不曾出声。 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抻了个懒腰,带着微笑的看着他们。 “我活了这二十多年,总是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却从未有几个人真心的想当我的朋友,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们,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了。” 春亭看着我的动作,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想法,面带微笑的走了出去。 “川哥,别煽情了,歇一会,我陪你回家。” “对啊,我们一起送你回去,以后我们想你了就去你家找你,到时候你可别装成不认识我们。” 沈浪和薛楠在一旁,似乎是觉得我心情还不错,纷纷提出要送我回家,远离这纷乱复杂之外。 “其实继续还是放弃,我父亲已经告诉我了。” 我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 “叔叔都失踪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告诉的你?” 沈浪脸上又出现了疑惑之色,好奇的问。 “你父亲失踪之前为了你的安全,从不曾告诉你关山的事,又怎么可能知道你有今天这样的遭遇?” 薛楠到底比沈浪要聪明,知道从时间线上来说,我父亲根本不可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提前告诉我继续还是放弃。 我怀念的一笑,又看向手中的指环,似乎从指环中还能感受到父亲留下的温度。 “他确实是没留下什么叮嘱给我,不过他从小就告诉我一句话,久而久之,就成了我生活中的座右铭。” “韩英他告诉了你什么?” 凌轩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是告诉你们了么,男儿到死心如铁。” 春亭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看着凌轩缓缓说道。 听到春亭开口,我知道,这里只有他真正的看穿了我的内心。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口不带一丝犹豫, “对,就是这句话。” “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你们也说了,我是天命之子,是宿命之人。我虽然不相信什么宿命,可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我这个天命之人都不敢继续,又有谁能替代我的位置?不管是为了你们口中的天下苍生,还是单纯为了我的父亲,我都不能放弃。” “男儿到死心如铁!” 第五章 来自第三势力的夜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男儿到死心如铁! 听见我斩钉截铁的话语,众人哑口无言。 能看的出他们心底里还是想劝我放弃,安稳的回到现实的生活,可我既然提到父亲,有理有据,他们又不知如何才能劝阻于我。 “韩川自己都做出了决定,你们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身后传来春亭威严的声音,原来是刚才出去的他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轴古卷,递到我的身前。 “关山历代相传的只有灞桥处的那一尊雕像,至于其他的雕像到底身在何处,我也并不知晓,就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了。” 我打开他递给我的古卷,展开一看,原来是华夏地图,可仔细观瞧,却又与现在流传的地图有很大的区别。 “这是地图?” 沈浪凑上来看了一眼地图,疑惑的问春亭。 “不,这是地理图。” 春亭答非所问,虽只有一字之差,我却恍然,知道了手中的卷轴到底是何物。 地理图,并非现今所用之地图,而是南宋的疆域图,上绘南宋全国地形地貌。宋黄裳绘,宋纯佑七年王致远刻与石碑。 原图是黄裳向嘉王赵扩进呈的八幅图之一,约绘制于南宋绍熙元年。绘制并进献此图的目的是使嘉王披图则思祖宗境土半陷于异域而未归,借以唤起不忘北部半壁江山,实现祖国统一的信念。 图上标注了南宋的各种地理建置,共计四百三十处。所有府、州名称均刻成阴字,加以方框标识,而路名并非阴字,而是刻成阳字。山岭注记均以方框括之,约有一百八十座。 至于大小河流则以椭圆形符号括出,注有七十八条。湖泊二十七处,山隘二十四处,山岭、森林和长城用象形符号表示,在居庸关长城之北绘有一片林木,并加注“平地松林广数千里”。 在图的边缘处还加注了一些地理方面的注词。如在西北部标有:党项、夏国、回鹘、沙陀、龟兹、鞑靼界、佛顶林衙等名和“契丹遗族奔避于此”等词句。在东北部注有:“高丽、新罗、女真、渤海四属之地。”在西南还标有:铜柱、马援立、欢下都督曰南郡,去京六千七百里,县四。 图上标注这些内容之目的,是将此作为整体内容的一部分,使观图者在某种程度上引起“故国疆土今入异国”的黍离之情,达到以图激励斗志的目的。宋代全国性地图传世数量较少,绘画如此详细的地理图,如实的表述了当时的地形地貌,是一幅具有高度历史价值的珍贵文物。 春亭看我知道了手中到底是何物,淡淡一笑,喊上凌轩离开,同时边走边说道。 “雕像的安置之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既然毕方被袁天罡藏匿于断绝龙脉之处,其他雕像大抵也离不开龙脉。” “千年已过,华夏地形早已发生变化,如今的地图早就不能代表曾经的地势,就算你对风水堪舆再过精通,没有合适的标记之物也无济于事。这地理图绘于宋朝,想必当时龙脉尚未被人发现,更接近藏匿雕像之时的神州大地。”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醒了再研究下一个雕像的秘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春亭一早就看出我的选择却没有出声,反而是直接走了出去,原来他是去帮我找好了这副地理图。果然是心细如发之人,有他替我考虑这些,真可称得上是事半功倍。 天色确实不早了,这一天的经历不光身体上感到劳累,更多的是知道这些被隐藏的历史之后,带给心中的震撼,久久难以平静,众人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休息过后再做打算。 来到凌轩为我安置的客房,古色古香,正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放置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那一边立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另一边,一扇绘满珍禽异兽山川河流的屏风立于当中。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幅仿制的清明上河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细看居然是米芾的墨宝。 似乎是为了仿古,客房之内没有任何电器的痕迹,不大的房屋之中充满了古代的气息,恍惚之间居然觉得自己梦回前朝。 卧于床榻之上,回想起这一天光怪陆离的经过,辗转反侧竟一时之间无法入眠。既然睡不着,左右现在也是闲来无事,与其自己发呆还不如拿出在墓室春亭给我的古画,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试图发现其中的端倪。 从怀里拿出那卷古画,画为水墨画,上绘高山,巍峨耸立直插入云。虽山势高耸却并非浑然一体,似乎是由无数石头堆积拼凑而成,在山上画满线条,虽不规则但又不像是随手而为,满满的把一座高山分割成了好几部分,旁边就是那四句诗词。 还未等我仔细看完手中的古画,耳旁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风声,我条件反射的由床榻处向外一滚,就看见一枚冰锥插在我刚才休息的床榻之上,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入木三分,竟然是有人想要我的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听见门栓连响数声,一名身穿短打黑巾蒙面之人闯了进来。 来人五短身材,虽身材矮小但一身短打看上去干净利落,气势不凡。黑巾蒙面看不得具体的面容,向下看去,在月光中发现他的双手竟异常的清秀,与身材不成比例。 只见他闯进来之后关好被他打开的房门,看向我手中的古画,声音嘶哑,带着杀气的说道。 “交出你手中的古画,否则就别怪我下手,让你血溅五步。” 虽然他话语中杀气满满,我却丝毫不相信他口中所言,与他相比我如同三岁孩童,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只为了夺走我手中的古画,直接下手杀了我夺画而逃岂不是更加省事。 这幅画上藏有关山传承千年的秘密,凡人拿到手也顶多是普通的文玩字画而已,想必眼前之人是弱水派来,试图抢走我手中这打开千年秘密的钥匙。 “你也是弱水的人?这幅画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稍作试探,这里毕竟是凌轩的地盘,只要我拖住来人,相信他和春亭一定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赶来救我。 “呵,弱水算什么,关山弱水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为之效忠。” 蒙面人用嘶哑的声音不屑一顾的说道,我却感觉这并不是他的本声,而是伪装出的声音。 “你既然不是这两势力中人,又是从哪里知道这古画之事。” 他竟然不是弱水中人,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对关山与弱水都是一副鄙夷不屑的态度,现在虽然是生死关头,我却控制不住的疑惑,难道还有神秘的第三势力参与其中? “废话少说,若不是主上吩咐我少做杀戮,你早已血溅当场,交出你手中的古画我饶你一条性命。” 来人黑巾蒙面看不清具体面容,我却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他的自负之意,明显是确定我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韩川,你别表现出异样,我正在用传音入密和你说话,我说你听,别让对面的人知道你能听见声音。” 耳边仿佛听到了春亭的声音,我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把你手中的古画交给他,放心,我和凌轩就在外面埋伏,他跑不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这毕竟是春亭所言,除此之外我也别无他法,或许是因为怕这蒙面人狗急跳墙伤害与我,这才让他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想到这我不在犹豫,看向对面的蒙面之人。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古画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条件。” 蒙面人或许是诧异我忽然放弃抵抗,考虑了一下说道。 “呵,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说说吧,心情好了我就答应你。” “第一,你叫什么,第二,你来自哪里。” 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哈哈哈。我还当是什么事,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秦广,至于我来自哪,等哪天见到主上你自己去问吧,说起来倒是与你也有几分渊源。” 他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骄傲,似乎这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名字,还是一个不得了的象征。 而对于来历,他却闭口不言,只是听起来与我似乎还有几分关联。 “废话少说,东西交给我,我确实不能杀你,但是主上没说不能废了你。” 说完自己姓名之后,秦广又回到了那阴森带有杀气的样子,恶狠狠的看着我说道。 我没再多言,缓缓走向这个可以操纵我生死的人。 既然春亭都开了口,而我又打不过眼前的煞星,只能把古画交给他了,希望春亭在外能拦住他的离开吧。 我把古画递给眼前的秦广,他展开看了一下,似乎是在确定这是不是他需要的东西。他仔细看过之后微微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小子不错,够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下次你我见面也好说话。” 准备离开的他开口说道。 我心下一惊,连忙问他。 “下次见面?你是说以后你还会来找我?” 秦广听我所问没有回答,隐约听到他似乎发出了一丝嗤笑的声音,背对着我一跃而起,同时他沙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凌云阁。 “东岳大人,冒昧打扰多多见谅,来日秦广必再次前来,亲自登门赔罪。” “韩川,有缘自会再见。” 第六章 平等的威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阁下不请自来,就别急着离开了,还请下来一叙,免得回去说我凌云阁招待不周。” 秦广的声音尚未消散,就听见凌轩不羁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 同时只见一道身影刺斜里杀出,直奔半空中试图离开的秦广,手中之物闪闪发亮,在月光的映射之中仿若一道白练。 仔细一看,原来是凌轩不知何时持剑赶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随着秦广和凌轩传遍整个凌云阁的声音,正在各自房间休息的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声音惊醒。 仔细分辨了声音的来源之后,睡梦中醒来的人不约而同来到我的客房,前来询问我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却发现只有沈浪和薛楠来到这里,春亭和孙震不知所踪。 “小楠,保护好韩川和沈浪,不用管我。” 凌轩追击秦广,居然还有余力顾及到身后的我,看到薛楠闻声赶来,对她嘱咐道。 薛楠闻听此言,不知从何处拿出第一次见她时所持的红黑软鞭,护卫在我和沈浪身旁,四处张望,随时准备应付会突然出现的袭击。 可能是因为暗中不曾露面的春亭,秦广担心会有埋伏不敢放开手脚,并不敢对凌轩多做还手,一路且战且退,你追我赶之间,就到了凌云阁的正门。 由于凌轩的追击,秦广自然不能的简单的离开这里,思量之下身形急转而落,就落在了凌云阁正门左侧的石狮之前。 凌轩看见秦广的举动,也落了下来,与秦广分列两旁。秦广占据北方,凌轩负手立于南方,手中的古剑直插入地,虽未出鞘,剑柄在月光中却映射出一丝光芒。 “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夜半来此有何贵干?” 先礼后兵,凌轩朗声问道,言语之间颇有大将风度。 “在下秦广,卑贱之人不配拥有姓名,阁主大人自是不曾听过。” 虽然形势对秦广极其不利,但他回答不卑不亢,虽属敌对却并不让人生厌。 “阁下夜半突然来访,在下若是不亲自赶来招待,传出去怕是要说我凌云阁招待不周,惹人怪罪了。” 明明是动刀动剑的生死相向,在凌轩口中却如同在聊家常一般,神情之间不见半点异样。 “阁主严重了,小的本是卑贱之人,本想前来拜访,又怕扰了二位大人清净,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阁主大人多多包涵。” 虽然形式对秦广极其不利,但是他眉宇间不见慌张,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后手。 “废话我就不说了,交出你手中的古画,我保你周全。” 凌轩似乎是不想再多费口舌,说话间直截了当。 “阁主大人玩笑了,我主吩咐我前来取画,若是您一句话就交了出去,回去小人怕是没法向主上交差。” 秦广沙哑的声音说着拒绝的言语,同时双手入袖,身躯微低,气势陡升。 他本来五短的身材,这一刻却仿佛一只即将捕食的猎豹。 “呵,要动手了么?” 凌轩看见秦广的反应,并未有丝毫惊讶,只是轻轻拿起了落地之后就不曾触碰的古剑,以目注视,眼中充满杀意。 古剑尚未出鞘,在凌轩手中只是轻轻挥动,却带来一阵肃杀的寒气,空荡的空间顿时充满杀气。 “川哥,我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感觉这么冷。” 沈浪在一旁犹豫的问我,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天气本正值炎夏,在凌轩拿起古剑的瞬间,我居然也感觉到一丝寒冷,四周空气稀薄,如寒霜遍布。 还好凌轩开口,转移了沈浪的注意。 “多说无益,我这把霜天也许久不曾出鞘了,你自己选择,交出古画或是死。” 原来凌轩手中古剑名叫霜天。 我仔细打量凌轩手中的霜天,剑鞘上刻满日月星斗,山川河流,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般闪出深邃的光芒。 虽未出鞘,可从霜天轻轻挥动所带来的寒气中,却也看得出来是真正的神兵利器,不愧霜天二字。 “阁主大人威名赫赫,小的早有耳闻,昔年死于霜天之人多不胜数,秦广又哪敢试其锋芒。” 秦广虽口中说着不敢的言语,神色间却并没有交出古画的打算。 凌轩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只见他立于原地,双脚没有任何动作,左手掐剑指,口中念念有词。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速速听吾差遣,不得有误,急急如律令。 口中念完,接着右手轻轻的扔出手中霜天,大喝道。 “敕!” 脱手的霜天依然没有出鞘,却出奇的没有按照正常的轨迹掉落于地,反而是笔直飞快的射向眼前的秦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御剑之术! 御剑术有多种,一是通过气操纵剑凌空飞行,二是通过宝物锻造灵力强大的飞剑,依靠飞剑灵力来凌空控制剑体,三是修炼者极其高深的修为境界,凭借自身灵力凌空控制剑体。 虽从未亲眼见过此等异象,但过去也曾在古籍中看到御剑的记载。可大多只是御剑飞行,并无争斗的能力,若真的是御剑与人争斗,这又需要持剑者多么高深的道行。 思及与此,未免发现我对凌轩或者说对关山,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想来他们所说传承千年的道法神通,必不是世俗之物。 秦广眼见霜天向他袭来,却并未感到吃惊,想必对凌轩与霜天事先就有所了解,早有对策。 他伸出刚才缩入袖中的双手,那一双与身材不符的修长双手,十指间闪闪发亮,似有东西夹在十指之间。 秦广低着头,同凌轩一样,身形不见晃动,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急急如律令。 秦广低吟之后,隐约间感到他十指间光芒更盛,他扬起双手,把十指间夹着的物件向霜天直掷而去,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片一片的冰锥! 秦广赫然也是深藏不露之人,时值炎夏居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制造出冰锥,我一直好奇刚才袭向我床榻之上的冰锥从何而来,没想到原来貌不惊人的秦广有这样的本事。 冰锥纷纷与霜天撞击在一起,在场之人耳旁无不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而冰锥显然无法阻止势大力沉的霜天,纷纷掉落于地,霜天虽然遇到阻拦,但前行势头并未停止,虽然变的缓慢,却依然坚决的向秦广冲去。 秦广见到冰锥无法抵挡霜天的攻势,神色间却不见慌乱,十指间不知何时已有新的冰锥出现,继续向霜天掷去。 凌轩见到秦广的举动,嘴角流露出嘲讽的冷笑,左手掐剑指不见有所动作,右手缓慢抬起,抬到肩膀处猛然下压! 霜天似乎是受到了凌轩的感召,透过剑鞘都可以古剑在其中闪闪发亮,原来慢下来的攻势陡然间变的飞快,电光火石间已经到了秦广的面门之前。 看着夺面而来的霜天,秦广终于动了。 他神情第一次变的严肃,脚步后撤,倒掠而起,大喊道。 “狗贼平等,别看热闹了,点子扎手!” “来了来了,主上就知道你办事不靠谱,这才吩咐我前来助你。” 随着他的大喊,从他身后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在阴影之中居然又走出来一人,在座之人却全然不知他何时藏匿于此。 “阁主大人,我来时主上曾言,两位都是有通天彻地本事的高人,如果动起手来我等自愧不如。若是东岳大人与阁主大人不予追究,我幽冥可欠你等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有吩咐但凭差遣。可若是不肯放行,二位都是天大的英雄人物,我等无能之辈自然是不能有所作为,可二位身边却还是有不少平凡之人......” 被称为平等的后来者声音苍老,语速低缓,言语虽并未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他的意思很明显,凌轩无疑是身怀秘术之人,虽然并未看到春亭出手,但想到凌轩河伯对春亭恭敬的态度,想必他也绝不是平凡之人。而除去他二人,剩下的人却都是普普通通的世俗中人,若是秦广和他二人下定决心对我们下手,我们除非每天躲在这里,否则在外遇见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凌轩也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平等口中并未出口的另一半含义。他思考良久,忽然一笑,接着收回他驾驭而出的霜天,看着眼前的二人。 “很好,不知道多久没人威胁过我了,你们居然成功了。” 收回霜天,刚才所感受到的寒意刹那间烟消云散,凌轩话虽如此,却并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 “阁主大人既然无心继续动手,不知为何还不肯放我们离去?” 见到凌轩收回霜天,秦广停止逃窜的狼狈,却发现凌轩并未放行,不解的问道。 “我是收手了,可我这凌云阁,并不是我说了算。” 凌轩看着二人,意味深长。 “阁主说笑了,众所周知这凌云阁是你的地方,又有何人......” 平等话未说完,忽然停止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口想要问道。 “咚,咚,咚......” 未等他再次开口,却听到从南方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脚步有力仿佛可以开碑裂石,从中可以听出来人极度的骄傲与自信。 “想走,问过我么?” 第七章 一怒诸侯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我就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而从他口中传出那熟悉的声音,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 春亭来了。 心底不由得暗自猜测他刚才去了哪里,直到现在才缓缓赶来。 不过他的出现让我的心又回到肚子里,似乎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只见他来到凌轩身边站定,而凌轩看见他也是放下心来,恭敬的低头对他说。 “您来了。” 春亭注视着对面的秦广平等二人,对凌轩摆了摆手,神色间透露着让人莫敢仰视的威严。 “你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凌轩点头称是,拿起插在地上的霜天,转身走向我,表情充满了轻松,仿佛随着春亭的到来,天大的事情也不算什么问题。 而面对凌轩还能侃侃而谈的二人,一见到春亭的出现,目光顿时发生了变化,不再从容淡定,脸上透露着由衷的恐惧以及尊敬。 “小人秦广,见过东岳大帝。” “小人平等,见过东岳大帝。” 二人低下自己的头,似乎不敢望向春亭的脸,恭敬又畏惧的一同说道。 “很好,我本以为会是弱水余孽在河伯走后不甘来此,没想到来的却是你们二人,是我妄自菲薄,低估了天下英雄。” 春亭看向自己的双手,语气随意的说道。 “东岳大人言重了,我等二人出身卑贱,承蒙主上不吝收留,万万当不得英雄二字。” 没等秦广开口,平等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神态卑微语气恭敬的回答道。 不知道春亭到底有什么本事,虽然认识不久,我却笃定的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所解决不了的。而看眼前二人卑微的反应,似乎他们也同我一样认为,神色恭敬有礼不敢有丝毫反抗。 “你家主人还算有点见识,知道派你们两个来不能成事,暗地里还有六人站六合方位埋伏其中,可惜学艺不精,徒留笑柄。” 虽然事情重大,但春亭的语气依然是那么轻松。 我听完心下一惊,这才两个人就让凌轩不知如何是好,暗地中居然还有另外的埋伏,而听他的意思,其余的六人应该已经被他解决了,难怪刚才不曾出现。 “东岳大人恕罪,小人也只是为了自身安危随口一说,韩川既然是您身边之人我等断然不敢出手加害。” 平等听完春亭平淡的言语,本就低着的头颅更加低垂,语气中畏惧更甚。 “你们走吧,大好的日子我也不愿多做杀戮,那六人也只是晕了过去,你们若要顽抗,只怕这大好的凌云阁就要多出八具骸骨。” 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说起威胁别人,平等二人可是比春亭差的太远了。 “有幸见得东岳风采,我等不敢妄做抵抗,可口说无凭,若主上问起,我们又该怎么回禀主上?” 看来对面二人也知道春亭虎威难犯,心中有了退去的想法,只是怕他们口中的主人怪罪,还有一丝犹豫。 春亭想了想,从衣服中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牌子,轻轻的扔给眼前低头不语的二人。 “你等口中的主人居然妄想夺得古画,想必知道我的来历,你把这块牌子交上去,你们主人看了此物就知道是我拦住了你们,可保你们无事。” 平等虽然声音苍老,行动间却并不见迟缓,听见春亭所言,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平等所用居然是源自密教的九会坛城。” 凌轩听见平等口中喃喃自语感慨的说到。 我忙开口打断他的感慨,疑惑地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 凌轩反问我。 “听说过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么?” 我想了想,告诉他这是著名的九字真言,出自葛洪的抱朴子,据说是道家至高无上的秘术,精通之后有经天纬地之能。 “没错,道家的九字真言是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而与之对应的密教,也曾传承下来九字真言,即为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虽不及道家高深,但也是一门不可多得的秘术,只是失传已久,没想到会出现在他身上。” 凌轩解答了我的疑惑,却也不清楚为什么眼前之人可以用出这失传已久的秘术。 继续看向眼前的平等,念完真言之后不见他有何动作,只看见这本就不大的空间平地起风雷,而春亭扔出手中的牌子,就位于旋风的风眼之内。 旋风并未袭向在场的任何人,而是稳稳当当的载着牌子转回到了平等的手里,平等拿到牌子,这一阵风转眼间烟消云散。 “能把密教九秘用的举重若轻,看来倒是我低估你了。” 春亭口中虽是夸赞,表情却依然平静。 “东岳大人折煞小的了,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平等在我们面前展露了一手,想必也是有示威的意思,而看见春亭平淡的反应,也只能讪笑回答。 我目光放在平等手中的牌子之上,牌子非金非银,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上面似乎刻了两个人在石桌前对弈,而在对着我的一面上刻了一句话。 一怒诸侯惧。 看到这句话我不由得一愣,难道春亭不只是关山的魁首,还同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之人有所联系?他到底隐藏了多少关于自己的秘密? 平等自然是比我更早看清了这枚牌子的真正面目,只见他面露喜色,似乎早就认识眼前之物,神色间第一次没了恐惧,而是由衷的感谢。 “多谢东岳大人,有此物为证,我主定不至于为难我等,今日贸然到访,实在是不情愿而为之,还好大人不予怪罪,小人在此叩谢。”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平等与秦广二人居然真的当着我们的面对春亭跪了下来。 “罢了罢了,今天心情好,不想让这大好的凌云阁沾染上血腥之气,交出古画,你们可以走了。” 春亭摆了摆手,似乎对眼前的一幕习以为常。 春亭眼神中示意我前去取画,我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秦广平等二人对视一下,彼此点了点头,然后秦广从怀中拿出那轴古画,递给了我,同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小友,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想必你也看出我无意加害与你,只为古画而来。” 我打量手中的古画,并没有掉包的迹象,听见秦广的话语虽然心下害怕,但是有春亭在我身后,底气十足,回答道。 “虽然虚惊一场,不过我也看出来你刚才不想伤害我,不然他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死在你手上了,恩怨已了,咱们以后还是不见了吧。” 平等安静的听着秦广与我的交谈,忽然开口打断了我,语带深意的说。 “小友今日虽如此想法,但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若是你深入此局之中,东岳大人手中的牌子,也许已经传于你手,到那时真正操纵这一切的,早已不是我等,我等的生死,或许只在小友一念之间。” 听到他的话,我又一次看向他手中的牌子,上面的五个大字仿佛闪烁着噬人的光芒,似乎要扎进我的心里。 一怒诸侯惧! 第八章 弈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平等看见我的反应,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老夫只是随口一说,小友不必当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遇,他日再见之时,你我必不为敌。” 不理会我听他所言引发的胡思乱想,秦广与平等把古画交还到我手上之后,对春亭深施一礼,态度诚恳。 “今日有幸一睹东岳大人绝世风采,实属三生有幸,承蒙大人手下留情,小的不胜感激。” 春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接着二人转身看向凌轩。 “凌云阁主果然如传言一般,道法神通高深莫测,手中霜天尚未出鞘,我等就已然抵挡不住,可惜各为其主,不然真该坐下来浮一大白。” 危机解除,凌轩又回到了那副游戏人间放荡不羁的样子。 “喝酒就太俗了,若是有机会不如对弈几局,喝酒不是我擅长之事,手谈之道我还算颇有研究。” 平等忽然笑了,神色中出现了恭敬。 “阁主大人日后若有机会见得我主,不妨与我主对弈一番,我主这么多年,与人对弈倒是从未输过。” 凌轩诧异,不敢置信的问道。 “哦?居然还有棋力如此高深的棋坛圣手?不知你家主上姓甚名谁,我可否曾有耳闻?” 秦广接过凌轩的疑问,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阁主有所不知,我主虽说棋局对弈从未输过,但是也从未赢过半子,与人手谈向来和棋结束。我主前半生劳心劳力,后半生勘破天机,自认为对弈一道重在和气,与其在几尺大的棋盘上厮杀江山,倒不如各自留手和棋收场,故自号弈和。” “妙哉妙哉,对弈的弈,和气的和,棋盘一道无论胜负皆易,可想要控制成和局却需要更大的心力谋划其中,如此看来,你家主人倒是个妙人,若有机会,凌轩定要亲自拜访。” 凌轩的眼中可以看出好奇,也许是听说了他二人这神秘的主上有如此雅兴,让他内心技痒难耐。 “好了各位,小可二人就先行退下了,今日不杀之恩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二人最后对我们又施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半天没说话的春亭忽然开口,不是说好让他们离开的么,难道春亭后悔了? “不知东岳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二人转过身,平等虽然口中平静,眼神中的慌乱已经溢于言表,生怕春亭出尔反尔,让他二人血溅当场。 “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其他的六个人难道还要我养着么?” 春亭边说边拍手,随着拍手的声音,看见一夜未见的孙震走了出来,肩膀上扛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孙震把肩膀上的人放到秦广身边,转身回去抬出下一个人,如此反复六趟,原来是刚才春亭未出现之时处理的另外六名埋伏之人。 “你们的人你们自己带走,转告你家主人,日后有缘,我亲自去见他。韩川小楠,回去了,凌轩,替我送客。” 春亭转身先行离去,威严的声音留在原地。 “走吧二位,用不用我派人护送二位回去?” 凌轩看着二人,言语间带着戏谑。 “不劳阁主费心,我等二人自有办法。” 见到春亭没有出尔反尔,二人心下稍定,对凌轩有礼的说道。 “那我就真不管了,二位告辞,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阁主大人,后会有期。” 随着平等的话语,二人嘴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什么不知名的符咒,却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 随着他们念完符咒,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一股阴风,寒冷刺骨,阴风吹拂在晕倒的六人身上,六人一一被阴风吹到清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间神色间都充斥着不安。 秦广与平等告知六人眼下的情况,六人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下来了,对我们弯腰致谢,随着二人转身,一同离开。 见到他们离开,我摸着怀中的古画,随同凌轩一起回到了凌云阁内。 进得阁中,看见春亭在主位坐下,似乎在沉思什么。 “春亭,这些是什么人?” 一夜未眠,还好有惊无险,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道。” 春亭坦率的说道。 我哑口无言,不知何时起,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无所不知,没想到他也有不清楚的事情。 “本以为关山弱水缠绕千年,现在看来,还有第三方势力参与其中,你若要寻求韩英的踪迹去寻找五方雕像,免不了要遇见这些人,今日与人方便待得明日你落难之时自有好处。” 春亭开口,向我解释了他放这几人离去的原因。 “那你给他们的那块牌子......” 忍不住内心的疑问,我继续问道。 “那算是亭哥身份的象征,不是我们对你有所隐瞒,而是时机未到,等机会合适了,我和亭哥自然会全部告知与你。” 春亭似有犹豫,凌轩在一旁看了出来,为他解围。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算磨破了嘴皮也是问不出来。索性不问了,反正不会加害于我,就等到他们口中时机合适之时吧。 “大家都去休息吧,两大势力都来试探过了,未来几天想必风平冷静,明天我去打听一下秦广平等来自何处,小川,你就在这凌云阁研究古画上的玄机。” 凌轩看众人都是强打着精神,也不再多说什么长篇大论,而是催着大家快去休息。 想想这几天的经历,如同梦境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终于听到凌轩说没事了,困意顿时袭来,是时候该好好睡一觉了。 众人纷纷应是,各自回到各自的客房,在睡梦中缓解这几天所经历的奇妙之事。 回到客房,由于劳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只是在梦中,我又一次梦到了那个梦中的我。 那个我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独自坐在一个祭坛之上,只是身边多了两坛酒,手中居然拿着春亭那块刻有“一怒诸侯惧”的牌子,正在仔细打量...... 第九章 恐怖的薛楠与沈浪的根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昏昏沉沉间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外边天光大亮,我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个回笼觉,结果一翻身从我的肚子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来我应该是睡了很久,久到居然会因为饥饿醒来。 穿好衣服,边打着哈欠边揉着眼睛的走出休息的客房,外边阳光明媚,这几日惊险刺激的经历所带来的心理压力,似乎都随着这晴朗的天气而消失无踪。 来到凌云阁二楼的阁楼之中,只看见薛楠和沈浪坐在一起,正在低声交谈,眉飞色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其他人不知所踪。 想来也是有趣,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剑拔弩张的二人,当初薛楠还用手中的软鞭震慑了想要出手的沈浪,如今一起经历了这些荒唐古怪的事情,彼此的关系不知何时开始互相信任,真是世事难料。 “川哥,你终于醒了,要不是凌轩说你这几天太累了需要休息,我都要以为你被谁暗算了。” 沈浪看见我醒了,起身过来嘻嘻哈哈的说道。 “我睡了很久么?” 刚睡醒的我神智不是太清醒,脑中还在想着我做的梦,陪伴我二十多年的梦居然和现实连接到了一起,不知到底是喜是忧。 “韩川你是猪么,你都睡了三天了,春亭和凌轩来看过你,说你是这几天太过劳累,心中郁积的压力太大,就没让我们喊你,哪知道你一睡不起,我们都要无聊死了。快快快,吃完东西开始干活。” 薛楠终于换了一身打扮,不再是充满肃杀之气的黑衣黑裤,她身着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纱,一头青丝散落披在双肩之上,略显柔美。 她终于看起来大致有了女子该有的婉约之美,可惜也仅仅是大致,一开口还是那么的雷厉风行,与所穿衣着严重不符。 “你别吓我,你是我认识的薛楠么,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看着眼前的薛楠,我严重怀疑自己并未睡醒,还是在梦里。 “你以为我想穿成这样啊,还不是和你们出门没有换洗的衣服,你一睡不醒我又不敢离开太远,也不知道这是凌轩从哪找来的衣服,我穿上倒还真的挺合身,就是太不习惯了,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薛楠嘟着嘴,似乎换了身衣服激发了她小女人的一面,带着抱怨的向我解释。 “原来是凌轩给你找的衣服,他居然喜欢这种风格啊......” 话还没说完,薛楠就一个暴栗打在了我的头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韩川,你要是不想醒来我可以帮忙下手,你需不需要我打晕你,让你再睡三天。” “错了错了错了,这不是没有危险了开开玩笑么,对了,其他人呢?” 被薛楠这么一打我倒是精神了许多,左右看来并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 “别提了川哥,亭哥说去调查秦广和平等的来历,凌轩说要调查河伯在墓室外给你指环的目的,他俩不让我们跟着,说是怕有意外照顾不了我们的安危。孙震倒是没什么事,但是他不像你一狠心直接辞职,这家伙回去上班了,就剩下我们两个闲杂人等,在这守着你睡醒了。” 沈浪没精打采的回答我,说到春亭和凌轩出去搜集消息不让他跟着,神色间充满失望。 看来这家伙是失望春亭与凌轩出去调查居然没带上他,没想到这几天的事情不但没吓到他,反而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对这趟旅程有了更深的兴趣。 “他俩也是为你好,带你出去还不如带上薛楠,这一群人就数你我没什么本事,真出事还得让他们分出心思保护咱俩,你又何必跟着他们出去呢。” 虽然不愿承认,不过我也心知肚明,现在的我在他们眼中的确不值一提。 “别抱怨了,术业有专攻,你俩本身就不是依靠武力的人。先吃饭,他们也快回来了,之前我问他们打听到什么,这俩人都说等你醒了一起说,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薛楠口中说着不让我们抱怨,她自己倒是不自觉的抱怨起来,我不禁笑了出来,这个样子的她倒是有了几分寻常姑娘的样子。 因为睡的有点久,怕我的肠胃适应不了,薛楠没有弄什么太过于油腻的食物,而是清淡的粥与几碟小菜,样式虽然简单,我却吃的津津有味。 “对了薛楠,你刚才说吃完东西干活,干什么活,我睡着的时候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我互相想起了刚才薛楠说出的话,边吃边问道。 “你睡着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事发生,凌轩把古画和地理图送来了,说等你醒了让你自己研究,他们两个有别的事要处理,古画的事只能靠你自己。” 原来不是我睡着时又发生了什么,薛楠口中的干活指的是让我破解古画中的玄机。 “哪有那么容易,他俩都说关山传承千年都无人破解,我还能看一眼就知道古画上藏着什么玄机么。” 要是真那么简单,这也不会是关山千年守护的秘密,薛楠倒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那又能怎么办,春亭和凌轩是认定了,说你就是传说中的宿命之人,如果你都解不开,其他人就更别想了。” 薛楠带着捉弄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眼神中的意思却又无从反驳,毕竟我自己到现在都不确定我是那个什么宿命之人,而春亭和凌轩对我的身份却异常笃定,不知为何。 “一会再说吧,如果我是什么天命之子宿命之人,自然就能解开,如果我解不开,就算说我是玉皇大帝又有什么用处。” 我自嘲的一笑,随口说道。 “沈浪,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俩眉飞色舞的,说什么有意思的事呢,我可告诉你,薛楠早就心有所属了,你可别一厢情愿......” 我本意是想问问他刚才在和薛楠聊些什么,想起薛楠对春亭的情意,忍不住随口调侃了一句,没等我说完,薛楠的右手就“温柔”的来到了我的头上。 “韩川。” 薛楠的语气柔情似水,可我听见却不寒而栗。 “啊,你说你说,别吓我。” 看她这个样子,我和她说话语气中都带着颤抖,她这个柔情似水的模样可是比秦广的冰锥还要恐怖。 “不会说话就闭嘴,你信不信我让你再睡三天,不,再睡一周!” 果然刚才的柔情都是伪装出来的,现在这个对我嘶吼的女魔王才是薛楠的本体。 “这不是闹着玩么,咱俩也算是共患难的人了,你能不能别老打我。” 我揉着被薛楠打过的头,委屈的说道。 “我这是给你按摩,促进你头部的血液循环,顺便帮你长长记性。” 得得得,宁惹君子不惹小人,薛楠虽然不是小人,但她更可怕,她是女人,还是个身手不俗的女人! 沈浪在一旁看我惨遭薛楠的蹂躏,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川哥你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和楠姐打情骂俏啊,这不是凌轩说出门在外不安全,说我根骨虽然不算绝佳,但也是个可造之材,准备这次回来传授我几手防身的本事,我俩刚才就说这个事呢。” 听完沈浪的话,我倍感诧异,诧异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诧异是因为我看他所用的道术神通太过高深,沈浪又怎么可能学的明白。 而理所当然是因为我知道,踏上这条路就注定充满危险,凌轩不可能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本以为他会派人与我一道,没想到居然会是从沈浪身上下手。 第十章 砸场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嘻嘻哈哈之间,吃完了薛楠准备的清粥与小菜,三人走出阁楼,晒着太阳,只觉得生活美好如此惬意。 既然凌轩都说了要传授沈浪几手防身的本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是说着玩玩罢了,想来以他的身手也自然不会是街边卖艺的三脚猫功夫,可惜他出去探索消息还没回来,沈浪的大侠梦只能先往后放一放,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喝着茶水,晒着太阳,忽然闲下来居然觉得无事可做,左右这二人暂时也不会回来,倒不如先看看古画,试着去破解画上的玄机,万一找出画中的秘密,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我让薛楠去取来那卷古画以及春亭寻到的宋代地理图,待得她拿来这两样物件,我们三人围在一起,仔细观瞧。 画为水墨画,上绘高山,巍峨耸立直插入云。虽山势高耸却非浑然一体,而是由无数石头堆积拼凑而成,高耸的山上布满不规则的线条,虽不规则但又不像是随手而为,把一座高山分割成了好几部分。 之前只是粗略观看还未曾注意,在被分割成几部分的高山之上,居然有一块被人用朱砂暗暗点了一个不大的点,想必这个点就是高山上秘密的真正所在。 而高山之旁就是那四句诗词。 三十未有二十余,南行惟见一峰横,六朝旧事随风去,十万流水任西东。 很明显,地理图只是辅助作用,只能用于破解了图上秘密之后,才能与现在的地形相对应,找出秘密埋藏之地。 而破解出古画的秘密之前,这张地理图虽然依旧是稀世珍宝,却对于我们毫无用处。 真正的研究重心还是这副古画,通过诗词与图上的高山线条去破解画上的奥秘,这四句诗词与高山上的朱砂点才是古画最有价值的玄机。 想法很美好,可是现实却狠狠的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 两个小时后...... “韩川,你拍拍沈浪,他呼噜都打的震天响了。” 薛楠看着我,无奈的用眼角撇向了在一旁睡着的沈浪。 “让他睡吧,让他对着一幅画看两个小时真是难为他了,我都快顶不住了。” 我无精打采的说道。 别说沈浪,我都已经看的犯困了,什么三十二十南来北去,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在我眼中宛如天书一般,毫无思路。 想法与现实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我已经理清了古画的重点以及研究思路的先后,可是我们三人在这里左看右看,看的沈浪都已经无聊的睡着了,却依旧没有丝毫发现,知易行难,这个词用在这里可真是恰到好处。 “呦,韩川,你可终于舍得睡醒了啊,你要再睡下去,我可要以为大夏天你就准备冬眠了。” 正在郁闷之间,听见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凌轩回来了。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春亭呢,你们没在一起么?” 薛楠往凌轩身后看去,却发现并没有春亭的身影,兴致缺缺的问道。 “亭哥和我去的本就不是一个方向,我俩各走各的,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凌轩看着薛楠的反应不以为意,笑着解释道。 他既然掌管着这么大一个凌云阁,想必也是精明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薛楠对春亭暗藏的情意,不说出来应该也是免得二人彼此尴尬罢了。 “醒醒,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走到睡着的沈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叫醒正在与周公谈心的沈浪。 “干嘛啊,别闹,睡得正香呢,让我再睡一会。” 沈浪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声嘀咕。 “那就算了,本来还觉着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准备正式教你点什么呢,可惜了。” 凌轩笑容中带着捉弄,故意大声的说道。 “啊,原来是师傅回来了啊,我醒了我醒了!” 沈浪听见凌轩有意今日就教他本领,顿时精神起来,只看他一个鲤鱼打挺,凑到凌轩身边,揉着眼睛讨好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嬉笑打闹,我脸上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心中居然升起了久违的安宁之感,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惜事与愿违,想想父亲,想想关山弱水千年的宿命,再想想秦广与平等身后不知名的第三方势力,想要安宁,怕是只有在梦中了。 凌轩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开口,拿起古画与地理图走进阁楼之中,边走边说。 “别看了,这些事情都讲究一个灵感,闭门造车事倍功半,古人都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走,一会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等会,你就不打算说说你这一趟调查有什么发现么?” 薛楠跟在凌轩身后,询问他这一次出去发现了什么。 “说什么说,等亭哥回来一起说,和你们说一遍再和亭哥说一遍,我可懒得一样的话重复两次。” 果然是凌轩的性格,放荡不羁游戏人间,最重要的一点和我一样,怕麻烦。 “那你要带我们去哪啊,春亭回来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薛楠继续追问,原来是担心春亭回来见不到她。 “那你就别担心了,我留张字条等亭哥回来让他直接去找我们,放心,丢不了。” 凌轩看穿了薛楠的小心思,却并不点破的说道。 “既然你决定了,那咱们就去吧,不过咱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我看凌轩做好了决定,反驳已然是无济于事,那就开心的去吧,就当出去散散心,换一个心情,只是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往何处。 “既然人家都找到凌云阁了,咱们不上门拜访一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凌轩笑了,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听你的意思,要去的是弱水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凌轩的意思居然是要带我们去弱水的地盘。 薛楠刚才告诉我,在我睡着时,春亭出去查探秦广等人口中那个神秘的主上,凌轩则是负责打探弱水的消息。 目前春亭尚未回来,而凌轩居然要带我们去弱水示威,他这边的调查,看来是有所收获,至于此行具体所为何事,他却闭口不谈。 凌轩似乎一想到接下来的场面就控制不住的开心,他嘴角忍不住翘起,收好古画和地理图后,兴致盎然的对我们说。 “来而不往非礼也,走,我带你们砸场子去!” 第十一章 上善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凌轩收拾得当,率先走出了凌云阁,发现我们三人还在原地没有动作,不忘回过头招呼我们。 “走啊,傻愣着干什么呢,你们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见世面的机会可不多,错过了别后悔。” 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确实不太能搞得懂这群不正常的人,不知道他们脑袋中到底都装着什么。 想来也确实是无事可做,春亭还没回来,古画也没有头绪,还不如和凌轩一起,去近距离接触一次弱水,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本以为弱水怎么说也是个暗中存在千年的隐秘组织,想来他们的大本营应该位于人迹罕至之处,没想到凌轩兜兜转转居然带我们来到了市中心,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凌轩,你这是要带我们逛街么?” 薛楠到底是个女人,如果不是我们拉着,怕是早就一溜烟钻进专卖店里大买特买了。 “带你逛什么街,我又不想泡你!” 凌轩不屑的看了一眼薛楠,等到我们拦住想要动手的薛楠之后,继续说道。 “知道什么叫大隐隐于市么,所有人都以为这种隐秘组织,想要生存就得偷偷的躲藏起来,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把大本营就安置在这闹市之中。” 说完凌轩停下脚步,看他的意思,我们应该是到了,抬头打量,只见我们正站在一座店家门前。 虽在闹市,但眼前的建筑却并未沾染一丝烟火之气,整体充满仿古气息,远远看去与周围的建筑似乎格格不入,又似乎井水相融。 如此矛盾的观感让我忍不住对这个地方好奇了起来,仔细看去,牌匾上的大字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上善轩。 “老子曾说上善若水,若水,弱水,他们倒是真不怕别人猜到这二者的关系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上善轩就差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快来啊,这里是弱水的老巢,你们快来找我啊。 “那谁知道,依我看,在这里管事的,要不然是一个绝顶聪明的鬼才,要不然就是个愚蠢至极的蠢材。” 凌轩也笑了,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 看样子,这所谓的上善轩生意不错,门口来来往往都是进出的人流,我不禁好奇的看向凌轩。 “你们这种隐秘组织,平时都这么闲的么,还有时间去打理世俗的产业?” 凌轩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还是无奈解释道。 “怎么可能,这就和古武届一样,有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之分,你层次不同所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同,不是每个人都身怀秘术,这种千年传承下来的组织势力,又怎么可能没有世俗的产业,任凭你再是世外高人,也总不能餐风露宿。” “像这种地方都是由普通人所经营,算是组织的下属部门,除了管理者之外,员工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代表着什么,只知道做好自己的生意。”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不然在脑子里想想春亭和凌轩二人,跑前跑后做生意的样子,我就感觉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不理会我在一旁的遐想,凌轩大步走进上善轩,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左右张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二楼是一个大厅,看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在坐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其中不乏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各路富豪,我偷偷拉了一下凌轩的衣角,小声问道。 “这个上善轩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多有钱人都在这里?” 凌轩耸了耸肩膀,向我解释。 “说起来也是缘分,我喜好古玩,无聊弄了个凌云阁,这上善轩说起来也算是同行,只不过凌云阁主做精品,而这里做的是拍卖,拿来骗骗那些不识货的暴发户。” 我恍然大悟,难怪有这么多名流富豪在此,原来这里的二楼是一处拍卖会。 在凌轩身后寻得一处空位坐下,问他准备做些什么,他却笑而不语,告诉我不能毁人生意,拍卖结束再做打算。 其实我不是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总感觉没有独处自由,处处拘谨,何况身边坐着的都是挥金如土人傻钱多的富豪之人,说白了没几个是真的喜欢古玩,都是想买回去炫耀自己的财力,或者放在书房假装提升自己的品味,想想这些宝贝到他们手里,真可谓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第一件拍卖品,明青花五福九龙笔洗,起拍价三千元,每次加价五百。” “第二件拍卖品,清铜鎏金金刚手造像,起拍价一万元,每次加价一千。” “第三件拍卖品,宋寿山石微雕穿云龙纹印章,起拍价两万元,每次加价两千。 ...... 无趣的在这坐了许久,看来看去这里的这些拍品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货色,都不如凌云阁角落随意摆放的那些有价值。 不过到还算良心,这里全是真货,并没有赝品。可是东西虽然是真的,却并没有什么太高的价值,全都是价格虚高的物件,看着场下众人争相竞拍的样子,果然拍卖会就是来欺负欺负人傻钱多的暴发户们。 “第九件拍卖品,唐阎立德《文成公主降著图》,起拍价五万元,每次加价一万。” 随着拍卖主持人口中的话语,本来昏昏欲睡的我忽然间清醒,认真看着新展出的拍品,口中喃喃自语。 “还没白来一次,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阎立德的真迹。” 沈浪坐在我的身旁,同我一样昏昏欲睡,他听到我的自言自语,迷迷糊糊的问我。 “川哥,这个什么德很出名么?” 我看着他那半睡半醒的样子,没好气的说。 “俗人一个,埋葬太宗皇帝的昭陵就是他设计的,你说他出名么。” 沈浪嘿嘿一笑,神色间不知是朴实还是无知。 “在我看来都一样,我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你说他设计的昭陵,既然是建造陵墓的,这怎么还画画呢,也不是一个专业啊。” 我耐心的对沈浪解释,为什么我对阎立德的真迹如此感兴趣。 “阎立德是唐代建筑家,画家,武德至贞观年间,受命营造高祖山陵,督造翠微玉华两宫,营建昭陵,最后官拜工部尚书。此人对工艺、绘画均有所建树,曾主持设计帝后所用服饰,绘画以人物、树石、禽兽见长。” “照你这么说,他应该很出名啊,为什么我也没听说过他?” 薛楠听到我和沈浪的交谈,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有一个太出名的弟弟,导致他所有的风头都被他弟弟掩盖了,这才名声不显。” 我顿了顿,说出了深思已久的后半句话。 “他这个太过于出名的弟弟,说起来还和我们几人颇有渊源。” 第十二章 渭水访贤 旱荷得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与我们还有几分渊源?他弟弟是谁啊?” 沈浪和薛楠听到我带有深意的后半句话,纷纷把头凑了过来,想要知道我口中之人到底是谁。 而凌轩不为所动,只是嘴角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看来以他的见识,早就知道我说的究竟是何人。 “此人为唐朝人氏,官至右相。善画道释、人物、山水、鞍马,尤以道释人物画著称,现有《步辇图》、《古帝王图》等流传于世,时人盛赞其丹青妙手,被誉为“丹青神化”而为天下取则。” 我如同背书一般缓缓说道。 “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川哥,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谈起过这个人?” 沈浪还是那么不长脑子,到现在还没想出来我说的到底是谁。 “笨死你了,韩川第一次看见古画落款的时候,不是就说了这些么,没想到原来这个人的弟弟是阎立本,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弟弟挡在他前面,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薛楠不像沈浪那么没心没肺,我话刚出口,她就知道了我口中之人到底是谁。 “其实是阎立德在建筑上的造诣太高了,导致人们忽略了他在绘画上的成就,从这幅《文成公主降著图》就可以看得出来,线条苍劲有力,画面栩栩如生,色彩艳丽却又不落俗套,笔触细腻,人物细致,比起吴道子阎立本等人的名作也是丝毫不见逊色。” 我欣赏着看台上阎立德的拍品,颇有感触,侃侃而谈。 正说的尽兴,忽然从身后传来竞拍的声音。 “二十万。” 全场一片哗然,不敢相信,这样一幅起拍五万的画作居然能拍出如此的天价。 就算我心里认为阎立德丹青之道高深莫测,可我清楚,古玩这一行当讲究历史记载与文化底蕴,同样的东西究竟是出于阎立德之手,还是出于阎立本之手,其价格相差甚远,这幅画正常来看一定不至于拍到这样的价格。 拍卖会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拍品却并没有能引起我兴趣之物,我忍不住回头看去,想知道是什么人一掷千金拍下了阎立德的《文成公主降著图》。 只见拍下画作之人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看上去年过古稀,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看到我回头打量,在我身后用欣赏的眼光开口说道。 “这位小友年纪轻轻,没想到对丹青之道居然研究的如此透彻,我方才正犹豫要不要将此画拍入囊中,听了小友所言才做下决定,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是不行咯。” 或许是刚才我一时激动声音过大,让这位老者听到了我对阎立德绘画技艺的看法,又碰巧我所说内容坚定了老者心中本就犹豫不决的想法,老者这才作此决定。 “老人家谬赞了,世人往往认为名家之作才是好的,殊不知历朝历代无不有几位惊才绝艳之人,虽名声不显,但论起艺术价值,与名家不逞多让。” 我微微一笑,言语间充满被人赞同的满足感。 “世人只知阎立本丹青神化而为天下取则,却无几人知道,阎立德丹青技艺其实并不在其弟之下,只是精于建筑才被世人所忽略。小友年纪轻轻眼光却如此敏锐,老朽佩服。” 只见老者脸上抑制不住的欣赏,不停的称赞于我。 “老人家就不要夸我了,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您要是让我运笔作画,我可是一窍不通。” 我谦虚的回答老者,心中欣喜,脸上却未表露出分毫。 老者似乎说的兴起,从我身后的座位转到了我的身旁坐下,坐下后忽然看到我身旁并未发言的凌轩,神色间若有所思。 “我说怎么小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原来是凌云阁主身旁之人,久闻凌云阁珍宝无数,阁内之人卧虎藏龙,看来所言非虚。” 看起来老者应该是认出了凌轩,没想到这家伙在外边还真的有几分名气。 “阎老就不要取笑我了,这位小兄弟可不是我凌云阁之人,而是我大哥看中之人。” 凌轩微微一笑,神色间依然是他一贯的淡定,听他的语气,他似乎是认识眼前的老者。 “哈哈哈,今天真是不虚此行,不仅收获了阎公墨宝同时又见到了二位妙人,可惜年纪大了,若是年轻几年,可真是要同二位小兄弟不醉不归。” 阎老哈哈大笑,声音爽朗,言语间却是并未注意到我身旁的薛楠沈浪二人。 这二人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们本来对古玩之物就兴致缺缺,没人搭理正好闭目养神。 “既然阎老有如此雅兴,不妨有时间来凌云阁一叙,在下以茶代酒,在阁中静候阎老大驾。” 凌轩虽然游戏人间,可看得出来他也是不爱交际之人,不知为何居然对这老者发出了如此邀请。 不知不觉间,拍卖会结束了,阎老笑着喊上一旁的保镖,示意我和凌轩自己要离开了,我们二人连忙回礼,目送阎老离去。 凌轩却并未打算离开这上善轩,示意我们跟上,居然上了三楼,不知道在寻找那一间屋子。 “不像你不像你,你居然会主动邀请别人,我还以为你看见谁都不在意呢?” 我打趣的看向凌轩,好奇他为什么会邀请阎老去凌云阁造访。 凌轩看着我,停下脚步,目光很是有趣。 “回凌云阁之时我看见喜鹊在树上盘旋,心下似有所动,所以在出门之前,我为你和沈浪卜了一卦。” 关于命理之术,我也算小有造诣,早年嬉笑间曾为朋友同学试着卜过几卦,居然一一灵验,后来被父亲无意间发现,严厉制止了我,自此虽然还有研究,却并未为人卜过一卦。 “轩哥,你还有这本事呢,是不是以后实在没事干了还可以去天桥摆个摊算个命?” 沈浪似乎是没想到一直以高人身份自居的凌轩,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嘻嘻哈哈着打趣他道。 “无论是周易六爻,还是文王卦梅花易数,我多少也算有所了解,不知道你为我二人卜的是那一卦?” 不理会沈浪的嬉闹,我好奇的看向凌轩,正所谓医者不自医命者不自卦,我虽然也研习过命理之术,却从未给自己算过,一时之间不知道凌轩算出了什么。 “你是山雷颐卦,他是风地观卦。” 他简单直接的告诉我,并未多发一语。 “山雷颐卦,文王卦第六十三卦,风地观卦,文王卦第五卦……” “你们两个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没一句能听得懂的。” 沈浪在一旁小声抱怨,似乎是埋怨俩没人搭理他。 我歉意的一笑,忘记了他和薛楠并不懂命理之术,细细思量,对他说出了凌轩所占卜出的卦象。 文王卦第六十三卦,山雷颐卦,渭水访贤。 卦辞曰:太公独钓渭水河,手执丝杆忧愁多。时来又遇文王访,自此永不受折磨。 颐者,养也,口食物以自养。昔年文王占得此卦,果然至渭水旁见姜太公,由此开启了周朝八百年国祚,故有渭水访贤之象。 而风地观卦则是文王卦第五卦,风地观卦,旱荷得水。 卦辞曰:事业荷花出水中,旱日不如往日同,幸得逢水来相灌,枝叶重鲜花更红。 观者,为人所仰也,故有旱荷得水之象。一池荷花,正当天旱的时候,池干花枯,全不茂盛,忽然天降大雨,花又茂盛,占此卦者,得贵人扶助之兆。 这两卦全都是大吉大利的卦象,难道今天我会遇到一个命中的贵人么? 听完我的解释,薛楠似乎有所发现,若有所思的看向我。 “听你这么一说,这两个卦象都是大吉大利,从卦象上来看,都是说你会遇到贵人,得到别人帮助,莫非就是刚才的阎老......” 听薛楠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无论是渭水访贤还是旱荷得水,我和沈浪都是前者,既是文王也是旱荷,这个卦象最重要的是“贤”以及“水”,难道阎老就是我的贵人? 凌轩看出了我的恍然大悟,迈开停顿的脚步,继续在三楼寻找,同时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想通了吧,这么大个人还不如个小姑娘聪明。“ “你们猜的没错,阎老就是今天我来这里的第一个目的。” 第十三章 总该有点补偿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以凌轩这个不爱交际的性格,居然会主动邀人到凌云阁做客,原来是因为他给我卜的卦象。 “凌轩,我看你好像认识那个阎老,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一看他说话的气派,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走的时候身旁还有保镖呢。” 不再打打杀杀之后,薛楠女人的天性显露无疑,好奇心爆棚。 “第一个目的?那师傅你这次来上善轩还有第二个目的?” 喊凌轩师傅的自然不是别人,沈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阎老既是著名的商界富豪,也是圈内人皆尽之的鉴赏大师,文玩字画上造诣颇深,可一眼分辨真伪。早年间曾经同凌云阁有过交往,因为年纪大了不想让人扰了清净,这才深居简出,名声不显。” “命理之术博大精深,不可不信,既然我算出来你二人今天会得遇贵人,就先结个善缘,没准什么时候阎老就能出乎意料的帮衬与你。” 凌轩漫不经心的说出他此行的第一个目的,然后继续闭口不言,在上善轩的三楼不知道寻找着什么。 三楼空间很大,两侧有很多单独的房间,房门紧闭,不知门内乾坤。 而与二楼的热闹喧嚣不同,整个楼层并未看到有人在此走动。 回想刚才凌轩迈上通往三楼的楼梯,似乎有人从旁阻拦,而凌轩也并未生气,不知从口袋中拿出了什么物件,阻拦之人看见之后就默默放行,想来在整个上善轩,这三楼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走到三楼的尽头,尽头处是一间与三楼其他房间看上去就不同的屋子,上边的牌子上用篆体写着两个大字。 惊鸿。 还未等我细想这惊鸿二字有何含义,眼前的门忽然被人从里向外的打开了。 凌轩丝毫不惊,大步走进房门之中,我等三人虽不知所措,却也只好紧随其后。 打眼望去,只见这间屋子既有古风,又符合现代审美,整洁大气,让人赞不绝口。 门内是一间宽敞大气的办公室,在门口挂有一串风铃,正对着门的办公桌之前是一尊巨大的石敢当,旁边是茶台,上边摆放着一应茶道所用之物,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画上面的图案则是仿效北宋范宽所做的《溪山行旅图》。 而办公桌之后,一名身材惹火表情惹人垂怜的女子正襟危坐,似乎正在等着我们的到来。 “方才二楼的手下前来告知有人持阁主信物来此,没想到居然是阁主亲自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 女子倾吐朱唇,用手撩了撩头发,妖媚入骨的声音顿时传入了我们的耳朵之中。 我忍不住看了看凌轩,似乎这个凌云阁主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值一提。 “惊鸿,就别拿你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说话了,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都看够了。” 原来这女子就叫惊鸿。 说实话,这惊鸿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声音动作,都可称得上媚骨天成,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足以挑起男人内心处最原始的冲动。虽然娇媚入骨,却又无半分风尘之气,若是将她放到古代,怕又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妖孽之女。 而凌轩似乎对她并不感冒,不知为何,反而有些反感。 “阁主大人说什么呢,说的小女子心都要碎了。” 听闻凌轩如此说她,惊鸿夸张的用手挡在胸前,面有忧色如西子捧心,蹙眉说道。 而她的纤纤玉手显然挡不住胸前的壮观风景,虽面带忧色,却惹人怜爱,隐约间我听见了沈浪在一旁吞咽口水的声音。 丢脸! 我和薛楠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在一旁看丢了神的沈浪,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两步, “行了,我这个小兄弟没见过世面,你在这么下去他鼻血都快止不住了。” 凌轩笑了,语气中带着无奈,原来刚才的反感都是装出来的。 “好了好了,真是的,我不就是逗逗你的小兄弟么,谁知道那么不经逗。” 惊鸿也笑了,笑过之后从她身上看不到半点魅惑之感。 看来两人早已是旧识,她刚才那般魅惑的举动原来只是想逗逗第一次见的我们。 凌轩走到茶台旁坐了下来,轻车熟路的给自己斟好了一杯清茶,看来他绝非第一次来此。 他将手中茶杯举起却又并未入喉,细细的闻着茶杯中的香气。 “上等的碧螺春,不错啊,你们现在待客的待遇可是比以前好多了。” 说完看着我们三人在原地局促的模样,笑着喊我们到他身边。 “傻愣着干什么,这又不缺站岗的保镖,过来坐下。” 惊鸿看着自来熟的凌轩,眉宇间似乎有着怀念,带着笑意开口说道。 “没办法,小门小户比不上凌云阁财大气粗,还是得算计着过日子。上好的碧螺春,五万一两,走的时候记着去前台结下账。” “噗。” 凌轩没忍住,一口将刚刚入喉的碧螺春喷了出来。 “你这就不地道了啊,我多少年没来过了,来一次你就宰我宰的这么狠,要钱没有,实在不行就肉偿吧。” 凌轩双眼微眯,嘴角翘起带着捉弄的说道。 “得得得,说不过你,您家大业大事务繁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这次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惊鸿败下阵来,询问凌轩此次的来意。 薛楠在一旁偷偷用手指点了我两下,凑到我耳旁小声的说。 “韩川,你看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到底是女子心细,我听她所说才忽然发觉,这二人刚进屋之时一个冷酷无情一个魅惑勾人,其实都是做戏给我们看,而恢复正常之后的对话,听起来似乎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我第一次在杨广的衣冠冢之内见他,就发现他眉细而弯如上弦之月,嘴角上翘又如仰月,男生女相,主儿女情长,多风流,难道这眼前的惊鸿曾经和凌轩有过什么故事么? 他们二人自然是不知道我和薛楠暗自里的嘀咕,凌轩斜靠着身子,懒洋洋的说。 “你既然负责上善轩就应该知道,前几天河伯来过了。” 惊鸿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间也开始严肃。 “我知道,河伯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西安,但是回去禀报主上之前曾经来过,并嘱咐与我。” 凌轩面带好奇,想知道河伯与惊鸿说了什么。 “河伯走之前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惊鸿面带羞红,犹豫了一下扭扭捏捏的说道。 “河伯大人别的没说,只说……说如果你和东岳大人,还有一名叫韩川之人有任何要求的话,让我务必无条件的配合与你。” 凌轩听完,用眼睛扫遍惊鸿的全身,玩味的说道。 “哦?任何要求?” 惊鸿听闻此言,以她的聪明又怎么会听不出凌轩话中的调侃之意。 “呦,阁主大人,我看你要不要试试,精通道法之人从三楼掉出去到底会不会摔死。” 她神情中虽然又夹杂着魅惑,但话语中咬牙切齿。 凌轩喝完手中的清茶,站起身,看向惊鸿面带调侃的说道。 “没办法啊,这河伯来了一次,让我们一群人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着的,总该有点补偿吧?” 第十四章 人间惊鸿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你说我说的没有道理么?” 凌轩一脸无辜的表情,双眼盯着惊鸿,口中说着连我听来都觉得欠揍异常的话。 “噗嗤。” 沈浪在一旁没忍住笑了出来,凌轩瞪了他一眼,他急忙忍住。 可惜越想越忍俊不禁,沈浪笑意止不住的在脸上浮现,凌轩看他如此反应,只得作罢。 “不重要不重要,大不了我们就吃点亏,随便要点补偿就行了,反正是河伯让你给的补偿,不行你就回去找她理论。” 凌轩挠挠头看向惊鸿,到了这里之后,他的样子与平时大相径庭,平日里的端庄与高深莫测全都消失不见。 我在一旁强忍笑意,看着凌轩故作无辜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河伯来了是真的,当时吓了我一跳也是真的,至于什么吃不下睡不着的倒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要知道从墓室回来,又见到秦广和平等来访,好不容易无事之后我可是足足睡了三天啊…… 我真是不仅吃得下而且还睡得香,也真是难为凌轩了,说个谎话脸不红心不跳,真是个“可造之材”。 “废话少说,既然河伯大人都发话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就快点,四个人一个个神精气足,哪有半点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我说都几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 惊鸿白了凌轩一眼,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凌轩的话中到底有几分可信。 “这不是许久不见了么,对你太过想念,不自觉的就想在嘴上占你点便宜。” 凌轩哈哈大笑,神色间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尴尬,反而借坡上驴,怎么看怎么觉得惊鸿说的太对了,他就是不要脸。 “先说说你想要点什么吧,你凌云阁家大业大,估计找我要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我这如果没有还得现去为你准备。” 惊鸿也不是一般的平凡女子,谈到正事,一瞬间抛却儿女情长,淡定的看向凌轩。 “喏,我这不是手痒了么,想收个徒弟,奈何他年纪大了不太好教,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伐毛洗髓的灵药,给他来个三五百斤就行了。” 凌轩看向沈浪,对惊鸿随意的说道。 “伐毛洗髓的灵药?还三五百斤?凌轩你这是给你徒弟买糖来了?” 惊鸿本来是一个挺精明的女子,不然弱水也不可能让她执掌这上善轩,无奈让凌轩气的频频破功,刚才的淡定转眼间消失不见。 “别激动,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淡定呢,没有三五百斤有个二三十斤也行,没事,我可以勉强接受。” 凌轩脸上那贱贱的表情连我们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真是一物降一物,依我看来就算过几十年,惊鸿有天大的本事也斗不过凌轩这张嘴。 “……” 惊鸿可能被气得无言以对,看着凌轩半天说不出话。 “淡定淡定,真是的,我又没让你以身相许,至于么。” 凌轩回到茶台,自顾自的斟茶倒满,假装看不见惊鸿那要杀人一般的目光。 “……” 我眼角瞥见惊鸿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这个女人不是打算杀人灭口吧。 “不闹了不闹了,就这个家伙,我打算教他点东西,但是他年龄大了点,说什么仙丹妙药那都是玩笑,你看看有没有能改善一下他体质的东西就行了。” 也许是怕惊鸿恼羞成怒,凌轩不在玩笑,伸手拉过沈浪,对一旁半天不发一语的惊鸿说道。 “小问题,就算没有河伯留下的吩咐,只要你开口,这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看见凌轩不再捉弄于她,惊鸿长出了一口气,轻易的答应了凌轩的要求。 “行,那我在想想第二个要求。” 凌轩笑了笑,眼角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捉弄。 “凌轩,你有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惊鸿没想到浪费了半天时间,居然只是凌轩的第一个要求,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银牙轻咬,似乎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 “我不是得想一会么,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不知道他们以前具体是什么关系,不过凌轩在这里确实很开心,难得的露出了放松的一面,神情间像个孩子一般。 “对了,你知不知道除了关山弱水之外,有没有什么第三个组织的存在。” 凌轩对惊鸿描述了一遍秦广与平等二人的样貌,以及那晚具体的经过,试图从她这里获悉这二人的来历。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之前听别的地方的负责人提过一次,当时想着自己又遇不到也没留意,我这几天帮你问问,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惊鸿似乎听说过这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只不过当时与自己无关所以没有注意,准备找人询问清楚再告知我们。 “那好,第三个事,亭哥早年给过你们一枚铭牌,是时候该拿回来了。” 说起这件事,凌轩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神色间不再那般漫不经心,开始严肃起来。 我在一旁暗自猜想,不知道那是快什么样的铭牌,脑海中不由想起春亭之前给与平等那块牌子,“一怒诸侯惧”五个字在我心中再次浮现。 “这也好说,河伯大人猜到你是时候来取牌子了,来的时候特意将铭牌交于我手,一会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带上就是了。” 惊鸿神色如常,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大字,早有预料。 “那就好办了,也没什么事了,我就知道和你办事最痛快。” 凌轩面带笑意,好像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 “对了,认识一下,这个小兄弟就是韩川,以后我若不在,凌云阁以他为主,见到他就等于见到我,如果他有事来找你,记得帮衬一二。” 凌轩拉着我走到惊鸿身边,神色间没有半点玩笑,虽然说起来不太吉利,可我却真的感觉他如同立下遗言一般。 惊鸿闻得此言,神色慌张,她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着头问道。 “听你这意思,怎么和生死相托一样?” “别误会,我没打算找死,就是这天起风了,看样子清闲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就要离开西安,到时候如果这几个人有什么事处理不了,还望你念及往日的情分,能帮就帮一把,” 凌轩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从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话语间带有深意。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我走了,别送。” 凌轩说完,招呼我们事情办完该回去了,我们起身同惊鸿说了声打扰,转身就要离开。 从茶台到门口,一共没有几步路,凌轩却走的很慢,似乎有话要说。 到了门口,他终于不再沉默,背对着惊鸿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话语中已听不出任何刚才的嬉闹之意,满满的都是低沉与伤感。 “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惊鸿,早年间旧事已了,其实仔细算起来,是我负了你。” “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与我接触多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就当是我凌轩欠你的,若有来生,再来报你。” 话毕,凌轩来不及回头查看惊鸿听见他所言之后的反应,伸手推门,带着我们大步离开了这里,没有半点犹豫。 第十五章 幽冥的消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再次见到惊鸿是七日之后,凌云阁。 薛楠与沈浪耐不住寂寞,觉得这里太过枯燥说要出去转转,我喜静不喜动懒得出去,就留在这里,喝着茶水看着古画,虽然没有收获,却乐得清静自在。 久坐无趣,起身想看看外面的风景,来到窗前,正好从楼阁的窗中,见到这个与凌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故事的女人来访,我连忙下楼迎接。 惊鸿只带着一个随从,那倾国倾城的脸上没有化妆,透露着一丝苍白,似乎多日的伤心让她连神情间都沾染上了冰霜,她一身缟素,身后随从之人提着一个精致的箱子。 那足以祸国殃民的面容之下,搭配现在这张冷若冰霜的苍白面孔,与那日凌轩在时的巧笑嫣然风情万种,真可谓相差巨大,竟不似同一人。 从上善轩回来已有七日,那日凌轩嘴上说是带着我们去砸场子,实际上我看到的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只有故人重逢的喜悦,只是没想到一阵嬉闹之后,惊鸿迎来的却是凌轩的决绝之语。 凌轩临走时说了那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虽不清楚他们之前经历过什么,可设身处地的替惊鸿想想,大抵也感受得到惊鸿听完之后的伤感。 将惊鸿迎进阁楼之中,她身后随从懂事的在门外等候,而我看着她生人莫近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好她先开了口。 “那天凌轩说完决绝的话连头也没敢回,他所要的东西一样也没拿走,难道怕多呆一会我要了他的命么。” 惊鸿看着阁楼之中只有我自己,冷冷的说道。 她虽是媚骨天生之人,可据我观察绝非风尘女子,除了面对凌轩时,一向冷若冰霜,惜字如金。 “我也不太清楚,那天回来之后他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等到春亭回来后,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一同出去了。” 我如实的向惊鸿诉说,其实从那日回来之后,凌轩刻意不与人接触,我只好与薛楠沈浪每日研究古画上的玄机,没再见过凌轩。 而春亭回来后,我们与他讲述了那日在上善轩的种种,他听后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敲门进了凌轩所在的屋子,不知道和凌轩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出来之后,他二人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来凌云阁找他,就由我自行决断,快则三天,迟则半月,他二人就会回来。 如今过了七天,这二人却还没有一点回来的意思。 “罢了,既然他在上善轩那般言语,无论为何我也只能选择尊重他,今天来我也不是为了找他,而是为了那天他所找我要办的事情。” 惊鸿面色平静,可我看的住她强忍的伤心。 她拍了拍手,门外随从之人连忙进得阁楼,递上手中的箱子。 惊鸿接过箱子,随手从箱子之中拿出来一个盒子,盒子为檀木所制,即使尚未打开,也挡不住从中散发出的芬芳药香。 “这是洗髓丹,功效远远没有传说中修仙长生那般神奇,其作用主要是可以打通身体中堵塞的经脉,看你朋友那个年纪又没有从小修行的底子,想必此物对他使用再合适不过。” 我伸手接过,再三对惊鸿道谢,沈浪回来若是看到此物,想必一定会兴高采烈,想想他儿时口中经常提起的大侠梦,居然有机会成为现实。 “第二件事。” 惊鸿打断了我的回忆,继续说道。 “秦广与平等的来历,我大致清楚了。” 闻听此言我不由坐直了身体,想要仔细听听惊鸿打探到的消息。 “之前蓉城那边的负责人和我提过一次,我这几天去了一次蓉城,和那边的人仔细问了一下。” 惊鸿撩了撩头发,轻声说道,虽不带一丝引诱之意,却足以让人心猿意马。 “稳住,韩川,这是你兄弟的女人,你不能乱想!” 我在心里对自己大喊,不知为何,虽然认识凌轩时日尚浅,我却莫名其妙的从心底里认为他就是我的兄弟,好像我与他认识很久,却又没有丝毫印象。 没理会我的胡思乱想,惊鸿继续对我说着她所打探到的消息。 “他们确实来自一个神秘的第三势力,这个势力叫做幽冥。” “幽冥……” 我喃喃自语,听完这个名字似乎有所联想。 惊鸿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其他的反应,继续说道。 “幽冥总部在哪,人数多少,目的为何,外人一概不知,只知道他们每次派人出来所为之事,似乎多与关山弱水有关。” “幽冥人数众多,在外行走之人男女老少都有,无一凡人,虽然良莠不齐,但多少都会一些道术神通。他们结构庞大,你们口中的秦广与平等之流,共有九人,下有人听候他们差遣,而他们之上有其主上,这些人相互间均以代号相称。” “你就不想知道,幽冥中人他们的代号么?” 惊鸿说了一长串,还没等我有时间反应,忽然反问与我。 “我当然想知道,你说你说。” 我态度诚恳,心下清楚,绝对不能惹一个心情不好的女人。 “秦广、楚江、宋帝、仵官、阎罗、卞城、都市、平等、转轮。” 惊鸿一字一顿,一边说一边看我的反应。 “十殿阎罗?!” 我大吃一惊却又恍然大悟,从听到惊鸿口中幽冥二字开始,联想到平等这古怪的名字,我就感觉似曾听闻,原来是十殿阎罗的名字。 可仔细一想却又有一丝不对,开口询问。 “我早就该想到的,难怪我第一次见秦广和平等就感觉这名字怪怪的,异常耳熟,可是十殿阎罗,这只有九殿,泰山在哪?” “秦广他们有自己的下属,代号就是所谓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各大勾魂使者,而他们口中的主上就是泰山,虽同属于十大阎罗,却高出另外九人,只不过从不以泰山自称,对外一直声称不敢僭越泰山二字,因为醉心手谈之道,故自称弈和。” 惊鸿终于说完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喝着刚才我为她沏好的茶,不再言语,看我一个人静静思考。 我仔细回想,平等刚一现身就曾对凌轩说过,若是凌轩对二人之事不予追究,幽冥可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或许那时联系到他二人的名字,我就应该猜到一二,只不过当时情势危急,无暇思想。 华夏自古以来就有三界之说,天,地,人,互不干扰,而幽冥,自古就代称阴曹地府,轮回之地。 至于十殿阎罗,传说中是地府的主宰者,主管人间生死,祸福吉凶,其大名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不知道取这么一个名字,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其实我现在更好奇另外一个问题。” 久未发言的惊鸿忽然开口,清冷的目光中隐藏不住深深的疑惑。 “怎么了惊鸿,你想到什么了?” 我连忙问道,不知是什么问题能让如此清冷的女子都感觉到如此困惑。 惊鸿犹豫再三,轻吐朱唇,从她口中说出让我目瞪口呆的问题。 “东岳就是泰山,而幽冥之主也是泰山,那幽冥之主自称不敢僭越泰山二字,不知道东岳大人和幽冥之主,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第十六章 是友非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惊鸿走了。 问完那个让我细思极恐的问题,似乎她也觉得太过于诡异。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也莫要多想,东岳大人的事情不是我等能随意揣测的。至于东岳大人早年间给与我弱水的铭牌,事关重大,等大人回来我在亲手奉还。” 留下这句话,惊鸿喊上随从,离开了凌云阁。 她走后,我开始仔细思考,脑中回想自从踏上这条追寻父亲的道路之后,我所遇到的所有光怪陆离的事情。 我是从孙震故意透露给我的消息中,开始踏上这条路。而后来他们也很清楚的告诉我,其实并没有我父亲的消息,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唤起我的注意。 换言之,我踏上这条路虽然不是自愿,是他们一路指引,但是他们大可以将事情的真相隐瞒于我,即便隐瞒于我,我也不会知道其实并没有父亲的消息。 由此看来,他们虽然骗了我,却只是为了引出我,为了我这个预言中宿命之人的身份,他们并不是我的敌人。 在杨广的衣冠冢之中,听得他们所讲的故事,让我此前二十余年的世界观发生了颠覆,关山传承千年竟然是为了神州安宁,而上古时的神话传说原来并不全是臆想,其中居然有那么多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出得墓室,河伯的来访才是我真正第一次接触到父亲的消息。 我刚开始也想过父亲是不是被弱水所害,这才让他们拿到了被父亲带走的指环,可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了解我的父亲,用暴力的方式或许可以夺走这枚指环,但是绝不可能从父亲口中得知那句“男儿到死心如铁”。 依照父亲的性格,一定是他感受到了弱水的善意,才会将这句话告知他们,让弱水之人在见到我的时候开口说出这句话,从而证明自己真的与我父亲有过接触。 也就是说,父亲在用着这样的方式暗示我,弱水,不是我的敌人。 回到凌云阁,秦广前来夺画,虽然春亭的出现让他无力反抗,但是春亭和凌轩出现之前,他明明可以先杀了我再带画逃走,他却一直没有下手。 而且听平等走之前与我所说的意思,我居然会成为关山下一任魁首,会成为那块牌子新的主人,听他用词客气似有交好之意。 这么看来,幽冥虽然来历不明,出事诡异,但是好像也不是我的敌人。 一共接触到三方势力,本以为充满危险,可仔细的算下来居然都是友军,没有敌人。 而惊鸿异想天开的想法,让我不由得开始思考,春亭难道与幽冥真的有什么复杂的关系么? 在明面上,他富可敌国权势滔天,从灞桥下的挖掘就可见一斑。 在暗地里,他还是关山当代魁首,自身精通道术神通,手下能人辈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管是那方势力,都要心甘情愿的称一声,东岳大帝。 显而易见,不管从那个角度,以他的身份似乎都没有理由算计于我,何况自家人知自家事,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样的人再三惦记? 更重要的是,在他和凌轩身上,我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我们曾经异常熟悉,关系甚至可托生死,对于他们我居然可以做到无条件的信任。 算了,一脚踏进这复杂的漩涡中,又怎么可能理的清楚,我相信他的为人,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他同幽冥真的有什么关系,那我就等着他亲口告诉我。 还没等我理清这错综复杂的一切,薛楠和沈浪回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沈浪一进门就闻到了药香味,顺着味道看见了桌子上装有洗髓丹的木盒,拿在手中左右观瞧,充满好奇。 “惊鸿刚才来了,这是给你的,据说是能洗骨伐髓的灵药,等凌轩回来你就能当大侠了。” 我神色平静,因为心底里决定了相信春亭和凌轩,所以我刚才的猜测就没有对沈浪说出口,免得他和我一起胡思乱想。 沈浪听得此言激动万分,把木盒捧在手里,生怕别人抢走了他的宝贝。 “惊鸿刚才来了?她没提凌轩么……” 薛楠应该是想到了那日二人之间隐藏不住的感情,好奇的问道。 “没提,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挺伤心,那么一个媚骨天生的人,这次来居然变的冷冰冰的,她和凌轩的事我也没敢问,” 其实我也好奇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不过现在不管去问他们任何一人,想来都不是时机,如同扎心。 听我这么一说,薛楠和沈浪显然也是想起了那日凌轩最后的决绝之语,想必现在这二人心里都不太好受。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之一字,害人太深啊。” 沈浪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在一旁长吁短叹。 忽然感觉外边热闹起来,似乎有人到来,只是不知道是来拜访还是来做生意。 咚咚咚。 耳中传来敲门的声音,一个沉稳的声音低声传来。 “川哥,我可以进去么?” 敲门之人名叫凌颜,虽年纪不大,却年少老成,精明能干,是凌轩和春亭走之前特意留下镇场之人。 凌云阁事务众多,凌轩走时特意吩咐过,古玩生意自有凌颜处理,我不必操心,若是其他事情,则由我全权处理。 虽不知为何,但看起来凌轩似乎有把凌云阁交于我手之意,这凌颜可以说是他手下最能干的角色,他虽然不在,这凌颜却熟悉凌云阁的一应事物,让我不至于手足无措。 “进来吧,门没锁。” 凌颜得到我示意之后推门进来,神色恭敬的说。 “川哥,外边有人来了,说是来找阁主大人的,我说阁主大人不在,现在阁内事物由您处理,来人说见到您也是一样的,我不敢做主,让来人留在大厅等候,前来问问您见还是不见。” “见到我也是一样的?来人可有留下姓名。” 我不由好奇,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谁会想到来这凌云阁找我? “来人是一名老者,鹤发童颜,看起来很精神,自称姓阎。” 凌颜想了一下来者的样子,向我描述道。 “阎老怎么来了,快快有请。” 没想到是拍卖会上见到的阎老,既然他是凌轩口中我的贵人,今日来此或许会为我带来好的消息。 “等等,如果真的是阎老,他老人家一把年纪,我等他来见我不太合适,还是你带我去亲自见他。” 仔细一想于礼不合,阎老这个年纪前来找我,我若一动不动等着阎老实在太不像话,还是跟随凌颜前去迎接阎老才对。 凌颜点头称是,转身而出,带上我去迎接阎老。 来到大厅,看见阎老的气色依然是那么好,精神矍铄,正在观看角落的几件古玩,见我亲自下来迎接,他脸上浮现由衷的笑意,笑声爽朗的看向我说道。 “老朽不请自来,不知小友可否欢迎?” 第十七章 古画中的秘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阎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眼望去,德高望重,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敬意。 我连忙回礼,言语中带着恭敬。 “阎老客气了,您大驾光临,这凌云阁蓬荜生辉,您要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派人前去接您。” 阎老看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脸上笑意更甚。 “哈哈哈,老朽这也是左右无事,正好到了附近,一时兴起,前来叨扰。” 我连忙在前带路,阎老一把年纪,让他在这里干站着实在是太不应该。 “凌轩有事不在,今天就只好我来陪您了,阎老楼上请。” 到了楼上,阎老看见薛楠和沈浪二人微微点头,这二人虽然上次未曾说话,彼此称不上熟悉,但也免了第一次见面的客套,见到阎老点头,他二人纷纷站起来,恭敬的向阎老问好。 阎老淡淡一笑,目光在二楼左右打量,看着北墙上刻着的“功高宰辅”,忍不住感慨道。 “这阁主也真是个人物,不知是有多大的本事与自信,居然建这凌云阁自比太宗皇帝。” 就在这时,从外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同时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朵之中。 “我当初也就是图这名字霸气,一时兴起就弄了这凌云阁,没想到居然发展的有模有样。” 闻声看去,原来是凌轩回来了,只看见他一改前几日的颓废与消沉,脸上带着笑意,向我们走来。 “我这几日有事外出,刚刚回来看见凌云阁上喜鹊盘旋,一猜就是有贵客到来,问了问手下的人,原来是阎老大驾光临。” “韩川你也是,阎老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也不知道上茶,小颜,快来给阎老斟茶。” 凌轩笑着看向阎老,可能是因为阎老在的缘故,他没有说明自己为什么忽然回来,也没有说明春亭的去向。 只见他用玩笑的语气调侃着,同时吩咐凌颜前来斟茶。 “阁主别怪韩川小友,我也是刚到,不请自来,阁主大人不会见怪吧?” “哪里哪里,阎老严重了,快请坐快请坐。” 众人一阵寒暄,纷纷落座。 “不知到阎老今日来此,意欲何为?” 坐下之后,率先开口的是凌轩,既然他回来了,我就不用站出来说这些场面话了。 “无事无事,只是正好走到附近,想起拍卖那日的趣事,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凌云阁,来讨一杯茶喝。” 阎老神色真诚,看样子这次前来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是随便逛到这里,前来看看。 闲聊了一下午,确实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所说的无非是古玩行当里,一些外人不知的秘闻,或者点评一些名家之作,阎老毕竟年纪在这里,见闻和阅历又那是我等能与之相比的,交谈之中大长见识。 众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天色竟已黑了。 “不早了,老朽就先回去了,今日聊的尽兴,他日定会再来叨扰。” 阎老看天色晚了,虽有些不舍,但口中还是说了告辞,起身就要离开。 “天色黑了,阎老慢走,下次您若是想来就提前知会我一声,我派人去接您。” 凌轩起身送别,言语真切。 阎老的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一瞥,正好看见我之前刚才忘记收起的古画和地理图,不自觉的咦了一声。 他走向古画,沈浪可能是觉得事关重大,想要前去收起古画,凌轩看出了沈浪的想法,默默阻拦。 “用笔细腻,构思独特,落款这立本二字……莫非此画出自右相之手?!” 阎老仔细的端详画作,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激动的问道。 阎立本,“丹青神化”而为天下取则,官至右相,时人称赞“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 “正是,我这也是机缘巧合下偶然得知,回来仔细查看才知出自何人之手,奉为珍宝,阎老果然眼光毒辣,居然一眼就认出这是阎公真迹。” 凌轩面色如常,平静的对阎老解释。 “好,好。好!” “这凌云阁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不光人才辈出,就连这藏品都让老朽自愧不如。” “不知阁主大人是否愿意割爱与我?” 看的出阎老神色中的激动,口中叫好不绝,似乎是想要将这画作收入囊中。 “怕是难遂了阎老的意了,春亭大人对此画也是赞不绝口,我自然不敢随意将此画转让与您。” 事关传承千年的秘密,古画自然不能送与阎老,我正在思考如何说出口,没想到凌轩居然拿春亭当了挡箭牌。 “那就太遗憾了,既然春亭喜欢,老朽也不能夺人所爱,过几日我派人来临摹一副挂于家中,诸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看得出来,阎老也知道春亭是何许人也,提及春亭,阎老也只能忍着心中的喜欢,语气失落的想出一个补救的办法。 “那是自然,亭哥虽然喜欢,却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您要是喜欢,大可以派人临摹,也可以来这凌云阁随意观赏。” 凌轩淡淡一笑,安慰阎老。 “那就好,那就好,老朽这回真的要走了,各位小友后会有期。” 听见凌轩说虽然不能转赠与他,但是以后还可以随意观看,阎老的脸上又露出了欣喜,转身作别。 “就是奇怪,阎公的画作一般都没有题诗,这副画作上不仅有题诗,还居然藏着地名……” “阎老等一下!” 阎老边走边自言自语,二楼本就不大,自言自语的声音我们自然听的清楚,发现阎老居然能看出来题诗中的奥秘,众人心头一震,凌轩连忙开口喊住要走的阎老。 “阁主大人,又有何事?” 阎老回过头,好奇的问道。 “您说这幅画的题诗上隐藏着地名?” 凌轩虽然面上淡定如常,我们却能感觉到他强忍的激动。 “对啊,你们都是聪明之人,难道没看出来么?” 阎老的神色不似作伪,也不带一丝嘲笑,似乎是在诧异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居然还要问他。 “此画到手时日尚短,仓促之间还未仔细斟酌,还望阎老不吝赐教。” 我走出一步,对阎老深施一礼,客气的问道。 “来,你们看。” 阎老面带疑惑,但还是指向古画,让我们看清其中的端倪,而他手指的地方就是画中的诗词。 三十未有二十余,南行惟见一峰横,六朝旧事随风去,十万流水任西东。 “三十未有二十余,出自李贺的《南园》一诗,而用在这里却并非本意,而是个字谜。” “第一句,就是代表‘三十’没有‘二十’,从’三十’二字中扣除‘二十’二字,‘十’与‘十’相减抵消,‘三’减去‘二’结果只剩下“一”” “剩下的‘一’与此句末尾的‘余’字相结合,不就是一个‘金’字么?” 阎老侃侃而谈,众人终于恍然大悟。 我们一直从各种角度试图分析这四句题词,却唯独忘了最基本的字谜一说,如果不是阎老来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凌轩听闻阎老这般解释,忽然笑了,神情中分明写着四个大字。 原来如此。 聪明如他或许从阎老的思路中,已经知道了这题诗中的玄机。 “原来如此,多谢阎老,我明白了。” 第十八章 金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送走阎老,凌轩又回到那古井不波的样子,笑意全无。 “师傅,你怎么不让阎老把话说完啊,他不是就说了一个字么,后边的我们还是不知道啊。” 或许是因为小的时候爷爷总是教训他,沈浪对于老人有着一股莫名的畏惧,见得阎老走了,终于敢开口说话。 “你这个呆子,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凌轩既然敢让阎老离开,就一定是自己已经知道诗中的意思了。” 薛楠在一旁看沈浪傻呆呆的样子,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沈浪不由得一阵讪笑,不再追问凌轩,伸手从兜里拿出惊鸿送来的盒子,献宝一样的递到凌轩面前。 “师傅,你不是说要传授我一身本领么,你看,洗髓丹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凌轩接过木盒,没理会沈浪的欣喜,轻轻打开盒子,顿时满屋清香。我们看向盒子之中,原来是三枚黑色的丹药,想来是惊鸿心思细腻,为我和薛楠二人也都做了准备。 与沈浪的欣喜激动不同,凌轩看见洗髓丹,神色恍惚,犹豫再三开口问我。 “她来过了?” 凌轩话语低沉,言语之间居然不敢说出惊鸿的名字。 我看出他的忧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微微点头,告诉他惊鸿确实来过了。 “芙蓉帐前红酥手,霓裳羽衣玉搔头,金宵夜,君记否,相逢无语泪先流……” “……” “物是人非是谁欲说还休,软玉温香怎抵风狂雨骤,一缕情丝结成胭脂扣,不在眉头便在心头……” “……” 知道惊鸿来过之后,凌轩黯然不语,默默低头轻吟,神色怀念的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的歌谣。 “罢了罢了,此间爱恨已是陈年旧事,韩川,她来时都说了什么。” 他虽然话语决绝,但面色纠结,能看得出来所说之话并非他本意,而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却无人敢询问出声。 “她只是把洗髓丹送来,说春亭的牌子事关重大,要等他回来再交于他手,哦对了,她还打听到了秦广和平等的来历。” 正好惊鸿来的时候薛楠和沈浪不在,这二人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索性把惊鸿对我所言一一转述,只保留了她对于春亭以及幽冥之主的猜测,没说出口。 “幽冥,十殿阎罗,这个组织怎么感觉这么中二啊。” 不愧是最不靠谱的沈浪,这么严肃的事也能让他说的气氛怪异。 “打住,回去自己研究你的中二漫画去,说正事呢。” 我毫不留情的让他闭嘴,看向凌轩,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想法。 “幽冥……十殿阎罗……难道是他……” 凌轩从黯然中正色过来,听闻我的讲述,神色间若有所思,似乎有所猜测。 “你们别研究了,等亭哥回来再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幽冥倒还真的不是敌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派人来抢走古画,奇怪奇怪。” 凌轩虽然口中说着幽冥不是敌人,但是神色间也不太确定,看样子他似乎知道的要比我们多了一些,但也有限。 “那个,凌轩,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春亭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么,没一起回来啊?” 听见凌轩提及春亭,薛楠终于忍不住,假装不经意的的问了出来。 “你这块望夫石啊,别着急,亭哥本来确实要和我一起回来,不过忽然想起来还有点别的事要处理,就又去处理了一下,应该就快忙完了。” 凌轩的脸上终于看见了笑意,打趣的看向薛楠。 “去去去,说什么呢,既然你心里有数了,还不快告诉我们画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楠见沈浪一点也没照顾她的面子,反而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她心中所想,俏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 凌轩笑着看向我,带着考量的语气说道。 “阎老一语惊醒梦中人,韩川,你应该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之前是思路不对,还好阎老一句话点醒了我,原来只是字谜之说,这可难不住我。 三十未有二十余,南行惟见一峰横,六朝旧事随风去,十万流水任西东。 这就是画中题诗的内容,第一句的意思,阎老已经给出了解答。 “三十”没有“二十”,从”三十”二字中扣除“二十”二字,“十”与“十”相减抵消,“三”减去“二”结果只剩下“一”” 剩下的“一”与此句末尾的“余”字相结合,所得出的文字就是第一句真正要告诉我们的内容。 金。 这个“金”字就是第一句中隐藏的奥秘,刚才已经被阎老所指出,我们现在只需要参透剩下的三句,就能得到下一座雕像的藏匿地点。 南行惟见一峰横。 峰为山峰,取其“山”字,峰横既为“山”字横放,为“彐”字。 南行,五行中南属火,正所谓南方丙丁火,取其“火”字。 结合在一起,“彐”在上,“火”在下,是个“灵”字。 金灵,这就是画中前两句的含义。 “金灵又是什么,封神榜里倒是有个金灵圣母,可这和雕像又有什么关系。” 看我破解了画上的秘密,沈浪一阵激动,激动过后又失落的嘟囔起来。 “金灵,金灵……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我知道了,这诗上博士的地点的原来是金陵!” 薛楠在一旁暗自嘀咕,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居然兴奋的喊了出来。 “没错,就是金陵!正所谓当局者迷,第三句已经很明显的提示了,可惜之前我们一直没往这个方面联想。” 凌轩看到我果然理解了画中的玄机,欣慰的笑了。 金陵正是大名鼎鼎的六朝古都,历史上盛称为“六朝胜地、十代都会”。 之前那些在金陵建都的王朝,早就已经随风而去,正应了诗中的第三句,六朝旧事随风去。 “那第四句呢,十万流水任西东是什么意思?” 沈浪急忙追问。 “前三句毫无疑问就是在指向金陵,可第四句我却猜不到了。” 我收起脸上的喜悦,不得不承认关于第四句依然没有丝毫头绪。 前两句是字谜,第三句是暗示,这三句都是在指向金陵,可最后一句并非如此。 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里居然能够写出十万流水,不知道流水又怎么能够以数量计算,真是令人费解。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第四句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只能先去一趟金陵了。” 听见我也不知道第四句的含义,沈浪看向凌轩,没等他开口,凌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抢先回答。 “车到山前必有路,起码现在我们知道线索在金陵,不管第四句是什么意思,终究还是要去一趟的,万一路上忽然就想明白了呢。” 说完,他看着木盒中的洗髓丹,关上木盒递给沈浪,虽然现在看起来表情平静,但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在念着惊鸿。 “既然说要传授你一身本事,总不能说完就算了,明天把这洗髓丹吃了吧,吃了之后就开始正式教你,至于能学到手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凌轩说的漫不经心,沈浪听见却激动的抱着木盒上蹿下跳,宛如一只躁动的猴子。 “别激动了,该干嘛干嘛去。” 凌轩嫌弃的看了一眼沈浪,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同时开口对我们说道。 “行了,画上的秘密也参透一半了,明天开始给沈浪上课,你们想干嘛就干嘛,要是觉得这里太闷了就出去转转,自行安排时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等亭哥回来一起去金陵看看,也是时候该去见一下故人了。” 第十九章 王不过项 将不过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凌轩这次是认真的。 他之前说要传授沈浪一身本领,我们都不以为意,只是以为他一时兴起,随口一说。 凌轩说凌云阁地方太小不适合习武,准备带着沈浪换一个地方,他让我们自行活动,薛楠早就忍不住心中的购物欲,独自前去逛街,而我因为好奇,就跟着凌轩,想要知道他是如何对沈浪进行传授。 拐弯抹角抹角拐弯,凌轩带着我俩来到了一个荒废的武馆。 这武馆看样子有些年头,门楣之上满是灰尘,应该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 凌轩对这里异常熟悉,他轻车熟路的走进武馆,脚步之间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来到武馆后身的校场。 这校场虽不大,却一应俱全,点将台,军鼓,十八般兵器在木架上分列左右,架子之上寒光闪烁,看的出这不是模型道具,而是货真价实的神兵利刃。 我在角落看着他们,不发一语,想要知道凌轩是如何对沈浪进行授艺。 而当我看见时值炎夏,他居然让沈浪在太阳下光着膀子扎起马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这次是玩真的。 “你们也都知道,我和亭哥都是身怀道术的人,但是道术神通博大精深,就算我肯传授与你,可如果你没有机缘哪怕修行几十年也是根本没有收获。” “既然她送来了洗髓丹,你服下之后可以打通淤堵的经脉,从此百脉尽通,武之一途则可以事半功倍。” “华夏自古就有以武入道的说法,虽然神乎其神,却有史可寻,将来说不定你也能得到一番天大的机缘。” 校场中,凌轩一身干练的短打装扮,在点将台上正襟危坐,看着下面老老实实扎着马步的沈浪,表情严肃。 “你若是定下决心要随我习武,就要做好准备,莫要怕我对你的责难。你虽然现在经脉尽通,可习武一道无不是从年幼开始学艺,而你这个年纪才开始习武,所要受的罪可不是说着玩的。” 沈浪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虽然在烈日下满头大汗,却表情坚定,丝毫不见犹豫。 “师傅,我想好了,你尽管放手磨练与我,我顶得住。” 凌轩见沈浪的反应,很是满意,话风一转,继续问道。 “你既然有如此决心,那自是再好不过,不过我虽然可以教你,具体想学什么却要你自己选择。常人都是根据根骨去选择所学的功夫,而你服完洗髓丹之后,已是绝佳根骨,百无禁忌并无适不适合一说,十八般兵器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不知道你想学哪一种。” 我本以为沈浪会犹豫,结果凌轩刚刚说完,他居然脱口而出。 “用剑的都是小白脸耍帅,用刀的都是去疆场厮杀,我不想耍帅也不想上疆场,要不然不学,要学我就要学万人敌的本事!” 看来是我小瞧了沈浪,平日子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楚霸王的野心。 “气势可嘉,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项羽口中的学万人敌学的可是兵法,不是武功。” 凌轩嘴角翘起,语气漫不经心。 沈浪满脸尴尬,刚才的坚毅之色一秒破功,讪讪一笑。 “我也不知道啊师傅,我就想学最强的,不然您替我想想。” 凌轩笑了,笑容中透着不知名的诡异。 “最强的?我手里倒还真有一样可称最强的绝学,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福气。” 沈浪激动起来,好奇的问道。 “是什么啊师傅,连您的眼光都能说一声最强。” 凌轩神色中带着怀念,告诉沈浪不用扎马步了,而是到他身旁,同时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也过去。 看样子又要讲故事了,我好奇的走向他,不知道从他口中又会听到什么千年之前的秘闻。 “你们听说过李存孝么?” 凌轩开口,果然从他口中听到的没有一个普通人。 自古流传一句话,王不过项,将不过李,而这个李就是指李存孝。 “听说过,唐末五代时期晋王李克用义子,人称十三太保,据传他天下无敌,曾带领区区十八骑就夺下长安,是唐末五代第一猛将。” 我对凌轩说出脑海中关于李存孝的印象,心中暗猜这千年前的猛将,不知道在凌轩嘴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是此人。” “李克用之所以能够镇压黄巢,割据辽东,与朱温称为争夺天下的最大对手,其最大原因就是因为李存孝!” 凌轩口中说的随意,我却想不通明明是为沈浪传授武艺,为什么又牵扯到唐末五代的故事。 凌轩不理我和沈浪脸上的疑惑,继续顺着自己的想法讲述下去。 李存孝,本姓安,名敬思,因为被李克用收为义子,故赐名李存孝。武艺非凡,勇猛过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唐末五代第一猛将,因其为晋王李克用第十三名义子,故也被称为“十三太保”。 史书记载载他“骁勇冠绝,常将骑为先锋,未尝挫败,每战无不克捷”。就连第二名的铁枪王彦章在他手下都走不了几合。后由于罪责车裂而死,从此李克用兵事衰弱,朱温趁势而起。 说到这,凌轩看了我们一眼,又问道。 “韩川,你也是知识渊博之人,你可记得史书中记载李存孝是如何死的。” 我点点头,心中飞速闪过从前所看之书。 据野史记载,由于李存孝神威无敌,被李克用所喜爱,而晋王四子李存信因此大感嫉妒,于是设计暗害李存孝,诬蔑其有不臣之心,在暗地里怂恿李存孝恢复自己本来的名字,自立为王,同时私下里以李存孝的口吻,写了些与朱全忠的交往信件,暗中以自己的权利扣押李存孝的粮草。 而李存孝由于年少无知,居然真的以为李克用对自己有所猜忌,于是举兵自立为王,因为对过去的部队下不了手,而且他本来就没有真的称王的心思,他的举兵很快就被李克用镇压,他本人也被生擒,带到了李克用面前。 李存孝直到最后,才知道原来背后是李存信一直从中作梗,可是由于人证物证俱在,这可是天大的罪行,李克用虽然不忍心但是也别无他法,只能判李存孝车裂而死,行刑之人正是他的第四子,李存信。 车裂,就是俗称的五马分尸,李存信驱赶着五马,准备行刑。然而,当五马用尽力量向外拉扯时,李存孝竟然因为先天反应,自然而然地生出力道,将五马又活活地拉了回来。连接十数次,都是如此。 到了这个时候,李存孝早已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他对李存信说,如果想杀死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的手脚无法发力,再打碎他的膝盖肘骨,让他的四肢无法相连,再和五马之力,才有可能将他弄死。 听得李存孝此言,李存信依样照做,终于,五马齐奔,将一代名将彻底分开,十三太保就此殒命。 凌轩听我说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嘲笑的看着我,我知道,又一段历史的秘闻将在我的眼前缓缓揭开。 “一派胡言!” “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李存孝乃是何等人物,他若是不想死,谁能让他死!” 第二十章 恨天无把 恨地无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偏爱野史秘闻,觉得与正规的史书更有趣几分,闲暇之下当做故事,看过之后一笑置之,不曾过多细想。 可听完凌轩所说,我忽然发现野史中的记载的确疑点重重。 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这几句话似乎是千年以来对李存孝武力最好的描述。 前两句是说,如果论及王道,各代君王中没有比的过项羽这个霸王的,而谈及将领,历朝将军中又没有比的上李存孝这个人的。 后两句就更加夸张,意思是说他这个人,只恨这上天没有个能握住的把手,不能让他把苍天拉扯下来,只恨这大地没有个能拎起来的环扣,不能让他把这大地给提起来。 据野史传闻,在李存孝十岁之时,就能赤手空拳打死恶虎,是民间流传的三大徒手打虎之勇士。还有记载说他曾带领区区十八骑就夺下重兵把守的长安城,被尊称为飞虎将军,一生征战从无败绩。 就连天下排名第二的铁枪王彦章,在他手下同样走不了几个回合,而天下武功第三的高思继更是不堪,与当时身患重病尚未痊愈的李存孝,只大战了十回合就被活捉。 虽然说法略显夸张,但是史书能如此记载,也从侧面反映了李存孝到底有多么当世无敌。 就是这样神勇的一个人,如果他自己不是甘愿束手就擒,又怎么可能被人抓做俘虏? 凌轩看我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丝毫没有掩饰脸上对李存孝的敬佩,起身走到兵器架旁,背对着我感慨道。 “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你们可能以为这是夸张的说法,可实际上,当年的李存孝确实如此。” “但最重要的,其实李存孝并不是李克用的义子!” 不理会我和沈浪的目瞪口呆,凌轩缓缓开口,口中却说起了另外一人。 唐末时局混乱,有一人出身盐商家庭,善于骑射,粗通笔墨,少有诗才,五岁时候便可对诗。 但成年后却屡试不第,科考的失利以及吏治的不作为,使他对李唐王朝越来越不满,落榜之后,他借咏菊花来抒写自己的抱负,写下了一首至今依然脍炙人口的绝句。 他看了看我们,口中吐出一首耳熟能详的七言绝句。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是黄巢的不第后赋菊?” 一听这首不第后赋菊,我才猜到,原来他口中所描述之人,居然是葬送了李唐王朝的黄巢。 凌轩点点头,继续讲了下去。 那一年关东大旱,同时酷吏强迫百姓缴租税服差役,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黄巢响应王仙芝,顺势揭竿而起,称冲天大将军,改元王霸。 关于黄巢起兵凌轩说的倒是与历史没什么差别,只说到广明元年十一月,东都留守刘允章迎黄巢军入洛阳。十二月一日,兵抵潼关。十二月十三日,黄巢兵进长安,于含元殿即皇帝位,国号“大齐“,建元金统,并大肆屠戮唐朝宗室百官。 李克用和李存孝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首先我要纠正你千百年来错误的一个说法。” 凌轩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居然有了些许骄傲。 “什么说法?” 我神色间没有不耐,毕竟从他口中我总能听到被掩盖的历史。 “刚才我告诉过你,李存孝并不是李克用的义子,其实严格来说,是李存孝主动找到的李克用,他才是李克用能够被称为晋王真正的幕后之人!” 和春亭凌轩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越觉得以前看的古书真是都T.M的白看了! 他之前告诉过我,袁天罡奉魁首命令,在陵墓下为杨广建立衣冠冢,并将藏有雕像秘密的古画安放于此,虽然是为了神州安宁,可也确实是断了李唐的龙脉。 灞桥之上是困龙翔天之局,玄武背着困龙向西而行,唐朝以土德立国,而玄武为水,五行中水生木而不利土,困龙得水振翅翔天,非但不利土反而利金,金者,主杀伐兵戈,按这个风水局,百年之后注定会有一个金命之人杀伐不止攻入长安。 而黄巢,就是天命注定覆灭李唐的金命之人,但是他没有帝命,做不得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可是即便没有帝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凡夫俗子又怎么敌的过这天命之人。 “史书记载,李克用率兵攻入长安,黄巢逼不得已只能撤离,后来在李克用,王重荣等的猛烈攻击下,中和四年,黄巢败死狼虎谷,难道这些也是假的么?” 我好奇的问了出来,不是对凌轩所言不相信,而是好奇到底时间埋葬了多少事情的真相。 “记载的是真的,只不过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如果只靠李克用和王重荣,再给他们一百年也打不过黄巢,所有的史书都忽略了李存孝。” 凌轩不厌其烦的对我解释,看我似懂非懂的样子,继续讲了下去。 李克用生于神武川之新城,骁勇善骑射,十五岁即从军。唐僖宗中和元年,李克用率沙陀军南下镇压黄巢,就是这次南下,让他遇见了李存孝。 在出兵镇压黄巢的过程中,李克用发现,黄巢虽然不善于调兵遣将,也不精通兵法谋略,但是好像上天保佑一般,机缘巧合之下总能获得阶段性的胜利。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克用心下焦急,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这天,李克用不顾战事紧急,独自一人走进深山,想要缓解因为战事不利所带来的压力和困惑。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茂密的深山中,居然见到一个身影,悠闲地坐在溪水旁,似乎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这个人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如病鬼,骨瘦如柴,但一对眸子却出奇的有神,让人不敢直视。 他见到李克用就准确的说出了他的生辰八字以及生平经历,并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李克用知道这是见到了世外高人,连忙虚心请教解决之法。 此人说,黄巢乃是金命之人,是上天注定断了李唐江山的人屠,虽无帝命,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抗的存在。 见李克用面色忧虑,此人告诉他,自己身份非凡,不但可以剿灭黄巢,更可以让李克用加官进爵,直至封王,但是李克用要答应他一个条件。 李克用连忙问是何条件,此人缓缓开口,说自己可以暂时成为李克用的手下,帮助他剿灭黄巢,而且平叛的功劳自己丝毫不取,但是李克用要安排手下为自己建造一座地宫,并且不能对外泄漏丝毫消息。 李克用虽然焦急,但是忽然有人对他如此说法,神色之间自然满是怀疑。 此人见李克用面带怀疑,于是让他在原地等候片刻,然后转身走进山林之中,再次出来时,肩膀上居然背着一条吊睛白额猛虎!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李存孝十岁打虎的真相?” 我在一旁忍不住问了出来。 凌轩点了点头,神色间的恭敬溢于言表。 “没错,这个打虎之人就是李存孝!” 第二十一章 李存孝的传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师傅,那为什么所有记载之中,都写着李存孝是李克用的义子啊?” 我沉浸在凌轩的故事当中,好奇他所讲这些与传授沈浪的本领有何联系,倒是沈浪,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饶有兴趣的问向凌轩。 “因为这是李存孝特意要求的,他需要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身份。” 凌轩似乎早有预料我们会有如此疑问,未曾犹豫脱口而出。 “李存孝通过这样的方式向李克用展示了自己的武力,而无论当时李存孝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李克用的部队都不是黄巢的对手,别无选择之下,他只好选择赌一把,带着李存孝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同时按照他的要求隐瞒了他的来历,只是对外称是他新收的第十三名义子。” “在李存孝的强大武力之下,李克用顺风顺水,居然真的剿灭了黄巢,其后十余年,李存孝骁勇冠绝,未尝挫败。直至李克用率军勤王,大败三帅,救出唐昭宗,终于如二人第一次见面时所说,李克用被加封为晋王。只是在李存孝的有意隐藏之下,外人并不清楚其中暗藏的实情。” “由于李存孝对自己身份保密的再三要求,他的来历李克用一直闭口不谈,只说是自己在外收的义子,却从未对人说过真正的由来。” “就在这个时候,由于李存孝的功劳实在太大,招来了他名义上的四哥李存信的嫉妒,后面之事在史书上的记载就如同你刚才所说。” “等会,师傅,这不对啊。” 沈浪忽然开口,神情看起来比刚才更加好奇。 “李克用能当上晋王所依靠的全都是李存孝,他又怎么敢对李存孝下手,更何况李存孝连称王的兴趣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和记载的一样揭竿起义?” “退一万步说,就算李存孝确实起了兵,可以他的本事,李克用这个傀儡一般的晋王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他?” 沈浪虽然傻,但是一向敬重英雄好汉,在听我说完李存孝的结局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凌轩继续说下去面色才有所缓和,如今更是第一时间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凌轩赞许的看了一眼发现蹊跷的沈浪,微微点头很是满意。 “你说的对,史书上关于李存孝结局的记载确实是假的,实际上这都是李克用根据李存孝的要求,所编造出来掩人耳目的说法,事实上李存孝并未起兵,自然也没有受到车裂之刑,他其实是自己离开了李克用,至于到底结局如何,李克用并不知道。” “奇了怪了,一不为财二不为权,帮李克用当上了晋王就转身离开,李存孝这是为了什么?” 沈浪越来越有兴趣,眼睛瞪得大大的等着凌轩继续讲下去。 凌轩没有回答,反而是带有考量之意的问向沈浪。 “你们可还记得,我刚才说过,李存孝说自己可以帮助李克用剿灭黄巢,直至封王,但是他有一个要求么?” 看出凌轩的考量,沈浪连忙回答。 “当然记得,李存孝想让李克用安排手下,为自己建造一座地宫,并且不能泄露出去任何消息。” 凌轩点了点头,继续说到。 “李存孝之所以要走,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被人嫉妒,克扣粮草,而是因为这座地宫已经修建完成,他目的达到,自然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原来如此。 李存孝并不是无条件的帮助李克用去争夺天下,第一次见面时就说的很明确,他帮李克用排除异己,征战疆场,李克用安排人手为他建造所需要的地宫,李存孝在疆场上越勇猛,李克用自然是越重视,越不敢违背他的意图,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去办好这唯一的要求。 “师傅啊......” 沈浪听完前因后果,神色犹豫,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咱们是不是跑题了,不是说好教我本事的么,怎么就扯到李存孝身上了,这唐末五代的人物,就算他没死于车裂,也总不可能跑到我面前收我为徒吧。” 凌轩的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无处不透露着高深莫测。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这李存孝在李克用手下隐姓埋名十余年,就连这李存孝三个字都是李克用所取,他图谋这么久所为的地宫,到底有何用处么?” 我心中其实真的很好奇,只不过忍着没有问出口。 听凌轩的讲述,想来以李存孝如此身手,他大可以自己起事,封王拜相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偏偏为了不暴露身份,隐姓埋名来到李存孝手下,所谋之事一定重要万分。 这次凌轩没有吊人胃口,没等我开口,他就说出了我想知道的内容。 “李存孝来自关山,而他让李克用安排手下建造的地宫,正是为了安置雕像!” 我和沈浪面面相觑,自从知道关山之后,我本以为自己的神经已经锻炼的刚硬如铁,没想到听的越多就越吃惊。 这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唐末第一狠人,居然也出自关山,而这故事中的地宫,竟然是安置雕像之处,想来随着我的探索,这座地宫也会在以后被我发现,难怪凌轩提到李存孝的时候,神情中的恭敬溢于言表,看似没有意义的讲了这么多题外之话。 “李存孝就是那一代关山首领,弱水中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其中一座雕像隐藏的地点,他带人赶到,两方殊死搏斗之下终于是守住了那一处雕像,可这地点已经暴露于世,关山中人如果再行安置难免弱水会有所察觉,他只能另辟蹊径,在那混乱的时代寻得一方诸侯,为其挖掘地宫,用来重新安置雕像。” “同时他会如此出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上一代魁首的疏忽,上一代魁首让袁天罡在灞桥的所作所为,虽然长远来看是为了神州安宁,但毕竟断了李唐龙脉,会有金命之人覆灭了李唐的王朝。而黄巢应命而生,李存孝若不是出来制止,怕是这神州还要多死上几万人。”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为什么这世间会突然出现一个身手无敌之人,为什么这个无敌之人又甘心在幕后为李克用剿灭黄巢,原来本质上只是一场交易,一场关山众人为了神州安宁的交易。 “李克用按照李存孝的要求挖掘好地宫之后,李存孝很是满意,同时告诉李克用两人缘分已尽,已没有相见之日,离开李克用回到了关山,而李克用在他的授意之下,编造了所谓车裂而亡的故事,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随着凌轩话语落下,我和沈浪终于了解了这千年前的又一桩秘闻,只是没想到原来这又是关山的一处布局。 “听您的意思,既然都是关山中人,那李存孝的一身本领并没有遗失,而是在关山的历史中传承下来了?” 不同于我所想,沈浪从故事中找到了他最为关心的部分。 “没错,李存孝正是以武入道之人,一身本领出神入化,他唯恐后继无人,就记录了下来,留给关山后世有缘之人。” “这本事就在那里放着,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人领悟其中精髓,你若是想学他的本事,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凌轩邪邪一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第二十二章 被遗忘的娃娃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闻听到李存孝的传承居然没有失传在关山,兴奋的脸色通红。 “没事师傅,我不怕!既然学了我就要学最强的,我也不想和你们出去探险,一路上有人聪明有人能干,我只能在一旁躲着不敢说话……” 原来沈浪想要变强的原因在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失笑,这个傻家伙,居然是怕我们嫌弃他。 “沈浪,别多想,能学最好,学不了无所谓,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你也是我的好兄弟,我可忘不了在我刚得到孙震消息的时候,你义无反顾和我一道的样子。” 我言辞真切,所说都是心中所想,并无一丝故意煽情的意思。 “川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跟着你,我哪能见识这么多不敢想象的事情,难得能遇到这李存孝传下来的绝学,若是不试试,怕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沈浪憨憨的笑了,他虽然生性跳脱看似不正经,但我知道他这个人重感情,一旦认定了就绝不会做出背叛兄弟之事。 “行了韩川,你回凌云阁吧,若是亭哥回来你就告诉他我在这,无聊的时候可以过来看看,看看你这个好兄弟是怎么吃苦的。” 凌轩的笑容中的带着三分邪意,看样子沈浪的学艺之路,注定不会太过平坦。 “算算日子,那人也该来了,你也是该回去见见他了。” 他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眼神中一丝看热闹的神情一闪而过。 不知道凌轩口中这个人是谁,我好奇的向他询问,他却笑而不语。 天色已晚,看来这两个人是没有回去的意思了,凌轩让我先行回来,他和沈浪应该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我想了想,在这里也是无事,薛楠和春亭若是回了凌云阁,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为了防止他们担心,我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间破败的武馆。 走了很远,隐约中还听得见从校场中传来沈浪撕心裂肺的声音,想起临走时看见凌轩那诡异的笑容,我摇了摇头,无奈的一笑。 这传自李存孝的一身本事可不是那么好学到手的,沈浪,自求多福吧。 …… 回到凌云阁,我喊过凌颜前来,想要问问他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凌云阁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凌颜听到我的呼唤,闻声前来,态度恭敬的向我禀告。 “川哥,来买古玩的倒是有几人,生意上的事不劳您费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倒是还有一人,来路不明,看样子并不是为生意而来,似乎是专程来找阁主大人,听说阁主大人不在兴致缺缺,我已经让人安排好地方供他入住,让来人在凌云阁等着阁主大人回来。” 听完凌颜的汇报,我忽然产生了一丝兴趣,想见一见他口中这个来路不明之人。 按理来说找凌轩的人与我无关,可是潜意识中我觉得这个人似乎和我有所关联,想想回来之前凌轩口中莫名其妙那个“他”,我想或许我应该去见见他,没准这就是凌轩口中之人。 “凌轩这几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你带我去看看。” “好的,川哥,您随我来。” 凌颜脸上写满不解,但也许是因为凌轩曾说过,他不在的时候这凌云阁由我做主,他虽然面色不解,却还是带我去了来人下榻的客房。 跟随凌颜的带路来到客房,微微扣门,等我见到来人,居然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凌颜之前并未告诉我,来者居然是一个女子,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少女。 这少女一袭黄衣,笑吟吟的坐在床榻之上望着我,看上去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或许还未成年,一张圆圆的鹅蛋脸,搭配上淡淡的柳叶眉,黑漆漆的眸子如琉璃一般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她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虽然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但也看得出其身姿婀娜,神色间透露着机灵,尽管年纪不大,却可以从眉宇间看得出来,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若是待得长成,想必定是倾国倾城之貌。 “喂,你就是凌轩么?” 还没等我开口,这姑娘倒先问起了我。 “凌轩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姑娘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妨说与在下听听,没准在下能帮姑娘达成所愿。” 我摇了摇头,试图冲淡心中那不知名的熟悉感,客气的说道。 “你又不是凌轩,春亭哥哥我见过,难不成你是韩川?” 这少女似乎对这凌云阁异常熟悉,居然猜出了我的身份,或许凌轩口中说的正是“她”而不是“他”。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从何而知?” 我心下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原来你就是韩川,喏,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你叫我囡囡就好了,如果不习惯也可以叫我女王大人,我不介意的。” 少女听到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忽然兴奋起来,不但没搭理我的疑惑,反而眼睛大大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我,口中说着让我哭笑不得的言语。 我神色古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开口。 “姑娘,如果我没记错,咱俩这才第一次见面吧,有这么熟么。” 少女眼神诡异的看着我,继续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谁说的,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了,只不过这么多年没联系了而已。” 还好这姑娘没说在我是个婴儿的时候抱过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了。 “在下愚钝,还望姑娘明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被我气的不轻,银牙轻咬,口中的话却让我呆立当场。 “你这个呆子,可是气死我了,难道韩伯伯就没告诉过你,你从出生就定了一门娃娃亲么!” 我挠了挠头,脑中想起好像确有此事。 父亲在失踪前,曾经对我无意中提过一事,说他与亓氏世交曾定下过约定。 若双方孩子皆是男子,则定做兄弟;若双方孩子都是女子,则约为姐妹;而若是双方的孩子一男一女,则定为娃娃亲,两方结为秦晋之好,互为亲家。 据说在她出生之时,我父亲还抱着我前去对方家中拜访,只是那是我还是个婴儿,自然不曾记得。 只是后来父亲莫名失踪,我满脑子都是父亲的下落之谜,娃娃亲这件事早就被我忘了。 若果我没记错,这个姑娘的名字应该是叫亓芷,亓官氏的亓,岸芷汀兰的芷。 “这……难道姑娘你就是亓芷……” 我想到这,面色微红,犹犹豫豫的试探询问。 亓芷,岂止,起止,也不知道怎么起的名字,听起来如此古怪。 “我就是亓芷,韩伯伯也是一代人物,怎么他的孩子性格这么拖沓,一肚子酸腐的书生气,扭扭捏捏不像个男子。” 亓芷的眼神中不见小女子的害羞,倒是有一丝恼怒,似乎是在怨我的态度太过犹豫。 果然是她,看来凌轩知道我娃娃亲的事情,我在这里应该也是他告知亓芷,难怪我回来之前他看向我的眼神那么奇怪,就如同等着看我的热闹一样。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开了口又该要说些什么,还好忽然发生的事缓解了我的尴尬。 “吱,吱吱。” 随着这忽然发出的声音,耳旁一道风声掠过,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亓芷身后直接蹿到了我的头上。 我连忙低头,想要将这不明之物打落到地上离开我的身体,可头上之物却如老僧坐定一般,纹丝不动。 “又淘气,无双,快回来!” 正在我无奈之时,随着亓芷一声娇喝,我头上的东西终于离我而去,反身跳回到她的身边。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猴子,正对着我耀武扬威的乱叫。 “吱,吱吱!” 第二十三章 被猴子看不起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而且非常诡异。 我和这不知道哪里来的猴子对视许久,猴子似乎通人性,毫不退让,对我耀武扬威的叫着。 “吱,吱吱,吱吱吱。” “……” 猴子吱吱乱叫我当然听不懂,可我也总不能认真的问一只猴子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干什么吧? 面对这个不同的物种,一种无力感充斥了我的全身。 亓芷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和猴子,似乎很开心看到我吃瘪的样子,眼中笑意越来越浓。 “哈哈哈,真好玩,这么大个人和一只猴子还较上劲了。” “行了行了,别大眼瞪小眼了,这是我的宠物,来,无双,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以后就是你哥哥了。” 这猴子好像听懂了亓芷的话,看着我的神色中,居然如人一般带有感情。 我居然从一只猴子的眼神中看出了感情? 而且,我居然能很明显的分辨那是一种名为鄙视的神情? 我尼玛,居然被一只猴子鄙视了??? 刚才不知以什么身份开口的尴尬,被猴子突然的出现冲散了,经过这一番意外,打消了我和亓芷的疏离感,但是新的尴尬又出现了,这只猴子明显通人性,而且很看不起我。 “说我呆头呆脑我也认了,凭什么我是他哥哥,你为什么出门在外要随身带一只猴子。” 我揉揉被猴子打通的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不养狗不养猫,居然去养一只猴子,而且去到哪里还要随身带着。 亓芷对猴子的感情似乎出乎我意料的深厚,她轻柔的揉着猴子的头,瞪着我没好气的说。 “这是我的宠物,不过我一向把自己当成它的姐姐,不然让它叫你姐夫?” “再说了,什么猴子来猴子去的,它也有自己的名字,叫无双!” 猴子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停止了与我的对视,只见它在亓芷的抚摸下异常温顺,伸出舌头献媚般的舔着她的手背。 亓芷见状微微一笑,从随身的口袋中,居然找出来几个桃子递给无双,想来是她给无双准备的零食。 而这叫无双的猴子见到桃子,如人一般两眼发光,两只爪子牢牢抓住其中一个桃子,“吱吱吱”的捧着桃子啃了起来。 场面终于正常下来,见到无双沉迷于桃子不在看我,我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猴子。 这只名为无双的猴子,看起来并不像动物园中的同类,身材高大,四肢发达,站起来竟然有半人来高,更多的像是猿猴,塌鼻子凸额头,凸起的额头上有一块白斑,虽然是一只猴子,可英武不凡一词用在它身上居然没有丝毫不妥。 想起刚才突发的意外,虽然是我一时并未察觉,它才如此轻易的跳到我头上,但是我也感受到了它力气惊人,不似凡物,或者说不似凡猴。 见我看它,无双口中又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居然把爪中的桃子递了过来,似乎是要与我分享。 我见状笑了,忘记了它刚才还鄙视着我,接过它递过来的桃子,感受到了它的善意。 “你别说,这个小东西还挺有灵性。” 亓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我看向他,她耸了耸肩,向我翻译了无双的“吱吱吱”。 “它是在告诉你,给你吃个桃子,别看它了,你打不过它。” “……” 虽然说起来似乎没错,可是我有机会一定得揍这只猴一顿,别管能不能打过! “不对,等等,你能听懂它说话?” 我才反应其中的不对之处,在我耳中无双的每一句都是千篇一律的“吱吱吱”而已,亓芷居然能听懂无双的语言? “呀,被你发现了。” 亓芷说完才反应过来好像暴露了什么,忽然又无所谓的笑了。 “你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没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知道的。” “我因为家传血脉的天赋因素,从出生就亲近各种动物,能听懂所有动物之间的语言。” 不理会她第一句让我尴尬的“我的夫君”,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捡到宝了!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据说兽语者都是天选之人,能与天下间所有的珍禽异兽相交流,更有传说兽语者身上隐藏着开启一处稀世宝藏的钥匙,具体内容却无从得知,多为野史杜撰,无从考究。 在传闻中上古大神舜帝就精通兽语,训野象耕历山,渔雷泽建都城,连尧帝都对此刮目相看,而身为大禹老师同时辅佐大禹治水的伯益,同样有驯鸟驯兽的本事,在大禹为治水走遍天下山川河流的过程中,功劳显著。 古书中也曾有过记载,孟尝君门客三千,可多亏鸡鸣狗盗之人,才让他逃出秦昭王的追杀,安然回到齐国,由此可见一斑。 只不过兽语者多为天生,后天难以培养,没想到我这个便宜“夫人”居然有如此本事。 我上下打量亓芷,亓芷并不害羞,反而骄傲的配合我的目光,顺势挺了挺胸膛,等待着我的夸奖。 虽然看起来一张娃娃脸,可这身材倒是真的不像个孩子了。 到底是我败下阵来,我本来就不是那些登徒浪子之辈,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一名女子仔细打量,属实是不适应。 “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 话语虽带着调侃,可我心里却真的是万分惊奇,而且由衷的佩服。 “我的本事可不止这些,本事大着呢,再说了,有我在你身边,你以后去金陵就更方便了……” 亓芷嘟着嘴,神色间如同一个等待着长辈称赞的孩子,我却大为震惊。 “等会,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金陵?” 这本是我们费尽心机才从古画中破解出的奥秘,而亓芷刚刚来此,究竟从何而知。 “喏,画上写着呢。” 亓芷用眼角挑向床榻,我定睛看去,那副隐藏着秘密的古画居然就在这床榻之上! “我来这里本打算是找凌轩哥哥的,算算时间你们应该在一起了,谁知道你们都不在,我就只能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无双可耐不住无聊,自己就跑出去了,猴子喜动不喜静,我也没注意它,谁知道他回来就叼着这轴古画,我一看画上这几句诗,写的不就是金陵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好歹我家也几代都是关山中人,不然你以为韩伯伯和我父亲为什么会给咱俩定下娃娃亲,我为什么会到这里,又为什么会认识凌轩哥哥和春亭哥哥。” 亓芷似乎看不惯我傻乎乎的样子,温柔的抚摸着无双,如同看待孩子一般的神情,可她说出的话语却让我倍感震惊,无从接起。 虽然我们都不在凌云阁,但是区区一只猴子,居然能找到被我们特意收藏起来的古画。而我们费尽心机,若不是有阎老指点,可能到现在依然破解不出的奥秘,居然被亓芷短短时间就轻易道破。 我忽然觉得,我这个便宜“夫人”似乎不太一般,而这以后的路也开始越来越有趣了。 第二十四章 变化的梦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亓芷看着我的反应,忽然笑了,满满的都是小女子的的柔情。 “安了安了,别担心,我知道这是秘密,不会出去乱说,更何况我又不会害你,谋杀亲夫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我听后只觉尴尬,她看上去还是那么落落大方,这男女之事倒是给我弄了个大红脸。 “这个亓芷啊,你看,虽然好像确实有过这么一个说法,但这应该是咱俩长大以后第一次见面吧,这种娃娃亲做不得数的。” 说实话,亓芷虽然看上去似乎还未成年,但是实际上和我同龄,只是由于娃娃脸的缘故,看起来略显年幼。 而她的身材更是不似一个未长成的少女,一身淡黄色的衣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而修长的双腿,将她那不堪一握的小蛮腰修饰的更加诱人,用惹火二字甚至不足以形容她完美的身材。 这可是正经的童颜巨X,不知道是多少人梦中所盼望的姑娘。 平心而论,若是平白无故捡来这样的一个“老婆”,我自然是很开心的,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所谓的娃娃亲又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彼此之间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基础,难道亓芷就不会觉得怪怪的么? 平静了一下心情,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这些事情还是要对亓芷说清楚,毕竟涉及到感情,又哪有简单的事情,我曾经听人说起过一句话,一直深以为然。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听完我的担忧,亓芷眼神一亮,重新仔细打量着我,似乎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没看出来,韩川你还是个好人。” 居然这么快就要发好人卡了么? 亓芷神情间终于有了一丝正色,看着我表情严肃。 “可能是韩伯伯失踪的缘故,你对我们这些所谓的世家不太清楚,其实你们韩家也是世家之后,我们的这种定亲其实是不可以取消的,哪怕你死了我也不能再找他人,除非我退出亓氏宗族。” “我本来打算看看你什么样子,只要不是太难接受就委屈委屈自己算了,可现在看来你已经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太多了,虽然不是我心中帅到炸裂天际那种,不过没事没事,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说完正事,她又回到了一贯的小女子神情,宛如花痴一般,不知道在想哪家的青年才俊。 长的帅有什么用,别人有我这样的机遇么? 我在心中默默吐槽,自然是不敢说出来,谁让旁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猴子,随时可能放下爪子里的桃子向我跳过来。 “那就先这样,你如果觉得我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或者哪一天你有了新的意中人,你就直接告诉我,我真的不在意的。” 我现在的表情,可能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言不由衷。 亓芷看着我的表情,眼神中透露着狡黠的光芒,她两手放于小腹,双膝弯曲,虽然看起来毕恭毕敬,可语气中的捉弄却是那样明显。 “安了安了,别多想,我未来的夫君啊,天色不早了,您看,您要是不想走的话,今夜要不要小女子为夫君侍寝啊?”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我现在相信了,这只名叫无双的猴子确实通人性,他的叫声像极了爱看热闹的人们。 “您这太客气了,侍寝就免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您留步,夜深风寒保重身体,不用送了。” 我老脸通红,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连忙告退。 随着亓芷响亮的笑声和猴子“吱吱吱”的叫声,我和亓芷的第一次见面以我的落荒而逃收场,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居然是那样怀念。 回到我自己的客房,想想这突然冒出来的未来夫人,心下居然甜甜的,可一想到这纠缠千年的宿命,这捡来的“老婆”还要同我一起去解决,不由一阵头疼,胡思乱想之下,我进入了梦乡。 没想到,我再一次进入了那个好久没做的诡异之梦,而这一次,梦境又发生了变化。 还是那个熟悉的我,不过与从前不同,在这一次的梦境中,我似乎格外的清晰。 同样的高山之上,同样的那处祭坛,只是以往的每次梦境都是模糊的画面,而现在,是我第一次在梦中清楚的看见这个祭坛。 只见祭坛的地面通体以白银铸成,地面上刻着复杂的图案,向远方延伸,五根巨大的石柱屹立在图案的终点,工艺细致,巧夺天工,在石柱上透着历史的沧桑古朴以及说不出的威严神秘。 五根石柱上面铭刻着不见于史书记载的诡秘纹饰,而在每根石柱的顶端,似乎都铸有一尊雕像,由于这祭坛似乎位于地下,光线幽暗,我只能看到位于南方的石柱上,雕刻的应该是一只振翅欲飞的毕方。 而那个我位于祭坛的正中心,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其上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绣文,两肩绣日月,后颈绣星辰,腰中系着镶金云龙纹玉带,脚踏高腰红罗盘龙重台履,于祭坛最高处正襟危坐。 他的右手却与以往不同,多了一把没有出鞘的剑,虽未出鞘,却依然可以感觉到透骨的寒意,剑鞘漆黑古朴,仔细看去,似有“天子”二字。 来不及去想这号称不详的天子剑,我的目光看向了他身旁多出之人。 在他的身侧,多出的是一个女人。 这女子身穿朱红色绫罗凤裙,腰中赤色描金束腰,脚穿一双凤缠纹木履,头顶双凤逐龙金冠,下垂有珠帘,内衬锦帕挡与脸前,雍容华贵,竟然是帝后才能穿的服饰。 帝后穿着的女子脸部虽被锦帕挡住,看不清样貌,但我却感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二人身后,一群人井然有序的左右排开,神色之间是由衷的钦佩与敬畏。 而两列人群中位于最前排之人,虽然穿着不同,我却分明看出那正是凌轩和春亭。 这个春亭头顶青罗冠,身着长衫皂袍,脚踏方履,神色间不同于我记忆中他的威严神秘,而是透露着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放气息。 而凌轩也不同于我印象中的放荡不羁,只见他表情刚毅,身披一身亮银盔甲,腰间挎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刀,身后一袭血红色的披风,英气逼人,勇武不凡。 我对着二人挥手呼喊,而这二人却好像根本看不到我,依然在原地无动于衷。 梦中的那个人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窥视,抬眼看向我在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 “你……怎么……来……早了……” 随着他的话语,这密闭的祭坛中突然有一阵阴风刮起,而我竟然被这突然出现的阴风,送出了这诡异的梦境。 在我退出梦境的那一瞬间,我似乎隐隐约约中听到,梦中的那个我带有感慨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兜转千年……选择的权利……又回到了你的手里……这一次……最后你究竟要怎么选……” 第二十五章 卦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本以为可以好好的睡一觉,结果因为这个梦,我早早得被头痛痛醒。 每次做完这个梦都会头痛,这次也不例外,而且似乎比以往痛的更加严重。 “哎呦。” 拉开窗帘,看样子是不能再睡了,我起身准备起床,揉了揉头,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 “呀,你终于醒了。” 从我身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明明是自己住在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我看向声音的源头,原来是我的便宜夫人,亓芷。 看样子她到我的屋子里时间不短,只是我刚刚睡醒神志不清,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到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睡了多久” 我揉着头,困惑的看着她,不管从哪个角度想她都不该在这里。 亓芷看我的动作,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头痛欲裂,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她的身体靠近了我,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轻轻的用她的手代替了我的手,温柔的在我头顶按摩着,你别说,确实比我自己的手舒服了许多。 “我醒了没事干,太过无聊就想着来找你,我找凌颜问了问,他说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看你睡着又不忍心喊醒你,就在一边等你起床,你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 亓芷眨了眨眼睛,手上动作并未有丝毫停歇,口中还是捉弄我的语气,似乎这让她很是开心。 “凌颜怎么会告诉你我在哪里?” 享受着亓芷温柔的按摩,头痛减缓了许多,但是我还是想不通,凌颜是有分寸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他又怎么敢对别人说出我的位置。 “昨天他就在门外,既然听到我和你的关系,又怎么敢不告诉我你在哪里,好歹我也是你夫人啊。” 亓芷笑了,笑得像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我苦笑一声,难怪昨天她说话的时候,有几句声音有些大,看来是说给门口等着的凌颜听的,和我有这么一层关系,这个凌云阁她倒是可以横着走了。 “起来了起来了,这都几点了,快点起床带我出去玩。” 亓芷停止了对我头部的按摩催我起床,看样子是在屋子里实在坐不下去了,想要出去转转。 也确实不早了,起床穿衣,简单的洗漱过后,带着亓芷走出了我的屋子。 出门正好看见凌颜,似乎是要来找我,凌颜看见亓芷牵着我的手,从我的房间一起出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惊讶过后转变为会心的笑容,在亓芷看不见的角度对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笑什么呢,不是,我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俩没干什么。” 我连忙对他解释, 凌颜连连点头称是,可从他的表情我看得出来,他根本不信。 算了,换做是我我也不信,还好他知道我和亓芷的关系,就算胡乱猜测也不算什么大事,就随他怎么想吧。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我有气无力的问着凌颜,可在他的眼中这变成了我“纵欲过度”的罪证。 凌颜促狭的笑着,对我说出他来找我的目的。 “薛小姐回来了,正在找您。” 闻听薛楠回来了,我带着亓芷找到薛楠,看看她有什么事情。 见到薛楠,她看我一天不见,身边居然多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态度还对我这么亲密,看着我露出了和凌颜一样的神情,我懒得开口,只好让亓芷自己和她说明身份,我在一旁并不发言。 人们都说女人和女人是敌人,可这两个人明显打破了这个观点,只见她俩在一边嘀嘀咕咕,越说越来劲,倒是给我晾到了一旁。 “我说,两位大小姐,不然我先撤,您二老先聊着?” 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人,亓芷从和我的关系开始,然后越聊越远,从衣服美妆都快聊到人造卫星了,想不通哪来的这么多话题。 “妹妹第一次来西安,我准备尽尽地主之谊,带妹妹看看这里的景色,你这个未婚夫就和我们一起去吧,正好他们都不在,你一个人在这凌云阁也没事干。” 说话的是薛楠,就这么一会,她俩居然已经姐妹相称,我严重怀疑这俩人放到古时都准备斩鸡头拜把子,义结金兰。 我本来不想去的,可亓芷也在一旁,用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看着我,想想说好要培养感情,我不去似乎又不是太好。 罢了,去就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就是逛个街么。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三人开始了没有目的的西安之游。 三个小时后,我开始后悔了答应时的冲动。 这两个娇滴滴的女人,逛起街来却一点也不柔弱,我在后面跟着她俩都手脚发软,她俩却丝毫不觉得累,兴致冲冲,着实可怕。 随着二人的嬉笑打闹,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一间寺庙,虽不知名但香火颇盛,来往人等都是满脸虔诚之相,想必都是为了拜佛求签而来。 寺庙的山门前都是摆摊的小贩,亓芷对寺庙不感兴趣,在各处摊位旁来回转悠,忽然听到一阵脆响,原来是旁边的一处摊位上挂着风铃,风铃为八角,看样子是水晶制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风的吹拂缓缓转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个风铃真好看,你们等我一下,我把它买下来。”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风铃,和老板丝毫没有还价的买了下来,正打算进得寺庙内上一炷香保个平安,忽然感到有一束目光在看着我,回头一看,是一名年轻男子。 在众多摊位的最边缘处,过往的人很稀少,在一棵柳树下有一处摊位,和我们之前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别人都是在有限的位置里摆放更多的商品,而这处摊位却异常的干净整洁,看着我的男子就是这摊位的主人。 摊位中摆了一张桌子,旁边有几张供人休息的座椅,桌子上有签筒以及笔墨纸砚一应之物,身后立着的招牌随风飘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铁口直断。 原来这是个卦摊,而这男子是一名卦师。 只见这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一身白衣,手持折扇,神态间写不尽的恣意潇洒,看着我笑而不语。 “这位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不妨来试试卜一卦?” 这卦摊小哥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的打量,手指着身后的招牌,似有邀请之意。 我心下一笑,卜卦一道确有高人,可以眼前之人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得道高人,骗骗寻常人等也就罢了,我自认对这一道也算颇有研究,居然骗到了我的头上。 就当看个笑话,看看这到底是有道高人还是江湖骗子,想到这,我微微点头,开口说道。 “没错,相逢即是有缘,就劳烦先生为我卜上一卦,测测前程。” 白衣男子看着我,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却也没有点破,而是擦了擦座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我拱手道。 “公子,请。” 第二十六章 路遇奇人 锄地得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坐了下来,心下好奇他到底想怎么为我卜这一卦。 只见这白衣男子从怀中拿出六枚铜钱,交于我手,让我默念心中所想,然后掷于案上,我心下恍然,这人卜卦所用原来是金钱课之法。 文王金钱课古已有之,又称文王六十四卦,因所用之物多为铜钱,故俗称“金钱课”。 凡占者须端正身心,神态恭敬心意虔诚,用清钱或克角,双手捧奉,望空高举,心中默念欲知之事,连摇数次,摇毕将钱散落在桌案上,再自下往上摆成一行,正面反面各有标注,由摇出的卦象占卜吉凶,之前凌轩为我和沈浪卜卦所得之卦象就出于此术。 我接过他手中的铜钱,高举于手中,心中默默想着这一次去金陵的吉凶祸福,摇了几次,将铜钱掷于桌案之上,摆放好之后,第一三为正,二四五六为反。 “文王卦第七卦,火地晋卦。” 这男子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我卜得的卦象,毫不犹豫突口而出。 “火地晋卦。锄地得金。卦象曰农人地里示锄草,谁知财金将人找。晋者,进也。前进后益,故有锄地得金之象,乃一农人锄地抱垄,甚是辛苦,一日锄地锄出金子来,时来运转之兆也。” 我也算醉心玄学之人,这卦象我自然早已知晓,烂熟于心,文王卦简单易懂,谁都可以进行卜卦,将铜钱的正反在记载的卦录中一一对应,就可以得出卦辞与卦象。 可解卦就是见仁见智之事,高人与骗子差别就差在解卦之上,接下来就看眼前之人解卦的本事,看他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江湖骗子,我心下好奇,面上却依旧真诚。 “还望先生帮我解卦。” “这卦象为锄地得金,预示你此行虽有收获但仍需自己努力,乃是大吉之兆。” 我心下略微有点失望,如此解释换一刚入玄学之门的孩童也能说出口,看来是我高估他了。 点头答谢,心下暗想这白衣男子也不过如此,而亓芷在一旁等我无聊,把玩着手中的风铃,一时没注意,风铃竟然掉落在了地上,我连忙帮她捡起来,准备告辞。 “卜卦最重顺应天时地利人和之道,该卦为火地晋卦。锄地得金,予以时来运转,为吉兆,重点在于得金,而这位姑娘风铃正好掉落于地,卦象取一金字,风铃取一铃字,金铃金陵……敢问公子此行可是要去往金陵?” 白衣男子再次开口,语气随是询问,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肯定,我们三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彼此哑然。 去金陵之事知者甚少,而知道的人自然不会特意跑来告知这白衣男子,难道真是我看走了眼,眼前之人居然真的是得道高人? “不知先生还有何高见?” 我收起心中的轻蔑,诚心发问。 “公子不如再测一字,我看看还能测出些什么。” 男子淡然一笑,表情是说不出的神秘与洒脱。 我想了想,拿起桌上摆放一旁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王”字,从容的看向对面的男子。 “我就以此王字问事,问的还是前程。” 说完收笔,可能是由于过分笔酣墨饱,毛笔上的墨汁滴到了宣纸之上,居然不偏不倚的落到王字之上,变成了一个“玉”字。 男子笑了,看着我一语双关。 “我都说这卜卦最重天时地利人和,公子你看现在我是为你测王字还是为你测玉字?” 我也无话可说,难道这是天意? “哎呀,哪有这么麻烦,王字什么意思,玉字又是什么意思,都说出来不就好了嘛。” 亓芷在一旁忽然开口,虽然语气不是太好,但是她一副娃娃脸,说出的话就好像孩童撒娇,自然不会有人生气。 有亓芷在一旁开口,气氛变得没那么紧张,我微微一笑,对这男子开口。 “先生莫怪,她就是这孩童脾气,既然事已如此,斗胆情先生一一言明,这王字何解,这玉字又是何解?” “王字为金字去掉人与两个点,金为西,主兵戈肃杀,也代指秋季,同理也可分解为十字上下各加一笔,可见是有一人因为兵戈之事,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而金为秋,秋天大雁南飞,看来这人最终是来到了南方,这金陵似乎正在南方。” 白衣男子神态从容,侃侃而谈,居然真的和金陵有所关联。 “你虽然本意是测这个王字,但是一时手拿不稳,墨汁滴于纸上变成玉字,可能是天意在暗示你。” “古语有云,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本身为王,而身上配玉为君,看样子,这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之人,还是一名天子,白云苍狗时过境迁,多少帝王都化为云烟,如此说来你们所要去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帝王墓葬。” “玉字本为象形文字,最初意为一条穿有珠宝玉石的绳子,有同心合力患难与共的意思,结合刚才卜卦所得的金钱课,就是说你这次前行虽然顺利,但是还要依靠你身边同行之人的帮助。” 白衣男子长篇大论说了一通,然后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看着我不发一语。 虽然我仍是有几分怀疑,但是潜意识中我已经相信,此人的确是个看破玄机的高人,毕竟毕方雕像就被袁天罡安置在杨广的衣冠冢之内,想来其他几处,或许也与某位帝王有所关联。 我此次前去金陵,想必凌轩春亭等人也会一同前往,他们本领通天,当然对我会有极大的帮助。 而眼前之人并不清楚春亭凌轩等人的存在,能说出这些,自然是得道高人。 “先生本领不凡,卜之一道居然超凡脱俗高深莫测,刚才我还以貌取人,存有怀疑之心,还望先生恕罪。” 我态度恭敬,对眼前男子深施一礼。 白衣男子微微挪了一步,似乎不想接受我的施礼,摇了摇折扇,看向我带有深意的说道。 “公子言重了,相逢即是有缘,照卦象来看,锄地得金,虽重在得金,却不可忘记之前锄地之举,即使你身边有朋友协助,你此去定能马到成功,但是一番挫折必不可少,万万不可灰心。” “斗胆为公子留下一句话,公子达到目的地之后,若是所求之事没有进展,就多想想我说的这句话,到时自有分晓” “当百万众留青史,敢称天下奇男子……言尽于此,还望公子铭记于心。” 说完他居然连这卦摊都不要,摇着折扇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我和薛楠亓芷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对这男子的好奇之色。 “哎哎哎,你们是要来算卦的么?” 这时,来了一个四十多岁一身道袍的男子,走到卦摊之中,坐到我们面前,开口询问我们。 “您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们来到我的摊前,不就是想要算卦的么,说吧,是想算姻缘还是学业前程?” 这后来的男子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 “这挂摊是您的?我刚才看这摊主是一年轻的白衣小哥啊?” 我不由一阵纳闷,难道这挂摊有两个主人? 后开之人一拍大腿,对着我激动地说。 “你说他啊,我刚才忽然肚子痛,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有个小哥自告奋勇说帮我看摊,我一想我这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就放心的让他帮我看了,说来也是奇怪,说好的帮我看摊,这人哪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靠谱啊……” 没等他说完,我连忙拉着旁边茫然的薛楠和亓芷离开了,走了很远还是控制不住我脸上的震惊。 这个白衣男子根本不是普通的卦师,他是在这里有意的等我!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今天会路过此地,而这男子居然能提前知晓,在这里等待着我? 可一想到他神乎其技的卜算之道,似乎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嘴里念念有词,想要牢牢记住白衣男子告知我的那两句话,我相信他既然是特意等我,就一定是有想告诉我的事情,而这两句话,或者就是我此去金陵最重要的暗示。 当百万众留青史,敢称天下奇男子 第二十七章 凌云阁内凌云塔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回来了。 从那神秘的白衣男子为我卜卦之后,我等三人脑中都是疑惑,自然是无心继续入庙上香,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索性直接回了凌云阁。 刚到正门,就看见凌颜在门边等候,说是春亭回来了,在书房等我。 正好一肚子的疑问,春亭回来再好不过,依薛楠与春亭这般关系自不必说,听亓芷说起,认识春亭比我还要早,既然都不是外人,也不用避讳什么,三人一同前去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并不是一间简单的屋子,而是凌云阁内的一座宝塔形建筑,起名和凌轩一贯的风格一样,因为在凌云阁内,所以叫凌云塔,因为实在是太俗了,里边又都是各种古籍善本,所以我们一向称之为书房。 从第一次见到之时我就看出,这凌云塔其实是仿照文昌塔而建。 文昌,原意属星官名。即常说的“文曲星”或“文星”,也有称“文昌帝君“,主读书功名事业等,所以,自古以来深受文人崇拜喜爱。 而凌云阁中的这座塔,高有六层,分别对应文昌六星,为上将、次将、贵相、司命、司中、司禄,六星各有专司,意为掌管天下文运禄籍,塔中分门别类的放有各种古籍善本,是这凌云阁内我最感兴趣的地方。 走进塔中,发现里面大有乾坤,每一层所放书籍都种类相同,琳琅满目不知从何看起。 如第一层是各种地图,以及山川河流的地形走势图,以及华夏各朝各代的县志记载,想来之前为我找到的宋代地理图就出自此处。 第二层中摆放的是各种历史古籍,《史记》、《二十四史》、《竹书纪年》、《资治通鉴》等等等等,记载着华夏千年以来每一朝代的兴衰更替。 如果说第二层是正式记载,那第三层则是各种野史秘闻,这层所藏之书多数为民间编撰的历史,其大部分是根据传闻、神话等编写,有的具有真实性,而有的则有待考察。 虽不知具体真假,但是我一向对这些都颇有兴趣,若不是春亭找我,一定要在这多留一会。 第四层,摆放着的则是诸子百家,以孔子、老子、墨子为代表的三大学说体系,在春秋战国时期形成诸子百家争鸣的繁荣局面。在这第四层,法家、道家、墨家、儒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兵家......各种学说应有尽有,真不知道春亭是在哪里搜集到的这些稀世古籍。 而春亭,正在第四层看着手中的古籍等着我。 “春亭哥哥,好久不见了。” 还没等我开口,跟在我身后的亓芷笑嘻嘻的对春亭打着招呼。 “小姑娘也长大了,知道来找自己的男人了。” 春亭看着亓芷紧紧牵着我的手,一抹打趣的笑容出现在他常年严肃的脸上,看样子是知道亓芷和我的关系。 “哎呀,讨厌,不理你了。” 亓芷闻听俏脸一红,又躲回到了我的身后。 腰间一疼,疼的我直咬牙,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薛楠在暗中偷偷的掐了我一把,看得出她想知道春亭这次出去的事情,但自己又不好意思张口询问,只能暗示我来说。 没办法,受制于人还能怎么办,只能开口对春亭询问。 “春亭,你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春亭并未回答我,反而问我古画上的秘密,凌颜只是知道我们解开了古画的秘密,至于内容他自然不会知道,同样也没法告诉春亭。 “我听凌颜说你们破解了画上的玄机?” 听他反问我,我就从阎老来访开始,对他说出了我的猜测,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所以就是说,前三句都是在暗示金陵,但是最后一句你还没有头绪?” 春亭听我说完这些经过,居然面容平静,丝毫不见惊喜。 我这几天也多次试图理解古画上的最后一句话,却依旧丝毫没有收获。 “对,我猜测可能在金陵有一处地方,可以和最后一句相对照,至于具体在哪里就只能到金陵再去猜测了。” 春亭微微点头,看样子他认可了我的说法。 “既然知道了线索在金陵,事不宜迟,明天就动身,凌轩和你朋友呢?” 他似乎才发现只有我和亓芷薛楠来此,开口问我凌轩在何处。 我不由得一笑,脑海中是沈浪被凌轩欺负的倒霉样子,忍不住笑意的说。 “他忽发奇想,准备教沈浪一身本事,现在应该对沈浪进行特训呢,他在一处破旧的武馆,说我告诉你之后你就能知道那是哪里。” 春亭听到凌轩准备收徒没什么反应,但是听到那处武馆表情微妙,似乎那武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奥秘藏于其中。 “破旧的武馆?他居然带沈浪去了哪里,凌轩说没说准备教沈浪什么功夫?” 我想起凌轩讲的故事,对答如流。 “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沈浪说要学最强的本事,听凌轩所说,似乎准备教的是李存孝流传下来的功夫。” “李存孝的功夫?哈哈哈……有点意思,他终于舍得把这身本事拿出来了。” 看得出春亭对于李存孝传承下来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奇,想来也是,都说了这是李存孝传于关山的本领,他既然是当代魁首,想必早就知道这套功夫的存在。 “对了,春亭哥哥,我们刚才碰到了一件怪事。” 亓芷在身后无聊的玩着我的衣角,忽然想起来刚才碰到的神秘卦师,试图问向春亭知不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哦?是何怪事,说来听听。” 春亭的脸上很少有表情,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能锻炼的如此喜怒不形于色。 我和春亭说了半天,这俩人都插不上嘴,此刻亓芷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还没等开口,就被薛楠抢了先。 薛楠对春亭讲述了刚才的事情经过,包括我所测的卦象以及测得的“王”“玉”二字,自然还有白衣男子最后留下的两句话。 当百万众留青史,敢称天下奇男子。 春亭听我说完,他那常年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深思。 “依你所说,此人年纪不大,玄学功底却超乎常人,我自认卜卦一道也略有小成,可你所测之事若换做是我,测倒是可以测的出来,但是绝没有一眼断定的本事,他却毫不犹豫,在我的认知中,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印象” “而且你说这摊位本就不是他的,他似乎是在特意等你们一行人走到此处,你们三人自己都不知道漫无目的之下会走到哪里,这年轻人居然能提前预测,如此本事我也自愧不如。” “把这两句话好好记住,来人应该是友非敌,这般本事之人若是想加害你易如反掌,他费尽心机前来见你,可见这两句话有多重要。” 春亭细细思索,思索过后对我说出了他的猜测,高深如他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来自何处,只推测是友非敌,这两句话在必要的时候会有大用。 春亭忽然笑了,脸上居然透露着难得出现的看热闹一般的神情,喊上我们走出凌云塔。 “休息一晚,明天去武馆,看看沈浪被凌轩蹂躏成什么样了,这李存孝的本事可不是那么好学的。” 第二十八章 得绝学 启程金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变了。 这是一众人等一起来到武馆之后我看到他最直观的感觉。 他本来一米九的身高,身形上难免有点虚胖,可几日不见,他居然精干了不少,双目中有光芒闪烁,看上去这几日在这里收获颇深。 真不知道凌轩是如何对他进行传授的,不过从沈浪看见我们,在他双眼中露出的可怜神情能够看得出来,沈浪受的苦想必一般人也受不了。 “亭哥,您来了。” 正在校场操练的两人,看见我们一群人来到武馆,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凌轩恭敬的向春亭问好。 “你居然舍得把这套功夫拿出来了,没想到啊。” 春亭语气中似乎带有深意,仿佛这套李存孝的功夫,本来不应该在此时被凌轩拿出来一般。 “天意如此,我就不信亭哥你看不出来。” 凌轩语气还是那么恭敬,这两个人如同打哑谜一般,其余众人无从插嘴。 “川哥,用你最大的力气来打我试试。” 毕竟沈浪是跟着我出来的,这群人中他还是与我最为熟悉,一见到我,可怜兮兮的神情中透露着兴奋,居然开口就让我出手打他。 哪有人会学挨揍的功夫,我开始怀疑凌轩是不是给沈浪教傻了。 凌轩笑了笑,并未看我,而是看向薛楠。 “你川哥现在可是普通人,让他出手打你等于难为他,薛楠你来,用力的打他别客气。” 薛楠闻听此言,毫不犹豫,对准沈浪的胸口用力的轰出一拳。 虽然没见过薛楠真的出手与人为敌,不过我还清楚的记得初次见面时,那让我和沈浪惊艳的一鞭,想来手上功夫自然不会太差。 我暗暗担心这一拳下去沈浪会不会身受重伤,可我眼中的沈浪仿佛胸有成竹,一动不动。 结果让我大跌眼镜,沈浪原地巍然不动,仿佛一座大山,倒是薛楠被震的倒退了几步,如同这一拳打到了铁板之上。 薛楠眼中也充满震惊,看着自己的拳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哈哈哈,打不动我吧,楠姐,你去兵器架上找把兵器再来试试。” 沈浪满脸自信的开口,听得他如此要求,薛楠虽然不解,不过以我们对他的了解,若不是有极大的自信,他绝不会如此。 既然如此,倒不妨试试他这几天的学习成果,薛楠唯恐刀剑无眼,特意选了一根棍子,棍为实心,碗口粗细,虽然挥舞起来势大力沉,但是打到身上起码不会出现伤口。 薛楠将棍子握于手中,气运丹田,双臂用力,对准沈浪的后背用力的击打下去。 “当!” 棍子打到沈浪身上,沈浪身上竟然隐隐有金光浮现,发出的声音居然不似击打在皮肉之上,倒像是打在了一口铜钟上一般。 而沈浪出手,毫不费力的从薛楠手中夺过了这根棍子,双膀用力,居然把这碗口粗细的实心棍子折为两段! “这就是李存孝的功夫。” 凌轩在一旁赞赏的看着沈浪,对我们解释道。 “李存孝力大无穷,双臂有四象不过之力,并不拘泥于使用兵刃,他的功法名为霸决,只需要不停的增强自己的气力,同时让自己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适应他的力道,也就是所谓的抗击打能力,只要别人对他没有伤害,凭借他的力气自然无人能敌。” “至于后世流传的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其实都是从这套功法中零星散落出去的皮毛。” 我心下恍然,怪不得野史中有李存孝几次车裂皆不能死的记载,也许这个故事来源正是因为他那如钢铁一般的身躯。 “那也不对啊,俗话说的好,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他就算再有悟性,这才几天,不管是什么绝世的本领,也总不至于变的这么厉害了吧?” 薛楠听闻凌轩的解释,心中还是不解。 “那就多亏师傅了,听说这武馆是关山前辈曾经建造,在此校场留有阵法玄机,一旦开启阵法之后,这校场中的时间与外界实际时间的比例就发生了变化,在你们看来只是过了几天,可实际上我已经在这被师傅蹂躏了几十年了……哎呦。师傅我错了,你轻点。” 沈浪在一边沾沾自喜,不自觉的说出了凌轩对他的“虐待”。 凌轩闻听此言,伸出右手在他头上看似轻轻的一敲,那薛楠用尽全力也不曾破开的防御似乎消失一般,不大的力道却痛的沈浪龇牙咧嘴,不敢出声。 “武之一途切忌骄傲自大,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你现在这点本事,出去还是不够看。” 凌轩表情严肃,而沈浪虽然点头称是,神色间还是不以为然。 “吱吱吱,吱吱吱!” 亓芷对无双太过喜爱,这次来把这只猴子也一同带了过来,被人忽略的无双似乎看懂了沈浪的不以为然,从亓芷身后一跃而起,对准沈浪身上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用出了身为猴子最强的绝学。 猴子偷桃! 沈浪的脸色很丰富,只见这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大汉,现在双腿跪在地上,本来还揉着头的双手现在捂住不可描述的部位,跪地哀嚎。 “诶呦,疼死我了,这是什么玩意,啊……” 身为男人,我无法想象沈浪现在的痛苦,不过我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所震惊? “无双居然能破开沈浪的霸决?” 我看向亓芷,压抑不住心中的诧异,这沈浪虽然习得李存孝的霸决时日尚短,可薛楠刚才亲手试验过,无论是用拳头还是这校场之上的兵器,打在沈浪身上都毫发无伤,可这猴子居然能破开沈浪身上的保护,让沈浪痛的跪地哀嚎。 薛楠和亓芷本是女子,看见如此场面在一旁捂着脸偷笑,亓芷听见我的诧异,连忙唤回无双,对我的语气中数不尽的得意。 “我都说了,你打不过无双,无双可不是普通的猴子,它本事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呢。” “练武之人本就有罩门一说,这霸决虽然练到极致能以武入道,浑身如铜铸一般,但是就算你在校场的阵法中苦练了几十年,依然不算摸到这门功夫的精髓,总有几处会比其他地方的防护会弱上一些,这无双又不是普通的猴子,所幸问题不大,就让你涨涨记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之一途,绝不可自视过高。” 凌轩缓缓开口,虽然带着笑意,内容却明显是在提醒沈浪,就算学到了这李存孝的霸决,也不是当世无敌,想来能压制他的人大有人在。 沈浪在一旁委屈的点点头,看得出来,这次凌轩说的话他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在这的都没有外人,你们都知道我和凌轩身怀道法,此去一行卧虎藏龙,连我们两个都不敢自称能护你们周全,遇事不能骄傲自满,一切小心为上。” 连春亭这般骄傲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此去注定波折不断。 春亭又怀念的看了一眼这校场,转身离开。 凌轩看春亭如此动作,轻咳一声,对众人开口说道。 “好了,沈浪既然已经习得李存孝的霸决,若是没有机遇再练习下去也不会有多大进展,都回凌云阁吧,收拾收拾,该去金陵了。” 我听完凌轩所说眼神一亮,终于要开始接下来的探索了。 金陵,等着我,父亲,等着我。 第二十九章 断方山 通秦淮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计划的金陵之行比想象的还要晚。 本来打算越早越好,谁知道春亭忽然又有事需要处理,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不凡,虽不知具体,但足可以称得上日理万机,奈何此行关系重大,他不在我们心下不安,无奈之下只能等他处理好一应事务。 只是苦了沈浪,原本以为可以休息,结果这段时间我们无所事事,他又被凌轩拉回武馆,每日操练,偶尔我们去看看他,看到的都是他如死鱼一样的眼睛,让人又心疼又想笑。 终于,春亭忙完了,没想到已经入了秋。 行程不表,一路无话,过了这么久我们终于到达了这次的目的地,金陵。 金陵,原是山名,“陵”作“山陵”解,就是现在的紫金山。 战国之时,楚威王灭越后,在如今的清凉山上修筑了一座城邑。因为那时紫金山叫做金陵山,它的余脉还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楚威王建筑的城邑建在清凉山上,而清凉山当时是金陵山的一部分,所以把此城命名为金陵邑。 这就是金陵最初的由来。 三国时期的吴主孙权就曾定都建业;在公园317年,逃亡江南的西晋皇族被拥戴在建康称皇,建立东晋;南北朝时期宋、齐、梁、陈四朝均定都在建康,而这建康与建业,就是金陵。 所以说早在唐宋之前,这金陵就被称为“六朝古都”。 而在此后,南唐、明等也曾定都于此,因为加起来共有十代,故又称“十代都会”。 而现在,我们虽然到了金陵,但是却没有在什么凶险之地,而是在一条船中,而这船,正穿行于秦淮之上。 不是我们有心游山玩水,实在是金陵太大,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事关机密又不能逢人便问,只好放到一旁,既然来了一次金陵,不看看这十里秦淮实在是罪过。 沈浪也许是这一段时间的刻苦操练累坏了,我们出去游玩,他也没什么兴趣,独自一人在酒店休息,看实在喊不动他,我们只好抛弃了他,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众人在夫子庙逛了一圈,亓芷如同一个贪吃的孩子一般,吵吵着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吃秦淮八绝,也就是久负盛名的各种小吃,什么永和园的黄桥烧饼、开洋干丝,六凤居的葱油饼,莲湖糕团店的五色小糕,魁光阁的五香豆和五香蛋等等等等,我们只好一样买了一点,然后租了一艘船,夜游在了秦淮之上。 一水秦淮多少情,梦时总比醒时浓。 华灯初上,耳中不时有低声细语的江南小调,两岸的朦胧灯火,隐约又为这秦淮之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夜游此处,让人忍不住联想千年之前,这里是何等的繁华与夜夜笙歌。 这里曾经叫龙藏浦,千年前是秦皇嬴政命人挖掘出这条河道,十里河道因嬴政所以得名秦淮河。 六朝金粉,十里秦淮,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一条流淌了几千年的河流,却仿佛在朦胧中见到了三国时孙权手下的金戈铁马,见到了南宋时的内忧外患一隅偏安,见到了明朝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十里的秦淮河仿佛承载了太多太多。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数代人的醉生梦死,似乎全在这十里秦淮之中一一浮现。 “说来也奇怪,这金陵自古就是六朝古都,可偏偏那朝那代都不长久,你说这地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薛楠虽然一贯冷冰冰的,但是一看见春亭眼中就有藏不住的柔情,她看着春亭,笑着和我们谈论起来。 “关于这金陵与秦淮倒是还有个说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听。” 春亭兴致不大,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而凌轩见他不语,望向远方缓缓开口。 他立于船头,搭配着脸上不羁的邪笑,远处传来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神秘而又引人注意,真是如同从古至今所流传的才子佳人一般,说不出的潇洒风流。 “就知道凌轩哥哥懂的多,那就快说说吧。” 亓芷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本来吃的开心,一听到讲故事就凑了过来,拉着我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凌轩。 凌轩看着亓芷,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又看了看我,可能觉得不大合适,笑了笑开口说道。 “这里曾经叫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相传祖龙东巡路过此处,观金陵有王气,便命人凿北山以绝其势,令人将方山附近的长陇全部挖断,于是水改向北流,穿过金陵全城直达长江,将金陵的王气全部冲走。” 我听他所说,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相关的记载,顺口接道。 “这就是后世所记载的断方山,通秦淮,泄王气,到了唐代,后人根据这一传说,遂改称秦淮河。” 凌轩满意的看了看我,继续开口。 “既然金陵王气已经流失,自然无论是谁在此建都不会长久,除非祖龙亲至。” 亓芷眨眨眼,调皮的问道,她那可爱的样子,真的是说什么都不会有人讨厌。 “祖龙是谁?难道是一条龙么?” “傻孩子,祖龙就是秦始皇。史记中记载,祖,始也;龙,人君像。谓始皇也。意思就是他是第一位统一天下的帝王,所以尊称祖龙。” 我拍了拍她的头,宠溺的看着她,和她相处越久就越觉得熟悉,似乎曾经在一起很久很久,可我却没有任何印象。 “原来是秦皇嬴政啊,你们早说秦始皇我不就知道了,害得我丢人还要问出来,讨厌。” 亓芷虽然说着讨厌,神情中却如同少女撒娇,众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春亭忽然动了,他站起身,神色间若有所思。 “毕方雕像在袁天罡为杨广安置的衣冠冢之内,而那处衣冠冢却破了李唐的龙脉,我年轻时曾特意问过他人,为何袁天罡要选在这里,难道就不怕龙脉断绝,毁了大唐江山的基业么。” 我神色中也充满好奇,从我第一次看到那里的风水局时,疑惑就一直在我脑中,难得今日春亭主动提起。 “没错,我第一次见到灞桥旧址时就暗自纳闷,袁天罡既然是一代奇人,有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想来一定有必须如此的原因。” 春亭听到我的疑惑,面露回忆,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回想当时他所询问之人的回答。 “我询问之人告诉我,雕像的安放地点是那时的关山魁首自己选择的,因为雕像中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只有龙脉才能将其镇压,若安置在其他地方,弱水中人就能对雕像有所感应,迫于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以唐朝一代换神州万世安宁。” “春亭,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第二尊雕像也在龙脉之处?” 薛楠似乎听出了什么,言语间有些犹豫,但是神色间的激动溢于言表。 春亭看了看薛楠,假装没看到她眼中的柔情,目光转向院方,淡淡的说。 “没错,事情太过久远,久到我都已经忘了,若不是听到你们所说,祖龙曾在金陵断绝王气之事,怕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凌轩听得春亭此言,眼睛一亮,兴奋的说。 “既然雕像只能在龙脉之处安放,这金陵我倒是确实知道有一处龙脉,看来这十里秦淮是个好地方,这夜游之行到还有些收获。” “这里有龙脉?在哪里啊?” 亓芷听到龙脉,异常兴奋,宛如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 我虽没问出口,但是神色间也是一样的激动和困惑,龙脉之说古已有之,自幼所看之书也详细的讲解了寻龙点穴之法,难道这次我真的能见到传说中的龙脉么? 春亭看着我疑惑的表情,面色冷峻,说出的话语虽然伤人,却莫名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们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居然想不起来,亏你也算博览群书之人,这金陵埋葬了哪位帝王你心里就不清楚么?” 我想了想,大张着嘴,满脸诧异。 “朱元璋?明孝陵?” 春亭看我想到,满意的笑了,坐回到游船之上,背对着我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明孝陵。” 第三十章 孝陵疑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通了龙脉的线索,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不知为何,我却发现春亭的脸上并没有喜色。 春亭见我看向他,有意回避我的目光,侧过头漫不经心的说。 “天色已晚,总不可能现在就去明孝陵一探究竟,这一水秦淮的晚景若不好好观赏,真是白来了一趟金陵。” 我总感觉春亭有事瞒着我,可我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我是问不出来的,只好作罢。 “那就先在这秦淮河上游玩一夜,白天再去好了,夫……川哥哥我要吃螃蟹。” 亓芷指着岸边的螃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她总是张嘴闭嘴叫我夫君,我听起来怪怪的,只好强迫她叫我哥哥,奈何她忘性大,夫字刚说了一半,看见我望向她的眼神,只好委屈的改了口。 我暗笑,到底是孩子心性,明明知道那么大的秘密,却还是一心惦记着吃。 还好现在已经入了秋,正该是吃螃蟹的季节,岸边的店家早就准备好了黄多油肥的螃蟹,既然今天难得放松,倒不如在这游船之上举杯畅饮,螃蟹肥美搭配上黄酒,一众人等饮酒吃蟹,谈笑间多了几分欢乐。 就是苦了沈浪,好不容易来一次金陵,这十里秦淮无意游赏,这螃蟹黄酒也与他无缘。 金陵是个神秘的地方,印象中的金陵颇具脂粉气,但是又透露着历史的沧桑。 顺着秦淮河的流动,不知道是我喝醉了,还是这里太过迷人,半醉半醒之间,秦淮八艳、乌衣巷、朱雀桥、王谢故居、秦淮酒家、画舫,如此种种在我的脑中周而复始,似乎我早已迷醉在这十里秦淮之中。 …… 真的是喝多了,醒来时已经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揉了揉宿醉未醒的脑袋,起床穿衣,看见除了没去的沈浪以外,只有凌轩和春亭像个没事人一样,其他人都同我一样睡眼惺忪不似清醒。 匆匆洗漱得当,简单吃完早饭,我们正准备启程,春亭忽然开口。 “你们先去孝陵,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薛楠看了看她,皱着眉头语气不解。 “春亭,这么大的事你不去我们心里没底。” “你们先去。” 春亭语气坚决,让人无法反驳。 “我若是忙完了便去找你们。” 凌轩出来打了个圆场,昨天众人难得的放松,他和春亭居然还能保持清醒,就凭他俩这份自制力,我便自愧不如。 “走吧走吧,咱们又不是今天就能找到雕像,先去找找线索,就算亭哥不在问题也不大。” 看春亭真的没有一同前去的意思,我们只好打起精神,先行奔往明孝陵。 明孝陵位于金陵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是明太祖朱元璋与其皇后马氏的合葬陵墓。因皇后马氏谥号“孝慈高皇后”,又因奉行孝治天下,故名“孝陵”。 同时因为明孝陵直接影响了明清两代,五百余年二十多座帝王陵寝的形制,在明清两代帝陵发展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自古有“明清皇家第一陵”的美誉。 明孝陵始建于明洪武十四年,明永乐三年方才建成,先后共调用劳工10万,历时达25年。上承唐宋帝陵“依山为陵”的旧制,又开创方坟为圜丘新制。将人文与自然和谐统一,达到天人合一的完美高度,成为传统建筑艺术文化与环境美学相结合的优秀典范。 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们沿神道依次看见下马坊、禁约碑、大金门、神功圣德碑碑亭、御桥、石像路、石望柱、武将、文臣、棂星门。过棂星门折向东北,便进入陵园的主体部分。还未等到金水桥,我看见凌轩立在原地,不再前行。 一路上凌轩脸色似乎有些不对,边走边自言自语,我看在眼里,过去询问。 “怎么了轩哥,有什么发现么?” “这不对啊。” 凌轩面带疑惑,说出的话语让我意想不到。 “这孝陵怎么可能是朱元璋的陵墓?” “怎么了凌轩,这里有什么问题?” 薛楠看出了凌轩的疑惑,不解的问道。 凌轩左顾右盼,在手中不时的掐算,神色间更加肯定。 “凡是帝王无不在乎风水堪舆之说,而这里虽然在风水上福泽绵长,但最多埋葬一方诸侯,绝不可能是帝陵之地!” “怎么可能不是帝陵之地,我来之前特意查过,书上记载,钟山上有云气,浮浮冉冉,红紫间之,人言王气,龙藏蜕焉。明太祖与刘诚意、徐中山、汤东瓯定寝穴,各志其处,藏袖中。三人合,穴遂定。” 薛楠皱了皱眉头,从口中缓缓而出一段古籍中的记载。 “这意思不就是说,钟山上有红紫相间的王气,朱元璋与另外三个人,共同找到这处地方作为他的墓穴,怎么可能不是这里?” 没想到薛楠还真的用了心,这是书中关于明孝陵选址的记载,她居然特意记录下来。 凌轩没搭理我们的疑惑,依然不停的在四处打量,张口问道。 “一派胡言,昨天游船所说你们听完就忘了么?” 我在脑海中回忆昨天凌轩所说的内容,忽然恍然。 “断方山,通秦淮,泄王气,朱元璋不可能在金陵看见王气!” 凌轩点了点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没错,虽然你们以为这是野史记载,但是确有其事。金陵王气被祖龙断了千年,除非秦皇亲至,否则断然不可能会有半点王气,这记载是假的!” 我想了想关于朱元璋的记载,忽然想起一件被人遗忘之事。 朱元璋从一个乞丐开始,南征北战夺得天下,本就天性多疑,晚年时候杀戮更甚,死在其手上高达十万余人。据说他自己知道自己杀戮过多,害怕死后下葬之处被人盗挖,于是在临死前下了一道密旨,想用来保护他的陵寝。 在朱元璋出殡当天,应天府城门全部打开,每个城门都有棺椁送出,最后却并不知道他的棺椁真正的被埋在了何处。 在古代很多帝王死后都会设疑冢,但是朱元璋并没有,葬礼公之于世,但是充满神秘感,很多人都不清楚朱元璋是否真的被埋葬在明孝陵之中。 “看来这明孝陵也只不过是朱元璋的疑冢,用来掩人耳目,并不是他真正的陵墓。” 想起这些传说,我失落的低头,一番探索之后我们又到了瓶颈。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它了。” 凌轩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一物,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幅被我遗忘的古画。 “看来金陵是对的,而这孝陵应该也是一个线索,朱元璋想必不仅仅是害怕自己墓穴被盗才故布疑阵,真正的秘密,应该就在这画中。” 我仔细的看了看这幅古画,四句诗之中唯一没被我破译的只有最后一句话。 十万流水任西东! 第三十一章 十万流水 常十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孙子兵法曾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知道为什么这画上,居然用十万来形容流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能光看画中的诗词吧,这画的主体是这座奇奇怪怪的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上边有这么多线条。” 亓芷在一旁小声嘀咕,却一语中的,我们一直以来醉心于研究这画上的诗词,却忽略了这画本身,前人若是单纯为了这句话,万不必刻意在旁边再画上一座高山,这画本身应该就内藏玄机。 想到这,我拉着众人走到一旁,拿出之前春亭为我找到的地理图,因为这地理图包罗华夏,太过庞大细致,我们之前在上边并没有找到任何与古画有关的痕迹,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是在金陵,再去仔细观察,想必会有所发现。 我们围在一起,古画与地形图放在正中,两者互相对比之下,希望能得偿所愿。 “这,这是紫金山北麓?” 凌轩似乎懒得做这么无趣的事,在一旁偷懒,我和沈浪粗手粗脚,细心的事自然也轮不到我们,薛楠和亓芷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两者的相似之处。 画上的地形与地理图中紫金山北麓完全吻合,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孝陵就位于紫金山南麓,我不相信什么巧合,我只相信所有的巧合,都是有人有意为之,如此看来,这紫金山北麓就是画中高山暗指的地点。 “你们快来看。” 亓芷忽然在地理图找到了线索,兴奋的大叫,我们连忙看向地理图,却不知道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们这群笨蛋!” 亓芷嘟着嘴,似乎是觉得我们太过笨拙,只见她倒转手中的地理图,这孝陵所在的紫金山南麓在地理图中的轮廓,居然隐隐约约如同两个字一般。 原来秘密在于倒转,我们一直正常的角度去看这副地理图,当然看不出上边的秘密。 我们一阵兴奋,或许这就是孝陵真正隐藏的关于雕像的秘密,而朱元璋看来也不简单的是为了陵墓不被人盗挖才故布疑阵,或许他与关山也有所关联,只是目前我们还无从知晓。 众人连忙仔细分辨,这文字不像现在的文字一般,倒像是某种失传的文字,我们居然都不认识。 这时凌轩终于不再一旁偷懒,他走过来看了一眼,语气确定的告诉我们,这是曾经古蜀国的文字,失传已久,而他恰好对其曾有过研究。 “你就别买关子了,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亓芷孩子心性,受不得别人卖关子,催促凌轩快点说出这两个字的涵义。 凌轩认真的看着地理图上的线条,过了许久抬起头,语气确凿的说出了两个字。 “开平。” 沈浪憨憨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轩,似乎觉得我俩应该清楚一样。 “这开平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一个地方么?” 我没好气的看了看他,语气不善。 “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关山前辈也是的,把雕像的地点记录下来不好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何必呢?” 众人刚刚的激动转眼间消失不见,一个个急躁的在原地来回踱步,想要试图破解这新发现的“开平”二字。 沈浪还是那个性子,看见没有线索,在原地嘟嘟囔囔,语气中充满抱怨。 “什么玩意又是十万流水又是开平,这不是难为人么。” 十万…… 开平…… 我神情一怔,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回头看向薛楠和亓芷。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卦摊遇见的白衣男子,他走之时对我留下两句话?” 她二人点头,问我是不是想通了这两句话的涵义。 凌轩和沈浪当时不在,薛楠向他二人讲述了那日的经历,这两人听后也啧啧称奇,说这人一定是个隐士高人,特意来寻我一定有其深意。 毕竟这个人神秘莫测,不可能只是闲来无事告诉我两句话,他留下的话一定有其深意,我一直在心中牢记,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看见“开平”与“十万”我才恍然大悟。 开平。 十万流水任西东。 当百万众留青史,敢称天下奇男子。 这三句话各自分开去看毫无意义,但是结合到一起,我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 我眼前一亮,兴奋的开口。 “倒确实有一个人符合这几句话。” 众人看我的反应,纷纷凑上前来,想要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我强忍着心中的兴奋,缓缓开口。 “曾有一人,是朱元璋手下将领,可惜天妒英才,只活到四十岁,就病死于柳河川。一生为将未曾败北。自言能将十万军横行天下,军中有“常十万”之称,人们美称他为“天下奇男子”,死后,被追封为开平王。” “开平,常十万,天下奇男子……居然都对上了,川哥哥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他一定隐藏着关于雕像的秘密。” 亓芷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的对照,发现真的与这几句话全部吻合,激动的拉着我的衣角,催着我说出此人是谁。 想通其中细节,我终于放下心来,忍不住摸了摸亓芷的头,笑着开口。 “此人来头可不小,不仅一生征战从无败绩,而且位极人臣,就连太子朱标都是他的女婿。” 薛楠到底是来之前做过功课,就连书中关于明孝陵选址的记载都记录于心,听我说到这里,她终于恍然大悟。 “当百万之众勇敢先登,摧锋陷阵,所向披靡,莫如副将军遇春信矣哉。这人说的是常遇春!” 常遇春,南直隶凤阳府怀远人,在朱元璋手下的诸将之中,名气仅次于徐达,功劳本上也排名第二,以剽悍勇猛著称。常奋戈直前,攻无不克。南征北战,立下大功,人称“常十万”。 凌轩在一旁半天不语,此刻忽然鼓起掌来,欣赏的看着我。 “果然是传言中的天命之人,居然真的破解了这流传千年古画上的秘密。” 我一阵惊讶,看着他隐藏不住脸上猜测的表情。 “难道你早就知道雕像的秘密在常遇春身上?” 凌轩淡然一笑,笑容不似伪装。 “那倒不是,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只不过你刚才说到常十万,我若是在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这些年头怕是也白活了。” 我一想也是,刚才说的那些,沈浪或许想不到,但是以凌轩的见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说的是常遇春。 “还愣着干什么,趁着天还没黑,还不快走。” 薛楠一见有了线索,又恢复那雷厉风行的女侠模样,转身就走。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凌轩似乎看懂了薛楠的意思,大步离开。 剩下的众人满脸疑惑,我终于忍不住对前方的二人大喊。 “等会,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说你傻你还能解开这古画的秘密,说你聪明你这脑子怎么现在还想不通。” 薛楠回头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对我的无奈。 “既然知道古画暗指紫金山北麓,你自己又说这和常遇春有关。” “我要是没记错,这北麓可正好有一座墓,墓主就是常遇春!” 第三十二章 天下奇男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常遇春,南直隶凤阳府怀远县人,早年为盗,后投靠朱元璋,以剽悍勇猛著称,常奋戈直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封鄂国公,为明初开国一代猛将。 可惜天妒英才,洪武二年,常遇春自开平率师南归,行至柳河川,突然病卒,年仅四十岁。 灵柩运回金陵,朱元璋悲痛欲绝,亲往龙江祭奠,追封他为“开平王”,谥号“忠武”,赐葬钟山,配享太庙,肖像入功臣庙,位牌列第二。 看见凌轩和薛楠在前边大步带路,准备去往常遇春之墓,我本来想喊住二人,想着天快黑了,不如等到白天再来一探究竟。 亓芷看出了我的想法,用小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点了点我的脑门。 “川哥哥你好傻,如果线索在墓穴里,晚上可比白天合适多了。” 转念一想,确有此理,我们又不是来观赏的,如果常遇春墓中真有什么玄机,少不了又要下墓一次,如此说来,天黑反而更好。 想到这,我们跟随前边引路的二人,一边往前走,我一边沿路看着紫金山的地形,不免啧啧称奇,看来传言非虚,这紫金山果然有龙势,若不是千年前祖龙于此地断了王气,这倒确实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龙脉之地。 如果把紫金山看作一条龙,从西到东分别是龙头,龙身,龙尾,明孝陵则是在山南面龙头的位置,另一知名陵寝位于这条龙的龙身,灵谷寺所在位置则为龙尾,我们所要找寻的常遇春墓其实离孝陵并不远,在紫金山北麓,同样位于龙头。 边走边听早有准备的薛楠开口讲解,多亏她自从知道线索在孝陵之后,连夜抱佛脚,我们这一次还真的是少走了不少弯路。 常遇春于洪武二年病卒,时年四十岁,因为属于英年早逝,所以墓穴之处选在一个山坡地势较低的地方,而这个位置,居然比徐达等人的墓要更靠近孝陵,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死的早,朱元璋对其喜爱,现在看来只怕另有玄机。 走了没多远,我们在路边看到一个石碑,石碑后的小路就通往常遇春的墓穴。路边松竹环绕,林木森森,从小路走下来,是一片茂盛的竹林,常遇春的陵墓原来就在这一片竹林之中。 在小路的尽头,看到一尊牵马的石人石像,在它的另一侧还有一尊同样的石像,这时候我们看清陵墓的方位,原来顺着这条小路走到尽头便是常遇春陵墓的正面,而我们走的却不是大路,是从竹林里面横穿而过,怪不得如此难行。 我看向带路的薛楠,语气玩味的调笑道。 “我还以为薛大小姐有多大本事,原来也是个路痴啊。” 薛楠脸一红,语气虽然强硬,却掩盖不住她的心虚。 “你看什么看,我又没来过这,你管我怎么带的路,反正这不是到了么。” 不再调戏脸红的薛楠,我拉着亓芷,向前远望。 只见一条甬道从石像处开始向前延伸,两尊石像之后是两根望柱,可是现在只剩一根,另一根已经被岁月所毁,其后一对石虎石羊以及武士石像,分列在甬道的两旁,石兽雕刻工艺精湛,巧夺天工,神形兼备。武士双手抚剑而立,顶盔贯甲,威风凛凛,威武雄健,似乎在守卫着墓主人的安宁。 在石像之后就是常遇春的陵墓,墓前立着墓碑,清楚的说明这墓室之中沉睡之人的身份:明故世祖开平王遇春常公之墓。 与其他景点不同,这里并没有拥挤的人流,有的只是一片萧瑟,万籁俱寂,在这一片不起眼的竹林之中,居然却沉睡着一代名将,让人不禁感叹人生如白驹过隙,纵使一代名将,也难逃生前荣耀满身,身后萧瑟寂寥。 “你们看,那是谁?” 沈浪经过凌轩的教导,如今身手不凡,感知敏锐,他忽然抬手,手指向竹林之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发现,在月光的映射下居然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 我在后面看见沈浪拳头微微握起,走向那道人影,心下了然,这里事关传承千年的秘密,如今有人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偶然路过,若是心存歹意,只怕这又会是一场恶战。 “不错嘛,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这了。” 还未等沈浪走进,只见那道人影从竹林内走了出来,缓缓开口,我听这声音耳熟,待得他站在我们面前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春亭! “春亭哥哥,你怎么比我们还快。” 亓芷笑嘻嘻的看向春亭,并未意识到其中的蹊跷之处。 “你,你怎么在这,你难道早就知道线索在常遇春墓中?” 我皱了皱眉头,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 看样子他早就等候与此,常遇春是我们经过一番努力,才好不容易从古画与地理图之中找到的线索,若没有那神秘白衣男子的提点,或许我到现在都没有参透其中玄机。 可春亭此前并未和我们一路,但是他为什么会早就在此等候,除非她他开始就知道,这古画中暗指的线索,就是常遇春身上。 春亭双眼注视着我,在幽暗的夜色中,眼睛里仿佛有光芒闪现。 “走吧,这里早就被毁过,现在是后人为常遇春重修的墓,就算有什么线索也早就消失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转身回到竹林,边走边说。 “就算这里没被毁过,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处疑冢,常遇春墓事关重大,又岂会公之于众,古画之上真正的秘密你们还没真正参透。” 凌轩应该是出于对春亭的信任,二话没说就跟上他的步伐,其他人面面相觑,思量之下,也只能跟着他俩,不知春亭要去往何处。 “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常遇春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他似乎不是暴病而亡这么简单?” 我忍不住开口对春亭询问,知道他不会说出自己在这里的秘密,退而求其次,只能问关于常遇春的事情,现在看来,他并不只是一个朱元璋手下的副将军,真正身份只怕另有玄机。 “你们就不好奇么,朱元璋平定天下之后,论及功劳徐达当为第一,而这常遇春只不过是徐达手下副将,可他的墓穴居然比徐达更靠近孝陵。” 春亭开口一语中的,直接点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与其说是朱元璋封常遇春为开平王,倒不如说朱元璋是敬常遇春为开平王。” 春亭一向如此,沉默寡言,不开口则以,只要开口就一定会让我们大吃一惊。 “朱元璋从一个乞丐南征北战最终坐得江山,而常遇春不过是他手下一个副将军,就算摧锋陷阵所向披靡,朱元璋又有什么理由敬他为王?” 薛楠皱着眉头,她来之前特意熟悉了明史中相关的记载,所以比我们更加不解,朱元璋到底为何会这样做。 春亭摸了摸鼻子,从眼中看不出他的想法,他缓缓开口,出口之言再次让我们呆立当场。 “史书都是后人记载的,若是我告诉你,常遇春并未在柳河川病死,你又该如何做想?” “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功劳如徐达,为何都没有得到朱元璋如此高的评价?” “天下奇男子!” 第三十三章 第二个天下奇男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所谓奇男子不一定是单纯的好人或者坏人,但这个人一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深深的足迹。 常遇春不仅横行天下,同时又智勇过人,一生为将未曾败北。自言能将十万军横行天下,军中有“常十万”之称。 此前我一直觉得,既是如此英雄人物,被称为一声奇男子似乎并不为过。但听到春亭所说,我才发觉其中蹊跷。 朱元璋在平定天下之后,论功行赏,文官以李善长为首,就算他是文官,当不得这一声“天下奇男子”,可武官以徐达为尊,徐达先后大败陈友谅,消灭张士诚,攻破元大都,率军北伐,驱逐北元,累累战功,不一而足,无人能比。 就连朱元璋自己都说过,“受命而出,成功而旋,不矜不伐,妇女无所爱,财宝无所取,中正无疵,昭明乎日月,大将军一人而已。” 意思就是说接受命令领兵出征,功成而返,不骄傲,不自夸,妇女无所爱,财宝无所取,行正派,毫无瑕疵,品德高尚可与日月相比,这只有大将军徐达一人能当此大任。 可就算徐达取得了这么多的成就,在朱元璋心里,“天下奇男子”这个称号却是属于常遇春的。 春亭看了看我,看样子并不想直接告知于我,而是打算让我自己发掘其中的奥秘。 “明史你应该也读过,常遇春传你可还记得?” 我虽然不懂他忽然转变的话题,还是点了点头。 “我当然记得,不知你说的是那一段?” 春亭停下了向前的脚步,脱口而出明史中关于常遇春的记载。 “常遇春,字伯仁、怀远人。貌奇伟,勇力绝人,猿臂善射。初从刘聚为盗,察聚终无成,归太祖于和阳。未至,困卧田间。梦神人被甲拥盾呼日:‘起起,主君来。’惊寤,而太祖适至,即迎拜。” 沈浪从小对这些就不敢兴趣,让他研究这些不如要了他的命,亓芷和薛楠看向我,看样子想让我解释这段话的含义。 “这是常遇春传的开篇,意思是说常遇春,字伯仁,怀远人。容貌奇特雄伟,果敢有力,无人能比,他手臂很长,善于射箭。起初跟从刘聚身边当强盗,后来感觉到刘聚最终不会有什么成就,就在和阳决定归顺朱元璋。” 我侃侃而谈,如此古文自然难不住我。 “在朱元璋还没到来的时候,常遇春因困乏躺卧田间,梦见神仙身披锁甲手持盾牌喊道:‘起来起来,君主来了。’而惊醒,而朱元璋恰巧到达,于是常遇春迎上前跪拜。” 春亭诡异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看着他模棱两可的动作,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得没错,这就是明史的记载,但是记载之人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一个最重要的细节。” 春亭声音虽不大,出口之言却让我们大为震惊。 “这里的记载丝毫没错,但是人物错了,应该是朱元璋在睡梦之中梦到神仙,而他睡醒刚好看到常遇春!” 我们一阵震惊,就连凌轩面上的表情都是不敢置信,看来这件事他也不曾知晓。 如此颠覆的事情,自然一时难以接受,可仔细想一想,自从我踏上这条路之后,又有什么事情是能够以常理度之的? 春亭似乎预料到了我们的反应,不理会我们的目瞪口呆,继续反问道。 “李存孝的故事想必凌轩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到现在依然没有什么联想么?” 我在脑海中回想起凌轩对我和沈浪所讲的故事,李存孝与常遇春,一为唐末,一为明初,除了同为神勇无敌的武将之外,二者之间似乎并无任何交集。 还没等我相同其中细节,就听见沈浪在一旁诧异的大喊。 “难道常遇春同李存孝一样也是关山前辈?” 春亭看了看沈浪,似乎没想到是他率先想到其中的关联,点了点头。 “没错,常遇春确实是关山明代前辈。” 我在脑中理了理这些事情的经过,逐渐有了思路,看来常遇春与李存孝一样,是有意在和阳等待朱元璋,并且可能在朱元璋面前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让他相信自己可以帮他夺得天下,史官将此事记录下来,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其实这是真正发生的事情,只是其中的人物正好与他们的记载相反。 亓芷嘟了嘟嘴,我发现她不管是沉思还是疑惑都是这样的表情,着实可爱。 “春亭哥哥,那既然他是关山中人,朱元璋又为何只把常遇春作为副将军,按理来说应该拜他为将军啊。” 春亭爱怜的揉了揉亓芷的头,如同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他明明看起来未及中年,却不知道为何处处充满着岁月带来的沧桑。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人了。” 亓芷性子急,本来就嘟着的嘴唇更加上翘,拉着春亭的衣角,催促他说出接下来的内容。 “哎呀,春亭哥哥快点说,不要卖关子了,气死我了。” 春亭看见亓芷孩子般的举动,微微一笑,从口中吐出一个听起来怪异非常的名字。 “王保保。” 沈浪听得这奇怪的名字,顿时笑出了声,而且越笑越厉害,完全停不下来。 “王宝宝?哈哈哈,这是什么古怪的名字,我还沈宝宝呢,哈哈哈哈……” 他笑了一会,发现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一脸严肃,不由得挠挠头,尴尬异常。 “你们怎么不笑啊……不好笑么……你们这样搞的我很尴尬啊……” 都知道春亭不会开玩笑,他口中说出的无不是让我们震惊的故事,不理会如同疯癫的沈浪,薛楠在一旁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 “王保保以铁骑劲兵,虎踞中原,其志殆不在曹操下,使有谋臣如攸、彧,猛将如辽、合,予两人能高枕无忧乎。” 到底是女子心细,没想到他连王保保的记载都能记得如此清楚。 亓芷听见了薛楠的自语,却并未听懂,她望向薛楠,想要知道她口中所说之言的意思。 “我就知道春亭哥哥口中没有一般人,薛楠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未等薛楠开口,我揉了揉亓芷的鼻子,在她嘟嘴的时候对她进行了解释。 “这是朱元璋对王保保的评价,翻译过来就是王保保用强劲的兵将,盘踞在中原,本领不在曹操之下,如果他手下有如同荀攸荀彧一样的谋臣,有张辽张合一般的武将,则可以高枕无忧,一统江山。” 亓芷睁大了眼睛,一阵诧异。 “这个人居然这么厉害。” 王保保不是此人本名,他本名扩廓帖木儿,蒙古语意为“青铁”,王保保是其汉名。 朱元璋曾大会诸将,问道:“天下奇男子谁也?”诸将都说:“常遇春将不过万人,横行无敌,真奇男子。” 而朱元璋笑道:“遇春虽人杰,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王保保,其人奇男子也。” 由此可见,这个人在朱元璋心中,是多么棘手与重要。 我看向春亭的背影,面上的困惑之意不减反增。 “王保保我也知道,但是这和常遇春又有什么关系?” 未等春亭开口,凌轩在一旁灵光乍现,似乎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凌轩虽然看起来也不清楚这些事情,不过他看样子也经历过不少稀奇之事,在这方面的反应还是比我们要快。 只见他面色平静,缓缓开口。 “既然常遇春是关山前辈,那为何王保保就不能是弱水中人呢?” 第三十四章 画中最后的秘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果依照凌轩所说,王保保其实是弱水中人,那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按照我的猜想,在元朝末年,弱水中人派出王保保扰乱天下,关山只好让常遇春效仿李存孝,出山稳定神州,由于事关机密,所以常遇春特意叮嘱,让朱元璋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常遇春有如此大的本事,还甘愿在徐达之下领副将之位。 在从开平征战回军之后,或许是因为神州已经稳定,又或许常遇春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就离开了朱元璋,临走之时编造了一番自己病死的假象,用来掩盖真相。 既然常遇春没有死于回军途中,那他的墓穴就一定另有玄机。 可是春亭说这里只是一处疑冢,那真正的陵墓之地到底会在哪里? 春亭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一个人在最前面,似乎对这里的路线他异常熟悉,一边走一边开口问我。 “你可知为何常遇春被追封为开平王?” 我未等考虑,脱口而出。 “难道不是因为他从开平回来之后病死途中……” 说到一半,我面色一怔,停下了想说下去的内容。 常遇春既然是假死隐世,那自然和开平这个地方并无任何关系。 春亭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神色中带着恭敬的对我解释。 “他封王与开平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关系,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真正的做到了开疆扩土,平定神州,所以才被封王开平王。” “与其说是朱元璋封常遇春为王,实际上是朱元璋敬常遇春为王,因为朱元璋心里知道,若不是常遇春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轮不得他自己去坐。” 前四个字是常遇春为朱元璋平定天下的真实写照,后四个字则是他出山辅佐朱元璋的真正目的。 亓芷脸上藏不住心思,她皱着眉头,望着春亭,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春亭哥哥,你既然说常遇春的墓穴是后人重新建造的,这里只是他的一处疑冢,那他真正的陵墓到底在哪里啊?” 或许是累了,春亭居然坐到了地上,漫不经心的回答亓芷的疑惑。 “首先要更正一点,常遇春并没有死,那自然不会有陵墓一说,其实这所谓的陵墓,与李存孝让李克用建造的地宫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存放雕像所特意命人建造。” 沈浪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经过,听到这常遇春居然和李存孝做的是相同的事情,要论起来,他既然习得了李存孝的霸决,这李存孝也算是他的师祖,他忍不住兴奋开口问道。 “那亭哥,你知不知道这地方到底在哪里?” 春亭目光望向远方,避而不答,而是反问我们。 “你们就没有仔细的研究过这画上的高山么?” 古画与地理图都在薛楠手中,她闻听春亭此言,看着古画,不敢确信的说道。 “我们已经破解了高山的秘密啊,这高山就是代表着紫金山北麓,可这北麓的常遇春墓你不刚刚还说只是疑冢么?” “也对,也不对。” 春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越来越让我们摸不到头脑。 “你们只说对了一半,高山确实代表着紫金山北麓的地势,但是并不是指刚才的那座常遇春墓,而是另有所指,雕像真正安放的地点,其实也在这紫金山北麓。” 他用手指了指薛楠手中的古画,意味深长。 “你们仔细看看这画中高山上的线条,看看它像什么。” 我们再次向古画看去,诗词已经被我们破解出其中玄机,前三句是暗指金陵最后一句是暗指常遇春,这高山与地理图对应,也已经分辨出来是紫金山北麓的地势写照 古画中唯一剩下的难题,就只有高山上莫名的线条,还没有得到我们的破解。 这线条弯弯曲曲,毫无规律,看起来就好像在高山之上随手涂鸦而为,虽然之前已经看过多次,但是我们却对此没有任何看法。 “这好像……” 凌轩认真的看着古画,眉目间似有收获,刚要开口,却被春亭的眼神制止了。 看来春亭一定要我们自己破解其中的奥秘,不光自己不肯告知,就连凌轩想说出口同样被他阻止。 “川哥,我好像看出来了……” 沈浪犹犹豫豫,似乎是怕说错了惹得尴尬。 “你看出什么了,没事,你放心的说,没人笑话你。” 我不由笑了出来,平时看他大大咧咧,一到正事居然也有这犹豫不决的时候,先不管他是不是看出了真正的奥秘,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多一个人的思路总归是一件好事。 “这些线条弯弯绕绕的,好像迷宫一样,会不会是地图啊,就好像那种藏宝图?” 沈浪想了想,试探的看着春亭问了出来。 春亭不予理睬,如同没听到一般,我看着古画,顺着沈浪的猜想,发现这个想法大有可能。 高山上的线条从山脚开始,一路弯弯绕绕,来回曲折,最终停笔之处被人用朱砂点了一个不大的朱砂点,之前由于一直不知道这高山的含义,所以并未细想。 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这高山的地势代表着紫金山北麓,那用这古画与我们脚下的紫金山相对比,找出这线条所代表的的路径,想必不是难事。 “这……” 想到就去做,我在脑中脑补出从古画的起笔位置开始前行,就依照这高山上线条的走势作为我的行进路线,忽然震惊的发现,这落笔之处朱砂的位置,换做紫金山上,居然就在我们正前方! “你原来早就知道……” 我看着把我们引到这里就坐在地上不在前进的春亭,他在一旁不发一语,我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对他问些什么。 事已至此无需怀疑,这线条就是古画上最后的秘密,线条的曲折蜿蜒,其实就是通往常遇春留下位置的线路图。 而春亭,他其实是知道这处位置的,不管是常遇春的真实身份,还是关于雕像的真正安置地点,他一直都了然于胸。 仔细想起来,不管是古画交于我手,他“凑巧”的拿出了那副与古画可以互相对照的地理图,还是在秦淮游船上他仿佛“无意”之间想起,这雕像的安放需要龙脉之地镇压,再到刚才让我们研究画上的线条,如果没有他的暗中指点,我们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只是不知为何,他却不肯开口,只是在一旁偷偷的暗示我们,等着我们一步一步的破解其中玄机,走到这里。 “你是天命之子,是传说中的宿命之人,而我虽不是你,可也有我自己的宿命,与你不同但同样重要。” 春亭认真的看向我,似乎他的眼中其余人等都并不重要,我居然发现他望着我的眼神里带有一抹苦笑。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是我不想直接告诉你,只是时机未到,等到了那一天,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第三十五章 破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有事瞒着我。 而且我早就有所感觉。 从第一次见春亭,我就明显察觉,他似乎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而我除了从面相上,能看出他的权倾天下富甲一方之外,仅仅知道他是关山当代魁首,除此之外却一无所知。 凌轩此前在秦广和平等来时还展露过道法,而春亭却始终高深莫测,从不曾见他出手,处处透露着神秘。 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如此煞费苦心的引领我来到这荒郊野岭,并且有意隐瞒我其中真相,我可能早就心生芥蒂,一走了之。 可不知为何,对于春亭,我却在冥冥之中感到异常的信任,笃定的认为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不会害我。 既来之则安之,以他的本事,若是想对我做点什么,万万没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画上的线索就指向我们脚下,可我眼中却依然是一片竹林,并没有任何陵墓地宫的痕迹。 沈浪听我说画中指示的地点就是这里,绕着我们走了好几圈,挠了挠头,无奈地说。 “线索就在这,可是什么也没有,这次出来也没带工具,总不会要我们徒手把这里挖开吧?” “你走过去试试。” 春亭自从走到这里,异常沉默,他并未回答沈浪的抱怨,只是看着我,同时手指向东方,并未多说其他。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眼前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我试图向前迈步,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空气之墙,阻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这是?” 我不知所措,回过头用希冀的眼神望向春亭。 “这是幻阵。” 凌轩走到我的身边,同样的试探前行,结果发现自己也无法通过,他眉头一皱,确定的开口。 所谓幻阵,指的是一些迷惑人心神来达到伤人目的的阵法,而眼前的幻阵,目前看来并没有任何迷惑或者伤人的功能,想必只是关山前辈,为了不让这处地点大白于天下所布置的幻阵,用途只是单纯的阻挡人们找到常遇春留下的位置。 阵法,本是指古代作战中的布阵之法,布阵得法就能充分发挥军队的战斗力,通过合理排兵布阵发挥最佳效能,克敌制胜。 而眼前这处,显然与军队无关,而是道法神通之中玄妙的阵法。 传言蜀汉之时,诸葛武侯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人称八阵图。我们现下眼前这处虽不是八阵图,可道理或许大致相同。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到道法神通中玄妙异常的阵法,沈浪说过,在那破败武馆的校场之中就有阵法,可以调节与现实的时间比例,是为武道中人修炼所用。 可那处阵法我们也并未看见,这紫金山上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见到阵法一说。 那么问题来了,总不能金山在前却空手而归,我望向春亭,虽未言语,但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疑问。 春亭看出我的困惑,却一动不动,他转身面对凌轩,看似随意的说。 “常遇春留下的衣冠冢关系重大,又怎么可能让寻常人等轻易靠近,凌轩,该轮到你出手了。” 凌轩虽然和我们一样不知具体情况,但他似乎发现这是阵法之时就早有准备,听见春亭这么说,他点了点头,默默的向前一步,顿时整个人气势大变。 只见他表情冷峻,神色严肃,出手握住一路以来负于身后,看上去如同装饰的霜天,那剑鞘上刻满日月星斗,山川河流,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一般,在月光下闪出深邃的光芒。 虽然霜天还未出鞘,可众人那日都见到他与秦广的斗法,彼此心知肚明,凌轩既然祭出霜天,这是要开始认真了。 凌轩让我们向远处让开,他立于原地,右手持霜天,立于身前,左手掐剑指,口中念念有词。 坎戊月精,离己日光,日月当空,刚柔相合。土王四季,罗络始终,青赤白黑,各居一方,皆禀中宫,戊巳之功,疾! 随着他口中缓缓而出的咒决,只见霜天虽然尚未出鞘,但是从剑鞘之中居然透出阵阵耀眼的银光,光芒夺目却并不刺眼。 紧接着,凌轩动了,虽然他依然在原地,但是双脚速度飞快却不显慌乱的按照某种顺序来回踏步,我仔细看去,似乎是在踏六合方位。 随着某种我不清楚的仪式完成,凌轩停止脚下的动作,左手掐剑指对准地面,右手持霜天正对阻拦着我的前方,弯腰弓步,大喊一声。 敕! 随着这一声大喝,他右手缓缓刺出,看他的表情,似乎霜天去势受到阻挡,他额头上有密集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凌轩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汗水,只见他咬了咬牙,收回掐剑指的左手,用牙齿咬破左手中指,将中指上的鲜血涂抹于霜天之上,右手握紧霜天,左手在右手之后托住剑柄,双手用力再次向前刺去。 轰! 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凌轩倒飞出去,而那道无形之中阻拦在前方的屏障,也同样被凌轩手持霜天破碎掉了。 我们连忙跑到凌轩附近,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他虽然满头大汗,持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但是还好只是一时脱力,并无大碍。 看得出这一剑的刺出对于他也是一种极大的损耗,他虽然看上去虚弱异常,却还是洒脱的笑了笑,看向我们,话语间却透露着他一贯的洒脱与不羁。 “幸不辱命!” 我们刚才之所以无法前进,是因为前方被一层无形无色的屏障所包裹,就因为这道屏障,千年以来才无人能够发现这紫金山北麓上所隐藏的秘密。 沈浪和亓芷担心他刚才用力过度,贴心的扶着凌轩站起身,而我望向前方,只见眼前原本是郁郁葱葱的竹林,随着凌轩剑分阴阳,映入眼前的确是另一番景象。 眼前再也不见竹林流水,而是一条神道,有时候我都在心里嘀咕,暗想这关山是不是盗墓的始祖,每一次和这个势力有关系的地方,都少不了陵墓的出现。 神道两侧与刚才看到的常遇春墓其实差不多,墓茔与墓前石刻保存完好,有石柱一,石马、石羊、石虎、武将各二。 我们走到石刻之前,发现上边的内容居然是朱元璋亲手所写,或许是因为常遇春告诉过他这里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所以这石刻的内容不同于史书,朱元璋在石刻上亲手留下了真正的记载。 石刻上详细的记载了朱元璋与常遇春的相识,确实如春亭所说,是朱元璋在梦中见到神仙,醒来正好遇到常遇春,想来是常遇春有意在此等候着他,之后常遇春向他展示了自己掌握的异于常人的能力,他诚惶诚恐,因此称其为“神人”。 我们继续向下看去,常遇春同李存孝一样,对争霸天下毫无兴趣,他对朱元璋许诺可助他龙登九五,代价就是朱元璋为他建造一座陵墓,常遇春诈死隐世之时,就是这陵墓刚好建成之日。 朱元璋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不敢怠慢,耗尽人力物力按照常遇春的要求建造好了他需要的陵墓。 而这陵墓现在就在我们眼前。 第三十六章 万世根本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终于找到了古画中指示的真正地点,众人欣喜异常,而春亭却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我们看完石刻上朱元璋所留下的记载,继续向前一探究竟,发觉这里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刚一踏入其中,就感觉满耳的虫鸣鸟叫之声全部消失,仿佛与世隔绝,想想曾经读过的《桃花源记》,不由怀疑那捕鱼之人,偶然间误入的可能也是如同此处一般的地方。 春亭不开口,另一个见多识广之人就只能站出来解释清楚,凌轩面色稍缓,似乎破开幻境的虚弱已经好转许多,他看了看四周,赞叹的说道。 “这是前辈高人用道法神通所维持的空间,与外界并不想通,只有找到真正的入口才可进入,传说中道家的须弥芥子,佛家的掌中佛国,说的就是诸如此类的地方,真不知道常遇春是何等高人,居然有如此手段。” 众人闻听此处玄机,惊叹不已,四处张望想要看看这是何等的手段,感慨过后,急忙向前,想要尽快找到这千年传承所留下的秘密。 在石刻之后,是九尊巨大漆黑的雕像,形似羊,又似麒麟,四足,头上有独角,仿佛要扎进云霄一般,看上去威武不凡,勇武异常。 众人围上去仔细观看,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生物,似乎是麒麟和羊的结合体,但又各自有些许分别,只感觉古朴沧桑,透露着岁月的气息,虽然立在那里不曾移动,却仿佛在审视着我们,充满威严。 春亭看看那不知名的雕像,又看了看我,眼中有怀念,有欣喜,却不发一语,依旧沉默。 看春亭的表情,他是认识这些雕像的,薛楠犹豫再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向春亭。 “春亭,这些雕像,你知道刻的是什么?” 春亭并未回答,而是缓缓开口,说出了一段古籍中的记载。 “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 亓芷歪着头,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芒,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的问我春亭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摸了摸亓芷的头,向她解释春亭所说的内容。 “意思是说,有一种神兽,能分辨曲直,见到有人相斗,它会用犀利的角去触碰理曲之人,而听到有人相争,它会用嘴去咬挑起是非的一方。” 亓芷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惊叹的继续问道。 “那是什么神兽啊,如果现在还有这样的神兽,那不就没有人敢做坏事了么?” 未等我回答,一旁的凌轩忽然开口,从他的口中又是一段晦涩难懂的记载。 “獬豸,一角之羊也,性知有罪。皋陶治狱,其罪疑者,令羊触之,有罪则触,无罪则不触。故皋陶敬羊。” 薛楠听闻,恍然大悟。 “这雕像原来是被称为法兽的獬豸!” 我点了点头,经过春亭和凌轩的点拨,我也知道了这雕像到底是何物。 獬豸,是华夏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长相类似麒麟,全身披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 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一向被视为公平正义的象征。它怒目圆睁,能够辨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人,就用角把他触到,然后吃下肚子。当人们发生冲突或纠纷的时候,他能用角指向无理的一方,甚至会将罪该万死的人用角抵死,令做坏事的人不寒而栗,所以被后世尊称为“法兽”。 想起春亭曾说过,建文帝将五尊雕像藏于五方,这五尊雕像均被刻成上古时期的异兽之形,分别为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我们在灞桥下找到的位置本是用于安放毕方雕像,想来这里就是其中獬豸雕像的安置之处,难怪这里会有如此多的獬豸雕像,威严耸立,让人不敢直视。 想通其中细节之后,我们继续向前,发现在九尊并排陈列的雕像之后,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陵墓,而是一座高大古朴的城楼。 城楼呈青灰色,高大威严,在我们面前如同猛兽之口,似乎在等待着来人的进入,将来人吞噬于口中。 城楼之上用古朴的文字狰狞的刻着四个大字,我定睛看去,那四个大字上居然隐隐有光浮现。 万世根本。 沈浪看出了春亭不会回答与他,看向我,试图从我口中解答他的疑惑。 “川哥,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神色间满是放松,这四个字的意思我恰好知道。 “你们知道凤阳么?” 亓芷如同孩子一般,抢着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知道,凤阳花鼓谁没听过,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到有九年荒。大户人家卖骡马,小户人家卖儿郎,奴家没有儿郎卖,身背花鼓走四方……” 亓芷居然无视这诡异的城楼,在这里连跳带唱,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薛楠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意犹未尽的亓芷,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我的傻妹妹啊,说的是凤阳,不是凤阳花鼓。” 凤阳,古为淮夷之地,春秋时,在今临淮镇附近建钟离子国,并筑钟离城。明太祖朱元璋就出生于此地。 明朝建立后,凤阳曾为中都,全明一朝,一直被尊称为明朝的龙兴之地。 洪武八年,朱元璋命人于凤阳城东侧建一鼓楼,是当时中都城重要的附属建筑。在鼓楼的门额上就有朱元璋亲手所书的“万世根本”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在数百米之外也能清晰可见。 春亭看向城楼,语气中满是让人不解的怀念。 “你们想过没有,朱元璋为什么要留下这万世根本四个大字?” 我想了想,对他说出我的看法。 在我的印象中,朱元璋留下这四个字,就是为了昭告百姓,即使千秋万代之后,这天下还是朱家的天下,与祖龙自称始皇是同样的道理。 而成书于明天启年间的《凤阳新书》卷七也曾有记载:“凤阳,乃我皇祖龙飞之乡,圣朝根本之地,亿万年国脉钟灵之基,非寻常都邑比也。” 在朱元璋看来,凤阳是他自己的家乡,是明朝的龙兴之地,因此,鼓楼门额上的“万世根本”四字要表达的就是凤阳在明代拥有的崇高地位——明朝万世根本之地。 春亭冷笑一声,看着城楼,语气中带有感慨。 “一派胡言,朱元璋夺得天下全是因为常遇春在旁协助,他自己心知肚明,若是没有常公,这九五之位可不是他能坐的。” “既然他知道这皇位是怎么来的,又怎么可能称自己的家乡是万世根本?” 第三十七章 失传的承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所说,我知道,这次我又错了。 仔细想想,我能有那样的想法其实很正常,因为按照正常人的认知,普罗大众都会如此联想,可是一旦知晓了朱元璋与常遇春的真实关系,这个说法很显然就会不攻自破。 如春亭所言,朱元璋心知肚明这天下其实本该是属于常遇春的,只不过常遇春无心坐那万人之上的位子,才功成身退,以天下换取这座朱元璋尽心尽力修筑的雕像安放之处。 如此看来,凤阳鼓楼上的“万世根本”完全不同与我们所想,这四个字并非是朱元璋用来自诩龙兴之地,也不是为了昭告天下,即使千秋万代之后,这天下还是朱家的江山。 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其实是暗指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就是以鼓楼上的“万世根本”暗指我们眼前城楼的“万世根本”! 在朱元璋心里,常遇春这个人才是明朝江山真正的“万世根本”! 想了一下,这次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我对春亭说出我新的想法,他虽然没有点头,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没有否认就证明我这次所想是对的。 解开了心中的又一个疑问,我们继续向下看去,在门额上的“万世根本”四个大字下方,也就是城楼的门洞之中,悬挂着一块石盘,石盘上有一道锁链,将城楼与石盘连接到一起。 我们走近石盘,发现石盘上横三行竖三列,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到九九个数字,我越看越眼熟,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乖乖,合着明朝就有座机电话了?” 沈浪在一旁一惊一乍,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石盘,不由得哑然无语。 也难怪他会如此联想,这石盘上的排列,确实和电话按键极为类似。 “这......” 我也不知道这该如何解释,若说古人就有电话一物,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我看向春亭,这次我是真的没办法自圆其说。 “大惊小怪,只是凑巧形似罢了,你看看旁边。” 春亭实在受不了我们少见多怪的眼神,不耐烦的开口,手指向城楼右侧。 春亭的话,薛楠自然不会有所反驳,她走向春亭所指的方向,发现在这处城墙之上居然被人刻下了几句话,仔细看去,竟和石刻上朱元璋的笔迹丝毫不差。 “这文字居然是朱元璋亲手刻于此处?” 薛楠忍不住诧异,惊呼了出来,朱元璋何等身份,居然会亲手持刀在城墙上刻下文字,可见这文字有多么的重要。 春亭似乎是不满意我们的反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说着让我更加惊讶的话。 “你别管是谁留下的,重点是留下的内容,韩川你过去仔细看看,这群人的生死现在开始可都握在你手了。” 虽然不清楚这简单的几句话怎么会与大家的生死联系在一起,可看他不打算说下去的样子,我只好认真看墙上的文字,试图从中发现些什么。 濠州城隍怜幼子。 顺帝携子逃上都。 奈何神人不再留。 不如江南富足翁。 城墙上只有这四句话,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而这四句彼此并无关联,并不似一首通顺的古诗,反而像随手所写,难道其中另有玄机? 想到灞桥之下我们一路破解的机关,既然这里也是雕像的安置之地,又是朱元璋这个工于心计之人亲自主持修建,想来此处不可能会没有机关。 我用手指试探的摸了摸城楼下的石盘,果然如我所料,石盘上的九个数字并不是实心铸成,而是可以按动。 “这难道是石盘的密码?” 我看向春亭,语气虽然带着疑问,眼神却异常肯定。 “没错,这城门就是朱元璋留下的线索,或者说屏障。” 春亭又坐在上,态度散漫,口中的话语却又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 “常遇春曾告知朱元璋,这里以后会有人来探索其中的奥秘,并且对朱元璋说,如果江山动荡,可以让他的后代来此需求帮助,朱元璋知道常遇春的本事,自然牢记于心,并在此特意修建了这座城楼,这城楼,就是他为此设置的最后的保护。” “亭哥,那为什么崇祯之时,他不曾试图来此求得帮助,想来常遇春如此身份,应该不至于对朱元璋乱许承诺才对。” 凌轩此时终于同我们以往一样,满脸疑惑,面容上再也不复之前的放荡不羁。 或许是因为朱允炆也曾是关山魁首的原因,春亭每次提及都带着恭敬。 “世事难料,如此重要之事,朱元璋定然不会闹得天下皆知,他只会对自己的继承人提及,可他心中的继承人却是建文帝,如此说来你可想通?” 薛楠在一旁忽然开口,我想起第一次接触关于朱允炆的事情,就是她告知于我,想必她曾下过功夫去了解。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结果朱棣以清君侧的名义,取代了建文帝,而这常遇春的许诺,建文帝自然是不会告知朱棣,这么说来,这个承诺当时就失传了,难怪崇祯到那么危机的时候都没有来此寻求关山的帮助。” 春亭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没错,朱元璋只告诉了建文帝一人,并且叮嘱建文帝传给后世坐上皇位之人,没想到才传了一世,江山易主,虽然依旧是朱家的天下,这承诺却早已失传。” “旁边的几句话代表的就是破解这石盘的顺序,由上到下,每一句代表一个数字,若是对了一切好说,若是错了,朱元璋杀伐果断,想必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也不介意多几具尸首。” 我相信春亭所说,朱元璋虽然是在常遇春的帮助之下,才夺得江山龙登九五,不过他本人从一个小乞丐,摇身一变称为明朝的开国之主,若说只是运气,自然无人相信。 朱元璋其人剑眉铁面杀伐果断,摄令四方莫敢不从。武曲坐命宫,三方四正喜见左辅、右弼、天魁、天钺。凡是武贪、武破、武杀、武府或武相等组合同入命宫者,主军政,性情至刚至毅,处事果决而无优柔寡断之虞。 对这样的人来说,安置秘密最好的方式,想必就是灭口,如果我们没法找到正确的破解顺序,就代表我们不是他或者常遇春希望来此的人,那可能真的会触发他留在这里足以要人命的机关。 我的直觉告诉我春亭知道这几句话中真正的奥秘,可他却依然不开口,只是自顾自的坐在地上,双目之光又是那让我看不懂的怀念之色。 没有办法,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们围在一起,从第一句开始试图破解其中的玄机。 濠州城隍怜幼子! 第三十八章 濠州城隍怜幼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濠州城隍怜幼子。 乍一看起来,似乎很好理解。 濠州,古地名,春秋战国时期,这里是钟离国,隋开皇二年改西楚州置,治钟离县。因濠水得名。大业初改为钟离郡。 唐武德、乾元间复改濠州,元至元十五年升为临濠府,二十八年复为濠州。洪武七年改名凤阳府,也就是现在的凤阳。 城隍,是华夏传统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祗之一,为儒道《周官》八神之一。也是民间所信奉守护城池之神。 怜,意为怜爱,可怜。 幼子,这个最为简单明了,幼年的孩子。 我试图用破解的方式去看这句话,所破解的四个部分我都清楚的知道是什么,可合在一起我却丝毫没有头绪。 濠州的城隍可怜幼小的孩子? 听见我这个诡异的说法,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被这个说法逗笑了,很明显,我的理解是错的。 春亭可能是等的不耐烦了,居然不管我们一个个的焦躁不安,而是在我们身后,简单的躺在地上睡着了。 这个人真的是出事与众不同,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们不破解出其中的玄机,怕是死在这里他都不会再次开口。 在凌轩破阵,众人进入这空间之后,我们曾经试图向外走去,却发现凌轩破开的入口竟然不知不觉自己修复,完好如初,我们向外走出,仿佛又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拦着我们的进出。 凌轩说,这等道法幻阵对于他来说实在难以想象,其中蕴含着前辈高人的毕生修为,布置此幻阵的前辈也想到会有人以力破阵,因此这幻阵带有自行修复的功能。 而他用尽全身修为,也只能在三个月之内破开一次,进来之时已经用尽全力,再想出去只能三个月以后。 就是这般紧急的时刻,春亭居然就在这呼呼大睡,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凌轩看了一会,围着石盘来回踱步,若有所思,看他的神色应该是有所想法。 “要说起这城隍,和朱元璋到还真有点关系。” 亓芷一点都没有对危机的恐慌,一发现又有故事可以听,兴高采烈的看向凌轩,眼中满满的好奇。 “凌轩哥哥,你快点说,不要吊人胃口了。” 凌轩却越来越像春亭,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们。 “你们对城隍又有多少了解?” 我想了想,把脑中对于城隍的印象,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 城隍这个词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周易》,“城复于隍城隍神,勿用师”,《易经》中又言:“城复于隍,其命乱也”,在这里所说的“城”,指挖土筑的高墙,“隍”原指没有水的护城壕。城隍一词,本意指用于防守城池的护城河。 因为古人认为与人们的生活、生产安全密切相关的事物,都有神在,所以城和隍被神化为城市的保护神。道教把它纳入自己的神系,称它是剪除凶恶、保国护邦之神,并管辖阴间的亡魂。 我说完看向凌轩,不知道我所说的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不等凌轩开口,薛楠在一旁为我补充了一些被我遗漏的细节。 “唐宋时城隍信仰滋盛。宋代列为国之祀典。元代封之为佑圣王。明初,大封天下城隍神爵位,分为王、公、侯、伯四等,岁时祭祀,分别由国王及府州县守令主之。” 虽然人数不多,不过这群人倒还真称得上是藏龙卧虎,就连薛楠都清楚这么多鲜为人知之事,本以为她不过身手高强,在头脑方面不值一提,原来是我一直以来小看了她。 凌轩点了点头,开口继续说起了关于城隍与朱元璋的另一段秘闻。 “洪武二年正月,朱元璋封京都及天下城隍神,并严格规定了城隍的等级,共分为都、府、州、县四级。表面上看来,是以此举使人知道敬畏,但实际上,却另有文章。” 他围着石盘,口中话语缓慢,但异常认真,我们坐在地上,如同孩子一般,认真聆听。 “传说朱元璋出生时满屋红光,当地人口口相传,都称是真龙天子降世,这一传就给朱元璋带来了灾难。” “当时的元帝听说了这件事,下令让国师测算真龙天子降世的位置。国师经过测算后禀报元帝,这新的真龙天子降世之地就在濠州。” 亓芷似乎已经把自己带入到朱元璋的身份上,面色焦急。 “濠州就是凤阳,那不就是去抓朱元璋了么,这可怎么办啊,朱元璋如果被抓到了一定必死无疑。” 沈浪忽然在一旁没心没肺的大笑,亓芷转头瞪着他,他忍着笑意看向亓芷,又看了看我。 “我的傻大嫂啊,你怎么和川哥一点都不一样,还替古人操心呢,你先听我师傅把话说完,再说了,朱元璋要是死了,哪有大明的江山,最后肯定是有惊无险,你就别跟着瞎着急了。” 亓芷被沈浪一句大嫂叫的满面羞红,偷着看了一眼我的反应,见我没什么抵触的表情,她又低下头,安静的听凌轩接下来的故事。 凌轩看着我们的笑闹,他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对我们打断他的讲述不予追究,继续说了下去。 “元帝唯恐这降世的真龙天子颠覆了他的江山,于是命人前去抓捕,就在此时,朱元璋饥寒交迫已经成为了一个叫花子,每日在一座城隍庙中苟且求生,官兵搜查到他,看他一脸落魄的样子,丝毫没有怀疑他就是元帝口中的真龙天子,这座城隍庙在他心里,就是救了他一命的地方。” 薛楠听完凌轩口中的故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在刚登上皇位的洪武二年,就大封天下城隍神爵位,表面上是为了‘以鉴察民之善恶而祸福之,俾幽明举不得幸免’,实则是因为在他心中,这城隍庙救了她一命,没有城隍,就没有他登上皇位这一天。” 沈浪挠了挠头,傻憨憨的抱怨。 “知道故事有什么用啊,我们这又不是故事汇,总得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才能继续下去,不然我们回都回不去了。” “师傅三个月以后才能再次破开幻阵,带我们出去,可三个月啊,饿都饿死了,解不开这几句话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沈浪有时候就好像二师兄,没事就爱抱怨,就差没说分行李各走各路了,就算现在习得了李存孝的绝学,但脑子还是不太好用。 “谁说我们解不开了。” 我脑中灵光一闪,凌轩的故事并没有白讲,我如果没猜错,已经知道了这第一句所隐藏的数字。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起身走向石盘,伸出右手,虽然缓慢但是异常坚定的对准某个数字,轻轻的按了下去。 只听见这城楼中一阵机簧之声,没有什么刀光剑影,也没有什么天塌地陷,既然没有触发要命的机关,看样子,这第一个数字,我选对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来到石盘,想要知道我所选数字为何,沈浪看着石盘,满脸疑惑,不解的看向我。 “川哥,第一句为什么会是八?” 第三十九章 顺帝携子逃上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我不由一阵得意。 “其实很简单,这句话指的并不是救了他一命的城隍庙,也不是凤阳,这句话指的是朱元璋自己!” 这所谓的濠州城隍怜幼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我们一直试图从城隍庙与朱元璋的关系上入手,想从中得到提示,这条路在根本的源头上就是错的,我们自然不会有所收获。 亓芷疑惑的看着我,见我破解出了其中的奥秘,她似乎比我还要骄傲,虽然疑惑,却挺直了自己的胸脯,如同一个邀功的孩子。 “川哥哥,既然和城隍庙无关,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忽然理解了春亭的感受,这种时候如果自己说出来,确实没有自己在一旁提醒,看着别人从提醒中受到启发而茅塞顿开,而更有成就感。 “在元朝,如果老百姓没有当官或者上学,是不可以有自己名字的,只能用父母年龄相加或者出生的日期命名。所以出身贫困家庭的朱元璋,他高祖叫做朱百六,曾祖叫做朱四九,祖父叫做朱初一,而他的父亲叫做朱五四。” 沈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笑点总是这么莫名其妙。 “真好玩,那元朝是不是一群人见面都和过节一样,你八月十五他六一儿童节,哈哈哈哈哈哈。” 凌轩没搭理沈浪的反应,他原本疑惑的表情慢慢舒展开,神色间尽是恍然。 “朱元璋出生于天历元年,在家里排行第四,家族兄弟排行第八,所以叫朱重八,后改名朱元璋......朱重八,原来如此!” 薛楠也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我,语气中满是惊喜。 “我也懂了,朱元璋这句话并不是要说城隍或者濠州,而是要说不能忘本,记得自己最初幼儿时的名字,朱重八,所以这一句暗藏的数字就是八!” 众人兴高采烈,终于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回头看向春亭,我们这边热闹非凡,而他居然还在呼呼大睡。 本有意想喊醒他,向他分享我们的收获,可仔细一想,以他的本事,我既然能破解其中的玄机,想必他早已知晓,他现在既然选择了睡觉,摆明了就是不想说话。 随他吧,反正他的高深莫测我一向都理解不了,事已至此,还是眼前的事情更为重要。 既然解决了第一句话中隐藏的玄机,我们继续看向城墙上的第二句。 顺帝携子逃上都。 沈浪看看我又看看凌轩,标志性的挠挠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们刚才说了,留有万世根本鼓楼的中都城是凤阳,那这上都又是朱元璋定下的那座城市?” 我摊了摊手,指着凌轩和薛楠无奈的说。 “别看我,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俩应该知道。” 凌轩眉头一皱,似乎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看向沈浪,语气中同样困惑。 “谁告诉你上都是朱元璋所定的都城?” 沈浪一怔,条件反射的说。 “你看,中都都有了,再有个上都下都大都小都的不也正常么......” 薛楠哭笑不得,伸手在沈浪的头上狠狠的一敲。 “回去多看看书,还好这没有外人,不然不够你丢人的。” 玩笑过后,薛楠表情严肃,和凌轩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疑惑,我看在眼里,却不知为何。 “上都并非朱元璋所定下的城池,而是同大都一样,是元朝定下的城池。” 怪不得这两个知情人都满眼疑惑,明明是朱元璋留下的字句,又怎么会和元朝扯上关系? 凌轩点点头,表情虽疑惑,话语却异常肯定。 “上都位于今内蒙古境内,忽必烈曾命僧子聪在桓州以东、滦水以北,兴筑新城,名为开平府,作为藩邸。中统四年,元世祖升开平府为上都,以取代和林。” “元九年,将大都定为都城,上都作为避暑的夏都。每年四月,元朝皇帝便去上都避暑。八、九月秋凉返回大都。” 听了凌轩的介绍,我怎么看这都是一处如承德一般的避暑之地,不知为何居然会和朱元璋留下的线索扯上关系。 沈浪挠挠头,既然关于大都没有收获,不如考虑这句话的前半部分,想到这里,他看着凌轩,开口问道。 “那顺帝又是谁,朱元璋可是明朝开国之主,在他之前就是元朝,难道这顺帝也是元朝之人?” 没等凌轩开口,我点了点头,虽然上都一事不太清楚,这顺帝是谁我却心知肚明, “元朝第十一位皇帝,蒙古帝国第十五位大汗。元明宗长子,元宁宗长兄,至顺四年即位于上都,是为元惠宗。明朝为其上尊号为“顺帝”,民间又称其为至正帝、庚申帝、庚申君等。” 史书中也确实有这样的记载,朱元璋直逼大都,元顺帝惊慌之下带着后宫嫔妃与皇子,经居庸关逃奔上都,一应人等逃进草原之中,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如此看来,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元顺帝带着孩子逃亡到上都城,和史书上的记载完全可以对照,但是其中暗示的数字又在哪里? 沈浪想了半天没有思路,直接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表情认真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根本没有想法。 “真是奇了怪了,对于朱元璋来说,元顺帝是他的手下败将,是亡国之主,这上都也不是大都,只是个避暑的地方,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要提到这些呢?” 沈浪虽说有时不太靠谱,不过他现在纳闷的也正是我所好奇的地方。 对于朱元璋来说,这里是他心中明朝的万世根本,是最为重要的地方,他万万不可能将一些无关的事情与之掺杂在一起,既然提到这两个人就一定有他的意义,只是我们还未发现。 忽然,薛楠好像想到了什么,表情兴奋,大喊大叫。 “凌轩,你记不记得朱元璋是那年带兵直逼大都,顺帝是何时逃奔上都的?” 凌轩虽然不知道薛楠想到了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关于历史,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他都称得上是倒背如流。 “洪武元年七月,朱元璋亲自率军直逼大都,元顺帝带领三宫后妃、皇太子等开健德门逃出大都,经居庸关逃奔上都,弃城而走,全部逃往草原之中,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薛楠从凌轩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神情坚定,直直的走向石盘之中,我们来不及阻拦,就看见她伸出食指,对准石盘用力的按了下去。 耳旁再次听见机簧之声,与第一次不同,这次似乎是从牌楼下的的地底传来,看着响声过后,我们四周没有出现要命的机关,我放下心来。 看来这次薛楠选择的是对的,只是我不由得好奇,我和凌轩都没想到的奥秘,居然被薛楠猜了出来。 第四十章 奈何神人不再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自认已经足够了解薛楠。 除了提到春亭时的小女人状态以外,其他时间都是英姿飒爽,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傲气,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模样。 可这一路走来,她和沈浪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发挥的地方。 在见识上她不如春亭凌轩,若是动脑子她又比不过我,虽然身手不错,但是我们根本没有争斗,唯一遇到的道法屏障她又无法破除。 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这一路的经历难免会让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从而自怨自艾,从之前的状态就可以看的出来,她情绪低落,已经不是很爱说话。 现在她破解了第二句暗藏的秘密,终于扬眉吐气,夸张的说,都可以算得上一雪前耻。 薛楠转身离开石盘,回到我们身边,我带头为她鼓起了掌,她看着我,眼中有隐隐的感谢。 “楠姐,快说说,第二个数字是多少?” 亓芷挪到薛楠身旁,她居然和沈浪一样,开口就喊楠姐,然后拉着薛楠的衣袖开始撒娇,看得我们在一旁目瞪口呆。 “好了,好了,要撒娇找你家韩川去。” 薛楠看看我又看看亓芷,语气促狭的调侃着亓芷。 “哎呀,楠姐你讨厌,快点说,到底是几。” 亓芷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夫君长夫君短,我本以为她性子大大咧咧,后来才发现,原来她只是和我在一起时那副模样。 就好比现在,明明薛楠没说什么,亓芷却满脸羞红,低着头不敢看我。 “你看看你,没说什么脸还红了,不逗你了,第二句话隐藏的数字是一。” 薛楠终于不再逗弄亓芷,她笑着告诉我们,在第二句话之中所暗藏的玄机。 我在沈浪旁边偷偷告诉他,让他夸夸薛楠,沈浪别的不行,装傻的本事可是一绝,他憨憨的看着薛楠,眼神中都能看见他对薛楠的崇拜,至于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楠姐,我们一群人研究半天都没看明白,你看了几眼就知道了,你可真厉害,可是为什么是一啊?” 薛楠再是女侠模样,也经受不住沈浪的吹捧,只见她笑的像花一样,满意的开口为我们解释其中的奥秘。 朱元璋从小贫困潦倒,当过乞丐,做过和尚,是自古以来第二个以平民身份龙登九五的皇帝。 世人都以为朱元璋有机缘,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在常遇春的帮助下,才能南征北战夺得天下。 而他也知道,常遇春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帮助他登上皇位,而是因为江山并不安宁,才出山平定天下,顺势让朱元璋为他修建安置雕像之处,对于常遇春来说,这个皇位由谁来坐,都是一样的。 所以他一定要让后世帝王记住,记住元朝灭亡时的样子,从而警醒后人,万不可坐上皇位就麻痹大意。 听到这我终于恍然大悟,重点并不在顺帝这个人身上,也不在上都这个地方之中,这句话中真正暗指的是时间,是顺帝逃窜上都的时间! “我明白了,洪武元年,朱元璋带兵将顺帝逼的逃窜上都,他要让后世帝王记住的就是这个时间,同时也是让后世帝王记住元末的狼狈不堪,提醒后人纵使龙登九五也万万不可懈怠。” 凌轩鼓起了掌,目光中透着对薛楠的赞赏。 “洪武元年,元为初始,是一切的开始,所以第二句话中暗藏的是一!” 我看向薛楠,语气夸张的表达我的赞赏之情。 “可以啊薛楠,没看出来你还真有点本事。” 薛楠用手捋了捋头发,看得出来她的状态已经好转,在她身上我又看到之前被她失去的信心,我们心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侠,又回来了。 “别夸我了,凑巧想到罢了,该看第三句了。” 我们不再嬉笑,眼神看向城墙上的第三句话。 奈何神人不再留。 朱元璋留下的这几句话,其实一句比一句容易理解,可偏偏就是因为太过简单,反而猜不出其中真谛。 从字面意思上看,无奈“神人”不再留下,仅此而已。 至于这“神人”为什么不再留下,要去往哪里,在这句话中丝毫没有提及。 众人面面相觑,居然一时之间没有人发言。 回头看看春亭,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他曾说过,是朱元璋在梦中见到神仙,醒来正好遇到常遇春,他诚惶诚恐,因此称其为“神人”。 常遇春对朱元璋许诺可助他龙登九五,代价就是换取朱元璋为他建造一处陵墓,事实上就是獬豸雕像的安放之地。 史书记载,洪武二年,常遇春北伐中原,暴卒军中,年仅四十,想来就是那时陵墓建造完成,天下也已经安定,常遇春功成身退,诈死隐世回到关山。 薛楠本来兴高采烈,结果看见这句话,神色再一次变的低沉。 “这朱元璋也是的,留下这些话都是那么简单,可和在一起就是让人看不懂。” 凌轩在一旁自言自语,我凑过去听,却是之前说过的关于常遇春死亡的记载。 “洪武二年,常遇春自开平率师南归,行至柳河川,突然病卒,年仅四十岁。灵柩运回金陵,朱元璋悲痛欲绝,亲往龙江祭奠,追封他为开平王......” 既然已经知道常遇春是诈死隐世,不知道凌轩又想这些记载有什么用,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凌轩忽然停下口中的自言自语,面色几度变换,似乎有所发现。 “你们说,朱元璋为什么要封常遇春为开平王?” 沈浪还以为凌轩想到了什么线索,一听是这样的问题,没好气的开口,语气中满是无奈。 “师傅你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呢,还不是因为常遇春开疆扩土,平定神州,朱元璋为了纪念,就封他为王,这不是很正常么。” “这说不过去。” 凌轩面色越来越肯定,斩钉截铁的反驳了沈浪所说。 “常遇春出山一是因为王保保乃弱水中人,他为了神州安宁,才辅佐朱元璋平定天下,二是为了寻得一处雕像的安放之地,不管是哪个理由,都不适合公之于众。” “从他甘心在徐达手下为副将就可以看出,他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需要这对他无用的王位之称?” 我们转念一想,凌轩说的很有道理。 常遇春本就不是世俗中人,他连那万人之上的位子都没有兴趣,已经甘愿在徐达手下为副,自然不会贪图那虚无缥缈的王爵一说。 为了隐瞒身份,就算朱元璋真心实意的想封他为王,他也会理所当然的拒绝,除非在这开平王的封号中,还隐藏着其他的信息。 凌轩双眼发亮,手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口中吐出的话语明显带着深意。 “这明朝前有开国六王,后有开国六公,看样子,朱元璋似乎对这个六情有独钟啊。” 第四十一章 不如江南富足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什么六王和什么六公又是什么人?” 我都不用回头,一听这个傻傻的语气,就知道是沈浪又开始了他的“求学”之路。 虽然有关于关山弱水这些不见于书中的秘闻,我是在遇见春亭之后才有所了解,不过拜家中藏书所赐,我从小就是在书山书海中长大,凌轩说的开国六王与开国六公,史书中均有记载,我自然不会没有听说。 见凌轩有考量我的意思,我坐在地上,对他们详细的讲述这六王与六公究竟是何人。 所谓前有六王,指的是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岐阳王李文忠、黔宁王沐英、宁河王邓愈、东瓯王汤和,这六人善于治军,都为明朝的建立费尽心血,戎马一生。 而后有六公,则指为开国立下大功,建国后被朱元璋封为公爵的六名功臣。分别是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郑国公常茂。 薛楠忽然开口,认真的问出她所不了解的地方。 “这其他人我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可这常茂又是谁?” 我起身望向入口处的石刻,打扫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看向薛楠带着笑意的说道。 “你不知道常茂也情有可原,史书中对他的记载甚少,就连生于何年也并不详细,但他父亲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亓芷最受不了我们故意卖关子,小嘴嘟了起来,水灵灵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他父亲又是何方高人,能被你如此夸赞之人可是不多。” 我和凌轩对视一笑,看着疑惑的薛楠和亓芷,同时脱口而出。 “天下奇男子!” 这六公中的郑国公常茂,正是常遇春之子! 亓芷听见我们的回答之后,眉宇之间不见舒展,反而更加疑惑。 “不对啊,这不合常理,如果是常遇春被如此称呼,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常茂有什么本事,但是这中间好歹差着辈分,就连胡惟庸蓝玉这些人,都没被称为开国六公爵,凭什么常茂就有这样的待遇?” 亓芷的疑惑并不是空穴来风,确实如她所说,常茂与其他的五位公爵,细算起来其实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历代君王无不深谙制衡之术,这样封赏似乎与理不通。 除非朱元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让他必须封常茂为开国六公爵之一。 这一路以来实在太过烧脑,我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起来,再次看向城墙上的四句话,试图从前三句中得到启发。 第一句濠州城隍怜幼子,是牢记朱重八这个名字,朱元璋从一个没有资格取名字的人,一步一步走向帝位,他用这句话来提醒自己以及后人不能忘本。 第二句顺帝携子逃上都,同样是一句提醒,是提醒后世登上皇位之人,万不可登上皇位就放松警惕,要记住洪武元年元顺帝的惨状,让后世帝王引以为戒。 前面两句都是对后世帝王的提醒,与其说这里留下的是机关,更不如说留下的是他对后世继承者的殷切叮嘱,既然这样,这第三句想来也是如此。 “是兵权!” 凌轩忽然大喊一声,语气中满是惊喜。 “朱元璋无论是追封常遇春为开平王,还是让常茂继承郑国公,真正的含义是指兵权。” 他似乎已经确定自己的看法,刚一开口还有些犹豫,越说神色之间越见激动。 “无论是被朱元璋誉为万里长城的徐达,还是能带十万兵横行天下的常遇春,哪怕李文忠都是古代十大勇将之一,开国六王共同的地方就是全部都手持兵权。” “朱元璋留下这句话的真正意图,指向的就是常遇春诈死隐世之后,所追封的开平王之位,包括常茂的公爵,并不是因为功劳,而是要凑数,凑齐这个六!” “第三句真正的含义,就是提醒后世帝王,既然帮他平定天下的神人已经离去,手里一定要抓紧兵权,防止有人拥兵自重!” 随着凌轩的惊喜之语,我们终于想通了其中的细节。 朱元璋之所以一定要追封常遇春为开平王,实际上就是为了凑齐这个开国六王之数,而常茂论及功劳,并不能与其他人相提并论,之所以被封为公爵,一是为了凑齐六这个数字,二则是暗示后世帝王,这个六就是常遇春与常茂身上共通的地方! 想到这里,凌轩再不犹豫,大步向前,走到石盘旁,坚定的按下标记着“六”的石块。 随着同前两次一般的机关声响起,我们知道,这第三句,我们猜对了。 墙上一共只有四句话,我们已经破解了三句,只剩下最后一句,众人纷纷凑到城墙前,想一鼓作气破开这沉睡了千年的机关。 不如江南富足翁。 这最后一句依然是朱元璋的风格,言简意赅,找个三岁小孩都能说出是什么意思,但是具体隐藏的秘密足以让我们绞尽脑汁。 薛楠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句话,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皱眉说道。 “这朱元璋好不容易从乞丐到和尚,最后坐上龙椅登上帝位,结果在这里留下这么一句话,难道皇上当够了,想去做一个富家翁?” 凌轩神色平静,看样子是早就预料到,朱元璋不会留下过于容易理解的句子,他充满耐心的安慰着我们。 “慢慢研究吧,一共就四句话,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句,大家静静心,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与此相关的事情。” 没有办法之下,我们只能灰心的坐回地上,就连最爱干净的薛楠都没能免俗,粗略的扫了扫地上的尘土,坐下来仔细思考。 我用手摩挲着下巴,安静的在一旁整理新的思路。 目前我们已经破解的三句话,其中第一句的含义是不能忘本,第二句是不能懈怠,第三句是要握紧兵权。 这里的每一句话,都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机关,里边全都含有深深的含义,这些都是朱元璋想对后世,对继承大明王朝之人的提醒与警告,那这最后一句的意义又是什么? 亓芷歪着头,提出了另一个看法。 “第一句指的是朱元璋自己,第二句虽然说是元末的惨状,但是也提到了元顺帝,第三句的神人毫无疑问是指常遇春,这第四句会不会也指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亓芷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我却想不起来有什么人能和这第四句有所关联。 听完亓芷的话,沈浪似乎联想到什么,只见他忽然起身,神色间没有犹豫,笔直的走向石盘,伸出手,对准石盘坚决的按了下去。 我本来想喊住沈浪,春亭进来时曾说过,若是没有破解正确的数字,胡乱处理之下可能会触发朱元璋留下的机关。 朱元璋又是何等人物,如此重要的地方,布置的定然不会是普通的机关,而是夺命之术,我们都是血肉之躯,若是触发机关,想必都会葬身此地。 可是我们都坐在地上,离石盘本就有一些距离,沈浪从听完亓芷所说,到起身走向石盘,没有丝毫犹豫,就连反应最快的凌轩与薛楠,同样来不及出手阻止他走向石盘的步伐,只能在口中大喊,试图让他停下。 “你别……” 万万没想到,我话还未说完,随着沈浪的动作,本来悬挂于城楼之下的石盘,居然从中分成两半! 沈浪转身面向我们,伸出手挠了挠头,依旧是那憨憨的样子。 “师傅,川哥,我好像猜对了,你们看,它开了!” 第四十二章 沈万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居然真的破解了最后一句话。 来不及去看随着沈浪动作分成两半的石盘,我们连忙凑到沈浪身边,仔细的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从头到脚来回打量,还好有惊无险,看来沈浪选择的数字是对的,他并没有触发到机关,自然平安无事。 我们放下心来,纷纷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要三思而后行,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可看沈浪的样子,根本没往心里去,脸上还是那副憨憨的表情,隐约中透露着骄傲。 真不知道该说他傻人有傻福,还是该说他胆子大不怕死。 薛楠一巴掌拍到沈浪头上,虽然话语不善,但是看得出她对沈浪的担心。 “真有你的,把最后一句话破解出来也不说一声,一声不吭就去开机关,害得我们瞎担心。” 沈浪却并没有居功自傲,反而是看向亓芷,言语促狭。 “我其实也是忽然想到,是嫂子刚才说的话提醒了我。” 亓芷被这一声嫂子叫的面色一红,却还是抬着头好奇的问道。 “我提醒你?我刚才说什么了?” 沈浪哭笑不得,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何是好。 还好薛楠记性好,替亓芷回想了刚才她说过的话。 “你刚才说第一句暗指朱元璋,第二句写明元顺帝,第三句暗指常遇春,这第四句会不会也是暗指一个人。” 凌轩听出了沈浪的意思,好奇的开口。 “如此说来你是猜出了最后一句所暗指之人,那到底是谁?” 沈浪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右手,然后回转手臂,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表情认真的问着我们。 “我姓什么?” 我们一怔,这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问的不是废话么。 薛楠的脾气自然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右手又“温柔”的来到沈浪的头顶,恶狠狠的说道。 “废话,你姓沈,想到什么快说,别卖关子。” 沈浪这次不再挠头,而是被薛楠的“温柔”的拍疼了,他揉了揉头,委屈的看着我开始说着他的发现。 “川哥,咱俩认识早,你也知道我家虽然不算富可敌国,但是也算得上衣食无忧,这本来没什么,可是我偶然听长辈说,我家每一代都如此,似乎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我懂事之后就开始好奇。” 我听他所说确实是有些奇怪,俗话说的好,穷不过三,富不过五,虽然夸张,但是总有它的道理。 而沈浪一家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代代衣食无忧,这才是不正常的。 沈浪看我想通其中细节,不慌不忙的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我一直暗中好奇,所以长大后曾经趁我爸不注意,偷偷的调查过我家的族谱,发现族谱上也有蹊跷,似乎是在明代,突然就出现了我家先祖,先祖再往上却一点记载都没有。” “我的好奇心大啊,后来就一直暗自留心,终于从史书上发现了一些记载。” “据说朱元璋时期,想要在金陵扩建应天城,但苦于战事频繁,开支浩大,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修筑城墙,这时候有一富商出现,赞助了朱元璋修建都城的三分之一,虽然应天城被他修的质量坚固,气派非凡,可他这样做却驳了朱元璋的面子。” 我忽然联想到一则传说中的秘闻,不等沈浪说完,缓缓开口,打断了他的发言。 “传闻中他还曾替朱元璋出资修建长城,最后竟然斗胆向朱元璋提出,想以自己的百万两黄金,代替皇帝犒赏三军。虽然出于好意,不过天子之兵,岂是他有资格犒赏的,这难免让生性多疑的朱元璋以为他要向兵权伸手,这让朱元璋龙颜大怒,将他籍没家产,发配充军云南边陲。” 沈浪嘿嘿一笑,看着我,带着遗憾的说道。 “看来川哥知道我说的是谁,真是的,早知道直接问你就好了,亏我还自己琢磨了好几年,没错,我看族谱记载,沈家祖籍正是云南。” 亓芷本来以为是个故事,听到沈家祖籍居然就在云南,终于发现他和这传说之间的关联,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浪,眼中满是好奇。 “川哥哥,你和沈浪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凌轩也听出了我和沈浪口中之人到底是谁,他看着亓芷,又是那副放荡不羁的笑容。 “也许他俩说的这些你不清楚,但是关于这个人的传说你一定听过。” 在场之人,只有薛楠和亓芷不知道我们所说的到底是何人,她俩对视一眼,结果薛楠的手到了凌轩的肩膀,而亓芷的手到了我的后腰,两个人一起用力,我和凌轩不约而同的发出“诶呦”的一声。 “两位姑奶奶,你们怎么还下手掐人呢。” 我和凌轩相互对视,揉着被袭击的地方哭笑不得。 这二人很是开心,一边偷笑一边看着我和凌轩。 “谁让你们故意吊我们的胃口,快说,这到底是谁。” 凌轩看着他俩,揉着被薛楠用力拧了两圈的肩膀,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聚宝盆。” 薛楠和亓芷一阵诧异,条件反射一般,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沈万三?” 聚宝盆是古代民间传说故事中的一个宝物。传说明初沈万三富可敌国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拥有聚宝盆。 洪武年间建造聚宝门时,地基不知为何几次下陷,反复建造依然建筑不成,朱元璋知晓此事后,下旨征收沈万三的聚宝盆并埋于城门之下,果然建成,该门因此得名“聚宝门”。 沈浪看见众人都知道了他所说之人,挠了挠头,自己也不敢确信的开口。 “反正根据我查到的,沈家有可能就是沈万三的后人,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敢确定。” 薛楠好奇的继续追问。 “那这和最后一句话有什么关系?” 沈浪嘿嘿一笑,眸子中隐隐透露着,与平时傻憨憨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机灵。 “既然我可能是他的后人,关于他的事我当然要去了解一下,关于他被流放云南的故事,我看到这样一个说法。” 沈浪继续说了下去,看来关于沈万三,我们确实没有他了解的多。 据说朱元璋曾经作诗,诗的内容让当时的很多商人诚惶诚恐。 “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五丈犹拥被。” 亓芷忽然打断沈浪,激动的指着城墙。 “这首诗的最后一句不正是城墙上的最后一句!然后呢,这首诗写完怎么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打扰沈浪,让他安静的说完。 沈浪不以为意,继续说了下去。 这首诗很快传了开来,沈万三自然也知道,他听了这首打油诗后没什么反应,觉得这就是皇帝随意作了首打油诗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的哥哥沈万二反应就不一样,沈万二从朱元璋的打油诗中闻到了杀机,他对沈万三说,皇帝这是对我们富贵人家不满,迟早要拿我们开刀,是时候该隐退了,尽快逃命吧。 这之后不久,沈万二很快便转手出了自己的产业,带着一家老小,云游天下。 而沈万三不以为意,结果如他哥哥所料,籍没家产,发配充军云南边陲。 “刚才嫂子说这可能是一个人,我就想到沈万三了,他名字里就带着三,这最后一句不是三还能是什么。” 沈浪讲完,傻傻一笑,言语中似乎自己所为不值一提。 “最后一句代表的是钱粮!” 我听完他的讲述,终于明白这最后一句代表着什么。 “朱元璋最后一句是为了让后人知道钱粮的重要性,他曾经穷到修筑应天城都需要沈万三资助,他留下这句话是在提醒后世帝王,不要任意挥霍,要有足够的钱粮以备不时之需。” 凌轩也听懂了其中玄机,感慨的开口。 “可惜了,朱棣靖难之后,朱元璋打算留给后世帝王的这处地方早已失传,崇祯最后亡国居然真的亡于国库空虚,真是天意难违。” 经过一番努力,我们终于破解了这城墙上的四句话,看向刚才分成两半的石盘,不知道在这石盘之中,又会有怎么样的玄机? 第四十三章 见龙在田 利见大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朱元璋在这里留下的机关,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煞费苦心。 他留在城墙上的四句话,虽然对我们来说是一道道难题,但是他对于继承者,口口相传之间,想必一定会清楚的说出具体数字,而不是让后来者和我们一样一路猜测。 这些对我们的考验,其实都是对后世继承者的提醒,分别提醒后世帝王不能忘本、要牢记元末的惨状不能懈怠,要握紧兵权以及要重视钱粮。 可惜从朱允炆开始,这些就已经失传,若是传承有序,历代帝王认真遵守,这大明断然不会到崇祯之时就被清朝推翻,真是天命难违。 我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我们好不容易破解了其中暗藏的数字,过了这第一关,接下来,不知道这石盘中又隐藏了怎么样的玄机。 没想到这城楼之下的石盘,居然不是如我们想的一般实心铸成,而是在外壳中另有乾坤。 随着沈浪刚刚破解了最后一句中暗指的三,坚定的按下了最后一个正确的数字,不同于之前的机关声响起,他按完之后一片安静,只有石盘从中分成两半,脱落的外壳掉在地上,露出包裹在其中的另一幅面貌。 我们走上前,仔细查看,发现石盘的外壳脱落之后,里面居然是一个铜盘,形状与石盘相同,只不过小了一圈,一到九九个数字依序排列,在数字旁边刻着一幅虽然尺幅不大却惟妙惟肖的画,看来这幅画中,就暗藏着铜盘数字的线索。 只见画中左半部是一片田野,右半部是一座高山,在田野上零散的画有一些庄稼,几头牛羊,而田野正中盘踞着一神威异常的生物,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 都不用细看观察,身为华夏儿女,一入眼就可以看出,这田野之中盘踞的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巨龙。 再看向右半部的高山,高山顶上画有一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看上去威严无比。此人在画中异常的高大,按照比例来说,居然是这高山的一半有余。 薛楠看见画上的内容,低着头,思考半天,犹豫的开口。 “在经文中,关于世尊降世有这样的记载,说释迦牟尼刚刚出生就开始走路,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走七步,一个手指天,一个手指地,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难道这画中人是释迦摩尼?” 凌轩要比薛楠看的细致,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肯定。 “应该不是,这种关键位置的画像按理说不会有一丝瑕疵,佛像画都有固定的形制,但画中之人立于高山,身下无莲花,头上也没有肉髻,怎么看都不像是佛门中人的造型。” 亓芷的关注点却与我们并不相同,她指着画中的高山,语气中满是不解。 “川哥哥,凌轩哥哥,你们看,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大啊,都快和山一样大了。” 我本来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听到亓芷的疑惑,我才发觉这也许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这幅画中田野、庄稼、零散的牛羊与高山,全都注重写实,栩栩如生,并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而这巨龙与山上异常高大的人,与其他内容格格不入,似乎在暗示我们什么。 田野中的龙,高山上的人,异常高大的人,大人...... 我一阵惊喜,亓芷虽然不清楚画中的内容,不过她随口一句话,居然真的对我有了启发。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凌轩听见我的惊呼,眉头一皱随即放松,看他的表情,他也听懂了我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揉揉亓芷的头,爱怜的看着她,还好带上了她,不然这次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要浪费多长时间。 “亓芷真棒,你要是没注意到山上人刻的异常,我还真想不到,这幅画居然是通过画中的图像,来为我们描绘出卦象!” 亓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随口一句话,就让我想到了这铜盘中内藏的玄机,不过能够对我有所帮助,已经让她很是开心,她拉着我的衣袖,替除了凌轩之外的人,问出了共同的疑问。 “川哥哥,你说的什么见龙在田是什么意思?” 我看向凌轩,示意他替我回答,凌轩淡淡一笑,侃侃而谈。 所谓见龙在田,是乾卦第二爻,爻辞:见龙在田,利见大人。翻译过来就是龙在田野里出现了,利于表现为大人物。 占得此卦者,表示已经崭露头角,才华受到注意,如果遇到大人物,可以获得进一步的磨炼和收获。这个大人就是自己的贵人。 比如舜帝见尧帝,孔子见老子,张良见黄石公,刘备见诸葛亮,皆符合这一说。 听见凌轩所说,众人与画中图像一一对照,发现果然如此。宁静的田野中盘踞着一条神龙,右侧的高山顶站立着一位高大的人,画中的图形正好表现出“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这八个字的意境。 沈浪虽然脑子不太灵活,但是勤奋好学的样子值得赞扬,听不懂就大胆的开口向我询问。 “可是就算知道这图中的内容指的是见龙在田,那和数字也没关系啊。” 我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反问他另一个问题。 “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帝王为何又称为九五之尊?” 看他茫然的表情,我知道他并没有对比进行过研究,不等他开口,我便为他解释了其中原委。 “乾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飞龙在天,上治也,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 “九五一词来源于《易经》,乾者为天,因此也成为代表皇帝的象征。乾卦由六条阳爻组成,为极阳极盛之相。由下向上第五爻被称为九五,九代表阳爻,五为第五爻。九五是乾卦中最好的爻,乾卦是六十四卦的第一卦,因此九五之尊成为帝王自称。” 沈浪听我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说到重点,兴致缺缺的打断我,开口直截了当。 “川哥,你知道我脑子不好用,你就直接说,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无奈的笑了笑,不再绕弯子。 “就如同九五代表飞龙在天一样,见龙在田因为是乾卦第二爻,所以后人称为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这铜盘中所刻的内容,就是在暗示九二!” 第四十四章 天子?乞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细细想来,见龙在田这四个字,用在这里还真是恰当。 所谓见龙在田,其中田是产出庄稼的地方,而这条龙既不驻守海底龙宫,也不上天行云布雨,却在田野守卫庄稼,并且守卫庄稼之时展示出巨大的威力,这些都在暗示,暗示这里是用来守卫某种东西的地方。 而这里不仅安置有獬豸雕像,同时还是朱元璋心中大明真正的万世根本,如此看来,他是想依托这个卦象,对此处进行守护。 另外,联想到朱元璋与常遇春相识的记载,与这见龙在田的卦象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同为田野,同为“见大人”,难怪朱元璋会把这幅卦象用在这里,真的是恰如其分。 既然已经想清楚这铜盘上所刻之画的含义,我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在铜盘上依照顺序按下其中九与二两个按键,刚一松手,就感觉机关声轰隆隆的响起,随着机关声,我们面前尘土飞扬,一时之间如同天塌地陷一般。 沈浪习武之后眼疾手快,一见情况不对,连忙拉着我直往后退,同时凌轩拉住不知所措的亓芷,而薛楠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仗着她本就身手不凡,自己就已经反应过来,向后方倒掠而去。 过了许久,随着机关声逐渐停息,尘土也不再飞扬,我们定睛一看,眼前的城楼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铜盘已经消失不见,在城楼的门洞中,居然多了一个形状怪异的人! 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会遇到一个人,我们一时之间不敢乱动,与眼前之人对峙许久。 等了半天,看前边之人没有任何动作,凌轩大着胆子走上前,看了一下之后,松了一口气,对我们挥了挥手。 “大家过来吧,不是活人,这只是一尊铜像。” 我们这才凑上前去,仔细观察,发现这原来只是一尊铜像,只不过雕刻的实在巧夺天工,光线不足之下,居然真的让我们以为眼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沈浪上前轻轻敲了一下,隐隐有回声传来,看来这铜像也并非实心,内里暗藏玄机。 铜像形状怪异,上半身微微前倾,似为谦卑之状,头部却并未低垂,抬着头面向我们,双手前伸,手心朝上,似乎是在讨要着什么东西。 再看这人像的面容,这人像头戴翼善冠,圆领内套有交领衣,前后都绣有盘龙纹样,玉带皮靴,虽然姿态谦卑有礼,却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我看着铜像的穿着,满脸惊讶。 “盘龙纹样,玉带皮靴,这居然是明代皇帝才可穿着的服饰。” 沈浪看我诧异,连忙问我发现了什么。 我告诉他,各朝各代对于王公大臣的穿着,均有明确规定,而眼前铜像所穿着,正好符合史书中关于明朝皇帝服饰的记载。 众人闻听,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好奇在此处铸造如此雕像是何意义,而这雕像所刻又是何人。 我忍着好奇,继续看去,一边看一边不自觉的,对这铜像的面相做起了评价。 此像的面容棱骨高起,两条眉毛笔直如剑,如同武曲直冲命宫,剑眉铁面杀伐果断,摄令四方莫敢不从。脸型奇长,双目炯炯有神,颧骨隆起,容貌威严而凶狠。 从面相上来说,武曲坐命宫,三方四正喜见左辅、右弼、天魁、天钺。凡是武贪、武破、武杀、武府或武相等组合同入命宫者,主军政,性情至刚至毅,处事果决而无优柔寡断之虞。 凌轩虽然不曾显露过这方面的本领,不过以我看来,他在相学上的见地一定不弱于我,他看着铜像,顺着我的评价说起了这人的面相。 此人双眼不同凡人,眼须含藏不露,瞳孔黑白分明,眸子端定,光彩射人,是大贵之相。 而石像虽然脸型奇长,却并不显得脸庞单薄,五官端正,正符合相书中的记载,正所谓眉紧鼻端平,耳须耸义明。海口仰弓形.晚运必通亨。如此看来,这居然还是个掌权之人。 我点了点头,凌轩所说与我观察的结果一般无二,这一定是个既能掌握权柄又能富可敌国的人物。 凌轩抬头望天,认真的想了想,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们。 “这地方对于朱元璋如此重要,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这雕像必然不是一般人。而既然在朱元璋主持的建筑中,还敢于穿着皇帝才能穿的服饰,这铜像所刻之人就显而易见了。” 我听他说完,面色止不住的惊讶。 “你说这铜像就是太祖本人?” 朱元璋生性多疑,因为害怕刺客刺杀他,所以故意派人画了很多奇怪的画像,四处散布,使外人无从知晓他的真实相貌,这样,刺客自然也就找不到下手目标,但与此同时,关于他的真实相貌并没有流传于世,想不到在此地居然能看到太祖真容。 听我和凌轩在一旁说完,沈浪吐了吐舌头,用手指着雕像,满脸不敢置信。 “乖乖,这,这居然是朱元璋,他都贵为一代天子,又怎么会有态度这么谦卑的雕像?” 我也暗自纳闷,朱元璋贵为一代帝王,以他的身份,又是什么值得他在此地,铸造一尊姿态如此谦卑恭敬的铜像? 亓芷孩子心性,我们在这里猜测雕像的身份,她觉得无趣,围着雕像转了几圈,忽然发现了一处异常。 “你们快来看,这铜像手里有问题。” 我们一直在研究雕像的身份,却忽略了雕像奇怪的动作,听见亓芷的惊呼,我连忙去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这雕像上半身前倾,双手一齐伸出,手心向上,而在手掌之中,刚才我们不曾注意的地方,却分别有着两个凹槽,仿佛要我们填进去什么东西。 左手之中的凹槽,形状很是奇特,下半部方方正正,上半部杂乱无章,看样子应该如同常人巴掌大小。 而右手之中的凹槽则极为简单,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圆环状,大概常人手指粗细,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沈浪挠了挠头,沮丧的坐在地上,又开始了如同复读机一般的抱怨。 “疯了疯了,这朱元璋当了皇帝还不忘自己曾经是个乞丐,居然把自己的雕像立在这几千年,就为了等后人送他两样东西,他到底把自己当成天子还是当成叫花子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眼睛直直的盯着铜像双手之中的凹槽,越看越觉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形状的东西,而且绝不是街边随意遇见,而是我曾经认真注意过的某样东西。 想了半天依旧没有收获,我遗憾的抬起头,却发现凌轩和薛楠的脸上,与我是同样的神情。 “难道你们也觉得眼熟?” 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话刚出口,凌轩与薛楠大吃一惊,我们三人对视,停顿片刻之后异口同声的惊讶开口。 “你看着也眼熟?” 看来朱元璋所讨要的东西,我们都见过,而且一定是在我接触到他们之后,亓芷到来之前,在这之中某一个时间,我们一起看到了这样东西。 可是,那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我们一同看到的这样东西呢? 第四十五章 跨越千年的指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真是奇了怪了,朱元璋的铜像居然不是端坐龙椅,傲视四方,反而是弯着腰神色恭敬?” 沈浪的疑问,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朱元璋八辈贫苦,先后当过乞丐和尚,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导致他性格谨慎敏感,甚至到了猜忌的程度,谁若是敢说出关于他以前的经历,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可偏偏在这里,他不惜自取其辱,竟然以一个讨要的姿势恭敬的面向来人,这究竟是为何? 他身为一代开国帝王,龙登九五,天下皆在其手,可他居然会把代表自己的铜像立在这里,这铜像态度又是如此恭敬谦卑,想来以他的身份,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低三下四伸手讨要,这真是怎么说都说不通。 “这就要看他在这里所等的是谁了。” 一道声音从我们身后幽幽的传来,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春亭,他终于醒了。 “春亭,你怎么……” 薛楠看样子是想问,为什么春亭会忽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春亭装作看不出薛楠的意图,在原地伸了个懒腰,锤了锤自己的脖子,看来是席地而睡,睡的确实不太舒服。 “你们之所以好奇朱元璋这尊铜像为何会摆出如此姿势,不如去仔细想想他在这里等着的是谁。” 看样子他醒了有一会了,从他口中吐出看似随意的话语,却一语中的,直接说到了我们最为疑惑的点上。 顺着他这句话向下想,朱元璋贵为天子,天下都是他的,他自然不需要对何人毕恭毕敬,可如果是为他平定天下之人呢? 凌轩到底头脑灵活,第一个反应过来。 “是常遇春!” 听见常遇春三个字,我们也终于反应过来,就算朱元璋贵为天子,但是常遇春所作所为,等于把这大好的江山白白送与他手,朱元璋纵使再敏感猜忌,也绝不会对常遇春心生歹意,非是不能,而是不敢。 因为他知道常遇春不是凡人,这常遇春既然能把江山送与他手,自然就有从他手中收回的本事,换句话说,无论朱元璋是何身份,对常遇春都只能毕恭毕敬,丝毫不敢以皇帝身份自居。 除了常遇春之外,我们实在想不到,哪里会有第二个人能让朱元璋如此谦卑。 春亭听完凌轩的猜测,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想要拿出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下,手从怀中抽出之时,却什么都没有取出。 沈浪听了半天,看见我们虽然有所猜测,但是没有任何实际进展,看着春亭不解的问道。 “亭哥,就算我们知道朱元璋要等的是常遇春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要把常遇春找来,让他对这铜像下道命令?” 先不说过了千年,常遇春早已作古,就算他不是凡人,活到现在,我们又能去哪里寻得他的踪迹? 春亭看向铜像,似乎眼中除了铜像之外,其他人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重点不在于他等的是谁,在于他等的人最重要的身份。” 薛楠闻听之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开始回忆起一路走来,我们所了解到的关于常遇春的几重身份。 “开平王?常十万?天下奇男子?徐达手下副将?还是朱元璋的贵人?” 这么一算,常遇春的身份,还真是挺多的。 春亭摇了摇头,这么多身份,却依然不是他口中最重要的身份。 他看向我,眼神中对我的不满意丝毫不见隐藏。 “我安排小楠去峨眉见你,她应该第一次就告诉你,建文帝曾为关山魁首,你有没有想过,历史上那么多落难帝王,为何关山唯独对建文帝情有独钟?” 我听后恍然,我们确实被表象掩盖,忽略了常遇春最为重要的身份。 “是关山,常遇春最重要的身份是他来自关山!” “常遇春曾经告诉朱元璋,这处地方后世会有关山中人前来探索,同时他也曾对朱元璋许诺,如果江山动荡,可以让他的后代来此需求帮助。” “而朱棣以清君侧的名义,夺走了本该属于建文帝的天下,虽然天下之主依旧是朱元璋的后人,但是常遇春难免会有些过意不去,这才会将建文帝接纳入关山。” 春亭听到我的猜测,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我的话,说起雕像形状如此恭敬谦卑的原因。 “朱元璋之所以把自己的铜像雕刻的如此恭敬,就是因为常遇春说过,后世关山自会有人前来探索,朱元璋虽然对关山并不了解,但是在的心中,关山中人个个都如同常遇春一般,神通广大不似常人。” “面对这样的一群人,朱元璋又怎么敢以天子自居,只能将雕像雕刻的毕恭毕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静等关山中人。” “而后世之人,独自来此自然无法表明身份,所以朱元璋以常遇春身上两物为凭证,在此地布下精密的机关之术,只有来者带着这两样东西,才能真正的打开这最后一道机关。” 亓芷拉着我的手,对春亭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嘟着嘴对春亭抱怨。 “春亭哥哥,你说的这些,我们知道了也没用啊,这一路走来,哪里见到过那样的东西。” 春亭神秘的一笑,语气中带有不知名的深意,眼睛却直直的看着亓芷拉着我的手。 “只是你没注意到罢了,你怎么知道,朱元璋想要的东西,你们就一定没有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如此富有深意。 亓芷拉着的是我的左手,而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指环,那并非什么所谓的婚戒,而是之前在杨广墓的出口外,河伯送回的被我父亲带走的指环。 这枚指环非金非银,而是木质,自幼就被我父亲戴在我的手上。看上去古朴神秘,有些年头,在指环上没有图案,而是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并非文字,也并非历朝历代所用的雕刻纹饰。 父亲失踪之时什么都没有带走,唯独带走了这枚戒指,之前河伯来访,又原物奉还,我每次看见都能想起自己的父亲,所以送回后就戴于左手,不曾摘下。 正所谓灯下黑,我一直没有往这指环上联想,而看见春亭的目光,我才终于想起,这枚指环,与铜像右手上的凹槽,大小居然正好一致。 我一直不相信什么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造成,难道…… “这朱元璋的铜像,伸手讨要的居然是这枚指环?” 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左手上的指环,想不到它居然已经跨越千年,从明代开始,几经辗转到了我的手中。 春亭看样子有些沉默,满脸回忆,隔了许久终于感慨的开口。 “韩川,不是我不告诉你真正的经过,而是这只能靠你自己,等到那一天,你想起来自己究竟是谁,你就会知道这一切的原委。” 第四十六章 我是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忽然想起来当初在赏春亭之时,春亭看着我曾说过的意味深长之语。 “韩川,我们从不曾是敌人。如果你想起来你到底是谁,或许我连和你坐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若有可能,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帝星入世。” 那时刚踏上这条路,一片茫然,根本没去细想春亭所说,现在回想起来,难道我真的不是我?可我如果不是我,我又会是谁?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陷入深深的不安之中,已经来不及去注意其他人的反应。 我是一个不信巧合的人,所有的巧合在我眼中都是有人蓄意安排,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对于我来说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的,可是若说这是有人蓄意安排,我同样无法理解。 这枚指环除了父亲失踪之后被他带走,其余的时间在我记忆之中,从年幼开始,一直被戴在我左手之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父亲都不允许我摘下,除了父亲之外,又有谁能接触到这枚现在看起来至关重要的指环? 除非…… 我刚想到这,沈浪就在一旁,犹犹豫豫的问了出来。 “川哥,会不会是叔叔……” “闭嘴!” 没等他说完,我就愤怒的对他大喊。 亓芷看到我暴躁的样子,知道我现在思维混乱,内心挣扎,她对沈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然后拉着我走到一旁,伸出双手抱住我,试图用她的身躯温暖我此刻挣扎的内心。 我知道沈浪没有说完的意思,他是怀疑我的父亲,怀疑他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疼爱我,而是想通过我,去破解这关山传承千年的传闻。 而我让沈浪闭嘴也并不是真的迁怒与他,而是我自己发现,沈浪的话让我害怕,因为他说到了我的心里。 在我的内心中居然也开始怀疑我的父亲! 我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探索父亲的踪迹,可我探索到的内容却让我对父亲的行为开始怀疑。 一个父亲的形象和蔼可亲,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在风雨中呵护着我,让我能够顺利的长大。 另一个父亲的形象阴险狡诈,在我看不到的黑暗中,用尽心机步步为营,一心想要把我当成这千年传承最重要的一把钥匙。 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让我很难把这两个形象结合到一起。 这两个形象在我脑中交替出现,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感觉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动力。 春亭看着我的样子,精明如他,又如何猜不到我脑中为何挣扎,他长叹一声,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言辞充满真挚。 “你要相信韩英,他对你的关爱不是假的,至于其他事情,我虽然知道一些,但没有办法对你说明。” 春亭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看着被亓芷抱在怀里的我,蜷缩起来如同一个脆弱的孩子,眼中明显有些不忍,却还是继续开口。 “韩川,你是天命之子,是宿命之人,周而复始不断轮回的宿命你无法逃避,不管你想或不想,到最后你都要去面对,去一步一步的探索其中到底藏着些什么,这是你的命,你逃不过去的。” “你若是想要就此放弃,我也不会做徒劳无功的挽留,可是你已经无法想通,不如继续前行,用你自己的方式,找到隐藏在迷雾后面真正的真相,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 春亭说完之后,不再言语,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喊其他人走到一旁,只留我和亓芷在这里,想让我冷静一会。 春亭的话虽然简单,却仿佛一盏黑暗中的明灯,与其在这里茫然无措胡乱猜测,不如继续探索,不管结局是好是坏,总好过我对自己对父亲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亓芷一直在抱着我,也许是感受到了我情绪的逐渐冷静,她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倾吐朱唇,从她口中说出让我倍感温暖的话。 “川哥哥,你如果要继续查下去,我就和你踏遍万水千山,你如果想逃避这些烦恼,我就和你找一个地方为你洗衣做饭,不管你选什么,亓芷都会在你身边。” 我意外的抬头看向亓芷,没想到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她居然能说出如此深情的话,而且看她的眼神不似作伪,句句情真意切。 亓芷可能是因为刚说过这么煽情的话,脸色通红,神色却充满坚定,看着我的眼神里是满满的认真。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我终于下定决心,轻轻的示意亓芷放开抱紧我的双手,接着起身,抱歉的看向沈浪。 “兄弟,对不起了,刚才情绪有点乱,你别介意。” 沈浪还是拿傻傻的样子,他挠挠头,看着我毫不介意的一笑。 “说什么呢川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还能因为一句话就记恨你不成,只要你自己开心,不管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我感激的看向沈浪,心中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全部凝结成一个拍向他肩膀的动作。 做兄弟,不在多,知己得两三足以。 接着,我走到春亭身边,认真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春亭,这句话我只问一次,我到底是不是我?” 我知道我问出口的话语听起来很是怪异,不过我相信春亭能听懂我的意思。 果然,春亭知道我的意思,他对我的回答,是一段听起来更加拗口的话。 “你是你,你也不是你,至于你到底是谁,都在你自己最后的选择,其他人无法干扰。” 如我所料的回答,很奇怪,直到现在,我心里甚至开始怀疑我的父亲,却对春亭所说丝毫没有怀疑。 我看着铜像,缓缓的摘下手中的指环,一边摘一边开口。 “我自己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其实我就是个俗人,之前你们说我是什么天命之子,是什么千年秘密的关键,我压根就没信过。” 凌轩听我这么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春亭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开口,继续听我说下去。 戒指大小正好和我的手指相符,仿佛为我量身定制,戴上去很容易,取下来还真的有些困难。 “拯救苍生这种事,怎么想也轮不到我这种人,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不是道法高深,就是身手非凡,其实我最初想的很简单,就是借你们的手找到我父亲的踪迹。” 我明明说把他们当做寻找父亲的工具,却发现他们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反而露出了微笑。 我虽然不解,却看着春亭继续说了下去。 “这一路走来,我明显的感觉到你有事瞒着我,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半点恶意,走到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想要独善其身早就已经不现实了。” 终于摘下了戒指,我拿在手中仔细把玩,自嘲的一笑,笑容中满是苦涩。 “继续查下去吧,我现在倒是真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点兴趣,我父亲对这件事不惜瞒了我那么久,这本该在常遇春身上的指环,居然一直以来就在我的身上,没准我还真就是那什么天命之人呢,你们说是吧?” 第四十七章 鬼谷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再犹豫。 刚才我情绪混乱,亓芷怕说下去刺激到我,拉着我到一旁冷静,随着我起身边走边说,已然离那铜像越来越近。 随着口中自嘲的言语说完,我正好走到铜像旁边,我暗中咬牙,生怕自己反悔,一狠心将早已被我摘下的指环,狠狠的放在铜像的右手之中。 吱嘎。 随着我将指环放进铜像之中,在这空旷的地方,一阵开门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同于之前石盘上的机关,这指环放进去之后,并非是我猜想中的机簧之声,听上去倒像是一扇许久不曾打开的门,忽然被开启之时所发出的声响,我看向四周,却不知这扇神秘的门到底身在何方。 再看向铜像的右手之中,果然严丝合缝,就连指环上那不知名的纹路,都被填充的严严实实。 除了声音之外,四周再无任何反应,沈浪好奇的探过头看着铜像,然后好奇的问我。 “川哥,既然铜像右手之中讨要之物是你那神秘的指环,想必左手之中的东西和你也有关系,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回过头看向春亭,神色间已不见刚才的沮丧,而是充满坚定。 “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后悔,现在该轮到你了,春亭,拿出来吧。” 亓芷看着我的反应,好奇的问道、 “川哥哥,什么事情该轮到春亭哥哥了。” 刚才情绪混乱,决定之后,再无犹豫,思路忽然清晰,我终于想到了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左手之物的轮廓。 春亭听懂了我的意思,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淡淡一笑,看着我的表情中既有赞许,也有无奈。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我也没打算瞒你。” 随着他的话语,他再一次伸手入怀,这一次,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 “如果你选择放弃,我自然没有必要拿出来,若是你选择继续,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说完,看似随意的把手中的令牌顺手扔给了我。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令牌,这牌子我早已见过,在凌云阁的那一晚,幽冥派出秦广与平等来抢夺古画之时,春亭就曾取出过这块令牌,我当时好奇,所以特地多加留意。 而现在,春亭把令牌交于我手,与第一次惊鸿一瞥不同,我现在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 这令牌非金非银,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在其下方,方方正正不用细说,在上方雕刻着五尊传说中的神兽,我仔细打量,正是暗藏玄机的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五尊神兽雕刻在一起,形状上正好可以与铜像左手中的杂乱无章相重合。 令牌的正面刻了两个人,这二人正在石桌前对弈,石桌旁有两壶酒,对弈之人身旁刻了一句话。 一怒诸侯惧。 而另一面,有一人坐在由狮虎共拉的两轮车上,后面跟着两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人如武官衣着打扮,手中高举一面旗帜,上面写有“鬼谷”二字。 在车上之人身旁,同样有一句话。 安居天下息。 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 我仔细端详,终于想到了这两句话的由来。 “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这令牌上刻的是鬼谷下山?” 春亭并未回答,而是用另一个方式确定了令牌上的内容。 “这令牌名关山令,又叫鬼谷令。” 鬼谷子,姓王名诩,又名王禅,道号玄微子,战国时创建鬼谷门派。 著名谋略家、道家代表人物、兵法集大成者、纵横家的鼻祖,精通百家学问,因隐居鬼谷,故自称鬼谷先生。 他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二千多年来,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名家尊他为师祖,道教尊其为王禅老祖。是诸子百家时期不可绕过的学术大家。 传闻中他弟子无数,无不为惊才绝艳之人,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商鞅、吕不韦、白起、李牧...... 苏秦以合纵之术,身配六国相印;张仪用连横之法,以横破纵,身为相国游说各国,受封武信君;孙膑的田忌赛马以及《孙膑兵法》到现在依然流传于世;商鞅变法,为秦国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而且确定了法治的思想…… 鬼谷一脉能人辈出,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这十个字用在鬼谷一脉身上,绝不为过。 在凌云阁看到一怒诸侯惧的时候,我其实就应该猜到这与神秘的鬼谷有关,只不过当时脑中都是对秦广与平等身份的怀疑,并未对这令牌有过多联想。 而这令牌背面鬼谷下山的故事,出自《战国策》。故事说的是战国时期,燕国和齐国交战,为齐国效命的孙膑为敌方所擒,他的师傅鬼谷子前往营救,率领众人一行下山。 我曾有幸见过后人仿制的鬼谷下山大罐,与这令牌上的内容,并无二般。 一行至溪涧板桥的清道者,乘坐在辔以虎豹的双轮车上,前有两步行兵卒,后有一少年将军骑马配弓,右手摇一绣有“鬼谷”二字的旌旗,隔着山石,一著宋代朝服朝冠的文官骑马回首顾盼,左手持笏,神韵生动,画意流畅。 两者如此相似,定然不是巧合。 关山传承千年,就算保密措施做的再好,也不可能一点零散的信息都没有流传于世,加上春亭所收这手中令牌的两个名字...... 所以...... “鬼谷一脉,就是关山的势力吧?” 我看向春亭虽然是询问,语气却充满肯定。 春亭点了点头,从我手中取回鬼谷令,对我开始了详细的解释。 关山纵使再神秘,难免也会与普通人有所接触,自然会有些许消息传出,魁首思前想后,觉得堵不如疏,如此秘密很难彻底隐藏,与其一味隐藏,不如放出风去,让世人不在关注关山本身。 于是,魁首命手下心腹,带领一批人出去自立门户,以此作为关山在世俗的根基,而这名心腹之人,正是鬼谷子。 那时正值战国时期,关山人才济济,种种道法神通尚未失传,鬼谷子既然是魁首的心腹之人,魁首自然不会吝啬,将各种神通一一传授,毫不藏私。 正是因为这些神通秘术,所以鬼谷一脉才会在世人眼中那么神秘,那么无所不能,因为他所掌握的,本就不是凡人应该拥有的本事。 沈浪神色间满是吃惊,绕着春亭左右打量,连声询问。 “所以说,你既是关山魁首,同时又是纵横鬼谷一脉的当代传人?” “你错了。” 春亭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 “我确实是当代鬼谷门主,但我却不是关山当代魁首。” 薛楠的表情更加吃惊,我们一路走来,所遇见之人无不恭敬的称春亭为东岳大人,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怎么可能,春亭,不管是河伯还是幽冥来人,不是都称你为魁首东岳么?” 春亭一边将手中的鬼谷令放在铜像的左手,一边看着我幽幽的说道。 “准确的说,我只是关山代理魁首,等真正的魁首到来之后,我自然功成身退。” 还未等我细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随着鬼谷令严丝合缝的镶嵌在铜像之上,只听见一阵巨响,铜像居然自行挪到一旁,在铜像之后的平地上,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春亭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从铜像手中取回鬼谷令以及我的指环,第一个走进通道之中,一边走一边幽幽的开口,听起来似是对我所说。 “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就别犹豫,这里面的东西,或许能让你想起一些事情。” 第四十八章 地下皇陵(求收藏求推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仔细的看着地面,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在原地出现了一条通道。 原来在铜像旁的地面上,暗中有一篇门,这扇门与铜像的机关相连,在其上用土掩盖,因为时间太久,门上的尘土早已与周围的幻境融为一体,难怪我们刚才没有发现。 而刚才我听到的开门声,其实就是将指环放上去之后,触发了铜像的机关,从而导致这扇门有了反应,春亭将鬼谷令与指环一切放上去之后,机关完全触发,然后这扇门自行打开,还好刚才没有人站在这扇门的位置,不然说不定会直接掉进通道之中。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回头,我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春亭身后,迈入了眼前新出现的通道。 亓芷见我决定,毫不迟疑,上前拉住我的手,与我一同进入通道,其他人对视一眼,也都坚定的迈开了步伐,走入了这不知到底有什么玄机的通道之中。 环顾四周,与其说是通道,不如说这是一条地道,地道由铜像身旁的地面开始向下挖掘,其中有青砖铺垫而成的台阶,走起来并不费力。 春亭把打开机关之后取下的指环交于我手,想了想,又把那象征鬼谷一脉传承的鬼谷令交到了我手中。 “这些东西,还是你一起拿着吧。” 指环物归原主我可以理解,可这鬼谷令本来就并非我的东西,春亭却一并交给了我。 我回想起平等那晚在凌云阁所说,似乎有朝一日,我会成为这块鬼谷令的新主人,如此看来,他们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所有人似乎都比我要清楚我到底是谁。 春亭没有解释的意思,走在最前方,一路上轻车熟路,如同他曾经来过一般。 凌轩皱着眉头,试探的喊向春亭。 “亭哥,你小心点,这地方这么重要,朱元璋很有可能在此地布下机关。” 我明白凌轩的意思,他是担心春亭的安全,怕此地有隐藏的机关,春亭行走过快,若是触发机关来不及提防。 春亭听见凌轩的担心,脚下却依旧没有减速的意思,并未回头,而是神秘的开口反问。 “你们想想,这个地方是留给谁的?” 薛楠认真的想了想,试探的回答。 “春亭,我觉得,这里最大的作用是用来安置獬豸雕像,当然是留给关山后人的,就算常遇春曾经对朱元璋许诺,有朝一日朱氏后人可以到此地需求帮助,也无非加上朱元璋的后人,除了这两者之外,应该不会留给其他人了吧?” 春亭还是没有回头,但是我们能看到他的头轻轻的点了一下。 “那你说,这里还会有机关么?” 凌轩第一个反应过来,面带喜色的看向薛楠,惊喜的说道。 “你说的对,到这里的只有这两类人,如果是关山之人,朱元璋定然不敢用机关阻拦他心中的神人,而如果是朱氏后人,他又怎么可能狠心布下机关,对自己的子孙下手?” 众人闻听,先是诧异,而后若有所思,看向在前方领路的春亭,见他没有对我们反驳的意思便知道,凌轩说对了。 我也终于明白过来,从道法幻阵开始,城楼下的石盘,石盘中的铜盘,以及破解铜盘之后出现的铜像,其实他们真正的用途不是防止别人前来,而是辨别来人的身份。 这些机关并不是一味的袭击所有来此之人,除了最外围的道法幻阵以外,其余的机关也无法通过暴力手段进行破解,来人只有掌握了正确的顺序,才能通过这重重的机关,朱元璋正是通过这一道一道的机关,确定来人是不是他所等之人。 若是他所等待的人来此,无论是关山后人,还是朱氏子孙,都一定知道所有机关正确的破解之法,不会触发任何机关,就可以走入到这地道之中。 而最后朱元璋铜像的双手之中,所需要的两样物品,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这指环真正的来历,但是这鬼谷令,可是鬼谷一脉身份的象征,常人自然不会拥有。 既然能一路破解机关,毫无错误之处的进入这地道之中,那来者如果不是关山之人,就是朱氏后人,对于这两类人,朱元璋和常遇春自然没有在此地放置机关的必要。 想通这其中细节,我也放下心来,大步的跟随春亭的脚步,想要尽快到达这密室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地道不知道有多长,按照我的估计,我们向下走了大概十五分钟,这地道便不再向下延伸,而是转为平地向前,算算以我们这样的速度,十五分钟已经是地下很深的位置了,朱元璋为了常遇春的要求,还真是没有偷懒。 地道不再向下之后,两侧开始有了变化,之前就是一条简单的通道,而现在我们两侧已经变的很是空旷,向旁看去,有一座安然矗立的石牌坊,坊额上刻有“诸司官员下马”六个楷书大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看向凌轩,想要开口询问。 “这,这是下马坊?” 到底是女生心细,我还未等开口,我身旁的亓芷,以及在我们身后的薛楠,异口同声,语带诧异。 我们在秦淮河上,在春亭“不经意”的提醒之间,想到龙气之说,所以第二天特意去孝陵查看,虽然孝陵不是画中隐藏的地点,不过毕竟是一代皇陵,我们还是认真的四处观赏,而现在眼前的牌坊,居然如孝陵的下马坊一模一样! 下马坊是一座二间柱的石牌坊,面阔四米、高七米,坊额上刻有“诸司官员下马”六个楷书大字,用以告示进入明孝陵的官员必须下马步行,以此来表示对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尊敬。 可是在这地底之下,又怎么会有一座相同的下马坊,难道...... “川哥哥,你看那边!” 亓芷激动的声音,让我停下了见到下马坊的联想,而见到亓芷所说之后,我更为震惊。 前方是一扇巨大的门,门上有五个门洞,三大二小,中间三个为拱形门洞,两侧为长方形门洞。竖书“文武方门”4个鎏金大字。 “这,这是文武方门?!!” 在孝陵观赏之时,我们就曾经见过这扇文武方门,因为那是孝陵的正门,端庄典雅,大气非凡,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这地底之下,居然不仅有一座下马坊,同时还有另一扇文武方门! 我看向春亭,因为太过激动,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我居然整理了半天思路,才开口问出。 “你说过,因为千年前祖龙在金陵断了王气,导致金陵从那之后再也没有龙脉之说。你还说过,孝陵只是一座疑冢,难道这通道的尽头,是真正的太祖陵墓?” 春亭在门下停住脚步,终于回头,对我的震惊不置可否。 “我说过,有些事情只能靠你自己去发现,你放心,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很快你就会想起一些事情。” 第四十九章 皇陵中的留言(恭喜Fpx夺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说完,再不犹豫,头也不回的走进文武方门之中。 我们来不及思考,眼看春亭即将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连忙快步跟上,以免在这诡异的地下皇陵中彼此走散。 进入文武方门,眼前豁然开朗,看清其中布局之后,我们竟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游走此处,仿佛回到了明孝陵,在我们前方,抬头可见许许多多的建筑,都有很强烈的明代建筑风格,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华丽至极。 我惊讶的发现,前方碑殿、享殿、大石桥、方城、明楼、宝顶应有皆有,四周筑有围墙,看上去竟与地面上的明孝陵一般无二。 难道真的如同我的猜测,这里是朱元璋真正的长眠之地? “孝陵既然是疑冢,朱元璋定然不会将自己埋于其中,可他也是凡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无法避免,他总会有老去死亡的那一天,当然也会有一个真正长眠的陵墓。” 惊讶过后,凌轩看着眼前的建筑,做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猜测。 “你们想,这里传承着关山千年的秘密,从外围的道法幻阵就可以看出,常遇春定然不会让寻常人等,轻易的接近此处,从安全方面考虑,又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适合作为朱元璋的长眠之地。” 薛楠听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触摸沿路的建筑,感受着上面来自千年前沉淀,似乎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一座埋藏于地下的皇陵。 “说不通啊,这地方这么庞大,施工需要的人数众多,人多嘴杂,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吧。” 春亭看样子是听到了我们的议论,从前方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背对着我们缓缓开口。 “这里离明孝陵不远,朱元璋大可以用修建孝陵的名义,召集农夫来此修建。至于为何没有消息传出,道理其实很简单,只不过你们不敢如此去想。” 停顿了一下,他再次开口,语气平静,所说内容却让我们脊背发凉。 “朱元璋杀伐果断,这里又是他心中真正的万世根本,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杀几个民夫又有什么稀奇?” 亓芷瞪大了眼睛,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置信的向春亭确定。 “几个?那可是几万几十万活生生的人啊!全,全都死了?” 我在一旁默默计算,计算过后也免不了暗暗心惊。 据史料记载,明孝陵始建于明洪武十四年,先后调用民夫达到十万人,历时达二十五年。 而这地下皇陵,形制与明孝陵一般无二,虽不知朱元璋动用了多少民夫来此修建,但是地下的施工难度可要比地上难了许多,想来一定不止十万之数。 难道,这修建地下皇陵的十余万民夫,都被朱元璋在修建完成后处死了? 春亭还是没有回头,听见亓芷的惊讶,开口比刚才更加缓慢,似在感慨,又似在缅怀。 “帝王心术,又岂是平民百姓能够妄自猜测的,不然你以为蓝玉胡惟庸是怎么死的?”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这朱元璋虽然出身贫寒,不过他倒真算的上是个枭雄般的人物,光这份心性,旁人就不可比及。” 胡惟庸,明朝开国功臣,最后一任中书省丞相。因被疑叛乱,爆发了胡惟庸案,后被朱元璋处死。 蓝玉,明朝开国将领,有胆有谋,勇敢善战,屡立战功,于捕鱼儿海中大破北元名震天下。洪武二十六年,以谋反罪被杀,剥皮实草,传示各地。究其党羽,牵连致死者达一万五千余人,史称“蓝玉案”。 听他的语气,似乎这两个人并不是因为叛乱致死,就连蓝玉所牵连的一万五千余人,也仅仅是因为他们知晓这处地下皇陵的细节,才被朱元璋找理由处死。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帝王之心,着实可怕。 我们恍惚在春亭所描述的画面中,脚下本来平坦的道路,竟仿佛变成了尸山血海一般,实在想不到就因为这座地下皇陵,到底埋葬了多少无辜冤死的可怜之人。 沈浪这时好像发现了什么,他手指着一处,忽然开口,犹犹豫豫的喊着我。 “川哥......你过来看......” 我好奇他发现了什么,语气之中如此犹豫,顺着他的声音走到一旁,看见他手指着大石桥,在桥头处的栏杆上,居然被人刻下了一行字! 大石桥,又称升仙桥,意思是过了此桥既为仙界,朱元璋到底是个凡人,到死还惦记着虚无缥缈的成仙一说,不过由此可见,在他心中这地方有多么重要,是他心中人仙两届沟通的桥梁,他又怎么会容许有人在其上胡乱题字? 所以这不可能是修建之时所留,只可能是后来者在此地留下的痕迹,如此说来,在朱元璋关闭陵墓之后,我们这次到来之前,这座深埋地下的陵墓,居然还有过别的外来者? 而当我走进,看清这行字的内容,我目瞪口呆,整个人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儿到死心如铁! 我的举动自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众人跟在我身后,同样看到了桥上所刻的内容,他们联想起那日河伯送还戒指之后我落寞的反应,如何不知这简单的一句话,其中所代表的含义。 我从小被父亲用这七个字教育长大,这七个字自然不会陌生,可是出现在这里却让我茫然无措。 难道我父亲曾经到过这神秘的地下皇陵? 这字迹歪歪扭扭,不似正常人所书写,我忍着激动,随手从旁边拿过一块石块,试图在这桥梁上留下痕迹。 这石桥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造,虽过了千年,依旧坚硬无比,怪不得这字迹歪歪扭扭,想来留字之人也需要极大的力气,如此力气之下,写出的字自然不会是正常的笔迹。 我在一旁拿着石块,默默在一旁书写这七个早已被我刻入心底的大字,试图在我的脑中用相反的力气,将旁边这歪歪扭扭的字迹,恢复到正常书写出的模样。 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一番努力,我的脑中终于出现了这七个字本来应该有的笔迹。 而发现的那一刻,我震惊的将手中的石块掉落在地上。 “这,这居然真的是我父亲的笔迹!” 第五十章 太祖棺椁(求收藏求推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父亲真的来过这里。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一个学者形象,终日沉迷书山书海之中,与这些远古秘闻毫无关联。 就算他们曾告诉我,说我父亲是关山中人,就算之前发现铜像右手中的的机关,需要的是我从小戴到大的指环,我其实还抱着一丝侥幸。 现在的笔迹,却无情的打消了我所有侥幸的想法。 难道父亲真的只是把我当成破解关山千年传承的一把钥匙么? 我坐在地上,满脑都是空白,神情再度开始挣扎,已经无心继续接下来的探索。 薛楠看出了我的迷茫,在一旁适时的开口安慰于我。 “韩川你冷静点,先别多想,如果这里有我父亲留下的痕迹,我真的是高兴都来不及。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不是都说了么,叔叔是为了天下苍生,也是为了你的安危,在引走弱水众人之后,和我的父亲一起赶在弱水之前去寻找那其余的四方雕像,这里既然是雕像的安置之处,叔叔来过这里也很正常。” 亓芷这时候也拉住我的手,贴心的开口。 “川哥哥,薛楠姐姐说的对啊,叔叔离开你本来就是为了找寻雕像,就算到过这里,也说明不了什么的。” 沈浪在一旁看着我,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对我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只是同为男人,他了解我那种感受,我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需要自己走出这个心结,所以没有开口。 “你如此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春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一把拉起坐在地上萎靡不振的我,言语中满是失望。 “看到这些就失落了?你想没想过这只是一个开始,你想没想过还会遇到什么,这条路注定崎岖难走,你后悔了大可以一走了之。” “若是你一直这个样子,那这条路你不来也罢!” 春亭喜怒不形于色,很少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他这样对我,看来是真的失望了。 春亭的呵斥如当头棒喝,打醒了萎靡不振的我。 他的话如黄钟大吕,传进我耳朵的同时,也扎进了我的心里,让我不断在内心之中开始反问自己。 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应该动摇,我不就是为了探究真相才决定继续走下去的么? 身边这群朋友,虽然认识不久,不过个个对我真心实意,这难道不是难得的收获么? 既然父亲是关山中人,又有这能打开机关的指环,能够到达这里又有什么稀奇么? 他们虽然是在安慰我,不过说的确实有各自的道理,况且就算没有道理,我也会努力找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因为我从心底里相信,父亲对我的关爱都是真的,那并不是伪装。 我缓缓起身,眼中已经看不见那份纠结,歉意的看着大家,言辞真挚。 “对不起大家,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你们说的对,就算我父亲来过这里,也不能代表什么,既然已经走到这里,我就一定要走到最后,找出所有事情最终的真相。” 众人看见我的反应松了口气,脸上都带着由衷的微笑。 我又看向春亭,犹犹豫豫的开口。 “春亭,对不起......” 我本来想说对不起,让他失望了,没想到话未出口,就被春亭直截了当的打断。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说过,这是你的宿命,我也有我的宿命。” “与其向我道歉,不去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你,我不想看见下一次你还是这幅模样。” 说完,他不再看我,喊上众人大步向前,我也打起精神,准备去探究这处地宫最后的秘密。 一番插曲过后,我们脚步加速,一路无心去看沿路的其他建筑,很快,一座用整块的汉白玉石雕凿而成的地宫大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是一座全部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宫殿,沿着一条笔直的中轴线,前殿、中殿和后殿先后呈现在我们眼前。 前殿威严雄伟,雕梁画栋,到处显示着皇家的气派,但是出乎意料的,前殿之中空无一物。 这前殿似乎没有玄机,春亭并未停留,而是领着我们穿过前殿,来到中殿,中殿之内井然有序的摆放着一排排座椅,这些座椅全部用白石雕刻而成,座椅上雕有龙的图案,不知在此有何作用。 座椅旁边,放着一口硕大的缸,缸中盛满了黄蜡,凌轩博学多才,见我们不解,对我们解释,这原来是中殿内祭祀用的器皿,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万年灯。 与传说中皇帝居住之处的东西六宫相似,这里的三殿左右,有两个配殿,这两个配殿通过狭窄的甬道与主殿相连。 我们前去查探,这里应该是留给陪葬之人的墓室,但空荡荡的棺床显示这里没有被真正使用过,或许在朱元璋心里,他并不需要陪葬,因为他认为除了自己之外,别人没有资格葬在这里。 穿过中殿,我们终于来到了这地下皇陵中最为重要的后殿,与天子的皇宫相对应,这后殿相当于皇帝生前居住的寝宫,只不过一阴一阳,天人永隔。 春亭走在最前方,对着后殿的门轻轻一推,这门居然开了。 据我所知,各代帝王陵墓防盗之术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已经做好了再次破解机关或者需要暴力开门的打算,谁承想这后殿之门居然没有机关,甚至没有上锁! “朱元璋这只不过是鸠占鹊巢,常遇春需要一处特定的地方安置雕像,至于里边有没有人埋葬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 春亭对我们的诧异早有预料,出奇的耐心对我们解释。 “朱元璋既然知道后世一定会有人来此,而外人无法接近这里,能通过一路机关到此之人,只有关山中人以及朱氏子孙,他又何必封锁后殿之门?” 走入后殿,这后殿其实就是墓室,里面空间异常宽敞,如同一个大型的会议室一般,正中摆放着两尊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在棺椁之前各立有一牌位,另一侧是满地的随葬之物。 左侧棺椁八尺厚,棺盖上漆金雕一盘龙之形,龙之形象凶猛威武,胸前饰有曲折的绶带,身披火焰纹,怒发冲冠,咆哮于海涛祥云之间,以示主宰权势。 棺椁四周雕有华夏各大山川河流,雕刻的异常细致,毫无遗漏,让这棺椁看起来宛如一座立体的华夏地形图一般。 而右侧棺椁七尺厚,其上同样漆金,棺盖上刻百鸟朝凤,棺椁四周刻有珍禽异兽,雕工细腻,栩栩如生,乍看之下,似乎是将天下所有的飞禽走兽尽数雕于这棺椁之上,令人叹为观止,气派非凡。 在另一侧,则堆满了琳琅满目的随葬物品,金碗银筷,瓷瓶玉罐,字画残卷,各种奇珍异宝令人眼花缭乱,精美的金银器和难得一见的玉器在这里就如同石子一般随意摆放。 我们无心去看堆积在一旁的陪葬之物,凑上前去仔细观察棺椁之前的两尊牌位,急于验证我们这一路的猜想。 牌位为木质,呈长方形,下设底座固定于地,在其上,自上而下竖写着此处长眠之人的身份,虽历经千年,却丝毫不见腐烂,让我们得以一探究竟。 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之墓。 孝慈昭宪至仁文德承天顺圣高皇后之墓。 见到这两块牌位,我终于可以确信这一路的猜测,这神秘的地下皇陵,正是朱元璋与马皇后死后真正的长眠之地! 第五十一章 墓中浮雕(求收藏求推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既然这里就是朱元璋与其皇后真正的墓室,那想必这里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我绕着棺椁来回踱步,试图在这墓室之内,找到常遇春所留下的獬豸雕像。 墓室正中,这两尊棺椁大气威严,虽是死人所用之物,却充满了来自皇家的神圣与威严。 而这棺椁旁的陪葬品琳琅满目,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异常的光芒,无论是金银器物还是珠宝玉石,名人字画,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在这里却随意摆放,仿佛不值一提一般。 可是任凭我再三查看,却只能看到棺椁与陪葬之物,唯独没有找到最为重要的东西,墓室就这么大,这最重要的獬豸雕像却毫无痕迹。 “你们说,雕像不会在棺椁里吧......我们不会还要开棺吧......” 薛楠试探的小心询问,到底是女子心细,我们一怔,发现忽略了这个问题。 “朱元璋又怎么敢僭越,他能坐上帝位就是因为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常遇春如此重视的东西,他万万没有那个胆子将雕像和自己一同藏进棺椁。” 春亭忽然开口,言辞中满是肯定,语气是那样的不容置疑。 “应该是不会的,你们听春亭哥哥说的,再说了,常遇春都告诉朱元璋后世会有人来取走雕像,朱元璋既然知道会被取走,又怎么可能放进棺椁,他就不怕被人开棺么。” 亓芷眼珠一转,开口所说确实充满道理,谁人死后不想尸身安静,朱元璋既然知道会有人来取走雕像,万万不会冒着被开棺的风险,将雕像放进棺椁之中,这倒是我们多虑了。 “除了棺材就是陪葬,这些对我们也没用啊,我们又不是来寻宝的,墓室就这么大,獬豸雕像不在棺椁中又在哪里?” 沈浪到底家大业大,对棺椁旁的陪葬品不屑一顾,他看着春亭,表情疑惑的问出了我同样不解的问题。 春亭却不以为意,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是关山中人来此,獬豸雕像放在这里也就罢了,可如果是朱氏后人来此,常遇春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接触到这等关键之物?”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清楚的知道雕像的位置,却不知为何不肯开口言明,似乎必须要我靠自己的本事找到一般。 我见春亭的反应,知道等他开口没有指望,于是让众人散开,纷纷自行在这墓室探索,毕竟这墓室大小有限,一个人探索一个地方总会有所发现。 这里光线幽暗,手电筒的光芒只能照耀一处,我拿着手电正在认真的寻找,忽然听到从亓芷的方向传来她的一声惊呼,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 “川哥哥,手电筒拿过来,我这里有东西!” 我连忙拿着手电筒过去查看,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我们发现,原来亓芷碰到的,是一副巨大的浮雕。 这浮雕在墓室的最后方,因为光线幽暗浮雕又太过巨大,一时不察之下我们都以为这是墓室的墙壁,若不是亓芷细心,想必就会忽略过去。 浮雕巨大无比,约三人高,看上去与四周浑然一体,似乎是直接在山石之上施工雕刻而成,看上去第一眼就足以让我们震撼,堪称鬼斧神工。 我们仔细观察,这浮雕的图案与之前铜像上的图画大致相似,左半部为田野,右半部为高山,但在具体细节上却大为不同。 这浮雕的图案简洁明了,田野中不见牛羊与巨龙,高山上不见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巨人,只在田野正中处,惟妙惟肖的雕刻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脚不沾地,立于半空之中,雕工细致,须发分明,却唯独没有在脸部进行雕刻,整体的细致与脸部的空白,看上去莫名的诡异。 而另一人则简单许多,身穿破衣烂衫跪于其下,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从姿势上来看,态度异常虔诚。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常遇春,都不是注重形式的人,在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壮观的浮雕,怎么想都不像随意而为,其中一定有隐藏的含义。 “难道这是朱元璋第一次见常遇春的真实场景?” 凌轩低着头思考这雕像的含义,忽然抬头,神情激动。 我们听凌轩所说之后,再次看向浮雕,只觉得越看越有可能。 之前在入口处,看见朱元璋亲笔所写他与常遇春相识的记载,正是在一片田野中,朱元璋在睡梦之中梦到神仙,而他睡醒刚好看到常遇春,于是纳头便拜。 铜像上的内容,是暗指卦象,而这里风格如此写实,想必就是朱元璋命人将他与常遇春相遇的细节刻于此处。 如此说来,这立于半空不见面目之人,正是常遇春,因为朱元璋敬他为神人,所以立于半空,意指其不为凡人。 而态度虔诚跪于其下的,想来就是太祖本人。 只是不知为何,这常遇春居然没有雕刻面目,莫非这就是其中的玄机所在? 沈浪听了我的猜想,想上去对这浮雕之上常遇春的脸部进行查探,奈何这浮雕极其写实,二人都以常人大小进行雕刻,而常遇春又是立于空中,脚不沾地,我们都是普通人,又如何能够对这样的高度进行查探? 他四处张望,从棺椁旁的陪葬品之中,推过来一只装满金银器物的箱子,箱子不知道是何等材质,虽经历千年还尚未腐烂。 沈浪对这金银财宝不感兴趣,丝毫不顾及这些拿出去到底价值几何,他试探的踩在箱子之上,发现可以经得住自己的踩踏,于是放心的站了上去,在浮雕中常遇春的脸上仔细查探。 过了良久,沈浪从箱子上下来,表情失落不发一语,看来我的猜测是错的,这常遇春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的面貌显露于世,而并不是这处浮雕的玄机所在。 “常遇春不让朱元璋雕刻自己的面貌有其他的原因,并不是如你们所想一般,韩川,你才是一切的开始,你不妨看看这浮雕之上,常遇春和你的差别之处在哪里。” 春亭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上下打探,待到沈浪徒劳无功的从箱子上下来之后,才看着我说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又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听他说完,我抬头认真的观察浮雕中的常遇春,只见浮雕中他站立的笔直,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左手微微前伸,右手随意的放在身侧。 我没有头绪,想了想,在原地模仿浮雕上的动作,而众人随着我的动作,目光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的左手。 是指环! 我的左手上戴着解开机关之后春亭还给我的指环,我连忙看向浮雕的左手,果然在浮雕中常遇春的左手中指,有一处戴着指环的痕迹! 第五十二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求推荐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浮雕为阳刻之法,通体图案都是凸出来的,唯独左手中指处,居然微微的凹了进去,若不是我模仿浮雕中的动作,众人看到我手中的指环从而与浮雕互相对比,否则这么微小的一个细节,确实很难发现。 经过了这么多常人眼中不可置信的事,我对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和这些事情的联系,早已不是一句好奇就能解释的,见到终于有了线索,难忍心中激动。 我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是一脸信任的表情,心下一暖,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指环从手中摘下,拒绝了沈浪想要帮我的好心,踩着刚才他推过来的箱子,认真的将指环放到了雕像中常遇春的左手之上。 随着我将指环严丝合缝的放进浮雕之中,这墓室毫无变化,我还以为自己猜测有误。 轰隆隆。 正在犹豫之间,只听见一声声的巨响,但这声响居然不在墓室之中,反而是从我们身后传来。 春亭满意的笑了,转身走出墓室之中。 “走吧,这次终于要见到真正的雕像了。” 我连忙取下这至关重要的指环,喊着大家跟上春亭的脚步,却看他毫不犹豫,从墓室中走出之后直接穿过中殿,回到我们刚才并未停留的前殿之中。 来到前殿,我们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 只见刚才空无一物的前殿,现在却大为不同,或许是因为我在墓室中放入指环,而机关并不像我们想象的一般位于墓室,而是在这前殿之中,所以这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空荡荡的前殿内,居然多了五根石柱。新出现的五根石柱异常高大,从前殿的地面直达前殿的顶棚,每条柱子上都刻有一条形态各异的神兽,仔细看去,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麒麟五方神兽,每根石柱上的神兽图案都对着入口,仿佛对我们怒目而视,栩栩如生。 在五根石柱的顶部,分别刻有五尊獬豸,神态各异,各不相同,但是獬豸的眼睛却全都对准着大殿的正中。 顺着獬豸的眼睛,我们看到在大殿正中,多出了一尊巨大的金鼎,金鼎约有一人高,古朴大气,透露着神秘与威严。 这金鼎为三足两耳,足为三兽腿,看上去威武霸气,耳为唇折沿,立耳方正有力略出内廓,彰显自然天成。 鼎壁厚实凝重,上刻各种神兽攀附鼎身,怒目圆睁,神韵威猛,分外灵动。 鼎身浑圆,在神兽旁通体浮雕有夔龙纹,排列有序,工艺流畅、雍容华贵。 薛楠环视四周,又担心这里有不知名的机关,不敢向前,在原地止不住的疑惑。 “我们这一次来的目的不是要找寻五方雕像中的獬豸雕像么,可这怎么会是一尊金鼎?” 我们同样想不明白其中究竟,纷纷看向春亭,看向这个唯一有可能为我们解开迷惑的人。 “这里不会有机关,你们不妨走进细看。” 春亭答非所问,并未看向这神秘的石柱与古朴的金鼎,反而是看着前殿的入口。 闻听春亭所说,我们纷纷放下心来,走进这金鼎,认真的查看。 先前因为担心会有机关,所以不敢妄自乱动,现在走进细看,发现这鼎中空间巨大,原来另有乾坤。 金鼎巨大,目测看来,即使我钻进鼎中仍可直立,丝毫不用弯腰。在这鼎中以四条锁链锁着一个盒子,盒子为金质,四条锁链分别连接着金盒的四角,在金盒上刻着一尊类似麒麟的神兽,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有一角,我们仔细分辨,正是獬豸。 “这金盒上刻着的就是獬豸,看来獬豸雕像就在这金盒之中!” 随着亓芷惊喜的声音,我们终于找到了这次探索最终的目的,在这獬豸金盒之中,装载的想必就是我们苦苦探索许久的獬豸雕像。 惊喜过后,我们急忙动手,想要从中取出这传承千年的雕像,结果无奈的发现,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我们纷纷猜测,獬豸雕像就在这金质的盒子之中,但是我们尝试许久,因为金盒被锁链锁在三足金鼎之内,而这锁链不知是何材质,无论我们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无法将其弄断,自然也就无法将这金盒从鼎中取出。 众人如同一群无助的孩子,将希冀的眼神再次望向入口的春亭。 春亭走到金鼎旁,伸手进去认真的抚摸着其中的金盒,缓缓开口,所说之话却让我们更加迷惑。 “胆子大点,这锁链材质特殊,就算凌轩用霜天也不能将其弄断,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办法将盒子打开。” 沈浪白了春亭一眼,伸出右脚,狠狠的踢了一下眼前的金鼎,无奈的开口。 “亭哥啊,亲哥啊,你就快点说吧,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春亭笑了,看着沈浪的右脚,漫不经心的说。 “你不是已经在做了么?” 沈浪一脸茫然,我们也看着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什么?我做什么了?” 春亭离开金鼎,在一旁表情轻松的说。 “既然无法从鼎中取出,那就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了。” 凌轩到现在,依然对春亭毕恭毕敬,他认真的看着春亭,继续追问。 “亭哥,什么是最简单的办法?” 春亭指了指凌轩腰中的霜天,斩钉截铁的开口。 “打碎它。” 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不敢置信的向春亭确定。 “什么!” 春亭神态轻松,说出的话语看似随意,却如同一把锤子,打醒了我们。 “你们要的是这金盒中的雕像,换言之,这金鼎与盒子对你毫无用处,既然锁链无法打开,你怎么就想不到打碎它们,将盒子中的獬豸雕像释放出来?” 一惊醒梦中人。 我们一直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斩断锁链取出盒子,殊不知一力降十会,最简单的办法有时候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想通其中究竟,凌轩看着我们,我们对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只见他右手握住霜天,左手掐剑指,准备用霜天暴力的将眼前的金鼎与金盒一同打碎,取出其中的獬豸雕像。 就在这时,从前殿的入口处忽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感谢诸位在前带路,在下感激不尽,这雕像不如就交于我手,可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居然有人在我们身后一路跟随,为的也是这一尊獬豸雕像! 第五十三章 罗酆六天(求收藏求推荐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没想到这地下皇陵之中,居然还有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二路人马,听这语气也是为雕像而来,若是对方不选择开口,而是直接在背后动手偷袭,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纷纷回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想要知道这来者到底是何人。 回头之后,发现来者不止一人,仔细地数了数,居然有七人之多,前方六人一字排开,一人独居其后,看得出来,眼前七人以后方之人为首,而刚才幽幽的声音应该就是从他口中传出。 前六人所穿衣服款式完全相同,颜色上却分别为青、白、赤、黑、玄、黄六色,而最引人注目之处,就在于这六人全都带着一副铁质的面具,面具上画着狰狞的图案,虽未说话,却浑身透露着肃杀之气。 最左之人的面具上画着一尊通体血红不似人样的凶神,而旁边之人的面具上,画的则是脸白如纸,一身白骨战甲手持巨斧的另一尊凶神,其余之人我并未细看,想来也是此类,凡此种种,看上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而位于最后之人,却明显并不同于其他六人,只见他一袭简单的黑袍,站在那里不动如山,脸上的面具居然是黄金所制,其上并无任何狰狞诡异的图案,只有一座巍峨的高山,不同于其他人的诡异莫测,反而充斥着神圣与威严,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不同于我们的震惊,春亭神态间不见慌乱,仿佛早知道会有人不请自来,看向来人,似乎是清楚的知道这眼前之人的身份。 见到这群不请自来之人,凌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是神色间充满戒备,手中的霜天并未放下,他走到春亭身旁,小声向春亭询问。 “亭哥,这些是什么人?” 春亭答非所问,双眼直视对面佩戴黄金面具之人,从口中吐出一段让常人摸不着头脑的记载。 “东山神咒,摄召九天,赤书符命,制会酆山,来魔送鬼,所诛无,悉诣木宫,敢有稽延。” 春亭所说,是《灵宝经》中记载的阴曹咒文,随着他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这前殿之中仿佛多了几分萧瑟与阴冷,不同于其他人的茫然,我和凌轩一前一后的发出惊呼。 “难道眼前之人是罗酆六天!?” “什么,罗酆六天!?” 亓芷拉着我的手,沈浪走到凌轩身旁,纷纷询问何为罗酆六天。 凌轩看着我,示意由我开口,我在脑中回想之前看过的有关记载,缓缓为他们解释,这让我和凌轩大为震惊的罗酆六天到底是何物。 传说中罗酆山为酆都大帝统领的鬼所,指为冥府所在之地。山在北方癸地,故称“北罗酆”,简称“北酆”。 罗酆山在北方癸地,故东北为鬼神,死气之根,山高二千六百里,周回三百里,其山洞元在山之下,周回一万五千里,其上下并有鬼神宫室,山上有六宫,洞中又有六宫,一宫周回千里,是为六天鬼神之宫。 传闻之中阴曹之地分内外六天,内六天居住着酆都大帝,由其亲自掌管统领,其中都是幽冥鬼众以及听候发落的亡魂怨灵。 但与此同时,还有很多贪恋俗世之事,不肯入轮回的冤魂亡灵,终日徘徊在阴阳两界的交界之处,这个地方就被称为外六天。 罗酆六天指的就是外六天的守宫之神。 传闻酆都大帝传下法旨,命手下六名鬼王巡查外六天,分别为第一天之纣绝阴天宫,第二天之泰杀谅事宗天宫,第三天之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第四天之恬照罪气天宫,第五天之宗灵七非天宫,第六天之敢司连宛屡天宫。 这罗酆六天乃是北阴酆都大帝座下的六位鬼王,作为辅助北阴酆都的助手,禀酆都大帝法旨,游猎于外六天,负责管理所有贪恋俗世不入轮回的亡魂怨灵之物,掌生杀大权。 听到春亭提及罗酆六天,再看向来人的面具,我终于想到这面具所画是何内容。 其中最左之人面具上所画凶神,应该就是被称为“血花香溢芬陀利,雄鬼欢呼纣绝阴”的纣绝阴天宫,那是罗酆六天之首,虽无兵器但神威难测,奉命掌管十方鬼蜮,杀伐果断,威严无比。 而脸白如纸,一身白骨战甲手持巨斧的另一尊凶神,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恬照罪气天宫,其他几人面具我并未细看,不过想来同样如此。 这六人看来正是以面具上的罗酆六天与自己互相对应,虽然不知道是何身份,居然敢以罗酆六天自居,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一句话。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听完我的解释,薛楠握着手中不知何时取出的红黑软鞭,靠近春亭试探的询问。 “春亭,既然传说中罗酆六天是节制外六天的鬼王,那我们眼前之人到底是人还是......” 春亭转过身,吩咐我拿出鬼谷令,然后语气平淡的反问薛楠。 “你可还记得秦广与平等来自何处?” 秦广与平等...... 来自幽冥! 此幽冥非传说中的幽冥地府,惊鸿那日来凌云阁曾经告诉我,这个组织人数众多,在外行走之人男女老少都有,无一凡人,虽然良莠不齐,但多少都会一些道术神通,相互间均以代号相称。 如此看来眼前之人便是来自幽冥,就如同秦广与平等以十殿阎罗为名同理,这所谓的罗酆六天也应该只是他们的代号。 随着来人的身份被解开,凌轩似乎恍然大悟一般,联想到他曾说过幽冥不会是敌人,看来其中另有玄机。 既然知道对方来自幽冥,我放下心来,取出收于怀中的鬼谷令,递给春亭,同时好奇的问出之前被我忽略的细节。 “春亭,罗酆六天代表着六位鬼王。可来者共有七人,那最后之人又是谁?” 春亭并未回答,而是从我手中取过鬼谷令,向前走了几步,对眼前之人缓缓开口。 “算起来可真是有些日子没见,没想到这次居然连你也惊动了。” 随着春亭的开口,只见眼前六人分列两旁,那脸上带有金质面具之人从中走出,看着春亭缓缓开口,语气中包含着感慨,缅怀,怨恨以及一丝及其不明显的想念。 真不知道这来者到底是谁,和春亭又是什么关系,这么多的情绪他居然能将其融合到一起,他们是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若说好还谈不上好,但是若说坏也算不上坏,这天命之子既然让你这老胳膊老腿都耐不住寂寞出了山,我这个当弟弟的,也是时候出来走动走动了。” “你说是吧?哥?” 我是不是听错了,来人居然称呼春亭为哥!? “什么!?”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哥”,让除了凌轩之外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春亭没有搭理我们的意思,对着来人无奈的苦笑,点了点头,语气间满是感慨的说道。 “看来你还没忘,你确实应该叫我一声哥。” 第五十四章 斗法(求收藏求推荐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来人的这一声“哥”,可真是让我们猝不及防。 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一家人。 我们此前从未听说春亭有弟弟的事情,他这个所谓的弟弟居然能找到此处,一定不是寻常人等,那他又到底是何身份? 凌轩闻听春亭此言,似乎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放下霜天,向前出列,并向眼前之人拱手示意。 “不知岱宗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岱宗?那不就是泰山么? 听见凌轩的称呼,再看着眼前人的金色面具,那面具上巍峨的高山终于让我联想出了此人的身份。 幽冥之主,泰山! 眼前之人微微颔首,隔着面具虽然看不出神色表情,但听语气,不慌不忙,很是轻松。 “阁主严重了,弈和又怎敢僭越泰山尊号,倒是我不请自来,还望各位莫怪。” 来人居然自称弈和,想起秦广与平等所说,这眼前之人果然是幽冥之主! 之前听闻惊鸿所说之后,我曾暗自猜测过这幽冥之主与春亭的关系,甚至曾夸张的以为这幽冥就是春亭手下的另一个势力,今日见弈和来此,方知我那异想天开的想法果然是错的,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弈和居然和春亭是如此关系。 亓芷拉了拉我的衣角,偷偷在我耳边小声细语。 “川哥哥,我怎么感觉现在气氛不太对。” 其实就算亓芷不说,我也觉得现下的气氛确实有点不太合理。 兄弟相见,按理来说应该一片和睦,可在我眼中并不见故人重逢的喜悦,这里依然是剑拔弩张之相。 春亭拦住凌轩想要继续开口的打算,表情严肃的看向弈和。 “你当真要取走獬豸雕像?” 弈和从怀中拿出一物,光线幽暗看不太清,他低头把玩,语气随意。 “我既然亲自赶来,这意图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听见这番对话,我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这二人所言丝毫没有兄弟相见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在脑中脑补了一出兄弟阋墙的闹剧。 随着二人这番言语,凌轩重新拿起刚刚放下的霜天,薛楠再次握紧那红黑相间的软鞭,沈浪握紧拳头,将我和亓芷护在身后,双目如电一般直视对方。 春亭忽然笑了,笑容中展露着威严。 “打打杀杀太过无趣,你我许久未见,这一见面刀剑相向,似乎不太好吧?” 弈和似乎觉得春亭所说有理,在原地踱步几圈,缓缓开口。 “也是,那这样吧,你我暂不出手,就让这小辈之人比划比划,如何?” 春亭微微后退,正好立于金鼎前方,声如洪钟。 “如此正好,请!” 弈和同样后退,再次回到六人身后,对这六人挥手示意。 只见对面六人一同出列,纷纷摘下脸上的面具,双手捧于胸前,闭紧双眼,然后姿态虔诚的同时开口,吟唱着传说中的阴曹咒文。 东山神咒,摄召九天,赤书符命,制会酆山,来魔送鬼,所诛无,悉诣木宫,敢有稽延。敕! 随着六人吟唱完毕,密闭的前殿之中忽然阴风四起,阵阵模糊的哀嚎之声在四周传来,再看这六人如同脱胎换骨,在阴风与哀嚎之中缓缓睁开双眼,神目如电,一时之间竟让我不敢直视。 睁眼后的六人已经不同于之前,现在六人个个装束怪异,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一人通体血红,身着唐猊吞头狮蛮铠甲,浑身仿佛被血液侵染而成,虽手无寸铁,却透露着让人莫敢仰视的弑杀之气。 一人脸白如纸,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穿一身白骨战甲,手持二人高的巨斧。 一人黑甲覆身,面容狰狞,通体铠甲刻画着玄妙难懂的咒文,手持银锤傲然而立。 一人青面獠牙,一身青色铠甲,后配披风,左右手各持一把金光闪闪的金锏。 一人红中透黑,这黑不是一般的黑,如同血液凝固后凝结而成的黑,在双手中握紧一把寒光四射的鬼头大刀。 一人须发皆黄,看上去似乎来自异域,手中的蛇矛在幽光中显现着嗜血的光芒。 看见这六人的异状,凌轩双眼瞪的滚圆,吃惊的说道。 “居然是引神之法!” 引神之法我也曾看过有关记载,是道家中的一种神通,通过秘术,从天地间的神将中借取力量,没想到眼前六人既然可以引动罗酆六天! 弈和在六人身后,态度淡定,仿佛不经意的开口。 “诸位也莫要说我以多欺少,我手下这六人修习的正是罗酆六天的功法,本就不善单打独斗,但是一旦结成阵法威力大增,诸位,请!” 这六人依照六合方位站立,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击,都会受到六人的一同反击,我本就是个普通人,斗法之事更是与我无关,我忍不住看向春亭,想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置。 春亭到如此危机之时,依然不慌不忙,看向凌轩,缓缓开口。 “凌轩,霜天是时候出鞘了。” 凌轩一怔,无奈的开口。 “亭哥,你也知道,我虽然得到霜天许久,可这霜天我却根本无法出鞘。” 原来凌轩这么久以来并不是不屑霜天出鞘,而是他根本无法让霜天出鞘。 春亭笑了,看着我语带深意。 “神兵有灵,只是你无法让这霜天出鞘,却并不代表霜天无法出鞘,你且递给韩川试试。” 我一头雾水的接过霜天,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触摸到霜天。 低头细看,这霜天剑鞘上刻满日月星斗,山川河流,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般闪出深邃的光芒。 虽然尚未出鞘,却已经自带森森寒意,果然不负霜天之名。 我一手持剑鞘,另一手握住剑柄,用力的向往抽出,没想到在凌轩手中始终无法出鞘的霜天,居然在我手中轻易的出鞘! 凌轩一脸不敢置信,看了看我手中已经出鞘的霜天,在幽暗的光线中透露着神秘的光芒。 “亭哥,能让这霜天出鞘的只有......难道......” 春亭满意地笑了,微微点头,从我手中接过已经出鞘的霜天,交还给凌轩,口中并未多做解释。 “我说过,神兵有灵,既然韩川已经替你为霜天出鞘,该轮到你上场了。” 凌轩强压着心中的诧异,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从春亭手中接过霜天,然后坚定的转身,站立于我们身前。 “今日凌轩斗胆向罗酆六天讨教,诸位,请!” 第五十五章 暗度陈仓(求收藏求推荐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来今天在此,两方动手已经不可避免。 对面六人除了用引神之法引罗酆六天上身之外,再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听见凌轩开口,也只是微微点头,随后这六人分列两旁,各个手持兵器严阵以待,示意凌轩前去闯阵。 凌轩深吸一口气,左手持剑鞘,右手持霜天,缓缓走进六人包围之中。 随着凌轩大步进入,只见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六人,终于有了动作。 第一个出手的是代表恬照罪气天宫之人,只见此人黑甲覆身,手持银锤,通体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气,见凌轩进入阵中,他脚下闪转腾挪,挥舞起手中的巨锤直奔凌轩而来。 这巨锤本是笨重至极的兵器,可在他手里却舞舞生风,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随着他的动作,一层让人不寒而栗的白霜,从他的身躯之中开始向外蔓延。 凌轩艺高人胆大,见恬照罪气天宫向他袭来,神色丝毫不见异样,以退为进,侧身躲过来人势大力沉的第一锤,同时右手递出,掌中霜天毫不留情的对准黑甲之人腹部猛然刺出! 看样子这黑甲之人也知道霜天不是一般兵器,不敢以身犯险,他侧身躲避刺向他腹部的霜天,与此同时已然失去了先机。 凌轩得理不饶人,在罪气天宫闪身躲避之时,左手掐剑指,声如洪钟,念念有词。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速速听吾差遣,不得有误,急急如律令。 这段咒决在秦广与平等来凌云阁时我们就曾经见识过,是上乘的御剑之术,看来凌轩此次出手也是毫无保留。 咒决念完之后,凌轩并未如我们所料抛出霜天,反而是抛出了一旁的剑鞘,剑鞘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直奔罪气天宫而去。 凌轩负手而立,竟然任凭剑鞘自行攻击罪气天宫,自己毫无出手的意思,而剑鞘经过咒决的洗礼,如有灵性,无需凌轩出手,罪气天宫就已经逐渐招架不得。 罪气天宫既要面对剑鞘的偷袭,又要担心凌轩忽然暴起,分心之下一时疏忽,被剑鞘寻到机会,狠狠的贯穿在罪气天宫的左腿之中。 沈浪见状,长出一口气,看着眼前之人,不屑的大声说道。 “这么大的名头,可是吓死我了,看来也不过如此么。” 我却不像他那么乐观,皱着眉头,担心的望向其他五人。 “别小瞧了罗酆六天,他们可是有六个人,凌轩势单力薄,这争斗的结局现在还不好说。” 果然,我话音刚落,第二个人也忍不住出手了。 第二个出手的看样子是代表宗灵七非天宫之人,此人脸白如纸,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穿一身白骨战甲,手持二人高的巨斧。 宗灵七非天宫将巨斧立于原地,把罪气天宫护于自己身后,与此同时张开青面獠牙的大嘴,向天大喊。 我们并未听见任何声音,却同时感受到如针扎进耳朵一般的痛苦,这听不见的声音仿佛摄魂之音,如魔音灌耳般让我们呆立原地,脑中毫无思绪,如同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从我们的耳朵进入,在体内四下游走。 百无禁忌,敕! 随着春亭大喊一声,我们顿时从这魔音中挣脱出来。 众人一阵后怕,感激的看向春亭。 春亭确认我们无事之后,神态不怒自威的看向宗灵七非,语气中满是强硬。 “你们斗法是你们的事,可若是牵连到这后方之人,就别怪我出手了。” 宗灵七非点了点头,歉意的向春亭拱手,接着再度向天呐喊,这次似乎他有意的控制了力度,起码我们听上去不会再受到影响。 只见凌轩表情严肃,神色冷峻,他用霜天割破了自己左手的中指,将中指血涂抹于霜天之上,左手再掐剑指,步踏七星,声如洪钟。 坎戊月精,离己日光,日月当空,刚柔相合。土王四季,罗络始终,青赤白黑,各居一方,皆禀中宫,戊巳之功,疾! 随着“疾”字出口,霜天如同被唤醒一般,通体闪闪发亮,光芒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凌轩收回剑鞘,用剑鞘轻轻击打手中的霜天,一阵清脆的击打声居然就这样冲散了宗灵七非的魔音! 宗灵七非见魔音灌耳已无作用,拿起巨斧,对罪气天宫示意,接着二人一左一右同时向凌轩袭来! 凌轩丝毫不惧,一手持剑鞘,一手持霜天,屈膝蹬地,迎上前来袭击的二人。 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时之间却是分不出胜负。 我心中暗暗焦急,这才出来两个人,凌轩就已经落得平手,若是对方六人齐出,这可又该如何是好? “韩川,我说你听,不要乱动。” 耳畔忽然传来春亭的声音,我向他望去,他却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认真的看着对战双方,并未理我。 “别乱动,等到对方六人齐出之时,我会为你创造机会,我和凌轩拦住对方,到时你直接打碎金鼎,取出雕像,只要雕像到了你手,那这场争斗马上就会停下,凌轩自然安全。” 看样子应该如同上次在凌云阁一样,春亭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在同我交流。 原来春亭打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只是不知为何,这最为重要的暗度之人居然不是他自己,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虽然不解他的做法,但是想来其中有他的原因,弈和尚未出手,若是春亭不加以阻拦,想必我们无人是弈和一招之敌,既然是为了凌轩的安危,我甘愿一试。 我没有他那样的本事,只能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他的安排。 战况越来越焦灼,凌轩与二位罗酆六天附身之人争斗良久,却丝毫未现疲态,后方观战的弈和似乎是等不及了,挥了挥手,示意其余几人一同出手,速战速决。 其余人等收到弈和的指示,除了号称六宫之首的纣绝阴天宫之外,泰杀谅事宗天宫、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敢司连宛屡天宫三者齐出,五人齐齐围住凌轩,五般兵器在凌轩周身寻找空隙,如此之下,凌轩必败无疑。 眼看着凌轩败相尽显,我们强忍着心中焦急,沈浪和薛楠几次三番想要上前助阵,又生怕帮了倒忙,忍不住来回踱步,满脸担心。 正在焦急之时,春亭威严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在我的脑中出现。 “就是现在,韩川,动手!” 第五十六章 记忆残片(求收藏求推荐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自从收到春亭对我的传音入密之后,我就随时做好了准备,我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不重要,我能否如他所说取出雕像,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随着春亭斩钉截铁的声音在我脑中出现,我一跃而起,直直的冲向金鼎。 与此同时,薛楠和沈浪应该也同样收到了春亭的提醒,随着我冲向金鼎的动作,只见这二人一人持鞭,一人握拳,挡在我的身后为我护法。 对面之人眼见这里发生的异变,纷纷加大攻势,想要迅速解决凌轩,前来阻挡我的去势。 而凌轩早有准备,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他手中的霜天再度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原来他先前并未全力出手,而是有意隐藏实力,这一爆发出来,短时间竟与这六人再度不相上下。 奕和见状,从一旁越过对战中的凌轩以及幽冥六人,想要前来阻拦我冲向金鼎。 就在这时,春亭终于出手了。 只见他将手中的鬼谷令向天空高高抛起,口中念念有词。 羁旅三千,泊行无岸,仗剑天涯,征途漫漫,君倚翠松,落日临风,烟影犹在,长谷已空,纵横万里,飘如飞蓬,举杯堪问,何为英雄,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 悬在半空中的鬼谷令,仿佛感受到了春亭的召唤,随着春亭的低吟,居然在空中散发出刺目的金光,本来巴掌大的鬼谷令越变越大,最终居然如同一面金色的盾牌,落在地上,挡在了我与奕和之间,为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奕和不屑的冷笑,将手中一直把玩之物同样向天空高高抛起,口中低吟竟与春亭一抹一样。 羁旅三千,泊行无岸,仗剑天涯,征途漫漫,君倚翠松,落日临风,烟影犹在,长谷已空,纵横万里,飘如飞蓬,举杯堪问,何为英雄,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 随着奕和的低吟,他手中之物散发着刺目的银光,我分心看去,这居然又是一枚鬼谷令! 弈和手中的鬼谷令,慢慢幻化成一把银光四溢的长剑,只见他握住这幻化出的长剑,对准春亭所幻化出的金盾,全力出手。 轰! 无心去想为何在奕和手中同样有这鬼谷一脉重要传承的鬼谷令,我满心只想完成春亭交给我的任务,打碎金鼎,取出雕像! 在众人为我阻挡幽冥的情况下,我终于冲到了金鼎旁,可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现在我又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 我回头望着春亭,焦急地大喊。 “春亭,我打不碎!要怎么办!” 这金鼎毕竟是通体纯金打造,我又不像他们个个身怀绝学,又如何能将这两人高的金鼎打碎,从中取出雕像? 春亭应对着奕和的攻击,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也不敢托大回头看我,他听出我的焦急,不急不躁的对我大喊。 “韩川,咬破你的中指,把你的血滴在你的指环上。” 来不及多想这又是为何,我狠下心来,听从他的吩咐,用牙齿将左手中指咬破,由于用力过猛,从中指处流出的血液向外喷出,我连忙将指环置于其下,接住从中指处喷出的血液。 就在指环与我的血液接触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指环本为木质,但经过我血液的洗礼却在我手中闪闪发光,与此同时,金盒之中同样微微发光,与我手中的指环相互呼应,我似乎感觉到眼前的金鼎中,有一股力量在呼唤着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脑中涌出了许多似乎曾经属于我的记忆,而在这记忆的画面中,每一个我,身份都大为不同。 第一个我仿佛在征战的路上,一身白袍,身骑白马,在我身后是几百衷心跟随我的部下,皆穿白袍,虽然这个我弱不禁风,但一路上摧城拔寨,所向披靡,从无败绩,外人都以为我神威无比,只有我知道心中的感伤,时常抬头望着北方,黯然不语。 没等我想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画面一阵变换,我的模样没有变化,身材却大为不同,身高八尺,看上去就充斥着力量,这个我被人架到了一座高山之上,在我眼前是无数气焰嚣张之人,他们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愤怒,憎恨,以及隐藏不住的畏惧,随着他们手起刀落,我的头颅掉落在地上,双眼望着左手中的指环,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但是我竟然的出奇的还有自己的思绪。 画面再度变换,这次的我身在一座地下建筑之中,在我眼前毕恭毕敬的站有一人,此人头戴翼善冠,圆领内套有交领衣,前后都绣有盘龙纹样,玉带皮靴,这人神态恭敬,似是再对我禀告,我所要求的东西已经完成,画面中的我很是满意,不经意的抚摸着手中的指环,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眼前的一切渐渐消失,在新出现的画面之中终于让我看到了一个面熟之人。 这个人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其上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绣文,两肩绣日月,后颈绣星辰,腰中系着镶金云龙纹玉带,脚踏高腰红罗盘龙重台履,站在那里虽没有言语动作,却散发着让人莫敢仰视的威严。 这居然是梦中的那个我! 这个我不同于其他画面中的我,他对着我的方向,神色复杂的挥了挥手,口中喃喃自语。 “来早了......你该回去了......” ...... 随着他的挥手,我从这莫名的画面中惊醒,明明过了很久,可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只是过了一瞬。 从梦境中惊醒的我,莫名感觉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我试探性的碰了碰眼前的金鼎,这金鼎居然四分五裂! 我顿时大喜,来不及思考这力量来自何处,连忙从金鼎中取出装有獬豸雕像的盒子,举在头顶,转过身面对争斗的双方。 随着我的转身,在场的双方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亓芷跑到了我的身旁,惊讶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破碎的金鼎,薛楠和沈浪深深出了一口气,而凌轩看我的眼神恍惚,似是不敢直视我一般。 春亭并未看我,而是盯着对面的弈和,仿佛早知道我能做到,毫不惊奇。 嘡啷! 只见弈和震惊的看着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春亭,春亭似乎是知道他的意图,微微的点了点头,弈和双目含泪,手中的宝剑掉落于地,接着居然单膝跪地,对我的态度及其恭敬。 “纵横家连横一脉传人弈和拜见圣主!” 第五十七章 圣主(求收藏求推荐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弈和的单膝跪地,顿时,全场震惊。 本来剑拔弩张的双方,现在全都安静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一头雾水,试探的看着春亭,想要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亭饶有兴趣的看着单膝跪地的奕和,玩味的对我说道。 “你还是先让这幽冥之主起来吧,你不发话他可不敢轻易乱动。” 闻听此言,我连忙走到奕和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试图让他站起来说话。 奕和却并不肯起身,他深深的低着头,语气诚惶诚恐,不似作伪。 “奕和刚才不知圣主身份,尽然试图阻拦圣主取回圣物,还望圣主恕罪。” 虽然刚才彼此还刀剑相向,可看见别人如此对我实在是太不适应,我一阵头大,手忙脚乱的看着弈和,言辞真挚。 “快起来快起来,不知者无罪,何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好怪罪你的。” 奕和听我所说,慢慢抬起头,发现我的表情里确实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才放心的起身,神态却依旧谦卑恭敬。 我疑惑的看向春亭,所有的疑问与不解,看起来在这里只有他能对我解答。 “春亭,都到了现在你还不打算说点什么?” 春亭收回他的神通,刚才那巨大无比的金盾再次变回巴掌大的鬼谷令,他将鬼谷令向我扔了过来,并未回答我的疑惑,而是向我询问刚才之事。 “韩川,在刚才指环沾染到你血液那一瞬间,你脑海中都出现了什么?” 我接过鬼谷令,回想着刚才那梦境一般的经历,向他进行描述。 “我看见了几个人,似乎都是我,又似乎不是我,一个身骑白马带领手下将士所向披靡,一个却沦为阶下之囚,被人枭首,还有一个我总感觉好眼熟,似乎......” 说到这里,我忽然惊醒,第三个人的画面竟与常遇春和朱元璋的描述一模一样! “第三个人是常遇春!我见到他和朱元璋在这地下皇陵的画面。” 奕和闻听此言,神色间更加恭敬,而其他人听我所言,满脸雾水,只有春亭,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似乎早有预料。 “你既然一直好奇自己是谁,那从这画面中可有收获?” 我挠了挠头,眉宇间疑惑之色更加严重。 “这不就是幻觉么,还能有什么收获?” 春亭微微一笑,不再看我,转身面对沈浪,居然是让他对我出手。 “沈浪,你打韩川一拳试试。” 沈浪一怔,看了看凌轩,然后又满脸诧异的看着春亭。 “啊?亭哥,你开玩笑吧,我跟师傅习武之后,虽然不至于天下无敌,但是起码三五十普通人也进不了我身,川哥身子骨从小就弱,怕是经不住我这一拳。” 春亭用手指向刚才被我击碎的金鼎,笑着问向沈浪。 “那你回头看看,这金鼎你可能一击便碎?” 沈浪哑口无言。 “这......” 我知道,我的身体确实产生了一些我自己也不清楚的变化,既然想要了解,就不能胆小怕事,我深吸一口气,看向沈浪,示意他尽管出手。 “来吧沈浪,放心,我没事。” 沈浪还是怕伤到我,左手握拳,轻描淡写的向我挥出一拳,以我不懂武学之人都能看出,他这一下怕是用了不到三成力气。 “川哥,我来了。” 看见沈浪的攻势,还未等我的大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居然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我右脚后撤,呈弓步状,左手自发上扬,拦住了沈浪打来的右手。 沈浪面露惊奇,虽然他这一拳没用上几分力气,可怎么也不该是我这种人能轻易拦下的。 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示意他继续。 “沈浪,放心,你用点力气,再来。” 沈浪也看出了我身体的异样,神色认真,以左脚跺于地面,同时握紧右拳袭来,这一拳势大力沉,竟带动了一丝风声。 我一时不知所措,身体却仿佛被人接管,曲步侧身,右手向前推出,四肢百骸中仿佛涌出了无穷的力量,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竟然徒手接下了沈浪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这还未完,我的左手自发握紧成拳,在我抵挡住沈浪右手攻势的同时,狠狠的向他轰去! 砰! 随着一声巨响,我依旧站在原地,沈浪却如遭重击,站立不稳倒飞而出。 他势大力沉的一拳,不仅轻易被我挡住,同时他居然被我的攻势打的直接倒飞了出去! 沈浪起身,揉了揉被我打中的部位,满脸疑惑,忍不住看向春亭。 “亭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川哥怎么忽然这么厉害?” 春亭终于不再遮掩,走到我身边,语出惊人。 “与其说你见到了他们的记忆,不如说你看到了自己的从前!” “你所见到的其实不是幻觉,而是你曾经分离出来的记忆。” 我目瞪口呆,其他人也同我一样,难以接受这骇人听闻的解释。 “什么!?” 我语气坚决,直接对春亭开口反驳。 “不可能,我从小被父母养大,又怎么会是另外一人。” 春亭对我的反应不以为意,似乎是知道我难以置信这匪夷所思的说法,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 “你被父母养大是真的,但是我所说也是真的,你曾经是一位通天彻地的大人物,形势所迫之下,逼不得已只能将自己生平绝学以及所有的记忆分割成几部分,散于魂魄之中,分别埋藏于神州各地,只留下最为重要的一魂一魄转世成了现在的你,只要你找齐这些被埋藏的记忆,你就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在对我进行安慰,口中话语丝毫未停。 “你就是韩川,同时你也是那通天彻地之人,至于你最后是谁,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旁人无法对你起到任何作用。” 我用手指了指在一旁态度依旧恭敬的弈和,看来他应该对我的身份也有所了解。 “他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就这个反应,又为什么忽然称呼我为圣主?” 春亭走到弈和身边,神态严肃。 “弈和,将你刚才对韩川所言再说一遍。” 弈和点头称是,看向我神情严肃,表情恭敬,开口声如洪钟。 “纵横家连横一脉传人弈和拜见圣主!” 春亭神态威严的看着我,对我认真的解释道。 “鬼谷一脉除开鬼谷子所传第一代以外,历代都只有两名弟子,一为合纵传人,一为连横传人,弈和就是连横一脉的当代传人。” 关于鬼谷一脉这奇怪的规矩我早有耳闻,可这与我又有何关系? “这些传闻我也曾经听说过,然后呢?” 春亭并未开口,而是弈和恭敬的走到我的身边,所说的解释却让我更加震惊。 “圣主手中的指环名为山海环,其来历非凡,是鬼谷一脉传承至今的至宝,鬼谷一脉留下过一则传言,只有鬼谷子的血液才能侵染这山海环,其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既然您的血液能让这山海环有如此大的变化,弈和如何还不知道圣主到底是何身份?” 亓芷惊讶的张大了嘴,绕着我左三圈右三圈的仔细查看,同时不敢置信的开口。 “川哥哥,你,你居然是鬼谷子!?” 第五十八章 转世?魁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转世,既指一个人在死亡后,其灵魂在轮回中投胎,其是否真实不得而知,也许只是导人向善的一种合理解说。 所谓的转世一说,我自然早有耳闻,但一向被我视为无稽之谈。 可看着春亭与弈和一脸严肃的表情,我又不得不开始慎重的思考,这无稽之谈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我用手揉了揉亓芷的小脸蛋,示意她不要惊慌,然后走到春亭身边,取出鬼谷令,指着上面刻画的鬼谷子认真的望着他,试图理清其中细节。 “这怎么和鬼谷子又扯上关系了,我到底是谁?” 而春亭的回答不但没有让我弄清其中的关联,反而更加疑惑。 “我说了,你刚才所看到的画面,都是你曾经真实经历过的画面,你游戏人间又岂止一个身份?” “照你这么说,我是鬼谷子?也是那白马将军?同时我也是常遇春?” 我目瞪口呆,根本无法相信。 “先不说我是不是他们,但是这中间起码隔了几千年,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身份?” 弈和在一旁忽然开口,神态谦和,完全不似初见之时的意气风发。 “您一身修为高深莫测,游戏人间千年又有何难。” 我看了看恭敬的弈和,又看了看淡然的春亭,忽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细节。 春亭说过自己并不是关山魁首,而是鬼谷传人,既然弈和是连横一脉的传人,那想必春亭就是合纵一脉的传人,可弈和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毕恭毕敬,春亭却仿佛早就知道一般,神色间并无异状,这又是为何? 我脑中满是猜想,忍不住开口向他询问。 “为什么你见到我不像他那样......” 春亭一怔,理解了我的意思之后开怀大笑。 “怎么,你想见到我同他一样对你单膝跪地么?” “不不不,春亭你别取笑我,我只是好奇,你们既然同为鬼谷传人,为何反应截然不同?” “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弈和的宿命就是将他手中的半枚鬼谷令交于你手,你的宿命就是找到你曾经埋藏的记忆,而我的宿命就是去帮助你完成你的宿命。” 春亭不再大笑,神态认真的看着我,说出这让人大费脑筋的内容。 我蹲在原地,努力的想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可毫无头绪。 春亭见状,将我拉了起来,然后从弈和手中拿过另一枚鬼谷令,递到我的手里,神态淡然的望着我。 “如果你还有疑问,不妨将这两枚鬼谷令放到一起试试。” 听见春亭的示意,我试探性的将这两枚鬼谷令放到一起,只见这两枚鬼谷令同我手中被他们称为山海环的指环,居然一同发出了一道刺目的光芒,在这光芒消失之后,山海环居然不见了,而这两枚鬼谷令严丝合缝的合成了一枚,其大小居然没有任何变化。 我一脸惊慌,这指环不仅关乎鬼谷一脉的传承,同时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之物,忽然消失,我又怎么可能视如无睹。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指环怎么不见了?” 春亭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下来,同时牵过了我的左手,放在我的眼前。 只见我的左手中指之上,原本带着指环的地方,现在居然多出了一块如同纹身一般的印记,乍一看上去与那指环一模一样,摸上去就如无物一般。 看见如此情况,我冷静下来,只是不知这突然的变化是好是坏,春亭看出了我的疑惑,缓缓的将这变化的缘故向我告知。 “这山海环也算是上古神物,滴血认主之后与你心意相通,遇到这同为鬼谷传承的鬼谷令,触发了当年鬼谷子留下的暗棋,从此以后,你已经不必担心会有人将之夺走了。” 弈和见状,神态间更加恭敬,谦卑的低头,似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您有所不知,这鬼谷令本为一枚,同山海环一样,是圣主您的象征之物,却不知为何,当年被您分成两半,一为合纵,一为连横,传于后世鬼谷之人,您曾留下过传言,这鬼谷令只有再次回到您的手中才能将其再度合二为一,如此说来您还不相信自己的身份么?” 虽然不敢置信,不过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方向:我就是鬼谷子! 春亭不似奕和一般拘谨,他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等你找齐所有被你藏于神州各地的雕像,自然就会恢复你所有的记忆。” 听他所说,我心下一凛。 “等等,照你这么说,这雕像居然是我所藏起来的?” 春亭哈哈大笑,笑容中满是欣慰。 “你终于想明白了,没错,将这雕像藏匿起来之人就是你,无论是鬼谷子、李存孝,还是常遇春以及你幻觉中见到的白马将军,这些人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你自己!” “当年的你神通广大,寿与天齐不死不灭,可你将记忆分散之后,你的神力也同记忆一般被分为几部分,你也同常人一样会生老病死,而你仅剩的一魂一魄仅仅记得你来自关山,每一世你都会回到关山,试图找到自己消失的记忆。” “同时在你记忆的引导下,你会尽全力去寻找被你前世所埋藏的记忆,而找到之后,或许是由于事关重大,或许是由于时机未到,你又会将其重新埋藏。” 如此说来,虽然依旧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在逻辑上却已经合乎情理。 春亭未等我仔细深思,继续开口,看来他终于不再有所隐瞒。 “其实刚才我有一部分骗了你。” “魁首并没有派出自己的心腹之人去发展鬼谷一脉,而是魁首亲自前去!” 之前春亭曾说过,关山纵使再神秘,难免也会与普通人有所接触,自然会有些许消息传出,于是魁首命手下心腹,带领一批人出去自立门户,以此作为关山在世俗的根基,而这名心腹之人,正是鬼谷子。 而按照他现在所说,这所谓的心腹之人其实并不是别人,而是魁首自己亲自前去? 我捋了捋其中的顺序,忽然发现一个天大的问题。 “等等,这么说来,我不只是鬼谷子,而且......” 春亭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恭敬,他与弈和站在一起,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 “你就是关山魁首!” 第五十九章 鬼谷秘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此前曾经对我说过,说他只是代理关山魁首之名,何时等到真正的魁首出现,他自然功成身退。 我当时也曾对此有过多种设想,可万万没想到他口中的魁首居然是我? 未等我开口询问,沈浪傻傻的走到我身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犹犹豫豫的问道。 “川哥,那我以后是叫你魁首还是叫你鬼谷子还是叫你祖师爷?” 我哭笑不得,假设他们所言非虚,我曾经的一个身份如果真的是李存孝,那沈浪习得这李存孝的功法,我到还真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祖师爷。 本来严肃的气氛被他这么一闹变的缓和许多,我没好气的看着他,无奈的的说道。 “你别跟着瞎起哄,我谁也不是,我就是我,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管我是谁,你都是我兄弟。” 安抚好在一旁傻傻理不清细节的沈浪,我再度看向春亭,只见他除了称我为魁首那一瞬间的恭敬之外,很快的又恢复了那威严的神态。 “先不管这是真是假,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这雕像中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先前为了寻找父亲的踪迹,逼不得已之下我只能从寻找雕像入手,可到了现在,事情远比那时更加复杂,我甚至已经不是我自己,那这雕像之中的秘密真的还如他先前对我所说么? 春亭听我问他这个问题,神色一正,严肃的对我开口。 “这雕像确实隐藏着关山千年的秘密,事关神州安危,在这方面我从未对你有过欺骗。” “而当年的你之所以选择把记忆藏匿于这雕像之中,也是因为这雕像乃是上古神力所造,非人力所能轻易破坏,出于安全考虑,你才将记忆与自己的力量分散开来,随雕像遍布神州。” 听完他说的这些,我似懂非懂,转而看向一旁依旧低头不语的弈和,想要从他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 “既然事关重大,那你又是为什么会知道这雕像在此地下皇陵之中,又为什么想要来此取回雕像,中途又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不再出手?” 弈和听我连续不断问了这么多内容,他转身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罗酆六天解除引神之术,随着一阵阴风吹过,眼前的六人再不复刚才狰狞的模样,纷纷变回常人。 弈和走到这几人身边,对代表纣绝阴天宫之人贴耳低语,此人听完点头称是,带领其他五人走出这前殿,丝毫没有犹豫。 见得这六人已经离开前殿,弈和犹豫的看着我身后的众人,试探的询问。 “圣主......” 未等他话说完,就被我坚定的打断。 “叫我韩川,我目前还并没有完全相信我就是你们口中之人,现在我是韩川,只是韩川。” 弈和见状,只得顺从我的安排,深吸一口气,试探的再次开口。 “韩...韩川大人。” 我一阵头大,反正只是一个称呼,想了想就随他去吧。 见我对这个称呼没有抵触,他这才大着胆子继续开口。 “韩川大人,事关重大,您看您身后的这些朋友是不是......” 我明白了他未出口的意思,他是想屏退众人,单独对我解释,薛楠与亓芷也都是聪明伶俐之人,自然也理会了弈和未说完的涵义,她俩拉着依旧没搞懂状况的沈浪,准备同之前六人一样,走出前殿,将这空间留给我们细谈。 我走到她们身前,伸手拦住了要往出走的众人,看向弈和,神色间满是坚定。 “我说过了,我是韩川,如果你是同鬼谷子汇报,那就不用再说下去,你若是同我讲述,我身边这些人都是我可托生死的朋友兄弟,我韩川光明磊落,从无不可告人之事。” 这三人闻听此言,看我的表情充斥着意外与感动,我并未过多解释,微微一笑,直视弈和的双眼。 弈和不敢与我对视,再次低头,似乎还想劝我,还未出口,就被我无情的再次打断。 “我意已决,不必劝我。” 弈和看我这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于是并不强求众人离开,神态严肃的向我解释他为何会来到这地下皇陵。 “韩川大人,您现在也知道,我是鬼谷连横一脉传人,我这一脉据说是鬼谷子某位高徒所传,至于具体是哪位前辈已不可考证。” “但是我这一脉却从祖师开始,一直流传着一项使命,只有每一代掌门临终之时才会传给下一代掌门人选,口提面命,我等从不敢疏忽。” 我神色止不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使命能让这一脉传承千年? “可否方便告知这使命为何?” 弈和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圣主......韩川大人既然开口,自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使命中言明,在此处有一事关神州安危的雕像,吩咐我们悉心守护,万不可动了暗自取走的心思,否则神州陆沉,哀鸿遍野,天下再无宁日。” “等等。” 听弈和所言,薛楠似乎是突然间感觉到不对之处。 “若依你所言,你们这一脉的使命应该是由春秋战国开始传承,可这地下皇陵却是明初所建,你可是对我们还有所隐瞒?” 弈和听薛楠所问,对答如流。 “弈和又怎敢对大人隐瞒,韩川大人有所不知,我等世代派人再次守护,从不敢疏忽,明初之时却有了异常。” “这雕像本来在这金盒之中,埋于地下,此处并无皇陵,直到明初之时,朱元璋登基为帝,这才有了变化。” “有一日,当时被派遣在此保护雕像之人,忽然对当时的掌门禀报,说是当朝天子亲自派人于此大兴土木,似乎要在此建造什么大型的建筑。” “事关重大,掌门亲自前来,发现果然朱元璋在此地派遣了大量民夫,掌门担心雕像安危,准备以道法对此处进行蒙蔽,保证雕像安全。” “就在掌门决定动手的时候,圣主您出现了。” 什么,那个时候我出现了? 弈和看我不解,继续对我解释。 “当时圣主您的身份,就是朱元璋手下大将,常遇春。” 听他所说,我恍然大悟,如果依照他们所言,常遇春确实是我曾经的一个身份。 弈和见我明白过来,继续说道。 “常遇春对掌门说,他并非歹人,而是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所以特意让当朝天子在此处大兴土木,将雕像藏于皇陵金鼎,同时以锁链锁住,用以保护神州安危。”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对掌门如此说道,掌门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但是常遇春刚一说完,就拿出两物,正是这两物,让掌门顿时不敢对常遇春的身份有过多猜测。” 听到这,我却带有怀疑,既然是传承千年的使命,其重要性可想而知,那常遇春或者说当时的我又是拿出了什么,才能让连横掌门心甘情愿的相信他所言非虚? 想到这,我连忙开口询问。 “且慢,常遇春拿出的是何物?” 弈和抬起头,却并未看我,而是看向我的手中,同时缓缓开口。 “常遇春拿出的,正是这枚鬼谷令,以及现在戴在您手上的山海环!” 第六十章 初露端倪(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低头看着手中已经合二为一的鬼谷令,又看了看左手中指处新出现那如同胎记又似纹身的印记,没想到这二者居然有这么大的名头。 就凭这两样东西,居然能让堂堂鬼谷连横一代掌门丝毫不怀疑来人的身份? 我忽然感到不对,在我印象中,春亭似乎曾经将这鬼谷令给过别人,为何现在又会在我手中? “我记得那日在凌云阁,你不是把这鬼谷令扔给了平等么?” 春亭洒脱一笑,语气中满是让人莫敢仰视的威严。 “就凭他也配的上这枚鬼谷令?这鬼谷令真品确实只有我与弈和手中两枚,但我曾特意让手下人防止了一批赝品,有时候为了表明身份,我会发出去这些仿制品,可这真正的鬼谷令,一直都在我手中,我又怎么可能随意送于他人。” 我这才恍然,怪不得当日看春亭扔出鬼谷令后丝毫不见心疼,原来那只是他用来表明身份所做的赝品。 弈和接着春亭的话,指了指春亭,继续说了下去。 “这世间其实本来只有一枚鬼谷令,只是不知为何,当年被鬼谷子前辈亲手一分为二,便是我和他手中这两枚。” “当年常遇春所说,掌门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可常遇春刚一拿出这两物,掌门怀中的鬼谷令就收到了感应,这才让他确信,常遇春手中确实是真品无疑,连横一脉曾有祖训,见山海环如见鬼谷真身亲至,掌门自然不敢过多追问。”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当时的掌门并未过多询问,只是我没想到,听他所说这山海环似乎比鬼谷令更为重要,我看向左手,用右手轻轻抚摸那如纹身又如胎记的印记,好奇的问道。 “那你们口中这山海环又是什么来头,听起来连鬼谷令都比不上它?” 提到这山海环,弈和的表情更加认真,他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开口。 “大人有所不知,这山海环可是比鬼谷令更为要紧,据传这山海环乃是鬼谷子前辈晚年之时亲手打造,在其中蕴含了前辈的所有道法神通,在常人手中时只是一枚普通的指环,只有您的血液才能将其再度激活,足可以称为无上的神物。” 弈和越说越起劲,不知不觉又把我和鬼谷子说成了一个人,我看他兴致勃勃,就无意纠正,继续听他说完这段失传的故事。 “据我连横一脉史料记载,这山海环与鬼谷令被合称为鬼谷环令,二者同为鬼谷至宝,其中鬼谷令是前辈您当初与人斗法所用兵器,而山海环更为神秘莫测,只知道是掌门您身份的象征,至于其他细节外人一概不知,我们这一脉留有祖训,见山海环如见鬼谷真身亲至,若有吩咐,但凭差遣,后人万万不可造次。” 亓芷完全没去在意这两样东西有多么重要,她轻轻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忧虑的开口问道。 “川哥哥,那叔叔的事情怎么办?” 亓芷一句话问到了我的内心深处,我脑中也一直在思索,寻找父亲本来就是我这一次最大的目的,可走到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关于父亲的线索,到底还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大人,您如果担心韩英的安危,大可不必。” 弈和听见亓芷的言语,忽然开口,不知为何,他对我毕恭毕敬,却对父亲直呼其名,丝毫不见对我一般的谦卑与恭敬。 “我这一脉世代奉命守护这尊雕像,这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之前韩英确实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 弈和语出惊人,听他的意思,我父亲真的来过这里,而且还来过好几次? 我连忙催促弈和继续说下去,他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耐心的对我讲述。 “第一次应该是十余年前,那时韩英与另一年龄相仿之人一同来此,我本想出手阻挡,却发现他手中拿着山海环,想起祖训,我未敢轻易阻拦,但是我又发现山海环似乎并未被激活,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指环,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躲在暗中悄悄观察,并未现身。” 薛楠听到这里,神色激动,我理解她的心情,因为按照时间推算,弈和口中的另外一人,想来就是与我父亲一同失踪的薛楠之父,亓芷走过去轻轻抱住薛楠,小声的安慰。 弈和对薛楠的反应视若无睹,继续对我讲述当年的事情。 “韩英似乎是掌握着另外的通道,居然绕过了外围的道法幻阵,直接进入到刻有万世根本的城楼之中,一路毫不犹豫,面对各种机关,根本不用思索,很快的就来到了这前殿之中。” 听他所说,看样子父亲应该是从关山流传的零星线索中,找到了这里真正的秘密,一路上我们费尽心机才破解的机关,居然在他面前如同无物一般。 “他们成功的破解了后殿的机关,在前殿之中看到了这金鼎以及鼎中的雕像金盒,但是没有办法从中取出,停顿许久之后,两人黯然离开。” 薛楠听到二人平安无事的从此离开,慌忙追问。 “然后呢?” 弈和清了清嗓子,继续对我们开口说道。 “第二次,韩英带了很多人前来。” “如果我没看错,来人是弱水中人。”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之所以说情理之中,是因为当初这指环就是河伯交还于我,我早就猜测父亲可能与弱水会有交集。 而意料之外,则是因为关山弱水缠绕千年,互相为敌从不曾是朋友,我父亲既然是关山中人,又为何会带弱水中人来到这至关重要的雕像之处? 来不及细想,我连忙让弈和继续说下去,等他全部说完再去仔细思索这中间的玄机。 弈和点头称是,在原地来回踱步,从口中说出了父亲第二次来的经过。 “韩英第二次前来与第一次并不相同,身边弱水之人在旁环绕,却并不见第一次身旁之人,他带领弱水中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又来到了这前殿的金鼎之前。” “弱水中人用尽浑身解数,却依然无法取出这鼎中的雕像,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再次离开。” 说到这,弈和顿了一下,向我总结了他为何会说我不必担心的理由。 “人情世故我已见过太多,依我看来,韩英并不像是被威胁到此,相反,弱水中人在行动中以他为尊,对他异常的尊敬,所以说大人您若是担心他的安危,大可不必。” 第六十一章 山海归,鬼谷合(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他说完,我神色一怔,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开始试图理清这复杂的脉络。 不怪我如此失态,实在是因为弈和所说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这一路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寻父亲的踪迹,而当初在杨广的衣冠冢之外,我们见到河伯之时,因为河伯交还给我的山海环,我曾以为父亲被弱水众人发现踪迹,然后被对方藏匿起来,所以才消失多年不曾与我联系。 可现在听他所说,却彻底的推翻了我的猜测。 关山与弱水,这本该势如水火,互相之间除了生死之外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两批人,竟然能一同来到这事关重大的安置雕像之处,而且听弈和所说,这弱水中人居然还是被我父亲带到此处,隐隐以他为尊,这真的是怎么想都透露着诡异。 可弈和又万万没有骗我的道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皇陵之中,我们本就技不如人,他若想用强取走雕像,我们也无计可施只能束手就擒,他又何必绞尽脑汁编造如此谎言来骗我? 我在一旁绞尽脑汁不曾注意身边之人,亓芷心细,偷偷的拉着我的手,暗示我看向薛楠。 我回过头,发现薛楠在一旁神情落寞,低着头不发一言,应该是因为听弈和所说,第二次前来已经不见她的父亲,所以在暗自为她的父亲担心。 我们都心知肚明,既然第二次不见她父亲的踪迹,想要再次寻找更是难上加难,可看她如此低落,作为一路同行的伙伴,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却都没有办法安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眼神都是担心,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春亭这时候却忽然动了,他走到薛楠身旁,脱下自己穿着的外衣,披到了薛楠身上,同时缓缓开口,虽然语气依然是那么威严,但其中的关切之情却溢于言表。 “地下潮湿,多穿点,不然以后你父亲见到我免不了埋怨我没有照顾好你。” 薛楠听见春亭开口,抬起头与他对视良久,几番忍耐,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情绪翻涌,一头扎进春亭怀中,虽不见眼泪流出,却隐隐能听到抽泣之声。 我们看着春亭,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拉着一头雾水的弈和走到一旁,给这两个人一个单独的空间,试图让薛楠重新振作。 “据你所说,当初我父亲也拿着这山海环,那他为何无法取出这金鼎中的雕像。” 我拿起装有雕像的金盒,认真的向弈和询问,想知道有没有被我遗漏的环节。 弈和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金盒,用手轻轻抚摸,似乎是在感受蕴含在其中那事关千年的秘密。 “韩英所带的指环确实是大人这一枚,但是韩英毕竟不是大人,这山海环事关重大,制造之时早留有后手,只有鬼谷子前辈的血液,也就是您的血液才能将其唤醒。” “而这金鼎也不是凡物,乃是常遇春命人精心打造,其中同样用到了山海环中的神力,韩英一介凡人,能找到这里已经不易,又如何妄想能够破开金鼎,取出雕像。” 听他所言之后,我看了看金盒,若有所思的问道。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雕像取走?” 弈和想了想,点了点头。 “大人,如果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我注意到他的犹豫,好奇的开口。 “理论上?那会不会有什么情况之下,我不在这里,这雕像也会被人取走?” 弈和神色一正,认真的说。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有一名神通广大之人,道法修为甚至比您当年还要高,是有可能在没有山海环您也没有到场的情况下取走雕像的。” “不过大人您当年神威莫测,想要找出比大人的道法修为再高之人怕是找不出了,所以我才说理论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其取走。” 我从心底里感觉到,弈和没有骗我,但是我同样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春亭所知道的远比弈和要多。 如果真的像弈和所说,我不来到此地无人可以取回雕像,春亭没有必要几次三番暗中示意我来此寻找雕像。 第一次见春亭我就观察过他的面相,他面相上就异于常人,面上如有五岳朝归,掌中龙吸水,车轮纹、华盖纹、带印纹围绕其外,富甲一方权势滔天,威严无比。 从他的面相上看来,他在正道上无论做什么都有可能,却唯独没有可能为祸苍生。 而春亭之所以如此,想来就是因为他知道,有一人的道法修为,甚至比当初的鬼谷子还要高,这个人试图寻找这雕像中事关神州安危的秘密,而春亭知道我才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或许这才是春亭一直暗中引我前行的目的。 刚想到这,就看见春亭与薛楠向我们走来,春亭在前,神色依然是那么不怒自威,薛楠在后,看她红红的眼睛应该是刚刚哭过,现在情绪发泄出来,不见失落,却两颊发红,隐隐有些害羞。 亓芷走到薛楠身边,贴着耳朵低声细语,似乎是说些女孩子的悄悄话,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看见薛楠的脸越来越红,眉宇间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真是想不到这平日女侠风范的薛楠居然还有如此小女子的一天。 无心去打趣薛楠,我走到一旁,挥手示意春亭独自过来,似是无心又似是有意的开口说道。 “你所担心的那个人,想来不简单吧。” 春亭听我说完,脸上第一次出现震惊,他回过头,用那双威严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忽然发出了爽朗的大笑。 在我的印象里,他似乎很少会笑出来,而现在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在笑,笑容里有欣慰,有震惊,有满意,甚至还有一丝恍惚。 “果然,鬼谷亲至就是不一般。” “我没打算一直骗你,这个人也不可能对你下手,我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发现,看来我等的还不算太久。” 我注意到他话中的异常,连忙反问。 “什么叫这个人不可能对我下手?难道你认识他?” 春亭转过头,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语气中充满让人难以言表的异样滋味。 “何止是我认识,这个人你也认识,只不过并不是现在的你,而是当初的你与他相识,你们的关系非常人能比,他又怎么可能加害与你。” “但是如果有机会让他得到所有的雕像,他一定会为害苍生,而真正能阻拦他的人只有你。” “他曾说过一句话,是为日后的你与他所留,你想知道么?” 还没等我开口,春亭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山海归,鬼谷合,一念定神魔。” 第六十二章 一念定神魔(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说完这句颇有含义的话语后,就不再出声,而是转过头,看着我听到此言的反应。 山海归,鬼谷合,一念定神魔? 我在一旁重复着从春亭口中吐出犹如箴言一般的话语,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所说的前半句我倒是可以大致猜测出其中意义,可这后半句又是什么意思? 既然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不懂就要问出来,反正在春亭这里我不懂的事情太多,我早已感到麻木,丝毫不觉得向他询问有什么丢人的地方。 “春亭,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春亭看我不解的样子,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对我详细的解释这两句话中的玄机。 “山海归,指的就是山海环物归原位,重新回到你的手上,二鬼谷合,指的就是鬼谷令由两枚合为一枚,再次复原最初的模样。” 未等春亭说完,我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春亭开口一向云里雾里,难得这次他肯直接说明,却又先说这些我自己都能理解的无用之物,真是让人大费脑筋。 “春亭,这前半句我自己就能猜出个大概,关键是后半句呢?” 春亭并未介意我对他的打断,听我问及后半句,他神色一正,目光严肃。 “所谓一念定神魔,说的正是你自己本身。有朝一日,等你找回所有的神通与记忆之后,你是化身为救苦救难的天神,还是堕落为危害苍生的恶魔,选择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其他人谁也无法预料。” 我大为不解,为什么这些事情林林总总到最后都会与我有关?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为什么会有这样耸人听闻的说法?”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还会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么?” 春亭苦笑一声,看着我意味深长。 “等你找齐所有的雕像,从中搜集到你曾经拥有的记忆与神通,你将会变得无比可怕,因为那本就不是应该出现在世间的力量,尤其是在这样的末法时代,那时的你甚至可以改变天下的格局,所谓一念定神魔的说法,一点也不夸张。” 我虽然无法理解,但还是大声地开口辩驳,试图让春亭相信我只是我。 “男儿到死心如铁!我就是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只会是我。” 出乎意料的,春亭居然没有反驳,他轻轻点了点头,认真的开口。 “我相信你,也许你不相信,我甚至比你自己还要相信你。” 还没等我追问他这句话又是为何,凌轩向我们走了过来,打断了我想要开口的念头。 “亭哥,韩川,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我指着装有獬豸雕像的金盒,满脸诧异。 “现在就走?你们不打算看看这金盒中的雕像么?” 春亭摇了摇头,示意我拿起金盒,离开这里。 “凌轩说的对,在这里夜长梦多,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才能安心。” 听到要走,众人都走了过来,亓芷走到我的身边,犹豫的开口询问。 “可是,我们怎么回去?” 是啊,我们这一路机关重重,从道法幻阵开始,城楼上的数字,铜盘中的玄机,再到这地下皇陵之中诡异莫名的三座大殿,朱元璋与常遇春费尽心机想要隐瞒这里的存在,除了他们真正所等之人,又怎么可能会让误入此处之人安然无恙的返回? 弈和听见亓芷的疑惑,适时的开口,神色间的恭敬丝毫未变。 “大人,您就是当年的常遇春,您现在所想到的事,当年的您又如何会想不到,这里本就有一处可以直通外界的密道。” 沈浪东走走西看看,这前殿之内除了被我击碎的金鼎之外,空无一物,他挠了挠头,失落的说道。 “就算这里真的有出去的密道,可是我们同样不清楚这密道在哪里,那不还是只能困在这里。” 弈和想了想,试探的开口。 “据门内记载,当初掌门与常遇春大人曾有过交谈,隐约间似乎是说在中殿旁有妥善的安排,不去我们去中殿看看?” 既然没有头绪,那就听听弈和的建议,去中殿试试运气。 说走就走,弈和唤回刚才被他赶到一旁的罗酆六天,然后众人一起来到中殿,只见这中殿之内井然有序的摆放着一排排座椅,这些座椅全部用白石雕刻而成,座椅上雕有蟠龙,只见座椅不见其他,诡秘异常。 而在座椅旁边,放着一口硕大的缸,缸中盛满了黄蜡,凌轩之前就曾对我们解释,这是中殿内祭祀用的器皿,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万年灯。 众人在中殿之内来回寻找,只差没掘地三尺,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发现。 沈浪若有所思,看向春亭试探的询问。 “亭哥,我们之前在杨广的衣冠冢,那里出去的密道在棺椁之中,你们说这里的机关会不会也在棺椁内?” “绝对不可能。” 未等春亭开口,凌轩就斩钉截铁的回答了沈浪。 “灞桥之下那处雕像,历来传承有序,而那里之所以出口设立于棺椁内,究其原因是因为哪里只是一处衣冠冢。” “而这里不同,这里是朱元璋真正的长眠之处,死者为大,关山前辈不可能将出口藏于棺椁之内,扰人死后清静。” 听他所说一时之间无法反驳,这地下皇陵甚为宽广,若当初常遇春将出口随便藏于某个隐蔽的角落,我们短时间万万不可能将其找到。 “这出口是留给你的?” 薛楠因为她父亲的事情情绪低落,所以我们在一旁讨论这些事情有意忽略了她,想让她平静一下情绪,没想到她忽然抬头,看着我的眼神充满认真。 “这,也许是吧。” 虽然他们言辞凿凿,可是我到现在依旧不相信这所谓的转世一说,只能模糊答应,其实内心纠结。 薛楠见状,继续追问。 “那他怎么知道来到此处的究竟是不是你?” 我想了想,拿起重新合二为一的鬼谷令,不确定的说。 “应该就是靠这鬼谷环令吧,他们都说见之如鬼谷亲临,这里的各处机关,几乎每一样都需要这两样东西才能开启。” “那依你这么说,出口应该也需要这两样东西。” 薛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既然这两样东西如此重要,常遇春为了分辨这里的来人究竟是不是他所等之人,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春亭听见薛楠所说陷入了沉思,沉思过后忽然开口,眼神中又恢复了他平时的自信与威严。 “韩川,看你的了!” 第六十三章 逃离地宫(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什么叫看我的? 难道春亭要靠我离开这地下皇陵? 听到春亭所说,我眉头紧皱,众人却全都眼前一亮,纷纷靠近他的身边,激动的想知道春亭到底想到了什么离开的办法。 春亭看了看我,表情中是隐藏不住的放松。 “韩川,接下来就得看你的了,换做我们谁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但是唯独你,绝对可以找到办法。” 我一阵疑惑,这一群人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普通人,个个都本领高超身手非凡,我明明是其中最为平凡的一个,又为什么唯独是我才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疑惑归疑惑,可春亭既然说了出来,就绝对没有开玩笑的道理,我神情严肃,看着春亭,向他询问我应该如何去做。 “你说吧,我应该怎么做,只要能让大家离开这里,我一定全力完成。” 春亭也不再啰嗦,认真的开口,向我徐徐道来我该如何去做。 “韩川,将你的左手贴近胸口,右手拿着鬼谷令,屏息静气,接下来我传你一段口诀,你牢牢记住然后在心中默念。” 接下来,春亭很快的告诉我一段复杂拗口的口诀,怕我记不住,特意多说了几遍,试图让我记在心里。 说来也奇怪,这段口诀复杂之极,但我却只听了一遍就一字不落的记在脑中,难道这也是刚才滴血山海环所带来的变化么? 来不及细想下去,众人见有了希望,连忙催促我赶快行动,于是我听从春亭的吩咐,左手放于胸口,右手持令,屏息静气,心中默念他教给我的口诀,随着我的这一番动作,这鬼谷令居然真的有了反应。 只见这本来黯淡无光的鬼谷令,忽然间隐隐有光芒闪烁,而这光芒闪烁的频率却并不固定。 春亭看到鬼谷令的变化,不惊反喜,他让我举着鬼谷令环视四周,我走了一圈之后发现,当走到某一个方向,这鬼谷令上的光芒会越来越亮,而换一个方向,这光芒却逐渐暗淡。 春亭见状大笑,吩咐众人跟在我身后,轻松的对我解释其中的缘故。 “刚才薛楠说到这里的出口应该同样需要鬼谷环令,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而刚才我让你记住的那段内容,就是鬼谷子所传承下来驭使这两样宝物的口诀,在关山并非秘密,却从来无人能够使用,而你的血液既然能够唤醒山海环,这口诀就绝没有不能将其驾驭的道理。” 听他说完,我连忙在前引路,一路上注意这令牌上的光芒,跟随着鬼谷令的指引,我们终于来到了这光芒最盛处,来到这里,鬼谷令上的光芒不再闪烁,而是持续大亮,我们抬头一看,这原来是三座大殿一旁的一座偏殿。 之前我们就曾经路过这里,只不过当时未曾发觉其中玄机,在这里的三殿左右,仿效皇帝居住的东西六宫,各设置有两个配殿,通过其狭窄的甬道与主殿相连,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在其中一处偏殿之内。 我们先前也曾来此查探,这里本该是陪葬之人的墓室,但棺床上空无一物,显示这里从来没有被真正使用过。 在当时我们以为,这是因为朱元璋心里认为他并不需要人陪葬,或许在他的心中,他认为除了自己之外,别人没有资格葬在这里,而现在看来,只怕这偏殿根本不是我们所想的用于安置陪葬之人的墓室,而是另有玄机。 既然鬼谷令指引我们来到这里,其中一定有它的道理,我们众人连忙分开,一人负责一个角落,还好这偏殿本就不大,我、春亭、凌轩沈浪、薛楠亓芷,加上弈和以及他手下的罗酆六天,集众人之力一起寻找,想必很快就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通道机关。 “大人,你过来看。” 弈和见到我滴血山海环产生的变化之后,态度就一直谦卑恭敬,来到这里之后,在我的吩咐下,他探索的同样认真,听见他的呼喊,我神色一正,看来他应该是发现了这里隐藏的机关。 我们走到弈和身边,发现他的手指正指着一处棺床的床榻之下,这床榻离地极近,任何一个成年人都不可能钻的进去进行查探,弈和又是如何想到在这样隐秘的地方,会有玄机隐藏于此? 我们好奇的问向弈和是如何找到此处,弈和低着头,向我们讲述他是如何对此发现,神态恭敬,并无邀功之意。 “是这样的大人,我在明面上没找到任何痕迹,看到这床榻离地近的出奇,一时好奇就用手指伸进这床榻之下,发现里面有一处凹槽,摸起来是一个规则圆形,边缘隐隐还有一些其他的纹路,仔细想了想,似乎正是山海环的形状。” 沈浪听到这,神色沮丧,失落的开口。 “完了,那什么山海环刚才不是已经和川哥的血液融合了么,现在变成印记在川哥的左手上,难道还要川哥把手指头切下来么。” 亓芷听沈浪如此说法,气的拿手用力的捅向沈浪,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时之间到还真的是有些气势。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多不吉利。” 我看向春亭,用眼神询问该如何去做,虽然并未说话,但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眼神。 春亭看了看我左手处的印记,哑然失笑。 “谁告诉你山海环消失了?” 我挠了挠头,同样看向左手,不解的反问。 “这不是都看见了么,现在这山海环已经变成我手上的一个印记了,又怎么能够解开出去的机关?” 春亭走到馆床旁,亲自用手伸进去触摸弈和口中的机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我神态淡然。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这只是山海环从一个形式变成了另一个形式,只要你想,它依然可以变回原来的指环模样。” 听他的意思,这山海环并没有消失,而且还能够再度变回指环的样子? 如此看来,还是有办法离开这里的,我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我该怎么做?” “闭上你的眼睛,用心去感受你左手的血脉运转,同时在心里默默感应你那处印记的位置。” 遵照春亭教给我的办法,我闭上眼睛,排空一切杂念,将注意力全都用在左手之上,随着左手处微微发烫的感觉传来,我睁眼一看,那枚消失的指环,果然再度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我摘下指环,顺着弈和指出的方向伸进手去,果然如他所说摸到了一处凹槽,我小心翼翼的将山海环嵌与其中,随着一阵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我们眼前的馆床从中分为两半,在馆床之下,果然出现了一条新的通道! 看见离开这地下皇陵的通道终于出现,众人全都一片喜色,只有春亭,不喜反忧,他侧着耳朵听了听通道出现之后依然持续不曾停歇的巨响,神色巨变。 “不好!” 我们见他反应,一阵不祥的感觉传来,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春亭一把取下机关中的山海环,同时拉着我大步走进通道,回头喊上众人紧紧跟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开口解释。 “此处事关重大,当年为了保守机密,一定设置有自毁的机关,这区区一处馆床,即使是打开了通道也不可能有如此山崩地裂的巨响,看来你将指环放上去之后,不仅打开了离开这地下皇陵的通道,同时也触发了这里自毁的机关。” “保险起见,快走!” 第六十四章 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春亭口中骇人听闻的内容,众人脸上刚刚才露出来的笑容马上消失,脚下纷纷加快速度,想尽快逃离这危险之地。 只见这离开的通道与之前铜像下的地道看起来一般无二,还好其中有青砖铺垫而成的台阶,路途平坦,走起来并不费力,我们沿着这地道一路狂奔,生怕后方的危险,丝毫不敢停留。 随着我们在这通道之中的一路狂奔,时间已经过去大约半个小时,耳中只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追上我们一般。 不多时,在我们身后已经开始有一些小石块出现在通道之中,还好石块细小,众人纷纷用自己的手段加以阻拦,一时之间并无大碍,但我们心知肚明,随着身后的地下皇陵开始自毁,时间越久就难免会有越大的危险。 众人对石子的手段之中尤其以沈浪最为显眼,他虽然并无任何道术神通,但传承自李存孝的功法又岂是儿戏而已,只见他周身隐约发出淡淡的金光,所有冲向他的石块都被他一手接住,即使偶尔有几块石子被他忽略砸到身上,凭他现在的体魄也同样是毫发无伤。 砰,砰,砰! 正当我称奇于沈浪的钢筋铁骨之时,我们身后传来一声声巨响,我们边跑边回头查看,果不其然,在我们逃生通道的入口之处,出现了一块异常高大的巨石。 这巨石约有一人来高两人来宽,随着陵墓自毁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势大力沉的向我们冲击而来。 看这巨石袭来的速度,在我们逃出生天之前,一定会撞击到我们身上,众人面色发白,全都不知如何是好,即使神秘如春亭弈和,看其神情同样没有好的办法。 我同样手足无措,虽然这里的人都非凡人,各自有各自拿手的神通本领,但是哪怕再高的道法神通也只能在与人对敌之时使用,可这巨石没有生命,就算我们这些人可以用神通将其打碎,我们同样会被飞散的巨石碎片所伤,而且耽误之间,难免在这块巨石之后不会有其他的巨石接踵而来,这难道是一个必死之局? 弈和忽然看着沈浪,神色间隐隐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位朋友,看样子你似乎学的是李存孝的功法?” 虽然弈和第一次见面就与我们刀剑相向,彼此印象很是糟糕,不过沈浪这个人说好听了是不记仇,说难听点就是没长心,这一路他看弈和对我的态度,早已忘记了初见时的剑拔弩张,尤其是这一同的逃生之路,甚至已经把弈和当做了自家兄弟。 他听见弈和开口,神色一愣,随即开口称是。 “对,没错,师傅教给我的确实是传承自李存孝的功法,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你还问这些干嘛。” 弈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沈浪,犹豫了一下,语出惊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速度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这携势而来的巨石,迟早我们会被这巨石碾碎,如果你信得过我,合李存孝的霸道之力以及我的阴柔之力,或许可以仿效太极,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这巨石反向推出,应该能起到暂时的阻拦之用。”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你我不能成功,那必然葬身于这巨石之下,你考虑一下,是否同我联手一试。” 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本来以为沈浪会犹豫不决,谁知道弈和刚一说完,沈浪就停住了逃生的脚步,立于原地,坚定的开口。 “师傅川哥你们先走,我就与弈和助你们一程。” 我本想回去帮忙,却被春亭一把抓住,他的手如同鹰爪一般,我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别去捣乱,相信他俩,你去了反而让他们不敢随意出手。” 弈和也没想到沈浪居然答应的如此干脆,他意外地看向沈浪,再次确定。 “你可想好了?若是你我联手失败,这巨石之下可就是你的尸体。” 沈浪面色坚定,不见丝毫犹豫,反而爽朗的大笑。 “如你所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若是你我不尝试一下,这一群人注定无法安然逃出,你我联手尚且还有一丝机会,就算我死了起码身边还有你陪我,不亏不亏。” “好!是条汉子,今日若是你我失败,在你的尸体旁三尺之内,必定能见到我的尸体!” 弈和见沈浪这般模样,由衷的伸出大拇指,同时点了点头,神色间满是不加掩饰的赞赏。 “古人曾说过,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今日我就斗胆改其一字,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 弈和神色一正,打算让我们继续逃生,他和沈浪在这里用尽最后的手段殊死一搏。 可他一回头,却发现众人全都停止了逃生的脚步,纷纷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微笑的看着他们。 弈和又惊又急,大声对我们开口催促。 “你们怎么现在还不走,这巨石可不是闹着玩的!” 薛楠走到春亭身边,面上不带表情,说出的话语却让沈浪与弈和异常温暖。 “我从小所学甚杂,可唯独没有抛弃同伴的道理。” 凌轩用手摩挲着霜天的剑鞘,神色平静。 “亭哥在哪,我就在哪。” 弈和哑口无言,看向春亭,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与疑惑。 “刚才我已经见你拦住圣主,那你为何还不带圣主快走,在此地停留又有何意?” 春亭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危机关头的紧迫,他看向眼前的弈和与沈浪,语气随意但是异常认真。 “我只是拦住这个冲动的小子,不让他打扰到你们二人,又有谁说过我要带他们走了?” 弈和哑口无言,只能转头看着我和亓芷。 亓芷虽然被这巨石吓的脸色发白,但是见弈和看她,她却依然抬头挺胸大声开口。 “川哥哥在哪我就在哪,他们不走我也不走。” 跑了太久我也有些累了,索性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马上要进行殊死一搏的二人,语气轻松,并不想给他们施加半分压力。 “别劝我了,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们的差别不过是早死晚死,还不如在这里看着你们。” “更何况,如此有豪情之语我自问是说不出来,若是你们失败,这蚍蜉不妨加上我一只。”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随着我话说完,众人纷纷响应,我们微笑的看着位于前方的沈浪和弈和,整齐的坐在地上,这次可真的是同生共死。 弈和与沈浪双眼通红,感受着我们对他二人那种可托生死的信任,二人豪情顿生。 “男子汉大丈夫,有如此朋友兄弟此生无憾,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 第六十五章 挑滑车?(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如此生死关头,沈浪居然低下头,红着那双被我们愿意与他同生共死所感动的双眼,在口中轻轻的哼唱着一首经典的歌谣。 誓要去,入刀山...... 浩气壮,过千关...... 黄霑真不愧当初的四大才子之称,这首歌用在现在的场景居然恰如其分,只觉得豪情顿生。 一曲唱,万人和,我们跟随沈浪的节奏,一起哼唱着这豪情万丈的歌谣。 伴随这歌谣的旋律,沈浪与弈和对视一眼,同时深呼一口气,准备开始进行这第一次同时也是唯一一次的大胆尝试。 弈和看着沈浪,缓缓的开口,并未对他进行讲解,反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可听说过高宠挑滑车?” 高宠,是小说《说岳全传》中的人物,武艺高强,力大无穷,是岳鹏举手下第一猛将。初登场时战败牛皋、郑怀、张奎三人联手,后又于阵前一击战败金兀术,连挑十一辆势大力沉的铁滑车,最后因战马力尽被铁滑车砸死,被称为“南宋第一枪”。 “高宠我当然知道,虽然是书中虚构,不过神威难比,出场只有寥寥几笔,在武力上却盖住了全书所有人的光芒,他单枪匹马连挑十一辆铁滑车,若不是坐下战马力竭,只怕当日金兀术就要葬身在那牛头山之上。” 沈浪自幼崇拜英雄,如此神武之人他当然有所耳闻,虽是不解,却还是满脸憧憬并且疑惑的进行了回答,只是不知弈和所问是何意义。 弈和听完沈浪所说,看向后方的我们,微微一笑,同时脱去自己的外衣,在原地活动筋骨,准备迎接即将袭来的巨石。 “高宠其人确实存在,并非小说虚构,不过那些故事在此时说来无用,若有机会日后再说,我提及他的意义在于,其实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虽然不及挑滑车那般困难,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与高宠相差不多。” “以在场众人的本事,想将这巨石打碎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将其击退却不能产生伤人的碎石,这需要对于力道极其精细的掌控,就如同高宠当年挑滑车一般,我们要做的是将其挑飞而不是将其挑碎。” “你所习得的霸决至刚至硬,侵略如火,而我手中有一门功法至阴至柔,阴柔似水,一会巨石袭来,由我率先出手,然后你在我之后马上出手,与我攻击与同一点上,两种力量交汇一点之下,或许可以仿效太极,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沈浪听闻弈和这一长串言语,点头称是,神态认真,跟在弈和旁一同活动起手脚,准备开始他人生中第一次搏命之旅。 二人都是身型高大之人,从身后看去如同两座巍峨的高山一般,在如此生死存亡之时为我们顶在前方。 我在后方除了在心底为他们祈祷之外,并无任何其他事情可做,想起刚才弈和看向我们那奇怪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问向春亭。 “弈和刚才看向我们的眼神,似乎颇有深意?” 春亭高深莫测的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眼神还真够毒的。” “高宠可不是虚构的人物,你想想书中对于他身份的记载。” 我想了想,书中记载高宠是高思继的后代,据传这一脉的祖先最早可以追溯到北齐兰陵王高长恭,所以高宠在对阵时经常学高长恭一样带着面具。而高思继是五代十国第一名枪,他的孙子高怀德、高怀亮亦成为了北宋开国的英雄,功高封王。 只是传到后来,高家枪年久失传,不复昔日盛名,高怀亮也改练了双鞭。倒是呼延瓒继承了高家枪,并把高家枪改成了呼家枪传了下去。到了高思继的后代高宠,竟然不知从何处学到了失传已久的家传绝学,高家枪到了他手里又重现辉煌。 看见我和春亭又在这里如同讲故事一般的对话,除了前方的弈和沈浪之外,众人全都好奇的凑了过来,想要知道刚才弈和那一眼的深意。 春亭听我说完,点了点头,看似无意的问我。 “没想到,你记得倒还真是挺清楚,没有半点遗漏,只是你依然没有注意到最重要的部分。” “最重要的部分?” “高怀德为北宋开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因功高被封为王,你可记得他被封为何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高宠说到了高怀德,可春亭既然有意考量,我自然要回答于他,想起书中的记载,我一遍思考一边开口。 “高怀德,字藏用,常山真定人,后唐中军都指挥使高思继之孙,后周天平节度、齐王高行周之子,宋太祖赵匡胤的妹夫,北宋开国功臣,以拥戴有功,被封开平王......” 说到这,我神色一凛,终于知道春亭口中最为重要的部分是什么了。 高怀德所封居然是开平王!? 我从来不相信巧合,这个熟悉的称呼以及刚才弈和那富有深意的一眼,充分证明了一件事情。 高怀德,高宠,这高氏一脉与关山一定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别问了,先祈祷你眼前的两个人能让你活下去,其他的事情如果能活着出去再说。” 没等我开口询问其中细节,凌轩抢先开口,手指前方。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抬起头,这才发现就在我们言语之间,这巨石终于来到我们身前。 只见前方二人神色严肃,气运丹田,二人并排而立,对这巨石不闪不避,弈和对沈浪使了一个眼色,深吸一口气,居然迎着势大力沉的巨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 弈和用双手推向巨石,沈浪紧随其后,将自己的双手同样贴在这一处,一时之间,三者居然彼此平衡,纹丝未动。 随着两人的手全部贴在这巨石之上,三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之中,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敢开口也无法相助。 弈和与沈浪对视一眼,二人决绝的同时点头,随着两声大喝,只见这二人再次发力,居然顶着巨石向前行进,甬道之中的青砖都无法承受此二人爆发的力量,在他们脚下块块炸裂,我们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随着二人的再度发力,纹丝不动的情况终于有了变化,巨石被他们顶的开始有了后退的迹象。 春亭笑了,不顾我们的阻拦走向前方,口中满是感慨。 “他们真的做到了。” 第六十六章 逃出生天(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感慨的话语刚刚说完,前方僵持的三者之间,就再度发生了变化。 本来弈和与沈浪步伐同步,顶着巨石的压力努力向前行走,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二人无法松手,况且时间一长这二人难免脱力,到时候下场不敢想象。 随着春亭开口,二人再次对视,同时收回巨石之上的双手,巨石没了这二人的支撑,随惯性继续向下滚动。 众人大为吃惊,难道这二人无力抵抗,准备放弃了么? 只有春亭面露微笑,神情中满是赞赏。 没等我们想通其中究竟,只听见二人再次两声大喝,电光石火之间同时出手,两个人,四只手掌,同时拍击在巨石之上,因为速度过快,四只手掌居然只传来一声惊天的巨响。 砰! 他们出手势大力沉,与巨石的撞击带起了一阵沙尘,顿时地道之内沙尘四起,遮挡了我们的视线。 沙尘散去,我们连忙睁大双眼仔细看向前方,不由得瞠目结舌。 只看见弈和与沈浪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而那差点让我们葬身于此的巨石,居然真的被他们最后一次的出手震击的倒飞了回去! 来不及庆幸这二人真的做到了这如蚍蜉撼树般的冒险壮举,因为身后陵墓的自毁还在继续,我们并未彻底安全,而这二人刚才的一番行为已经脱力,没有继续逃生的力气,于是春亭扶住沈浪,凌轩背起弈和,开始继续逃生之路。 昏昏沉沉之间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只知道随着我们的一路狂奔,本来平行的地道转为上坡,我们身在地下,而出口一定位于地上某处,如此看来我们就快逃出生天。 “春亭,没有路了。” 薛楠位于我们逃生之路的第一梯队,从她的口中我们居然听到了慌张,打眼观察,前方一片漆黑,确实是没有了继续下去的道路,春亭虽然扶着沈浪,却依旧身躯敏捷,他两步冲到最前,发现在路的尽头是一扇向上的铁门,他不惊反喜,神色冷静,转身取过凌轩身上的霜天,口中不知念了什么,霜天发出阵阵的光芒与剑气,春亭手持霜天,虽然并未出鞘,却仅仅凭借霜天本身的剑气就将这铁门撕裂。 我们在后方看着春亭暴力的破门之法,发现在他撕裂的地方有光亮传来,随着他将整篇铁门全部撕裂,这通道的出口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 众人连忙从铁门中鱼贯而出,呼吸着地下所没有的新鲜空气,因为这一路过于劳累,我们不顾形象的躺下地上,互相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的放生大笑。 面对那必死之局,我们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休息了一会,我们四处打量,这地道的出口在一片竹林之内,看上去同样是位于紫金山上,只是不知道这是那个人迹罕至的角落。 虽然皇陵中已被机关自毁,即使有人来也无法进入,但我们想了想,还是在旁边取了一些土填在这出口之处,聊胜于无的用来掩藏这沉睡千年的地下皇陵。 弄完之后,我们根据太阳辨别方向,很快就找到了下山的路,一个个身上破衣烂衫,如同乞丐一般回到住的地方。 回到住的地方,我们终于安下心来,洗漱完毕,冲刷掉这地下皇陵所带来的压力,纷纷各自回到房间中休息,我一边想着这一路的收获与凶险,一边安然的进入了久违的梦乡。 第二日,阳光明媚。 我从睡梦中醒来,躺在床上开始总结这一路的经历。 先是从龙气的线索开始,我们找到了明孝陵,然后发现这孝陵只是朱元璋用来掩藏真正长眠之地的疑冢,通过画中的最后一句话以及那神秘白衣男子留给我的两句话,从中找到了真正的关键之人,常遇春。 通过春亭的描述,我们知道了常遇春的身份,这神勇无比的猛将原来也是关山中人,而史书中记载的常遇春与朱元璋初始的记载,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两人身份发生了互换。 找到正确的地点之后,通过一路破解的机关,我们对朱元璋心中牢牢牵挂的几件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分别是提醒后世帝王不能忘本,要牢记元末的惨状不能懈怠,要握紧兵权以及要重视钱粮。 而在铜像的机关处,我第一次从他们口中知道了鬼谷一脉的秘闻,了解到了我手中鬼谷环令的重要性,通过这两样鬼谷一脉的秘宝,我们成功的进入到真正的地下皇陵之中。 在皇陵中,我先是看到父亲不知何时留下的留言,然后进入到朱元璋真正的长眠之处,从陵墓的壁画之中,打开了位于前殿的关于獬豸雕像的机关。 这时弈和突然到来,而他居然会称呼春亭为哥,称呼之后却又刀剑相向,想要抢走雕像,这本来剑拔弩张的局面,却被我血滴山海环所缓解,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居然能够一击打碎那藏有雕像的金鼎,在那一瞬间我陷入了一阵幻觉之中,而弈和与春亭在我清醒之后又对我解开了另一段关于我自己的秘闻。 我居然就是鬼谷子,同时也是常遇春,据他们所说,我化身万千,而我真正的身份居然是关山魁首! 将信将疑的我将被分成两半的鬼谷令重新合二为一,从弈和的口中再一次听见了关于父亲的消息,只不过这一次更加耸人听闻,身为关山中人的父亲,居然身边会有一群弱水之人,而且看样子父亲还不是被人胁迫,而是这群人中真正的主事者。 通过鬼谷环令,我找到了离开地宫的通道,没想到同时触发了陵墓的自毁机关,众人拼死逃生之下,关键时刻弈和与沈浪以身犯险,才让我们众人逃出生天,有惊无险的结束了这一次地下皇陵的探索之路。 理清了其中环节,我的心中不但没有谜题解开的感觉,反而更加疑惑。 那个告诉我“当百万众留青史,敢称天下奇男子”的神秘白衣男子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常遇春才是这处陵墓真正的关键人物? 我父亲在这里边到底代表着什么,他真正的身份又到底为何? 弈和为什么会称呼春亭为哥,而称呼之后为何却又刀剑相向? 我的身份真的如弈和与春亭所说么?难道我真的是所谓的鬼谷子转世? 这一路错综复杂,而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让我无法平静,我在心里反问自己,我真的还要继续探索下去么? 脑中因为这些事情头痛欲裂,还未等我想通,我的思索就被亓芷所打断,她不知何时来到我的房间,在门后偷偷的看我,见我已经醒了,活蹦乱跳的进到我的屋中,拉着我的胳膊清脆的开口。 “川哥哥,你醒了啊,快去吃饭,吃完我们一起回家。” 第六十七章 鬼谷一脉的宿命(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见活泼可爱的亓芷,我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她的感染,揉了揉想的头痛欲裂的脑袋,控制自己暂时放松,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然后穿上衣服,随她前去吃饭。 到了吃饭的地方,看见大家都已经就坐,我和亓芷已经是最后到达之人。 我坐下开始进食,同时环顾四周,却发现并没有看到弈和及其手下六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弈和他们人呢?” 沈浪或许是因为与弈和并肩战斗过,一听我的疑问,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川哥,弈和已经带着手下的罗酆六天走了,他接到消息,说是幽冥之中有事发生,他急忙带人回去处理,事出紧急,就没等你睡醒,直接离开,让我等你醒了替他向你请罪。” 弈和从我血滴山海环之后,真的是异常的谦卑,如此小事我自然不会怪罪。毕竟刚刚还在一起同生共死,若是没有他站出来,或许我们已经葬身与那地宫之中,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对他感谢,他就已经离开,真是遗憾。 转念一想,我又有些放松,别人对我尊敬固然是好事,可弈和真是尊敬的过了头,言辞之间小心翼翼,着实是让我吃不消,他这一走我倒是真的轻松了不少。 我一边吃一边同众人闲聊,忽然想起地宫之中弈和见到春亭的反应,好奇的看向春亭,问出了当时没机会发出的疑问。 “春亭,你与弈和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又是称呼你为哥,又是要刀剑相向,似乎有天大的仇恨一般?” 春亭本来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听见我问他这个问题,居然脸色尴尬,犹豫了好久才缓缓说出。 “弈和?我怀疑他是找理由走的,地下皇陵之中生死危机,他无心找我麻烦,现在众人平安无事,如果他和我在一起吃饭,怕是你这个圣主的身份都拦不住他,他又不想违背你的意愿,只能自己找理由离开了。” 薛楠放下筷子,看着春亭,好奇的开口。 “春亭,我就纳闷了,你们两个能有多大的仇啊,在地宫里他不是还喊你哥么?” 春亭摸了摸鼻子,长叹一口气,无奈的开口。 “尊我为兄长是因为鬼谷的规矩,但是我俩之间也就只剩这一声哥的关系了,他想要杀我则是因为鬼谷一脉的宿命,更何况他师傅以及他师傅的师傅,算起来全部都死在我手上,你们说这仇恨大么?” 我们闻听此番言语,纷纷哑口无言,杀师这般的深仇大恨,在尊师重道之人心里,可丝毫不亚于杀父之仇,而且据他所说,死在他手上的还不止一人,如此看来,若是想让弈和停止报仇的心,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凌轩闻听此言,神色惊讶,他停止进食,看向春亭大为不解。 “亭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与你认识最久,却丝毫没听你提过此事,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一向知道你不是嗜杀之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纷纷无心吃饭,都放下了筷子,围住春亭,等着他为我们解答疑惑。 春亭见状,不再犹豫,他缓缓开口,为我们讲述了鬼谷一脉又一不为人知的秘闻。 据春亭所说,除了初代鬼谷之外,历代鬼谷子其实都只是一个称呼,专门用来称呼鬼谷掌门,而除了初代鬼谷门徒众多之外,历代鬼谷子一生都只会收两名弟子,一为合纵一为连横,两人之间的胜者,就能成为新一任的鬼谷子。 不知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规矩,历代人虽然不解,却依然严格遵守,与此同时,这莫名的规矩导致每一代鬼谷中人,年幼时全都兄弟和睦,可一旦成年之后,为了掌门之位,便开始互相残杀,这么多年,从无例外,兄弟阋墙的样子,已然成为了鬼谷一脉的宿命。 亓芷听到这里,气鼓鼓的看向春亭,眼神里满是不相信,语气不善的开口。 “鬼谷子定下的这是什么破规定,不是逼着人自相残杀么,再说了,我就不信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为了这什么鬼掌门之位,就真的能生死相向,这掌门之位就那么重要?” 春亭知道亓芷的意思,他没有介意亓芷无礼的打断了他的发言,他伸手揉了揉亓芷的脑袋,继续开口,神色间同样满是疑惑。 “刚听闻之时我也同你一样,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因为这诡异的规矩真的能痛下杀手,可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功法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诅咒,合纵与连横遇到一起就会控制不住的从心底产生杀戮的念头,自己根本无法控制。” 怪不得,我就说春亭不是那种为了虚名能杀戮无辜的人,看来他们的功法里面,确实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玄机。 亓芷听完,知道自己误会了春亭,歉意的吐了吐舌头,同时再次开口。 “对不起啊春亭哥哥,我就说你不是那种人,可是弈和既然这么恨你,又为什么会叫你哥呢?” 春亭的右手食指不规则的敲击着餐桌,一边敲一边感慨的说道。 “同样是因为这诡异的规矩,你们也知道,鬼谷一脉分为合纵与连横两枚分支,历来以合纵为主,连横为辅,从幼年学艺开始,连横一脉传人就尊合纵一脉为兄长,见面之时神色恭敬的称呼一声哥,即使成年之后刀剑相向,也多数都会习惯性的开口,之后才生死相争。” “我活的太久了,不管是弈和的师傅,还是他师傅的师傅,虽然是因为我们控制不住心底产生的杀意而出手,可归根结底这二人确实是死于我手,所以我一点也不怪他。” “当我知道他就是幽冥之主时,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你的敌人,他的敌人一向只有我自己而已,不管最后是他死还是我死,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是鬼谷一脉的宿命,无法躲避。” 我们听完这段秘闻,无不暗自感慨,虽然不是鬼谷传人,却依然为他们的命运感到心惊。 从小兄弟和睦的二人,居然因为宿命的原因,导致成年之后生死相向,而这宿命却已经延续了不知道几千年,这说出去又是多么的讽刺? 春亭说完,神色放松,似乎是终于找到机会把心底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他站起身,神态回复到平日的威严,对我们不容置疑的开口。 “走吧,出来了这么久,该回家了。” 第六十八章 名师大将莫自牢(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等我们吃完饭,他早已找好了回到西安的车,经过了一番凶险探索的我们,终于踏上了回家之路。 一路无话,兜兜转转回到凌云阁,离老远看见接到通知在大门处等候我们回来的凌颜,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来到阁楼之中,春亭毫不客气,在主位落座,我们分别坐于两侧,看着这熟悉的凌云阁,回想这一路的颠簸,忍不住心下感慨。 凌轩喝着凌颜早早备好的茶水,随口一问。 “凌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都有什么事。” 凌颜闻听,神态恭敬,对凌轩说道。 “帝都的王老板来这里收购了一批瓷器,羊城的孙老板也在这里预定了一批字画……” 未等凌颜说完,凌轩打断了他的介绍,放心的说。 “生意上的事就不必说了,你办事我放心,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凌颜想了想开口说道。 “除了生意之外,说起来还真有一事,想起来有点蹊跷。” 我们一听,来了兴趣,俩忙放下手中茶具,问他究竟是何事。 凌颜点头称是,开口说着他口中的蹊跷之事。 “就在昨天,凌云阁来了一身份不明的白衣男子,看的出他所来并非为了生意上的事情,这男子对我说你们就要回来了,我追问他是谁,他却笑而不语。” 我们一阵诧异,就连我们在回来之前都不清楚何时能够重返这凌云阁,来人难道能未卜先知? 凌轩神色一正,认真的问道。 “还有这样的事?他可还说了什么?” “我问他是何身份,此来所为何事,这男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凌颜努力回想,一边想一边向我们描述。 “说的好像是什么火地晋卦,锄地得金,还有什么天下奇男子……” 嘡啷!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中的茶盏惊到地上,还好地下铺有地毯,这茶盏才不至于摔的粉碎。 我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疑问的开口看向凌颜。 “当百万众留青史,敢称天下奇男子?” 凌颜一怔,连忙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句,您认识他?” 我并未回答,而是继续追问凌颜,想要证实我心中猜测。 “这男子可是看上去二十多岁,一身白衣,手持折扇,神态间写不尽的恣意潇洒?” 凌颜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来人一身白衣似雪,手持折扇,说不出的风流俊俏。” 我心下恍然,原来是他。 凌轩看着我的反应,好奇的问道。 “韩川,看样子你知道来的是谁?”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又不知道他是谁。” 看着众人不解的反应,我无奈的开口,却是询问身边的亓芷与薛楠。 “你们两个可还记得,那日遇见的白衣卦师?” 二人听我所说,恍然大悟,眉宇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他!” 见她二人想起,我点了点头,对在座的众人说起这人的来历。 “那是亓芷来的第二天,薛楠与我陪着亓芷四处游玩,我们没有固定的出行路线,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一间寺庙。” “在寺庙山门旁,有一处卦摊,这白衣男子,当时就在这卦摊之中等着我们三人。” 我之前曾对春亭说过一二,他听我开口就想了起来此人是谁,沈浪在一旁不以为意,随意的开口。 “川哥,我还以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是个江湖骗子啊。” 我苦笑了一声,并未同意沈浪的说法。 “沈浪你错了,这男子卜之一道高深莫测,绝非江湖骗子,若论到卜卦,在坐怕是无人能有其半数修为。” 凌轩本来并未在意,听我如此说忽然有了兴致。 “韩川,你现在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况且你本身就精通卜算,我与亭哥也都对这略有研究,这白衣男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如此推崇?” 我回想了一下那日细节,开口对他说道。 “此人第一次为我所卜之卦用的是文王金钱课之法,卦象为第七卦,火地晋卦。” 凌轩虽说对卜算之道略有研究,其实早已称得上精通,听我说完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火地晋卦,锄地得金。卦象曰农人地里示锄草,谁知财金将人找。晋者,进也。前进后益,故有锄地得金之象,乃一农人锄地抱垄,甚是辛苦,一日锄地锄出金子来,时来运转之兆也。”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没错,这些书上的东西只要牢记于心人人都能说得,并不足为奇,可奇就奇在他所为我解卦。” “那时亓芷在一旁等我无聊,把玩着手中的风铃,一时没注意,风铃竟然掉落在了地上,这卦师见状,火地晋卦取其火,风铃取一铃,竟然从此就断定我要去的地方是金陵!” 沈浪还是不服气,口中嘟嘟囔囔。 “碰运气罢了,哪有那么神。” 我微微一笑,并未反驳,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他第二次让我写一个字,我想了想,写了一个王字。” “可能是由于笔酣墨饱,毛笔上的墨汁滴到了宣纸,居然不偏不倚的落到王字之上,变成了一个玉字。” 凌轩看着我,饶有兴趣的开口询问。 “这次他又是何解?” 没等我开口,亓芷就抢先一步替我回答。 “我想起来了!” ““川哥哥虽然想测的是王字,但是墨汁滴于纸上,正好变成玉字,这人就为川哥哥把这两字分别解了一次,王字他测的中规中矩,可玉字真的是吓了我一跳。” “他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本身为王,而身上配玉为君,白云苍狗时过境迁,多少帝王都化为云烟,他从中推测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处帝王墓葬。” 沈浪眼中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震惊的开口,满脸不敢置信。 “那地下皇陵确实是朱元璋真正的长眠之处,那白衣男子真的算对了!” “还不止!” 我接过话来,继续说了下去。 “他说,玉字本为象形文字,最初意为一条穿有珠宝玉石的绳子,有同心合力患难与共的意思,这次前行虽然顺利,但是还要依靠你身边同行之人的帮助。” “仔细想想,这一路如果没有凌轩破开道法幻阵,没有春亭一路提点,而最后若不是弈和与沈浪舍生忘死,我这一次还真的是必死之局!” 薛楠也想起了那日的经过,她缓缓开口,补充了我忘记说的细节。 “没错,走的时候,他还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就是那句当百万众留青史,敢称天下奇男子。” 我点了点头,话语间不知不觉带上了敬佩。 “若是没有这句话,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到古画中真正的秘密是常遇春,这个人绝对称得上铁口直断,绝非江湖骗子!” 凌轩听我说完那日的讲过,神态早已经从饶有兴趣变成了满脸震惊,他连忙喊过凌颜,开口询问。 “凌颜,这男子还说了什么?” 凌颜听我们所说,早就目瞪口呆,他如何想得到这男子如此神通广大,听凌轩所问,他想了想,确定的说。 “这男子说山高路远,日后自会相见,同时留下了一句话,让我转告川哥。”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第六十九章 千军万马避白袍(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这神秘的白衣男子,居然又是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悄然离开,但是我确信,这句话一定不是随口说出,而是特意嘱咐与我,就如同那日他在卦摊留给我的两句话一般,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句话? 沈浪挠了挠头,好奇的看着我们问道。 “川哥,师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春亭见我皱着眉头,并没有回答沈浪的意思,于是开口替我对沈浪解释道。 “这是一首洛阳童谣。” “南北朝时期,北海王元灏降梁,梁武帝萧衍派人率兵七千北上助元灏称帝。而这一次的北上,却成就了历史上最具有传奇色彩的北伐征程。” “七千白袍军,攻三十二城,所在皆克,历四十七战,所战皆捷,孤军千里杀进洛阳城。其所面对兵力从七万、两万、七万、三十余万、五十余万,合计近百万兵力,而此人永远只以七千白袍所应对,全胜。一时间北朝皆谈陈变色,城中童谣曰: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沈浪也是一时糊涂,如此传奇的人物他又怎么可能不曾听闻,听春亭说到这里,沈浪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白马军神陈庆之!” 我点了点头,这神秘男子留下的话语指的正是陈庆之。 如果谈起历史中的战神之称,想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若论到杀敌数量,人屠白起一骑绝尘无人能比,光长平一役四十万冤魂就是无数将领不敢想象的数字。 若论及兵法谋略,被后世称为“兵仙”的韩信同样不逞多让,一个人真正的做到了王侯将相,国士无双,即使过了千年,除了韩信之外,依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真正的诠释这八个字。 若是说到勇猛,无论是三国时期敢称天下第一的吕布吕奉先,还是秦汉之时被敬称为“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万人敌项羽,各个时期都少不了武功盖世天下难寻敌手之人,皆可称得上当世无敌。 可要说到领兵作战,在敌我双方人数比例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却能做到百战百捷,战必取攻必克,那在很多人心中首屈一指之人,唯有当年由白马军神陈庆之所率领的北伐之战。 陈庆之一届文弱书生,并不善于骑马射箭,一身白袍书生打扮,手下仅仅只有七千白袍军,却能一路打到洛阳,而他先后对敌的人数合计超过五十万人! 更可怕的是这五十万人居然被他通通击败,甚至还有三千人打得三十万人大败这样如神话般的记录。说到以少敌多,战必取攻必克,陈庆之这样傲人的战绩,无论放到何时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而有趣的是,陈庆之只是个文官出身,他一开始并不是勇冠三军的将领,也不是精通战略的统帅。据史书记载,陈庆之身体文弱,不善于骑马和射箭,就是这样看似普通的一个人,居然能有四十七战平三十二城的本事,真是令人惊叹。 既然知道这句话所指,众人纷纷开始议论,想要猜测这神秘的白衣男子到底是何意,我在一旁眉头紧皱,怎么想也想不通其中究竟。 薛楠见状,好奇的问道。 “韩川,知道了他说的是谁,你怎么好像并不开心?” 我点了点头,满脸疑惑。 “就是因为知道这两句话说的是谁,我才更觉得怪异。” 众人听我所说,面露疑惑,纷纷看向我,想要知道我为何口出此言。 “如今我们都知道这白衣男子高深莫测,从那日卦摊之事就可看得出他所说之话无不暗藏玄机,可这次他留下的却太简单了。” “上次他是用天下奇男子暗指古画中最后一句的玄机,可这次的两句话,随便去大街上找几个人,只要对历史有点研究都知道说的是陈庆之,就因为太过简单,反而让人不知道从何思考。” 众人闻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也都不复刚才的放松,神色间开始了思索。 从我们踏上这条路开始,一路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直接摆在我们面前的,无不是通过层层考验才能触及其中真相,由于所接触到的全都是让常人无法想象的故事,在我眼里的历史不知不觉已经变了模样。 可这神秘男子所留下的两句话却反其道而行之,并不高深,反而是及其易懂,简单明了,直接指向陈庆之其人,我一时间居然大不适应。 亓芷想了想,让凌颜去书房找来陈庆之生平的记载,试图从他的经历中找到端倪。 凌颜点头称是,转身去书房寻找记录,亓芷看着我,温柔的说道。 “川哥哥,既然没有头绪,那你就不要想了,起码我们已经知道和陈庆之有关,等凌颜拿来有关于他的记载,我们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爱怜的揉了揉亓芷的脑袋,和众人一起等候凌颜。 不多时,凌颜捧着一本古籍回到阁楼,我们接过古籍,将其放在桌上认真查看,试图找出其中隐藏的玄机。 陈庆之,字子云,义兴国山人,南北朝时期南朝梁将领。出身寒门,少为梁武帝萧衍随从,颇受信任。梁普通年间,任武威将军、宣猛将军等职,带兵有方,善抚军士。 梁大通元年,与曹仲宗、韦放会攻北魏涡阳。陈庆之仅率麾下二百骑奔袭,破其前锋,又背涡阳城与魏军相持。魏军筑十三垒,陈庆之领兵夜袭四垒,迫涡阳城主王纬出降。梁军乘胜攻破其余九垒,俘斩甚多。 大通二年十月,为飙勇将军,奉命护送降梁的魏北海王元颢北还。次年四月,自铚县至梁国,击败拥兵七万、筑垒九座的魏将丘大千。在考城大败魏将元晖业两万人。五月,连拔荥阳、虎牢二城,长驱直入,护送元颢到洛阳。至此,平三十二城,四十七战,所向无前。 …… 看到这里,凌轩忽然开口,神色间是掩藏不住的激动。 “据史料记载,这陈庆之本是文官,不善弓弩不善骑马,就算他运筹帷幄不需要自己身手高强,可在他前半生的经历中,却没有任何能够让他学习兵法的环境,对吧?” 我们虽然不知他的意思,但是看他认真的样子,仔细的想了想,确实如他所说,陈庆之的前半生并没有任何学习兵法的机会。 凌轩的神情激动更甚,未等我们催促,就继续开口。 “我们看他人生的转折点,就在他四十一岁领兵北上,一个文弱书生,仿佛一夜之间被人传授了神妙的兵法,接连四十七战平三十二城,威震中原,可按照我先前所说,这对于他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沈浪越听越迷糊,他着急的催促凌轩,想让他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凌轩站起身,在原地转了几圈,同时长出一口气,从他口中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他做到了这样的事情,但是与此同时他没有相匹配的本事,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大胆的猜测,在他的身后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白马军神!” 第七十章 白马军神与幕后之人 (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全场哑然。 听见凌轩这个大胆的猜测,众人彼此对视,居然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我们都觉得凌轩有这样的猜测未免太过大胆,可是回过神仔细想了想,他说的倒还真算是有理有据,不得不让人深思其中的可能性到底有几分。 萧衍在对陈庆之褒奖的诏书中曾写道他“本非将种,又非豪家”,由此可见陈庆之并非豪门子弟,而是出身庶族寒门,四十岁前声名不显,却一出山而天下惊,七千白袍军攻三十二城,所在皆克,历四十七战,所战皆捷,孤军千里一路杀进洛阳城,联系他前半生的经历,这确实与理不通。 在我们猜测之时,春亭依然认真的看着桌上的记载,他忽然开口,语气中似乎已经有所发现。 “你们往后看,他这番北伐之战是如何失败的?” 我看向桌上的古籍,上面记载他北伐之战是奉梁武帝萧衍之命,护送北魏王子元灏去争夺北魏帝位,一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魏孝庄帝元子攸为避陈庆之锋芒,被迫撤至长子,元颢遂入洛阳,终于登上了北魏帝位。 可惜后来元灏刚愎自用,对陈庆之产生猜忌,他孤军与北魏大将尔朱荣作战,又获大胜,可最后因为元灏失败,他只能撤退,结果在黄河遭遇到了山洪。正在渡河的梁军被洪水吞没,唯有陈庆之本人幸免于难。 失去梁军的陈庆之无奈之下,只得化妆为一个僧人躲过尔朱荣大军的搜捕,逃到豫州,在豫州得到当地人的帮助,才辗转返回南梁,从此却仿佛变了个人,对中原人物极其尊重,再不敢妄自尊大。 “亡于山洪?唯有他自己幸免于难?” 古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而这段反常的记载确实充斥着怪异。 姑且不论陈庆之本人是否真的精通兵法,能领兵四十七战平三十二城的白马将军,最后居然没有亡于敌人之手,而是遭遇山洪爆发,这神秘的山洪居然吞没了他所有的手下,只有他一个人逃出生天? 我从来就是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看完记载,心中更是只有一个念头。 非是天灾,实乃人祸,这段记载在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陈庆之一手将手下士兵坑杀殆尽,然后放出遭遇山洪的谣言,以堵天下人之口。 第二,则是有人在暗中对他进行加害,但是与此同时,还有另一方势力在暗中对他进行保护,只不过这方势力最后也只保护了他一个人而已。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是史书上记载的亡于山洪这么简单。 本来是一段人尽皆知的沙场传奇,如今却显得扑朔迷离。 亓芷同我一起看完,她理了理其中的关键之处,同时也发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根据川哥哥的说法,同时加上凌轩哥哥的猜测,或许到最后只身逃回南梁的是真正的陈庆之,而他之所以对中原人物极其敬重,就是因为他自己心中清楚,真正的幕后之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他重新变回那个文弱书生,再不复昔日威震中原白马军神的威名。” 如果凌轩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亓芷的补充同样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薛楠想了想,言语中已经默认了凌轩的大胆猜测,开口询问接下来又该如何。 “凌轩,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在陈庆之身后还有真正的幕后之人,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么?” 凌轩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对我们说起他的猜测。 “听韩川的描述,这白衣男子绝非凡人,所作所为高深莫测,身为如此高人,他断然不会因为两句人尽皆知的童谣就跑来这凌云阁,一定是想通过这两句话让我们注意到某些不为人知的环节,如果这陈庆之身后真的还有一人的话,那这事情就说得通了。” “假设这幕后之人确实存在,或许这神秘男子就是想让我们注意到陈庆之身后之人,但是这人既然甘心躲在幕后,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同时此人在史书中并未留下记载,想来一定善于隐藏自己,这男子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暗示我们,让我们从这个方向开始下手。” 虽然还有许多地方解释不清,但是目前的猜测已经是众人所能想到的最具可能性的解释了,我们不知不觉点了点头,纷纷默认了他这大胆的想法。 春亭从主位起身,看了看我们迷茫的反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冷笑。 “纸上谈兵,言之无物。” 我听见很是不服,想了想却没有反驳的理由。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再看我,而是吩咐众人,按照他的嘱咐行事。 “凌颜往出多派点人手,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这神秘男子的踪迹。” “凌轩与薛楠,去凌云塔二层三层仔细查看,看看正史与野史中有没有其他记载。” “沈浪头脑不够灵活,就别跟着掺和了,自己去武馆认真修炼,以后少不得要用到你的本事。” “至于韩川,好好休息,过几天有你忙的。” 众人听见春亭的吩咐,纷纷点头称是,各自散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而我见春亭并没有给我和亓芷布置任务的意思,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春亭,现在没有什么要我做的么?” 春亭摇了摇头,神色间是难得的放松。 “现在是没有,过几日就有了,这雕像拿回来你还未曾打开,好好休息,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去做。” 我这才恍然。 这一路充满危机的探索之路,我们所得到的最大收获,就是那装有獬豸雕像的金盒,回来之后由于凌颜说起这神秘男子,一时之间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被我忽略,听春亭的意思,这金盒中也许还有某种机关,而且还是只有我能解开的机关。 春亭可能是怕我误会,特意开口对我解释。 “别担心,这金盒上并没有机关,只不过需要一个开启的仪式,只有你的血才能将其开启,从而得到真正的獬豸雕像。” 我有些不解,追问春亭。 “不就是用我的血么,那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为什么还需要等些日子?” 春亭笑了,看我的目光如同看向一个少不经事的孩子。 “别着急,打开金盒虽然容易,可这雕像中还封存着一部分你曾经的记忆与力量,你若是想要将其融合可需要不断的时间,等到你休息好再去处理。” “现在难得清闲,事情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做了,你和亓芷就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说完,春亭居然转身离开,丝毫不见犹豫,不知他要去往何处,只留下我和亓芷在原地,面面相觑。 第七十一章 武帝萧衍(求收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众人先前已经听从春亭的吩咐各自忙碌,随着他也转身离开,阁楼内只剩下我与亓芷二人,我与她对视一眼,一片安静。 亓芷虽然第一次见面言语大胆,可通过最近的相处我也看得出来,第一次见面的泼辣都是她装出来的,其实她也是个容易害羞的姑娘,而春亭离开之前所说的二人世界,让一向活泼的她也不知不觉羞红了脸。 忙碌的日子习惯了,忽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还真的有几分不适应,春亭虽然没有事情吩咐与我们二人,可我和亓芷一时之间也无事可做,只好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继续休息。 刚刚经历了这么一趟惊险刺激的探索之旅,难得最近无事,当然要好好休息放松放松,于是,我这条咸鱼,做了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的决定。 我睡了三天。 毫无理想毫无追求,每天睡醒了出门吃饭,吃完转转回去继续睡觉,这样的生活虽然听起来堕落至极,但是也是真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可惜,无忧无虑的日子是有限的。 第三天,依然如同往日一般,我刚吃完饭打算回到房间,还没等到我的房间之中,就看见迎面一个黑影袭来,我条件反射般的刚要开口大喊,就听见一旁传来亓芷的笑声。 “川哥哥,看来无双也想你了。” 我放下想要招架的双手,微微一笑,这原来是那只通人性的猴子。 在决定去金陵之时,由于这猴子不便携带,同时也是因为前路凶险,亓芷担心无双同去不太安全,于是嘱托凌颜代为照顾,现在看来这段日子它过的倒还是不错。 扑到我身上的无双四肢孔武有力,我连忙把它从我身上拉扯下来,同时仔细的看看这调皮的猴子。 这才几日不见,无双似乎比之前更加高大,额头上的白斑异常醒目,见我注视着它,它伸出舌头舔着我的手背,同时欢快的发出了“吱吱吱”“吱吱吱”的叫声。 这几天的放松让我心情大好,见无双这般模样,我伸出双手抱住这当初居然看不起我的猴子,无双享受着我的拥抱,同时用那双灵性的眼睛看着我,口中依旧“吱吱吱”“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我记得亓芷是能够听懂无双语言的,我看向亓芷,想让她为我翻译无双想说些什么。 亓芷笑了笑,开口对我解释。 “川哥哥,无双的感觉真的好灵敏,它说你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是气势上好像变了一个人。” 据说动物的感知力远远超过人类,或许在我滴血山海环之后,我的身体确实有了某种尚未发掘的变化,而这猴子恰巧能够对其感知。 我想了想地宫中被我一击打碎的金鼎,心中隐隐有些骄傲,无双在我怀里又开始了乱叫,还没等我开口,亓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掌轻轻的抚摸着我怀里的无双,眉眼间满是合不上嘴的笑意。 见亓芷的反应,我忍不住好奇,看向她开口问道。 “怎么了,你想起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亓芷强忍着笑意,向我开口。 “无双说,就算你有了变化,你也打不过它,哈哈哈。” 我一阵无语,却又不能真的和一只猴子较劲,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眼睛狠狠的瞪着无双,可看它一脸天真的样子,我也只能无奈的笑了。 我放开怀中的无双,回到屋中给它拿了一个桃子,无双见到桃子如同得到玩具的孩子一般,喜笑颜开,用爪子捧在脸前,开始认真的品尝这猴间美味。 见无双贪吃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到底是猴子,见到桃子就迈不开腿走不动路。 我一边看着无双一边随意的开口,想知道亓芷找我是想要干什么。 “对了亓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亓芷听见我的话,一拍脑门,一脸懊恼的样子看着我。 “光顾着玩都忘了正事,川哥哥,凌轩哥哥找你。” 听见凌轩找我,想来是有了新的进展,我连忙和亓芷一起,带着对桃子恋恋不舍的无双,直奔凌云塔而去。 在凌云塔的第三层,我看到了几乎要被埋在书山书海中的凌轩与薛楠。 只看见本来整齐有序的第三层如今一片狼藉,书架歪七扭八,各种珍贵的古籍善本随意的摆放,说是暴殄天物一点都不为过。 看着他俩,我露出一丝苦笑。 “凌轩,薛楠,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吧。” 凌轩并未回答,见我来了,连忙拉着我的手将我引到一处整理好的几案之上,指着几张书页,让我仔细观看。 我见凌轩面色焦急,所以并未急于询问,而是认真观看,原来这上面记载之人乃是萧衍。 萧衍,字叔达,南兰陵郡武进县人,是南北朝时期梁朝的建立者,出身兰陵萧氏,乃名门之后,为西汉相国萧何的二十五世孙。 凭借家族背景,萧衍刚出仕时便担任南齐开国功臣、卫将军王俭的幕僚。王俭见萧衍很有才华,言谈举止颇为出众,于是提拔他为户曹属官,不久又提升为随王萧子隆的参军。后来因为父亲去世,萧衍回家守丧三年,然后复官,升任太子庶子、给事黄门侍郎。 萧衍累官雍州刺史,其间两次参与抵御北魏,颇受齐明帝宠待。永元二年,起兵攻讨东昏侯萧宝卷,并拥立南康王萧宝融称帝。次年,攻陷建康。中兴二年,接受萧宝融“禅位”,代齐建梁。 在统治初期,萧衍留心政务,对宋、齐以来的种种弊端有所纠正。为使各州郡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他采取了更换异己、任用亲信,兼以讨伐的方针。但对门阀世族,萧衍一改前例,尽可能地恢复他们尊崇的地位,又宽待宗室,授诸王以实权。 萧衍在位时间达四十八年,在南朝诸帝中位列第一。在位晚期,随着年事增高,开始怠于朝政,又沉溺佛教。太清二年,“侯景之乱”爆发,萧衍被囚死于建康台城,年八十六。谥号武皇帝,庙号高祖,葬于修陵。 这书页只有寥寥几页,我仔细看完,发现这都是对萧衍生平的记载,其中并无任何与我印象中的萧衍所不同之处,我忍不住问向凌轩,想知道他究竟从中发现了什么。 “这几页记载有什么问题么?” 凌轩看来是这几日醉心与凌云塔中,并未好好休息,他揉了揉通红的双眼,反问我。 “你应该先问问这几张书页是哪里来的。” 我一怔,这凌云塔中什么都不多,唯独古籍善本多不胜数,难道这段记载不是这塔中之物? 我忽然意识到其中蹊跷,这能放在凌云塔三层的,无不是春亭与凌轩精心收集而来,关于历朝历代不为人知的野史秘闻,而且都为真本,可这段记载明显是现代人所写,断然不可能是这塔中原本之物。 想到这里,我拿起这几案上的书页,看向凌轩,好奇的开口。 “既然不是这塔中原有的记载,那你又是从何处找来?” 凌轩自嘲的一笑,笑容中居然满是苦涩。 “韩川,我还真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无力感,你看的这几张书页并非我与薛楠找到,而是有人特意送来!” 第七十二章 出家的武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居然是有人特意送来? 凌轩的无奈让我大为好奇,他如此骄傲之人居然也有无力的时候,我连忙询问,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轩,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凌轩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始对我介绍这书页的来历。 “那天亭哥让我和薛楠在这凌云塔查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可我们查了两天并没有丝毫进展。” “就在刚才,我们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这书页就被人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似乎是这人生怕我们看不见一般。” 闻听春亭所说,我再一次拿起这不知道何人所留下的书页,一边看一边迷惑的说道。 “萧衍同陈庆之本为君臣之间的关系,难道其中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秘?” 薛楠在一旁听见我的话,走了过来,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自嘲的一笑。 “鬼知道,这种被人牵着鼻子的感觉真不好,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留下的,你说这人要不然就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要不然就什么也别说,他这留下几张纸算是怎么回事。” 亓芷的认真的看着书页,注意力却好像并不在记载的内容之上,她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 “你们看,这书页好像有些问题。” 我们听见亓芷这般言语,各自拿起一张书页,仔细查看,可并没有任何发现。 “这书页哪里有问题?” 亓芷犹犹豫豫,看样子也是不敢轻易开口。 “这似乎不是普通的纸张,有点像是无碳型压敏记录纸,这种纸张乍一看和普通的纸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其中含有无色或者浅色的染料以及显色剂,它们能被有机溶剂溶解,通常被用来藏匿信息。” 众人的神情都是满满的迷惑,看样子只有亓芷对此有过研究,我们连忙询问,要如何才能发现这纸张中隐藏的信息。 亓芷想了一想,不敢确定的说道。 “一般来说,用这种方式隐藏的信息,只要将纸泡于水中,就可以看到纸上真正想要记录的内容,可是这突然出现的书页事关重大,如果我猜错了,被水泡了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这段线索。” 凌轩听见之后,毫不在意的一笑。 “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动手尝试一下,反正这书页不止一张,我们先拿一张试试看就知道了。” 说完,凌轩和我们带着这突然出现的书页走出凌云塔,来到了阁楼之中,然后吩咐凌颜取来装水的器皿,等水到了,凌轩取出其中一张书页,小心翼翼的将书页置于水中。 只见书页随着水的浸泡,上面原有的文字居然逐渐消失,与此同时,新的记载出现在书页之上。 一见这书页果然如亓芷所说,我们大为兴奋,纷纷将其余的书页全部置于水中,等到上面的信息全部显现之后,围了上去仔细查看。 我们将书页按顺序排好,出乎我们意料,这新出现的内容依然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而是一段关于武帝萧衍晚年的一些记载,只不过这记载是他晚年所做荒唐之事。 梁武帝晚年笃信佛法,纵容邪恶,郭祖深形容:“都下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 为此,他堂堂一代帝王甚至有着四次出家为僧的记载。 公元527年,梁武帝萧衍亲自到了同泰寺,做了三天的住持和尚,下令改年号为大通。 公元529年,武帝萧衍第二次出家,至同泰寺举行“四部无遮大会”,脱下帝袍,换上僧衣,舍身出家,九月十六日讲解《涅槃经》,二十五日由群臣捐钱一亿,向“三宝”祷告,请求赎回“皇帝菩萨”,二十七日萧衍还俗。 大同十二年四月十日,梁武帝萧衍第三次出家,依旧是同泰寺,而这次群臣用两亿钱将其赎回。 太清元年三月三日,第四次出家,在同泰寺住了三十七天,四月十日朝廷出资一亿钱赎回。 新出现的记载只有这短短几句,没头没尾,似乎只是为了让人知道萧衍有过几次出家的记录,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亓芷皱了皱眉头,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 “川哥哥,这是真的假的,萧衍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居然四次出家当和尚?” 我点了点头,同样眉头紧皱。 “这是真的,很多史书都有过记载,至于萧衍为什么如此做,倒是一桩千古谜案。” 薛楠心思细腻,她捋了捋头发,伸手拿过书页,若有所思。 “这上面写着,公元527年,萧衍第一次出家,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陈庆之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由一介书生变成了威震中原的白马军神,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听薛楠这般说法,凌轩连忙让凌颜前往凌云塔,从第二层中找出陈庆之的生平记载,想要互相比对。 凌颜点头称是,不多时,手捧着一卷古籍回到阁楼之上。 我们连忙翻到记载陈庆之领兵的记载,仔细查看,发现果然如此。 梁大通元年(527年),陈庆之与曹仲宗、韦放会攻北魏涡阳。陈庆之仅率麾下200骑奔袭,破其前锋,又背涡阳城与魏军相持。魏军筑13垒,陈庆之领兵夜袭4垒,迫涡阳城主王纬出降。梁军乘胜攻破其余9垒,俘斩甚多。 大通二年(528年)十月,为飙勇将军,奉命护送降梁的魏北海王元颢北还。 大通三年(529年)四月,陈庆之自铚县至梁国,击败拥兵7万、筑垒9座的魏将丘大千。在考城大败魏将元晖业2万人。五月,连拔荥阳、虎牢二城,长驱直入,护送元颢到洛阳。至此,平三十二城,四十七战,所向无前。 我们大为兴奋,萧衍的第一次与第二次出家,时间上与陈庆之北伐之战互相吻合,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段萧衍与陈庆之之间彼此关联的线索。 可兴奋之后众人冷静下来,仅仅知道这些,我们又能如何? 亓芷虽然解开了书页纸张的玄机,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在一旁喃喃自语,眉宇间满满的迷惑。 “萧衍贵为一代帝王,却三番五次试图出家为僧,而每次出家都需要群臣大费国力将其赎回,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 “都在啊。” 就在我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从楼梯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既然都在,那就省得我挨个通知了,凌轩,一会去武馆通知沈浪,明天出发,再回金陵。” 我们闻声看去,原来是凌轩,我忍不住好奇开口向他询问。 “金陵?我们不是刚刚从金陵回来么?还去干什么?” 春亭微微一笑,眉宇间不同于我们的疑惑,仿佛胸有成竹。 “金陵,同泰寺!” 第七十三章 鸡鸣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春亭所说,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那被我们以水浸泡的书页上,新出现的内容清楚地记载着萧衍当年出家之地,仔细看去正是同泰寺。 应该是春亭这几天不知从何处也得到了与我们类似的消息,而他比我们更为直接,既然想不通其中细节,索性去到实地探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隐藏在这座千年古寺之中。 既然如此,我们并未多做停留,收拾好东西前往武馆,喊上正在武馆刻苦训练的沈浪,踏上了重返金陵之旅。 在前往金陵的车上,我翻阅着凌颜特意从从凌云塔中找出来的的古籍,仔细的寻找着关于同泰寺的记载。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南朝由于佛法兴盛,帝王提倡佛教而造寺塔者颇多,其后妃、公主兴造寺塔之风尤盛,故南朝寺院林立,且以木材构筑者居多,绝大部分佛寺皆在都城金陵。 可惜历经战乱,当年的佛寺现今已百不存一,后人搜集诸书,得知南朝佛寺之确切可稽者凡二百余所,然其他失名、不见记载者则不计其数。 南朝寺院建筑,除采前塔后殿之一贯形制外,其最大特征为双塔及舍利之安置。其中以鸡鸣寺、栖霞寺较为著名。 栖霞寺中有千佛岩石刻造像与明征君碑等石碑、石塔,其风格之秀美典雅,异于北朝云冈石窟造像,为南朝仅见之石刻造像艺术,亦为中国重要之佛教史迹。 鸡鸣寺位于鸡笼山东麓山阜上,又称古鸡鸣寺,始建于西晋,自古有“南朝第一寺”,“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寺的美誉,是南朝时期华夏的佛教中心。 而我们要去的同泰寺,正是鸡鸣寺的前身。 在大通元年,也就是公元527年,梁武帝萧衍下令在皇宫旁边建了一座寺庙,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同泰寺,该寺地基挖得极深,触及地下泉,上起高塔九十丈,为九层浮图,每夜静,铃铎声闻十里。自佛法传入中原,塔庙之盛,未之有也。萧衍以帝王之尊,却也舍身佛事,《声律启蒙》云,梁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这文字很美,代价却很惨重。 这年三月,梁武帝亲赴同泰寺,脱去御服,换上法衣,就住在寺里当起皇帝和尚,此一住就是十天,急得臣下没办法,只好凑钱捐资同泰寺,价码达一亿万钱,三请,萧衍才过足和尚瘾,起驾回宫。 两年后,梁武帝在同泰寺里举行了一次佛教大典“四部无遮大会”。拜完了佛,他又犯了当和尚的瘾,在同泰寺讲《涅槃经》七日,十一月乙未日,讲《般若经》七日。 就在萧衍第四次从同泰寺赎身的当天晚上,同泰寺突然发生火灾,无情的大火将佛塔烧毁,梁武帝说这是魔鬼干的坏事,应该做更大的法事来镇压魔鬼。 萧衍下诏,他说道愈高,魔也愈盛,行善事一定会有障碍,因此应该重建佛塔,把新塔修得比旧塔高一倍,才能镇得住魔鬼。 他招来大批和尚尼姑来这里做法事,给他们吃上等的素斋,消耗了上万斤香烛,虔诚的念了几天佛经,又叫大臣们跟他一起烧香磕头,还派出大批工匠上山采石砍树,花了无数的钱财,企图建造一座十二层的高塔。但是,新塔还没有完工,他就被因侯景之乱被拘禁,最后饿死于建康台城。 传说中同泰寺楼阁台殿俱全,九级浮图耸入云表。梁武帝曾亲临礼忏,舍身此寺,并设无遮大会等法会,又亲升法座,开讲涅槃、般若等经,后更于本寺铸造十方佛之金铜像。 可惜这寺庙随着大火早已不见昔日盛况,梁亡陈兴,本寺遂成废墟,直到洪武时期,方才有了变化。 明朝洪武二十年,明太祖朱元璋下令拆去旧屋,扩大规模,重建寺院。朱元璋御笔题额为“鸡鸣寺”,后经明宣德、成化、弘治年间扩建,院落规模宏大,占地达百余亩,规模虽已大大缩小,但是香火一直旺盛不衰。 梁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 虽然未能亲眼目睹当年的盛壮,可既然能比未央宫相提并论,我们大致也能猜出当年这座寺庙究竟有多么华丽威严。 看着这古籍中的记载,我不知不觉在车上睡着,随着亓芷轻轻推动我的手臂,我睁眼一看,在我眼前的,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鸡鸣寺。 在远处观看,这鸡鸣寺内有大殿六所,小殿堂十余所,一座九层宝塔,一座七层高的大佛阁,供奉着十方金像和十方银像,整个寺院依皇家规制而建,规模宏大,金碧辉煌,虽然还未进得寺中,却已经可以在脑中想象出当年萧衍在此主持“四部无遮大会”的盛况。 既然已经到了此地,在外观看自然不如进入寺中,众人跟随来往上香礼佛的人流走进寺中,发现寺中虽不复当年南朝盛况,却依然有大雄宝殿、观音楼、韦驮殿、志公墓、藏经楼、念佛堂、药师佛塔、等主要建筑,大雄宝殿内奉祀三宝佛,外山门、三大士阁、钟鼓楼、禅房等威严耸立,让人进得此处忍不住的产生顶礼膜拜之感。 地方太大,众人转了一会就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凌轩让我们稍作休息,他独自一人前去询问寺庙之中负责清扫院落的和尚,过了一会,只见他垂头丧气的归来,看来是没有收获。 他回到我们身旁,看向我们,泄气的说道。 “我刚刚询问了一下,这鸡鸣寺当初毁于大火,现在我们能看到的整座鸡鸣寺全都是后人重修,就算当年萧衍与陈庆之和这里有些关联,也早就随着大火付之一炬,我们是不是白跑了一趟?” 春亭却丝毫不见气馁,他饶有深意的看着我,口中发出询问之语。 “韩川,你在来的路上一直在看关于鸡鸣寺的记载,对于凌轩所说,你怎么看?” 我挠了挠头,没好气的说道。 “能有什么看法,这同泰寺被火烧了之后还没等萧衍重修,萧衍就被侯景囚禁,同泰寺也从此废弃,直到洪武二十年,明朱元璋才开始下令重建寺院。他御笔题额为“鸡鸣寺”,后经明宣德、成化、弘治年间扩建,也就是说,我们面前的鸡鸣寺无论如何都已经被重修了好几轮,哪里会有当年隐藏的信息。” 春亭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失望的开口。 “榆木脑袋,你自己说这鸡鸣寺是何人重修?” 我看向春亭,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不服。 “朱元璋啊,洪武二十年……” 我忽然醒悟,朱元璋堂堂一代帝王,又如何轻易会做出这等重修前朝庙宇之事,想来是有人授意,他才会有这般意向。 而如果说有人能够命令贵为皇帝的朱元璋,使朱元璋心甘情愿的去重修这同泰寺,经过这么久的经历来看,我们恰好知道一人。 常遇春! 第七十四章 竟陵八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从来不相信巧合,朱元璋与常遇春的真实关系,是我们在通过地下皇陵的探索之后所得最为重要的收获,而在这鸡鸣寺,既然再度与他们发生关联,想必其中一定有所蹊跷。 我将我的猜测说给众人,众人闻听,纷纷点头,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我说完看向春亭,见他没有反驳,他只是见我理清了其中的细节,微微一笑,欣慰的看着我。 “我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但是正如你常说,世上没有巧合,既然这里能与朱元璋有所联系,其中一定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 我们听后冷静了一下,继续同春亭在这鸡鸣寺内四处查探,试图找到其中隐藏的真相。 这鸡鸣寺威严壮观,我们一众人等暂时忘记此行的目的,单纯的在这鸡鸣寺观赏,其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却并非威严的大雄宝殿、药师佛塔这些大型建筑,相反,而是胭脂井、观音像、以及景阳楼。 胭脂井为南朝陈景阳殿之井,开皇九年,隋文帝发兵灭陈,隋军攻入台城之时,陈后主与其嫔妃张丽华、孔贵嫔藏入胭脂井,后被隋兵发现而成为俘虏,所以又叫辱井。 据《景定建康志》、《至正金陵新志》记载,胭脂井原名“景阳井”,在台城内,后掩没。后人为了让人们记载陈后主的教训,遂在鸡鸣寺侧再立胭脂井。王安石也曾在这里留诗一首:“结绮临春草一丘,尚残宫井戒千秋。奢淫自是前王耻,不到龙沉亦可羞。” 这鸡鸣寺观音殿内供奉的观音像与众不同,但凡佛寺观音像皆为坐北朝南,这里却是一尊面朝北而望的倒坐观音菩萨像,殿门的楹联写道“问大士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想来众生与菩萨的区别就是一者执迷不悟,一者大彻大悟,所以在这里用菩萨倒坐喻指只要众生能够回头,由迷转悟,即成为菩萨。 而景阳楼在豁蒙楼东,我印象深刻的原因并无其他,仅仅因为楼上有对联一副。 鸡笼山下,帝子台城,振起景阳楼故址;玄武湖边,胭脂古井,依然同泰寺旧观。 仅此一副对联,同时包含着关于鸡笼山、台城、景阳楼、玄武湖、同泰寺和胭脂井等遗迹的故事,鸡鸣寺千年的底蕴,在这一副对联中显露无疑。 天色慢慢黑了起来,我们却依然没有收获,薛楠皱着眉头,疑惑的问出了一个被我们忽略的问题。 “你们说,这里为什么叫鸡鸣寺?” 众人一怔,一时之间却都没有好的回答。 无论是前身由萧衍主持修建的同泰寺,还是由朱元璋修建的鸡鸣寺,规格虽然不同,却都是皇家所建,在取名上一定不会随意而为,可这鸡鸣二字,看起来如同随口一提,丝毫没有半点皇家风范。 想到这里,亓芷连忙拉过一旁打扫山门的小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一礼。 小和尚见亓芷这般妙龄女子如此举动,脸色通红,他连忙还礼,深深的低着头,不敢直视亓芷的脸,口中轻念佛号。 “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所为何事。” 亓芷态度恭敬的开口问道。 “小师傅,不知这寺名为何会是鸡鸣二字?” 小和尚听见亓芷的疑问,神色放松,缓缓开口为她解答。 “具体原因小僧也不大清楚,不过曾经有人进行过探究,最后结论是因为寺前有鸡鸣埭而得名。”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对了,小师傅,我们听说这里是洪武年间朱元璋重修而成,那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建筑是梁朝那场大火没有波及到,能够一直保存到现在的?” 小和尚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事小僧就更不清楚了,想来如今寺中的一切,都已经不是最初修建的模样,女施主有所不知,太祖重修之后,咸丰年间本寺再度毁于战火,到了同治年间又一次重修,即便当年有什么建筑没有被大火所毁,想必也很难留到现在了。” 亓芷失望的点了点头,告别这热心的小和尚,转身回到众人身旁,将我她来的消息为众人一一转告。 春亭听她说完,并未因为几度重修而感到失落,反而面带深思。 “鸡鸣寺?鸡鸣埭?” 薛楠侃侃而谈,看样子是来之前再一次做好了功课。 “对于鸡鸣寺是因为鸡鸣埭这个说法,在清人余宾硕的《金陵揽古》中,曾说到‘寺前有鸡鸣埭,齐武帝早游钟山,射雉至此,始闻鸡鸣也。’清初诗坛领袖,身为刑部尚书的王士祯在《登鸡鸣寺》一诗中也留下过‘鸡鸣山上鸡鸣寺,绀宇凌霄鸟路长。古埭尚传齐武帝,风流空忆竟陵王。’这样的说法。” 沈浪在一旁挠了挠头,偷偷问我。 “川哥,这个竟陵王又是谁?” 沈浪自认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他嗓门过大,大家都可以听到,众人一阵哄笑,他不免脸颊通红。 凌轩白了他一眼,似乎是后悔收他为徒,只能无奈的对他解释。 竟陵王,指的便是萧子良,他字云英,南兰陵人,齐宗室、诗人。齐武帝萧赜次子,文惠太子萧长懋同母弟。母武穆皇后裴惠昭。 建元元年任会稽太守。次年,改任丹阳尹。在此,他开仓济贫,开垦荒田,发展农业生产。齐武帝萧赜登基后,他被封竟陵郡王、南徐州刺史,后又被封为南兖州刺史。次年,兼任司徒,转护军将军,镇守西州。 沈浪发讪的看着我们,口中的话语却让人意外。 “那这个人我确实没听说过,可我总感觉这个称呼好耳熟啊。” 他这个人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对于解密之事,我们一向没考虑过他的意见,可他居然觉得耳熟,那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称呼,或者我们中有人曾经提过,但我想了许久,却并未有任何印象。 “哎呀,我想起来了。” 亓芷忽然开口,打断了我们的沉思。 只见她并未继续说出自己的发现,而是把小手伸进我的怀中,从中找到我来之前特意携带的一些记录,拿在手中,蹲于地上,开始认真的查阅。 过了一会,她举着其中一页,兴高采烈的对我们说。 “找到了,在这里!” 我们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只见她指着的地方,赫然有一行大字。 竟陵八友! 第七十五章 白衣男子的真正目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怪不得刚才沈浪听到竟陵王的名号会觉得异常的耳熟,原来是因为竟陵八友,我们之前查阅萧衍的生平,曾经几次三番的看见过这个集团,沈浪在一旁听的多了,觉得耳熟也并不奇怪。 所谓的竟陵八友,其实指的是南齐永明年间出现的一个文人集团,由竟陵王萧子良召集,萧子良不以文学见称,但是他个人喜好文学,礼待文学之士,组织文学活动,促进了南朝文学的彬彬之盛。 齐永明二年,竟陵王萧子良特意开西邸招文学之士,先后有七十四位文人进入西邸,形成了古代文学史上最为庞大的文学集团。而其中影响最大的共有八人。 这八人分别为范云、萧琛、任昉、王融、谢朓、沈约、陆倕,同时还有当初尚未登上皇位的萧衍。 萧衍博通文史,又曾钦令编《通史》六百卷,并亲自撰写赞序,他才思敏捷,文笔华丽,所作诗赋之中不乏名作,早与其他七人年同为竟陵八友之一。 除开此八人之外,萧子良同时聚集了大批文士,规模达八十余人,这个集团促进了南齐文学与佛学的发展,推动了“永明体””的产生,对文化的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 与此同时,竟陵八友对于历史的影响远不止在文学与佛学方面,他们对于齐梁政治的影响也相当重大,谢朓与沈约均为一代文人,至于萧衍更是龙登九五,成为后世所称的梁武帝,这些与八友前期在竟陵王萧子良处的活动都是分不开的。 亓芷女孩子心思细腻,听到沈浪说耳熟就想到了萧子良与萧衍的联系,随着她找出这张书页,我们也恍然大悟,虽然依旧不知道具体为何,但总归是有了收获。 沈浪在一旁嘟嘟囔囔,看得出来他毫无头绪,垂头丧气。 “什么玩意,从陈庆之到萧衍,从萧衍又到这什么竟陵八友,头都大了。” 虽然已经习惯了沈浪这般模样,但是这次我却大为赞同。 我们刚刚从金陵回到凌云阁,就因为那神秘白衣男子留下的两句话,开始对陈庆之的生平开始查探,可凌轩与薛楠在凌云塔中毫无收获,仅仅是得到了几张不知何人特意留下的书页。 在书页上,是关于梁武帝萧衍的一些介绍,然后我们通过亓芷的办法,将书页泡于水中,从新出现的消息中得到萧衍在这鸡鸣寺四次出家为僧的记载。 春亭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与我们一样的消息,于是一行人等赶赴鸡鸣寺,准备实地探查,没想到我们从萧衍与陈庆之身上没有得到任何进展,如今居然又扯到了萧子良与竟陵八友身上。 我忍不住反问自己,我们是不是已经本末倒置了? 我看着春亭,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他神色一怔,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犹豫。 春亭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大家每个角度都要去认真思考,同时集合众人的力量,那神秘男子既然会留下线索,就一定不会无的放矢。” 这次的春亭一点也不像往日,神色间再也不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我们一样无奈疑惑,看起来关于这南朝的故事他也并不清楚。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调转步伐,离开这威严神秘的鸡鸣寺,期待着下一次来此之时能够解开其中玄机。 回到住所,众人经过这一趟鸡鸣寺之旅,兴致都大为低沉,每个人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我环顾四周,居然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见状,我不得不说点什么,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今天也不算是没有收获,不管是萧衍还是萧子良,其中一定和陈庆之有某种关联,只不过我们还没有发现。” “韩川说的对,凌云塔虽然不算防守严密,但是一般人如果想将书页放进塔中同时不被我们发现的话,实在是不太可能,想来这应该就是韩川口中那神秘的白衣男子所为。” 凌轩听懂了我的意思,站了起来第一个开口配合我。 “这男子既然如此高深莫测,断然没有玩弄我们的道理,既然他留下了代表陈庆之的两句童谣,又将萧衍出家的记载留在凌云塔中,那我们的探索方向就没有错误,陈庆之同萧衍之间除了君臣关系,一定还有某种不为大众知道的关联,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大家不要气馁。” 随着凌轩开口,众人的情绪并没有变得高涨,想来也是,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哄,我们这一趟本就是毫无收获,或者说明明有收获,我们却根本没有发现。 “好了,各自去休息吧。” 春亭看着在座众人的反应,终于开口,语气中带有深意。 “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别气馁,韩川与凌轩所说不错,很快我们就能找到其中暗藏的玄机。” 春亭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同样的话从我们口中说出与从他口中说出效果截然不同,他所说之话总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的相信,随着他说完,众人的情绪终于恢复正常,准备回到房间进行休息。 我也一样,听他说完之后,转身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一觉,这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于是我回过头,发现身后是春亭,他缓缓向我走来,走到我身旁之后,用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同时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 “韩川,你先别走,我有事同你说。” 虽然不知道春亭此举是何意,居然要避开其他人,但是他一贯做事都不曾解释,我只好故意装作磨蹭,等到所有人都走出房间,才看向春亭,想要开口询问。 还未等我说话,春亭抢先一步开口。 “韩川,看来这次又要靠你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他表情严肃认真不似作伪,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们既然没有办法,那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其中的玄机?” 春亭让我坐下,他坐到一旁缓缓开口。 “我曾经告诉过你,在五尊雕像之中,隐藏着你曾经的道法与记忆,而之所以你找到毕方雕像,却没有得到其中蕴含的道法与记忆,是因为在你见到雕像之前,其中的东西就早已被我藏了起来。” 春亭见我随着他的话大吃一惊,连忙伸手示意我冷静,继续说了下去。 “你放心,我无意对你做些什么,只不过这同样是祖训,毕方雕像中的东西一定要在你吸取了其他四尊雕像之后再去吸收,否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我听完他说的这些冷静下来,不知为何,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无论有多么荒诞离奇,我却从来不曾怀疑。 我反而放松下来,如此事情,春亭如果不说我也不会知道,既然他说了,想必就是无心隐瞒与我。 我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即便如你所收,可这与我们现在的探索又有什么关系?” 春亭见我的反应,赞许的点了点头,看着我,同样认真的说道。 “这神秘男子既然先前为你留下古画中的秘密,想来一定是清楚雕像被安置的真正方位,结合你在地下皇陵滴血山海环之时,曾经对我们说隐约看见一白马将军,所以我大胆猜测,这神秘男子所留下的,就是下一座雕像真正的安置之处!” 第七十六章 开金盒 取雕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春亭说这神秘男子可能知晓其余雕像的安置地点我并不吃惊,毕竟这男子神通广大高深莫测,而我想来除了他们口中那特殊的身份以及这雕像之外,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吸引到他的注意。 可我没想到的是,听春亭所说,并不是我的身份吸引到了这神秘的男子,他也不是想通过我找到雕像的安置之处,恰恰相反,他是想要带领我找到雕像真正的安置之地? 见我的疑惑,春亭无奈的点了点头,示意我没有听错。 “依我看来,就是这样。” 我还是怀疑,眼中满是困惑。 “那又何必这么麻烦,他直接来找我,然后告诉我雕像的位置不就可以了么?” 春亭摇了摇头,再度发出曾经有过的感慨。 “韩川,想来这白衣男子同我一样,我们并不是不想直接告诉你真正的经过,可是这只能靠你自己,我们其他人爱莫能助,只有通过你自己,你才会知道这一切真正的原委。” 类似的话,春亭已经说过不止一次,每一次说的时候脸上都充满感慨与感伤,见他这个样子,我知道继续这个话题也不会有所收获,于是退而求其次,开始询问他刚才所说。 “就算是这样,可我们现在也没有下一尊雕像的线索,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们是没办法知道,可是你有。” 春亭见我不再询问,长出一口气,感激的看着我,说起了他刚才未完的话语。 “这五尊雕像并不是凡人能够铸造出的神物,全部都为上古之时前辈大能以神力铸成,彼此之间互相有感应,只要你收回这獬豸雕像之中的神通与记忆,自然就能感受到下一尊雕像所在的位置。” 说完,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了那装有獬豸雕像的金盒,放在我的面前,不在开口。 看来他早有准备,算定了这次靠我们自己不会发现新的线索,所以未雨绸缪,将这金盒藏在身上,等到现在才取出,是他最后的办法。 我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部分原委。 我见到的第一尊雕像是薛楠拿给我的毕方雕像,我当时并未从雕像上感到丝毫与我有关的迹象,联系刚才春亭所说,是他依照祖训,将毕方雕像上的神通与记忆以特殊方式取出,等到我搜集完其余的部分,才会再次交还于我。 而这獬豸雕像则不同,这尊雕像在地下皇陵埋藏千年,中间我父亲以及弱水中人虽然曾经到过那里,却并没有打开的办法,也就是说在这尊雕像上的神通以及记忆丝毫不少,只要我能够吸收,不仅能够恢复记忆与法力,同时还能够感应到下一尊雕像的位置。 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春亭没有骗我。 听春亭对我说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我却对他一点都产生不起怀疑之心,我甚至感觉自己是被他下了什么蛊。 犹豫了一下,信者不疑,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内心,遵从内心选择了对春亭的无条件相信,既然如此,吸收雕像中的力量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我打量着眼前的金盒,盒子为金质,在四角上依然挂有锁链,只不过如今已经纷纷断裂,在金盒的上方刻着一尊类似麒麟的神兽,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有一角,之前早有观察,所刻之物正是獬豸。 在金盒四周,刻有各种神兽向上攀爬,结合到一起,仿佛以獬豸镇压这金盒上其余的神兽,一个个怒目圆睁,神韵威猛,分外灵动。 我伸出手,将金盒拿于手中,试图将其打开,却发现盒子如同被焊死一般,并不见任何缝隙,也不见能插进钥匙的锁孔,我毫无办法,只得抬头望向春亭,向他寻求帮助。 春亭见状,知道我无法打开这手中的金盒,他微微一笑,神色间丝毫没有担忧。 “或许你到现在依然不信,可这金盒以及地下皇陵确实是你当年的手笔,凡人无法打开,你为何不试试能够代表你身份的东西?” 听他说完,我沉思了一下,从怀中取出鬼谷令,从手上取下山海环,一手拿着金盒,一手拿着鬼谷环令,将两只手缓缓靠近,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随着鬼谷环令靠近金盒,只见金盒的表面居然如同沸腾一般,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光芒浮现,金盒四周的浮雕开始模糊,我慌张的看向春亭,却见他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大张着嘴,不知要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我举着双手,不敢乱动,过了一会,金盒的光芒终于消散,我这才敢放下双手,仔细的看向金盒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只见金盒四周的浮雕已经全部消失,新的盒壁通体漆黑,不复黄金的华丽,却显得庄严厚重,带着历史的沧桑。而顶部的獬豸雕像并未消失,虽然少了一层黄金的覆盖,却依然威武雄壮,只是在背部多了一个很窄的小孔,乍一看去,这金盒居然如同一个孩子用的存钱罐一般。 我打量着獬豸上新出现的小孔,按照宽度来看正好同我手中的山海环相差不大,我和春亭对望一眼,见他对我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动作坚决的将山海环放在这小孔之中,等着看这盒子后续的变化。 出乎我的意料,山海环放进去之后没有任何异常,金盒也并没有像刚才一般沸腾发光,只听见“咔”的一声响,我们之前怎么也打不开的金盒,就自己安静的从中分成两半。 随着金盒的打开,我也终于看到这被我们一路所追寻的雕像。 虽然我们早已知道这雕像是上古高人大能以神力所铸造,但是第一眼看起来这依然是一尊铜雕,雕刻的獬豸体形如牛,类似麒麟,全身黑毛,四足蜷曲,昂首而立,头上的独角闪闪发亮,威严无比,让人不敢直视。 明明宝贝就在面前,我却再次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看向春亭,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知所措。 春亭对这雕像态度异常恭敬,微微低头,似是不敢直视獬豸的目光,他小声的开口,语气中竟然是满满的畏惧。 “韩川,你左手戴上山海环托獬豸雕像于胸前,右手持鬼谷令,同时心中摒弃一切杂念,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受。” 我听从春亭的吩咐,左手托雕像,右手持鬼谷令,闭紧双眼,调整呼吸,用心去感受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轰! 就在我全身心放松下来,刚刚感应到山海环、鬼谷令与雕像三者之间互相关联的时候,雕像中獬豸的口部突然冒出一股火焰,不偏不倚,直接冲进了我的脑中! 第七十七章 诡异的入梦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事发突然,因为我事先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动静,所以来不及闪躲,火焰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 而看到雕像冒出的火焰,我心里大吃一惊,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难道我被春亭骗了? 在如此危急关头,我居然还有闲心分神去看春亭的表情,却看到他同我一样震惊,手足无措,看起来并不是他加害于我。 莫名的,我感觉自己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放了下来,正打算扔掉在我手中依然冒着火的雕像,却忽然感觉这火焰不仅没有让我感到有灼伤感,恰恰相反,还让我感到温暖。 我连忙示意春亭不要乱动,这火焰看来不是普通的火焰,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春亭见了我的反应,神色稍缓,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生怕我有了什么闪失。 只见从这雕像口部喷出的火焰,直直的喷在了我的脸上,从我的七窍慢慢的渗透进我的脑中,不仅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更像是被我吸收了一般。 一时之间,场面极度怪异。 我一只手托着雕像,一只手拿着鬼谷令,雕像口中的火焰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对准我的脑部缓慢的喷发。 而春亭则是在一旁看着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目光中满是焦急,却不敢贸然出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雕像中的火焰似乎已经也已经喷发到了尽头,随着最后一缕火焰也进入了我的脑中,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醒来,脑中被一股火热所充斥,随着我的身体,这股温暖传达至我的四肢百骸,让我说不出的温暖。 朦朦胧胧中,我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初始一片模糊,只感觉恍惚间有光,影影绰绰,却看不清眼前到底都是些什么,过了许久,我才慢慢看清眼前的景象,在看清之后,却让我大吃一惊。 我居然在这里! 在我的脚下是一处祭坛,祭坛的地面通体以白银铸成,在其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向远方延伸,五根巨大的石柱屹立在图案的终点,工艺细致,巧夺天工,在石柱上透着历史的沧桑古朴以及说不出的威严神秘。 五根石柱上面铭刻着不见于史书记载的诡秘纹饰,而在每根石柱的顶端,似乎都铸有一尊雕像,其中两尊雕像在这幽暗的空间闪闪发光,我仔细看去,正是毕方与獬豸。 而我眼前之人却让我更为震惊。 他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其上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绣文,两肩绣日月,后颈绣星辰,腰中系着镶金云龙纹玉带,脚踏高腰红罗盘龙重台履,站在那里虽没有言语动作,却散发着让人莫敢仰视的威严。 最重要的是,他有着一幅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 我居然进入到我这二十多年的梦境之中了? 一时之间,我居然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毫无疑问,我现在就是在那梦境之中,而这梦境明显不同于以往,不见眼前之人手中的酒壶佩剑,也不见那日在他身旁帝后装扮之人,同时也不见在他身后井然有序左右排开的文武群臣。 在这空荡的祭坛除了石柱之外,唯一的生物上只有我和他,或者说只有两个面貌相同之人。 “你终于……找到这里了……” 未等我从惊骇之中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率先开口。 我神情激动,向前一步试图抓住他的手,对着他接连问出一串的疑问。 “你是谁?你为什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这里又是哪里?我怎么出去?” 可我伸出去的手却仿佛穿过空气一般,这人就在我眼前,我却根本抓不到,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这里是……你的梦境,你……不应该不熟悉……” 他无视我的举动,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不知为何,他说话似乎极其费力,语速极慢。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梦,可是那只是梦境,我现在为什么会进入到这梦境之中?” 满肚子的疑问,可我只能一个一个对他询问。 “这里……依然是梦境,等你醒了……你自然就回去了……” 眼前之人直视着我,继续用那奇怪的语速对我说道,眉宇间却是解不开的阴霾。 听他所说,我放下心来,看来我不是真的来到了这里,只是再一次进入这诡异的梦境,可是每次我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为何这次我居然能与他交流? 我忍不住心中的惊悚与好奇,口中如连珠炮一般不停追问。 “你又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獬豸雕像会将我送到这里?” “时间有限……没办法解释太多……”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说完这句话,伸手指向我的额头,明明刚才我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我却感觉到了一丝真实的触感。 随着他的手接触到我的额头,一股庞杂的信息涌入了我的脑海之中,因为信息量过大,一时之间我头痛欲裂,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头痛。 他见我的反应,叹了一口气,对我挥了挥手,我双眼一黑,再一次陷入了黑暗,在黑暗中,我隐约听到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者……别放弃……我在这里等着你……这是你的宿命……躲不掉的……” ……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再度醒来,却不敢睁开眼,生怕自己还在那诡异的祭坛之中。 随着我的手指微微抽动,我听见一声熟悉的惊呼在我的耳旁响起。 “川哥哥,你醒了!春亭哥哥,凌轩哥哥,你们快来,川哥哥醒了!” 听起来这声音是亓芷发出,看来我是离开了那个诡异的梦境,耳中听见门外众人的脚步声,我心下一松,再度沉沉睡去。 …… 我再一次醒来之时已是晚上,试探性的睁开双眼,只见亓芷与沈浪一左一右睡在我的床旁,我欣慰的一笑,试图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没想到这一个细小的举动就让两人纷纷醒来。 “川哥哥,你醒了!” “川哥,怎么样了?” 两人的语气同样急促,从中我能听出他们的焦急与关心。 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我没事了,放心,我想喝水……” 说完之后,我不禁一怔。 我现在所发出的声音,居然同那梦境中的自己分毫不差! 第七十八章 异变的原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因为夜深人静,所以刚才我醒来时二人的惊呼传得很远,很快的,就听见门外脚步声一阵阵响起,原来是众人听到了声音纷纷赶来。 看见他们关切的眼神,我心头一热,对大家挤出了一个笑脸,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亓芷揉了揉自己通红的眼睛,她先是把水杯递了过来,安静的看着我一通牛饮,等我喝完后,接过杯子,把小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接着又放到了我的胸口,感受我心跳的频率是否正常。 一番折腾之后,她终于确定我已经没什么异常,放下心来,拉着我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川哥哥,你怎么忽然就晕倒了,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试探性的伸展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想象中那样的虚弱不堪,伸手揉了揉亓芷的小脑袋,万幸,喝过水的嗓子终于不再那么沙哑,我生怕以后说话就一直是那样的声音。 “我没事,别担心,或许是压力太大了吧。” 不知为何,我对亓芷居然也有所保留。 春亭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看我,似乎是想看看我在经受了那股莫名其妙的火焰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见我看起来并无大碍,他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我,言简意赅的问道。 “韩川,怎么样?” 我看向春亭,微微点了点头,同时趁人不注意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放心,我很好。” 简单的交流,不过我相信春亭能够读懂我眼中的意思,冥冥中,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相信以春亭的性格也不会出去大肆宣扬。 春亭果然看懂了我的眼神,并未说出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他转身出去,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样用锦帕包裹的物件,他示意亓芷先行让开,接着将那物件交于我手。 我打开锦帕仔细看去,原来这正是那尊獬豸雕像。 我们几番出生入死,所为的就是这尊事关重要的雕像,在座众人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一见这是獬豸,一番联想之下自然不会陌生。 可金盒拿回之后众人都有过尝试,全都无法将这盒子破损一分一毫,现在看见雕像被取出,人人的脸上都满是诧异。 薛楠第一个忍不住,她看看春亭,又看看我手中的雕像,好奇的开口。 “春亭,你居然将那金盒打开了?” “这盒子需要关山的秘法开启,所以你们打不开,我随手尝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开了。” 春亭心虚的咳嗦了一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含糊的应付了过去。 众人不疑有他,听他说完,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雕像之上。 春亭却并未看向雕像,而是看着我,眼中有着让我看不懂的神情。 我看向雕像,也明白了春亭为何如此。 众人没有察觉,是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这雕像,当然以为雕像本就如此。 可是我和春亭能明显的看出,现在的雕像与我刚在金盒中取出时,已然是不太一样。 最初见这雕像之时,我猜测其为铜制,可现在却让我改变了最初的看法,或许是经过刚才那诡异火焰的灼烧,这雕像此刻看上去居然金光闪闪,再不复刚才那黝黑的模样。 形制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体形如牛,类似麒麟,全身黑毛,四足蜷曲,昂首而立,头上的独角闪闪发亮,威严无比,正是獬豸。 我正看着獬豸发呆,就听见一旁薛楠意外的声音。 “这獬豸上,也有字!” 也许是尚未完全清醒,我居然第一时间没有发觉,听见薛楠的声音,我倒转雕像,发现在这獬豸背部,经过那火焰的灼烧之后,确实多出了几行字。 昔日一别由人分。 汉口灯火又别离。 双日难抵王兔升。 何惧一一入史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眼中都是迷茫。 还是那熟悉的感觉,还是那熟悉的迷茫,这几句话之间并无联系,甚至可以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之前在毕方雕像上的图案,是一条十三爪的神龙,身边有八朵祥云围绕,薛楠当时无意的一句提醒,才让我想到龙爪是代表皇城,用来暗示那是八水绕长安的十三朝古都,而文字则是暗示长存二字,代指曾经被称为长存桥的灞桥,我正是通过破解了雕像上的玄机,才找到了灞桥之下的杨广衣冠冢。 可是现在,獬豸背上只有这几句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我又该如何? 因为刚才的梦境,我现在依然不太清醒,自然无法集中精神认真思考,而其他人看我的样子,还以为我是因为刚刚的昏迷,导致现在需要充足的休息,于是他们纷纷离开,想等到我休息过后再做打算。 其他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以及春亭。 春亭看了一眼已经关严的房门,然后看着我,语气中已经没了平时的威严,而是充满好奇。 “说说吧,怎么回事?” 对于春亭,我心里始终都有一种着莫名的信任,刚才那般诡异的画面我也许不会对其他人讲述,可对于春亭我却毫无戒心。 我慢慢的坐起身,半靠在床上,对春亭一五一十的开始讲述我梦境中的经历。 春亭坐在一旁,认真的听我讲述,不时的点点头,脸上一直都是一副深思的表情。 我从那个幼年的梦开始说起,接着说到刚才獬豸火焰进入我脑中之后,这梦境诡异的变化,直到我被那与我面貌相同之人挥手送出梦境之后,停了下来。 春亭见我没了下文,皱眉问道。 “没了?” 我无奈的摊摊手,点了点头。 “没了。” “你说你这个梦已经做了二十多年?” “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只不过之前我一直都只是观看者,从来不能与他进行任何交流,直到今年才有了变化。” “到什么时候有的变化?” “大概就是从遇见你们之后。” “那会不会是因为你接触到雕像,从而导致你的梦境产生了变化,进一步影响到了现实中的你?” 我与春亭的交流异常的迅速,彼此都没有什么时间思考,而最后这句话本来是他随口一说,说完之后我二人却全部停了下来,进入深思。 春亭这个说法, 不是没有可能。 第七十九章 宛如升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和春亭彼此对视,不约而同的点了一下头。 越想这种可能性就变的越大。 从幼时就开始伴随着我而且从来不曾有过变化的梦境,却在这一年之内有了几次变化。 而这一年我最大的不同,就是认识了他们。 或者说,不是认识了他们,而是接触到了关山。 说的更直白一点,则是因为接触到了毕方与獬豸两尊雕像。 或许正是因为这雕像中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才让我的梦境有了这些变化。 从开始的旁观者,到后来被梦中的我发现,这次更是可以与其交流,这到底是好是坏? 我低头沉思,春亭亦然,一时间屋内陷入了安静。 “这梦境的变化我也不知究竟为何,既来之则安之,你还是先休息吧,明天再说这些。” 春亭起身,打破了这份安静。 “好。” 我点了点头,回答简洁有力。 看着他转身走出房间,我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开始联想。 想着梦境中的我。 想着雕像中的秘密。 想着父亲到底会在哪里。 不知不觉,双眼一闭,我终于睡着了。 …… 第二天,阳光明媚。 拜那诡异的梦境所赐,我似乎很久没有像昨天睡得那么熟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打起精神,起床穿衣,洗漱。 收拾得当,我走出房间来到餐厅,发现众人都在。 亓芷像一只顽皮的小猫一般,见我来了马上从座位上起身,拉着我的手让我在她旁边坐下,笑嘻嘻的开口。 “刚才还在和大家研究要不要去叫你吃早饭,正在犹豫你就来了,快吃吧,吃完我们去逛逛。” 我听她的意思,今天没有探索下去的打算,再看向其他人,脸上全是放松,似乎今日真的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旅行而已。 我眼神疑惑的看了看春亭,众人能如此轻松,想必是得到了他的首肯,明明我们毫无收获,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心情。 春亭感应到了我注视着他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对我解释为何如此。 “现在大家没有方向,忙乱的继续下去无非是事倍功半,还不如出去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态再去探索。” 我忽然想起他之前所说,趁别人不注意,连忙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同时装作不舒服的揉了揉头,对在坐众人带着歉意的说道。 “你们去吧,今天我就不去了,可能还是没休息好,有点不太舒服,吃完了我回去再躺一会。” 春亭反应迅速,我刚开口他就明白了我的意图,接着我的话继续说道。 “那就这样吧,你们去好好散散心放松放松,这金陵我来了也不止一次,就不和你们年轻人掺和了,我留在这看着韩川,你们玩的开心点。” 春亭的形象一贯威严,如此一番谎话居然被他说的理直气壮,若不是事先知道真相,怕是我都要信以为真。 其他人看样子有些扫兴,不过因为我的理由是身体不适,他们也都知道我昨天晕倒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勉强。 而春亭所说留下照顾我同样合情合理,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接受。 …… 吃过早饭,众人收拾得当,准备开始今天的游玩。 而我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春亭陪在一旁,看着他们慢慢远走。 待得他们走远,春亭走到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开口询问。 “说吧,什么事,还让你特意躲开他们。” 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明明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关系,我的内心里却始终不能对所有人相同对待。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喝着茶水,看着春亭。 “你为什么要我打开金盒取出雕像?” 春亭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问了这样一个无脑的问题。 “废话,还不是打算让你……”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狠狠的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脸懊恼。 春亭曾告诉过我,这五尊雕像为上古之时前辈大能以神力铸成,彼此之间互相有感应,只要我收回这獬豸雕像之中的神通与记忆,自然就能感受到下一尊雕像所在的位置,可是现在,我除了那诡异的梦境之外,一无所获。 我之所以让他留下来,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情。 春亭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捧在手中,认真的开口。 “是我疏忽了。” “看样子獬豸雕像内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已经随着那日喷出的火焰融进了你的身体,只不过你现在还尚未发觉而已。” 我开口间毫不客气,从这次梦境过后,我隐约觉得曾经多次这样与春亭交谈,而无一例外的,我都是他身旁的上位者。 “我该怎么做?” 春亭没有在意我的语气,他起身踱步,若有所思。 “理论上只要你收回雕像上的神通记忆,自己就应该会有所感知,可如今你却依然毫无反应,如果不是雕像中的力量尚未被你吸收,就只可能是因为你从未修炼,所以神通在体内积存,无法与你融合而已。” 我开口催促,连我自己都不曾发觉这语气是多么冰冷。 “说重点。” “是。” 春亭连忙点头称是,不知不觉间,我和他的身份似乎发生了谜一样的变换。 “既然是鬼谷所留,那想必驾驭之法同样出自鬼谷。” 说完,他沉思了一会,从口中吐出一段玄之又玄如同谜一样的咒决。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春亭在口中重复了几遍,看着我,表情严肃。 “韩川,这是鬼谷一脉流传千年的秘法,据说参透这秘法者,就可尽得鬼谷一身绝学,鬼谷中人尽皆知,但这千年之中却从无任何一人能将此参透。” “我知道你不相信自己是鬼谷转世一说,但你且尝试持鬼谷令运转此番秘法,看看会不会与你体内的力量达成共鸣。” 我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鬼谷令置于手中,另一手仿效凌轩前几次施法之时,捏剑指置于身侧,双目紧闭,屏息静气,在口中低声吟诵春亭刚刚特意传授给我的咒决。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随着我的低声吟诵,我的体内果然有了反应。 三股热流从我胸口的膻中穴、脐下的关元穴、以及脚底的涌泉穴开始,在我体内肆无忌惮的运转,传遍我的四肢百骸,三者彼此的运转路线各不相同,互相分开,直到我的全身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流之后,三股热流汇聚成一股,狠狠的冲击到我头顶的百会穴之上! 轰! 那一瞬间,我宛如升天! 第八十章 那年南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熟悉的感觉传来,我也许又进入了一段梦境。 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在祭坛之上,所看到的也不是那个玄衣纁裳的我。 我不知又附身在何人身上,只知道这是一间密闭的屋子。 在这具身体的对面,正襟危坐着一名男子,透露着无尽的威严,缓缓开口。 “叔达,我可以为你提供无穷的权势,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具身体神态恭敬,低着头,似乎是不敢冒犯眼前之人。 “大人,请容我再想想。” 对面的男子起身,留下一句话缓缓走远。 “这是你的机遇,我弱水能让你成为天下之主,好好考虑。” 我一怔,这对面男子居然来自弱水,那我现在这具身体又是何人? 没等我想通,眼前的一切忽然消失。 眼中再度出现画面之时,这具身体的主人正在前往一座官舍之中。 眼前约有七八十人,他们彼此唱和,互相推波助澜。 而这具身体毫不停留,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官舍的角落。 在这角落之中,另外有七人。 他们看起来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激动,表情淡然,似乎是在等着我。 “叔达,今日为何如此之晚?” 我不知如何回答,正在犹豫之际,只听见这具身体自己发出了声音。 “今日小酌了几杯,误了时辰,休文勿怪。” 我放下心来。 毕竟曾有过几次诡异梦境的经历,稍作猜测,我就大概知晓了现在的情况。 我应该只是以这具身体的视角,去看看在他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既然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自然不用我去开口,同样也无法改变。 我索性当做看电影一般,静下心来,认真观看。 心思回转之下,只见这具身体与这七人相处甚为融洽,舞文弄墨,颇有几番文士之风。 叔达,休文,不知为何,我却感觉如此耳熟。 还未等我想通这两个名字在哪里见过,眼前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眼前一黑,等到再度看见光明之时,发现我已经身处一座宫殿之中。 在我的视线中只有两人,其中一人正是那被称为休文之人。 那被称为休文之人,神态恭敬,低着头对我汇报。 “叔达,我已经与彦龙写信给萧宝融的中领军夏侯祥,要他逼迫萧宝融禅让帝位给你。” “同时,我已经吩咐你的弟弟,让他传播民谣‘行中水,为天子’,利用人们的迷信观念为你称帝大造舆论。”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原来眼前之人正是竟陵八友中的范云和沈约。 沈约,字休文;范云,字彦龙。 而我这具身体的主人,正是梁武帝,萧衍! 联想起刚才的第一个画面,难道萧衍登基的背后,是弱水中人的帮助? 我继续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以一个最为清晰的视角,看着那年发生的一切。 等那萧宝融的禅让诏书送到后,萧衍又假装谦让。 范云带领众臣一百一十七人,再次上书称臣,请求萧衍早日登基称帝。 太史令也陈述天文符谶,证明他称帝合乎天意。 萧衍这才装着勉强接受众人的请求,正式在都城的南郊祭告天地,登坛接受百官跪拜朝贺,建立梁朝。 眼前又黑了。 我渐渐明白过来,这似乎是萧衍一生中几个重要的片段,只是不知道让我观看有何意义。 再一次的视线之中,应该是在一座花园,萧衍与另一人在棋盘旁对弈。 萧衍头戴白纱帽,身穿大袖衫,手持如意,看样子已经龙登九五。 在他对面,是另外一人。 此人头带漆纱笼冠,身着一袭白袍,看上去弱不禁风。 若我所猜无误,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马军神,陈庆之。 这二人表情认真,一局终了,萧衍方才开口。 “子云,北海王元颢已经归降,他请梁朝出兵助他称帝。” “我想了想,决定以元颢为魏王,并以你为假节、飙勇将军,率兵护送元颢北归。” 对面之人果然是陈庆之。 他低垂着头,言简意骇。 “臣遵旨。” 萧衍挥了挥手,示意陈庆之先行离开。 “你去吧,朕一个人静一静。” 陈庆之点头称是,离开了这座花园。 随着陈庆之的离开,第一个画面中自称来自弱水的男子忽然出现,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 他对萧衍的态度并无一丝恭敬,反而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 “安排好了?” 萧衍如同刚才的陈庆之一般,态度恭敬,言简意赅。 “回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男子满意的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 习以为常的眼前一黑。 只不过等到重新恢复视线,我却发现自己脱离了萧衍的身体。 我此刻正坐在一匹白马上,一袭白袍,身后是几百忠心跟随的将士。 我的视角居然从萧衍的身体转移到了陈庆之的身体。 很明显,这是他北伐之战的路上。 我看着他率军进攻,一日之内攻占三城,迫使丘大千投降。 又看着他命部下在水面筑垒,攻陷考城,全歼两万,俘元晖业,租车七千八百辆。 杀伐果断,兵法娴熟,丝毫不是那日的书生模样。 这又是为何? 这晚,月上三更。 陈庆之一个人偷偷走出营帐,在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名男子,而他却丝毫没有惊慌之色。 夜色朦胧,我看不清这男子的长相,但是他的声音我听起来异常熟悉,他缓缓开口,对陈庆之进行着询问。 “子云,如何?” 陈庆之的声音难得的出现轻松。 “目前还好,你让我记住的哪些调兵遣将之法,看来还有点用。” 这男子居然就是传授陈庆之兵法之人! 神秘男子爽朗的一笑,话语中是满满的自负以及骄傲。 “难怪弱水有意辅佐萧衍称帝,原来是试图用萧衍强迫你此次北伐,虽然尚不知目的,但你万事多加小心。” 陈庆之也笑了,他双手抱拳,神态认真。 “弱水贼心不死,子云必定肝脑涂地,定不让贼子得偿所愿。” 神秘男子走了过来,拍了拍陈庆之的肩膀与他对视,随后转身离开。 走了一半,他回过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我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在月光的照射下,我终于看见了那张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 那面孔居然与我的容貌丝毫不差! 第八十一章 九曲黄河万里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现在的感觉很不好。 无法说话,无法行动,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从来没有过那一刻,我是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发出声音。 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他为何与我长的一模一样? 弱水为何要辅佐萧衍登上帝位? 萧衍又为何要陈庆之主持这次北伐之战? 我试图在陈庆之的身体里不停地大喊,可惜的是他根本感觉不到。 眼前的男子目光中透着狡黠,似乎能看到隐藏在陈庆之身体中的我。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挥了挥手,再度转身离开。 随着眼前已经习惯的黑暗,我仿佛听见了他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 画面再度转换。 在我面前,不,在陈庆之面前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汹涌磅礴的气势,犹如千万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一路挟雷裹电,咆哮而来。 奇宽无比,浑浊不堪。 在河旁有一块石碑,或许是因为被岁月腐蚀,其上已经几度斑驳,但是依稀还能够看清上面的两个大字。 嵩高。 原来是这里。 史书记载陈庆之在蒿高遇到了山洪爆发,正在渡河的梁军被洪水吞没,只有陈庆之本人幸免于难。 失去军队的陈庆之化妆为僧人躲过大军的搜捕,逃到豫州,在豫州得到当地人的帮助,这才辗转返回南梁。 可是威震中原的白马军神又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听着他与手下将士的对话,我终于知道了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 陈庆之一路护送元灏,从铚县至洛阳,前后作战四十七次,攻城三十二座,皆克,所向无前。 在陈庆之的帮助下,元灏终于登基称帝于睢阳,改元孝基。永安二年,攻破洛阳,改元建武。 悲剧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元颢入洛后,日夜纵酒,不恤军国大事,令朝野深感失望。 当时,洛阳地区的梁军不满一万,而拥立元颢称帝的夷、胡大军已经多达十万余人。 副将马佛曾经劝陈庆之偷袭元颢并占据洛阳,陈庆之不从。 他向元颢请求出镇徐州,而元颢刚愎自用,因为陈庆之威震中原的战绩,他开始对陈庆之有猜忌之心。 元灏毫不客气的拒绝了陈庆之的请求,陈庆之不敢复言。 显而易见,结果就是不满一万的陈庆之军队,被高琳所破。 而陈庆之虽然兵败,但仍有数千人尚在,因为元颢已败,陈庆之开始向南梁撤退。 尔朱荣亲率大军追击,敌我双方你追我赶之下,来到了现在所处的位置。 嵩高。 身后副将双手抱拳,态度诚恳的对陈庆之说道。 “将军,请下令渡河吧。” 陈庆之却并未同意,示意手下稍等。 他一双如电一样的眼镜望向远方,不知道在等待着何人。 …… 一阵阴风吹过。 在陈庆之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就阴森诡异的人。 我想起来了,他就是第一个画面中,曾说过能给萧衍天下的弱水中人。 身后数千兵士,却无一人看清此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里。 这个人看着我,不,应该说他看着陈庆之,嘴角翘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子云卧薪尝胆多年,这一次北伐之路,倒是真称得上威震中原。” 陈庆之还未开口,从他身后,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龙王谬赞了,子云能有今天,还不是你们暗中所为?” 陈庆之虽然尚未回头,不过我从这熟悉的声音中就听得出来,说话之人,正是那日与我面貌相同之人。 而他居然称呼眼前之人为龙王? 我如果没有记错,春亭与凌轩曾经告诉过我,弱水每代首领均自称龙王,意为执掌万水。 此人就是弱水首领? 我心下了然,看来当年陈庆之的北伐之战,其根源还是关山与弱水这缠绕千年的宿命。 龙王不知低声念了一些什么,只看见一片黑云飘过,身后的数千将士一个个闭上双眼,再无一丝活人气息。 而这个与我面貌相同之人却并未阻拦。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龙王的所作所为,嘴角满是不在意的冷笑。 龙王一番动作之后,看向二人,语气虽然轻松,神情却仿佛如临大敌。 “东岳何必如此谦虚,你未雨绸缪,陈庆之居然早已在南朝隐忍多年,我若是一时不查,这阴沟里未必没有可能翻了船。” 这与我长相一致之人,算了,就同龙王一样称他为东岳吧。 东岳漫不经心的用左手挠了挠头,以我现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左手中那同我一样的山海环。 “龙王,你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们费尽心思助萧衍登上帝位,又想尽办法让陈庆之主持这次北伐,所图谋之事,怕是不小吧?” 龙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东岳,莫非你真以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尊睚眦雕像所藏何处么?” 睚眦,为鳞虫之长龙生九子第二子,史书记载其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 睚眦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血嗜杀,而且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由此变成了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 而从龙王口中说出的的必定不是普通之物,想必就是那藏匿于神州五方的睚眦雕像。 随着龙王这句话,东岳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笑容。 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怪不得,怪不得……” 随着东岳弄清楚了龙王的目的,他抬起头,神色间又恢复了平静。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龙王,请吧。” 龙王听他如此说,拍了拍手,居然从这奔腾不息的河流中陆陆续续的跳出来一群人,围在他的身后。 “我为龙王,自当执掌万水!” 言出法随,随着他的开口,这汹涌澎湃的河水,居然违背常理,从河道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喷出,笔直的射向我们。 东岳微微一笑。 “雕虫小技。” 他也拍了拍手,不知从何处同样出来一群人,围绕在他身后。 东岳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还击,他取出鬼谷令,然后看着陈庆之,或者说,他也有可能是在看着我。 “道法神通不是你所擅长,剩下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该走了。” 陈庆之并未犹豫,点了点头。 “好。” 说完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我的眼前又开始陷入黑暗,朦胧中我听见东岳的低吟。 潜意识里,我觉得他是在说给我听。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 黑暗散去。 我睁开双眼,却并没有看到下一个场景,而是看到在我眼前来回踱步的春亭。 原来我醒了。 春亭见我醒了,连忙走了过来,对我试探的询问。 “韩川,怎么样了?” 我看着春亭,活动了一下微微发酸的手脚,从容的一笑,笑容中满是与我不符的骄傲与自负。 “我已经知道那四句话的意思了。” 第八十二章 黄河更流之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听我所说,神色间大为激动。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催促我解开真相,相反,而是整个人凑了过来,关心的看着我。 “先不说那些,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看春亭的反应我心头一暖,接着站起身,试探性的走了几步,感受到身体里流淌着的那充沛的精力,这具身体的状态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良好过。 见我的样子,春亭脸上露出了放心的表情,然后终于忍不住的开始问我。 “你说你知道那四句话的意思了?” 我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对他解释,就听见门外传来亓芷那活泼的声音。 “川哥哥,春亭哥哥,你们在哪呢。” 我和春亭打开门,原来是在我陷入梦境的这段时间,出去游玩的众人已经回来了。 我对着亓芷挥了挥手,她看到我如同一只灵巧的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我的身旁。 我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开口询问她们今天的游玩行程。 “今天你们都去哪玩了?” 亓芷歪着头,似乎很享受我的抚摸,伸出小手开始一个一个对我数起她们今日的旅程。 “去了好多呢,像什么明城墙、玄武湖、夫子庙,本来还想着去秦淮河再游一晚,可是我们放心不下你,就回来了。” 凌轩不像亓芷那么未经人事,早上我开口说要休息之时,他似乎就已经看出了我和春亭留在这里有其他事情,只不过他并未开口揭穿,到了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亭哥,韩川,你们休息的怎么样?” 一语双关,他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真正的休息,同样也可以理解为我们二人所谋划之事办得如何。 春亭微微一笑,对凌轩使了一个了然的眼色,缓缓开口。 “休息的不错,韩川刚刚想通那几句话的含义,还没等说出来你们就回来了,正好大家一听起吧。” 沈浪虽然脑子不太好用,但是对这些事情最为感兴趣,他听春亭这么说,连忙拉着我坐下,想让我开口讲解这几句话其中暗藏的含义。 我想着梦境最后一刻,东岳似乎对我说的那句“九曲黄河万里沙”,幽幽开口。 “其实这几句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我让亓芷把那几句话写在纸上,亓芷乖乖的去拿纸笔,回来之后认认真真的在纸上写出了之前困扰我们的四句话。 昔日一别由人分。 汉口灯火又别离。 双日难抵王兔升。 何惧一一入史册。 我看着众人,并未解释,而是率先向他们提出询问。 “你们先说说,看着四句话能想到什么?” 众人一脸茫然,彼此对视,然后薛楠第一个开口,语气中满是无奈。 “能想到什么?第一句是代表两个人从一个地方开始分离,第二句中有汉口和灯火,也许分离的时间与地点就在汉口的晚上,第三句中的双日还不清楚,而玉兔升应该也是指夜晚,最后一句就更没头绪了,综合起来就是哪也不挨着哪。” 众人都和薛楠表情一致,见我脸上成竹在胸的表情,纷纷对我催促,想要知道这几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微微一笑,不再故作高深。 “其实你们都太执着与字面上的意思了,不妨试试拆字法。” 拆字法,亦称字形分拆,或增损离合,它利用汉字可以分析拆拼的特点,对谜面或谜底的文字形状、笔划、部首、偏旁进行增损变化或离合归纳,使原来的字形发生变化。这类谜往往虚实结合,须仔细推敲斟酌,才能求出谜底。 而这几句话,所用的正是拆字法。 说完之后,我开始为众人一一分解这几句话。 第一句,昔日一别由人分。 所谓昔日一别,就是将昔字去掉下面的日字,只留下昔字上方这一部分。 而由人分,即是保留由字,同时将人字分开,为八字,八字放在由字之下,其上盖有昔字头,结合起来即为黄字。 第二句,汉口灯火又别离。 这句话与汉口和灯火其实都没有关系,汉口灯视为一个部分,“火”与“又”双双与这个部分互相别离,即是代表从前一个部分中,删减掉火与又,剩下的便是三点水,口字,以及丁字,互相组合,即是河字。 薛楠听我所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原来前两句是代表黄河!可后两句呢?” “原来如此,是我想的复杂了。” 还未等我开口,凌轩脸上露出了微笑,打断了薛楠的疑问,抢先说道。 “第三句是双日难抵王兔升,既然用的是拼字法,双日合在一起为田字,而玉兔则要从十二地支说起,子鼠丑牛寅虎卯兔,兔为卯,升为上,田底卯上,是为留字。” 亓芷听了半天,终于听懂我的意思,只见她兴高采烈,接过凌轩的话。 “我懂了我懂了,第四句其实是最简单的了,何惧一一入史册,两个一分别放在“史”字之上,不就是一个更字么!” 我赞赏的看着他们,点了点头,满脸笑意。 见到我们终于破解了这四句话中暗藏的玄机,沈浪一阵兴奋,可一阵思索之后,又露出那副失落的表情。 “川哥,就算知道什么意思了,可黄河留更也不通顺啊。” 薛楠虽然在这四句话上并未有所收获,可我们既然已经破解出其中隐藏的文字,剩下的自然难不倒她,她看着沈浪语笑嫣然,语气中满满的捉弄。 “说你是个呆子还真是不冤枉你,你不妨把这几个字颠倒一下顺序。” 沈浪嘿嘿一笑,毫不在意薛楠对他的捉弄,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黄河留更?更留河黄?更留黄河?” 凌轩看不下去了,伸手对准沈浪的脑袋狠狠一拍,没好气的说道。 “真是笨死了,我怎么会想不开收你为徒,顺序应该是黄河更留!” 沈浪终于恍然大悟, “黄河更留?黄河更流!” 见沈浪终于明白过来,众人长出一口气,想让沈浪想通,可真是比自己去参透玄机还要困难。 春亭清了清嗓子,众人都识相的停止了彼此的交谈,等待着他的开口。 “既然已经知道雕像上的文字是黄河更流,那接下来,我们就该研究研究黄河更流是什么地方了。” 我在一旁忽然开口,语气中满是自信。 “不用了春亭,那所谓的黄河更流之地,我知道在哪!” 第八十三章 禹河故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关于黄河,身为华夏人自然不会陌生。 黄河,全长约五千四百六十四公里,流域面积约七十五万两千四百四十三平方公里,为华夏第二长河。 而黄河更流,其实指的就是黄河改道。 改道,指由于自然或人为的因素导致河流放弃原河道而另觅新路。 在历史上,黄河下游决口改道十分频繁。 据统计,自周定王五年开始,至清咸丰五年铜瓦厢决口改道的两千四百五十七年间,改道共有二十六次。 大体上以孟津为顶点,在北抵津沽,南达江淮的广大平原上,都是黄河决口改道迁徙的地方。 正是由于频繁的决口改道,所以,民间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这样的说法。 一个村子可能以前位于河水的东岸,改道之后也许就到了西岸,所以就有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谚语。 所以说,这雕像中“黄河更流”指的就是某一次黄河改道所在的地点。 对众人自信的说出了我的观点,大家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几乎同时开始垂头丧气。 沈浪的性子最为直接,藏不住心事,看着我忍不住开始抱怨。 “川哥,你自己都说了黄河这两千多年改道了这么多次,我们总不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开始找下去吧。” 凌轩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听完我的话,转身出门,等到回来时,手中已经捧着一堆古籍,仔细看去,正是这千年来关于黄河改道相关的记载。 我们仔细查看,想要找出其中与雕像有关的改道记载。 周定王五年,黄河发生了有记载的第一次大改道。 洪水从宿胥口夺河而走,东行漯川,至长寿津又与漯川分流,北合漳河,至章武入海。 汉武帝元光三年,黄河决口,再次向南摆动,决水东南经巨野泽,由泗水入淮河。二十三年后虽经堵塞,但不久复决向南分流为屯氏河,六七十年后才归故道。 王莽新朝始建国三年,“河决魏郡,泛清河以东数郡”,因经久不予堵塞,河患愈演愈烈,肆虐汴渠、济水间长达近六十载。直到东汉明帝永平十二年,王景奉诏征发数十万工整治河患,才有所好转。 王景勘测地势,截弯取直,加固险要堤岸,疏浚淤积河段。自此黄河决溢渐少,进入安流期,决口现象大为改善,这一次的改道,也是具有显著成效的一次,此后八百余年再没有过改道的记载。 …… 再往下的记载就到了南宋,凌轩没有看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认真的开口。 “韩川,既然你说这雕像的地点与黄河改道有关,同时这雕像还与陈庆之脱不了关系,陈庆之是南北朝人氏,所以说在他之后的黄河改道记录可以不作考虑,我们只需要往前寻找就好了。” 我在梦境中所见到的千年前的经历还没来得及告知众人,因此他们现在并不知道这陈庆北伐之战的根源,居然又是那关山弱水的千年纠缠,不过凌轩的思路倒是很清晰,他的说法一点没错。 如此说来,我们要找的地点就在这几处之中。 春亭却不太满意,他想了想,吩咐薛楠仔细的进行查阅。 “薛楠,你看看关于黄河改道最早的记载起源于何时?” 薛楠闻听,埋首于桌案上的记载,认真查阅,终于找到了最初的记载。 “春亭,最早的记载应该是出于《尚书·禹贡》。” 通常认为,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尚书·禹贡》中,所记载的河道是最早的有文字记载的黄河河道。 禹贡一书认为其“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磔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用今天的地名来描述就是:自积石山导河,曲折流至山、陕交界的龙门,南到华山的北面,再向东经过洛河转弯处,达到浚县附近的大伾山,向北流入大陆泽,又向北分若干条支流,然后注入渤海。 亓芷这时候指着另一旁,好奇的问道。 “那这个不算么?” 我们看去,原来那是另一段记载。 传闻在三皇五帝时期,黄河泛滥,鲧、禹父子二人受命于尧、舜二帝,任崇伯和夏伯,负责治水。 《山海经·海内西经》曾有记载“河水出东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导积石山。” 原来亓芷指的是传说中的大禹治水。 如果按照时间来推算,大禹治水无疑是对黄河改道最初的记载,可是到底有多少真实性,我们却无从分辨。 沈浪没心没肺的笑了,看着我语出惊人。 “川哥都可能是鬼谷子转世了,那大禹治水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话糙理不糙,既然关山的传承就是由女娲补天开始,想必同时期的大禹治水也一定有真实的依据。 想到这,我们继续向下看去。 先秦时期,因无提防束缚,古黄河下游在平原沃野间自由的迁徙漫流,遂形成多股河道,即“北播为九河”。 《山海经·山经》和《尚书·禹贡》可谓最早记载黄河古河道的古代文献,其记载的河道分别称《山经》河和《禹贡》河。 两者在今衡水深州市附近分道而流,《禹贡》河折向东,经今沧州市青县后入海。而《山经》河应为“北播为九河”中最北的一支徒骇河,在今天津市区南入海。 而大禹治理黄河走的是北线,这条线路也被称作“禹贡黄河”或“禹河故道”。 这条线路在其后的岁月里被无数河官奉为经典,并认为黄河复归此路为害最小。 禹河故道,便是黄河在古代中国版图上的第一次定位。 春亭似乎是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毫不犹豫,用手指着这禹河故道的记载,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这禹河故道之上。” 我大为好奇,刚刚我才以一种特殊的身份,亲身经历过南北朝那场旷日持久的北伐之战,同时亲眼了解了关山与弱水在那个年代暗中的纠缠,可就连我都不清楚这雕像藏于何处,春亭又是如何得知? 薛楠没忍住好奇,在我之前抢先开口询问。 “春亭,为什么你如此确信这禹河故道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春亭闻听,神态恭敬,但这份恭敬却并不是对在座的任何一人。 只见他拂袖起身,面朝西北深施一礼,然后开口,所说之言震惊四座。 “因为这山海经本就是魁首所写!” …… Ps:十二月一号上架,卑微求首订。 第八十四章 禹帝秘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众人面面相觑,全场鸦雀无声。 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听春亭的意思,这被称为千古奇书的山海经居然是魁首所写? 而从他口中说出魁首这个称呼,毫无疑问,所指的一定是关山魁首。 那日在杨广的衣冠冢之内,凌轩曾对我们说过这山海经的来历。 凌轩说,在三皇五帝时期,黄河泛滥,鲧、禹父子二人受命于尧、舜二帝,负责治水。为了治理水患,大禹走遍中原的名山大川穷乡僻壤,风餐露宿三过家门而不入,历时十三年,耗尽心血终于完成了治水的大业。 而在治水的十三年中,大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零散的记录下来,让崇伯和夏伯整理之后,著书于世,就是后世流传千年内容却多有早佚的山海经。 所以说…… 大禹就是关山魁首!? 我看向凌轩,只见他同我一般,满脸震惊,不似作伪。 看来他也不清楚其中秘辛,在座之中可能只有春亭才能解开我们的疑惑。 春亭并未坐下,提及魁首,他那一贯骄傲的脸上满是不加隐藏的尊敬。 “正如你们所猜测那般,禹帝正是关山魁首!” 虽然春亭未加犹豫,但从他口中说出了这段上古秘辛,我们却依然止不住那份震惊。 “凌轩曾经告诉过你们,上古神话有很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其中不周山就是华夏的祖龙昆仑山,关山魁首是女娲补天之后传令守护神州之人,而与之相对的弱水千年传承,所图谋的就是毁要掉不周山。” 他看着我们,神色间充满了严肃。 “你们就没有想过,大禹又为何要去治水?” 薛楠在一旁试探性的接过春亭的话,犹豫的问道。 “难道大禹治水并不是因为黄河水患?” 春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禹帝确实是因为黄河泛滥才下定决心治理水患,可神州大地初始本是四极祥和,并无水患一说,为何忽然就有了水患?” 听见他的问题,我们彼此对视,谁也无法给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复。 春亭见我们的样子,知道我们一时无法适应,他并没有生气,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你们可知道禹帝是哪里人?” 我想了想脑中的记载,试探性的开口回答。 “一般来说,关于大禹故里有三种说法,分别为大禹出自中原、出自东夷、以及出自西戎,随着一些考古活动遗址的发现,大禹故里出自西戎说渐占上风。” 春亭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是满意我的说法,他话锋一转,继续问道。 “西戎又指的是哪里?” 见春亭没有反驳,我信心大增,继续侃侃而谈。 “西戎的称谓最早来自于周代,殷周之际,有鬼戎、余无之戎等,是古代西北少数民族的泛称,周初称其为‘西土之人’,后指以犬戎为主的西北各少数民族。《尚书·禹贡》曾说:‘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叙’……” “是昆仑!” 还没等我说完,凌轩双眼一亮,控制不住的大喊了出来。 昆仑? 关于昆仑,本来在我心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名而已,可经过这段时间对这些所谓秘闻的了解,我早已不敢这么认为。 万山之祖,龙脉之源,天下之根基,华夏之祖龙。 同时,昆仑也正是凌轩此前告诉我们的神州天柱之处。 难道大禹出自昆仑? 春亭赞赏的看了看凌轩,缓缓开口,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 “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其阙;断鳌之足以立四极。其后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辰星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 这段话我们自然不会陌生,是列子中对于女娲补天的记载。 就是说共工撞倒了不周山,女娲不忍天下生灵涂炭,用五色石添补苍天出现的漏洞,斩断神鳌的四足用来稳定天地的四极,西北的天空因为失去支撑而倾斜,如此一来,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辰再也不能维持原来的位置,开始向西面滑去。而东南的大地也渐渐倾斜,导致天下的土地向东南低陷,如此一来,百川归海,一江春水终归向东流。 不周山就是后世的昆仑山,同时也是神州的天柱,而春亭既然没有否认大禹来自昆仑,难道…… 我看着春亭,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的开口大喊。 “因为共工撞倒了天柱,所以神州大地四极不再平衡,黄河水患肆虐,而大禹同样出自昆仑,他就是女娲传令守护神州之人,所以他才会下决心治理水患!” 我曾听人说过,刨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最后一个可能,即使再离奇,再难以置信,那也一定是事情的真相。 听见我激动的大喊,春亭终于笑了。 “凌轩既然早就告诉过你,关山魁首就是女娲所命守护神州之人,同时也对你透露过山海经为禹帝所撰,我现在又对你告知山海经其实是魁首所写,两相比较之下你早就应该有此结论。” 我也笑了,只不过笑容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没办法,谁让你每次说的事情都这么离奇诡异,我一时之间实在无法联系到一起。” 禹,姓姒,名文命,字密,史称大禹、帝禹,是黄帝的玄孙、颛顼之孙。 其父名鲧,被帝尧封于崇,为伯爵,世称“崇伯鲧”或“崇伯”,其母为有莘氏之女脩己。 禹是夏朝的第一位天子,因此后人也称他为夏禹。他是古代传说时代与尧、舜齐名的贤圣帝王,他最卓著的功绩,就是历来被传颂的治理滔天洪水,又划定中国版图为九州。 凌轩早就告诉过我,华夏千年传承的神话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只不过时隔千年,其中的真相已经不知道被掩盖了多少。 “水?” 我正在思索间,就听见沈浪在一旁自言自语,我看向他,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沈浪见我看他,犹犹豫豫的开口,神色间满满的都是怀疑。 “川哥,我也就是忽然联想起来,既然大禹治理的是水患,那什么弱水不是号称执掌万水么,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啪啪啪! 春亭听见沈浪所说,居然为他鼓起掌来。 “大智若愚,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发现真相之人!” …… 十二月一号上架,卑微求首订。 第八十五章 大禹治水的真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春亭的反应,沈浪的猜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如此说来,关山与弱水之间的纠缠,居然从神话时期就早已开始。 既然关山取名于不周山,那想必弱水取名就来源于那场黄河肆虐的水患。 我们如同一个个孩童一般,望着春亭,等着他说出后续的经过,而春亭也并未让我们久等,他面带感慨,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女娲补天的故事人尽皆知,可后边的事情却从未有过记载。 共工怒触不周山,女娲不忍生灵涂炭,用五色石添补苍天出现的漏洞,斩断神鳌的四足用来稳定天地的四极。 可不周山本为神州中极天柱,在被共工撞倒之后,神州中极便再无支撑,即使女娲以五色石对苍天进行填补,用神鳌四足稳定四极,却依然免不了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女娲纵使有天大的神力,却也依然无法改变神州破损的现状,无奈之下,她只能尽自己所能,以无上的神力分别守护神州的四级屏障以及残存的半根天柱,同时传下法旨,命禹帝从不周山出世,守护神州。 亓芷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开口询问。 “大禹真的是来自不周山?” “不周之地,与天相接,其内有神人。” 春亭点了点头,并未对亓芷的打断有所不满,而是开口解释。 “不周山本为中极天柱,相传可与上苍相通,虽不知此说法真假,但不周山确实比外界灵气充沛,适合修行之人于此修炼。” “因此,从上古时期开始,这不周山中就一直藏有一脉,即是守护天柱,也是安心修行,禹帝便是此脉中人。” 解释之后,春亭眼神变的凌厉,语气不善的继续说了下去。 禹帝奉女娲法旨,从不周山出世,而就在禹帝出世的同时,弱水出现了,或者说是最初的弱水出现了。 此时还没有关山这个名字,守护神州者只有禹帝一人,弱水也同样并未形成规模,也是只有一人。 此人不知出自何处,也不知是何身份,却以颠覆神州为自己的目的,他道法高深,利用共工怒触不周山之后神州产生的缺陷,暗中对黄河下了手脚。 本来平缓的黄河,在此人的暗中手脚之下,一夜之间变的波涛汹涌,在黄河两岸,洪水无边无际,几处重要的河道同时受到洪水的冲刷开始决口,名为天灾,实为人祸,神州满目疮痍,而彼时十分弱小的人类几乎就要灭绝。 黄河上下泛滥成灾,洪水肆虐,淹没了庄稼,淹没了山丘,人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水患给世人带来了无边的灾难,死亡与瘟疫笼罩了这条本来被称为母亲河的河流。 黄河是华夏文明的发源之地,也是无数人心中的母亲河,在神州的地位无比重要,如果放任水灾蔓延下去,恐怕这神州将再无生灵。 如果此时有人用神州战乱冤死之人的怨念为刃,以其骨为锋,以其鲜血为祭,便可炼制出一柄绝世凶兵,以此破除天柱与神州的守护屏障,让天下生灵涂炭,重归混沌。 禹帝见状,隐约间猜出是有人在暗中捣乱,但是逼不得已,他没有时间进行查探,只能第一时间开始治理水患。 可即便禹帝出自不周山,有无上的神通道法,面对这汹涌的洪水却依然没有办法。 无奈之下,他只身回到不周山寻求帮助,再次从不周山出来之时,身边已经多了两人。 薛楠兴奋的打断了春亭的话,神情宛如一个猜到秘密的孩子。 “是伯益和后稷!” 春亭点了点头,并未解释,继续说了下去。 伯益和后稷也并非普通人,同禹帝一样是不周山内的超凡之人,三人走遍中原的名山大川穷乡僻壤,终于想到了一种疏导治水的新方法,其要点就是疏通水道,使得水能够顺利地东流入海。 可神话传说既然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那山海经中记载的许多妖魔鬼怪自然不会放任禹帝安安稳稳的治理水患。 还好,禹帝道法高深,他神威无比,在治理水患的路上,先后斩杀了九头蛇相柳、镇压了水猴无支祁。 沈浪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九头蛇我知道,这无支祁是什么怪物?” “不错,你又问道重点了。” 春亭神秘的一笑,似乎对沈浪很是满意。 “《山海经》记载:‘水兽好为害,禹锁于军山之下,其名曰无支奇,其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轻利倏忽’。” 凌轩可能是看春亭说的太久,而他又知道这无支祁到底是何物,结果春亭的话开始对我们解释。 “无支祁是神话中的水怪,他能言善辩,知道江水、淮水各处的深浅,以及地势的高低远近,形状像猿猴,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火眼金睛,头颈长达百尺,力气超过九头大象,常在淮水兴风作浪,危害百姓。” 我眼神古怪的看着亓芷,听上去这怎么这么像那只名叫无双的猴子? 凌轩并未搭理我的古怪反应,他见春亭没有意见,继续对我们讲述这无支祁的故事。 “传说大禹为了治理洪水,三次到过桐柏山,可是每次来到桐柏山,这山都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总会有一股看不见的暴虐力量,阻止大禹动工治水。” “大禹派夔龙仔细查探之后,发现原来是淮河水怪无支祁作怪,于是他召集群神,在桐柏山下下展开恶战,最终由天神庚辰擒获了无支祁,但无支祁虽然已经被抓,却还是击搏跳腾,谁也管束不住。” 春亭这时候接过凌轩的话,继续讲述下去。 最终,禹帝用大铁索锁住了无支祁的颈脖,拿金铃穿在这水怪的鼻子之上,把他镇压在淮阴龟山脚下,从此淮水才平静地流入东海,这就是传说中“禹王锁蛟”的故事,从此淮水边也有了著名的“支祁井”。 正是由于这只水怪,禹帝才想起来把自己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让伯益和后稷整理之后著书于世,可以说若是没有这只水怪,就没有这后世流传千年的第一奇书,山海经。 春亭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看着我们不发一语。 我们听这故事听的云里雾里,见春亭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我皱着眉头,疑惑的自言自语。 “这大禹治水的故事人尽皆知,就算多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可本质上还是大禹治水,这和南北朝的关山弱水又能有什么关系?” 春亭听见了我的疑惑,他看向众人,发现大家都同我表情一致,转身出门,再回来之时手里已是拿着一副地图,将地图扔于我手,考量的开口。 “你自己在地图上标出陈庆之北伐的路线,再与我所说禹帝治水的路线互相对比,看看可有发现。” 我试探性的拿笔在地图上勾画出二者的行进曲线,果然有所收获! 第八十六章 白马渡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如此。 我在春亭拿回来的地图上,用红黑二色的笔分别勾勒出大禹治水和陈庆之北伐的前行路线,结果的确没让我失望。 我在梦境中,曾亲眼观看陈庆之北伐一战的具体经过,在最后关头,关山弱水精锐齐出,陈庆之被迫离开,而这决战之处就是史书中所记载陈庆之遇到山洪爆发的嵩高。 这嵩高也就是现在的登封。 又据春亭所说,大禹降服无支祁是他治理水患中的重点,降服这淮河水怪之后,大禹治水之路也基本到了结束,在传说中他降服无支祁之处是在桐柏山。 好巧不巧,这桐柏山似乎离登封并不远。 我自嘲的笑了笑,本是不信巧合的人,却偏偏遇到了无数巧合,可所有的巧合仔细算来都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我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两条路线,这两条路线曲折蜿蜒,如同一红一黑两条蓄势的蛟龙,彼此毫无关联,却最后在登封附近同时抵达终点,停止前进。 如此说上去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是在地图上画出来,这两条路线在登封附近戛然而止,居然如同双龙戏珠一般,将二者之间的一处地方如珍宝一般捧于手心。 我将二者交汇的地方用笔圈了出来,兴奋的问道。 “你们快来看,这是哪里?” 凌轩凑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是滑县。” 我有些诧异,明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凌轩为何会只看了一眼就如此确信,难道他曾经特意对此地有过了解? 凌轩看出我的诧异,邪邪一笑。 “你别误会,我可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和陈庆之有关系,主要是曾经我因为别的原因特意查过这里,如果说起滑县你没什么印象,但在隋唐之时,这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你一定清楚。” 听见他的解释,我诧异更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凌轩如此身份之人在这里煞费苦心的调查? “隋唐时期?难道这个地方在隋唐时期很出名么?” 凌轩见我疑惑,终于不再卖关子,神态放松,恢复了他一贯的不羁。 “隋唐之时,这里被人称为瓦岗寨!” 瓦岗寨我自然清楚,可这跨越幅度太大,大到我一时之间愣是搞不清楚其中关联。 见我似懂非懂的表情,凌轩继续开口,为我详细解释了关于瓦岗寨的前因后果。 凌轩说,春秋时滑县为卫国的曹邑,秦汉之时称白马县,隶属东郡,隋至明初,称滑州。 这里紧邻黄河,由于黄河多次泛滥,使这里的地势起伏,草木丛生,又因为这里杂草遍地人烟稀少,所以既方便隐藏同时也方便出击,是一个难得的兵家必争之地。 而且,此处在北部与黄河的白马渡口临近,在南部则与通济渠相望,进退自如攻守兼备,堪称军事要地,隋唐时翟让等人为了聚集力量,便在瓦岗筑了一个方园二十余公里的营寨,故称瓦岗寨。 而滑县之名始于洪武七年,沿袭至今,今人已经大多不知道瓦岗与滑县之间的联系。 听他所说,我低下头,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 由于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柱折断四极动荡,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于是女娲出手补天。 可是天柱毕竟不是人为之物,女娲纵有再高的神通也无力重铸,她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在天柱周围与神州四极同时设置屏障,然后再派人守护神州安危,而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大禹。 与此同时,弱水第一代首领悄然出现,他在暗中对黄河动了手脚,导致黄河决堤,洪水肆虐,试图以神州战乱冤死之人的怨念为刃,以其骨为锋,以其鲜血为祭,炼制出一柄能够破除天柱屏障的绝世凶兵,再次摧毁天柱,让天下生灵涂炭,重归混沌。 而大禹身为女娲所命守护天柱守护神州安危之人,面对如此大的问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他开始了十三年的治水之路。 现在想来,这治水的路线似乎是他有意为之,可能其中暗藏着什么玄机,直到降服无支祁之后,水患终于治理完成,大禹同时将这十三年的见闻著书于世,也就是后世闻名的天下第一奇书《山海经》。 我对大禹的了解到此为止,而在千年之后的南北朝时期,关山与弱水的另一番较量再次开始。 弱水中人以助萧衍称帝为由,与萧衍进行了一场交易,交易内容就是身陈庆之的那场北伐之战。 殊不知陈庆之却早已是关山中人,是魁首暗中派入南朝潜伏多年之人,这也终于解释了为何他四十岁前声名不显,四十岁后一出山就威震中原,原来是因为潜伏的缘故,韬光养晦,从不显露自己真实的本事。 现在看来,这北伐之战的路线也应该是有意为之,这条路线正好与大禹治水的路线互不相干,只在终点处如二龙戏珠一般有所交集。 正是在这终点处,关山弱水精锐齐出,虽然我在梦境中并未见到,不过我相信发生了一场大战,史书中记载陈庆之遭遇山洪爆发,手下几千士兵全都死于洪水,只有他自己侥幸逃生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这两条路线所交集的终点就在滑县。 据凌轩所说,滑县就是隋唐时的瓦岗寨,地形紧要,易守难攻在北部与黄河的白马渡口临近,在南部则与通济渠相望…… 想到这里,我神情一正。 位于黄河的白马渡口!? 想起獬豸雕像上的“黄河更流”四个字,联系到这两条诡异的路线,我想,我应该找到了二者的交集之处。 或许这就是陈庆之一身白袍的原因,用白马军神暗示白马渡口,他这个称呼本就是暗示后来者,这个关键的地方就是白马渡口! 兴奋的将我的猜测说与众人,虽然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答,比如说萧衍为何晚年频繁礼佛,比如为何陈庆之回到南朝之后泯然众人,可这些无伤大雅,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雕像指示之处,一定就是白马渡口! 薛楠听我所说,急忙翻阅刚才凌轩拿来关于黄河历史上改道的记载,果然,白马渡口确实有过黄河改道的记录! 困扰我们许久的问题,如今终于得到了解答,众人脸上都是隐藏不住的兴奋,这白马渡口,就是我们下一步要去探索的地点。 可看着兴奋的众人,我的脑中却突然多出了另一个疑问。 我看向凌轩,忍不住的开始思索。 凌轩既然不知道白马渡口就是这雕像的安置之地,那他为何曾经对滑县进行过调查,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玄机? 上架感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首先感谢能够观看本书陪我走到今天的你们。 算了算,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开书已经六十四天了。 六十四天,也就是两个多月,从无断更,虽然不算什么本事,但至少也是我身为作者的一份心意。 在这两个月里有过开心,有过烦恼,有过和书中人一起解开谜题的喜悦,也有读者并不买账取消收藏的心酸。 我知道题材小众,第一人称也不讨好,不过这是我心中埋藏已久的故事,与君分享。 为了写好这本书,我真的是看了太多太多故事,试图从中完善我自己心中的那个梦。 不管怎么说,终于要上架了,新人新书,第一次写书,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记得我第一次搜索书名时看见有D//版网站时出现的错觉。 我的书居然有D//版了,难道我要火了? 虽然后来有人告诉我,只要是写书的就一定会有D//版。 无奈脸。 不管成绩如何,这本书一定会完本,算是我的一个梦吧。 毕竟是心中埋藏了好多年的故事,就算没人看我也会写到自己满意。 明天上架,开始新的篇章。 官方剧透,从雕像的谜题逐渐会转移到关于九鼎,具体细节请诸位自行观看。 同时求首订,首订数据很重要,凌晨左右就会有新的收费章节,恳请大家订阅一下。 同时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 我就是这么贪得无厌的一个人,只要是你的,我什么都想要。 最后,求正版全订。 至于加更还是老规矩。 当天合计20000打赏加一更,100000八更,以此类推,言出必行。 一个白银盟或者一个月之内达到100W打赏,每日五更,加更一个月 反正心知肚明不会有,就算真有我也更的出来,丝毫不慌。 黄金盟免谈,这个是真的不会有。 以上,随我走进韩川崭新的世界。 深秋在此拜谢。 第一章 九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看向凌轩,脸上的表情是不加掩饰的疑惑。 凌轩见我看他,潇洒的一笑,开口问道。 “怎么了韩川,还有什么问题。” “既然你说你不清楚这里与陈庆之北伐之战有所关联,那你又因为什么对这个地方如此了解?” 我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凌轩听见我的疑问表情一怔,神色间居然犹犹豫豫,不肯开口,反而是看向春亭。 亓芷没来没想到我说的蹊跷,而当她见凌轩犹豫的样子,好奇心反而被勾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拉着凌轩的衣角开始撒娇。 “凌轩哥哥,说啊说啊,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闻吗?” 没想到,亓芷无往不利的撒娇攻势这次却没有取到应该有的效果,凌轩更加犹豫,却依然不曾开口吐露半字。 见状,我们更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凌轩如此小心,一个字都不敢吐露出口? 凌轩求救一般的看向春亭,眉目间满是不知所措。 春亭长叹一声,谨慎的走了出去,查看外边是否有人之后,回到房间,关严门窗,严肃的开口。 “瓦岗之事是我派凌轩去查的,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他不敢乱说。” 我想了想,认真的对他说道。 “算了,我们也就是好奇心使然,其实并不是有多在意这些事情,既然不方便就别说了。” 众人闻听,也都纷纷表态,如果事关重大,人多嘴杂,大家都可以理解凌轩的谨慎,此事就这样过去算了。 春亭却摇了摇头,神态出奇的严肃,看着我们,极其认真的开口。 “在座的人都不是局外之人,或许你们自己没有察觉,但是能坐在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天意的安排,尤其是你,韩川,你是整件事情最终的宿命之人,你们全都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但是你们一定要发誓,此事关乎神州安危,你们绝对不能说与任何人听,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们见春亭难得的严肃,纷纷点头,同时忍不住在心中联想,即使说到这关山传承千年的雕像也未见他如此模样,而现在,又是什么事能让春亭如此严肃? 没想到春亭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其实凌轩也不知道我派他去到底是要干什么。” 凌轩在一旁如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神情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充满委屈。 “亭哥当时就是告诉我让我去查查这个地方,近几十年有没有人暗中在哪里进行过调查,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结果亭哥给我大骂一顿,你们是不知道那骂的有多惨……” 怪不得凌轩一听我问他反应如此强烈,看来是想起春亭骂他的时候,情不自禁就犹豫了起来。 凌轩看春亭没有反应,小声开口,一边开口一边往门口走去。 “那什么亭哥,我就不听了,我出去给你们把风,等你们说完了我再回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凌轩这是被骂怕了,生怕春亭自然不想让他知道其中的秘密,留在这里惹得他再次暴走,决定走为上计。 “不必。” 春亭拦住要走的凌轩,示意他坐下。 “过去不告诉你是时机不到,既然今天你能坐在这里,证明你本就是这宿命的一环,你放心,今天我不骂你。” 说完,他再一次推门而出,检查四周之后,回到屋里,正襟危坐,从他口中一字一顿的吐出一段事关神州的记载。 “皆尝亨鬺上帝鬼神。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 哐当! 春亭说完,亓芷与沈浪毫无反应,满脸迷惑,我与薛楠不顾桌上的古籍残本猛然起身,由于幅度太大,居然直接将桌子掀翻,彼此对视,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 而凌轩闻言,也终于知道为何春亭如此谨慎,不用他人吩咐,他自觉的走到房门处,监视着外边的动静。 亓芷与沈浪看着如临大敌的凌轩,再看看目瞪口呆的我和薛楠,丝毫不清楚为何只是一段简简单单的话,却让我们所有人有了这般反应。 “川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浪看情况不太正常,小声试探的问我。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忽然听到这么重大的消息,一时之间我的大脑居然一片空白。 春亭看着我和薛楠凌轩的反应,居然笑了。 “放松点,我当初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反应和你们一样。” 亓芷一脸茫然,看向春亭,迟疑地问道。 “亭哥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大家这么大的反应。” 春亭拉着我和薛楠坐下,示意我们冷静一下,转身对茫然的二人说道。 “你们知道什么是国之重器么?” 沈浪虽然家境富裕,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我滴个乖乖,是传国玉玺还是司母戊鼎?” 传国玉玺是秦帝以后历代帝王相传的玉玺,为秦始皇所作,初称始皇玺,刘邦称帝后改称传国玉玺,通体为蓝田玉所制成,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李斯所写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历来是各朝帝王认为自己是天下正统的代表之物,足可称得上华夏神器。 司母戊鼎,又称商后母戊鼎,器厚立耳,折沿,腹部呈长方形,下承四柱足,鼎身四周铸有精巧的盘龙纹和饕餮纹,更显威武凝重之感,足上蝉纹线条清晰,内壁铸有“后母戊”三字,充分展示了商周时期的精巧铸造工艺,同样可称国之重器。 春亭笑着摇了摇头。 见状,沈浪失落的低下头,小声嘀咕。 “我还以为你们说的是这些国宝呢。” 春亭似乎喜欢这种捉弄沈浪的感觉,笑吟吟的开口,让沈浪再度激动。 “这两样确实称得上国之重器,可比我们说的东西,还是差上一点。” 沈浪终于理解了我们为何如此失态,司母戊鼎是目前所发现古代最大的青铜器,而传国玉玺更不必说,君不见朱元璋虽然登上帝位,却因为没有传国玉玺而郁郁寡欢,可想而知这有多么重要。 如今春亭却说这些还差一点!? “差一点?就这都差上一点!?” 春亭不再微笑,缓缓开口,将刚才那句略有残缺的话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 “我们说的,正是禹帝所铸的九州鼎!” 第二章 铸鼎镇神州(上架第二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哐当! 这二人同我刚才一样,随着春亭话音落下,沈浪和亓芷猛然起身,刚刚才扶起来的桌子转瞬间又被无情掀翻。 到了现在,他们终于理解了刚才我为何只听见半句话就如此震惊。 身为华夏人,又有谁会不知道那代表着天下的九州鼎? “九……九……九州鼎?” 沈浪因为过于激动,居然一时语塞,磕巴起来。 屋中自然没有人笑话他的激动,同样,也没人回应他的疑问,我同薛楠凌轩依然在震惊之中,而唯一可能解答这个疑问的春亭又并未开口。 鼎,本意是指古代烹煮用的器物,一般三足两耳,也有方形四足,而且也是古代放在宗庙里祭祀用的一种礼器,大禹铸造九鼎,称为镇国之宝,各方诸侯来朝见时,都要向九鼎顶礼膜拜。从此之后,九鼎成为国家最重要的礼器。 据传,大禹在建立夏朝以后,因为天下共有九州,所以下令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铜在荆山之下铸成九鼎,借以显示自己成为九州之主,天下从此一统,九鼎继而成为天命之所在,是王权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的象征。 可如今,春亭居然说他有九鼎的消息? 这又如何能让我们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激动,用颤抖的声音询问春亭。 “春亭,你的意思是,之前你派凌轩去那滑县调查的事情,与九鼎有关?” 春亭并未回答,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的反应,反问我对九鼎有过多少了解。 我定了定心神,从脑海中搜刮着自己此前看到的有关记载,不确定的慢慢开口。 据说夏朝之时猛兽鬼怪众多,大禹铸九鼎辟鬼神,他在九鼎上分别刻有各州的山川河流珍禽异兽,还有大禹治水之时所遇到的各种神仙魔怪,以自己的神力将其镇压,鼎成之后将图像拓出,并昭告九州百姓。 因为大禹用自己的神力镇压鼎上刻画的各路妖魔,所以保证了百姓在出入川泽山林时,不会遇到有害的东西,即便魑魅魍魉存在于川泽山林之中,它们也不敢轻易的害人,因为大禹做了这样利于万民的功德,上天非常高兴,于是放心的把天下交付给他,这就是传说中夏朝天命的由来。 可以说夏朝天命便源于九鼎,所以九鼎也自然而然的被视为国家政权的象征,是夏商周三周真正的镇国之宝。 说到这,我停了下来,试探性的看着春亭,想知道我说的究竟是对是错。 春亭却没有反应,继续问了我下一个问题。 “那为何这华夏之宝,后世却再无下落?” 凌轩比我们先冷静下来,他已经忘记了曾经被春亭痛骂的过程,听见询问,在我之前抢先开口。 “九鼎象征九州,据传阳鼎为六,阴鼎为三,分别为豫州鼎、冀州鼎、兖州鼎、青州鼎、徐州鼎、扬州鼎、荆州鼎、梁州鼎、雍州鼎,而在夏朝被商所灭之后,这九个鼎就迁之于商朝的都城毫邑,商朝又为周朝所灭之后,九鼎又迁到了周朝的国都镐京。” “在周武王灭商之后,曾公开展示出九鼎,直到周成王即位后,周公旦曾营造洛邑,并将九鼎置于此城,请周成王亲自主持祭礼,然后将九鼎安放在明堂之中。” “九鼎安静的在周朝供奉多年,直到战国之时,秦始皇的祖父秦昭襄王攻破周朝,准备取走九鼎迁回咸阳,谁知在搬迁途中,居然有一个鼎落入泗水之中,苦苦寻觅了许久居然也找不到一丝踪影,秦昭襄王无奈之下只得将剩余的八个大鼎运回秦国,直到始皇死后,这传说中的九州鼎便再无消息。” 说完之后,凌轩同我一样,看着春亭,想从他口中得知究竟真相是什么样的。 “说的都对,但也都不对。” 春亭看了看我们,忽然笑了。 “这九鼎确实为禹帝所铸,但是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铸鼎辟鬼神,也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成为九州之主,禹帝此举实则是为了天下太平。” 他喝了口水,神色中的恭敬明显是对禹帝一人。 “禹帝耗时十三年,方才成功治理水患,而弱水幕后之人自然不会在这十三年之中毫无作为,等到禹帝治水成功之后,他感知到神州出现了九处缺口,九为数之极,若不加以阻止,这九处缺口一直向外渗透当初女娲留下护卫神州的力量,总有一日,这神州的屏障将会破碎,到时难免又是一番生灵涂炭的人间惨剧。” “可禹帝分身无力,他只有一人,缺口却有九处,就在这时,伯益对他提了一个建议。” “铸鼎镇神州!” 亓芷也缓了过来,虽然还是有点茫然,但是已经可以进行正常的思考,她看向春亭,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中同样带着颤抖。 “普普通通的鼎又怎么可能镇得住神州的缺口?” “普通的鼎当然不可能,若是禹帝所铸呢?” 春亭斩钉截铁的开口,语气中满是对禹帝的佩服之情。 “禹帝本就是天柱中人,道法神通自然不在话下,同时他取天下九牧所贡之铜,其实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权利,而是这九处位置正是出现缺口之处。” “禹帝取九牧所贡之铜,集天下之铜收集神州气息,同时禹帝从铜中提取到那人残存的气息,知晓了他是如何对这九处缺口进行损坏,然后在荆山之下,用自己无上的神通,将九牧之铜熔于一炉,然后铸出了十八个大鼎……” “什么!?” 听到这里,我不敢置信的开口,怀疑自己听错了,明明是九鼎,为何春亭口中却是十八个大鼎? 春亭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解释。 “禹帝的确是打算铸造九鼎以镇神州,可这事关系重大,自是不能逢人便说,若是收集天下九牧之铜,却什么结果都没有,他又如何对天下交代?” 我们众人目瞪口呆,彼此对视,眼中都是不敢置信,过了许久,凌轩才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所以说……九鼎一直都是假的?真正的九鼎从铸造之时就已经被大禹送去神州缺口,从未现世!?” 春亭听闻,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正是如此,夏商周三朝所供奉的九鼎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第三章 真假九鼎(上架第三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春亭所言,我们如遭雷击。 原来九州鼎并不是传说中的虚拟之物,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九尊大鼎,大禹当年确实铸造了九州鼎,可真正的九鼎居然从铸造完成之日,就被大禹送去镇压神州缺口,千年以来从未现世,而夏商周三朝所供奉的九州鼎更是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春亭看样子很是满意,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被他接连不断的信息所吓到的模样,他笑了笑,语气间满是对我们的捉弄。 “别激动,这有什么稀奇,你们想想,禹帝既然已经收天下九牧所贡之铜,若是什么都没有做出来怎么办?他自然需要一个堵住天下人嘴的理由,反正这鼎铸一个是铸,铸九个也是铸,那索性就铸十八个又怎么了?” 沈浪已经无力反驳,他耷拉着脑袋,严重是不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亭哥,那好歹是传承了三个朝代的镇国之宝啊,禹帝真就那么狠心做了个假的?” “假的又怎么了?” 春亭周了皱眉头,口中的语气满是理所当然。 “这十八尊大鼎,材料是一样的,形制是一样的,上面雕刻的内容是一样的,就连铸造者都是一样的,除了假九州鼎上没有禹帝本身的神力之外,其他地方与真的丝毫没有差别,同为天下九牧之铜,这又有什么不可以?” 春亭一番话,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可仔细想起来,却让人如鲠在喉,说不出的怪异。 这突然其来的信息量让我们更加无力思考,一个个瘫在座位上,脑中如同一团乱麻。 “年轻真好。” 春亭喝着茶水看向我们,神情不在严肃也不再促狭,反而在话语中满是感慨。 “当年那人将这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同你们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 沈浪看春亭兴致不错,终于问出了一直都想问出口的问题。 “亭哥,有个事我一直都挺想问你,你看啊,你在我们眼里那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你这么大的本事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沈浪话音刚落,春亭的表情骤然间发生变化,有憧憬,有畏惧,有敬重,更多的却是一丝无法掩饰的怀念。 “是一个完美到无法形容的人,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已经过了很久还没有回来。” 没想到春亭还有这么侠骨柔肠的一面,明明是一句偶像剧中很常见的俗套台词,可从他口中说出,我们却听出了无尽的感慨。 亓芷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刺激到现在春亭那副脆弱的样子。 “那……亭哥哥,你说,这个人还会回来么。” 春亭听完一愣,随之居然邪邪一笑,之前由于他在我们面前一直不苟言笑,我们倒还真是从未发现,春亭笑起来,到还真的有几分不羁放荡的帅气,在气质上丝毫不会输给那些所谓的明星。 “傻孩子,我就是太久没见他,有些太过想念,他又没死,当然会回来,只是不知道会是何时。” 我们闻言长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春亭口中这人是谁,可是居然能让春亭这般人物都如此想念的人,想来一定不是一名平凡之人,若是已经离世,那可真是一件遗憾之事,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拜托春亭让我们见上一见。 而春亭见我们居然有闲心去考虑他的本事来自何处,不免又气又笑,看着瘫坐的众人开口恐吓道。 “怎么?看你们这个样子,从震惊中缓过来了?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添把火?” 春亭这句话吓的我直接坐起了身子,连忙对他摆了摆手,我现在可真的是经受不起他这狂轰乱炸一般的惊吓。 “别别别,春亭,你悠着点,我总感觉认识你久了之后心脏容易出问题,以后你要说什么秘密之前先和我提前知会一声,我好准备速效救心丸。” 春亭也许是因为说出了心底的秘密,放松之下心情大好,这个平日里严肃到可怕,一丝不苟不善玩闹之人居然也同我们开起了玩笑。 “那你快去,我等你把药买回来再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春亭现在这个欠揍的模样真是恨的我牙根直痒,可是偏偏我又对他没有任何办法,有求于人的同时又技不如人,我也只能强忍着打死他的冲动,对他嘻嘻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别闹了春亭,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想说就继续说下去,我就不信还有什么能比九州鼎是假的更让人震惊。” 春亭听见我的回答,脸上露出了本来不应该属于他的奸笑,我见状知道不好,刚要开口阻止,就看见他那带有诡异笑容的眼神,同时他的声音幽幽传进我的耳中。 “那我可就说了,这真的九州鼎其实混的还不如假的,假的起码接受了三朝供奉,可真的不光没人供奉,最后的结局更没好到哪去,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结果就被人给熔了。” 熔了…… 熔了…… 熔了!!!??? 我们面前可怜的桌子今天第三次被我们掀翻,而我们毫无将桌子扶起来的想法,纷纷看着春亭,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 你之前说九州鼎是假的。 好,我忍了,毕竟真的九州鼎在镇压神州缺口,假鼎起码也是相同材质相同规格,事关神州安危,所以禹帝供奉假的九鼎用以堵天下人之嘴,这可以理解。 可真的九州鼎被熔了!!!??? 那可是大禹收天下九牧所贡之铜铸造的国之重器,同时在其中还蕴含着大禹的神力,是他用来鼎镇神州的重要之物,没看见就算假鼎都被夏商周三朝当成镇国之宝一样的常年祭祀,可这真的居然说熔就熔了? 春亭显然预料到了我们听见这消息之后不会平静,在说话的同时就走到了窗边,我们再一次掀翻桌子的时候,他回过头看着我们的一片狼藉,居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们别怪我,实在是太怀念了,我当年真的和你们一模一样,看来那人当年也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看着春亭的笑容,我却隐隐有些心酸,不知道这些话在他心中憋了多久,他每日那威严的样子并不是他自己想要的样子,而是他对他自己的保护,只是在今天,他看到了如同他当年一般的我们,这才让他有了这番恶作剧的心思。 在坐之人除了沈浪,个个心思通透,我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不会不知,我们忍着心酸,配合着春亭的笑容,一时之间,房间内充满笑声,而其中究竟有几人是真心在笑,那又有谁会真的清楚…… 第四章 春秋战国(上架第四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番欢笑过后。 春亭第一个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靠在窗边,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们。 “行了,别笑了,我笑这是怀念从前,你们一个个年纪轻轻的,瞎跟着凑什么热闹。” 沈浪没心没肺,最适合装傻充愣,他挠了挠头,露出那标志性的傻笑,献媚般的看着春亭。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亭哥你开始笑,然后他们都开始笑,不知不觉,我就跟着笑了。” 有这么个开心果在,真的是想不开心都难。 嬉笑过后,到了说正事的时间。 我示意沈浪搭把手,然后我们二人把桌子挪到一旁,生怕一会从春亭口中再听到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秘闻,到时候倒霉的又是这无辜的桌子。 忙碌过后,我重新坐好,平静了一下心情,对春亭开始了好奇的询问。 “春亭,既然你说九州鼎是大禹用来鼎镇神州之物,这事关神州安危,又是什么人会将其熔化,难道是弱水中人发现了九鼎的秘密么?” “那你真是冤枉了弱水,或者说你高估了他。” 春亭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看着我和沈浪挪走了这今天惨遭蹂躏的桌子,脸上又浮现起了笑容,听见我的询问,他不急不缓,随意的说道。 “虽然神州的九个缺口是弱水所为,但那也是因为黄河决口,冤死之人所带来的怨气所为,而在禹帝鼎镇神州之后,有禹帝的神力屏障包围,他也不能随意的再次去到缺口之处。” “禹帝的神力虽比不上补天的女娲、怒触不周山的共工,可和弱水比起来,最差也是个平手,加上九牧之铜上神州的气息,弱水可没有办法去那九处暗动手脚。” 春亭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连忙追问。 “既然不是弱水,那又会是谁,难道还有其他势力想要颠覆神舟么?” “你的思路就是错的。” 春亭漫不经心的开口,一张嘴就否定了我的猜测。 “弱水所为从来都是想要颠覆神州,可这熔了九鼎的人所做却是为了华夏安宁。” 我的大脑又开始转不过来,明明有人毁了这镇压神州气运的九州鼎,为何在春亭口中却不见恼怒,只有赞赏? 房门处的凌轩虽然一直关注着门外的动静,可这千年的秘闻他自然不会错过,从头听到现在,他第一次发出了属于他的疑问。 “亭哥,这个人为什么要熔了九州鼎?” “你看你看,凌轩就比你聪明,问到点子上了。” 春亭不加掩饰的赞赏,接着向我们说起了又一段秘辛。 禹帝耗时十三年治理水患,而好不容易治水成功之后,他感知到神州出现缺口,在伯益的建议之下,他决定取九牧所贡之铜,同时集天下之铜收集神州气息,亲手铸造了十八尊大鼎,九尊留给夏朝供奉,同时也是留给天下人看,然后在另外九尊大鼎中融入自己的神力,分别镇压在神州缺口之上,以保华夏无忧。 而女娲留下的神州屏障自然不是凡物,虽然在这十三年中被弱水利用怨气进行了九处损坏,可随着禹帝鼎镇神州,鼎中包含着他自己的神力,虽然不及女娲高深,但是毕竟出自天柱,与这神州屏障本属同源,鼎中的神力缓缓外泄,外泄的神力又被这屏障所吸收,日积月累之下,这九处缺口居然自行弥补,神州屏障再度完好无损。 薛楠听到这眼前一亮。 “原来是这样,鼎中的神力反哺神州屏障,等到屏障完好之时鼎中已经没有神力,怪不得会有人熔了九鼎,原来那时候的九鼎已经不再是鼎镇神州所必须之物。” 凌轩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也说不通,就算九鼎没有神力不能再镇守神州,可那毕竟是禹帝所留之物,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将其熔化,毕竟就连假鼎都被视为王权的象征,何况是这真真正正的九州鼎。” “急什么急,我不是还没说完么。” 春亭故事讲得不急不缓,倒是把我们听故事的人急得够呛。 “神州屏障既然已经完好无损,这九鼎又已经没有神力,自然应该将其取走,虽然神力不在,但这鼎却依旧是禹帝亲手铸造,按理来说本不该损毁,可谁承想,刚刚修复完好的神力屏障居然再一次出现了缺口。” 说到这,春亭话风再度一转,问了我们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们对春秋战国的了解又有多少?” 我们哑然,怕是随便找一个刚学历史的孩子,都能从他口中听到春秋五霸,战国七雄。 春秋时,齐桓公、晋文公、宋襄公、秦穆公、楚庄王相继称霸,史称春秋五霸。 而到了战国,齐、楚、燕、韩、赵、魏、秦,七雄割据,史称战国七雄。 我们几个人七嘴八舌开始说起在自己心中所了解的春秋战国,而春亭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春秋与战国是东周的两个部分,其实并无明显的分界线。 由于犬戎攻入京师,周幽王死于烽火戏诸侯,从那之后周王在诸侯间的威望急速下降,在周平王向东迁都之后,周朝国力越来越弱,后世称这一时期为东周,而所谓春秋,所指的就是在这之后的东周前期。 自平王开始,周朝国力日益衰微大权旁落,各个诸侯之间互相征伐战争频繁,小国被吞并,强大的诸侯小范围内自立为王,新兴的诸侯国逐渐取得实质性的权利,实际上等于接替周朝的天下共主之位。 而所谓战国,由名字就可以得知,所指的是东周后期各个诸侯彼此战争的时代,在经过春秋时的争霸之后,周朝境内的诸侯数量大大减少,通常来说,一般指随着韩赵魏三家分晋结束了春秋时期,与此同时奠定了战国七雄的格局,而直到秦时换统一六国,标志着战国时代落下帷幕。 战国时期是各种学说发展的黄金时期,诸子百家互相交错,百家争鸣。与此同时,各诸侯国展开了许多举世闻名的变法和改革,如吴起商鞅的变法之举,张仪苏秦的合纵连横,廉颇李牧的疆场厮杀,以及战国四君子之间的纠缠斡旋等等等等,是一段非常精彩的时期。 我们说完脑中的记载,纷纷不解的看着春亭,明明是说九鼎与神州安危,怎么又说到春秋战国了? 亓芷怯怯的发问,似乎是在埋怨自己才疏学浅,跟不上春亭的思路。 “亭哥哥,这春秋战国和九鼎有什么关系么?” 春亭一边踱步,一边听我们说着彼此对于春秋战国时期的了解,听见亓芷所问,他在窗旁停下脚步,望向远方,在开口时不知不觉间又是那熟悉的威严。 “如果说禹帝是第一代关山之人,春秋战国时期就是第二代。” “别人也就算了,韩川,既然都说你是鬼谷转世,听到战国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反应么?” 随着春亭开口,我神色一怔,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战国时期百家争鸣,而这鬼谷子,正是战国生人! 第五章 禹帝失踪 鬼谷出世(第五更共万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兜兜转转,这线索似乎又回到了鬼谷子身上。 或者,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也许是回到了我自己身上? 在春秋战国时期,先秦诸子百家争鸣,交相辉映大放异彩,据后人统计,各种学派加在一起实则不止百家,甚至有上千家之多,但流传较广被后世所知的不过几十家而已,到了最后,就只有区区十二家被发展成为各种学派。 而这最后的十二家,无不为后世人所传颂,即使过了千年,依然有人在研习其中的真谛,分别为法家、道家、墨家、儒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家、纵横家、兵家、医家。 无论从那个角度算起,谈及诸子百家都不可能绕过纵横家,同理,也自然不能绕过身为纵横家始祖却同时身负数家之长的鬼谷子。 鬼谷子,本名王诩,道号玄微子,因隐居鬼谷,故自称鬼谷先生。 有人说他是卫国人,也有人说他是陈国人,还有人说他是魏国人,可不论哪种说法,地点虽有不同,在时间上他却都是战国时人。 相传其人额前生有四颗肉痣,成鬼宿之象,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 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名家尊他为师祖,道家尊其为王禅老祖,在历史上,他是与孔子、孟子、庄子、荀子、墨子、韩非子等先哲齐名的学术大家。 而他的各位弟子同样不是简单人物。 苏秦以合纵之术,身配六国相印;张仪用连横之法,以横破纵,身为相国游说各国,受封武信君;孙膑的田忌赛马以及《孙膑兵法》到现在依然流传于世;商鞅变法,为秦国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而且确定了法治的思想。 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 鬼谷一脉人才辈出,这十个字用在这里绝不夸张。 这是曾经我心中的鬼谷子以及纵横一脉,而现在,经过这么久以来同关山以及秘闻的接触,鬼谷子在我的心中却早就已经变了模样。 一个传承千年的神秘势力的实际掌舵人,一个并不沽名钓誉,而是真真正正拥有通天彻底道法神通的高人,与此同时,他还有这让我最难以理解的一个身份。 据说我是他的转世之人。 可像鬼谷子这么一个通天彻地的大人物,居然会转世成我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 我看着左手上的山海环,摇了摇脑袋,试图从脑中将这不靠谱的想法去除掉,装作无赖的模样看着春亭,强硬的让自己的语气变的不善。 “春亭,你们也别总劝我让我相信自己是什么鬼谷转世,我就是我,也还好弈和没在这,看他和我说话那个客气劲我真是浑身不适应。” “你会相信的。” 春亭并未在意我的语气,反而笑了笑,眼中又是那让我看不懂的神情。 未等我开口拒绝,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在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往后说起。 “接下来的事情要从禹帝失踪开始说起。” 薛楠在听到鬼谷子的时候,看了看我,也许是顾及到我的原因,并未开口,而现在,听见这传说中的人物居然失踪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自觉的惊呼了出来。 “失踪?大禹这般身份怎么可能失踪?” 史书上称大禹在位的第十年向东而行,到了会稽后去世,在其去世后,其子启继夏朝天子位,这也就是历来所称父传子家天下的由来。 春亭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看得出来,他也仅仅只是知道大禹失踪,却不知道去往何处。 “或许没人能告诉你答案,是在关山的记载中明确的指出,禹帝并未死亡,而是与伯益后稷二人一同失踪,有人猜测是回了天柱,还有人猜测是在某个地方镇压什么影响华夏安宁的妖魔邪祟,如此种种都是猜测,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早已无人知晓。” “第一代关山其实只有禹帝及伯宜后稷三人,而三人失踪之后,是鬼谷子自称魁首,在世间搜罗人才,将关山发展壮大,同时将关山的来历以及使命记录下来传于后世,可是关于他自己的来历在关山中却并没有记载,我们仅仅知道一件事情。” 说到鬼谷子,春亭脸上出现了尊敬,连称呼都变成了魁首而并未直呼其名。 “禹帝何时失踪,鬼谷何时出世!” “虽然没有记载,但是我自己曾有过怀疑,魁首可能是禹帝门徒!” 春亭也许是说的多了有些口渴,从茶壶中满满的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之后向我们解释着他的猜测。 “禹帝失踪,鬼谷出世,从时间上完全可以对得上,而且魁首一身修为通天彻地,战国之时早已不是神话时代,俗世中偶有修为之人,却并无一人如魁首这般高深,这天下怕是没人有资格做魁首的老师。” “同时魁首知晓一应秘闻,包括女娲补天的事实,禹帝治水的经过以及铸鼎的原因,我之所以能够清楚这些秘闻,其实就是根据魁首流传给后人的记载,而九鼎事关神州安宁,禹帝断然不可能轻易对人说出,只有魁首和禹帝有所关联,这才能够合情合理。” 我们听着春亭所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鬼谷子若是大禹之徒,这一切的不合理就都说的过去。 “魁首本来是打算派一批人出去自立门户,以此作为关山在世俗的根基,可最终不知道为何,他却没有派出手下的心腹,而是亲自走出关山发展鬼谷一脉,从此化名鬼谷子行走世间,由于魁首地位高贵,所为在关山内部自然不会有人质疑。” “就在魁首游走世间之时,却意外的感到世间充满怨气,在他仔细调查之后,发现这神州屏障居然再度出现了缺口。” 沈浪听的双眼放光,如同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好奇心爆炸。 “又有缺口?亭哥,还是弱水中人干的?” 春亭没等回答,只见凌轩双眼一亮,似乎是有所想法,他看着春亭试探的开口。 “亭哥,我有个猜测,你听听对是不对。” 见春亭没有反对的意思,凌轩缓缓开口,对我们讲出他脑中所猜测出的结果。 “依我看,弱水中人既然第一次是靠着黄河决堤的怨气损毁屏障,而春秋战国连年征战厮杀不休,无数在沙场上阵亡的士兵,心中都怀着自己国家未能统一天下的怨念,正是这股怨念,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在本就已经遭受过损坏的神州屏障上,再度打开了缺口。” 春亭意外地看了看凌轩,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猜测。 “不错,居然凭借自己的猜测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魁首一番调查,同你的猜测一模一样,也许是因为禹帝曾对他有过交代,又或者是因为他从别处听来的传言,总之他最后想到了一个同禹帝一样的做法。” “取天下之铜,再一次铸成器物,以此来镇压这神州第二次出现的缺口!” 第六章 鬼谷子的两个决定(求票求订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毁灭其实是为了新生。 如果从这样的角度考虑,那春亭所说的九鼎被熔倒是可以理解。 既然九鼎所镇压的神州缺口已经恢复如初,而这九鼎之内已经没有了大禹所留下的神力,虽然说依旧是宝物,但是出于神州安危的出发点,毁灭是为了新生,是为了去铸造另一尊镇守神州的器物,将其熔化重铸倒是可以说得通。 可是据我所知,春秋战国时期似乎并没有什么大规模铸造的记载,如此大事想来瞒不住天下众人的眼睛,君不见就连大禹都是连铸了十八尊大鼎,取出其中九尊留给天下人,若是鬼谷子也做了同样的事,为何我却从来不曾听闻? 好奇的将我的疑问说与众人,众人都觉得有道理,只有春亭,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口中说出的话让我再次陷入自我怀疑。 “谁告诉你再一次镇守神州的是鬼谷子?” 明明就是你! 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说到鬼谷子,谁又会联想到他! 心中暗暗腹诽,但是我却不敢表露出半分,生怕他一生气闭口不言,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若是他现在改变主意不打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怕是我会急的当场暴走,虽然说我应该打不过他…… 收起心中的胡思乱想,我重新研究起春亭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难道镇守神州的并不是鬼谷子? 可是春亭说的清清楚楚,第一代关山是大禹伯益后稷三人,而在大禹失踪后,第二代关山就是由鬼谷子所发扬壮大,同时也是他发现了第二次出现的神州缺口,做出了再一次以器物镇压神州缺口的决定。 虽然对鬼谷不甚了解,可是看春亭提及鬼谷之时敬佩的反应,想来鬼谷子同样是一个为了天下安危,不惜以身犯险的奇人,但是他在做下决定之后,居然没有亲自镇守神州,难道中间还有什么故事? “非是不想,实是不能。” 春亭看着我们迷茫的样子,终于不再吊人胃口。 “你们想想,刚才在我说到禹帝铸鼎镇神州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必要的条件?” 凌轩记忆非凡,他皱着眉头,几乎一字不落的重复起刚才春亭所说。 “禹帝收天下九牧所贡之铜,集天下之铜收集神州气息,同时从神州缺口处提取到那人残存的气息,然后在荆山之下,用自己无上的神通,将九牧之铜熔于一炉,铸成九州鼎。” 亓芷掰着手指头,开始一个一个的胡乱猜想。 “是没有九牧所贡之铜还是无法从神州缺口处提取气息?或者说是荆山出了问题?鬼谷子没有大禹的神通?” “问题就出在了这铸造的材料之上。” 春亭看着亓芷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缓缓开口,对我们解释道。 “不管禹帝同魁首究竟是何等关系,总之魁首最终做出了和禹帝一样的选择,决定以器物镇压神州,可是春秋战国连年征战,各诸侯之间彼此互不相让,天下并未一统,没有真正的天下共主出现,又该以何等身份收集天下之铜。” 沈浪一阵傻笑,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说了半天这不是白说么,想到做不到,想到也白搭。” 春亭闻听,用力的瞪了沈浪一眼,见沈浪被他吓的不喊再随意开口评论前人,这才继续开口。 “万幸的是,由于魁现的早,这缺口还并未造成大的影响,于是魁首用自身法力,在这新出现的几处缺口上加以压制,虽然不能一劳永逸,但至少可以保证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大的问题。” 虽然不是我们遇到的问题,但是女人总是比男人更爱联想,薛楠听到这里忧心忡忡,焦急的说到。 “可是那也不是个办法啊,总不能鬼谷子就天天守在缺口附近吧,何况缺口应该不止一处。” “所以,魁首思前想后,最终做了两手准备。” 春亭点了点头,特意看了看我,仿佛漫不经心的说出鬼谷子接下来的举动。 “第一,先去找寻可以替代九牧之铜的材料,而第二点,则是用最快的时间想办法天下一统。” 亓芷一阵诧异,她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替代的材料,大禹那般人物还是收集天下九牧之铜才铸成九鼎,难道鬼谷子比大禹还要厉害,找到了能与九牧之铜相比的材料?” “魁首的第一步与第二步是循序渐进的,他并不需要完全替代九牧之铜的铸造材料,只需要找到可以暂时镇压用来过渡的宝物,同时在这个时间想办法促进天下统一,再重新收集天下之铜,这宝物便可以功成身退。” 沈浪一听到宝物,双眼放光,我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就这样财迷的人居然会是传说中沈万三的后代。 “然后呢亭哥,鬼谷子找到宝物了么?” “最终魁首找到了两件宝物。” 春亭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那宝物到底是什么,而是再一次带有深意的看向了我,问出了又一个与这些毫不相关的问题。 “李斯的《谏逐客书》你们可否读过?” 我们全都轻轻点头,表示曾经看过,只有沈浪,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嘿嘿傻笑。 见他这样子,我们只好先为他普及了一下常识,同时暗暗想着自己今后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让他好好学习,绝对不能像沈浪一样,不学无术! 李斯,字通古,战国末年韩国人,师从荀子,学得帝王之术,学成后入秦,车同轨书同文,这些远瞻性的举动全部都是他向嬴政所建议,为秦帝扫平六合一统天下起到了重要性的作用,最终官拜秦朝丞相。 始皇嬴政如此多疑之人,居然能信任一名并非秦国本土之人,最终让他坐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见此人有多么的忠心耿耿与非比寻常。 而《谏逐客书》便是他所写,是他为始皇嬴政所呈上的一篇奏章,因为秦帝认为秦国的客卿都是想游间于秦,于是准备下令驱逐,而李斯那时并未成为丞相,也在被驱逐之列,虽然惶恐不安,但在临行前他主动上书,劝说秦王不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写下流传千古的《谏逐客书》。 文章叙述从秦穆公开始全部以客致强的事实,同时说明秦若无客辅助可能未必强大的道理,强调客卿强国的重要性,最终打动了始皇嬴政,使他收回逐客的成命,恢复了李斯的官职。 可李斯其人师从荀子,学的是帝王之术,并不是纵横家之人,那这李斯的《谏逐客书》,又与鬼谷子有什么关系? 第七章 随侯珠 和氏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见到我们对沈浪的解释,知道自己不用再多浪费口舌,微微一笑,开口就是《谏逐客书》中的原文。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 沈浪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不懂就问,丝毫不觉得丢脸,他听到春亭所说如听天书,看着我们,眼中的询问之意溢于言表。 薛楠没好气的开口,为她继续解释这段话的意思。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秦帝有着来自昆山的美玉,宫中有随侯之珠和氏之璧,衣饰上缀着光如明月的宝珠,身上佩带着太阿剑,乘坐的是名贵的纤离马,立的是以翠凤羽毛装饰的旗子,陈设的是蒙着灵鼍之皮的好鼓,形容秦帝生活的奢华与享受。” 沈浪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我听了半天其实什么都没听懂,就听懂一个和氏璧一个太阿剑,这宝物不会是这两样吧?” 春亭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意的开口,同时看着我们的表情。 “说对了一半,和氏璧确实是其一,而另外一件并不是太阿剑,而是随侯珠。” 他似乎想看到我们再次惊讶,可让他失望的是,我们如同早已知道一般,听见这常人无法相信的事情,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没办法,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听到了太多上古秘辛,从鼎镇神州,到九鼎被熔,大禹失踪鬼谷出世,我们在一次次的震惊之中早已麻木,相信无论春亭口中再说出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我们也只会苦涩的一笑,暗暗感叹自己孤陋寡闻,绝不至于再次目瞪口呆。 随侯之珠,卞和之璧,皆至宝也,故随和并称。 和氏璧,是历史上最为著名的美玉,又称和氏之璧、荆玉、荆虹、和璧、和璞等,为天下奇宝,据说在战国时期,秦昭王甚至想用十五座城池来换取这千古难寻的美玉,赵国名相蔺相如夺回和氏璧,完整送回邯郸的故事,后人曾详细的记录与书中,因此有了完璧归赵的典故。 而关于和氏璧的最早记载,应该是见于《韩非子》。 传说在春秋时期,楚国有一人名为卞和,他在荆山之处见凤凰栖落青石之上,俗话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他知道这是有宝之处,于是带着这枚璞玉去见楚厉王,厉王命手下玉工查看,玉工却说这只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于是厉王大怒,以欺君之罪砍下了卞和的左脚。 而等到厉王死武王即位,卞和再次带着璞玉去见楚武王,武王又命玉工查看,玉工仍然一口咬定这只是一块没什么稀奇的石头,卞和因此又失去了右脚。 再等到武王死文王即位,卞和带着璞玉在楚山下痛哭了三天三夜,一直哭到眼泪流干开始泣血,文王得知后派人询问这是为何,卞和说,我并不是哭我被砍去了双脚,而是哭宝玉被当成了石头,忠贞之人被当成了欺君之徒,明明无罪却备受刑辱。 于是文王命人剖开这块璞玉,见到果真是稀世之宝,文王派手下匠人将此璞玉细心雕琢成玉璧,以卞和的名字,命名为和氏璧。 等到了战国时,赵国太监偶然以五百金购得和氏璧,赵惠文王将璧占为己有,秦昭王闻之,给赵王写下书信,愿意以十五座城池交换这和氏璧。 而此时秦强赵弱,赵王害怕自己献出和氏璧却得不到城池,左右为难之际,幸亏名相蔺相如请命奉璧至秦,到达秦国献上玉璧之后,他见秦王果然绝口不提城池之事,据理力争,宁死不辱使命,以掷璧相要挟终致秦王妥协,最终得以完璧归赵。 兜兜转转,和氏璧终究还是落到秦国之手,等到祖龙嬴政统一天下,命咸阳玉工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他御用之印玺,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李斯所写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代代相传,因此称为传国玉玺。 而随侯珠虽然不像和氏璧那么出名,却同样是一件稀世的珍宝,与和氏璧并称为春秋二宝,国之双壁。 传说中同样是春秋之时,随国的君主随侯在一次出游途中看见一条受伤的大蛇在路旁痛苦万分,因为见这条蛇有些灵性,随侯心生恻隐,令人给蛇敷药包扎,放归草丛,所以此地被后人称为“断蛇丘”。 而等到了一年之后,随侯乘船时突遇风浪,一大蛇于水中衔明珠献上,原来正是那日被救之蛇,痊愈后前来报答随侯那日救助之情。 传说随侯珠径盈寸,纯白而夜光,如月之照,可以烛室,因为来源的故事,因此被称为随侯珠或者灵蛇珠,也有人称其为明月珠。 随侯珠最终随着随国的消亡而流失,随着楚武王开始伐随,随国经过几次顽强的抵抗却最终还是败于楚国,虽然未见史料记载,不过想来就是这个时候,随侯珠落入楚王之手。 而从《谏逐客书》中可以明显的看出,祖龙嬴政统一天下之后,随侯珠与和氏璧这春秋二宝都在他的手中,和氏璧还有被做成传国玉玺这样的野史传出,而随侯珠却从此再无消息,只是坊间隐约有人传说,随侯珠最终随嬴政殉葬,因为其明亮的原因,在秦陵地宫内代替了墓室中本来的万年灯。 珠联璧合,随珠和璧,这些耳熟能详的词语最初都是用来形容这两件稀世珍宝所用,而这两样宝贝最终都落与祖龙嬴政之手,难道嬴政就是鬼谷子所找到镇压神州之人? 听完这些描述,沈浪两眼放光,搓着双手,问向春亭的眼神就差没流出口水。 “亭哥,这可都是宝贝,你说现在这些宝贝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薛楠伸手将不正经的沈浪推到一旁,从她口中替我们问出了共同的疑问。 “春亭,你刚才说到鬼谷子要寻找宝物暂时去镇压神州缺口,可这两样宝物却都在秦始皇手中,难道鬼谷子最终是从秦始皇手里得到的这两样宝物么?” 春亭笑了,笑容中满满的诡异,开口所说果然同我们想象的大不相同。 “你们为什么不会觉得,是魁首将这两样东西送给了祖龙嬴政呢?” 以下不足200字不收费。 昨天五更万字,后台数据并不理想,安心每日双更。 打赏加更, 第八章 长平之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鬼谷王诩,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 祖龙嬴政,横扫六合,所向披靡,一统天下。 仔细想想,这两人一为战国时期,一为战国末秦朝初,从时间上看倒也刚好能够对上。 莫非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等等。 春亭刚才说过,鬼谷子经过思考,决定首先要去寻找可以替代九牧之铜的材料,其次则是要用最快的时间想办法天下一统。 而暂且不论鬼谷子有没有得到和氏璧以及随侯珠,很显然在历史上他并没有做到天下共主的位置,在战国之后,第一个真正的天下共主又正是手握春秋二宝的祖龙嬴政! 事出反常必为妖,尽管有些离奇有些巧合,可经过这么多事情,我见过的离奇之事难道还不够多? 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 我早已被春亭所说的大量秘闻震惊到麻木,即使有了这样大胆的猜测,却还是毫无表情,沉思过后只是简单的望向春亭,虽然是疑问,但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难道说……祖龙嬴政就是替鬼谷子镇守神州之人?” “呦,长本事了。” 春亭轻呼一声,似乎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猜测出事实的真相,并未否认,带着赞赏的点了点头。 “其实也称不上替,毕竟祖龙嬴政就是第三代关山魁首。” 果然如我所料。 尽管我猜到了结果,却还是被我自己的猜测所吓到,已经麻木的脑袋不在清醒,傻傻的看着春亭,等着他对我解释。 “有点早了,我们还是先从战国说起。” 春亭并不想直截了当的对我们说到秦帝之事,他再次开口,视角重新转回到了鬼谷子身上。 魁首费尽心思,终于在世间找到了可以暂时镇压神州缺口的两样至宝,而这两样至宝,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和氏璧与随侯珠。 而在他找到随珠和璧之后,将其置于神州缺口处,暂时控制守护神州的屏障不会再进一步被破坏,继而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一统中原收集天下之铜。 说到这,春亭停了下来,笑容诡谲的看着我们。 “你们还真以为这皇帝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是第一个统一天下的皇帝?” 还不等我们回答,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魁首知道,想成为皇帝没有那么容易,气运一说可能有人认为就是无稽之谈,可既然想当天下共主,就一定要有帝命,没看见战国时期那么多的诸侯连年征讨,却从无一人能染指天下共主的位置,身无帝命之人纵使运气再好,身手再高强道法再高深,也终究当不了那一代帝王。 这个问题很麻烦,身怀帝命之人又怎么可能随处可见,魁首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办法,而就在这时,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春亭再次停了下来,端着茶杯浅浅的品了一口,如同孩童时老师提问一般问向我们。 “你们还记不记得,凌轩刚才说神州屏障再次出现问题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 亓芷听的正来劲,一见春亭提问,宛如一个上课的孩子,兴高采烈的举手回答。 “凌轩哥哥刚才说,是因为春秋战国时期,各方诸侯连年征战厮杀不休,无数在沙场上阵亡的士兵,心中都怀着自己国家未能统一天下的怨念,正是这股怨念,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在本就已经遭受过损坏的神州屏障上,再度打开了缺口。”” “不错。” 春亭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其实早就凉了的茶杯,又问了一句。 “那依你们看,这春秋战国时期,最大的怨念又出现在哪?” 怨念这个东西可大可小,完全是看个人心态,春亭忽然这么一问我们彼此一怔,一时之间不知他所问何意。 春亭见状,看似无意的提点了我们一个方向。 “换个角度,战国时期,何处阵亡之人最多?” 这么一问,我们都清楚了春亭的意思,他话音刚落,薛楠和凌轩一阵惊呼,几乎同时在口中吐出四个字,只不过这二人口中说出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杀神白起!” “长平之战!” 从凌轩口中说出的主持是那场战争的将领,而从薛楠口中说出的,则是那场战争的名字。 春亭点了点头,起身出门,说是去换一壶热茶,留我们几个在这里没有方向的讨论。 纵观整个华夏历史,武艺高超之人比比皆是,道法高深之人也不在少数,纵使帝命难寻,可无论那朝那代,却也少不了那帝王之位。 但是如果真要说到兵法超群,领兵打仗杀到天下畏惧不敢与之交锋的,却并不在多数。 孙武,兵法家的鼻祖,被称为兵家至圣,他所著的孙子兵法十三篇,备受后世兵法家所推崇,可是真算下来,在战场上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的人,只有吴楚之战一场战役而已,虽然兵法当世无双,但是世人算不得惧怕。 白马军神陈庆之,四十一岁开始领兵北伐,虽然说他前后作战四十七次,攻城三十二座,但说起来也只是单纯的攻城,虽然威震中原,其实死于他手之人并不是许多,算天下震惊,但同样并不算惧怕。 在三国时期,魏征东将军晋阳侯张辽张文远,虽说也曾在逍遥津有“八百破十万”的传奇战绩,但那更多靠的是偷袭,张文远带着手下八百死士趁夜袭击孙权,见到成效之后转身回城,而且孙权虽然号称十万,其实并不尽然,仅仅是号称而已,这一番偷袭虽然精彩,但是依然不至于让天下惧怕。 兵仙韩信,国士无双,王侯将相一人独揽,他率军出陈仓、定三秦、擒魏、破代、灭赵、降燕、伐齐,垓下全歼楚军,无一败绩,天下莫敢与之相争,从这个角度来看,兵法卓绝,但是同样的,韩信更多的是依靠计谋取胜,硬实力上也不至于天下惧怕。 如果认真的算起来,不依靠个人武力,仅仅靠着兵法领兵作战,从而杀到天下臣服,对手无不闻风丧胆之人,历史上只有一个。 毕竟他在长平之战足足坑杀了四十万人! 因为他就是武安君白起,华夏千年公认的人屠! 以下内容不满200字不收费。 打赏加更,上推加更,前排出售龙套名额。 相信我,我爱你们,比心。 第九章 人屠白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杀神,人屠,武安君。 这三个称呼,所描述之人都是白起。 白起,又称公孙起,郿邑人,战国末期杰出的军事家,兵家代表人物。 他熟知兵法善于用兵,辅佐秦昭襄王屡立战功,作为中国历史上继孙武、吴起之后又一个杰出的军事家,白起与廉颇、李牧、王翦并称为战国四大名将,同时亦是四大名将之首。 仔细算算白起一生的战绩,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心生敬畏。 秦昭襄王十四年,白起在秦相魏冉的推荐下为主将,这是白起第一次大规模的作为主将领兵参战,初出茅庐的他就在伊阙大破韩魏两国联军,同时歼灭韩魏联军二十四万人,一战成名。 而过了没多久,白起奉命领兵伐楚,楚军战败不敌,无奈之下只能割让上庸、汉水等以北的土地,试图向秦国求和。 而等到他再度对楚国进行征讨时,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接连夺取鄢、邓等五座城池,而后他率领部队越过秦楚边境山区,断了敌方的后援部队,分三路快速突进楚境,直围楚国的都城,郢都。 在鄢郢之战,白起率秦军一路长驱直入,势不可挡,他直接带兵攻破楚国都城郢、别都鄢,焚毁了楚国的宗庙和夷陵,对楚军造成重大伤亡,同时淹杀楚国鄢城百姓数十万。 到了华阳之战,白起与魏冉共同带兵,率秦军在韩国华阳一带同魏国、赵国的军队发生战争,魏赵两国同样未能阻止这杀神前进的脚步,秦国大获全胜,进而占据了魏国大片城池,掳获韩、赵、魏三国大将,斩首者多达十三万,溺毙赵卒二万余人。 而真正令他名声大噪的则是那震惊千古的长平之战,此战是秦、赵两国之间的最终决战,同时也是他杀神人屠之名的来历所在。 长平之战前期是消耗的持久战,秦国由于连年征战,国内粮草储备消耗严重,战场上的相持并不占优势,而且廉颇用兵老道无懈可击,秦王思前想后,最终决定用出反间计。 赵王年轻气盛想要出击秦国,但精通兵法的廉颇坚守不出,并未听从赵王命令,再加上秦国的反间计划,赵王于是弃用名将廉颇,反而起用“纸上谈兵”的赵括代替廉颇。 赵括遵照赵王意图,改守为攻,他改变了廉颇布置下的的防御部署,更换将吏组织进攻,秦国见有机可乘,暗中用白起换下了本来主持战场的王龁,于是,这场杀戮盛宴就此开始。 白起针对赵括急于求胜的弱点,采取了佯败后退诱敌脱离阵地,进而分割包围予以歼灭的作战方针,率秦军于赵国长平一带同赵国军队发生决战,赵军参战四十五万余人,秦军参战多达百万,白起势不可挡,赵军最终不敌战败,秦国获胜进而占据长平。 而不知为何,嗜杀的白起居然下令,将四十五万降卒全部坑杀,只留下年纪尚小的240名士兵放回赵国用以报信。 赵国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这一战加速了秦国统一天下的进程,同时是战国历史的最后转折,至此秦国的统一只是时间问题,而白起同样因为这一战役,一战封神,由于他冷酷下令坑杀所有降卒的举动,因为这血腥的手段,因此被后世之人尊敬而且畏惧的称为“杀神”、“人屠”。 白起担任秦军主将三十多年,攻城七十余座,纵横捭阖从无败绩,为秦国统一六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被秦昭襄王封为武安君。 伊阙之战歼灭韩魏联军二十四万,彻底扫平秦军东进之路。 大破楚军,鄢郢之战攻入郢都,淹杀楚国鄢城百姓数十万,迫使楚国迁都,楚国从此一蹶不振。 而长平之战更是一举坑杀赵军四十五万人,用血腥的方式,奠定了自己被后世尊为千古杀神的基础。 据后世考证,白起一生从无败绩,整个战国期间共战死两百余万人,而仅仅在他一人手中,便足足埋葬了超过百万的各国士兵,如此暴力可怕的战绩,宛如上天派来终结乱世的使者,让天下无不为止惊叹恐惧。 可就是如此传奇的人物,最终的结局却是因为功高震主,得罪应侯接连贬官,在秦昭襄王五十年,被赐死于杜邮。 在唐朝开元十九年时,唐玄宗为表彰并祭祀历代名将,特意设置武庙,以周朝开国军师姜太公吕尚为主祭,以汉朝留侯张良为配享,并以历代名将十人从之,左列第一正是白起。 沈浪从小对于这些所谓的英雄事迹就倍感兴趣,思索了半天,感慨的自言自语。 “这白起也真是愚忠之人,说让他死他就去死,我要是有他这样的本事,秦昭襄王若是敢让我死我就敢让秦朝改朝换代。” “荒谬。” 此时春亭正好回到房间,手中拿着新沏的热茶,听见沈浪所言,他板着脸说道。 “都过了这么久,面对这些秘闻之时却还是如此想当然,谁告诉你白起死了?” 春亭真的是每一句话都让我们意想不到,这千古人屠最后的下场听起来居然不是同史书一般被赐死于杜邮? 春亭并未搭理我们呆如木鸡的反应,而是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的品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满意的坐了下来,开始继续侃侃而谈。 春秋战国烽火不休,各诸侯连年征战死伤无数,于是弱水中人从战死的士兵身上提取怨气,借此冲破了神州屏障,并在屏障上留下缺口。 魁首虽然清楚的知道,神州屏障就是因为战死之人的怨气才被弱水所损坏,但是他却并没有办法,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何况是春秋战国那样的时期,各方诸侯间为了争夺天下共主你死我活,只要一日天下未能统一,这中原就一日不得安宁。 迫于无奈之下,魁首只好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堵不如疏,与其放任各诸侯彼此征战厮杀不休,倒不如暗中扶持一方,帮助这一方扫清障碍,让天下无人敢与其争锋,从而在根源上解决怨气的出现,等到出现身怀帝命之人时,江山一统君临天下。 几番考量之后,他最终所选择帮助的一方正是后世成功天下一统的秦国,魁首隐于幕后未曾出面,而在明面上帮助秦国扫平障碍之人,正是被后世称为杀神的白起! 以下内容不足200字不收费。 这几章进展缓慢,不过这一段是本卷核心内容的铺垫,请诸位耐心观看,感谢。 第十章 屠万是为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如此。 白起这尊赫赫有名的千古杀神居然同样隶属于关山。 联想起关山这神秘复杂的背景,白起为何能够摧城拔寨所向披靡,一生从无败绩的神话似乎有了答案。 可是依然还是有问题在我心中让我不断的疑惑。 既然神州屏障出现损坏的根本原因,就是由于春秋战国时期因为战争而死亡士兵的怨气,白起这一生所向披靡百战不殆,带领秦军对各国的兵士足足屠杀了甚至有百万之众,这么说来,他岂不是反而帮助了弱水中人对神州屏障进行损坏么? 我皱着眉头,向春亭提出了我的疑问,春亭欣赏的看了看我,手捧着茶杯,淡淡开口。 “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没有白起,天下同样会有黑起,黄起,就算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出现,各国的厮杀也不会终止,堵不如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将杀戮置于自己的掌控下。” “白起虽然在长平坑杀了四十万降卒,但是天下都因为这血腥的屠杀而畏惧,从那之后再无大规模的斗争,若是没有长平之战这四十万士兵的牺牲,怕是纷争不断,积年累月之下,战死之人又何止百万?” “我懂了,白起这就叫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凌轩听完春亭所言,似乎了解了白起这一番杀戮背后的意义。 薛楠也一副了然的表情,幽幽开口,充满了对白起所作所为的肯定。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白起这一番杀戮,说起来还真的是英雄中的英雄。”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也懂了。 在那样纷乱复杂的环境之下,就算白起不去征战天下,同样会有另外的人为了天下共主之位吐露苍生,既然如此,杀一个人是罪人,杀一万个人就是英雄,如果杀得百万人能够震慑天下人不敢起兵与之相较量,那他便是英雄中的英雄。 白起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在战国乱世中杀得百万人,虽然残暴血腥,但是收效迅速,以一个最为快捷的方式让天下不敢妄动刀兵,以此终结了那段旷日持久的战乱时期,如此说来,倒确实不能说他残忍嗜杀,他只不过是用了一个最为简单暴力的方式,让天下重归安宁。 春亭见我们都理解了白起的做法,双目中似有追忆,缓缓的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魁首再未犹豫,他从关山中找出最精通兵法谋略的白起,让他去往秦国,辅佐秦昭襄王扫平天下统一中的阻碍,白起领命而去,同时在他四处征战的过程中,魁首也并未空闲。 他将和氏璧与随侯珠置于神州缺口处,靠着两样宝物中蕴含的能量暂时镇压缺口的扩大,同时他开始思考,对于白起杀戮造成的影响,又该如何补救。 既然是战争,谁都清楚死亡难以避免,更何况白起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以杀止杀,短时间内势必会造成更多的杀戮,魁首思前想后,只能暗中跟随白起,在他每一次带兵屠杀之时,以自己的神通控制怨气的外泄,以防弱水之人用同样的方式再次损坏神州。 魁首派出白起辅佐秦昭襄王,白起也果然不负众望,凭借着自己精妙的兵法造诣,一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几年征战之下,终于到了与赵国最为关键的长平之战。 赵国的士兵当然不可能是白起的对手,但是与此同时,弱水中人早已察觉魁首与白起的计划,在长平有所布置,一番苦战之下,魁首不再隐藏于幕后,而是愤然出手,帮助白起成功的打赢了这场战国末期决定天下归属的重要战役。 白起丝毫不在意天下人对他残忍嗜杀的骂名,为了一劳永逸,让天下人不敢妄动刀兵,他狠心下令,将长平的四十五万降卒全部坑杀,魁首在一旁掠阵,防止怨气被弱水中人利用,一番安排之下,果然天下震惊,同时与预料中一般,从此再无人敢挑衅杀神之名。 就这样,秦朝统一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而魁首距离神州安宁,所需要的也仅仅只是身怀帝命之人而已。 偏偏就是这样的条件,却让所有人无计可施,只能苦苦等候,一直等到魁首失踪,祖龙出现。 沈浪听到鬼谷子居然同大禹一样失踪,没脸没皮的和春亭开着玩笑。 “又失踪?亭哥,这听上去魁首还是个高危职业,还好你不是真正的魁首,不然没准哪天我们睡醒了是不是就看不见你了?” 春亭听见沈浪的玩笑,却满脸严肃不见笑容,显然他也充满疑惑,不清楚这具体为何。 “我也很好奇,关山历史传承有序,上至女娲补天禹帝治水,下至崇祯煤山自缢明朝亡国,历朝历代均有记载不曾遗漏,唯独各代魁首的下落却始终是个谜。” “从上古开始,每一代的魁首最后都是不知所踪。有的是找到了传承者,交代好了后事之后神秘失踪,还有的是此前并无任何端倪,却忽然就人间蒸发,而且无论哪一位魁首,都再也没有过出现在世间的记载,宛如一个诅咒一般。” “就算我一直确信韩川就是魁首转世,可我也同样不清楚这样做的目的到底为何,就仿佛从上古开始,魁首就一直在筹备一个天大的计划一般,不知道何时才能解开这层玄机。” 我听到这,或许是因为春亭一直说我是鬼谷转世,联想到可能有一天我也会人间消失,表情极度丰富。 我们都能看出春亭对魁首的尊敬,同时自然也能感受到他心中那种并不弱于我们的疑惑,或许因为他太过尊敬魁首,这疑惑甚至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无奈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安慰。 “别想了春亭,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真如你说,魁首这千年以来一直在筹备什么计划,也许只是因为时机不到,所以你才一直猜不出来,等到时机合适,你自然就会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还有,你也别总提我是什么鬼谷转世,其实我真的不相信这些说法,不过我也可以配合你,毕竟我也想弄清楚,到底这个转世的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我生而为人,居然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这也未免有点太过可悲。” “你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只是时机未到。” 春亭不愧是见过世面之人,听我说完,飞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了那副我们熟悉的威严笑容。 “至于你的身份我也就不再废话,不过韩川,你毕竟是宿命之人,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相信自己身为鬼谷的宿命,而且我冥冥中有种直觉,那一天已经并不遥远。” 第十一章 白起?蒙恬?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并未在意春亭口中的深意,我淡淡一笑,继续开口向他询问。 “然后呢春亭,既然鬼谷子也神秘失踪,接下来白起不会一起失踪了吧?” 春亭却笑了,笑容中满是诡异。 “史书上不是写的很清楚,白起功高震主,得罪应侯接连贬官,秦昭襄王五十年被赐死于杜邮。” 亓芷嘟着嘴,不加掩饰的对春亭产生质疑。 “亭哥哥,你刚才不是还说白起没有死么,怎么这么一会就自相矛盾了。” 春亭揉揉她的小脑袋,宠溺的一笑。 “这并不矛盾,其实说起来,他身为白起这个身份确实已经死了,因为等到他再度现世之时,早已换了另外一个身份,做了另外的事情。” 薛楠不知不觉间,悄悄靠近春亭,同时疑惑的开口。 “奇了怪了,白起既然已经诈死隐世,想来就是见秦朝统一天下指日可待,他已经不想打算继续领兵厮杀,那他又为何会再度现世?” 春亭看到了薛楠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却并未出声点破,他继续开口,说着白起的前世今生。 “虽然女娲已经为神州设置了自己的神力屏障,但是神州却缺少一道实际意义上的防御工事,魁首失踪之前,与白起进行了一番密谈,密探的结果就是白起再度出山之日,要为神州再建立一道物理屏障,以防各方游牧民族对中原进行骚扰,以此确保华夏安宁。” 凌轩虽然同我们一样不清楚这些隐情,不过他跟随春亭时间毕竟要比我们长,刚才的惊愕之后,他很快的恢复冷静,第一个跟上了春亭的讲述,听春亭所说,他仔细的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 “莫非这白起再次出山之时,用的身份就是名将蒙恬?” 春亭欣慰的看了看凌轩,满意的点了点头,喝着茶水,让我们自行分析其中究竟。 物理屏障,名将蒙恬…… 将春亭所说与凌轩的猜测结合到一起,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鬼谷子与白起所谋划的物理屏障,竟然就是大将蒙恬主持修建的万里长城! 蒙恬,秦朝名将,出身世家,自幼胸怀大志,被誉为“中华第一勇士”,他收复河南之地,威震匈奴,真正的做到了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同时他兼修万里长城,深得秦始皇宠信。 秦统一六国后,蒙恬奉命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南地,自榆中至阴山连设三十四县,而且他渡过黄河,占据阳山,修筑西起陇西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把原燕、赵、秦长城连为一体,秦长城利用地形,藉着天险,设置要塞,有力的遏制了匈奴的南进。 其后,蒙恬受命为秦始皇巡游天下开直道,从九原郡直达甘泉宫,截断山脉,填塞深谷,全长约一千八百余里,可惜没有修竣完工,时逢祖龙驾崩于沙丘,胡亥暗中谋划之下,导致蒙恬吞药自杀。 他是华夏西北最早的开发者,在驻守上郡十余年间,威震匈奴,令匈奴不敢轻易南进,同时监修万里长城与九州直道,克服了国内交通闭塞的困境,大大促进了北方各族人民经济、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堪称一代名将。 蒙恬死后半年,咸阳城内动乱频频,胡亥在赵高的蛊惑下,大屠屠杀良将忠臣,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蒙恬死后一年,秦失众望,各地纷纷开始暴动,诸侯挑衅,边关失守,河套之地复为匈奴所占,最终,匈奴虽未占领咸阳,却成功统一北方草原,成为了华夏几代帝国最大的敌人。 蒙恬死后四年,刘邦进入关中,大秦帝国自此灭亡,世间自此开始进入楚汉争锋的时代,秦朝的辉煌已成过去。 而这长城,明显比蒙恬更加为人所知,若是说起神州的物理屏障,这被称为天堑的万里长城自然当仁不让。 长城,又称万里长城,是华夏古代最为知名的防御工程,它并非只是孤立的一道城墙,而是由点到线由线到面,把长城沿线的隘口、军堡、关城和重镇连接到一起,如同一张严密的网,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这个体系具有战斗、指挥、观察、通讯、隐蔽等多种功能,并配置有长驻的军队,用以抵挡外族入侵。 而关于长城修筑的历史,则可以上溯到西周时期,周幽王时期,让天下为止笑谈的著名典故“烽火戏诸侯”就源于此。 春秋战国时期,列国争霸,各方诸侯纷纷铸城用来互相防守,长城修筑进入第一个开端,但此时修筑的长度都比较短,直到秦横扫六合统一天下后,秦始皇命大将蒙恬带领近百万劳动力连接和修缮战国长城,从这开始,才有了万里长城之称。 自西周时期开始,长城连续不断的修筑了两千多年,自秦始皇以后,凡是统治着中原地区的朝代,每一朝代都不曾忘记对长城进行修缮与扩建,汉、晋、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唐、宋、辽、金、元、明、清等十多个朝代,都不同规模地修筑过长城。 据历史文献记载,有二十多个诸侯国家和封建王朝修筑过长城,若把每个时代所修筑的长城长度累积起来,共有十万里以上,其中仅仅秦、汉、明三个朝代所修长城,甚至都超过了万里。 而长城不仅是军事上的奇迹,同时也是华夏文化交流的中心之一,在长城出现的两千多年以来,以长城为中心,南北文化的交流始终没有停止过。 战国时期,赵武灵王修建赵长城,号召国人胡服骑射,进行南北文化交流。 秦汉时期,长城的南北文化再次进行了空前的对话与交流,在长城沿线发现的秦权、诏版,内蒙和林格尔汉墓壁画、还有闻名遐尔的昭君墓等,均是这番交流融合的重要见证。 就连著名的丝绸之路,同样是以长城要塞为根据地,开辟和维护着东起长安,西到大秦全长两万余里的交通干道,无论在军事上还是文化上,长城被称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都无可置疑。 若是以春亭的说法,蒙恬便是传说中的人屠白起,那这修筑长城一事便是他与鬼谷子精心谋划,以他二人通天彻地的本事,想来这长城最初的用处便并不是为了抵挡外族的侵略,或许还有着更加不为人知的目的。 一个足以持续千年,历朝历代都心甘情愿去继续修缮扩建的目的。 第十二章 长城与龙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不再妄自揣测,而是将脑中的想法讲给春亭,试图向他求证,这万里长城到底是不是如我所想一般另有其他用处。 春亭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放下手中的茶杯,让我将山海环从手中取下。 我虽然不明其意,却还是如他所吩咐,将山海环取下,然后交到他手,静静等着他为我答疑解惑。 他轻轻抚摸着山海环,满脸的怀念,未等我开口催促,他伸手指向这指环上的一处纹路,让我仔细观看。 这山海环在我手上戴了十多年,我自然早已清楚,此物非金非银,而是木质,在其上没有任何连贯的图案,只有一些奇怪的纹路,并非文字,也并非历朝历代所用的雕刻纹饰。 顺着春亭手指的方向,我看向这熟悉又陌生的指环,发现了一丝以前从未注意的细节。 在春亭所指之处,有一处纹路,曲折蜿蜒,如龙似蛇,看上去有些眼熟,却想不到何处所见,更不知春亭让我观看的目的何在。 春亭刚才为了让我想通陈庆之北伐与大禹治水的关联,曾拿来了一副地图,让我在地图上标识出二者的行进路线,而现在他见我没有关于这纹路的头绪,却并不直接说出其中玄机,而是再次拿起了这幅地图,递到我的手中,高深莫测的开口。 “既然你没有想法,不妨与这地图相对照,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听他所说,我接过地图,在地图上认真的寻找,试图找到与这纹路类似的地方。 由于我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联想,现在经过春亭点拨之后发现,这纹路蜿蜒曲折,并没有固定的走向,倒还真与某些山川河流的走势有些类似,只不过华夏地形辽阔,一时之间我还并未找到。 亓芷盯着春亭手中的指环纹路,似乎有所发现,她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刚才我标注线路所用之笔,在我们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并未开口,而是专心的在地图上进行着勾画。 随着亓芷在地图上的勾画,我双眼一亮,终于清楚了这指环上神秘的纹路到底代表着什么。 正所谓俗话说的灯下黑,人们对发生在身边很近的事物反而不能第一时间进行察觉,而我们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我们在这里从九鼎开始,探究大禹,探究鬼谷子,探究白起探究长城,春亭既然让我在地图上寻找出与山海环纹路一样的地形走势,就一定是彼此有所关联,而我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长城,真是天大的失策。 亓芷终于停止了在地图上的勾画,随着她最后一笔落下,众人围在地图旁查看,这纹路与长城的走向果然出奇的一致! 春亭见我们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将山海环重新交还到我手中,看着我认真的说。 “你手中这指环之所以叫山海环,就是因为这指环上的纹路暗合天下几处重要山川河流的走向,虽然不知具体何意,但是想来魁首一定在这山海环之内蕴藏了某种秘密,你身为魁首转世,时机一到你自然会清楚。” “而这万里长城,确实不仅仅是魁首用来抵御匈奴入侵的防御工事,在关山的记载中虽未言明,却隐晦的提了几笔,说到这里有天大的机缘,而至于其真正的作用却并未记载,我也并不清楚,只是隐隐猜测或许与龙脉有关,若有一日你能真正的完全驾驭这山海环,或许就能从中得到一切的真相。” 听见春亭又说到我鬼谷转世的身份,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过山海环重新戴回手上,看着眼前的华夏地图,试图将他所说的这些串联到一起。 战国末年之时,白起为秦昭襄王扫平天下统一的所有障碍,接着鬼谷神秘失踪,白起诈死隐世,此时的关山弱水进入了一个难得的休眠期。 而等到白起再度出世之时,却已经换了一个身份,从此世间再无人屠,而是多了一名在秦帝手下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南地的大将,多了一名真正做到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的一代名将,蒙恬。 蒙恬在秦帝统一六国后,自榆中至阴山连设三十四县,渡过黄河,占据阳山,而他最终的目的,却是修筑了那西起陇西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把原燕、赵、秦长城连为一体,在明面上为防御工事,遏制了匈奴的南进,而在暗地里另有玄机。 而听春亭的意思,这长城的修建居然隐隐与龙脉有关,我们已经知道龙脉的源头在昆仑,也就是传说中的天柱不周山,如此看来,这修建长城确实是一个关乎华夏兴亡的举动,也难怪后世之人,无论那朝那代都一直修缮扩建,从未有过懈怠。 而既然都说到了这里,那无论如何都绕不过一个人。 一个哪怕再过千年,却依然无人能比之人。 千古一帝,祖龙嬴政! 嬴政其人,自古不能以常理度之,后人对他一向毁誉参半,曾有评价曰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崩地坼,掀翻一个世界,是圣是魔,未可轻议。 春亭说过,鬼谷子无法铸造出镇压神州的器物,并非是因为他没有这个本事,而是因为他没有帝命,无法一统天下,从而去收集天下之铜,我们身为后世之人自然清楚,最后真正扫平六合一统天下之人,并非鬼谷子,也不是白起,而是祖龙嬴政。 既然长城的修建是鬼谷子失踪前与白起所谋划,以他二人的本事,修建这样一座长城一定不会仅仅只是用来抵御匈奴的进攻,而白起既然化身为蒙恬,那他的所作所为就一定要得到嬴政的允许,这修建长城真正的目的也一定瞒不过祖龙嬴政。 况且春亭刚才也已经承认,祖龙嬴政就是第三代关山魁首,如此说来,嬴政在其中到底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嬴政到底仅仅是因为身怀帝命,才在关山的帮助下成为了这天下之主? 还是说他已经知晓整件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从而心甘情愿的镇守神州去做那救世之人? 而且据春亭所说,关山历代魁首最后的下落成谜,无一人是死亡离世,全都是最后莫名失踪,从此杳无音讯。 可是史书上记载的很清楚,秦始皇东巡途中驾崩于邢台沙丘宫,而祖龙嬴政既然身为关山第三代魁首,按照春亭的说法,自然难逃失踪的宿命,这到底是史书记载有误,还是春亭记忆出现了错觉,又或者是他对我们有所隐瞒? 想到这里,我看向春亭,语气中不自觉的充满了对嬴政的尊敬。 “春亭,看来我们是不是要说到祖龙嬴政了,这千古一帝在关山的千年计划中,又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身份?” 第十三章 千古一帝 祖龙嬴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也笑了,点了点头,言语间满是由心底发出的尊敬。 “没错,我们是该说到祖龙嬴政了。” 沈浪好奇的看着我们,看样子在他的想法中,无法理解为何我们提到一个千年前的古人,居然不约而同的心生敬意。 “川哥,亭哥,为什么你们一提到秦始皇这么尊敬,连表情都变了一副模样,我听说他就是一个暴君,暴政残忍天怒人怨,至于你们这样尊敬么?” “一派胡言!” 春亭听见沈浪所说,面目严肃,对他怒斥道。 “若是把华夏自古以来所有帝王放在一起进行排序,其执牛耳者一定是祖龙嬴政,千古一帝绝非虚言!” 沈浪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开口,而我点了点头,对春亭的说法深以为然。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崩地坼,掀翻一个世界,是圣是魔,未可轻议。 如此种种的评价,不论是褒是贬,都掩盖不了秦始皇这个人对华夏千古以来的影响。 秦始皇,赢姓,赵氏,名政,又称赵政、祖龙,乃秦庄襄王和赵姬之子,一生毁誉参半,可无论有多少诋毁,都阻挡不了后人为之神往,千古一帝绝非虚言。 祖龙嬴政是首次完成天下大一统的决定人物,也是历史上第一个称为皇帝的君主,他横扫六国平定中原,南平百越北击匈奴,建立皇帝制度,修建万里长城,以一己之力,奠定了华夏两千余年来政治制度的基本格局。 他认为自己的功劳胜过之前的三皇五帝,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皇帝的称号,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所以自称“始皇帝”,后人俗称秦始皇。 他不仅做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而且还规定后世之人,在自己死后皇位传给子孙时,后继者沿称二世皇帝、三世皇帝,以至万世,他想皇位永远由他一家继承下去,传之无穷,只是没成想这一统天下的大秦帝国,却仅仅十五年就分崩离析。 贾谊在《过秦论》中曾写到,“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意思就是到了秦始皇的时候,发展秦国前六世遗留下来的基业,以武力来统治各国,将东周,西周和各诸侯国统统消灭,登上皇帝的宝座来统治天下,用严酷的刑罚来奴役天下的百姓,威风震慑四海。 他在中央实行三公九卿制,中央设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丞相有左右二名,为百官之首,掌政事,而太尉则执掌军事,为最高军事长官,并不常置,御史大夫是丞相的副手,掌图籍秘书,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同时负责监察百官,分工明确。 在地方上,他废除了导致诸侯四起的分封制,改良为郡县制,改币制整交通,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为民族文化的融合一统做了天大的贡献。 在军事上,始皇派手下大将对外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筑万里长城,修筑灵渠,沟通水系,却匈奴七百余里,使得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匈奴作为秦后历代王朝的生死之敌,在秦朝时同样不敢妄动刀兵,生怕秦帝一怒之下将其斩草除根。 我们在一旁细数祖龙一生的功绩,沈浪听后,怯生生的开口询问,似是怕春亭再度迁怒与他。 “可是,我常听老人说,说秦始皇暴政不堪,焚书坑儒,征集壮丁修建阿房宫建筑帝陵,是个残忍十足的暴君,为何你们口中的秦始皇差距这么大?” “荒谬,你口中的老人可曾亲眼看见过祖龙做了这些天怒人怨之事?” 春亭气极反笑,开口讥讽道。 “祖龙确实曾有过焚书坑儒之举,可他烧的都是无用之书,从未焚烧过医学、农牧等实用书籍,而坑儒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祖龙所坑乃是四百六十名欺世盗名的方士术士之流,从未冤枉过任何一个好人,这又何错之有?” “为了华夏安危,就连朱重八征集壮丁修建陵墓你们都可以理解,为何到了祖龙嬴政之时你们就满腹疑问?” 原来如此。 传说中的秦始皇陵看来同样是为了华夏安危所建,想来其中一定也安置有某尊雕像,难怪千年过去依然无人能够进入其中,取出秦帝珍宝。 换句话说,也许终有一天,我也会进入那传说中“宝石为天,水银为河”的秦陵地宫,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我的脑中一片恍惚。 并没察觉到我在一旁的恍惚,春亭情绪异常激动,他又开口询问道。 “你们可知华夏帝王众多,为何唯独秦始皇被尊称为祖龙?” 薛楠伸出手,拍了拍春亭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一下激动的心情,同时开口,疑惑的回答道。 “祖为开始,龙为人君,祖龙便是第一位横扫六合,平定天下的皇帝,也就是秦始皇,这个说法不对么?” 春亭见薛楠的举动,目光一怔,随即开口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禹帝同样是天下共主,可为何从来没人质疑过始皇祖龙之位?” 说到这里,他却猛然住口,似乎是剩下的内容现在还不能让我们知晓。 见他闭口不言,我们猜测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并未难为与他,薛楠在一旁沉默许久,她想起了春亭所说关于关山历代魁首的秘闻,又想到书中关于秦始皇最后的记载,忍不住疑惑,开口询问。 “春亭,那到底秦帝最后是死了还是失踪了?” 春亭整理了一下情绪,反问道。 “你们好好想想书中的记载,难道就不觉得史书中记载的祖龙之死疑点重重么?” 听他所说,我回忆起脑中关于嬴政驾崩的记载,发现果然如他所说,疑点重重。 那祖龙最后到底是如同大禹鬼谷一般神秘失踪,还是真的如书中记载,东巡途中崩与沙丘宫? 而我们本来是在探究九鼎的下落,现在居然牵扯到这千古一帝,难道九鼎最后在秦帝之手? 这第二次镇压神州缺口的器物,嬴政倒是是否铸成,这神州缺口又是否被再次镇压? 既然春亭已经说到这里,我们也就不再继续妄自猜测,而是看着他,等待他开口,说出关于这千古一帝最后的秘闻。 第十四章 祖龙之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也没让我们失望,看他的反应,他果然知道其中玄机。 看见我们期盼的眼神,他淡然一笑,拿起茶杯轻轻的啜了口茶,看样子情绪已经平复,淡定对我们问道。 “换个角度,你们不妨想想,书中关于祖龙之死的记载,究竟有几分可信。” 凌轩博学多才,此刻他终于有机会一一显露,在我们听见春亭所言认真思索之时,他自信的开口,从口中飞快的说出在史记中关于始皇驾崩的记载。 “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恶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上病益甚,乃为玺书赐公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书已封,在中车府令赵高行符玺事所,未授使者。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之,不发丧。……行从直道至咸阳,发丧。太子胡亥袭位,为二世皇帝。九月,葬始皇郦山。” 见沈浪与亓芷不解的眼神,凌轩不厌其烦的再次开口,为他二人进行了翻译。 他所说的是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记载,简单来说就是秦始皇在东巡的过程之中,于平原津得了重病,而当车队行进到沙丘平台时,秦始皇觉得自己已经支撑不下去,便留下遗诏给公子扶苏,让公子扶苏在他驾崩后,回到咸阳参加治理他的丧事。 而当时这份遗诏却并没有交给使者也并没有公开,而是存放在中东府令赵高之处,等到七月丙寅日,秦始皇重病不止,在沙丘宫逝世。 这个时候,丞相李斯认为皇帝在外地逝世,担心皇子们趁乱制造变故,就对此事严守秘密,并不发布丧事消息。同时每走到适当的地方就献上饭食,百官如同平常一样向皇上奏事,只有胡亥、赵高和五六个曾受宠幸的宦官知道秦始皇已经驾崩。 由于秦始皇死在半路,李斯怕公子扶苏以及大将蒙恬知道秦始皇已死,天下有变,于是下令日夜兼程赶回咸阳,并将秦始皇的尸体置于车中,从井陉到达九原,时值炎夏,秦始皇的尸体在车中发出了臭味,他下令随从官员,让他们往车里装一石有腥臭气的腌鱼,用腌鱼产生的气味掩盖住尸体腐烂所产生的臭味。 与此同时,赵高与胡亥、李斯秘密商量,拆开始皇赐给公子扶苏的那封传位之信,同时谎称李斯在沙丘接受了始皇遗诏,立皇子胡亥为太子,同时又写了一封信给公子扶苏、蒙恬,列举他们的罪状,赐命他们自杀。 车队一路行进,从直道回转咸阳,到达咸阳方才发布始皇驾崩治丧的公告,胡亥继承皇位,就是二世皇帝,同年九月,将始皇安葬在郦山,也就是传说中的秦始皇陵,千古一帝,自此长眠于骊山。 在曾经读这段记载中,因为我从来没有涉及到其中,所以不曾有过细想,可现在经过这么多的秘闻,我联系到一起仔细思索,只觉得诡异莫名,疑点重重。 姑且先不论祖龙到底是驾崩还是失踪,仅仅史记中李斯更改遗诏这一说法,恐怕就解释不通。 李斯师从荀子学得帝王之术,学成后入秦,为秦帝扫平六合一统天下起到了重要性的作用,最终官拜秦朝丞相,而始皇嬴政如此多疑之人,居然能信任一名并非秦国本土之人,最终让他坐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见此人有多么的忠心耿耿与非比寻常。 祖龙千古一帝,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有误,李斯既然能够让他如此信任,必有其值得信任的地方,即使始皇真的驾崩与沙丘宫,他又怎么可能伙同赵高,在暗中更改始皇旨意,同时加害公子扶苏,蒙恬蒙毅,让那软弱无能的胡亥最终登上帝位,从而断送了大秦的基业? 而大将蒙恬既然是白起化名,作为曾经杀戮百万的人屠,即使化名蒙恬,同样能够“却匈奴七百余里,使得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他被祖龙下令修建长城,我们已经有过猜测,这长城或许与龙脉有关,他既然负责如此重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仅凭一封信就自杀于世,怎么想这都并不符合他那杀神人屠的赫赫威名。 而公子扶苏,据记载其刚毅勇武,信人而奋士。为人宽仁,有远见,受祖龙之命前往上郡,协助大将蒙恬修筑长城、抵御匈奴。 虽然春亭故事中并未提到扶苏其人,可是既然素有贤名,又能与蒙恬一起去修建那事关神州龙脉的万里长城,想来也不是一般人物,如此人物自然也不会在口空无凭之下,仅仅因为一封书信就自尽而死,更何况蒙恬与他在一起,就算是有人加害,也难敌这杀神之威。 以此类推,关于祖龙之死的时间与地点,同样大有文章。 据《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驾崩于三十七年七月丙寅,但经过后世考证,该年七月并没有丙寅日。 而在秦始皇驾崩的地点上,记载同样出现了问题,在《史记》中记载始皇崩于沙丘,可《赵正书》则记载始皇病重时已经到达柏人,两相比较之下,不难看出其中互有偏差,令人不解。 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关于秦始皇最后的死亡之谜,在各处记载中均有不同,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到底这些记载,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实可信。 联系到李斯与蒙恬的诡异行为,我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想,或许这些史书中的记载并不写实,始皇当日并未在沙丘宫暴毙,而是另有蹊跷,所有记载都是由后人杜撰而成,只是不知此举到底为何。 将我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众人听后都表示大有道理。 我们本打算依靠自己的努力,试图猜测出其中蹊跷,可是一番思考之后,脑中疑惑更深。 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春亭,他是在座唯一知道这些上古秘闻之人,从他口中说出的故事,自然要比这些杜撰而出的记载要有说服力。 春亭见我大致的猜出其中真相,终于不再闪烁其词,站起身,面向西北先深施一礼,然后转回身面向我们,面容威严,缓缓开口。 “祖龙嬴政是多么通天彻地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任凭赵高更改遗诏,其实他并未在沙丘宫暴毙,但是他也并未失踪!” 第十五章 十二金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春亭所说前半句,我的脸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可没等我缓过神来,他的后半句却让我大为意外。 祖龙嬴政并未死在沙丘宫。 这一点我早有预料,祖龙毕竟是华夏千古一帝,同时他既然身为关山第三代魁首,虽然不见史料记载,但是既然有这样一层身份,他的道法神通想必同样高深莫测,春亭说祖龙没死这件事情我丝毫不感到吃惊。 可是祖龙嬴政却也不曾失踪? 春亭曾说关山历代魁首最后都难逃失踪的魔咒,难道嬴政破开了这个魔咒? 可祖龙如此惊才绝艳之人,既然没有失踪,为何要假死隐世,这大秦帝国虽然名义上是奋六世之余烈,但事实上却是他一手造就,在他假死之后,这庞大的帝国仅仅维持了三年就分崩离析,走向灭亡,若是他不曾失踪不曾死亡,为何不出来挽救这帝国最后的末路? 如此想来,除非有比这天下一统的帝国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祖龙去做,而正是因为这件事,令他放弃了让自己亲手建立的朝代能够流传千古的想法,而是放任秦朝的灭亡,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曾出手。 建立一个能够千秋万世流传下去的朝代,从而让自己千古留名,这是一件令无数人神往之事,而能够比这更加重要的事情并不多见,可我恰巧知道不止一件。 神州屏障以及神州龙脉。 神州屏障第一次出现缺口之时,大禹铸九鼎,鼎镇神州,以保天下无恙。 而第二次出现缺口之时,大禹失踪,鬼谷子又无帝命,无法以天下共主的身份收集天下之铜铸成器物,这个难题自然就交到了祖龙嬴政的手里。 同时,白起化身蒙恬,奉祖龙之命修筑万里长城,事关神州龙脉,自然也不是小事一桩。 看来,若不是因为神州屏障,便是因为神州龙脉,正是这两件事情其中之一,才导致直到大秦帝国走向灭亡之时,祖龙嬴政都不曾出手干预,非是他心中不愿,实是另有要事,无法出手。 想了想,从理论上没有什么疑问,我不再犹豫,开口问向春亭。 “既然如此,祖龙假死之后,到底是去镇压神州还是去维护龙脉?” “好,好,好,从细微之处做文章,居然能猜测的几乎没有偏差,不错。” 春亭听见我的疑问,挑了一下眼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大笑着对我回答道。 “长城与龙脉的关联纯属我个人猜测,当不得真,祖龙诈死隐世,其实就是因为这镇压神州的器物已经铸好,但是此番由于缺口过大,单纯以器物镇压收效甚微,祖龙为了天下苍生,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自己打造起来的王朝,带着这器物同时以自身为引,这才能保神州无恙。” 亓芷听春亭的讲述,皱着眉头露着不解,疑惑的问道。 “亭哥哥,如果真如我们所说,最后镇压神州之人便是祖龙嬴政,可我们为何从未听说他曾经铸过鼎?” 春亭还是在笑,开口所说再一次让我们陷入自我怀疑。 “又是谁告诉你,这镇压神州必须要铸鼎?” “明明就是你说的,你说鬼谷子和大禹最后想了一样的办法,需要收集天下之铜铸成器物……” 沈浪开口反驳,说了一半忽然理亏,不再出声。 我们也同时恍然,春亭自始至终说的都是需要铸造器物镇压神州,从未说过必须要铸鼎,我们只不过是因为大禹铸九鼎,所以先入为主之下,一直以为这第二件器物同样需要铸成鼎,这倒是我们想当然了。 如果不是鼎,那么我想,我或许已经知道了祖龙嬴政所铸之物,到底为何。 我看着春亭,他也正在用考量的目光看着我,或许他也在等着我的答案。 见此,我朗声开口,虽然不曾确定,不过我心中确信,这就是祖龙所铸之物! “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 众人见春亭微笑着点头,如何还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一时之间众人恍然大悟,凌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感慨的说道。 “原来祖龙镇压神州之物,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十二金人!” 传说中在秦都咸阳,秦王殿前屹立着十二金人,每个金人重逾万斤,身着外族服装,浑身雕有精细的花纹,个个耀武扬威,精神抖擞英勇无比,日夜守护着秦王宫殿。 虽然名为十二金人,但实际上,却是十二个重逾万斤的铜人,传说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了防止金属流通,同时防止人民反抗,所以收集天下金属,用收缴得来的铜所铸成的十二个铜人像,可惜早已失传,后世从未有过铜人显世的记载。 据坊间传闻,秦始皇在统一全国后,创立了皇帝的尊号,自称始皇帝,但由于吕不韦曾经把持朝政的阴影,所以他始终在忧虑,如何才能确保江山的代代传承,而想要坐稳天下,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要销毁流散民间的各种兵器,只有这样,才能防止有人以武力夺取天下。 而这个时候,真好有临洮的一个农民送来一条消息,说是见到从天而降十二个巨人,同时当地还传唱着一道童谣:渠去一,显于金,百邪辟,百瑞生。 所谓渠去一,渠在古代有大的意思,大字去一,便是人字,而显于金指的是依附金器就能显赫,最后两句则是百邪回避,福瑞丛生之意,整句话的意思,就是秦始皇若想要世代繁荣,必须多造金器,这样百邪回避,福瑞丛生 秦始皇听后,龙颜大悦,于是他依托这个虚无缥缈的故事,说这是顺应天意,下令收缴民间兵器,集中到咸阳铸成十二个铜人,而实际上秦始皇收兵器铸造铜人,完全是出于巩固自己皇位的考虑,为了后世能够江山永固,从而实现自己当初宣布子孙称二世、三世,以至万世的宏伟愿望。 祖龙嬴政何许人物,一统天下扫清寰宇,实乃千古一帝,更何况我们已经知道他与关山的联系,而且在沙丘宫他也只是诈死隐世,秦国灭亡之时都不曾出手回天,又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原因去收集天下之铜,去铸造什么百邪回避的铜人? 他之所至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效仿大禹,收天下九牧之铜,铸造器物以镇神州,唯一不同之处,也许就是大禹铸鼎,而祖龙所铸为铜人。 如此说来也解释了为何从来没有过祖龙铸鼎的记载,大隐隐于市,祖龙假借天降巨人之说,铸铜人以保平安,如此说来有理有据,已经足够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而铸造完成之后,这铜人随着祖龙镇守神州,后世之人自然无缘得见。 我看着春亭,沉思许久,问出心中仅存的疑问。 “如你所说,假九州鼎流传于世,而真九州鼎却被人所熔,这熔了九州鼎的只怕正是祖龙嬴政吧?” 春亭神秘的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假九州鼎鼎倒是确实与祖龙有几分渊源,可这真正镇压神州的九州鼎,却并不是祖龙所熔!” 第十六章 秦始皇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九鼎被熔居然不是祖龙所为? 听完春亭所言我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既然春亭说真正的九州鼎已经被人熔解,用来铸造新的镇压神州之物,而祖龙嬴政便是鬼谷子所选身怀帝命守卫神州之人,那十二尊金人便是他所铸之物,这九鼎被熔又怎么可能不是祖龙所为? 春亭看出我的疑惑,却不发一言,转而看向我的左手,似有深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他注视之物,是我手中戴着的山海环。 这山海环与鬼谷令同为鬼谷至宝,据说其中隐藏着鬼谷毕生绝学…… 不对,春亭现在让我注意的分明不是这一点,而是另外一点。 这山海环,代表着的是鬼谷一脉。 既然九州鼎所熔不是祖龙所为,而能够知道这等隐秘之事,同时又有这个能力去付诸行动之人,或许也只剩下鬼谷子一人而已。 难道,这真正的九州鼎是鬼谷所熔? 不想再继续胡乱猜测浪费时间,我大致理了理其中细节,便开口对春亭询问道。 “春亭,莫非九州鼎是鬼谷所熔?” “没错,九鼎被熔正是魁首所为。” 春亭点头承认,向我讲述了其中的玄机。 原来,由于禹帝曾经收集过一次天下九牧之铜,并于荆山铸造了十八尊大鼎用以镇压神州,而到了祖龙之时,即便他能够成为天下共主,有收集天下之铜的能力与身份,可毕竟天下之铜经过禹帝先前的收集,存量有限,已经不足以再次进行铸造。 可神州安危乃是刻不容缓的大事,魁首在祖龙登基之前就曾经进行过考虑,再三思索之下,想到九鼎中禹帝神力已经消耗殆尽,于是决定熔九鼎铸铜人,再次镇压神州缺口,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秦帝登基之前,等到处理好这一切,鬼谷失踪,祖龙出世。 而临洮的那个农民所见从天而降的十二个巨人,并非虚构,而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天降祥瑞,而是祖龙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而命关山中人所演的一场戏,那首似是而非的童谣,也同样出自关山之口。 说到这里,春亭忽然一笑,居然还有心情向我考量。 “既然禹帝铸九鼎以镇神州,为何祖龙却足足铸造了十二个铜人?” 听他的意思,十二这个数字似乎大有文章。 据我说知,在古时人们把天与地分成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用干支作为纪年的方式,而这十二地支统合起来就代指大地,同时代指天地万物,无论是地理现象,还是四季更替五行生克,都离不开这简简单单的十二地支。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这种说法便是把天下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再分出两个方向,如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归结到一起就是四面八方,四面八方相加既为十二,可见十二这个数字可以代表天下,而且是没有战乱,和谐统一的天下。 而由此可见,十二这个数字,象征着天下,象征着神州,而祖龙所建立的正是第一个天下统一的王朝,这个数字寓意着天下一统,神州安宁。 同理,一年四季,一季三月,一年十二个月,如此往复便是千秋万代,这几者互相结合,十二这个数字解密后就是神州不再受战火侵扰,能够天下统一,同时千秋万代,永世流传。 而祖龙既然在最后秦朝灭亡之时都并未出山干扰,看来他所希望的,不是自己建立的基业能够永世流传,而是希望神州千秋万代不受邪祟侵扰,如此大义,着实让人敬佩。 春亭听我所言,却摇了摇头。 “你这只是一知半解,可知十二地支与天下四方的关联?” 凌轩见我茫然,在一旁替我结尾,他轻轻开口,对我解释这十二地支与天下四方的关系。 少阳见于寅,壮于卯,衰于辰。寅卯辰属木,司春,为东方。 太阳见于巳,壮于午,衰于未。巳午未属火,司夏,为南方。 少阴见于申,壮于酉,衰于戌。申酉戌属金,司秋,为西方。 太阴见于亥,壮于子,衰于丑。亥子丑属水,司冬,为北方。 十二地支,每三支为一组,每组代表一个方向,这又是为何? 凌轩的解释让春亭大为满意,他不再故弄玄虚,对我说出其中的关联。 “祖龙虽为人皇,有着属于自己的道法神通,但是他毕竟不如禹帝那般神威莫测,由他所铸造的一尊器物并不足以镇压缺口,所以他铸造了十二金人,分别以十二地支代称,分别在神州东、南、西、北四处,每处以三尊铜人进行镇压,这才能够万无一失,以保神州安宁。” 亓芷掰着手指头,似乎是对这个数字有些疑问。 “亭哥哥,可是秦始皇一共就铸造了十二个金人,若是全部镇压四方,那神州正中又该怎么办呢?” 春亭微微一笑,赞赏的看了一眼疑惑的亓芷,目光看着我,再度开口询问。 “你可还记得,对于夏商周三朝所供奉的九鼎,其下落又可曾有过记载?” 我当然记得。 在战国之时,祖龙的祖父秦昭襄王攻破周朝,准备取走九鼎迁回咸阳,谁知在搬迁途中,代表豫州的那尊鼎居然落入泗水之中,苦苦寻觅许久也找不到一丝踪影,秦昭襄王无奈之下只得将剩余的八尊大鼎运回秦国,直到始皇死后,这传说中的九州鼎便再无消息。 而既然九鼎真实存在,真正的九州鼎又被鬼谷子熔解重铸,这剩余的八尊大鼎按理来说不应该没有下落。 “那些都是后人虚构,九鼎其实从未落于泗水之中,只不过存放之地并不为人所知。” 春亭见我的反应,知道我又有了新的疑惑,还未等我出声询问,他便缓缓开口。 “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驽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春亭口中缓缓吐出的记载之处,居然是秦始皇陵。 那剩余的八尊九州鼎,居然就在秦始皇陵之中!? 我们的震惊自然瞒不过春亭的眼睛,见我们的反应,他知道我们已经清楚他口中所说之地到底为何,接着他起身望向西北,面色一正。 “那是你最后的终点之处。” 春亭缓缓开口,眉宇间除了尊敬之外,竟然还隐隐透露着恐惧。 “你何时入秦皇地宫,何时就能见到被夏商周三朝所供奉的九鼎。” “祖龙正是以十二金人镇守四方,同时将九鼎置于秦皇地宫之中,然后以自身为引,于华夏中极之处镇守神州!” 第十七章 和氏璧的下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最后的终点居然是传说中的秦始皇陵。 传说中祖龙刚刚继位,就挖通了郦山,而等到一统天下之后,更是从全国各地征调了七十多万民工劳役,在骊山凿地有三重泉水那么深,然后灌注铜水,填满其中的缝隙,同时把外棺置于其中,修建宫观设置百官位次,把各种珍惜的宝物全部都放入帝陵之内。 同时祖龙命令工匠制造由精妙机关操纵的弓箭,如果有人试图盗墓,只要走近就会触发机关将其射杀,在地宫内用水银做成江河大海,用机器递相灌注输送,顶壁装饰成成天文图象,地面放置有地理图形,取人鱼的油脂做成火炬,以保其万年不会熄灭。 如果这秦陵真的如同春亭所说,倒是可以理解了为何祖龙嬴政身为关山魁首,却如同俗世之人一般,不惜劳民伤财来建造这陵墓之地,原来这秦始皇陵另有玄机,竟然是涉及到神州安宁的关键之处。 春亭面向西北,并未回头看向我们,而是带着恭敬继续说道。 “魁首失踪前,先是去到神州缺口之处,取出之前放置的和氏璧与随侯珠,然后将失去神力的九鼎熔解为铜,同时将和氏璧,随侯珠与熔铜的地点交给白起,让他在祖龙继位后转交与祖龙,随后就神秘失踪。” 薛楠忽地打断了春亭的话,诧异的问道。 “等等春亭,听你的意思是……鬼谷子从未见过祖龙嬴政!?” “正是如此。” 春亭转过了头,脸上同样是未加掩饰的疑惑。 “这也正是我好奇之处,禹帝失踪鬼谷出世,而鬼谷失踪祖龙出世,这三者如同宿命的轮回一般,出奇的相像,彼此之间互相从未见过面,也不知道这关山的传承如何交接,只是略有猜测,这传承可能与和氏璧随侯珠有关。” 沈浪在一旁小声开口,似乎还是对刚才春亭的怒斥耿耿于怀。 “那又有什么用,和氏璧后来被雕刻成传国玉玺,随侯珠据说也被秦始皇带入皇陵陪葬,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解开这个疑惑了。” “这两样宝物可并没有失传。” 春亭看来也不是真的想要怒斥沈浪,而是刚才一时激动,没有控制住情绪,他看向沈浪歉意的一笑,语气中带着笑意。 “你们想想这和氏璧能有多大,而这传国玉玺又有多大,若是传国玉玺真的如传言一般,由和氏璧所雕刻而成,实在是暴殄天物,和氏璧其实依然流传于世,只不过是换了个样子而已。” 沈浪一听有宝贝的消息,也不再纠结刚才春亭对他的态度,兴高采烈的凑到春亭身旁,开口询问道。 “亭哥亭哥,你既然这么说,一定知道这两样宝贝的下落,随侯珠我倒是不清楚,那和氏璧可是足足能换十五座城池的宝贝啊,现在这宝贝在哪里?” 春亭神色诡异,他一边看着我,一边仿佛漫不经心的回答沈浪。 “我倒确实是知道这宝物的下落,可惜这两样宝物终究与我无缘,你要是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和氏璧如今是什么模样,不妨去找你川哥。” 又是喜闻乐见的场景,春亭口中轻描淡写,我们众人目瞪口呆。 不顾沈浪那发亮的双眼,我强忍住心头的惊讶,向春亭开口确认。 “你是说……这宝贝在我身上?” 春亭看着我,脸上满是看热闹的神情,毫不犹豫,点头应道。 “准确的说,在你的左手上戴着十五座城池。” 我鼓起勇气看向我的左手,看到了春亭口中的十五座城池:山海环! 山海环在幽暗的房间中仿佛忽然有了光彩,令人心悸。 和氏璧与随侯珠被鬼谷子所取走,同时这山海环与鬼谷令同为鬼谷一脉的象征之物,传承有序,若说这山海环便是和氏璧倒也算情理之中,只是不知为何鬼谷子要如此去做。 春亭不再调戏与我,他正襟危坐,向我说起了山海环与和氏璧的前世今生。 “祖龙身负帝命,自然会再次镇压神州,这和氏璧与随侯珠已经不用再放置于神州缺口之处,魁首取出这两样宝物之后,不知出何原因,竟然将和氏璧打碎,然后用自己无上的神通将其重组,重组之后精心打磨,就制成了这代表他身份的山海环。” 我不敢置信的抚摸着山海环,第一次从中感受到了历史的沉淀,同时颤颤巍巍的开口询问,生怕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千古遗留下来的稀世珍宝。 “那随侯珠呢,总不会也在我身上吧……” “随侯珠倒是并未流传,那还是一颗光芒逼人的宝珠,野史传闻的没错,随侯珠最后随着祖龙镇守神州,自此消失于秦陵地宫之内不见天日,有朝一日你到了地宫,自会见到那稀世珍宝。” 听见春亭所说,我长出了一口气,我本是一介俗人,可这一路走来不光身份曲折离奇,若是这些上古时的宝贝都与我有关,那实在是更加让我难以接受。 春亭却并未在意我难以平静的心情,继续开口,说出了祖龙嬴政最后的结局。 “魁首安排好了一切,转而失踪不知去向,而等到祖龙继位之后,白起化身蒙恬,将魁首安排好的的一切交于祖龙之手,祖龙不负众望励精图治,奋六世之余烈,终于横扫六合天下一统,建立起了空前强大的大秦帝国。” “他征调民工劳役,不顾天下人劝阻,哪怕被人称作暴君也在所不惜,在骊山之处大兴土木,开始修建秦始皇陵,收集天下的兵器,结合被熔解的九鼎,暗中铸造十二金人用以镇压神州四极。” “而整件事情的最后一环,同时也是整件事情最为重要的一环,便是祖龙以他自身充当最重要的阵眼,在十二金人镇压四极之后,命人将九鼎置于皇陵之中,用自己以及九鼎,一同在骊山镇压神州中极,以保神州安宁。” 而祖龙嬴政在以身镇神州之前,曾经留下过这样一段话。 朕十三继位,纵横捭阖扫清寰宇,统六国令天下归一,筑长城镇九州龙脉,护我社稷安我神州,今日,朕以祖龙之名号令三界,朕若在,当扩土开疆横扫六合,定我大秦不朽根基基,朕若亡,必将英灵不灭护我神州,佑我华夏永不陆沉,此令日月为证,天地共鉴,神魔鬼神共听之! 以下内容不足200不收费。 即将开始新的旅程,敬请期待。 Ps:最后一段话改编自《大话秦始皇》,实在是太喜欢了,请作者见谅。 第十八章 归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祖龙嬴政绝不愧千古一帝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仅仅是最后这段他镇守神州前所留下的话语,就已经让我抑制不住汹涌的澎湃之情,忍不住在心中生出满满的敬仰之意。 只恨生不逢时无缘得见,否则真想亲眼看看祖龙究竟是何等的盖世人杰,才能够扫六合定八荒,一统中原,坦然的说出这豪气万分,气冲斗牛的誓言。 平静了一下心情,到了现在,我们终于听春亭讲完了这段冗长的上古秘辛,之前围绕在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众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一会说到大禹一会说到鬼谷一会说到祖龙,时不时还会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薛楠心思细腻,最先整理清楚这段错综复杂的秘闻,她联想到我们为何会谈论至此,于是好奇的看向春亭,出言询问道。 “春亭,那你既然曾经派凌轩调查过滑县这个地方,难道是与祖龙所留十二金人有关?” “其实我也不知。” 春亭坦然开口,看其神情不似作伪。 “我只是在记载中隐约有所察觉,这地方似乎与这十二金人有所关联,应该极为重要,所以才派凌轩前去查探,但是凌轩并无收获,我想着既然没有异动那就不必过多干扰,至于具体其中有什么玄机,我也并不清楚。” 凌轩讪讪一笑,似乎是对于之前的调查没有收获而心生愧疚,我们却全都包容的看着他表示理解,这毕竟是事关神州的上古秘闻,如果轻易就能发现岂不早已天下大乱。 春亭既然能把这事关华夏的秘闻记载全盘托出,想来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对我们隐瞒,看样子是他真的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隐约间对此有过猜测,所以才派遣凌轩暗中调查,可惜并未能够发现其中端倪。 而沈浪从春亭说出山海环便是和氏壁开始,因为过于震惊半天没有发言,现在听春亭和盘托出,终于不再是那副呆滞的表情,他试图理清这段故事,一边看着我手中的山海环,一边对春亭询问道。 “亭哥,你的意思大致上我清楚了,就是说当年大禹铸九鼎镇守神州,到后来第一次的缺口修复完好,九鼎不再需要的时候被鬼谷子所熔,而熔解的铜全部留给秦始皇铸造了十二金人,滑县这个地方也许就与这十二金人有关,对吧?” 春亭见沈浪终于不是那副傻傻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朽木可雕孺子可教,没错,正如你说的这般。” 不同于沈浪听到回答之后的傻笑,亓芷孩子心性,就算是如此爆炸一般的上古秘闻,她听后却第一个恢复如常,似乎与她并无关联,她可爱的歪着头,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川哥哥,春亭哥哥,那我们现在要准备干嘛?” 我听后一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去白马渡口调查雕像的安置之地,还是该去滑县,去寻找传说中的十二金人。 春亭见亓芷所说,却并无我这般犹豫不决,他淡淡一笑,揉了揉亓芷的头,斩钉截铁的开口。 “事有先后,先不管这滑县与十二金人是否有关,现在我们都要先回家休整,准备充足去往白马渡口,待到寻得雕像的安置之地并将其取走之后,再去探查这十二金人的下落,大家休整一下,准备回凌云阁。” 语毕,他转身出门,行走如风不加犹豫,屋中只留下我们几人,继续在这里消化着这从他口中所听见的上古秘闻,人人眼中都是止不住的惊叹,没成想这上古之时,居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春亭为人威严,不爱玩笑,做事更是一向雷厉风行,我们还没从听到秘闻之后的惊愕中平复过来,就已经坐上了他安排好的归途列车。 在车上,细数这第二次的金陵之行,我不禁哑然失笑。 因为萧衍晚年礼佛,所以我们去了一次鸡鸣寺,结果却什么收获都没有,不知萧衍晚年为何几次三番出家为僧,也不知陈庆之为何回到南朝性情大变,他们好歹还出去游玩一番,我和春亭就没走出过居住的房间,这一次可真是来的有些亏。 可再一想,从白衣男子留下的线索之中,我们知道下一处雕像的关键在陈庆之身上,由此才有了下一步的进展,虽然在鸡鸣寺没有收获,但是在我吸收了獬豸雕像上残留的神力之后,獬豸恢复原状,同时在其背部,出现了那四句暗示地点的文字。 而且,由于吸收獬豸雕像的缘故,我在梦境中见到了当年那场北伐之战的源头与真相,从中了解到关山与弱水在那个年月的纠缠纷争,从最后梦境中人那句隐隐对我所说的“九曲黄河万里沙”之中,我破解了雕像背部的四句话,从而找到了下一尊雕像与黄河改道之处的联系。 而根据黄河改道,春亭点出了大禹治水的真相,原来那年的黄河决口也是弱水暗中干扰所为,让我们知道了山海经本就为大禹所写,甚至于大禹本就出自天柱之地,他就是关山第一代魁首,是女娲钦点的守护神州之人! 根据大禹治水的路线与我梦境中陈庆之北伐之战的路线,两相对比之下,让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一番故事之中暗示的真正地点就在滑县,在这滑县附近的黄河之畔,正有一处符合我们之前所探究的雕像安置之地:白马渡口。 而正是因为春亭曾经派凌轩去往这滑县进行调查,被我发现之下春亭终于不再隐瞒,从他口中再次讲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上古秘闻,同时又牵扯出了大禹铸造九鼎的真正目的,以及鬼谷子、祖龙嬴政等人的真实身份和最终目的,算起来都是为了神州安宁,天下百姓不受邪祟所扰。 而现在,我们的疑惑烟消云散,正在归家的列车之上,不知不觉,我居然把凌云阁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归家的感觉让我全身放松。 仔细想下来,在我同关山接触之后,生活异常忙碌但是也异常精彩,总会有一些之前不敢想象的事情忽然出现,震惊并且改变着我的世界观,现在看起来,这些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忽然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路,我又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又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 还有最重要的,我究竟能不能找到我的父亲? 这条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以下内容不足200字不收费。 铺垫完毕,三章内开始黄河之行,感谢诸位耐心观看。 第十九章 再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当我沉浸在脑中的感慨之时,恍惚间觉得有人在一旁轻轻拍打着我的身体。 我回过神来,原来是亓芷见我神情呆滞,误以为我身体不适,正在用关心的眼神看着我,我心下一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无事之后,看向车外。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石狮子,与正门一旁正在恭敬等待的凌颜,这才发现我们原来已经回到了凌云阁。 关于这一次的金陵之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在鸡鸣寺内没有任何收获,而且我们也没有如前两次一般,深入到地下陵墓之中进行探索,自然不会有前两次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可这一次虽然没有进行惊险的探索,却意外的从春亭口中得知这样的一段上古秘闻,尽管从身体上并没有感觉到劳累,可是从心理上还是一时之间难以平静。 众人被这千古奇闻所震惊,心理上甚是疲累,都想要在梦中与周公探讨消化这千年前的故事,一个个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我自然也不例外,回到房间,躺在熟悉的床上,一边想着大禹那十三年的辛苦,一边想着祖龙当年的风采,想着鬼谷门下传人的英姿,想着那九鼎与十二金人铸成之日又会是何等的壮观…… 在我胡思乱想之间,终于是进入了梦乡。 我觉得我已经很淡定了。 淡定到现在看见面前这个男人,我的情绪甚至没有产生任何波动,居然有一种想直接让他放我出去好好休息的冲动。 没错,我又又又又一次进入了梦境,眼前出现的依然是那个与我面容一般无二,但气势上无比威严的男子。 其实这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在一个人劳累了许久之后,如果连睡眠中都不能好好休息,这生活可真的是太煎熬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内心腹诽,自然不会说与眼前之人,何况就算我想对他抱怨,他也不知道是否能真的和我交流。 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其上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绣文,两肩绣日月后颈绣星辰,腰中系着镶金云龙纹玉带,脚踏高腰红罗盘龙重台履。 这一身熟悉的帝王装扮,想来只要远远的看上一次,就绝不会记错,而既然是帝王,想来养尊处优之下,这脾气自然也会差上一些。 心里暗中抱怨过后,我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忽然发现这次的梦境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那个我在衣着服饰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地点上,我们已经远离了那处神秘诡异的祭坛,看样子现在正在一座高山之上,在我们身侧有一方水池,池水清澈,水平如镜,长流不断。 从山顶向下望去,高逾千米,高堂广厦鳞次栉比,郁郁琼楼错落有致,登山小道曲径通幽,东西南三面均是大江大河,唯独此山一枝独秀,气势雄伟磅礴,令人惊叹不已。 而不同于我与他的单独相处,这一次我似乎只是一名观看者,在他身旁还有一人,身着文官装扮,态度谦卑恭敬的跪在那个我身前,目不斜视,虽然听不见二人的对话,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在对那个我进行着某种汇报。 而在汇报结束之后,这文官打扮的人起身鞠躬行礼,转身而去,接下来居然在身旁的巨石上进行着刻字,这巨石高大坚固,常人想来一笔都难以书写,想不到此人居然在其上飞快的书写,笔下毫无滞涩之感。 不知为何,我虽未看清此人的样貌,但从他身后看其身形,居然感到异常的熟悉,似乎在我曾经失去的记忆中,这个人是很重要的一环。 我收起心思仔细看去,此人于巨石上所书居然是标准的小篆之体,而且书法造诣极深,严谨浑厚平稳端宁,字形上公正匀称修长宛转,线条圆健似铁愈圆愈方,而结构上左右对称,横平竖直,外拙内巧疏密适宜。 这从始至终未曾抬头之人,居然能够写得这样一手堪称墨宝的小篆! “你……还是没有……想起来么……” 那个我忽然开口,听这语气似乎是在对我所说。 “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难得有一次交流的机会,我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试图找出这困扰了我二十余年的梦境之谜。 那个我却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并未听见,只见他挥了挥手,似乎准备送我离开这场梦境。 而在他左手之上,有一物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定睛一看,那正是我那枚戴了二十多年的指环,山海环! “这指环怎么会在你手上!” 随着我震惊的话语刚刚问出,还未等我听见他的回答,就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息,他再次将我送出了这次的梦境。 从梦境中缓缓醒来。 真是够了! 想让你送我离开的时候你不送,想要问你问题你又毫不迟疑送我离开,你倒是先回答完再送我离开啊! 平静了一下心情,时刻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那不是个人…… 可是刚才的场景就如同我亲身经历一般,醒来后丝毫不曾淡忘,闭眼后在我脑中几度重复,看来今天是别想休息了。 我起身看向窗外,夜空宁静,月明星稀,左右今晚也是不用睡了,我想了想,倒不如穿上衣服,出去透透气,感受一下夜风所带来的凉爽。 穿好衣服,推开门,在凌云阁内漫步目的四处走动,不知不觉之下,就来到了凌云塔的门口。 这凌云塔本为书房,我抬头向上望去,竟然隐隐有灯光闪烁其中,一时好奇,我推门而入,想要知道是谁如我一般深夜不睡,居然有如此雅兴来此翻阅典籍。 第一层,第二层…… 两层无人,走上第三层,发现这光亮正是从第三层之中传出。 凌云塔内藏书众多,每一层分的都很清楚,第三层中是各种野史秘闻,多数为民间编撰的历史,其大部分是根据传闻、神话等编写,有的具有真实性,而有的则有待考察。 无心去想这塔中藏书,我迈步走进第三层,想要知道这深夜入塔之人到底是谁。 而塔中之人见我发现了他却不慌不忙,这人淡定的看着我,虽是男子,笑容却出奇的温柔。 “古人常说红袖添香夜读书,没想到我这看着看着,姑娘没等来,倒是等来个男人,公子,几日不见,近况如何?” 我定睛看去,这开口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一身白衣手持折扇,神态间写不尽的恣意潇洒,看着我露出不羁的微笑。 这居然就是那日为我卜卦的神秘白衣男子! 如此看来,他深夜入这凌云塔,也并不是为了翻阅什么典籍,而是在这里有意等我! 第二十章 夜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居然是他! 那日卦摊一别之后我多次回想,此人言谈举止颇具古风,又并不像是刻意为之,举手投足间大方得体,浑然天成,宛如一名来自古时的谦谦君子。 而在我发现他所为我占卜之卦相全部灵验,而且我们真正理解了那句“当百万众留青史,敢称天下奇男子”具体为何意时,我对他的看法又有了变化。 此人高深莫测已是定论,他那日既然能算出常遇春,自然就能算出那朱元璋煞费苦心建造而成的地下皇陵,换做常人,如若得知消息自然会万分震惊,但是他看起来却并无一丝惊讶,如同早已知晓一般。 在我们从地下皇陵归来之时,凌颜对我们说,我们未归的日子里,曾有一白衣男子预测了我们的归期,而从那人口中所说之火地晋卦,不难猜测,那人正是我眼前这白衣男子。 就是现在于我眼前之人,让凌轩对我转告山高路远,日后自有机会相见,然后悄然离去,同时为我们留下了后面的线索。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通过这两句话,我们从中领悟到陈庆之威震中原背后,他前半生与后半生的截然不同,从而开始对他进行探究,而据凌轩所说,有人在凌云塔中悄悄为他留下关于萧衍出家的信息,我与这男子现在既然正在这凌云塔之中,如何还不能确定那日的消息也正是他所留下。 因为这条消息,我们驱车赶赴萧衍出家的鸡鸣寺,虽然在寺内并没有什么线索,但是阴差阳错之间,我吸收了雕像中的力量与记忆,两度入梦,从梦境中看到了当年那场北伐之战的根源与过程,通过雕像背部显露的文字,找到了这地点与黄河之间的关联。 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我偶然间发现春亭曾派凌轩在那附近进行过探索,三问两问之下,居然真的从他嘴中问出了一番故事,正是从大禹治理水患开始直到祖龙嬴政天下一统结束的上古秘辛。 算起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从眼前男子留下的信息为开始,难道他的目的就是让我知道这些上古时期曾发生过的故事? 想了很多,其实在脑中只是一瞬而过,我看着眼前依然微笑的男子,满脸无奈的问道。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虽然问的没头没尾,不过我想他能够理解我所问为何。 这男子并未否认,脸上依然是那并不具有攻击力的微笑,开口答道。 “春亭这个人我比你要了解,他忠诚守信毋庸置疑,可惜不知变通未免太过迂腐,你若是指望他主动告诉你禹帝及祖龙的事情,怕是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所以我只能另外想一个办法,逼着他对你说出来这些故事。” “至于第二点,你吸收雕像的力量与记忆本是好事,但你吸收之时天象上会有异象,有心人难免会发现你所处何地,而金陵王气被祖龙所断,千年以来天象一直紊乱不复曾经,你于金陵吸收这雕像就自然不用担心有人发现,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听他所言我心下诧异,他第一个目的我已经猜出,而第二个目的先不论真伪,这听起来却完全是为我考虑。 还有他虽然口中说着春亭迂腐不堪不知变通,但是对于忠诚守信几个字的赞赏意味却未加掩饰,似乎对春亭了解颇深。 我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你居然对他如此了解,同时又对我如此关心,难道你认识我们?” 这男子眼中隐隐有着追忆,点了点头,怅然开口。 “我确是认得你也认得他,你与他当年同样认得我,白驹过隙物是人非,那些现在都已是陈年旧事,他同你一样,有一部分记忆早已丢失,你们二人自然已经不知道我是谁。” 春亭的记忆居然也是不完整的!? 为何我从未听他说过! 这男子看出了我的疑惑,把玩着手中折扇,开口对我解释。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记忆有过缺失,你若是不信,不妨暗中对他试探一番,有些事情他明明知道,可若是问起他从何得知,他定然答不出来。” 就连我自己可能都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试探春亭? 想到这,我不再纠结于春亭的记忆,而是看着他,饶有兴趣的开口。 “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并未看我,而是看着手中的折扇,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开口。 “送你进秦皇地宫,送你进天柱不周。”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我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回你丢失的记忆。” “你的身份至关重要,天命之子宿命之人的说法想来春亭早就对你说过,但是他却忘了,你真正的身份又何止这八个字那么简单,不要试图问我其他,我对你说什么都无用,若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只有你自己去找回失去的记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说完之后,他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和起手中折扇,竟然对我深施一礼。 我见他如此严肃,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未曾抬头,态度恭敬的低头说道。 “不必问,不必说,终有一日您会知道我为何如此,无论是春亭还是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二人都不可能有害您之心,还请您放心。” “但除了我二人之外,您身边确实有着隐患,还望您多加注意,您记忆尚未寻回,我不能说的太多,言尽于此,请您保重。” 语毕,他拂袖转身,准备离开这凌云塔,他落于我眼中的背影显得异常的萧瑟,仿佛苦等了千年,让人看上一眼,就难免心生孤寂。 而冥冥之中,除了这孤寂之感外我居然还有一丝熟悉,仿佛我曾经多次见到,又仿佛我刚刚才见过这道背影…… 来不及深思在何处见过这道背影,我忽然间想起直到现在,我却依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匆忙开口叫他停下,询问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这走到门口的男子听见我的声音停了下来,回过头,重新打开手中的折扇,脸上再度浮现起那儒雅的笑容,带着怀念的看着我。 “白云苍狗,夜尽天明,凡事种种如今都与我无关,既然您已经不记得我是谁,在您找回记忆之前,我曾经的名字也不必再提,既然如此,您不妨叫我……” “夜白!” 以下内容不足200字不收费。 第二十一章 启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诸位伴我许久的朋友们,不管你是从那个地方看到这里,请来到起点给我一个订阅好么? 实在不方便订阅也没有关系,只要来到这里,单纯的为我留下一条属于你的留言,让我知道还有你的陪伴,为我提供一丝坚持下去的动力。 感谢。) …… 夜白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凌云塔中,暗自揣测。 夜为黑夜,白为白昼,这夜白可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子。 白云苍狗,指浮云像白衣裳,顷刻又变得像灰色的狗,常用来比喻世事变幻无常。 而夜尽天明,形容尽管黑夜再漫长,但长夜总有尽头,迟早会有天亮的时候,常用来引申为希望。 这两个词语结合到一起,不难看出他心中的纠结,在他心中,这世事虽然变化无常,但是他却仍然抱有一丝希望,他并未欺骗于我,虽然未曾直言自己姓名,却告知夜白只是其化名,真不知道他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就连化名都如此的沧桑。 而他对春亭的评价可谓是一针见血,据他所说,与春亭曾为旧识,他笃定的告诉我他和春亭都不会害我,虽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冥冥之中,我却出奇的相信他口中之语,没有理由。 与此同时,他也明确说明在我身边确实有着隐患,可不知为何,他却不肯明说,我身边一共就这几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患难之交,他随口的一句话,却说的我心下发慌,不断回想这一路走来,是否曾有人做出过不正常的举动。 想了许久,却还是没有任何想法,罢了,一切有命随遇而安,他既然离开,我继续留在凌云塔也没有必要,于是我也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经过这一番折腾,终于如愿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还未等我醒来,就隐约听见身旁有着声音传来。 慢慢睁开眼,生怕自己看到的又是多么诡异的一幕,万幸,睁眼一看我还在床上,不远处是一早就来找我的亓芷,而我听到的声音正是来自于头顶那只名叫无双的猴子,正在“吱吱吱”“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我看着无双,无双看着我,一人一猴对视无言。 亓芷见我醒了,在一旁安静看着我和无双之间的“互动”,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好了好了,别闹了,川哥哥,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起床洗漱,顺手从桌上拿了个桃子塞给眼巴巴望着我的无双,这猴子顿时便不在与我对视,用两只爪子捧住了桃子,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我和亓芷走出房门,迎着初升太阳的光芒,若有旁人看来倒真是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当然,前提是不算我二人身后那只正在和桃子奋战,吃到满脸桃汁的猴子。 到了阁楼,发现众人都在,而他们见我和亓芷一同进入,纷纷用玩味的目光看着我们。 亓芷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顶不住众人的目光,红着脸牵着无双躲到了我的身后。 看见亓芷小女儿一般的反应,众人哈哈大笑,终于不再继续捉弄于她,开始说起了正事。 春亭不客气的坐在主位,凌轩坐在一旁,见得人齐了,凌轩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春亭,说起这次的行动。 “亭哥,我们何时出发?” “莫慌,我自有安排。” 春亭却并未急躁,随口一句应付着凌轩的疑问,转而看向亓芷身旁的无双,开口的内容是说不出的诡异。 “亓芷,这次去白马渡口就不必把无双留给凌颜照顾了,记得把它带上。”90看 亓芷听闻,大张着嘴,我们也是一样,不敢相信春亭口中所说之语。 我们之前两次行动虽然不曾有过伤亡,但是也并不是四处游玩,探险之路处处艰险自顾不暇,可如今春亭居然说要带上一只猴子? 春亭起身,抚摸着无双的额头,无双似乎很是享受,安安静静并未反抗。 “这无双可不是普通的猴子,这一番前行,自有属于它的机缘,带上吧,不碍事的。” 亓芷见春亭心意坚决,便不再开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从了他的意见。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之声,凌轩示意门外之人进来,原来是凌颜到来。 凌颜进来后,先是恭敬的对春亭以及凌轩行礼,然后开口,询问我们此番行动的准备之事。 “阁主,那白马渡口位于黄河故道,不知是否需要我为诸位先行联系渡船?” 据凌轩所说,凌颜一家世代在这凌云阁内,名为主仆,实则与兄弟无异,为人谨慎,忠诚能干,我们的去向自然不会瞒他。 而凌轩尚未回答,春亭便抢先开口。 “不必了,你为大家收拾一下行李便好,路线的事情我来处理。” 凌颜闻言点头称是,随后退出了阁楼。 凌轩好奇的开口,对春亭的决定大为不解。 “亭哥,凌颜做事一向稳重,为何不让他为我们定好渡船,这样走的时候也会方便一些。” 春亭神秘的一笑,开口反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走水路?” 凌轩一怔,薛楠见状连忙开口,回答春亭的疑问。 “春亭,这白马渡口紧邻黄河,我们若是走水路自然是快捷许多。” “走陆路,奔黎阳。” 春亭微微一笑,说出了另外一个方案。 “白马渡口位于黄河故道之上,其北岸为白马,南岸为黎阳,从长安出发,算起来还是借道黎阳再转向白马渡口要快一些。” 原来他的意思是我们借道黎阳,然后从黎阳再转路至白马渡口之上。 黎阳,地处太行山和华北平原的过渡地带,东临黄河,西依卫河,是出入中原沟通南北的咽喉要地,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便是从这白马津渡河,北取赵地,西汉初年,汉高祖刘邦置县黎阳。 在战乱不休的三国时期,北方两大势力中袁绍的衰落和曹操的崛起,都与这座古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隋唐之时,隋文帝杨坚利用黎阳水运便利,设立黎阳仓,近至河北远到江淮,堆积如山的米粟均在此囤积转运,这里是隋朝八大粮仓之一,古时就有“黎阳收,固九州”的说法。 到了十六国之时,黄河水患频发,后赵不惜动用民力,在黎阳东山崖壁上,凿八丈石佛,祈福护民,名为“镇河大将军”,时至金朝,黄河东移五十公里,百姓奔走相告,皆呼:“大将军显灵。” 既然是如此名城,那春亭想要从这里借道也确实是情有可原。 见我们恍然的表情,春亭心中清楚我们已经知道了此去的路线,开口的同时起身出门。 “好了,大家去收拾行装,一会出发奔赴黎阳。” 第二十二章 黎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走后,我们同时散去,准备出发。 我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在心理猜测这次的黎阳之行,是否真的如春亭所说那么简单,只是单纯的借道而已。 因为我仔细想去,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寻常,除了刚才那些之外,我又想起了一些关于黎阳另外的记载。 黎阳,夏代称浚地,地处冀州、兖州、豫州三州之交,商代称黎,春秋时,浚地有牵城、雍榆、顿丘,分属晋、卫两国,直到西汉高祖时置郡,始称黎阳。 而重要的是,据《尚书.禹贡》记载,夏朝初期,大禹治水之时曾经路过浚地,还特意游览了境内的大伾山,如今大伾山上的禹王庙、怀禹桥以及通向山南的怀禹路都可以作为佐证,同时因为大禹曾经登临此地,所以这里历代均被称为“禹贡名山”。 此地自古以来为兵家重地,在地理上属于海河流域,有卫河自城边流过,既然大禹治水时曾特意登临此处,再联想到大禹的真实身份,我们这一次奔赴黎阳,也许并没有春亭口中那般轻描淡写,或许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刚刚思索到这里,就听见凌颜轻轻扣门,隔着门对我说道 “川哥,亭哥让我叫你们,说是已经可以出发了。”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去通知他们了。” 我连忙对他回应,同时不在深思,而是拿着行李准备出发。 省心,效率。 这就是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对春亭越大的感受。 春亭深得兵法中“其疾如风”的精髓,从他说完奔赴黎阳开始,才过去短短一会,就听见凌颜挨个房间通知我们可以出发,如此效率真是惊为天人。 我、春亭、凌轩、亓芷、薛楠、沈浪,外加……一只依然在捧着桃子啃个不停的猴子。 这个奇怪的组合就是我们此行黎阳的最终配置。 虽然不知道为何春亭执意要带上无双一同前往,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着必须要带上的理由,只不过我们并不清楚而已。 出得凌云阁的正门,就看见在两尊石狮旁停了两辆车,外观低调沉稳,内饰高端大气,可我左右巡视并未见有司机,正在我疑惑之时,凌轩和沈浪二人分别坐上了两辆车的驾驶位。 亓芷见我迷惑对我解释,原来是此行诸多隐秘,春亭不放心外人行驶,怕我们此行的目的被有心之人暗中留意,这才只找了车,由我们自己人开往黎阳。 最终决定春亭、薛楠、沈浪在前车带路,而我与凌轩、亓芷、无双在后车随行。 一切就绪,众人都安坐车中,两辆车相继开始行驶,我想想这次的目的地,忍不住感慨低吟出声。 “曾笑陈家歌玉树,却随后主看琼花。四方正是无虞日,谁信黎阳有古家?” 亓芷听见了我的低吟,却并未听懂,抚摸着无双好奇的问我。 “川哥哥,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刺激的生活,仿佛每一天都会迎接新的挑战,这次又开始了一场新的探索,我心情良好,笑意盈盈的对亓芷解释道。 “这是唐代吴融所写《隋堤》一诗的颈尾二联,诗中所写之地正是黎阳。”书荒啦书屋 所谓首、颔、颈、尾是指律诗的四联,古诗的顺序是第一联叫首联,第二联叫颔联,第三联叫颈联,第四联叫尾联,每首律诗的颔、颈两联上下句惯例是对仗句,首联和尾联可对可不对。 而吴融是唐代诗人,他生于唐宣宗大中四年,卒于唐昭宗天复三年,他生在晚唐后期,卒于唐朝灭亡前三年,因此,吴融可以说是整个大唐帝国走向灭亡的见证者之一,这首《隋堤》就是他的大作。 搔首隋堤落日斜,已无馀柳可藏鸦。岸傍昔道牵龙舰,河底今来走犊车。 曾笑陈家歌玉树,却随后主看琼花。四方正是无虞日,谁信黎阳有古家? 吴融这首《隋堤》,其首联写景,有落日,有隋堤,有柳树,景物之中带着萧瑟,而颔联则写到故道龙船,今朝牛车,古今对比,感叹之意溢于言表。 颈联则是暗讽隋炀帝杨广,杨广曾经嘲笑陈后主,嘲笑他作那被称为亡国之音的玉树后庭花,但到了最后杨广却骄奢淫逸,穷兵黩武,和那陈后主并无区别。 当然,吴融虽不知,如今我们却已经知道,关于杨广其人并无骄奢淫逸穷兵黩武之说,他的失败与弱水有关,纯粹是“天之亡也,非战之罪”。 说回《隋堤》,这首诗的尾联则更有深意。其中有古是有远谋的意思,有古家则很有可能指的是隋朝将领,杨玄感。 杨玄感是隋朝司徒杨素之子,杨素攻灭陈朝,协助隋炀帝夺取皇位,平定汉王叛乱,积累功勋封楚国公,进位司徒,其子杨玄感自幼好读书,爱骑射,因父亲杨素的军功授柱国,与杨素均官拜二品,上朝拜见皇帝之时父子同列,被称为一段佳话。 据说其人体貌雄伟,须髯漂亮,喜好读书,精于弓马,但是因声名过盛,受到隋炀帝猜忌,他内心不安策划谋反,于大业九年,隋炀帝二次出征高句丽时趁机反叛,最终为大将军宇文述所败,令其弟杨积善杀死,献首于朝廷。 而当年杨玄感兵变之处正是在黎阳,隋书中记载着他起兵的说辞:“我身为上柱国,家累巨万金,至于富贵,无所求也。今者不顾破家灭族者,但为天下解倒悬之急,救黎元之命耳。” 如此看来,杨玄感起兵的理由说起来居然是为了天下,而吴融的最后一联其实是反问,如果真的天下太平,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说辞?暗指天下其实并不太平,实则动乱不休。 亓芷在一旁啧啧称奇,好奇的看着我。 “川哥哥,怎么你们都这么博学多才,什么都知道啊,和你们一比显得我孤陋寡闻少见多怪的。” 我自嘲的一笑,顺手又递给无双一只桃子,看着气质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我也就这么点嘴上的本事了,我除了这些哪还有什么?” 亓芷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抱着无双不再看我,隔了好久我才从她口中听见如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 “你还……有我啊……” 我心中一暖,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亓芷刚要重复,抬头看见我脸上的笑容,哪里还不知道我是有意装作没听清,伸手在我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转过头去一声娇哼。 “讨厌!” 凌轩在驾驶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时之间,车内气氛极度融洽。 可这一路旅途太长,干坐久了也实在是无事,于是我和凌轩说好,一会他开累了换我继续,我前一夜睡的不好,想要休息一会。 凌轩见我疲倦的样子,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于是我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拿过亓芷早已准备好的枕头,在车中安稳的补眠。 第二十三章 无常拦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诸位伴我许久的朋友们,不管你是从那个地方看到这里,请到起点给我一个订阅好么? 实在不方便订阅也没有关系,只要来到这里,单纯的为我留下一条属于你的留言,让我知道还有你的陪伴,为我提供一丝坚持下去的动力。 感谢。) …… 说来也是奇怪。 在凌云阁中吃的好住得好,凌颜这个人又精明能干,察言观色面面俱到,我们真是可以称得上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好好休息,入眠之时总是会进入那诡异的梦境。 可在这车上恰恰相反,不管凌轩开的再小心,也难免路途中会有颠簸,我却反而睡得不错,看来我这辈子注定不是享福的命。 “吱嘎。” 半睡半醒之间,猛然感觉车辆一阵晃动,同时耳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从睡梦中惊醒,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向前方看去,只见由沈浪所驾驶的车辆忽然停于路中,由于事发突然,凌轩担心两车相撞连忙将车急停,轮胎与地面极速摩擦之下,这才会有那将我惊醒的“吱嘎”之声。 看来是前方有事发生,只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沈浪如此慌张的停车路中,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喊上众人下车查看。 我们下得车后与第一辆车中的人汇合到一起,走到沈浪车前,只见一排三角钉不规则的排列于道路当中,而在这三角钉后不远处,则是一排排的原木,阻拦了我们前行的道路。 见此情景,我们如何还不清楚这是有人特意于此拦路,可是我们此次前行并未对人说起过目的地到底是何处,就连这司机人选都不曾选择外人,这拦路之人又是如何得知? 凌轩脸色严肃,他见状走到春亭身旁,低声问道。 “亭哥,前方去路既然已经被阻,我们要不要退回去换路而行?” 春亭的脸上出现怒色,他来回踱步巡视四周,同时缓缓开口。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拦路之人早已是有备而来,现在换路又有何用?” 说完,春亭立于原地,气沉丹田,再次开口。 “不知是何方神圣,于此地阻拦我等去路,若是有事还请出来一叙。” 明明看上去春亭只是轻描淡写的开口,可从他口中所说之话,却在这片空地上如平地生雷一般响彻入耳,随着他声音的传播,只听见后方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远处对他回应,虽然时值正午,可我听到这声音居然会感到浑身发冷,阴气十足。 “魁首如此说来就太过严重了,小的又如何敢拦魁首去路。” 我们顺着声音的来源向后望去,只见一群黑衣人从我们后方赶来,而刚才那阴冷的声音,正是从这群人里为首者口中说出。 这群人在我们不远处站定便毫无动作,人人装扮怪异,明明是如此炎热的季节,却均是黑衣黑帽,离老远就能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我们向前看去,对方为首者看起来更加诡异,此人面容凶悍,一眼望上去就是好勇斗狠的人物,矮个子,面色青黑,身着一身黑色粗布麻衣,手持一块巴掌大的古玉,古玉上隐约刻有字,我借着阳光认真看向古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天下太平! 沈浪在一旁傻傻搞不清状况,凑到我身边低声询问。顶点 “川哥,这是哪来的cospaly爱好者?” 没时间搭理沈浪这间歇性不正常的脑子,我与春亭凌轩严肃的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确认了来者的身份。 “无常!” 亓芷听见我们异口同声的话语,吓得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拉着我的手,不敢放开。 “川哥哥,什么无常,眼前这些不是人么?” 眼前之人却并不说话,听见我们的猜测也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似乎成竹在胸,见来人没有动手的意思,凌轩缓缓开口,对众人解释起这所谓无常的来历。 无常,俗称黑白无常,是华夏传说中的一对神祇,也是最有名的鬼差,负责索命勾魂,因白无常身着白衣,黑无常身着黑衣,故名黑白无常。 传说此二神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游荡四方的鬼魂、同时协助赏善罚恶,也常为阎罗王、城隍、东岳大帝等冥界神明的部将。 其中白无常名为谢必安,时常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寓意感谢并对恭敬神明之人以好运,酬谢神明者必安。 而现在我们眼前之人这身装扮以及官帽,毫无疑问,所代表的正是黑无常,范无救。 黑无常名为范无救,传说其人青面獠牙,头戴黑帽身穿黑衣,表情狰狞凶恶,怒目而视,肤色黑青,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生性好斗,不管是恶人、奸人、厉鬼看见了都甚是畏惧,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意为对违抗法令身负罪过者一概罪无可赦。 此二神在城隍麾下官位排名中,分别位列第七和第八位,在二人之前者分别为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牛头,马面,故又得名“谢七爷”,“范八爷”。 传说中,这谢必安与范无救本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在他们路过一座桥时,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看天要下起大雨,谢必安忙说回去拿伞,让范无救在桥下暂避一时,范无救则点头称是,与其约定一定会等他回来。 古人重诺,范无救在桥下死等谢必安拿伞归来,哪怕大雨倾盆雷鸣电闪,他也为了诺言而一直不肯远走,直到河水暴涨,最终将他淹死在此地。 而谢必安回来时风消雨散,却没了范无救的踪影,一番打听之后,他才得知范无救被湍急的河水卷走淹死的消息,伤心之余,谢必安回忆起和范无救的往昔,同时因为是自己晚归才使得他淹死,也不想苟活,于是上吊身亡。 谢必安、范无救二人死后来到阎王殿,阎王赞许二人信义深重,于是封他二人为黑白无常,命他们于城隍庙捉拿不法之徒,其中谢必安,代表酬谢神明则必安,而范无救,则代表犯法的人无可救。 薛楠听完凌轩所说,抬头看着前方的黑衣人,皱着眉头向凌轩确认道。 “凌轩,这眼前之人都有影子,全是活生生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那传说中的勾魂无常,你确定?” 沈浪平日憨傻,听薛楠这么一说却突然开了窍,他眼前一亮,对薛楠反问道。 “楠姐,要是这么说,无常可不一定就不能是活生生的人,你难道忘了那日凌云阁中的秦广与平等了?” 平日里不见他反应如此灵敏,可如今他这一句话却让大家都恍然大悟。 先姑且不论来人为何如此装扮,我细细思索,在我之前的经历中绝无可能与此人有过接触,而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唯一可能与此人有关的势力也只有一处。 幽冥! 那日秦广与平等夜袭凌云阁试图偷走古画之时,便是以十殿阎罗自居,以此类推,眼前之人若是代号无常也未尝不可。 而幽冥之主正是此前在地下皇陵中对我谦卑恭敬的弈和,难道眼前之人是被弈和所派来阻拦我等前行? 第二十四章 谢邪到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即便我们已经猜测出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却依然不慌不忙,仿佛一切早有预料,立于原地不见动作。 凌轩询问性的看了春亭一眼,见春亭点头之后,他迈出一步,抱拳拱手朗声开口。 “在下凌轩,不知八爷来此有何贵干?” 谢必安又称谢七爷,而范无救则被称为范八爷,如此开口已经是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听见凌轩开口,这被我们猜测为无常之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回了一礼,礼毕把玩着手中的古玉,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 “阁主大人有礼,小人怎敢对您妄自称爷,小可幽冥黑无常范难,参见各位大人。” “噗嗤。” 毫无疑问,如此严肃的场合,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只有沈浪了。 沈浪在我身边,神神秘秘的小声嘀咕。 “川哥,你还别说,这幽冥中人还都挺有礼貌的,张嘴闭嘴都是大人,就是这个名字也太怪了,范难犯难,我看他也挺难。” 我听了也不禁哑然一笑,同时心中暗想这人果然是幽冥中人,只是见他态度远没有他所说那般有礼,不知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而这被称为范难之人,不知到底是脾气好还是掩饰的好,他明明能够听见沈浪口中的调侃,却丝毫不见动怒,眯着眼,望着我们问道。 “敢问诸位大人,哪一位是韩川?” 找我? 他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只是为了找我? 虽然心中疑窦丛生,可既然他问起,我自然不能躲起来,于是我向前一步,开口答道。 “我就是韩川。” 他见我走出,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口中所说话语听起来就言不由衷。 “好好好,一表人才,果然是人中龙凤。” 凌轩怕这范难突然出手暴起伤人,不动声色的走到我身前,右手握住霜天,但并未拔出,双眼直视范难,一字一句的问道。 “不知弈和最近可好?” 凌轩这一句话是十足的一语双关,明里是问弈和最近怎么样,而暗地里则是在暗示范难,若他所为不是弈和下令,可曾考虑过后果。 能做到这个地位,自然不会是蠢人,范难瞄了一眼春亭握住霜天的手,神色变的严肃起来,冷冷的一笑,对凌轩回答道。 “我主自然不劳阁主大人惦记,小人此番前来另有一事相求。” 凌轩听他所说,并未放松警惕,反问道。 “哦?不知何事?” 范难收起手中把玩的古玉,走到对面黑衣人之后,转身看着我,用他阴冷的声音狠狠说道。 “请大人交出韩川项上人头!” 他们的目的居然是我? 他们的目的果然是我! 我之所以疑惑,是因为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实在找不到他们针对我的理由。 而我之所以又如此肯定,则是因为刚才他特意询问与我,拦路之后再特意询问,其中深意可想而知。 可我与他明明并无交集,为什么最后这风口浪尖之人会是我? 听见范难所说,我及时的后退一步,沈浪与薛楠迈同时迈步,与凌轩一起站在我身前,一时之间,场面极度安静,一股大战开始前的暗流在四周涌动。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顿时被这忽然传来的声音所缓解。 “老八,这难得从幽冥出来一次,你倒是威风得很啊。”暖才文学网 范难听见这个声音,神色一变,似有不甘,对着远方咬牙切齿。 “老七,你非要坏我大事么!” 我们见他反应,纷纷看往声音的来源,想知道这来者又是何人。 发声之人一身穿着似雪一般洁白,说话时虽然距离尚远,却在几个起纵之下就落在我们身前,这一手轻功居然异常的高超。 而在他身后,同样是一批白衣之人,随着他的站定,纷纷跟在他身后,与面前范难手下黑衣人互相对峙,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此人落地之后,先是不屑的看了范难一眼,随后看着我们,客气的抱拳拱手打了个招呼。 “幽冥谢邪拜见关山诸位。” 此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一眼看去就让人忍不住叹一声俊俏的少年郎,见此情形,此人似乎是友非敌,沈浪大大咧咧的看着他,口中不客气的问道。 “幽冥中人?你和对面那个挺难的家伙是一起的?” 这人并未在意沈浪的语气,从怀中掏出一块古玉,看其形制居然与范难手中的古玉一模一样,其上同样刻有四个大字。 “一见发财!” 老七,白衣,幽冥,一见发财。 这几个因素凑到一起,我们如何还猜不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这谢邪正是幽冥中代表白无常之人! 传说中黑白无常兄弟情深,可我们现在看起来,这代表着无常的谢邪与范难之间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沈浪虽然憨傻,可他也能看出来现在情形,他绕着谢邪转了一圈,好奇的问道。 “你这个好兄弟黑无常好像想要我哥的命,我怎么看你这个白无常似乎和他不太对付?” 谢邪用眼角瞥了一眼范难,眼中的鄙夷一目了然。 “我谢邪虽然游戏人间,不过背叛幽冥者我还不屑与之为伍。” 说完,他神色一正,并未在意我们听他所说之后露出的好奇之色,而是扫视在场众人,目光最后落到我身上,用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问道。 “敢问这位可是韩川大人?” 又来了。 又是我? 他们口中的什么天命之子宿命之人我倒是没感觉出来,我现在只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块唐僧肉,这一路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找上的都是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这谢邪发问了,我也没法逃避。 我见这谢邪虽然人如其名,脸上总是带着三分邪笑,不过看起来不像歹人,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对他承认道。 “没错,我是韩川,莫非阁下也想取我项上人头?” 谢邪却没什么反应,得寸进尺的继续问道。 “韩川大人,可否让我看一眼鬼谷令?” 这又是什么要求? 我看向春亭,春亭微微点头,示意我取出无事。 看来是春亭心中有自信,就算谢邪心怀歹意,他也能在谢邪出手之前将其阻止,于是我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鬼谷令,给这谢邪观看。 谢邪见我拿出鬼谷令,脸上的邪笑淡去,神色间终于严肃起来,他仔细观摩,似乎是在确定真伪,终于,他下定决心,长出一口气,接下来的举动震惊全场。 他居然单膝跪地,态度诚恳恭敬,这熟悉的态度恍惚间让我想起了地下皇陵中的弈和,二者居然如出一辙。 “幽冥白无常谢邪拜见关山魁首幽冥之主!” 第二十五章 幽冥内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谢邪这忽然的举动让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我自然也不例外。 而除了他如此大礼之外,我更诧异的是从他口中对我的两个称呼。 关山魁首? 从我开始这惊险万分的探索之路开始,这么久以来所遇见过所有知道关山存在之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本身是何身份,无不对春亭礼遇非凡,其一是因为他道法神通高深莫测,而其二则是因为他这关山魁首的身份,无人敢对其不敬。 虽然我还并未见过除他二人之外其余的关山中人,但想来这势力能够流传千年,一定不是普通人所能触及的存在,眼前的春亭与凌轩便是最好的例证。 可眼前的谢邪到来之后却并未与春亭有过交流,只是简单嘲讽了一下对面心怀不轨的范难,接着确认了一下我的身份与我手中的鬼谷令,然后便直接单膝跪地称我为魁首? 春亭此前确实曾经对我说过,说他只是代理关山魁首之位,何时等到真正的魁首出现,他自然功成身退。 我当时也曾对此有过多种设想,猜测那真正的魁首到底是何人,直到在那地下皇陵之中,在我滴血山海环之后,才由春亭与弈和二人对我告知,这空悬已久的魁首之位,其实正是为我所留。 暂且不论这个诡异的说法是真是假,我身边的这些人与我一同在地下皇陵中一路探索,最后逃出皇陵之时更称得上是生死攸关,春亭与弈和对我谈及这些之时,他们就在我身旁,虽然这说法诡异莫名,但是至少他们当时听到了这些所谓的秘闻。 可眼前这名为谢邪的男子,与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又怎么可能与旁人不同,对春亭不假颜色却反过来对我行如此大礼? 除非…… 除非我这不知真假的身份,正是弈和告知与他,换句话说,他此番前来一定是弈和所派。 可是就算我是魁首这层身份是弈和对他所说,那这幽冥之主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第一次接触幽冥是在凌云阁内,秦广与平等深夜去试图抢走古画,最后被赶来的春亭所惊走,后来凌轩带我们去上善轩见到惊鸿,惊鸿经过一番调查,才从朋友的口中第一次得知了关于幽冥的消息。 而再一次接触则是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内,弈和带领罗酆六天想要抢夺獬豸雕像,却在我滴血山海环之后态度大为改变,不仅放弃抢夺,同时非要说我是什么鬼谷转世,一路谦卑恭敬,不复初见时的剑拔弩张,搞的我大不适应。 算上今天,这也只是第三次接触,更诡异的是先后来了两批人,虽然同样出自幽冥,可两批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第一批是幽冥中代表黑无常的范难,先是以路障进行拦路,逼迫我们不得不下车,然后开口之间就要取我性命。 而第二批便是眼前代表幽冥中白无常的谢邪,可是看他的样子对我并无企图,似乎只是为护我周全而来,在确定我的身份之后居然单膝跪地,张口直呼我为幽冥之主。 这都是什么玩意!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实在是这一切变化的太快,让人理不清其中头绪。 见我半天不说话,亓芷偷偷拉了拉我的手,用眼神对我示意,这眼前的谢邪由于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依然老老实实的单膝跪在我的身前。 见状,我连忙拉起谢邪,口中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谢兄快快请起,听你所言一时诧异,忘了将你扶起,抱歉抱歉。” 谢邪却对我的疏忽不以为意,他起身后站到我身前,看着对面的范难,语气不善。 “老八,主上这些年对你我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真就准备犯上作乱自立门户?”耐看吧中文网 对面的范难似乎心中有愧,即使谢邪如此说来他也并未反驳,只是眼神阴郁的看着我们,却并未有想开口辩解的意向。 “等等。” 薛楠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 “你刚才所说是什么意思,这范难此番想要取韩川性命难道不是弈和的意思?听你所说范难犯上作乱又是何意?” 我听见谢谢所说也是一怔,如此说来,这幽冥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团结,其中暗流汹涌,看起来这潭水有点深。 谢邪听薛楠发问,回头看着我,哭笑不得的说。 “主上又怎么可能对您动手,禀报大人,说来也是惭愧,这幽冥……幽冥内乱了。” 幽冥内乱了? 谢邪示意手下白衣人盯紧对面的动作,然后无奈的坐在地上,还没等我们脑补那一出又一出的狗血剧情,谢邪就开始为我们解释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幽冥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可否记得,在诸位与主上一起从那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中逃生过后,主上并未与您打过招呼,就自行离开?” 我点了点头,想起那日逃出皇陵后的经历,谢邪所说确有其事。 那日在地下皇陵的逃生之路,我们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最后还是弈和与沈浪二人以命相搏众人方才能够逃出生天,而在逃出生天的第二日,弈和以及手下的罗酆六天便借口幽冥有事发生,直接离开。 在他走后,春亭为我们解释了鬼谷合纵连横两脉千年以来的宿命纠缠,让我们理解了弈和为何会做出如此举动,既然涉及几代恩怨,我们自然没有再过多询问的理由。 “主上的离去是因为春亭大人,虽然并未明说,但是想必春亭大人也有所猜测,这事情就从主上走后开始,主上此番回到幽冥,发现他作为托辞的说法一语成箴,这幽冥内部真的出现了问题。” 谢邪见我对那日有所印象,继续说了下去。 “主上对您的谦卑态度并不是伪装而成,而是一种源自于血脉中的恭敬,他回到幽冥之后,对幽冥诸位元老骨干说起您鬼谷转世的身份,同时由于两枚鬼谷令已经被您合二为一,主上手中已经没有了鬼谷令,所以他在幽冥之中下令,从那日起,大人您便是新的幽冥之主!” “可越是庞大的组织越难以完全掌控,幽冥这么多年虽然并未有什么异动,但是随着主上的消息散发出去,听到的众人心中难免有不甘的想法,就在这时,一股早已渗透进幽冥的势力开始暗中联络心有不甘之人,试图推翻主上,自立为王。” 亓芷见目前情势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危急,她抱着无双好奇的问道。 “你是说幽冥中早已有人渗透进去?” 谢邪无奈的苦笑,点头承认。 “对,主上也是经过这次才发现,幽冥内部其实早已千疮百孔,各处部门均有被这方势力所收买之人,主上经过调查发现这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日积月累渗透而成,或许从幽冥建立之后没有多久,这神秘势力就开始暗中布局。” 沈浪见谢邪表情诚恳,松开了刚才见势不妙握紧的拳头,走到他身旁好奇的问出了我同样想要了解的疑问。 “就算幽冥内乱,那你们内部互相狗咬狗就算了,这和我哥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沈浪语气不善,但谢邪自知理亏并未反驳,他看着我认真的开口,说出了这场幽冥内乱与我的关联。 “本来确实是自家纷争与大人无关,可是不知为何,这暗中潜伏在幽冥的势力,通过各种方式让所有幽冥中人都得知了一个消息。” “谁人能得韩川项上头颅,谁人便是新的幽冥之主!” 第二十六章 风口浪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谢邪所说,真是令我又惊又怒,不知说何是好。 连我自己都没有料到,居然有一天,会是我站在这风口浪尖的位置,我的人头居然能这么值钱。 可是这根本没有道理,我自问一路走来从未与人结怨,既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潜藏在幽冥的势力又为何会对我如此在意? 亓芷眨着天真的眼睛,忽然开口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你们的名字都好奇怪,传说中白无常叫谢必安,你代表白无常叫谢邪,而对面这个怪人叫范难,又代表着黑无常范无救,你们的名字到底是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加入幽冥之后改的啊?” “这位小姐,我们的名字本来不是这样的。” 谢邪没想到亓芷会在这样的时候,问出如此无关紧要的问题,神色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看着在我身边眼巴巴望着他的亓芷,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在幽冥内部均以传说中阴曹的各部官员为代号,如十殿阎罗,黑白无常等等,而除了十殿阎罗与牛头马面之外,其余人等一入幽冥就要更改自己的姓氏,以自身所对应的官职之姓搭配上原本自己的名字,至于具体为何,主上却从未明示。” “只是每一个入得幽冥的高层之人,都会被主上传授一项绝学,而这绝学正好是每个人所对应的阴曹职位道统传承,高深莫测,难以驾驭。” 怪不得,我还好奇这谢邪与范难的姓氏,为何都恰巧对应传说中黑白无常之姓,原来这都是他们有意为之,这世上果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同时,这也解释了为何那日在地下皇陵之中,为何弈和手下六人居然能召唤出罗酆六天附身其上,看来这同样是弈和的手笔,只是不知道他从何处得来这如此多的绝学奇技。 “大人,所以现在幽冥内部,除了少数一部分人保持观望态度外,大体可以分为两派势力。” 谢邪偷偷打量着我,见我对他所说项上人头之事没有动怒,于是放下心来,继续为我解释其中曲折。 “其中一派是以主上及崔绝大人为首的正统派,我便属于这一派,这一派意图明确,捍卫幽冥正统,坚决遵从主上的命令,要将这幽冥之主的位置留给大人您。” “而另一派则是以楚江王及钟鼎为首的新兴派,他们受神秘势力蛊惑,并不满意主上将幽冥之主的位置转让给您,一个个怨天尤人,得到神秘势力的介入后,纷纷决定自立门户,欲将大人除之而后快。”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还未等到达目的地,就遇上了这么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的疑惑与无奈大为明显,显然彼此之间都并不清楚,为何会是我,成为这两方势力争相抢夺的焦点之人。 薛楠想了想,开口对谢邪问道。 “你口中这崔绝与钟冥又是何人?” 没等谢邪回答,凌轩先他一步开口,似是有所猜测。 “在传说中,最著名的四大判官分别为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崔判官,前三者均为职位名,历朝历代均有变动,唯独最后一位崔判官,不仅在各种传说中均有出现,同时在历朝历代的记载中,姓名并未发生变化,我若是没记错,这崔府君的名字,可正是叫崔珏。” 我也暗中点头,绝与珏,虽然字上不同,但这音却是相同的,想必不是巧合。 谢邪点头称是,佩服的说道。 “阁主果然博学多才,没错,这崔绝大人正是与那传说中的崔府君同名,在幽冥中同样代表着崔府君的判官一位,不仅神通广大,同时对主上忠心耿耿,此番事变之后,更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主上分忧解难。” 这崔绝的名字刚从谢邪口中说出,我也大致从名字中猜测出了他在幽冥中的身份,而这楚江王自不必说,十殿阎罗人尽皆知,可唯独最后这钟冥又是何人,我却没有任何线索。 沈浪见我们没有询问的意图,于是他只能自己开口,对谢邪询问道。 “那你口中这与楚江王一同的钟冥又是什么身份?”918 “那就是一个小人。” 谢邪应该是听弈和说过,之前在地宫中这二人齐心协力共赴生死之事,对于他的询问毫不反感,友好的一笑,转身冲对面啐了一口,愤愤不平的开口说道。 “钟冥所代表的正是传说中专门吞食恶鬼的罚恶司钟馗,典故中的钟馗正气浩然,刚直不阿,以吞食恶鬼惩罚恶人著称,可这钟冥却截然相反,人面兽心作恶多端,真是白白玷污了钟馗的道统。” 罚恶司钟馗,据传说他是唐初长安终南山人,铁面虬鬓,相貌奇异,因相貌丑陋而殿试落选,愤而撞死殿阶,后被唐明皇命吴道子将梦中钟馗捉鬼情景作成一幅画,悬于宫中以避邪镇妖,进而成为传说中捉鬼驱邪之神。 只是听起来这幽冥中的罚恶司钟冥,似乎德不配位,能让同僚都如此评价,想来平日作恶甚多。 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没想到在世人眼中神秘莫测的幽冥,在组织内部居然同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最重要的是现在这群人居然都在以我为中心,大有杀了我就天下太平的意思。 我整理了一下他所说的前因后果,开口问道。 “如此说来,前边这个叫范难的就是新兴派的人?” “正是。” 谢邪正色,看着对面的范难,眼中的不屑丝毫未加掩饰。 “这范难一身本事俱是主上所传授,如今却妄动心思,擅自违背主上命令,如此阳奉阴违之人我谢邪羞得与之为伍。” 无暇顾及为何这范难会如此反水,我将他拉到一旁,神态严肃的看着谢邪,问出了最值得深思的问题。 “说来奇怪,我们这一路行程不表,你们是怎么会知道我们会从此地路过?” 谢邪见我问到这里,他收回注视着范难的目光,眉宇间也开始严肃起来。 “禀大人,此事我也不知,不光如此,就连主上也不知道诸位今日会从此地路过。” 我疑惑更深,注视着他的双眼,试图分辨话中真伪。 谢邪丝毫没有躲避我的意思,直到我收回目光,他扫视了一圈现在离我二人已经有些距离的众人,然后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这消息却还是从楚江王口中说出,说你们今日会于此地路过,所以派范难带人前来阻拦你等,而我家主上收到消息之后,唯恐大人未加注意之下有所闪失,于是派我前来助阵。” “只是隐约间听人说起,似乎是大人您身边有人将信息传于那神秘势力,而楚江王正是从哪神秘势力处得到消息,这才派人前来阻拦大人,主上派我来接应大人已是后话。” 怪不得谢邪说话之前要看一眼身旁之人。 怪不得这让我以为无懈可击的路途会出现埋伏。 如果谢邪所说不错,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一个让我不敢去相信同时也不想去相信的可能。 在我身边的这些人里,真的存在着隐患。 就是这个人传出去的消息,让我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站在了这风口浪尖的位置之上! 第二十七章 自古难测是人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谢邪认真的态度,我仔细的研究着从他口中对我说出的解释,不禁细思极恐。 刨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剩下的即使再不合理,那也是真相。 难道在我身边真的存在着隐患? 可是看着这一路走来的众人,可以说无一不是可托生死的关系,我又如何能够轻易的怀疑他们中任何一人? 思及与此,脑中不由得想起那日,那自称夜白的男子与我在凌云塔分别之时,对我态度恭敬却又带有深意的话语。 “不必问,不必说,终有一日您会知道我为何如此,无论是春亭还是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二人都不可能有害您之心,还请您放心。” “但除了我二人之外,您身边确实有着隐患,还望您多加注意,您记忆尚未寻回,我不能说的太多,言尽于此,请您保重。” …… 回忆于此终止,难怪我的每一步都仿佛有人提前预知,看来我的身边确实如他们所言暗流汹涌,只是不管这人是谁,我在明他在暗,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做打算。 想了想,我看着谢邪,出言询问。 “那这范难?” 谢邪心思通透,虽然我并未言明,他却已经明了我的意思,不羁的一笑。 “大人放心,若是楚江王亲至我自是不敌,可是这范难来此,我定让这范难于此地真的犯难。” 这谢邪倒也是个妙人,一句话说的我哑然失笑,我暗中嘱咐他不要将我身边有人透露信息之事说出,然后和他一起,走回到众人身旁。 沈浪见我和谢邪神神秘秘的躲到一旁密语半天,拉着我好奇的问道。 “川哥,你们这是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这家伙。” 我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拳,装作无事的笑了起来。 “我不是想着给人家留点面子么,万一打不过这什么范难可怎么办,还好谢邪比对面厉害,这我就放心了。” 谢邪听我所说,如何还不知我是想要隐瞒有人告密的消息,他哈哈大笑,言语上不露痕迹的配合着我。 “大人一片好心,担心我敌不过范难,想着私下向我问个底,只不过大人纯属多虑,这范难一身本领全是主上所传,奈何功夫虽好,这人却是个混吃等死的草包,谢邪虽然学艺不精,不过对上他倒是还有几分胜算。” 我见谢邪聪慧,偷偷递给他一个干的漂亮的眼神,再看对面的范难,不禁笑了出来。 按理来说,这范难本是要来取我性命,可谢邪到来之后,我们在这杂七杂八的说了半天,他却根本没有半点动作,想来不是自视甚高就是不敢妄动。 而谢邪刚才却故意大声开口,想来是有意让范难听见,我见范难听后额头有汗珠落下,看来此子心虚至此,进退不得,这范难如今倒真的成了“犯难”了。 谢邪说完之后,挥手喊来手下白衣之人,附耳小声叮嘱,白衣人听后点头而去,然后转到我们车前,为我们清理起这满地的三角钉以及随后的拦路原木。 见状,谢邪再次开口,抱拳拱手,言辞真切。 “诸位大人,范难不过是个小角色,在这等下去实在是浪费了大人们的时间,若是大人放心,不妨将此地交于我来处理,诸位请继续上路,不必担心。” 既然谢邪已经说到这里,若在推脱难免会让他以为我们对他不够信任,人家一番苦心,我们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想到这,我同样抱拳拱手,客气的回应。 “那就劳烦谢兄了,我们此行去往黎阳,若是谢兄忙完尚早,还请黎阳一见。” 沈浪见我不假思索的说出此行目的,偷偷拉着我的衣角,试图转移我的话题,而我微微一笑,并未在意。看书屋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谢邪一路赶来替我解围,我观他面相,虽然带着三分邪气,但是光明磊落,并无半分阴险狡诈之相,是个能交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一向真诚,况且他们既然能在这里将我阻拦,我们此行的目的又有何隐瞒的必要。 只是不知身边透露信息之人,又会如何做想…… 谢邪听我所言,哪里会听不出我言辞中的诚恳,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与我眼神进行了一番交流,却并未多言。 此时,谢邪手下的白衣人已然清理好车前路障,他让我们众人重新上车,也真不知这谢邪有何等本事,在他的威慑之下,那范难居然眼看着我们即将离开,却也未敢有丝毫动作。 坐于车中,谢邪与他一应手下立于原地,看着我们的车辆缓缓驶离,人人抱拳拱手,态度恭敬,我忽然觉得这莫名其妙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好,除了总有人想要我性命之外,这虚荣心倒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继续前行的路上,根据我的提议,我们所坐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我与春亭、凌轩位于第一辆车中,而沈浪、薛楠、亓芷与无双在后车进行跟随,若有意外,两车互为掎角,不至于引起慌乱。 车辆继续行驶,我们再度踏上通往黎阳的路途,而在第一辆车中,春亭看着我,目光中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张口便问。 “说吧韩川,什么事。” 我淡淡一笑,对他反问。 “你怎么会认为我有事找你?” “显而易见。” 凌轩也笑了,他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看着我们。 “刚才你特意把那谢邪拉到一旁,回来的说辞也许能骗骗沈浪亓芷,可是看你二人神情显然不是如你所说那般,想要瞒着我们可是还不够。” “更何况你特意更换了车辆分配,很明显就是有些话不想被所有人知道,而我自认我和亭哥应该都是能让你放心之人,所以你这所谓的换车其实本就是为了与我们二人有个交流。” “不愧是凌云阁主大人,果然非常人可比。” 我学着他们的语气,打趣的夸了一句凌轩,然后神情严肃,开始说起正事。 “我拉谢邪走到一旁是为了询问为何他们会掌握我们的行踪,而他告诉我,我们的行踪是有人透露给那幽冥中的楚江王。” 春亭听我说到正事,身体坐直,尽管我说的不清不楚,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其中细节,面色严肃缓缓开口。 “那依你的意思,是在我们这几个人中,有问题?” 虽然春亭用词谨慎,可是在座的三个人都知道,这个有问题,所代表的就是有奸细。 我满脸苦笑,无奈的摊了摊手。 “还不确定,但是目前看来,知道我们去向的人只有这几个,如果不是内部出了问题,别人不应该这么快就能掌握我们的行踪。” 凌轩听我说完,也理解了我为何要特意更换车辆来讲述此事。 “难怪,如此事情确实不适合直说出口,说完只会人人提心吊胆互相猜忌,难免会造成人心慌乱。” 春亭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相对而言较为保守的方案。 “先这样吧,不要让大家互相猜忌,将消息封锁在我们三人之中,到达黎阳之后停留几日再转道白马,与此同时暗中留意每个人的行为,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这暗中传递消息的人难免会露出马脚,如若是幽冥消息有误,那自然再好不过。” 看得出来,春亭也不希望在我们几个人中有人出现问题,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发生了变化,不再如往日威严,而是带有唏嘘之感。 我和凌轩点了点头,一时之间车内气氛低沉,彼此都在回忆,回忆这一路走来的共同经历,思索着到底是否我们内部真的出现了问题。 毕竟,自古难测是人心。 第二十八章 抵达黎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路无话。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们三人这一路上难免气氛沉闷,好在经过这一番插曲过后,我们距离黎阳也已经不远了。 在中途遇到了范难来袭与谢邪援助之后,幽冥并未派遣其他人来阻拦我们的去路,有惊无险之下,我们终于抵达了这次的目的地,黎阳。 到达黎阳之后,春亭见天色已晚,已经不适合继续转道,于是我们找好住的地方,放好自己的行李,然后一同出来,找地方吃点东西,顺便逛逛这夜晚的古城。 难得来一次黎阳,自然要尝一尝当地的特产,黎阳八大碗、义兴蒋烧鸡、黎阳贡面、梨膏糖,之前都只不过是曾有耳闻,既然来了,当然要大口朵颐,这才不辜负来此一回。 到了饭馆,点菜过后,饭菜还未等上齐,我们就看见这桌边多了一人,这人毫不客气的坐在我们身旁,拿起一双无人使用的筷子,陪着笑说道。 “诸位大人,谢某不请自来,这多一双筷子的事,想必诸位不会介意吧?”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谢邪倒也真的是自来熟,未曾询问便坐了下来,不过我倒并不反感,如此真性情之人相处起来颇为省心,互相之间不用勾心斗角自然再好不过。 而沈浪见谢邪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谢邪,我们这才到了没多久,饭还没开始吃你就赶了过来,你不会是着急蹭饭来了吧?” “老板,再加一份贡面。” 谢邪对沈浪所说不以为意,嘿嘿一笑,先是要了一份贡面,然后开口说道。 “那老八又不敢与我动手,所以我让手下把他送到主上之处,让主上自行决定如何对他处置,这种动脑子的活一向是上层的事,我脑子不好就不参与了。” “至于我为何来的这么快,是因为我所走之路与你们不同,你们走的是大路,平坦好走,而我走的是小路,虽然路况不好,可是走起来反而更快一些。” 沈浪听谢邪所说,笑容更加灿烂,似乎是谢邪说自己脑子不好,让他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而凌轩却听出了蹊跷,与我对视一眼,装作无意的问道。 “谢邪,你们幽冥出任务之前的准备都这么充足么,就连大路小路都一并记在心里?” 掌柜的将贡面送了过来,谢邪用双手接住,眼中满意的神色一览无余,随意的对春亭回答道。 “实不相瞒,谢某正是这黎阳人,就因为对此地熟悉,所以主上才派我来接应诸位大人,所以这些小路自然烂熟于心。” 怪不得,如此解释合情合理,我刚提起了的心再度放了下去。 言谈之间菜已上齐,众人都已经饿了许久,自是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吃相,何况这黎阳美食果然名不虚传。 在当地,招待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多以八大碗宴客,一张八仙桌上,十个盘、八个碗、两个汤,真是既满足了肚子,又满足了眼睛。 这八大碗沿袭满族口味,并结合汉人饮食习惯传承下来,在其中集扒、焖、酱、烧、炖、炒、蒸、熘等烹饪技法,主要包括四荤四素,四荤以猪肉为主,精选肘子肉,后臀肉,分为腐乳肉、小酥肉、扣肉、方肉,而四素以皮渣、海带、粉条、豆腐为主,经过独特的工艺制作而成。 而让谢邪心心念念的黎阳贡面则起源明代,因被明代礼部尚书王越进贡给皇帝,列为宫廷佳品而得名贡面,以优质地下水、精磨小麦粉、精盐为原料,运用传统手工艺,经二十八道工序纯手工精制而成。 这黎阳贡面,白如雪、细如丝、中空心,堪称华夏民族饮食文化中的一绝,耐火而不糟、回锅而不烂,煮熟后挑入碗中,吃起来不仅口感爽滑,而且格外劲道,我们吃过之后,纷纷理解为何谢邪刚一坐下就让老板加了一份,果然回味无穷。 梨膏糖则较为清淡,是以雪梨或白鸭梨和中草药为主要原料,添加冰糖、橘红粉、芝麻、姜末、蜂蜜、冰糖等熬制而成,制作时,成条从锅中拉出,还未凉透便用刀切成均匀方块,梨膏糖醇香利口,止渴生津,吃完这满桌油腻再来一上块梨膏糖,真是满口生津,让人大叹人间值得。 有人说过,世间唯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这句话可确实是一则真理,美美的吃着这些食物,众人心情大好,什么幽冥内乱,什么神秘势力,全被我们抛在脑后,一门心思沉浸在这黎阳的美食之中不可自拔。 一边吃着美食,我一边装作无意的对春亭开口询问到。61文库 “春亭,我们何时转道白马?” 春亭看了我一眼,心中如何不清楚我是如何做想,他靠在椅子上,吃着口中的梨膏糖,同样装作无意的回答道。 “不急,我们在这黎阳多呆几日,这毕竟是一座千年古城,虽然名声不显,不过除了这吃的以外,境内古迹同样众多,既然来了,哪有不去逛逛的道理。” 虽然我二人的对话是有意为之,试图确认我们之中是否有某种不安定的因素,不过这内容上也不算虚假,这黎阳值得一看的地方确实是不少。 作为一座千年古城,黎阳境内古迹众多,古城内的大运河黎阳段、被称为隋朝八大粮仓之一的黎阳仓遗址,以及后赵石勒为了镇压黄河水患所雕刻的八丈石佛、藏有唐朝开辟千佛洞的浮丘山,无一不隐藏着历史沧桑的痕迹,如此说法想来也不会有人拒绝。 我偷偷观察这众人的神色,却发现在众人之中并没有人面上带有异色,在听见我和春亭的对话后,都在开开心心的吃着桌上的美食,一副随我二人决定的态度。 难道真的是我们多心了? 谢邪听我二人如此说,用力的咽下口中尚未吃完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 “大人,谢邪正是黎阳生人,各处景观烂熟于心,若是不嫌弃,不妨由我带诸位观赏黎阳。” 我心下大喜,却并未显露于面上,我们人生地不熟,有人带路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谢邪,你此番前来,弈和可有什么要你转告我们的事情?” “主上说,韩川大人和您的同伴,如果有什么吩咐,让我务必不惜代价的满足,只不过春亭大人不算其中……” 谢邪见我问他,带着恭敬的开口回答,可说了一半居然面带犹豫,看先春亭,在几番纠结之后还是说了出来。 “主上还说,其实他可以理解春亭大人当年所做,只不过道理是一回事,情理又是一回事,如果没什么大事,那就最好不要相见了……” 春亭听谢邪所说,不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出来。 “虽然说起来冷冰冰不见人情,可弈和能如此说来,已经是出乎我所料了,韩川,你这个面子不小啊。” 我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这二人是宿命之间的纠缠,就算有我在中间调和,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问题。 不过,已经有所好转了,不是么? 谢邪见春亭的反应,放下心来,忽然看着我,如同奸商一般开口询问。 “大人,这导游一职事小,只是谢邪另有一事相求。” 听他所说居然还有所要求,我虽然心下不喜,脸上却并未有所表示,而是笑着看向他。 “那就不知谢兄想要什么待遇了,看看我能否给得起。” 谢邪哈哈大笑,眉眼中都充满了笑意。 “哈哈哈,大人严重了,谢某要求不高,只要每天让我吃饱便可。” 我也哈哈一笑,起身喊着饭馆中的掌柜。 “老板,再来一份贡面!” 第二十九章 春亭的诡异举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有个作者朋友千订在书友群里兑现诺言发女装了,我笑过之后发现我连女装的资格都没有,心酸中……) 我还是太年轻了。 随着掌柜的端上来的第十二碗贡面,事实证明我还是严重低估了谢邪的饭量。 本以为他身形瘦弱,就算再能吃又能吃下去多少,结果…… 随着我喊来的两碗贡面上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开始了一出我们好奇围观,而他不停吞咽的诡异场面。 我甚至开始严重怀疑,弈和就是因为养不起谢邪,才会找理由让他来接应我们。 沈浪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谢邪啊,你真的不是因为太能吃了,这才让弈和赶出来的么?” “其实这个事说起来还真的不怪我。” 谢邪听见沈浪的话,用力的吞咽下口中的事物,拿起杯喝了一口水之后嘿嘿一笑。 “我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幽冥,本来只是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后来承蒙主上看中,提拔我成为这无常之位,又传我无常留下的功法,可是就是这无常功法出了问题。” 谢邪一边解释,一边不忘狼吞虎咽的吃着眼前的食物,似乎生怕我们反悔一般。 “你们也都知道,传说中的无常勾魂夺魄,这无常传下来的功夫也正是用夺来的魂魄加以修炼,可幽冥虽然名字诡秘,但却并非邪道,总不能取人性命锤炼自己的功法,百般无奈之下,就只能靠着多吃食物,提取事物中的精华代替魂魄进行修炼了。” 原来如此。 传说中说无常是人死时沟摄生魂的使者,白无常和黑无常人们并称无常二爷,是专门捉拿魂魄的神,其中白无常对男性吸其阴魂,对女性散其阴魄,而黑无常恰恰相反,对女性吸其阳魂,对男性散其阳魄。 如果这无常的功法确实需要吸食魂魄死气才能修炼,这谢邪如此胃口倒也可以理解,幽冥中人并非邪道,定然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人魂魄磨炼自己的功法,而这食物虽然不及死气,不过以量取胜,倒也不失为一种折中的办法。 虽然理解了他为何饭量如此之大,可我还是忍不住暗自腹诽,心中更加确信了一定是弈和养不起他所以才派来接应我等的想法。 谢邪见我们打趣的目光,老脸一红,也并不说话,只是嘿嘿一笑,继续与眼前的食物开始了奋战。 待到谢邪吃饱喝足,已然是后半夜的事了,众人一边打趣着他的饭量一边回到下榻的客栈,开始了各自的休息,准备醒后再逛逛这千年古城。 …… 一夜无话。 万幸,在我来到黎阳的这第一晚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无论是那诡异的梦境,还是幽冥中人的追杀,似乎全都烟消云散,让我能有精神畅游这传奇的古城。 起床穿衣洗漱,出来发现众人都已醒来,我又是最后一个到来之人,我讪讪一笑,然后与大家围在一起,开始商讨今天的游览之路要从哪里开始。言情 黎阳虽然声名不显,不过境内古迹确实不少,大运河黎阳段,禹贡名山大伾山,黎阳仓以及藏有千佛洞的浮丘山,无论哪一处都值得我们去观赏,一时之间居然无从选择。 谢邪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办法。 “这样吧大人,黎阳仓与大运河同为一体,距离我们较近,我们就先去这里,至于大伾山与浮丘山相对较远,我们可以在最后再去观赏,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我们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依照目前来看,谢邪除了饭量大了点确实没发现其他问题,他毕竟是本地人,比我们要熟悉这座古城,我们人生地不熟自然是客随主便,怎么会有其他意见。 见我们没有反对,谢邪一马当先,为我们引路开始了这一天的游览之旅,一边走一边如同一名真正的导游一般,为我们开始介绍起这黎阳仓与大运河的前世今生。 早在三国时期,枭雄曹孟德为了军事上的需要,在黎阳西南部“遏淇水入白沟”,从而使淇河脱离了黄河流入了它的故道白沟,曹操的这一举动,无意间为后来隋炀帝开通永济渠打下了基础。 至隋朝建都大兴城,关中虽号称沃野,但因为地少人多,所产出远不足以供给京师,还是要依靠东方诸州呈上的的赋税,这时隋帝发现,渭水大小无常,流浅沙深,常阻塞漕运,所以在开皇四年命宇文恺率领水工另开漕渠。 新开的漕渠自大兴城西北引渭水,略循汉代漕渠故道而东,至潼关入黄河,长三百余里,名广通渠,在此后几年又先后建造了通济渠、山阳渎以及永济渠,这利在千秋的大运河至此有了雏形。 在修建运河的同时,两岸还筑有宽阔的御道,种植成行的柳树,从长安至江都,修建离宫四十余所,沿运河还建立了许多粮仓,作为转运或贮粮之所,我们现在要去的黎阳仓正是其中一处。 大业七年,杨广准备亲征高丽,自江都坐船取道邗沟、通济渠渡黄河入永济渠,直达涿郡,又“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舳舻相次千余里”,大运河黎阳段自此开始显现在世人面前。 随着谢邪的讲述,我们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古迹之中,与想象中的简陋粮仓不同,此处居然异常庞大。 打眼望去,黎阳仓的主要遗迹有城墙、护城河、仓窖、夯土台基、大型建筑基址、路、墓葬、灰坑等,这座依山而建的古粮仓,距今已经一千四百多年,实在是难以想象古人在没有大型机械的时候是如何完成这一壮举,让人叹为观止。 春亭却仿佛无心观赏,借着休息的名义背着众人将我拉到一旁,样子神神秘秘。 “韩川,你左手戴山海环,右手持鬼谷令,用心去感受四周,看看鬼谷环令与这处遗迹可否会有共鸣。” 看来春亭并不是单纯为了找出内鬼才在这黎阳多做停留,留在此地一定还有别的理由,我虽然不解,却还是听从他的指示,将左手放于胸口,右手取出怀中的鬼谷令,闭紧双眼屏息静气,认真感受。 可是过了许久,四下毫无变化,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异常的气息,我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春亭。 “春亭,是不是我遗漏了什么?” 春亭见我的反应,失望的摇了摇头。 “与你无关,看来此处只是一处普普通通的遗迹而已,与鬼谷一脉并无关联。” 我刚要开口,就看见众人已经向我与春亭的方向走来,春亭连忙开口,堵住了我想要发出的疑问。 “不必问,不必说,回去我自会告诉你这是为何。” 说完,转身离去。 第三十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川哥,你们干嘛呢?” 沈浪开口询问我与春亭在这里做什么,春亭给我递了一个眼神,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众人不疑有他,继续兴高采烈的参观着这千年以前的天下粮仓。 可我经过刚才春亭的举动,注意力却早已不在这里。 虽然春亭并未说明,不过我清楚,他果然还是有着自己的秘密。 想来春亭之所以留在黎阳,正是因为这黎阳有他所需要的东西,或者说有他所想要了解的线索。 而这样东西或者说这样线索,就连春亭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哪里,所以才会有刚才的一幕,他需要我手中鬼谷环令的感应,来确定到底哪里才是他所要去寻找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相信,在合适的时机,春亭一定会给我一个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由于这遗迹占地过于庞大,所以众人商议之下决定更改原本的计划,今日就不赶往下一处古迹,而是在这里游玩一天。 一众人等在这里玩的很是开心,互相之间似乎都忘记了雕像的事情,也忘记了关山与弱水,忘记了九鼎与十二金人,忘记了幽冥内乱,许久不见的笑容出现在大家的脸上,我看在眼中,心里却也有着几分欢喜。 只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间,天就要黑了,谢邪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开始催促我们回到住处。 “不早了诸位,该回去了,明天继续。” 虽然有些不愿,但是毕竟天色已晚,众人只能回到住处,当然,回去之前免不了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一次见识到了谢邪的不同凡响之处,真的,每见一次就越感觉人生奇妙,我开始后悔当初答应他的承诺…… 在饭桌上,春亭兴致不高,有人询问他只推脱身体不适,而只有我知道,他似乎有着重重心事,也许除了对我与凌轩之外无人能说。 酒足饭饱,众人回到住处各自散去,游玩一天都准备好好休息,而我却并未入眠,坐在屋中,等待着春亭前来对我诉说白日的事情。 果然不出我所料,入夜,春亭来访。 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他白天意欲何为,春亭率先开口,第一句就让我出乎所料。 “在来黎阳之前,夜白见过我了。” 春亭并未对我解释夜白是谁,想来是夜白见他的同时,也对他说出了与我见面的经过,我记得夜白说过,曾经我们是认识的,而现在却互不相识,好奇之下开口问道。 “我记得他说你同样丧失过记忆,难道你还认得他?” 春亭脸上同样带着疑惑,对我的回答不似作伪。 “不识,但却倍感熟悉。” “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一些事,一些据说是从前的我做过的事。” “然后呢?” “如果他所说不错,这黎阳有一处与你我有所关联。” 一番快问快答之下,我忽然想到一个不合常理的事情。 那日夜白在凌云塔中见我,我见到他时脑中的熟悉感与信任感异常明显,即便是这样,我对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就相信了夜白所说,现在回想起都觉得匪夷所思,而春亭如此谨慎之人,为何同样会相信这从未谋面之人? 想到这里,我直视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真相。 “若是我相信他还情有可原,可你这么多年见多识广,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如此轻信他人。” “渗入血脉中的熟悉,做不得假。” 春亭并未躲避我的目光,而是同样与我对视。女娲书库 “况且我自己亦早有察觉,我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一直以来没有寻找的方向。” 看来夜白所说应该不是假的,春亭自己也对他的记忆有所疑问,只是从前并未有过机会探究。 春亭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说道。 “我的记忆一直都是不完整的,在我之前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护你周全,助你找回自己的记忆。” “而现在,我似乎想起了一些,比如我是谁,又比如一些从前我留下的后手,只是太过耸人听闻,我需要一一去证实。” 看来春亭的状态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再刨除儿时年幼无知,剩下的还能有多久,他居然连这些都忘记了。 “你留下的布置又能有多久,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区区几十年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记得了。” 春亭听我所说,脸上忽然极度纠结,犹豫了许久,不敢确定的开口。 “如果……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恐怕这些布置应该已经不止千年。” 从前,他留下的布置,不止千年? 这几个关键字真的是突如其来。 春亭虽然未曾说过自己的年龄,可是怎么看都正值壮年,如果不是他脸上那经常出现的沧桑感,即使说他还是青年想来也没人会有疑问。 可如果他刚才所说,在我的理解中没有出现偏差的话,难道他千年前就为今日做好了布置? 权倾天下,富可敌国,这是我在赏春亭对春亭的第一印象。 关山魁首,手眼通天,这是我在杨广衣冠冢中对他的第二印象。 而经过一系列的事情过后,春亭高深莫测,仿佛无所不能的形象,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我前行路上最重要的依靠。 而如今,他却说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护我周全? 他还说自己在千年前有过布置? 他到底是谁? 春亭见我震惊的样子,知道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苦笑一声对我说道。 “我也知道我的记忆有过缺失,却从来没有找到过任何从前的痕迹,直到夜白找我之后,与我说了一些据说是我从前做过的事情,虽然听起来难以接受,不过我的记忆似乎隐约开始浮现。” 我忽然笑了,笑的春亭皱起了眉头,看着我面带疑问。 “别误会,我不是笑你,我是笑你和我。” “我倒不是怀疑你,既然我这样的小人物都被你们说成宿命之人鬼谷转世,你这样手眼通天的人再有个别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只不过没想到,我们居然成为了一类人,一类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可怜人。” 春亭听我说完,自己也笑了,只是笑容中又带着那熟悉沧桑。 “是啊,没想到,我和你居然成为了一类人。” 我同样一阵唏嘘,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什么宿命之人,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惦记我的性命,而我自己却毫不知情。 事到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止是我,春亭其实同我一样迷茫,同样是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可怜人,只不过他一直以来的威严掩盖了心里的脆弱与迷茫,夜白的到来正是那根引爆他的导火索。 直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三十一章 叹无言 对坐夜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感谢丫对宝与陈泽鸿的全订,写书不易,感谢支持。) …… 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感觉到,这条路越来越有趣了。 关山、弱水、幽冥,还有那暗中渗透进幽冥想要取我性命的神秘势力。 而且目前看来,不只我自己是什么鬼谷转世,春亭的身份同样非同凡响,再加上如同知晓一切的夜白,我们居然成了一类人,都在千年前就留下过属于自己的痕迹。 春亭似乎也曾在千年前留下过后手,只是现在他不知为何丢失了那部分记忆,只能依靠鬼谷环令去感受他当年留下布置的所在,然后同我一般,一步一步去找回那丢失的记忆。 这种说法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耸人听闻,可是想想我自己,就连我自己都是这样的人,我又能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 春亭此番前来与以往不同,以往都是我满脸疑惑,春亭长篇阔论为我揭开曾经的秘闻,而他此番前来却偏向沉默,开口不多,但就是这不多的内容,却让我感同身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对比着我与他这如出一辙的遭遇,似是同情,似是感慨,似是唏嘘,而更多的却是一种身为同类的感觉。 是那种对自己到底是谁都不清楚的茫然,是那种对过去记忆消失的无奈,是那种找不到归属的心酸与无助。 这些感觉我并不陌生,因为我同样有过,从这一刻起,春亭在我的心里才终于不是那高高在上触不可及之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朋友。 对,是朋友。 我看着他,语气不知不觉开始柔和起来。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信不过。” “难道连凌轩也不在你的信任范围之内?” “他不懂,不安全。” 是了。 我们已经在暗中有过猜测,在这一行人中有人泄露我们的位置,在不知道到底是谁身上出现问题的情况之下,自然不能让所有人了解到春亭的现状。 而之所以春亭连凌轩也不打算进行告知,其实并不是春亭对他不够信任,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过于信任,所以才不肯对他说出这些诡异之事。 第一,他不懂。 凌轩不会懂那种记忆缺失的痛苦,不会了解那种对自己都不了解的茫然,或许这些人中,也只有我才能和春亭相互分享彼此感受到的辛酸。 第二点,也是更重要的一点,则是不安全。 凌轩对春亭忠心耿耿,而春亭现在的状态同我一样,身份模糊不清,同时他的记忆涉及到千年前的秘闻与真相,这中间有多少危险与挑战我们尚且不得而知,既然凌轩一片忠心,春亭又怎么可能忍心将凌轩牵扯其中? 我一阵感慨,沉思之下忍不住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不然我们更改一下计划,先从你的记忆开始找起?” 春亭在我心中本就已经手眼通天、高深莫测,若是他能够顺利找回记忆,说他能够通天彻地或许也并不是夸张之语。 “不必。” 春亭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建议。 “如果夜白所说没错,加上我自己近日所隐约浮现的记忆,当年我所有的布置与暗棋,其实都是围绕着你将来要走的路所设下,也就是说只要顺着你要走的路继续走下去,我的记忆与身份迟早会水落石出,只有你才是这一切的关键所在。” 看来夜白对我们二人所说的内容并不相同,我忍不住好奇,试图从他口中挖掘出更多内容。 “夜白找你的时候你是何感觉?” “熟悉,亲切,似故人来。” “那夜白有没有对你说起你从前的身份?”人人 “说了。” “你们都说我是什么鬼谷转世,那你又是谁?” 春亭却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他看着窗外的明月,低着头轻轻说道。 “尚无定论,为时过早。” 这可真是个无趣之人,到了现在都不肯让我知道他当年的身份,或许只有一切尘埃落定之日,我才会在他口中知道这一切的始末。 我发现在夜白找过春亭之后,春亭似乎变的连话都不爱说了,而我见他不打算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就只好转移话题,说起了白天的事情。 “那你白天让我拿出鬼谷环令,就是想知道那黎阳仓是不是你当初留下布置的地方?” 春亭点了点头,看向我手中的山海环,隐隐有些失落。 “没错,按照夜白的说法,因为我记忆缺失,丧失了一部分能力,所以与我留下的布置无法相互感应,好在你已经滴血山海环,同时将鬼谷令合二为一,而我当年所布置的一切用的都是关山所传承的力量,你有鬼谷环令在手,自然可以与之感应。” 我也点了点头,并未过度询问其中细节,而是问起了明天的计划。 “那明天呢,有什么大致的地点么,要不要我们兵分两路?” “不必,既然今日没有反应,那剩下的可能无非就是含有千佛洞的浮丘山,以及被称为禹贡名山的大伾山,不管是这二者中的那一处,谢邪作为导游,都一定会带着众人前往这两处名山游览观光。” 春亭想了一下,并未同意我的建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路线上没有冲突,你与我白天和众人一起在谢邪的带路下游玩便可,若是在哪里鬼谷环令有所感应,你就记住地点,等到了晚上你与我偷偷前去,不要把其他人牵扯其中。” “好。” 听完他的决定,我并未反对,而是言简意赅的向他回应,然后房间内久久无言。 过了一会,我还是忍不住这房间的寂静,试探的对他说到我早就想问出口的一件事。 “你……不考虑告诉薛楠么?” “不考虑。” “她红鸾星动你可知道?” “我知道。” “她对你情根深种你可知道?” “我知道。” “你就不打算给她一点回应?” “不打算。” “为何?” 又是一番快问快答,问到这里,春亭突然犹豫起来,过了许久,转过身低声开口。 “我是不祥之人,我之前以为自己的使命就是让你找回记忆,而如今却又多了一份找回自己的记忆,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总要好过希望破灭以后所带来的的绝望。” 一时之间,我居然无言以对。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春亭非是无情之人,实则同样有情,他对薛楠的感情不见得比薛楠对他的要少,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同时又清楚自己以后路途的艰难,所以选择了另外的方式,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 其实他的内心同样无助。 面对这样的男人,我又能说些什么。 想了想,没有什么适合此刻的言语,只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相对无言。 第三十二章 南山顶 碧霞行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走了。 沉默许久过后,他默默离开我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 而我也终于知道了他白天所做意欲何为,同时发现原来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和他,都是对自己充满迷茫的人。 沉思许久,独坐无言。 …… 第二天。 当大家看见我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的时候,纷纷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揉了揉头,装作无奈的样子抱怨道。 “你们别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睡了醒醒了睡,一夜都没睡好,起床就这个样子了。” 沈浪嘿嘿一笑,他大大咧咧惯了,用促狭的眼光看着亓芷和我,开口打趣着我俩。 “川哥你是不是孤单了,不然明天让嫂子陪你一起睡?” 亓芷满脸通红,指使身后的无双和沈浪打打闹闹,众人一阵谈笑之间将这件事带了过去,只有春亭带着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想必是猜到了我失眠的原因。 我对春亭淡然一笑,然后看着一旁轻笑而并未插嘴的谢邪。 “谢兄,不知今日你打算带我们到哪里游览?” 谢邪本来带着笑容看着沈浪和亓芷间的打闹,见到我问他,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思索了一下。 “这黎阳还能让大人有兴趣一赏的,看来也只剩下南山与东山,在脚程上相差不大,不知大人想要先去往哪里?” 亓芷见谢邪开口,终于找到了岔开话题的机会,小脸蛋红彤彤的对谢邪问道。 “谢邪,你口中这东山是何处,这南山又是何处?” 谢邪精明通透,几日相处下来,虽然不知我与亓芷的关系,但是他如何看不出来我与亓芷关系密切,既然称我为大人,他又怎么可能怠慢亓芷,见亓芷开口,他连忙转身回答。 “南山便是浮丘山,因为在黎阳南侧得名,同理,东山便是位于东侧被人称为禹贡名山的大伾山。” 原来是因为方向得名,难怪之前从未听过如此叫法,看来这个称呼除了本地人之外应该不会有人了解。 我想了想,决定把大伾山放在最后,因为在我想来,如果有一处与春亭有所关联,这大伾山既然与大禹有所关联,想必是最有可能之处,既然是最重要的那当然要留下压轴。 于是我做出决定,然后呼唤谢邪,让他在前带路。书荒啦书屋 “那就先去浮丘山吧,有劳谢兄带路。” “好的大人。” 谢邪并未询问理由,而是点了点头,带我们开始了这一日浮丘山的旅程。 一路上众人暂且忘记了可能遇到的凶险,纷纷打打闹闹,嬉嬉笑笑,不多时,我们就到了这浮丘山的山脚之处。 浮丘山,因为位于黎阳之南,故又称南山,与被称为禹贡名山的大伾山隔城相望,因山傍卫水势如行舟,故有浮丘之美称。 我们在山脚处望去,浮丘山西环卫水,东峙伾峰,南毗旷野,北负古城,此地形势俱全,与风水上也是不多见的吉地,而卫水河到了这里被一分为二,仿佛两条蜿蜒的玉带,为此山添了许多灵秀之气,河上有古桥飞架,岸边栽杨柳依依,古色古香,美不胜收。 谢邪这时再次开口,充分展现了身为一名合格导游该有的职责。 “大人,我们是先去千佛洞还是先去碧霞宫,这两处一南一北,一日之内来回奔赴怕是有点匆忙,建议大人若是不赶时间的话尽量一处一日。” 浮丘山北有着唐代时开凿的千佛洞,内有佛雕造像千尊,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是难得流传于世的唐时佛雕珍品,同时与南侧还有着一座碧霞宫,因宫中供奉泰山圣母碧霞元君而扬名四方,自嘉靖年间以来,每年以朝拜碧霞元君而形成的古庙会声势浩如汪洋,一日可达数十万人有余,位居华北四大古庙会之冠。 想了想,我们决定先行前往供奉有山神碧霞元君的碧霞宫,只是这碧霞宫在山顶处,众人开始从游览的兴奋中感到痛苦,一边无奈的上山一边听谢邪为我们介绍这碧霞宫的大概情况。 在浮丘山南端最高峰,有一处坐北向南规模宏大的道教宫观,其建筑宏伟,保护良好,便是人们口中的碧霞宫,即碧霞元君行宫,其中供奉的正是泰山圣母碧霞元君。 这碧霞元君据传为道教所奉之神,坐镇泰山,尊称泰山圣母碧霞元君,道教认为,碧霞元君“庇佑众生,灵应九州”、“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所以尊为圣母并加以供奉。 一番努力之下,气喘吁吁的众人终于到达了这碧霞宫外,看着宫内影影绰绰间浮现出的美景,纷纷感慨不虚此行。 我们身处山门,休息过后漫步其中,发现在山门之前是一处广场,而广场的南端有戏楼,坐南朝北与山门遥遥相对,而等我们走过山门便是前院,两侧有钟鼓二楼,古色古香,让人忘记时空。 走到中院,古柏苍翠,碑碣林立,两廊各有七间,其中五间为阎君殿,听身旁的游客说这里原有十殿阎王及“阴司报应”等塑像,可惜已被损毁。 而我们听到这里,忍不住看着正在我们旁边的谢邪,用眼神示意,想知道这是否与幽冥有关,谢邪摇了摇头,讪讪一笑。 众人不以为意,继续前行,过了中院便是大殿,由卷棚歇山顶拜殿和悬山顶加回廊式后殿组成,两殿同为琉璃瓦覆顶,面阔五间,进深五间,殿内有三尊神像,中为碧霞元君,左为佩霞元君,右为紫霞元君,均为神话中西王母之高徒,虽然只是神像,却无比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在拜殿的明间和两次间,各开四扇通楣条棂格扇门,其上为木雕透棂窗,檐下垂拢玲珑剔透,殿内雕梁画栋,绘有取材于古籍中各种不同类型的图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后殿内立有三座砖雕莲台,台上各有木雕神橱一座,其上透雕龙、凤、花卉,极其精致,橱内各塑有一尊女神像,金冠黄袍,端坐执圭。 最后一处院落为寝宫,共有三座高楼,均为前廊硬山顶,居中为碧霞元君寝宫楼,面阔五间,三重檐歇山顶楼阁式建楼,楼分两层,上下均有走廊以供观赏,登楼远眺,心旷神怡。 游走此处,让人不禁对古时匠人巧夺天工的手艺所折服,同时也忍不住对这碧霞元君心生敬仰。 而我这一路却心不在焉,几次寻找理由溜到一旁,试图用我手中的鬼谷环令来感应此处是否有当初春亭留下的布置,可是并无任何回应。 虽然失望,但是也在我意料之中。 很显然,这里并非春亭想要寻找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千佛寺 古树参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所获,白跑一趟。 见到这里没有收获,我重新回到众人身旁,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对春亭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他此地并非我们所要寻找的地方。 春亭见状微微点头,继续与众人游玩在这碧霞宫内,虽然内心失落,但是神色如常并未表现出异样。 虽然有些失望,可既然已经来到此处自然不能白来一次,不如让自己放松放松心情,于是我选择性忘记此行的目的与前路的迷惘,开开心心的同众人一起畅游在这碧霞宫之中。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不知不觉中,这一天很快的过去,我们回到住处,开始想着下一日的行程。 …… 第二天醒来,又是一样的流程,起床穿衣洗漱得当,众人再次集合,准备继续前往浮丘山,去探索在前一日并未到达的千佛洞。 其实昨日在碧霞宫毫无收获之后,我本打算放弃千佛洞直接去往大伾山,可是春亭的事情并不适合大张旗鼓,大家又难得游玩一次兴致高涨,我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想来很难说服大家。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给自己放个假,感受一下这黎阳的景致,去千佛洞看看那唐时先人所留下的浮雕,想必同样让人惊叹。 而在路上,谢邪见众人兴致勃勃,便又补充了一些关于这浮丘山与千佛洞的记载。 浮丘山,在宋代被称为小横山,而金元之时称为浮龙山,全因山势状若浮舟而得名,到了嘉靖年间,黎阳建造城墙横跨其上,将山分为两部,城内部分名小姑山,而城外部分俗称南山,即为今日的浮丘山。 在这浮丘山中,最能被称作是奇观的景点当属小金顶,这所谓的小金顶是一座突兀而立的石峰,山头平顶削壁,高约四米,南北略长,在其北侧凿有石阶,游人可沿着石阶而上,人称“山上之山”,我们今日所要去的千佛洞便是开凿与此。 据史料记载,早在贞观十七年,黎阳便改属卫州,同年在浮丘山巅始凿石窟造像,此后,开耀、永淳、如意等年间又有续雕,窟内所雕佛像共九百九十余个,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所以后人称其为千佛洞。 我们正在耐心听着谢邪的讲述,而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我们抬头看到眼前如他描述中一般无二的石阶,纷纷眼前一亮,知道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千佛洞。 沿着石阶缓缓而上,我们看到在小金顶西侧之处,并排有两个石窟,在南侧的洞口上额刻有“佛国”二字,下面刻有六个巴思巴文,走进洞内,发现其中为穹隆顶,内饰有藻井,我闲的无事所以特意数了一番,窟内四壁共雕造像九百九十一尊,最高的约有两米,最小的则只有巴掌大小,无不宝相庄严,慈悲肃穆。 出得南洞,我们又进入到北窟之中,这北窟的洞口与南侧并不相同,宽度约有三米,进深却有一百七十余米,说是洞口,其实更像是一条通道。 我们走进以后,发现这洞口虽然有所差别,但内里却与南侧大体相同,同样穹窿顶,内饰有藻井,在这北窟内则雕有大小佛像一百二十余尊,只是可惜都已无头,在洞内壁上则刊有宋代嘉祐年间以及明代成化年间题记,这是两个石窟中最晚的题记。 我们游走在这两处洞穴之中,看着这历经千年依然存在的浮雕,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这浮雕生动形象,虽然已经过了千年,经受了时间的无情洗礼,却依然保存完好,佛雕宝相庄严,慈悲肃穆,却并非千篇一律,有的金刚怒目,有的拈花一笑,各种形制一应俱全,凡此种种,无不能从雕像的一笔一画中感受到那盛唐风骨,令人神往。 南北两侧洞口均已看过,本以为我们要离开这里回到住处,没想到谢邪却脚步未停,又带着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侧。 我们好奇的看着谢邪,他看出我们的疑问,神秘的一笑。微微吧 “大人,外人只知道这黎阳浮丘山开凿有千佛洞,却少有人知此处亦有千佛寺,既然来了,不妨去看看。” 谢邪所说倒是颇有道理,既然来了一次,倒不妨全都看看。 谢邪开口为我们继续讲述,这千佛寺与千佛洞紧邻,该寺便因为千佛洞得名,据《河朔访古录》载:“千佛寺始建失考。寺内有石崖,高丈余,上建阁以祀真武。崖下凿洞二,并大小佛像身躯,而所谓千佛洞也。” 由此记载可见,这里是先有千佛洞而后有千佛寺,至于建造时间已不可考证,寺内现存建筑仅有水陆殿七间,十八罗汉殿五间,两廊各五间,其他均已消失在历史中,仅存建筑在过去也曾另作他用,已非佛寺本来面目,院内另有桧柏一棵,高可参天,据传为唐时栽种,已有千年之久。 众人在谢邪的带领下走到院内,而刚刚迈入其中,我的左手上便忽然传来一股热流,让我感到温热却并不感觉灼伤,我低头看去,手中的山海环正在我的手上闪闪发光。 我连忙将左手插于口袋之中,防止旁人看到我手指上的异象,同时悄悄示意春亭随我走到一旁。 随后,我忍着心中的激动,低声对春亭说道。 “春亭,山海环在这里有所感应。” 春亭那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发觉有异的众人,同样忍着激动对我问道。 “你能否具体感应这地方到底位于何处?” 我一边踱步一边回想,这一路走来山海环始终悄无声息如同一枚真正的指环一般,直到我走入院内才突然有了反应,想必正是这千佛寺内,让山海环感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它才有了变化。 “应该就是在这千佛寺内。” 我告诉春亭先行去和众人游览,而我装作好奇的样子,独自绕着这千佛寺走了几圈,同时暗自感受山海环的反应,发现我越是向外走这感应便越淡,而越是走向中间,这山海环就变的越加温热。 可这院中空无一物,所有的建筑都并不在附近,这里又有何物能让山海环感受到春亭所留下的布置? 除非…… 我走到庭院正中,将我的目光放到了院内那颗被我忽视的桧柏之上。 这桧柏高约四丈,围粗七尺,枝叶茂盛,足可参天,听寺里人说,这树是唐时建寺之人亲手所种,至今已有千年之久。 我抬起头,望着古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如果此树真的已有千年,那春亭曾经在这里留下过什么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试探性的伸出左手,触碰向这参天巨树,只感觉从树中隐隐有一股热流传来,这热流与山海环似出同源,温热却并不灼伤,居然会让我感到熟悉与温暖。 春亭望着我,似乎是在询问我进展如何,而我将左手收回口袋之中,对着他询问的目光狠狠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里! 第三十四章 访因果 二人夜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看着左手微微发热的山海环,脑中想着这一切也许都是天意。 昨天在碧霞宫我满怀希望的到处感应,最终却毫无收获,而今天我抱着游玩的心态,一路上都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只想单纯的放松自己,结果却反而找到了春亭当年留下的布置。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古人诚不欺我。 春亭知道我这个人生性谨慎,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做出决断,他见我的反应,如何还不能确定此处一定就是他所要寻找的地方。 好不容易得到了他当下最为需要的消息,但他的态度却出奇的没有变化,反而拉着大家走到我身旁,装作无事的看了这古树几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和众人一起继续在这千佛寺内不断的观赏。 我不禁暗自感叹,即将接触到自己千年前的布局却还能神色如常,春亭果非常人。 这时他忽然开口,看着在一旁与无双打闹的亓芷问道。 “小亓芷,爬了两天山累不累?” 亓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带着三分可爱的对春亭回答。 “其实有一点,不过没关系的春亭哥哥,这几天玩的好开心,累点我也是愿意的。” 春亭听后微微一笑,转而对众人提出了建议。 “大家都是修行之人,一时不觉劳累,可韩川与亓芷却并无道法武功,既然如此,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去大伾山游玩,不然腰酸背痛之下,大家玩得也不尽兴,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听完觉得颇有道理,并未多想他为何如此,而是纷纷赞同春亭的说法,继续前行,只有我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他这样做的目的。 虽然春亭面色如常,不过那很明显都是他伪装出的假象,想来今天回去过后他一定会于晚间前来找我,然后来此地进行探索,试图找到他自己丢失的记忆。 可由于春亭关于这里的记忆已经缺失,他并不确定这里的具体情况会是怎样,如果毫无危险,自然取完记忆便可回去,可是如果途中有变,我们来不及返回,到第二日自然会被众人发现我与春亭的深夜外出,担心之下出来寻找我二人之时,这秘密便无法守住。 所以春亭假借关心我们的名义,提出明日进行休息,如此一来,就算我们被这里的布置所耽误时间,天明时无法返回,但是由于春亭已经说了休息一天的缘故,我二人就算没有回到住处,众人也只会认为我和春亭另有他事需要外出,自然不会联想到其他原因,更不会四处寻找。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着春亭,同时在心内不断腹诽。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春亭老贼你可真是老奸巨猾! …… 天色已晚,又是同前两日一样的行程,众人打道回府,游戏一天深感疲累,回到住处纷纷散去早早的开始进行休息。 而我在回到住处之后,却并未脱衣而眠,而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待着春亭前来找我。 果然,入夜之后,春亭悄然而至。 “准备好了么?” “出发。” 简单的对话过后,我二人轻轻推开房间的门,由于怕众人发现,不敢从正门出发,只好从围墙处翻墙而出,直奔千佛寺而去。 在路上,我一边赶路,一边和春亭闲聊起来。 “夜白有没有告诉你,你当年的布置中是什么?” “同你一样,是我的部分记忆与力量。” “那春亭,这地方我们是找到了,可问题是你知不知道一会要怎么做?” “不知。” …… “所以说,我们现在就算有了地址,可是理论上来说其实没什么太大用处?”蛋疼 “没错。” 春亭不知为何,他自从见过夜白之后,与我独处时变得更加少言寡语,现在我真的感觉同他交流已经变成一种煎熬。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码我们现在有了前行的目标,说起来也是比之前进展了许多。 百无聊赖之下,我们终于到了浮丘山,夜晚的浮丘山不像白天那样喧哗,晚风将树叶吹的飒飒作响,似乎是在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我与春亭穿过小金顶,转过千佛洞,毫不犹豫的来到了这千佛寺内,站在一旁看着院中这参天古树。 白天已经有过观察,这颗树为桧柏,高约四丈,围粗七尺,枝叶茂盛,足可参天,相传是唐时建寺之人亲手所种,至今已有千年。 我蹲在一旁,把玩着手中进入到这里之后便开始微微发热的山海环,看着表情严肃的春亭,漫不经心的开口。 “春亭,你说这树会不会就是曾经的你亲手所种?” 我本是无聊之下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春亭并未反驳,而是围着此树左右查看,眼中的认真无法掩饰,与此同时还隐隐有着一丝激动。 见状,我起身走到他身旁,看着古树不敢置信的再度询问。 “看你这个反应,难道这颗树真的是你种的?” 春亭同样看着古树,伸手上去抚摸,似乎是感受这古树的脉络与沧桑,神情中透露着犹豫。 “不清楚,不过我见到这棵树后倒是恢复了一些零散的记忆,在记忆中我确实来过这里,而当时这里应该没有这棵树。” 我掰着手指头,开始一点一点的从头算了起来。 果然春亭曾经是来过这里的,而据他所说,在他来的时候这里没有树。 随后当年的他又在这里进行了一番布置,这里从此就多了这么一棵树,而这树的位置又不偏不倚,正好在他所布置的正中位置…… 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结合到一起看来,此树与他关联甚大,就算不是他亲手所种,至少也是他命人所种,总之与他逃不了干系。 理清了这些,我靠在树上,看着春亭皱紧眉头的样子。 “有什么感觉?” 春亭伸出手,按压与古树之上,我能感到他已经散发出他的道法之力,而这古树却并无任何反应。 过了许久,春亭放开手,面色失望。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可是这树上有一层禁锢之力,我刚才试探的力量进入这禁锢之后仿佛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回应,不知该怎么解开这层禁锢取回我的记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难得见他如此迷茫的状态,这可是个好机会。 “原来你也有如此迷茫的时候。” 说完,我起身握拳,用戴着山海环的左手对准这参天巨树一拳轰出。 当! 随着我这一拳击打在古树上,这千年桧柏隐约浮现出一层光芒,而在我拳头与古树的交接之处,击打后所传来的也并不是木质该有的声音,而是如同金属相撞一般的叮当之声,这声巨响在这宁静的夜晚传播久远。 毫不夸张的说,我这一拳声势浩大,足有开碑裂石之势,可这古树除了传来一声巨响之外,丝毫不为所动。 见状,我终于可以毫不犹豫的确定,这里果然是春亭当年所留下布置之处,而这布置,一定就在这参天古树之中! 一旁的春亭却目瞪口呆,他丝毫没注意这古树的变化,而是从我握拳之时就目光呆滞,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满满的回忆与敬畏,直到我收拳之后,他才终于缓了过来,发出了这晚属于他的第一个疑问。 “韩川……你何时掌握了如此高深的道法!?” 第三十五章 笑藏拙 高僧出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忍不住嘿嘿一笑,歪着头看着春亭。 也许是他们这些人所做所说总让我不知所措,这次难得自己有机会扬眉吐气一次,让我一时之间很是享受这种他被我所震惊的感觉。 其实我所使用的道法并不算高深,之所以春亭如此惊讶,是因为众人早已知道我从未习得道术神通,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而如今我突然出手,春亭一时之间并未适应,所以他才会如此震惊。 见到他的样子,我也没有继续故作高深,而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对他进行了回答。 “其实也没多久,就在金陵吸收雕像之后。” 随后,我开始对目瞪口呆的春亭讲述起我现在这一身道法的由来。 那日金陵,在我打开金盒取出其中的獬豸雕像之后,通过鬼谷令和山海环与雕像取得了一种神奇的联系,就在那一刻,从雕像口部出现了火焰,对准我的额头部位进行喷发,在我体内多出了一股游走于全身的热流,还未等我细细体会,我便进入了那熟悉的梦境。 而在我从梦境中醒来之后,那股热流已经散去,但在我的四肢百脉之内却多了一股新的气息,我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在我的身躯里四处游走,却无法受我控制为我所用。 直到我第二次吸收雕像,通过春亭所告诉我的咒决,在我的膻中穴、关元穴、涌泉穴再次出现了三股热流,这三股热流串联起第一次在我体内所残存的那股气息,汇合到一起,继而冲击到我头顶的百会穴处,随之将我送进入了第二次的梦境中。 在第二次的梦境中,我见到了陈庆之北伐之战的始末,同时让我想到了雕像背部所代表的黄河改道,而我的身体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体内的气息明显变的更为强大,同时在脑中突兀的出现了许多玄而又玄的道术咒决。 事发突然,而我在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情况下,为了避免众人担心所以选择避而不谈,后来于无人时自己偷偷尝试了一下,发现在莫名其妙间,我居然掌握了常人梦寐以求的道法神通。 春亭大张着嘴,宛如一副听天书的表情,听我说到这里,他面色的不解丝毫未加掩饰。 “你本来身无缚鸡之力,现在有了能力乃是好事一件,可你为何从来不曾于人前显露过这份神通?” “这不是苦日子过惯了么,老人都说财不露白,我可是生怕有人惦记着我。” 我无奈的一笑,耸了耸肩故作洒脱。 “老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我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有人要开始取我性命了,我不是得琢磨着留个后手以防万一么?” 春亭听懂了我话中的意思,脸上不再困惑,而是绕着我上下打量,赞赏之意十分明显。 “小小年纪就懂得藏拙养晦,不简单,不简单。” “怪不得,我也曾疑惑过,为何在你吸收雕像中记忆的同时,却没有取回雕像中你当年所留下的力量,原来是刻意隐藏,未曾显露。” 我继续对他傻笑,并未继续解释其他。 春亭想了想又看着我,口中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对我问道。 “这可是你现在最后的底牌了,你就不怕我对你心存歹念?” 我听后淡淡一笑,直视着他的眼睛,简简单单的说了三个字。 “我信你。” 春亭若是想要害我,只怕我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更何况对他那份源自心中最深处的信任,做不得假。零久文学网 春亭也不再废话,他不在研究我忽然拥有的神通道术,转而研究起这参天古树,伸出双手贴于树上继续感受,同时对我问到刚才出手后的感触如何。 “你刚才出拳之后,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用右手抚摸在刚才轰出的左拳上,开始回忆那一拳轰出的感受。 “虽然刚才那一拳击出造成的声音很大,但是我的左手上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你口中所说的禁锢,就仿佛我这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有力却用不出来。” “怪事。” 春亭听我所说,喃喃自语,随之让我退到一旁,如我刚才一般,伸手握拳,那拳头在黑夜之中居然如同散发着火光一般,闪闪夺目,气势远比我刚才要可怕的多。 随后,他气沉丹田,将自己的拳头对准这古树狠狠的轰出,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砰! 只见刚才我一拳轰出后毫无反应的古树,随着春亭这一击发生了变化,这高达四丈围粗七尺的参天巨树如同活了过来一般,随着春亭这试探的一击,古树的主体爆发出阵阵光芒,居然将春亭震飞了出去! 我连忙跑了过去扶起春亭,上下打量之后见他除了面色发白之外并无他事,这才放下心来,不解的开口询问。 “感觉怎么样?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我从雕像中吸取到曾经的力量,可毕竟只是我曾经的部分能力,自然远远没有春亭的道法高深,但即便是这样,我刚才一击而出古树毫无异常,可随着春亭这一拳,古树居然如同有了神智一般自发防御,其力道居然可以将春亭震飞。 此处已经确定正是春亭当年布置,可现在看来,春亭却对这里束手无策,没有丝毫办法可言,这又是为何? “与理不通。” 春亭在被我扶起之后,看着依然不动如山的古树,脸上虽然不见慌乱,但是满满的迷惑慢慢浮现。 “此处既然是当年我所布置,这封印之力自然应该亲近我而排斥他人,可现在看来此处布置的力量居然与你亲近却对我排斥,难道当年这里还有什么隐情?” “阿弥陀佛。” 正在我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从这千佛寺中却隐隐传来一声佛号! 我们二人到来之时,由于担心有人发现,自然已经检查过周边,再确认并无一人之后才开始了对这古树的研究,可现在却发现居然有人就在附近! 白天之时我们已有过观察,这千佛寺内现存建筑仅有水陆殿七间,十八罗汉殿五间,两廊各五间,而我们仔细分辨之后,发现声音正是来自于正中的那间十八罗汉殿! 我与春亭面朝传来佛号的方向,双手握拳准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就看见这传出声音的罗汉殿殿门被人从内侧推开,从中缓缓走出一人。 而这从罗汉殿走出之人,看样子已经年过耄耋,头顶无发,一身袈裟,双眼明亮睿智,脚下步履稳健,左手持一柄乌木禅杖,右手捻着那雪白的胡须,一边走一边用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注视着我和春亭。 我与春亭面面相觑。 这来人居然是一位大和尚? 第三十六章 见法如 禅宗旧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我和春亭来这千佛寺本是为了寻找他曾经的记忆,由于事关重大,所以才在这无人之时暗中来此调查。 而这本是我们偷偷为之的事情,没想到却在我和春亭已经检查过的地方,忽然冒出来一位不知根底的大和尚。 见此情景,我和春亭不敢贸然行动,由于来人看起来年岁已大,我二人连忙深施一礼,恭敬的对眼前之人轻呼佛号。 “阿弥陀佛,大师这厢有礼了。” 眼前之人微微颔首,却脚步未停,待到他步履稳健的走到我们身旁,这才缓缓开口。 “阿弥陀佛,二位居士深夜不请自来,不知所为何事?” 春亭由于位高权重,所以一向都是上位者的身份,性子太直不懂曲折,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连忙暗中拉了他一下,同时向前一步,双手合十,对眼前高僧恭敬的开口。 “阿弥陀佛,敢问师父您上下?” 不管来者何人,首先礼数上要让对方挑不出毛病,古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正是此意。 常理来说,对出家人的称呼不得单称名字,对年长比丘当尊称为长老、老师父、大和尚、上人、师父等,若想知道师父名号,当先合掌,然后询问如:“请问大师您上下?”或“请问师父德号?”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正所谓礼多人不怪,这大和尚见我态度恭敬,满意的点了点头,自报家门。 “居士有礼了,贫僧法号法如。” 原来这大和尚法号是法如。 等等,法如? 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周洪普广宗,道庆同玄祖。德行永延恒,妙体常坚固。心朗照幽深,性明鉴崇祚。衷正善禧禅,谨悫原济度。雪庭为导师,引汝归铉路。 这是被誉为少林寺中兴之主的福裕禅师,于晚年所留下的宗门师承字辈,俗称七十字诗,少林寺僧人来自五湖四海,七十字诗传承谱系,僧众出外参学,一说出自己的法名,就知道他是哪一宗的哪一辈,自然互相亲近。 可这福裕禅师为元初时人,这字辈自然是后世所用,元时之前不在字辈当中,眼前这大和尚却说自己法号为法如,七十字诗中并无这一字辈,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时有一得道高僧,其法号便名为法如。 法如,上党人,俗姓王,唐初北方禅宗领袖,幼年时跟随其舅父到丰阳,先侍奉青布明为师,十九岁时毅然出家,通过青布明指点,他又投禅宗五祖弘忍为师,深得弘忍其旨为弘忍门下高足,侍奉弘忍前后共十六年,直至弘忍灭度。 弘忍灭度之后,法如北游嵩岳,居少林寺六年,与垂拱二年开法,后在此传法三载,其间再振玄纲,兴复正化,成为北方禅宗的定门之首,被认为是传自弘忍的又一位禅宗六祖,在唐永昌元年,法如圆寂于少林寺,世寿五十二岁,徒众为之建塔于寺西。 佛门规矩甚多,而法号更是如此,从未听过有人所用法号相同之事,难道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大和尚便是唐时的得道高僧? 这自称法如的大和尚虽然看起来年过耄耋,不过心思着实细腻,他看着我的表情便猜出了我为何惊讶,他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的对我做出了解释。 “居士莫惊,法如祖师乃我辈师祖,贫僧又怎敢妄自比拟先人,实是我这一脉曾有祖训,但凡此脉中人,法号皆为法如,世代传承不得更改。” 我听完后长出一口气,暗道原来如此。 不能怪我太过异想天开,实在是最近这段时间接触的秘闻太多,让我不自觉的就会开始联想,特别是这大和尚法号如此诡异,我又怎么可能不暗中思量。 还未等我询问他为何在此,这名为法如的大和尚便在我之前抢先开口,神情中满是严肃。 “不知二位居士身上是否有一块令牌?” 令牌? 我与春亭由于担心被人发现,出来之时一切从简,什么都没有携带,我们又不知此处居然会有人会突然出现,怎么可能会事先准备好什么令牌? 我刚要开口否认,春亭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右手食指直直的指向我的胸口,却并未开口解释。优阅读书 我顺着他手指的指向伸手入怀,这才想起原来我身上确实有一块令牌。 或者说是一块别人赠予我的令牌。 鬼谷令。 我试探的将其取出,递给眼前的大和尚,同时观察他见到鬼谷令的反应。 这大和尚双手接过鬼谷令,神态中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仿佛他眼前不是一块普普通通的令牌,而是佛陀亲至。 待得他仔细查看过后,他将鬼谷令重新交还于我手,然后双手合十,轻呼佛号。 “阿弥陀佛,二位居士的来意我已清楚,不过时机不到,还请回吧。” 我听法如所说,忍不住心中焦急,连忙开口,试图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收获。 “法如大师,非是我等有意为难,实是事关重大……” 法如淡淡一笑,打断了我口中尚未说完的言语,却没有对我有所交代,而是望向春亭。 “这位想必就是春亭居士?” 春亭虽然不擅交际,不过见法如态度良好,他倒是不至于出手为敌,见法如主动询问,他同样双手合十,面带疑惑。 “正是,我与大师素未谋面,不知大师从何处得知我的名字?” 法如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手持禅杖,走到古树旁,他向上望着古树的枝芽,幽幽开口。 “在你们今夜来前,夜白居士也曾到此处找过我。” 原来夜白已经来过。 可是从我几次与夜白的接触,不难发现他都是想让我找回曾经的记忆,即便他曾经来过此处,也断然没有让这大和尚阻拦我与春亭的道理。 法如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不再望着古树,转身迈步而出,同时示意我们跟随他的脚步,走进他刚才栖身的罗汉殿之中。 待得我们走进殿中,他关好殿门,看着我们问出了两个问题。 “二位居士,可否好奇我这一脉为何尽皆法号法如?” “二位居士可否又想过,这黎阳为什么会建有千佛寺与千佛洞?” 俗话说的好,好奇心害死猫,更何况这大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不似歹人,既然他都主动开口,我们又怎么可能不好奇他口中所说的两样谜题到底为何。 法如叹了一口气,看着我与春亭,言辞真切。 “我这一脉确是有一陈年旧事,历代传人谨遵师祖命令,不敢与旁人说起,如今二位深夜前来,我倒是终于有机会一吐为快,若是二位对此感兴趣,不妨坐下来听我讲一段故事。” 我与春亭对视一眼,很明显,这又是一段千年前的秘闻。 只是不知,这大和尚口中从不敢与旁人说起的故事,如今为何可以因为我和春亭破例开口。 左右时间尚早,我二人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办法,还不如安心听他讲完这段故事,兴许在这故事中还会有所发现。 想到这里,我看向慈眉善目却忧心忡忡的法如,双手合十,诚心诚意。 “大师,愿闻其详。” 第三十七章 闻六祖 千年使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阿弥陀佛。” 法如看着我和春亭,口中再次似乎轻呼佛号。 “施主应该听说过宿命之人的说法。” 春亭听见后玩味的看着我,而我听完哭笑不得,没想到在此地又一次听到了这个说法。 看来这个大和尚应该也知道些什么,搞不好他也与关山有着某种联系,怪不得他口中不敢与旁人说起的故事,如今居然准备对我和春亭一吐为快。 我虽然没有回答,但这大和尚也是精明之人,他明显看懂了我们的表情,接着示意我们坐在罗汉殿中早已备好的蒲团之上,同时他放下手中禅杖,自己也坐在了一旁,眉宇间满是回忆之色。 过了片刻,法如以手拈须,并未对宿命之人一事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为我们讲起了又一段尘封许久的故事。 而这故事,则要从禅宗五祖弘忍禅师开始讲起。 弘忍,唐代高僧,生于隋仁寿元年,十三岁剃发为僧拜在四祖道信门下,日间从事劳动夜间静坐习禅,道信常以禅宗顿渐宗旨考验他,他触事解悟尽得道信禅法,在道信死后,弘忍继任双峰山法席,领众修行。 其后,随着参学的人数日见增多,他于双峰山东冯茂山另建道场,取名东山寺,安单接众,所以其禅法,又被称为东山法门,后世尊称其为禅宗五祖。 唐高宗上元元年,弘忍逝世,终年七十四岁,唐代宗谥号大满禅师。 说到这里,大和尚看了看聚精会神听他讲述的我和春亭,语气中似有考量之意。 “二位施主对禅宗可有了解,可否知晓禅宗六祖何人?” 我对这些所知不多,无助的看向春亭,春亭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一边说一边观察这大和尚的脸色,唯恐说错了什么。 禅宗,又称佛心宗,汉传佛教宗派之一,始于菩提达摩,唐之后成为汉传佛教的主流,也是汉传佛教最主要的象征之一。 佛教宗派多来自于天竺,但唯独天台宗、华严宗与禅宗,是由华夏独立发展出的三个本土佛教宗派,其中又以禅宗最具独特的性格,其核心思想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而据记载,禅宗初祖为菩提达摩大师、其后二祖慧可大师、三祖僧璨大师、四祖道信大师、五祖弘忍大师、至于大和尚口中的六祖,则应该是惠能大师。 “也算施主对此有过了解,不过也只是一知半解。” 大和尚听见春亭的解释后笑了笑,对他摇了摇头。 “慧能大师确实也是有大智慧的人,不过却并不为六祖之位。” 不等我们开口询问,他便自顾自的继续讲了起来。 “咸亨三年,五祖弘忍为觅法嗣,乃命门人各呈一偈,表明自己的悟境,其时上座神秀呈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行者惠能听说此事之后,亦作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弘忍禅师将两偈互相对比,认为惠能的悟境高于神秀,夜里为惠能宣讲《金刚经》大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处,惠能大悟,大师遂将衣法密传给惠能,命他连夜南归,自此便有了禅宗六祖慧能的说法。” 他看了看春亭,眉眼间笑意更盛。启炎读书 “想来施主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以为慧能禅师便是禅宗六祖?” 春亭点了点头,第一次见他如同一个好奇的孩子一般,话语间颇感兴趣。 “正是,敢问师父难道这传闻有误?” 大和尚点了点头,开始对我们说起这禅宗六祖的由来。 世人所熟悉的禅宗六祖多半是“南惠能北神秀”,但事实上,慧能在弘忍门下三年,只是一位行者,而行者,也就是在寺院中干活的人,甚至还没有剃度出家。 而神秀则只在弘忍门下服勤六年,早早就离开了弘忍,至于始终服侍在禅宗五祖弘忍身旁,直至弘忍去世后才离开的,只有法如大师,前后共计侍奉五祖弘忍长达十六年。 而从法如大师的言行看,他与神秀、道安、惠能等师兄弟都大为不同,相比之下法如大师更像一位得到弘忍真传的禅者,道安、神秀在北方大行禅法,声名显赫,都曾贵为国师,而惠能南下岭南,值宗印法师讲《涅槃经》,借机发挥,先声夺人。 法如则不同,他到少林寺后,三年时间里少林僧人竟然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这种不张扬不贪嗔的特点与达摩、惠可、僧粲、道信、弘忍这禅宗前五祖正相似,所以在《唐中岳沙门释法如行状》里赞扬法如道“所以守本全朴,弃世浮荣,廉让之德,贤士之灵也;外藏名器,内洽玄功,庶几之道,高遁之风也。” 之所以会有神秀与慧能为禅宗六祖的说法,其实都是这二人所传之徒,在后世不断造势而成,至于真正的六祖其实便是法如大师,只不过这一脉千年以来隐于此地,名声不显,同时不争不抢,守护着一项神秘的使命。 说到使命,大和尚从蒲团上起身,他看着殿中的罗汉像,神态肃穆。 “其实真正说慧能大师与神秀大师不为禅宗六祖的原因,并不是这二位禅师佛法不够高深,这二位虽然不为六祖之位,但是同样佛法精妙,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们与法如大师相比,缺少了一项源自于五祖弘忍禅师的使命传承。” “而之所以我这一脉世代传承师祖的法号,同时严命后人不准擅自外出隐居于此,也正是因为这项传承的使命。” 我由于对禅宗不甚了解,听了许久早就满腹疑惑,听到了这里早已忍不住开口催促。 “大师,还请您指点迷津,这传承使命可是与我二人有所关联?” 法如平淡的看着我们,口中所说却让我大吃一惊。 “既然二位便是传说中的宿命之人,想来早已知晓祖龙嬴政当年所为之事。” 大禹、鬼谷、祖龙。 这三人与关山的联系以及三人为了神州安危所做之事,我也是不久前才从春亭口中偶然得知,眼前这大和尚又是从何处知道的如此隐秘? 春亭却面色如常,看着法如态度谦卑有礼。 “如此说来,这传承使命倒是确实与我二人脱不了关系。” 春亭面色如常,我之所以震惊也只是因为法如居然知道此事,而并不是因为这事件本身有多么难以接受,法如见状,更加确信我们二人就是那宿命之人。 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袈裟,然后左手取过置于一旁的禅杖,右手于胸前持单掌礼,盯着我的双眼一字一顿。 “我这一脉世代所为,皆为镇龙!” 第三十八章 镇龙地 前因后果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镇龙!?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其中的含义却让我与春亭深思良久。 镇的本义为对物体施加压力,常用于镇守、镇压。 那这龙呢? 难不成这千佛寺内还藏有一条能够施云布雨的真龙不成? 法如没让我们等太久,只见他一改刚才的慈眉善目,手持禅杖宛如天神下凡金刚怒目,看着我们不怒自威。 “你等都是宿命之人,我观你二人刚才听我说到祖龙之时,反应虽有疑虑但并不震惊,想来早已知晓祖龙嬴政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说话倒也不必遮遮掩掩。” 春亭忽然开口,语气中居然对法如透露出一丝恭敬。 “祖龙嬴政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铸成十二金人,镇守神州。” 我大吃一惊,想要拦住春亭所说,而他脱口而出语速甚快,即便我现在将其拦住也无济于事。 春亭为人一向行事谨慎,而祖龙所为事关神州安危,他为何会对这不知根底的老和尚直言不讳,这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春亭看着我,在法如面前毫不避讳。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在大师面前不必遮掩。” 而法如听到春亭所说后面色如常,果不其然,看来他也早已知晓当年祖龙所铸十二金人的真实目的。 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起身看向法如,态度同春亭一样谦逊有礼。 “这千佛寺与禅宗六祖的传承莫非与这十二金人有关?” 法如却摇了摇头,捻着胡须慢慢的为我们解释。 “此处与十二金人并无半分关系,真要算起来,此处其实与祖龙也并无关联,倒是与其手下一员大将关系匪浅。” “是谁?” “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蒙恬?” “正是蒙恬将军!” 既然春亭说对法如不必遮掩,想来是他的记忆中此人可以相信,那法如所说便不会是信口开河,可是为什么会是蒙恬? 从此前春亭在金陵的讲述之中,我清楚的记得,蒙恬正是战国末年之时,威震天下未曾一败的赫赫杀神,武安君白起。 白起在为秦昭襄王扫平天下统一的所有障碍后,随着鬼谷的神秘失踪,他同样诈死隐世,等到他再度出世之时,已经换了一个身份,从此世间再无人屠,而是多了一名在秦帝手下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南地的大将,多了一名真正做到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的一代名将,蒙恬。 在秦帝统一六国后,蒙恬自榆中至阴山连设三十四县,渡过黄河,占据阳山,同时修筑了那西起陇西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把原燕、赵、秦长城连为一体,在明面上为防御工事,遏制了匈奴的南进,而在暗地里,春亭曾经隐隐猜测,这长城应该是与龙脉有关。52 想到这里我与春亭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镇龙,其中镇为镇压,而这龙也并非真正能够施云布雨的神龙,若是我们所猜不错,这龙而是指华夏龙脉。 如此理解,这里便是镇压龙脉之地。 若这样说来,我们终于可以理解为何当年的禅宗六祖不惜严命后人,在此地隐居千年行那镇龙之举,实在是龙脉之地太过重要。 这龙脉的变化,是秉承着天地日月之精华而推演变换,正所谓一进一退玄妙见,即是福祸凶吉。 而我们已经知道龙脉的源头在昆仑,也就是传说中那天柱不周,华夏三条干龙皆发自昆仑山脚下,南条巽龙为长江与南海两水夹击,龙尾结于东海南海,中条震龙黄河长江夹之,甩尾于东海之底,北条艮龙则是以黄河之北山系所成,终尽辽海之渊。 纵观华夏地势,大小龙脉交相辉映,干上分支,支上又分支,干支交错,变幻莫测,只是不知这龙脉之说与千佛寺又有何关联。 法如见我和春亭恍然的表情,知道我们理清了蒙恬与龙脉之间的关系,于是继续对我们讲了下去。 “共工怒触不周山,女娲不忍生灵惨遭涂炭,出手补天,随后黄河泛滥,禹帝治水,这流传至今的神话,便是三岁孩童也多有听闻,我便不再多言。” “可是即便女娲出手补天,共工撞折天柱的影响也并未消除,天柱折,地维绝,天柱被损引发神州动荡,禹帝治水之后,收天下九牧之铜,铸成九鼎镇守神州,你二人既然是宿命之人,想必也早已知晓,不用我为二位讲述。” 我与春亭纷纷点头,示意法如我二人已经有过了解,法如见我二人面色如常,于是继续开口讲述。 “禹帝虽然铸鼎镇压神州,但这龙脉终究还是出了问题,本来华夏四方平坦,天柱损毁后,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神州龙脉有灵,见神州倾斜后地势向东南低陷,居然有向东南方逃出神州之势。” “龙脉是华夏的根基,若龙脉不稳则神州不定,势必会引发天灾人祸,祖龙嬴政命蒙恬修建长城,明里是防止匈奴南下,而实际上就是为了以长城镇压龙脉,让龙脉不至移位。” 原来祖龙所修建万里长城便是为了镇压试图逃窜的龙脉,难怪白起化身蒙恬却为了这长城长年在外,我之前就想过以他如此本领又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匈奴殚精竭虑,如果是因为龙脉,这倒是可以解释得通。 想到我们来到此处的目的,我忍不住联想,试图对法如予以求证。 “那这里与龙脉……” 法如见我犹豫的样子,如何不知我的意图,我话还尚未说完,他便对我确定了我的想法。 “这里便是已经变更了位置的龙脉之处。” 随后,他将禅杖再度放在一旁,重新坐在蒲团之上,双目注视着殿内的罗汉像,开始同我们说起此地与龙脉的渊源。 在唐朝之时,有一高人观天下龙脉走向,在他看到黎阳时发现龙脉位置有变,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亲身来到黎阳,发现这龙脉早有松动的迹象,已经不是原来龙脉该有的位置,他冥思苦想后,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办法。 他命人在这黎阳南山开凿千佛洞,以自己高深莫测的神通勉强将龙脉归位,同时用洞中千佛的佛性镇压这条试图逃跑的龙脉,于此地修建千佛寺,以佛性镇恶龙,防止龙脉移位,以保黎阳安宁。 于此同时,他担心即便如此对于龙脉的镇压力度依然不够,所以在这里留下了另外一层布置。 他效仿先人,分割出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及记忆,将这力量与记忆融入到千佛洞中的九尊佛雕之内,然后将这九尊佛雕取出,单独镇压在这龙脉的龙睛之处,与其上栽种了一颗桧柏,命法如大师的后人世代看守此地。 我偷偷看了春亭一眼,听完法如所说的故事,在结合到之前春亭所说,我如何还想不到,唐时在此留下布置的高人,正是曾经的春亭。 只是不知,他当时究竟是何身份? 第三十九章 别法如 弈和再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正在对我和春亭讲故事…… 对不起,我跑题了。 这法如当然不知道我心中这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他看向春亭,目光中充斥着不似作伪的悲天悯人之色,缓缓开口说道。 “夜白居士此前曾经对我交代过二位居士此番来意,非是贫僧不懂变通之道难为二位居士,实在是居士若想取回自己留下的东西,便一定要解开此地的封印,而居士已经不复昔年威势,若想用蛮力解开封印,则势必会对这封印进行损毁。” “可这封印一旦出现破损,神州龙脉在无人压制之下便会开始向东南方移位,到时候这黎阳城定会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我想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二位居士想看到的。” 听到这里,我与春亭面色发白,忍不住一阵失落,我二人这一路所为无不是为了保证神州安宁,若是春亭取回记忆之后,这黎阳从此变的民不聊生,春亭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难道这取回记忆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法如看我和春亭听后没有强行动手的打算,欣慰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对我二人再次开口。 “二位居士也不必焦急,夜白居士还曾有话让我转告二位。” 又是这神秘莫测的夜白,看来他早就知道春亭的记忆藏于何处,却并未对我二人直说,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消息要靠着法如进行转告。 毕竟是关系到春亭自己消失的记忆,他耐不住性子,急忙开口对法如询问道。 “大师,夜白想让您转告什么?” 法如微微一笑,捻起自己雪白的胡须,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意味深长。 “夜白居士说,此事并非毫无办法,但万万不可急于一时,此事成败全在韩川居士一人身上,待到时机成熟之日自有打算,他还说自己会在下一处等着二位,到时候见到他一切自有分晓。” 又是我? 兜兜转转,所有的事情最后怎么全都会绕到我身上。 依照法如所说,春亭如果想要解开这里镇压龙脉的封印,从中取回自己的记忆,那这龙脉便会移位,可我又有何本事,能够在破开封印的同时保这龙脉无忧? 还有这夜白,他既然神出鬼没,又为何不能亲口对我明言,偏要这大和尚转告我们,他口中等待着我们的下一处,又是哪里? 法如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起身打开殿门,对我二人做出了送客的动作。 “二位居士请回吧,这黎阳虽不大,景色却不少,那大伾山被称为禹贡名山,二位想必还没有去游览一番,这两日不妨去看看。” 虽然我二人依旧满腹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不过这老和尚既然已经起身送客,我与春亭在无法取得记忆之下,多留在这里也是徒劳无功,只好起身还礼,转身离开了这充满神秘的镇龙之地,千佛寺。 ……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和春亭开始讨论,这一晚是否有所收获。 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春亭并未取回记忆,但是起码确定了真正的地点,同时也知晓了这里所留下的布置到底为何,为了这里的安危法如一脉甚至不惜隐世千年,甚至当年的春亭宁可舍去记忆也要在此处进行布置以镇龙脉,由此可见这龙脉之事到底有多么关系重大。 而且,虽然目前看来暂时还没有办法取回春亭的记忆,但是听法如所说,这件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是时机未到,就是不知道到底何时才是真正合适的时机,能让春亭得偿所愿。 法如最后送别时对我二人所说,除了夜白在某一处等待着我们之外,另外隐隐还有让我们去往大伾山进行查探之意,虽不知为何,不过这本就是我们接下来的打算,其中究竟到时自然一探便知。咚咚 在满腹的疑惑之中,我与春亭回到了住处,然后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带着这一夜得来的收获,进入了梦乡之中。 …… 第二日。 由于春亭此前担心去往千佛寺的探索会遇到什么阻碍,我们如果来不及返回,便会被众人发现我与春亭的深夜外出,所以他假借关心我们的名义,提出这一日进行休息。 如此一来,就算我们被这里的布置所耽误时间,众人也不会联想到其他原因,更不会四处寻找。 可是这次的探索虽然没有得偿所愿,不过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法如详细的对我们解释了这里存在的真正意义,并且直言此时并不是解开封印的最好时机,所以我们二人早早地就回到了住处,这事先所借口的休息一日,便成为了真正的休息一日。 经过昨日的一夜探索,虽然并无惊险,但是仍觉疲累,既然今日说好了休息,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起床,享受着难得的懒床机会,谁知道又起波折。 “川哥,开门,快起来,来人了。” 沈浪的声音惊醒了想要再睡个回笼觉的我,我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去为沈浪打开房门,口中还忍不住的对他抱怨道。 “什么事啊,不是说好了今天休息么。” 沈浪进得屋中,毫不客气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对我解释他来找我的原因。 “川哥,快点收拾一下,弈和来了。” 闻听沈浪所说,我不禁诧异,谢邪说这幽冥正值内乱,而弈和居然还有时间前来寻我,想来应该是有要事相商。 穿衣洗漱,强打着精神随着沈浪走出房间,看着天上的太阳,暗道又是新的一天。 风起云涌的一天。 跟着沈浪的引路,我与他走到了春亭的房间,我不禁心中暗笑,看来他也别想好好休息。 进得屋中,发现众人都早已到此。 春亭与弈和一南一北坐于屋中两端,互相之间彼此凝视,薛楠与亓芷坐于一旁,逗弄着无双不发一语,谢邪与凌轩勾肩搭背,同样看着房门处沉默不言,屋内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见状,我只好率先开口,试图冲淡房间内严肃的气氛。 “弈和,皇陵一别许久未见,近日可好?” 不同于沈浪刚才找我之时的嬉皮笑脸,弈和见我到来精神一振,他起身走到我的身前,抱拳拱手,态度又是那让我无福消受的恭敬。 “皇陵一别,大人风采依旧。” 暗暗出了一口气,这弈和开口之间总算不再称我为什么圣主,我偷着看了一眼谢邪,想必是他与弈和有过交流,弈和知道这大人的称呼我并不反感,所以改口如此。 “你我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客套话就算了,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弈和见我直入主题也并未继续客套,他环视四周,走了过去将屋中门窗关好,然后回到我身前,严肃的开口说道。 “大人,弈和此来,事关神州安危!” 第四十章 泄行踪 幽冥内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神州安危。 一个在从前的我看来无比严重的词语。 可是自从我与关山扯上关系以来,这个词已经无时无刻都围绕在我的身边,就好像我吃个饭都会神州陆沉一般。 我不由得一阵苦笑,坐了下来看着弈和,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弈和对我的态度不以为意,依然认真的开口说道。 “大人,谢邪应该已经对你说过最近我手下不是很平静。” 我看了一眼在一旁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谢邪,点了点头。 弈和见我的动作,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幽冥发生的内乱之事,谢邪都已经转告给我,于是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此事与大人并无关联,可不知为何,这群逆贼居然想要取大人性命,我经过多番勘察苦求无果,终于到了昨日,秦广暗中前来见我。” “我记得他。” 秦广。 真要说起来,这秦广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幽冥中人,那日在凌云阁,秦广与平等试图偷走古画,虽然由于春亭和凌轩的阻挡二人并未得手,不过当时这二人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只是不知道秦广为弈和提供了什么样的消息。 听我说还记得秦广,弈和也并未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了我一句。 “弈和先斗胆问大人一句,大人一行可是要前往白马渡口?” 一时之间,满屋寂静。 我已经无力吐槽,只能看向春亭,发出了我无力的疑问。 “春亭,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千古秘闻?” 左一句事关神州,右一句千古秘闻,什么关山弱水,又是九鼎金人,什么大禹、鬼谷、祖龙嬴政,这边刚镇守神州,那边就镇压龙脉…… 按理来说这都是天大的事情,都是那种注定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有所了解的秘闻之事,可是我怎么忽然感觉这些事情莫名其妙的已经人尽皆知,只要是与我有过接触的人看似全都知晓这些详情? 我甚至怀疑,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三岁孩童,从他嘴里是不是都能问出来当年大禹铸鼎的真相到底为何? 春亭同样惊诧莫名,他听见弈和所说,终于不是那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只见他走到弈和身旁,冷着脸对弈和问道。 “此事你是从何得知?” 弈和与春亭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微妙,虽然弈和已经让谢邪转达,说自己可以理解春亭的举动,但是这血脉中的羁绊,还是让他二人之间充满尴尬,若不是我从中调和,只怕早已血溅当场。 弈和听见春亭询问,扭过脸去,声音清冷。 “不止是我知道,现在知道你们想要去往何处之人恐怕不在少数。” 薛楠见两人的状态,知道这二人之间难以交流,她起身将春亭拉到一旁,自己走到弈和身前,认真地确认。 “难道我们的消息与秦广有关?” 弈和自从见我滴血山海环之后,对我态度大为恭敬,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导致他对我身边之人同样客气有加。读书网 当然,除了春亭。 弈和见薛楠开口询问,他并未迟疑,对薛楠开始解释。 “并非秦广,他也不知其中具体,只是单纯的为我送来消息,至于你们的事情其实是与楚江有关,或者说与他身后之人有关。” 楚江的身后之人? 我看了看弈和又看了看谢邪,想起那日与谢邪在一旁所说之语,恍然大悟。 传出我们行踪之人,正是那谢邪口中暗中渗透进幽冥的神秘势力。 弈和看到我恍然的眼神,知道我联想到了其中关键,于是坐了下来,不急不缓的对我们开始了讲述。 那日地下皇陵逃出生天之后,弈和自知无法与春亭安然相处,于是借口幽冥内部有问题需要解决,带领手下罗酆六天先行回到幽冥,回去之后,召集众人,宣布从此以后,幽冥之主之位转让于我,并且不许任何人反驳。 我满腹疑惑如今见到弈和终于有处发问,听他说到这里连忙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 “等等,为什么是我?” 弈和淡淡一笑,看着春亭面色平静。 “其实我成立幽冥最初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对抗他而已,他身后有关山为后盾,我若是孤身一人,实在是难以与之相抗。” “可是在地下皇陵之中,随着大人滴血山海环,让我知道了大人的真实身份,我心知肚明,有您在,我与他之间即便势如水火也无法生死相向,我本就没有什么野心,报仇无望之下这幽冥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倒不如借花献佛赠与大人,兴许还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神秘异常的幽冥,居然只是弈和为了报仇所为,而在他知道自己报仇无望之后,索性放弃这份辛苦打下来的基业,真不知让人说何是好。 弈和收回对春亭注视的目光,继续为我们讲述起来事情的经过。 “而在我宣布完消息之后,没过几日这幽冥便状况百出,这时我才猛然发现,我多年以来苦心报仇之心,无心经营幽冥,内部的一应事宜均被我交由手下去处理,这幽冥内部在我不察之时早已被一神秘势力暗中浸透,甚至于那带头之人便是我最为看中的楚江。” “虽然我无心继续统御幽冥,可毕竟是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发现内情之后我连忙重新统计,去区分这幽冥中有多少人依然效忠于我,又有多少人已经转投楚江,可在我调查之后,却发现这神秘势力渗透幽冥是假,其真正目的确实要对大人您暗中下手。” “而你们在凌云阁曾见过的秦广,虽然在幽冥刚内乱之时就随楚江而去,但他其实是我的人。” 我听到这里,并未在意他口中的对我图谋不轨之事,而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玩味的看着弈和。 “原来你也不算笨,还知道未雨绸缪,感情你们幽冥也玩无间道?” 弈和并未半分不好意思,而是如同漫不经心一般,随意的说道。 “这无间道中的无间一词本就由无间地狱演化而来,无间地狱又名阿鼻地狱,是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受第九殿平等王所管理,既然这来源便是幽冥传说,那我用这无间道又有何不可。” 不在同他争论这无间一词的来历,我想,他应该已经说到了关键之处。 “秦广来见我,对我说了一些事情。” 果然,弈和神态开始严肃,看着我们在座之人,语气缓缓加重。 “比如他从楚江处得知你们下一个目的地在白马渡口,比如这白马渡口附近不止是雕像的安置之地,同时还涉及到十二金人……” 说着,他扫视四周,凌冽的目光居然如同实质一般,双目如电。 “又比如,楚江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的行踪……” 第四十一章 显阳谋 进退两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我连忙用目光阻止弈和,暗示他不要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弈和见到我的目光,虽然不解,但还是停下了口中没说完的话,带着疑问的看向我。 我知道弈和的意思,他想说的是我们一行人中出现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我之前也与春亭凌轩有过猜测,很有可能在我们一行人之中,有人暗中为幽冥身后的神秘势力泄露我们的行踪。 可是这一行人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甚至可以说彼此之间肝胆相照,怎么看都不像有人泄密的模样,若是没有实在的证据,贸然说出实在是容易伤了彼此的关系。 所以我只能让弈和避而不谈,等到私下再细说此事。 而既然不能继续说到此事,我只好连忙转移话题,对弈和开口询问道。 “那秦广带来的消息,与你口中所说神州安危又有何关系?” 弈和虽然疑惑我为何不让他说出问题所在,但听我问到这里,还是神情一正,对我认真的开始解释起来。 “秦广对我禀报,楚江等人派出范难拦截大人,恰逢我手下谢邪赶来将范难押运回幽冥,而楚江即便反叛,但幽冥中尚有忠心于我之人,他所能带走的人数有限而且这些人大多无关紧要,楚江思前想后,除了他亲自来堵截大人之外,居然在手下找不出能够对大人造成威胁的存在。” “而这几日我带领手下对他们围追堵截,楚江在我的威胁之下虽然不至于马上落败,但是自然无法轻易脱身,不可能亲身至此,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他背后的势力却为他提供了一个办法,一个不是阴谋却强过万般阴谋的办法。” 无双这时候忽然“吱吱吱”、“吱吱吱”的叫了起来,亓芷见状,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桃子扔了过去,同时用好奇的眼光看向弈和。 “他们想到了什么办法?” “他们决定先行一步,在白马渡口处埋伏大人。” 弈和苦涩的一笑,看着我无奈的开口。 “若大人贸然前往,则中了他们的埋伏,可是若大人并未前往,他们便挖地三尺,取走雕像,如果这样,那大人势必无法取回所有藏于雕像中的记忆与神通,若大人记忆与神力有缺,对他们便不存在任何威胁。” “我担心大人没有防备,所以从秦广处知道此消息后连忙赶来,还望大人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行奔赴白马渡口。” 听后,我终于理解了弈和为何会露出苦笑,因为这是一个无从躲避的局面。 这并不是对方偷偷布下的阴谋,恰恰相反,这是光明正大,并且不怕任何人提前知道的阳谋之术,无论是进是退,都让人无法选择。 我们若是进则要面对敌人事先设置好的圈套,既然是敌人提前布置,那这一路凶险可想而知。 可是若是我们放弃前进,选择避其锋芒,我们这一退则要承受被他们取走雕像的危险,将来无论是神州安宁还是个人安危,都势必会留下隐患。 不管这是楚江的主意还是他背后之人的安排,我们都必须要承认,这是一则让人无法躲避的阳谋,其中手段实在高明。 一时之间,屋内人人低头沉思,气氛再度沉闷。 春亭这时候站了出来,看着屋子中不语的众人,他缓缓开口,试图冲散这屋中的沉闷气氛。 “都别垂头丧气了,人是铁饭是钢,大家先去吃饭,然后集思广益,不管怎么选择都在今天之内把主意定下来,尽人事听天命。” 随着他的开口,气氛终于有了缓和,大家纷纷走出房间,准备吃点东西,然后集众人的智慧试图找出破局之法。 而到了饭桌上,除了如同饿死鬼托生的谢邪依旧吃个不停之外,其他人却毫无食欲,争论之声此起彼伏,而争论的焦点却只有两个字。兔兔飞 进,还是退? 我这时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弈和,秦广被你安置在哪里?” 弈和被我问的一愣,不明白我为何话题跨度转变的如此之快,想了想看着我说道。 “秦广在向我禀报之后,就被我派回到了楚江处,看看会不会得到另外的消息,怎么了大人,有何不妥?” “快让秦广回来!” 虽然我们并未说出口,但是彼此之间全都心照不宣的认为这一行人中出现了某种问题,保险起见,在这群人中所说出口的事情都不能算得上是秘密,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通过某种渠道传入那所谓楚江的耳中。 而秦广既然是弈和所派出的内应之人,若是被楚江得知他这一层身份,秦广自身的安危定然无法得到保障,我们万万不能因为这一时的信息而害了秦广的性命。 将我的想法说与弈和,弈和也感到了其中的风险,他此番前来自然不是孤身一人,于是连忙喊过一旁的罗酆六天,对其中代表六天之首的纣绝阴天宫之人附耳轻声说了一个地址,让他带领罗酆六天赶到此处,将秦广安然无恙的送回幽冥。 解决了秦广的问题,我放下心来,偷偷用传音入密的方式暗中呼唤春亭。 “春亭,能听到我说话么。” 春亭听见我的声音,却并未见我嘴型有变,只见他的脸上出现玩味的笑容,同样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回答与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人诚不欺我,没想到你现在会的还不少。” 这传音入密的本事我之前自然是不会的,但是在吸收了雕像中的法力之后,我曾在脑中反复整理,发现莫名其妙的掌握了一些小技巧,虽然并不神奇,但是意外的实用,这传音入密便是其中之一。 如此小事自然不值得我大说特说,我面色不改,内心却焦急的对春亭催问道。 “这都是小问题,现在的大问题是我们要不要去白马渡口?” 春亭同样面色如常不显异样,在我耳中传来的声音斩钉截铁。 “当然要去。” “那老和尚不是暗示你我去往大伾山?” “大伾山早晚都可去得,况且他也说了,时机未到,就算我们到了大伾山,我还是无法取回记忆,不如直接去往白马渡口。” “弈和不是说他们已经埋伏在白马渡口了么?你就这么有把握?” “坐以待毙,主动出击,不管去还是不去,都会有风险傍身,既然如此你选择哪一样?” “我懂了。” 于是我不再和春亭暗中交流,轻轻的咳嗽一声,待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缓缓开口。 “诸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进也是一刀退也是一刀,拼了!” “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奔赴白马渡口!” 第四十二章 同进退 肝胆相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写书不易,恳请诸位开启自动订阅,追书一时爽,作者hzc,感谢大家。) …… 我刚刚说完,众人便停止了彼此间的争论,出奇的没有一人反驳,而是纷纷准备回房收拾行李,等待出发。 而我却没有让他们回去的意思,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重新坐回各自的位置,见众人面色不解,但还是坐回座位之中,我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诸位曾经都与我同生共死,有些话我也不想藏着掖着,谢邪之前曾经说过,而弈和刚才的话同样说的很清楚,这楚江及其身后的神秘势力,由始至终的目标都只有我自己一人,前方路途凶险,若是有谁想要先行离开我决不阻拦。” 我说的是真心话。 虽然不知为何,但是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叛乱幽冥的楚江以及在他身后为他提供帮助,早先就已经在暗中渗透幽冥的神秘势力,所要的只是我的性命,与我身边这一行人等均无关联。 而我们要面对的,则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对手以及一个无从躲避的局面。 这对手,是一个可以把全部算计摆于明面之上的谋略之人。 他的算计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阴谋,而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他已经把我们所能选的两条路都放在这里,而我们无论选择那一条路都同样饱受煎熬。 而在坐的这一行人,姑且不论其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他们从杨广的衣冠冢开始伴我走上寻找父亲下落的道路,一路上经过重重难关也从未曾抱怨,披荆斩棘历尽艰险,我口中所说彼此曾同生共死并不是虚言。 正因如此,我才不忍心他们同我一同赴险,我已然决定奔赴白马渡口,前方路途虽然凶险异常却全是为我一人而来,既然与他们无关,还不如让他们先行离开以保平安。 听我说完这番心中的肺腑之言,在坐之人却出奇的安静,并无一丝议论也无半点迷茫,沈浪难得的神态严肃,他环视四周站起身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轩,第一个开口说道。 “川哥,你知道,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能当一名仗剑天下锄强扶弱的大侠,本以为此生无望,没想到因为这次同你前行的经历,让我认识了师傅,又庆幸师傅传授我一身本领才让我圆了这个梦,不管是出于你我多年的兄弟情义,还是出于你帮我圆梦的江湖道义,总之,你在哪我便在哪。” 还未等我对沈浪开口劝阻,在他开口之后薛楠起身,看看我又看了看春亭,不知从何处取出第一次相见时那让人惊叹的黑红长鞭,然后将长鞭放于桌上,虽然神态依旧清冷让人难以接近,但话语中却满是温热。 “韩川,毕竟我是第一个同你接触之人,我理解你的好意,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说你要寻找你父亲失踪的下落,而我同样如此,我虽为女流之辈,但一向自认巾帼不让须眉,何况正是因为此去危机十足,所以才更需要众人齐心协力,这抛弃朋友之事,我自问做不出来,不管前方崎岖难行,你在哪我便在哪。” 我无奈的看向春亭以及凌轩,想让他们帮我劝劝大家,却没想到这二人仿佛看不懂我的眼色一般,春亭并未看我,而是喝了口水,站了起来缓缓开口,虽然语调平稳,却充满了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520 “韩川,我太了解你,你性子懒惰,也从没相信过所谓的宿命之说,但是其实是我把你拉上了这条危机四伏的路,也是我让你知道了所谓宿命之人的含义,不管你如何做想,我不仅是你的领路之人,同时我也是你的护道之人,既然你有了危险我又怎么可能冷眼旁观,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你莫要忘了我存在的意义,你在哪我便在哪。” 春亭发言之后我看向凌轩,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那不羁的一笑,先是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然后走到春亭的身边,同时取出并未出鞘的霜天,看着我洒脱的开口。 “于公说,我为关山门徒,自当紧随魁首,亭哥已经说了你才是魁首,他既然要跟着你,我自然也要跟着你,这是关山门徒的职责。于私说,我看你还算顺眼,这一路走来你所作所为颇得我心,难得有个朋友,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朋友送死,无论于公于私都只有一个结果,你在哪我便在哪。” 我无言以对,转头看向弈和,未等开口,便看见他起身行礼,神态恭敬,将我想说的话直接堵了回来。 “不管大人心中是否承认是否愿意,你都是这鬼谷一脉圣主转世,而我既然身为鬼谷连横一脉传人,自然应当追随圣主,何况就连春亭都同你一道,我又怎么可能甘居他人之后,大人,莫要多言,你已经是新一代幽冥之主,我自然唯您马首是瞻,您在哪我便在哪。” 谢邪咽下了口中的最后一口食物,先是走到弈和身边屈膝行礼,接着对我抱拳拱手,语气中是同凌轩相似的洒脱与不羁。 “虽然与你不熟,不过你难得的能让我吃饱,光凭这点我就不可能一走了之,更何况主上都说了,你便是幽冥新主,主上既然已经决定随你同往,我这幽冥中人自然不能临阵脱逃,也只能你在哪我便在哪了。” 亓芷最后一个站了起来,安静的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目光真挚,言简意赅。 “川哥哥,你是我的夫君,不必多言,你在哪我便在哪。” 甚至就连无双也在一旁“吱吱吱”、“吱吱吱”的叫个不停,虽然不懂兽语,可我猜无双口中说的八成也是你在哪我便在哪…… “这……” 我的眼眶居然不知不困有些泛红,看着在座之人一个个站起身来同我说话的场景,说不感动是假的。 在座众人除了沈浪亓芷外,无一不是精明之人,相处已久全都知我心性,自然也能分辨出我刚才所说出自真心,并非装腔作势收买人心。 可即便如此,他们却没有一人临阵退缩,即使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毅然与我同往,众人居然敢将生命托付与我手,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又让我如何能不去感动。 我一个一个看着众人微笑的脸庞,在感叹此生不亏的同时,不禁豪情顿生,我对天发出大笑之声,同时朗声开口,仿佛前路所有的阻拦全部烟消云散。 “承蒙诸位如此信任,既然如此,诸位便随我会会这楚江王到底是何许人也,收拾行囊准备启程,我就闯一闯这刀山火海!” 第四十三章 赴白马 当局者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我下定决心选择前进,众人纷纷响应,并无一人有退缩之意,于是由对此处最为熟悉的谢邪安排车辆,同时为了避免造成无关人员的伤亡,依然选择不用司机,由我们自行驾驶,奔赴白马渡口。 一番安排之后,因为谢邪熟悉路线,所以由他坐在前车进行引路,薛楠、沈浪、亓芷与他同车而行,而我与春亭、凌轩、弈和,同行一车紧随其后,在我们之后则是弈和此次前来所率领的手下幽冥中人,一列车队整整齐齐,开始向白马渡口行驶。 随着车辆缓缓开始行驶,我靠在车中,忍不住开始了深深的思索。 刚才我在桌上所说之话,句句发自肺腑出于真心,但是与此同时,我说这些话也确实存有其他目的,想要知道大家听见我说出决定之后的反应,可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大有同我生死相随的意味,让我充满感动之余不禁另有所思。 由于这辆车上都是我可以相信之人,因此我并未控制自己的表情,弈和见我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忍不住轻轻开口。 “大人,敢问何事让您如此烦恼?” 我勉强的苦笑了一声,看着弈和无奈的说道。 “在你来前,谢邪对我说过,我们的行踪是由楚江的幕后之人对其告知,而这消息来源则可能是我身边之人中有人泄露。” “没错大人,谢邪所说正是我的意思。” 弈和点了点头,却表情迷惑,似乎是不知道我忽然说起此事有何意义。 而春亭见弈和仍然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冷哼一声,背对着他开口解释。 “刚才韩川于桌上忽然开口,劝说众人不要随他同去,虽然所言字字均是发自肺腑,但是由于谢邪先前所说,他这番话难免存了考量之意。” “可是在座之人听后,却并无一人有贪生怕死的迹象,均表示愿随韩川同往凶险,韩川性子纯良容易感动,一时之间看来是对这个猜测有了怀疑。” 春亭对我果然了解颇深,听见他的解释,我微微点了点头,表明这正是我心中所想。 弈和闻听恍然,他犹豫了一下,居然看着我态度诚恳的认错。 “大人,弈和有一事未经允许自作主张,还望大人见谅。” 我不禁好奇,弈和自从地下皇陵之后,态度恭敬至极,又有何事值得他如此认错? “但说无妨。” 弈和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的表情,开口却并未解释他此话何意,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大人,其实我现在也十分不解,因为刚才在座之人,从其口中所说俱是内心所想,并无一人虚伪扯谎。” 我闻听此言连忙继续追问,每个人心底都会有秘密,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判断。 “人心隔肚皮,此事你又如何确定?” 弈和转过头,看向我们身后紧紧跟随的车辆,开口对我解释起何为自作主张。 “刚才我其实也存了同样的想法,所以在大人开口时,我在隐蔽处早已有所布置,暗中藏匿之人正是位于我们所在的屋顶。” 听他所说我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他口中自作主张之事。 “无妨,你出发点也是为了弄清这一切的源头,我怎会怪你,可是这里又不会有人出手伤人,你派人藏匿又有何用。” 弈和摇了摇头,向我说出了他真正的布置。波波 “其实我暗中藏匿之人,并非预防有人偷袭出手,此人正是我手下宋帝,掌握幽冥三殿秘法,可通人心。” 弈和口中的宋帝,当然不是那传说中司生司杀的幽冥三殿阎罗之位,而是在他手下幽冥之中与其相对,代号宋帝王之人。 宋帝王余,司掌大海之底,东南沃石下,黑绳大地狱,宋帝王掌管的地狱纵广亦五百由旬,亦另设十六小地狱。 在传说中,宋帝王为幽冥第三殿阎罗,性情仁孝心地纯净,然嫉恶如仇明查秋毫,对诳诞不经胆大妄为者,忘恩负义污蔑于人者,或嗜杀成性残酷狠毒者,或为恶人狡辩脱罪者等等,绝不宽恕,必押堕本殿所设之种种地狱。 弈和并未在意我听到宋帝王之后引发的联想,而是继续对我解释,为何派出宋帝藏匿其外。 “宋帝得我传授之幽冥秘法,习得后虽没有读心之能,但可通人心,能明黑白辨真伪,除非来人修为远高于我,不然其话语真假在宋帝眼中均无所遁形。” 怪不得弈和会派他藏匿与一旁偷听我们谈话,看来这所谓宋帝之人,虽然不能做到看出他人具体想法,但是却可以辨别他人所说到底是真是假,如此本事,倒也颇为符合传说中宋帝王嫉恶如仇明察秋毫的特征。 而弈和既然能确定众人所说均为心甘情愿并无扯谎,想来是在宋帝的监听之下,当时在座之人并无一人出口敷衍口不对心,而是全部发自肺腑与我同行,不惜共赴前方的危险之地。 听到身边这一行人中并没有问题出现,我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心中疑惑却丝毫未减。 一行人一路走来,自然是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个人出现问题,可若是宋帝所言非虚,这一行人中并无人扯谎,全是真心实意,那我们的行踪又是如何泄露? “杞人忧天,何必如此。” 凌轩位于驾驶位,一路专心行驶并未发言,而等到我们说完前因后果,他认真听后忽然笑了出来。 春亭也笑了,他赞赏的看着凌轩,考量的问道。 “凌轩,说说你的想法。” 凌轩目光不变,看着前方的道路,脸上还是那一贯的洒脱。 “亭哥,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这一行人中没有问题,那我们何必在此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弈和虽然与春亭不睦,但是和其他人相处之间却并没有什么过节,他听见凌轩的想法后忍不住好奇的追问。 “可若是此人修为远高于我,暗中骗过宋帝观察,我们中间确实有问题出现又该如何是好?” 凌轩脸上又浮现出那标志性的邪笑,语气也如同初见之时一般不羁。 “你也说了,如果能骗过那个什么宋帝王,一定是修为远高于你,假设我们身边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既然修为如此高深,他想做什么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那又何必费尽心思,就算有了对策又有何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正所谓当局者迷,我自从得知此事之后,每日不停思索,思绪早已混乱,而凌轩虽然开口不多,但是他站于圈外来看此事,确实是看的比我们透彻,不管我们身边是否有问题出现,我们其实都不用如此纠结。 若是没有问题出现,自然皆大欢喜,如今的种种心思都是徒留笑柄,毫无意义。 可若是真的有一修为高深之人于暗中谋划,在对方以力破巧之下,我们如今所想的种种对策同样是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倒不如放松身心,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那接下来的敌人。 那传说中幽冥的楚江王,以及隐匿在暗中引发动乱的幕后黑手。 第四十四章 探根底 旁观者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一直以来都在思索如何应对前方的凶险,而随着凌轩刚才洒脱不羁的话语,我才终于恍然大悟,其实我们早已不用再纠结此事。 正如他所说,若是无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事纠结也只是做了无用功。 我们所谓的对策现在都是在预设出一个假想敌的情况之下,如果这个人不存在,我们则是白白浪费时间,如果这个人存在,那依照弈和所说,他势必修为高深无比棘手,我们所讨论的对策想来对他亦是无用。 既然如此,到不如用这个时间去想一些实际的事情。 想通这层缘故,我心情大好,先是佩服的看了一眼凌轩,接着对弈和发问。 “这楚江又是什么来头?” 在传说中,楚江王姓历,短脸阔口,头戴冠,身着长袍,左手持笏,掌管幽冥第二殿,主司位于大海之底,正南方沃焦石下的剥衣亭寒冰地狱,其治下地狱纵横八千里,另设十六小地狱。 虽然这楚江并不是传说中的掌人生死的楚江王,但是想来也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本领傍身,既然已经与他为敌,那对敌人多做了解万万没有坏处,我开始好奇这曾经位于弈和手下的楚江又有何本事。 弈和也想通了凌轩所说,神态开始轻松,听我所问轻轻一笑。 “楚江是我幽冥开创之时的元老之一,在我传授幽冥秘法之前就是身负神通之人,一身冰系道法修为不俗,虽然不至于比我高深,但是短时间内与我处于平手不是难事。” 弈和虽然说这楚江与他平手不是难事,不过从语气中不难听出,若是长久相持,这楚江必败无疑,既然如此那便并无大碍。 春亭与弈和虽然不睦,不过在这等时刻也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详细的了解起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 “听谢邪所说,似乎还有一个叫钟冥的,那又是什么人?” 弈和也是识大体之人,虽然二人处境尴尬,但是他见春亭开口,还是态度冷淡的开口予以回答。 “钟冥便是我幽冥中代表罚恶司钟馗之人,天赋不错,可惜路子走偏了,难成大器。” 从弈和与谢邪口中的评价不难看出,这名为钟冥之人确实不是什么太过正派的人,幽冥这名字本就不似正道,而这钟冥居然能被同僚如此评价,看来平日里真的是作恶多端,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天怒人怨。 不过从他二人口中也不难听出,似乎这钟冥并不是什么棘手的角色,这倒是好事一件。 春亭提及正事,目光严肃不怒自威,看上去就感觉值得信赖,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足可以为人遮风挡雨。 “除了楚江与幽冥之外的其他人呢?” 弈和目光淡然,从走出地下皇陵之后,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示出了他身为幽冥之主的霸气与威严。 “楚江能带走的不过小猫三两只,那些依旧忠心于我的手下可也不是吃素的。” 即便是那日在地下皇陵之中,弈和也未曾直接对我出手,而我滴血山海环之后,他的态度便始终恭敬如一,我很难想象眼前这谦卑恭敬的男子便是那幽冥掌舵之人。 而看他此刻说话的语气,我终于把他与幽冥之主这个称呼联系到了一起。 听他说完,我放下心来,微笑的看着他。 “所以说,幽冥从你手下叛乱出去的这部分人,其实他们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对吧?” “两个问题大人。” 弈和似乎已经习惯了春亭在一旁的感觉,神态终于不再那么紧绷,而是放松下来,看着我目光狡黠。 “第一,不是我的幽冥,而是你的幽冥,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早已下过命令,现在说起来你才是幽冥之主。” 不等我反驳,他继续开口。舞神电子书 “第二,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在暗中蛊惑楚江反叛的神秘势力,对于他们,我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来不及与他争辩我是否愿意接受这个所谓的幽冥之主,在他口中的第二个问题才是这一切真正的关键。 “你对于此事有什么想法?” 弈和却并未直接回答,从他口中所说与我的问题丝毫无关。 “不是弱水。” 凌轩以为自己听错了,向他确认。 “什么?” 弈和不知为何,忽然不再保持形象,而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他忽然变成这副样子,虽然让我有几分不适应,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他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为复仇而活的机器。 “我本来以为能对大人有如此恨意,并且还能有相应实力与手段的,只有与关山互相仇视千年的弱水中人,可是经过我的调查以及宋帝的暗中窥探,发现此事居然与弱水无关,而且在无意中,我还得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凌轩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我们的交谈,听到这里对弈和笑骂道。 “你怎么忽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别卖关子,快说,听到什么消息了。” 弈和也不以为意,靠在一旁,眉宇间是久违的放松。 “刚才说着说着我才想起来,幽冥都已经被我送给大人,我现在既然不是幽冥之主,有你们在我又没办法报仇,既然如此还不如活的顺心一点,过去活的太累了,以后总该为自己而活。” “这就对了。” 我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这个家伙总算开窍了。 “人活一世草木一生,人总该为了自己活下去。” 没想到,弈和本来懒洋洋的靠在一旁,结果我的手刚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就条件反射般的坐直身体,眼中又是那副我不想看见的恭敬之情。 “虽说我以后不为复仇而为自己,但是礼不可废,大人的命令凌驾于一切之上。” 本来以为这家伙开窍了,没想到居然又开始了…… 凌轩第一个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就连与弈和格格不入的春亭,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都因为弈和的这番言论出现了笑意,而我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看着弈和不知道说何是好, 弈和这个人真的是哪里都不错,自己有本事,身后有势力,为人也有礼貌,问题就是太特么有礼貌了! “弈和,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恭敬?” 我终于忍不下去,问出了这个我好奇已久的问题。 “礼不可废,你贵为鬼谷圣主转世,而我身为鬼谷连横传人,自当如此。” 弈和表情谦卑,又是这副老套的言论。 得,这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我已经无心和他辩解,随他去吧…… 经过这番嬉闹,我的心情倒是缓和了许多,其实不管前方到底有什么埋伏,而我所要做的其实都只有一件事。 扫平前方所有拦路的阻碍,然后取出雕像,仅此而已。 第四十五章 谈黑手 凌轩心惊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心态已经平缓下来,可是我面对再度开始恭敬的弈和却依然无话可说。 凌轩这时候终于停止了大笑,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与弈和如同斗鸡一般的状态,终于开口拯救了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 “扯远了弈和,你刚才不是说无意中得到了一条消息么,到底是什么消息。” 弈和听到凌轩随意问出的问题后,他的态度却并不像凌轩一般随意,而是面色一正,言语间开始严肃。 “据我调查发现,不光是我手下的幽冥被这神秘的幕后黑手所渗透,就连这弱水同样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有意思。 这幕后的势力居然不止对幽冥暗中下手,同时还对那弱水有所兴趣? 幽冥虽然不是传承千年的大势力,可几番接触也能看得出来,其内部结构完善成员众多,何况还有弈和手中所掌握的秘术,即便不能与关山弱水相比,可怎么说那也算是一方诸侯。 而关山与弱水自然无需多言,时间如刀,但这两个势力居然从大禹治水开始,传承千年的同时为敌千年,王朝更换已不知几何,而这两方势力却到了如今依旧存在并未消亡,仅仅凭借能抵抗住时间消亡这一点,便不难看出其中底蕴。 我开始好奇这幕后黑手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在想要杀我的同时还有如此大的野心,敢于对这些势力暗中下手,细思极恐。 我并未让弈和继续说下去,而是忍不住看向春亭,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对他感慨。 “春亭,这幕后黑手也挺有意思,一共就这么几方大势力,先是幽冥后是弱水,你说他们会不会最后直接把手伸到关山之中?” 春亭却没有笑,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神态同样严肃了起来。 “应该不会,我平日无心操持这些琐事,等到此间事了我再回去好好确认一下。” 春亭的态度让我有点慌,如同一个孩子被夺走了心爱的玩具…… 凌轩却依然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脸上不见丝毫严肃,他从后视镜中看着我逐渐慌张的模样,饶有兴趣的问道。 “怎么了韩川,之前亭哥说你就是魁首你还不愿意承认,现在听说可能被人抢走心疼了?” 其实不是心疼,也不是舍不得,只不过这是个原则问题。 所谓关山魁首与幽冥之主的位置,其实我真的可以不要,大可以从幽冥以及关山之中选择出有能力的人去担任,去继续带领这两个势力更好的发展,这两方毕竟不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势力,如果这样做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之所以我从前如此洒脱,实在是因为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野心,一向随遇而安,况且得来的太过轻松,这春亭与弈和两个人一唱一和,一个说魁首之位本就是为我所留,另一个说早已下令我便是幽冥之主,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这两个人安排上了如此的身份。 所以,我一直感觉这什么幽冥之主与关山魁首的身份,得来的实在是太过容易,让我一直都不情不愿的,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并没有多加珍惜。 可现在细思想来,这毕竟是两方大势力,关山传承千年自不必多言,从春亭凌轩身上便可见一斑,而幽冥虽然时间尚短,但是弈和手中居然掌握有传说中来自十方幽冥的传承秘术,这就注定不是一个小打小闹的组织,若是回到古代,这可就是两路诸侯! 但是现在,居然有另外的幕后黑手,试图从我手中夺走这本该属于我的两路诸侯之位,这坚决不能忍! 这位置我可以不要,但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并不代表你可以把我手里的东西给我抢走,这样坚决不行,原则问题不能妥协! 反正这里没有外人,我像个受气的孩子一般,将我的想法对车中的三人缓缓说出,就看见这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同时开始了一阵哄笑。 认识春亭许久,他这个人一向严谨异常,实在是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心。 “韩川啊韩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像个孩子一样,有趣有趣,你放心,关山的凝聚力是你想不到的,没人能抢走你的玩具,哈哈哈。” 弈和也笑了,虽然依旧带着恭敬,不过我隐隐感觉他的语气与我亲近了许多。暧昧43 “大人放心,这幽冥之主的位置非您莫属,等到此间事了,弈和定不会让有心人再次插手,哈哈哈。” 完了,春亭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弈和都敢笑我,想想他平时那异常恭敬的模样,我刚才说的是有多可笑啊…… 相比之下,凌轩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虽然也在笑,不过笑意明显没有这两个人那么浓烈,可是随着他一开口,我才知道,他在言语调侃上的功力远远超过了这两人,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关山千年的基业,居然到你嘴里变成玩具了,我真是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看来魁首果非常人,待得下车之后,凌轩定要对魁首行三拜九叩大礼,从今往后做您最钟爱的玩具。” 说完,凌轩终于忍受不住,不再掩饰,一阵狂笑。 我只能向窗外望去,认真看着随车辆疾行而飞速倒退的风景,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关注身边这三个狂笑的壮汉…… 我太难了…… 待得三人笑的差不多了,我这才收回向外的视线,弱弱的对弈和问起了后续的消息。 “你刚才说弱水也是这幕后黑手的目标,那他现在是下手了还是没下手?” 提及正事,弈和的态度马上严肃起来。 “若我消息没错,这黑手还并未对弱水下手,大人可有何想法?” 我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你们都知道关山弱水是世仇,我又能有什么想法,就是好奇罢了。” “说来也奇怪,据我调查发现,这黑手准备下个月对弱水动手,而且并不打算同对付幽冥一般用渗透蚕食的方法,而是打算以力破巧,好像是对弱水某个分部,是哪里来着……” 弈和一边说一边思索,皱紧眉头努力回想的样子宛如一个失忆的少年。 “对了,好像是长安,凌轩的凌云阁不是也在长安吗,你说巧不巧……” 凌轩忽然开口,语气冰冷。 “你确定是长安?” 弈和却并未注意到凌轩变化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我记得就是长安,弱水在长安的分部是不是叫什么轩?” 听到这里,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大致明白了为何凌轩的话语如此冰冷,试探性的对弈和进行提醒。 “上善轩?” “对对对,就是这个上善轩,我当时还想说给这上善轩取名的人,要不然是绝顶聪明的鬼才,要不然就是个愚蠢至极的蠢材。” 吱嘎! 随着弈和口中漫不经心的言语,凌轩猛然将车停下,由于事发突然,后车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撞了上来。 弈和见状知道事情不对,忙问凌轩这上善轩有何玄机,而我与春亭却只能苦笑,因为我们已经猜出了凌轩这幅模样的原因。 在长安上善轩内,有着一名与凌轩关系匪浅的女子,该女子容貌极美,堪称倾国倾城,可惜随着凌轩的决绝,我再也无缘得见。 那个女子,叫惊鸿。 第四十六章 待中元 暗潮涌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凌轩的状态很糟糕。 他停车之后便一动不动,面色冰冷沉默不语,从我们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因为情绪激动而紧握的双手,随着双手的颤抖青筋暴起,甚是吓人。 而随着他猛然将车停下的动作,坐在后车中的人连忙停下行驶中的车辆,然后起身下车,赶来询问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见众人赶来,连忙从车中走出,将我的身体挡在凌轩身前,装作随意的对前来询问之人开口解释。 “没事没事,凌轩昨天没休息好,刚才差点睡着,所以我们出于安全考虑,决定换一个人驾驶,不必惊慌,你们回到车上继续赶路,若是开车之人有所劳累也换一个人行驶,毕竟安全重要。” 我随口打发走了面带疑惑的众人,然后重新回到车内,因为凌轩的状态问题,所以我悄悄示意弈和代替凌轩,坐在驾驶位上继续前行。 弈和虽然不清楚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为什么会导致如此状况,但是他看着车内陷入沉默的我们,自然也感到了气氛的凝重,所以他并未刨根问底,而是听从我的命令安静的与凌轩交换了位置,坐到司机位开始行驶。 而我看着坐在一旁咬牙不语,正在努力压抑自己情绪的凌轩,开始了对惊鸿这个女子的回忆。 惊鸿。 所谓惊鸿一瞥,形容女子不经意的一眼,却勾人魂魄,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我本来一直以为这个词纯属夸张,直到那日遇见惊鸿之后,才发现这个词用在她身上简直是恰到好处,丝毫感觉不到半点违和。 说句实话,惊鸿这个女子美的简直不应该在人间出现,很难会有男人在见到她之后毫不动心,虽然那日交集不深,但过了这么久我却还是依然无法将她忘却。 这惊鸿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声音动作,都可称得上媚骨天成,举手投足间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都能够挑起男人内心处最为原始的冲动,若是将她放到古代,只怕又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妖孽之女。 但与此同时,与她的媚骨天生相对的则是她对待旁人的态度,绝我观察,惊鸿虽然娇媚入骨却绝非风尘女子,她周身并无半分脂粉之气,除了面对凌轩之时的巧笑嫣然外,在对待旁人的时间里一向冷若冰霜,惜字如金。 那一日,凌轩嘴上说要带我们去上善轩砸场子,我们彼此提心吊胆,心想既然那里是弱水的地盘免不得会有一场恶战。 可是到了之后我们才发现,实际上并非如此。 我们到上善轩后,所感受到的不但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恰恰相反,凌轩与惊鸿之间居然满是故人重逢的喜悦,只是没想到一阵嬉闹之后,在我们走时惊鸿所迎来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凌轩那带有伤感与失落的决绝之语。 “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惊鸿,早年间旧事已了,其实仔细算起来,是我负了你。” …… “惊鸿,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与我接触对你没有半分好处,就当是我凌轩欠你的,若有来生,再来报你。” …… 我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那日看这二人的状态,一点也不难看出这二人曾经有情,而即使到了现在,这份情也并未消失,只是不知为何,凌轩最后会说出那般伤人之语,他回去后同样失落异常的样子,想必他心里也另有苦衷。 “咳……咳咳……” 这段回忆被凌轩的咳嗽声所打断,我抬头望去,只见他面上毫无表情,瘫坐在车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让人忍不住担心他现在的状态。 春亭苦笑一声看着凌轩。90看 “何必呢?” 凌轩强打起精神,对春亭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继续沉默并未回答。 春亭清楚的知道这二人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但我与弈和并不了解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只能彼此面面相觑却无法开口劝慰,看着春亭将手重重的拍在凌轩的肩膀处,目光关切言辞真挚。 “你既然心中有她,那日又何必如此决绝?” 春亭虽然那日并未同去,但是一应细节我在事后曾对他进行过转述,还记得他听我说到凌轩走时为惊鸿所留下的那决绝之语,脸上的神色是多么的诧异。 凌轩瘫坐在车中,以手遮脸,似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神情,但是这又怎么可能藏得住他内心的不安与纠结。 “我欠她的,还不清的。” 春亭并未继续开口对凌轩进行逼迫,而是收回放在他身上的手,转身看向弈和。 “你既然打听到那幕后黑手准备对上善轩下手,那你知不知道他具体打算何时行动?” 弈和见凌轩不安的样子,知道此事与他关联重大,因此并未与春亭冷眼相对,而是认真的进行思索。 “我若是没记错,他行动的日期该是下月十五。” 听见弈和确定的回答,我在心中暗暗思量,如今正值六月,下月十五便是中元节,这幕后黑手倒也真的是选了一个好日子。 春亭闻听后,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凌轩的眼神开始变的放松,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紧张。 “今日六月十七,还好,看来我们还赶得上。” 弈和开口之时,凌轩同样全神贯注,他听后虽然依旧没有开口,但是看其身形,似乎也有几分放松。 “不管你与她到底如何,有些话你总该当着她的面亲口说一次。” 春亭脑中急速运转,在一句简单的感慨之后,仅仅三言两语便定出了大概的计划。 “此人选择中元节下手行动或许有他自己的原因,不过幸好被弈和提前知晓,他既然还未动手,自然是不能指使弱水中人为他所用,只要我们此行顺利,能够赶在中元节之前处理好这里的布置,便可以赶回长安,集关山与幽冥之力,解救惊鸿。” 下月十五中元之日,关山、弱水、幽冥以及那幕后黑手,这四方势力居然一同交汇于长安上善轩,届时这上善轩可真称得上是暗潮涌动。 而春亭所说其实是我们这一行最好的打算,那就是在白马渡口扫平阻碍取走雕像,同时平定楚江与幽冥的叛乱打碎幕后黑手在白马渡的阴谋,这样自然就能在中元之日赶赴长安,集众人之力以保惊鸿无忧。 可是如果我们此番失败,这雕像自然不保,同时幽冥很有可能会被幕后之人所掌控,那下个月十五之日,等待惊鸿的必将是一场噩梦,看凌轩的样子,想来这一定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画面。 甚至…… 甚至如果此番失败,我们就已经不必担心惊鸿的安危,因为那时的我们或许已经见不到中元那天的太阳。 事已至此,我忽然发现这一次真的输不起,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我们都只能孤注一掷,用尽全力拼这一次。 只许胜,不许败。 第四十七章 为惊鸿 一往无前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前四句节选自悟空传。) …… 大圣,此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 脑中忽然浮现出多年前看过的这段文字,初见之时只是感叹其意境深远浑然天成,而现在回想起来,形容我们此时的处境居然恰如其分,丝毫不差。 随着春亭口中定下的计划安排,凌轩的状态先是放松下来,继而再度握紧自己的双手,只不过神情中再也不见失落与不安,而是满满的坚定。 惊鸿并不是不能救,只不过我们先要过了眼前这一关,要在这风起云涌的白马渡口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这样才能有去往上善轩英雄救美的机会,否则这一切就只能是空谈。 而凌轩自己也清楚,现在无论想什么都没有意义,只能等待此行的结果,靠着力量去扫平这一路的所有阻碍,他那再度握紧的双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他现在的状态,哪怕前方是真正的阎罗降世,只怕也拦不住他这颗一往无前的决心。 我们看到凌轩想通这一切之后,他的目光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冰冷,而是声音低沉的轻轻开口,开始低声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谣。 “芙蓉帐前红酥手,霓裳羽衣玉搔头,金宵夜,君记否,相逢无语泪先流……” …… “物是人非是谁欲说还休,软玉温香怎抵风狂雨骤,一缕情丝结成胭脂扣,不在眉头便在心头……” …… 这熟悉的旋律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我对凌轩转告惊鸿曾经来过之后,他久久不语低头轻吟,口中所吟唱的便正是这首歌谣。 或许,这首不知名的歌谣,便是他们二人曾经最为美好的回忆。 我晃了晃头,试图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抛于脑后,经此一事,除了更加坚定我们此番前行的信念之外,再无其他想法。 毕竟,我输不起,而我的朋友,同样输不起。 不管是为了神州安危,还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谜团,甚至是为了心中那个重要的人,我们都不能输,只能赢。 春亭并未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他在说完自己的计划之后,眼睛透过车窗望向路旁的站牌,看站牌上的字样,看来距离我们到达白马渡口还有一段距离。 他沉思许久,然后回过头来,双目如电一般注视着正在专心行驶的弈和,语带深意。 “幽冥之中对那大伾山可有了解?” 我心中暗惊,这大伾山正是那名叫法如的老和尚暗示我与春亭前往之处,虽然他不曾明说,但是从他话语中不难听出,此地极大概率与春亭留下的布置有所关联。 可弈和与春亭现在虽然已称不上生死相向,但是依然互不对付势同水火,春亭为何会如此询问? 弈和面对这突然的询问却毫不意外,他冷哼一声没有反应,而是目不斜视的,做好他现在身为一个司机的该尽的职责,并未回头。 “我还以为你有多能忍,你想问大伾山是假,想问我知不知道这大伾山同你的关系才是真吧。” 春亭面色如常,虽然并未承认但是也并未否认,在一旁的我却脸色大变。 弈和居然知道春亭的秘密。 正是因为春亭从未瞒我,所以我清楚的知道春亭消失的记忆对于他有多么重要,而这大伾山正是与他消失的记忆紧密相关的地方,依照弈和与他尴尬的关系,弈和本应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这机密之事才对。 这其中难道又有什么蹊跷?我爱电子书 见到这两个人的样子,我知道他们的交流不会有所结果,于是我看向弈和,试图解开这其中的谜团。 “别卖关子,让你们两个生死与共有点难,但是至少现在是一条路上的人,有什么事都别藏着。” 弈和虽然与春亭有几分不睦,但是对我的态度却始终如一,随着我的开口,他态度认真起来,只不过知道的却也是不多。 “大人,这件事我也是近日才从秦广口中得知,他偶然间从楚江口中听到一些零散的消息,说是这黎阳附近的两座高山,其中均与春亭有着莫大的关联,似乎同样涉及千年,至于具体便不得而知。” 听着我们三个人如同谜一样的对话,凌轩满头雾水,重新振作起来的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面色不解的看着这二人。 “亭哥,弈和,你们说什么呢?” 弈和却如同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看向春亭的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你居然没告诉他。” 我能理解弈和的疑问。 凌轩为人精明能干,更重要的是他对春亭忠心耿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他这样的人在一旁辅佐自然事半功倍。 可偏偏是这对于春亭异常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从未对凌轩有过半句透露,也难怪弈和如此惊讶。 春亭并未回答,仅仅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安心开车。” 见凌轩还要追问,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春亭是为了你好。” 凌轩惊讶的看着我,这才反应过来。 “韩川,居然你也知道。” 弈和虽然不解春亭为何没有对凌轩有过透露,不过他听到凌轩的惊讶,还是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这件事情躲得过谁都躲不过大人,毕竟大人才是真正的宿命之人,我们所做无非是围着大人罢了。” 春亭并未开口,弈和又不可能替他说话,那就只能由我继续说下去,试图让凌轩不再追究此事。 “凌轩,事关重大,春亭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多,以后所遇见的危险也会越多。” 凌轩似乎开始理解,只是眼神中的神情居然带着失落。 “告诉他吧。” 就在这时,春亭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开口。 “我既然当着凌轩的面开口询问,就没打算继续对他瞒下去。” 见到春亭开了口,我不再迟疑,开始对凌轩讲起春亭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包括那神秘的夜白,也包括春亭消失掉的那一部分记忆,以及那玄之又玄的关于千年前他曾留下的布局一事。 凌轩听后目瞪口呆,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春亭,试图从他口中再次确认这让人难以置信的故事到底是否为真。 春亭并未开口,而是点了点头。 “这么说不光韩川是鬼谷转世,亭哥也是千年之前就存在的人物?” “或许是吧,我与韩川一样,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真的我存在了千年,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春亭感慨的一句话,让我们全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众人再度陷入沉默之时,在我们之前由沈浪所行驶的车辆缓缓停下,我们以为又有什么变故,纷纷抬起头,却发现路旁多了一块石碑,等到我们看清这石碑上的内容,这才知道原来是我们多虑了。 白马渡口,到了。 第四十八章 白马渡 四女之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白马渡口。 金堤分锦缆,白马渡莲舟。 这里本来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但在这个普通的地方,却隐秘的承载着神州千年安危,我曾在脑中无数次的想象过此地,但始终无法脑补出这里具体是什么样子,直到今日终于得见。 在来前我们曾做过调查,白马渡口是重要的古津渡,因为其位于黄河天险,守南北要道,其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在《史记》曾记载道,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效实形制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因此这里千百年来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可是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并不是如同我们想象中那兵家必争的古渡口,而是一片圆形的台地遗址,在遗址旁则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古寺,无论怎么看都与我们所了解的白马渡丝毫不符。 我们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遗址与古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沈浪东瞅瞅西看看,皱着的眉头上写满了他的不解。 “川哥,亭哥,这是怎么回事,白马渡口怎么会是一座寺庙?” 我从未来过此处,只能将目光看向春亭,而春亭看来对此地也没有了解,转而将眼神望向了凌轩。 凌轩摊了摊手做无奈状,下得车后,他在车上的种种情绪已经消失不见,若不是我与他同乘一车,还真的想象不到他刚刚在车上居然会有那么极端的情绪波动。 “亭哥你别看我,我也不清楚,之前我随口一提你就把我大骂一顿,我又哪敢多做了解,生怕惹怒了你。” 众人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远方的古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正当我们不知所措之时,发现在前方不远处的路旁,有一面容慈祥的老者正在躺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于是弈和让他手下之人散去踪迹暗中跟随,而我们几个人慢慢走了过去,打算在这老者口中,对此地进一步的了解一番。 “老人家,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开口询问的是亓芷,她娇小可爱,一直以来都颇受喜欢,由她开口自然是强过我们许多。 “小姑娘看来不是本地人,这里啊,这里叫四女台,那座寺叫黄花寺。” 果然,老人听见亓芷的声音,睁开眼看了看她,由被人打扰的不满很快转变成对亓芷的喜爱。 “四女台?老人家,这里不是白马渡口么?” 沈浪听见老人的回答后,蹲在老人身旁,装作好奇的样子开口问道。 “曾经这里确实是白马渡口,不过早就已经荒废,荒废后改称四女台,后生们,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老人家先是解释了一番,随后见我们对此地颇有兴趣,表情好奇的询问起我们的来意。学府 “是这样的老人家,我们是历史研究所的,之前听说这里有个白马渡口,打算来这里搜集一下素材制作一期古代渡口的相关专题,可惜我们来之前没弄清楚,原来这里已经荒废,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见这老者起了疑心,凌轩连忙开口,电光火石之间找了个合适的理由,面带失落的应付了过去。 凌轩所说合情合理,老者听后并未怀疑,而且由于凌轩所说的理由,老人家兴致高涨,开始对我们讲述起这里的有关记载。 这里始建于战国,荒废于金明昌五年黄河南徙,我们如今看到的圆形台地遗址,便是当地人口中的四女台,至于什么兵家必争之地的说法,瓦岗寨的由来等,这些我们事先已经知情,便没有仔细去听,真正令我们感兴趣的是老人家口中说的另一段故事。 白马津作为黄河的重要渡口,数不清的生离死别每日在白马津畔一一演绎,而面对汹涌澎湃的黄河,来往者大多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就在这白马渡口,诞生了无数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句。 而其中最为出名的,自当属一代诗仙李太白,李白辞官离京之后北行至白马津,准备自此渡过黄河游历幽燕,而当他站在白马津前,此地大风乍起,坐骑昂首向北嘶鸣,他顿时被汹涌的波涛和呼号的狂风触动,挥笔写下了乐府诗《发白马》。 将军发白马,旌节度黄河。箫鼓聒川岳,沧溟涌涛波。武安有振瓦,易水无寒歌。铁骑若雪山,饮流涸滹沱。扬兵猎月窟,转战略朝那。倚剑登燕然,边烽列嵯峨。萧条万里外,耕作五原多。一扫清大漠,包虎戢金戈。 听后我忍不住暗中思量,堂堂一代诗仙李太白居然会为这里特意赋诗一首,联想到李白所在的年代,再想起千佛寺的建造时间,我的心中不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老人家,这里虽然已经荒废了,可是毕竟曾经是那么重要的渡口,为什么你们会放弃白马渡这个名字,而是改称这里为四女台呢?” 打断我胡思乱想的是薛楠,她听老人家讲述了半天,可说的多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忍不住开口转移了话题。 “那是因为一个悲壮的故事。” 老人家面带感慨,随后为我们解释了起来。 汉成帝河平二年,黄河再度决口,而此地由于紧邻黄河,自然是深受洪水肆虐之苦,不知何人出了一个主意,要寻找两个属龙两个属虎的少女,将这四名少女在七月十五中元节这日埋在天台山的四个角落之中,这洪水便不会再度泛滥。 此地太守无奈之下相信了巫师的说法,于是他下令让滑县和浚县的官员各找两个属龙两个属虎的少女,可是既然知道被选中的少女将会被活埋,村民们谁也不肯承认自己家的孩子是这两个属相,眼看七月十五快到了,两个县却连一个少女也没找到。 说来也巧,浚县县令正好有两个女儿,一个属龙一个属虎,他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忍痛割爱将自己的两个孩子交了出来,而滑县县令眼看期限已到,最后也不管属相一事,只是随便买来两个少女滥竽充数。 而后来,当河神知道滑县县令对其不敬,便控制洪水只往南流,从此浚县摆脱了河患,滑县的水患反而越来越严重,为了纪念这四位少女,人们将这里附近的黄河大堤称为龙虎堤,将此地改名为四女台,这就是白马渡口改名四女台的由来。 听后,大家不禁为投河的少女所惋惜,果然如老者所说,这确实是一个悲壮的故事。 在听完老人家的讲述后,我们算是大体上对此地有了几分了解。 可是在了解过后,一个严肃的问题出现了。 这白马渡口既然已经荒废,我们又该去何处寻找藏匿于此的雕像? 第四十九章 韦驮像 金刚怒目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线索在这里忽然中断。 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各种线索中推测出这白马渡口便是隐秘所在,可来到这里却发现千年已过此地早已荒废,那现在又该怎么办? “老人家,既然这里曾经是白马渡口,那不知渡口旧址如今位于何处?” 春亭可谓喜怒不形于色,即便线索中断,他依然面色如常,沉思许久之后对老者问出了一个问题。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你们面前这座黄花寺下,便是当年白马渡口的旧址所在。” 老者虽然好奇我们为何对那白马渡口如此感兴趣,但想到凌轩所说我们历史研究所的身份,还是不疑有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春亭的疑问。 我和春亭对视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这座黄花寺,也许会有几分古怪。 “老人家,那这寺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亓芷心思通透,见到我和春亭的表情,如何不懂我二人心中所想,于是她用那惹人怜爱的样子看向老者。 “这座寺庙叫黄花寺,据传是在这故事之后修建,目的正是用来纪念这投河的少女。” 老者并未迟疑,慢条斯理的回答了亓芷的疑问,同时为我们介绍起这座雄伟的黄花寺。 从老者口中我们得知,这黄花寺正是在少女投河的故事后所建成,既是为镇压黄河水患,同时也是为纪念投河少女,黄花寺规模宏大,雄伟壮观,周围风景优美,近看黄河故道,远傍巍巍太行,北依大坯、浮丘二山,南望黎阳古城,看上去说不出来的雄伟壮观,让人心生敬仰。 一番交流之后,我们大体对这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见到从老者口中再问不出什么我们需要的消息,于是客客气气的同老者告别,走向了眼前的古寺。 听老者所说,这少女投河的悲惨故事发生在汉成帝时期,而这黄花寺正是在投河之后修建,由此可知,此处历史久远,早在汉朝便已存在。 “亭哥,看样子你对这什么黄花寺挺感兴趣?” 凌轩自从调整过心情之后,知道此刻的忧虑毫无作用,于是对这里的探索异常认真,看样子是想要尽早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然后奔赴上善轩营救惊鸿。 “此处就这么大,如果能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消息,应该也只有这黄花寺了。” 春亭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倒是薛楠顺着这个话题接了下去。 “就算这黄花寺中确实隐藏了关于雕像的秘密,可是千年已过,想必这座寺庙早已重修了不知几次,只怕这秘密也早就随着重修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凌轩也明白薛楠所说,只是想了想之后,语气中不自觉的带有失落。 “未必。” 弈和忽然开口,对凌轩所说表达了相反的意见。 “既然此处事关神州安危,前辈高人于此地隐藏消息之时想必也曾有过思考,他们未必想不到这寺庙会随着时间重新修缮,所以他们如果真的于此地藏匿信息,所用的一定是某种不惧时间流逝的方法。” “看看再说。”118 春亭并未多言,他言简意赅,率先迈步走进黄花寺内。 我们游走于黄花寺内,发现这黄花寺为轴称布局,主要建筑有山门、大雄宝殿、天王殿、藏经楼等,由南至北沿轴线分布,整座寺院布局严谨,巍峨壮观,步入其中便可以感受到宏伟威严。 但我们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主殿之上,相反,在两旁的侧殿中,我们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两旁的偏殿有水陆殿,十八罗汉殿,尊者殿及菩萨殿,而这其中的十八罗汉殿,在形制上居然与千佛寺中的罗汉殿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我们发现其中的相似之后,纷纷对视,暗道这两座寺庙的相似之处想来不是巧合。 众人也许并未感觉多么惊讶,而我和春亭却清楚的知道千佛寺建造的由来,而此处与之形制神似,若说其中没有蹊跷,我们自然是不会相信。 难得找到一处可能有关的线索,大家忍着激动,表面上装作无事的走进罗汉殿,只看见罗汉殿内耸立着十八尊由香罗木所雕刻而成的罗汉像,十八罗汉形态各异,神态逼真,可是仔细看去却与其他寺庙内的雕像并无不同之处。 而待到我们走进这罗汉殿最深处,才发现这里还不合常理的立着另一尊雕像。 这多出来的雕像呈金刚怒目之状,手持降魔杵,头戴凤翅兜鍪盔,足穿乌云皂履,身披黄金锁子甲,英气逼人,让邪祟之人不敢直视。 “这雕像刻的是谁?” 凌轩见到罗汉殿之中居然有第十九尊雕像,饶有兴趣的开口询问。 “这个我知道,这刻的是韦陀菩萨。” 一路无话的谢邪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他既然是本地人,自然曾经来过此处,听见凌轩所问,他走了过来,解答了他的疑惑。 韦驮菩萨,生于农历六月初三日,常在娑婆世界,传说中他既是佛陀的护法,也是佛法的护法,面如童子,表示对佛教怀有赤子之心,手持金刚降魔杵,表示有能力摧邪辅正、除魔卫道。 “五尊雕像分别为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毕方雕像世代由关山传承,而獬豸雕像位于朱元璋地下皇陵,为我连横一脉世代守护,那这白马渡口又会是那一尊?” 沉默寡言的弈和忽然用目光望着春亭自言自语,我一阵暗笑,看来是他想要知道其中究竟,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春亭自然是看见了弈和的眼神,他同样自言自语,只不过这音量恰好可以让我们大家全部听见。 这里的雕像原来是睚眦。 睚眦,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为龙之九子第二子,传说其豺身龙首,性格刚烈好勇擅斗,而且总是嘴衔宝剑,对人怒目而视,经常被人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用以增加自身的强大威力,震慑敌人。 睚眦常用作刀剑吞口,而这里既然是佛门清净地,自然不会有刀剑类的武器,但是眼前的韦驮菩萨像正是金刚怒目之状,手中降魔杵威严无比,我们不由得将视线注视到这降魔杵之上。 眼前的降魔杵平端于韦陀手中,其一端为金刚杵,另一端为铁制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而在金刚杵这一端,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在这金刚杵的边缘,隐约刻有六道痕迹,按顺序来看,其中一三为短,二四五六则为长,这六道痕迹顺着金刚杵本来的图案所延伸,若不是我们从睚眦处开始联想,定然不可能发现如此细节。 佛门所雕之像历来有其固定的形制,而这不合常理出现于此的韦陀像,以及降魔杵旁隐约显现的六道痕迹,想必就是黄花寺历尽千年但是依然隐藏的真相所在。 终于,我们找到了接下来的线索。 第五十章 水天需 明珠出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找到线索之后,春亭却走了。 我们刚刚找到接下来的线索,按理来说正应该一鼓作气破解其中暗藏的玄机,但春亭却并未仔细查看,而是转身离开。 “亭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降魔杵一定就是隐秘所在,你不打算仔细观察观察么。” 凌轩语气急促,想来是从弈和口中说出惊鸿之事让他压力倍增,他急于离开此地赶赴长安,所以才有如此反应。 “走吧,非是他不想观察,其实是他已经看出来了。” 弈和同样转身离开,他与春亭虽然势如水火,可说起来,他却偏偏是我们之中对春亭的了解最深之人。 这二人既然离开,我们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回过头再次注视这威严的韦驮像,看着降魔杵上那异常神秘的图案痕迹,试图将其记在脑中,随后转身,跟上春亭与弈和的脚步。 “亭哥,你发现什么了?” 问话的还是凌轩,他这次与前几次的探索不同,实在是太过慌张。 “谢邪,找个住的地方,到地方再说。” 春亭却仿佛故意吊着凌轩的胃口一般,并未解释,而是让谢邪做起了这一行人的住宿安排,准备到了地方再做讨论。 “好的春亭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谢邪听见春亭的指示,偷着看了一眼弈和,见弈和没有反驳的意思,这才低下头表示遵从。 也是难为谢邪,众人中只有他是本地人,安排住处自然是他最合适,可他是弈和麾下,偏偏此行又是春亭主导,而春亭与弈和又是这样的关系,让我们忍不住在心里可怜他这个尴尬的境地。 “凌轩,人多嘴杂,冷静点。” 激动的凌轩还想要说些什么,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身后拍了拍凌轩的肩膀,示意他冷静,此处并非谈话之地。 凌轩这才反应过来,他讪讪的一笑挠了挠头,就连他自己都感受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么的惊慌。 …… 谢邪到底是黎阳人,这里与黎阳距离不远,他自然有自己的关系网,随着他安排好了我们的住处,众人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各自去往自己被分配到的房间放好行李,然后统一来到春亭的房间里,准备听听他今日的发现。 “亭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一进到春亭的房间,凌轩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询问。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以往你也不这样,怎么这次这么着急?” 沈浪看见凌轩的反应,忍不住脸上的好奇。 凌轩长叹一声并未回答,见状,我只好缓缓开口,对在坐众人说起在下个月中元之日,惊鸿可能会遇到的不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一路看你魂不守舍的,凌轩你放心,我们来得及,惊鸿一定会没事的。” 薛楠那日与我们一同去往上善轩,当然不会忘记那个谜一样的女子,听完我的讲述,她明白了凌轩为何如此异常,于是坐到凌轩身旁对他进行安慰。 “怪不得师傅你这么焦急,师傅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护好师娘!” 沈浪听后同样恍然大悟,他站到凌轩身旁,对他异常认真的开口。 “亭哥,你还是说吧,这样我太煎熬了。” 凌轩却出奇的没有对沈浪口中的称呼进行反驳,而是苦笑一声,看向了春亭。 “你们想想,为何降魔杵旁会有六道痕迹?”中国 春亭终于不再避而不谈,他环视四周,看着关好的门窗,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为什么是六道? “所谓六道,便是俗话说的六道轮回,指人道、天人道、阿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牲道,表示因造作善恶而带来的六类果报,众生依此加以断恶修善,难道玄机在这六道轮回之中?” 谢邪听后若有所思的开口,他既然在幽冥中代表白无常之位,想来对这六道轮回的传说早有了解,所以春亭刚刚开口,他便接上了话茬。 “与六道轮回无关,重点在于这个痕迹的数量,为什么会是六。” 春亭摇了摇头,否认了谢邪的猜测。 六,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就算引申联想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与之相关的说法。 “换个角度,为什么这痕迹有长有短?” 弈和忽然开口,对我们进行提示,看来他同春亭一样,早已看出了其中玄机。 有长有短? 我记得很清楚,在那降魔杵的边缘隐约刻有六道痕迹,按顺序来看,其中一三为短,二四五六则为长,短长短长长长…… 随着这个角度去思考,我终于恍然大悟,这六道图形,代表的原来是卦象。 如果将其中一三短记为阴爻,二四五六长则记为阳爻,我在心中暗暗将这卦象画了出来,原来是水天需卦! “水天需卦,明珠出土!” 随着我兴奋的将这八个字说出口,春亭与弈和不约而同的露出赞赏的眼光,见状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水天需卦,为六十四卦中的第五卦,该卦上坎下乾,即上水下天,云气上集于天,待时降雨,为需,需象征需待,物初蒙稚,得养而成,其卦象曰: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又重新。 可是就算知道这暗示的是水天需卦,那从这卦象中又如何能够找出雕像隐藏的地点? “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凌轩一听那痕迹是代表卦象,顿时眼前一亮,卜卦一道他也颇有研究,口中喃喃自语。 “川哥哥,凌轩哥哥嘴里说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不会受刺激了吧?” 亓芷并未见过惊鸿,自然也不会清楚凌轩与惊鸿之间错综复杂的过往,同样不知道那个媚骨天成的女人对凌轩有多么重要,她见凌轩如同魔障一般的自言自语,拉着我的手,脸上透露着担心。 “凌轩口中是这需卦的卦辞,意思是有了信任,光明而顺利,坚持下去吉利,利于涉越大江大河。” 我为亓芷理了理头发,笑着对她解释了起来。 “就这么孤零零的一座黄花寺,这周围哪有大江大河。” 沈浪又开始习惯性的抱怨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看得出来,凌轩的态度同样对他造成了影响。 “需卦是异卦相叠,下卦是乾,上卦是坎,正所谓以刚逢险,宜稳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动,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同时要充满自信,临危不惧,坚守中正,必可化险为夷。” 凌轩却并未受到我们的影响,口中自言自语的声音逐渐变大,神态上慢慢开始变的平静。 “虽然这是前人留下的痕迹,但是同时这也是前人为我们所卜的卦象,我们要根据卦象前行,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能贸然行动,我也想通了,离中元还早,一味急迫反而容易误事。” 见他这个样子,我们不由得欣慰的一笑。 被情所困的凌轩,终于醒过来了。 第五十一章 及时雨 更名之谜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凌轩的样子,我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一路走来同生共死,谁也不愿意看到他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何况在我们前行的路上,一个清醒着的凌轩,总是要好过一个被情所困陷入恐慌之中的傻子。 “春亭,你就别让凌轩着急了,还有什么想法就一并说出来。” 薛楠不忍心看见凌轩这副模样,开始对春亭催促。 “水天需卦,明珠出土,其卦象曰: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又重新。” 春亭淡淡一笑,他先是重复了一遍这一卦的卦象,接着对我们侃侃而谈。 “雕像暗中隐藏千年,正与卦象前两句明珠土埋无光无亮暗合,而这卦象的后两句则是说,忽然有一场大风吹过,这大风将明珠上的浮土吹走,所以明珠自然重新显露出来,暗示我们若想达成目标还需要一点外界的助力。” “外界的助力?春亭,我们的人几乎都在这了,外界哪还有助力。” 沈浪看了看春亭,又看了看弈和,这二人已经分别代表了两方势力,他实在是想不到春亭口中说出的助力到底是指向何方。 “古人都说成功需要三者齐全,这三者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谁又说我们的助力一定要是人?” 弈和与春亭一唱一和,除了二人尴尬的关系之外,这配合起来居然异常默契。 “需卦,本卦为乾下坎上异卦相叠,下卦为乾,乾为天,上卦为坎,坎为云,天空浮云积聚,正是降雨在即之象,同时这需字意为等待,需从天雨亦与卦象相吻合,我们要做的是等一场及时雨。” 春亭接过弈和的话,说起来他口中真正的助力到底为何。 “完了,那怎么办,没有雨我们难道就在这里干等着?难道谁还有求雨的本事不成?” 沈浪本来听的津津有味,可听到及时雨一说,他耷拉着脑袋开始垂头丧气。 “巧了,我虽然没有求雨的本事,不过我知道今晚倒是确实会有一场大雨。” 亓芷忽然笑了,看向沈浪甜甜的开口。 “我的好妹妹,难道你真人不露相能预知天气?” 沈浪神色诧异,看向亓芷的眼神带有惊奇。 “我的傻哥哥啊,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天气预报么?” 亓芷无奈的一拍脑门,学着沈浪的语气进行着回应。 “……” 沈浪哑口无言。 一路走来,由于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见了太多,所以我们反而忽视了科学的存在,随着沈浪的哑口无言,屋子里爆发出了难得的笑声。 “好了。” 春亭等我们笑过之后,适时开口。 “弈和与韩川留下,其余人都回去休息,等到雨后再去打探。” 众人难得有了接下来的线索,脸上都带着喜色,纷纷离开了春亭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开始了短暂的休息。 等到众人全都离开之后,我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春亭,语带玩味。 “春亭,你还藏了多少东西没说出来?” 春亭笑了,目光中是他那一贯的高深莫测。 “你怎么会觉得我藏了东西没有说出来?”202电子书 “很简单,虽然那什么宋帝能确定我们之中没人撒谎,但是以你的性格,在没找到我们行踪泄露的真正原因之前,是不会彻底放心的。” 我伸了个懒腰,同春亭相处久了,对他的了解倒是越来越深。 “何况这黄花寺于汉朝所建,至今已有千年,若是下一场雨就能看出其中玄机,那这雕像岂不是早就被人拿走了,那还轮得到我们今日前来。” “不错,有进步。” 春亭听我所说鼓起了掌,看向我的目光如同看向一个考了高分的孩子。 “大人比你想象中进步的还要多。” 弈和言简意赅,总之是和春亭反着来就对了。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猜猜,我都藏了些什么?” 春亭同样靠在沙发上,双眼微眯,等着我给他的回答。 “九三:需于泥,致寇至。六四:需于血,出自穴。” 我并未犹豫,脱口而出的是水天需卦中并未被春亭所提及的爻名以及爻象。 九三,在泥淖中等待,把强盗招引过来。意为在泥淖中等待,但这泥淖污秽,环境险恶,灾难就在附近,由自己所为去招致了强盗,但郑重谨慎之下随机应变,就可不受损伤。 六四,起初在血泊中滞留,后来从凶险的陷阱中逃脱出来。意为众人在血泊中滞留,坐等不测的命运降临,最后方可逃出生天。 泥沼、血泊,春亭刚才开口间对这些爻象避而不谈,而这爻象结局虽然是不受损伤逃出生天,但是看其过程,却无一不是充满艰险,想来春亭是怕众人心怀畏惧,所以故意不提。 “对了一部分,你真以为你说的这些凌轩不知道?” 春亭并未完全赞同我的说法,而是摇了摇头,用考究的眼神继续看着我。 我也承认,春亭刚才对这爻象闭口不提,沈浪薛楠与亓芷自然是不知其中隐秘,我对谢邪不甚了解,不知道他可否对这些有过研究,但是凌轩对这方面的研究比我更为精通,连我都能猜到的事,春亭自然瞒他不过。 “你并未说出爻象只是怕众人心怀畏惧,那你所隐藏的另外一部分只怕才是真正的重点所在。” 弈和这个人恩怨分明,对我无时无刻不是谦卑恭敬,而对春亭又时时刻刻冷言冷语,真是让我大为头疼。 “没错,只不过我目前也并不知道这具体代表什么。” 春亭并非否认弈和的说法,而是点了点头,说起了他的考虑。 “这黄花寺与四女台就大有蹊跷。” “这黄花寺与四女台有何不妥?” 我大为好奇,这黄花寺与四女台的故事都是那老者讲于我等,难道那老者有问题? “依照那老者所说,这白马渡口更名为四女台是因为那四名投河少女?” 春亭继续开口,对我一步一步的加以引导。 “如果那老者所言非虚,正是如此。” 我虽然不清楚他的意图,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老者应该没有问题,但这故事本身就疑点重重。” 春亭将我对老者的猜测予以否决,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莫要说我冷血无情,但是历史上这种事情多不胜数,又怎么可能因为此事就将这兵家必争之地更名成现在这般模样,就算此事为真,那你觉得如此事情,为什么又要建造寺庙纪念,对于那时的人来说,不管以何等方式进行纪念想来都要比这建寺省事几分。” 春亭如此说来,倒确实有几分道理。 第五十二章 风雨至 前路如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果然有所蹊跷。 等到春亭说完自己的想法,我与弈和听后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春亭的这番说辞并非没有道理,恰恰相反,在我仔细思考之后不得不承认,老者口中的这个说法确实经不起推敲,而春亭口中所说才应该是真正符合历史逻辑的做法。 虽然春亭话语冰冷听起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事实的确如此,古代之时人们愚昧无知,对于所谓山神河神的祭祀之举从未间断,像是这老者所讲的故事,如今听起来确实凄凉悲壮,但是这千年以来神州各地均有发生并不在少数。 既然这件事情并不足以是此地改名的原因,那这流传至今的故事也许就会有另外一个理由。 一个不管此事到底是否发生,但是这个故事却一定要流传下来的理由。 弈和听见春亭所口中的猜想,低头沉思许久,这才缓缓从口中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 “如果按照春亭的说法,我们确实有理由认为这里从未发生过老者口中的故事,也许从始至终这里根本没有过四女投江之事,这只是某些人有意传扬,而其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这流传千古的名字,四女台或是龙虎台。” 弈和的意思我明白。 白云苍狗时间荏苒,世间人人都敌不过时间的侵袭,千年已过物是人非,即便在地下依然存在有雕像的安置之处,但是当时前人在地面之上的一切布置都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无情吞噬。 而当初能在此藏匿雕像之人,定然称得上是惊才绝艳一世人杰,自然不会想不到时间流逝所发生的变化,所以他留下的必定会是不受时间洗礼的线索。 比如我们发现线索的韦陀菩萨像手中之降魔杵,我们需要的其实并不是那根千年之前的降魔杵本身,而是在降魔杵上暗藏的线索,不管此物是否损毁,又被后人重修过几次,只要降魔杵上的痕迹没有发生变化,那我们就依然可以从中找到线索,继而得到出前人在其中所暗指的卦象。 春亭听见弈和所说,难得的没有对他反驳,而是点了点头承认了弈和的猜想。 “没错,我正是此意。” 我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皱起眉头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二人。 “就算这四女台这个名字就是前人留下的特殊线索,可是哪怕说破天这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又会有什么意义?” 春亭摇了摇头,虽然是他提出了这个看法,但是看他的表情他同样茫然。 “不知道,等雨吧,雨后或许就知道这四女台到底与雕像是否有关。” 我靠在座位上,看着春亭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你这个解释和他们说说还行,我还不至于傻到真的会认为只要天上下雨我们就能有所发现。” 刚才我就提出过质疑,这黄花寺汉代所建,建成至今已有千年,而云生雨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若是通过降雨就能找到雕像的玄机,这雕像必定早已不知所踪,那里还轮得到我们如今前来探索。 “我对于这雨的猜想并不是假的,不过只是一部分。” 春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色间也不是十分确定。 “依照卦象看,此处确实需要一场降雨,只不过这降雨应该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而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诱因,应该是这里有一处线索,但是这线索只有在雨后才会被人发现,我们只有发现了这条线索,才能继续寻找雕像的藏匿之地。”新书包网 弈和却并未对此处多做研究,他有意的远离春亭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坐下,同时开口说起了另外一件值得我们注意的事情。 “大人,雕像的藏匿之处暂且放在一旁,您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难道有些过于平静?” 我明白弈和的意思,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的是楚江以及他手下的幽冥叛军,我与他从未有过接触,依你看来他们会怎么做?” “是的大人。” 弈和先是点了点头,确认了我的猜测,虽然说这楚江一行人曾经是弈和的手下,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听到我的疑问后坦然承认。 “楚江虽然自立为王,不过我曾经对他也算有所了解,我们此行并未隐藏行踪,而楚江等人既然已经决定叛出幽冥,就一定会来此对我们出手作梗,他苦心积虑这么久定然不可能到现在还毫无动作。” 虽然我不清楚弈和口中的楚江等人具体是什么来路,不过这些人毕竟以前是他的手下,弈和对他的了解想来不会出错,听见弈和开口,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语气无力。 “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其实已经到了这里,只不过并未露面?” 弈和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对我的猜想进行了确认。 “没错大人,楚江应该早就已经埋伏在我们周围,只不过他或许同样不清楚这雕像真正藏匿的地点,这才选择了按兵不动,等到我们发现雕像藏匿之处时,可能才是这场混战真正的开始。” 春亭摆了摆手,神态严肃。 “楚江只是小问题,其实相比较起来,我更在意的是楚江身后那神秘的幕后黑手。” “楚江等人已经确定会来此阻截我等,他们的底细弈和心中有数,只需稍加防范便可,不必过多担忧,但是他身后的黑手我们却到了现在依然一无所知,这未知的威胁永远要比台面上的威胁更为可怕。” 确实如此。 楚江毕竟曾经隶属于幽冥,弈和多少对于他有所了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照之前弈和的说法,我们这边的实力明显要强过这所谓的楚江等人,如此看来只是不必多虑。 可是这让我们不知根底的幕后之人,在暗中筹谋许久,他野心甚大,居然试图把弱水与幽冥一并收入囊中,如今既然有楚江率先出手对我们造成干扰,那这幕后之人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或许他才是我们这一次探索中所要面对的最大威胁。 而最让人不解的,是这幕后黑手所图不仅仅是幽冥与弱水这两方势力,从先前我们得到的消息中不难看出,除了这两方势力之外,他所想要的甚至是我的命。 看来这一次我们的处境注定凶险万分,这一次所要面对的不只是前人留下的谜题与机关,同时还有现在悄悄隐藏在暗处,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出现并带给我们致命一击的各路敌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苦笑一声,在心中暗暗腹诽,这条路还真不是那么好走的。 轰隆! 我们三人正在思考着面对敌人时的对策,忽然听见窗外有闷雷声响起,起身向窗外望去,只见外面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场我们苦等了许久的大雨,终于不负众望的下了起来。 风雨已至,不知前路如何。 第五十三章 见住持 成竹在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祝大家圣诞快乐。) …… 这场让我们等了许久的雨,终于从天上落到人间。 看这天气,这场雨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结束,于是我与弈和也告别了春亭,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好好休息迎接雨后的挑战。 回到房间之后,我并未过多思考这黄花寺的玄机以及未露面的敌人,争分夺秒之下只想做好一件事情。 那就是好好休息,待到养足精神之后再做打算。 …… 都说下雨天适合睡觉,事实的确如此,伴随着窗外的大雨,我这一觉睡的真是久违的香甜,可直到我被一声声炸雷所惊醒,却发现这雨势丝毫未停。 这可真是一场暴雨。 我本以为这雨很快就会过去,可我被惊醒之时已然是第二天的凌晨,这场暴雨居然依然没有停息的迹象,已然是下了一天。 我揉着眼睛走向窗旁,看见窗外的天色依旧没有变化,乌云密布,狂风呼啸,一连串的炸雷夹杂着让人心悸的闪电,这大雨就仿佛天河决口一般,向人间不停的倾洒。 由于这一声响似一声的炸雷,各自在屋中休息的众人同我一样从睡梦中惊醒,左右也是无法休息,于是我们开始聚到春亭的房间中,纷纷感慨起这难得一见的雨势。 “乖乖,这雨下的这么大,现在出去不得被淋死啊。” 沈浪揉着惺忪的睡眼,发出了自己的惊呼。 “也没人说现在就要出去,你要是自己忍不住想出去倒是也没人管你。” 弈和也许是因为曾与沈浪并肩生死,说话间不自觉同他开起了玩笑。 沈浪耸了耸肩,白了弈和一眼,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亓芷有些颤抖的走到我的身旁,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拉着无双,到底是女孩子,面对如此天气,心理上还是会有所害怕。 而看到无双我暗暗好奇,之前忘了问春亭,为什么这次出行他指明要带着无双一起,我们一路并非游山玩水,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要带上一只猴子,就算无双确实通灵性,可终究它也只是一只猴子而已。 无双似乎是感觉到我在看它,对着我开始“吱吱吱”、“吱吱吱”的叫了起来…… 我安抚好有些发抖的亓芷,接着顺手给无双扔了个桃子,之后便不再搭理这只间歇性抽风的猴子,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在一旁无聊把玩着杯子的春亭,想知道他的下一步打算。 “春亭,这个雨势大的有些出乎意料,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春亭言简意赅,看着外边的天气皱起了眉头,“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现在这个情形,我们没办法出门。” 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苦笑,按照春亭的推论,我们若是想要继续就一定要等到这场及时雨,可谁知这竟然是一场难得一见的暴雨,所以我们遇到的第一个阻碍居然是因为这雨实在太大,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各自在房间中寻找一个角落,安静的分散而坐开始了闭目小憩,等待着暴雨的结束。 …… 到了中午,这让人心悸的暴雨终于进入了尾声。 虽然这雨还未停,不过却早已不复刚才的威势,雷鸣电闪已经消失不见,太阳再度出现,由暴雨转变成了毛毛细雨,现在的天气,若是有情侣在此漫步想来会平添几分浪漫之情。 亓芷见到雨过天晴,于是松开了我的手想去看看外边现在的样子,而她刚刚走到窗边,就忍不住发出了兴奋的大叫。 “呀,快看,外边有彩虹。”奇幻 我们听出她的兴奋,同时看着外边的天空,随着暴雨的结束,残存的毛毛细雨并未阻挡住太阳的出现,由于太阳的重新升起,一道美丽的彩虹悄然挂在天边,如同一座沟通世间的桥梁,在天空上闪耀着七色的光芒,让我们的心情都跟着轻松了起来。 推开窗,发现刚刚的暴雨仿佛对这污浊的世间进行了一次洗涤,雨后的空气异常的清新,明明正值夏天,却能感受到一丝暴雨后残存的凉意,于是我们决定不再犹豫,检查行装,开始这一次的探索之路。 “春亭,这黄花寺虽然名声不显,可终归是一座香火不错的寺庙,我们就这么进去?” 刚要出门,我却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拉住春亭不安的开口询问。 香火不错就代表会有人前来上香,来来往往的游客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而且寺内本身就有大量僧众生活在此,忌讳颇多,我们若是想要四处探索,只怕会引起不妥。 “韩川,你还记得初见之时那灞桥之下么?” 春亭听见我的疑问却并未同我一般不安,而是淡淡的一笑,随意的开口。 是了。 那日藏有杨广衣冠冢的灞桥遗址同样并非人迹罕至的地方,我们当时若是贸然挖掘定然会引人注意,当时我就曾以为自己无法继续探索,而直到薛楠带我们见到春亭,他的到来才让我真正的理解了什么叫钱能通神。 回想起他一贯的足智多谋,或许他早已想好了应对之法,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虑。 一行人等收拾得当,以谢邪在前带路,我们跟随其后,正式开始了对这黄花寺的重新探索。 待到我们步入黄花寺的山门之处,谢邪回过头,看着我们犹豫的问道。 “我们就这么进去?” 我摊了摊手看向春亭,现在该到他表演的时间了。 春亭淡淡一笑,并未对谢邪的犹豫有所回应,他脚下未停,独自走在我们一行的最前方,我们见状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同时忍不住暗中思量他到底有何办法。 “阿弥陀佛,施主此行是要上香还是要还愿?” 还未走几步,迎面就遇到了一名年龄不大的小和尚,见得我们一行人走来,他连忙迎了上来,对为首的春亭执单掌礼,客气的问道。 “小师父有礼,我们有要事与贵寺住持相商,还望小师父前方带路。” 春亭丝毫不见慌乱,对这小和尚回礼之后,并未回答此行何意,而是直接开口要见此间住持。 这小和尚听说春亭要见住持,自然不敢怠慢,转回身在前带路,春亭跟在身后同时示意我们紧紧跟上。 “春亭,你认识这里的住持?” 沈浪面色好奇,偷偷询问春亭。 “不认识。” 春亭目光坦然,开口予以否认。 “那你还要见他?” 沈浪没想到春亭既然想要见住持却并不相识,疑惑的再度询问。 “我们若是不见见这黄花寺的住持,又如何能在这寺内尽情探查?” 春亭淡淡一笑,仿佛早已成竹在胸。 “莫要忘了,钱能通神。” 第五十四章 定妙计 重修庙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住持。 住持之语义为安住之、维持之,原意指代佛传法、续佛慧命之人,后被用来指称各寺院之主持者或长老,多用来形容在一座寺庙中能决定事物之人。 小和尚乖巧伶俐,见春亭并不打算对他说出此行目的,所以这一路上并未多言,而是安静的将我们一行人带到住持所在居室的门口,随后轻轻敲打着眼前的房门。 “门外何事?” 随着小和尚有节奏的敲门声,从门内传出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住持,有施主来此找您,说有事相商。” 虽然隔着一道门,但是小和尚态度却依然十分恭敬,隔着门对声音的来源予以回答。 吱嘎。 在小和尚回答过后,随着传入我们耳中的一阵门轴转动之声,眼前的房门被人从里向外推开,在我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位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僧人。 这僧人看样子大概已经到了古稀之年,长须长眉,须眉皆白,他穿着一身已经被浆洗的发白甚至留有补丁的袈裟,脚下穿一双麻布僧鞋,第一眼就让我觉得此人一定不是欺世盗名之辈,而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这高僧推开房门之后,步履稳健的向我们走来,同时用他那如电的目光审视着我们一行。 “阿弥陀佛,我正是这黄花寺主持行空,不知是那位施主有事要与贫僧相商?” 行空?这老和尚的法号居然为行字辈? 这行字辈的法号虽然不比千佛寺的法如那般跨越千年,不过在这里出现如此高僧同样让人诧异。 福裕禅师所做的七十字诗曾排定后世僧人谱系,其中自然有所记载,德行永延恒,妙体常坚固,现今少林方丈不过才是永字辈,而在这名不见经传的黄花寺之中,这住持居然比少林方丈的辈分还要高,这可真是藏龙卧虎,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行空大师,我来贵寺不为其他,而是来此为舍弟还愿。” 春亭对行空的发问显然早有准备,他听后脸上并未显露出任何异常,而是一把将沈浪拉到身旁,对行空态度恭敬,开口间居然称呼沈浪为舍弟,听起来颇为亲近。 “大师,舍弟年幼时身薄体弱,家父遍访名医无果,直到来此黄花寺中上香许愿后,舍弟身体方才好转。” 说着说着,春亭的脸上露出了一番惭愧的表情,他低下头,对行空继续解释此行的意图。 “只是说来惭愧,近些年公事繁忙,一直忘了来此还愿,前几日于睡梦中忽然梦到此事,这才抽出时间带着舍弟来此,只为兑现家父当日在佛前所许下的诺言。” 沈浪闻听一脸茫然,但是他也知道春亭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所以并未否认他的说法,在春亭身后,同样低着头不发一言。 而我们在明白了春亭的意图之后则不禁感慨,高,春亭这一手实在是高! 还愿,就是愿望成就之后自己愿意付出什么来感谢,这种说法古已有之,春亭此番说辞态度真切,言辞诚恳,若不是事先知道他与沈浪毫无亲戚关系,恐怕我们都会对这番言论信以为真,既然我们都如此做想,那这名为行空的和尚当然不会心生警惕。 “阿弥陀佛,施主佛根深种,上一代发生的事情如今居然还能来此还愿,只是不知令尊当年许了何等诺言?” 春亭的这番说辞合情合理,行空听后并无怀疑,而且由于春亭所说,他知道我们此行是前来还愿而不是为非作歹,对这黄花寺并无任何坏处,所以脸上带着微笑问向春亭。53中文网 “当年是家父带我兄弟二人来此许诺,如今家父虽然不在,但是既然舍弟身体无恙,我定然要替家父还愿,今日便是来此为这黄花寺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春亭面色诚恳,所说之言居然如同发自肺腑一般,我们在身后努力忍着笑,不敢出声。 “阿弥陀佛!” 这行空听见春亭所说,深呼佛号,用手拈着自己雪白的胡须,笑容愈盛,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多了几分赞许以及欣慰。 “施主宅心仁厚颇有佛性,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实非小事,此举虽乃大善,然花费颇多。” “大师谬赞,我虽称不上家财万贯,但也还算小有家业,这黄白之物怎抵舍弟身体康健,此番还愿乃我真心实意,大师不必多说亦不用担心。” 春亭对答如流,对行空表现出一副只要能够进行还愿,这花费多少都无关紧要的样子,接着顺势将凌轩拉到自己身旁,开始对行空介绍起来。 “大师,这位乃是我来前特意寻好的匠人,此番还愿在下真的是想要为这黄花寺尽一份心意,还请大师带我等四处观赏一番,让这匠人仔细看看该如何修缮,如此也能了了我这一番心事。” 凌轩虽然同样一脸疑惑,不过他与春亭相识已久,彼此的默契不必多提,听见春亭为他编造的身份,他先是一愣后便适应了这个崭新的身份,对行空微微颔首,单掌行礼。 “有劳大师派人带我等四处观赏,尤其是年久失修的各间大殿,这位先生已经对我交代过,务必要尽职尽责,让这黄花寺恍然一新。” 行空听见凌轩所说,再不迟疑,他轻声唤过刚才带我们来此的小和尚,对这小和尚进行着吩咐。 “永安,你带着诸位施主在这寺内慢慢观赏,若有什么要求务必要予以满足。” “明白了住持,永安这就带施主们在寺内一观。” 永安点了点头,弯腰对行空施了一礼,然后准备带我们开始在这黄花寺内进行观赏。 “大师请回。” 见得目的达成,春亭微微弯腰,对行空进行告别。 “阿弥陀佛。” 行空也并未多言,他轻呼佛号,站在原地看着我们在永安的带领下离开之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居室之内。 …… 这名叫永安的小和尚开始带着我们在黄花寺内观赏,一路上为我们认真介绍起这寺内的各处景致,经过他的介绍,我们发现这黄花寺虽然规模并不旁大,但是雄伟庄严,颇有佛家气派。 同时,由于永安在前带路,我们担心言多必失所以彼此并未有什么交流,而是在他身后认真的看着寺内的每一处,试图从中找出与雕像有关的痕迹。 只是很可惜,直到天色渐晚,我们几乎已经逛遍了这座并不庞大的古寺,却没有找到任何可能与雕像有关的线索。 就在这时,永安抬起头,神色间若有所思。 见他这个样子,我们不由得心下一惊,莫非这名为永安的小和尚发现了我们此行的真正意图? 第五十五章 塑金身 利涉大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永安的动作,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生怕他下一秒语出惊人翻脸为敌。 结果是我们多虑了,永安只不过是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我们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诸位施主,天色已晚,诸位若是不嫌弃便在这寺内吃些斋饭,然后由我为各位布置下榻的禅房,待到明日再行观赏。” 我们彼此对视,不知到底是住在这里还是先行离去,春亭这时候向前一步,对着永安执单掌礼,和颜悦色的开口说道。 “辛苦了小师父,若是贵寺不嫌弃我等叨扰,如此安排自然再好不过。” “施主言重了。” 永安见春亭态度随和并未拒绝他的这番好意,于是弯腰回礼,他带我们先去用了一些斋饭,吃饱喝足之后,为我们安排好了下榻之处,一一将我们送进各自的禅房之中,结束了这一天的行程。 进得房中躺在床上,本打算想一想明天该如何行动,可不知为何,最近却变的越来越嗜睡,刚刚躺下便已经睁不开双眼。 我想了想,在入夜之后大家或许会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对策,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这众人的智慧当然比我一个人胡乱猜想来的全面,于是我便不再过多思索,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 “韩川,韩川,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凌轩有意压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刚准备问他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在这幽暗的房间中,似乎有一双双带着光亮的眼睛在注视着我,顿时将我吓的清醒起来。 我定睛一看,只见众人不知何时都已经到了我所在的禅房之中,围着我的床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看着我,我刚才所发现的目光正是来自他们,刚刚睡醒没有防备之下着实是有些吓人。 “你们不带这么吓人的,我这一睁眼差点没喊出来。”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揉了揉眼睛开始抱怨。 “谁让你这么贪睡,本来大家都已经偷偷到了春亭的房间之中,可是只有你没在,我们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于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结果发现你睡的正香。” 薛楠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似乎是因为他们都醒了而我还在继续沉睡。 我嘿嘿一笑,自知理亏不再辩驳,而是将目光转向在一旁看着热闹的春亭,提出了我昨日一直忍在肚子里的疑问。 “春亭,你这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还是真的打算为这黄花寺再塑金身?” “自然是真的,从我口中说出的话即使不算一言九鼎,同样也算驷马难追。” 春亭淡淡一笑,向我承认了他的意图,同时从口中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听起来居然有理有据,让我无法反驳。 “更何况这黄花寺修建千年,若此处真的是为了藏匿雕像的秘密而建,作为关山后人为其重新修缮,更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吐了吐舌头,没想到春亭这次居然打算玩真的,忍不住在一旁感慨的自言自语。 “寺庙的修缮加上佛像金身,那可是好多钱啊……” 春亭笑了,开口所说让我再无任何反驳的力气。 “巧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豆子文学网 好,算你厉害,惹不起! 我已经不打算和春亭继续讨论这再塑金身的事情,收起玩笑的语气,严肃的看向他。 “昨天在这寺内有什么收获么?” 春亭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并未回答。 倒是弈和,他见春亭并未回答,于是在房内来回踱步,开始整理起昨天的收获。 “黄花寺占地面积虽然不算庞大,但是不难看出这里的内在布局严谨,气势磅礴,其中无论主殿还是副殿都颇为壮观,我们之前得到的线索便是暗藏于副殿的十八罗汉殿中,想来此处就是前人所留下雕像藏匿之处的线索。” “但是昨天我们在那名叫永安的小和尚带领下逛遍了整座寺庙,尤其是我们特意让他带着去看了一下各处年久失修的院落,没有任何发现,或许我们的出发点有些问题。” 亓芷拉着无双坐在我的身旁,听见弈和的话,好奇的开口问道。 “什么问题,难道这黄花寺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黄花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但是我们的探索方向可能出了问题。” 弈和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们之前从卦象上推论,想要破解雕像的藏匿之处需要一场及时雨,可是我们昨天在永安带领下的探索,实际上不管有没有这场雨都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我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这场雨所带来的影响也许就是被我们忽视的环节。” 弈和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既然我们已经根据留在降魔杵上的水天需卦做出推测,而这推测的结果是等待降雨后再行探索,这雨前和雨后就应该有着某种差别,但是昨天我们只是常规意义上的在这黄花寺内进行观赏,实际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与这场降雨有关的痕迹。 如果我们能找到与这场大雨有关的线索,或许就能够对这雕像藏匿之地有进一步的了解。 “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凌轩却仿佛想起了什么,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在脑中努力的思索,口中自言自语,内容却只有这相同的一句话。 “怎么了师傅,这不是你们说的那水天需卦的卦辞么,有什么问题?” 沈浪见凌轩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看着他,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在口中重复起这已经被我们牢记于心的卦辞。 春亭皱着眉头,开始一字一句为我们分析着他的想法。 “需为等待,亭哥之前推测出我们需要等待的是一场降雨,有孚则为获取信任,现在看来,亭哥的那番说辞已经取得了行空住持的信任。” “而光亨一词通光显,即为光象显示之处,我们先前所见彩虹大致也可与其匹配,这贞吉则象征着纯正美好,指事情最终的结果。” “我们一行的经过皆可与这句话互相对应,唯独这最后的利涉大川目前并没有任何迹象,那这利涉大川究竟代表着什么?” 随着凌轩说出他的想法,我们全部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的这番想法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既然我们是从水天需卦中得到的启示,那么依照这一卦的卦辞进行研究,在思路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他也并非牵强附会,这卦辞与我们这一路的经历居然谜一般的相似,落在我这个不相信巧合的人眼中,这自然是前人有意为之。 可在这所谓的利涉大川之中,到底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第五十六章 明玄机 千龙吐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这一卦中前几句的含义已经被凌轩所破译,而最后一句利涉大川从字面上同样不难理解,这其中的利代表着利于,涉则为涉水渡河,而这大川自然是指大江大河之地,也可以引申为艰难险阻。 将这四个字连接到一起,意思便是有利于渡过大江大河之地,利涉大川是易经中履险如夷的行动准则,易经之中把主动出击值得犯难的最佳时机称做利涉大川。 虽然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显而易见,但是我却想不到这句话与雕像的藏匿之处间到底会有怎么样的联系。 “降雨过后,利涉大川……” 弈和沉思了一会,忽然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对我们问道。 “你们听说过千龙吐水么?” 千龙吐水?那又是什么? 沈浪懒得思考,反正他知道自己想不出答案,靠到弈和身旁勾肩搭背的直接开口询问。 “没听说过,那千龙吐水是什么,难道说世上真的有神龙存在?” 弈和看着沈浪的样子满脸嫌弃,他从沈浪的手臂中挣脱而出,无奈的对他解释。 “你要问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行云布雨的真龙我确实是不知道,但是千龙吐水倒是确有其事,它就在紫禁城中,至今依然存在。” 薛楠也许是看不下去沈浪的样子,她走上前将沈浪赶到一旁,可能是由于第一次见面时薛楠给沈浪留下的印象太深,导致沈浪现在依然留有那时的后遗症,即使他现在身手未必弱于薛楠可只要见到薛楠还是忍不住的心惊。 随着薛楠的动作,沈浪惊慌逃窜,众人看见之后哄堂大笑,薛楠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威力,愣了一下之后开始对弈和进行催促。 “弈和,你就别卖关子了,那千龙吐水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紫禁城里有真龙的传闻。” 弈和见薛楠也忍不住发问,于是不再故作高深,开始为我们解释其这所谓的千龙吐水到底为何物。 “所谓千龙吐水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神龙,而是指紫禁城中暴雨过后排水系统的一道奇观。” 随后,见我们面色仍然不解,他便开始了对这所谓奇观的讲述。 紫禁城,也就是故宫,是明清两代的皇家宫殿,位于京城中轴线的中心,是华夏古代宫廷建筑之精华,其以三大殿为中心,有大小宫殿七十多座,房屋九千余间,是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 由于古代讲究天人合一,用天上的星辰与都城规划相对应,传说中天帝居住在正北的紫微宫,而人间帝王由于自诩为受命于天的天子,所以其居所应象征紫微宫以与天帝对应,又由于皇宫在古代属于皇家禁地,常人不能进入,所以称为紫禁城。 京都之地东临渤海北依燕山,地形上呈北高南低之势,所以水向也是由东向南,而紫禁城的地面也利用到了这样的地势,整体走势同样为北高南低,并且还留有坡度。去听书网 在紫禁城建造之初,设计之人未雨绸缪,担心在暴雨之后会有大量的积水,而这积水势必会影响到这座帝王所居住的宫殿,于是就对排水系统进行了非常精准的测量,最后通过这精密的设计以及精细的施工,完美的利用了这留出的坡度,保证了这里排水系统的完善。 弈和口中的千龙吐水这一奇观,便是这排水系统的杰作之一,正位于紫禁城之中最为重要的三大殿之处。 所谓三大殿,便是太和殿、中和殿与保和殿,这三殿是故宫的主体建筑,矗立在三重汉白玉石龙墀之上,这龙墀由大块汉白玉石所砌成,威严大气,充斥着皇家风范。 这龙墀的每一层台基上均雕有须弥座,须弥座上横置名为地袱的大块长方石条,地袱之间立有望柱,望柱之间再安设栏板,在栏板之下凿出了一个排水的孔洞,每个望柱下都有一个石雕螭首,也就是所谓千龙吐水中的龙头。 在整个龙墀上共有一千一百四十二个石雕螭首,螭首两唇之间凿有圆孔,同时与望柱底下的孔道相通,同时在建造之时,特意将台面设计的比四周略高一些。 由于台面的设计是中间高于周边,所以每当暴雨之时,汇聚在龙墀上的雨水自然就会流向地势便底的四周,从而进入螭首之中再由螭首向外喷出,由于其设计时的特殊角度,由螭首喷出的雨水都呈一道道抛物线,一千多个螭首同时喷发之时,便形成了弈和口中千龙吐水的宏伟奇观。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千龙吐水。 听完弈和的描述,我开始在脑海中想象着那巧夺天工的精妙设计,忍不住对古人的智慧与手艺感到万分佩服,可是在感叹古人智慧的同时我还是忍不住好奇,这千龙吐水的机关与我们现在的处境又有何关联? 薛楠看样子是和我想到了一起,而她性子比我要急,忍不住再度开口对弈和询问道。 “弈和,就算这千龙吐水再壮美精妙,可是这和雕像的藏匿之处又有什么关系?” “楠姐,这两处未必没有关系。” 说话的居然不是弈和,而是一向被我们忽视的沈浪,他难得认真下来听完弈和的讲述,眉目间若有所思。 “听弈和所说,这千龙吐水是紫禁城中为了排水所特意设置的机关,只有暴雨或者连日不停的大雨才会将其触发,到时雨水纷纷从龙头处以抛物线排出,由于这设置的特殊性,所以这千龙吐水所喷出雨水的弧线轨迹都是固定的。” “而且这千龙吐水的龙实际上是石雕的螭首,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白日之时在永安的带路之下我们游遍这黄花寺,那天王殿旁似乎正好有着几尊螭首!” 听完弈和与沈浪所说的内容,我低下头将这二者所说的内容糅合到一起进行思考。 这黄花寺内居然正好有着螭首龙头!? 所谓的巧合之说我一向一笑置之,既然弈和说到千龙吐水,而这里又恰巧有着这一奇观中所提到的螭首龙头,看来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所谓利涉大川,大川即为大江大河,可是换个角度去想,江河皆为多水之地,过量的积水同样可以理解为大川之地,联想到春亭所推测出关于降雨的先决条件、弈和对千龙吐水的猜想以及沈浪白日间无意发现的螭首龙头,这些线索似乎已经可以连成一条线。 暴雨、螭首、千龙吐水、抛物线、积水之地…… 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或许这卦象所暗示的,正是在暴雨之后由位于天王殿旁的螭首中喷出雨水所形成的积水之地! 第五十七章 假山顶 五方螭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有了猜测,但是我并不敢轻易确认,而是对众人说出我的猜想之后,习惯性的将视线转向角落的春亭,想听听他口中的意见。 春亭却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脸上依然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直到我的目光扫到他的身上,他才有所反应。 “别看我,相信你自己,你这个说法有那么点意思。” 听见春亭的回答,我嘿嘿一笑,知道他没有提出异议就是等于承认,于是我的脸上满是隐藏不住的喜悦,继而看向弈和,试图再次从他口中进行确认。 “弈和,你刚才想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弈和点了点头,对我的看法予以支持。 “没错大人,既然先前我们推测到需要等待一场降雨,而且这卦辞中提及大川之地,这庙内却没有湖泊河流,雨后积水一说已经是我所能想到最为合理的说法。” 薛楠若有所思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带着三分失落的开口问道。 “韩川,就算你与弈和的看法没错,这里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地方,那想来藏匿雕像的占地规模一定不会太小,可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座寺庙,我们怎么可能在这寺内僧人毫无发觉之下进行探索?” 薛楠所说可谓是一语中的。 想想我们之前找到雕像的地点,无论是杨广的衣冠冢还是朱元璋的地下皇陵,这雕像的藏匿之地一直都处于地下之中,而且规模一向极为庞大,可这黄花寺香火不断,每日都有来此上香的游客,加上寺内本身的僧众,如果这里真的是当初安置雕像之处,我们又该如何才能避人耳目? 春亭听到这里不再继续沉默,他用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双眼看向远处的天王殿,同时对今晚的讨论予以总结。 “多说无益就先这样吧,大家回去休息,等到明日想办法确认一下韩川的猜测,如果确定无误我自有办法。” 说完,他起身而出,留下一番结论后让我们屋内之人暗自揣测。 屋内众人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无奈之下也只能各自散开,等待第二日看看春亭会有何举动。 …… 第二日,风和日丽,我难得的早早醒来。 这里毕竟不是凌云阁,而我们此行也并非游山玩水,既然涉及到雕像的秘密实在是不适合懒在床上。 穿衣洗漱得当,我刚走出房门便看见那名为永安的小和尚向我走来,一阵寒暄过后,他与我挨个房间呼唤众人,在我们一同用过早饭之后开始了今天对这黄花寺的观赏与探索。 昨日我们既然对这里的线索有了猜测,那今日的探索之处便明显有了针对性,众人神情放松的游走在黄花寺内,直到我们走近天王殿时,这才开始认真起来。 走到天王殿的殿门,春亭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永安缓缓开口,提出了一个中肯的意见。 “小师父,既然我们此行是为了这黄花寺重修庙宇,你看不如这样,你带着匠人专门去严重需要修缮的地方查看,让他定下一个大致的方案,而我们在这寺中随意行走,看看除了严重破损的大殿之外,还有那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之处,这样如何?”零久文学网 春亭的建议可以说是合情合理,永安听后思考了一下,并未有任何反驳。 “施主言之有理,如此小僧便带着匠人先行去往各间大殿,还望诸位施主在此慢慢观赏。” 说完之后,他便准备带着之前被春亭说成是匠人的凌轩先行离开,而弈和担心凌轩一个人有所闪失,用眼神示意谢邪一同前往,于是这三人直奔寺内损毁最为严重的水陆殿而去,留下我们一行人在天王殿门口,暗自佩服春亭的这番说辞。 春亭这张嘴真可谓是能言善辩,仅仅几句话,就解了我们目前的燃眉之急,让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对这疑似雕像之处放心的探索,这着实是个本事。 在永安与凌轩走后,我们环视四周,发现附近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踪迹,于是由沈浪带路,去寻找他口中在昨日发现的石雕位置。 沈浪也并未犹豫,他绕过天王殿的正门,带我们走向东侧高达七八米的假山处,随着我们走到假山旁,发现这假山似乎另有玄机。 所谓的假山本是园林中以造景为目的,用土石等材料构筑而成的山形,可我们眼前的假山却并不像普通的假山那般敷衍了事,我们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假山,无论是我们打眼望去还是用手轻触,这似乎都是一座真正的小山。 而沈浪并未纠结这假山的奇妙之处,只见他抬起头,同时用手指着假山之顶,脸上带着只有他发现此处的骄傲之情。 “川哥,在假山顶就是昨天我无意间发现的石雕螭首。”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这假山的最高处,果然有着五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石雕螭首,这五尊石雕并非紧密相连,而是互相隔开一定的距离,各镇五方,仿佛正在注视着假山下来往的游人。 粗略估计这假山大概有个七八米高,或许正是因为这假山过于高耸,轻易之下不会被人发现,即使发现也无人能够上去一探究竟,所以这可能事关重大的石雕螭首才会位于此处。 “春亭哥哥,弈和哥哥,你们快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你们口中说的石雕螭首。” 亓芷开口对这二人进行催促,她虽然同样去过紫禁城,但是之前又那会注意到如此细节,即便让她进行分辨,自然也分辨不出这石雕螭首是否便是弈和口中之物。 而看春亭的样子,他并没有亲自上去一探究竟的打算,弈和见状冷笑一声,准备自行动手。 他四处张望,在确认过周围无人之后,倒退了几步,随后一阵助跑高高跃起,只见他的脚尖在这假山上连点几下,如同一阵清风吹过,我们再一睁眼这弈和居然就到了高达七八米的假山之顶。 我心中忍不住为弈和喝了一声好,没想到他身手如此高超,不提他尚未出手的道法神通,就单单这梯云纵之法在外界便早已失传。 弈和并未注意我们在假山下的惊叹,他到了山顶之后,小心翼翼的走向石雕之处,认真的开始查看,在查看完第一处石雕之后转身又走到下一处旁,如此反复,待到五尊雕像都被他认真仔细的检查过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准备回到我们身旁。 只见弈和在假山顶凭空掠起,看他身型就仿佛忽然被一阵风带走一般,飘飘悠悠的落到我们身旁,从七八米高处落到地面,这脚下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无暇赞叹他这出神入化的轻功造诣,我见他下得假山,连忙拉着他开口询问。 “怎么样弈和,有没有什么发现?” 弈和抬起头,望着他刚刚探查过的石雕之处,同样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大人,正是此处!” 第五十八章 终探得 睚眦下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弈和那带着激动的语气,我知道,我们这次终于找对了方向。 他为人本就小心谨慎,尤其在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对我更是恭敬有礼,若不是有天大的把握他定然不会如此回答,他之所以如此激动只能代表他已经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这里就是我们继续探查下去的线索所在。 薛楠听见他的回答,同样面带喜色,不过还是忍不住疑惑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能确定这螭首与睚眦雕像有所关联,如果当时施工之人就想在这假山上雕几尊螭首又有何不可?” “这假山本就有问题。” 弈和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说起了这假山的怪异。 “假山本来是以各种材料堆积成山形用于观赏,可这座假山却并非如此,除了稍微小了一些之外,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这都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小山,我甚至怀疑是先有的这座山,然后施工之人以这座山为基点才修建起的这座黄花寺。” “另外,就算这假山不足为奇,可最重要的经过是我在这假山顶的仔细观察,发现在每一尊螭首上都刻有一幅图案。” 螭首上居然还有图案? 螭,神话传说中的一种没有角的龙,在古建筑或工艺品上常用它的形状作装饰,因为它嘴大、肚子能容纳很多水,在建筑中多用于排水口的装饰,称为螭首散水,同时由于其性好险,勇猛,宫殿中房檐翘起的部分也会对它进行雕刻,称为螭吻。 我忍不住心中好奇,这螭首本身便是上古传说中的异兽图案之一,又会有什么图案居然会覆盖其上? 弈和并未让我们猜的太久,看我们脸上露出的疑惑,他缓缓开口,带着兴奋的为我们揭开了其中的真相。 “这螭首上所雕刻的正是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 随着弈和此话一出,关于此处是否为线索所在之地便再无争论。 我们早已知道,那五尊事关神州安危的雕像源于上古,非人力所能铸成,均被刻成上古时期的异兽之形,这五尊雕像的形状正是我们先前已经获得的毕方、獬豸,以及暂时还没有发现的睚眦、霸下、以及白泽。 而这假山顶的五尊石雕螭首,居然正好与这神秘的五尊雕像所对应,事关重大不可能存在巧合一说,由此可见这里一定与睚眦雕像的藏匿之地有所关联! 一向大大咧咧的沈浪这时候突然心细,在我们陷入激动之时他绕着这假山左右观瞧,最终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川哥,其实昨天弈和说完自己的猜测,我就知道八成就是这几尊石雕螭首,但是我们现在就算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用啊。” 亓芷本来在一旁安抚着试图窜上假山的无双,她听见沈浪开口,看向沈浪的眼神充满了迷惑。 “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赶在别人之前找到雕像么,既然这里就是雕像藏匿的秘密所在,怎么可能没用呢?” 不同于亓芷的单纯,薛楠听完沈浪的话之后,认真思索,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对亓芷开口解释。 “确实没用的妹妹,我们要做的不是找到线索在哪里,而是要找到雕像到底在哪里,现在就算知道这几尊螭首就是线索所在,可是雨过天晴,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等待着再下一场暴雨。” 沈浪与薛楠所说是对的。 就算知道这里便是藏匿雕像的线索,可是既然这线索是雨后螭首所喷发的积水之地,我们已经错过了暴雨之后的第一时间来此探查,现在风和日丽,这螭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开始向外喷出水流。 而下个月十五之日,那不知根底的幕后黑手便要对惊鸿下手,我们的确没有时间在这里去赌这场雨何时到来,如此想来这线索得来确实是无用。 “不然我们手动洒水试试?” 亓芷到底是孩子心性,居然提出了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没用的傻妹妹,先不说我们需要多少水,单单说这螭首的位置,螭首在这假山顶,离地七八米高,我们怎么可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将水洒在螭首之上。” 薛楠见亓芷天真的想法,她没有出言讽刺,而是面带忧色对她分析了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基本为零。 我同样面带忧虑,一时之间想不到一个能够完美解决此番问题的办法,焦急的在这假山底来回踱步,偶然抬起头却发现人人面色失落,唯独春亭与弈和这两个本该势同水火的人,却不约而同的发出轻笑,仿佛早已有所准备。 见到他二人的反应,我本来提起来的心又再度放了下去。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其实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个共识,那便是只要春亭与弈和没有开口说已经穷途末路,那我们就可以无条件的认为这一切还有转机。 我终于放心的笑了出来,看着悠闲的两个人,语气中放松下来。 “你俩别吓人了,有什么想说的快点说。” “说来也不难。” 弈和看了一眼春亭,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惺惺相惜的表情,看着我们语气轻松的开口解释眼前的转机何在。 “我们并不是一定要看到螭首排水之时的状态,我们所需要找到的只是它在暴雨之后所排水形成的积水之地,我刚才到这假山顶进行查看,早已将五尊螭首的开口朝向铭记于心,若是通过计算,想要得到这螭首排水轨迹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正如弈和所说,我们要的不是亲眼看到这个过程,而是最终的结果,即使现在看不到,也可以通过方位朝向去推断,计算抛物线这种东西,自然是比这千年以来的各种机关难题容易许多。 弈和说完后蹲在地上,随意从旁边拿起了一块小石子,接着在地上画出了五尊螭首的各自方位以及开口方向,然后起身看着我们。 “这就是假山上螭首的方位分布,接下来只需要分析一下螭首的排水轨迹就好,你们谁来?” 这简简单单的抛物线自然难不倒我,可谁知还没轮到我展露身手,亓芷便抢先一步蹲在地上,认真的拿着石子在地上写写画画,经过一番计算之后,她终于得出了这五尊螭首的排水轨迹。 果不其然,这五条抛物线一般的轨迹,在经过一段距离后确实相交于一点,而这一点应该就是我们下一个要探索的地方。 薛楠看着我们一番努力后得到的线索,兴奋的问道。 “这里是哪里?” 春亭看了看亓芷得出的结果,脸上露出了异常诡异的笑容。 “这里居然是水陆殿。”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九章 水陆殿 水陆法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水陆殿? 听见春亭口中确定了接下来我们所要探索的位置,我忽然理解了他为何笑容如此怪异。 之前由于永安在一旁带路,导致我们无论是交谈还是探索都不太方便,所以春亭特意找理由将他打发到一旁,让他带着凌轩与谢邪,去到这黄花寺内损毁最严重的的地方进行查看。 永安并未对这个说法有所怀疑,他带着二人先行离开,而所去的地点则正是我们现在得来的下一个线索之地,水陆殿。 薛楠也想起来这个地方为何如此耳熟,她惊讶的看着春亭,不敢置信。 “春亭你确定这交汇处是水陆殿?” 春亭并未直接回答,他耸了耸肩,话语随意却十分肯定。 “我这两天已经把黄花寺的各殿位置烂熟于心,只要你们算出的螭首排水轨迹没错,我就不会出错。” 沈浪见春亭的反应,知道他对于此事有着充分的自信,于是不再怀疑,只是喃喃的感慨。 “这也太巧了吧……” 我虽然同样忍不住感慨,但是却并未过分惊讶,因为我早已想通,无论这线索指示的地点在哪里,我们都同样别无选择,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 “别多想了,都是天意。” 春亭还是一贯的淡然,他并不像我们这么感慨,而是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迈步前往水陆殿的方向。 这黄花寺说是不大,可实际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处大殿以及偏殿应有尽有,若不是有春亭在前带路,我们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这水陆殿到底位于何处。 在春亭的带领下,我们眼前很快就出现了水陆殿的牌匾,还未等众人走近,就听到刚才先行的三人在殿门外激烈的讨论。 “亭哥,你们怎么来了。” 凌轩虽然在与这二人正在讨论之中,但是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第一个发现了我们的到来。 “逛累了,想着来看看你们,怎么样,对这水陆殿的修缮有什么看法?” 春亭偷偷对凌轩和谢邪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们正在和永安小师父商议此处如何修缮,正好你们来了,不妨一切商议一下。” 谢邪也是精明之人,虽然不比凌轩与春亭配合那般默契,但是见到春亭的眼色如何还不知道事情有变,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面色如常,说起了这水陆殿的修缮之事。 原来这水陆殿乃是源自于水陆法会,可是这黄花寺建寺千年,却并未办过任何一场水陆法会,如此闲置之下不免让人觉得此处留之无用,所以这三人现在便是在商议,对这水陆殿究竟是进行修缮还是弃置不用。 “川哥,什么是水陆法会?” 沈浪听到谢邪的介绍,继续发扬着他不懂就问的精神,看着我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我对于这些却也只是略知一二,佛门重地自然不敢丢人现眼,只能尴尬的望着凌轩,凌轩见状无奈的一笑,开始为我们介绍起这所谓的水陆法会到底是什么意思。 水陆法会,起源于南北朝时的梁武帝,经唐代密教的充实发展,直至宋元明成熟定型,一直流传至今日,其全称为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简称为水陆会,又称为水陆道场,是汉传佛教的一种修持法,也是汉传佛教中最盛大且隆重的法会。 水陆法会以上供十方诸佛、圣贤,救拔诸六道众生,并广设坛场,使与会众生得以其因缘与根器,至各坛听经闻法,所以在法会中所供养以及救度的众生,范围相当广泛,因此集合了消灾、普度、上供、下施等诸多不可思议殊胜功德。 “乖乖,原来这是那么重大的佛家法会,可是这黄花寺怎么看也不像能办的起来的样子……” 沈浪从凌轩口中知道了水陆法会的来由,随后口无遮拦的对这黄花寺开始了点评。 我见他这个样子连忙捂住他的嘴,这个傻子也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当着人家面说这样的话,真不知道尴尬两个字该怎么写。 “小师父,舍弟童言无忌,勿怪勿怪。” 春亭走出来打了个圆场,只是听见他说童言无忌之时,我们还是忍不住暗暗发笑,这沈浪可真的是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孩童,也是难为春亭睁着眼说瞎话了。 “阿弥陀佛,沈浪施主所说并无差错,寺内僧众私下也曾有过议论,这也是我为何与二位施主商议的原因,实在是这水陆殿并无用处。” 永安微微一笑,反而替沈浪对春亭开口解释起来,看样子倒是并没有生气。 “小师父,据我所知不是所有的寺庙都有此殿,既然贵寺并未举办过水陆法会,那不知当初建寺之时这水陆殿为何所建?” 薛楠却找到了重点,对永安开口询问这水陆殿的来由之谜。 “女施主,此事小僧也不知,只是听闻在建寺之时似乎是先建造的这水陆殿,其后才是大雄宝殿天王殿等,具体原因早已无人知晓。” 永安同样带着疑惑的对薛楠进行回答,看他的疑惑不似作伪。 原来是先建造的这水陆殿,随后才有这黄花寺。 听见永安的解释,我们偷偷对视一眼,暗道此处果然有所蹊跷。 春亭见众人站在这里丝毫没有进展,于是轻轻咳嗽一声,试探性的对永安问道。 “小师父,不知此处方不方便我等进去参拜?” 永安听后,连忙推开这水陆殿的殿门,客气的回应春亭。 “有何不可,施主请。” 我们跟随永安进入水陆殿内,发现虽然这大殿残破,但是其中的装饰供奉不难看出颇为用心。 在大殿正中,供奉着毗卢遮那佛、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三尊佛像,佛像下置供桌,罗列有香花灯烛果品供物,供桌前置四张长方案台,案台上放铜磬、斗鼓、铙钹、手铃等物,分别为水陆法会中主法、正表、副表、斋主四人所用。 而在方台的另一侧则供有尊个等人高的香炉,看炉上字迹,应该是分别代表水陆法会中大坛、法华坛、华严坛、楞严坛、净土坛与诸经坛这六尊外坛,虽然布置较为简陋,但是整体看上去内坛外坛一应俱全,倒是颇有几分法会的神韵。 “小师父,既然此殿历史久远,将其弃置未免有些可惜,这样吧,稍等几日,我让施工之人赶来贵寺,我们便从这水陆殿开始修缮如何?” 春亭在殿中转了一圈,对永安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施主,您的心意虽好,是想对这座历史悠久的大殿进行修缮保存,不过这水陆殿虽然是无用之地,但是损毁颇多,这重新修缮起来想必花费也不在小数,是不是有些浪费?” “小师父着相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既已决定来此还愿自然不是应付了事,就依我说的办。” “阿弥陀佛,施主大善。” 永安见春亭态度坚决,于是不再多言,毕竟受益的是这黄花寺,他又如何会有意见。 见状,春亭走出这水陆殿,他在殿门处回首望向殿中,斩钉截铁的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那就这样定了小师父,我们在此叨扰几日,待到施工之人来此便开始修缮水陆殿!”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章 凌轩归 救兵同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春亭在水陆殿做出决定已经过去了三日。 那日在水陆殿中,春亭经过深思之后决定对这里进行修缮,随后我们一行人在永安的带领下去往那住持行空之处,由春亭对行空说出自己的想法。 行空听后自然没有反对,面带微笑欣然同意,接着春亭便对凌轩暗中进行了一番吩咐,而凌轩听后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这黄花寺,不知去往何处。 在凌轩走后,我们问春亭对他说了什么,春亭却故作神秘并未回答,只是转移话题说稍等几日便有分晓。 接下来的这几天,春亭似乎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再也没有去过一次那至关重要的水陆殿,闲暇时也再没有与我们对接下来的打算进行讨论,只是每日在黄花寺中同寺内僧侣一起打坐参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上去居然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神韵。 终于,在我们一个个心中焦急的时候,不知去向的凌轩回来了。 而这一次不仅仅是他一人归来,在他回来的同时还带来了另外一个人。 除了春亭之外,我们其他人得到消息连忙出去迎接,在走出黄花寺之时正好看到凌轩与同行之人缓步走来,沈浪见到久违的凌轩面色兴奋,他一阵风似的跑到凌轩身边,如同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 “师傅,这几天你到哪去了,不声不响怪让人惦记的。” 凌轩像是宠溺孩子一般揉了揉沈浪的头,笑着对我们解释道。 “亭哥让我回关山搬救兵去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此次离开所带回来的救兵。” 说着,凌轩让到一旁,让我们看清了他口中这次回去所搬来的救兵。 实干之人。 这便是我对他身后救兵的第一印象。 这人看上去大概四十余岁,虎背熊腰不苟言笑,燕颔虎颈不怒自威,双目炯炯有神,在我注视他的同时他也在注视着我,看其神色似乎对我颇有兴趣。 此人肤色黝黑,一眼便可以看出是长年累月在外奔波所晒出的肤色,而在他露出来的臂膀上,肌肉虬结,四棱子起筋线,让人忍不住猜想在那仿佛爆炸一般的肌肉之中,到底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陈工。 这就是凌轩口中救兵的名字。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既然真的准备对这里进行修缮,自然不能只靠我们几个人,陈工是关山之中在土木方面难得的人才,所以亭哥吩咐我把陈工请到这里,对这黄花寺仔细的研究一下如何修缮。” 凌轩似乎对这名为陈工之人颇为尊敬,开始为我们讲解起他的来历。 原来如此。 难怪在如此紧急的时候,凌轩居然会在春亭的授意下不辞而别,原来他是回去请来了如此高人。 想来也是,我们一行人哪怕说的天花乱坠,可要是真到了正式开始施工的时候,却并没有任何一人精通此道,确实是需要一名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人才,春亭这一举动可真称得上是算无遗策。 在凌轩解释过后,我发现陈工还是在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我,目光似乎是要将我看穿。 “陈……” 我刚要开口,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陈工看出了我的尴尬,看着我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 “韩川兄弟不必纠结称呼,叫我陈工便好。” 我正在好奇为何这陈工会知道我的名字,他也并没有让我久等,下一句话就说出了其中原委。 “凌轩在来的路上已经对我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同时也对我说了魁首的打算,关山传承千年并非小打小闹,若是你想接任魁首一位,所面对的困难可比你想象的要多。” “陈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觊觎这关山魁首的想法。” 难怪他会如此看我,原来是凌轩已经对他说了春亭的打算,见状我连忙对他解释,其实这所谓的魁首一位我并没有觊觎的念头。 “你也误会了,我这么说并不是针对你,魁首既然能有此意,想必一定是认为你有这个本事能带领关山,只不过我目前与你不熟,在我觉得你能够配得上这魁首之位前不做任何评价,若是你能让我心服口服,日后我定然唯你马首是瞻。” 这陈工似乎是怕我误会,开口对我进行了一番解释,虽然语气有点冲,不过看上去倒还真不是特意与我为难,也许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虽然不好接触,不过这个有话直说的样子却并不让我心生厌烦。 凌轩看着我俩的对话,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他一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拉着陈工,将我们二人带进黄花寺中。 “好了,陈工这个人认死理,但是却是关山最为忠厚之人,你俩别在这客套了,先进去让亭哥和你细说一下这黄花寺之事。” 进得房中,春亭正在屋中等着我们的到来,由于我们与这陈工并不熟悉,所以春亭缓缓开口,对陈工一五一十的开始讲述我们此番的目的,以及我们先前所得到的线索。 “敢问魁首,您是否已经确定线索一定就在那水陆殿中?” 我越看越觉得刚才陈工对我所说并不像有意为难,因为他对春亭说话也是这个语气…… “八成可能。” 春亭应该是习惯了陈工的样子,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 “那便好办了。” 陈工听到此事有八成可能,他随意的点了点头,语气放松。 “关山中若论道法我或许不进前十之数,可若说这土木之道我自认不输任何人,只要确定线索在这水陆殿中,魁首大可放心。” 虽然不知道这陈工有什么本事,不过听他所说语气颇为自信,春亭与凌轩听到他这明显自夸般的言论也同样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而是如同理所当然一般,点了点头并未质疑。 看来此人虽然有些傲气,不过应该是确实有这傲气的资本。 “如此就麻烦你了,工部的人带来了么?” 春亭听见陈工所说,神态明显放松下来,开口继续询问。 “工部众人自然随我同往,我特意与凌轩先行一步赶来向魁首询问清楚,若是没有意外发生,我一会便去通知众人,明日便可开工。” 陈工虽然为人傲气不善交际,不过说到正事倒是一点也没有耽搁。 “好,情况紧急,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此番行事我等无法插手,这土木一道只能依靠你等,多多费心。” 春亭站了起来,用力的拍了拍陈工的肩膀,神色中满是信任。 “魁首放心,陈工定不辱使命,既然如此我这便去通知工部,明日开工。” 陈工面色不变微微低头,对于他这等性子,如此简单的话语便已经可以看做是他所立下的军令状。 “你去吧,我这就去通知此间住持,明日便开始修缮这水陆殿。” 春亭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去通知他口中的工部众人,而春亭自己则准备去通知这黄花寺的行空住持,陈工抱拳拱手转身离开,龙行虎步并未犹豫。 只是这工部…… 我仔细的理了理这二人之间的对话,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看着春亭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 “春亭,这关山莫非还有三省六部不成?”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一章 长生牌 六部之谜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工部。 若我的理解没有出现错误,这工部便应该是那华夏自古以来在朝堂上所设立的三省六部之一,可是这关山又不是朝堂怎么会出现这三省六部一说? 春亭笑了。 他看着我疑问的眼神,站起身不慌不忙的向外走出。 “先去通知行空吧,忙完正事我再和你说说这工部的事情。” 我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分得出轻重缓急,既然仅仅是通知行空明日开始修缮水陆殿,自然不用所有人一同前往,于是春亭喊上我与凌轩,三个人直奔行空的住持居室之中。 没走多远,我们便到了行空处,凌轩伸手轻叩门扉,同时对屋内行空低声开口。 “大师,您现在方便说话么。” 凌轩刚刚问完,这门扉便从里向外推开,行空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春亭开口问道。 “阿弥陀佛,这几日施主每日与寺内僧众一同打坐参禅,而凌轩施主同样几日不见,今日忽然来找贫僧,莫非是施主准备妥当?” 凌轩向前一步,脸上带着笑意,对行空说出了这几日的去向。 “没错,大师果然聪慧过人,这修缮一事我一人自然难有作为,这几日我前去联系了施工之人,如今人员都已准备妥当,大师若是没有意见,明日便可开始对贵寺进行修缮。” 行空闻听,本来就慈眉善目的脸上更是平添了几分笑意,他以手拈须,话语间甚是满意。 “贫僧自然不会有意见,施主功德无量,待到修缮过后,贫僧定会将刻有诸位施主名讳的长生牌挂于正殿之旁,率全寺僧众每日为施主虔诚祷告,愿施主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我听说在有些寺庙的门口会有一块功德碑,就是把为寺庙做过贡献之人,以及为寺庙进行过捐献之人的名字都刻在上面,这其实就已经是莫大的功德。 而听行空所说,我们竟然可以在正殿之处挂上长生牌,同时享受僧众为我等每日诵经念佛,这已经是黄花寺所能拿出的最高礼遇了,真是受之有愧。 还没等我们出言拒绝,行空便自行去往大雄宝殿,看样子是已经准备与寺内僧众商讨这长生牌之事……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看着渐行渐远的行空不知如何是好。 “都是缘法,虽然我们的目的是为了雕像的藏匿之处,不过现在也确实是准备为这黄花寺重修庙宇再塑金身,行空的一番好意姑且就领了吧。” 春亭第一个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开口,看样子他也没有过这种经历。 “其实也好,先不管这长生牌的事,只要这黄花寺对于我们这番举动没有怀疑,一心认为我们只是单纯的来此还愿修缮,那我们行事就会方便许多。” 凌轩也想通了其中细节,笑着开口。 “好了,既然如此就不要研究了,反正明天陈工就准备带他手下开工了,你们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工部的事情了?” 见到这一切准备得当只差明日开工,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始向这二人询问陈工口中所说的工部一事。 春亭听见我的疑问,与凌轩对视一笑,言辞神秘。 “你啊,到底是忍不住了,走吧,回去一起说,免得再有人好奇我还要重说一遍。” 春亭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只好忍着心中的好奇,三人一起回到他的房中。 到了春亭的房间,发现众人都在,并未有人先行离开,于是春亭坐了下来,看着我缓缓发问,眼中又是那考量的目光。 “你对于工部知道多少?” 我见状,知道他并未打算直接告诉我,于是开始在脑中思索,这所谓的工部具体为何。 工部,为管理工程事务的机构,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凡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 春亭听见我的回答,脸带笑意。 “你看,你都说了工部职掌土木兴建,既然陈工精于土木之道,他手下称为工部又有何不妥?”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知道他是在存心逗我,既然这工部出自三省六部,所以我未等他继续开口,便自顾自的说起了关于三省六部的前世今生。 所谓三省六部,是古代朝堂上一套组织严密的中央官制,它初创于隋朝,完善于唐朝,此后一直到清末,六部制基本沿袭未改。 其中三省指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指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每部各辖四司,共为二十四司。 在历朝历代的发展过程中,其组织形式和权力各有不同,到了隋朝才整齐划一为三省六部,主要掌管政令和政策的制定、审核与贯彻执行,同时起到削弱丞相的权力并且加强皇权的作用。 春亭听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 “错了。” 我一阵诧异,由于我从小对正史野史颇为感兴趣,这三省六部自然是早就有过了解,春亭口中的错又错在哪里? “哪里错了?” “陈工的工部指的是六部,而非三省六部。” 春亭终于不再卖关子,看着我认真地解释。 “三省六部源于隋唐,而六部则可以追溯到商周。” “那又有什么不一样?” 春亭似是而非的回答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丝毫不能理解这二者有何区别。 “六部,是中央行政机构中六部的总称,在商周之时便已经有所规模,其职务在秦汉时本为九卿所分掌,隋唐之时才正式确定以六部为尚书省的组成部分,以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比附《周礼》中的六官,秦汉九卿之职务大部并入。” “虽然关山传承千年,不过据你之前所说,关山可是从来没有过登基为帝的意图。”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关山应该从来没有自立为王的想法。 “关山确实没有登基为帝的意图,不过有几个时期的魁首之位,恰巧就是天下之主,你莫要忘了禹帝以及祖龙,他们可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共主。” 春亭看似随意的开口,所说的内容却让我茅塞顿开。 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这一点,依照春亭与凌轩所说,关山并无意这人间帝王的位置,从不对天下过多插手,只在危难之时让天下重归安宁,所行之事只为天下百姓不受战火影响。 但是他说完我才忽然想起,这关山初代魁首正是被称为天下共主的大禹,莫非…… “难道这六部是大禹所开创?” “没错,这六部制正是禹帝所为。” 春亭点了点头,见我理清了其中缘由坦然承认。 “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存在模式,弈和的幽冥是以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代称,而在关山中千年以来所沿袭的,正是来自于禹帝所开创的六部制。”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二章 工部至 修缮开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六部制度居然是大禹所开创的。 关山确实对这人间帝王的位置不感兴趣,但是这并不代表关山中没有出现过人间帝王,或者说某位帝王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关山魁首。 虽然关山的历史我到现在依然不是完全清楚,不过大禹以及祖龙嬴政便是最好的例证。 春亭也不再对我考量,而是认真的向我说起了这六部的具体来由。 六部,分别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由于这是禹帝所开创的制度,所以后世的关山中人虽然不曾试图称帝,但却将这六部职能世代沿袭,用以管理关山。 其中吏部为管理文职的机关,掌管着关山的各种典籍与人事变更,户部则掌管户籍与各种财政事宜,礼部掌典礼事务同时管理着关山与其他势力往来之事。 兵部则顾名思义,虽然关山没有军队,但是兵部却掌管武官选授、功法传承,刑部为主管刑罚之处,关山内若是有人犯错,则需要刑部定刑,工部刚才已经谈论,现在自然不必多说。 关山虽不为朝堂,但是内里却如同一个传承千年不曾毁灭的王朝一般,六部井然有序,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而刚才的陈工,则正是目前关山之中这工部的扛鼎之人,虽然道法上也许不及旁人,但是土木建筑一道足可以称得上一代人杰,可以说当世无人能出其右,有他来此修缮黄花寺,若是此处真的有所蹊跷,定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听到这里我放下心来,其实无论这六部与关山是何关系,同我都并无关联,我先前一问也只是心下好奇,不过既然现在弄清楚了陈工的来历,我自然放松许多,有如此高人来到这里,明日或许我们就能找到这水陆殿中暗藏的线索。 “陈工已经去联系随行的工部中人,明日便可以开始对此处的修缮与探索,大家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只等明日。” 凌轩见我们没有疑问,于是笑着开口,让大家休养生息,准备应对明天的挑战。 既然有精通土木之道的救兵来了,我们这一次成功的几率又大上了许多,大家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听见凌轩所说纷纷开口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准备明日的探索。 我自然也不例外,这几日由于凌轩不在,春亭又闭口不言的困扰已经烟消云散,仿佛身体中又重新充满了动力,告别春亭与凌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感受这久违的放松。 …… 第二日一早,陈工来了。 这陈工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不好接触,不过正如凌轩所说,此人没有那么多心眼极为忠厚,天还没亮他就急匆匆的带着手下工部之人赶到这黄花寺,准备开始对水陆殿的修缮与探查。 我偷偷在一旁打量,这陈工所带来的工部之人还真的是个个如他一般,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看上去都是踏踏实实的能干之人,见状我更加放心,有这样的助力来此又何愁雕像的藏匿之地找不到线索? 由于重修庙宇乃是大事,所以住持行空亲自带着陈工与他的手下来到水陆殿中,陈工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就对这殿中的布局烂熟于心,接着对行空提出了几个不同的修缮方案。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行空听见陈工的方案之后满脸笑意,陈工简单的几句话便让行空确定了他在这方面的专业性,从而成功的打消了行空心里的最后一丝疑虑。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功德无量,贫僧代表黄花寺全体僧众谢诸位修缮之恩。” 陈工虽然不善言辞,不过因为行空年岁颇大,他的回答倒是也有着几分客气。 “住持客气,我本就是工匠之身,既然受雇于人便谈不上谢字。” 行空一时无事,似乎打算在这里看着陈工如何修缮,还未等他开口,就看见谢邪径直向他走去,眉宇间居然满是虔诚。 “大师,谢某自幼向往佛法,一向渴望能有高人指点,一直以来苦于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见大师,还望大师能赐教一二。” 行空听见谢邪的说法,那张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孺子可教的欣慰。 “谢施主能有如此想法自然再好不过,佛法无边,贫僧不敢谈及对施主赐教,但是与谢施主探讨一二倒是未尝不可。” 谢邪见得行空没有拒绝,脸色甚是喜悦,他伸出右手做出请的手势,同时对行空恭敬地开口。 “既然如此便让匠人们与此修缮,我与大师先行一步,斗胆向大师讨教一二,大师,请。” 行空也并未推辞,他对我们先行告别,然后与谢邪一同回到自己的居室之中,想来是准备好好的让谢邪参悟佛法的真谛。 “施主有礼了,请。” 二人走后,我们神态放松下来,亓芷好奇的看着弈和开口问道。 “弈和哥哥,你们幽冥不是用阴曹地府代称么,这谢邪哥哥居然会对佛法感兴趣?” 弈和轻轻一笑,似乎并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所违和。 “阴曹之中亦有地藏王菩萨,这二者为何不能共存?” 亓芷甜甜的一笑,并五继续追问的意思。 “就是好奇,总觉得一个代表无常的人去找高僧探讨佛法,这个事听起来就怪怪的。” 弈和也不再卖关子,他走进水陆殿深处,对亓芷解释了谢邪如此做的原因。 “幽冥虽然名字诡异可怕,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阴曹之处,谢邪也确实对佛法有几分兴趣,不过刚才是我有意让他去的,若是他不将行空带走,我们在这里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好动手。” 想来也正是此理,行空如果在这里观看施工进展,那我们探索之间定然会放不开手脚,若是让谢邪用这样的理由与行空一同离开,既方便了我们在此探索同时也不会让行空有所察觉,弈和的这个办法真的是精妙至极。 我们想通了其中细节,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弈和,而陈工则与我们不同,他看着春亭,恭敬地询问道。 “魁首,既然如此我就让手下人开始修缮?” 春亭点了点头,在殿内漫无目的的来回踱步。 “开始吧,我们要找到线索是真,但是为此处修缮也是真,让你手下人认真一点。” 陈工听见春亭所说,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领命而去。 “陈工明白。” 他毕竟是这方面的行家,刚刚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就已然知晓了这殿中的大致轮廓,在春亭示意他开始之后,就看见他走到手下身旁,开始吩咐起每个人的工作,每个人该做什么他心中都早已有数,吩咐起来丝毫没有停滞。 而我们到底不通土木,只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只能依靠陈工在土木一道上的本领,每个人除了暗暗祈祷之外,再无其他办法。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三章 占主位 毗卢遮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事实证明我们还是低估了这有关于雕像的线索到底是多么的隐蔽。 随着陈工带人前来对这水陆殿进行修缮,不知不觉又是几天过去了,我们却依然一无所获。 这水陆殿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是等到陈工开始修缮之时,我们才发现内里着实暗藏玄机。 黄花寺虽然从未举办过水陆大会,但是在水陆殿中布置却异常精细,大殿正中供奉着毗卢遮那佛、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三尊佛像,佛像下置供桌,罗列有香花灯烛果品供物,供桌前置四张长方案台,铜磬、斗鼓等物一应俱全,整体看上去完全不像随手而为。 而在方台的另一侧则供有六尊香炉,看香炉上的字迹,应该是分别代表水陆法会中大坛、法华坛、华严坛、楞严坛、净土坛与诸经坛这六尊外坛,这六尊香炉均为等人高,通体纯铜铸造,气势非凡。 殿内其他的布置一目了然,若有玄机想必也就在这佛像与香炉之上,而这三尊铜像以及六尊香炉全是纯铜实心铸造,最中间的毗卢遮那佛高约六米,两侧的释迦牟尼佛与阿弥陀佛高约五米,这六尊香炉虽然不及佛像高大,但是同样等人高,体积巨大过于沉重。 就是因为这佛像与香炉过于巨大沉重,我们在不能破坏水陆殿大致形制的情况下,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好的办法能够将其挪动,陈工所带的工部众人即使人人精通土木之道,却同样束手无策。 好在陈工经验丰富,他经过思考,大胆的决定将铜像与香炉进行分割,待到整间水陆殿修缮过后,再重新对这佛像与香炉修补塑造。 在我们翘首以盼之下,陈工用他那精妙的手法将佛像与香炉进行了分割,可是出乎我们意料的,在佛像与香炉的内部却没有任何玄机,然后他带领工部之人在这二者原来的位置之下掘地三尺,依旧没有收获任何的线索。 难道是我们弄错了,这线索根本就不在水陆殿之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工已经将这水陆殿内重新整理修缮了一遍,我们眼看着这一座大殿即将修缮完成,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雕像的线索。 就连谢邪也回到了我们身旁,他前几日天天以探讨佛法的理由,去到行空处防止他来此监督,而这几日我们在这水陆殿中没有收获,自然也不怕行空会来自查看,于是谢邪就不用再去往行空处进行拖延,而是回到了水陆殿一同思考这线索的痕迹所在。 陈工将工作吩咐给手下之人,转身向我们走来,大家一同聚在水陆殿正门之处,一边看着正在施工修缮的工部众人,一边忧心忡忡的思考着那至关重要的线索究竟会藏在何处。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到了现在依旧没有发现,就连春亭那张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挂上了几分焦急,他看着陈工试图再度确定。 “陈工,你确定这里没有任何密道暗室?” 陈工还是那副不讨喜的样子,他听见春亭的疑问,低着头认真回答,语气中还是那满满的自信。 “魁首,陈工敢以师承的名义担保,这殿内绝对没有任何密道,是不是你们找错了线索的位置?” 而沈浪看到陈工自信的样子,不服气的插嘴,向陈工询问起他究竟师承何处,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傲气。 “敢问陈工师承何人?” 未等陈工开口,春亭便摆了摆手,示意沈浪不用多做询问。 “陈工习的是鲁班术,他若是敢以师承担保,这水陆殿内就绝不会有密道一说。” “鲁班传人!?” 沈浪闻言沉默,而我听完春亭所说同样大为震惊,对陈工再三打量,怪不得他为人如此傲气,他如果是鲁班传人,那确实有这般傲气的资本。 鲁班,春秋时期鲁国人,又称公输盘、公输般,华夏土木建筑行业以及木匠行业的鼻祖之人,木工师傅们用的手工工具,如钻、刨子、铲子、曲尺,划线用的墨斗,据说都是鲁班所发明,被后人尊称为巧圣仙师。 只不过鲁班术早已失传,没想到这陈工居然是鲁班传人,怪不得他对于土木之道如此精通,关山果然藏龙卧虎。 而随着陈工的师承被春亭所说出,我们的情绪却更加低落。 在之前不知道陈工师承何处之时,我们还可以安慰自己,也许这线索就在水陆殿中,只不过陈工学艺不精没有发现。 但现在我们知道了他身为鲁班传人的身份,已经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既然他已经确定此处不可能有暗藏的机关密道,我们也只能不甘心的承认此处确实不是雕像的藏匿之地。 可是那雕像的藏匿之处到底会在哪里,那五方螭首又为何会指向这水陆殿之中? 就在我们忧心忡忡的时候,谢邪忽然开口,他面色纠结似乎有所发现。 “主上,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和线索是否有关。” 弈和没想到会是谢邪第一个有所想法,他大手一挥,示意谢邪但说无妨。 “反正我们现在没有头绪,说吧,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 谢邪看着分割之后被放在一旁的几尊佛像,犹犹豫豫对我们开口说道。 “这毗卢遮那佛似乎是有些问题。” 陈工听后坚决的摇了摇头,语气确凿无疑。 “这水陆殿内三尊佛像以及六尊香炉都是我亲手分割,分割后我也曾仔细查看,这九者皆为实心所铸,其中并无任何玄机暗藏,你若是不信可以自行查看。” 谢邪也摇了摇头,看着佛像缓缓开口。 “陈工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怀疑佛像中藏有你没发现的东西,事实上我说的并不是这佛像本身出了问题,而是这佛像的摆放位置出了问题。” 说完,他见我们茫然的表情,开始为我们说起了他自己的想法。 “众所周知,释迦牟尼是佛教的创始,也就是世人口中的佛祖,而阿弥陀佛又称无量佛,传说其在过去久远劫时曾立大愿,建立西方净土,广度无边众生,成就无量庄严功德,为大乘佛教所广为崇敬和弘扬。” 沈浪耐不住性子,他看了看水陆殿中没有外人,着急的开口催促道。 “我们又不是佛门中人,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谢邪不急不缓,一边整理着语言一边对我们说着他的想法。 “我是这么想的,即便是不通佛法之人也应该知道释迦摩尼与阿弥陀佛这二位佛陀的名号,可在这水陆殿中,最为高大而且占据主位的居然是毗卢遮那佛。” “这样布置似乎于理不通,会不会这就是线索所在?”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四章 三身佛 法报不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谢邪的猜测我们没有反驳,对于佛法众人都不是十分了解,既然谢邪有这样的想法倒不如听他说完,看看是否真的如他所说,这毗卢遮那佛才是我们所要探索的重点。 主要是他的这番猜测,听上去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释迦摩尼自然不必多说,那是佛教的创始之人,传说他在出生时便开始走路,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走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后来于菩提树下静坐四十九日得道,割肉喂鹰成就正果,世人口中所说的佛祖、世尊便是对释迦摩尼的尊称。 阿弥陀佛,又称无量寿如来,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本尊,被称为“佛中之王,光中极尊”,传说他曾发四十八大愿望,其中一愿,就是众生在寿终之时,凡致心称颂名号十声,就可得阿弥陀佛度化,生极乐世界,速证菩提。 因此念阿弥陀佛名号功德不可思议,是无上的咒语,念一声佛号就相当于念十方一切如来名号,消除八十亿劫的无边罪业,平时念佛,还可以修清净心,无边成就,世人所见各大寺庙中僧众口呼之佛号便是来源于此。 而这里的主位居然是毗卢遮那佛,也许是我等孤陋寡闻,这毗卢遮那佛与释迦摩尼及阿弥陀佛相比似乎名声不显,于情于理或许不应该摆放在主位,难道这中间真的暗藏着什么线索? 谢邪见我们没有反驳的意思,便开口说起了这几日在行空处的收获。 “这几日在行空处,虽然我是借口探讨佛法的理由拖延他来此查看,不过行空佛法高深,我倒确实从他口中对这毗卢遮那佛有了一些了解。” 说着,他便为我们讲解起这所谓的毗卢遮那佛到底是哪位佛陀。 毗卢遮那佛,是华严经十种佛中,第九身性佛的其中一个功德名号,在密宗法系中是最高身位如来,也便是密宗口中的大日如来,密宗所有佛和菩萨皆自大日如来所出,在金刚界和胎藏界的两部曼荼罗中,大日如来都是居于中央位置,他统率着全部佛和菩萨,是佛教密宗世界的根本佛。 说到这里谢邪便停了下来,看来这几日在行空处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对于佛法的理解并不到位,只知道这些简短的内容而再不知其他。 薛楠听后皱了皱眉头,看着我们疑惑的开口问道。 “大日如来这名号我倒是听说过,可是这和我们想知道的线索依然没有关系,是不是我们又弄错了?” 春亭这时候却忽然将目光望向远方,看着远方的来人若有所思。 “既然没有其他头绪,有了线索就应该调查下去,不过术业有专攻,我们茫然猜测,不如去问一问别人。” 我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是永安来了。 行空毕竟年纪大了,所以招待我们的一应事宜他已经全部吩咐到了永安的身上,看看时间,永安应该是来喊我们用午饭了。 “诸位施主,快歇歇吧,先去用些斋饭,休息一会再继续动工。” 果不其然,永安正是来喊我们休息用饭的。 人是铁饭是钢,众人虽然忧心接下来的线索,但是也确实该吃饭了,于是我们跟着永安的脚步走向斋堂,而凌轩一边走轻轻开口,试图不露痕迹的从永安口中得到我们需要的消息。 “小师父,我们刚才在殿中正有一事不明,你既然来了刚好问问你,水陆殿中为何主位是这毗卢遮那佛?” “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圆满报身卢舍那佛,千百亿化身释迦牟尼佛,极乐世界阿弥陀佛……” 永安听见凌云的发问,先是不知所云的颂了一句偈语,然后为我们解释起来。 “施主有所不知,虽然阿弥陀佛与释迦摩尼被世人所知,但是这毗卢遮那佛才是二时临斋仪中位列第一的尊者如来。” 听见永安所说,我们一阵失落,这毗卢遮那佛看来在佛教内地位崇高,位列主位也许并不是这水陆殿中的线索,只是我们不通佛法才造成了如此误会。 永安自然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说到佛门那这当然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脸上的失落,而是兴趣盎然的继续对我们解释起来。 永安对我们说,佛教认为佛有三身,即法身、报身、化身,以理法聚而为法身,智法聚而为报身,功德法聚而为化身,一佛具此三身,三身即成一佛。 与此相应,又有三身佛之说,其中法身即是最本质、最圆满的智慧,是无相可言的,法身佛就是宇宙的人格化,一切佛的智慧和宇宙本身平等不二,所以一切佛的法身根本无分别,都是毗卢遮那佛。 报身佛便是卢舍那佛,指经过修习得到佛果,享有佛国净土之身,卢舍那这个名字其实就是法身毗卢遮那的简称,释迦牟尼佛在立名时,把他的报身和法身立在同一个名中,表示法报一体不可分列。 而化身佛即是释迦牟尼佛,指佛为救度世间众生,应机缘随应三界六道等情况显现的变化之身,释迦摩尼本是莲华藏世界中卢舍那座下的十地菩萨,他来到娑婆世界,依照法门修行而成就了卢舍那的化身佛。 在佛教中,关于这三尊佛像的微妙关系有一个非常精妙的比喻,法身好比月亮本身,是一切光明与投影的本源所在,报身好比月光,清净湛然相续不断,永远享受广大法乐,而化身则好比水中月,有千盆水就有千道月影,随缘应化教化众生。 同时这个说法还有另外一个含义,即是暗指哪怕河水干涸,月影消失,但月亮本身依旧存在,由此可见这毗卢遮那佛在佛教中的地位到底有多么重要。 薛楠心思细腻,不同于我们发现毗卢遮那佛本就应该供奉在主位之后的低落,她从永安口中听到这三身佛的说法之后,却发现在水陆殿中并没有看到所谓的报身佛,所以她不动声色的对永安询问起这报身佛的由来。 “那小师父,你口中的这报身佛卢舍那佛又是何方佛陀?” 说话间就来到了斋堂,永安先是带我们打好了斋饭,然后虔诚的吟诵供养偈,吟诵完毕后对薛楠的疑问进行了回答。 “报身佛既是卢舍那佛,卢舍那在梵文中的意思是智慧广大,光明普照,佛祖在立名的时候把法身佛和报身佛合立一名,用以表达法报不二的精义,所以从本源上来说,卢舍那佛与毗卢遮那佛其实本就是一尊佛陀。” 法报不二,这所谓的卢舍那佛与毗卢遮那佛其实本质上是同一尊佛陀?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五章 伊阙处 报身之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如此说来这事情开始有点意思了。 弈和听后若有所思,他将左手放在桌上,同时用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扣击,在思考的同时对永安提出了疑问。 “那小师父,在这黄花寺中目前还有没有卢舍那佛的造像存在?” 永安听到弈和的疑问之后,脸上同样出现了一丝深深的疑惑,他皱着眉头对弈和充满不解的回答道。 “说来也是奇怪,按理说这卢舍那佛与毗卢遮那佛是相对而供的,明处若供奉有卢舍那佛,在暗处便一定会供奉有毗卢遮那佛,可是在这黄花寺内,却只供奉有毗卢遮那佛一尊造像,并无卢舍那佛的造像存在。” “若是寺内典籍记载不错的话,在建寺之时寺中本来供奉有卢舍那佛造像,但是从唐朝之后寺内却再无关于卢舍那佛的造像,仅剩毗卢遮那佛一尊造像存在,至于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你们如果好奇就只能去问住持了。” 本来以为我们的调查方向出现了偏差,但是在听到永安这句带有疑惑的回答后,我却改变了看法。 我偷偷的看向春亭以及凌轩,见到这二人同样一脸深思的模样,我知道,永安的话同样让他们产生了联想。 若是永安所说无误,那谢邪之前的猜测便是错的,这水陆殿中所供奉的佛像在摆放上并没有偏差,毗卢遮那佛地位尊贵,本就应该放在主位进行供奉,所以这并不存在摆放上的问题,只是我们对佛门了解不够所以才会有如此误会。 但是联想到佛家三身佛的说法,卢舍那佛与毗卢遮那佛是相对而供的,明处若供奉有卢舍那佛,在暗处便一定会供奉有毗卢遮那佛,可是在这黄花寺内,唐朝之后却只供奉有毗卢遮那佛一尊造像,再无卢舍那佛的造像存在。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猜想,或许这消失不见的卢舍那佛,才是在重重迷雾之后我们所要找寻的重点所在,可是年代久远,我们又该从何处下手? 我刚想到这里,春亭便放下碗筷,他站起身,然后看着还没有吃完的众人说道。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吃完继续开工,韩川弈和随我来一下。” 我与弈和对视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跟随春亭的脚步走到一旁。 弈和看着春亭缓缓开口,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二人虽然还是互不对付,但是总算开口间没有了那么大的火药味。 “你这是打算去问问行空?” 春亭并未否认,他走在前方为我们引路,而看他前行的方向正是行空所在的禅房。 “没办法,这黄花寺中若是有人能知道一切,除了住持行空之外别无其他人选。” 我们一路无话,在走到行空的禅房之处时正好看见行空在院内浇花,他见我们三人走来,将手中浇花的器具放在一旁,对我们迎了上来开口询问。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可是有事来找贫僧?” 见这二人没有回话的意思,我只好抢先一步,对行空客气的行礼,同时开口说明我们此番的来意。 “行空师父,我们这几日在水陆殿修缮,每日目之所及俱是佛像典籍,不免对佛法有一丝好奇与向往,只不过心内有一事不明,特意来此向师父赐教。” 行空听见我们来此是询问佛法上的问题,或许是以为我们这几日潜心研习佛法,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开口对我回应道。 “阿弥陀佛,赐教二字不敢当,施主有何不明还请言明。” 见状,我也不再犹豫,对行空问出了我们心中的疑虑。 “这几日我们见水陆殿中主位供奉的乃是毗卢遮那佛,我们刚才从永安小师父口中已经知道了这位佛陀的来历。 但是据他所说佛家有三身佛的说法,这法身佛以及化身佛我们都已经知晓,只是不知为何在寺中不见这代表报身佛的卢舍那佛造像?” “阿弥陀佛,事出有因,施主有所不知亦是正常。” 行空本以为我要问什么复杂的问题,聚精会神等待着我的提问,而在听到我的疑惑后,眉宇间满是放松,先是轻呼了一声佛号,然后为我们开始了进一步的讲解。 “据寺内典籍记载,建寺之时在水陆殿中主位所供奉的正是卢舍那佛,但是到了唐朝之后,为了配合三身佛的说法,水陆殿中便改为供奉毗卢遮那佛,以此对应明处的卢舍那佛,以此表达佛家法报不二的精义。” 唐朝之后? 永安与行空在诉说这件事时都有意无意的提到了唐朝,联想到春亭在千佛寺留下后手的时间,法如一脉同样是从唐朝开始避世不出以镇龙脉,我隐约觉得这一次我们似乎找对了调查的方向。 在我思索之时,春亭整理了一下得来的消息,对行空再度开口询问。 “行空住持,那你的意思是说本身贵寺供奉的确实是卢舍那佛,但是唐朝之后在另一处供奉有一尊卢舍那佛的雕像,所以水陆殿从那之后与其相对应,作为暗处供奉毗卢遮那佛,寺内从此便不再供奉有卢舍那佛?” 行空点了点头,他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坦然间承认了春亭的猜测。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丝毫不差,明处所供奉为世人皆知的卢舍那佛,而这黄花寺内暗处所供奉正是你们所见的毗卢遮那佛,二者一明一暗,以表佛门法报不二的精义。” 听行空的意思,这卢舍那佛才是在明处供奉的佛陀,而且他甚至用上了世人皆知这样的词语,想来这规模一定不小。 可是我们这几日在黄花寺中却并未有任何发现,就算这里真的隐秘供有卢舍那佛,但是这黄花寺想来也配不上世人皆知这般重大的评价,这又是为何? 弈和决定不再绕弯子,他看着行空直接说出了我们的疑惑所在。 “行空住持,这几日我们在贵寺叨扰已久,但是似乎并未看到何处供奉有这报身之佛?” 行空笑了,话语间满是深意。 “阿弥陀佛,施主,佛有三身,除开化身佛身化万千,这法身佛与报身佛一明一暗,但是却未必会在同一处。” 我实在想不到这明处的卢舍那佛会位于何处,开口间也不再迟疑,而是同弈和一般直接询问,试图从行空嘴里问出这最为重要的报身佛到底位于何处。 “小子不才,还望大师指点迷境,这报身佛到底位于何处?” 行空抬起头,遥望远方,从口中不清不楚的说出了一个地点。 “鸾水两岸伊阙之上,在唐时曾雕有九躯举世闻名的大像,那位于中间主位的雕像,正是在明处的卢舍那佛本尊。” 鸾水,伊阙? 我正在脑中思考这鸾水到底是何处,就听见一旁的春亭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 “两山对峙,伊水中流,如天然门阙故曰伊阙,这位于明处的卢舍那佛果然称得上世人皆知!”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六章 访行空 唐时旧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满头雾水的看着春亭,目光中满是询问。 行空确实并未隐瞒,他已经告诉了我们这卢舍那佛到底位于何处,只是他所说应该是古时地名,我一时之间却是对他口中所说的伊阙之地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还好,虽然我并不清楚,不过看春亭的反应,他已然是知道了这伊阙到底位于何处。 “有这样一个地方,这里两岸香山、龙门山对立,伊水中流,远远望去就仿佛天然形成的门阙一般,因此自春秋战国以来,这里就获得了一个形象化的称谓,伊阙。” 春亭见我还是没有想出这伊阙是何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我进一步的解释起来。 “两山对峙,伊水中流,如天然门阙,故曰伊阙,隋炀帝都洛阳,因皇宫大门正对伊阙,古代帝王又以真龙天子自居,因此得名龙门,龙门之名即沿用至今。” 经过春亭简单直白的解释,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行空口中的伊阙便是龙门。 龙门,古称伊阙,隋唐以后始称龙门,这里两山夹峙,形若一道天然的门阙,伊水流经其中宛如一条长龙穿门而过,伊阙两岸分别是龙门山和香山,龙门山上便是着名的龙门石窟,白居易曾说洛阳西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因而龙门山色很早被誉为洛阳八大景之首。 将行空所说的线索整理到一起,龙门、佛像、世人皆知…… 若是如此说来,我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行空住持,难道您口中位于明处的卢舍那佛便是在龙门石窟?” 我理了理思绪,看着行空不敢置信的开口询问。 “施主,龙门石窟世人皆知,于此处雕刻的卢舍那佛享天下人膜拜,相比之下,我这区区的黄花寺便只能暗处供奉毗卢遮那佛了。” 行空虽然并未直接回答,但是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默认之意。 还未等我们仔细思索,行空忽然望着我们三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丝毫不符合他年龄的狡诈之色。 “三位施主,若是贫僧所料不差,诸位接下来就该去往龙门之处了吧?” 行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们心下一惊,莫非他看出了我们的意图? 弈和一只手在身后偷偷的攥起了拳头,然后皱着眉头看着行空,试探的对他开口询问,想知道他对于我们此番来意到底有了多少了解。 “行空住持,我们此行是为还愿而来,不知您此话何意,我们为何要去往龙门之处?” 行空笑了,他此刻丝毫没有所谓得道高僧的模样,而是示意我们跟着他走进禅房之中,在关上门之后,看着我们带有深意的开口。 “三位施主,这么说就无趣了,黄花寺建寺千年所为的就是守护这一段隐秘,若是我不清楚你们根底,这卢舍那佛之事我是万万不可能说与你等知晓。” 听见行空此番言论,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心头的惊讶丝毫来不及掩饰。 难道这行空从我们刚来之时就知道我们所图为何? 春亭面色开始严肃起来,看着行空认真的出言确认。 “您早就知道我们这番来此到底为何?” 行空似乎在说破我们的来意之后特别悠闲,看着我们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友善的笑意。 “左右你们来这里都是要寻找线索,既然说到想要重修庙宇再塑金身,那我作为住持自然没有加以阻拦的道理。” 我们哑口无言对视苦笑,本以为是我们的理由找的合情合理所以行空才丝毫没有怀疑,没想到原来是行空大智若愚,直到今日才出口拆穿,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在我们进到禅房后,分别坐在事先布置好的蒲团之上,春亭听到这里,忽然站起身,第一次认真的对行空弯腰行礼,语气中是他难得的恭敬。 “敢问大师为何如此?” 行空见状,连忙扶起春亭,不再逗弄我们,说起了他为何明知道我们的来意,却并没有出口拆穿。 “在你们来前,夜白施主亦曾来此,而且他手持祖师信物,对我有过吩咐。” 我们没时间去思考为何夜白到过这里,而是认真的看着行空,想要先从他口中知晓这黄花寺的秘密。 行空不再闪烁其词,看着我们,说起了这黄花寺隐藏的故事。 “这黄花寺一脉从建寺开始,其实便只为隐藏一个秘密,这秘密便是建寺之时在寺中曾藏有的一间暗室,暗室中所藏之宝物据说涉及神州千年安危,所以这秘密历代只传住持,从不曾有过泄露。” 听他所说之后,我们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喜色,果然,这黄花寺确实是雕像藏匿之地,而他既然能够对我们直言不讳,想必也不会对这具体的地点遮遮掩掩。 但是,在我们面色喜悦的同时,行空摇了摇头,他继续开口,从口中再次说出的内容却仿佛为我们浇上了一盆凉水。 “三位施主莫要高兴的太早,这秘密现在已经不在寺中,就连当初留下的暗室也早已荒废。” 我着实是经受不住这样三番五次的打击,瞪大了双眼看着行空,满脸震惊脱口而出。 “什么,荒废了?” 春亭示意我冷静下来,既然行空开了口,想必就不会有所隐瞒,我们不如静下心来,听他讲完这千年前的故事。 行空见我情绪平复之后,他站起身,望着远方开始了回忆。 “根据历代住持口口相传,在唐时曾有邪祟之人,此人不知从何处知道这寺中的隐秘,于是来到黄花寺试图取走暗室中存放的宝物,寺内僧众与之相比如同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无从反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天神来此。”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思索,这行空口中的天神又是何方神圣,难道唐时真的有所谓的神仙一说? 行空并未注意我在一旁思索的神色,他话语未停,为我们继续说起后面的故事。 “在一番殊死搏斗之后,天神赶走了邪祟之人,由于此地已被外人知晓不再隐秘,所以天神取走暗室中的宝物,重新寻找地方加以保存,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天神最终选择了伊阙之处作为这宝物再次存放之地。” 说到这里,行空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我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夜白施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让我转告你等,说是只要我转告你们,你们便清楚了这一切的源头。” 我们纷纷好奇,忍不住向行空开口询问,同时在心中暗暗猜测,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加重要? “还望大师赐教。” 行空似乎是在回忆着夜白所说之事,随着回忆缓缓开口,脸上是满满的茫然。 “夜白施主让我转告你等,天神在赶走邪祟之人后,去了一趟浮丘山和大伾山,他并未说天神此行做了些什么,只说要我转告你们,你们便会清楚其中究竟……”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七章 明因果 天神真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那天神去了浮丘山与大伾山? 随着行空口中说出的话语,我与弈和用古怪的眼神一同望向春亭,彼此眼中全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不同于行空那般神色茫然,他毕竟没有经历过我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不了解夜白此话何意,但是我与弈和听到这里之后,想起这些日子所遭遇的古怪经历,又如何猜不到夜白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夜白话语之中有意提到浮丘山与大伾山,而这两处与当年春亭所留下的后手关系匪浅,如此说来其中含义显而易见,在行空所讲的故事中,于唐时来到这黄花寺的天神居然就是春亭! 我刚才还在暗中思索,这所谓的天神或许便是某位关山中的前辈高人,在他知道这邪祟之人试图夺走雕像后,于是赶来这黄花寺进行阻拦,或许是由于道法高绝,这才被当时寺内僧众误会为天神下凡。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所谓的天神居然正是当初的春亭! 行空安静的站在一旁,脸上的神态依旧写满了茫然,他虽然能看出我们听到他所说之后脸上那不加掩饰的震惊,却丝毫不清楚为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我们有如此大的反应。 而我看到行空的样子,知道没有办法对他解释,仓促之间来不及继续思考,连忙压制住自己的震惊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大师不用在意,您接着说,那天神在后来还做了些什么?” 行空见我们的样子,如何看不出我们不愿说出其中详细,他也没有追问,而是带着回忆的神色继续对我们讲起了后面的故事。 “天神夺回宝物后,知道此处已经泄露不再安全,于是决定将这里的宝物转移到别处保存,在他几番考量之下,最终选择了伊阙作为新的宝物存放之地。” “但是在选定伊阙之后,他却并未第一时间赶去存放宝物,反而是先去了浮丘山与大伾山,据典籍记载在天神从这两处回来之时,看起来似乎甚为疲累,但是神情看上去大为放松,仿佛了了一桩心愿。” “随后,天神去了伊阙之处,在哪里刻出了世人皆知的卢舍那佛,在佛像雕刻完毕后,他再度回到黄花寺,并带人为此处重新进行了扩建与修缮,将水陆殿内的卢舍那佛更换为毗卢遮那佛,同时新修了假山以及一应偏殿,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黄花寺便是那时所修缮的模样,千百年来未曾改变。” 行空说到这里便不再开口,看来是这个故事到此终结,而我们将行空所说的内容整理了一下,这才终于理清了在黄花寺中所发生的前因后果。 这黄花寺为汉朝时所建造,依照行空所言,建造此处最初的目的便是为了藏匿雕像,想来汉朝之时,那睚眦雕像便是藏在水陆殿已经荒废的暗室之中。 从汉朝到唐朝,这中间并没有什么变故出现,可是到了唐朝之时,行空口中的邪祟之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这个消息,于是他来到此处,试图以武力夺走那至关重要的雕像。 而当时的春亭也得到了消息,他赶来此处与这邪祟之人大战一场后将其赶走,成功的守护住了这尊雕像,但是由于此处已经被泄露不再安全,他只能再寻找一个地方作为雕像新的藏匿之地,而这个地方便是行空口中的伊阙,也就是如今的龙门。 由于这雕像事关神州安危,所以务必为后世关山之人留下线索,于是春亭在思考之后进行了布置,他在龙门处刻下卢舍那大佛雕像,在雕像完工之后回到黄花寺,重新对黄花寺进行了修缮。 他在罗汉殿中另外立了一尊韦陀像,在韦陀像手中的降魔杵上暗藏了水天需卦的卦象,又在天王寺旁修筑了那座高大的假山,在假山上刻五方螭首,通过降雨后的螭首轨迹暗示后世关山之人,那关于雕像的线索便在水陆殿中。 同时,他将水陆殿中原本供奉的卢舍那佛更换为毗卢遮那佛,通过佛家三身佛的说法,暗示此地与龙门石窟的大佛雕像有所关联,后世之人只要用心自然不难发现其中奥秘。 这就是春亭当初在此处留下的布置,通过水天需卦暗示降雨,在雨后,通过螭首固定的排水轨迹指向水陆殿,再以水陆殿中供奉的毗卢遮那佛暗示法报不二,以此指引我们想到龙门石窟处的卢舍那佛雕像。 如此说来,春亭当年真是布局精妙,环环相扣,既保证了雕像的安全,同时也让我们如今有了追寻下去的线索,他的这一番谋划可谓是煞费苦心。 弈和这时候看向行空,虽然话语温和,可是其中的怀疑之意甚是明显。 “大师,虽然您口中的宝物已经不在水陆殿中,可是这毕竟是隐秘之事,不知为何您如今肯对我等告知?” “我刚才说过,夜白施主来找过我,而且他还带着我黄花寺祖师信物。” 行空并未怪罪弈和怀疑的语气,他同样看着弈和,神态认真。 “见信物如祖师亲至,夜白施主持信物来此对我吩咐,几日之内你们便要前来,他告诉我面对你们不用表现出异样,你们若是没有发现,我便装作沉默,你们若是找到我询问此事,便让我一五一十的对你等讲述清楚。” 本以为我们这次是自己寻找到的线索,可听行空的讲述之后我们才发现,兜兜转转之下,这为我们留下线索的关键之人居然又是夜白。 仔细算起来,是夜白当初的暗示才让我想通古画上的最后一句话,也正是他与春亭的密谈,才让春亭确认自己曾有过一段记忆被遗忘,我二人与他相比都缺失了之前的一些记忆,只有他,似乎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只是不知在这件事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我能想到的事情春亭自然也能想到,不同于我在一旁的苦苦思索,他并没有对夜白的所作所为有任何怀疑,而是看着行空的双眼,态度诚恳躬身行礼。 “大师,此番我等如此行事虽然事出有因,不过毕竟对您多有欺瞒,还望大师恕罪。” 行空连忙伸手扶住行礼的春亭,他微微一笑,看表情居然毫不在意。 “无妨,夜白施主来此已经对我说明其中前因后果,这黄花寺本就是为那秘密所建,我这一脉本应如此,更何况施主重修庙宇,寺内僧众无不对诸位交口称赞,这又何罪之有?” 见到我们尴尬的神情,行空面色开始认真起来,他严肃的开口,对我们说起接下来的事情。 “施主既然已经与贫僧说破了来此的意图,这修缮之事自然不必着急,事不宜迟,施主还请快快赶往伊阙之地去终结这场跨越千年的轮回,贫僧年岁已高,不便与诸位同去,施主还望见谅。”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八章 启征程 夜白留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与行空交流到这里,我们已经了解了关于此处的来龙去脉,接下来只差前往龙门石窟开始下一步的探查。 而弈和虽然已经相信了行空所说,但是他还是看着行空,皱着眉头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行空住持,即便知道我们下一处要去往龙门,可是这龙门石窟规模宏大石刻众多,盲目去找一处地方实在是有些难度,不知大师还有没有进一步的指点?” 我听完弈和的问题之后免不得也是一愣,却是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行空说龙门石窟世人皆知绝非虚言,我虽然没去过但是也曾听人说起,这龙门石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之后历经各朝各代连续大规模营造达四百余年之久,最终南北长达一公里,在如此规模之下,我们又该去何处寻找这雕像的位置? 而行空自从说破真相之后便不再装聋作哑,他终于在我们面前展示出了符合他身份的睿智与博学,用那双慧眼温和的看着弈和,语气中满是对晚辈的赞赏。 “阿弥陀佛,弈和施主虽然开口不多,不过却句句都说到关键,我虽不知那地点具体何处,但是夜白施主或许知晓,他应该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留下了两句至关重要的箴言让我转告诸位,等诸位到了伊阙再细细品味,想来会有所收获。” 我们闻听行空如此说法,纷纷眼前一亮,然后凑到行空身前,想要牢记他口中这至关重要的内容。 “还请大师指教,我等洗耳恭听。” 行空以手拈须,看向龙门的方向,缓缓吟出夜白最后让他转告我们的两句话。 “诸葛才雄已号龙, 公孙跃马轻称帝。 我亦倚筇桑竹下, 白髯萧飒满斜晖。” 这算什么提示? 还没等我们想通这几句话的含义,行空将视线转回到我们身上,看着我们语重心长。 “施主,贫僧所了解的内容已经全然转告你们,前路崎岖,还望施主们一路平安,贫僧于此静待佳音。” 听行空的意思,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告知我们的内容,而骤然得到这么多消息,就连春亭如此骄傲的人也是微微低头,对行空充满恭敬的说道。 “有劳大师,既然如此我们便准备奔赴龙门,至于之前所说为贵寺修缮也并不是玩笑,施工者留在这里继续进行修缮,还望大师宽恕我等欺瞒之罪。” 行空目光温和,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满是笑意与赞赏,他起身对春亭回礼,并未多说其他。 “阿弥陀佛,施主大善。” 随后,我们在行空注视的目光之下,缓缓离开了禅房,准备集合众人,共赴龙门。 …… 我们回到水陆殿中,发现众人还在殿内百无聊赖的看着施工进度,一见到我们回来,纷纷凑了过来,想要知道我们在行空口中得到了什么线索。 而春亭直接走到陈工身边,看来是对他吩咐起接下来的安排,弈和则独自在一旁开始深思,这两人既然没有对大家解释的意思,我便只能开口,为众人说起我们这次与行空交流所了解的详情。 我从黄花寺建寺的目的开始,一直说到唐朝之时为何会将雕像转移到龙门石窟,当然,我有意隐瞒了那所谓唐时的天神其实正是春亭本人的事实,除了这点之外,其他我所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 沈浪听完我讲述的内容目瞪口呆,他遥望着行空禅房的方向,忍不住发出感慨。 “乖乖,原来这老和尚什么都知道,川哥,咱们这次可真是看走眼了,还要白白为这黄花寺重修庙宇,这老和尚不地道啊。” 凌轩伸手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沈浪,制止了他的口无遮拦。 “休得无礼,行空住持此举可以理解,毕竟事关机密,他并未多为难我等已是不易,更何况亭哥刚一发现其中蹊跷,他便毫无保留的将这一切讲述出来,至于修缮一事则更是亭哥自发所为,自然不属于住持诓骗。” 沈浪听凌轩这么说,吐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而亓芷拉着我的手,好奇的对我确认着关于此处这千年以来的布置详情。 “川哥哥,那也就是说我们的思路其实没错,这里本来确实是雕像的藏匿之地,只不过在唐朝时由于此处位置泄露,所以被关山前辈更换了位置转移到了龙门石窟中,所以我们现在才没有任何收获?” 虽然还有满脑子的疑问,不过看着亓芷这可爱的模样,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宠溺的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的便是龙门石窟,那里才是睚眦雕像如今真正存放的位置。” 沈浪虽然有时不太靠谱,不过他听到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其中关键。 “可是川哥,我们前几次发现的雕像都那么小,这龙门石窟又那么大,随便找个地方埋进去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是他第一个发现了问题所在,我赞赏的看着他,将行空所说的线索再次转述给众人。 “夜白托行空转述了几句话,或许这几句话就是雕像真正的地点所在。” “诸葛才雄已号龙,公孙跃马轻称帝。我亦倚筇桑竹下,白髯萧飒满斜晖。” 众人听后纷纷开始议论这颇有玄机的四句话,不过结果如我所想象一般,毫无进展。 虽然我们并未理解这四句话的含义,不过想起夜白曾经在古画上对我的提点,他既然此时郑重其事的让行空对我们转告,想来这两句话一定隐藏了雕像的线索,这就只能等我们到了地方再行研究。 春亭忽然咳嗽了两声,用目光看着谢邪却并未开口。 “咳咳。” 弈和冷冷一笑,他看穿了春亭的想法,然后同样看向在一旁不明所以的谢邪,语气中丝毫不见犹豫。 “谢邪。” 谢邪闻听弈和的呼唤,连忙走到弈和身旁,询问起他 “谢邪在,主上有何吩咐?” 弈和也并未客气,直接对谢邪说出了他的疑问所在。 “龙门石窟离此不算太远,你既然是本地人自然有所了解,你粗略估计下我们从此处出发,大概需要多久能到达龙门?” 谢邪面露深思,再三确认后对弈和说出了他最终计算出的结果。 “大人,若是路况良好,两个时辰便可到达龙门。”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算起来确实不是太远。 弈和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春亭,见春亭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对谢邪下达了他的命令。 “好,那你现在去备车,车到便出发,奔赴龙门。” 谢邪闻听,抱拳拱手,领命而去。 “大人,谢邪明白。” 谢邪走后,弈和破天荒的主动走向春亭,开口询问。 “如何?” 春亭点了点头,他并未看向弈和,而是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对他进行回应。 “聪明。”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九章 定谋划 共赴龙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他俩现在这个状态,我忍不住在心里暗笑,这两个人还真有点意思,看这情形倒是颇有些关系缓和的趋势。 其实我们都是打心眼里希望这两个人关系能够有所改善,毕竟他们是这一行人中最有本事的两个人,偏偏又是如此关系,我们看着确实是有些尴尬。 而刚才春亭便是有心询问谢邪,只不过谢邪毕竟是弈和手下,他贸然开口吩咐两个人彼此都会感到尴尬,还好弈和心思通透,看出了他的意图,这才让场面得以缓和。 春亭为人何等聪慧,他看着我暗笑的神态如何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在瞪了我一眼之后缓缓开口,看向陈工说起了接下来的布置。 “谢邪已经去备车,等到车辆备好我们便去往龙门,陈工,你随我们一同前去,至于你手下的工部众人便留在这里,务必悉心对这黄花寺进行修缮,重修庙宇再塑金身,丝毫不可偷工减料。” 陈工虽性子忠厚,对春亭所说丝毫不会多问,他在听见春亭的安排后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走到正在施工的工部众人旁,开始为他们安排起在我们走后的修缮进度。 而沈浪见春亭只说了一句话后便再度沉默,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我们犹犹豫豫的问道。 “我们就这么直接去了?有人对龙门石窟有所了解么?” 薛楠这时候忽然开口,眉宇间神情颇为古怪。 “或许我对于龙门石窟有点了解。” 我这才发现,在我对众人说出从行空处得来的消息之后,众人面色各异,其中有诧异有感慨,唯独薛楠神态不见震惊,脸上居然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莫非她早已知晓其中细情? 薛楠看着我们脸上的疑问,神情中不知不觉带有几分不自然,同时看着凌轩开口说起了另外一事。 “凌轩,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凌云塔中,夜白在你与我查找古籍之时暗中留下的萧衍生平?” 凌轩虽然不知道薛楠此刻为什么要问如此问题,但是他还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对薛楠开口予以确认。 “我当然记得,那一日说起来还是你先发现的萧衍生平,怎么了,难道另有蹊跷?” 薛楠脸上带有一丝惭愧,她走到一旁避开我们的目光,开始为我们说起了她为何对这龙门之地丝毫不感觉诧异。 “其实那日在萧衍生平旁就是龙门石窟的记载,当时我还特意多看了几眼,只不过我以为是个巧合,所以没有多做考虑,直到刚才韩川开口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夜白在那时便早有暗示,只不过被我所忽略。” 难怪薛楠在听到此等消息后面色如常,原来是她早就有所发现,只不过一直未加注意,到了现在才明白其中究竟。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我们当时一门心思全都在陈庆之与萧衍身上,莫名其妙多出这关于龙门石窟的记载,换做是我可能也不会多加留意。 薛楠见我们没有追究的意思,感激的笑了笑,随后便不再迟疑,对我们说起了她之前所接触的关于这龙门石窟的记载。 龙门石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之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五代、宋等朝代连续大规模营造达四百余年之久,其南北长达一公里,今存有窟龛两千余个,造像达十万余尊,碑刻题记两千八百余品。 而卢舍那佛所刻之处位于奉先寺,此处长宽各三十余米,洞中佛像体现了唐代佛像艺术特点,面形丰肥两耳下垂,形态圆满安详温存亲切,极为动人,主佛莲座北侧的题记称之为大卢舍那像龛,可惜由于三武一宗的灭佛事件,现存佛像大多残破不堪。 其雕刻布局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二力士等九尊大像,而且此处在开窟造像时别具匠心,一反常规,不采取全部开凿洞窟的方式,而是依山就势在露天的崖壁上雕造佛像,烘托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浩然大气,气势磅礴宝相庄严。 此窟开凿于唐高宗咸亨三年,是唐高宗李治发愿为他的父亲太宗李世民所建造,皇后武则天施以两万贯脂粉钱赞助建造工程,历时三年九个月,于上元二年完工,主位的卢舍那佛男生女相,据传说这佛像的面貌便是以武则天为原型而雕刻。 听到这里,沈浪忽然开口,诧异的看向薛楠,试图确认此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等等,这佛像居然是以武则天的面容为原型雕刻?” 我能理解沈浪的诧异,毕竟这卢舍那佛为佛家的报身佛,而武则天就算登上过帝位,可终归是一介女流,并非说看不起女人,但是佛门清净之地一向不喜女流之辈,这二者又怎么会扯上关系? 薛楠听见凌轩的疑惑,缓缓的点了点头,她开口继续为我们解释其中究竟,只不过从她的表情上看她也不知其中为何,只不过是凭借那日记载中的记忆对我们进行复述。 据传,高宗夸赞武则天的相貌,说皇后相貌端正雍容华贵,有菩萨之仪态,可武则天却不喜反哭,她对高宗说,眼前纵有千般好,可百年之后还不是一堆枯骨,又有谁能知道她的模样,而既然说她有菩萨之仪态,不如开龛造像,以她的面容去雕刻一尊佛像,如此方能流传百世。 于是高宗下旨,对群臣面下敕令,说新册封的武皇后智慧普照四方,与佛同等,令于神都龙门处为其开窟造像,虽然高宗没有明确佛像要按照武则天的模样刻凿,可群臣对此不但心领神会而且乐意遵从,立刻开始了刻凿大佛的工作。 卢舍那佛是佛家三身佛中的报身佛,其名字意为光明遍照,正好与武则天自诩的日月当空相暗合,整尊佛像雕刻完成之后,宛若一位睿智而慈祥的中年妇女,令人敬而不惧,武则天大为欢喜甚是满意。 薛楠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说那日的记载便是到此终结,至于其中细节她也不得而知。 正当我们纷纷开始思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之时,谢邪回来了。 谢邪进得殿中,对弈和低头行礼。 “主上,车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弈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春亭,我心知这二人经过这一段的相处,彼此已有缓和的意图,但是并无合适的时机,于是只能由我开口。 我看着大家,由于即将开始新的征程,忍不住心潮澎湃,虽然言简意赅,但是语气却充满激动。 “诸位,且随我共赴龙门,一探究竟!”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章 龙门至 武帝秘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路无话。 在去往龙门的路上,我们都在消化从行空口中得来的消息,由于这些消息实在是有些密集与复杂,一时之间着实是有些难以适应。 而在我们还没有思索通透之时,便达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龙门石窟。 此处游客众多,稍一打听便有所了解,这龙门石窟中所雕刻的佛传故事,大多集中在于北魏时期所开凿的洞窟中,从内容上看分别刻有白象投胎、游园、树下诞生、步步生莲、九龙灌顶等十几个不同情节的佛传故事浮雕。 而不仅仅是佛雕,此处的书法内容同样是华夏珍宝,其中龙门二十品是书法魏碑精华,唐代着名书法家褚遂良所书“伊阙佛龛之碑”则是初唐楷书艺术的典范。 我们毕竟不是来此游玩观光,那些所谓的景点自然无心观赏,由于目标明确,我们直奔刻有卢舍那大佛的奉先寺而去。 到了奉先寺后,看着眼前这让人叹为观止的佛像,我们纷纷忍不住心生感慨。 在我们面前最大的佛像便是卢舍那大佛,身高十七米,头高四米,仅仅这佛像的耳长便有两米,可谓是雄伟宏大。 佛像面部丰满圆润,头顶为波状形的发纹,身着通肩式袈裟,衣纹简朴无华,一圈圈同心圆式的衣纹,把头像烘托的异常鲜明而圣洁。整尊佛像,宛若一位睿智而慈祥的中年妇女,令人敬而不惧。 在相貌上,佛像的双眉弯如新月,附着一双秀目,微微凝视着下方。高直的鼻梁,小小的嘴巴,露出祥和的笑意,双耳长且略向下垂,下颏圆而略向前突,整体看上去圆融和谐,安详自在。 若是传闻不虚,这尊佛像如果真的是以武则天的面容进行雕刻,那我们大致对于武则天其人的面貌也有了了解。 卢舍那佛坐像为龙门石窟最大佛像,却并不是单独刻于一处,在卢舍那佛两旁分别刻有迦叶和阿难二位尊者,迦叶尊者全称摩诃迦叶,看上去饱经沧桑、老成持重,而阿难则是阿难陀的略称,意为欢喜、喜庆,看起来温顺聪慧,让人心生暖意。 再旁边的是文殊与普贤两位菩萨,表情矜持、雍荣华贵,普贤侍右,文殊侍左,菩萨两侧则是两大天王,南壁为南方增长天王,北壁为北方多闻天王。雕刻的英武雄健,让人不敢心生冒犯之意。 当我们沉醉在这巧夺天工的雕刻之中时,沈浪忽然开口,他看着眼前壮观的九尊佛像,发出了心底的疑问。 “你们说这里为什么要开凿石窟,然后在上面雕刻这么多佛像?” 春亭看向薛楠,似乎是想知道在凌云塔中是否有这方面的记载,而薛楠也没让他失望,见春亭目光望去,她微微一笑,开始说起了这龙门石窟的起源之谜。 龙门石窟的起源在北魏孝文帝时期,孝文帝实行汉化政策深感国都偏于北方不利于统治,所以他迁都洛阳,同时又因为他尊崇佛教,所以佛教自然成为他重点扶持的对象。 在迁都后,他于洛阳的伊水河两旁开凿出这龙门石窟,这一时期北魏统一北方,佛教便成为了其思想统治上的精神支柱。 而这卢舍那佛的开凿则是到了唐朝之时,唐朝可以说是佛教发展的鼎盛时期,太宗皇帝积极开明的态度使得佛教迅速的发展,高宗皇帝更是尊崇佛教,很多寺庙大面积的土地都是皇帝御批,当时人们所说的“天下名山僧占多”便是由此而来。 在武则天时期佛教达到了国教的规模,武则天依据华严经里面的内容大规模的营造龙门石窟,在这里的所有洞窟中,北魏洞窟约占百分之三十,唐代占百分之六十,而其他朝代仅占百分之十左右,由此可见当时对于这里的重视程度。 沈浪听完薛楠的讲述,面色有了一丝了然,而一旁的亓芷却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她想起我刚才所说的内容,看着我们疑惑的开口询问。 “川哥哥,这么说也说不通,行空住持不是说这佛像是天神来此雕刻的么,这天神总不可能是李治和武则天吧?” 由于事关重大,所以我没有对众人说出这天神的身份,他们自然不清楚这所谓的天神便是当初的春亭,我不由得看向春亭,想知道他对此事如何解释。 春亭还没等开口,凌轩便走了出来,他带着笑意说起了又一段关山秘辛。 “这天神之说纯属荒谬,依我看不过是关山某位道法高深的前辈,不过这武则天之所以能登基为帝,倒确实是与关山有着几分关系。” 虽然凌轩不清楚其中真相,不过凭他的聪明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天神确实就是关山中人,只不过他没有猜到这所谓的天神就是我们身边神秘莫测的春亭。 不过听他的意思,这武则天登基为帝一事似乎另有蹊跷。 凌轩见我们颇有兴趣,左右现在也没有继续下去的线索,他便随意地坐了下来,开始为我们说起武则天与关山之间的联系。 传说当武则天还在襁褓中时,一代奇人袁天罡在见到武则天的母亲杨氏时吃惊地说,看夫人的骨相一定能生贵子,杨氏十分高兴,于是把两个儿子领出让袁天罡相面,可是袁天罡一看却说可以官至三品,但不算大贵之人。 于是杨氏又唤出武则天的姐姐让袁天罡相,袁天罡看后称此女贵而不利夫,也不算大贵之人,最后,她抱出穿着男孩衣裳打扮的武则天,袁天罡一见襁褓中的武则天大为震惊,说她龙瞳凤颈,极贵验也,但震惊过后,他又遗憾的说可惜这是男儿身,若为女子前程不可限量,将来必为天下之主。 薛楠毕竟是女子,心思细腻反应极快,她听到这里,猛然拍了一下身旁沈浪的大腿,看向凌轩兴奋的开口。 “是袁天罡!” 沈浪正听的入迷,忽然受到薛楠的袭击,他一边揉着大腿一边嘀嘀咕咕。 “哎呦,楠姐,你激动怎么不拍自己大腿,你手劲这么大也不知道轻点。” 凌轩没在意沈浪的自言自语,看向薛楠的同时对我们所有人确认道。 “正是因为袁天罡,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武则天身为一介女流,在那个时代又怎么可能轻易的龙登九五。” 襁褓中的武则天声名不显,而袁天罡那时已经贵为一代奇人,又怎么可能特意为一个婴孩相面,这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袁天罡那时就知道,武则天日后能够登基为帝,所以才特意去找襁褓时的武则天,以结善缘。 而在灞桥处的杨广衣冠冢内,我们已经从凌轩的讲述中知道了杨广的隋朝是为何而亡,同时知晓了袁天罡为何会在那里断绝李唐的龙脉。 更重要的是,从凌轩的口中曾清楚的说出了一个事实,一代奇人袁天罡本就是关山魁首门下的弟子。 这么看来,这武则天称帝一事与关山确实脱不了关系。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一章 逢乱世 隋末唐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代女帝武则天,一代奇人袁天罡。 在那个男尊女卑的世代,武则天以一介女子之身却能够龙登九五,后世学者多有研究却百思不得其解,而如今听凌轩的意思,这似乎是袁天罡在暗中所为。 我华夏泱泱大国历史久远,在这千年间所诞生的王侯将相多不胜数,不过我想在提及到帝王之时,或许没有人会忽略掉武则天这千古女帝。 如果说华夏千古一帝专指祖龙嬴政,那么千古女帝则必定是指武则天,她自名武曌,寓意日月凌空普照大地,既是华夏历史上唯一的正统女皇帝,同时也是即位年龄最大、寿命最长的皇帝之一,与汉朝的吕后并称为“吕武”。 她在十四岁时进入后宫,初为唐太宗才人,获赐号武媚,高宗时封昭仪,在废王立武事件后成为皇后,上元元年加号天后,与高宗并称二圣参预朝政,在高宗驾崩后,作为唐中宗、唐睿宗的皇太后临朝称制。 天授元年武则天称帝,定都洛阳改称神都,建立武周,她在位前后大肆杀害唐朝宗室,但同时她明察善断,多权略能用人,又奖励农桑改革吏治,重视选拔人材,所以使得贤才辈出,她不仅为贞观之治做了延续,同时又为开元盛世做了铺垫。 只是她晚年逐渐豪奢专断,渐生弊政,神龙元年之时,武则天病笃,宰相张柬之等发动神龙革命,拥立唐中宗复辟,迫使其退位,中宗恢复唐朝后,为其上尊号则天大圣皇帝,同年十一月,武则天于上阳宫崩逝,年八十二。 而关于袁天罡,其实正确写法为袁天纲,只不过世人口中大多俗称袁天罡,他是隋末唐初玄学家、天文学家、道士,传说他善风鉴,仅凭风声风向便可断吉凶,累验不爽,又精通面相、六壬及五行等,于贞观六年,唐太宗听闻其名声诏入朝收纳为智囊。 传闻中,在贞观十七年,李淳风和袁天纲共同用周易八卦进行推算,没想到这一算竟推算到了唐以后华夏两千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纲推李淳风的背部,说到天机不可再泄,这才终于停止,而这本奇书也就是传说中的玄学经典,推背图。 我在脑中飞速的过了一遍关于这俩人的史书记载,随后看向凌轩,想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而凌轩也没有故意吊我的胃口,他只是看了一眼春亭,见春亭没有阻拦的举动便开始对我们讲起了这一段唐朝时的故事。 “虽是唐时之事,可是算起来却要从隋末说起,那日在杨广衣冠冢处,我便对你们说了明帝为何而亡,隋朝为何而灭,你们可还记得?” 这些人中除了那日不在的谢邪与亓芷想必都会记得,通过凌轩的讲述让我知道了隋朝为何而亡,李渊又是如何称帝,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关山弱水的势力是如此庞大,竟然可以左右一个王朝的兴衰。 亓芷由于当日没有同我们一起,所以不知道凌轩口中的故事,见我们都是一副了然的模样,她看着我好奇的开口问道。 “川哥哥,凌轩哥哥说的是什么事啊?” 凌轩或许是不想再次重复,所以他看向亓芷,用目光示意她走到我的身旁,然后开口说道。 “先让我把这个故事讲完,那日的事晚一点让韩川讲给你听,好吗?” 亓芷懂事的点了点头,凑到我的身边没有过多开口,凌轩见其他人没有别的意见,便继续讲了下去。 “魁首猜到了弱水的打算,弱水正是想要在覆灭隋朝之后,于天下战乱之时用神州战乱冤死之人的怨念为刃,以其骨为锋,以其鲜血为祭,炼制出一柄绝世凶兵,以此破除天柱的守护法阵,再次摧毁天柱,让天下生灵涂炭,重归混沌。” “可惜,魁首发现弱水目的之时已晚,最终赶到之时明帝已死,只得带走明帝尸体进行埋葬,为了保证神州不出现动荡,所以在对袁天罡吩咐如何处理之后,魁首最终带领手下去了陇西之地。” 陇西,又称陇右,指的是陇山以西之地,秦昭王二十七年设陇西郡,后为天下三十六郡之一,西晋曾设过陇西国,秦汉时陇西郡治在狄道,隋唐以后陇西郡治为襄武,陇西便是唐朝文化毋庸置疑的发源地。 据传李渊的家族龙脉便在陇西,这里处于黄土高原腹地,位于河西走廊之上,渭水流经全境,西临天水,东达长安,陇西之地有龙虎之气,受此地的滋养李家龙气渐显,隋末之时天下大乱,李渊留守太原,最终凭借手中的十万关陇军南下洛阳所向披靡,最终得以荡平天下,即为唐高祖。 凌轩说到这里,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卢舍那佛雕像,语气意味深长。 “你们可曾想过,即便强如祖龙嬴政,也是奋六世之余烈方才天下一统,李渊本是一介凡人,手中只有有区区十万军队,南征北战之下多有损伤,又怎么可能打造起这强大的盛唐王朝?” 我们听后面面相觑,这个说法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是这些陈年旧事我们自然无法猜测,只能用好奇的目光望向凌轩,等着他继续为我们解释其中隐情。 凌轩的语气忽然开始低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居然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愤怒。 “由于关山自古传承的使命便是守卫神州,弱水既然想要在战乱之时横生枝节,魁首便决定带领手下奔赴陇西,选择了李渊作为扶持的对象,一步一步的将他送上了帝位,建立盛唐王朝,从此天下太平再无战乱,弱水的想法自然就此落空。” “但是在李渊登基之后,意外发生了,他虽然是在关山的帮助下取得了江山,不过在坐上皇帝的龙椅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所以看向关山的眼神也与以前有了不同。” 凌轩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到这里握紧了拳头,沈浪大大咧咧,并没注意到这一细节,傻傻的继续追问。 “师傅,然后呢,后来怎么了?” 由于凌轩的情绪异常,所以接下来开口的不是凌轩,而是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春亭。 “李渊在征战天下的过程之中亲眼见证了关山所拥有的实力,因此他心知肚明在关山手中握有能够改朝换代的能力,既然关山不能为他所用,他又如何会放心有如此势力存在于世间。” “所以,李渊开始在暗中对关山谋划布局,他试图瓦解这传承了千年的势力!”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二章 唐太宗 玄武之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本来是打算从春亭口中知晓武则天与关山的联系,没想到如今却说到了李渊身上。 看起来好像是有点跑题了,不过多了一次对历史真相的探索,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们在听到春亭所说的内容后,终于理解了凌轩为何情绪如此激动,原来是李渊忘恩负义,在登上帝位之后反而打算对关山进行瓦解,这个行为确实是让人难以平静。 众人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许久,稍一深思便明白了其中为何,只有单纯的亓芷还并未理解,只见她皱着眉头瞪大了惊讶的双眼,看向春亭的目光中是满满的疑惑。 “李渊怎么会如此过河拆桥,毕竟是关山的帮助才让他登上了帝位,他为什么会有如此想法?” 陈工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有些憨傻,实则却是大智若愚,他这时候仅仅一句话便让亓芷理解了李渊心态变化的原因。 “之前李渊不过是领兵一方的将军,魁首能助他登上帝位他自然只有欣喜,无暇顾及其他,可当他成功建立起唐朝坐在那张龙椅之上时,看着关山庞大的势力心中或许就产生了恐惧。” 凌轩似乎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冷哼一声,眉宇间的愤怒与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没错,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亲眼看着关山一路上是如何摧枯拉朽般击败了所有的敌人,关山既然能让他登上帝位,自然也能让其他人龙登九五,他又怎么可能放心。” 如此说来确实也是有着几分道理,李渊虽然登基为帝建立唐朝,可他既然知道有一股能轻而易举推翻自己的势力存在,自然是放不下心来。 久未发言的弈和这时缓缓开口,看这样子,对于关山千年前的这些隐秘他也略知一二。 “其实也怪不得李渊,九五之位不好坐,他自然要担心潜在的威胁,不过更重要的是有人看不惯这四海升平九州安泰的景象,所以在暗中进行挑拨。” 沈浪虽然不是关山中人,不过凌轩既然传授他当年李存孝的功法,他已然尊称凌轩为师,想来早就以关山门人自居,听到弈和的语气,原来李渊过河拆桥的根本原因居然是有人挑拨,他忍不住气愤的开口问道。 “是谁?” 弈和淡淡一笑,这关山的不幸遭遇似乎让他很是开心。 “不知,反正不会是我。” 弈和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沈浪无言以对,他只能看向凌轩,继续从他嘴里刨根问底。 “师傅,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挑拨关山与李渊的关系?” “除了弱水,又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做出如此举动。”凌轩随口对沈浪进行回答,同时好奇的看着弈和,似乎是不能理解这本该属于关山的隐秘,为何会被他所知晓。“弈和,你是从何处知道的此等消息?” 弈和耸了耸肩,用眼角瞟了下一旁的春亭,语气平淡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怨念。 “没办法,谁让我本来是打算杀了他的,他既然是关山魁首,这关山的消息我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我们听后一阵苦笑,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春亭与弈和之前互为仇敌,可相互之间最为了解的也正是彼此。 春亭听见弈和此番言论也并未生气,他耸了耸肩,看着弈和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没机会了。” 接着,他话题再度转移,并未对李渊的行为予以评价,反而说起了太宗皇帝。 “此人确实来自弱水,时过千年他到底是谁早已不再重要,此人在挑拨离间的同时暗中勾结太子李建成试图让天下再起刀兵,而李渊虽然背信弃义,好在太宗皇帝深明大义,他于玄武门成功拨乱反正诛杀了一众贼子,再一次制止了弱水的阴谋。” 此事居然与太宗也有所关联? 即便是三岁孩童,想必也听说过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赫赫威名,太宗皇帝李世民自然不会有人不知。 李世民是李渊嫡次子,其名字中的世民二字取自于济世安民,他生于武功别馆,少年时便开始从军,擅长骑射的同时谋略过人,曾去往雁门关解救隋炀帝,同时也是第一个鼓动李渊起兵反隋之人。 在继位后,太宗皇帝对内文治天下厉行节约,实现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开创贞观之治,对外则开疆拓土,攻灭东突厥与薛延陀,征服高昌、龟兹、吐谷浑,重创高句丽,设立安西四镇,让各民族融洽相处,北方各族共同尊称其为天可汗,为后来唐朝一百多年的盛世奠定了重要基础。 而听春亭话中的意思,弱水中人不仅在李渊面前进行挑拨,私下与太子李建成同样有所牵连,我暗暗觉得,或许我们又要听到一段被历史尘埃所掩藏的千古秘闻。 太宗皇帝的文治武功自古为人所津律乐道颂扬备至,后世之人对他的雄才伟略和他对华夏历史所作出的重大贡献都给予积极的肯定,但却唯独有一点被人诟病,那便是他当初弑兄夺权的玄武门之变。 不过听春亭的意思,此事似乎另有隐情。 据记载,太原起兵本是李世民的谋略,李渊曾答应他事成之后立他为太子,但李渊登基后却立李建成为太子,常驻宫内处理事务,李世民则为秦王,继续率领武将集团带兵出征,平定各方的割据势力,可称功劳最大。 经过长期的斗争,在李渊的偏袒下李建成集团控制了局面,为了挽回局面,最终李世民搏命一击,在玄武门杀死了自己的长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同时逼迫李渊立自己为新任皇太子并继承皇位,这就是千百年来太宗唯一被人所诟病的玄武门之变。 薛楠也算见多识广,同时心思一向缜密,在我能想到这些的同时她自然也能想到,她将脑海中自幼所读的史书记载抛在一旁,在认真的分析过后对春亭面色诧异的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看法。 “难道太宗玄武门之变的真正原因,便是为了去除弱水对皇室的干扰?莫非太宗皇帝便是关山魁首?” 春亭淡淡一笑,仿佛天大的事都不足以让他改变那淡定的模样。 “太宗皇帝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皆是华夏千年以来帝王中的上品,他在亲眼见识到关山的势力后,知道若是依照李渊与李建成的打算,这李家刚到手的江山转瞬之间便会拱手让人,迫于无奈,他只能做出如此决定。” “而太宗如此做并非因为他是关山中人,更不是关山魁首,只不过太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魁首既然许诺会为他击灭东突厥平定吐谷浑,太宗皇帝自然要做点什么,来确保这李唐江山能够延续下去。” 春亭随口所说却让我眼前一亮,击灭东突厥,平定吐谷浑,这唐时的关山魁首难道是他?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三章 李卫公 魁首大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已经确认了太宗皇帝并非关山魁首,不过我却又有了另外的猜测。 沈浪见我兴奋的眼神,知道我或许猜出了什么,看着我好奇的催促道。 “川哥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看向春亭想要知道后面的故事,毕竟贪多嚼不烂,在他说完玄武门之变的历史真相之前我不打算说出我的猜测,等到他将这千古秘闻揭露于众人面前之后,我再看看这魁首的人选是否如我所猜想的一般。 春亭不再开口,而是望着眼前的卢舍那佛,似乎在仔细的研究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好在凌轩身为关山门人,自然也清楚的知道那时所发生的真相,他见春亭再度陷入沉默,便自觉的接过春亭刚才所说的内容,说起了玄武门之变的真正原因。 “弱水打得一手好算盘,在挑拨李渊的同时暗中勾结李建成,试图通过控制两代唐皇把持朝政,从而让天下再起刀兵生灵涂炭,还好魁首发现及时,他对太宗皇帝认真说明了其中的前因后果,太宗皇帝深明大义,在了解了原委之后经过一番深思,这才下定决心有了那震惊历史的玄武门之事。” “后世千百年来,无数人都对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予以诟病,却无人知道其中真相,若是太宗没有下此狠心,我关山前辈自然另有办法,不过若是由关山出手,那李唐的江山便不会有那二百余年的延续,太宗此举实际上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李唐的江山延续。” 弈和见春亭陷入沉默,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趣,他见凌轩已经说清了玄武门之变的根本原因,而已经时过千年,我们对于具体细节自然不会在意,于是他打断了凌轩的话,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太宗皇帝大义灭亲,虽说是为了李唐江山稳固,但是也确实是保证了神州安危,于是投桃报李之下,关山魁首便送给了太宗皇帝一个小礼物。” 我们听后不由得好奇,太宗皇帝在登基前便已经位极人臣,玄武门后更是登基为帝,他开创了贞观之治,文治武功皆属上品,又是何物能够称得上是魁首送与他的礼物? 亓芷忍不住好奇的心,看着弈和可爱的开口问道。 “什么礼物?” 弈和闭口不答,而凌轩这时候缓缓开口,他与弈和配合的竟然也是异常的默契。 “你可知道何为天可汗?” 见到亓芷茫然的模样,一旁的薛楠忍不住轻笑一声,开始对她这个傻妹妹开始了历史知识的普及。 可汗,又称大汗、合罕、汗王,简称汗,是北亚民族对于首领的称谓,最早出现于鲜卑部落,类似于汉字的国王。 而天可汗则是一个尊号,虽然唐高宗、武则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都成被称为天可汗,但是后世之人提起之时,大多指代唐太宗李世民一人。 贞观四年,太宗皇帝出师塞北,挑战东突厥在东亚的霸主地位,最终成功的灭亡了东突厥,而东突厥灭亡以后,东北地区的奚、室韦等十几个部和西域的各小国都纷纷要求内属,于贞观五年,西域各族的首领一同来到长安,请尊奉唐太宗为各族共同的首领,尊称天可汗。 亓芷虽然不了解这段历史,不过听薛楠说完之后,她眨着那双大大的眼睛,一语道破了这所谓礼物的真实意义。 “那也就是说,魁首口中的礼物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号而已,实际上这份礼物是指四方游牧民族的真心臣服,这么看来这可真称得上是一份大礼。” 凌轩赞赏的看着亓芷,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错,正是如此,太宗既然大义灭亲保全天下安稳,魁首自然不会吝啬,这四方游牧民族的臣服便是魁首送给太宗最满意的礼物。” 听到这里,我们终于知道了玄武门之变的根本原因,同时也清楚了魁首为太宗皇帝所送上的这份大礼,这段故事再无其他疑问。 于是我看向春亭,终于开口,对他试探的确定魁首的真实身份。 “莫非魁首便是李卫公李靖?” 春亭还没回答,沈浪便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 “李靖?托塔李天王?我还是二郎神呢,川哥你是不是糊涂了?” 懒得搭理这个不学无术的傻子,我看着春亭,注视着他的反应。 春亭看了我一眼,眉宇间带起笑意,对我反问道。 “为何你会认为魁首是李卫公?” 我冷静了一下,讲今日所知道的这些串联到一起,对春亭缓缓开口说出我的猜测。 贞观三年,太宗决定出击东突厥,他命手下精通兵法之人为定襄道行军总管,以张公瑾为副,发起了强大的攻势,朔风凛冽,三千精锐骑兵冒着严寒,从马邑出发,向恶阳岭挺进。 唐军精锐率军进至阴山,遇到突厥斥候千余帐,一战而全部俘获,后方大军随之赶到,杀敌一万余人,俘虏十几万,缴获牛羊数十万只,并杀死隋义成公主。 颉利可汗率万余人想北过大漠,在碛口受李积所阻,不能北逃,其大酋长皆率众投降,不久,颉利可汗被大同道行军总管任城王李道宗擒获并送到京师,东突厥从此宣告灭亡。 在平定突厥之后,太宗继续经营西域,先后多次用兵,贞观八年吐谷浑寇边,而平定突厥之人虽然此时年岁已大,却还是主动去求见宰相房玄龄,请求挂帅亲自远征,太宗闻听大喜过望,任命其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三军交于其手指挥。 事实证明此人也确实没有辜负太宗的信任,仅仅在第二年,便向京师告捷,吐谷浑伏允可汗逃入沙漠,后为国人所杀。 而为太宗皇帝平定东突厥远征吐谷浑之人,正是我口中的卫国公李靖李药师。 李靖,字药师,雍州三原人,仪表魁伟善于用兵,初仕隋朝,拜马邑郡丞,在李渊晋阳起兵后效力唐朝,从平王世充和窦建德,南平萧铣和辅公祏,北灭东突厥,西破吐谷浑,被太宗列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其人历任检校中书令、兵部尚书,拜尚书右仆射,封卫国公,世称李卫公,贞观二十三年病逝,终年七十九,册赠司徒、并州都督,谥号景武,陪葬昭陵。唐玄宗时配享武成王庙,位列十哲之一。 李靖其人精通兵法,曾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同时位列武庙十哲,后来更是神话为传说中的托塔李天王,莫非如此惊才绝艳之人便是魁首真身?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四章 推背图 武后称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我的猜测,春亭摇了摇头,不过从他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几分赞许。 “从细微处猜测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不过很可惜,你还是猜错了。” 我满心以为这次猜到了真相,可是春亭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由诧异的向他反问道。 “你刚才说魁首在玄武门之变后,曾许诺为太宗平定东突厥远征吐谷浑,而这两次战役皆是由李靖所率领,李卫公怎么可能不是关山魁首?” 提到李靖,春亭的目光里多了一抹让我看不透的意味,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背过身去,装作随意的对我解释起来。 “李靖是关山中人不假,不过他却并非魁首,他与袁天罡身份相仿,二者皆是奉魁首命令出山,一文一武,辅佐太宗稳固李唐江山。” 看来是我想当然了,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关山魁首何等身份,既然天下已经平定,面对四方游牧他又怎么可能亲身去南征北战,能派出手下对四方游牧征讨已经是颇为不易了。 “既然不是李卫公那魁首到底是谁?” 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既然我猜测错了,当然会好奇这魁首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不重要,千年已过你就算知道是谁又能如何。” 春亭看来不想回答,他随口敷衍过后似乎调整了情绪,转回身看着我们,眉目中是满满的笑意。 “太宗为何在玄武门发动政变与你无关,而李靖做了什么也已经不再重要,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本来是打算从他口中打听出武则天与关山的联系,没想到却从隋末说到唐初,从李渊说到了李靖,这也着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也好,难得有机会知晓这些被历史封存的真相,这次跑题说来倒也值得。 沈浪眼珠一转,用他那标志性的傻笑看向春亭。 “亭哥,你们绕了这么大一圈,我们现在知道唐朝是怎么诞生的,玄武门之变的原因也已经心里有数,李靖到底做过什么也不再好奇,现在是不是该说到武则天与袁天罡了?” 说话间天也黑了,春亭并未急着回答沈浪的疑问,而是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卢舍那佛像,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语气平淡。 “我累了,先去找个住的地方,这一群人总不能这么风餐露宿,到了住处再说其他。” 虽然我们满脑袋疑问急于知道后面发生的故事,但是春亭不想说谁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听从他的建议,先去寻得下榻之处,待到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还好谢邪办事利落,我们在他的带领下找到了住宿之地,在安顿好随身携带的行李之后,在附近找了一处吃饭的地方,于饭桌旁开始边吃边聊。 “亭哥,现在该说了吧?” 沈浪性子急躁,他刚一坐下就看向春亭,如同一个受气的孩子一般,委屈的开口再次催促。 春亭好像很喜欢这种吊人胃口的感觉,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食物,细嚼慢咽,并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沈浪稍安勿躁。 众人心下焦急,却又不敢催促,只能看着他慢慢的进食,直到他吃饱喝足,这才满意的拍了拍肚子不再吝啬唇舌,但是开口所说却依然避开了武则天,而是说起了袁天罡。 “魁首派出袁天罡辅佐太宗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袁天罡精通术数,从推背图中便可以看出,其术数之道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心下恍然,怪不得袁天罡能够与李卫公相提并论,原来传闻不假,他居然真的是精通术数之人。 所谓术数,便是古人将自然界所观察到的各种变化,与人事、朝堂、社会的变化结合起来,认为两者有某种内在关系,这种关系可用术数来归纳、推理,于是,术数便用来推测个人甚至王朝的命运吉凶。 而推背图我们多少都有耳闻,虽然名为图,但实际上这是一本玄学奇书。 据传,太宗皇帝曾命袁天罡与李淳风推算唐朝国运,其中李淳风作图推算,而袁天罡为之易卦,两者互相呼应,图以一红一白连环交替为第一象,由唐代开始,预测往后历史,最后袁天罡以两手推李淳风后背,示意勿再泄露天机而终止,也就是最后一卦第六十象,故名曰《推背图》。 将我对推背图的了解说与春亭,春亭却摇了摇头,开口间三言两语便将我从前的了解予以推翻。 “李淳风其实只是袁天罡的一个徒弟,这推背图名为二人共同所做,实际上却是袁天罡在关山之时一人所做,只不过等到了出山之后,才借二人之名显露于世,正是在这推背图中,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他才会特意去寻襁褓中的武则天,以结善缘。” 说到这里,春亭又用那副考量的目光看着我。 “韩川,推背图第三象你可记得?” 我不由得一阵尴尬,春亭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对我考量,可这推背图虽然是千古奇书却早已失传,后世所传之版本多有篡改,我又如何得知他口中那第三象到底是什么内容。 “你这个人着实无趣,大人又不再关山长大,自然没有机会了解那些传闻秘辛,你几番考量又有何用。” 弈和见春亭对我的询问,不满的瞪了春亭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开口为我解围。 “推背图第三象,丙寅,遯,图为女子手提宝刀而立,有谶语四句为: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不文亦武。” “此象同时有颂四句:参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宫,遗枝拨尽根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 见我们迷茫的模样,弈和开始逐字逐句的为我们分析,这推背图第三象暗中所隐藏的含义。 女子提刀,喻武则天杀人太多,从亲生子女、孙儿、李氏宗亲,到亲属、大臣,大肆杀戮。 而这谶语中的日月当空,便是武曌的曌字,照临下土意为君临天下,意指武曌称帝。 扑朔迷离本出自南北朝时木兰辞,原指难辨兔的雌雄,喻花木兰男扮女装,此处暗指这皇帝之位诞生在了女子之身,不文亦武则更是浅显易懂,示意本象女主姓武。 佛家有四大皆空之说,因此空王指佛门,以江山为重的太宗相信了当时关于女子乱政的预言,忍痛割爱远离了武则天,在太宗死后,武则天身为太宗妃子听从遗诏被迫出家于感业寺,便是参遍空王色相空。 而在太宗驾崩之后,曾倾慕武曌美貌的高宗李治即位,又把她从感业寺接回宫中,立为昭仪,正应了一朝重入帝王宫。 遗枝拨尽根犹在,是说武则天把亲生子女李姓皇族几乎屠戮殆尽,但李唐根苗也就是中宗李显还在,喔喔晨鸡就是雄大有反雌为雄之意,晨鸡的鸡乃是指代鸡年,武后称帝之年正是已酉鸡年,这时间上也是丝毫不差。 我们听完弈和的解释后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一象居然真的同武则天的生平丝毫不差,不由得感慨袁天罡术数之高深。 可是就算推背图成功的预言了武后称帝,但是这与我们所想了解的内容又有何关联?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五章 另筹谋 李唐国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听到弈和的解释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将右手放于桌上,伸出食指规律的叩击桌面,对我们侃侃而谈。 “在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后,由于他为神州安宁所做出的贡献,所以魁首决定投桃报李,派出文武二人辅佐李唐江山稳固,此二人便是袁天罡与李靖。” “其中李靖为武,他精通兵法,带领手下将士为太宗平定四方,南平萧铣和辅公祏,平定东突厥远征吐谷浑,最终四方游牧能够俯首称臣,共同尊太宗为天可汗,李靖功不可没。” “而袁天罡则为文,虽然他不像李靖那般征战天下,但是同样不可小觑,因为他精通术数,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这推背图便是最好的例证。” 依照春亭的说法,应该便是袁天罡从推背图中看出武则天日后能够龙登九五,所以才去寻襁褓中的武则天以结善缘。 古有诸葛亮未出茅庐而知天下三分,而据春亭所说,这推背图乃是袁天罡未出关山时所作,未入朝堂便能算出后世帝王,如此神机妙算只怕比诸葛武侯也不逞多让。 但是我仔细一想,这中间只怕另有蹊跷。 薛楠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悄悄靠近春亭,同时发出了与我一样的疑问。 “春亭,即便武则天后来能够登上帝位,可她的王朝名为武周而并非李唐,袁天罡既然是魁首派出辅佐李唐之人,又怎么可能让武则天成功称帝,这中间还有其他的故事吧?” 弈和与凌轩看样子都已知道其中详情,而谢邪虽然面色疑惑,但是他身为弈和手下,自然不好对春亭提出质疑,只有沈浪不同,他傻呵呵的看着春亭,口中附和着薛楠的疑问。 “对啊亭哥,袁天罡既然奉魁首命前去辅佐太宗,他怎么会眼看着武则天扰乱李唐而不加以阻止,难道是袁天罡背叛了关山?” “一派胡言,袁天罡虽然如同朝堂中的谋士,虽然未曾东征西讨,却精于内政,为关山好歹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到你这就变成叛徒了。” 凌轩听见沈浪的疑问,连忙出声呵斥,他偷偷的看着春亭的表情,见春亭没有生气的迹象,才继续为我们解释起来。 “武则天称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扰乱了李唐的江山,而实际上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了武则天称帝之事,这李唐江山才能得以延续,武后此举非但对李唐无过,而且大为有功。” 武则天明明是扰乱了李唐的江山,从高宗手中夺走了本来属于李唐的天下,可是在凌轩口中这居然成了李唐王朝持续下去所必不可少的一环? 凌轩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言,而我们又实在理解不了他所说的深意,众人都知道春亭才是主事之人,于是亓芷仗着自己娇小可爱,走过去拉着春亭的衣袖,试图通过撒娇换取春亭为我们解开疑惑。 “亭哥哥,说说嘛,你这样吊着大家胃口多无聊啊。” 亓芷可爱的样子宛如自家的妹妹一般,春亭看着她宠溺的一笑,随后将目光转到我与薛楠身上,终于缓缓开口。 “韩川,薛楠,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发现的明帝衣冠冢到底位于何处?” 我与薛楠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莫名其妙。 我们当然记得,那时春亭与凌轩尚未露面,我与薛楠是从那尊毕方雕像上得到的提示,通过雕像上的图案与文字,最终确定在八水绕长安的十三朝古都中有一长存之地,而那里便是我们所要寻找的方向。 而这毕方雕像上的线索,春亭不可能不清楚,他又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为什么会是长安?” 春亭看我们的反应,知道我们还记得那雕像上的线索,带着笑意继续问道。 “换一个角度来说,关于那雕像上指向长安的线索你有什么看法?” 春亭口中所问并非灞桥而是长安,而雕像上的文字是暗指长存桥,那指向长安的线索无非是十三朝古都以及八水绕长安这两点而已。 我清楚的记得,在雕像的翅膀上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腾龙图案,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而龙爪却并不像寻常所雕之龙,不为普通四爪五爪八爪之数,而是有十三爪之多。 同时在腾龙的四周另外刻有线条,线条并非直线,曲折蜿蜒似为祥云,整整刻了八条,围绕着中间的腾龙,更显威严与神秘。 在当时,经过我与薛楠的反复琢磨之后,终于明白了这龙爪代表着都城,而线条则代表着河流,所以才得出了八水绕长安的十三朝古都这一结论,也就是长安。 弈和看着眉头紧皱的我和薛楠于心不忍,缓缓开口为我们指出了思考的方向。 “十三朝古都并不是只有一处,洛阳与长安都有可能,而真正的指向性线索其实只有一点,八水绕长安。” 在破解雕像的秘密之时我就有过联想,据传李渊的家族龙脉在陇西,陇西处于黄土高原腹地河西走廊之上,西临兰州东达长安,陇西之地有龙虎之气,受此地的滋养,李家龙气渐显。 可这里却唯独一点不足,正所谓山是龙的势,水是龙的血,龙脉离不开山与水,而这个龙脉却偏偏缺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有山无水先天不足,注定后世不得安宁。 所以后来李唐建都长安并不是随意的决定,李渊所看重的正是这长安周边的八条河流,而李家也正是靠这八水才坐稳了江山,有了持续那两百余年的李唐国祚。 弈和看着我思索的模样,不满春亭对我们的考量,不顾他的反应开口对我继续解释起来。 “大人口中传说不假,不过这只是半部分,陇西龙脉确实缺水,而这长安外环绕的八水却不足以滋养这条渐渐腾飞的巨龙。” 与弈和交流自然是要比春亭容易,沈浪毕竟同他在地下皇陵中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大大咧咧的开口询问。 “八水啊,八条河流,听你的意思难道这还不够?” 弈和平淡的一笑,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然后看向我解答了这一切的真相。 “陇西龙脉受天地滋养,仅凭八水围绕长安确实还不够,但是万事皆有缘法,女子为水,武则天又是罕见的女子中带有帝命之人,只有她龙登九五,这才能真正弥补李唐龙脉处的先天不足,让李唐能够得以延续。” 沈浪听后耸了耸肩膀,看向弈和的表情充满无奈。 “那又有什么用处,就算武则天弥补了龙脉的不足,可是这天下终究已经不姓李了,这和魁首派出袁天罡的初衷可是大为不同。” 弈和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出了一直以来被我们所忽略的关键之处。 “虽然武则天建立武周,但是在神龙政变之后她可是把江山还给李家了,这天下终究还是姓李。”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六章 神龙年 还位李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弈和意味深长的话语,我的脑海中又开始深深的思索。 没办法,和他们接触多了,明显觉得自己智商不够,他随口一句便又是一段让后世之人所百思不得其解的秘闻。 而这段秘闻便是武则天还政李唐之谜。 天授元年武则天称帝,定都神都建立武周,她在大肆杀害唐朝宗室的同时又明察善断,多权略能用人改革吏治重视人材,所以后世毁誉参半,大多称之为贞观遗风,在贞观之治与开元盛世之间做了一个完美的过渡。 而这一切对于武则天来说是那么的不容易,她先后侍奉太宗高宗两代君王,从小小的才人开始,到昭仪、皇后,最后坐上帝位,她穷极一生才得到这一切,其中有多少心酸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武则天能够坐到皇位得来不易,所以她更应该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权利,可是到了武周末年,她所选择的继承者却不是武氏之人而是中宗李显,她最后居然将这片大好的河山重新还给了李唐,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薛楠在听见弈和的说法之后,脑中所想似乎同我不大一样。 她皱着眉头对弈和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弈和,我怎么记得在史书中记载的内容和你说的并不一样,史书记载是因为武则天晚年豪奢专断渐生弊政,所以在神龙元年由宰相张柬之等五王发动政变,拥立中宗李显复辟迫使其退位,这和你说的完全大相径庭。” “一知半解。” 春亭打断了薛楠的疑问,虽然语气平淡,但内容却着实有些无情。 “圣历元年三月,武则天假托李显身体有恙需到神都治疗,派遣职方员外郎秘密召回李显及家人,从此李显结束了流放的生活,同年九月,武则天重新立李显为皇太子。” “其实在那时她便有了还位李唐的想法,只不过由于她身体并无大碍这才没有实行,神龙年间张柬之等人发动的政变,也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一进程,而武则天见大局已定,索性顺水推舟没有反抗而已。” 由于春亭话语中的无情,薛楠神色一暗不再开口,倒是一旁没皮没脸的沈浪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了下去。 “亭哥,既然武则天已经贵为皇帝,那她为什么还要把天下还给李唐?” 春亭那深邃的目光再次看向我,我明白,他这是又打算问问我的看法。 “韩川,你是怎么想的?” 沈浪耸了耸肩膀,没好气的向春亭开口询问。 “我说亭哥,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出来多好,就非得问问川哥,你这样有意思么?” 虽然沈浪语气不善,春亭却没有生气,而是将目光看向窗外,背对着我们认真的解释。 “我不是有意为难韩川,只不过世间正邪黑白往往并非眼见为实,一味填鸭式的教育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终究需要他自己去领会。” 虽然不理解春亭这句话中的深意,但是我自然明白他这一路以来不停向我询问的意图,所以我也并未在意他的为难,而是缓缓说起了我脑海中对于武则天还位李唐的看法。 而我脑中的看法,自然便是后世之人记载于史书中的看法。 据史书记载,在武则天与宰相狄仁杰的一次沟通中,武则天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侄子武三思立为太子,这个时候狄仁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狄仁杰说,若是武则天立李显为太子,那么千秋万岁后,依然会将武则天在太庙中作为祖先祭拜,可如果立了武三思为太子,则从未听说过侄子当了皇帝后,把姑姑供奉在太庙的道理。 武则天闻听狄仁杰的看法后内心恍然,同时在来自各方面拥护李唐的压力下,她进一步认识到人心所向的是李唐宗室,如果再一意孤行就会有丧失人心的危险,在经过多方权衡之后,武则天最终决定立李显为皇太子。 这便是我对春亭说出的理解,虽然这都是后世之人的看法,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春亭居然有意询问,那么这就一定不是事情的真相,说完我看向春亭等待着他的点评。 “你所说的都有一定道理,不过最终决定性的因素,却是因为袁天罡。” 果然不出我所料,听见我的说法后,春亭摇了摇头,终于开始了最后的讲解。 “袁天罡精通术数,做推背图后便预知武则天称帝之事,他知道武则天是天命之人,就算加以阻拦,但是到了最后她同样会龙登九五,而李唐龙脉缺水,女子为水,武则天登上帝位正好可以将这龙脉的不足进行弥补,这样反而更加能稳定李唐的江山。” “既然如此,袁天罡索性不加以阻拦,而是在襁褓时便与武则天结下善缘,同时在她身后推波助澜,武则天在登基前的每一个重要节点,袁天罡都尽心尽力为其谋划,而他不求回报,要求也只有一个。” 听见春亭终于说到了重点,在一旁等待听故事的亓芷早就耐不住性子,抱着无双着急的开口催促。 “亭哥哥,袁天罡提出了什么要求?” 说到这里我已经猜出了袁天罡到底图谋何事,春亭递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于是我便对亓芷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我没猜错,袁天罡的要求很简单,他应该是要求武则天在龙驭归天之后还位李唐,其实说起来武则天也不亏,毕竟中宗李显也是他的儿子,虽然天下不是武周,但是这天子毕竟还是她的血脉。” 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袁天罡是魁首派出维持李唐江山稳固的人选,虽然武则天短暂称帝,但是最终她还是听从了袁天罡的劝告还位李唐,同时由于她龙登九五,李唐龙脉反而得到了弥补,这才有了唐朝二百余年的国祚。” “我懂了我懂了!” 听见我的解释,一旁的亓芷将这一路以来所得到的信息进行消化,终于理解了凌轩所说武则天与关山之间的联系所在,兴奋的开口。 “堵不如疏,既然武则天称帝是天命所趋,袁天罡索性就帮助她登上帝位,然后晚年再让她还位给李显,这样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袁天罡自然就完成了魁首当初对他的交代。” 春亭伸手刮了一下亓芷的鼻子,眉目间满满的都是对孩子的宠溺。 “呦,不错不错,小亓芷变的聪明了。” 亓芷孩子气的抽了抽鼻子,骄傲的哼了一声,逗得我们哄堂大笑。 笑过之后,一向严肃的陈工适时开口,将我们拉回到现在的处境之中。 “大人,即便如此我们也只是能确定此处大概率与关山有所联系,可是关于具体的位置我们却一无所知。” 春亭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没错,事到如今我们只剩下了最后一条线索。”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七章 新发现 灵山有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是时候该说正事了。 通过他们几人的这一番解释,我们终于清楚了为何武则天能够称帝,同时也知道了为何在她退位之时居然能够下定决心还位李唐,原来这一切都与袁天罡有关,而他之所以如此做,当然是因为关山。 而且,当初是袁天罡将武则天送上了一代帝王的宝座,那行空口中对我们所说,唐时天神曾来到龙门处雕刻大佛一事便同样有了解释。 袁天罡既然将皇位都拱手送给了武则天,那若是他开口,想要以武则天的名义去建造一座佛像,这件事更加是没有什么难度,更何况这佛像本来就是以武则天的面貌所雕成,能够流传千古武则天自然会同意这一要求。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春亭,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万分震惊。 我们已经从夜白留下的暗示中知道,春亭便是行空口中的唐时天神,那两相比较之下,莫非春亭就是袁天罡? 我本以为自己的举动十分隐蔽,没想到还是没瞒住春亭敏锐的目光。 春亭却并未当众点破我的猜测,而是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似乎是猜出了我的想法,然后予以否认。 难道他不是袁天罡? 这匪夷所思的猜测让我再次陷入纠结。 亓芷不知道我心中纠结的猜想,只见她歪着脖子,小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好奇的看向春亭。 “亭哥哥,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还有什么线索?” 春亭用手在桌子上轻轻的虚划了几笔,亓芷认真的看着他手指的轨迹,这才恍然大悟。 春亭写的是一个“白”字。 白云苍狗,夜尽天明,很明显,春亭所写的这个白是夜白的白。 而既然春亭提到了夜白,那他口中所说的线索指的是什么同样显而易见。 自从听到夜白留下的线索之后,薛楠这一路就在不停的琢磨其中玄机,她见到春亭提到这里,不自觉的就顺口说了出来。 “诸葛才雄已号龙, 公孙跃马轻称帝。 我亦倚筇桑竹下, 白髯萧飒满斜晖。” 薛楠口中便是夜白特意让行空转告我与春亭的线索,同时也是春亭口中我们目前仅剩的线索。 “其实我倒是知道这几句话出自哪里。” 此时开口的居然是一向被我们视为不学无术的沈浪,我们纷纷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纳闷他怎么会忽然有如此学识。 “你们干嘛那么看着我,毕竟我家里还算有点家底,我爸本来是打算让我继承家业,由于怕我不学无术败坏了沈家的家底,所在我小的时候逼着我诗词歌赋样样都没少读,只不过我实在学不下去,最后我爸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是感慨。 “可惜了叔叔的良苦用心,结果你还是不学无术。” 沈浪没好气的瞪了我们一眼,我们哄堂大笑,万万没想到沈浪还有如此经历,同时更好奇的是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小熟读诗词歌赋怎么也应该算是博学之人,可如今却变成了这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模样…… 沈浪如何看不出我们的想法,但是他却毫不介意我们对他的恶意揣测,而是骄傲的站起身,难得有一次机会显露出他的存在感,如此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这四句话其实是出自两首诗,其中前两句出自畴昔篇,那是唐代骆宾王创作的一首杂文古诗,而后两句则出自陆游倚筇一诗。” 听见沈浪确定的口气,我们反而更加疑惑。 出乎意料的,这并不是夜白自创的内容,同时也不是一首完整的古诗,这居然是结合到一起的两首古诗? 而这骆宾王与陆游一为唐初,一为南宋,二者彼此之间不可能有任何联系,那他们所写的古诗又怎么可能放到一起为我们指示接下来的线索? 薛楠见沈浪知道其中出处,对沈浪上下打量,眼中的不可思议甚是明显。 “不错啊沈浪,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可是光知道出自哪里也没用,不然你为大家解释解释?” “那有何难。” 沈浪大改往日混吃等死的模样,此刻真可谓是意气风发。 “前两句的号龙以及称帝都是虚写,实际上要说明的是两个人,其中诸葛便是诸葛亮,人称卧龙多智近妖,而公孙则是公孙述,曾自立为天子称帝于蜀,骆宾王是用这两个人来代指蜀地英雄人物。” “而第二段则偏重于描写,通过白发斜阳的景色衬托,写出陆游孤身倚在树上的萧瑟感与他壮志未酬的悲愤,可是这和第一段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关系……” 沈浪现在可是难得的高光时刻,可是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没有了信心,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没人去责怪沈浪,他能知道这些已经很是难得了,我们通过沈浪的讲解,已经知道这四句话出自两首诗,可这两首诗之间却并没有任何我们所能想到的关联,众人面面相觑,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这时凌轩忽然开口。 “沈浪。” 沈浪对凌轩一向尊重,听见凌轩的呼唤连忙答应。 “怎么了师傅?” “你既然熟读诗词,又能将其翻译出来,那你能不能背诵全文?” “师傅,那毕竟是小时候背的内容,畴昔篇全篇一千多字,我早就忘的差不多了,陆游的倚筇倒是没有问题,我还记得清楚。” “那也无妨,你且将陆游的倚筇背诵一遍,看看其他诗句中有没有什么暗示的线索。” “好的师傅。” 沈浪听到凌轩没有逼迫他背出那长达千字的畴昔篇长出了一口气,他稍稍沉思了一下,便从口中缓缓的吟诵出了陆游的倚筇,也就是这线索中的后半段原文。 “老翁愈老欲安归,归卧稽山饱蕨薇。 未免解牛逢肯綮,岂能相马造精微。 灵山有士拈花笑,阙里何人鼓瑟希? 我亦倚筇桑竹下,白髯萧飒满斜晖。” 沈浪一口气将陆游这首倚筇全篇背诵出来,好不容易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他似乎还意犹未尽。 “亭哥,用不用我在给你解释一遍,这个老翁愈老……” “不必了。” 还未等凌轩开口,春亭便打断了沈浪的解释,他听完沈浪背诵的内容眼前一亮,面色隐隐有些激动。 见到春亭的神色我放下心来,他在我的心里博学多才多智近妖,到目前为止还从没让我失望过,他现在有这样的表情出现只能证明一点。 那就是春亭根据这首诗的内容已经有了新的发现。 况且,听完沈浪口中的内容,我似乎也有所领悟。 灵山有士拈花笑。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八章 拈花笑 摩诃迦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同于春亭的激动,沈浪的表情很是沮丧。 沈浪难得有机会在我们面前展示自己,结果春亭忽然打断了他表现的机会,所以他免不得有些委屈。 所以他像个受气的孩子一样,开始对春亭抱怨起来。 “亭哥,怎么了,你好歹听我说完啊。” 春亭起身遥望卢舍那大佛的方向,语气中难掩兴奋。 “不必了,我大致猜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沈浪性子直爽,一听到原来是春亭有了发现顿时不再委屈,他一个健步窜到春亭身前,兴高采烈的问道。 “亭哥,快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春亭满意的一笑,伸出双手轻轻为沈浪鼓了鼓掌,语气中是他难得对沈浪发出的赞赏。 “说起来这次还真的多亏了你,若不是你能记住倚筇的全文我还真想不到原来是这样。” 沈浪听后大为自豪,他面色骄傲的看着我们,似乎是在对我们发出无声地呐喊。 我,沈浪,很有用! 可惜,我们无暇去顾及沈浪的表情,而是连忙围到春亭身边,既然他有了发现,当然要催促他说出夜白留言中的线索。 春亭转回身,看着沈浪又说出了一个故事。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 结果沈浪听完表情茫然,完全不知道春亭口中所说何意。 由于春亭不是特意对沈浪一人所说,所以在坐的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句内容,在听过之后,我与沈浪弈和相视一笑。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夜白留下的重点不在内容本身,而是其中隐藏的故事。 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是多亏了沈浪,因为我也不记得倚筇的全文,若不是他将其背诵出来,只怕我还在认真研究这两句话的含义,而不会联想到其中隐藏的真相。 灵山有士拈花笑。 这便是后两句真正要隐藏的内容,而想到这里,这谜题便不攻自破。 春亭见到我的表情,知道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对我鼓励的一笑。 “韩川,说说你的想法。” 见到春亭充满鼓励的眼神我不再迟疑,看着众人缓缓说出了我的看法。 “其实在夜白留下的话中,其重点并不在于这两句内容本身的内容,而在于这首诗原本的出处,更确切的说是这首诗的颈联。” 沈浪若有所思,从口中疑问的吟诵出倚筇的颈联。 “灵山有士拈花笑,阙里何人鼓瑟希?” 我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沈浪。 “真的是多亏你在,没错,就是这句,夜白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暗示我们拈花一笑的故事。” 我虽然不是佛门中人,但是迦叶尊者拈花一笑的典故实在是太过出名,我从前自然也有过了解。 迦叶尊者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全名摩诃迦叶,据传他于佛成道后第三年为佛弟子,八日后即证得阿罗汉,为佛陀弟子中最无执着之念者。 禅宗以其为佛弟子中修无执着之第一人,特尊为头陀第一,其中特别以拈花微笑的故事至今传诵不绝。 在佛门传说中,大梵天王曾经在灵鹫山上请佛祖释迦牟尼说法,大梵天王将一朵金婆罗花献给佛祖,隆重行礼之后大家退坐一旁,而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罗花,意态安详,却闭口不言。 在座之人都不明白佛祖的意思,纷纷面面相觑,就在此时,摩诃迦叶破颜轻轻一笑。 佛祖当即宣布,说到我有一套能够摆脱一切虚假表相,最终修成正果的奥妙心法,其中妙处难以言说,我以观察智,以心传心,于教外别传一宗,现在传给摩诃迦叶。 随后,世尊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与迦叶,这便是禅宗拈花一笑与衣钵真传的故事。 禅宗的核心思想便是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而在此故事中在场者只有迦叶尊者微笑会意,这就是禅宗的开始,因此禅宗把摩诃迦叶尊为西天第一代祖师。 薛楠虽然也曾听说过拈花一笑的故事,但是在我说过之后还是满腹疑团。 “韩川,就算后两句话中隐藏着拈花一笑的典故,可是这和我们接下来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我的傻大姐啊,你怎么比我还笨。” 我还没有开口,沈浪居然抢先一步对薛楠开始解释,他今天真可谓是异常的机灵。 “卢舍那佛并不是单独雕刻,在大佛旁正好有一尊迦叶尊者的雕像。” 沈浪说的没错。 白天之时,我们已经前往查探,这奉先寺处雕刻布局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二力士九尊大像。 卢舍那佛坐像为龙门石窟最大佛像,在卢舍那佛两旁分别刻有阿难和迦叶二位尊者,再旁边的是文殊与普贤两位菩萨,菩萨两侧则是两大天王。 亓芷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看着我们跃跃欲试,仿佛现在就要前往雕像之处一般。 “川哥哥,看来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迦叶尊者雕像之处,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谢邪虽然平时话语不多,不过这时候他说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虽然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夜白是何方神圣,不过他既然留下四句话,那前两句想来不会是拿来凑数的。” 刚刚兴奋的心逐渐平静,若是前两句拿来无用,夜白大可以只留下后两句,既然他特意让行空将四句话一起转告我们,那这前两句一定有他的用处。 我们正在深思之中,沈浪却昂着头在屋子中走来走去,口中的语气十分神气。 “畴昔篇全文多达千字,我虽然不记得全文,不过这留言中的上下句我倒是记得清楚。” 我第一次感觉沈浪是如此的聪慧有用,不过薛楠似乎不这样认为,她看着沈浪骄傲的模样,站起身走到沈浪旁边,对沈浪的右臂伸出了她罪恶的毒手。 “显摆什么,知道还不快点说出来!” 沈浪正在得意之中,冷不防薛楠突然出手,吃痛之下大呼出声。 “疼疼疼!姐,我错了,停手,高手怎么能掐人呢!” 一阵嬉笑过后,沈浪揉着受伤的右臂,委屈的开口,说起了畴昔篇中的原文。 华阳旧地标神制,石镜蛾眉真秀丽。 诸葛才雄已号龙,公孙跃马轻称帝。 随着沈浪委屈的声音,我们终于恍然大悟。 与后两句同理,这前两句中所隐藏的一样是这首诗原文中的前一句。 也就是峨眉山! 对于峨眉山我并不陌生,正是在峨眉山的万年寺内我破解了第一个机关,同时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遇到薛楠,在她的带领之下开始了我们这精彩的探险之旅。 而这峨眉山与佛门同样有所关联,传说中普贤菩萨的道场之地正是峨眉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迦叶尊者雕像旁所刻的似乎正是普贤菩萨像。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九章 知实力 春亭直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这雕像的藏匿之处已经显而易见。 唐朝时那所谓的天神曾留下许多暗示,从白马渡口到黄花寺,从黄花寺又指向龙门石窟,随后他特意在龙门处开凿卢舍那大佛,但是这其实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行为。 实际上,雕像的最终藏匿之地并不在卢舍那大佛本身,而是在一旁的迦叶尊者像与普贤菩萨像之上。 可是问题又来了。 卢舍那大佛身高十七米,仅仅佛头便高达四米,而两旁的其他雕像虽然没有那么巨大,但是规模同样不小,这么大的范围仅凭我们几个人又如何进行寻找。 我的忧虑自然瞒不过众人的眼睛,听我说完之后,刚刚的欣喜转瞬之间荡然无存。 而春亭与凌轩却与我们不同,这二人丝毫不受我所说的影响,只见春亭表情淡然的看向陈工,而目光中是满满的信任。 “陈工,接下来靠你了。” 陈工听后微微低下头,他态度恭敬,但是语气却充满自信。 “大人放心,先前是因为这龙门石窟太过庞大,所以我才找不到暗藏的地点,既然已经知道了具体方位,陈工定能找到真正的藏匿之处。” 我倒是忘了,这陈工是鲁班传人。 春亭当年选择了这里安置雕像一定有他的考量,而这里可谓是世人皆知,既然千年以来无人发现,那一定是有着某种巧夺天工的机关加以隐藏。 而说到机关,又有什么人能比得上被称为巧圣仙师的鲁班,陈工既然是鲁班传人,这最为复杂的机关一事反而成了最不用担心的环节。 “好了。” 春亭见大家再无任何疑问,于是拍了拍手,做了最后的总结。 “陈工,你现在就去龙门处进行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蹊跷之处,不管有没有收获切记注意安全。” 陈工依旧是那副表无表情的样子,低头抱拳示意自己明白。 “好的大人,陈工领命。” 随后陈工毫不犹豫,转身出门而去。 见陈工已经先行前往探索,其他人正在等待春亭布置接下来的任务,春亭却话风一转,示意我等回去休息。 “陈工精通鲁班术,所以让他先行探路,其他人回去好好休息,白日龙门处游客众多,待到晚上游客散去我们再前往探索。”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休息,准备明天的探险之旅。 而弈和与凌轩并没有随着春亭的话语离开,看样子是还有事情要与他商量。 我正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看见一旁的春亭忽然出手拉住了我胳膊,阻拦了我回去的步伐。 而他在拉住我的同时轻轻开口,叫住了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亓芷。 “亓芷。” 明明大家已经无事,春亭却忽然发声呼唤,亓芷脚步一顿,转回身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亭哥哥?” 春亭面色纠结,犹豫了许久还是对亓芷缓缓开口。 “明天记得把无双带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随后,春亭不等亓芷发问便将她赶了出去,留下亓芷在门外目瞪口呆,满腹疑惑。 我满头雾水的看着春亭这番谜一样的行为,忍不住抱怨起来。 “春亭,咱们是去探险,不是去旅游,你带着一只猴子干嘛?” 春亭没有在意我语气的不满,看他的神情似乎自己也颇为犹豫。 “直觉。” “你说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无双不是一般的猴子,这次带上它或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春亭,都说女人的直觉,你又不是女人哪来的直觉。” “或许与我丢失的记忆有关。” 随着春亭此话出口,我再也无法反驳。 虽然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春亭的真实身份,不过从各种线索中不难看出,他与千年前的所谓天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的这份直觉,或许就是那丢失的记忆中所残留的部分痕迹。 虽然带上一只猴子去探险颇有几分怪异,不过既然是他的直觉我也无话可说,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没有意见,同时开口询问为何将我留下。 “说吧春亭,将我留下有什么事?” 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有我与春亭、弈和以及凌轩,由于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春亭说话间也没有顾忌,简单直接。 “你现在道法如何?” 随着春亭此话出口,弈和与凌轩表情怪异。 因为我此前一直都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而我在雕像中获得道法的事情,除了春亭之外并无第二人知晓,也难怪这二人如此表情。 见状,我只能将那日在金陵吸收雕像的经过说给这二人,二人听后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春亭轻轻咳嗽了一声,说起了他发问的理由。 “虽然我们现在有了线索,不过敌人尚未出现,我需要了解你现在的道法强度,这才能在敌人出现时做出最好的布置。” 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春亭若是想要害我,以我现在的道法自然是无从躲避,我也就无所谓有对他藏拙的举动。 “怎么试,这里如此狭窄要不要换个地方?” 春亭摇了摇头,脸上是那让人莫敢仰视的威严。 “没那么繁琐,以你现在的程度不可能伤的到我,用你最大的力度向我攻击就好。” 春亭既然这么说我再无顾忌,左腿微微后撤一步,同时用心去感受体内那股气息的运行走向,将其汇聚于右手狠狠一拳轰出,一时之间屋内竟然有了破空之声。 春亭丝毫不见慌乱,面对我伸出了他的左手,身体丝毫不见晃动,轻而易举的便接住了我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还不算太强,不过你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但是对气息的掌握有点欠缺,等到闲下来我教你点东西,你还应该能再有一些进步。” 虽然我这一拳没有对春亭造成任何威胁,不过看他的样子还算满意。 “如果按照弈和对幽冥叛逆的描述,只要你不是遇到楚江,面对其他人起码自保没有问题。” 听完春亭的评价我忍不住暗自窃喜,以他如此见识,能从他口中说出不错已然让我出乎意料。 一旁观看的二人面露喜色,想来是我忽然拥有如此神通,虽然不至于多么高深,但是在敌人不清楚的情况下,或许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既然春亭是要对我的能力进行试探,现在他既然已经了解了我的实力,那想来我就没有了留下的必要,于是我看向在一旁坐着的凌轩以及弈和笑着说道。 “春亭将我留下是要试试我的本事,现在试完了,你俩有什么事可以说了,我先回房休息。” 我刚要走,凌轩就站了起来,他拉住我的胳膊开口说道。 “韩川等等,先别回去。” 我收住脚步看向凌轩,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何事。 还未等凌轩开口,我们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声音。 咚,咚咚。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八十章 传神通 新的篇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咚,咚咚。 原来是一阵敲门声,而随着这阵敲门声同时传来的,则是陈工那古井不波的声音。 “大人,我回来了。” 没想到他这一去如此迅速,我连忙去把门打开将陈工引到屋内。 春亭毫不客气,开口便问。 “如何?” 陈工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微微低头对春亭说起了这一趟的发现。 “陈工不辱使命,雕像处确实有暗藏的机关,由于不知其中详细我便没有贸然开启,决定先行回来向大人禀告。” 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陈工的肩膀。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一同前去。” 陈工头颅更加低垂,似是受不起春亭这一拍的动作。 “职责所在,万不敢称辛苦二字,陈工这便回去休息。” 随后,陈工转身出门,毫不犹豫。 陈工走后,我看向凌轩,开口询问道。 “凌轩,你要我留下有什么事?” 凌轩摊了摊手,语气轻松随意。 “没什么事,只不过我知道陈工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打算让你等他一会,知道他的进展你也好有个准备,现在你都听见了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明晚再去探索。” 看凌轩的样子,似乎是明确的知道陈工会在此时回来,我不由得好奇地对他问道。 “我们住的地方距离奉先寺绝不算太近,陈工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前往龙门,然后在找到线索之后又回到此处?” 凌轩微微一笑。 “因为他有甲马。” 凌轩所说让我一愣,我傻傻的看着他追问道。 “什么是甲马?” 凌轩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口中缓缓而出。 “曾有一人,原是江州两院押牢节级,相传其有道术傍身,若他将四片神行甲马拴在腿上,最快能日行八百里,所以江湖人称神行太保。” 我听后目瞪口呆,看着凌轩的眼神写满了质疑。 “神行太保戴宗?那不是水浒传里的人物么,难道他真的存在?” 戴宗我自然不会不知道,那本是水浒传中的人物,他在梁山大聚义时排第二十位,上应天速星,职司为总探声息头领,是梁山之中难得的有所善终之人。 莫非这戴宗也出自关山? 凌轩见我的样子猜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摇了摇头予以否认。 “戴宗与关山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甲马而已,这能够日行千里的秘密就藏在甲马之中。” 凌轩看我听后还是那副疑惑的模样,便继续开口,对我进一步说明。 “甲马是一种工具,用现在的话来解释就是带有道法神通的辅助工具,拴在腿上能够日行千里,甲马在春秋时便已经存在,而将其创造出来的人正是鲁班,陈工既然是鲁班传人,有此绝技又有何大惊小怪。” 原来如此。 鲁班不愧被称为巧圣仙师,原来这所谓的甲马便是出自鲁班之手,难怪陈工会有如此速度。 “韩川,回房睡觉吧。” 春亭见我理解了其中详情,便对我下了逐客令。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会去你房间找你。”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明日何事便被春亭推了出来,于是我只好回房休息,留下他们三人在房中窃窃私语。 …… 第二日。 由于是晚上才开始行动,所以我难得的睡到了中午,醒来后赖在床上不愿起身。 正在我思考是否要起床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铿锵有力,仿佛走路的力气可以开碑裂石,每一步踩在地上都会刻出一个脚印一般。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有不同,听得多了自然知道来者是谁,而现在传来的脚步声明显属于春亭,也只有他才能有如此坚定的步伐。 还没等他开口,我便不情愿的起身为他打开房门,同时懒洋洋的开口问道。 “怎么了春亭,找我什么事。” “你与常人不同,他人大多是通过修炼习得道法,而你只要找到雕像自然就会获得其中曾经属于你的道法神通,所以修炼一途大可不必担心。” 春亭对于我能够听出他的脚步声毫不惊讶,他并未拖泥带水,而是直接说出了前来找我的目的。 “但是道法同习武一样,你现在如同内力傍身却无任何招式,若是遇到同等级别的对手会大大吃亏,所以我今天就来传授你一些神通以及气息的控制方法,对你应该会有所帮助。” 听他说完,我心下了然。 看来是因为敌人隐藏在暗中尚未出现,所以在春亭心中还是有些放下不下,不然以他的性格万万不可能做出如此临时抱佛脚之事。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正所谓艺多不压身,自己有了能力总好过危急时刻需要他人保护,我自然不会拒绝春亭的这番好意。 于是我严肃起来,开始认真的听从春亭对我的传授与教导。 就在春亭认真对我传授的同时,这天也慢慢的黑了起来。 看看时间,来往的游客应该已经离开了奉先寺,于是我与春亭走出房间,呼唤大家集合到一起,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开始今晚的探险。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终于出发,在陈工的带领下,我们再次来到了奉先寺,站在卢舍那大佛之前。 由于只有陈工事先来此探查,所以也只有他知道具体的藏匿之地,我们纷纷将目光看向他,等待着他的指引。 陈工依然如往常一般沉默寡言,他并未说话,而是纵身一跃,将身体攀附在了迦叶尊者的佛像之上,然后向上攀爬,爬到大约五米高处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们,示意我们跟上他的脚步。 看这架势,机关应该就在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之上。 众人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春亭右脚微微蹬地,未见如何用力却已然跃起三米有余,在空中违反物理原则的左脚踩右脚,居然将自己要下坠的身躯再度拔高,一个起落间便立在了陈工身旁。 沈浪面色沮丧,正在为难的思考如何登上这佛像,就看见一旁的凌轩轻轻一笑,用他的臂膀夹住了沈浪那魁梧的身躯。 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他的动作却毫不迟缓,同样在一个起落间便带着沈浪来到了春亭身侧。 接下来,薛楠如法炮制,将柔弱的亓芷抱了上去,而无双更加不用众人担心,它身为一只猴子,攀爬峭壁本就是它所擅长,甚至比人还要灵活几分。 看着眼前的第一道难题,我正打算不再藏拙,运用自己刚刚从春亭处得来的道法攀爬而上,便看见一旁的弈和对我使了一个颜色。 接着,他拉住我的肩膀,在耳边轻声告诉我继续隐藏实力,脚下用出同那日在黄花寺假山一般的梯云纵之法,带着我来到了陈工的身旁。 终于,我们一行人全部到了这佛像之上,那神秘的睚眦雕像,终于距离我们又近了一步。 我们,即将开始新的篇章。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章 有惊无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我们全部到达雕像之上,终于要开始了下一轮的探索。 只不过,看着我们现在的阵容,我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我、春亭、凌轩、沈浪、弈和、陈工。 亓芷、薛楠。 以及在一旁东张西望的无双。 由于谢邪被弈和安排在外边接应,所以此行他并不与我们同往,剩下的这六男二女,外加一只不知道是公是母的猴子,便是我们此去的阵容…… 已经无力吐槽春亭那所谓的直觉,众人看向陈工,想要知道机关到底位于何处。 陈工眼见我们都已就位,于是示意我们小心退后,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把通体黝黑的小锤子,在岩壁上轻轻的敲敲打打,同时将耳朵贴在岩壁上仔细聆听锤子敲击之后所传来的回音。 终于,在一阵敲打后他确认了具体的位置,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同样黝黑的小凿子,虽然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在月光下却透露着森森的寒光。 这锤子与凿子似乎本就是一对,陈工一手握锤另一手持凿,对准岩壁上他确认过的地方缓慢而坚定的凿了下去。 随着陈工的动作,岩壁表面的岩石开始向下脱落,我们眼前被他凿出了一个正正方方的暗格,而在这暗格之中雕刻着一尊英武非凡的神兽,我们仔细看去,正是睚眦。 陈工将手伸进暗格之中,小心翼翼的放在这睚眦之上,接着顺时针反时针各转了几圈,随着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在我们脚下,那迦叶尊者像的手部之处,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见状,我们不由得一阵激动,终于找到了雕像的藏匿之处。 而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便不仅仅是层出不穷的机关陷阱,更要提防隐藏在暗中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陈工找到机关之后再无动作,而是看向春亭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只见春亭大手一挥,凌轩会意的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第一个走进出现的暗门之中。 我们紧紧跟随着凌轩的步伐同样走进暗门之中,而在走进暗门后,众人并没有贸然前进,而是打量起四周的情况。 我们面前是一段向下的阶梯,阶梯呈黑色却隐隐有光亮透出,乍看之下不知其具体材质,但是在这阴森的密道之中,这漆黑如墨的阶梯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后退的选择,春亭示意陈工将我们进来的暗门重新合上,然后开口说道。 “前路不知有多少凶险,身后还有强敌随时可能出现,大家一切小心。” 沈浪见陈工关上了我们进来的暗门,看向春亭大惊失色。 “亭哥,你关上门我们以后怎么出去?” “如果一切顺利,出去自然不成问题,若是一切不利,这次只怕没有出去的机会。” 春亭面色沉重,说出了他为何要如此去做。 “更何况敌人在暗中随时可能出手,将门关上起码可以延缓一时,其他的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们纷纷点头,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去想如何出去,更加需要考虑的是我们一行人的安危,虽然说寻找千年前的真相是所谓我们的宿命,但是如果连命都没了,那这宿命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春亭见我们理解了他的想法,于是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弈和则独自留在最后,想来是准备为我们殿后。 我们跟随着春亭的脚步踏上了这诡异的黑色阶梯,没想到刚一踏上,骤变突生。 我们本以为这是一段坚固的阶梯,可是踩在上面却发现并非如我们所想的一般,这阶梯非但并不坚固,相反却极其脆弱,更像是一道陷阱。 春亭刚刚踏上之时尚且无事,而随着我们同时踏上,这阶梯似乎是承受不住我们众人的重量,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有了碎裂的痕迹。 春亭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大喊我们退后,可是还未等众人做出反应,这阶梯便彻底断裂,我只知道自己从这诡异的阶梯上笔直的向下掉落,随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韩川,醒醒,韩川,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传来焦急与关切的声音,我缓缓醒来。 睁开眼,看见的是春亭与弈和关切的目光,而在他俩一旁居然是之前被我百般看不上的无双。 见到我醒来,春亭与弈和长出了一口气,弈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大人你总算醒了,我与春亭仗着修为高深提前醒来,发现除了我二人之外大家都陷入昏迷,唯有这无双,不知是因为动物善于弹跳,还是因为无双并非凡猴,从高空坠下看起来居然丝毫无事。” “不过还好,这一番有惊无险,留下机关之人倒是还不算丧尽天良。” 可是如果我猜得不错,此处的机关应该是那所谓的天神所布置,而那天神应该就是当初的春亭…… 春亭果然白了他一眼,但是却并未出言反对,看样子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来到过这里,设计出这让我们陷入险境的机关。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我似乎没有受伤,甚至身体上并没有同我想象中一般的疼痛。 春亭见我的样子,知道我心中好奇,他示意我看向身下,接着开口为我解释。 “那阶梯看来便是第一道机关,一旦在阶梯上所承受的重量,超过事先设计好的重量便会断裂,还好这阶梯之下还有这一线生机。” 我向下看去,在我们身下是一层被编织的密密麻麻的网兜,这网兜不知是何材质,离地约有五尺,用手摸上去极其坚韧厚实。 还好有这网兜的存在,虽然不知其材质,但是此物居然能承受住我们从高空坠下的强大冲击力,若是没有网兜的存在,只怕我们已经命丧于此。 而在我身旁,便是一同坠下的众人,虽然事发突然,不过还好我们并未走散。 见到我醒来,春亭与弈和放心许多,接下来我们三人连忙唤醒还在沉睡中的其他人,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大家都已清醒,初步观察之下没有人有受伤的痕迹,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亓芷身子薄弱所以最后一个醒来,她醒来后惊恐的看向四周,直到发现我们都在这里,她才松了一口气,未等我反应过来,便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声音中带着哽咽。 “吓死我了,我刚刚真的以为我们就这样死了,川哥哥,我们这是在哪?” 亓芷突然的真情流露让我手足无措,我摆着不知该放到何处的手,说话间都开始结巴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有惊无险,大家不是都好好的在这里么,我也不清楚这是哪里,不过猜测应该是当初建造此处之人留下的一条生路。” 犹豫了一下,在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中,我一咬牙一狠心,用双手将亓芷搂于怀中,轻声轻语的开始对其安慰。 其实那种有人信赖的感觉,还不错。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章 御道,宫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过了许久,我好不容易让亓芷重归平静,这才能够开始打量起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我们现在身在网兜之上,而四周似乎是一处空旷的广场,在我们身下是一条用白玉石所砌成的大道,可惜由于此处光线太过幽暗,对这大道的终点我们不得而知。 在我们两侧耸立着两根高大的蟠龙柱,高耸威严气派不凡,而这救了我们一命的网兜,便是被人牢牢的栓在了盘龙柱之上,这才能够接住从上方坠落的我们,让我们得以生还。 我们左右查看,发现在网兜与蟠龙柱的边缘之地,有一处可以出去的空间,众人商量了一下,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继续查探,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是如果一直在这里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于是我们下定决心,坚定的踏出了这向外的一步。 还好这网兜离地面仅有五尺,这般高度自然难不倒这些身手高强之人,从网兜中落到这白玉石大道之上,从脚下传来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我们心下稍安。 既然我们对此处一无所知,也只能顺着这白玉石大道的方向继续前进,试图去探索此处到底是何地,而这大道的终点又是何处。 依然还是最初的阵容,春亭居前弈和殿后,沈浪与凌轩在左右提防着随时可能面临的危险,而我牵着亓芷的手,与薛楠走在最中间。 由于亓芷刚才受到惊吓,所以一直在我身旁拉住我的手,而我自然是不敢拒绝,同样也无心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就在这时候,春亭忽然停住脚步,他蹲在地上似乎有所发现。 春亭看向脚下的白玉石大道,脸色一变再变,经过再三确认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我们,半是惊讶半是肯定的说道。 “这里居然是一处御道!” 所谓御道便是皇帝车架所走之路,在古代之时出于对帝王的尊敬,御道之上除非帝王亲至,否则任何人不准行走其上。 听见春亭所说,我连忙同他一般蹲在地上,对我们脚下的大道仔细查看。 这大道为白玉石砌成,不难看出千百年来似乎无人来此,在其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无半点脚印,在我伸手轻轻拨开其上的灰尘之后,这大道的真容才呈现在我的眼中。 明明只是一处供人踩踏的道路,没想到在这大道上居然雕刻着双龙阴阳交汇,而在双龙之旁另刻有百鸟朝凤,在龙凤之下则是海水波涛的纹饰! 这纹饰构图精心古朴大气,在古代是除了帝王之外无人敢用的纹饰,看来春亭所说没错,这里果然是一条御道。 如果这是一条御道,难道这条路的终点是一座宫殿? 众人茫然猜测却并没有任何收获,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怀疑,继续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走到了这条御道的尽头,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大为震惊。 在我们眼前是一座城门,而城门之后则是雄伟高大的宫殿,一眼望过去似有三层,粗略估计高有十丈,在宫殿的四周环绕着地下河流,而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在宫殿的顶部,居然立有一只金凤,单单这金凤,便高有一丈。 看着眼前这壮阔的宫殿,我隐隐感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曾有所听闻。 “铁凤入云,金龙隐雾……” 凌轩喃喃自语,一阵沉思后激动的大喊。 “这难道是万象神宫!” 就在这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峻的声音。 “入侵者?” 我们闻听身后有人出声大吃一惊,连忙回过头去,想要知道这是何方神圣。 发声之人看上去约有三十岁,天仓长而丰隆,双眼鹰扬虎视,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挑却并不魁梧反而偏显一丝瘦弱,一身如雪般的白衣则正好彰显着他身上冷峻的气质。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他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这让他整体看上去似乎有几分柔弱,但是从眼中不经意透出的精光又让我打消了这样的看法。 开玩笑,这里是什么地方,关山隐藏千年的地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出现柔弱之人。 而此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正在用他那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我们,让我隐隐感到了一种压迫感。 在这诡异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这样不同寻常的人,不知道是友是敌。 春亭向前一步,我们可以看到他藏在背后的手已经攥紧了拳头,他盯着眼前这不知根底之人,缓缓开口问道。 “敢问阁下何人?” 听到春亭的声音后,此人简洁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牛柯廉。” 我们闻听面面相觑,看来是对这个名字都没有任何印象。 就在这时,眼前的这个男人,动了。 只见他的右手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同时弯下腰,用右脚狠狠的蹬向地面,整个人顿时如同一只迅捷的豹子一般,就这样笔直的向我们冲了过来! 还好春亭早有准备,在牛柯廉冲过来的同时,他第一时间便迎上前去,两个人就这样笔直的撞击到了一起。 接着,我们便看见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两个人居然都没有使用道术神通,而是全都用着最为简单直接的方式,拳拳到肉,虽然不如道法的高深莫测让人敬畏,但是这样看起来却是更为触目惊心。 凌轩见到春亭陷入苦战,本打算出手相助,结果他刚刚取出霜天,便诧异的开口。 “这个地方有问题。” 亓芷面带焦急。 “怎么了凌轩哥哥,你怎么还不去帮春亭哥哥?” “这里似乎对道法有限制,我在这里居然不能运用任何道法。” 凌轩苦笑一声,收起了霜天无奈的对我们说道。 “亭哥与对方都是身手高强之辈,我若是贸然上去非但不能帮到亭哥,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听到凌轩所说,我暗中尝试了一下春亭所教给我的道术,发现果然如他所说,力量如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在我们束手无措之时,一旁的无双忽然窜了出去。 亓芷担心无双会对春亭造成影响,连忙开口急促的喊道。 “无双,快回来!” 无双却出奇的没有对亓芷的呼唤有所回应,它灵巧的奔向交战双方,同时发出了“吱吱吱”、“吱吱吱”的叫声。 而这自称牛柯廉之人在看到无双之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双臂一架,挡住了春亭的攻势,在快步后撤的同时朗声开口。 “来者可是关山中人?” 闻听此言,春亭也停住了自己的攻势,他小心的退回到我们身旁,眼中同我们一样疑惑。 莫非此人也是关山留下的后手?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章 万象神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可是这样的猜想未免有些与理不通。 若是关山在此留下的后手,那身为关山代理魁首的春亭为什么会毫不知情? 不过不管此人是友是敌,此时对其隐瞒都没有任何意义,春亭想了想,还是对牛轲廉坦然承认。 “我等正是来自关山。” 牛轲廉听后,面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之色,不过他没有贸然相信,而是选择对春亭继续追问。 “有何凭证?” 听见牛轲廉所问,春亭示意我取出鬼谷令,然后他从我手中接过鬼谷令,慢慢的走到牛轲廉的身旁,在让他观看的同时也在防备他突然出手伤人。 而牛轲廉观看之后,似乎是得到了确认,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语气缓和再次问道。 “敢问阁下可还有其他凭证?” 春亭见他没有再度出手的意向,于是示意我走到他二人身旁,同时让我举起左手,让牛轲廉看清我手上所佩戴的山海环。 在牛轲廉再三确认之后,我们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彻底消失,然后在我们众人的注视下,他做出了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居然单膝跪地,对我态度异常恭敬! “守陵人牛柯廉拜见魁首。” 全场寂静。 由于事发突然,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明明前一秒还打来打去,但下一秒却如此恭敬,这态度的转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而牛轲廉口中所说出的内容更是引人深思。 或许他也曾出自关山,所以认得这鬼谷一脉的信物,既然此物只有鬼谷转世才能将其唤醒,那他称我为魁首一事仔细想想其实可以理解。 可是这守陵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既然自称是守陵人,难道这里不是宫殿而是陵墓? 春亭见到他的动作,也不管刚刚两人还打生打死,他伸出手打算将牛轲廉扶起,但牛轲廉却丝毫不为所动。 而看情况,他明显是对我一人如此恭敬,春亭只好看向我,示意我说些什么。 我虽然一头雾水,不过也只好连忙走向前,伸手扶起单膝跪地的牛轲廉,同时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牛先生快快请起,敢问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牛轲廉顺着我手臂的力量缓缓起身,态度依然谦卑,他先是看了凌轩一眼,然后低着头对我认真的回答。 “牛轲廉万万不敢当此先生之称,魁首称我轲廉即可,您身边这位所猜不错,这里正是万象神宫!” 薛楠听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里居然真的是万象神宫。” 果然,凌轩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确实便是传说中的万象神宫。 可是据记载万象神宫早已被毁,那我们眼前这真实的宫殿又该如何解释? 亓芷在情势转变后,早就去把刚才乱跑的无双抓了回来,她抱着无双仔细检查有没有受伤,直到上下打量发现无恙过后这才放下心来。 而这时正好传来薛楠的惊呼声,亓芷好奇的看向薛楠,想要知道我们口中的万象神宫到底是什么地方。 “楠姐姐,万象神宫是什么地方啊,是神住的宫殿么?” 同样是由于不懂而发问,可薛楠对于沈浪和亓芷待遇明显不同,她宠溺的揉了揉亓芷的头,然后开始对她说起这万象神宫的来由。 “我的傻妹妹啊,万象神宫可不是什么神住的宫殿,而是大唐的一座代表宫殿。” 我们口中的万象神宫,其实便是明堂,只不过专指唐朝之时的明堂。 所谓明堂即是明正教之堂,是古代帝王所建的重要礼制建筑,用作朝会诸侯、发布政令、大享祭天,并配祀宗祖,此处既是布政之宫,同时也是敬神之所,地位崇高,神秘威严。 而唐朝之时的明堂便是为武则天至尊所居,是她皇权的象征之地,而大享明堂则是武则天当政时的重要活动。 又因为明堂气势恢弘壮观威严,这座宫殿作为儒家礼制的重中之重,武则天为了显示此处设计顺天应人符合礼制,所以她给明堂起了一个十分庄严神秘的名字,也就是我们口中所称呼的万象神宫。 “哦,我懂了,原来这是武则天建筑的宫殿。怪不得看起来如此华丽壮观。” 亓芷听见薛楠的讲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稍一深思,她便提出了另外的疑问。 “不对啊,你们见多识广,就连朱元璋的地下皇陵都曾经进行过探索,而这只是一座史书中曾有过记载的普通宫殿,为什么你们会如此惊讶?” 虽然牛轲廉在见到鬼谷环令之后态度恭敬,不过春亭并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不会再次出手,所以春亭一直牢牢的盯着他,听见亓芷的疑问后也没有多做回答,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让亓芷知道了我们惊讶的原因。 “因为万象神宫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虽然只有亓芷发出了疑问,不过沈浪同样对万象神宫毫无了解,他见春亭无心多说,便看向凌轩,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这一切的真相。 “师傅,为什么万象神宫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如果不应该在这里,那它应该在哪里?” 凌轩表情有些微妙,弈和见状,大致猜出他对这里并不了解,于是缓缓开口为他解围。 “其实这万象神宫,本来就不应该继续出现在这个世上。” 随后,他便说起了此中的原因。 万象神宫落成后,武则天大赦天下,从万象神宫建成历经武则天称帝,从永昌元年到长安四年,几乎每年的重大节日都在这里进行朝拜与祭祀,万象神宫的圣殿成为了正殿,同时也成为了她的统治中心。 可是好景不长,在证圣元年时,武则天的面首薛怀义失宠,他失宠后心生愤恨放火烧了万象神宫一旁的天堂,然而由于万象神宫离天堂过近,火情从天堂处一直延伸到了万象神宫,至清晨时二堂一并毁于大火。 万象神宫是武则天命运和皇权的象征,万象神宫被毁对武则天打击很大,然而她并没有灰心,在明堂被毁后,她又下诏重修明堂,终于在武则天天册万岁二年,重新修建的新万象神宫落成。 这一次重修与之前有些许不同,万象神宫其上金凤改为火珠,被唐人誉为国宝,而由于这次新修的万象神宫内贡奉的是武氏族人,故为武周明堂,又被称为通天宫。 直到安史之乱时,万象神宫被叛军和回纥兵两次焚烧,于宝应元年被彻底损毁。 至此,象征国运的万象神宫在见证大唐盛衰沉浮与荣辱变迁后,在战火中轰然倒塌,化为焦土残垣。 说到这里,弈和看向牛轲廉,虽然疑惑但是却无比确认。 “所以,万象神宫本来就不应该再次出现在世上!”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章 乾陵疑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万象神宫既然已经毁于战火,那自然就不应该于此处再次出现。 沈浪听后终于明白了我们为何如此惊讶,他整理了一下得来的信息,看着我们确认道。 “也就是说并不是万象神宫有什么玄机,而是真正的万象神宫早就随着战火被毁,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所以你们才如此惊讶?” 弈和点了点头,承认了沈浪的猜测。 而我的关注点却与他们并不相同,虽然我不清楚万象神宫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不过这里却并不是只有我们一行人。 我将目光转移到依然恭敬立于一旁的牛轲廉身上,他既然能出现在此地,或许会知道一些我们并不知晓的隐情。 “你叫牛轲廉对吧,你刚才口中所说的守陵人是什么意思?” 守陵人。 其实刚才牛轲廉一开口,我就对这所谓的身份深感好奇。 只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万象神宫之上上,如今随着弈和的解释,众人听后纷纷安静,我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牛轲廉听见我的疑问之后似乎早有准备,在一旁用骄傲的语气对我恭敬的回答。 “回禀魁首,我牛氏一脉世代尊李卫公命令,与此守护万象神宫,从唐时至今从不曾有过懈怠。” 我恍然,原来他这一脉是奉李靖命令隐于此地,难怪知道我们来自关山态度大变,可这与陵墓又有何关联? “既是守护万象神宫,那你又为何自称守陵人?” 牛轲廉态度淡然,但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内容却让我们无法平静。 “禀魁首,因为武后遗体葬在此地,我等在此既是守护万象神宫,同时也是守护武后遗体,所以自称守陵人。” 闻听此言,众人皆惊。 众所周知,武则天沉睡在乾陵之中,而从牛轲廉的口中我们居然得到了截然不同的信息。 他既然说武则天葬在此处,那也就代表着武则天并未葬在乾陵! 乾陵,位于咸阳北的梁山之上,为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合葬墓,采用因山为陵的建造方式,陵区仿京师长安城建制,规模宏大雄伟富丽,堪称历代皇陵之冠。 传说中,武则天决定在关中选择吉地建造帝陵,而最后这件事的人选定在了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位是太史令李淳风,而另一位便是火山令袁天罡。 袁天罡接旨后来到关中,他于夜观天象,只见一处山峦紫气冲天与北斗相交,于是他认定此处是块宝地,于是急忙奔上山峦找到龙穴吉壤,随后摸出一枚铜钱放到此处盖上浮土,这才下山回朝复命。 而李淳风接旨后,在秦川大地发现突兀出一座奇怪的石山,好像一位女子安睡在蓝天白云之下,李淳风大为吃惊,于是抓紧上山,以身影取子午以碎石摆八卦,拔出随身携带的发针在选定之处扎入土中,之后满意的下山准备回朝复命。 武则天听二人说已经选中陵墓的吉地,便派人再去复查,大臣在来到梁山后,发现原来李淳风的那根发针正扎在袁天罡那枚铜钱的钱眼里! 由于是两位风水高人所选之处,乾陵的地形地貌完全应合了阴阳两仪、天地配合的完美结合,乾为天为阳,坤为地为阴,阴阳交合,乃生万物。 可是现在牛轲廉却说这乾陵并非武则天长眠之地? 我因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再度开口对其确认。 “武则天龙体并未葬在乾陵?” 牛轲廉还未说话,春亭却忽然点了点头,他听后对牛轲廉戒心稍减,回过头虽然疑惑但是却十分肯定。 “我曾经去过乾陵,仔细观察之下发现了一些问题,他说的没错,乾陵处不可能是真龙墓穴所在。” 而听到了春亭的确认,我心中的诧异不减反增,连忙追问。 “不是说乾陵选址乃是袁天罡与李淳风共同寻找到的吉壤,以此二人的风水造诣,怎么可能出错?”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你若是到过乾陵,就应该知道我为何会出此言。” 春亭摇了摇头,对我所说进行了反驳。 “关中十八陵以太宗所在昭陵为首,昭陵是李唐龙脉中的龙首之位,然而乾陵在昭陵的上首位,风水位序颠倒,让一个当过皇帝的女人骑在了大唐的龙头之上,这本是就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 而乾陵所在的梁山其北峰居高,山形似少女平躺一般,风水讲究以形养形,若是乾陵选址于此,从此李唐皇室必定男弱女强为女子所控,袁天罡辅佐武则天称帝只是为了弥补龙脉所缺的水,可不是为了从此代代女子称帝,此处必有蹊跷。 梁山主峰远观直秀,风水中属木格,而南二峰圆利为金格,三座山峰虽然挺拔,但远看方平为土相,金能克木土能生金,整座山形龙气助金,地宫主峰之下,主必为金格之人所控,而最后覆灭李唐的黄巢,正是金命之人。 而且,乾陵墓址之处皆是岩石,陵墓地宫乃是凿石而成,在风水上说顽石之地不宜安葬,整个乾陵处全是岩石,岩石层很厚地气无法导入,这说明此处一定不是真龙之穴!” 听春亭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起了一处蹊跷。 唐十八陵,其中十七处均被破坏,只有乾陵主墓保存最为完好,同时乾陵也是唐朝帝陵中中唯一一座没有被盗过的陵墓! 唐朝末年黄巢起兵,他不惜动用四十万大军打算盗掘乾陵,从中取出武则天留下的稀世珍宝,但是四十万大军即便挖出了一条四十余米深的沟壑,却也没找到墓道入口,黄巢最后只好悻然作罢。 在五代之时,后梁崇州节度使温韬同样惦记上了乾陵,他所盗陵寝之多堪称有史记载之最,在他任节度使的七年时间内,足足挖掘了十七座唐皇陵,最后只有乾陵得以幸免。 他和黄巢一样,兴动了数万人马在光天化日之下挖掘乾陵,不料三次上山均遭风雨大作,人马一撤天气立即转晴,温韬虽然不解其中缘由,但是也心有余悸,遂此绝了念头,乾陵至此逃过第二劫。 莫非…… 看着我沉思的表情,牛轲廉这时候不再沉默,缓缓开口,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回禀魁首,此人所说不错,武后从始至终从未考虑过风水一说,乾陵并非真龙陵墓,从设计施工到最后浇筑铁水封盖,其目的仅仅只有一个。” 我听见牛轲廉所说,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看着他缓缓询问。 “防盗?” 牛轲廉坚定的点了点头,承认了我的猜测。 “正是防盗!武后在乾陵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让乾陵变成一座不可能被人挖掘的陵墓,除此之外别无他意!”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章 守陵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以为你厌倦了以前的生活,并且很喜欢这里呢。”D故作一脸惊讶状的看着瘦高个道。 果然。听到张凡这么客气的一番话。张凡可以很明显的发现。李成梁的表情是比之前要缓和了不少。 当主角从嗡鸣声和惨叫声中惊醒过来时,展现在所有观众面前的,是一副前所未见的人间炼狱——散落在沙滩上的飞机残骸和四处奔跑的惊恐幸存者。 林权心中还来不及惊骇,一段信息已经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之中。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张凡就害怕这种情况的发生,如今,自己在自己都沒有察觉到的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成长到了冯宝都不得不注意的地步,这个状况已经是无法改变了,那么自己为何不利用这一点呢。 辛寂的屁股底下像是装上了火箭,突然往高空直冲而起,转眼就消失了。 说是偏殿,实则内部也是非常宽阔,面积超过五百平方米,穹顶状的天花板离地面有十几米高,大殿两侧有两排雕花立柱,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之美。若是在现实里面,这样一座大殿的造价绝对低不了。 “如此庞大的恐怖气息,远超九级术士的威能!”辛寂被吓一跳。 辛寂注意到在城墙的顶上有一整排的碉堡和岗哨,架设着许多火炮机枪,形成严密的交叉火力网,还有卫兵巡逻,时刻防备着野兽来袭。 “九……”阿飞结结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咽口水的声音愈发的频繁。 秋瓜隔着墨镜,毅然可以看到甜甜好几次射来的眼神,知道没有违反与自己的承诺,那就是帮着她搞清楚“花中仙子”的秘密。 “哈哈哈,你以为鸡也像是人呀能听懂你讲话?”有人忍不住大声讥笑了起来。 当春瓜一瘸一拐的走进家门,望着餐厅连客厅,一片漆黑,知道自己很少回来的这么晚了。 最可怕的是如果这支顺军继续南下进入广东或者广西负隅顽抗,以朝廷现有的实力是不足以分兵剿灭的。若是任由其在两广休养生息形成割据,对朝廷的中兴大计是极为不利的。 湖广自然是最为富庶的,可惜明军在此囤积重兵,大西军即便倾巢而出也不一定能够占到便宜。 李飞虎八成针对的是自己,不然,怎么一听天阳萧家就要杀人灭口。 风时不时吹来,让窗户玻璃不断发出响声。倒也很衬托现在的气氛。因为灯光打得很暗,就连剧组的人,都觉得的确颇有恐怖气氛。当然,后期音效还得跟上。 此时的陈老实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摸了摸脖子见并无异样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李志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剑少,卸条胳膊可能都是轻的。”令狐星宇心头默念。 我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那个老哥说的的确没错,这些石像根本就不像是活的,但要说数量,还是挺多的,我大概扫量了一眼,起码都有不下两百数之多吧。 “他应该只是受雇于人,不搞清楚雇佣他的人的话,这样做也只是白搭。”艾瑞莉娅微微叹了口气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剑云浩给手下心腹打了个眼色,他的人几乎是一瞬间将枪口对准了东洋人,没半点犹豫几梭子下去,东洋人连重新掏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解决了个干净,跟杀猪没什么两样。 原以为这些炮兵,此刻应该正被第二中队追击着。结果没成想,第二中队跟第三中队正在追击中,这些神出鬼没的炮兵,又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四爷,我看到的是龙尾,没看到龙头,至于它身上有没有鳞,这个我还真没注意。”金昊回答道。 “怨尸或许他封印无门可这怨鬼应是无碍。”席子期话刚完,就得见封灵内紫光四射,滔滔鬼气全被强劲的灵气压制。 他的招呼温和有礼,又不会让人觉得疏远,反而有种暖暖的安心。 “不知道,所以我们得过去看看。”金四爷朝着右手方向迈了一步,道。 “刚才如果我们其中任何一人被飞蛇所咬,那我们全队都将死在这里。”冷邪沉声道。 他的话才落,在他的眼中,那脸干如骷髅,又长有青红苔藓的魔神已经消失了,只一会儿后,身边阴风起,魔神已回。 “公子!老太爷叫你去吃团圆饭!赏月啦!”这时怡儿在外面敲门道。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我的潘大帅哥,那是我的病人好不好!”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又有点心跳加速了。 不过唯一让他心中在悲伤之余略感安慰的是,貌似窥探自己的命运的代价不浅,章嘉活佛的圆寂,就是证明。 政纪弯下腰,捏在了秦风凛的脖颈上的动脉处,让他晕了过去,他越清醒,痛苦就越发明显,不如让他睡过去,他紧紧的抿着嘴,帮着队医将秦风凛抬上了担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当他抿着嘴的时候,就代表他真的生气了。 第六章 神道,石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牛轲廉目光清澈,我们从中看不到任何一丝虚伪。 春亭与他对视良久,这才收回了那如刀一般锐利的目光,走到一旁不发一言。 见状,我只好出来缓和这尴尬的气氛,看向牛轲廉歉意的说道。 “牛兄弟,你也莫要怪他,他也没有恶意,只不过此事实在关系重大,而且我们身后还有一群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不得不多加小心。” 牛轲廉洒脱的一笑,看样子是并未在意。 “魁首严重了,如此小事柯廉怎么可能会放在心里,只不过在下当不起魁首如此称呼,若是魁首不介意,称呼我柯廉即可。” “那就这样,你也别叫我什么魁首了,听起来怪怪的,我一点也不适应。” 没想到牛轲廉却摇了摇头,开口的语气让我异常的熟悉。 “魁首,礼不可废!” 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弈和,他听见牛轲廉所说正在偷笑,我走了过去将他拉到牛轲廉身旁,无奈的说道。 “这个弈和同你一样,之前也是张嘴主上闭嘴魁首的,你们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吧。” 二人相视一笑,居然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意味。 无暇琢磨这两人如何去想,我看向牛轲廉,问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柯廉,现在已经说清了因果始末,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听到正事,牛轲廉顿时严肃起来。 “请魁首跟在我的身后,我这便为诸位带路。” 说着,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我们连忙跟上他的步伐,生怕在这里丢失了方向。 在牛轲廉出现之前,我们便已经看见了万象神宫,本以为距离不远很快就能到达,但是走起来才发现其实我们距离万象神宫并不近,只不过由于建筑过于高耸,这才导致我们离的很远就能将其发现。 在牛轲廉的带领下走了没多久,我们便见到了一段石阶路,牛轲廉说这石阶路同乾陵一样,共计五百三十七级台阶,走完台阶便是一条平宽的神道。 而所谓神道便是通向死者之道,沈浪虽然对这方面没有过了解,不过神道在我们之前的探索中曾经遇到过,沈浪自然记得我们当时的解释,他听到牛轲廉所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神道?万象神宫为什么会出现神道?” 而牛轲廉见我们面色都同沈浪一样好奇,于是他一边在前带路一边为我们介绍起来这里的建造方式。 我们眼前的万象神宫,其实同历史中的记载并不完全一样,这里是关山工部所建造,工部众人别具匠心,在此处融合了明堂、天堂以及乾陵的建造风格,三者相辅相成之下,才有了我们眼前的万象神宫。 比如我们刚才落下之处,在网兜两侧那两根高耸威严的蟠龙柱,其灵感便来自于乾陵,两根蟠龙柱东西对峙如梁山南面两峰,而中间便是石阶路与司马道,也就是世人口中陵墓前的神道。 我们恍然大悟,怪不得此处会有陵墓前才会出现的神道,原来这万象神宫是融合了三处建筑的建造风格才建造而成,当年的工部之人真的是独具匠心,让人不得不为之佩服。 我们继续向前,在石阶路的两侧端立首位的是一对威严的八棱柱石华表,华表上刻满云纹,两条腾龙盘旋其上,接着是一对昂首挺胸、浑圆壮观的石刻翼马,马身两翼同样雕以卷云纹,同腾龙纹一样似有腾飞之势。 而翼马之后则是一对优美的高浮雕鸵鸟,这是唐朝同西域人民友好往来的象征,紧接鸵鸟的是五对配有驭手的石仗马和十对高四米左右的石翁仲,所谓石翁仲便是陵墓前的石人,代表着皇权仪卫的缩影,挺胸而立神情威严。 而在石翁仲之后,蹲踞着四对八尊高大雄伟的石刻狮像,石狮昂首挺胸巨头披鬃,两足前伸身躯后蹲,凛然挺拔如泰山,更是为此处增加了一份神圣与威严的气势。 走过石阶路之后,我们便来到了神道,在神道的两侧同样分布有石雕,只不过此处的石雕都是人像,而无任何动物像的存在。 左右的两组石人群像,全都整齐恭敬地排列于神道两侧,我仔细地数了数,西侧三十二尊,东侧二十九尊,共计六十一尊。 春亭介绍到,这些石人是当时唐王朝属下的少数民族官员和邻国使节,高宗入葬时前往参加葬礼,武则天为弘扬大唐威势,便将他们雕像立于陵前,这些石像大小和真人差不多,习惯上把这些石像称之为蕃像、宾王像,也称六十一蕃臣像。 这些石像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袍服束腰,也有翻领紫袖,但所雕形态都是双双并立两手前拱,姿态极为谦恭,仿佛在这里列队恭迎皇帝的到来,彰显了唐朝鼎盛之时的赫赫国威。 我们一路边走边看,在穿过了这近百米长的神道后,终于看到了此处的第一道城门。 这宫殿的第一道城门为汉白玉所打造,粗略估计大概有五米高四米宽,在门上精密的雕刻着各种复杂繁琐的图案,仅仅从这一扇门上,我们便可看出当时的唐朝是多么的繁华,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纷纷伸出双手,试图推动这道石门进入万象神宫,然后众人在尝试过后,发现这石门岂止重逾千斤,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这一想法,看向牛轲廉想要知道这石门的究竟。 牛轲廉看着我们,说起了我们眼前的这道石门。 “据我这一脉祖上记载,万象神宫的这第一道石门便是一个大问题,此石门重达百吨,若是诸位想以蛮力将其开启,只怕是有些难度。” 沈浪不信邪,他再次伸出双手,用出吃奶的力气却依然无法撼动石门分毫,这才讪讪的走到牛轲廉身边开口询问。 “柯廉,你既然如此淡定,想必是知道怎么打开这道石门。” 牛轲廉却摇了摇头,神情不似作伪。 “此处对道法有限制,只能凭借本身的力气不能使用任何神通,而在这石门后便是自来石,单纯动用蛮力无法打开,只有精通机关之术才能将其开启,柯廉才疏学浅,对此毫无办法。” 薛楠听见牛轲廉的讲解,疑惑不减反增,看着他追问道。 “自来石是什么?” 若说我们之中对机关术最为精通之人,那自然是身为工部中人的陈工,这时候他缓缓开口,接替牛轲廉对薛楠做出了解释。 “自来石是古代的一种机关,其结构简单并不复杂,但是因为多用于皇陵修建所以极其神秘,很少流传于世。” 春亭听后淡淡的笑了,看向陈工的脸上是满满的相信。 “陈工,看你的表情似乎对这自来石颇有信心。”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章 自来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春亭的话,陈工也笑了,从他的脸上我们看到的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自信。 “大人放心,与人搏杀陈工或许稍逊一筹,可若是面对如此机关陈工自然不在话下。” 说着,他缓缓走向我们眼前的石门,准备为我们破解这传说中神秘莫测的自来石。 陈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实干派,虽然他一路上话语不多,不过他既然身为鲁班传人,说到机关之术他自然当仁不让,他看我们纷纷向他投去好奇的眼神,于是开始认真的为我们讲解这自来石到底是什么原理。 所谓自来石,其实只不过是一根人工凿成的石条,虽然长度不到两米,却有一石当关,万夫莫开之说,顾名思义,这就是一块不需要外部动力的石头,其主要目的便是封堵墓室的大门。 在制作此机关之时,施工之人先将石门门轴的上下两端统一摩成球状,在石门中与门缝相齐的部位再雕凿出一个表面突起的槽,然后在门内中轴线附近的地面之上,凿出一个前浅后深的凹槽。 在墓室关闭之前,工匠将自来石放在石槽内,并将它的一端与墓室门相抵,在工匠们撤出墓室准备关闭墓门的时候,自来石便凭借其本身的重量与门轴两端石球的压力缓缓落下,自动的将墓门关上,因此得名自来。 随着自来石的缓缓落下,直到这自来石顶端与墓室门上留出的槽口相对接之时,这墓门便会严丝合缝的关闭,自来石就是这样神奇般地自动顶在了墓室门内,千百年来防止着别有用心之人打扰墓主的安宁。 由于机关完成后,这自来石与墓门相抵,所以来者要面对的重量便是百吨的石门加上自来石所抵住的重量之和,在如此巨大的重量之下,谁若是想要从外面将石门推开,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们听到陈工说清这自来石的原理,一边感慨一边担忧,感慨的是古人那无与伦比的智慧,而担忧的则是在如此难度之下,陈工又如何能够将其打开? 但陈工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一丝焦虑,他在对我们介绍完这自来石的原理之后便不再多言,而是不停的打量四周,最后终于在城墙下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我们看向陈工目光所注视的方向,发现那是两尊陪葬的雕像,与外面的石雕不同的是这两尊雕像非是石雕而是铁制,一身盔甲威武不凡,手上拿着铁质的长枪,似乎是在城墙之下为万象神宫进行千百年的守卫。 陈工走到了这两尊雕像旁,他手中一用力,便从雕像手中取下了那两把铁质的长枪,然后试探性的弯了弯,这长枪居然有些韧性,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长枪的前段弯曲成拐杖的形状,接着走回到我们身旁。 陈工让我们众人一同用力推动这座石门,虽然不解但是我们却没有发出疑问,而是听从他的指挥,随着我们一起的努力,虽然石门并未被完全推开,不过却有一条不大的缝隙露了出来,陈工看见这道缝隙微微一笑,似乎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然后,陈工示意我们不要收手,他则慢慢的把前端弯曲的长枪从这缝隙中伸了进去,在几番接触之后,陈工手中长枪的弯曲部分,已经触碰到了墓室门后的那块自来石。 陈工凭借着感觉,试探了几下之后便将长枪收了回来,认真的改变枪头的弧度,如此反复好几次之后,直到这长枪被折出的弧度刚好能扣住自来石,他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等到长枪的弧度可以完全扣住自来石之后,陈工示意我们松开双手,然后让我们一起用力推动这把长枪,我们用力过后惊讶的发现,随着我们的用力,手中这把长枪在扣住自来石之后,竟然能一点一点的把抵在门口的自来石抬起来! 而陈工并未与我们一同用力而是在一旁等待时机,在我们努力将自来石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陈工眼疾手快的把另一把长枪同样从缝隙处伸了进去。 这第二把长枪被陈工直接抵在被我们托起的自来石之上,这时他吩咐我们松开第一把把长枪,然后对准第二把长枪用力的推出。 轰! 随着一声巨响,这千年无人到访的宫门灰尘四起,我们纷纷挥手驱散这沉寂了千年的灰尘,等到灰尘散去之后我们惊喜地发现,这重达百吨内有机关的石门,就这样被陈工以精妙的方式推开了! 牛轲廉从陈工开始动手就有所猜测,直到我们打开了石门之后,他看着陈工由衷的发出感慨。 “这位陈兄想必便是现今关山工部中人,这一身机关之术果然炉火纯青,在下着实佩服。” 陈工对牛轲廉憨厚的一笑,那张不善言辞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骄傲,说话间倒也圆滑起来。 “牛兄弟谬赞了,机关修建乃是工部本分之事,自然谈不上佩服,倒是牛兄弟为了你这一脉的使命,在此处暗中守护万象神宫,像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值得钦佩。” 在两个人互相惺惺相惜之时我们却并未发言,实在是这石门打开之后,我们眼前的的景象太过于壮观,让我们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何时何地。 据记载,在垂拱三年,武则天下令拆除原有的乾元殿,在乾元殿的旧址开始建造明堂,传说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阔三百尺,共三层上为圆盖,周围有九龙捧托顶部有铁凤,高一丈饰以黄金,武则天为了彰显天意,故又称其为万象神宫。 这便是古籍中对万象神宫的记载,在得知这里便是万象神宫后,我曾以为此处只是一座简单的宫殿,直到这自来石被陈工所破解,石门打开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我不得不承认,我们还是太天真了。 在我们面前确实已经可以看到高耸的万象神宫,但是却并不是只有着一座宫殿,呈现在我们眼前,被我们所看到的居然是一片完整的建筑群! 我们眼前便是一座真正的城池,一座深埋地下从来不见天日的城池! 虽然从未真正见过唐朝的建筑,不过那时的建筑风格我大致也有所了解,在第一次见到春亭时的赏春亭里,虽然看上去那里幽远宁静古色古香,但是和书中所记载的相比却又有一些细微的不同,只要多加观察终究可以感觉出那是后世仿建。 但我们眼前的这座城池却丝毫没有那样的感觉,站在石门旁看向这片城池,我想所有人都会和我有一种一样的感觉。 梦回唐朝,梦回盛唐!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八章 述圣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看着这座充满岁月沉淀的城池久久不语。 贞观之治、永徽之治、开元盛世、安史之乱…… 眼前这座城池仿佛活了过来,对我们无声地描述着唐朝那二百余年间的岁月变迁。 陈工终于停止了与牛轲廉的互相寒暄,他发现我们半天没有开口,这才回过头想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回头之后同我们一样满眼的沉醉。 而牛轲廉却并不像我们这般震惊,他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我们一言不发。 见状,我们如何不知道他清楚这里的一切,于是亓芷连忙开口对他询问。 “牛哥哥,这是什么地方!?” 牛轲廉望向眼前的城池,话语中虽然没有震惊,却同样满是感慨。 “这里当然是万象神宫,只不过不只是单纯的万象神宫。” 或许是因为他这一脉有过记载,所以对此处有过一定的了解,看向我缓缓开口。 “魁首,此处是由万象神宫、天堂、乾陵三处融合而建造,从你们落下之处一直到万象神宫正门,全部都是按照乾陵所布置,而乾陵完善了昭陵的形制,其陵园便是仿照当时长安城的格局所建造,也就是说,我们眼前便是当年长安城的缩影。 此处分为万象神宫、宫城和外郭城,有城垣两重,其中内城置四门,东曰青龙门,南曰朱雀门,西曰白虎门,北曰玄武门,只有走进内城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万象神宫,我们现在其实只算是在外围而已。” 听完牛轲廉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我们会有如此错觉,因为现在所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便是那最原汁原味,让人沉醉让人向往的盛唐风貌! 之前曾在古籍上见过有关记载,据说乾陵是唐代帝陵中唯一有双重城垣的墓葬,内城象征京城长安的皇城,外城相当于官员和土民居住的郭城,之前还有所怀疑,如今一见才知果然如此。 沈浪听牛轲廉说这里只是外城之后,他双眼发光,想象着内城又该是如何让人神往,于是他看向牛轲廉,耐不住性子的开始催促道。 “柯廉,既然你这么淡定,想来一定知道我们要怎么到达内城,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动身吧!” 牛轲廉却摇了摇头,看起来并没有直接去往内城的打算。 “莫慌,在去内城之前我们要先去往另外一处。” 说着,他淡淡一笑,然后将目光转向我,说起了他口中我们所要去的地方。 “魁首,您当年在乾陵内放置了一样东西,终归有一天你需要进入乾陵将其取出,而开启乾陵的钥匙便在这外城之中,我们现在便是要去取这把钥匙。” 听见牛轲廉的话,我们这才恍然大悟。 他刚才便说过,他这一脉虽然奉命守护万象神宫,不过实际上守护的却是那打开乾陵的钥匙以及事关神州安危的睚眦雕像,所以才自称守陵之人,而这钥匙若是在外城,我们定然没有不将其取走的道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用右手摩挲着左手上所携带的山海环,同时看向牛轲廉,面露好奇。 “那钥匙在何处?” 牛轲廉在原地四处张望,似乎是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开口,语气确定的的对我们说道。 “诸位请随我来,打开乾陵的唯一钥匙便在那述圣碑之中,除此之外,外城便再无需要我们留意的地方。” 说完,他便向他认准的方向开始了前行,我们连忙跟在身后,想要一探究竟。 而凌轩听见他所说面色诧异,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述圣碑,关山前辈竟然真的把乾陵搬到了这里!” 亓芷见凌轩神情中的激动,好奇的开口问道。 “凌轩哥哥,你们说的述圣碑又是什么东西,是一座石碑么?” 我不自觉的牵过了亓芷的小手,在跟随牛轲廉前行的同时,对亓芷解释起了凌轩口中的述圣纪碑 “没错,述圣碑正是一块记叙用的石碑,不过与被毁掉的万象神宫不同,述圣碑直到今日依然立于乾陵。” 所谓的述圣碑现在依然矗立于乾陵司马道西侧,是由武则天亲撰、中宗李显书丹,为唐高宗歌功颂德的一通功德碑。 述圣碑记述高宗文治武功,开创了帝王陵前立功德碑之先例,在乾陵之前帝王的陵墓既不树碑墓内也不放墓志铭,乾陵突破了这一惯例,因此述圣碑具有特殊的历史价值。 我正在兴致勃勃的为亓芷介绍述圣碑的详情,没注意前边的牛轲廉已经停下了脚步,结果我便直直的撞到了他的身上,我不由得歉意的开口问道。 “柯廉,怎么停下了?” 牛轲廉伸手指向前方,淡淡的说。 “魁首,我们到了。” 我这才抬起头看向他手指的方向,述圣碑果然就在我们前方。 我们走了上去左右观察,发现此碑为方形,高曰七米宽约两米,碑顶为庑殿式建筑,檐角被匠人精心的刻下四个护法力士,檐雕斗拱中为五节碑身,由五块完整的青石榫卯相接而成,下为碑座,同样以榫卯相连,在碑座刻有獬豸纹与海石榴纹。 全碑由七部分构成,其中碑首象征太阳,碑座象征月亮,中间五节分别象征五行,由于古人认为万事万物都是由日月金木水火土这七个部分所组成,所以述圣碑又有七节碑之称。 其中七节取七曜之意,这七节碑寓意着高宗皇帝的文治武功如日月星辰一般,普照天下,光照千秋,是一块典型的功德碑。 在石碑的正阳面,刻满了骈体的碑文,粗略估计多达几千余字,皆为楷书,每个字的凹槽处都填有金屑,远远望去金光闪闪,充满了皇家的高贵威严。 而春亭却似乎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在述圣碑之前东张西望,却久久找不到他想要寻找到的东西。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春亭,你在找什么?” 春亭没有收获,语气中带着不解。 “这里既然出现了述圣碑,怎么会没有无字碑?” 述圣纪碑虽然名声不显,不过无字碑可以说是众人皆知,薛楠听见春亭的疑惑,好奇的开口问道。 “春亭,无字碑不是武则天的碑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春亭淡淡一笑看向薛楠。 “这述圣碑难道就应该在这里出现?” 薛楠一听确实是这样的道理,于是她自知理亏便不再出声。 牛轲廉听见了春亭的疑问,将目光转向述圣碑,同时缓缓开口。 “春亭兄不必再找,这里确实只有述圣碑,并没有无字碑。” 薛楠对春亭有一丝一样的情感,但是对别人却并无本分扭捏,听见牛轲廉如此说,她好奇的开口问道。 “这又是为何?” 牛轲廉伸手抚摸着述圣碑,似乎是在感受上边蕴藏的千年沉淀,同时缓缓开口,口中说出的内容让我们大为震惊。 “因为乾陵的入口就在无字碑之中!”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九章 无字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众人皆惊。 牛轲廉说过之后再未发言,他安静的看着我们,似乎是打算为我们留出时间,以便于众人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而我们听后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众人中有人不解有人震惊也有人迷茫,大家都陷在自己的猜测之中,一时之间场面极度安静。 乾陵的入口居然在无字碑中!? 武则天作为历史上唯一一位正统女皇,她的一生便是一部传奇,哪怕死后千百年,依旧让无数史学家为止着迷。 而这无字碑,便是一桩虽然已经过了千年,但是却依旧无人能够解释清楚的悬案秘闻。 在乾陵司马道的两旁并立着两块巨大的石碑,其中西侧的一块为述圣碑,而东侧的便是传说中的无字碑,两碑东西相对,奇崛瑰丽巍峨壮观。 那述圣碑想来正如我们眼前所见这般,是武则天为高宗歌功颂德之碑,武则天为此碑亲自撰写了五千余字的碑文,黑漆碑面共分七节,字填金粉光彩照人。 而无字碑却与述圣碑大为不同,我虽然不曾到过乾陵,不过由于无字碑实在是太过出名,所以在古籍中对其有过极大篇幅的介绍,我自然烂熟于心。 无字碑的建造并非巨石堆积,而是匠人在一块完完整整的巨石上雕凿而成,在碑额之上并未题有碑名,只有碑首处雕刻了八条螭龙,这八条螭龙巧妙地缠绕在一起,鳞甲分明筋骨裸露,静中寓动生气勃勃。 在无字碑的两侧则各刻有一幅升龙图,一左一右两条腾空飞舞的巨龙将无字碑夹在中间,神武非凡栩栩如生,似有一飞冲天之势。 而在碑座的阳面,则是线刻的狮马相斗图,图中的骏马屈蹄俯首温顺可爱,雄狮则昂首怒目,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威严。 除了这些外,碑上细节处还刻有许多花草纹饰,这些纹饰线条精细流畅,雕工细腻,无不代表着盛唐时技艺的顶峰制作。 而这座无字碑历来闻名遐迩的根本原因,却并不是因为这些复杂精美的雕刻,恰恰相反,他之所以让无数人为之神往,其真正原因就在这“无字”之上。 述圣碑上由武则天亲自撰写碑文,洋洋洒洒五千余字,字填金粉光彩照人,而无字碑,顾名思义,整块石碑上居然通体无字。 自秦汉以来,帝王将相无不希望死后能树碑立传,而历史上唯一一位正统女皇帝的石碑上却没有刻下一个字,这便是无字碑千年以来闻名遐迩的根本原因。 “乾陵的入口在无字碑!?” 第一个耐不住好奇开口询问的是薛楠,她实在不敢相信牛轲廉口中说出的内容,对他又诧异异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内容,似乎是在质疑牛轲廉是不是一时口误。 一旁的沈浪同样一脸怀疑,对牛轲廉口中所说的内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牛兄弟,就连我这么孤陋寡闻之人都听说过这赫赫有名的无字碑,千年以来无数人去无字碑进行观赏,若是乾陵入口真的在无字碑处,为什么乾陵到现在还从未被人进入?” “诸位莫急,你们不妨换个角度想想。” 牛轲廉果然像是关山中人,眼见我们如此疑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同之前的春亭一般,在一旁循循善诱,想让我们通过自己的方式,来一步一步解开这千古以来困扰无数人的悬案谜题。 “诸位不妨想想,就连为高宗歌功颂德的述圣碑上武后都不惜笔墨亲自撰写了五千余字,可她又为什么在为她自己而立的无字碑上未刻一字?” 我听到的指引,开始回想曾经在书中所看到过的关于此事的几种说法,随后,我若有所思,将目光注视向牛轲廉,认真的对他说出我的猜测。 “对于无字碑上为何空无一字,历史上主要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武则天立无字碑是用以夸耀自己,表示自己功高德大,已经到了文字所不能表达的地步,所以在无字碑上未刻一字。” 牛轲廉不置可否,而凌轩眼前一亮,开口为这个说法补充了一定的根据。 “武则天是历史上唯一正统女皇帝,她发展科举制度,抑制豪门垄断,奖励农桑兴修水利,使社会经济不断上升,民户数不断增长。 而且她加强了唐朝边防,改善了与边境各族的关系,做过许多符合民众利益的事,在贞观之治与开元盛世之间做了一个完美的过度,若是有这种想法确实可以说得过去。” 在凌轩为我补充的同时,我的目光依然在注视着牛轲廉,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回应。 看他的样子,我知道如此说法并不能让他满意,便接着说起了第二种可能。 “第二种说法,武则天立无字碑是因为知道自己罪孽重大,所以最后决定还是不写碑文为好。” 陈工听到我的第二个猜测后缓缓开口,看来他比较倾向于这个结论。 “武则天从才人到皇后,然后并称二圣最终窃居皇位,虽然是天命时势,不过她终究是打着李唐的旗号培养党羽,暗中消灭异己,弑杀无辜这个罪状她总归是跑不了的。 况且武则天任用酷吏,纵容告密鼓励滥刑,在其当政期间曾失掉了安西四镇,危害了唐朝的统一,所以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无法为自己立传,只能以无字来评价自己传奇的一生,这种说法不是没有理由。” 牛轲廉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见状我只好继续开口,说起了据我所知的最后一种可能。 “第三种说法,武则天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功过是非让后人去评论,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薛楠这时候在一旁忽然开口,她接过了我的话,语气中是对武则天满满的崇拜。 “武则天毕竟是历史中唯一的女皇,在她当政期间,贞观之治的趋势仍在继续,而在处理唐高宗龙驭归天后的复杂局面中,她同样表现了不平凡的个人才干,就纳谏和用人这两点,就连许多具有正统思想的人士也纷纷为之赞叹不已。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武则天的缺点也十分突出,她为了巩固个人的地位任用酷吏,在登上皇位的过程中不免滥杀无辜,晚年崇信佛教奢侈浪费,在她所统治后期,唐朝山河日下,这些缺点同样不能忽视。” 看得出来,薛楠对于第三个看法毫不怀疑,其实在我的内心中同样倾向于这最后一个看法。 于是我看向牛轲廉,做出了我自己最后的总结,可谁知结果却同我的结论大为不同。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章 无字碑真正的秘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既然前两个猜测牛轲廉都没有任何反应,那我的脑中也只剩下了最后的这一种可能。 于是我不再犹豫,摩挲着左手的山海环在脑海中再三确认,对牛轲廉说出了我最终的结论。 “虽然是关山助武则天登上皇位,最后也是关山让她交出权力还政于中宗李显,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毕竟明面上的皇帝是她自己,所以在她死后,人们对她的一生会有各种各样的评价,这碑文写好写坏都是难事,因此决定立无字碑,千秋功过留给后人评说。” 我本以为这便是无字碑未刻一字的原因,可没想到将我的结论告知牛轲廉之后,他却摇了摇头,将我得出的结论轻易的予以否决。 “魁首,您这个思考的角度虽然不错,不过这些却都是后世之人对无字碑的猜测,后人不管如何揣测,却终究不知武后当初的选择,这些并不是武后在碑上不刻一字的根本原因。 武后的一生本就是个传奇,无论是夸耀自己还是自认罪孽深重,这些都并不符合武后的心理,她之所以立此无字碑,而且不在碑上刻下一字,其实只有一个原因。” 听到了这里,沈浪终于忍不住满腹的疑惑,他看向牛轲廉,用近乎哀嚎的声音发出了询问。 “我的牛兄弟,不,我的牛哥啊,我的亲哥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牛轲廉见沈浪这个哀求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多做犹豫,于是他将目光转向我,口中所说却再一次颠覆了我们的认知。 “武后之所以在无字碑上未刻一字,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无字碑本就不是为她而立,而既然不是为她而立,那她自然没有权利决定碑上所刻的内容!” 无字碑居然不是武则天为自己而立? 甚至武则天都没有资格决定碑上所刻的内容?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武则天从才人到昭仪,最后龙登九五掌控李唐,而牛轲廉居然说连这样的人物都没有资格决定无字碑上所刻的内容,那么谁又有这样的资格? 牛轲廉似乎生怕对我们造成的震惊不够,在我们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又扔出了第二个重磅消息。 “其实不光这无字碑不是为武后所立,细算之下,就连这乾陵也并不是她自己想要建造的陵墓,诸位不见这武后与高宗的遗体都在这万象神宫之中,乾陵理论上只不过是个摆设的仓库而已。”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自从秦汉以后,皇帝皇后多不合葬,而乾陵夫妻二圣合葬墓更是独树一帜,同时乾陵也是唐代帝王陵墓中唯一发现有双重城垣的墓葬,更是唯一历经千年未被盗掘的唐代帝王陵。 而牛轲廉却先是告诉我们无字碑不是武则天为自己而立,然后又告诉我们甚至就连乾陵都不是为她自己而建造,乾陵实际上只是一座仓库而已。 那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 薛楠心思细腻,她听见牛轲廉所说之后心思急转,望着远方的内城对牛轲廉发出了自己的猜测。 “难道……这乾陵与无字碑是为袁天罡所建?” 传说中乾陵选址为袁天罡与李淳风二人共同所选,况且我们已经知道是袁天罡将武则天扶上帝位,薛楠能这么想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袁天罡虽然帮助武后登顶皇位,可是他还不至于让武后如此畏惧。” 牛轲廉却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否定了薛楠的猜测。 “那会是谁呢……” 薛楠满面疑惑,在一旁自言自语。 而亓芷性子单纯,脑中所想最为简单直接,完全不像我们那么复杂,她在听见牛轲廉所说之后直接想到了最根本的源头,抬起头看着牛轲廉,可爱的猜测道。 “牛哥哥,袁天罡虽然帮助武则天登上皇位,可归根结底他还是关山中人,那这乾陵与无字碑难道是为关山魁首所建?” 牛柯廉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亓芷的眼神带有欣赏,随后将目光转向我,眼神中仿佛有光芒闪烁。 “亓芷姑娘所说不错,魁首,乾陵中并没有武后与高宗的龙体,之所以不考虑风水只是单纯的进行防盗,其实是担心有人潜入其中取走您留下的东西,实际上乾陵只是专属于您自己的一座仓库而已。 而这无字碑更是如此,那本就是武则天听从袁天罡的建议为您而立,作为掩盖乾陵入口的迷雾,而您从来没说过碑上应该刻些什么,自然就没有人敢在这无字碑上刻下一字,这才是无字碑真正的秘密!” 众人听到事情的真相之后,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而我自己也毫不例外,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些什么。 兜兜转转,原来这些千年前所留下的后手,其实都是从关山魁首开始的。 或者说,是他们口中那个“我”。 那个我不想承认,但是又无法否认的那个“我”。 当年的关山魁首为了维护神州安危,于是决定帮助李渊成为天下共主,而李渊在登上皇位之后,由于担心关山那可怕的实力,开始做起了过河拆桥的举动。 弱水中人趁虚而入,在暗中勾结李渊与太子李建成,试图让天下再度分裂,神州再起刀兵,他们好从中渔翁得利。 还好,太宗皇帝英明神武,在魁首的一番解释下,太宗皇帝最后决定于玄武门拨乱反正,一举粉碎了弱水的阴谋,让天下避免了可能发生的灾难。 而魁首为了回报太宗皇帝大义灭亲的举动,于是派出袁天罡与李靖辅佐李唐,以保李唐江山。 而这个时候,精通术数的袁天罡推测出了武则天会登上帝位,又恰好李唐龙脉缺水,女子为水,恰好能添补龙脉的不足,于是他决定帮助武则天登上皇帝,但是要求则是武则天龙驭归天之时将天下还给李唐。 武则天面对如此条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就这样,她成为了千古唯一的正统女皇帝,而在她人生的末年,果然将江山还给了李唐,同时由于她的登基补充了李唐龙脉的不足,这才有了唐朝二百余年的国祚。 而这个时候,魁首出现了。 或许是五方雕像之一,或许是九鼎,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重要之物,总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魁首需要寻找一个地方进行安放,于是就同常遇春与朱元璋一般,在袁天罡的主持下,以修建陵墓的名义,修筑了乾陵。 而乾陵的入口便在无字碑之处,由于事关重大,武则天便在关山的示意下立了无字碑,用以掩盖乾陵真正的入口。 而魁首却并未告知该刻下什么内容,了解关山实力的武则天自然不敢妄自猜测,所以在碑上只是刻有图案,却未刻一字。 这便是无字碑真正的秘密!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一章 述圣碑碎英招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深深的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述圣碑感慨万千。 我们终于在牛轲廉的引导下理清了这一切的缘由,原来所有的故事都是从关山魁首身上开始的。 不过就算这些都与魁首有关,可这些已经都是陈年旧事,我们现在处在万象神宫内,而并非在乾陵之中,所以我们现在所要面临的,是要如何取出述圣碑中的钥匙,关于乾陵与无字碑,等到何时到了地方再去谈论。 思及与此,我看向牛轲廉,想要知道要如何取出这至关重要的钥匙,然后进入万象神宫,取出存放在这里的睚眦雕像。 “柯廉,我该怎么做?” 虽然我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牛轲廉当然知道我所问何意,他听我说到正事神情严肃,看向我微微低头。 “魁首,在述圣碑最上方有一处定龙坠,只要您将鬼谷令放在上面,一切自有分晓。” 定龙坠。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定龙坠了,当初在杨广的衣冠冢时,我们就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机关。 所谓定龙坠是鲁班门的不传之秘,在制造之时需要先完整的制造出所需要的器物,然后在其上布置机关,上面所留出的松动平面就是机关的重点。 若是来人想要进行破解,就需要机关上所放之物品达到与制造时设定的重量相同才可以开启机关,不然则会触发机关。 定龙坠多用于墓穴之中,所以轻则机关自我毁灭,里面的陵寝长眠于地下,重则弩箭地陷,让盗墓者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我们已经知道陈工是关山工部中人,同时他也是鲁班传人,所以这定龙坠是如何出现在此处,也已经有了原因。 想来唐朝时关山工部中同样有鲁班传人,正是此人奉袁天罡的命令在杨广的衣冠冢内布置下了定龙坠,同时由于此地事关重大,此人后来也曾到了此处,在这述圣碑上留下定龙坠,作为这把能够打开乾陵的钥匙的最后一道防线。 思及与此,我停下了继续思考的想法,而是看向眼前的述圣碑,想着要如何取出其中的钥匙。 眼前的述圣碑大约高有七米,我正在思考如何登上碑顶,而弈和见我的眼神,猜出了我想何事,他丝毫未见犹豫,还未等我开口便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出那漂亮至极的梯云纵,带着我来到了碑顶之处。 我们到了述圣碑碑顶之上,在经过仔细探查之后,发现在碑顶果然有一处不大的凹槽,粗略看起来与鬼谷令的形状正好能够对应,我小心的用手轻轻触碰,果然此处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微微可以活动,想来这就是牛轲廉口中的定龙坠之处。 见状,我取出怀中的鬼谷令,然后与弈和对视一眼,在他的眼神鼓励下,我深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的将鬼谷令放在定龙坠处,等待着牛轲廉口中的便有分晓。 轰隆隆。 随着我把鬼谷令放进述圣碑中,只听见一阵机关响,便感觉我们脚下的述圣碑似乎开始了摇晃,弈和担心我二人的安全,连忙抓住我的肩膀带着我回到地面,同时不忘大喊众人注意安全。 “大家快散开,这述圣碑有问题!” 地面等待我们的众人听见弈和的大喊后纷纷散开,但是却没有走远,而是在一旁等待这述圣碑最后的变化。 只见眼前的述圣碑先是摇晃,然后在我们面前开始了解体,一时之间这里碎石坠地灰尘四起,弈和带着我与众人汇合到一切,等到尘埃落定之后,眼前的述圣碑彻底变了一副模样。 我们定睛查看,这述圣碑其实并未完全解体,刚才我们所见的碎石坠地,掉落的只有表皮而已,随着这番动作,这碑中真正的内在显露了出来。 我们现在更为直观的看到了述圣碑内的样子,与其说这是一座石碑,其实更不如说是一座石台。 这座石台通体漆黑,在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虎纹蛇一样的纹饰,在我们眼前闪耀着诡异的光芒,而这石台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特别去注意的地方,只是在石台之上,有着一尊铜雕的异兽像。 我们见到这石台再无反应,于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发现这异兽有着马的身体人的样貌,浑身有着老虎一样的斑纹,而背部生有鸟一般的双翅,看起来威武不凡,十分神武。 沈浪眼见述圣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却并没有看到所谓的钥匙,忍不住在一旁嘀嘀咕咕。 “说好的钥匙呢,这怎么又是一尊雕像,关山不会是靠卖雕像起家的吧……” 我们自然不会管他的疯言疯语,我看着石台上的雕像感到异常的眼熟,似乎是在哪里看过相关的记载,而春亭看着眼前的雕像仿佛想到了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实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有天神焉,其状如牛,而八足二首马尾,其音如勃皇,见则其邑有兵……” 我这才反应过来,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雕像,忍不住好奇的开口确认道。 “春亭,听你的意思,难道这是英招?” 亓芷听见我与春亭打哑谜一般的的对话,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 “亭哥哥,你念叨的是什么东西,川哥哥,你口中的英招又是什么?” 春亭看着眼前的雕像,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众人开始介绍起来。 “我刚才口中所说的正是山海经中对英招的记载,英招是华夏神话中的一种神兽,传说中英招长得马身人首,浑身虎斑,背有双翅,能腾空飞行,周游四海,曾参加过几百次征伐邪神恶神的战争,是维持世代和平的保护神之一。 同时,英招还负责管理着天帝的花园,传说中在昆仑山东北四百里处,天帝花园里有一座悬圃,这是天帝在下方的一座花园,此园便是英招负责管理。” 薛楠听到这里,看向眼前石台上的英招,对春亭的猜测予以肯定。 “春亭,你口中的记载确实与眼前的异兽颇为相似,如果不出意外此物应该就是英招。 而昆仑山便是不周山,你刚才说在传说中英招管理着天帝的花园,可是会不会它本身就是看守不周山的神兽,只不过此事太过重要,所以才假托花园之名,毕竟堂堂神兽看守花园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凌轩也点了点头,看起来已经确信了此物就是英招。 “很有可能,山海经中对于英招的描述与眼前的雕像如出一辙,薛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更何况英招与关山一脉本就有所关联!”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二章 相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关山与英招之间居然有所关联? 在雕像发生摇晃之时,由于担心鬼谷令遗失,所以在弈和带我离开之前我便取下了定龙坠上的鬼谷令,听见凌轩的说法,我摩挲着鬼谷令好奇的看着他,想要知道这英招与关山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联系。 凌轩到底不是春亭,他见我脸上的好奇眼神,并没有像春亭一般诱导我去猜测,而是直接开口,说出了这二者的关联之处。 “传说中英招参加过多不胜数的征伐邪神恶神的战争,但是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一战,便是在大禹治水之时,为大禹诛杀九头恶怪相柳时所立的奇功!” 听到这里,我们恍然大悟不再犹豫。 既然与大禹有所关联,那这英招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不同于我们的恍然大悟,沈浪挠挠头,傻笑着凑过来开口问道。 “川哥,相柳又是什么怪物?” “你这次倒是没说错,这相柳还真的就是个怪物。” 知道了雕像的身份之后,我心情大好,看着沈浪免不得开起了玩笑。 “凌轩口中的相柳又称相繇,是上古时代神话传说中的凶神,据传相柳蛇身人面,长有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沈浪这才知道所谓的相柳是何身份,在一旁感慨的说道。 “我去,原来就是九头怪啊!” 凌轩微微一笑,对沈浪进一步的介绍了相柳的生平以及与关山的联系。 凌轩说,相柳本是共工的臣子,它随同共工发洪水伤害百姓,半途遭遇一心治水的禹,共工不能战胜大禹于是惨遭流放监禁。 而相柳逃出生天之后,继承共工的遗志继续为害苍生,它霸占了雍州以西之地开始残害百姓,由于它喷出来的水比洪水还厉害,又苦又辣,沾上半点便会送命,因此这种水泽连禽兽也不能生活。 而且相柳到处吃江河堤坝上的土,使河道中的洪水不断溢出,四处泛溢,淹没一块块陆地,所到之处水患无穷。 大禹见到相柳如此猖獗,便在英招的帮助下杀了相柳为民除害,但是在诛杀相柳之后,相柳尸体腐烂起来,腥闻于国腥闻于天避无可避,况且这种气息传播甚远,极其容易酿成瘟疫,十分可怕。 于是,英招在同大禹商议过后,便用自己的神力将足有千丈长的相柳尸身埋在了几百里之外,由于相柳尸身巨大,所以埋葬相柳尸身的地方非常隆高。 所以大禹便命人在这上面筑了几个高台,一个是帝喾之台,一个是丹朱台,最后一个则是帝舜之台,统称为五帝台。 在这五帝台上分别供奉着他们的牌位,作为镇压之用,而这土台在昆仑山以北,台的东西南北四面,每一角都有一条虎纹蛇。 听凌轩说到这里,我们再看向眼前的石台,这密密麻麻的虎纹蛇一样的纹饰,同样有了解释,原来这就是代表英招所镇压的相柳身上的纹路。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石台上所供奉的雕像便是英招,可是我们依然不清楚那把打开乾陵的钥匙到底位于何处,我们现在又该如何? 我将目光转向牛轲廉,希望从他口中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牛轲廉摇了摇头,他走到石台旁,用手抚摸着石台上的纹路,从他口中所说却并没有接下来的记载。 “魁首,我这一脉的记载到您将鬼谷令放于碑顶便再无其他,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他有想法,我连忙走到他身旁,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但说无妨。 “柯廉莫要如此客套,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说出来,人多力量大,大家一同商议。” 牛轲廉见我如此便不再犹豫,转过身看着我们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这雕像是英招,而且这石台也与传说中被英招所镇压的相柳纹路有几分相似,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从这个角度去思考?” 春亭这时候仿佛有所领悟,看着我开口问道。 “韩川,英招和禹帝为什么要筑这几座高台?” 听见他的问题我哭笑不得,没等我开口,薛楠便替我回答了这个如同明知故问一般的问题。 “春亭,凌轩不是刚刚才说完这高台是大禹为了镇压相柳所筑么?” 春亭听见薛楠所说再次开口,这次依然是疑问,不过问题换了一个角度。 “不,我的意思是,禹帝为什么要镇压相柳?” 沈浪虽然脑子笨了点,不过凌轩刚刚才说完的内容他自然不会这么快就遗忘,他皱着眉头看向春亭,对春亭重复了一遍刚才凌轩所说的内容,面上满是不解,似乎是在疑惑春亭所问何意。 “亭哥,我师父刚才不是说了么,在诛杀相柳之后相柳的尸体开始腐烂,腥臭无比避无可避,而且这种气息传播甚远,极其容易酿成瘟疫,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筑造高台镇压相柳么?” 春亭摇了摇头,他走到石台旁,认真的看着石台上的英招像,缓缓开口。 “关于这个故事还有第二个说法。” 没等我们询问,他便自顾自的说起了他口中的第二个说法。 “传说相柳死后,在它所身上流出的血液只要沾染到土地,那这块土地便五谷不生,禹帝尝试用泥土陉塞,但三陉三陷,于是禹帝便只好把这片土地劈为池子,各方天神在池畔筑起一座高台,镇压妖魔。” 许久未发一言的弈和这时候忽然开口,他似乎从春亭说的故事中有了发现,激动的大喊道。 “是血液!姑且不论这个故事的真假,这个故事暗示的是血液!” 血液? 我刚要开口质疑,沈浪就在一旁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们千辛万苦的到了这里,结果只要有血液就可以触发机关?” “那当然不可能,这血液应该有特殊的要求。” 春亭走到我身旁,看着我的眼神中隐隐有着深意。 “既然故事与大禹治水有关,那便是与关山有关,而说到关山,又有什么人比得上关山魁首,你说对吧,韩川?” 我明白了春亭口中的意思。 春亭的意思是这处机关需要的应该便是血液,不过不是什么人的血液都可以,而必须是我的血液。 想了想,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于是我向凌轩要过了他随身携带的霜天,一咬牙对准自己的中指轻轻的划了下去。 霜天果然是削铁如泥的神兵,我手上尚未用力,便看到左手中指上一道红线浮现,我连忙凑到石台旁,将手指对准上面的英招像,将我的血液滴落到雕像之上。 异变突生。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三章 内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我的血液接触到石台上的英招像,这雕像果然如春亭所料一般,有了新的变化。 众人对视一眼满脸欣喜,看来春亭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只见在那黑色的石台上,这尊铜制的英招像从接触到我血液的地方开始发生了变化,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通体变成了同我血液一般的红色,明明是一尊雕像而已,可是在我血液的侵染下却仿佛活了过来。 而且,英招像明明只是沾染到了我的血液,可是却如同放在火上灼烧一样,这雕像的表面上慢慢如同沸腾一般,我们明明离雕像尚有一丝距离,却已经让我们感到了灼热。 而随着雕像开始沸腾,我却隐隐感到身体中有了一丝变化,在此处本来无法施展的道法神通似乎已经可以使用,或许这便是我滴落到英招像上的血液所引发的变化。 由于事发突然,我们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敢轻易接近,只能眼睁睁看着雕像的变化却无从插手。 砰! 随着英招像的沸腾声越来越大,雕像的颜色越来越红,伴随着砰的一声响,英招雕像的口部忽然张开,从口中喷出一物,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我的怀里。 我连忙捧在手心,定睛细看,这原来是一块缩小版的鬼谷令。 此令同我之前得到的鬼谷令材质相同,非金非银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虽然不大却异常的沉重,仔细看去,就连纹饰都如出一辙。 此令的下方,方方正正不用细说,在上方雕刻着五尊传说中的神兽,正是暗藏玄机的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五尊神兽雕刻在一起,相互结成了一个奇怪的纹饰。 在令牌的正面则刻着正在石桌前对弈的二人,石桌旁有两壶酒,对弈之人身旁刻了一句话。 一怒诸侯惧。 而另一面,有一人坐在由狮虎共拉的两轮车上,后面跟着两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人如武官衣着打扮,手中高举一面旗帜,上面写有鬼谷二字。 在车上之人身旁,同样有一句话。 安居天下息。 我忍不住暗暗猜想,难道这枚缩小版的鬼谷令就是打开乾陵地宫的钥匙? 结果不用我去猜,牛轲廉看清从英招像口中吐出的小鬼谷令之后,面露惊喜,他微微低头,对我兴奋地解释道。 “恭喜魁首,这便是用于打开无字碑机关的钥匙,有了此物以后去到乾陵之时便方便许多。” 我也耐不住兴奋,将小鬼谷令狠狠的攥在手中,一时之间意气风发。 “轲廉,既然这钥匙已经到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接下来的探索?” 牛轲廉神色兴奋,转身在前引路,同时不忘开口说道。 “当然,诸位请随我来,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进入内城了。” 得到了新的收获,众人心情大好,相视一笑跟上了牛轲廉的步伐,准备进入内城,开始下一阶段的探索之路。 牛轲廉在原地四处张望,看样子是再次确定此处的方位,在确定过后再无犹豫,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引领着我们走向内城,一边走一边为我们介绍起来。 “魁首,之前我已经对您说过,此处有城垣两重,其中内城置四门,分别为青龙门、朱雀门、白虎门、玄武门,而我们现在就是要去往玄武门之处。” 凌轩听见牛轲廉所说大为不解,在他身后诧异的问道。 “轲廉,难道说我们从那个门进入内城有什么说法么?” 牛轲廉淡淡一笑,对春亭说出了此处的玄机。 “凌轩你有所不知,此处是集关山工部众人的心血所建造,可以说是处处有陷阱,步步有机关,虽然从外城通向内城有四道城门,不过却只有玄武门是唯一安全的城门,其他三处均有机关陷阱。 我们若是从其他门闯入,虽然最终也可以进入内城,不过首先要面对城门处的机关,既然这玄武门没有机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当然要从这里进入。” 亓芷本来是抱着那进入到此处便异常安静的无双,或许是因为无双过于沉重,亓芷便将无双从怀中放出,让它自行跟随在我们身旁,对牛轲廉的解释好奇的询问道。 “牛哥哥,为什么这四道城门唯独玄武门没有机关?” 弈和忽然开口,试探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 牛轲廉点了点头,承认了弈和的猜想。 “不错,不过并不完全,除了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外,还有神龙政变,宰相张柬之等人当初发动兵变逼迫武则天退位时所率先占领的,同样也是玄武门。 “正是由于太宗皇帝大义灭亲,才阻止了弱水的阴谋,而神龙政变之后武后还位李唐,魁首为了纪念这两件事事,便吩咐施工之人在玄武门之处不设置任何机关陷阱,这也是为了关山后来者到此处时能够有一丝方便。” 原来如此。 听见牛轲廉的解释之后,我们众人再无疑惑,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走向那传说中的玄武门。 既然此四门命名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想来便是以四象代指方位,而玄武指北方之神代表北方位置,古都北门多以玄武二字冠名,如此说来,玄武门便应该是位于北方。 果不其然,牛轲廉在前带路的方向笔直的向北,毫无一丝犹豫,走了没多远,我们眼前便看到了一座巨大宏伟的城门。 这座城门柱础用大理石制成,而青石制作的门坎上刻有线条优美神采飞扬的忍冬纹与花草纹,磨砖对缝的门洞隔墙厚实端正,处处都显露着出当年的盛唐风貌。 随着我们走向玄武门,我开始在脑中回忆起这玄武门的印象。 玄武门地据高坡,北临内苑前俯宫城,为附近最为高耸的制高点,在城门上还建有楼观。 据记载,玄武门对内廷的安全起着重要作用,门外设有两廊,禁卫军驻扎在此称为北衙,拥有坚固的工事和精锐部队,这也是每当政变发生时必须首先控制玄武门的原因所在。 可以说控制了玄武门就可以控制内廷,控制了内廷也就可以控制皇帝与后妃,进而控制朝廷乃至整个国家。 我还正在思考之时,便看到牛轲廉轻车熟路的走到城门之下,他抬头向城楼上仰望,还未对我们解释便纵身而起,一个起纵之间便已经到了城楼之上。 只见他在上方一顿找寻,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我们眼前的城门缓缓打开。 我们终于要进入这传说中的内城,距离万象神宫再一次的近了一步。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四章 长安城,紫微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牛轲廉打开玄武门之后,我们对视一眼,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这千年以来无人到访的内城。 之前便已经说过,我们眼前的城池便是以长安城为原型等比例缩小而建造,游走在此处,浓浓的历史沧桑感扑面而来。 而这种历史的沉淀感实在太过让人沉醉,让我们一时之间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在打开城门后我们便穿越到了那传说中的盛唐。 好在我们如今这一行多了一个牛轲廉,他见到我们脸上的沉醉之色,开始自觉的变成了一个导游,为我们开始介绍这盛唐最具代表性的都城,长安城。 据牛轲廉所说,进入玄武门之后我们便来到了内城,而这内城便是唐时的长安城,此城是以隋朝的大兴城为基础,最初名京城,唐玄宗时称西京,唐肃宗时称上都,是隋唐两朝的首都京师,同时也是隋唐时期最大的都城。 长安城在继承隋朝大兴城规划制度的基础上有了新的改革,这里开创了与之前都有所不同的都城规划制度,成为了华夏历史上城市规划最为规范的一座城池。 而且在长安城的建设过程中,不仅从建筑学的角度考虑,同时还按照《易经》中乾卦六爻的说法,根据长安龙首原可以分为六条岗地的特点,分别布置宫城、皇城与寺塔。 走在内城之中,沈浪止不住心中的好奇,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左顾右盼,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新鲜。 “川哥,这道路两旁都是些什么建筑啊,我看起来好像是民居,可是难道这里还有人居住么?” 我哑然一笑,沈浪真的是高估我了,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能对沈浪耸了耸肩,将目光投向牛轲廉身上,若说有人能清楚这里的格局,那除了牛轲廉绝无第二人选。 牛轲廉听到沈浪的疑问,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对沈浪耐心的讲解起了这道路两侧的布局问题。 “沈浪兄弟,这是仿照长安城所建造的坊里而已,此处不见天日又怎么可能有人居住。” 牛轲廉说,我们脚下的这条南北向的大街便是朱雀大街,内城在总体上沿袭着古老的中轴对称格局,而这条朱雀大街便是内城的中轴线,在其东西两侧,整齐排列着数目与面积相等的坊市。 城内纵横交错的条条大街,将全城分为了东西两市,一共一百零八个坊里,这一百零八个坊里中蕴含着季节变化和周礼之制,即为民众提供了住宿的地方,同时也充分体现了施工设计中天人合一的设计思想。 沈浪听到这里尴尬的挠了挠头,对刚才自己的奇思妙想同样有些不好意思,他对牛轲廉讪讪一笑,然后不再开口,继续前进。 而随着我们在内城越走越深,眼前又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在朱雀大街的尽头又是一座城楼,这座城楼高耸壮阔,无处不体现着神秘威严的皇家气派,可是最让我们诧异的,却是这里只有城楼,居然不见城门。 不过好在我们不必再费心去猜测这是何处,因为在城楼上有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清楚的写着我们这又是来到了何地。 紫微宫。 由于不知根底,一时之间我们不敢乱动,而是站在这城楼处向前方眺望,想要知道这城楼后到底有些什么。 在城楼之后,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我们此行的终点,也就是万象神宫,不过我们却发现,在城楼后的建筑看起来似乎与之前所见到的建筑风格上有些不同。 牛轲廉看出了我们眼中的迷惑,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便主动解释道。 “魁首不必担心,我们再往前便已经不再是长安城的形制,而仿照紫微宫所建,所以看起来与之前的建筑略有不同。” 亓芷一只手挽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牵着到了此处异常安静的无双,听到牛轲廉的解释后她好奇的看着我,想要知道这紫微宫又是何地。 “川哥哥,紫禁城我倒是知道,可是这紫微宫又是什么地方?修建此处之人真的是太厉害了,将好多地方的建筑全都融合在一起,搞得我都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看着亓芷皱着眉头的可爱样子,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带着笑意对她进行回答。 “这可不是紫禁城,紫禁城指的是京城故宫,而这紫微宫指的却是唐时神都洛阳宫城。 正所谓古之王者,择天下之中而立国,择国之中立宫,紫微宫即紫微垣,是天上星官三垣的中垣,位于北天中央的位置,称中宫,有紫微正中之说,符合皇家天人合一顺应天意的理念。” “魁首所言丝毫不错,此处便是神都宫城,传说紫微垣之内是天帝居住的地方,所以隋炀帝当初营建洛阳城时便仿照天上宫阙命名,将此宫城命名为紫微。” 牛轲廉听到我对亓芷的解释满意的一笑,接过我的话,开始详细的说起了这所谓的紫微宫。 牛轲廉说,此处布局分明,外围的布置为乾陵风格,而我们刚刚走过的长安城也只是内城而已,直到我们过了这座城楼,才算是到了这里真正的核心宫城所在。 所谓紫微宫便是唐朝的洛阳宫城,又称紫微城,是隋、唐、武周帝国的大朝正宫和权利象征,位于神都洛阳西北隅至高之处,前后沿用五百三十余年,成为九朝理政之所,是华夏历史上沿用时间最长、使用朝代最多的皇宫。 唐朝之时,神都分为宫城、皇城、外郭城三重,这紫微宫便是其中的宫城,南接皇城北据邙山,西邻上阳宫东抵东城,是一处绝佳的宝地所在。 紫微宫的建筑充分按照天人合一的理念加以设计,南北轴线高大建筑均冠一天字,尤其经过武则天对神都的营建之后,改变了紫微宫中轴线主殿为单层的传统,使宫城殿宇的立体轮廓和风貌气势显得更加辉煌壮丽。 而我们所要寻找的万象神宫,正是这紫微宫的正殿。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紫微宫为何在此,我们不再多虑,同时也不再犹豫,未等牛轲廉在前带路,我们便开始了这一段探索中最后的旅程。 虽然此处庄严肃穆,城池中异常的华丽壮阔,可是由于万象神宫实在太过重要,所以我们目不斜视,一路直行,丝毫没有注意两边的景色,而是直奔就在眼前的万象神宫。 在通往万象神宫最后的这段旅途,想想这一路的经历,我忍不住开始在心中遐想。 在这万象神宫之内,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五章 真正的万象神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兜兜转转一路坎坷,我们终于就要进入这传奇的万象神宫。 由于众人都已经等待了太久,所以这段最后的路途大家无不是脚下生风,导致我们前进的异常迅速。 很快,万象神宫的宫门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们在万象神宫外站定,仔细的看着在地下安静了千年的万象神宫,踏在神宫前的地面上,感受着从青石板上传来的沧桑,我们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从夜白当初留下的线索开始,经过一路的追寻,从陈庆之、萧衍,到黄河、袁天罡、李世民、武则天…… 在我们的坚持不懈之下,终于在重重线索中发现了隐藏的真相,根据前人留下的指引找到了这座被藏匿于地下的宫殿。 一路的努力没有白费,经历千辛万苦之后,我们好不容易到达了此行的终点,所以众人都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彼此对视的目光中满是欣喜。 可是兴奋过后我们却发现,在我们眼前巍然耸立的万象神宫,却与记载中看到的有一些不同。 春亭最为博学多才,他认真望着眼前的万象神宫,从嘴里脱口而出在武后本纪中对于万象神宫的记载。 “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凡三层……九龙捧之……上施铁凤,高一丈,饰以黄金。中有巨木十围,上下通贯……为辟雍之像,号曰万象神宫。” 说完之后,他看向牛轲廉,眼中的疑惑不解显而易见。 “轲廉,为何武后本纪中的记载与我们眼前的万象神宫颇有不同?” 牛轲廉并未直接回答,只见他走到宫门之处,他神态严肃姿态恭敬,对着正殿的方向深深的施了一礼。 礼毕,他直起了身子,伸出双手放在万象神宫的宫门处,虽然并未见他如何用力,但是这沉睡了千年的万象神宫却如同感受到了他的到来一般,在我们面前缓缓揭开了这神秘的面纱。 推开宫门之后,牛轲廉转过身又回到我们身旁,他看向我们的目光中满是清澈缓缓开口,从他那斩钉截铁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这些早有了解。 “因为万象神宫与明堂本来就不是一处!” 接着,他并未理会我们的诧异,只是示意我们稍安勿躁,让我们跟随着他的脚步走进这万象神宫之中,一边走一边为我们介绍起他所说到底为何。 “垂拱三年春,武则天力排众议,拆除紫微城的正殿乾元殿,就其地创建明堂。 垂拱四年十二月,明堂建成,高二百九十四尺,时人盛赞铁凤入云金龙隐雾,去都百余里外遥望见之,使得天下百姓云集紫微宫外,呼吁入内参观……” 在我的印象中春亭一向都是一副天塌不惊的模样,而这次或许是由于实在不清楚其中究竟,我们难得的见到了他不耐烦的样子。 只见他挥了挥手,打断了牛轲廉继续没说完的话,语气中隐隐有些不耐。 “轲廉,你所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些和我的疑问又有什么关系?” “春亭莫要着急,我马上就告诉你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牛轲廉被春亭打断却并未生气,他看着春亭焦急的样子淡淡一笑,脚下却丝毫未停,口中丝毫不见慌张的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武后垂拱年间所修建的明堂,乃是用于贡奉李唐先祖,所以后人将其称之为唐明堂。 因为唐明堂气势恢弘壮观华丽,有吞天吐地包罗万象之气,所以武后给明堂起了一个大气庄严的名字,也就是他偶然从袁天罡口中听到的万象神宫。” 听到现在我们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眼见春亭又要开口催促,牛轲廉抢先一步,他挥了挥手示意春亭稍安勿躁,然后说起了真正的重点所在。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年明堂便被大火所烧毁,由于那是唐朝命运和皇权的象征,所以武后下令重修明堂,由于后来所建造的明堂不同于最初的明堂,供奉的不是李氏宗族而是武氏族人,所以后人便称为武周明堂。 而此处,便是关山工部在武后的要求下,结合了唐明堂与武周明堂两者的精华所建造,同时糅合了关山独有的建筑风格,独属于武后与高宗的长眠之地,只有这里才能被称为真正的万象神宫。” 听到这里,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此处与我们熟知的记载有所不同。 因为实际上万象神宫与明堂本就不是同一处。 明堂,指的是武则天两次建造的布政之处,虽然又被称为万象神宫,不过那只是武则天从袁天罡处偶然听到的一个名字而已,实际上那里只能被称为明堂。 而真正的万象神宫就是此处,只有这里才配得上这个威严神秘的名字,或许从建造完成开始,这千百年来我们便是第一批来访之人。 刚才春亭口中武后本纪所记载的是唐明堂,而我们现在所探索的却是真正的万象神宫,难怪大致看起来颇为相似,仔细查看却略显不同。 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于是我们放下心来,在万象神宫内仔细观察,发现这万象神宫并非简单的一座宫殿那么简单,而是从上到下分为三层,气势恢宏,可自由登临。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最底层,这一层为正方形,象征着四季,若是有人从上方俯瞰,这一层端庄如一枚玺印一般,方方正正四平八稳,在最下方拱卫着万象神宫。 我们抬头望去,中层则与我们所在的底层大为不同,中层为十二边形,意图效法十二时辰,覆有圆盖上有九龙,也就是记载中所谓“金龙隐雾”的由来之处。 而最顶层更是复杂繁琐,我们仔细数了一下,居然为二十四边形,代表着与民生相关的二十四节气,在最中心有一巨型通天柱,直径有十人合抱之粗,通天柱的最顶端则是高达一丈的金凤,也就是记载中的“铁凤入云”。 凌轩在最初的感慨之后回归冷静,他认真的看着我们现在所处的万象神宫,不忘对牛轲廉提出自己的建议。 “轲廉,既然我们已经到了万象神宫,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去取走睚眦雕像了?” 凌轩的想法倒是很好,不过牛轲廉听到他说的话后神情一怔,随即一阵苦笑。 他看了看凌轩,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我们,口中满是歉意。 “抱歉了诸位,我也想直接带着大家取走雕像然后顺利的离开此处。 可是诸位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脉对于万象神宫的记载只到了宫门之处,对于万象神宫内的情况我同你们一样一无所知。”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六章 太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果然,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牛轲廉这一脉的记载到了宫门处便戛然而止,可是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不可能无功而返,那么接下来的路便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 好在当年的关山工部也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们在一番摸索之下,终于找到了前人所留下的布置。 那是一排装有油脂的沟槽。 我让沈浪点燃了沟槽内的油脂,在点燃之后,火光顺着沟槽如同火龙一般蔓延,我们所处的环境顿时明亮了许多。 借着火光的照亮,我们看到在入口处,那道镶金的朱漆大门顶端有一块金丝楠木的匾额,在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几个大字,写明了此处真正的名字到底为何。 不过,这匾额上的内容却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匾额上所题写的内容,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万象神宫,而是另外一个名字。 太室。 太室又是什么? 我们明明是在寻找万象神宫,为什么这块牌匾上却写着太室? 这里到底是不是万象神宫?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一时之间无法冷静,我不自觉的将视线转移到牛轲廉身上,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很可惜,看到他歉意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也不清楚这其中究竟。 “魁首,您也不必看我,我这一脉的记载真的在宫门处便戛然而止,对于这万象神宫内我没有任何了解。” 我并非不相信牛轲廉,之所以看向他也只是抱有一丝幻想,而既然他已经开了口,那这最后一丝的希望也已经消失殆尽。 见状,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出其中隐藏的线索。 而此处是典型的宝塔状结构,三层从上到下是逐渐变大,我们目前所处的最底层占地面积异常庞大,粗略估计大约有几千平米。 在如此大的环境之下,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正在我为难之际,春亭将大家喊到一起,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既然没有线索,索性大家就分开四处查探,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不过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 众人听到春亭的打算之后,发现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听从他的吩咐,在这万象神宫的最底层,开始自行寻找这里的线索。 由于我们一共有九个人,而牛轲廉由于是最后加入,所以他自告奋勇要求自己独立探索,于是剩下的人便两两一组,向这里的四方开始探索。 沈浪与弈和负责正东。 薛楠与春亭负责正南。 陈工与凌轩负责正西。 而我与亓芷所负责的方向,便是正北。 牛轲廉毕竟是这一脉的守陵之人,或许身上还藏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神通,他独自一人从入口开始,为我们查缺补漏。 而我和亓芷在决定之后便向北方开始探索,在这番探索的过程中,由于沈浪刚刚点燃了沟槽里的油脂,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看清这里的布置,细看之下不由得再一次被这里的奢华与壮观所震惊。 虽然这仅仅只是入门的第一层,不过此处的装饰却丝毫不见简陋,在火光下我们才发现,脚下的地面居然是用上好的白玉所铺就,在火光的照射中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而宫殿的内柱则是多根盘龙巨柱,每根柱子上所雕刻的腾龙都略有不同,雕工精细栩栩如生,仿佛马上就要一飞冲天,分外壮观。 我与亓芷一路边走边看,生怕对某一处细节有所遗漏,而这第一层虽然占地面积巨大,可是我们二人在只负责一个方向的前提下,还是很快就要探查完毕。 正在我将要丧失信心之时,借着沟槽内的火光,我隐隐发现前方似乎有着一座不小的建筑。 这突如其来的建筑让我与亓芷精神大振,我二人加快脚步,终于在这一层的最外围处有所发现。 在我们眼前是一座雄伟的大殿,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仿佛能对人的心灵直接产生影响,我心中暗暗猜想,这或许是一座神庙。 可是这座大殿却处处显得异常,形制不同于我在书中见到过的任何建筑,而且通体黑砖黑瓦,别无一丝其他颜色,免不得让人心生诡异。 我们抬头看去,在殿门上方的牌匾处,清楚的刻着两个大字,让我们知道了此处原有的名字。 玄堂。 还没等我与亓芷将众人喊到这里,我便听见沈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亭哥,我这里有发现。” 而我与亓芷正在犹豫,到底是应该留在这里,还是应该先赶到沈浪处,凌轩激动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亭哥,我这里发现了一座大殿。” …… 居然每个方向都有所发现? 那我们应该先去往哪里?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春亭充分展示了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素质,他听到众人的声音后丝毫不见慌乱,而是大声开口,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 “大家听我说,注意安全不要擅自行动,我们先汇合起来,然后一起开始探查。” 听到他的声音后,我这才放下心来,他所说的正是此刻最为正确的选择,于是我与亓芷并未犹豫,沿着刚才的路线返回,等到大家重新汇聚到这一层的正中心时,交流着彼此探索后的发现。 “我先说,我先说。” 第一个开口的是耐不住性子的沈浪。 “我与弈和不是朝着正东方向查探么,一路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最边缘处我们发现了一座大殿!” 我身旁的亓芷同样是孩子心性,她看着沈浪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和川哥哥这里也有一座大殿,你们那边是什么样子的大殿,是不是黑砖黑瓦通体黑色,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沈浪却摇了摇头,否定了亓芷的猜测。 “不是黑色,我们看到的大殿是青砖青瓦,看起来特别的神圣,对了,我还注意到在殿门口的匾额上刻着青阳两个字。” 凌轩这时候缓缓开口,听完亓芷与沈浪的交谈,明显可以看出他脸上的不解。 “我们这边也是发现了一座大殿,不过不是青色也不是黑色,而是白砖白瓦,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在匾额上刻着的是总章两个字。” 薛楠见到大家都有发现,也疑惑的开了口,说起了她与春亭的发现。 “我们这边也是一座大殿,不过是红砖红瓦,在匾额上刻的却是明堂!” 明堂?薛楠的方向居然又出现了一座明堂。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 这万象神宫中到底有几座明堂? 就在我眉头紧皱的时候,春亭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他根据我们的发现,有了自己的判断。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七章 四方天帝,四季五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果然是我们这一行人中最为聪慧的存在。 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我们都是一头雾水,可春亭居然还能有自己的判断,这着实难得。 而还没等我开口向春亭询问,就发现春亭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我。 刚才亓芷已经与沈浪说过,我们的方向有一座通体漆黑的大殿,所以他并未问我是否有所发现,而是出乎意料的对我的发现进行了猜测。 “韩川,我如果没猜错,你们所发现的黑砖黑瓦的大殿,是不是同样有一块匾额,而这匾额上刻着的是玄堂二字?” 听春亭说完我一阵诧异,连忙开口询问他是如何得知。 “没错春亭,你怎么知道。” 春亭进到此处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笑意更盛,他并未对我回答,而是一个人走向正东,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跟上他的步伐,口中的语气是那样的轻快。 “再去验证一下吧,我或许已经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本来不是很认同春亭的打算,因为我觉得在如此重要的地方很难找到线索,就算众人四处查探,其实也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可是听到众人的声音,居然是每个方位都有所发现,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一座威严的大殿,只不过颜色各异。 而在我一头雾水的时间里,春亭居然已经有所猜测。 春亭的性格我们都有所了解,他不想说的事情我们是问不出来的,见状,我们只好跟随他的脚步,等待着他一一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春亭所选择的方向是正东,刚才去正东进行探索的是沈浪与弈和,据沈浪所说,正东的大殿青砖青瓦,看起来特别神圣,而且在殿门口的匾额上刻着青阳两个字。 由于我们不必在意沿路的细节,所以很快就到了沈浪口中的大殿。 春亭示意我们停下脚步,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向这座大殿的殿门,却并没有我们猜想中的机关陷阱,只听吱嘎一声,这座青色的大殿便在我们面前缓缓打开。 春亭在认真观察之后,确认了这里没有危险,于是他放心的让我们走上前来,随他一起走进了大殿之中。 只见这座大殿中一片青色,而且并没有任何的装饰,异常的简朴却不失威严,在大殿最中间的位置设有一个案台,在案台上供奉着一尊神像,神像前供奉着一尊牌位。 这座神像有着鸟的身体人的面貌,足下踩着两条巨龙,看起来古朴且神圣,虽然只是一尊雕像,却仿佛有着无穷的神威,让人不敢直视。 我们心下好奇,连忙走到牌位旁想知道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而春亭却原地不动,只是笑的更加开心,口中自言自语。 “鸟身人面,乘两龙,果然如此。” 我听到春亭的自语隐隐有些印象,等到看见牌位上的内容之时终于恍然大悟。 此处供奉的居然是天帝太昊。 太昊,居东方摄青龙,是上古东夷的祖先和首领,既是东方祖神也是东方天帝,被人称为青帝。 怪不得此处通体青色,青砖青瓦,原来是供奉青帝之处,难怪会如此建造。 而此处供奉的如果是太昊,那么这神像的身份同样有了答案。 这神像便是传说中的句芒。 句芒是古代神话中的春神,同时也是五行中的木神,他主管树木的发芽生长,辅佐东方天帝青帝太昊,掌管着每天早上太阳所升起的扶桑树。 句芒由于是春神,所以在古代非常重要,每年春祭都有专人祭祀,传说它的本来面目便是鸟身人面,乘两龙,难怪刚才春亭自言自语时我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我刚要开口对春亭进行询问,便看见春亭毫不犹豫的走出这青阳殿,口中喊着我们快点跟上。 “走了走了,再去下一座大殿看看,这万象神宫有点意思。” 他这次选择的方向是正西。 一路无话,我们很快就到达了正西方凌轩与陈工所发现的大殿,果然如他二人所说,这座大殿白砖白瓦,匾额上刻有总章二字,看上去隐隐有些诡异。 而牛轲廉似乎猜到了什么,未等春亭开口,他便推开了这座总章殿的殿门,直接进入了殿中。 这里的布置同青阳殿中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殿内通体装饰成了白色,所供奉的神像也略有不同。 这座神像有着人的面貌老虎的爪子,同样足下踩着两条龙,在左耳处还挂有一条蛇。 众人连忙去到牌位旁,想知道这里供奉的是何方神圣。 而我却原地未动,在见到这尊神像之后,联系到刚才所发现的东方青阳殿,终于有了一丝猜测。 人面虎爪,左耳有蛇,乘两条龙,难道这尊神像是蓐收? “少昊?” 听到薛楠口中所说这牌位上的名字,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不应该被称为牌位,而是应该称为神位。 少昊,传说中是黄帝之子,上古部落首领,也是华夏共祖之一,被后人尊为三皇五帝,在神话中被尊为西方天帝,又称白帝。 而蓐收则是神话传说中位于西方的秋神,同时也是五行中的金神,主职秋收之事,有传说蓐收是白帝少昊的辅佐神,也有传说蓐收为白帝之子,无论哪种身份,供奉在这里都有了充足的理由。 到了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我的猜测。 这四座大殿分别供奉着四方天帝的神位,以及传说中春夏秋冬四位神祗的神像。 若是按照我的想法,春亭所发现位于正南方的大殿内,供奉的便是炎帝的神位以及夏神祝融的神像,而我与亓芷所发现的通体漆黑的大殿,所供奉的则是颛顼的神位以及冬神玄冥的神像。 可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如果真的是我所猜测的那样,此处却还缺少了一座最为重要的大殿。 那便是应该位于最中央的大殿。 中央戊己土,在中央的大殿中,应该供奉有最为重要的神明。 那就是黄帝的神位以及大地之母后土的神像。 明明这应该是最重要的供奉,如今我们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又是为何? 而凌轩见到我的样子,应该是看出我有所收获却依然满头雾水,于是走了过来对我进行安慰。 “韩川莫急,既然有了发现就是件好事,我们不如先去另外两座大殿进行探查,看看是不是如同我们所猜测的那般。” 看来凌轩虽然不如春亭聪慧,但还是比我要更早一步的看透了这里的布置。 想了想也确实如他所说,我也只能点了点头,与众人一起,走向了接下来的两座大殿。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八章 牛轲廉的发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探索的结果的确如我所料,在我与亓芷发现的玄堂殿中,供奉着北方天帝颛顼的神位,神像则是人面鸟身,两耳各悬一条青蛇,脚下同样踏着两条青蛇的冬神玄冥。 而春亭与薛楠所发现的明堂殿内,供奉的则是南方天帝炎帝的神位以及兽身人面,脚下踏着两条巨龙的夏神祝融神像。 众人探索完这四座大殿之后在明堂殿外站定,一个个愁眉苦脸,不知道这四座莫名其妙的大殿到底有何用处。 而我虽然已经猜出了这四座大殿的真实用途,可是同样有两个疑问依然搞不清楚。 第一,就是太室的问题。 第二,这座明堂殿内到底有没有什么玄机。 而这两个问题,其实重点相同,那就是此处的命名问题。 这四座大殿按照各自方位分别供奉着四方天帝以及四季之神,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大殿,其命名一定不可能是随手拈来。 既然如此,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为太室而不是万象神宫? 明堂也就是万象神宫,可是万象神宫内为什么会再次出现一座明堂? 难道在这座明堂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玄机? 亓芷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好奇的开口问道。 “川哥哥,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听到亓芷的疑问,我点了点头,向她说出了我对此处的猜测以及其中还没有弄清的疑惑。 “此处的四间大殿并不是随意建造,这四座大殿的颜色分别与五行的方向相对应,同时在殿内供奉着与方位所对应的天帝神位与四季神像,看来这里应该是武则天特意留出的祭祀之处。 不过我还是不清楚,为什么此处会名为太室,而这南方的大殿,为何又会叫做明堂,而在此处的最中间,五行大殿中最重要的土之神殿,为什么又消失不见。” 由于众人都在一起,所以我的疑惑自然逃不过众人的耳朵,春亭听到我的疑问后微微一笑,看来是终于不再故作神秘,而是打算说出他的看法。 “韩川,你能从这几座大殿中看出来这些已经很不错,至于剩下的疑惑却并非你的见识不够,而是武则天的特殊布置而已。 所谓明堂本是布政之宫,不过明堂同时也是祭祀之处,史书记载武则天所建造的明堂共分为五殿,正中为太室,太室通达四出,分东西南北四间向室,东出谓之青阳,南出谓之明堂,西出谓之总章,北出谓出玄堂。 而这里看起来是严格按照明堂所建造,而且将明堂的布局加以放大,本来的明堂中只是四间向室,而这里将其放大成了四座大殿,虽然规模有所变化,不过用途却丝毫没有变化,依然是用于祭祀。” 听到这里,我抬头看向门口的匾额,这才理解此处为何会被称为太室。 这里确实是万象神宫,不过万象神宫共分三层,现在看来其中每一层都可以看做是一处独立的宫殿群。 而这第一层的建筑用途,正是武则天祭祀所用,所以匾额上才会刻着当初她祭祀之处的名字。 也就是太室。 春亭见到这群人似懂非懂的的样子,也不再吝啬口舌,他绕着明堂殿来回踱步,口中继续说起了关于这所谓太室的具体内容。 古人认为,天子不能仅仅在一座宫殿内处理朝政,每当到了不同的季节,天子就应该在与这个季节相对应的方位进行起居、布政,这样才能做到天人合一,让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正是因为这样的说法,所以武则天用于祭祀的太室分出了四间向室,这太室加上这四间向室分别与四季、五行、五帝、五神相呼应,用来彰显帝王受命于天,上合天意的做法。 其中东方为甲乙木,木为生长,主青色,所以青阳殿青砖青瓦,其中供奉的神位是东方天帝青帝太昊,神像则是鸟身人面,乘两龙的春神句芒,司职春祭。 南方为丙丁火,主红色,明堂殿红砖红瓦,内里供奉的神位为南方天帝赤帝炎帝,神像为兽身人面,脚下踏着两条巨龙的夏神祝融,司职夏祭。 西方庚辛金,主白色,总章殿白砖白瓦,供奉的神位乃是西方天帝白帝少昊,神像为人面虎爪左耳有蛇,乘两条龙的秋神蓐收,司职秋祭。 北方壬癸水,主黑色,玄堂殿黑砖黑瓦,供奉的神位便是北方天帝玄帝颛顼,神像则为人面鸟身,两耳各悬一条青蛇,脚下同样踏着两条青蛇的冬神玄冥,司职冬祭。 介绍完这四座大殿,春亭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看着我们说出了连他都尚未理解的一件事。 “四座神殿镇守四方,而最为重要的中央位置同样应该有一座大殿坐镇中宫,中央戊己土,土为万物根基,按理来说在中央的大殿中所供奉的神位应该是华夏之主轩辕黄帝,而神像则是大地之母后土。” 看来我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这中央位置确实缺少了一座最为重要的神殿。 我暗暗思量,或许这莫名消失的神殿,便是我们要去探究的线索。 “魁首,我这里有发现。” 正在我们疑惑之时,牛轲廉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我这才忽然发现,不知何时,他居然悄悄离开,不知所踪。 “轲廉,我们在这里。” 随着沈浪的大嗓门,牛轲廉循声找来,他一只手藏于身后,脸上的表情带着放松。 沈浪的好奇心永远得不到满足,见牛轲廉刚才不辞而别,他看向走向我们的牛轲廉,口中大喊道。 “轲廉,你什么时候走的,刚才去哪了?” “刚才到了第二座大殿,我就猜出了这几座神殿真正的用途,我想着中央位置既然缺少了一座大殿,想来一定有某种机关没有被我们发现。” 牛轲廉憨厚的一笑,虽然看起来有些憨傻,但是口中的话语却透露出他的精明。 “我看春亭比我先一步猜出了这里的布置,我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于是我就悄悄走到一旁,在四处继续探索。” 听后我暗自感慨,这牛轲廉虽然没有春亭那般精明,不过却是春亭之后第二个看破其中真相的人,这守陵人一脉果然非同凡响,异于常人。 还没等我感慨完,牛轲廉便将藏于身后的手伸了出来,脸上骄傲的神情显而易见。 “苍天不负苦心人,魁首,这便是我的发现。” 我们定睛一看,在他手中居然是一支笔。 一支异常精致,华美不凡的笔。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九章 点龙,点睛(祝大家小年快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姑且不论牛轲廉所找到的线索是否有用,我现在对他可真的是大为佩服。 虽然他没有春亭那般反应敏捷,看起来憨憨傻傻,不过正所谓真人不露相,实际上他远比我等要聪明许多。 我们这一行人中也算藏龙卧虎,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惊才绝艳不似常人,可他居然在春亭之后第二个看破其中真相,看来这守陵人一脉果然非同凡响。 感叹过后,我将目光放到他所伸出的手上,看着他手中的这支笔开始了深思。 从我们对这万象神宫的观察中可以发现,此处似乎千年过去依然无人到访,那这支笔便应该不会是后来者所留。 而若是当时建造万象神宫之人所刻意留下,那这支笔便一定有其特别的用处。 想到这里,我将这支笔取到手中,发现此笔制作精良,隐隐有名家的痕迹。 我们围在一起认真观察,此笔颇为古朴,长锋硬毫,笔毫饱满圆润呈圆锥状,笔管笔套均为大红色却媚而不俗,其上镶有金扣,而在笔身处,有匠人其上认真的描绘出山水纹饰,精妙至极。 只见从笔头处开始,笔身上被人用金线雕刻出一条见首不见尾的神龙,神龙穿梭在云海之间,虽然并不威猛,但是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在神龙之下,则是波涛汹涌的浪潮与巍峨耸立的礁石,虽然不过是寥寥几笔,却让人眼前一亮,可谓是巧夺天工。 既然是一支笔,那么无论如何都是拿来书写所用,我轻轻取下笔套,发现笔头处毛色光润,隐隐竟有些暗红之色,我将其放到鼻下轻闻,居然有一股朱砂的味道。 神龙、云海、礁石、朱砂…… 看到这支笔上并不复杂的图案,让我脑中联想起以前曾偶然看到过的传说,不禁有些吃惊的发出了声音。 “轲廉,这支笔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救贫点龙笔!?” 牛轲廉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却出奇的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摇头并非否认,而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沈浪看到我惊讶的样子,从我的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支笔,一边观察一边好奇的开口问道。 “川哥,什么是救贫点龙笔?” 我陷入脑海内对这支笔的记忆之中,而弈和见我没有对沈浪回答的意图,便轻轻拍了拍沈浪的肩膀,对他说起了我口中所谓的救贫点龙笔到底是何物。 “所谓救贫是指杨筱松,因为此人用地理风水术行于世间,而所为多使贫者致富,所以当世之人尊称其为救贫先生,后人也因此称其为杨救贫。 点龙是指寻龙点穴,传说中杨救贫是四大堪舆祖师之一,曾有传言说他能够寻龙捉脉,观龙以势察穴以形,这救贫点龙笔,便正是他寻龙点穴所用之物。” 我从脑海的记忆中清醒过来,听见弈和所说轻轻点了点头,他口中说出的内容正是我心中所想。 在传闻之中,杨筱松将这支点龙笔随身携带,每发现一处风水宝地便会用此笔沾满朱砂对其点穴,久而久之这支笔沾染上了华夏地气与龙气,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堪舆至宝。 而若是此笔真的是传说中那一只堪舆至宝,那在这里又会起到什么作用? 难道是让我们拿着这支笔寻龙点穴?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我推翻,这与理不通。 我们目前已经可以确认这里正是万象神宫,而这一层便是代表着宫内的太室之处,这里严格按照太室的布局所建造,只不过是将其布局加以放大,而其他丝毫未改。 所谓太室,便是武则天当初祭祀之地,这一点我们从此处的布置中也可见端倪,而既然是祭祀的地方,那自然不需要在此处寻龙点穴。 那它一定会有别的用途。 我忽然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索性坐在地上闭紧双眼,在脑中反复的回忆从进入宫门开始所见到的一幅幅画面,试图从中找到这支笔所暗示的信息,可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见到我怪异举动的薛楠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她害怕我压力太大精神出现问题,所以担心的开口问道。 “韩川,放松一点,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有些不太正常,闭上眼睛干什么?” 我苦笑一声,睁开双眼刚要对她解释,却忽然灵光一闪,从她口中的话意外的联想到了一处被我们所忽略的信息。 眼睛? 我的脑海中飞速浮现出这四座大殿的具体布置,尤其是这四座大殿中所供奉的神像,隐隐有了一定的猜测。 而我生怕自己猜测错误,好在我们就在明堂殿之外,我连忙站起身跑进明堂殿中,对着殿内所供奉的神像仔细观察。 明堂殿中供奉的神像乃是祝融,祝融为夏官,亦为火神,神像兽身人面,脚下踏着两条巨龙。 而我的关注点却异常简单,并未理会其他细节,而只关注其中一处。 那便是眼睛。 这祝融的神像古朴大方,威严神圣,可却独有一点美中不足。 这祝融像没有画上双眼。 而这祝融像既然没有画上双眼,那另外三座大殿中的神像或许同样也并未画上眼睛。 若是如此,那这救贫点龙笔便有了用途。 或许这支笔正是暗示我们,让我们用此笔为神像点睛! 点睛一词古已有之,大多用于供奉之物,正所谓万事万物皆有灵性,而供奉之物若不点睛则神魂不具。 关于点睛,其中最为出名的便要属画龙点睛这个故事。 相传张僧繇曾在金陵安乐寺的墙壁上画了四条金龙,这四条金龙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可以直飞云端,引来无数人前来观看。 可是美中不足,张僧繇所画的这四条龙虽然异常生动,却唯独没有画上眼睛。 张僧繇对围观的人解释说,他若是给龙画上眼睛并不困难,可是画上了眼睛以后,这些龙便会活过来破壁飞走。 围观者并不相信张僧繇的说法,于是张僧繇索性提起笔为其中两条龙进行点睛,随着他的笔落下,顿时天空乌云密布,雷鸣电闪。 在这震慑人心的雷电之中,被点睛的两条金龙挣脱墙壁凌空而起,腾云驾雾飞向天空,而并未点睛的两条龙则依然留在墙壁之上。 这就是画龙点睛的故事。 而我虽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真与假,不过现在我却已经可以确定一些事情。 比如说画龙点睛的故事发生在金陵。 更比如说,这故事是发生在金陵的一座寺庙墙壁之上。 而最为值得深思的,是张僧繇这个人。 因为张僧繇是南北朝时期之人。 或者更准确的说,张僧繇正是梁武帝萧衍时期之人! 金陵、寺庙、梁武帝萧衍……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已不相信所谓的什么巧合,我只知道所有的巧合都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那便是我们找对了方向!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章 另外的痕迹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看着手中的点龙笔,忍不住心头的兴奋。 此笔虽然是杨筱松寻龙点穴所用,但是归根结底它的本质依然只是一支笔。 而笔的本来功能便是书写绘画,点睛虽然神秘,可是说到底也依然属于绘画的范畴之中。 用一支绘画所用的笔做一件绘画范畴内的事,这样说起来合情合理,并没有半点违和。 以此类推,用点龙笔为神像点睛同样有理有据,这并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即便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我的兴奋却很快消散,眉头再次紧锁,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我现在可以确定,这支点龙笔便是暗示我们为四座大殿内的神像进行点睛。 而我所烦恼的却是接下来出现的新问题。 我们虽然拿到了这支点龙笔,但是点睛一事却并不是只需要一支笔就能完成。 从点龙笔笔头之处的暗红色痕迹便可以清晰的看出,这支笔曾经被朱砂所侵染,想来以往的每次寻龙点穴都是沾满朱砂所为。 自古以来,人们对朱砂就多有使用,在堪舆之说上,朱砂更被誉为百邪不侵的纯阳之物,所以开光、画符、炼丹、镇煞等行为都不能离开这重要的朱砂。 而我们现在身处万象神宫,周围并无半点朱砂,点龙笔没有朱砂如同没有灵魂,我们又该如何进行点睛? 虽然在我的脑中想了很多,但是在现实里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殿外的众人担心我发生意外,在看到我冲进明堂殿之后便连忙跟了进来,看着我忽然欣喜又忽然失落。 看着大家担心的眼神,我心内一暖,为了让大家放心所以我也不再故弄玄虚,将我的推测一五一十的说与众人。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我刚才那一连串不正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知道我不是因为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之后,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而春亭听到我的猜测后,看向我的眼神中隐隐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却是对我观察入微的惊喜。 春亭沉思了一下,将目光看向牛轲廉,试图从他发现这支点龙笔的位置处找到其他的线索。 “轲廉,你刚才是在哪里找到的这支点龙笔?” 牛轲廉听后并未犹豫,他伸出右手指向远方,为我们说明了这点龙笔所在的位置。 “春亭,刚才我是在通往二楼的阶梯处发现这支笔,在第一节台阶的正中间有一处凹槽,点龙笔便在凹槽之中,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金光,异常显眼。” 解释过后,牛轲廉的目光看向了我,对我再次开口予以补充。 “魁首,恕我直言,由于这支笔出现的蹊跷,所以在此笔周围我也进行过认真的检查,确信并无任何其他线索存在,依我看来那里并不是什么线索所在,点龙笔之所以会放在那里应该只有一个原因。” 说到这里,牛轲廉并未继续下去,看样子是有些犹豫,而亓芷见他停下了讲述的内容,于是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口中疑惑不解的问道。 “轲廉哥哥,怎么不说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薛楠大概猜出了牛轲廉的想法,她轻轻的拉住了亓芷的手,示意她不要捣乱,然后看着牛轲廉开始猜测起来。 “如果那里真的如你所说,并我任何其他的线索存在,那这支笔放在那里便只有一个可能。 万象神宫分为三层,来者定然不可能只在第一层进行探索,而如果来人想要通往第二层,就一定要通过那唯一的阶梯,所以说这支笔放在阶梯处,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怕来人没有发现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原因。” 牛轲廉听后点了点头,示意薛楠所说正是他的想法。 我们不禁陷入沉思,这个说法合情合理,一时之间我们竟然无法反驳。 看到我们眉头紧皱的样子,弈和耸了耸肩,他伸出手拉着凌轩,对我们淡定的开口说道。 “多说无益,这样吧,我与凌轩前去探查一番,你们在这里等我二人回来,便知道那里到底是不是线索所在。” 我在一旁暗笑,弈和从跟随我之后,虽然表面上不言不语,其实暗地里他在努力的改善与春亭之间的关系,而现在他之所以要拉上凌轩同去,原因应该就是担心春亭对他怀疑。 不过在这一点上,弈和确实是多虑了。 正所谓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虽然春亭与弈和关系微妙,但是春亭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差,春亭曾私下里对我说过,在这一群人中,如果我真的出了事情,那第一个对我舍命相护之人一定是弈和。 弈和见我们没有异议,便拉着凌轩前往牛轲廉所说之处进行查探,我们等在原地,并没有人开口发言,而是各自在心里琢磨接下来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 不多时,二人归来,还没有开口,我们便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这一趟的收获。 看二人脸上的表情,这一次应该是毫无收获。 果不其然,二人到了通往二楼的阶梯处之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番,除了牛轲廉所说放置点龙笔的凹槽之外,别无任何发现。 线索再次中断,我们不免一阵沮丧,只有春亭与牛轲廉面色如常。 牛轲廉的淡定是因为毕竟点龙笔是由他发现,他早已对那里进行过探查,所以自然不会抱有希望。 而春亭却似乎在二人离去之时便已经猜到了此行的结果,从二人走后,便看着我手中的点龙笔不发一言,眼神中是那一贯的深沉。 随着凌轩与弈和说完这番探索的结果,春亭终于动了。 他慢慢的走了过来,从我手中取走这只至关重要的点龙笔,仔细观察后取下笔套,将笔头放在鼻子处认真的嗅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笑了,看向我的眼神别有深意。 “韩川,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线索居然轻而易举的被你发现,你果真不愧是宿命之人。 不过你还是忽略了一点,在这支点龙笔上可不仅仅只留下了朱砂的痕迹。” 听春亭的意思,在这支点龙笔上除了朱砂之外还留有其他的痕迹。 可是我为什么丝毫都没有发现? 沈浪的脑回路一向不太正常,在这么严肃的时刻,他却忽然如同傻子一般看向春亭,从他的嘴里问出了一个让我们忍俊不禁的问题。 “那个……亭哥啊……,你是属狗的么……” 沈浪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让众人一时哑然,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一阵哄笑。 也许这就是沈浪独有的本事,本来严肃紧张的气氛被沈浪简单的一句话所冲散。 一阵嬉闹之后,我们明显放松了许多,目光转向春亭等待着他的开口解释。 在这点龙笔上,到底还有什么被我所遗漏的痕迹?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一章 我以我血荐轩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請記住本站域名: 第二十一章 我以我血薦軒轅 看著我們期盼的眼神,春亭淡淡的笑了。 由于他早就知道沈浪的性子,所以對沈浪的口不擇言也沒有真的生氣,只是用手指在沈浪頭上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看到沈浪捂著腦袋的狼狽模樣這才滿意的開口。 不過從他口中所說出的,卻并不是我們想要的答案。 只見春亭對凌軒伸出了手,他手心向上,而在他手中正是那一支點龍筆。 “凌軒,你過來,聞一聞這支筆上有沒有其他的味道。” 凌軒聽見春亭的話,雖然疑惑不解,但是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回應。 他向前邁了一步,然后從春亭手上接過這支點龍筆,放在鼻子處認真的聞了一下。 我本以為凌軒要認真聞后才會有所發現,可沒想到這支筆剛剛靠近他的鼻子,他的臉上便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笑容。 凌軒將點龍筆重新放到我的手中,看著我的目光中有了一絲了然,似乎是想清楚了為何我在這點龍筆上只聞到了朱砂的味道,卻對另外的痕跡絲毫沒有發現。 “其實在這支筆上的味道很簡單,除了朱砂的味道之外,還有一種鮮血干涸了之后所殘留的味道。 韓川,你這個人心性善良,而且在遇見我們之前所經歷的一直都是平常人的生活,所以你對血腥的味道一定很少接觸,也難怪你分辨不出。” 凌軒說完之后,信心滿滿的看著春亭,春亭則微微一笑,對凌軒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們明白,春亭這是在示意我們,凌軒所說正是他心中所想。 鮮血干涸了之后所殘留的味道? 在我分辨出朱砂的味道之后,由于先入為主的觀念,所以對于點龍筆筆頭處的暗紅我一直以為僅僅是朱砂而已,從沒考慮過還有其他的可能。 而朱砂色紅,鮮血同樣為紅色,依照凌軒所說,由于我對血腥接觸不多,一時分辨不出來很有可能。 凌軒若是能發現這血腥的味道,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那日在楊廣的衣冠冢內第一次見到凌軒之時,我便仔細的看過他的面相,雖然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在那帶著笑意的面容之下卻隱藏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和老練。 而他的眼眶更為特殊,明顯與常人不同,呈三角形,形如病虎,雙眼有神目光炯炯逼人,眉細而彎如上弦之月,嘴角上翹又如仰月,神情中透著邪氣和不羈卻并不招人討厭。 而靖難之役的主要策劃者,被人稱為黑衣宰相的姚廣孝便與凌軒是一樣的面相。 當時的相士袁珙曾經對姚廣孝評價道,說他是個奇特的僧人,眼眶是三角形如同病虎一般,天性必然,嗜好殺戮。 所以我之前便有過猜測,凌軒或許便是這一代關山中代表武力之人,春亭位高權重不會輕易動手,那么許多事情可能都是凌軒為他掃平阻礙。 雖然他在面前我們一直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但是我卻一直相信,若是真的有人觸犯到了他的逆鱗,他絕不介意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而細想起來,若說這點龍筆曾經沾染過鮮血,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說朱砂是被譽為百邪不侵的純陽之物,不過修道之人的鮮血同樣充滿靈氣,若是以鮮血代替朱砂,這個說法倒是也說得過去。 但最為重要的原因,其實是因為這是春亭的判斷,對于春亭所說我沒有絲毫懷疑。 他在我的認知中一向無所不能,從我認識他到現在,雖然對某些事情又有過不了解的時候,不過只要他進行了確認,便從沒有發生過錯誤。 而他現在的樣子極其肯定,我更是沒有理由對他懷疑。 他既然說這筆上有血腥的味道,那這支筆曾經就一定沾染過血腥。 正所謂頭為六陽魁首,血為靈氣之源,修道之人多有以血畫符之事,其目的便是以自身靈氣溝通天地,以此換取更大的神通。 莫非我們現在就是要以鮮血代替朱砂,用點龍筆沾染鮮血去為神像進行點睛? 可是,就算猜測屬實,那我們要用誰的血? 凌軒如同我肚子里的蛔蟲一般,我還未開口,他便看穿了我的想法,聳了聳肩之后看著我促狹的說道。 “別想了韓川,如果這群人中只有一個人的血可以用來點睛,那這個人一定是你。” 聽到他所說之后我不由得一陣無奈,一時之間不知說何是好。 難得有機會能讓我感覺到自己是如此重要,可是這重要的前提居然是要我放血,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想了想這一路的經歷,在這萬象神宮第一層中,我們現在所要尋找的是軒轅黃帝的神位以及大地之母后土的神像,若是如此說來…… 也是難為我這時候還能苦中作樂,想到這里我苦笑一聲,看著眾人自嘲的說道。 “你們說,我這個行為是不是應了一句話?” 薛楠聽說我要再次放血,在一旁偷笑的看著我,聽到我的苦笑之后,她口中不自覺的發出了疑問。 “什么話?” 我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祝融像,從口中一字一頓的說出我腦海中所浮現的第一個想法。 “我以我血薦軒轅!” 而聽到我的話之后,眾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雖然語義用在此處不太合適,但是如果單純的從字面解釋,那這句話用在此時真的是恰當無比。 雖然依舊有些無奈,不過這卻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線索。 于是我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在這點龍筆并不大,我們也只是用于點睛而已,若是要將神像整體描繪一遍的話,只怕我當場就要血盡而亡。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氣,將點龍筆交到春亭手中,然后再一次從凌軒手中接過那把削鐵如泥的霜天,毫不猶豫的對準我的中指輕輕一劃。 霜天不愧是神兵利器,果真是吹毛短發鋒利異常,隨著我的動作,只見我的中指上緩緩浮現出一道紅線。 見狀我連忙放下霜天,從春亭手中接過點龍筆,將我的血液滴落在筆頭之上。 而隨著我的血液與點龍筆相接觸,這點龍筆果然有了新的變化。 第二十二章 后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我血液的滴落,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在被我血液侵染的点龙笔上,想要知道这传说中的宝物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这点龙笔不愧是传说中的堪舆至宝,随着我的血液侵染到笔头之上,便看到笔身忽然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芒,柔和却并不刺眼,同时雕刻在笔身上的神龙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显得更加的神秘空灵。 为神像点睛已经是我们所能想到最后的办法,事已至此已经没有犹豫的机会,我将目光投向众人,见到他们肯定的眼神之后,毅然决然的走向了殿内的祝融像。 由于这祝融像有些高大,正常人的身高难以触及,于是沈浪走到我的身旁,自觉的蹲在地上,示意我踩踏着他的肩膀进行点睛。 难得他有如此一番好意,于是我也不再客气,将双脚踩在他的肩膀之上,脚下一用力便站直了身体,然后一只手扶住巍峨不动的祝融像,另一只手拿着点龙笔,开始为眼前的祝融像进行点睛。 虽然我对绘画一道没有任何天赋,不过这祝融像眼眶的轮廓已经存在,我要做的只是单纯的画上双眼,这自然也不需要多么精湛的画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点龙笔触碰到祝融像眼部的那一瞬间,我的手似乎自然而然的便知道了应该如何下笔。 或者说,在那一刻点龙笔有了自己的灵智,它带领着我的手,自发的开始了对神像眼部的描画。 点睛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在点睛结束之后,我身体微微后倾,然后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祝融像,发现确实有了一些变化。 虽然我们口中说是神像,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一座凡胎泥塑的普通雕像而已,但是在点睛过后,这祝融像变的异常的传神,在原有的古朴威严之外,隐约间居然让我感到生出了几分神性,让人更加不敢直视。 我对着眼前的祝融像再三打量,在确定已经没有其他的遗漏之处后,我便拿着点龙笔离开了沈浪的肩膀,在弈和小心的搀扶之下定住身形。 我们正在疑惑,在点睛之后为何没见到任何反应,就听见心思细腻的薛楠表情严肃,伸出手示意我们禁声。 “别吵,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在薛楠开口后,我们纷纷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一个个竖起耳朵试图听到她口中的声音。 果然,薛楠所说不差,我们刚陷入安静,便听到从这一层中间的位置传来了一阵不大的机簧之声。 这声音听起来如同一长串机关的连锁反应一般,冗长沉闷却并不显得刺耳,若不是薛楠心细,我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声音,根据声音的来源,初步猜测这声音应该是从地下传来。 而听到这阵声音之后,我们不惊反喜,对视之后发现彼此的眼中都是满满的兴奋。 如果在点睛之后,我们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反应,那只能证明我们找错了方向。 而现在所传来的声音,虽然在空荡的大殿中听起来有些诡异,但是这却代表着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代表着在点睛结束之后,我们的举动触动了某些机关。 而这机关,也许便是带领我们找到那座本应该位于中间,现在却神秘消失的大殿的关键之处。 见到有了收获我们精神一振,接下来,我们如法炮制,握紧手中的点龙笔,分别前往总章殿的蓐收神像处以及青阳殿内的句芒神像处,分别对其进行点睛。 对这两座神像的点睛同样很顺利,每一座神像在我画上双眼之后,似乎都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神性,让人忍不住生出敬仰之心。 在三座大殿内的神像全部点睛完成之后,我们脚下毫不停留,直奔最后一座大殿,玄堂殿。 看着眼前的玄堂殿,我们心潮澎湃,这便是最后一座大殿,而殿中的玄冥像,也许就是我们在这第一层所要面对的最后一道机关。 随着我手持点龙笔为眼前的玄冥像画上双眼,只听见一阵如同前三殿一般的机关声传来,或许是量变引发质变,在四座神像全部点睛之后,这机簧转动之声似乎越来越大,不复之前的低沉。 我们连忙走出玄堂殿,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远望去,正在我们翘首以盼之时,那冗长的声音似乎到了极点,短暂的停顿之后,只听见这太室殿正中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音。 砰! 只见中央处灰尘四起,这巨大的声音响彻了整座万象神宫。 我们对视一眼,眼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知道,这一番努力没有白费,第一层所暗藏的机关,已经被我们所成功的破解。 由于不清楚具体如何,所以我们没有贸然走过去,而是借着沟槽内火光的照耀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灰尘散去之后,我们发现在这一层的最中央处,本来空无一物的地面由中间缓缓分开。 而地面分开之后,所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并不是如同我们猜想般的第五座神殿,而是一座巨大威严,让人心生敬畏的神像。 见到神像出现,我们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一个个脚下生风,很快就赶到了这新出现的神像之处。 这座新出现的神像风格与之前所见到的神像大不相同,雕工相比之下要细腻许多,可以看出雕刻之人在这座神像上灌注了更多的心血。 看其外貌,此神像有着人的身体但是身后则长着如同蛇一般的尾巴,背后生有七手同时胸前亦有两手,胸前的两手中则握有腾蛇。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这中间位置所出现的神像正是后土! 后土,又称後土,全称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只,这位神祗来源于母系社会自然崇拜中的土地与女性崇拜,同时位列道教尊神四御以及六御之中,被尊称为大地之母。 相传她是最早的地上之王,掌阴阳育万物,后与主持天界的玉皇大帝相配合,为主宰大地山川的的女性神。 同时,后土正是神话传说中最为早期的幽冥之主!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三章 弈和的异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弈和这突然的举动让我们大吃一惊,众人之间彼此对视,用目光相互询问,结果却并无一人知道他此举所为何意。 而脑回路异于常人的沈浪看了看神态虔诚的弈和,之后又把目光望向了不知所措的我,终于忍不住在一旁自言自语。 “这个地方真是邪了门了,到这之后先是川哥和疯了一样,现在又是弈和如同魔怔一般,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薛楠见不得沈浪这个胆小如鼠的样子,伸出手狠狠的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见到沈浪委屈的样子后,这才试探的看向弈和,想要知道他为何有如此动作。 “弈和,你这是怎么了?” 而弈和却仿佛没有听见薛楠的问话一般,依然一板一眼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在神像的前方有一张蒲团,弈和现在就认认真真的跪在这蒲团之上,表情虔诚不似作伪,对眼前的神像恭敬的磕头行礼。 而看其动作,弈和现在所行的,正是那在古时最为隆重的三叩九拜之礼。 所谓三叩九拜,是指古时进见帝王或者祭拜祖先的大礼。 其中叩是指顶礼恭敬,而拜是指自祭其身,把自己的身体祭献出来,如果用通俗的解释,那就是说把这个身体向天地祭献,愿舍其身。 我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在心中开始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弈和这般骄傲的人在此处行如此隆重的大礼? 终于,在三叩九拜结束之后,弈和缓缓起身,看着薛楠刚要对她开口解释,却发现这神像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后土像约有三人高,背后七手胸前两手,由于弈和突然的举动,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忘了去试探这座神像是否由实心铸成,其中是否另有玄机。 而随着弈和行礼起身,居然有一阵与刚才相似的机关之声从神像内传来! 我们不知这机关声是好是坏,于是只好远离此处,在一旁注视着神像的变化。 随着这机关之声的响起,我们眼前的后土像居然从中缓缓分开,那胸前的两手现在看来居然如同两扇大门,护卫着神像内所藏有的东西。 在机关声彻底消失以后,我们这才敢走上前去,仔细查看这神像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重新回到神像旁之后,我们第一眼便看到,在神像前方,刚才弈和行礼时所跪的蒲团已经消失,而消失之处则多出了一尊牌位。 这座牌位异常简单,通体充斥着大地一般的土黄色,在上面所刻的内容同样简练异常。 纵使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牌位那一刻,我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种异常的感觉。 相信每一个华夏人看到眼前的神位都难掩心中激动,因为严格说来,我们都是此人的后代,我们都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眼前的神位正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祖先! 轩辕黄帝之位! 轩辕黄帝,远古时代华夏民族的共主,传说中三皇之一,五帝之首,为华夏民族始祖,同时被尊为中华人文初祖。 传闻中,黄帝为少典与附宝之子,其本姓公孙名轩辕,后改姬姓,故称姬轩辕,因为居轩辕之丘号轩辕氏,又因为建都于有熊所以亦称有熊氏。 史载黄帝因有土德之瑞,故号黄帝,其以统一华夏部落与征服东夷、九黎族进而统一华夏的伟绩载入史册。 而沈浪却依然对刚才弈和的举动耿耿于怀,或许是刚才我们便已经有过猜测,而且此处也仅仅是黄帝的牌位并非黄帝陵寝,所以他在短暂的惊讶过后,还是看着弈和锲而不舍的开口问道。 “弈和,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座神像如此虔诚恭敬?” 弈和无奈的看了看沈浪,却并未直接言明,而是如同报复一般的对他开口问道。 “沈浪我问你,对于后土娘娘你可有什么了解?” 沈浪自然不会对后土有所了解,他听后求助的看向我们,凌轩见状,只能无奈的开口,对他这个倒霉徒弟解释起所谓后土的来源。 后土,又称後土,全称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只,同时位列道教尊神四御以及六御之中,被尊称为大地之母。 这位神祗来源于自然崇拜中的土地崇拜,古人向来都有对天地的原始崇拜,就崇拜土地而言,当时古人并非是崇拜土地的实体本身,而崇拜的主要原因则是他们感到土地广大无边同时孕育万物,是人赖以生存的根源。 所以,上自皇帝下至百姓都非常崇拜后土,在历史上,每年都要举行对土地的大型祭祀仪式,许多时候甚至是由皇帝亲自主持,因此后土地位极其尊崇。 凌轩所说丝毫不错,可是依我看来,这些却并不足以成为弈和如此虔诚的理由。 弈和听后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后土像,态度依然虔诚,然后对我们不再保留,而是直接开口,说出了被凌轩所忽略的部分。 “凌轩所说一点不差,不过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在上古神话之中,后土正是最为早期的幽冥之主!” 听到弈和所说,我忽然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些记载。 后土,掌阴阳育万物,平能九州掌运幽冥。 有人曾经以山海经的内容与楚辞互相对证,发现在春秋时代,根据楚辞的招魂一篇,后土是主治地下幽都之神,也就是那个时代的幽冥之主。 弈和淡淡一笑,看着我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虽然是鬼谷传人,但是在幽冥之中,我对于手下之人所传授的功法,却都是传说中来自于幽冥的功法,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关于弈和所说的内容,其实我的确有过好奇。 弈和虽然是鬼谷传人,但是他所创的势力却名为幽冥,他自己更是号称幽冥之主。 之前出于对他的尊重,所以我们并未对他有过询问,现在想来,这幽冥的来历也许与后土会有几分关系。 弈和见到我们的反应苦涩的一笑,接着转身望向春亭,目光如同实质一般,似乎要扎进春亭的内心。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应该从他说起。 如果说的更加准确一点,这件事情则是要从他杀了我师父开始说起。”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四章 幽冥的来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真是一个不太友好的话题。 虽然知道弈和不会暴起伤人,不过在弈和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还是将目光在他与春亭身上来回注视,一时之间场面极度安静,众人陷入尴尬。 春亭身为当事人,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比我们要复杂许多,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有那微微低下的头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状态。 弈和却仿佛不以为意一般,只是轻描淡写的将此事带过,然后目光回转,开始说起后来的事情。 “关于我和他这两脉的宿命他应该已经对你们说过,我师父在死前曾对我有过叮嘱,他告诉我不要报仇不要怨恨,同时为了安全起见,让我出去暂避一时。 我不怕死,但是我想为师父报仇,于是在那几年,我风餐露宿四海为家,几乎走遍了周遭的名山大川,最终在渝州得到了一份机缘。” 渝州? 我关于渝州的印象只停留在巴山蜀水之中,又是何处能有他口中的机缘? 春亭思维敏捷,他虽然身份尴尬,但是随着弈和口中所说却还是忍不住在一旁自言自语,隐约间却是有了自己的猜测。 “后土,平能九州,掌运幽冥……” “渝州,临江,奈河桥、鬼门关、黄泉路、望乡台……” 春亭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所以我们同时听清了他口中的内容,我抬起头,见弈和没有反驳的意思,这才明白过来他口中这份机缘来自何处。 渝州东,临江郡,酆都鬼城。 弈和见我们清楚了这所谓来自渝州的机缘,于是再次看向春亭,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在酆都的具体过程九死一生,我也不想再次讲述,还好我命硬,最终活了下来,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非但没死,反而在那里得到了一份来源于后土娘娘的道统传承。 春亭与我同为鬼谷门下,既然我师父死于他手,那他对鬼谷一脉的修为理解一定比我高深,我若是想对他复仇实在是有些力有未逮。 于是我便收起了这份上天赐下的道统传承,然后开始着手组建幽冥试图为师父报仇,再然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我们听后忍不住看向春亭,看来这一切还真的都是从他所开始。 虽然弈和说的轻描淡写,不过以他的性格,能用到九死一生这样的词语,那当时一定也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绝路。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弈和非但没有因此丧命,反而得到了传说中后土娘娘的传承道统,这也就是他所创立的势力名为幽冥的原因。 而今日他再次看到后土像,如同看到给与他第二次生命之人,对于后土的再造之恩,他刚才异常的虔诚神态与三叩九拜的大礼一点也不为过。 我们正在感慨造化弄人,沈浪却忽然开口,从他口中难得的问出了一个正常的问题。 “弈和,酆都城中所供奉的难道不是酆都大帝么,怎么你在那里还会得到什么后土的机缘?” 沈浪还真是难得的说对了一次。 在杨广的衣冠冢之中,我们曾经面临过几处机关,其中就有一处涉及到酆都,看来当时我所说他一直铭记于心。 酆都,又名鬼城、幽都,历来传说为人类亡灵的归宿之地。 而酆都中所供奉的,便是沈浪口中所说的酆都大帝。 民间常说阎罗王主管阴间的一切事物,是阴间的君主,但事实上,那只是阴间的一方诸侯,他们也只是各自管理一方,而酆都大帝才是真正的阴间天子。 酆都大帝又称北太帝君,九幽拔罪天尊,是道教阴府地狱的最高管理神,据传他是罗酆山酆都城的主人,专门负责管理阴曹地府。 既然这酆都城由酆都大帝管理,那这与传说中的大地之母后土又有何关联? 春亭从尴尬中恢复过来,看着沈浪疑惑的样子,罕见的为他讲述起了这酆都城与后土的关联。 如同民间所供奉的财神一般,黑虎玄坛赵公明、义薄云天关云长、文曲星比干、陶朱公范蠡,在各地的风俗之中分别都是各自的财神,并不是单一的人选。 同样的,在华夏神话中,这幽都之主也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有过几番更改。 更何况后土地位尊崇,酆都大帝确实是传说中的鬼帝不假,但是如果与后土相比,酆都大帝却只是后来者而不是开创者。 在洪荒最为早期之时,开辟地府之人正是掌阴阳育万物,平能九州掌运幽冥的后土娘娘。 听过春亭的解释之后,我们理清了这一切,但是还有一事解释不通。 凌轩看着弈和,问出了我们的最后一个问题。 “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找到第五座大殿?” 弈和摇了摇头,看来是同样不清楚这是为何。 “我对于此处并没有丝毫了解,刚才那般行为也只是出于我得到后土娘娘道统的感恩,至于这第五座大殿位于何处我并不知情。” 弈和神态严肃不似作伪,既然决定一同前行,那我自然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但是我们先前有过猜测,认为此处是按照明堂中的太室殿建造,而若是对比太室殿,那在中间位置就应该存在最为重要的第五座大殿。 而经过我们的一番努力,却并没有得到这第五座大殿的任何痕迹,出现的仅仅是眼前的后土像以及轩辕黄帝的神位。 四方天帝以及四季之神都有自己的大殿用于祭祀,可这最为尊崇的二位却反而没有用于祭祀的殿宇,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陈工毕竟是鲁班传人,他在看到神像时就面露疑惑,而神像的机关触发之后,他看着轩辕黄帝的神位更是若有所思,只不过弈和刚才突然的举动,让他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想法说与众人。 在听到凌轩的疑问后,陈工终于有了机会,他看着我们,神色间有些犹豫的开口。 “或许我们在这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第五座大殿。” 还没等我们询问他何出此言,他便再次开口语出惊人。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本身便只有一座大殿!”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五章 后土像中的秘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陈工虽然只说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却推翻了我们之前所有的猜测。 他生性沉稳,虽然精于土木却不善言辞,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但是从他口中所说出的内容却如同一个巨大的玩笑,把我们之前的努力全盘否决。 他居然说这里只有一座大殿? 那我们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所发现的都是些什么? 陈工并没有理会我们的诧异,他看向四周,开始为我们从专业角度说起了此处的布局。 “关于此处的布局刚才大人已经有过介绍,史书记载武则天所建造的明堂正中为太室,太室通达四出,分东西南北四间向室,东出谓之青阳,南出谓之明堂,西出谓之总章,北出谓出玄堂。 正是因为这段记载,所以我们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里应该与史书相符,在五个方位有五座用于祭祀的大殿。 可是这里既然是关山前辈所建造的万象神宫,那此处的建造就一定会严格按照土木一道的标准,但是从土木一道的角度看来,我却一直觉得这里的布局有些不对,就是说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工的双眼越说越亮,似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对我们侃侃而谈。 “而直到看见这座神像我才明白过来,其实这里并不是四座大殿,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这里一定不会有第五座大殿的出现。 这都是我们先入为主所导致的误会,其实这里本身便是一座大殿,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只是四间向室而已,并不足以成为殿的规模。”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我们进来的方向,我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是进门处的那块匾额,上面的两个字在火光下反射着光芒,似乎是在无声的对我们进行着提醒。 太室! 见我们顺着他的思路开始沉思,陈工面上的犹豫全部褪去,他斩钉截铁的开口,对我们做出了他最后的总结。 “所以说,无论是东南西北的四间向室,还是我们面前的神像与神位,其实都只是这座大殿的一部分而已,在这里本来就只有一座大殿,太室殿!” 震惊过后,我们在脑中认真的想了一下他所说的内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之前对这里进行过猜测,认为这里是武则天祭祀之地,所以她在东西南北中各自建有一座大殿用于祭祀。 但是事实上,陈工却从专业的角度发现,这里实际上并不是如同我们所想象的那般。 其实在那位于第一层门口处的匾额上对我们早已经有过暗示,只不过我们并未注意。 太室。 结合史书中对于太室殿的记载以及陈工所说的内容,我们终于恍然大悟,这里本身就没有第五座大殿,整个万象神宫的第一层,其实整体上就是一座用于祭祀的太室殿。 虽然有些震惊,不过仔细想想,陈工的这个说法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理论上的错误,而且可以解释我们所有的疑问。 这里既然是一座大殿,那东西南北便只不过是四间向室,所以最中间所供奉的后土神像以及轩辕黄帝的神位,自然也就不需要其他建筑的衬托。 因为这第一层本就是一整座大殿,所以这神像以及神位无论放在何处都是供奉在殿中,并没有任何礼制上的不妥之处。 在弄清楚这个困扰我们许久的疑问之后,我们终于放松下来,开始看向眼前的后土像。 在弈和刚才异常的举动之后,似乎是触发了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机关,使得后土像从中分开,但是却又未完全开启,让我们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其中隐藏的真相。 可是这后土像为什么又会突然发生变化? 春亭看着眼前的后土像,若有所思的对我们开口猜测。 “或许是因为弈和。” 弈和面色疑惑,看着春亭不发一言。 “后土像代表大地,既然建造在此自然是祭祀所用,而出于古人对土地的崇拜,在祭祀之时所行之礼一定是最为隆重的三叩九拜之礼。” 也许是由于刚才的尴尬,春亭并未看向弈和,而是继续看着后土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弈和虽然不知道此处的机关布置,但是他刚才虔诚的对后土像三叩九拜,冥冥中正好符合了祭祀之时的状态,可能这就是机关开启所需要触发的条件。” 弈和恍然大悟,在脑中回想刚才叩拜之时的过程,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刚才我对神像行礼之时,确实感到膝下并非那么坚硬,只不过并未注意,现在想来,或许正是某种如同定龙坠一般的机关,而这机关的打开方式正好是需要三叩九拜才能将其开启。” 原来是这样。 若是心怀不轨之人来到此处,试图从这里得到什么秘密与宝藏,那这个人定然不会对一座神像三叩九拜,当然更无法开启这道机关。 而我们虽然同样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因为弈和曾经的经历,他自发的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这才让机关得以开启。 我们心情复杂,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中感叹,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 既然这一切都已经被我们理清,那剩下的就是收获成果的时间。 于是,沈浪与凌轩对视一眼,二人一左一右,将本就已经从中开启的后土像彻底打开,终于让我们看到了在神像内所藏有的秘密。 在打开的神像之内,我们看到的居然是一座床榻。 说是床榻也许不太恰当,看其形制应为帝王所用之龙榻。 这龙榻华丽异常,看起来是用上好的云顶檀木作梁,黄花梨木为柱础,在上方高悬着绫罗宝帐,帐上遍绣四季花卉,华丽异常。 在这花卉的旁边,用金线绣着两句话。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而牛轲廉看到这两句话后,神情大变。 只见他的神态居然与刚才的弈和一般,虔诚至极异常恭敬,对着我们眼前的龙榻双膝跪地纳头便拜!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六章 牛轲廉的另一个身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胆小的沈浪再一次受到了惊吓。 他在看见牛轲廉这突然的动作之后,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只见他双手合十,朝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停的鞠躬,嘴里随着他慌乱的动作开始口不择言。 “我就说这里不干净,从川哥到弈和,现在牛柯廉也疯了,三清在上佛祖保佑……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看沈浪这个样子,我也哭笑不得的扶住他惊吓到颤抖的身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法对他做出任何指责。 毕竟此事与他无关,他也是因为我才会涉险来到此处,我又怎么可能忍心对他苛责。 有了弈和的前车之鉴,所以我们没有贸然对牛轲廉开口询问,而是看着他的举动,等待他拜祭完毕再行询问。 只见牛轲廉跪在神像之前,神态谦卑却充满激动,所行之礼居然同样是那最为隆重的三叩九拜之礼。 我们刚才便已经说过,所谓三叩九拜,是指古时进见帝王或者祭拜祖先的大礼。 而弈和对后土像三叩九拜,是因为后土对他有再造之恩,无论多么重大的礼节对于这再造之恩来说都是一点也不为过。 那牛轲廉呢,他又为何如此? 我们发现神像已久,他却并无任何反应,直到弈和与沈浪将神像打开之后,看到神像中的龙榻他才神情大变。 确切的说,应该是在看到龙榻中绫罗宝帐上那两句话后他才如此激动。 所以说,牛轲廉现在所拜的并不是这座后土像,而是在拜这后土像中所隐藏的龙榻。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绫罗宝帐上的这两句话中到底又藏有什么玄机? 在我们众人的注视之下,牛轲廉终于结束了这冗长的三叩九拜之礼,起身之后见到我们疑惑的目光缓缓开口,并未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而是为我们补全了那龙榻上所留下的话语。 “明朝游上苑, 火急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 莫待晓风吹。” 我听后只觉得异常耳熟,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何处曾经看到过,于是忍不住好奇的开口询问。 “轲廉,你口中说的是什么,我为何感觉如此耳熟?” 牛轲廉却并未回答,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龙榻,眼中满是敬畏。 薛楠在听到牛轲廉所说的内容后若有所悟,看向我们确定的开口。 “若是我没记错,这首诗是武则天所做的《腊日宣诏幸上苑》,传言中武则天借春赏花,一纸诏书之下百花莫敢不从,其来源便是因为这首诗。” 牛轲廉微微点头,示意薛楠所猜丝毫不错。 而沈浪见到牛轲廉恢复正常,他心下稍宽,在听到薛楠所说之后忍不住开始了调侃。 “楠姐,没看出来啊,我一直以为咱俩半斤八两没什么区别,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我毕竟是女人。” 薛楠听见沈浪的调侃却也没有生气,淡淡一笑后接着说道。 “武则天身为千古女帝,关于她的事情我自然有过好奇,这又不是什么秘闻,只不过大家一时之间将其忽略罢了。” 沈浪表情一垮,他沮丧着脸看着薛楠小声说道。 “楠姐,你这明显就是看不起我,就算不是什么秘闻我也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故事……” 薛楠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着沈浪,开始解释起了那所谓的借春赏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据野史记载,天授二年腊月,武则天那时已龙登九五贵为皇帝,但是她毕竟是一介女流,所以有些大臣意图谋反,这些大臣诈称百花盛开,请武则天驾临神都苑前去赏花。 武则天虽然察觉出了问题,但是她身份尊贵,若是出言拒绝难免失了身份落人口实,于是她将计就计,一口气写出了这首雄浑壮阔的催花之诗,也就是这首《腊日宣诏幸上苑》。 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在这首诗写完后,武则天以此诗作为诏书,派遣使者前往神都苑焚烧宣诏,用以告知花神责令百花腊日盛开。 武则天虽为女子,但是她却是货真价实的帝王之命,虽然那时已是冬日,但是在她一纸诏书之下,百花莫敢不从,腊日凌晨,名贵花种纷纷怒放在神都苑,冬日之下姹紫嫣红甚为壮观。 在心怀不轨的大臣们簇拥着武则天来到了神都苑后,看到的便是神都苑里百花盛开的壮观景象,群臣惊诧万分,无不为之折服,这谋反之心便不攻自破。 沈浪听后啧啧称奇,忍不住开始感叹起故事中武则天的聪明与实力,无论是将计就计还是借春赏花,这都不是一个普通人的范畴内所能做到的事情。 而牛轲廉在听到薛楠详尽的解释了借春赏花的故事之后,终于不再沉默。 他转过身,安静的看着我们,语出惊人。 “魁首,其实我这一脉本不应姓牛。” 凌轩听后连忙向前一步,他生怕牛轲廉会是我们的敌人,所以手持霜天大声问道。 “不姓牛?那你这一脉姓什么?” 牛轲廉摇了摇头,示意凌轩不必如此激动,缓缓开口说出了他真正的姓氏。 “我是守陵人一脉不假,但是这一脉本应姓武!” 牛轲廉这一脉居然应该姓武? 难不成这个武是武则天的武? 看到我们猜测的眼神,牛轲廉落寞的开口解释。 “我这一脉本应姓武,此武正是武周之武,先祖便是武后长兄武元庆!” 武元庆的后人? 武元庆是武则天同父异母的大哥,梁王武三思之父,唐高宗时官至宗正少卿,后追封其为梁宪王。 传说在武则天被册封为皇后之后,因为武元庆与武元爽待她亲生母亲杨氏甚薄,所以武则天借机报复,将其贬为龙州刺史,到任即病逝。 除此之外,关于武元庆其人史书中再无更多记载。 “魁首,先祖与武后亲情深厚,而且先祖本是宅心仁厚之人,又怎么可能对武后的母亲有意刁难。”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牛轲廉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再次摇了摇头对我开口解释。 “之所以会有被贬之说,其实都是武后有意放出的消息,其目的便是掩饰先祖的真实去向!”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七章 龙榻的最后一道机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是因为这一路上所经历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早已麻木。 所以在听到牛轲廉说自己是武氏后人之后,我的反应居然没有那么惊讶,而是觉得这才正常。 没有办法,细算起来我们这一行人可真的是藏龙卧虎,若说牛轲廉是个普通人那才会让我大吃一惊。 先说说春亭。 从我们一路的经历来看,他很有可能便是法如口中的唐时天神,但是他曾经封印了自己的记忆与力量,在记忆有所缺失的情况之下,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经历过些什么事情。 然后是凌轩。 他眼眶如同病虎一般,能有如此面相之人天性必然嗜好杀戮,虽然他对我们和颜悦色,不过我猜测那只是因为我们不是他的敌人,若是遇到敌人之时,想来他应该就是这一代关山中代表武力的杀戮之人。 接下来便是陈工。 虽然陈工这个人任劳任怨沉稳话少,不过仅仅凭借关山工部以及鲁班传人这两个身份,他便已经可以说是当今天下对于土木机关最为精深之人,如此身份自然不会有人对其小看。 而亓芷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她正是传说中的兽语者,她精通兽语能与野兽进行交流,如此天赋可谓是世间罕有。 就连那一贯不学无术嬉皮笑脸的沈浪,虽然一路上只会插科打诨,可是按照他的说法,他的先祖居然是那明朝之时掌握有聚宝盆,财富多到足以富可敌国的一代巨商,沈万三。 弈和则更不用多说,他在机缘巧合之下,集鬼谷一脉与后土传承于一身,在他身上所隐藏的各种本领端的是不容小觑。 至于我…… 虽然目前我还不大相信,不过种种迹象表明,我似乎真的是什么鬼谷转世,宿命之人,我自己也早就不能按照常人计算。 事到如今,就连新加入的牛轲廉都说自己其实是武氏后人,仔细算起来,这一众人等着实是有些可怕。 我摇了摇头,收起了心中莫名升起的这番感慨,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是正事要紧。 姑且依照牛轲廉所说,武元庆与武则天亲情深厚,而且从未对武则天的生母有过刁难,那武则天便不会有任何将他贬至龙州的道理。 而武元庆如果当初并非被贬为龙州刺史,而是来到这里成为守陵人,那其中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茫然猜测之下没有任何收获,我们只得将目光转向牛轲廉,等待着他开口解释。 “先祖与武后亲情深厚,所以武后对先祖从未有过隐瞒,先祖在得知武后准备还位于李唐之后,清楚若是李氏重掌大权,自己身为武氏族人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于是早就生了诈死之心。” 牛轲廉心中清楚,我们急于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所以他并未隐瞒,向我们说起了这一段武氏秘闻。 “机缘巧合之下,先祖得知了关山的存在,由于此处事关神州安危,同时此处也是武后真正的长眠之所,于是先祖向武后自愿请命,假意被贬,而实则便是来到此处,既是为武后世代守陵,同时也是守护其中的睚眦雕像。”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 武元庆并非史书中记载那般不堪,他从武则天还位李唐的想法中猜测出了自己的下场,同时机缘巧合的得知了关山这个神秘势力的存在。 于是在一番谋划之下,他为了避免自己悲惨的下场,先是假意被贬然后诈死,暗中则来到此处,名义上是为武后守陵,实际上则是守护关山的秘密。 而且,看牛轲廉的身手,想来当初关山中人也没有吝啬,对于自愿来此的武元庆应该也是传授了一些东西,虽然享受不到权力与财富,但是却保全了他这一脉的性命,这笔买卖细算之下其实一点也不吃亏。 在清楚了牛轲廉这一脉的起源之后,我们并未多做研究,而是将视线转回到龙榻之上。 这龙榻华美异常,绫罗宝帐上用金线所绣着的花卉纹饰,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有一种怪异的魔力一般,让人不自觉的陷入沉醉。 春亭却并未多加注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当然不愿多做等待,所以他伸出手,想要打开这绫罗宝帐,看看这龙榻之内到底有何玄机。 而这个时候,陈工却出手阻止了他。 陈工眼疾手快,他见到春亭的动作后连忙向前一步,用手拦住了春亭想要打开这绫罗宝帐的举动。 春亭知道陈工不会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于是也没有继续自己的动作,而是望向陈工不发一言,想要知道陈工此举意欲何为。 陈工微微低头,看向眼前的龙榻与宝帐对春亭确定的说道。 “大人莫要妄动,在这龙榻处同样有机关存在。” 说着,他伸出手,用手指指向宝帐与龙榻的衔接之处,我们仔细一看,果然有所蹊跷。 就在这宝帐与龙榻的衔接之处,仔细看去居然有着一道一道的丝线存在,这丝线材质透明,若不是陈工出言提醒,我们倒还真是没有发现。 陈工见我们都看到了这些隐秘的丝线,这才继续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透明丝线是上好的天蚕丝,虽然看起来很是轻薄,但实际上却坚韧异常,若是我所料不错,这丝线便是此处的最后一道机关。 这里既然是武则天长眠之处,她为了自己死后能有几分清净想来会无所不用其极,这机关布置精妙,想来以武则天的心性,到了这里的人若是解错了机关,只怕便会与这机关玉石俱焚。” 这就有些难办了。 陈工所言丝毫不差,武则天生性多疑,如果有人到了这里,但是却不清楚这里的机关布置,那按照她的想法此人便一定是心怀不轨之人。 而武则天为了自己死后不受打扰,那么以她的心性,确实是有很大的可能做出这等玉石俱焚的事情。 可是从陈工眉头紧锁的表情我们便可以看出,具体应该如何破解这道机关,就连他这个鲁班传人现在也并没有任何头绪。 一时之间,众人再度陷入沉默。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八章 借春赏花 焦骨牡丹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明明知道眼前就是万象神宫第一层中所隐藏的最终真相,可是我们却毫无办法。 武则天生性多疑,此处又对她无比重要,我们贸然探索之下只怕会导致机关自毁,一时之间众人只能看向陈工,不敢乱动。 这毕竟是机关之术,在场之人论及机关自然无人能比陈工更加精通,我们有心开口询问,却又怕给他压力打扰到他的思绪,只好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陈工当然明白我们的意思,他虽然不发一言,却绕着龙榻不停的来回踱步,时而看向眼前的龙榻,时而低头深思,眉头紧锁表情严肃。 亓芷却不同于我们的焦急,她本就是孩子心性,知道以她自己的本事绝对无法破解这道机关,于是索性将这个难题忽略掉,开始注意起了这绫罗宝帐上精美华丽的图案。 她见到我们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生怕打扰到陈工的思绪,在闲的无事之下居然默默数起了这图案的数量,数过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对其发出了赞叹。 “武则天真是极尽华丽,这绫罗宝帐华美至极,我闲来无事数了数,居然不多不少正好一百种花卉。” 本来亓芷也只是随口一说,可听到她所说之后,薛楠与牛轲廉却神情一怔,异口同声的开口询问。 “一百种?” 亓芷见到薛楠与牛轲廉的反应,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解的对二人开口回应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我刚刚数过,这宝帐上的花卉图案不多不少正好一百种,不信你们自己数数看看。” 牛轲廉眉头紧皱,听到亓芷的回答后,他转身看向绫罗宝帐,一边数起上面的花卉一边沉声说道。 “不可能啊,这绫罗宝帐上绝不应该有百种花卉。” 我看着他异常的反应,知道他也许是想起了什么,所以连忙开口追问。 “轲廉,为什么这宝帐上不可能有百种花卉,其中有什么玄机?” “因为刚才所说武则天借春赏花一事,在传说之中其实还有后续的故事。” 还未等牛轲廉开口,与他同时发出诧异的的薛楠便抢先为我做出了解答。 “你们可否听说过有一种花叫做焦骨牡丹?” 焦骨牡丹? 因为我母亲喜爱花卉,所以在幼时,家中满屋花卉,我自然对这些花卉曾有过一些了解。 “我如果没记错,这焦骨牡丹乃是牡丹的一种,该花源自唐代的洛阳红,是唯一以洛阳命名的牡丹品种。 可是这焦骨牡丹与武则天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焦骨牡丹的名字是武则天所起?” 薛楠听到我的回答摇了摇头,她与牛轲廉对视一眼,接着缓缓开口,为我们说起了她口中关于焦骨牡丹的故事。 “刚才便已经说过,在天授二年腊月,有大臣意图谋反,心怀鬼胎的大臣们诈称百花盛开,请武则天驾临神都苑前去赏花,武则天将计就计,以催花诗作为诏书,派遣使者前往神都苑焚烧宣诏。 武则天乃是帝王之命,对应天上的真龙天子,她用这道诏书告知花神责令百花腊日盛开,百花慑于武则天的这道诏书,一夜之间齐开绽放,却唯独有一花刚强不屈,抗旨不开。” 凌轩听到这里,猜测的开口向她确认道。 “难道这抗旨不开的花便是焦骨牡丹?” “那抗旨不开的花乃是牡丹。” 薛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给了我们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然后继续为我们解释下去。 “武则天见牡丹违抗帝命勃然大怒,便将牡丹贬至洛阳,而牡丹一到洛阳便昂首怒放,这更加激怒了武则天,于是盛怒之下的武则天下令,命人放火烧死牡丹。 手下人不敢违抗武则天的旨意,奉命放了一场大火,但是牡丹刚强不屈,枝干虽被大火烧焦,到了第二年春天却反而开的更盛,因为这种洛阳牡丹在烈火中骨焦心刚却矢志不移,所以后人赞它为焦骨牡丹。” 我们听后上下打量,发现确实如同薛楠口中所说,宝帐上有一处牡丹的图案,而且与她所讲述的故事描述极为相同,花朵昂首怒放,而枝干部位却是一片焦黑。 到了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了这所谓焦骨牡丹的来源,若是这个故事属实,那这焦骨牡丹确实与武则天有着几分关联。 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焦骨牡丹这番风骨,倒是有几分大丈夫的气概。 亓芷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却让我们有了新的发现,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焦骨牡丹,开口间满是差异。 “那确实有些问题,焦骨牡丹既然当初违抗武则天百花盛开的诏书,那武则天又怎么可能将它绣在此处,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 我心中暗想,俗话说事出反正必为妖,而焦骨牡丹既然出现在此处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便是这个故事本就是假的,并没有所谓焦骨牡丹的故事。 而第二个可能,则是说这个故事确实是真的,但是武则天有一个必须要在这里留下牡丹图案的理由。 而无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其实都已经不再重要,这个故事其实只能证明一件事。 那就是武则天一定要让后人记住焦骨牡丹,或许这焦骨牡丹便是此处的关键。 陈工听后不发一语,他默默走到龙榻旁,一边看着绫罗宝帐上的焦骨牡丹,一边看着宝帐下的龙榻,仔细的看了许久之后,眉头间终于开始舒展。 陈工对我们自信的一笑,神色间不再犹豫,然后用眼神示意我们远离此处,开始了独属于他的时间。 只见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先是将右手覆盖在宝帐上的焦骨牡丹之上,然后左手飞速的伸出,一把握住那连接绫罗宝帐与龙榻的丝线,双手有节奏的同时抖动,眉宇间满是自信。 随着他的动作,眼前的龙榻并未如我们所料一般有什么大的动静,我们正在担心是不是陈工判断出错,便看见眼前的绫罗宝帐不声不响的从中间缓缓分开。 我们彼此对视,兴奋异常。 陈工果然不负众望,他成功的破解了龙榻上的最后一道机关。 而我们,现在终于能够一睹这龙榻内的秘密。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十九章 千古女帝 武皇龙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陈工果然不愧是鲁班传人。 在宝帐分开之后,陈工缓缓收手,用他那如鹰隼一眼的双眼对龙榻四周再三查看,这才确认了此处没有其他机关,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走上前去。 终于能够知道这里所隐藏的秘密,我们彼此对视,深吸一口气后大步向前,重新回到了龙榻之处。 而等到我们再次站在龙榻旁,在看清宝帐打开所呈现于我们眼前的内容之后,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在这龙榻之上,居然正安静的躺着一名女子。 这女子发润颈玉,方额广颐,眼尾上挑,一张仰月口彰显出主人的富贵,浓睫投下的阴影似淡墨洇染。 她那凤眸虽紧闭未睁,但我们依然可以从她眉宇间,依稀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麻衣相法中曾有过记载,目秀而长贵比君王,龙睛凤目必享重禄,且此女印堂有骨上至天庭,从天庭贯顶直至下部,仔细看去正是朝天伏犀骨。 而且,她颧骨高耸主权势,额中正两边龙角骨直插天仓,看此面相,但有机遇便可一飞冲天,权倾天下。 我观此女面相极贵无比,所谓朝天伏犀骨,上至百会顶部,下至中正之部,两侧周边城直上入鬓曲,下达眉尾之福堂,形成一颗方形的印,有此相者主大富大贵大名大寿,甚至可享帝王之福。 而万象神宫如此重要,此女既然有如此面相,同时又身在这被层层机关所隐藏的龙榻之上,那这身份也自然不用我们多加猜测。 在我们眼前龙榻上所沉睡的女子,正是华夏历史中最为传奇的一代女帝,武则天! 扑通。 在确认了龙榻上此女的身份之后,牛轲廉二话未说便跪于榻前,再一次开始了那异常虔诚的三叩九拜之礼。 毕竟牛轲廉这一脉本应姓武,而这个姓氏正是武则天所带来的尊贵,那种源自于血脉的恭敬也难怪牛轲廉如此激动。 我们理解他的想法,于是没有人开口打扰,而是看着眼前的龙榻,心中各自感慨。 之前我们已经从牛轲廉口中知道,这万象神宫便是睚眦雕像存放之处,同时还藏有打开乾陵的钥匙以及一代女皇的龙体。 此时那打开乾陵的钥匙正在我怀中,睚眦雕像我们还未寻到,而武后龙体现在正安然躺在我们面前的龙榻之上。 只不过此处高达三层,我们一直以为武则天贵为一代女皇,其龙体一定位于最顶层,从未想过会在这第一层中便一睹真容。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心中思量,既然武则天的龙体位于第一层,那更为高耸威严的第二层以及第三层中,我们又会发现怎样的秘密? 在我们思索的时间里,牛轲廉已经行完这异常隆重的大礼,他安静的站在一旁,脸上止不住的激动,却还是示意我们不用在意。 见状,我们打消了心中的遐想,开始认真观察武则天的龙体,发现虽然已过千年,但是这尸身之上却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看其神色就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沈浪却忽然面色低落,看着我们沮丧的开口。 “武则天贵为一代女皇,这既然是她的尸首,旁边居然没有任何陪葬的宝物,真是白来了。” 凌轩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沈浪打量四周,口中无奈的对他说道。 “我的傻徒弟啊,虽然此处没有陪葬的金银珠宝,不过这万象神宫便是武则天最后的陪葬,从古至今,又有哪位帝王能有如此待遇?” 沈浪想了想,觉得凌轩说的颇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不对。” 春亭不愧是我们中反应最为迅速之人,在我们忙于观察武则天的龙体之时,他皱紧眉头指出了此处的蹊跷。 “如果我是武则天,怎么可能会让后人找到自己的尸首?” 听到春亭的话,我们面色一怔,细细品过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 春亭所说不错,此处确实有些蹊跷。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哪怕是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扰死者安眠。 可我们自从来到这万象神宫,这太室殿、点龙笔、四方天帝的神像以及神位,凡此种种无不是引领着我们找到这武则天的尸首之处。 武则天怎么可能特意留下线索让我们找到她的尸首?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玄机。 想到这里,我们眼前一亮,开始对着眼前的武后龙体认真打量,虽然有些不敬,不过正所谓事急从权,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们都是男子,武则天虽然已经死去千年,但是却不知为何尸身不朽,既是出于对一代女皇的敬重,同时也因为这是牛轲廉的先祖,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好上手。 薛楠和亓芷却少了这份顾忌,她二人身为女子,在听到春亭所说之后便在这龙榻上四处摸索,再三打量下终于由薛楠发现了一丝端倪。 武则天贵为天子,虽然身边没有陪葬的金银珠宝,但是龙榻上所用之物无不是珍贵至极,薛楠所发现的,便是武则天所用的枕头。 武则天颈下枕着华丽的金丝玉枕,薛楠的手无意中触碰到这金丝玉枕,只觉得不似实心,轻轻敲击之下居然有回音传来,于是她将这枕头小心翼翼的从武则天颈下取出,转递给了春亭。 春亭将这金丝玉枕拿到手中,晃了几下之后确认枕头并非实心,于是他毫不犹豫,转身退出龙榻之处,然后右手用力挥出,这保存了千年的金丝玉枕就这样被他狠狠掷于地上。 随着玉碎的声音传来,这金丝玉枕在我们面前彻底粉碎,我们定睛查看,在枕头中果然藏有一物。 粗略看去,只见此物方方正正,外表用油纸进行包裹,乍看之下却猜不出这是何物。 春亭掩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弯腰将此物拿到手中,然后走回到众人身旁与大家一起进行查看。 随着他将外表所包裹的油纸拨开,一本古色古香,略带泛黄的古书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们彼此对视,眼中的诧异溢于言表。 武则天费尽心机,一路指引我们来到此处,难道就是为了一本书?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章 垂拱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没想到这居然是一本书。 武则天掌控天下,到底是什么书值得她如此保存? 我正在思索之中,便看到一盘的春亭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开始了对此书的翻阅。 而春亭刚刚打开第一页,在他身边的几人便与他同时看到了书上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字字气象恢宏入木三分,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看起来却让人感到荡气回肠。 垂拱集。 顿时,春亭打算继续翻阅的手停了下来,凌轩满脸震惊看向春亭,弈和则反复的揉着自己的双眼,似是不相信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而我看到后同样呆立当场,大脑中飞速运转,口中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语言。 垂拱集!? 这本书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垂拱集!? 沈浪在发现这不过是一本书之后兴致缺缺,可是我们忽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让他大为好奇,于是他探头看向这被他忽略的古书,忍不住好奇看着我们充满疑惑的开口问道。 “川哥,师父,你们怎么这么惊讶,这垂拱集又是什么宝贝?” 薛楠与亓芷陈工等人由于站在我们对面,所以并未看到书上的内容,在听到沈浪茫然的疑问之后,薛楠神色一震,大步走到我们身旁,似乎是要对这垂拱集进行确认。 而除了面无表情的春亭之外,凌轩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眼前的垂拱集,深吸一口气开始为沈浪说起这垂拱集的来由。 所谓垂拱,原本是指唐睿宗李旦的年号,但是实际上在那个时期睿宗毫无实权,而是由武则天操纵朝政,所以后人一般将垂拱算作武则天的年号。 沈浪挠了挠头,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师父,垂拱我知道,但是我从没听人说过垂拱集,这垂拱集就是一本书么?” 薛楠也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平日里本就是一副英姿飒爽的女侠风范,自然对这千古女帝有过一些了解,听见沈浪的询问,她摇了摇头,不敢置信的开口回答道。 “垂拱集并不是一本书,你大致可以理解为这是武则天所亲笔书写的日记。 因为垂拱集中记载了一些史料中没有的事情,同时又是千古唯一女帝亲笔书写,所以无论是从书法角度还是从历史角度,这都是一件稀世珍宝。” 亓芷听到这里也知道了这垂拱集是多么的珍贵,她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关注点却异于常人。 “武则天亲笔书写?原来武则天还会书法?” 牛轲廉看着垂拱集,激动之情比我们只多不少,在听到亓芷说起武则天的书法之事后,他缓缓开口对亓芷予以介绍。 “武后不止是会书法,同时造诣颇深,而关于武后的书法造诣,倒是还有一个故事可以相互印证。” 牛轲廉看着垂拱集,在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后,接续说起了他口中的故事。 “传闻当年武后侍奉太宗之时,由于受到太宗影响,所以自己也十分喜爱王羲之的书法,而且闲时勤加练习,最后居然无师自通,可以写一手漂亮的王体行书。 有一次,当时尚未登基的李治进宫问候太宗,太宗考问他兰亭集序的内容与书法特点,李治竟一问三不知,武后于是在旁偷偷提示,结果被太宗所发现。” 凌轩似乎是不清楚这段故事,听到武则天的提示被太宗所发现,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伴君如伴虎,武则天当时地位低微,偷偷提示乃是犯了大忌,太宗最后怎么处理此事?” 牛轲廉并未在意凌轩的打断,而是点了点头,示意凌轩所猜不错。 “凌轩所说不错,太宗见到武后不顾礼仪偷偷提示勃然大怒,他怒斥武后,并要对武后提出三个问题,若是回答出来便相安无事,若是答不出来便要将武后乱棍打死。 由于此时起源于兰亭集序,所以太宗所问的自然是有关王羲之行书的问题,没想到武后竟回答得头头是道,而且充满着自己的见解,太宗听后佩服不已,于是就收回了对武后的处罚。” 陈工依然是那么沉稳,即使见到这从传说中的垂拱集,却依然不见他神情有任何变化,听到牛轲廉讲完了这个故事,他随即开口,说起了武则天对于书法领域的问题。 “虽然轲廉口中这故事早已不知真伪,不过武则天确实精于书法,而且尤其擅长飞白书和行草书。” 沈浪好奇心越来越重,他看着陈工仔细打量,似乎是想搞清楚陈工是从何处得知。 “奇了怪了,陈工你一个搞土木建筑的怎么还懂书法?” 凌轩看向沈浪的眼神满是无奈却毫无任何办法,他对着陈工歉意的一笑,然后对沈浪解释起了陈工与书画的渊源所在。 “沈浪,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亭哥交于韩川那副图,那副指引我们找到朱元璋地下皇陵的高山图是阎立德所画,而这阎立德与陈兄同样是鲁班传人,算起来正是陈兄先人,自古书画不分家,陈兄又如何会不通书法。” 原来如此。 之前我就曾有过疑惑,隔行如隔山,为何阎立德精通丹青之道却受命营造高祖山陵,督造翠微、玉华两宫,营建昭陵,若是如此说来这个问题便有了解释。 阎立德既然身为鲁班传人,那土木建造一道自然无比精通,而但凡大型施工必有图纸,既是鲁班传人,那施工图纸一定尽善尽美,他擅长丹青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而既然阎立德与陈工同为鲁班传人,中间虽然时隔千年有些事情略有遗失,不过大体上还算是传承有序,陈工对于书画一道自然不可能毫无了解。 虽然我们总说沈浪憨傻,但实际上他却也不是真的那么傻,只不过和我们在一起懒得思考,在凌轩说过之后,他细一思索便理清了其中脉络,嘿嘿一笑开口转移了话题。 “陈工大哥真人不露相,是弟弟唐突了,不过就算武则天精通书法,这垂拱集就一定是武则天亲手所写么?”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一章 得垂拱 望珍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垂拱集难道不是武则天亲手所写? 沈浪的疑问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论说是,还是说不是,似乎都欠缺了一些依据。 而沈浪却也没有对这个话题进行深究,他只不过是兴之所至随口一说,说完之后转身看向陈工,问起了他口中所说的飞白体。 “草书我知道,可是这飞白体我却不曾听过,陈工大哥您大人有大量,莫与小弟一般计较,难道垂拱集便是用这飞白体所写的么?” 陈工的性格我们都清楚,他自然不会因为刚才沈浪的口无遮拦真的去计较,他听见沈浪的询问之后并未故弄玄虚,而是缓缓开口为沈浪说起了何为飞白体。 “所谓飞白,就是指在笔画中具有丝丝露白特点的书法,难度虽大但看上去却极为高雅,武则天当年曾以飞白体将大臣姓名写出来赐给他们,若不是对自己的书法有极大的自信,她定不会做出如此举动。” 说到这里,陈工话风一转,看向春亭手中的垂拱集面带疑惑。 “不过有些奇怪,武则天虽然擅长飞白体,可是据史书中的相关记载,她在垂拱集中书写所用却并非飞白体,而是行草书。” 关于这所谓的飞白体我不太清楚,不过听陈工说到武则天的草书,我却大致有所了解。 并非因为我有多么精通书法,事实上我对书法与沈浪一样一窍不通,只不过因为武则天是第一个用草书刻写碑文之人,此事在各种古籍中均有记载,所以我偶尔看过相应的记载。 刻写碑文通常是为了纪念事情或者纪念人物,所以用草书这种狂放不羁的字体书写碑文实在是不太适合,但是武则天却首开先例,正是她第一个用草书刻碑并亲自书丹。 而那块碑便是目前依然存在于世间的太子升仙碑。 武周圣历二年,武则天由洛阳赴嵩山进行封禅,在返回神都的路程中,她曾短暂留宿于缑山升仙太子庙。 而不知为何,武则天看着升仙太子庙居然触景生情,忍不住为其撰写碑文并亲自为其书丹。 成碑之后,最终碑文共三十三行,每行六十六字,所用字体乃是行书和草书相间,表面记述周灵王太子升仙的故事,实则是在歌颂武周盛世。 在这碑上,武则天的笔法婉约流畅意态纵横,既有女性的柔婉清丽,又有为君王者的纵横开阖,由于这是难得的帝王之书,同时又是千古唯一的女帝所作,所以历来被书法爱好者视为珍品。 通过这些记载我大致可以进行推断,既然武则天敢于用飞白体书写大臣的名字,同时亲自撰写碑文并为其书丹,足以看出她对于自己的书法颇为自信, 而这垂拱集作为她自己的珍藏,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人能有幸观赏,既是如此她更是没有找人代写的必要。 春亭在一旁异常安静,他见我们胡思乱想了一通却没有找到任何关键的地方,于是不再耽误时间,将手放在垂拱集上继续向下翻阅。 而在这垂拱集的第二页上,我们又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垂拱集封面无字,第一页中只有垂拱集三个大字,而第二页内同样不是正文中的内容,而是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 关山至,破万象,得垂拱,望珍藏。 第二页中只有这四句话,加在一起也只有区区十二个字,这十二字乃是由草书写就,笔势婉转流利,落笔铿然有声,内容上更是言简意赅极易理解。 关山至,是指关山中人来此探索,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一行人。 破万象,想来便是说我们这一路在万象神宫中所破解的机关与谜题。 得垂拱,这一句更好理解,在经过这层层的机关考验之后,我们终于见到了武后的龙体,而且从她颈下的金丝玉枕中得到了这本垂拱集。 可是最后一句望珍藏是什么意思? 难道就是简简单单的希望后人将垂拱集妥善珍藏? 这绝不可能。 垂拱集是由武则天所亲自书写的毕生心血精华,全文共一百卷,在内容上可大致分为两部分。 其一,是记叙她如何从一个普通的才女到昭仪,然后称为皇后并称二圣,到最后当上皇帝的过程,换成现在的话说便是她的自传。 其二,则是她从太宗时期开始,观太宗贞观之治,自己所总结的治国之策。 后人都说,垂拱集中记叙了那些年间里,李唐王朝与武周王朝所经历的许多重大事件,同时也是武则天在处理朝政之余,以王体行书写成的一本自传,所以极其珍贵,可称稀世珍宝。 但是我们从这一路的经历来看,这个说法并不成立。 武则天贵为一代女皇,可是在她死后,尸身旁却没有任何金银珠宝作为陪葬之物,由此可见她并不是贪图财富之人。 无论是所谓的自传还是精妙的治国之策,都不足以让武则天如此重视。 那只能说明,在这垂拱集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藏于其中。 据史书记载,武则天临终时曾叮嘱李显,特意点名要将这垂拱集作为陪葬品,同她一起埋入乾陵中。 所以后人公认,垂拱集应该在乾陵之中,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一起为武则天陪葬,只不过由于乾陵从未被人挖掘,所以这个说法也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现在,在这万象神宫之内我们见到了垂拱集的真容,那这垂拱集藏于乾陵的说法当然不攻自破。 而这万象神宫相比乾陵更加隐秘安全,即使武则天身份尊贵,可是在她死后,除了这座精妙的万象神宫之外,身边就只有这卷垂拱集。 由此更能看出,这垂拱集在她心中到底有多么重要。 经过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天真的相信,武则天留下这本垂拱集只是为了让后世得到之人妥善珍藏,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 而此处布置无不与关山有关,难道这垂拱集与关山之间有着某种不被我们所知道的关联? 如果我所理解的方向正确,那这垂拱集便不是武则天为自己所书写,而是留给后来的关山中人。 也就是说,这垂拱集乃是武则天特意为我们所留。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二章 谜一样的垂拱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得到这样的猜测,我不由得心下一惊。 虽然听起来难以置信,不过仔细想来这个说法可能性极大。 垂拱与关山,虽然乍看之下毫无关联,不过既然李渊起兵便是魁首出山为其扫平障碍,而武则天登上帝位更是袁天罡在暗中支持,如此想来那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垂拱集,集指汇集单篇作品编成的书册,而关键的正是这垂拱二字。 虽然后人对垂拱二字的了解多是来自武则天,但是事实上垂拱本是唐睿宗的年号,只不过由于武则天操纵朝政睿宗毫无实权,所以一般算作武则天的年号。 姑而不论这垂拱二字到底归属于谁,归根结底,这二字都是一个年号。 所谓年号一说,是古代新君即位时,为了区别上一任君主而重新计算在位年数的制度,在古代是一件大事,断然不可能随便取两个字而没有其中蕴含的道理。 垂拱,字面意思便是垂衣拱手形容毫不费力,这两个字最早出自尚书中的垂拱之治,所谓垂拱之治则是比喻上位者不做什么而使天下太平,多用作称颂帝王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本是道家思想,我与春亭等人接触已久,早已发现在这所谓的关山中,所传承的正是华夏最为传统的道家学说。 而这垂拱二字中所暗含的无为而治的思想,与关山的一贯作风颇为相似,若说这是有意为之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生搬硬套,可是若说这只是一个巧合,我同样不可能轻易相信。 再仔细想想我们在万象神宫之前的经历,目前可以掌握的信息是,雕像的存放之处需要有龙脉以及龙气,而由于龙脉多为帝王所属,所以关山会免不了和各朝各代的真龙天子打交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关山为杨广立了衣冠冢,而且为朱元璋建造了地下皇陵,这两处地方既是一代帝王的长眠之处,同时也是关山那至关重要的五座雕像存放之处,可谓是极其重要。 可是无论目前我们已经知道的哪一处地点,看起来都远远不如这万象神宫雄伟威严。 杨广、朱元璋、武则天,这些人都为一代帝王,自然不存在谁比谁更特殊的情况,关山在万象神宫如此做法,简直就是摆明了告诉我们,这里另有玄机。 综上所述,或许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一般,这垂拱集正是武则天为我们所留? 不,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垂拱集便不是武则天为我们所留,而是关山魁首为我们所留。 想想这一路所了解到的经过,关山可真的是下了一盘大棋。 从魁首出山帮助李渊终结乱世开始,再到派出袁天罡与李靖二人辅佐太宗贞观之治,然后暗中帮助武则天龙登九五,最后还位李唐,让李唐享有二百八十九年的国祚。 这一切可谓是步步为营循序渐进,既打消了弱水的阴谋,也实现了对李唐的承诺,同时让天下安居乐业,一箭三雕,唐时的关山魁首真的太可怕了。 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 这几个字用在他身上丝毫不为过。 想到这里,见到大家还在沉思之中,于是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猜测,总结之后说给众人,众人听后先是震惊,随后再次陷入沉思。 虽然有些让人不敢置信,但是我这番猜测合情合理,只有这样的猜测,才能让这一切互相关联,完美的解释我们所遇到的一切迷惑。 春亭皱着眉头,深思之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我略带遗憾的开口说道。 “韩川,你的想法是好的,我其实也很赞成,可是就算你有再多的猜测,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只好先把猜测留在心里,看着后面有没有什么发现可以互相印证。” 虽然我的猜测被春亭委婉的驳回,但是我却并没有失望,而是对春亭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理解。 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所以还是要以稳字优先,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之下,春亭身为我们一行中的领路之人,自然不能轻易做出决定。 凌轩与春亭相识许久,自然比我更加了解春亭,见到春亭的表情,他便知道春亭如何做想,他担心我意见被驳回感到尴尬,所以将目光投向垂拱集,开口间转移了话题。 “亭哥,再往下看看,万一在这垂拱集中就有我们想要知道的真相呢。” 一众人等刚才陷入沉思无心理会其他,听到凌轩这么一说我们才猛然发现,这至关重要的垂拱集,我们其实只看了两页,后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查看。 于是我们静下心来,将目光望向春亭手中的垂拱集,希望在后面的内容中能为我们解答这一切的迷惑。 可是随着春亭将垂拱集翻到第三页,第三页上所出现的内容却让我们再次哑口无言。 在这第三页中不但没有我们想要了解的真相,而且让我们本就不解的脑海更加疑惑。 见到眼前出现的内容,春亭不信邪的快速翻阅,直到将这垂拱集翻到最后一页,却还是毫无收获。 我们彼此对视,眼中的疑惑武无奈显而易见。 或许这不应该叫做垂拱集,而应该叫做无字天书。 在经过春亭的翻阅之后我们才震惊的发现,在这传说中武则天视为珍宝的垂拱集中,除了第一页与第二页之外,居然再无任何一个文字的出现! 从第三页之后,在我们眼前没有任何一个文字,而是在书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线条。 这线条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虚有实有直有弯,奇形怪状无法言表。 我们仔细查看,发现这线条没有任何的规则可言,不管从哪个角度我们都难以看出其中的真相。 本以为是记载着什么惊世秘密的垂拱集,可是打开之后居然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 这些线条又是什么? 本来是打算用这垂拱集为我们解开迷惑,可谁知这垂拱集中的内容却让我们更加摸不着头脑。 就在我们面色失落充满沮丧的时候,陈工似乎有所领悟。 “大人,我或许知道这是什么。”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三章 地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真是不可思议。 在我们几人的眼中,这垂拱集内除了那不明所以的线条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可陈工看着这满篇的线条居然会从中发现线索? 虽然陈工身为关山中人,但是一旁同为关山的春亭与凌轩却没有任何想法,所以陈工的发现绝对不是因为关山中的记载。 不过,除了关山中人之外,陈工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陈工是鲁班传人。 沈浪虽然平日里憨傻了点,但是现在反应倒也颇为迅速,他同样想到了陈工最为擅长的部分,看着陈工有些犹豫的样子,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陈工大哥你居然能看懂这稀奇古怪的线条,莫非这线条是什么机关的构造图?” 听到沈浪的疑问,陈工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从春亭手中轻轻接过垂拱集,开始一页一页的认真观看,看样子是想再次确定自己的看法。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难得陈工忽然有所发现,我们自然不会加以阻止。 于是众人安静的看着陈工,等待着他确认之后为我们开口解释。 终于,在陈工从头到尾的仔细翻阅过后,他合上了垂拱集,看着在一旁翘首以待的我们,缓缓开口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或许我们的出发点本身就错了,这垂拱集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它既不是什么自传也不是治国之策,而是有着另外的用途。” 薛楠对这千古女帝一直颇感兴趣,在听到陈工所说后,她看着龙榻上安安静静的武后龙体,皱着眉头对陈工发出了询问。 “你说这垂拱集有着另外的用途?书籍不就是让人观看的么,难道我们还要通过其他的方式去解读?” 陈工神色复杂,开口间既是在对我们解释,同时也是在为自己的看法确定信心。 “书籍的存在确实是为了记录一些东西,从而留给后人所观看学习,可是如果说这不是一本书呢?” 我们神情一怔,不论这是不是一本书,陈工刚才说的话倒是没错。 我们的出发点或许本身就是错的。 虽然无人见过这本垂拱集,不过正史野史多有记载,我们先入为主之下就认定了这一定是一本书,所以才会在看到满篇的线条后不知所措。 可是如果依照陈工所说,这并不是一本书,虽然依旧不清楚这线条代表着什么,但是说起来却合理了许多。 薛楠想通了其中的细节,神色中不再是那么难以置信,从她的话语间可以听出来,她已然是相信了陈工的说法。 “陈工,听你所说你应该有了自己的结论,这垂拱集如果不是一本书那又会是什么?” 陈工深吸一口气,之后不再犹豫,看着我们说出了他观察之后所得到的最终结论。 “依照我的观察,这应该是一本地图。” 说着,陈工再次展开手中的垂拱集,指着其中的内容对我们侃侃而谈。 “这线条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你们在脑中回想一下平日里所见的地图,是不是正是由这数不清的线条所构成?” 陈工越说越精神,他用手指着其中的一段线条,让我们凑近仔细观看。 “你们再看这里,这垂拱集中的线条分布并不均匀,大多零零散散并不连贯,而唯独这里有一处最长的线条,连贯东西,将南北予以分割,你们不觉得眼熟么?” 对于地理我一向不是很好,我可以清楚的记得什么建筑在什么城市,在这座城市又发生过什么故事,可是唯独对于各种地图甚是头疼,面对着纷乱复杂的图案我一向无从下手。 不过,看着陈工所指的线条,与整体结合起来之后,我确实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能让我感到熟悉的地方,便一定不是什么偏僻的所在,而是许多人都会清楚知道的位置。 “是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到。” 陈工听见我的回答,他抬头望向远方,口中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昆仑!” 沈浪听见陈工的说法满脸怀疑,就连看着陈工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陈工大哥,你就算欺负我见识少,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之人,这线条怎么可能是昆仑……” 不料,沈浪还没说完,春亭忽然开口,打断了沈浪连绵不断的抱怨。 “你还别说,虽然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昆仑,不过也确实可以说此处便是昆仑。” 沈浪的看法再次被无情的推翻,眼看沈浪又要发出连珠炮一般的疑问,春亭连忙示意沈浪稍安勿躁,说起了这所谓的昆仑。 “此处并非是真正的昆仑山,不过由于华夏山脉的根都在昆仑,祖龙又对这里情有独钟,所以在祖龙统一华夏之前这里被尊称为昆仑,又因为此处在秦国都城之南,所以又被称作终南山。” 昆仑、终南山…… 我终于恍然大悟,看向垂拱集的眼神中满是惊喜,开口对春亭确认道。 “春亭,你所说的难道是秦岭?” 春亭对沈浪解释过后便不再发言,陈工在一旁轻轻点了点头,开口确认了我的猜测。 “没错,这线条所代表的正是秦岭!” 秦岭,是关中平原与陕南地区的交界之山,由于秦岭南北的温度气候地形均有极大的不同之处,因此成为了华夏地理上最为重要的南北分界线,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 当年,祖龙认为秦岭是他霸业开始的地方,认为是高大的秦岭赐给他以统一天下的力量,所以他说,秦为天下之脊,南山为秦之脊背,秦岭一名由此延续至今。 而秦岭位于华夏版图的正中央,是惟一呈东西走向的山脉,连贯东西隔绝南北,这与陈工的猜测恰好吻合。 我们看向这一切的发现者,忍不住在心中佩服,陈工果然不是一般人。 或许是因为他鲁班传人的身份,平日里他对于华夏的各种建筑多有了解,走南闯北之下对神州的地形同样烂熟于心,所以才能从纷乱的线条中看出其中所隐藏的地图。 可就在众人沉浸在找到线索的喜悦之时,凌轩忽然开口,语气凝重。 “不对,有问题!”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四章 双龙定鼎之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着凌轩凝重的语气,我不由得暗中担忧。 我们都觉得陈工所说有理有据,可现在看凌轩的样子,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被我们所忽视的问题? 凌轩在刚才听到陈工对于垂拱集的猜测后,同样点了点头表示附和,可在他仔细的查看过垂拱集上具体的线路分布时,却皱着眉头出言反驳。 “陈工,那也不对,就算我们承认这最长的线条代表着秦岭,可是你看其他的地方,零零散散,互不连贯,哪里有地图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陈工的猜测让我们大为认同,但是凌轩所说同样颇有道理。 但凡是地图,精准是第一要素,所以绘制之时都要去遵从固定的法则,根本不可能会是现在我们所看到垂拱集上的样子,互不连贯杂乱无章,根本找不到任何具体指示的地点。 难道陈工的猜测是错的? 不过,看见陈工毫不紧张的样子,我再次放下心来。 他看起来早有准备。 果然,在听到凌轩严肃的质疑之后,陈工根本不需要思索便说出了他接下来的想法。 “所以我还有一个猜测,这本垂拱集缺失了一部分,所以我们才会在它身上找不到具体的地点。” 陈工并没有对凌轩的提问有所诧异,而是不慌不忙的对我们继续予以解释。 “或许我们手中的垂拱集是不完整的,如果我没猜错,这垂拱集应该还有另外一本,两本互相补充之下,这才是一副完整的地图。” 缺失了一部分? 垂拱集居然还有另外一本? 虽然略感意外,不过稍加思索之后我发现,陈工的这个看法并非不可能。 我虽然不是鲁班传人,不过却同样听说过一个说法。 在古时由于保密措施匮乏,所以对于某些关系重大的地方,会提前将关于那里的地图画出,然后通过精密的方式将这张地图分为两份。 分开之后的两张地图彼此独立,单独看去并不能发现任何线索,只有将两幅地图重新合二为一,这样才能呈现出一张完整的地图,从而让人找到地图中最初所描绘的地点。 难道我们眼前的垂拱集便是这样的地图? 我正在思索间,春亭缓缓开口,试图对陈工再次确认。 “陈工,你的意思是这垂拱集乃是双龙定鼎之图?” 春亭口中所谓双龙定鼎之图,正是古时对于这种出于保密而特殊制作地图的称呼。 “大人,我正是此意。” 陈工微微点头,同时将垂拱集再次打开,用手指向其中几处对自己的说法加以证明。 “大家看,这垂拱集内的线条虽然零零散散彼此独立,不过相邻线条大多在同一水平线上,只不过中间多有缺失。 大家不妨在脑中为这些线条予以连接,虽然依旧不能画出具体的地图,但是可以得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而这连接后所呈现的轮廓,便已然与神州地形大为接近。” 陈工生性沉稳,若不是事先确认过,他也不会提出自己的看法,看来他果然是早有准备。 看着陈工自信的样子,我们试着在脑中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尝试了一下,发现确实如他所说。 这些线条虽然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不过若是在其中加以连接与延伸,最终所呈现在我们脑中的轮廓,确实与我们曾看过的九州地形图大为相似。 这想来不是偶然。 不过我们就算相信陈工的猜测是对的,却也只能苦笑一声,满脸无奈。 第一,依照我们现在的发现,并不能最终对其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第二幅地图。 毕竟千年已过,当年留下垂拱集的无论是关山魁首还是武则天,现在都早已消失于历史的尘埃中,我们无从印证这一说法的真实性。 而第二,就算陈工的猜测属实,这确实是双龙定鼎之图,可是我们又该去哪里才能找到那与之相辅相成的第二幅地图? 我们这一路可以说是千辛万苦,从无数的线索之中挖掘出其中真相,这才找到了传说中的万象神宫,到了这里之后,又通过各种机关的考验,才从武则天的龙榻处找到了这卷垂拱集。 而这万象神宫虽然分为三层,可是如果存在第二张地图,想来也不会在第二层与第三层被我们发现,这与理不通。 若是在万象神宫之中,那前人大可不必如此复杂,直接将两张图放于一处供给后人观看与探索便可。 如果说真的如陈工所料有两张地图,那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那便是这张地图中藏有的地点极度重要,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图中暗藏的地点,所以另外的一张地图并不在万象神宫之内,而是存放在另外一处,以防被别有用心之人轻易得到。 而关于这另外的一处地方,我们却没有任何了解,自然是无法确认这个猜测是否成立。 一时之间,众人陷入僵局。 春亭这时候打断了我们的猜测,他看着眼前沉睡了千年的武后龙体,带着几分沧桑的对陈工询问道。 “陈工,这龙榻上的绫罗宝帐还能否再次闭合?” 陈工听后走向宝帐处,仔细查看之后确定的点了点头。 “大人,这机关设立之时就留出了复原的办法,若想将其回复到我们来前的样子并不困难。” 春亭听到宝帐可以再次闭合,于是开口示意陈工为其复原。 “武则天毕竟是一代人杰,就这样放置不管未免有些不太尊重,陈工,为其合上宝帐,然后我们继续前往下一层。” “好的大人。” 陈工并未多说什么,他走到龙榻旁,上上下下的在龙榻四周开始了我们看不懂的机关布置,随着机关再次被开启的细微声响,这名传千古的一代女帝便再次隐没与绫罗宝帐之中。 第一层就这样被我们探索到了尽头,除了这垂拱集之外,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收获。 而万象神宫共分三层,通过第一层的探索,我们大致可以确定,在此处的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象征意义。 第一层象征的正是代表祭祀的太室殿,同时武则天将垂拱集藏于自己的龙体旁,等待着后人的发现。 那这第二层,又会是代表着什么?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五章 万象神宫第二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垂拱集绝非传闻中那般简单。 不管陈工所做出的猜测是否属实,我们现在都可以确定,这垂拱集中依然藏有某种秘密,只不过我们目前暂时无从下手。 而春亭却仿佛对这垂拱集丝毫没有兴趣,他随手将垂拱集扔到我的手中,然后目光望向通往二层的阶梯,对陈工开口问道。 “陈工,依你看这通往二层的路上可有机关布置?” 陈工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对他回答道。 “大人,机关之术变化万千,我目前还没有前去查看,又怎么敢妄下结论。” 牛轲廉却忽然开口,看着春亭自信的确认道。 “春亭大可放心,通往二层的阶梯上并没有任何机关?” 牛轲廉说完,我们彼此对视,满是怀疑。 他怎么会对这阶梯如此确定? 他之前曾说,对于万象神宫的了解只限于外城,对于内城他同我们一样一无所知,如今又怎么会如此确定在阶梯处并无机关? 见到我们怀疑的眼神,牛轲廉知道我们心中可能有了误解,连忙开口对我们进行解释。 “诸位误会了,我确实同大家一样,对内城的布置毫不知情,但是我刚才却已经到了第二层。” 到了第二层? 什么时候的事? 见到我们诧异的眼神,牛轲廉将目光望向阶梯,然后伸手指了指我,笑着问道。 “魁首,可还记得我是在何处发现的那根点龙笔?” 我这才反应过来,也许是我们错怪他了。 他所指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怀中的点龙笔。 点龙笔是我们能找到武后龙榻的关键之物,在为神像点睛之后便由我收了起来,此刻正在我的怀中。 此物正是牛轲廉为我们所寻得。 而我若是没记错,他寻到此物的地方,便是在通往二层的阶梯之上。 见我们疑惑的表情渐渐淡去,牛轲廉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我们说起了刚才的经过。 “刚才我独自一人去四周查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之上发现了点龙笔,我想着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妨先去二层看上一眼,若是有机关,一会大家也好有个防备。 所以我就拿着点龙笔小心翼翼的前往二层,那阶梯虽然九曲回环让我晕头转向,不过却没有任何机关,我到了二层之后便下来与你们汇合,然后就是魁首看破真相,持笔为神像点睛,至于二层具体有些什么我倒是没太注意。”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们错怪他了。 牛轲廉自告奋勇为我们探清了前方的障碍,而我们却还在这里对他怀疑,这实在是大不应该。 我正在想要不要向牛轲廉道歉,却看到春亭不漏痕迹的看了我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极为明显。 与春亭相处时间也已经不短,从他的眼神中,我读懂了他想说的话。 虽然牛柯廉所说滴水不漏,但是如果他是在说谎呢? 我刚要用眼神进行反驳,可仔细一想,其实这件事当真值得思索。 点龙笔确实是由他交到我手,但是我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确认,这点龙笔是他刚才在这里找到。 若这点龙笔是他随身携带,只不过刚才躲到一旁偷偷取出呢? 以此类推,如果他并不是在发现点龙笔之后,所以才特意上到二层进行查看,而是对此处早有了解,甚至对这万象神宫里里外外都有过探索却故意对我们隐瞒真相。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牛轲廉便一定心怀歹意图谋不轨,我们必须要处处小心。 可是无论是我们小题大做,还是牛轲廉真的心怀歹意,我们都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 这也就是春亭用眼神示意,却并未出口言明的理由。 如果他真的是为我们提前探路,说出来未免伤了人心。 若他的确心怀歹意,提前说破我们接下来的路也未必好走。 事到如今,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想通之后,我坚定的看向春亭,同时微不可查的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到我的反应,春亭满意的笑了。 接下来,他用同样的眼神警告过凌轩与弈和,由于担心牛轲廉如果真的心怀歹意,人多嘴杂之下难免打草惊蛇,所以并未提醒其他人,而是看向通往二层的阶梯,步伐坚定的走了过去。 见状,不用谁开口提醒,我们自觉的跟上春亭的脚步,踏上了继续前进的路程。 由于这一层已经被我们探索完毕,所以不需要有所顾忌,众人脚下生风,很快的就来到了这阶梯之处。 牛轲廉自告奋勇,抢先一步便带我们走上了这座阶梯。 我与春亭凌轩对视一眼,紧跟其后踏上了这座阶梯,提放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弈和则等待众人都上了阶梯之后才缓缓前行,独自一人为我们进行殿后。 由于刚刚进入此处时,我们便是从入口处的台阶上坠落而下,所以这段路程大家走的提心吊胆,生怕再次遭遇相同的经历。 不过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在阶梯之上并没有任何怪事发生。 这阶梯极其之长,并非直上直下,似乎是以某种特殊的形状进行建造,曲折蜿蜒,如同九曲回环一般,确实如刚才牛轲廉所说让人头晕目眩。 不过相比起众人的头晕来说,这里也确实没有任何机关,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安全许多。 直到走完了这段阶梯踏入第二层宫殿之中,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打量起这万象神宫中的第二层宫殿。 这一层比第一层要小很多,大概只有第一层的一半面积,但是高度上却超过了第一层,在这一层的四周隐隐有着十二道高耸的大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看起来极为怪异。 由于不知其中详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不敢贸然前行,因为第一层中得到的经验,所以我们在入口附近四处查探,果然找到了用于照明的沟槽。 不用别人吩咐,沈浪自觉的将沟槽中的油脂点燃,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第二层的门额之上,想要知道这里到底是何处。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六章 阴沉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沈浪将沟槽内的油脂点燃,火光顺着沟槽向远方延伸,这里顿时变的明亮起来。 而借着火光的照亮,我们抬头望去,发现在入口处我们刚刚进来大门的之上,果然同太室殿一般高悬有一块匾额。 不过仔细一看,这里却与第一层大为不同。 在第一层的太室殿中,那扇大门为朱漆而成,其上匾额为金丝楠木所刻,看起来充满皇家威严,高端大气,尊贵无比。 而在第二层,我们眼前这扇大门却被漆成了诡异的黑色,就连高悬于这大门上方的匾额同样遍体漆黑,看上去诡谲神秘,宛如传说中的鬼门关一般。 万象神宫是武则天毕生的心血,而既然是皇家之地,在我的想象中一定是金碧辉煌,充满皇家气象,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我们眼前这阴森恐怖的黑色。 事出反正必为妖,弈和见到这诡异的大门与匾额同样心生疑惑,他纵身一跃,用一只手支撑在大门顶端,另一手轻轻的触碰门上的匾额,仔细观察之后,这才落回原地,不敢置信的开口说道。 “怪不得这大门与匾额通体漆黑,我查看过后,发现这两物居然皆是由阴沉木雕刻而成。” 听到弈和的发现之后,我同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这大门以及匾额居然是阴沉木所刻? 由于古人将阴沉木视为避邪、镇宅的宝物,所以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可称得上是寸木寸金,数量极其稀少。 而我们眼前的大门极为雄伟,粗略看上去高约有五米,宽约有三米,除了门扇之外并无任何拼接的痕迹,似乎每一座门扇都是由一整块阴沉木雕刻而成。 毫不夸张的说,若这门扇真的是由整块的阴沉木所雕刻而成,无论其年代,无论其雕工,单独这材料本身,便可称为是稀世之宝! 可为何在这无足轻重的大门之处,便会用上这般名贵的材料? 亓芷见到我们皱起来的眉头,知道弈和口中的阴沉木让我们再次陷入疑惑,她轻轻的拉住我的手,开口询问起这阴沉木为何会让我们如此吃惊。 “川哥哥,这不就是一扇木门以及一块匾额么,又不是黄金打造的,你怎么这么吃惊。” 凌轩似乎是不想亓芷打扰我的思绪,在我回答之前便抢先开口,为亓芷解释起了这阴沉木的名贵之处。 “小亓芷你不知道,就算这扇大门是黄金打造我们也不会如此吃惊,可是阴沉木存量稀少,任凭你家财万贯,那都是有钱难买的神物,算起来可是比黄金要贵重多了。” 接着,他看着眼前的大门以及匾额,开始说起了这阴沉木到底是何物。 所谓阴沉木,是因为各种自然灾害之下,使得森林倒埋于河床深处,历经千万年缓慢碳化而形成,由于经过千万年碳化后的古木会显现出煤样的黑色,出于古人对于所谓阴曹地府的敬畏,故而得名阴沉木。 阴沉木奇谲神妙,颜色光鲜细腻光滑,致密耐腐具有特殊香味,稳定性极好,同时不变形分量重、密度高防虫蛀,可以与金丝楠木、紫檀木相媲美,堪称树中之精、木中之魂。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阴沉木自古以来就被视为稀有之物,是尊贵及地位的象征,在民间素有“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以及“黄金万两送地府,换来乌木祭天灵”的相关说法流传于世。 凌轩果然是博学之人,听他所说丝毫不错。 阴沉木是古人心中的树中之精、木中之魂,象征着古人对阴曹地府这一说法的敬畏,特别是明清时期,阴沉木更是成为帝王建筑宫殿和制作棺木的首选之材,民间不可私自采用,致使阴沉木更加稀少。 所以我们见到这扇门才会如此吃惊。 这哪里是一扇门,这分明是一座金山。 “原来是这样啊,居然千年万年才能自然生产出这阴沉木,这么说起来,这黑漆漆的木头确实要比黄金还要稀少珍贵。” 亓芷听到凌轩的解释后,似懂非东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这里是万象神宫,就算有这阴沉木雕刻成的大门以及匾额,应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我惊讶其实并非因为这阴沉木所雕刻成的门扇,而是因为看到这门扇之后,在我的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听到亓芷的看法,我停止了脑中思索,对她摇了摇头。 “第一层为太室殿,不止是祭祀之处,同时也是武后龙体长眠之所,无论出于那个原因,第一层都应该极其重要。“ 沈浪在一旁适时的开口,先是同意了我的看法,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啊,祭祀是朝廷的大事,武则天贵为一代女皇,死后的长眠之处同样无比重要,川哥你这两点说的都没有错,可是我们已经探索过了第一层,川哥你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处?” 我摇了摇头,看来沈浪并没有发觉其中蹊跷。 “你也说了,第一层无比重要,而即便是这样,我们在第一层也并未看到半点阴沉木的存在,哪怕是武后所长眠的龙榻,也只不过是金丝楠木做成而已。 可是我们现在才刚刚到达第二层,便发现入口处这无关紧要的大门便是由整块的阴沉木所刻,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我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犹豫不敢妄言。 沈浪却耐不住好奇,见到我闭口不谈,着急的对我催促了起来。 “川哥,你怎么现在学的和亭哥一样,有什么发现就说出来,不管是对是错,你别吊人胃口啊。” “他是怕猜错了,所以才不敢说出口。” 春亭这时开口为我解围,他对我极其了解,听到我所说之后细一思索便明白了我的猜测。 而他却并不像我这般犹豫,知道了我的猜测之后,他看着众人悠悠开口,说出了我不敢说出口的最终结论。 “这只能说明,此处的秘密远比第一层重要,这才让尽善尽美的关山工部之人,在第二层的入口处便用上了这珍贵稀少的阴沉木!”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七章 不认识的文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开口解围,我的心中再一次忍不住发出感慨。 春亭真的是太聪明了,仅仅从三语两语之中,他便看出了我的想法。 从他口中所说轻描淡写的内容,正是我那不敢说出口的猜测。 只有这样的猜测,才能解释这门扇为何是由阴沉木所雕刻而成。 第一层为太室,内含五方天帝的神位以及五尊上古时期的神话雕像,是武则天为了国祚进行祭祀之地,祭祀之事非同小可,此处自然事关重大。 而且,武则天既然选择将自己长眠于太室殿,这同样证明了在她心中太室殿神圣高贵,无比重要。 可是我们的猜测如果成立,这第二层居然比第一层更加重要,那这第二层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一时之间,我居然感到有些恐惧。 一种来源于未知的恐惧。 我本来只是个普通人,可是莫名其妙之下,我结识了他们,像做梦一般的踏上了这条在之前我从来都不敢去想的路。 在这条路上,我见识了越来越多的事情,知道了越来越多的真相,可是知道的越多,我越是时常会忍不住开始恐慌。 纵使强大如祖龙,身不由己之下也不得不将自己置于神州安危之地,我若是继续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而且我清楚的知道,即使不想到那么久远以后的事情,就算我们在这里寻到了我们需要的线索,可是在出去之后,还有人在等待着我们。 那不知道位于何处的楚江以及一心想要我性命的幕后黑手,随时可能突然出手,对我们给出致命的一击。 这条路,崎岖难走,异常艰难。 想到这些,我的表情极其丰富,众人看着我的表情窃窃私语,却并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安危。 可见到我脸上那不可名状的表情,春亭却突然笑了出来,目光转向我缓缓开口。 “韩川。” 听到春亭的忽然开口,我条件反射般的答应了一声,转头向他看去,不知道他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啊,怎么了春亭?” 春亭叫了我之后却并未看我,而是转过身去与众人走到一旁,只留下了一句仿佛随意的话,明明声音不大,却如同黄钟大吕一般灌入我的耳中。 “韩川,莫要忘了男儿到死心如铁。” 听到这句话,我神色一正,脸上的恐惧逐渐褪去。 春亭果然多智而近妖。 他不止是简单的博学多才聪明至极,而且他极其的了解我。 他知道我现在心情复杂,陷入恐慌之中无法自控,这些人无论对我说什么内容,都很难让我平静的继续接下来的探索。 而只有他口中的这七个字,才能让我躁动的心安稳下来。 这并不仅仅是普通的七个字。 因为这句话是我父亲所留下,是从小教育我长大的座右铭,我时时刻刻不敢忘怀,自然无比熟悉。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才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知道了这么多的秘闻,发现这条路崎岖难行,自己继续走下去已经无法独善其身,甚至产生了临阵脱逃的想法。 可是,我最初所踏上这条路的初心,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为了寻找父亲的踪迹。 既然父亲的踪迹还未寻得,我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原来不是这条路太过难走,而是我丢了自己的初心。 况且,在经过了这并不漫长却异常精彩的一路之后,我早已把这一行人当做了亲人一般,无论出于那个方面,我都找不到放弃他们临阵脱逃的理由。 神秘的夜白、春亭的记忆、薛楠的期待、亓芷的依赖、凌轩的洒脱以及沈浪毫无保留的信任…… 无论是那个方面,我都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我是谁? 不管我信与不信,春亭一直坚持的认为我就是那传说中的宿命之人,而且冥冥中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线索在暗示着我,我就是鬼谷子。 而想要杀我的那个幕后黑手,又是谁? 我的前二十多年生活平静,可刚刚踏上这条路,便被那所谓的幕后黑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这又是为了什么? 无论是其中的那个因素,都在阻止着我半途而废,我只有继续下去,才能找到父亲的踪迹,完成这一行人的愿望,知道所有事情最初的真相。 想通了这一关键,我淡淡的笑了。 不管这第二层到底有多少秘密,我既然走到了这里,就绝不应该有半途而废的打算。 因为男儿到死心如铁。 “春亭,我懂了。” 听到我重新恢复正常的声音,春亭淡淡的笑了,笑容满是欣慰。 “既然你想通了,那我们就继续吧。” 既然决定要继续下去,就不能颓废的前行,于是我调整了一下心情,终止了脑中那些没有边际的遐想,随后走到众人身旁,对他们歉意的一笑。 众人见到我的样子,知道我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并不会半途而废,也都放下心来,看着我歉意的表情露出了没关系的微笑。 接下来,就是继续探索的时间。 我将目光投向大门上方,想要看清这匾额之上到底刻着什么内容,而众人随着我的目光看去,也纷纷明白了我所想何意。 于是大家停止了窃窃私语,开始认真的对匾额上的字迹进行查看。 可是在大家努力分辨过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匾额上确实有三个大字,但是却并非我们通用的字体。 这三个字呈长方形,笔画横平竖直圆劲均匀,整体粗细基本一致,每个字两侧平衡对称,空间分割均衡,上紧下松,富有奇趣却并不是我所认识的文字。 简而言之,这三个字虽然笔走龙蛇入木三分,看上去便知道非同凡响,一定是名家所为。 但是,我们却并不认识。 春亭这时候忽然笑了,他认真的看着那三个字,在眼中流露出了异常怀念的表情。 由于春亭并未掩饰,所以我们自然也发现了他的表情,见他的样子我试探的开口问道。 “春亭,这几个字你认识?” 春亭却并未说出这三个字的真正内容,而是将目光从匾额转向了我,语气中满是深意。 “韩川,其实这几个字你也认识。”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八章 唐宫秦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几个字我也认识? 听到春亭带有深意的回答后,众人满脸疑惑,纷纷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想要确认春亭口中所说是否为真。 可身为当事人的我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却同样满是不解,我皱着眉头看向春亭,在见到他确定的目光只好再次抬起头,盯着匾额上的字认真查看。 不过,在我上上下下看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三个字挺拔秀丽,看起来颇具威严,甚是不凡,虽然我不通书法,却也能感觉出这字中蕴含着书写之人的心血。 可是就算这三个字再过不凡,在我看过之后却也只能无奈的承认,不管从那个角度进行考量,这三个字都不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 我只能苦笑着看向春亭,开口的语气中满是抱怨。 “春亭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对书法又没有过研究,怎么可能认识这三个诡谲奇妙的大字,你既然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还不快点告诉我们。” 春亭却并未看我,他神情严肃,半点没有同我开玩笑的意思,在一旁轻声自言自语,语气中又是那莫名的怀念。 “是我忘了,你早已不是当初的你,难怪居然连这几个字都已经不认得了……” 一旁的薛楠似乎是受不了我与春亭这如同打哑谜一般的交谈,她轻轻开口,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春亭,这匾额上到底是什么字?” 春亭听到薛楠的疑问之后,终于停止了自己的自言自语,不过他却依然没有说出这几个字的意思,而是对我们说起了这三个字的来由。 “这是篆体。” “篆体?” 我们听后异常诧异,原因无他,只因为在我们印象中的篆体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 对于篆体,我们虽然无人可称得上精通,不过也同样没有人会感到陌生。 篆体,又称为篆书,是小篆与大篆的合称,因为习惯上把籀文称为大篆,所以后人口中的篆体一般专指小篆。 而所谓小篆,便是在祖龙统一中国后,由祖龙下令,秦相李斯所负责推行的文字,也就是秦朝几大措施中书同文所指的书。 因为在春秋战国时期,天下纷乱诸侯割据,各国的汉字各有不同,不同地区的人写出的文字互不相识,交流起来极为不便。 于是,在祖龙横扫八荒统一天下之后,他下令李斯,让他在秦国原来所使用大篆籀文的基础上进行简化,同时取消其他的六国文字,创制了天下统一的汉字书写形式。 而李斯所简化并创造的文字形式,便是后世所称的小篆。 秦王朝使用经由李斯所整理的小篆统一了天下的文字,基本上消灭了各地文字互不相同的尴尬现象,直到西汉末年,隶书才逐渐替代小篆,成为了更加通用的字体。 不过,由于小篆字体优美笔画复杂,形式奇古,而且可以随意添加曲折,所以在被隶书所取代后又找到了新的使用之处,尤其是印章刻制方面,在需要防伪的官方印章之上小篆一直是不二之选,历朝历代一直沿袭采用,始终被后世之人所青睐。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小篆到现在仍未失传,我们就算对书法了解并不深刻,却也同样对小篆并不陌生。 正是因为我们并不陌生,所以我们才确信,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这三个字都与我们脑海中的小篆截然不同,这又是为何? 春亭见我们想不通其中究竟,于是也不再卖关子,看着我们说出了其中的真相。 “你们认知中的篆体是由李斯改良而成的小篆,而这匾额上的字体却出现于祖龙统一天下之前,也就是最初并未进行改良的篆体,也称秦篆。” 原来是这样。 小篆是由大篆籀文改良而成,后世所用皆是被李斯改良后的版本,这匾额上的文字如果确实如春亭所说是李斯改良之前的最初版本,也难怪我们并不认识。 可是春亭又为什么会说这文字我也认识? 心中的好奇心使然,让我忍不住开口对春亭发出了询问。 “春亭,如果这是最初版本的篆体,我又怎么可能会认识?” 春亭神情中有些失落,却还是开口说出了其中的原因。 “韩川,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与鬼谷子的联系是断不掉的,现在的你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秦篆,不过曾经的你却一定会认识。” 听到他的话语,我耸了耸肩不知如何作答,看来他是坚信,我就是那所谓的鬼谷转世。 见状,我只好无奈的一笑,既然我二人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索性不再与他继续争辩这毫无意义的话题。 沈浪见我们停止了这谜一样的对话,终于找到机会对春亭开口催促。 “亭哥,不管川哥是不是那个人,他现在都已经不认识这所谓的秦篆了,既然你认识,那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春亭看了看我,眉宇中的神情极其复杂,犹豫再三却并未说些什么,而是看向匾额,在经过仔细辨认之后,他最终确定了匾额上的内容,看着我们确定的开口。 “通天宫。” 对于这万象神宫,我们一路以来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这所谓的通天宫我们当然早有耳闻。 武则天证圣元年,她的面首薛怀义失宠后放火烧了明堂身边的天堂,然而由于明堂离天堂过近,天堂火灾延及明堂,至清晨二堂具毁。 武则天却并没有灰心,在明堂被火灾焚毁之后,她很快就下诏,命人再次修建明堂与天堂,在天册万岁二年,新的明堂再次落成。 由于这次新修的明堂贡奉的是武氏族人,后人为了将其与先前供奉李氏族人的李唐明堂相区分,所以又称其为武周明堂,又号曰通天宫。 难道这万象神宫的第二层,所象征的便是火灾后所重新修建的通天宫? 此处明明是唐时的万象神宫,可第二层中却有着最初版本的秦篆出现,不管是何原因,都只能证明此处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就在这时,薛楠忽然惊呼出声。 “你们快看那里!”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九章 万岁通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刚要踏入通天宫之中,准备对此处开始进一步的研究,而还没等我们迈步,身旁沉默许久的薛楠便发出了一声惊呼。 难道说薛楠发现了什么? 这第二层同样规模不小,由于此处极为空荡,所以薛楠的惊呼声异常响亮,随着她声音的响起,我们一行人如临大敌,开始全副戒备的扫视四周,试图找到薛楠惊呼的原因。 这里毕竟是万象神宫,不管是对于武则天还是对于关山,这里都是至关重要之处,为了以防万一,建造之时难免不会留下后手布置,用来防止后世心怀歹意之人来此胡作非为。 不过,似乎和我们的猜测不太一样,薛楠的神情并没有我们那么紧张。 她见到我们全副戒备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脸上表情渐渐缓和,伸出右手指向上方的匾额之处。 “大家不要紧张,我只是发现了一些问题,你们看上方的匾额,在通天宫三个字下方是不是还刻有其他的文字?” 听到薛楠开口,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她的惊呼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要人命的机关,而是在她的细心观察之下,发现了一处被我们所忽略的细节。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沟槽内火光微弱的照明之下,我们仔细的对其进行检查,在一番细心地观察之后发现,在通天宫三个大字之下居然真的还有一行小字。 不同于通天宫三个大字,下方的这行小字真的可以说是蝇头小楷,虽然看不清是不是楷体,不过用蝇头形容却一点也不为过,我们粗略估计之下,这一行字甚至没有一个指节大小。 这里光线本就昏暗,这一行字又特意刻的极小,我们第一眼便只注意到了通天宫三个大字,若不是心细的薛楠开口提醒,想来我们绝不可能发现在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的存在。 我们盯着匾额努力辨认,却始终看不清这小字的具体内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不甘,却又没有其他办法。 弈和这时候却忽然动了,他见到我们的表情,知道由于光线昏暗我们无法对这行字仔细的分辨,于是不等我们开口便一跃而起,纵身到了门扇上方的匾额之处,准备为我们排忧解难。 可是,弈和虽然一跃到了匾额旁,可是在扶着门扇对匾额仔细辨认之后,他却又无奈的落回原地,用眼神瞟向一旁沉默的春亭却不发一言。 而看到弈和无奈的表情,我大致猜到了其中原因。 或许是因为这行小字同样为秦篆所书写,所以弈和并不认识。 而一行人中只有春亭能分辨出这所谓的秦篆,但是弈和与他关系微妙,又不好开口指使,所以这才满脸无奈不发一言。 我不由得一阵头疼,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是一道难题。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间,想通原因之后我看向春亭,试探的对他开口说道。 “春亭,看来上面的这行文字同样是秦篆,我们对这秦篆并不能进行分辨,只能麻烦你上去看看了。” 春亭听到我所说之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弈和,看来是明白了他如此表情的原因,接着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神态平静的看向匾额。 只见他右脚轻点地面,身体便如同旱地拔葱一般高高跃起,落在了与刚才弈和相同的位置,左手踩在门扇之上,右手扶住匾额一端,开始对这匾额上的文字仔细查看。 在查看过后,春亭从天而降,胸有成竹的落在了我们身旁。 看到春亭的表情我便知道,他一定是有了满意的收获。 “春亭,怎么样,那行文字是什么意思?” “那行字是一个日期。” 春亭虽然满脸自信,不过开口间却有一丝犹豫,似乎是想不通这文字的内容。 “万岁通天元年。” 随着他说出匾额上文字的内容,我们听后再度陷入茫然。 这行文字居然是一个日期? 这里是万象神宫,我们本以为其中的一切布置都应该有它存在的意义,那这匾额上的文字同样应该无比重要,一定是什么关于此处的秘密,或者是某些史书中所不曾记载的秘闻。 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这行文字居然只是一个单纯的日期,这日期又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帮助? 薛楠虽然听后同我们一样迷茫,不过她毕竟心思细腻,很快就看向春亭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春亭,你知识渊博,不妨想一想这所谓的万岁通天元年是那一年,那一年发生过什么大事?” 我听到薛楠的疑问后神情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多亏了薛楠出言提醒,看来这次又是我们先入为主了。 我们都以为,这文字会简单直接的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在发现这只是一个日期之后,难免会自我怀疑,从而陷入误区。 而薛楠所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既然这是一个日期,那我们大可以追根溯源,去思考在那一年所发生过的事情,或许这才是匾额上的文字真正想要告诉我们的内容。 在我思考的时间里,春亭同样明白了薛楠的意思,他在脑中认真的计算后,开口对薛楠确定了这一年的具体时间。 “万岁通天,是武则天建立武周成为女帝后的第八个年号,这个年号仅仅使用了一年便被武后更换为神功,如果用现在的公元纪年法加以计算,万岁通天元年便是公元696年。 在那一年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而唯一能够值得一提的大事,此刻就在我们脚下。” 沈浪听到春亭的解释后并不满意,他皱眉看着春亭,又开始了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亭哥,我们脚下是什么意思?” 凌轩听到薛楠的疑问后,同样明白了我们错在哪里,他在脑中认真的思考过后有了自己的答案,对沈浪面露自信的开口解释道。 “史书中记载,在万岁登封元年,因为洛阳新明堂建成所以武后甚为开心,于是决定改元万岁通天,那一年唯一能够算得上的大事,正是我们脚下的通天宫!”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章 梗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为大家梳理一下第一卷的剧情走向。 至于原因先要对大家说一声抱歉。 由于最近所出现的冠状病毒,出于防患的考虑,我们这里今天也封闭了进出的道路。 正因为这样,所以今天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忙完已经到了现在,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写下去的精力,因此决定请假一天,明天恢复更新。 为了避免大家看的太久了忘记前面的内容,所以决定为看到这里的诸位回顾一下第一卷的大概内容,感谢有你们的支持。 故事从我的朋友沈浪开始,他带着我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聚会结束之后,当年的班长孙震与我一同离开,从他口中得到了关于我那失踪已久的父亲的消息。 接着,我按照他给我的地址来到峨眉,不料沈浪担心我的安危,以我一同前往。 我们在峨眉收到神秘人的暗示,从而在万年寺找到郑和所留下的雕像,这时薛楠出现,原来她就是给我们留下暗示的神秘人,同时从她口中,我第一次接触到了关于关山的信息。 在回到住处之后,薛楠独自离开,回来之时为我们带来了真正的毕方雕像,我们从雕像之中仔细研究,最终破解出其中隐藏的位置正是西安灞桥,于是离开峨眉前往西安。 而到了西安之后,我们来到了灞桥遗址,却发现这个地方风水上的问题,由传闻中袁天罡在此处的一番作为受到启发,猜到此地的秘密位于灞桥龙头之下。 而由于灞桥遗址不在人迹罕至之处,我们若是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挖掘难如登天,所以薛楠又带我们去了赏春亭。 在薛楠的带领下,我们来到赏春亭见到春亭和孙震,我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从春亭口中得知了关山弱水千年的恩怨与传言中自己身上的宿命,随着春亭派人对龙头进行挖掘,终于进入了龙头下的密道之中。 在密道里,我们先后破解了五座石山上的机关以及鬼帝庙的对联,沿途的线索让我们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座陵墓,而埋葬的居然是隋炀帝杨广。 这时候凌轩出现,他让我知道了隋朝灭亡的真相,以及袁天罡在这里所为的目的。 而且,凌轩告诉我,华夏自古以来的神话其实很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关山的由来就是因为传说中的女娲补天,而华夏的龙脉之祖昆仑山也就是不周山,同时也是传说中的天柱。 从他的口中,不但让我知道了关山传承千年所为的目的,同时清楚了弱水千年以来为何与关山纠缠不断。 而最重要的,在这里我终于知道了,这一代的关山魁首原来就是春亭。 第一卷到此结束,从这里才算是正式踏上了这条充满艰险的探索之路,让韩川从一个懵懂的孩子,逐渐开始成长。 煽情的话不想多说,总之十分感谢有你们,正是因为你们的支持,这才让我有机会把心中的这个故事付诸于文字。 再次说一声抱歉,明天恢复更新,大家明天见,还请见谅。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一章 诡异的声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凌轩口中自信的解释,我这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若是凌轩所说无误,那这匾额上文字所记录的日期出现在此处便并不奇怪。 凌轩说,这匾额上所刻的万岁通天元年三月,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通天宫建成之时。 那换言之,武则天当初所立下的这个年号并不是随意而为,所谓万岁通天,其中的万岁二字指代帝王,而通天二字,则正是因为这通天宫而得来。 那也就证明,这日期并不是被人随意刻于此处,而是确实与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可是就算知道了这一细节,却依然对我们没有什么帮助。 虽然我们从凌轩的口中知道,这通天宫正是在这匾额上的日期建成,可是我们却并未找到其中的关键之处。 匾额上特意留下的这个日期,又会与我们对此地的探索有什么关联? 一旁的沈浪见到凌轩解释时那自信的样子,以为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所以兴致冲冲的对他开口问道。 “师傅,你既然说的这么清楚,那依你看这行字是想暗示我们什么?” 可是在听到沈浪的疑问之后,凌轩脸上的兴奋与自信转瞬即逝,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面色低沉。 “虽然我想通了万岁通天几个字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可是我却也不清楚这日期被人刻在此处的用意所在。” 沈浪听后神情明显有些失望,不过出于对凌轩的尊重,他并未开口抱怨,只是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 而一旁的春亭却好像对这些毫不在意。 春亭在见到我们沮丧的样子后用力拍了拍手,在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以后,这才转过身去迈步走向通天宫内,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提醒着我们注意此行真正的目的。 “既然没有发现就暂且不去理会,我们是要探索这里,而不是单纯的去研究这块匾额,何必执着于这块匾额上所留下的文字。 大家打起精神,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尽快进入到通天宫内进行查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我们没有时间用来浪费。” 听完春亭所说我们才猛然惊醒,看来是我们再一次走进了误区。 春亭说的对,我们来这里本就不是因为这一块匾额,说到底,这匾额上的文字最多也不过是对通天宫内布置的提醒与暗示,却不是这里本身的秘密所在。 而且时间紧迫,我们真的没有时间用来浪费。 暗中还潜藏着楚江与那不知根底的幕后黑手,他们也许在万象神宫外埋伏着我们,也许已经破解了入口处的机关进入此处,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却随时可能出现,带给我们致命的一击。 况且,还有在长安的惊鸿等待着我们的救援。 中元之日一天比一天近了,出于凌轩的关系,对于惊鸿的安危我们不可能不予理会。 想到凌轩听见这件事时那黯然神伤的样子,我们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时间很宝贵,既然我们现在没有线索,倒不如同他所说将其搁置一旁,在完整的探索过眼前的通天宫之后再去研究,或许到时候就会有新的发现。 在想通这一细节之后大家不再失落,我们不在纠结于这所谓的万岁通天,而是纷纷跟上春亭的步伐,准备正式踏入这充满神秘与未知的万象神宫第二层,通天宫。 在还未进入万象神宫之时我们便大致进行过观察,这万象神宫呈宝塔状,上窄下宽,第一层最为庞大,而向上则逐渐缩小。 只不过这个小是相对而言,虽然与第一层相比面积略小,可粗略估算之下,这第二层占地面积约有三四千平米,虽称不上一望无际,不过同样是规模庞大,一时之间居然让我们不知从何处开始是好。 想到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去寻找一个毫无头绪的线索,我不由得一阵头疼,好在这时候弈和突然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春亭说的没错,时间宝贵,为了效率我建议大家分头行动,两人一组对这里进行探索,探索结束之后回到中心处汇合,交流自己得到的收获,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听后略一思索便纷纷点头,都觉得弈和提出的是一个好主意。 我们之前聚于一起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担心这里有机关,众人分头行动不太安全,正是出于这一考虑,所以我们才不敢贸然分散。 可是一路走来我们发现,当初建造此处的关山先人并非嗜杀之辈,这万象神宫内虽然机关遍布,不过细算下来,沿途的布置无不是防止后来者发现其中隐藏的真相,却并没有一处真正要害人姓命的机关。 既然如此,出于效率与时间上的考虑,我们大可以分头行动,如同第一层那样,每一组负责一个方向,在同样的时间内便可以得到几倍的线索,这正是所谓的事半功倍。 大家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决定按照弈和的想法行动,两两一组从不同的方向对此处进行探索,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试图用最快的时间对此处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至于分工则是与第一层时相同,只不过独身一人的却不再是牛轲廉,而是换成了精通机关之术的陈工。 沈浪与弈和负责正东。 薛楠与春亭负责正南。 凌轩与牛轲廉负责正西。 我与亓芷依然负责正北。 陈工则不拘泥于方向,他身为鲁班传人,对建筑以及机关都极其精通,所以在这里四处游走,去寻找被我们忽视的线索。 决定之后,大家再无异议,纷纷四散开来,开始了对通天宫的探索。 我与亓芷向着北方前行,发现在这一层,布置上明显与第一层不太一样。 粗略的看起来,这一层比第一层要小很多,大概只有第一层的一半面积,但是高度上却略有增加,这通天宫应该在三层建筑中高度位列第一,所谓通天二字,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我陷入对此处的思索之时,身旁的亓芷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刚想问亓芷发现了什么,便听到亓芷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问道。 “川哥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诡异的声音?”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二章 秦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诡异的声音? 我怎么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什么诡异的声音? 在听到亓芷颤抖的声音后,我连忙停下前行的脚步,伸出手将亓芷护在我的怀中,这才支起耳朵,认真的倾听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亓芷口中那声音的来源。 不过,不知到底是亓芷刚才出现了幻听,还是那声音在被亓芷发现后停下了行动,我认真的倾听过后,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声响。 在见到四周一切正常,我这才放下了心,轻轻拍着怀中亓芷的后背对其安抚,同时开口询问,想要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怕亓芷,你听周围哪里有什么声音,你是不是在这里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亓芷慌张的躲在我的怀中,听到我说四周已经没有异常的声音之后,才从我的怀中挣脱出来,脸上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看来是吓得不轻。 虽然已经不在我的怀中,不过亓芷依然没有放开紧紧抓着我的手,在四处扫视之后疑惑的开口答道。 “川哥哥,绝对不是幻听,刚才我清楚地听到一种很小的声音,听上去如同扣门一样,而且很有节奏感,你难道没有听到么?” 看着亓芷仍然有些担心的样子,我努力的开始回忆,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听到过她所描述的这种声音。 为了让亓芷安心,我拉着她的手,对我们的四周进行了认真的探查,结果如我所料,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 虽然亓芷坚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一种诡异的声音,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任何发现,出于无奈之下,我们只得继续前行,只不过这次两人默契的闭口不言,而是一边前行一边认真的注视着周遭的环境。 而随着我和亓芷再次前行,还没走几步,亓芷便再一次花容失色的扎进了我的怀抱之中。 “川哥哥,你听你听,声音又出现了!” 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在见到亓芷惊慌的举动之后,我这才隐约感觉到,确实有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只不过这声音实在太过微小,所以一时间被我所忽略。 见到异象发生,我打起精神,准备找出这声音的来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示意亓芷稍安勿躁,两个人继续保持着刚才的节奏缓步前行。 在确认真的有声音传出之后,我认真的寻找起声音的来源,发现耳中传来的声音极其微小而富有节奏,似乎是随着我们前行的步伐而同步响起,但是我装作不经意的扫视四周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既然四周没有异常,难道声音在我们脚下? 想到这里,我脚下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只不过是缓缓低头望向地面,在认真观察之后发现,我们脚下所踩的地面在材质上与第一层大为不同。 在第一层太室殿中,我曾经注意过地面的材质,太室殿的地面是用上好的白玉所铺就,在火光中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虽然仅仅是供人踩踏之处,却彰显出皇家的气派。 但是在这更加重要的通天宫内,地面反而没有那份温润的光芒,反而显得朴实厚重,丝毫不会引起人们半点注意。 借着沟槽内传来的火光我们可以看到,通天宫的地面并非白玉,而且也并不是常见的大理石,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寻常人家所用的砖石。 这地面颜色青灰色泽古朴,用脚踩上去可以明显感到质地坚硬,材料大小统一,看上去浑厚朴实,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为了确认我的猜测,我示意亓芷与我一起停下脚步,然后再次聆听之下,发现那伴随我们一路的声音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这样的变化更加让我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我蹲在地上,用手试探的敲了敲地面,果然,刚才我们所听到的声音再度传来。 而听到我敲击地面所传来的声音之后,我这大胆的猜测终于被证实,只不过这一发现却让我大吃一惊。 “敲之有声,断之无孔,这地面竟然是由秦砖堆砌而成!” 亓芷见到我的举动,长出了一口气,神情中终于开始放松。 亓芷虽然身为女孩子,在胆量上难免会小一些,不过她却绝不是愚笨之人。 她看到了我的举动,同时也听到了我敲击地面之后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与让她花容失色的声音如出一辙,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让人感到诡异的声音,正是从我们脚下的地面传来。 而至于刚才大家在一起时为何没有听到声音,想来是因为刚才人数众多,这砖石传来的声音本就极其微小,众人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中便盖过了踩踏在秦砖上传来的声音,所以这才没有人注意到。 等到众人分开之后,我与亓芷一路向北,在我陷入思索之时,亓芷由于担心影响到我的思绪所以并未发言,在这样极度安静的环境之下,这声音自然就被她所发现,这才有了她刚才疑神疑鬼的状态。 想通这些,亓芷好奇的同我一样蹲在地上,同样伸出小手试探的敲击着地面,一面听着传来的声音,一面疑惑的开口向我问道。 “川哥哥,原来那是我们行走在地面上所传来的声音,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里不干净呢。 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认出了这地面的材质,你口中的秦砖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秦朝的砖么?” 在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后,我心情大好,笑着对亓芷开口解释道。 “我们脚下所踩的并不是普通的砖石,而是秦朝之时,匠人用特殊烧造工艺制作而出的秦砖,史书中曾称其敲之有声,断之无孔,虽然看起来并不华丽,不过做工精细极其注重实用性,是秦朝工艺的一大杰作。” 可是在对亓芷解释过后,新的疑惑再次出现。 秦,唐,这两个华夏民族公认的强盛时期足足隔了八百余年。 但是在通天宫中,这两个朝代却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次时隔八百年的交集。 在这交集之中又会有怎样的玄机?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三章 通天宫的秘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这声音是从秦砖中所传来。 所谓秦砖,其实指的并不是秦朝时所用之砖,而是指秦朝时对于砖石的特殊制作手法。 古籍中曾对秦砖有过记载,称其敲之有声,断之无孔。 之所以会有这一说法,是因为秦砖颗粒细腻质地密实,经过敲击便会有金石之声从中传出,而若是将其折断,便会发现在砖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虽然我们没有看到这秦砖折断后的样子,不过目前看来,所谓的敲之有声却已经得到了印证。 一旁的亓芷听到我的解释后,知道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神情间满是放松。 不过,在她不经意的抬起头时,却发现我的神色有些问题。 虽然我们已经确认了声音的来源,但是我的脸上却并没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放松,而是眉头紧皱满面不解。 亓芷看着我的样子面露好奇,忍不住凑到我的身旁开口问道。 “川哥哥,既然我听到的诡异声音是因为秦砖的特殊材质,那就证明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怪事,这明明应该开心才对,可是你怎么看起来却不太高兴?” 我习惯性的揉了揉亓芷的小脑袋,对着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我发现了此处声音与秦砖有关,所以我才会有新的疑惑。” 我再次蹲在地上,同时示意亓芷认真看着我们脚下的地面,虽然通天宫已经在地下埋葬了千年,可是这里却并没有一丝破败的痕迹,脚下的秦砖十分规整不显杂乱,踩上去依然质地坚硬并无半分松散。 纵使已过千年,我们依然能够清晰的对这秦砖进行分辨,脚下的秦砖大小适中,其上刻有双龙交汇的纹饰,若是放在秦朝,这可是只有帝王才能行走其上的尊贵纹饰。 眼前的秦砖保存完好,纹饰构图精心、雕工细腻不凡,经过千年的沧桑却丝毫没有腐坏的迹象,这秦砖的质量由此可见一斑。 接着我再一次用手指在其上轻轻敲击,示意亓芷认真听这砖上所传来的声音,这声音清脆,并无半分沉闷,若是将其摆放在案台之上,甚至可以当做乐器使用,让人不得不感叹古人的独具匠心。 见到亓芷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这才缓缓开口,说起了我到底为何疑惑。 秦朝之时,祖龙雄才大略,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作为华夏王朝的奠基者,他并不同于后世帝王,秦人尤其注重功利实效,而不是盲目的华丽浮夸,眼前这古朴的秦砖便是对于这一点最有利的佐证。 秦砖质地坚硬,制作精良手法精妙,敲之有声断之无孔,其具体的制作手法早已失传,史料中记载只有秦朝时曾有过出现。 可既然我们发现了此处是由秦砖铺就,那新的问题同样显而易见。 毫无疑问,这万象神宫乃是唐朝所建。 无论是从我们一路寻来的线索,还是从我们在外围亲眼观看到的神都景象,都可以证明这个结论。 但是眼前的秦砖却是秦朝时的产物,秦朝比唐朝足足早了八百余年,秦砖的制作手法早已随着时间而失传。 既然通天宫是唐朝时才开始建造,那在此处又怎么可能出现这八百年前才有人制作的秦砖? 不知不觉中,我们似乎又触及到了历史的盲区。 在我将心中的疑惑尽数吐出之后,一旁的亓芷终于明白了秦砖出现在此处所隐藏的意义,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脚下的秦砖,不知说何是好。 而见到亓芷的反应,我留出时间让她慢慢消化适应,然后站起身环视四周,之前心中隐约的怀疑到了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在刚刚踏入通天宫之时我便有过不解,这一层整体上的建造风格有些怪异,仔细打量之后不难发现,这通天宫的建造风格与第一层格格不入,让人感觉如同是两个世界一般。 若说第一层的太室殿看上去尊贵华丽,充满皇家气派,那这通天宫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雄浑粗狂、质朴大气,让到来之人产生出一种由衷的敬畏。 在见到这秦砖之后,我终于恍然大悟。 在我们已经探索完毕的太室殿内,其中的一切布置所体现的都是盛唐风貌,是武则天心中最为满意的神都景象,她以太室殿作为长眠之地,这太室殿自然是处处雍容华贵充满皇家威严。 而这通天宫中的一切布置却并非如此。 这一层看起来古朴沧桑,气势磅礴,虽然没有半分华而不实的装饰,却如同返璞归真一般,从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浓浓的历史沉淀感,让人从心底发出不自觉地敬畏。 而若是我所料不错,之所以这两层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其实原因只有一个。 那便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通天宫,其实并不是为武则天所建造。 原因无他,只因为在这一层中的布置,处处彰显的都是千年前那首个一统天下的王朝风采。 秦朝。 这通天宫所彰显的正是强秦风貌! 在听到我进一步的猜测之后,亓芷本就合不上的嘴似乎张的更大了,由于震惊导致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 “川哥哥,你……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并不属于武则天?” 我点了点头,虽然内心同样震惊,但是口中异常坚定。 “之前我就有过怀疑,史书记载武则天平素喜爱高楼,想来她即便龙驭归天,也一定会将自己长眠于这里的最高处。 可是这万象神宫共有三层,在经过重重机关的考验后我们才发现,武则天身为一代女皇居然仅仅被葬在第一层的太室殿中,于情于理这都并不正常,我思前想后发现只有一个解释。” 亓芷听到我坚定的语气,知道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在一旁接着我的话语开口问道。 “川哥哥,你口中的真相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望向依旧在一层沉睡的武后龙体,开口间斩钉截铁。 “因为她没有这个资格!”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四章 漆黑的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没有资格?” 亓芷听到我的话后一脸茫然,在口中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我所说的内容后,这才反应过来满脸震惊。 “川哥哥,你也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武则天毕竟是一代女皇,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资格葬在这里,若是连武则天都没有资格,那又是谁才会有这个资格?” 尽管我听出了亓芷话语中浓浓的质疑,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因为她口中的质疑改变任何想法,目光依然坚定不移。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所做出的最终结论实在是太过离奇,也难免亓芷听后不敢置信。 可是我清楚的记得曾有人说过,当你在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之后,所剩下的最后一个可能,不管是多么的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你莫要忘了,武则天最初只是一介才人,她到底是怎么才能当上这个女皇。” 亓芷微微思索,这才明白我所说何意。 “川哥哥,你的意思难道此处是关山所为?” 见亓芷随着我的话语开始了自己的联想,我欣慰的点了点头,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没错!正是袁天罡辅佐武则天从一介才人到龙登九五,所以她从心底里清楚,关山有让天下改朝换代的能力,面对这样的一个势力,她自然不敢对其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皇帝架子。”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展开联想,那么所有事情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之所以武则天仅仅葬在万象神宫第一层,其实并非是因为武则天不想葬于高处,真正的原因是她只能长眠于太室殿,她并没有葬在上两层的资格。 而仔细想想,之所以我们进入此处的门扇与匾额是由阴沉木所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原因,真相很简单,只因为这阴沉木通体漆黑罢了。 亓芷依然是那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我皱紧眉头喃喃自语。 “仅仅因为这木头通体漆黑?可是黑色不是不吉利么,如果这里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不用象征尊贵的金色,以关山所隐藏的实力,想用什么材料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微微一笑,早已预料到亓芷会有如此一问,不慌不忙的开口解释。 “谁告诉你黑色代表不详的?” 亓芷微微一愣,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见状,我不等她思索,便开始对她解释起这通天宫的真正用途。 这通天宫中的布置无不彰显着秦朝的风格,甚至连地面都是由历史上颇负盛名的秦砖所铺就,由此便不难猜想,这里的建造正是为了秦朝所为。 而古书上曾有过记载,秦尚黑,为水德。 正所谓周承火德,秦承水德,汉承土德,华夏历史中,出于人们对自然的敬畏,因此历代君王都信奉五行之说,秦朝之时所信奉的正是五行中的水。 秦朝尊水为生命之源,又因为在五行之中,水为坎其色主黑,所以秦人崇尚黑色,甚至祖龙嬴政所穿的龙袍都是通体漆黑。 而后世帝王自知无法比拟祖龙的丰功伟业,所以才不敢身穿这黑色龙袍,退了一步以金黄为尊。 而这通天宫,正是关山中人以秦朝风格所建造,所以这阴沉木并无半分特殊,仅仅是因为颜色问题才被建造之人用于此处。 亓芷还是那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在听到我这通长篇大论之后,犹犹豫豫的问道。 “如果川哥哥你说的是对的,那武则天的龙体会长眠于太室殿中,实际上就是一种暗示,暗示这万象神宫中只有太室殿是为武则天所建。 而我们目前所处的通天宫以及尚未到达的的第三层,武则天并没有资格踏足其中,也就是说这通天宫是关山为自己所建造?” 我点了点头,言之凿凿的开口确认道。 “准确的说,我们目前所处的通天宫以及尚未到达的第三层,实际上都是为后世关山中人所留,也就是为我们所留!” 亓芷这才明白过来我口中所说的含义,略一思索发现虽然听起来有些震惊,但是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于是只好暂时默认了我的看法。 “好了好了川哥哥,时候不早了,先不要想这些,我们还没有完成这次的探索,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听到亓芷所说,我哑然一笑,刚才在这里思索了半天,这次的正事倒是被我抛于脑后了。 虽然此处蹊跷甚多,不过弄清楚了这些细节之后,我还是心情大好,主动拉着亓芷的手继续开始我们未完成的探索。 而随着我们的前进,在这通天宫的最边缘处,我们终于发现了异常。 在火光隐隐约约的照射下,我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一扇大门。 一扇通体漆黑,让人不自觉便陷于其中的大门。 见到终于有了发现,我与亓芷精神一震,连忙脚下生风的凑到大门旁细细查看,发现这扇门充满了神秘。 粗略观察之下,这扇门约有两人高,并无门轴与门锁,只有门扇孤孤单单的立在这里,明明通体漆黑,却不合常理的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在最初发现异常的喜悦过后,我们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发现在门上原来还刻有一副图案。 就在这大门的正中位置上,被人栩栩如生的刻着一尊异常神武的神兽。 这神兽却不同于之前我们所见到过的异兽,那些异兽都是一副奇形怪状的样子让人无法认出,而现在我们眼前这尊神兽想来很多人都不会陌生。 神兽为线刻,龙头,龟身,蛇尾,一只前爪微微抬起,似乎在其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见到这龟蛇同体的样子,我们心下了然,这门上所刻的原来是一只玄武。 在清楚了这尊神兽的身份之后,我们继续打量,发现在玄武的四周还有着其他的内容。 在这尊玄武的下方刻着海水波涛的纹饰,玄武居北海为水神,那这海水波涛的纹饰出现在它身旁自然不难理解。 不过在玄武画像的上方,还刻着一个字。 一个我与亓芷都不认识的字。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五章 另一扇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和亓芷看着玄武画像上方的文字,对视一眼之后只能无奈的苦笑。 万象神宫不愧是关山中人建造而成,来到此处之后,不光是沿途的机关让我们煞费苦心,甚至到了现在,就连这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文字居然都会让我们束手无策。 苦笑过后,我们别无其他的办法,只能认真看着这陌生的文字,试图猜测其中的含义。 这画像上方的文字呈长方形,笔画横平竖直圆劲均匀,整体粗细基本一致,虽然并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却极其简单,大致上如同日常所书写的“王”字一般,只是我们并不敢轻易确定。 因为我们早已看出,这个字与入口处匾额上的文字如出一辙,乃是秦篆。 而既然是秦篆,出于谨慎之下,我们自然不敢仅凭第一印象。就认定这是平日里所书写的王字。 我只能认真的看着这门上的文字,将其字形牢牢记于心中,准备等到大家集合在一起之后再复述给春亭,从他的口中得到这个字真正的含义。 而我们眼前的门扇上,除了这海水波涛纹上的玄武像以及这不知具体的文字之外,再无任何其他的线索。 门有两面,既然这一面已经没有其他的发现,于是我拉着亓芷,准备到这门扇的背面,看看会不会有其他的发现。 可是事情的进展并不像我想的这般简单,我与亓芷刚刚开始行动便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 我们居然无法到达这扇门的后面。 这扇门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门,它孤孤单单的立在此处,其上并无门轴门锁,所以不能如同平日所见的门一般分割出里外两个空间,自然也不能藏匿什么秘密。 在我们眼中,此处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的出现,可是就在我们试图绕到这门扇后面时,发现在空气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拦着我们的前进。 发觉此处有所异常,我小心翼翼的伸手试探,手指触及之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空气之墙一般,让我前伸的手不能寸进。 亓芷见到我的举动后,在我身旁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结果不出所料,她也触及到了这道无形的空气之墙。 亓芷见到我们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虽然不至于惊慌,但是看向我的眼神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川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见到这熟悉的一幕隐约有了一些印象,看着亓芷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亓芷,你还记不记得在金陵时,我们在那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中就曾经有过如此遭遇。”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见到这无形的空气之墙,我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了在朱元璋地下皇陵中所发生的一幕,我们那时与现在的遭遇如出一辙,若是我没猜错,此处便是关山先人留下的另一处道法屏障。 听到我所说,亓芷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发现我们现在的处境与之前果然大为相似,神色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接着,经过我与亓芷的小心试探,确认了这道屏障与那日在地下皇陵前所遇到的一样,并没有任何迷惑或者伤人的功能,看起来只是单纯的为了阻拦我们去到这门扇之后。 而经过试探之后,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这道法屏障极为高深,绝不可能随意布置于此,或许这通天宫中所隐藏的秘密,就在眼前这道我们无法到达的门扇之后。 亓芷在一旁回忆着那次的经过,等到完全想起之后不禁低落的开口说道。 “那怎么办啊,上次是凌轩哥哥用道法加持霜天才破开幻阵,可是这里又不能使用道法,那不就没有办法了么?” 亓芷所说丝毫没错,不知为何,这里对道术神通有着极大的限制。 早在我们刚刚到达此处之时,春亭与牛轲廉便大打出手,而亓芷那时不清楚牛轲廉是敌是友,担心春亭大意之下敌不过他,所以曾开口催促过凌轩出手相助。 凌轩本来也是如此做想,可是他尝试过后,发现这里大有玄机,在此处居然无法使用道术神通,所能倚仗的仅仅是自身的蛮力,这才打消了出手相助的想法。 而就在刚才,在确认了我们眼前是道法屏障之后,我同样在暗中偷偷尝试了一下,发现在这通天宫内依然不能使用半分道术神通。 可若是不能使用道法,仅仅凭借蛮力之下我们又该如何破解这道屏障? 正当我皱着眉头,思考着如何通过眼前这看不见的屏障之时,亓芷忽然伸出右手,指向远方大呼出声。 “川哥哥,你看,那边好像还有一扇门!” 听到亓芷所说我大为诧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虽然看不清那里是不是有一扇门,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那个方向确实有着建筑存在。 而既然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收获,倒不如去那边查探一番,看看会不会有另外的收获。 于是我打起精神,拉着亓芷的手走向她所发现的方向,试图在那里找到新的线索。 说来也怪,虽然这道无形的屏障阻拦着我们去到门后进行观察,不过我们只要不是向门后靠近,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任何异常,对我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这道莫名出现的屏障只是单纯的守护着门扇的背面,这更加让我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在这道法屏障所守护的门扇背后,正是通天宫中所隐藏的秘密所在。 在我脑中一番遐想之时,亓芷轻轻的拉了拉我的手,我这才猛然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她刚才所发现的位置。 走近之后我才发现,亓芷所说丝毫没错,这里确实有着另一扇大门。 这扇大门形制与我们所见的第一扇大门极为相似,同样约有两人高,通体漆黑上刻图案,图案上有一用秦篆所书写的文字。 只不过这图案与文字,都与我们之前见到的大有不同。 亓芷在一旁认真的对这门上的图案加以查看,她在经过仔细的确认之后,看着这扇门对我震惊的开口说道。 “川哥哥,你看这门上的图案,像不像一个女人?”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六章 第三扇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漆黑的门扇上居然画着一个女人? 因为我的脑中还在思索如何破解刚才的道法屏障,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注意这门上的细节,而是让亓芷独自检查,直到听见她不敢置信的语气,我这才认真对着门扇开始打量。 这扇大门形制与我们所见的第一扇大门极为相似,同样约有两人高,通体漆黑上刻图案,图案上有一用秦篆所书写的文字。 不过无论是这门上的图案还是上方用秦篆所书写的文字,看起来都与第一扇门大为不同。 我们刚才已经对第一扇门进行过认真的检查,清楚的记得在第一扇门上,所刻的图案正是传说中居北海为水神的神兽玄武。 由于第一扇门的发现,所以我本以为在这扇门上同样会刻有一尊神兽,不会再有其他的内容。 可是观察后得到的结果却与我的猜测大为不同。 亓芷所说丝毫不差,这扇门上的图案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异兽,而正如她所说,似乎是一名女子。 一名雍容华贵,姿态高雅,看上去就让人感到慈祥,忍不住心生亲近的女子。 在这女子的图案上方,用秦篆所刻的文字与之前所见并不相同,我别无其他办法,依然只能将字形记在心里,等待着见到春亭再从他口中问出其具体含义。 接着,亓芷不信邪的想要绕到门后查看,结果丝毫没有意外,她又触碰到了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见状,我和亓芷只能无奈的确定,这第二扇门除了图案与文字有些许差别之外,其他所有布置上与第一扇门并无半分不同。 可是在我们确定了这一细节之后,我却丝毫没有得到新线索的喜悦,相反脸上的疑惑更甚。 在这两扇神秘的门上,为什么要刻着玄武与这女子的图案,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而这两个看起来诡异莫名的秦篆文字,出现在这里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吱吱吱、吱吱吱。” 正在我思索之时,一路走来安静的有些不正常的无双忽然有些躁动不安,对着远方不停地发出叫声。 听到无双的叫声,我与亓芷顺着无双的实现望去,居然又有了新的发现。 亓芷揉着眼睛,犹犹豫豫的对我确认道。 “川哥哥,你看那里,是不是还有一扇门……” 我自然也看到了亓芷口中的那扇门,一时之间心中极度复杂。 还有? 关山当初不会是专业做门的吧? 玩笑归玩笑,既然有了发现我们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在我心中进行了无力的吐槽之后,还是牵起了亓芷的手,无双在我们身后安静的跟随,两人一猴走向了我们所发现的第三扇门。 若是以通天宫的中间点为标准,我们最初见到的第一扇门位于正北,现在所处的位置略微偏向西,应该为西北。 而被无双所发现的第三扇门,则位于东北。 一路无话,我和亓芷二人带着满腹疑惑走向东北方向,想要知道在这东北方向的门扇之上,又会有着怎样的秘密。 而在在我们走近之后,果然不出所料,一道通体漆黑看上去异常眼熟的门扇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粗略的检查之后我们便可以确定,无论是高度,颜色,还是形制,材料,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眼前这道门与我们之前所发现的两道门扇都无半点不同。 我与亓芷对视一眼,纷纷伸出手试探的向门后伸去,结果毫不意外的触摸到了那道无形的屏障。 于是我们也不再多做打量,而是集中精神看向了这一扇门上最重要的部分,也就是在门扇正中所刻的画像与文字。 同样没有任何意外,这文字依然是用秦篆所书写,我在心中牢牢记住此字的字形,然后便不再深究,看向了其下的图案。 在这扇门上,刻着的并不是玄武,自然也不是我们刚才所见的女子,这门上的图案身似长蛇、麒麟首、鲤鱼尾、面有长须、犄角似鹿、有五爪、相貌威武,看上去威严的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在这第三扇门上,刻着的居然是一条活灵活现,腾云驾雾的青龙。 我见后眉头皱的更紧,丝毫想不到这三扇门之间会有怎样的联系。 这三扇门,形制相同材料相同,唯一不同的仅仅是上面的图案以及由秦篆所书写的文字。 由于秦篆我们并不认识,所以暂时不予理会,可是单单这门上的图案,便让我们满腹疑惑。 青龙,玄武,神秘的女子。 虽然不知道这青龙玄武代表着什么,不过此处既然是关山所为,在设计时或许借鉴了一些道家的理念,所以这两尊神兽出现在此处我可以理解。 可是第二扇门上的女子是谁?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和这两尊传说中的神兽相提并论? 亓芷同我一样满脸疑惑,眼睛由近到远,不停在这三扇门上来回巡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想不清楚其中具体为何,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些收获,于是我看着焦躁的亓芷,对她开口安慰道。 “亓芷别急,你眼神比我要好,最后确认一下,如果没有其他收获我们就回去与大家汇合,人多力量大,集众人之力总会知道这通天宫内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亓芷听见我所说略微放松了一些,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于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对四周再三打量,在确认了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对我点了点头。 “走吧川哥哥,除了这三扇门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了,去与大家集合在一起吧,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什么收获。” 亓芷虽然看上去有些孩子气,不过对于她的观察力我是极其相信的,听到她说此处没有其他的遗漏,我也不再多言,转身与她一起走向了通天宫的正中心位置,准备与大家进行汇合。 而一路以来安静异常的无双,这时候却出奇的蹦到了我们身前为我们带路。 我和亓芷面面相觑。 这只猴子看起来居然比我们还要焦急。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七章 神秘的猴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通天宫中。 一只蹦蹦跳跳的猴子如人一般在前带路,后面跟着啧啧称奇的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正是我与亓芷,而我口中的猴子,自然是颇通人性的无双。 这看起来可的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虽然我早就知道无双通人性不是凡猴,可是它现在的样子简直太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无论怎么看都显得不是那么简单。 见到无双焦急的样子,我忍不住看向亓芷开口打趣道。 “亓芷,看来你的这只猴子不简单啊。” 亓芷同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着无双的背影对我无奈的说道。 “川哥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无双着急成这个样子。”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与亓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看着亓芷面带疑惑的开口问道。 “亓芷,我记得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能够听懂兽语,那你怎么不问问无双它想干什么?” 亓芷虽然看起来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过千万不能被她的表象所迷惑,她可是传说中那百年难遇的兽语者,天生便能与百**流,在古时足以被称为天选之人。 而既然她有如此本领,那她为何不对无双亲自询问,问问这只古怪的猴子为了何事如此着急? “川哥哥,我刚才就问了。” 亓芷听到我的疑问,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奈。 “可问题是无双并没有回答我,它对我的疑惑无动于衷,安静的不像话,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对于带着这只猴子一起来到这神秘的万象神宫,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是拒绝的,只不过春亭一反常态的坚持让我无法反驳。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无双与此处确实有一些渊源。 看着前方焦急带路的无双,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另一件被我所忽略的事情。 在我们刚刚进入到迦叶尊者雕像旁的通道时,由于不知此处的机关布置,众人纷纷从台阶上跌落下来陷入昏迷。 还好有惊无险,众人醒来过后,发现并没有人员伤亡,这才继续前行, 而在我醒来之时,身旁是比我早一步清醒过来的春亭与弈和,除他二人之外,便只有这一直被我们所忽略的无双。 即便强大如春亭,在不知道此处的机关布置之下,从高空坠落都陷入了昏迷之中,只不过他道法高深,比我们要先一步清醒过来。 而无双却不同于我们,它从始至终都不曾陷入昏迷,在春亭清醒过来时,便看到了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无双。 弈和当时曾有过猜测,或许是由于无双本就是一只猴子,所以善于弹跳,这才从高空坠下后丝毫无事,而我们由于高空坠落之后受到惊吓,所以并没有对这个问题过多思考。 而现在看着无双奇怪的举动,我想或许真相并没有弈和猜测的那么简单。 即便再敏捷的身手,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从高空坠落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哪怕无双身为一只猴子,它完全无事也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是它提前知道此处的机关布置,所以早有防备。 而第二个可能,则是它曾经到过此处。 无双毕竟是一只猴子,无论是那个可能都未免有些让我不敢置信,可是仔细想想,我们这一路走来又有那件事情是常人所可以轻易理解的?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只有这两个可能才能解释无双身上的怪异之处,或许在这只神秘的猴子身上,真的藏有不被我们所知道的秘密。 在觉得无双藏有秘密之后,我在脑中努力的回想这一路的经过,发现它异常的地方居然还不止这一处而已。 我们在高空坠落后经过仔细研究,由于入口已经无法找到,所以大家都觉得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继续前行,去搏一搏运气,试图探索这里的秘密。 于是我们继续向前,在通过御道之后看到了一座城门,门后已经可以看到我们此行所要探索的万象神宫。 但是还未等我们踏入城门之中,牛轲廉这时忽然出现。 他刚一看到我们便认定我们是入侵者,不等我们开口辩解便与春亭扭打到一起,由于此处不能使用道法神通,所以我等并不敢贸然出手相助。 就在我们束手无措之时,一旁的无双忽然窜了出去。 它灵巧的奔向交战双方,同时发出了极大的叫声,我当时觉得是它不知道情况的严峻,而现在想想它那时似乎是有意的在呼唤着什么,或者说是在引起谁的注意。 而不听我们解释的牛轲廉,在见到无双之后眼神异样,如同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存在,他双臂一架快步后撤,开口询问我们是否是关山中人。 当时众人心里紧张,忙于对牛轲廉解释我们的来历,所以并没有过多思索,现在想来此事同样疑点重重。 牛轲廉本来不听我们任何解释,他出手狠厉,一门心思想要将我们逐出此处。 可是他为何会在见到无双之后,便开口询问起我们的来历? 莫非牛轲廉在何处见过无双? 我忽然发现这只猴子远比我想象中的要神秘许多。 就在我脑中对无双身上的秘密反复猜测之时,亓芷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已经来到了众人约好的汇合之处。 于是我将心中的遐想搁置一旁,见到春亭等人早已等在此处,左右查看之下,只有去查探东方的沈浪弈和,以及单独游走的陈工还未曾归来。 而在见到春亭之后,我顿时感觉自己有了依靠,本就有着一肚子的疑问不吐不快,准备说出我的发现。 而春亭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挥了挥手,让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韩川别急,再等他们一会,人齐了我们再开始讨论这一次的发现。” 春亭想的也是周到,我们来到这里本就是一个集体,无论缺了谁都不完整,确实是应该等待人齐了再开始讨论。 于是我不再着急,将目光投向正东,与众人一起等待着沈浪与弈和的归来。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八章 汇合与讨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于春亭的建议,所以我们彼此无话,在这里等待着剩余三人的归来。 不过,虽然表面看起来安安静静,可是我的脑中实在是无法轻易平静。 就在等待着这二人归来的时间里,我的脑中对这次的探索进行了一番总结。 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在通天宫内的第一次探索处处充斥着怪异。 秦砖、秦篆、漆黑的门扇,神秘的画像,无形的道法屏障。 外加一只忽然变的神秘起来的猴子。 乍看之间,这几件事情毫无关联,但是就是这毫无关联的几件事情,却组合成了我们所在的通天宫。 我的第一个发现,就是史书中所记载敲之有声断之无孔的秦砖。 因为亓芷听到了随着我们走动所发出的异常声响,这才让我注意到,此处的地面居然是由秦砖所铺就。 通过这一发现,我大胆的将秦砖与此处的建筑风格结合到一起,从而得出了这通天宫并不是为武则天所修造的结论。 可虽然我已经能够确定,这通天宫并非武则天的寝宫,而是当初建造者为关山后世之人所特意建造,但是却还有一事不明。 为何会是秦朝? 通天宫建于唐朝,而秦朝与唐朝相隔了整整八百年,为何此处一定要用秦时的建筑风格加以建造? 从之前的经历可以看出,关山所做的一起都有其意义,想来这其中一定有某种原因,只不过我目前并没有任何线索。 我的第二个发现,便是那扇漆黑的门,从发现这扇神秘的门之后,我们后续所有的疑问都是因为这扇门而起。 在我们一路北行到了尽头之后,便看到了一扇漆黑的门,此门约有两人高,无栓无轴,孤零零的立在通天宫最边缘处,守护着这里的秘密。 一扇门就足以让我们束手无措,可是在仔细的对四周进行打量之后,我们发现这样漆黑的门却并不止一扇,仅仅是我与亓芷这个方向便发现了三扇。 我与亓芷探索的是通天宫的北方,而仅仅北方一个方向便有着三扇这样的门,若是四方加在一起,那便是十二扇。 我们早已对这里有过大致观察,通天宫为十二边型,若是这里真的存在着十二扇漆黑的门,说起来正好可以与其对应。 这些门又代表着什么? 三扇门形制完全相同,不同之处仅有门上的图案与图案上的秦篆文字。 门上的图案我们已经有过分辨,一为玄武,一为青龙,一为不知名的女子。 龙,乃是华夏的图腾与象征,而青龙,则是华夏神话中的四象之一,因其位于东方,是代表着苍龙七宿的东方之神,配色为青色,象征着五行中的木,道家尊称其为孟章神君。 而玄武,同为华夏神话中的四象之一,同时也是代表颛顼与北方七宿的北方之神,又因为传说中玄武可通幽冥,因此地位尊贵有别于其它三灵,被称为玄天上帝、真武大帝,同时也是道教所奉的执明神君。 青龙玄武,大家并不陌生,各种神话故事中经常可以看到其出现的记载,可是对于那神秘的女子画像,我却依然没有半点线索。 到底是何女子,居然可以与这两尊传说中的神兽相提并论? 而门上的秦篆我虽然不识,不过我早已将字形牢记于心,春亭精通秦篆,一会我大可以将其写给春亭,让他为我们解释其中的含义,所以放下不去思考。 而我们所遇到的道法屏障,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我现在已经可以大致理解。 虽然不知道在门后隐藏着什么,但是可以确定,在这门扇之后便是通天宫中所隐藏的秘密,出于安全考虑,关山先人在此处布下道法屏障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正在我脑中飞速运转之时,薛楠疑惑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我抬头看向前方,原来就在我脑中胡思乱想之时,我们苦等许久的沈浪弈和与陈工居然结伴归来。 陈宫不急不躁的对我们解释起他三人一同归来的原因,同时问起了我们的收获。 “我在这通天宫内四处探索,在前三个方向都没有看到你们的踪迹,在我走到东方时正好遇到他俩,然后就一起回来了,你们有什么收获么?” 三人许久未归,大家都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见到他们平安归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快过来休息一会,大家都在等你们,彼此还没有交流这次的收获。” 众人终于到齐,一路探索也是有些乏累,于是我们不顾形象的盘坐在地上,在春亭的带领下,开始交流起了这次的收获。 第一个开口的是陈工,他毕竟是鲁班传人,一开口说起的便是关于此处建造上的问题。 “大人,这通天宫是由秦砖所铺成,而且整体的建筑风格雄浑粗狂,看起来并不像唐朝,倒是更像秦朝。” 我听陈工说到这里的建造,忍不住开口附和道。 “没错春亭,我也发现这里无论是建筑材料还是建筑风格,都不同于唐朝的细腻华丽,更像是秦朝时的古朴大气。 我如果没猜错,武则天并不是不想葬在高处,而是因为这通天宫本就不是为她所建造,而是当初的关山前辈为我们所留。” 接着,我便将我刚才脑中的想法一一的说给众人,众人听后有些诧异,但是安静的听我详细解释之后,却没有一人能够出口反驳。 春亭听我说完,面露赞赏,他对我的解释丝毫不显得惊讶,看来在这一路上他同我有了一样的看法。 “武则天虽然是一代女皇,但是说到底,这也是关山中人暗中辅佐才有了她龙登九五的一天,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万象神宫应该只有第一层是为她所建造,上方两层都是对后世之人所留下的布置。” 就在我们想要继续说出其他发现的时候,本来在一旁静静听着不发一言的牛轲廉却忽然开口,看向我的目光中带有深意。 “魁首,您身旁的无双这一路可有异样?”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九章 祖龙的传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无双这一路可有异常? 牛轲廉这突然发出的询问,让众人不自觉的感到诧异。 我却与众人的诧异不同,听到牛轲廉这句富有深意的疑问,让我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推测。 看来牛轲廉当初遇见我们之时,果然不是忽然想到询问我们的身份,而是在看到了无双之后,才发现我们可能是友非敌,所以才停下了与春亭的争斗,退到一旁开口对我等展开询问。 那也就是说,牛轲廉确实曾见过无双,只不过当时他并未将此事告知我等。 不过牛轲廉现在既然主动开口询问,看来是他已经不准备再对我等加以隐瞒,而是打算将其中细情如实告知。 于是我反而不再着急,在示意牛轲廉稍安勿躁的同时,看着春亭开口询问道。 “春亭,虽然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此处是关山先人为我们所留,可是大家却并不清楚此处为何要以秦朝风格加以建造。 这通天宫毕竟是唐时建造,不管是工艺还是材料,想来都是用唐朝的更加方便,既然如此,工匠们又何必去模仿秦朝时的建筑风格,其中一定有着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看着沉默的春亭自信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一点也不惊讶,看来你对此事早有预料。” 春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没想到我会从微小的细节中便有了如此推断。 不过他也并未装傻充愣,在我将问题提出之后,他坦然的看着我点头承认。 “没错,其实在入口处第一次看到秦篆之时,我便已经猜出了这里会按照秦朝的规格加以布置。” 见到春亭没有对此事闭口不谈,我神情大为激动,连忙开口对他催促道。 “春亭,你就别吊着我们的胃口了,快点说说这是为何?”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理解,此处之所以会按照秦时加以布置,完全是因为祖龙。” 春亭似乎觉得一句话不足以让我们满意,他思考了片刻之后再度开口,从口中说出了一段让我们目瞪口呆的内容。 “如果我告诉你,从某个角度来看秦朝从未灭亡,你又该如何做想?” 秦朝从未灭亡? 春亭的这一反问让我们大为震惊,彼此对视哑口无言。 众所周知,祖龙嬴政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六合平定天下,最终将秦国打造成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也就是秦朝。 可是好景不长,在祖龙嬴政暴毙沙丘之后,赵高假造诏书由胡亥继承皇位,同时以祖龙的名义指责扶苏为子不孝、蒙恬为臣不忠,让二人收到诏书后当场自杀。 而胡亥继位后,朝廷的大权实际上便落到了赵高的手中,在赵高的胡作非为之下,祖龙死后仅三年,这庞大的大秦帝国便走向了灭亡。 可是现在听春亭话中的意思,秦朝难道从来没有灭亡? 这又怎么可能? 我实在是想不通春亭话中的深意,在口中重复了几遍后,还是充满不解的对他开口确认道。 “春亭,你的意思是难道秦朝从来没有灭亡?这怎么可能!?” 春亭见到我们目瞪口呆的样子,知道这一结论实在是足以让人震惊到无法思考,于是不再吊着我们的胃口,富有深意的说道。 “注意我说的话,我说的是从某个角度来看秦朝从未灭亡,而不是秦朝真的从未灭亡。” 听到春亭的解释,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无法理解。 这如同绕口令般的两句话有什么区别? “其实从朝代的角度来看,秦朝确实早已灭亡。” 春亭见到我们的样子,知道一时之间我们想不通这两句话的区别,所以耐心的再次开口解释。 “可是虽然秦朝早已灭亡不为王朝,但是却有人世代传承祖龙的意志,即便过去了千百年后人仍然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怀。” 这和我的疑问有什么关系。 我们明明是在讨论为何通天宫要按照秦时的风格加以建造,为什么春亭要说到祖龙嬴政? 我脑中想起春亭曾经对我们讲过的故事,将其与现在的遭遇联系到一起,隐约间似乎有所领悟。 之前春亭便告诉过我们,祖龙嬴政正是关山第三代魁首。 莫非…… 想到这里,我试探的问道。 “莫非是关山?” 春亭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确认了我的猜测。 “没错,祖龙本就是关山第三代魁首,虽然他以自身守护神州安危,无暇顾及朝代更替导致秦朝灭亡,但是作为祖龙的继承者,关山从未停止过对他的尊敬与传承。 关山这股势力正是祖龙意志的延续,虽然不为帝国但是传承不断,从这个角度来看,千年以来秦朝仍在,祖龙的意志从来不曾断绝。” 听到春亭充满敬意的话语,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此处会被布置成秦朝时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并无半分生搬硬套的痕迹。 因为这本就不是模仿,而是传承。 是一股即便时隔千年,却从来不曾中断过的传承。 我们之前便已经知道,祖龙嬴政当初并未在沙丘宫暴毙,而是为了神州安危,以自身充当最重要的阵眼,在用十二金人镇压四极之后,用自己以及九鼎一同在骊山镇压神州中极,以保神州安宁。 而祖龙在镇压神州中极之前,想来便曾经对关山有过交代,虽然最终秦朝灭亡,但是关山却并未受到影响,世世代代传承着祖龙的意志从未断绝。 此处既然是为关山后人所建造,也许是出于尊敬,也许是出于纪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当初将此处布置成秦时的样子都有理有据,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想通了这些,对于此处的布置我再无疑惑,剩下的便是对于此处所隐藏秘密的探索。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着另外一件事。 我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牛轲廉,口中同他刚才问我一样满怀深意。 “轲廉,春亭的故事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说你和无双的故事了?”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章 无双的画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牛轲廉和无双的故事? 听到我忽然发出的疑问,大家的表情再一次变的怪异起来。 众人的目光先是看向我,见我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于是将目光转到了牛轲廉身上,而牛轲廉同样没有开口回答,众人只能看着安静躲在一旁的无双,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写满了不解。 为何我和牛轲廉放着这通天宫中的秘密不顾,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研究一只猴子? 无双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值得让我和牛轲廉再三抓住不放? 沈浪的好奇心最重,他先是看看仿佛知道些什么的我与牛轲廉,然后又看看不明所以的众人,替大家问出了彼此心中共同的疑问。 “怎么了川哥,无双不就是一只通人性的猴子么,难道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看着大家疑惑的表情,我却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毕竟我也只是感到了无双的不对之处,却并不清楚这一切的缘由。 我只能用目光注视着眼前沉默的牛轲廉,想知道他是否准备对我说出他所知道的故事。 牛轲廉同样没有对沈浪的疑问有所回答,但是也不再沉默,看着我发出了感慨。 “魁首果然心细如发,看来一定是有所发现。” 见到他的反应,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自信的对他继续询问道。 “轲廉,如果我所猜不错,你在我们来之前便曾经见过无双?” 牛轲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我饶有兴致的问道。 “魁首,你为何会觉得我曾经见过无双?” 我在脑中认真的整理了一下刚才总结出的结论,看着他侃侃而谈。 “在我们刚到此处之时,你一见到我们便称我们为入侵者,不顾我们的辩解与春亭大打出手,一定要将我们赶出此处。 可是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你却忽然停止了与春亭的打斗,默默退到一旁问起了我们的身份,经过一番解释之后,我们便开始了这一路的探索。” 我边说边在脑中进行确认,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成立,语气间更加自信。 “当时我们并未注意,而现在想想,你正是在见到无双之后,这才不再把我们当成入侵者,而是与我们心平气和的开始交流。 你既然是在见到无双之后才想到我们可能关山中人,这也就证明无双并不普通,而你又曾经在某处见到过无双,对它有过了解,所以在见到之后才会有如此反应。” 由于这一路我们并未同往,而之前的经历大家也并未深思,所以在大家的心中,无双纵使再通人性,归根结底也只是一只猴子而已,这才会对我与牛轲廉所说满是疑惑。 而现在,听到我的猜测之后众人回想起之前的经过,发现我的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牛轲廉当初确实是在见到无双之后,这才停下了自己的行动。 也就是说,牛轲廉一定见到过无双,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他当初会有那样的举动。 可是牛轲廉的回答却让我们再次失望。 在听到我满是自信的猜测后,牛轲廉轻轻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间对我的猜测加以否决。 “魁首,其实我并未见过无双。” 我听后微微一怔,脸上的自信逐渐转变为尴尬。 我虽然觉得他一定见过无双,可是我看他表情真挚不似作伪,偷偷用目光询问春亭,春亭传来的目光同样告诉我,牛轲廉没有说谎。 得到这一答案,我更加不解。 既然此前并未见过无双,又为何会在见到无双之后联想到我们是关山中人? 于是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想要得到这件事真正的答案。 “那你为何在见到它后主动询问我们的来历?” 牛轲廉看着一旁的无双,语气中满是深意。 “魁首,我话还没说完,虽然我并未亲眼见过无双,但是我却见过它的画像。” 画像?什么画像? 我们虽然没问出口,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明显写满了不解。 牛轲廉见状不再犹豫,开始对我们说起了关于此处以及无双的联系。 “诸位可知此处当初是由何人主持建造?” 我有些不解,这明明是彼此都知道的事情,莫非其中还有问题? “难道不是关山中人?” “确实是关山中人。” 牛轲廉微微点头,这次的回答终于没有让我怀疑人生。 “不过更确切地说,这万象神宫当初正是李卫公在此地主持建造。” 又一次听到这等远古秘辛,我们脸上都是激动,似乎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原来是李靖李卫公。 没想到在李卫公为太宗皇帝征战天下之后,居然来到了这里,主持起这万象神宫的建造之事。 “虽然名义上由李卫公在这里坐镇,不过据祖上记载,其实这万象神宫还是由关山工部之人负责建造,李卫公来到这里很明显有着另外的目的,只不过他从未对人说起。” 牛轲廉看着我的反应,知道我对于李卫公有所了解,于是不慌不忙的继续说了下去。 “记载中还说过,当初李卫公来此之时身旁便带着一只猴子,李卫公特意命丹青妙手为其画像,祖上也曾经临摹过一副,此画从未失传,我自小便记在脑中,画中的灵猴正与无双一般无二。” 听到牛轲廉的说法,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的无双,眼中的震惊溢于言表。 居然在唐朝之时便已经有了无双的画像? 难道无双在唐时便已经存在!? 就在这时,牛轲廉再度开口,口中所说的内容让我们更加震惊。 “根据祖上留下的记载,李卫公对这只猴子极为上心,甚至还为其专门修建了供奉的大殿,而且这只猴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李卫公的宠物,关于李卫公对这只猴子的态度,祖上甚至用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词语形容。” 关于牛轲廉口中的这个词语,沈浪不自觉地替我们发出了询问。 “什么词?” 牛轲廉抬头望天,犹豫许久之后,缓缓说出了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词语。 “畏惧!”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一章 无双的来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畏惧? 大名鼎鼎的李卫公李靖居然会对一只猴子感到畏惧? 对于牛轲廉口中说出的这个形容,我们实在是无法理解。 春亭曾经说过,由于太宗皇帝粉碎了弱水的阴谋,于是魁首投桃报李,决定派出一文一武两位人才辅佐太宗皇帝,助太宗稳固李唐江山,其中的文为火山令袁天罡,而武则正是李靖李卫公。 李靖其人精通兵法,为太宗北灭东突厥,西破吐谷浑,太宗之所以能够得到各民族的爱戴被尊称为天可汗,李靖可以说功不可没,他最终位列凌云阁二十四功臣,并且成为武庙十哲之一,便是对他所为最好的证明。 可是现在,牛轲廉居然丝毫不开玩笑的对我们说,这威名赫赫的李靖李卫公居然会对一只猴子感到畏惧? 我们全都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无双,无双却仿佛什么都与它无关一般,在一旁只是简简单单的“吱”了一声。 这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叫声,可是在听过如此复杂的故事之后,传到我们耳中听起来居然让我们感到莫名的神秘。 不过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虽然牛轲廉说曾经见到过无双的画像,但是却并不代表当初李靖身旁的猴子就是我们身边的无双。 或许是相同种族,或许是当初那只猴子的后代,这些都有可能。 只不过无论是那种可能,我们至少都可以简单的确定,无双,并不是一只简单的猴子。 春亭在听完牛轲廉所说的故事后,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看着亓芷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亓芷,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无双,你最初又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它?” 亓芷对牛轲廉所说的内容同样大为惊讶,丝毫没想到身边的无双居然有这么复杂的背景,在听到春亭的问题后,她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始面带回忆的对我们说起了她当初与无双相遇的经过。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家人带着我出去旅行,具体是什么地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似乎是在黄河附近,玩着玩着我就自己跑了出去,直到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当时我特别惊慌,开始没有目的的大喊试图找到我的家人,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沈浪还是改不了自己爱插嘴的毛病,听亓芷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里都是掉下悬崖然后捡到什么神功秘籍,从此天下无敌走上人生巅峰,那嫂子你呢,当时听到了什么声音?” 亓芷被沈浪说的又气又乐,不过沈浪的这声嫂子,还是让她羞红了脸,她没好气的白了沈浪一眼之后,继续对我们说了下去。 “去去去,我又不是陪你写来了,哪有那么夸张。 我当时听到的声音正是无双发出来的,说起来,当初如果不是遇到无双,可能我真的就找不到我的家人了,无双真的是救了我一命。” 沈浪听到亓芷所说,用不屑的语气开口问道。 “无双救了你一命?这不就是只猴子么,它是怎么救的你?” 无双通人性,在听到沈浪所说之后,感到了沈浪对它不屑的态度,于是趁他不注意,对准沈浪身体中下部,用出了一招属于它自己的种族天赋。 猴子偷桃! 接下来的一幕异常熟悉,只看见沈浪脸色异常丰富,一阵青一阵白,这身高一米九的大汉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开始了哀嚎。 “啊!疼疼疼疼,疼死我了!” 由于无双偷袭的部位有些特殊,我们也不好帮其检查,于是沈浪躲到一旁,过了一会才可怜巴巴的走了回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并无大碍。 也多亏沈浪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若是换做其他人受到这突然一击,只怕当场就要告别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经过这样的插曲过后,沈浪再也不敢小瞧无双,而是委屈的看着亓芷,等待着她说出后续的故事。 亓芷见到这一幕,神色间有些怪异,在歉意的看了一眼沈浪之后,继续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你们也知道我从小就能听懂兽语,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从一旁的石头后传来了无双的声音,它说它可以带我找到我的家人,但是我要将它带走。 听到无双说能带我找到家人我特别高兴,当场就同意了它的要求,于是在它的带领下,我成功地找到了家人,从那之后无双就一直跟在我的身旁,从未离开过。” 原来是这样。 如此说来,不能说是亓芷遇到了无双,而应该说是无双有意的遇到了亓芷,虽然只是调换了一下先后顺序,但是意义却大不一样。 而我们正在思考之时,安静许久的无双忽然发出了那熟悉的叫声。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听到无双的叫声后,亓芷连忙凑过去认真分辨,随后对无双发出了类似的声音,但是无双却再没有声音发出。 见状,我们明白无双应该是说了些什么,但是众人之中只有亓芷能够与其交流,于是我连忙看向亓芷,想要知道无双到底说了什么内容。 “亓芷,无双说了什么?” 亓芷看着无双,眼中的不解与迷茫溢于言表。 “无双说它的确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不过它并没有恶意,等到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答案。” 说完之后,亓芷犹豫了一下再度开口。 “川哥哥,我能感觉到无双说的是真的,我们相信它吧。” 看来无双确实对这里有一定的了解,可不知为何,却只给了我们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而无双既然不肯直接说明这里的秘密,我们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出于对亓芷的信任,我们索性将无双的问题暂时放到一旁不予理会。 而在我们将无双的问题放到一旁之后,再次研究起牛轲廉所讲述的内容,发现其中另有蹊跷。 在牛轲廉祖上的记载之中,居然是由李靖来到这里主持万象神宫的修建,这件事情本身就疑点重重。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二章 十二扇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为什么会是李靖? 万象神宫不管如何重要,归根结底也只是先人用来留下信息的宫殿而已,若是工部中人在此主持建造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特意由李靖李卫公在此主持,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更何况牛轲廉也说了,根据他祖上的记载,其实这万象神宫还是由关山工部之人负责建造,李卫公来到这里很明显有着另外的目的,只不过他从未对人说起。 而既然此处的建造并不需要李靖主持,那为何这威名赫赫的李靖李卫公,会不惜假死来到这里? 这一切真的是太蹊跷了。 而正当我们在脑中努力猜测李靖当年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一旁的薛楠关注点却与我们不同,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春亭,缓缓开口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春亭,我们现在去研究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太现实,与其去想这些根本没有结果的陈年往事,还不如我们分享一下这次探索的发现,看看能不能对这里有所了解。” 我们听后微微一愣,这才发觉是我们自己走入了牛角尖,薛楠所说的才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由于时间过去实在太久,所以这些事情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理不清的旧账,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确认我们的猜测是否属实。 所以薛楠说的是对的,我们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追溯当年发生过什么,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这注定得不到结果。 我们要做的应该是着眼于现在,去探索去分析,弄清楚在这通天宫中先人们到底留下了什么秘密。 想通这一细节,我们不再犹豫,纷纷振作起来,准备分享这次探索中彼此所发现的线索。 很明显,在我们一行人春亭才是主事之人,所以大家纷纷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开口。 春亭见状也不再犹豫,他神情一正,开始问起了我们这次的发现。 春亭第一个所询问的,便是我。 “韩川,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第一个发现是此处的秦砖,关于这点刚才你已经解释过了,我也就不必多说。” 由于我心中本来就忍着一肚子的疑惑,所以刚一听到春亭的询问,我连忙开口回答。 “除了秦砖之外,在我们探索的方向没有任何异常,直到我们走到通天宫的尽头之处,忽然发现了一扇漆黑的门。” 还没等我话说完,耳旁便听到两声惊呼。 “什么!?” “你们那里也有漆黑的门?” 发出声音的是沈浪与凌轩,他们两个虽然探索的并不是同一方向,但是在听到我说出自己的发现后,却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之声。 而听到他们的惊呼声,不难听出其中的意思,看来果然如我所料,并不是我与亓芷发现了什么特殊的线索,而是在这通天宫的四周,远远不止我们发现这扇门的存在,而是被这漆黑的门所包围。 春亭见大家有些激动,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继续对我提出了询问。 “韩川,你口中那扇漆黑的门上可有什么线索?” 听到春亭的追问,我冷静了一下,认真的对他描述起我所看到的那扇门。 “那扇门为漆黑,看起来约有两人高,门上刻有图案,图案上方有一用秦篆书写的文字,门后则不太清楚,因为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拦着我们的去路,看起来似乎与那日在地下皇陵中遇到的屏障如出一辙。” “不过,最诡异的是我们并非发现了一扇漆黑的门,而是在正北、东北、西北三个方向一共发现了三扇漆黑的门,除了图案与文字之外,其他一模一样。” 春亭听我说完这诡异的发现,神色间却丝毫不见任何异样,接着看向一旁的凌轩开口问道。 “凌轩,你那边呢,有什么发现。” 凌轩听后,神色怪异的看着我缓缓开口。 “我这边与韩川的发现一模一样,同样是三扇漆黑的门,除了这门之外,再无任何发现。” 春亭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在一一询问之后,发现这里果然与我所料的一般无二。 经过众人的一一诉说,我们发现不止是我与凌轩所探索的方向有着漆黑的门,而是在这通天宫的四方,每一个方向都有这漆黑的门存在。 陈工这时候默默开口,为我们的发现加以证实。 “由于我没有固定的方向去探索,所以我在这通天宫内四处游荡,各个方向都有所发现。 如果我没数错的话,你们口中那漆黑的门,在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各有三扇,加起来共有十二扇,除了图案之外并无任何区别。” 由于我们每个人都只负责一个方向,所以自然不清楚其他人的发现。 而陈工却不同,他由于没有方向,所以探索遍了通天宫内的每一个角落,所得到的发现自然要比我们单独的更加完整。 而听他所说之后,我们都注意到了其中的重点。 第一,为什么是十二扇? 万象神宫的建造处处都遵从着道家天人合一的说法,这通天宫自然也不例外。 通天宫为十二边型,我们本以为这象征着十二个时辰以及一年的十二个月份,可是现在知道了这漆黑的门同样有十二扇之后,我们不由得对先前的猜测开始怀疑。 这神秘异常的十二,到底代表了什么? 而第二个重点,便是我们所发现的十二扇门。 十二扇通体漆黑,神秘异常的门。 细算起来,我们后续所有的发现,其实说起来都与这漆黑的门有关。 无论是门上所刻的图案,还是图案上用秦篆所书写的文字,或者是阻拦住我们去路的道法屏障。 归根结底,这三者都需要依托在这扇漆黑的门上。 也就是说,这漆黑的门才是重点所在。 这几扇门形制完全相同,除了上面的图案与文字之外并无任何区别。 而由于此处不能使用道法神通,我们暂时无法破解门后的道法屏障,所以便只能从这图案与文字入手,开始挖掘出这里的秘密。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三章 秦篆的真正意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现在,我们所应该入手的方向极其明朗。 而既然要从门上的图案与文字入手,我们纷纷将目光转向春亭,等待着他开口为我们答疑解惑。 虽然门扇上的图案各有不同,我们暂时还不清楚那神秘莫测的图案到底有着什么含义,不过那些所刻在图案上的文字却无一例外,都是用秦篆所书写而成。 而在我们众人之中,只有春亭能够读懂这最初的秦篆。 看来这一次,春亭又要成为我们这一行最大的依靠。 春亭自然看懂了我们的眼神,他神态间并没有一丝紧张,而是看着我微微一笑。 “韩川,把点龙笔拿出来吧。” 我本来还在想着如何对春亭描述我所看到的文字,经过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在我的怀中还有着一根点龙笔,此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于是我不再犹豫,连忙伸手入怀,取出在上一层帮了我们大忙的点龙笔,将其交于春亭手中。 春亭也并未多言,他在接过点龙笔后仔细打量,发现这点龙笔不愧被称为至宝,虽然只沾染了些许我的血液,但是却如同有魔力一般,到了现在这笔头之处依然有我的血迹残留。 于是春亭不再犹豫,他借着点龙笔上所残存的我的血液,在地面上认真的写出了三个字,看其字形正是秦篆。 在春亭写完后,他并未对我们做出解释,而是将点龙笔交还到我的手中,示意我将我所看到的秦篆文字同样写在地面之上。 我当然不会拒绝,在接过笔后,脑中认真的回想起刚才所看到的文字,再三确定之后,这才在春亭刚才所写的三个字之后,工工整整的将我所发现的文字同样书写在了地面之上。 而在我写完之后,春亭用目光示意我将点龙笔递给一旁的弈和,弈和接过笔后也并未多说,同样在地面上认认真真的写下了他这一次所发现的秦篆文字。 最后,这支笔来到了凌轩手中,凌轩神态严肃,但是下笔却丝毫不见犹豫,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将他所见到的三个秦篆文字同样书写在地面之上。 写完只后,凌轩在春亭的眼神示意下将点龙笔交还到我的手中,我接过点龙笔重新将其放于怀中,这才与众人一起看向了我们刚刚所写下的文字。 看来陈工的观察并没有偏差,春亭、我、弈和、凌轩,我们四个人各自写了三个秦篆文字,加在一起正好是他口中的十二之数。 这十二扇门上的文字,此刻便全部呈现在我们眼前,而精通秦篆的春亭目光中却丝毫没有兴奋,似乎是在我等还未下笔时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见到我们期盼的眼神,春亭却并未对我们解释,反而微笑着看向我们,先一步提出了询问。 “这些字都是象形字,与我们现在所用的简体字虽然并不一致,不过根源上是大致相同的,大家不妨仔细看看,说不定就能猜出来其中的一两个字。” 不知道为何,春亭看样子并不打算直接对我们解释,不过与他相识已久众人早已清楚,若是他不想说的事情,哪怕是真正的天神下凡,只怕也敲不开他这张嘴。 所以,大家只能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看向我们面前这十二个大字,纷纷开始了自己的猜测。 而第一个开口的,正是与春亭一同探索的薛楠。 薛楠对着眼前的文字沉思许久,这才伸出手指向春亭最初所写下三个字中的一个,口中并不确定的试探道。 “春亭,我怎么觉得这个字有点像田地的田?” 我们听到薛楠所说,对着她所指的文字仔细观察,发现确实有几分可能。 田字,本义为树立五谷的方形土块,笔画不多极为简单,该字最初为象形字,所以早期的写法便是如同阡陌纵横一般的四方形。 而我们眼前的文字,看起来确实如同农田一般,字形四四方方,字中如同田地里的垄沟一样,将这个字分割成了几个部分。 我们越看越觉得薛楠猜出了这个字的含义,用兴奋的目光看向春亭,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同。 不过很明显,这神秘的秦篆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错了。” 春亭听到薛楠的猜测,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他虽然否认了这个猜测,开口的话语中却还是带着几分赞赏。 “薛楠你能联想到田字其实已经不易,但是你却没有注意到,该字上下并非封死,而是上下均有出头,这田字上下出头又是什么字?” 田字上下出头? 听到这个说法,我们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在空中虚写,试图写出春亭口中的这个文字。 而第一个确认的依旧是薛楠。 她用手指在空中飞速的虚写之后,得到了这个字真正的答案,激动的看着春亭大喊道。 “田字上下出头是申字!” 春亭终于不再反驳,而是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满意的对薛楠确认道。 “没错,正是申字!” 申字,最早见于甲骨文,其本义为电,常用作伸展、禀报之意,同时申字通神字,代指鬼神。 可是申字在这里又代表着什么? 还没等我们想清楚这个申字,薛楠便又指向了另外一个字,这个字同样是春亭所写。 “春亭,这个字看起来似乎有些像干扰的干?” 春亭又摇了摇头,这次他并没有多做为难,而是耐心的对薛楠解释起了这个字真正的答案。 “其实你说这个字像干没错,但是你却没注意到,这个字在起笔之处多了一笔,干字加上这一笔便已经不再是干,而是变成了午后的午。” 第二个字原来是午。 午字同样为象形文字,其本义是舂杵,引申指抵触,也可以指纵横相交。 申与午。 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字,可是我却莫名的觉得其中有一定的联系。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再次投向胸有成竹的春亭,等待着他为我们一一解释。 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再弄清楚其中的几个字,我便能够知道这秦篆中所隐藏的真正意义。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四章 十二地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的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 虽然暂时没有看出这两个字中的联系,但是我很明显的可以察觉到,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我一定有所了解,只不过正所谓灯下黑,平时越是熟悉,现在也越是一时之间思索不到。 而且我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春亭早在我们写下这些文字之前,就已经清楚了这些文字真正的意义,只不过他并未打算告知我等。 不过从他的神态中我同样不难看出,他并非有意对我们隐瞒,而是同以往的每次经历一样,在发现真相后并不多做解释,而是在一旁做一个引导者,安静的引导着我们自己发现其中的真相。 在我思索的时间里,薛楠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猜测。 薛楠虽然是我们中最为细心之人,不过这秦篆毕竟失传已久,她在经过先前的两次错误之后,也不敢再轻易对这神秘的秦篆进行猜测。 她认真看着眼前的文字,沉思许久过后却也无法真正确定,索性决定直接开口询问。 “春亭,你一共写了三个字,我已经问出了两个,你看是不是直接就把最后一个字告诉我们算了?” 春亭听后哑然一笑,不过他看着薛楠期盼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之后居然难得的没有出口拒绝。 “那我就告诉你,第三个字是巳。” 巳,此字现在所用不多,其本义是胎儿,引申指后嗣,同时此字通祭祀的祀,也代指是一种求子之祭。 申、午、巳。 再知道第三个的意思之后,我脑海中的直觉越来越强烈。 虽然这三个字看起来并无任何联系,但是我一定在某种环境下见过这三个字的互相组合,只是现在我却依然没有头绪。 看来是我忽略了一些关键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听到春亭解释的弈和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申、午、巳……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我们听到弈和激动的声音,连忙转头看向他,见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半分疑惑,而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神态间是说不尽的轻松。 他注意到了我们的眼神,却同春亭一样并未开口直言,而是缓缓开口,为我们指出了一个新的方向。 “大人,其实这里的秘密很简单,您若是想不到这三个字的联系,不妨将这几个字换个顺序试试。” 换个顺序? 换完顺序不还是这三个字么? 如果不是申午巳,难道是午申巳、申巳午? 我的脑中越想越乱,已经无法冷静的进行思考,只能默默看着气定神闲的春亭与弈和,眼中一片茫然。 而由于弈和已经看穿了其中的秘密,所以春亭也就没有了继续故作高深的必要,他缓步走到地面上所书写的文字旁,开始逐一的为我们解释起来。 “这个字是辰。” “这个字是亥。” “这个字是酉。” “这个字是子。” …… 随着春亭闲庭信步的步伐,这十二个字的内容已经被我们全部知晓。 申、午、巳、辰、亥、酉、子、寅、丑、卯、戌、未。 这就是在门上所刻的十二个秦篆真正的内容。 而到了此时,我也终于明白了这秦篆所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弈和说的没错,这个秘密很简单,其实只要调换一下顺序,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如他所说,我们现在所看的顺序,并不是这十二个文字的真正顺序。 想到这里,我重新拿出怀里的点龙笔,然后蹲在地上,模仿着大家所留下的字迹在下方重新将这十二个字书写了一遍。 只不过,我所书写的顺序,已经与先前众人的随意书写大不相同。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才是这十二个秦篆文字的真正顺序。 而在我重新的书写了这十二个文字之后,一旁的众人看到被我重新排列的顺序,也终于明白了这里所隐藏的含义,脸上纷纷露出了微笑。 “这秦篆所书写的原来是十二支。” 听到众人恍然大悟的声音,早已知晓一切的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我们开口确认道。 “其实早在我发现南方三扇门的文字之时便有所猜测,看到你们所书写的文字让我更加确信,这门上所刻的正是十二支。” 就在我们脸上充斥着获悉真相的喜悦时,一个不太合群的声音弱弱的传来。 “各位大哥们,你们说的十二支是什么东西?” 而在众人之中,能够问出这样问题的,除了沈浪之外别无第二人选。 大家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爆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在哄笑过后,凌轩看着可怜巴巴的沈浪,无奈的对他开始解释起来,这所谓的十二支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十二支,也就是天干地支中的十二地支,是古代天文学中最重要的符号,其来源是古时之人对天象的具体观察推演,是古人的智慧结晶。 华夏古代之时,所用的纪时、纪月均是从地支中演变而出,地支与十天干顺序相配,共同组合形成了华夏古代的传统历法纪年。 传说中,干支的发明是以天皇兄弟十三人的名称命名,天皇以十兄弟为十天干,以阉茂、大洲献配入十二地支,同时以十名后来的地皇兄弟,也就是困顿、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合为十二地支。 而由于这种命名方式太过复杂,所以后人对其加以简化,而简化后的十二地支此刻正呈现在我们眼前。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这十二扇门上用秦篆书写的文字,正是简化后的十二地支。 可是稍加思索之后,众人脸上的喜悦却又逐渐褪去,先前的激动再次变成了满面的疑惑。 虽然我们已经能够确定,这门扇上的秦篆所书写的就是十二地支。 可是在知晓了这些之后,新的问题再次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自古流传下来的十二地支,与这通天宫中的秘密又有着怎么样的联系?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五章 怪异的图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时之间,众人彼此沉默,场面有些尴尬。 沈浪虽然对这些不太理解,不过他也只是由于之前没有过接触,所以才会一路看到什么都不知其来历,让人感到有些憨傻。 不过他本身却绝非蠢笨之人,自然感觉到了这尴尬的气氛,在看到我们神情逐渐变得难看之后,忍不住开口对春亭问道。 “亭哥,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门上所书写的是十二地支,那我们大可以从这个角度探索下去,可为什么我看除了你之外大家的脸上都有些失望?” 薛楠听到沈浪的好奇之后,不由得苦笑一声,没等春亭开口,便替他回答了沈浪所提出的疑问。 “沈浪,虽然我们知道了这秦篆所书写的是十二地支,可是没有任何意义,在这所谓的十二地支中,能够包含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 薛楠所说丝毫不差。 我们之所以变的失望,完全是因为这十二地支所包含的内容,实在是太过庞大驳杂,让我们无从下手。 而沈浪听见薛楠的解释还是有些不解,看着她再次开口问道。 “包含的内容太多了?这十二地支不就是古人纪时纪月的一种方法么,难道还有别的用处?” 凌轩毕竟是沈浪名义上的师傅,他看着沈浪好奇的样子,知道沈浪虽然不清楚这些事情,但是确实勤奋好学,只不过以前从未有过了解才会是这幅不太聪明的样子。 所以他实在不忍心对沈浪过多斥责,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用同样失落的语气对他回答道。 “岂止是还有别的用处,夸张的说,这世上几乎没有十二地支所包含不到的问题。” 说完之后,他看着沈浪越来越疑惑的样子,开始语重心长的为沈浪介绍起,在这自古流传的十二地支中到底都包含了什么样的内容。 “所谓十二地支并不是古人所凭空创造的,其来源是古人对自然界的长期观察,所以这十二地支不仅仅可以代表一天的的十二个时辰、一年的十二个月份,在其他的方面同样有极其广泛的作用。 可以说小到人身体的各种脏器,民间的风水学说,大到华夏的地形地貌,山川河流的龙脉走势,甚至是阴阳五行、四季变换,用这十二地支均可以得到相应的解释。” “我懂了师傅。” 凌轩所说正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沈浪在认真听完这番解释后,终于明白了我们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他脸上好奇的神色逐渐淡去,开始同我们一样变的失落起来。 “正是因为这十二地支包含的内容太过驳杂,所以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猜测在这通天宫中的十二地支代表着什么,怪不得大家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过,这时我不经意的将目光看向春亭,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 我们大家由于无处下手,所以都是神情低落的模样不知该做些什么,但是春亭却依然是那副天塌不惊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到春亭这幅淡然的样子,或许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发现。 春亭发现我的目光注意到了他,也并没有对我回避,而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为我们又指出了一条新的线索。 “大家打起精神,虽然这十二地支过于驳杂,我们从中发现不了什么,但是莫要忘了在这秦篆旁可是还有十二幅画像,秦篆的文字与画像的图案结合到一起之后,才是通天宫真正的秘密所在。” 在听到他不慌不忙的声音后,我们这才反应过来,看来是我们再次钻入了牛角尖之中。 春亭所说一点也没错,虽然我们不清楚这十二地支象征着什么,但是在那扇漆黑的门上还留有十二幅图案,我们由于对这十二地支的失落,所以忘记了对这图案的研究。 秦篆所书写的文字与神秘的图案都依托在漆黑的门扇之上,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看来我们若是想要知道这十二地支代表着什么,首先要知道的便是这门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 可是话说回来,关于这门上的图案我们也没有丝毫头绪。 一时之间,场面再度陷入尴尬。 春亭见我们对门上的图案没有任何看法,看着我们失望的摇了摇头。 接着,他的目光不再看向我们,而是在这地面的字迹旁来回踱步,口中说起了他自己的发现。 “在我所探索的南方,那三扇漆黑的门上分别画着白虎、朱雀与一条硕大威严的巨蛇,这么说来你们有没有什么联想?” 我们听后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想法。 春亭见状,再一次充当了一个指引者的角色,看着我们语重心长的给出了下一个提示。 “你们不要拘泥于图案和文字本身,而是要把这二者结合起来,然后再仔细的进行思考。” 我实在是想不到春亭口中这二者的联系,不过我忽然想到,众人还没有交流过彼此看到的内容,于是我开口说起了自己所发现的图案,试图能够让大家有所启发。 “在我所探索的北方,三扇门上的图案分别是青龙、白虎、与一位不知名的妇人,看起来雍容华贵,气质不凡。” 能来到这里的又有那个不是心思聪敏之人,听到我忽然说起自己看到的内容,大家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我的意图,纷纷开始说起了自己所发现的图案。 “在西方的门上,分别画着一位英姿神武的官员,一名眼神空灵的少女,以及一团看不清细节,让人感到朦朦胧胧的不明之物。” “东方,一只麒麟、一尊神祗、一位看上去就高贵无比的男子。” 我的本意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互相交流彼此的发现,让我们能够更加整体的对这些图案有所了解。 可是在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出自己看到的图案之后,我的大脑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漆黑的门上都刻了些什么东西!!! 谁能告诉我这些莫名其妙的图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扇漆黑的门上!!!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六章 螣蛇与勾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大家清楚了这十二扇门上的图案之后,场面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我其实十分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在大家说出各自所看到的图案后,我们不但没有收获,反而互相沉默一片茫然。 众人彼此用目光交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能够清楚的从眼神中看出彼此的想法。 这都是些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我们实在是不得不承认,这通天宫中的一切真的是太诡异了。 我本来以为,在弄清楚了这十二扇门上的图案分布之后,会让我们从整体上对这里有更多的了解,从而帮助我们进一步对这通天宫中的秘密进行探索。 可是现在得到的结果却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样,反而是让我们近乎抓狂。 在我们交流过彼此的发现之后,发现这十二扇门上的图案毫无逻辑可言,男女老少,飞禽走兽,真的可以说是完全找不到其中的联系所在。 我们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四象神兽,除此之外,我们连这图案本身都并不确定,又如何能够进行下一步的探索? 由于通天宫遵循道家天人合一的理念加以建造,所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象神兽的图案出现在这里镇守四方我们自然可以理解。 可是其他的图案呢? 硕大的巨蛇,雍容华贵的妇人,英姿神武的官员、眼神空灵的少女。 传说中的神兽麒麟、不知名的神祗、看上去就高贵无比的男子以及一团看不清面貌的朦胧之物。 这都是什么东西? 我们现在仅仅是知道了这图案的大概轮廓,甚至连这图案真正的意义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会有发现? 我不禁开始在心中怀疑自己刚才的猜测,在这些图案之间真的会有什么联系么? 一旁安静看着我们的的春亭,在发现我们近乎要抓狂的样子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我们进行了下一步的提示。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此四灵神兽大家多有了解,想必不用我过多介绍。” 他开口间将四象神兽轻轻带过,然后认真的的为我们说起了他所发现的最后一处图案。 “在我所探索的南方,除了白虎与朱雀之外,第三个发现的图案是一条巨蛇,这条蛇身躯巨大而且无足,下方刻有云雾纹饰,似乎正在腾云驾雾飞向远方。” 由于之前的经历,我们其实都不自觉的对春亭有了依靠,因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春亭总是不慌不忙,在一旁冷静的指引着我们正确的方向。 所以在听到他认真而淡定的声音之后,我们出于对他的信任开始冷静下来,彼此躁动的情绪有所缓和。 而从他口中说出对那巨蛇的描述之后,我隐约间似乎有所领悟。 巨大无足而且会飞的蛇,难道是…… 还没等我开口向春亭确定自己的猜测,一旁的凌轩便抢先一步,他用兴奋的眼神看向春亭,语气中满是激动。 “亭哥,莫非你所发现的第三个图案是螣蛇?” 听到凌轩的猜测,我忍不住在心内默默感慨,凌轩果然是博学多才之人,我本以为自己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没想到他却还是比我快上一步。 凌轩的猜测与我不谋而合,在听到春亭的描述之后,我脑中所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正是螣蛇。 螣蛇,又名飞蛇,山海经中曾对其有过记载,称其是一种会腾云驾雾的神兽,同时也是古时的星宿之一。 春亭在介绍完他的发现之后便不再出声,直到听见凌轩的猜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由春亭的样子我们不难看出,凌轩的猜测是对的,春亭所发现的第三个图案确实是传说中无足而飞的螣蛇。 在知道了那巨蛇的图案便是螣蛇之后,我们身旁尴尬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 虽然只是得到了一丝线索,还不知道其他的图案到底是些什么,不过万事开头难,既然我们已经有了一处突破,想来其他的图案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我们思索着螣蛇与此处有何联系的时候,亓芷看向凌轩,歪着头可爱的问道。 “凌轩哥哥,螣蛇是什么,是一种蛇么?” “螣蛇,又叫飞蛇,那可不是一条普通的蛇,荀子在劝学中便曾经写道,螣蛇无足而飞,鼯鼠五技而穷。” 凌轩得到了关于螣蛇的线索心情大好,看着亓芷宠溺的对她进行解释。 “而在传闻之中,螣蛇更是大名鼎鼎,它是与勾陈并列的神兽,位居四象之下,既为道家所称奇门中的八神之一,同时位列上古六神之中。” 凌轩的话音刚落,我忽然激动地大喊出声,在听到他对亓芷的解释后,我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通了这图案之中的部分关联。 “勾陈,是勾陈!” 在春亭说到他所发现的图案是螣蛇之后,我们一时间全都是围绕着螣蛇的角度去思考,直到凌轩不经意的对亓芷详细的介绍起螣蛇,才让我从另外的角度有所领悟。 弈和刚才说过,他在东方的探索中,在那扇漆黑的门上发现了一副看起来像是麒麟的图案。 而既然此处已经有了螣蛇的图案出现,那推论之后我们便可以确定,在东方所发现的图案一定不是麒麟,而是传说中的勾陈。 原因无他,只因为在古书中曾有过记载。 勾陈之象,实名麒麟,位居中央,权司戊日,盖仁兽而以土德为治也。 顾名思义,也就是说勾陈长着麒麟的样子,位居天下之中,因其仁德所以以土德治理天下。 既然勾陈长着麒麟的样子,那弈和所发现的又为什么不能是传说中的勾陈呢? 更何况此处已经出现了螣蛇的图案,那作为与螣蛇并列的神兽,勾陈图案的出现自然合乎逻辑,并没有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方。 不过我现在所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另外一个传说。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螣蛇,勾陈,这六者正是被道家所尊崇的上古六神! 这,就是我到了现在从这些图案中发现的唯一一处联系!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七章 上古六神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脑中再三对自己这番大胆的猜测进行确认之后,我不由得再次大喊出声。 “对,勾陈,就是勾陈!” 好不容易发现了新的线索,我的脸上难掩激动,看着大家语无伦次的继续喊了起来。 “螣蛇、勾陈、上古六神,我知道这图案之间的联系了!” 在听到我激动的大喊之后,众人先是一惊,然后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我所说出的内容,在得知我发现了这些图案中的联系时,脸上不由得布满了喜悦。 不过,大家虽然知道我发现了这些图案间的联系,但是从我这毫无逻辑的话语中却依然听不出任何线索。 所以大家在初始的激动过后,纷纷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我,想要知道我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 而在看到众人殷切的眼神后我也不再迟疑,平静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冷静起来,这才目光灼灼的看着春亭,同时自信的开口说道。 “春亭,如果你在南方发现的图案是螣蛇,那弈和在东方所发现的图案就绝不是麒麟,而是勾陈!” 春亭听见我的话语并未承认,而是看着我露出了一副让我说下去的表情,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样的神态足以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只不过他想听到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次,我终于跟上了他的思路。 “居然不是麒麟而是勾陈?” 一旁的弈和在听到我自信的声音之后,忍不住皱着眉头轻声自言自语,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会有错误。 “勾陈之象,实名麒麟,四象螣蛇与勾陈,原来是上古六神……” 不过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弈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与身旁同样有所领悟的凌轩对视了一眼,两人小声的彼此交流,眼中的神色逐渐清澈。 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理解了我口中的涵义。 可是其他人却没有他们两个这般本事,在听到我说出的内容之后,眼神中依然满是迷惑。 由于大家依然对此感到疑惑,而春亭还是沉默不语,只是露出了一副等待我说下去的表情,所以我不等大家开口询问,便对他们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是凌轩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春亭既然在南方发现了螣蛇的画像,那在这里就一定会出现勾陈的图案与之相配,因为这二者地位相同,彼此相辅相成,断然没有只出现其中之一的道理。 而在古书中曾有记载,勾陈之象,实名麒麟,位居中央,权司戊日,盖仁兽而以土德为治也。既然勾陈的外观与麒麟一模一样,那弈和所发现的图案又凭什么认为一定就是麒麟,而不能是传说中的勾陈呢?” 亓芷见到我对眼前的谜团有了新的发现,看她的样子居然比她自己破解了这里的秘密还要开心,她抬起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同时用自己的小手拉着我的手开心的问道。 “川哥哥,可是你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告诉我们,你口中的勾陈到底是什么,那所谓的上古六神又是什么?”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亓芷的小脑袋,看着她期盼的目光,开始为她介绍起了所谓的勾陈。 “勾陈,古星宿名,在古时所指的便是如今我们所称的北极星,正所谓勾陈者,黄龙之位也,由于古人认为勾陈是黄龙轩辕的化身,能够管理万星统御万雷,所以在古人心中地位其高无比。 而除了这一身份之外,勾陈还是华夏神话中主掌战斗之神,在奇门遁甲中,勾陈又与值符、腾蛇、太阴、白虎、六合、朱雀、玄武、九地、九天同为八神之一,无论从哪个方面,勾陈的地位都可以说是无比尊贵。” 说到这里,我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还没等我继续开口便听到了来自沈浪的疑问。 “川哥,你刚才说的不是上古六神么,怎么这么一会就变成了奇门八神?再说就算是奇门八神,可是你却足足说了十个名字,川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这个呆子,让你平时不多看看书,到了现在出来丢人。” 听到沈浪怀疑的声音,我却不以为意,而是笑骂着对他解释起这所谓的奇门八神。 “所谓八神是奇门遁甲中的说法,大体是指直符、螣蛇、太阴、六合、勾陈、朱雀、九地、九天。 不过奇门变化无常,在八神运转中,勾陈之下隐藏着白虎,朱雀之下又隐藏着玄武,虽然统称为八神,但是细算起来却足足有十尊神祗之多。” 随口对沈浪说清楚了这奇门八神的数量问题,接着我便话锋一转,说起了我口中的上古六神。 “不过这并不重要,你若是还记得凌轩刚才对螣蛇的介绍便应该知道,这所谓的奇门八神其实只是关于螣蛇的一个方面而已。 这螣蛇与勾陈并不是只有在道家的奇门遁甲中共同出现过,除了同属于奇门八神之外,这二者还共同位列于上古六神之中,而这上古六神就是我所发现关于这门上神秘图案的联系。” 沈浪听我说到这里,知道不是我弄错了什么而是自己少见多怪,他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然后问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我懂了川哥,原来这八神中的八为虚称并非实数,怪不得我听你刚才所说的数量上有些问题。 可是既然这奇门八神并非重点,那你口中的上古六神又是什么,是六尊上古时期的神祗么?” 弈和与凌轩小声交流许久,看样子是已经清楚了这些图案中的联系,在听到沈浪的疑问后,他还没等我开口,便抢先一步为沈浪解释起这所谓的上古六神到底是什么。 “并非神祗而是神兽,这所谓的上古六神又称为上古六神兽,在华夏自古所传的奇门遁甲与六爻两门术数中多有涉及。 而实际上,对于上古六神大家并不会陌生,正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螣蛇与勾陈,因为这六者神通广大,所以被古人尊称为上古六神兽。”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八章 天乙贵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弈和说到这里,刚才还满心迷惑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眼神中再无疑问。 如果只有一处两处的相似,我们还可以认为这仅仅是一个巧合罢了。 可是这里一共有十二扇漆黑的门,其中六扇门上的图案居然正好与这传说中的上古六神相符合,若是还用巧合来解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也就是说,弈和当初所发现的一定不是麒麟而是勾陈,这样才能对我们的发现予以解释。 弈和看样子也是彻底想清楚了这一切的联系,他对我们歉意的一笑,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刚才将勾陈错认成了麒麟,这才让我们探索的方向受到了误导。 而我们却并没有在意他的失误,而是用善意的目光看着他,口中纷纷劝告他不要过多自责,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怪罪于他。 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勾陈与麒麟外表本就相同,哪怕是换做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不知详细的情况之下又如何能够对二者进行分辨? 虽然略有波折,我们受到他的误导让思路出现了错误,不过好在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线索,那便自然不用在意之前的问题。 可是,在最初得到线索的激动过后,我却忽然发现我们的激动似乎有些为时过早。 虽然我已经发现了这门上的图案与上古六神之间的联系,但是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此刻正摆在我们的面前。 还没等我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旁认真聆听的薛楠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她看着我与弈和发出了询问的声音。 “韩川,这里一共有十二扇漆黑的门,每扇门上都有着一副神秘的图案,也就是一共有着十二幅图案。 可是你却只说出了关于上古六神的这六幅图案,那剩下的六幅图案又是什么?” 薛楠不愧是我们中心思最为细腻之人,听见她一语道破了事情的重点,我耸了耸肩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剩下的六幅图案我也不清楚。” 不过,我虽然口中说着让人失望的话语,但是我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低落,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在一旁许久不曾发言的春亭。 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即便不算才高八斗,但是起码也算是才思敏捷之人,可是在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之后,我已经越来越对自己没有自信。 到了如今,我早已不敢自称才思敏捷,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我自问在没有其他发现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其余六扇门上的图案到底是些什么。 上古六神兽,威名赫赫,神通广大,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如此大名鼎鼎的六神兽却也只是这通天宫中的半部分而已。 那剩下六扇门上的图案又是什么? 还有什么居然能够与这上古六神相提并论?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只好放弃了思索,开始求救于我最后的底牌。 “春亭,别在一边看热闹了,如果你再不给出接下来的提示,我实在是想不到剩下的图案了。” 没错,春亭就是我最后的底牌。 从春亭的态度不难看出,他早已清楚了这里所有的秘密,只不过他想让我们自己探索出此处的真相,所以才选择闭口不言在一旁安静的观看我们的进展。 而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是时候该由他力挽狂澜了。 春亭见到我委屈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他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默,而是开始引导我走向正确的方向。 “其实你刚才的发现是对的,这六扇门上确实便是上古六神兽,说起来你就已经快要接触到这里的真相了,只不过还有些片面。” 沈浪最见不得春亭这幅故作高深的样子,他听见春亭依然没有说到重点,火急火燎的开口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亭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一群人中只有你清楚这里的秘密,快点告诉我们吧。” 春亭看着沈浪焦急的样子,只好无奈的开口,说起了他刚才的发现。 “沈浪我问你,你刚才所发现的图案都是些什么?” 沈浪听见春亭终于说到重点,他不由得精神一振,在脑中仔细之后对春亭开始描述起来。 “刚才我与弈和一路向东方探索,在门上所发现的图案弈和已经说过了,是一尊麒麟,一位神祗,以及一位看上去就高贵无比的男子。” 说到这里,沈浪想到我们的解释连忙改口。 “当然现在我知道了,那不是麒麟而是勾陈,不过另外两幅图案我却还是不清楚。” 春亭听后轻轻地笑了,开始对沈浪解释起了由他所发现的图案。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从你们所发现的男子开始说起,你虽然不知道那男子的图案到底是什么,不过你却说对了一点,这男子确实奇贵无比。” 说到这里,春亭的眼神却看向了我,口中语气逐渐加重。 “因为他的名字便叫贵人。” 沈浪听后更加疑惑,不过他也知道,春亭能够说到这里已是不易,绝不可能继续讲解下去,所以只好忍不住的自言自语。 “贵人?这算是什么名字?” 不同于沈浪的疑惑不解,我与弈和听到春亭所说的贵人后恍然大悟,对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叹。 “难道是天乙贵人!?” 春亭听到我们的询问,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天乙贵人。” 上古六神、天乙贵人…… 将所有的发现联系到一起,我对于这里的秘密隐隐有了些猜测。 想到这里,我连忙看向沈浪提出我的猜测,试图加以印证。 “沈浪,你口中所看到的神祗是不是端坐正中,而且周身有十二生肖将这尊神祗重重包围?” 沈浪听到我的疑问后认真的想了想,努力回忆之后兴奋的对我确认道。 “是啊川哥,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画像上确实有十二生肖,这些生肖两两为一组,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将这尊神祗包围在正中,看上去就神秘莫测。” 听到沈浪确认的回答,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五十九章 六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终于理清了这图案上隐藏的线索,看来我之前的发现其实是对的。 虽然刚才的猜测并不完整有些片面,但是我的方向却并没有出现错误,只不过这里真正的秘密并不止是上古六神,我刚才所推论出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暗自感叹,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哪怕有着春亭在我身旁不时的给与提醒,可我还是在经过了一番坎坷之后,才弄清楚了这通天宫内神秘图案的真正含义。 而仅仅是第三尊雕像的藏匿之处就如此复杂,那我们以后的路上又会遇到什么曲折离奇的事情? 我的脑海中漫无边际的想着以后的事情,想着想着却忽然笑了出来。 我现在的样子,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杞人忧天。 男儿到死心如铁。 既然做了决定,就容不得半分后悔,何况这一路走来,虽然挫折不断让我的自信备受打击,可是这一路所遇到的每一次问题,却也正是我一次又一次进步的机会。 正是有了这一路上的挫折,才让我们增长了见识开阔了眼界,既然如此,那我们以后的经历又有什么值得顾虑的? 想通这些之后我心情大好,忽然理解了春亭看着我们的心态,默默的走到春亭身旁同他露出了一样的笑容。 一旁的弈和似乎已经受够了沈浪没完没了的好奇心,他见到沈浪满脸疑惑的表情,知道他是对于刚才我口中所说的天乙贵人感到不解,所以还没等沈浪开口,便直接对他做出了解释。 “刚才大人口中所说的天乙贵人乃是四柱神煞之一,其来源可以追溯到远古时的道教神话之中。 所谓的神煞之说,指的也就是吉神与凶煞,古人认为神煞可以决定人的祸福,而天乙贵人则是三命中最吉之神,是后天际遇中的提携、解危之吉神,所以自古以来便尊贵无比。” “原来这是一尊吉神。” 沈浪见弈和没等他询问便提前告知,知道他受够了自己喋喋不休的询问,忍不住脸上一红嘿嘿一笑,在认真听完这番解释后,脸上难得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过好景不长。 沈浪在认真思索之后,却还是想不通这天乙贵人与之前的发现有什么关系,他联想到刚才我对他的另一番询问,虽然脸上带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不过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川哥,你为什么要问我在另外一副图案上有没有发现十二生肖?就连前去探索的我与弈和都忘了这个细节,可是却被没有见到图案的你猜了出来,莫非是你想到了什么?” 弈和见到自己终究没有拦住沈浪的好奇,脸上不由得一阵苦笑,在有意识的避开春亭的目光后,与我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对沈浪做出了解释。 “大人在知道第七幅图案是天乙贵人之后便有了自己的猜测,刚才之所以对你询问图案上的细节,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若是大人所料不差,那我们所发现的图案便应该是六合。 而结果显而易见,我们的发现证明了大人的判断是对的,那被十二生肖所环绕于正中的神祗图案,正是传说中的六合。” 弈和口中所说正是我刚才对沈浪进行询问的原因,可以说与我的想法丝毫不差。 既然我们之前所发现的图案是上古六神兽,然后又从春亭口中确认了第七幅图案是传说中的天乙贵人,联想到这通天宫中的道家布置,我的脑中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丝猜测。 于是,我通过对沈浪的询问,确认了那幅神祗图案画的正是六合,这一结果则让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而听到弈和口中对沈浪的解释,丝毫不难听出他同样清楚了这些图案中的秘密,我不禁心中暗暗吃惊。 他居然仅凭我一番简单的询问便理清了这一切的联系? 不过仔细想想,他能够发现图案中的真相其实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是到了现在他却依然没有发现这里的秘密,那才值得我大吃一惊。 弈和虽然不像春亭一般有着关山的传承,不过他毕竟与春亭同属鬼谷门下,之后又机缘巧合的得到了后土留下的遗泽,出于他之前想要找春亭报仇的心理,所以他自然要不断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起来。 而我呢? 我虽然被他们称为鬼谷转世,但是自幼过的却一直都是普通人的生活,在遇到他们之前从未敢想过会有如今这样的经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见闻与能力自然都无法与弈和相提并论。 而如今既然连我都清楚了这图案上的秘密,弈和能够有所察觉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他连这些都没有发现,那又怎么对得起他这么多年以来的经历? 虽然我的脑中想了许多毫无关联的事情,不过实际上其实只是过了一瞬间而已,沈浪见到弈和无奈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度开口询问,而是用眼神示意薛楠,示意她代替自己提出质疑。 而薛楠虽然不愿同沈浪一般喋喋不休的询问,不过她现在也确实是想不出其中的究竟,无奈之下只好看着我们开口问道。 “韩川,弈和,你们口中的六合到底是什么?” 回答的却是春亭。 春亭虽然对其他人不假辞色,不过这次却对薛楠格外温和,听见她的疑问后毫不迟疑的开口答道。 “六合,禀东方,既为木神同时也为护卫之神,其神性和平,专司交易、和合、婚姻、牙媒之事。 同时六合也是传统历法中的术语,用来表示十二地支之间的一种关系,其中鼠与牛为合,虎与猪为合,兔与狗为合,龙与鸡为合,蛇与猴为合,马与羊为合,这便是十二生肖中的六合。” “难怪韩川会开口询问那尊神祗旁有没有十二生肖,原来是要确认那图案是不是六合。” 薛楠听见春亭的解释后,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看着我们若有所悟。 “如果这样说,难道这十二扇门上的图案全都是神祗或者神兽?”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章 六壬十二神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知为何,春亭在我们来到万象神宫之后,对薛楠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 在他听见薛楠疑问的声音后,并不同于之前对其他人不予理睬的态度,而是颇有耐心的对她开口确认。 “没错,在这十二扇门上的图案确实全部都是神祗。” 不过在听到春亭的回答后,有所领悟的却并不是提出疑问的薛楠,而是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凌轩,他在原地自言自语,听起来有所发现。 凌轩毕竟是关山中人,同时他也是凌云阁的主事之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道法高深知晓各种秘闻,由于跟随春亭已久同样见多识广,随着我们的解释越来越直白,他隐约间也清楚了这图案上的玄机。 “四象、螣蛇、勾陈、贵人、六合、这么说来或许我知道下一副图案是什么……” 他在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之后,将目光转向身旁同样沉默的牛轲廉,开口对他所发现的图案加以询问,试图确认自己的猜测。 “轲廉,你所看到的少女是不是眼神空灵,看上去面无表情?” 虽然凌轩的疑问听起来有些怪异,不过牛轲廉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在仔细回忆之后点头对他确认道。 “没错凌轩,那画像上的少女不止眼神空灵,而且脸上并无半分常人的烟火气,看起来让人感觉有些阴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听到牛轲廉的回答后,凌轩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笑着看向牛轲廉开口说道。 “这就对了,轲廉,你所看到的这图案其实并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以少女形象示人的太阴。” 薛楠虽然对这些不太清楚,但是听到凌轩口中的太阴还是有些印象,在脑中仔细的思索过后看着凌轩纳闷的问道。 “凌轩,你说牛轲廉看到的图案是太阴?我记得太阴不是月亮的别称么,难道那扇门上画的并不是一个少女而是月亮?” 难得理清了这些图案间的联系,凌轩的表情无比放松,看着疑惑的薛楠对她解释道。 “太阴确实是月亮的别称之一,不过用在这里却并非指月亮,而是代表常用少女模样显露于世人面前的北地之神,太阴。” 这时候,沉默寡言的陈工忽然开口,看着春亭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在经过了我们的各种提示之后,陈工也终于嗅到了几分线索,他看着春亭带有猜测的问道。 “如果那少女的图案是太阴,那剩下的几幅图案是不是天后、太常与天空?” 春亭虽然并未开口确认,不过对着陈工微微一笑,陈工与春亭相识已久,自然对他了解颇深,如何看不出他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太阴、天后、太常、天空……” 听到陈工一口气将剩下的图案一一说明,薛楠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在脑中仔细确认之后,终于兴奋地大喊出声。 “我明白了,这十二幅图案上所画的图案正是传说中的六壬十二神!” 春亭听后目光温和,难得的露出了赞赏之意,他对薛楠点了点头,之后便将目光遥望东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薛楠的猜测没有错误,在这通天宫中十二扇漆黑的门上,所画的图案确实是传说中的六壬十二神。 不过,虽然薛楠已经在我们的提示下明白这些图案间的联系,可是还有两个人依然满头雾水。 那便是沈浪与亓芷。 亓芷本就是孩子心性,她对我仿佛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只要我有所发现,她便从不会过多询问,而是安心的跟在我身后,丝毫不见慌乱。 可是沈浪却不同。 虽然他同样对我颇为信任,但是他好奇心极强,遇事总是要再三询问,直到自己弄清楚一切之后才会满意。 而沈浪现在见到薛楠也明白了图案中的真正含义,脸上不禁露出了焦急之色,再也不顾弈和无奈的的表情,看着我们急切的询问出声。 “川哥,师傅,六壬我听说过,我记得那应该是一种占卜的方式,可是六壬十二神又是什么?” 回答他的却不是我与凌轩,而是同陈工一般不善言辞的牛轲廉。 他这一脉虽然因为守陵人的缘故,只能世代守护在这万象神宫,没有机会去看外面的世界,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闲暇的时间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而是全都用来去阅读祖上所留下的记载,以及一些埋藏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古籍秘卷, 所以,如果不算见闻而是单纯从书本内容来说,牛轲廉绝不会比春亭逊色多少,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便已经从蛛丝马迹中清楚了这些图案上的秘密,不过他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却并未开口发言。 到了现在,他见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这里的真相,这才开始对沈浪介绍起了所谓的六壬十二神。 六壬,据传乃是玄女授于黄帝,助其用来战败蚩尤的术法,与奇门遁甲、太乙神术齐名,被人共称为三式,因为乃是玄女所传,所以自古鲜有人能够彻底理解,有着精通三式谓之神的说法。 又由于奇门遁甲、太乙神术均参考六壬而来,因此六壬也被称为三式之首,最为复杂莫测,令古今无数人才为之神往。 而薛楠口中所说的六壬十二神,指的便是六壬中的十二尊神祗,不过却有两种说法。 其一,是指月将。 六壬中的十二月将,便是登明亥、河魁戌、从魁酉、传送申、小吉未、胜光午、太乙已、天罡辰、太冲卯、功曹寅、大吉丑、神后子。 从名字中便可以轻易看出,这十二月将只是十二地支的另外一种叫法,将十二地支进行了神化或人物化的处理,分别用各种不同性格和类型的人物进行替代。 在六壬之中,十二月将模拟了很多的事物,但所代表的含义和六爻、八字里面地支的含义是基本统一的,并没有过多的特殊性。 而这十二神的第二种说法,则正隐藏在我们此前所发现的十二幅图案之中。 在这十二幅图案上所描绘的,正是道家中极为重要的十二天将。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一章 十二天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这图案上画的是十二天将啊……” 听到牛轲廉的介绍后,沈浪终于对所谓的六壬十二神有了大概的了解,看他口中自言自语的样子似乎是有所领悟。 不过我们还是高估了他,在见到他随后的举动我们才发现,终究是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脑中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沈浪的思维可能是我们永远都无法触及的领域,在他确定了门上神秘的图案是十二天将之后,脸上不但没有半分激动,反而是看着我们不屑地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天兵天将我知道,我记得小时候看西游记,在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不就是打翻了一众天兵天将么,那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没想到沈浪听完牛轲廉的介绍后,非但对这十二天将没有任何了解,反而会错误的联想到了西游记之中,这实在是让我们哭笑不得。 我听后无奈的一拍脑门,害怕他再说出什么让我们感到尴尬的话语,所以不敢继续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而是连忙拉住沈浪,拦住了他接下来准备出口的惊天言论,对他解释起了这二者的不同。 “我的傻弟弟啊,你说的那是天兵天将中的天将,天将可没有那么不堪,纯粹是因为在西游记中要凸显出孙悟空的强大,出于这一考虑才对天将做出艺术化的修饰将其弱化。 更何况我们口中所说的本就不是这个天将,而是指六壬术数中的十二天将,这两者千差万别,可千万不能混为一谈。” 沈浪虽然不太理解这二者的区别,不过看我无奈的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的理解似乎有些错误,于是不再多问而是等着我接下来的解释。 见到沈浪这般模样我总算放下心来,在长出一口气之后,对他认真的说起这通天宫中的天将,与他口中的天将到底有何区别。 沈浪口中所说的天将,实质上指的便是传说中天宫内的天兵天将,这些天兵天将乃是神话传说中天界的将领和士兵,他们的主要作用便是卫护天宫,维护道法,下界降妖除魔。 这一说法来源于道家传说,道家称北斗丛星中有三十六个天罡星,每个天罡星中各有一神,共有三十六位神将,也就是世人口中俗称的三十六天罡。 在民间传说中,三十六天罡常与二十八星宿及七十二地煞联合出动,传说在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与之打斗的正是这三十六天罡。 在这三十六天罡之中,有一部分原本是历史中的人物,如武圣关云长,他是华夏忠义孝烈的代表,所以在死后被敕封为神。 还有的如王恶,因为其噬童男童女,所以被四天师之一的萨真人飞符火焚,将其烧成火眼金睛,王恶不服,十二年间以慧眼观察无遗,竟无过错可归咎于萨真人,这才改名王善,羽化后被神话成为王灵官。 不过更多的则是来自于自古流传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如武财神黑虎玄坛赵公明,东岳十太保中的第一太保瘟神温琼、殷商时期商纣王的大太子太岁神殷郊等等。 除了三十六天罡之外,同时还有着雷部三十六神将以及玄天上帝三十六神将的说法,不过其中的三十六大多只是泛称,大多数着名的武神都曾被视为三十六神将之一。 但是归根结底,这些神将由于在术法和武功上都有相当的造诣,所以其职责大多是保护天宫和仙人的安全,用现在的话加以理解,大概可以认为这天将就是天宫中的保安…… 但是我们口中所说的天将,却并不是这上述神将中的任意一种,而是六壬十二神。 六壬十二神,也叫十二天官,其起源来自于北极星四周的华夏星相,主要应用于占卜术数中的六壬,作为六壬预测事物成败吉凶的参考条件之一。 具体来说,这六壬十二神便是贵人、螣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天空、白虎、太常、玄武、太阴、天后。 六壬十二神有吉有凶,其中螣蛇、朱雀、勾陈、玄武、白虎、天空为凶将,剩下的六合、青龙、贵人、天后、太阴、太常自然便是吉将。 因为这六壬十二神中凶将与吉将互相交替,所以在不同的时间针对不同的事情,要将这十二神做出不同的排位,这也就是古人将六壬称之为三式之首的原因,实在是纷繁复杂,常人难以掌握。 由于此十二神对应天干地支上应于天,所以被称为十二天将,又因为世人将其与十二月将相区别,所以也称其为十二日将。 听我说到了这里,沈浪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犯了多大的错误,他脸上通红,看着我们又露出了那副讪讪的笑容,低下头不敢随意开口。 看到沈浪这幅模样,我们忍不住放声大笑,紧张而尴尬的气氛终于得到了缓解。 “可是还有问题……” 在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了图案的秘密,众人一片欢声笑语的时候,心思细腻的薛楠却并未同我们一般欢笑,而是一个人在原地皱着眉头,沉思许久过后发出了弱弱的声音。 “我倒不是怀疑大家的发现,我也可以确定这图案上的内容正是六壬十二天将,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到薛楠的疑惑,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通天宫中的布置神秘诡异,到了现在,我们也仅仅是从那漆黑的门上所留下的图案与秦篆文字中,清楚了此处所隐藏的十二地支与十二天将。 可是对于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我们却依然没有半点头绪。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沉默许久的陈工忽然开口。 “魁首,我这里还有一个发现。” 听到陈工居然还有发现,沈浪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抬起头不敢置信的问道。 “陈工你怎么还会有发现,难道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陈工并未回答沈浪的疑问,而是抬头看向万象神宫第三层,口中依然同以往一般言简意赅。 “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二章 江流石不转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从陈工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两句听起来浅显易懂的话,应该就是他口中另外的发现。 不过在听到陈工开口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却并不是去思索这句话中隐藏着什么玄机,反而是看向说出线索的陈工,神情中的疑惑溢于言表。 我只是单纯的对这句话有些疑惑,并不是对陈工有所怀疑,虽然相处不久,不过我早已摸清了陈工的脾气秉性,此人绝对是值得深交的忠厚之人。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不难看出,陈工便是古时所谓的愚忠之人,这个说法并不是贬低,而是因为他对于关山的归属感极为强烈,无论如何不可能做出背叛关山之事。 况且,陈工并不是精于权谋之术的人,只有在土木机关上的发现才会让他感兴趣,其他一切阴谋诡计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而沈浪虽然思路奇特,不过他刚才说的丝毫没错,我们此前已经对这里的四方进行过探索,可是除了那扇漆黑的门以及门上的图案与文字之外,彼此都没有任何其他的发现。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会纳闷,陈工又到底是在何处找到的这两句话? 虽然有了我们都不清楚的线索,但是陈工却还是平时的样子,不骄不躁,神色平静。 他见到我们不解的目光,心中略一思索便知道我们为何好奇,于是不慌不忙的对我们解释道。 “这两句话被人刻在通往下一层的阶梯处,因为你们没有到过那里,所以自然不会发现。” 听到他的解释后我们彼此恍然,怪不得之前没有发现,原来这里的线索依然刻在通往下一层的阶梯之处。 由于我们一行共有九人,所以在两两一组向四方探索的情况下,就一定会多出一人。 多出来的这个人,由于他没有探索方向的限制,所以便会漫无目的的在这里四处游荡,去寻找那些被我们一时疏忽所遗漏的线索。 而在太室殿时孤身探索的牛轲廉,以及在通天宫中独自游走的陈工,正是这多出来的一人。 在上一层时,牛轲廉就是在通往第二层的阶梯处,发现了为神像点睛所用的点龙笔,此刻这支笔正安静放在我的怀中。 现在看来,陈工同之前的牛轲廉一样,由于没有固定的方向,所以在我们两两一组向四方探索的时候,自己去了一些我们探索过程中注意不到的地方。 最终,他同样在是通往下一层的阶梯处,发现了另外的线索。 也就是他口中所说出的这两句话。 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在想清楚了这线索的来源之后,我们脸上的疑惑渐渐淡去,开始研究起来他所发现的这两句话,试图破解其中所隐藏的玄机。 不同于之前在我们寻找万象神宫入口时,夜白所留下的那两句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话语,那两句话真的是让我们绞尽脑汁,最终还是沈浪无意间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可是现在,由陈工所发现的新线索实在是过于简单,简单到我们所有人都能够清楚地理解其字面上的意思。 江流石不转,是说任凭江流冲击,石头却依然如故,不曾有丝毫变化。 遗恨失吞吴,则是指蜀国千年遗恨,就在于刘备失策想吞灭东吴。 而不仅是这两句话字面上的含义,就连这两句话的出处,我们同样早已知晓。 这便是诗圣杜甫初到夔州时,咏怀蜀汉武侯诸葛亮所做的八阵图。 这首诗前二句赞颂诸葛亮的丰功伟绩,尤其称颂他在军事上的才能和建树,后二句则是对刘备吞吴失利,葬送了诸葛亮联吴抗曹统一天下的宏图大业表示惋惜。 可是,问题又一次出现了。 虽然知道了这首诗的含义以及出处,但是正因为这首诗实在是过于简单,反而让我们感到一头雾水。 这里乃是万象神宫,是唐时关山中人所建造,其中不仅保存了武则天的龙体,同时还隐藏了关山的秘密。 而杜甫的这首诗,却是为了咏怀诸葛武侯所做,就算对其加以联想,也只能联想到三国时期,和这唐时的建筑没有任何关系。 这中间又会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玄机? 见到我们深思的模样,陈工这时候再次开口,看来是他早在说出这线索之前,便有了自己的考量。 “从我发现这句话时便有过思考,此处位于地下,与句中的江流并无任何联系,或许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去思考。” 虽然没有人开口询问,不过大家眼中的神色显而易见。 什么角度? 陈工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春亭不敢确定的说道。 “魁首,我觉得如果我们应该暂且不管这诗中的内容,而是从这首诗的题目加以考虑?” 听到陈工犹豫的说法,我们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去管这诗中的含义,单纯从题目来看,那便是与八阵图有关。 而想到了八阵图,一旁安静许久的沈浪忽然兴奋地开口。 “川哥,我知道八阵图,让我来说!”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顿时感到我的头似乎疼了起来,看着他无奈的试图加以阻止。 “沈浪你先安静一会,这是正事,你别闹。” 沈浪看着我们满脸不信任的样子,委屈的开口。 “川哥,我真的知道八阵图,所谓八阵图,据传是由三国时期诸葛亮所创设的一种阵法,我说的对吧?” 听完沈浪所说,我们不由得用诧异的目光看向他,没想到他这次还真的是有所了解。 凌轩满脸欣慰,难得见到沈浪有了一次表现的机会,于是鼓励沈浪继续开口。 “不错啊沈浪,接着说,关于八阵图你还知道多少。” 沈浪听到凌轩的话后,表情明显有了变化,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虽然后世之人对其有着多种推测,但是这八阵图的真实原理早已无处可查,我又怎么可能清楚真正的八阵图是什么样子……” 看来我们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沈浪的话,果然是半个字都不能相信。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三章 八门金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还是太天真了。 一定是大家的脑子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傻傻的认为沈浪真的能给我们带来正确的答案。 凌轩在听到沈浪弱弱的回答后满脸崩溃,右手几度抬起又几度放下,似乎是气的想对沈浪动手但是又有些狠不下心。 而一旁的沈浪见到凌轩这个样子,如何不知道自己又让凌轩感到失望,他不用任何人开口便自觉的退到一旁,安静躲在我们身后不再出声。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这便是杜甫所做八阵图的全诗,对于这八阵图到底有多么重要,仅仅从这首诗的第一句中我们便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杜甫贵为一代诗圣,若不是他真的认为这八阵图有那么重要,又怎么可能会给出功盖三分国这么高的评价? 这八阵图确实如沈浪所说,乃是出于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亮之手,是诸葛武侯在吸取前人兵法经验的基础上,自己加以改进出的一种战阵之法。 不过要是说起对于八阵图的了解,沈浪的一知半解自然比不上在场博学多识的众人,刚才的开口难免有些贻笑大方。 沈浪毕竟是凌轩名义上的徒弟,所以凌轩也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调整了一番被他所影响的情绪,在脑中仔细的思索过后,对我们认真的说出了他对于八阵图的了解。 关于这八阵图的组成,实际上可以分为四正阵与四奇阵。 所谓的四正阵,便是以八卦中的乾坤巽艮四间地组成。 其中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故名天覆。 西南者则为坤地,坤为地阵,故名地载。 东南之地乃是巽居,巽者为风阵,故名风扬。 最后的东北之地则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而出云,故为云阵,名云垂。 而除了这天、地、风、云四正阵作为正兵外,八阵图另以水、火、金、木为龙飞、虎翼、鸟翔、蛇蟠四奇阵,以此四奇阵作为奇兵,与四正阵相互配合之下,诡异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由于该阵分别以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加以命名,四正阵与四奇阵共为八阵,所以得名八阵图。 八阵图虽然名为八阵,但是若加上中军便是九个大阵,中军由十六小阵组成,周围八阵则各以六个小阵组成,共计六十四个小阵,除四正阵与四奇阵之外,尚有二十四阵布于后方,以为机动之用。 到了隋朝之时,隋朝一代名将,被拜为上柱国的韩擒虎所用之九军大阵,其实便是这八阵图的别称,直到唐朝,这八阵图兜兜转转到了李卫公手中,由于九阵指挥过于复杂,所以简化为六花阵,在此之后八阵图逐渐失传。 听完凌轩认真的讲解,我心中不仅感慨,在感慨的同时又有了新的发现。 感叹是感叹诸葛武侯的智慧,人言孔明多智而近妖,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阵法,可是到了武侯手中却融合了天地风云,让人不敢小觑。 而新的发现,则与这八阵图最后的归宿有关。 据凌轩所说,在唐朝之时,八阵图传到李靖手中,由于九阵指挥过于复杂,所以他将八阵图简化为六花阵,此后八阵图逐渐失传。 我们早已知道,李靖李卫公乃是关山中人,他奉关山魁首命令,与袁天罡一同出山辅佐太宗皇帝,以保李唐江山无忧。 关山中历朝历代的兵法秘籍自然不在少数,李卫公既然是关山众人,又何必舍本逐末,去简化这诸葛武侯所传下的八阵图? 这只能证明,我们的探索方向是对的,这神秘莫测的八阵图一定与关山有着某种我们尚未清楚的联系。 可是,即便方向是正确的,我们却依然眉头紧皱,一番思考之下发现毫无头绪。 虽然凌轩的介绍听起来并不复杂,可是实际上这八阵图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因地制宜,根据不同的环境有着不同的变化,其中纷繁复杂变化莫测,我们仅仅从这简单的介绍中又怎么可能看破其中的玄机并加以研究? 就在这时候,陈工再次开口。 “所谓的八阵一说其实由来已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当时的各种兵法巨着中便已经提出了这一说法,只不过并未加以完善。” 看样子他与我们的想法有些不同,他并未沉迷在对八阵图的研究中,而是提出了另外的看法。 “所以说,这八阵图虽然是诸葛武侯所创,但是却并不是凭空创造而出,最早可以追溯到轩辕皇帝握奇文中的五阵,然后经由姜太公的太公兵法,再到孙武兵法,几度传承完善之下,这才到了三国之时。 三国时期,曹魏大将曹仁曾对刘备用出八门金锁之阵,此阵被当时刘备的军师徐庶徐元直所看破,在此之后,诸葛亮便根据奇门遁甲的使用方法进行改良,从而编绘出完整的八阵图。” 薛楠心思细腻,听到陈工的说法后,稍微思考便理解了他的意思,看着陈工诧异地问道。 “也就是说,诸葛武侯并未凭空创造出八阵图,而是从前人的智慧中加以改良,在他创立八阵图之前最后所遇到的,便是曹仁摆出的八门金锁阵。 莫非…… 莫非这两句话并不是简单地指向八阵图,而是暗指曹仁所用的八门金锁阵?” 沈浪好了伤疤忘了疼,听到我们又有了新的发现,将脑袋凑了过来,小声的开口问道。 “八门金锁阵?我看三国的时候倒是看到过,只不过从来不曾留意,难道这八门金锁阵同样大有来头?” 虽然沈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我们并没有对他的开口加以理会,而是开始认真的思考,思考陈工提出的这个想法到底有几分可能。 八门金锁阵,顾名思义,此阵是以奇门遁甲中的八门予以布阵。 而我们也早已知道,这通天宫中无不是以道家天人合一的理念加以建造。 若是这样说来,通天宫中的秘密与八门有关,听起来也没有半分违和 或许这二者之间确实有着某种联系。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四章 生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情况有点复杂。 虽然我们知道,江流石不转两句出于八阵图,但是陈工口中关于八门金锁阵的猜测同样并非毫无可能。 刚才凌轩已经说过,这八阵图中的八,指的是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这八座阵法,其中分为四正阵与四奇阵,正奇结合下纷繁复杂神鬼莫测,所以得名八阵图。 而陈工口中所说的八门金锁阵,此阵名中的八却不同于八阵图中的八,该阵指的并非天地风云等正奇八阵,而是奇门遁甲中的八门之说。 八阵图与八门金锁,二者名字虽有几分不同,但是同在三国时期,又同为战阵之法,在追根溯源下,这两座阵法其实本就同出一脉,况且二者均以八为名,如此多的巧合,确实值得我们对此深思。 亓芷这时候眨了眨自己迷惑的眼睛,用小手拉了拉我的衣角,看样子是对这八门金锁阵有些小看。 “川哥哥,我记得八门金锁阵曾被曹仁所摆出,用来对付刘备手下的兵马,结果却被当时在刘备帐下化名单福的徐庶所轻易破解,若是这般容易找出破绽的阵法,怕是当不得你们这么高的评价吧?” 听到亓芷的疑问,我暂时停下了自己的思索,将她无处安放的小手握于手中,对她说起为何这八门金锁阵会被我们如此推崇。 “这八门金锁阵确实曾被徐庶所破解,但是究其原因却并非这八门金锁阵没有威力,实际上只是因为曹仁对此阵不够了解,所以才被徐庶找出了其中破绽,纵观整个三国时期,八门金锁阵其实是最被低估的阵法。” 亓芷听到我的回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等待着我接下来的解释。 看着亓芷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笑,然后继续解释起我为何会有如此说法。 陈工所说没错,八门金锁阵便是八阵图的雏形,该阵是根据奇门遁甲中的八门所演化而出,用于古代战场上正面搏杀的战阵,由于该阵脱胎于奇门遁甲,所以此阵强度因人而异。 而曹仁却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带兵打仗可能有几分本领,对奇门遁甲却并不了解,自然是不懂其中的精妙之处,他对付刘备时所摆出的八门金锁阵,充其量只是照本宣科,并没有掌握到其中精髓。 正因为如此,所以此阵才被徐庶轻而易举的破解,让世人觉得八门金锁阵也不过如此,可是如果当时不是曹仁摆出此阵,而是换做另一名精通奇门遁甲之人在阵中主持大局,该阵便不可能如此轻易被人找出破绽。 而后来的发展也证实了这一说法,诸葛武侯清楚八门金锁阵的威力,他亲自动手将其改良成了八阵图,八阵图在武侯手中出神入化,屡屡挫败司马懿,甚至是陆逊也曾困在武侯岳父黄承彦所布置的八阵图之内。 由此可见,这被徐庶轻而易举所破除的八门金锁阵,可以说是三国中最被低估的阵法,若是其中藏有某些玄机与奥秘,于情于理都没有半分违和之处。 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看着恍然大悟的亓芷与薛楠等人,留出时间让他们消化这些内容,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疑问。 而躲在身后的沈浪见到我们的情绪冷静了下来,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凑到凌轩身旁满脸赔笑的开口问道。 “师傅别生气了,我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 可是这什么八门八卦八阵图的,听的我脑袋都晕了,既然八门金锁阵并不是天地风云这般阵法,那八门金锁阵中的八门到底是那八门?” 凌轩虽然生气沈浪不懂装懂的样子,但是沈浪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徒弟,他实际上也只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却并不是真的对他生气。 而现在,凌轩见到沈浪再度开口询问,他也只能没好气的白了沈浪一眼,然后对沈浪认真的开始了讲解,试图让他铭记在心,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之时起码能够有所了解。 八门,便是奇门遁甲中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这八门与八卦、五行、方位、时间等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在奇门遁甲天地人格局中代表人事,所以在奇门之中极为重要。 而被世人所低估的八门金锁阵,便是脱胎于这奇门遁甲的八门之中。 古人将奇门遁甲中的八门运用到战阵之中,根绝不同的敌我形式不同的地形因素,采用不同的八门方位,若是由精通奇门之术的人手中摆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神鬼莫入。 听到这里,沈浪总算明白了这两座上古战阵中的不同之处,看向凌轩做出了自己的总结。 “师傅我懂了,八门金锁阵是从奇门遁甲中的八门加以延伸,将战阵分为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 而八阵图则是从周易八卦中脱胎而出,将战阵分为天地风云等四正四奇八阵,这就是二者的区别。” 凌轩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见到沈浪开始正常的思索,他终于欣慰的笑了出来。 可是沈浪在仔细思索之后,却还是眉头紧锁,抬起头看着我们不解的问道。 “就算这八门金锁阵威力无比神鬼莫入,我们又怎么能确定,这里所暗示的到底是八门金锁阵还是八阵图,更何况无论是这二者中的哪一种,我们都同样没有任何头绪。” “那可未必,这两座战阵之中有一点大为不同!” 打断沈浪发言的居然又是陈工,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这一次居然异常的活跃。 听到陈宫自信的声音,我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发现他安静的站在一旁,虽然刚刚开口惊人,但是表情还是那般平静,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见状,我们如何还不清楚他早了有了自己的看法,于是连忙开口催促,想要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陈工见到我们焦急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微笑。 只见他神色平静,用不慌不忙的语气看着我们自信的说道。 “这两座阵法中最大的不同便是生门!”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五章 吉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陈工开口的语气,我们知道他一定是已经有所确定,所以才会如此自信。 于是我们也不再催促,而是安静起来,听他仔细的对我们进行说明。 陈工也没有故意吊我们的胃口,他目光看向远方的门扇,用他那一贯的平静语气对我们解释道。 “八门金锁阵与八阵图本属同源,仔细的算起来,八阵图本就是由八门金锁阵改良而成,所以在大体上并无什么不同,唯独在细节处有一丝区别。 而在我将这两座战阵分别与此处的布置联系起来之后,正是因为这一处区别,才让我确信了八门金锁阵才是帮助我们破解此处机关的关键所在。” 虽然陈工依然没有说出具体的联系,不过很明显,他口中所说的区别,正是他刚才提到的生门之说。 生门。 从陈工口中吐出的这个说法让我们精神一振。 俗话说的好,在毒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毒的药草存在,这也就是所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无论是多么危险的境地,冥冥中都一定会为人留有一线生机。 而陈工口中所说的生门,指的便正是这一线生机。 沈浪的关注点却依然是那么清奇,他所在意的并不是陈工口中的生门,而是陈工为何会有这样的发现。 “陈工,说起来这些线索几乎全都是你一个人发现的,平时看你少言寡语的闷不做声,怎么这次这么厉害?” 陈工听后却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看着我们微微一笑,在发表过自己的意见之后,又回到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虽然陈工并未开口解释,不过仔细想想,我或许能够理解他在这通天宫中为何屡有发现。 陈工生性淡薄,由于他身为关山工部之首,同时又是传说中的鲁班传人,所以对其他人趋之若鹜的权利以及金钱丝毫没有追求,而是唯独醉心于土木机关一道。 又因为古时的建筑不像如今这么随意,当时的建造必定会遵从风水学上的理论加以布置,而这所谓风水学的来源,归根结底之下便是出于周易六壬等道家典籍之中。 所以很明显,陈工出于他对机关术的兴趣,想来一定对各种道家典籍都有过极为认真的研究。 这通天宫虽然不被外人所知,不过很明显此处并不是随意建造,这里的各种布置无不是按照道家中的记载加以建造,而既然这里严谨遵从道家学说以及土木一道的规格,以陈工对土木建筑的造诣,自然要比我们更为了解。 所以,在我们尚且疑惑于奇门遁甲中的八门,与这八阵图中的八阵有何区别之时,他早已看穿了其中的玄机。 陈工说出自己的猜测之后便不再发言,我们也只好自己从他提出的角度进行思考,试图跟上他的思路。 对于所谓生门的说法,在奇门遁甲的八门之中尤为明显,因为八门遁甲的八门之中,有一门的名字便是生门。 由于八门来源于奇门遁甲,所以在五行上各有所属,其中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剩余的杜门与景门则为中平,无喜无悲。 而将八门用到战阵之中则同理,闯入吉门万事大吉,误入凶门有死无生,前来破阵者只有找到在万军之中变幻不定的唯一生门,才能成功的破解此阵。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这生门有多么重要。 可是这生门与我们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联系? 陈工刚才说,他是将生门与此处的布置联系起来之后,才确定了八门金锁阵是破解此处机关的关键之处。 那他口中此处的布置指的又是什么? 由于担心我的思路受到局限,于是我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沈浪,让他对我描述起来这里的布置。 “沈浪,把你在通天宫中看到的所有布置全部对我描述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沈浪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不过出于一直以来对我的信任,他虽然不解却还是向四周仔细打量,口中向我描述出他眼中所见到的通天宫。 “我们脚下是秦砖铺成的地面,四方是十二扇漆黑的门扇,在门扇上则是用秦篆所书写的文字,以及前人在门上所刻下的十二天将图案,而门后由于有道法屏障的阻拦,所以不知道有些什么。 除了这些之外,便只有通往上下两层的阶梯,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布置了。” 听到沈浪的回答,我发现看来不是自己走入了误区,而是这里确实只有这些布置。 那到底是哪一处布置,才会让陈工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认为破解这里机关的关键就是八门金锁阵? “秦篆文字……十二天将……” 不同于我听后的满面疑惑,弈和在听到沈浪的介绍后若有所思,低着头自言自语似乎是有所发现。 而就当我几乎放弃,准备向陈工开口直接询问的时候,弈和忽然抬起头,眼前一亮的看向远方的门扇,大喊道。 “八门金锁阵共分八门,其中有吉有凶并非误入必死,而十二天将同样分为吉将与凶将,这二者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吉凶!” 弈和刚刚说完,陈工的目光便落到了他的身上,一向平静的他眼神中难得的出现了几分惊讶,似乎没想到居然是由弈和发现了这二者的联系。 说来也难怪,凌轩与弈和起码一同经历过地下皇陵的生死逃亡,所以彼此之间关系还算良好,而陈工却并没有这般的经历,由于弈和毕竟曾与春亭互为敌对,所以他对弈和一直都保持着几分疏离之感。 如今,他见到一向被自己所不喜的弈和,居然抢在众人之前发现了他口中的线索,难免会有几分惊讶。 而见到陈工的目光,我们彼此清楚,弈和口中所大喊出的内容,正是陈工心中所想。 不过,问题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虽说我们已经知道,这二者之间的联系便是吉凶二字,可是这个范围未免有些太大了。 我们还是无从下手。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六章 共同的生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弈和激动地大喊后,我将陈工的猜测与弈和的推论结合在一起,终于理解了他二人的想法。 我其实并没有陷入误区,这里也没有什么被遗漏的发现,线索就摆在我的面前,只不过我之前并未注意。 在这通天宫中,除了秦砖所铺就的地面,以及那十二扇漆黑的门之外,的确并无任何布置。 而那秦砖铺就的地面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那只是单纯的象征着关山是来自于祖龙的传承,用秦砖怀念那强大的秦朝,除此之外别无任何意义。 除了这秦砖之外,我们能够入手的方向便只剩那十二扇漆黑诡异的门扇。 这十二扇漆黑的门分列四方,每个方向各有三扇,其上除了秦篆文字以及十二天将图案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纹饰。 那就是说,这里的秘密一定隐藏在这图案与文字之中。 而我刚才的疑惑,便是因为不清楚这八门金锁阵到底是与那处布置有所关联,直到现在,我听到他二人的想法之后冷静的从头思考,终于恍然大悟。 其实这秦篆文字并不重要,之所以会在门上留下这些文字,完全是因为这天将图案而已。 我们早已从春亭的口中知道,这门上的秦篆文字正是十二地支。 可是我们却忽略了一点,若是我们多加注意其实早就应该发现,在每一扇门上的秦篆文字之下,所刻有的正是与这文字所书写的地支相对应的天将图案。 所以,这文字只是一个提示,关山先人担心后来者学艺不精,看不出这门上的图案到底为何,所以退而求其次,在刻下图案的同时留下文字,起到暗示作用。 而我们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秦篆失传已久过于神秘,反而被其所迷惑,直到陈工看穿了其中的奥秘,这才引导着我们发现了真相。 不知为何,无论是关山中的春亭、陈工,还是半途加入的弈和、牛轲廉,不管他们有什么发现,从来不会一次性说清楚,都是点到即止,留出空间让我自行研究,想起来甚是奇怪。 不过,我却也看得出他们并非有意为难,完全是为了让我增长自己的见识,锻炼自己的思考能力,所以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一份好意。 想到这里,我看着已经清楚其中真相的他们,将我的猜测缓缓说出,在说完后见到他们满意的表情,我知道我的这番猜测没有出现错误。 由于我说话时并没有特意小声,众人全部听到了我思考后的结论,所以大家都清楚了其中的关联,脸上满是兴奋。 不过我知道,一定还会有人提出问题。 果不其然,沈浪歪着头思考过后,看着我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川哥,八门中确实有一门叫做生门,可是你们说这十二扇门上的秘密就是其上的天将图案,而这十二天将都有自己的名字,和生门有什么关系?” 虽然对于沈浪没完没了的好奇心感到无奈,不过我也正好去体会一下春亭那种引导别人的感觉,于是我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开始了一连串的反问。 “沈浪我问你,这门上的十二天将图案源于什么?” 沈浪听到我的问题,不屑的回答道。 “川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你刚才说的我都记住了,十二天将也叫十二天官,来源于北极星四周的华夏星相,主要应用于占卜术数中的六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继续反问道。 “记性还可以,你说的没错,十二天将确实来源于六壬,那六壬又是什么?” 沈浪听到我承认了他的说法,脸上神情开始骄傲起来,见我又问了一个曾经对他解释过的问题,更加自信的开口回答道。 “六壬是九天玄女授于黄帝的术法,与奇门遁甲、太乙神术齐名,被人共称为三式,也就是说六壬是术数中的一种。” 看来沈浪虽然见识少了点,但是之前没完没了的疑问却也不是问完即止,他都是认真的记在心里。 想到这里我大为欣慰,再次看着他引导出下一个问题。 “关于六壬你说的也没错,既然六壬是术数的一种,那你说说术数又是作何用途?” 沈浪听后微微一愣,对于之前没有介绍过的内容,他又变成了那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川哥,术数这个词我听的多了,总感觉玄之又玄的,可是一直不清楚这术数具体是什么。” 薛楠看到沈浪之前的回答,同样对他的表现比较满意,听到沈浪不清楚术数是什么,她缓缓开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沈浪介绍起来。 “所谓术数,是华夏古代神秘文化的主要内容,其基础是阴阳五行、天干地支、河图洛书、太玄甲子等,其中的术指方术,数指气数、数理,是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运行规则。” 沈浪听见薛楠的解释嘿嘿一笑,看着我们憨傻的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倒是不知道那么复杂,我只知道这个东西似乎可以进行占卜,除此之外就不清楚了。” “终于说到重点了。” 听见沈浪终于说出了我想听到的内容,我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旁,说起了这二者的联系。 “所谓的十二天将来源于六壬,虽然名义上只是十二尊神祗,但是实际上这正是六壬预测事物成败吉凶最重要的的参考条件。 由于十二天将作为六壬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每一尊神祗都有其所代表的意义,若是仔细解释,怕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但是简而言之,这十二天将可以大致分为吉将与凶将。” “我明白了川哥!” 沈浪经过我耐心的引导之后,终于理清了这一切的关联,这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让他十分享受,看着我们满是兴奋。 “八门金锁阵中的生门便是吉门,死门便是凶门,而十二天将中同样有吉将凶将与之对应,所以这就是二者的联系。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十二天将与八门金锁阵中共同的生门,那就是我们解开此处迷题的关键所在!”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六十七章 沈浪的发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沈浪在我们的引导中发现了这里的奥秘,大家的脸上不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这时忽然理解了春亭一直以来的心态,他向来都是对我一步一步地加以引导,从不曾直接开口对我说明事情的真相。 经过对沈浪的这番指引,我这才发现,以引导者的身份指引他人发现奥秘的过程,确实会让人产生极大的自豪感。 沈浪见到我们欣慰的笑容,知道自己的推论并没有被我们否决,脸上同样露出了满满的笑容。 虽然过程还是依靠着我们的指引,但是毕竟是他自己思索后得出的结果,所以明显可以感受出那种破解谜题所带来的成就感。 而通过这次经历,沈浪多少对于自己有了一定的自知之明,虽然他理清了这二者之间的联系,但是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对于接下来我们该做的事情,他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沈浪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可是看起来却毫不失落,他嘿嘿一笑凑到我们身前,看着我们开口问道。 “川哥师傅,我现在知道这里机关的奥秘所在了,可是你刚才说过,这十二天将中吉凶各占一半,既然有六尊都是吉将,那到底那一尊才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生门?” 沈浪的记性确实不错。 在发觉这图案是十二天将时我便说过,六壬十二神有吉有凶,其中螣蛇、朱雀、勾陈、玄武、白虎、天空六者为凶将,而剩下的六合、青龙、贵人、天后、太阴、太常六者则为吉将。 而沈浪的疑问同样有着几分道理。 如果从我们的推断开始入手思考,那便要找到奇门遁甲与十二天将相同的生门,既然是二者共同的生门,那自然不可能六尊神将都是我们需要探索的目标,我们的目标有且只能有一个。 不过虽然说起来复杂,但是在我刚想清楚这二者中的联系时,便已经确认了这里真正的玄机到底位于何处。 看着沈浪不解的样子,我微微一笑,对他鼓励的建议道。 “沈浪,虽然十二天将中六吉六凶,但是八门遁甲中却是只有一处生门,你不妨从八门遁甲处入手展开研究。” 沈浪虽然听懂了我的建议,可是对于八门遁甲他了解甚少,只好再次看着我小声的开口询问,生怕惹来我的不满。 “川哥,就算暂时不去想这十二天将,可是我同样不知道八门中的生门该如何寻找……” 不过这纯属是沈浪多虑了,之前我们的不耐烦其实是因为他的态度,而现在既然他是虚心求教,那我们自然不可能对他不满。 于是我示意他不要紧张,开始对他介绍起了这奇门遁甲中生门的寻找之法。 其实要破解这里的机关,其难度远远要比破解八门金锁阵简单的多。 古人将奇门遁甲中的八门运用到战阵之中,根绝不同的形式不同的地形,分别采用不同的八门方位,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因地制宜变化莫测,让深陷其中者无法脱身。 也就是说,在真正的八门金锁阵中并没有固定的生路存在,也许上一秒能让你平安无事的生门,下一秒就会变成取你性命的死门。 而我们既然只是要找出八门与天将的联系,那自然便容易许多,不需要掌握破解八门金锁阵的方法,只需要简单地从方向加以辨别,便可以找出二者间的奥秘。 在奇门遁甲之中,这所谓的的八门都有自己的起始方位,就好比一个人,无论离家多远但是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家一般。紫琅文学 而这八门所居的位置,在古籍中均有记载,分别是: 东方居震宫为伤门,东南方居巽宫为杜门。 南方居离宫为景门,西南方居坤宫为死门。 西方居兑宫为惊门,西北方居乾宫为开门。 北方居坎宫为休门,东北方居艮宫为生门。 也就是说在奇门遁甲停止运行之时,这八门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所谓的生门正是在东北方向。 听到我这番解释的沈浪神情异常认真,安安静静不发一言,似乎是要将我口中的内容深深刻在脑子之中。 直到听见我说出生门的方位,沈浪这才眼前一亮,有所领悟。 他将眼神望向东北方,随后又看向我们脚下的秦篆文字,在仔细确认之后再次激动地大喊出来。 “既然八门中东北方向为生门,那我们以此类推,在十二天将中与东北方向所对应的便是贵人。 川哥刚才说过十二天将的吉凶之分,贵人本就为吉将,看来东北方向就是我们要去往的地方!” 众人听到沈浪激动地声音相视一笑。 说的难听一点,沈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在这种情况下真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凡事不能一概而论,沈浪虽然有这样的缺点,但是他忠肝义胆,始终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这便是他的难能可贵之处。 如今看来,沈浪也并不是天生愚笨,他只是由于之前没有了解,现在又懒得动脑而已,在我们为其梳理之后,他同样可以在脑中飞速的发现事情的玄机所在。 他的这番推论完全正确,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正是刻有贵人图案的东北方。 贵人,乃是十二天将的主神,又称天一神、天乙贵人。 之前便说过,天乙贵人乃是四柱神煞之一,其来源可以追溯到远古时的道教神话之中。 所谓的神煞,指的也就是吉神与凶煞,而天乙贵人则是三命中最吉之神,是后天际遇中的提携、解危之吉神,所以自古以来便尊贵无比。 在奇门遁甲中还有一个规则。 奇门遁甲以贵人为首,正所谓是以冬至之后用阳贵人,夏至之后用阴贵人。 若是从时辰上来说,自亥至辰,阴阳贵人顺行,自巳至戌,阴阳贵人逆行。 无论是四季中的冬夏,还是一天中的十二个时辰,这十二天将均以天乙贵人为主,由此不难看出这尊神祗到底有多么尊贵与重要。 八门中的生门位于东北方,这尊贵无比的天乙贵人同样在东北方,看来这就是关山先人建造此处时留给我们的暗示。 第六十八章 你是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终于彻底清楚了通天宫中的玄机所在。 在明了这一切的联系之后,他骄傲的看着众人,试图对依旧不清楚这里玄机的人加以解释。 可是环视一周之后,他的神情不免有些尴尬。 因为众人都早已发现了这二者的联系,沈浪自己正是最后一个清楚此处奥秘的人。 不过沈浪倒是也习惯了这种感觉,自嘲的一笑之后,疑惑的看着我们问道。 “话说,既然你们都知道这里的玄机了,那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不去挖掘后面的真相?” “还不是为了给某个傻子讲清楚这里的奥秘。” 听到沈浪的疑问,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春亭。 “春亭,现在该走了吧?” 春亭并未多说什么,见到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疑惑,他转过身去向着东北方迈出了脚步,同时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跟上他的步伐。 见状,众人神色一正,开始跟随春亭踏上了下一阶段的探索。 一路上,众人满心猜测并未多言,而沈浪见我们过于沉默,便一边前行一边开口问道。 “川哥,如果只是为了表示方位,单独的八门遁甲便可以做到,为什么又要在此处布置成十二天将?” “十二天将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沈浪有时候有些不正经,不过现在看来他也是有着上进心的,见到如今他这幅好学的样子,我心中同样很是满意,于是对他从另一个角度讲解起了这十二天将。 “你虽然已经知道十二天将有吉有凶,可是你却并不知道这吉凶是以什么作为区分。” 沈浪见状,知道这又是一段他没有接触过的内容,凑了过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川哥,反正现在也没事干,不如你仔细和我说说,我以后若是遇到也好心里有数。” 看他这副无赖的样子,我也只好无奈的一笑,对他仔细的说了起来这十二天将的具体意义。 十二天将虽然用于六壬之中纷繁复杂变化莫测,但是其本身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古籍中均有记载,只不过由于六壬太过高深,所以世人只知其名却很难将其研习通透。 在这十二将里,以贵人为中心,其余十一尊天将分为前五与后六,每一尊天将均代表着相应的天干地支,阴阳五行,在用于六壬占卜之时分别有各自的代表意向。 其中前一为腾蛇,五行属火,天干为丁地支为巳,主惊恐怖畏,为凶将。 前二为朱雀,五行属火,天干为丙地支为午,主口舌悬官,为凶将。 前三为六合,五行属木,天干为乙地支为卯,主阴私和合,为吉将。 …… 前四为勾陈,五行属土,天干为戊地支为辰,主戦闘诤讼,为凶将。 前五为青龙,五行属木,天干为甲地支为寅,主钱财庆贺,为吉将。 后六为天空,五行属土,天干为戊地支为戌,主欺殆不信,为凶将。 ……西施文学 而贵人则位居正中,其五行属土,天干为己地支为丑,主福徳之神,同时为十二天将中的主神,乃是最为吉祥尊贵之神。 这,便是十二天将所代表的真正意义。 看得出来沈浪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在我介绍的同时,他摇头晃脑的在口中重复,似乎是打算将这些内容刻在脑中,以免以后再次遇到这些之时能够有所准备。 而就在我刚刚对沈浪介绍完这十二天将之时,走在最前方的春亭便停下了脚步。 我们见到他停下连忙抬起头,发现眼前正是那一座刻有贵人图案的门扇。 那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由于在探索之时,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探索方向,这刻有贵人图案的门扇位于东北方,所以除了刚才来此探索的沈浪与弈和之外,我们之前并未到过这里。 如今既然知道了线索就在这里,我们此前又不曾到此探索,于是大家纷纷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除了弈和与沈浪之外,全部走到门扇附近仔细观察,试图发现其中隐藏的玄机。 可是一番探索之后,我们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那一抹失望之色。 这扇门同我与亓芷在北方发现的门一模一样,通体漆黑无轴无栓,其上刻有贵气逼人的天乙贵人图案,图案上方刻着用秦篆所写的“丑”字,其后是那道我们看不见却摸得着的道法屏障。 我们早已知道,这通天宫中的布置简单异常,除了十二扇漆黑的门之外,并无其他发现。 可是此处关系重大,既然先人敢于将此处布置的这般简单,那就证明在他们的心中,这扇漆黑的门注定是常人所无法轻易理解的存在。 既然如此,我们又该如何破解此处的秘密? 虽然沈浪这一路对我多有询问,不过我心知肚明,这只是因为我们彼此熟悉,若真的论起对这些事情的了解,我自然比不上他人。 于是我将目光看向春亭,口中不自觉用上了同沈浪一般的求教语气。 “春亭,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春亭见到这一幕却并不惊讶,他神色如常,听到我的求教之后,用富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我,开口却问了一个与之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是谁?” 我是谁? 虽然不太理解春亭的意图,不过我看他目光清澈不像失了心智的样子,也只好直视着他的眼睛,口中坚定对他回答道。 “我是韩川。” “错了。” 春亭听到我的回答却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的门扇,再度发问。 “那我们换一个说法,这扇门在通天宫中沉睡了千年,它等待的是谁?” 沈浪看着春亭故作神秘的样子,不满意的小声嘀咕。 “怎么可能知道等的是谁,反正不可能是我……” 不同于沈浪的反应,我似乎有些理解了春亭的意思。 万象神宫是关山中人所建造,第一层的太室殿作为武后龙体的存放之处,而我们现在所处的通天宫,以及目前尚未到达的第三层则存放有关山的秘密。 那也就是说,在我们眼前这扇沉睡了千年的门,所等待的只可能是关山中人。 第六十九章 资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春亭期待的眼神,我仔细的确认之后,开口对他说出了自己所得到的结论。 “这扇漆黑的门后所等待的是应该关山中人。” “你的思路没错,不过却只说对了一半。” 春亭听到我的回答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来我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 “我知道你为何如此做想,万象神宫乃是唐时关山工部中人在李靖的主持下所建造,其中第一层作为武则天遗体的存放之处,从第二层开始便是为关山后世之人所留,你这个猜想是对的。 可是你却没有想过,关山虽然隐于世间,但是其中人员并不在少数,我、凌轩、陈工都是关山中人,若是我们三个来到这里,那谁才是这扇门真正所要等待的人?” 听到春亭的问题,我不由得一阵无奈。 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既然他都已经承认了此处等待的正是关山中人,难道是谁来到此处还会有所区别? 就在我满头雾水之时,一旁安静许久的亓芷却忽然开口。 亓芷见到我被春亭的问题所难住,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看着春亭毫不犹豫的开口便答。 “那还用想么,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个人选,那这个人当然是你了春亭哥哥。” “时间不等人啊,一晃小亓芷也长大了,现在都知道替自己的男人说话了。” 春亭自然看到了亓芷的小动作,他听到亓芷接过了自己的疑问,随口对她打趣起来,见到亓芷听后羞红了脸蛋不禁哈哈大笑。 “小亓芷别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丢人的,不过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扇门所等待的是我?” “讨厌,春亭哥哥你坏死了。” 亓芷被春亭的调笑弄的小脸通红,在偷偷看了我一眼之后,发现我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么,在你们三个人之中,陈工哥哥是关山工部之首,尤其擅长土木建造,凌轩哥哥则是凌云阁主,负责关山与世俗的接触同时也是武力的代表,二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他们两个人都是各负责一部分事情,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可是春亭哥哥你不同,你需要纵览全局,为他们起到一个带领者的作用,若说这扇门真的能够分辨来者是谁,那你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 “哈哈哈,你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居然学会拐着弯夸人了。” 春亭听到亓芷的解释,再一次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笑过之后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过你错了,这通天宫中沉睡千年的秘密,确实需要一个专门的人来解开,但是这个人却并不是我也不是凌轩、陈工,因为我们并没有这个资格。” 没有资格? 听到春亭的话后我们不由得一愣。 陈工,既是鲁班传人,同时也是关山工部之首,在土木一道上的造诣可以说难有人能望其项背。27KK 凌轩,既是凌云阁主,也是关山中负责与外界接触之人,在关键时刻,他同样是关山中武力的代表,单单从他与春亭形影不离我们便能看出他有多么的重要。 而后,便是最为神秘的春亭。 虽然并未见过他出手,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那日在凌云阁中他只是三言两语便将秦广与平等二人惊走,从这二人的反应便不难看出,春亭的实力一定高深莫测。 更何况弈和虽然现在与春亭相安无事,但是从前他可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与春亭生死相向,若是春亭没有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弈和又怎么可能坐视春亭活到现在? 而且,从这一路的经历我们早已知道,春亭在拥有一身修为出神入化的同时,还知晓着许多被历史所掩盖的真相,再联想到他或许便是法如口中那唐时的天神,如此身份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无论是春亭,还是凌轩、陈工,这三人都出自关山,而且三人都不是平凡之人,若是在常人眼中,甚至都要被称上一声陆地神仙。 可是春亭却说他们三人没有资格? 如果连他们三人都没有资格,那这通天宫中的布置又会是为谁而留? 沈浪这时候若有所思,不过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他看着我们严肃的样子有些不敢开口。 春亭见状,挥手示意沈浪但说无妨。 “沈浪别怕,在众人都没有想法的时候不妨集思广益,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即便说错了也没人会怪你。” “川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沈浪听到春亭的鼓励,神情不再犹豫,将目光看向我做出了猜测。 “川哥你看啊,说起来我算是跟着你蹭来的,亭哥口中的人不可能是我,牛轲廉一直守护在这里,如果这个人是他的话,那自然也不用等到现在,咱们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仔细算算之后也没有谁了。 可是大家都说你是鬼谷转世,而且亭哥也说过他只是代理魁首,并不是真正的魁首,川哥,你看这扇门后所隐藏的秘密,有没有可能都是为你而留?” 听到沈浪这脑洞大开的推测,我刚刚打算出口反驳,却看见春亭的眼中隐隐有着赞赏之意。 莫非春亭脑中真的如沈浪所想? 如果说沈浪这脑洞大开的的猜测便是春亭心中所想的内容,那也就难怪他刚才为何会目光诡异的开口,对我问出那毫无逻辑的问题。 看来春亭刚才那一番莫名其妙的的询问,其目的无非也就是逼迫我承认这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罢了。 “我谁也不是,我是韩川,也只是韩川。” 想通这一细节,我看向春亭斩钉截铁的再次回答。 “更何况就算我承认自己是你口中的鬼谷转世,可是那又有什么用,难道我现在大喊一声芝麻开门这扇门就会自己打开,让我看到门后所隐藏的秘密?” 春亭看到我坚定的反应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出乎意料的笑了出来。 在笑过之后,他目光深邃的望着我,从口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资格。” 第七十章 证据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资格? 这本是一个所有人都能够轻易理解的词,可是现在从春亭口中说出却忽然变的神秘起来。 “不管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认为自己是韩川也好,觉得自己是鬼谷也罢,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间来证明,现在你我争辩无益。” 春亭说完这两个字后,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对我加以解释。 “而所谓关山魁首,其实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已,那是一份传承也是一份责任,之所以我说自己只是代理魁首,并不是因为我哪里做的不好,实际上只是因为我没有得到那份传承,所以没有这个资格。” 正所谓当局者迷,这毕竟是涉及到我自己的事情,我头脑一片混乱,已经不能冷静的进行思考,一旁的薛楠看出了我的迷茫,忍不住替我对春亭开口问道。 “春亭,你的意思是韩川有那所谓成为魁首的资格?” 听到薛楠的疑问后春亭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再度问道。 “你凭什么说自己是关山魁首?” 我说自己是关山魁首?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什么关山魁首,我就是我,我是韩川,绝不会是其他人。 我看着春亭,语气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 “我是韩川,只是韩川,明明是你们一直在说我是鬼谷转世,是什么关山魁首,现在怎么变成我自己说的?” “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春亭见到我的反应,情绪平静的换了一个说法。 “换句话说,虽然我们知道你是关山魁首,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如此坚定地确信,魁首就是你而不是其他人? 现在假设你就是那个人,在你面对眼前这扇门时,你要如何向它证明自己的身份?” 春亭的问题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他确实说到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坚定地认为我就是鬼谷转世,却从来没有过怀疑? 知道从春亭口中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于是我将目光转向弈和,他从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对我一直是那么恭敬,想来我若是开口询问,他自然不会加以隐瞒。 “弈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弈和听到我的询问后,神态马上变的恭敬起来,他微微低头,用一只手指向我的身体,同时口中缓缓而出。 “大人,您不妨自己思考一下,您与我们有什么区别。” 虽然弈和没有直接回答,不过看他手指的方向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随后我将手伸入怀中,在感受到手中传来那熟悉的触感之后,顿时明白了弈和口中我们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弈和的手指所指向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怀中的一样东西,而我怀中唯一能与这一切扯上关联的,只有那一枚神秘异常的鬼谷令。 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 第一次见到鬼谷令,是在凌云阁中。 那时候秦广与平等二人深夜前来,意图抢走那副关键的古画,春亭随后赶到,他并未出手,只是三言两语便将二人惊走,临走之时春亭为他二人留下信物,这所谓的信物便是鬼谷令。 当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这鬼谷令关系到许多秘密,春亭那日给这二人的实际上只是一枚样子相同的仿品而已。 第二次见到鬼谷令,是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中。 那是我第一次亲手触碰到这枚鬼谷令,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自我怀疑后,我最终坚定了自己继续前行的信念,春亭便将这枚至关重要的鬼谷令交给了我,作为我们开启机关的钥匙。 而第三次用到这枚鬼谷令,则是遇到弈和之时。 弈和前来本是为了阻拦我们,却在见到我砸碎藏有雕像的金鼎之时神情大变,不止阻拦了手下对我们的袭击,甚至对我双膝跪地直呼圣主。 而在他手中,我居然见到了另一枚鬼谷令。 一番解释之后,从他们口中我知道了这鬼谷令本为一枚,是鬼谷一脉的象征之物,却不知为何被他亲手分为两半,一为合纵一为连横,在传说中只有鬼谷子本人才能将其合二为一。 千年过后,那两枚鬼谷令如今分别在春亭与弈和手中,而阴差阳错之下,这两枚鬼谷令却在我手中重新合成了一枚。 从那之后,春亭便不再收回这枚鬼谷令,弈和也从来不曾再提过这件事,两人都默契的将这鬼谷令留给了我,似乎我才是这千年神物真正的主人。 无论是带我走上这条路的春亭,还是之前刀兵相向后来成为同伴的弈和与牛轲廉,他们每个人都相信我就是鬼谷转世,所有人对我的身份都从来没有过疑惑,而是异常的肯定。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枚鬼谷令? 可是这难道不是太草率了么? 想到这里,我再次看向春亭,神情中的疑惑溢于言表。 “春亭你生性谨慎,我不相信你仅仅因为这一点便如此认定我便是那鬼谷转世,这中间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看到我的反应,春亭点了点头并未反驳。 但是他却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的左手,眼神中颇有几分怀念。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想起来,在我身上与鬼谷一脉有所关联的,可并不是只有一枚鬼谷令。 此刻在我的左手上,正戴着那一枚同样神秘异常的山海环。 这枚指环不知来历,只知道在我年幼时便被父亲戴在了手上,在那之后便从未离身。 父亲失踪之后我曾经对家中做过整理,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却唯独带走了这一枚指环,那时我才感到这枚伴我许久的指环,或许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直到河伯奉命前来,为我送回了这枚指环,我这才惊讶的发现,父亲与弱水之间还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 难道这山海环才是春亭认定我是鬼谷转世的证据? 可是这同样不太说的通。 如果这山海环是证据的话,那当初将这山海环戴在我手上的父亲,又为什么不能是鬼谷转世? 以我对春亭的了解,我绝不相信他会如此草率。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一章 破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手上的山海环,我的思绪越来越复杂。 这不仅是一枚普通的指环,在这枚指环之上,同时有着关山的传承以及我父亲留下的纪念。 春亭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 山海归,鬼谷合,一念定神魔。 所谓鬼谷合,指的是鬼谷令由两枚重新合为一枚,复原到它最初的模样。 而山海归,所指的正是这枚山海环。 之前春亭便曾经对我说过,这山海环来历非凡,是鬼谷一脉传承的至宝。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路走来多处机关用到了这枚山海环,我们早已见识到了此物的神奇之处。 但是仔细算起来,这山海环却并不是最初便在我手,而是在我还处于懵懂无知之时,被我父亲戴到了我的手上,这足以证明在此之前他便持有山海环。 如果按照春亭的说法,这山海环便是鬼谷转世的象征,那我父亲既然比我更早的持有这枚山海环,那他又为什么不可能是所谓的鬼谷转世? 可是春亭看起来却似乎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人,而是笃定的认为这个人只能是我。 以我对春亭的了解,他心思细腻定然不会遗漏这一细节,那他现在的样子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除了这鬼谷令与山海环之外,我与那所谓的鬼谷转世还有着另外的联系,正是这另外的联系,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推测,彻底排除了我父亲身上所有的可能性。 由于这一切实在太过复杂,让我实在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入手探究真相,春亭看着我不断变幻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开口为我指明了方向。 “韩川你不妨想一想,你刚才是如何取出那把打开乾陵的钥匙,然后又是如何破解了上一层的机关。” 听到春亭口中的提示,我脑中开始回想起这一路的经历。 在外城之时,为了拿到那把打开乾陵地宫的钥匙,牛轲廉带我们找到了述圣碑,我们通过鬼谷令破解了述圣碑上的定龙坠,随后述圣碑自行碎裂,从中露出了隐藏在碑中的英招雕像。 又由于山海经中的记载,我们想到了英招曾经帮助过大禹治水这一故事,而大禹正是初代关山之主,由此我们推断出了英招与关山之间的联系。 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我们对那尊雕像认真观察,从雕像上的虎蛇纹中联想到了被英招所降服的相柳,从古籍中对相柳的描述里领悟到了这处机关需要血液来开启。 事实证明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在我的血液浸染到英招雕像之后,这尊雕像变的通体血红,从雕像口中吐出了一枚缩小版的鬼谷令,那正是打开乾陵地宫的钥匙。 而在我们刚刚通过的上一层太室殿,那里真正的玄机便在四方天帝的神像之中,我们一番探索之后,最终确认需要为那四尊神像点睛才能触发机关,找到武后龙体的安眠之处。 虽然点睛需要用的是点龙笔,但是点龙笔归根结底只是一支笔,不可能在没有媒介的情况下画出图案,而这点龙笔所需要的媒介,同样是我的鲜血。 春亭所说的这两件事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血液。 难道我的血液有什么问题? 既然提到了血液,我的脑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在春亭对我说起山海环之时,他说这山海环中不仅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同时还藏有鬼谷子毕生的见闻与心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 但是鬼谷一脉曾留下过一则传言,传言中只有鬼谷子的血液才能将其浸染,从中拿回这些本就属于他的东西,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无法知晓其中藏有的内容。 在这个传说中,极其巧合的同样涉及到了血液。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巧合。 想到这里,我停止了脑中的思考,看向春亭直接开口确认道。 “难道是血液?” 春亭没有否认,他眼睛看着前方的门扇,声音居然变的有些空灵。 “血脉血脉,华夏之所以自古便重视血脉之说,是因为一个人血液里的东西是最原本的,最做不了假的。 你若是还怀疑自己的身份,不如将血液滴到鬼谷令与山海环上,看看这山海环令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出现。” 听到春亭这么说我也不再犹豫,从凌轩手中接过霜天,第三次割开我的手指,然后将血液小心的滴到这鬼谷环令之上,等待着春亭口中的分晓。 而看到随后所发生的反应,我发现春亭似乎真的没有骗我。 在我的血液触碰到鬼谷令之后,红色的血液沿着鬼谷令上的图案纹理缓缓流动,很快将鬼谷令上的图案完全填充,让这枚令牌通体都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 不过这令牌虽然满是鲜血,可是看起来却并不显得血腥,反而让人感到神秘与沧桑。 一旁的山海环同样如此。 在接触到我的血液之后,山海环上所刻有的纹理同样被血液所填充,在血液将其完全填满之后,山海环忽然缩小,在没人控制的情况下竟然与鬼谷令紧紧的结合在了一起。 乍看之下,这山海环正好在令牌中所刻的鬼谷子手上,就好比令牌中的鬼谷子戴上了这枚山海环一般。 看到了这一反应,我心中如遭雷击。 难道我真的是那个人? 正在我心中陷入震惊之时,亓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你们快看,这扇门和刚才不一样了。” 听到亓芷激动地声音,我们将目光由鬼谷环令转向门扇,只见随着鬼谷环令的大变模样,我们眼前的这扇门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在一层朦胧的光幕之下发生着我们所不清楚的变化。 没过多久,在我们的注视下这层光幕缓缓消失,我们再次定睛看去,只见这门上本有的天乙贵人图案旁,居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凹槽。 而看这凹槽的形状,则正好与我手上的鬼谷令相互吻合。 看到这一变化,我暂时停止了脑中所有的联想,不用春亭开口吩咐,我便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下走向前方,将手中的鬼谷令放到了凹槽之中。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二章 金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姑且不去想我那让人费尽心思的身份,我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门扇之上。 鬼谷令放入门上新出现的凹槽之后,真的是严丝合缝,仿佛二者本就是一体一般,随着鬼谷令与这门扇合二为一,我们耳中又传来了那熟悉的机关声响。 由于不知是吉是凶,我们不敢贸然动作,只能安静的等待事态的发展,可是在这机关声渐渐消失之后,我们却发现这扇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沈浪见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春亭,想要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而春亭却并未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沈浪前去自行查探。 沈浪见到春亭的眼神,知道春亭不会害他,而且若是真的有事发生,春亭在旁边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于是他放心的走向前去,伸出了自己的手试探的摸向这扇门。 万万没想到,本来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的这扇门,居然被沈浪并没有用力的双手所推开,之前在无形中阻拦着我们探索的那道屏障,居然随着鬼谷令的安放彻底消失。 而随着眼前这扇门被沈浪推开,如同引发了一阵连锁反应,只听见这通天宫中的机关声此起彼伏的开始响起,让我们心惊胆战。 就在这响彻整个通天宫的机关声消失之后,本来幽暗密闭的通天宫如同白昼。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通天宫本来位于地下,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见天日之地,可是随着沈浪推开了这扇漆黑的门,似乎触动了某些机关,导致这里一片明亮,这又是为何? 还未等我们去深思这变化的原因,在一旁观看许久的春亭便大步向前,将沈浪并没有完全推开的这扇门彻底推开,这门后所隐藏的秘密终于被我们一窥真容。 而在看到门后所隐藏的东西之后,沈浪大张着嘴,看着我们不敢置信的喊了出来。 “金……金人?”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因为我们看到眼前的一幕同样无法置信。 沈浪所说丝毫没错,在这扇漆黑的门后,所藏有的正是一尊高大威猛、神威无比的金人。 这金人约有五米高两米宽,通体金色遍布着细腻的花纹,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单膝跪地向着通天宫的正中心方向,神态异常恭敬。 而我们最惊讶的,却并不是这尊金人本身,而是在这尊金人后所暗藏的意义。 我们早已知道这里共有十二扇门,若是每一扇门后都是这样的金人,那加在一起不正是十二金人!? 可是十二金人是祖龙当年收天下之兵所铸成之物,我们已经从春亭口中得知,那十二金人被祖龙用来镇守神州,无论如何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那我们眼前的这又是什么? “这不是当年祖龙所铸造的十二金人。” 在我们满面震惊之时,一旁的牛轲廉却丝毫不见惊讶,看着我们平静的说道。 “这是当年武后所仿制的十二神像,不过如今看起来,这应该也是在关山的示意之下所铸成。” 看着我们疑惑的目光,他开始对我们详细的解释,他口中这仿制的十二金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已经知道,万象神宫其实就是武后所建造的明堂,同时也知道明堂曾被薛怀义放火烧毁,武后便第二次下令建造明堂。 而这明堂的第二次修建,在我这一脉的祖籍中曾有过详细的记载,我们眼前的十二金人,正是在那时所铸造而成。” 在他认真的解释下,我们终于理清了这金人的来历。 则天顺圣皇后神功元年,朝廷铸成九鼎及十二神像,移置于通天宫。 其中豫州鼎高一丈八尺,能容纳一千八百石,其余各州鼎各高一丈四尺,能容纳一千二百石,武后还命人分别在鼎上铸山川物产的图象,共用铜五十六万零七百余斤。 而十二金人则同我们眼前一般,通体金色,花纹遍布,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均被铸造成单膝跪地的样子,神态异常恭敬。 在铸造完成之后,九鼎及十二神像自玄武门拽入,武后命令宰相、诸王率领南北衙禁卫军十余万人及仪仗队中的大牛、白象一同牵拽,足以看出武后对其的重视。 可是对于九鼎以及十二神像的最终下落,却从不曾见任何古籍中有过记载。 薛楠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 “铸造仿制的九鼎和十二神像?武后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效仿大禹和秦始皇?” 牛轲廉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武后有自知之明,她虽然是华夏千古女帝,但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禹帝及祖龙。 依我看来,她之所以铸造此物应该是李靖与袁天罡暗中授意,应该这就是关山助她称帝的代价或者说是交换条件。” 牛轲廉的说法虽然有些怪异,可是细想起来却合乎逻辑。 在我们曾经进行探索过的地下皇陵之中,我们已经清楚地知道,当初关山魁首正是化名常遇春,他许诺为朱元璋平定天下,所要求的则是朱元璋为其修造一座用于存放雕像的陵墓。 而之前凌轩在为沈浪传授李存孝的功法之时也说过,李存孝便是隋唐之时魁首的另一个身份,他为晋王李克用南征北战,所要求的同样是李克用为其修造一座陵墓。 想来关山当初暗中帮助武则天称帝,也并不是丝毫不求回报的,这万象神宫以及传说中的九鼎及十二神像,看来就是武则天接受帮助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若是这样想来,之所以这九鼎及十二神像的下落没有任何记载,想来也是武后在关山的授意之下曾特意吩咐过史官,不要将其留于书面。 可是就算这十二扇门后,便是当年武后在关山的授意之下所仿造的十二神像,那我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启发? “万岁通天元年……” 听完牛轲廉的讲述,春亭的目光从神像上转移到了通天宫入口之处,口中喃喃自语。 “原来破解机关的方法在入口之时便已经告诉过我们,只不过我们当时并未注意。”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三章 水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在这番自言自语之后便向后退了几步,脸上一幅知晓了一切的样子却并不打算对我们开口解释,而是站在我们身后示意我们自行观察。 而我们却只能用无法言表的目光看着春亭,彼此的脸上都写满了自我怀疑,一时之间场面再度陷入尴尬。 这一定是个怪物! 本来大家都觉得自己博学多才各有所长,不提道法高深的弈和与凌轩,身为鲁班传人执掌关山工部的陈工,薛楠虽为女流,但是第一次见面时她那惊艳的一鞭,到了现在还让我记忆犹新。 就算神经不太正常的沈浪,他好歹也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而看上去娇滴滴的亓芷更是传说中的兽语者,这一群人中随便拿出来一个,哪怕不敢自称人中龙凤,但是也起码都是栋梁之才。 可是我们却遇到了春亭这个怪物,从认识他开始,这一路以来的经历让我们逐渐丧失了这份自信。 就像现在,在我们一个个如坠五里雾中之时,春亭居然从中又有了新的发现? 看着春亭那副模样,我们也只能暗暗调整自己的心态,安慰自己不能和怪物比较。 出于对春亭的了解,我们知道他并不打算直接开口做出解释,于是大家也只能忍着心中的好奇,走到金人旁仔细的打量起来。 虽然我们习惯性的称呼其为金人,不过仔细观察下不难发现,这尊雕像其实是用黄铜所铸成,虽然不是纯金打造,但是如此大小的雕像所要用到的材料,无论如何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伸出右手,在金人像上试探地敲击,从传来的回声中可以听出这尊金人应该是实心所铸,如此大小的实心铜像只怕是重逾千斤万斤。 从形态上来看,这尊金人像被雕刻成单膝跪地的样子,虽然态度恭敬,但是金人的头部却并没有谦卑的低下,而是对着通天宫的正中高高昂起,脸上充满了自信,似乎是在等待着君王的检阅。 我们将目光往下看去,这雕像在单膝跪地之时手中依然没有放开武器,金人一手以盾拄地,另一手持剑横于身前,看上去便威武不凡,同一名真正的战士一般随时等待着踏上出征之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大家围着金人再三观察之后,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丝蹊跷。 由于这金人实在是过于高大,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雕像的形态,并未注意到其中的具体细节,直到弈和无意间抬起了头,这才被他发现了金人像怪异的地方。 在弈和的提示下我们才发现,这金人本是黄铜所铸,所以通体都应该呈现出黄铜的颜色,可是在这金人像的眼部却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配合着雕像威严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在经过了一番分辨之后我们才看出,原来金人像的眼眶中镶嵌着两片水晶,我们所发现的白光正是由这两枚水晶中所散发出来。 这可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还没有弄清楚春亭的发现,如今便出现了第二个问题。 这通体由黄铜所铸成的金人像,为什么会在其眼部镶嵌水晶? 水晶,又称水玉、水碧,此物历史悠久,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屈原的楚辞之中,同时在山海经中也多有记载,由于其独特的材质与特性,所以历朝历代均被文人雅士所喜爱。 可是唐时便已经可以对水晶进行开采和加工,水晶虽然被文人雅士所喜爱,但是充其量只算珍贵而已,远远没有到达那种稀世珍宝的程度。 这尊金人像既然是武则天在关山的授意之下铸造而成,那她便一定不会自作主张在其眼部镶嵌水晶,也就是说一定有着某个原因,才让施工之人必须将这两片水晶镶嵌在金人像的眼部。 而找到这水晶安放在金人像眼部的原因,便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弈和抬起头,微微眯着眼注视着正在散发光芒的水晶,看上去若有所思。 “水晶、火光……” 随后,他将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是要确认他的猜测。 不过很可惜,这通天宫虽然没有太室殿庞大,但是占地面积却并不小,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并没有任何发现。 “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我大致应该清楚了这两片水晶镶嵌于此处的原因。” 弈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不同于春亭的沉默,他看着我们略带猜测的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通天宫会如此明亮?” 由于刚才沈浪见到金人的激动,让我们一时之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金人身上,听到弈和开口我们这才发现,为何通天宫中忽然明亮起来依然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万象神宫并非普通的宫殿,而是建造于地下深处的一座陵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见天日之地,所以于情于理这里都不会有任何自然光源,而是只有用于照明的油脂而已。 可是就在刚才,随着沈浪推开我们眼前的这扇门,这通天宫内随着机关的触发居然变的灯火通明,让我们一时之间开始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难道这金人像眼部的水晶,便是让通天宫灯火通明的原因所在? 不同于对待春亭的态度,薛楠见到弈和有所发现,连忙不客气的开口追问道。 “弈和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弈和并没有对薛楠的疑问表示出不满,他先是不屑的看了春亭一眼,然后回过头对薛楠微笑着说道。 “薛楠你别着急,你先想想水晶的特点是什么?” 我对于水晶实在不太了解,听到弈和的提问后我环视四周,在看到凌轩与沈浪等人脸上的茫然时心下稍宽。 嗯,看来大家都一样,不丢人…… 可是就在我心中安慰自己之时,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一丝异常。 薛楠和亓芷脸上的表情居然不是茫然,恰恰相反,她二人甚至有些兴奋。 难道她二人知道此处会有如此布置,所以提前对水晶有过研究?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四章 折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薛楠与亓芷会对水晶有所研究。 由于这一路上的经历,所以在思考问题之时我的心中早已将薛楠与亓芷排除在外,就连刚刚之所以会注意到沈浪,实际上也只是因为他距离凌轩比较近罢了,其实我根本没对这三人抱有任何希望。 可恰恰是被我潜意识中所忽略的人,此刻却给我带来了惊喜。 亓芷冰雪聪明,她看到我们不解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就和你们男人喜欢刀剑是一个道理,我们女孩子家哪有不喜欢宝石的。” 听到亓芷的回答后,我们这才恍然。 水晶归根结底也是宝石的一种,而身为女子自然会对这些宝石爱不释手,她二人对于水晶有所了解想来也是极为合理之事。 薛楠并没有受到我们的影响,就在我脑中胡思乱想之际,她想都没想便对弈和开口回答了出来。 “水晶属于石英族,有良好的折光性和聚光性,虽然硬度较高但是受热却极易碎裂。” 弈和听到薛楠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用手指向金人眼中的水晶,对薛楠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你再看看,这金人眼中的水晶是否有被人打磨过的痕迹。” 薛楠听后抬起了头,她同弈和一样微眯着眼,在一番观察之后才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金人眼中的水晶不仅棱角分明,而且角度极为奇怪,同时这两块水晶形状一模一样,一定是被人精心打磨而成。” 折光性,聚光性,曾被人精心打磨…… 听薛楠说到这里,我终于恍然大悟。 弈和见到我的表情,知道我想通了其中的究竟,于是带着笑意的看向我,示意接下来由我来对薛楠加以解释。 “其实这处机关真的很简单,不过布置的却很精明。” 见到弈和的表情后,我也并没有对他客气,而是看着薛楠带着笑意的开口说道。 “薛楠你一定找过镜子,你想一想,为什么人在照镜子时会在镜子中呈现出自己的样子?” 薛楠听到我的问题,表情奇怪的看着我,看来是没明白我的用意所在。 这时一旁的牛轲廉忽然接过了我的话,他看着我猜测的说道。 “魁首,您的意思是不是因为光线?” 我赞赏的看了牛轲廉一眼,点了点头开口承认。 “没错,其实这里的原理与镜子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光线,而之所以会选择水晶放在金人像的眼部,并不是因为水晶有多么珍贵,而是因为水晶良好的折光性和聚光性。” 看着薛楠还是疑惑不解的样子,我便对她说起了这里为何会用到水晶,而我又为何会提到镜子的原理。 不论是平面镜还是非平面镜,光线都会遵守反射定律而被面镜反射,反射光线进入眼中后即可在视网膜中形成视觉。 也就是说,当一束平行光束碰到镜子之时,整体会以平行的模式改变前进方向,此时的成像便和眼睛所看到的像相同,这也就是镜子能让人看到自己样子的原理所在。 而这通天宫中的布置,其实与这镜子的原理极为相似。 通天宫环境密闭,本来不应该会有任何自然光源,但是在这里的凹槽之中,有着用来照明的油脂,点燃之后虽然光线并不明亮,但是却为这里增添了一份光源。 而随着我用鬼谷令将这扇门所打开,金人像便暴露在了我们面前,这油脂上的火光照射到了金人的眼中,通过这两枚刻意进行打磨过的水晶,以一种固定的角度折射到了下一个金人的眼眶之中。 而下一个金人的眼眶中想来同样是经过打磨的水晶,在如此循环之下光线自然遍布了这里,整个通天宫便极为明亮,如同白昼一般。 听到这里大家惊讶不已,纷纷忍不住感叹起古人的智慧。 古人确实有自己的本事,虽然当时科技并不发达,但是他们居然能用如此简单的工具便达到这样的效果,这实在是独具匠心,可谓巧夺天工。 就在大家感叹的同时,我却抬头看着金人像上的水晶,心中有了另外的猜测。 如果这里的布置真的是我所猜想的这样,那么我或许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由于这金人像过于高大,所以在不能使用道法神通的情况下想要爬到水晶处有些困难,我这时想起弈和那灵巧的身手,于是将目光转向弈和带着期望的开口询问道。 “弈和,虽然这里不能使用道法神通,可是我记得你轻功不凡,应该能够到达这金人像的眼部吧?” 弈和抬起头看着雕像眼部的细节,在仔细的观察过后回过头对我确定的说道。 “没问题,大人,这个高度难不倒我。” 听到弈和确定的回答,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出了我的打算。 “我猜测这金人像眼部的水晶应该可以移动,但是我若是想要上去确认实在有些困难,就只能麻烦你上去看看了。” 弈和听后微微一笑,对我一拱手自信地说道。 “大人严重了,举手之劳,谈不上麻烦。” 接着,便看到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右脚对准地下用力一蹬,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踩在了雕像手中的盾牌之上。 在我们以为他要稍事休息之时,他便再次纵身,也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已经到了这水晶的位置。 到了之后弈和并未乱动,而是低下头看着我,在见到我确定的表情之后这才将手伸向水晶,试图确认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在一番摸索之后,弈和看起来心中已经有数,他并未回到我们身旁,而是在上方低下头对我大喊道。 “大人,这水晶确实可以移动,而且我发现水晶后方有一处凹槽,凹槽看起来与这枚水晶大小相吻合,您觉得我要不要将水晶移动到凹槽之中?”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水晶果然就是我们破解此处的关键所在!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五章 回到起点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弈和口中的询问之意中不难听出,他对于自己的发现颇为疑惑。 可是随着我听清弈和所说出的发现,我脸上的神情却不惊反喜。 如果这水晶旁真的有一处凹槽存在,那便正好证明了我心中还没有说出口的猜测。 可是虽然目前的发现与我的猜测可以互相吻合,但是由于我无法达到金人像的眼部位置,所以也只能对弈和加以回应,示意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必惊慌。 “没错弈和,你现在便将水晶放到凹槽之中,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弈和听到我的吩咐,知道这现在的情形没有超出我的预料,于是他丝毫没有犹豫,在自信的对我回答之后便开始了接下来的动作。 虽然弈和口中回答颇为自信,但是他却绝非莽撞之人。 我们看着他在原地认真的左右观察,在找出了如果有意外发生他所能选择的逃生之路后,这才将手伸到了金人眼部的水晶之上,手中微微用力,试探着将其挪到了一旁的凹槽之处。 只听见一声脆响,这枚水晶便已经被弈和放入了凹槽之中。 弈和见自己的举动没有触发什么危险的机关,神色中明显放松了几分,接着他如法炮制,将第二枚水晶同样放入了凹槽之中。 而就在第二枚水晶被他安放好之后,我心中早有预料的机关声响便在我们耳边再次响起。 由于不知这一番举动是吉是凶,见到机关有了反应之后众人连忙看向弈和,却见他不慌不忙的向下一跃,双脚在金人上稍一借力便回到了我们身旁。 我们对弈和上下打量,见到他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接着众人便安静的看着眼前的金人像,等待着这处机关被触发之后所带来的变化。 不过出乎我们的意料,在这水晶安放在凹槽中之后,眼前不但没有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发生,反而极为安静,只能听到一阵机关声响,却不见任何地方发生变化。 众人满脸疑惑,直到这机关声彻底消失之后,我们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通天宫本来随着沈浪推开门变的灯火通明,可是在机关声彻底消失之后,这亮如白昼的通天宫却慢慢暗了起来,仿佛进入到了深夜一般。 众人抬起头仔细一看,原来是由于弈和挪动了水晶,所以水晶处接收光线折射的角度发生了变化,这便导致光线的折射轨迹与之前大为不同。 而此处的机关都是相互关联的,之前是因为十二座金人上的水晶之间互相折射,这才让通天宫中布满光线,而现在随着弈和的动作,这用于照明的机关便缺了一环,所以这里开始变的黑暗起来。 不过,随着通天宫中再度陷入漆黑,却有一个地方开始变的逐渐明亮。 在水晶的角度发生变化之后,这光线似乎有了另一条折射轨迹,在经过新的轨迹所折射之后,这道光线笔直的照射向了入口出的匾额之处。 这道光线所照射的却并不是匾额上通天宫三个大字,而是其下的一行小字,那一行我们在入口之时便已经发现的秦篆文字,此刻正在这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万岁通天元年。 见到这一幕,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兜兜转转之下,我们居然又回到了起点? 这时我忽然想起刚才春亭的自言自语,我如果没记错,他刚才口中所念叨的正是万岁通天元年。 看来春亭的确比我们要聪明许多,在我们并无任何发现之时,他便比我们早一步看出了这里的秘密。 “看来这里的机关是环环相扣的,这东北方门上所刻有的天乙贵人图案,实际上只是打开这十二扇门的机关而已,而再打开这十二扇门之后,新的机关便是我们看到的水晶。” 弈和毕竟是亲身前去触发机关之人,他略一思考,便看着我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由于水晶可以折射光线,所以关山前辈便将水晶仔细打磨,然后以一个固定的角度在金人像上留出凹槽,从而让光线有了新的角度,通过这样的办法提示我们,接下来所隐藏的秘密就在入口处匾额上的这一行字之中。” 弈和的猜测听起来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就算我们知道这一点,但是在入口处我们便对这几个文字毫无线索,现在我们又该从何处加以思考,去挖掘其中藏有的秘密? 迫于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将视线集中到了春亭身上,希望他能给与我们一番满意的答案。 “这样吧,我提一些问题你们来回答,如果这些问题你们都找到了答案,那这行字真正的意义便不再是秘密。” 春亭看着我们渴望得到真相的目光,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我们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这几个字是什么?” 听到春亭的问题,我们脸上疑惑更甚。 由于这行字是用秦篆所书写,所以我们并不认识,这文字的内容还是春亭对我们解释我们才能够知晓。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有如此一问? 虽然心中满是不解,不过出于对春亭没有理由的信任,薛楠还是认真的开口回答道。 “这一行文字是用秦篆所书写,内容为万岁通天元年,乃是武后称帝之时的一个时间。” 春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万岁通天元年会是一个时间?” 听到这样的问题我们满是无奈,但是却没有办法,既然春亭开口询问,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由于之前已经说过这一问题,所以沈浪这时候也不担心说错了会让自己尴尬,于是抢着开口回答道。 “因为万岁通天是武则天所用过的一个年号,所谓元年就是第一年,所以万岁通天元年就是武则天用这年号的第一年。” 春亭对沈浪的回答不置可否,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看到万岁通天你们便知道这是一个时间?” 听到春亭的疑问,我们脸上疑惑更甚。 这第三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有什么区别么?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十六章 万岁通天的真正意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口中的内容之后,我真的觉得他又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沈浪刚才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万岁通天正是武则天所用过的年号,那我们自然看到这几个字就会想到武则天所使用这个年号的时间。 就是如此简单易懂的事情,春亭为什么还有再三询问? “万岁通天,年号……” 凌轩毕竟跟随春亭已久,彼此的默契不是我们能够相比,他听到这里似乎渐渐明白了春亭的意思,在一阵自言自语之后看向春亭出口试探道。 “因为万岁通天是一个年号,所以我们才不会想到其他地方,而是清楚地知道那代表着一个时间,难道此处的玄机就在于这年号之上?” 听到凌轩的猜测,春亭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同时在口中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既然知道万岁通天是一个年号,那你们知不知道所谓的万岁通天具体是那一年?” “是公元696年。” 凌轩看样子是在脑中早就有过自己的计算,他在听到春亭的询问之后丝毫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回答了出来。 “武则天于万岁登封元年三月丁巳改元万岁通天,那一年契丹李进忠反,二张入侍武后,用现在的公元纪年法加以计算正是公元696年。” 春亭见凌轩完美的答出了他的问题,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将目光向四处随意的扫视了一圈,口中淡然的说道。 “线索已经够了,如果你们还是不清楚该做些什么,那不妨想一想这里的布置到底与什么有关。” 沈浪见到春亭这番反应,知道他又打算在一旁看着我们自行探索,于是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道。 “这不又是说了一句废话么,既然这里是关山前辈用于存放秘密的地方,那当然是与关山有关,总不可能是和我沈家有什么蹊跷吧……” “不,沈浪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春亭听力甚好,自然是听到了沈浪并没有特意压低的埋怨,不过他也没有生气,而是看着沈浪开口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说这里为谁而建,而是说这里的建筑风格到底与什么有关。” 既然问到建筑,那我们的了解自然比不了身为鲁班传人的陈工。 陈工对这通天宫早已经有过了解,他见到我们的目光看向他,甚至不用思考开口便答。 “这通天宫虽然是唐时所建,但是整体上却沿袭着秦朝的建筑风格,并不是一味地追求华丽,而是呈现出一番雄浑大气。 不过通天宫虽然大体按照秦朝的风格建造,但是细节处却略有不同,这里的细节处不同于华夏的历朝历代,虽然不见于书面记载,但是处处都可以看出施工之人是遵从着道家天人合一的理念,如此高深的建筑风格只怕早就已经失传。” “魁首,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那么我们不如重头开始思考。” 听到陈工所说,牛轲廉忽然走到了我的身前,看着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这文字我们暂时不清楚其含义,秦砖也仅仅是为了祖龙,那么也就是除了这些之外,我们唯一能入手的便是这门扇上的十二天将图以及在一旁所刻的秦篆文字。” 听到牛轲廉的说法,我们同时点了点头。暖才文学网 “没错轲廉,你有什么想法?” 他说的完全没错,通天宫中的布置异常简单,姑且不算这块匾额,施工之人能做文章的也就只剩下这十二扇门上的图案与文字了。 牛轲廉并未看向我们,而是看着眼前那扇被推开的门,注视着其上的图案认真说道。 “我们刚才一直认为,这十二扇门上的秦篆文字并无用处,充其量只是关山前辈担心后来者学艺不精,认不出这天将,所以才多此一举用文字对天将图案加以暗示,可是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并不正确。” 看着我们不解的眼神,牛轲廉看了看春亭,再度开口。 “因为刚才春亭的意思很明显,他说这通天宫中所等待的那个人并非别人,而是关山魁首,可既然是魁首那便自然知道这里的机关布置,同时也不可能存在学艺不精的情况发生。” 虽然对于我这什么魁首的身份依然存在质疑,但是牛轲廉的说法却并没有错误。 我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认真的确认道。 “我明白了,既然是魁首亲至,以魁首的身份,自然不需要什么暗示,所以这十二个秦篆文字就绝对有着别的用处。” 牛轲廉点了点头,对我拱手答道。 “没错魁首,这正是我的猜测。” 弈和从刚才便不再开口,直到听我和牛轲廉说到这里,他猛的一拍大腿,看着我们大喊。 “我明白了!” 看着弈和的反应,亓芷连忙问道。 “弈和哥哥,你想到什么了?” “因为陈工说这里的建筑严格遵从土木一道,而且处处暗含着道家天人合一的理念,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弈和满面兴奋,他先是用余光看了一眼默不出声的春亭,然后便走到了我的身前,开口说道。 “大人你仔细想想,这十二天将起源于何处?” 虽然不理解弈和为什么也要发出这般无意义的询问,不过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还是耐着性子对他对他做出了回答。 “十二天将来源于六壬,是六壬中用来预测事物成败吉凶的参考条件之一,不过若是说到其起源,想来应该是起源于天干地支之说。” 弈和并没有反驳,语气更加兴奋的追问道, “那魁首有没有想过,凌轩刚才说着万岁通天元年便是公元696年,而古时之人却并不懂得我们现在所用的公元纪年法,那他们当时是以何等办法进行纪年?” 听弈和问到这里,我的脑中终于恍然大悟。 看着匾额上所写的万岁通天元年,我也同样理解了为何春亭刚才会对于时间如此在意。 原来这被我们所忽略的时间,才是万岁通天几个字的真正意义。 第七十七章 纪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弈和虽然不及春亭思维那般迅速,不过若是和我们相比,那自然是比我们要聪明了许多。 他不愧身负着鬼谷传人与后土遗泽的双重身份,居然在春亭并未仔细说明的情况下,只是凭借着寥寥几句提醒便看破了这里的秘密。 “时间,原来这里的重点是时间!” 就在我想清楚这一切的同时,凌轩听到弈和所说同样豁然开朗,只见他用佩服的目光看着弈和,同时口中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 “原来真正的秘密不在于那一年发生过什么,而是在于那一年到底是哪一年!” 春亭见到我们的反应后终于不再沉默,他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弈和,同时在口中确认了我们的猜测。 “弈和所说没错,这通天宫中的玄机其实就在这时间之上,只要知道了万岁通天元年是那一年,那其他的一切都不必理会。” 虽然弈和与春亭关系微妙,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春亭才是我们这一行人中实际上的主事之人,所以他在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之后,便一直用余光观察着春亭的反应。 而在春亭开口肯定了他的猜测之后,弈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看着依然迷惑不解的几个人笑了起来。 薛楠虽然现在还是不清楚此处的奥秘,不过她却并没有对弈和开口询问,而是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春亭,试图从春亭嘴里得到答案。 “春亭,你们说的怎么和绕口令一样,什么叫那一年是哪一年?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年号么,既然是年号,那就一定是已经过去了的某一年,这个时间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我们既然已经清楚了这里的玄机,那春亭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沉默的必要,所以在听见薛楠的疑问后他不再拒绝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看着薛楠侃侃而谈。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早就知道这万岁通天是武则天所用过的年号,但是我们却没有真正理解,为什么这个年号会出现在这里。 而实际上并没有多么复杂,这个年号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最大的原因便是在暗示我们,暗示我们要从纪年的角度出发思考,只有这样才能发现此处所隐藏的玄机。” 春亭本打算言简意赅的将此事说明,可是看着薛楠那如听天书一般的表情,他也只能进一步的做出解释。 所谓纪年,便是指人们给年代起名的方法,我们目前所使用的主要纪年方法便是公元纪年法。 而古时之人虽然并不了解什么是公元纪年法,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纪年,他们的纪年方式更为多样,不仅有用万岁通天这种帝王年号加以计算的帝王纪年法,而且还有华夏流传最为久远的干支纪年法。 所谓帝王纪年法,便是指按照帝王即位的年次或年号来纪年的纪年法,如岳阳楼记中的庆历四年春,即指宋仁宗庆历四年,兰亭集序中的永和九年,指的便是晋穆帝司马聃永和九年。 帝王纪年法的优点是简单易懂,缺点是不够精确,尤其是在多个国家同时存在之时,这种方法则更为不便。 不过,古人在使用帝王纪年法的同时,却同样没有忘记自古流传的另一种纪年方法,干支纪年法。360文学网 华夏早在公元前2000多年就有了自己的历法,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华夏所使用的纪年方法便是干支纪元法。 所谓干支,便是天干和地支的总称,古人把干支顺序相配,正好六十年为一个周期,这一个周期称一个甲子,以每年立春换年,周而复始,循环记录,这就是俗称的干支表。 聪明的古人将干支纪年法与帝王纪年法一同运用,如兰亭序中的永和九年岁在癸丑,其中前者为年号,后者为干支,在这二者相互印证之下,便可以保证时间的准确性。 而在我们现在所处的通天宫,这里的布置便是用另一个方式,将这帝王纪年与干支纪年做了一次的完美结合。 沈浪听春亭说了半天,可是却没有听出任何端倪,忍不住开口打断道。 “亭哥,虽然你说了这么多,可我还是没听懂,古人用什么纪年方式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呆子,就不知道动动脑子。” 凌轩看着沈浪的样子颇为无奈,他试探性的看向春亭,在得到春亭的默许之后便接过了春亭的话,对沈浪发问道。 “你说,这干支纪年与我们在通天宫中的发现可有相似之处?” 沈浪其实并非愚笨,只是懒得思考,他在听到凌轩的呵斥后不禁缩了缩脖子,然后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有了自己的答案。 “所谓的干支纪年是由天干与地支相互组合而成,而这十二天将是从干支中演化而出,这十二扇门上的秦篆文字则是十二地支的具体内容,莫非干支就是这几者中的联系?” “孺子可教。” 见到沈浪终于能够认真思考,凌轩脸上挂满了欣慰,同时不忘对他予以鼓励。 “沈浪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二者的联系,你保持这个思路,还有什么想法继续说下去。” 见到自己的猜测被认同,沈浪不由得有了自信,他在脑中将所有的发现串联到一起之后,看着我们自信的开口。 “干支纪年是把天干与地支结合起来,由于每六十年为一个周期,所以周而复始循环记录,那也就是说,每一年都有其对应的天干地支,如庚子年,癸酉年,丁卯年等等。 而这十二天将与秦篆文字全都与干支有关,这二者都可以用来代表天干地支,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把这匾额上用帝王纪年法所表达的日期,换算成干支纪年法中所用的表达形式,那就可以得到我们所想要知道的秘密!” 听到沈浪激动的发言,我们对视一眼,同时为他鼓起掌来。 沈浪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口中所说出的结论,正是我们在千辛万苦之后,才推测出这通天宫中最大的玄机所在! 第七十八章 丙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来我之前的说法是对的,沈浪绝不是表面上的蠢笨之人,他只是大智若愚,平时懒得思考罢了。 正如他所说一样,此处的玄机根本不在于万岁通天几个字本身,同样也不在于那一年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是那一年的年号有什么问题,其真正的意义其实是让我们去思考万岁通天到底是那一年,仅此而已。 而将帝王纪年法中的万岁通天元年,换算成干支纪年法中的天干地支,那便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见到自己终于有了正确的发现,沈浪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思考了一下便看着我们开口问道。 “川哥,师傅,既然知道了该如何去做那我们还在等什么,这万岁通天元年若是用干支纪年计算应该是什么年?” 牛轲廉毕竟是武则天后人,听到沈浪的疑问后他自信的开口,为沈浪进行了解答。 “据书中记载,武后于万岁登封元年三月丁巳改元万岁通天,如果用现在的公元纪年法加以计算,正是刚才凌轩所说的公元696年,而这公元696年若是使用干支纪年法重新计算,便是一甲子六十年中的丙申年。” 听到牛轲廉自信的回答,我们脸上再也掩饰不住那份喜悦。 牛轲廉身份特殊,对于武周时期的时期,他一定不会出错。 从他口中说出的丙申年,一定便是万岁通天元年的真正时间。 丙申。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我们在通天宫中费尽了心思。 而既然连沈浪都清楚了这匾额上文字的含义,其他人自然更不例外,薛楠听到牛轲廉说出丙申之后,在脑中一番计算却还是有些迷茫,只好看着春亭不好意思的说道。 “春亭,这十二天将与干支是如何对应,我却是有些记不清了。” “楠姐,别着急,我告诉你!” 沈浪这时候忽然蹦了出来,他看着薛楠异常骄傲,看来我们刚才细心地解释没有白费,他是真的都记载了脑子里。 薛楠见到沈浪都记得清楚而自己却有些遗忘,不免更加尴尬,并未开口,而是点了点头,示意沈浪对她介绍。 沈浪虽然不太正经,不过他也能看的出薛楠的尴尬,所以他也没有借机调笑,而是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丙为天干第三位,其位在南方五行属火,对应的天将为主惊恐怖畏的凶神朱雀。 而申却与丙不同,申并非为天干而是地支,其为地支第九位,位在西方五行属金,与其相对应的天将乃是主疾病丧的凶神白虎。” 听到沈浪的回答,薛楠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春亭试探的问道。 “春亭,既然匾额上的文字便是在暗示这两尊天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去往这两尊天将所在的方向加以探索?” “没错,这正是我们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 春亭在见到众人都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于是不再犹豫,他转身便向南方走去,同时不忘喊着我们一同前往。飞卢吧 “走吧,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当初的施工之人在这两处又隐藏了些什么秘密。” 众人见状连忙跟上春亭的脚步,纷纷怀着激动而好奇的心情走向了正南方,也就是匾额上暗示的丙申年中这个“丙”字。 由于我们已经有了目标,所以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这刻有朱雀图案的门扇之前。 我们仔细观察,发现这扇门与之前我们所发现那扇刻有贵人图案的门扇从外观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图案与文字之外,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形制。 沈浪好奇心极强,他试探的走向门扇将手伸出,发现在这里阻拦着我们前进的道法屏障同样消失,随后他轻轻推了一下这扇门,从门扇被推开的缝隙中,我们隐约可以看见在其后方所藏有的金人。 既然这里没有了道法屏障,那我们也就放下心来,沈浪双臂一用力,将这扇门完全推开,这门后的金人便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大家仔细一看,这金人的样子与之前所发现的金人,同样没有半分区别。 同样的单膝跪地,态度恭敬,头部对着通天宫的正中高高昂起,脸上充满自信,一手以盾拄地,另一手持剑横于身前,威武不凡,让人不敢小觑。 而既然此处涉及到机关,我们盲目之下的观察,自然没有专业人士来的有用。 想到这里,我们不再乱动,而是将眼神望向陈工,等待着他为我们发现些许线索。 陈工看到我们的眼神后,明白了我们是如何做想,他也没有推脱而是走上前去,围着金人与门扇左三圈右三圈的认真查看,许久之后却对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里确实有着机关存在,但是我却不知该如何触发。” 我们听后不由得一愣,既然能确定机关存在,那为何却不知道该如何触发? 陈工见我们疑惑的样子,看着金人说出了他所无奈的地方。 “我可以察觉到金人之中确实有着机关运行的痕迹,不过此处机关构造精妙,需要外部条件才可以将其开启,可是我却不知道到该如何开启。” “其实陈工不知道这机关如何开启也是正常的,毕竟这里本就不是为普通人所留。” 听到陈工无奈的回答之后,春亭稍微思考了一下,似乎觉得陈工没有发现并不冤枉,于是开口为他解释了起来。 “这里毕竟是为关山魁首所留的地方,由于此处事关重大,所以施工之人一定会做好防范准备,防止万一有人到了这里,提前取走这里所留给魁首的东西。 换句话说,也就是当时的施工之人可以确信,即便有人来到这里发现了匾额上的秘密,但是那个人绝对没有办法触发眼前的机关,那自然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收获。” 听到春亭的解释,沈浪忍不住自己的性子,开口质问道。 “亭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就白跑了一趟?” “自然不会。” 春亭听到沈浪的疑问后淡定的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了我,语气依然是那么神秘。 “我们虽然无法触发机关,但是韩川却不一样。” 第七十九章 血液的第四次用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从春亭口中所说出的内容之后,我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来,不管我自己如何做想,他都早已认定了我便是那所谓的关山魁首。 姑且不论我到底是不是春亭口中那个人,既然他对我的身份如此肯定,那我也懒得去与他进行没有意义的争辩,只能顺着他的话开口问道。 “春亭,那依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 “能证明你自己身份的只有三样东西,那便是鬼谷令、山海环、以及你的血液。” 春亭听到我的默认后微微一笑,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吐口而出,看来是对我的问题早有准备。 “但凡是需要鬼谷环令的机关,在施工之时便一定会留出开启机关的凹槽,陈工已经对眼前的金人仔细进行过检查,若是有所布置那定然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而既然陈工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便只能证明此处机关所需要的不是鬼谷环令,而除了这两者之外,最后一样能证明你身份的便只有你的血液。” 在听到春亭口中毫不犹豫的答案之后,我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而一旁的众人同样如此,只有沈浪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偷笑。 虽然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那所谓的关山魁首,但是现在我却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 不管我到底是什么身份,现在居然又到了我为自己放血的时间。 细算起来,在这万象神宫之中,我这应该是第四次放血了吧? 想起之前三次放血的经历,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虽然过程疼了一点,但是起码我的血液没有白流,每一次的付出都还是有用的。 可是随着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金人后,我的眉头却再度皱了起来。 “春亭,就算你说的有道理,这里的机关的确需要我的血液将其唤醒,可是这金人如此巨大,我又该将血液滴于何处? 若是没有具体的地点,只怕还没等我将血液涂满这座金人像,我便已经失血过多不省人事。” 我口中所说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眼前的金人像约有五米高两米宽,若是要用我的血液将这座金人像全部涂满,只怕我今日便要命丧当场。 而回答我的却不是春亭,而是向来与他关系不睦的弈和。 “大人莫慌,我想我应该知道你需要将血液滴于何处。” 弈和听到我的担忧之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在我闻声向他望去之后,这才用手指向金人上方,眼中带着笑意的对我解释道。 “刚才在我听您的吩咐移动水晶之时,我偶然发现在两枚水晶中间有一处极小的凹槽,那处凹槽为血红色,看起来只有针眼大小,想来那便是用来唤醒机关的布置所在。” 沈浪听到弈和还有未对我们说明的发现之后,佯装生气的对他问道。 “好你个弈和,有了线索居然偷偷藏起来不告诉我们,你是何居心!” 弈和听后耸了耸肩,看其神情丝毫对此事不以为意。开心 “那凹槽只有针眼大小,若不是用心查看极难发现,我当时还以为是施工之人一时手误所造成的瑕疵,直到刚才听见春亭所说,我才感觉那里可能与机关的触发有所关联。” 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二人无伤大雅的斗嘴,横竖都是一刀,既然有了方向我也不再犹豫,再一次从凌轩手中接过霜天剑,然后对准自己本就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次划了下去。 而就在我血液滴落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做了傻事。 我好像……划早了…… 于是我默默的回过头,用尴尬的眼神看着弈和,对他无奈的说道。 “弈和,还是需要你帮我一把,这金人像太高了,我上不去……” 虽然很尴尬,但是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我本身便没有习武的底子,而此处不知为何居然不能使用道法神通,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要我爬到金人顶部,实在是有些太难为我了。 弈和听到我的求助后,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出来。 但是虽然弈和可以轻松地上到金人的眼部位置,但是在拉着我的情况下,那似乎也有一些难度。 不过正所谓山人自有妙计,弈和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随后眉头舒展开来,看着一旁的凌轩笑着开口。 “凌轩,我一个人的力量可能不太够,你也过来搭把手。” 凌轩听后点了点头,接着便走到了我的身旁,他与弈和一左一右的抓紧了我的肩膀,两人彼此对视脚下同时用力,几个起纵之下我们三人便来到了金人之上。 不同于我和凌轩上来之后好奇的东张西望,弈和由于已经上来过一次心中自然没有好奇,他在简单的打量之后,便指着一个方向开口对我说道。 “大人,就是这里。” 我随着弈和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确实有一处红色的凹陷存在。 既然到了这里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走上前去,用另一完好的只手轻轻挤压刚才割破的手指,将我的血液滴到了这处凹陷之中。 而随着我缓慢而又坚定的动作,这金人像果然有了变化。 由于弈和与凌轩担心有变故发生,所以一直紧跟在我的身旁,在见到变故发生之后,他二人连忙一左一右的将我夹在中间,运起身法回到众人身旁,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金人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们仔细看去,发现在我的血液接触到金人之后,这由黄铜所铸通体金光闪闪的金人外表上居然多出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红色,看上去就如同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一般。 接着,便看见从金人眼部水晶中所折射的光线同样变成了血红色,这道光线的方向并未指向下一座金人,同时也并未指向入口处的匾额,而是直直的射向了通天宫的正中心,看起来神秘而诡异。 看到这一幕,我们彼此对视,脸上再一次涌上了喜悦之情。 看来春亭的猜测是对的,经过了这番尝试,我们离通天宫中的秘密又近了一步。 第八十章 丁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见金人眼中的红色光芒射向了通天宫的正中,我们知道,现在我们终于接触到了这里的核心所在。 我们已经知道在匾额上隐藏的秘密乃是丙申二字,那也就是说我们要将这两处的机关全部触发,才会有接下来的收获。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南方,只不过是丙申二字中的丙而已。 由于这一原因,所以我们在看到金人的变化后只是稍微惊喜,接下来并未犹豫,而是直奔门上刻有白虎图案,在图案旁书写着申字的西南方而去。 一路无话,我们很快就到了西南方向的这扇门前,接下来便是在这里重复刚才的举动,直到我的血液滴落到触发机关的凹陷处之后,众人退到一旁等候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和我们所猜测的一样,在感应到我的血液之后,这尊金人像上果然出现了几丝红色,而眼中的红色光芒同样指向了通天宫的中心位置,看起来与上一尊金人像眼中的光线似乎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看到这一幕,我们来不及多做停留,而是直奔通天宫的中心位置,想知道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可是在我们赶到之时,看着眼前的一片平静,不由得感到了诧异。 在通天宫的最中心是一片平坦的地面,这里同样以秦砖铺成,只不过其上的纹饰却不同于别处的山水花鸟而是双龙交汇,这种纹饰在秦朝极为尊贵,乃是只有祖龙本人才可以使用的纹饰。 而现在,我们看到在这双龙交汇的地面之上,两道红色的光线由远方射来,在此处交汇成一点,看上去有些神秘。 可是除此之外,我们却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这就没了?” 发现事情没有向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沈浪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难道我们的猜测有问题?” “不会。” 春亭摇了摇头,虽然神情同样疑惑,但是口中的语气不容置疑。 “既然用到了韩川的血液才能将那两处机关触发,那便证明这一定是此处的秘密,只不过我们可能遗漏了一些什么。” “万岁通天元年……” 一路只负责可爱的亓芷这时候忽然若有所思,拉着我的手发出了自己的询问。 “川哥哥,我若是没记错,你们刚才好像说这个年号使用时间极短,然后就被武则天更换掉了?” 虽然不知道此刻亓芷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不过难得听到她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还是耐心的看着她回答道。 “没错,武则天于万岁登封元年三月改元万岁通天,而万岁通天二年九月便改元神功,算起来这个年号使用时间极短,大约只使用了一年半。” 亓芷听到我的回答后却疑惑更甚,看着眼前的地面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如果这个年号只用了一年,那又何必被称为元年?” 我听到亓芷所说微微一愣,她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有几分道理。 所谓元年指的便是第一年,而如果这个年号只用过一年,那这一年既是第一年同时也是最后一年,确实没有被称为元年的意义。齐齐中文网 难道这个元年还有其他隐藏的意义?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亓芷疑惑的牛轲廉若有所悟,看着我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说这个元年所指的并不是第一年,而是开始呢?” 沈浪听到牛轲廉的疑问,知道他或许有了自己的想法,连忙对他催促道。 “开始?什么开始?轲廉你想到什么了?” 看着沈浪焦急的样子,牛轲廉没有故意拖延,而是直接开口。 “时间,可以具体到每分每秒,而这匾额上只有一个年号不可能会精细到那种地步,但是如果这元年并非起始之年而是起始之日呢,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匾额上所留下的便是万岁通天那一年,某件事情的开始之日?” 看着我们依然迷惑的眼神,牛轲廉停顿了一下,从口中缓缓背诵出了武则天更改万岁通天年号的记载。 “丁巳,新明堂成,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规模率小于旧,上施金涂铁凤,高二丈,后为大风所损,更为铜火珠,群龙捧之,号曰通天宫,赦天下,改元万岁通天。” “丁巳,丁巳!” 听到牛轲廉口中的记载,亓芷满脸兴奋的大喊了出来。 “我明白了,这个元年指的不是万岁通天的第一年,而是指一个日期,也就是通天宫建成之日!” 听到亓芷兴奋地声音,我们稍微思索之下便理解了她为何如此激动。 按照她的想法,这匾额上的秘密其实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就是前半部分的万岁通天,我们通过一番探索,终于想到将两种纪年的方式相互转换,然后从中得到了隐藏的丙申二字,这也就是我们到目前为止的收获。 而第二,则是后半部分的元年两个字。 亓芷说的没错,万岁通天这个年号使用时间极短,施工之人如果想暗示丙申两个字,大可以只留下万岁通天,完全不需要这画蛇添足的元年二字。 而之所以会有这两个字,实际上是暗藏着另一条线索。 干支不仅可以用来纪年,在古时,人们纪年、纪月、纪日、纪时,所用的都离不开干支一说。 所以在这里,匾额上的元年所指的并不是万岁通天的第一年,而是通天宫建成的那一天,也就是牛轲廉所背诵的记载中所提到的丁巳日。 丙申年,丁巳日,将这二者结合起来才是通天宫中完整的秘密所在! 沈浪虽然之前并未联想到这里,但是我之前关于十二天将的介绍他却铭记在心,听到丁巳日的说法后,他毫不思索的吐口而出。 “丁为天干,巳为地支,二者虽然不同,但是如果用在十二天将这个说法之中,所代表的却是同一位天将,那便是位于东南方主惊恐怖畏的凶神螣蛇!” 沈浪所说没错,丁与巳虽然一为天干一为地支,但是用在这里却代表着同一尊天将。 看来这二者所共同指向的东南方,便是我们接下来要探索的方向。 第八十一章 祭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既然就连沈浪都清楚了在这所谓元年中所隐藏的秘密,那其他人自然同样明白了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我们看向春亭,想要从他口中得到最后的确认,这才发现就在沈浪开口的同时他便已经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见到春亭的动作,我们知道亓芷与牛轲廉的这番推测得到了它的认同,于是众人纷纷跟上了春亭的脚步,一同坚定地向东南方向前行。 很快,我们便到了东南方那扇刻有腾蛇图案的门扇之处。 由于已经有过前两次的经验,所以在到了这里之后我与弈和、凌轩并不着急,依然按照刚才的流程,有条不紊的推开门扇、登上金人、用剑取血、滴血于地,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在做完这一切后,我们三人并未多做停留,而是回到了地面与大家一起看着眼前的金人,等待着它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变化。 随着我血液滴落到金人之上,折射到这尊金人像眼中的光线慢慢发生了变化,这道光线同样变为了血液一般的红色,与前两尊金人所发出的光芒并无区别,笔直的射向了通天宫的中间位置。 而就在这三道红色的光芒交汇于一点之时,于交汇之处升起了一阵尘土,这飞扬的尘土遮挡住了我们观察的视线,与此同时,一阵阵响彻通天宫的巨大机关声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看着现在的情况,亓芷与牛轲廉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这元年两个字所暗示的正是东南方的这尊金人像。 由于不知道在三道光芒交汇之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出于安全起见大家并未第一时间前去探索,而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此处恢复平静再行查看。 没过多久,我们眼中飞扬的尘土渐渐散去,震耳欲聋的机关声慢慢消失,我们这才惊讶的发现,就在刚才那番变化之后,在三道光芒交汇之处居然多出了一座雄伟的建筑! 见到这忽然出现的建筑,我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兜兜转转之下,我们终于发现了这里最后的秘密! 众人走到现在已经不用谁开口吩咐,见到四周再无变故发生,我们便自觉的走向通天宫正中,想要知道这建筑到底是有何用途。 随着我们距离这座建筑越来越近,我们逐渐的看清了一些建筑上的细节,粗略打量之下,发现这新出现的建筑似乎是一座祭坛。 而随着我们走到了建筑之下,我们终于进一步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新出现的建筑的确是一座祭坛。 此刻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级一级的石质台阶,台阶上是一座高台,高台的四周有几根古朴沧桑的石柱,在高台正中的位置似乎供奉着什么东西,只不过我们地势太低,看的不太真切。 见到这一幕,我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祭坛的来历便踏上了眼前的台阶,准备登上祭坛,去探索这通天宫中最后的玄机所在。 这台阶虽然有些长,不过好在其上没有任何机关,不多时我们便已经到了高台之上。 而就在我登上高台,看清了此处具体布置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187 我见过这个祭坛! 或者用一个更确切的说法,我曾经梦到过这个祭坛! 这处祭坛的地面并非砖石,而是全部以白银铸成,在地面上刻有纷繁复杂的图案向远方延伸,五根巨大的石柱屹立在图案的终点,在石柱上透着历史的沧桑古朴以及说不出的威严神秘。 在五根石柱上铭刻着不见于史书记载的诡秘纹饰,而在每根石柱的顶端都铸有一尊雕像,仔细看去,正是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这五尊藏有关山秘密的神兽。 而就在我震惊于此处的布置居然与我的梦境一模一样之时,耳旁传来了薛楠的惊呼。 “你们快看,这里被供奉的是什么!” 听到薛楠的声音,我顾不上去思考为何此处会如何布置,连忙将目光转移到祭坛的最高点,想要知道是何物会让她如此惊讶。 所谓祭坛,本是古代用来祭祀神灵、祈求庇佑的特有建筑,由于古人对这方面的重视,所以祭坛是极为神秘与神圣之地。 在前往祭坛的路上我曾经想当然的认为,既然此处的建造暗含道家天人合一的思想,同时这里又是为了纪念祖龙而建,那此处所供奉的则应该是传说中的道家神魔,或者是秦朝时某些王公大臣的牌位。 可是随着薛楠开口我才发现,这被供奉在上方的并不是我猜测中的道家神魔,也并不是谁人的祖宗牌位。 在这处祭坛上所供奉的东西并不神秘,只不过在这里却未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想到,这里所供奉的居然是一把剑。 一把通体漆黑,让人不敢仰视的宝剑。 可是这里毕竟是一处祭坛,在如此神圣祥和的地方,又为什么会供奉有一把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兵器? 我们本想去走近观察,可是陈工由于担心此处有机关存在,所以在到了高台后便叮嘱我们不要乱动,听到他的叮嘱,我们即使满腹疑问却也不敢轻易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陈工见我们的神情,知道我们心中焦急,他在这里小心的走动观察,神态认真的几番确认之后这才看着我们确定的开口。 “这里没有机关,大家可以放心行动。” 听到陈工的确认后,我们这才放下心来,众人一起走到了祭坛的最高点,想要知道这被放在此处供奉了千年的宝剑到底是何来历。 我们走上前去,发现这把剑并非黑色,只是剑身被完全包裹在通体漆黑的剑鞘之中,虽然并未出鞘但是却笔直的斜插在祭坛最高处,仿佛没有出鞘之时便已经有了无尽的威力,让人心生寒意。 虽然我此前并未见过这把剑,但是在看到这把剑的一瞬间,我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把剑曾经持于我手。 第八十二章 穆公镇秦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察觉到心中忽然冒出来的念头之后,我对于这个想法大为不解。 这祭坛上所供奉的宝剑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为什么在如此神圣的祭坛上,会供奉有一把用于杀人的兵器? 而我又为什么会在看到这把剑后脑中出现如此诡异的直觉? 由于众人都在忙着观察这把忽然出现的宝剑,所以没人注意到我神态中所发生的变化,我也不想众人为我担心,于是只好暂且将脑中的疑惑搁置一旁。 接着我同样走到宝剑之前,与众人一起认真查看这把莫名其妙供奉在这里的宝剑。 由于这把剑被斜插在祭坛中,出于安全起见我们并不能确定这把剑与此处的机关是否有所联系,所以大家也并没有试图将其拔出,只是围着这把剑左三圈右三圈的打量,试图对这把剑有所了解。 而我们在打量之后,对这把剑确实多了一丝了解。 这把剑似乎并不是为了杀戮而生。 武经中曾说,剑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剑的两边都开了刃,有着笔直的剑身和尖锐的剑尖,挥舞之时向正反两边施展都具有杀伤力,用剑尖可以轻易穿透甲衣,所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武器,是一种单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兵器。 不过,虽然宝剑常规意义上乃是杀人所用,但是正所谓宝剑有双锋铜钱有两面,在宝剑负责杀戮的同时它还有着另外的身份。 作为兵器来讲剑的出现要早于刀,而且宝剑没有刀的狠劲,符合传统的中庸之道,历史上很多文人雅士均爱配剑,在不知不觉中,配剑的含义就集中了装饰作用与高雅的情怀寓意,所以又被人称为百兵之君。 而我们眼前的这把剑,虽然看上去让人心生寒意,但是我们却并没有感到上面有着血腥之气,而是充斥着一种让人不敢仰视的王道之气。 由此看来,当初这把剑在它曾经的主人手上之时,也并不是与人厮杀所用,而是其主人身份的象征。 这把剑的剑身被完全包裹在剑鞘之中,所以我们并不能看到任何剑身上的细节,只能看到露在我们眼前的剑首,剑首被刻成了一只神鸟的形状,看上去古朴而神秘,让人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沧桑之感。 不过虽然并未出鞘,但是我们在仔细打量之后还是有了另外的发现。 在剑柄的顶端位置,刻着一个小小的文字,而在剑鞘与剑柄相邻的地方,同样刻有两个文字,我们仔细观察不难看出,这三个文字与匾额上的文字如出一辙,虽然内容不一,但是却同样是以秦篆所刻成。 而既然这文字是由秦篆所刻,出于我们对秦篆的不了解众人只能将目光投向春亭,等待着他为我们开口解释。 “剑首的鸟状图案是玄鸟。” 春亭这才走到宝剑之前,他在看清了这几个字之后表情中满是惊讶,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怀念的看着我们解释起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 “剑柄上的小字是穆,肃穆的穆,剑鞘顶部的两个字,分别为镇压的镇与秦朝的秦。” 听到春亭的解释我们这才恍然,怪不得如此神秘的宝剑上,其剑首居然被刻成了鸟状图案,原来这图案是玄鸟。 玄鸟出自山海经,是华夏传说中的神鸟,在传说中秦人是以玄鸟为图腾的部族后裔,既然此处是为了纪念祖龙所建,那这出现在宝剑上的玄鸟图案似乎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那重点则应该是在这三个秦篆文字之上。 穆镇秦?秦镇穆?无错 这三个字既然刻在了宝剑之上,莫非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镇秦,玄鸟……” 不同于我们听到这三个字后的疑惑,一旁的弈和听到春亭的解释之后却神情大变,他看着剑首的玄鸟图案,口中着魔一般的不断重复,终于忍不住激动得情绪,看着春亭大喊了出来。 “春亭,难道这把剑便是传说中的穆公镇秦剑!?” 听到弈和的激动,我们却更加茫然。 穆公镇秦剑? 这难道是这把剑的名字? 而我们茫然的却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名字,更多的则是对弈和如此样子的好奇。 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弈和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可是在见到这把剑之后他却大惊失色。 为了这把剑,他甚至没有顾忌与春亭间的微妙关系,而是破天荒的主动开口向春亭询问。 由此可见,这所谓的穆公镇秦剑一定来历非凡。 弈和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看着眼前的这把穆公镇秦剑,对春亭再度询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供奉的是穆公剑?” “我不知道。” 春亭摇了摇头,看他刚才惊讶的样子,所说不似作伪。 “不过你仔细想想,这把剑放在这里其实合情合理。” 见到这两人如同打哑谜一般的对话,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弈和开口问道。 “弈和,穆公镇秦剑就是这把剑的名字么?” 弈和听到我的询问,态度恭敬的对我回答道。 “没错大人,这把剑便是传说中的穆公镇秦剑,传说其乃是秦国历代君王传承之剑,本以为早就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此处得见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看着我们听到他所说之后疑惑的样子,弈和并未犹豫,而是面带崇敬的对我们介绍起了这把剑的来历。 所谓的穆公便是秦穆公,他是秦国第九位国君,同时也是春秋五霸之一,于周襄王时出兵攻打蜀国和其他位于函谷关以西的国家,开辟国土千余里称霸西戎,为日后秦统一中国奠定了基石。 而镇秦,顾名思议就是镇国。 穆公镇秦剑乃是秦穆公所铸,用于秦国历代君王传承的信物之一,具有极大的震慑力,秦人有见此剑如见穆公的共识,无论皇室宗亲,无论王公大臣,皆可持此剑行使生杀予夺之权。 听到弈和口中丝毫不像是玩笑的话,我们的神情中满是惊讶。 若是弈和所说不错,我们眼前居然是一把国运之剑! 第八十三章 穆公剑的记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穆公镇秦剑。 这传说中秦国历代君王传承之剑,此刻就这样安静的斜插在我们身前。 沈浪虽然平日里好奇心爆棚,不过现在倒是也知道了谨慎,他听见弈和说完这把剑的来历后,虽然眼中满是好奇,却还是看了看陈工出言询问道。 “陈工大哥,如果我将这把剑从祭坛上取下来,会不会触发什么要命的机关?” 陈工听到沈浪的疑问后欣慰的笑了笑,似乎是在感慨沈浪终于不再莽撞,接着他便自信的开口,告诉沈浪无须在意。 “无妨,刚才我就已经在此处进行过探查,这里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布置,你大可以放心的取出此剑不用有任何顾虑。” 听到陈工的回答沈浪放下心来,他试探的看了看我们,发现我们没有阻拦他的举动之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前。 只见沈浪伸出双手抓住剑鞘,同时气沉丹田双膀用力,随着他口中的一声低吼,这神秘的穆公剑便被他完完整整的从祭坛中取了出来。 可是在将穆公剑握在手中之后,沈浪的表情却更加微妙。 “我居然无法将这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 听到沈浪的诧异,我们的目光不由得注视向他,发现果然如他所说。 我们看到沈浪的两只手分别握在剑鞘与剑柄之上,他的双臂上青筋暴起,额头上有汗液出现,不难看出为了拔剑出鞘沈浪已经是用出了极大的力气。 可是即便在沈浪如此用力之下,这把剑的剑身却依然包裹在剑鞘之中,丝毫没有露出半分。 见到沈浪用尽力气都无法将此剑拔出半分,我们的脸上都是忍不住的诧异。 虽然此处无法使用道法,但是沈浪毕竟得到了李存孝的武道传承,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双臂上依然有龙象之力,刻即便是这样他却仍然不能将这穆公剑拔剑出鞘。 这又是为何? “神器有灵,韩川,看来此剑果然是为你所留。” 见到沈浪无法将穆公剑拔剑出鞘,春亭却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将目光看向我,犹豫了一下之后神情复杂的开口。 “你不妨接过来试试自己能不能将此剑拔出,或许当你将这把剑握在手中之时,你便能够想起一些事情。” 春亭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把剑真的是为我所留? 我虽然并不相信春亭这玄之又玄的说法,不过在没有其他线索之下,我也只好从沈浪手中接过这把传说中的穆公剑。 然后我用左手握住漆黑的剑鞘,同时伸出右手握住这把剑的剑柄,双手向不同方向用力,试图将这把剑拔出。 仓啷啷! 随着我们耳中传来这道清脆的声音,刚刚沈浪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拔出的穆公剑,此刻却轻松的被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百晓 而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就在我将穆公剑从剑鞘中拔出的那一瞬间,我的思绪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等到我恢复了意识之时,我发现自己似乎又一次进入了梦境之中。 而这次的梦境却并不同于我二十多年常做的那个梦,倒更像是我那日在金陵之时,由于触碰到獬豸雕像之后所进入的梦境一般。 我再一次附身在了一个特定的视角,无奈的成为了一个只能不能说也不能动,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旁观者。 由于之前的经历我心下了然,我即将看到的应该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只是被带入到这里让我观看到当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却不能开口,同样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而与之前经历不同的是,那日在金陵的梦境之中,我是先后以萧衍和陈庆之的视角进行旁观,从而清楚地知道了那年在南梁所发生过的事情。 而到了现在,我此刻的视角却并不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而是以一把剑的视角,安静的躺在一旁的兵器架上。 这把剑难道就是我们在通天宫中发现的穆公镇秦剑? 我冷静下来进行猜测,或许我现在所处的梦境本身就与我毫无关联,那并不是属于我的记忆,而只是被封印在穆公剑中的一段画面。 也就是说,我将要看到的是属于穆公剑的记忆,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穆公剑选定我成为了这个观看一切的旁观者。 可是在我用意念进行了仔细的查看之后,我却明显的可以察觉出这把剑与我们所发现的穆公剑有一定的区别。 我们所发现的穆公剑充满王道之气,其剑首被雕刻成秦人的图腾玄鸟,而我现在所附身的这把剑却只是单纯的杀人之兵,并无半分王道气息,而且剑首空无一物,甚至在长度上也要比我们所发现的那把剑略微短上了一些。 还没等我想通这两把剑为何会有如此区别,我便看到有一人端坐在大殿之中,此刻正在听着其下方一人对他所做的汇报。 端坐之人一身黑服,看上去便雄才大略不似常人,秦人以黑为贵,既然此人能在穆公剑的记忆中如此重要,想来他应该便是这把宝剑的主人,秦穆公。 这殿下之人看上去态度极为恭敬,低头拱手对秦穆公进行着汇报。 “大王,大夫派我前来向您禀报,我们手中现在掌握着郑国都城的城防,大夫建议大王派兵偷袭郑国,其中由我们的人作内应则郑国可灭。” 听起来此人似乎是在对秦穆公汇报攻打郑国之事,看着穆公有些犹豫的样子,他忍不住添了一把火。 “大夫与我等都知道,大王多年以来处心积虑谋求向东发展,如果这次大王能袭取郑国,即可从此进入中原继而分享晋国的土地,还望大王早做打算。” 我看得出,听着眼前人的禀报秦穆公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意动。 不过秦穆公毕竟是一国之君,虽然他心中已有打算但是却并未做出决定,而是对着眼前之人挥了挥手。 “我知道了,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快下去休息吧。” 眼前之人听到秦穆公如此回答,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点头称诺,随后深施一礼退出殿中。 而还没等我想通这一幕有何深意,我眼前的画面便逐渐消失重新归于黑暗。 …… 第八十四章 穆公旧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我脑中思考刚才所看见那一幕之时,随着我眼前短暂的黑暗结束,在我的眼中又幻化出了另一幅画面。 看起来这是另外一座大殿。 秦穆公依然端坐高位,下方则有两人,看其穿着似乎比刚才之人要尊贵了不少。 秦穆公看着眼前的两人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两年前留在郑国的杞子前几日向我汇报,他说郑晋两国国君新丧,正是我等称霸中原之机,我欲起兵攻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大王万万不可做出如此决定。” 大殿中左手之人听到秦穆公如此说法高呼出声,他向前一步,对秦穆公态度恭敬却不可置疑的反驳道。 “大王,我秦国与郑国相距一千余里,中间还有数道关卡,大军奔袭毫无秘密可言,所谓偷袭的说法根本无法成立,一旦战事成胶着状态,秦国无援无粮必将陷入危险的境地。” 从此人的话中不难听出,对于秦穆公所说攻打郑国之事他持坚定地反对态度。 “大王还请三思,百里大夫所言丝毫不错。” 大殿中右手之人同样开口阻拦,从他的称呼中不难听出,先前开口之人原来是秦穆公时的五羖大夫百里奚。 而此人既然能与蹇叔相提并论,若是我所猜不错此人则应该是穆公时期的上大夫蹇叔。 这疑似蹇叔之人自然不会知道我在一旁偷听,他看着秦穆公同样言辞真挚的开口劝阻。 “大王,我秦国若是东出郑国那就必然要经过晋国的土地,晋国毕竟还是中原名义上的霸主,况且郑国是晋国的同姓国,如今文公新丧我国便去攻打他的同姓国,于情于理晋国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蹇叔丝毫不顾及秦穆公愈加难看的脸色,口中所说愈加严重。 “姑且不论双方的战力差距,若是一旦晋国出手,我国大军在舟车劳顿之下自然比不过晋军的以逸待劳,厮杀起来我秦军绝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还望大王三思万不可轻举妄动。” 这两人说的浅显易懂,就连我这个不通半分兵法之人都可以听出,于情于理此时都不是秦国出兵的最好时机。 可是看起来百里奚与蹇叔的回答似乎并没有令秦穆公满意。 听见两人言辞真切的建议之后,秦穆公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这二人暂且退下日后再做决定。 而在此二人退下之后,我看着秦穆公几度变换的神情,感觉他似乎已经默默做出了某种决定。 …… 眼前一片黑暗,画面再度转换。 “报!” 随着耳中传来这一声报字,我眼中逐渐浮现出了了这一次的画面。 看起来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秦穆公依然端坐殿中,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意气风发,而是写满了忧心忡忡。 听到这声报字,他连忙示意来人走到大殿之中。 不多时,殿中便走进一人,看其穿着似乎是军中之人。 他对秦穆公深施一礼,口中悲愤的开始了一番禀报。652文学网 “禀报大王,孟明视等人率我军偷袭郑国,本已经顺利通过崤山隘道,却在越过晋军南境之时恰好与郑国商人弦高相遇,弦高断定我军必为袭郑而来,当即一面冒充郑国使者犒劳我军一面派人回国报警。 孟明视以为郑国早有防备,于是不敢再进准备还师,可是晋国得到消息命先轸率军秘密赶至崤山,并联络当地姜戎埋伏于隘道两侧,我军重返崤山之时疏于戒备,晋军立即封锁峡谷两头突然发起猛攻。” 说到这里,这禀报之人似乎是不敢说下去,深深的低着头等待着秦穆公开口。 虽然秦穆公已经听出了此战对己方甚为不利,不过他心中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对殿中之人开口询问道。 “结果如何,说下去。” 禀报之人膝下一软直接跪在殿中,用颤抖的声音对秦穆公说道。 “大王,我军被先轸与当地姜戎两旁夹击,身陷隘道进退不能,惊恐大乱之下全部被歼!” 听到此人说出最终结果,秦穆公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强撑着最后的一丝精神,示意此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番结果。 暂且不去管秦穆公听后的反应,听起来这是一份战报,而且是一份秦军大败的战报。 看来秦穆公还是没有抵御住东进的诱惑,即使百里奚与蹇叔提出了这次攻打郑国的诸多不妥之处,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出兵。 …… 画面再度转换,看着外边的气候,似乎与刚才见到的画面相隔已久。 同样的情形,秦穆公高坐于上,殿中之人低头禀报。 “大王,我军与晋军相遇在彭衙,双方列阵后被先轸罢免的车右将军狼曋率部下二百余人冲入敌阵,杀的我军阵脚大乱,晋军主力随之发起攻击,狼曋虽战死然我军同样大败。” …… 还没等我看到秦穆公听见这份战报后的反应,眼前的画面便再一次飞速转换。 还是相同的地方,还是相同的一幕。 “报!” “为了进一步遏制我国势力东进,晋襄公命大夫先且居率军联合宋、陈、郑军再度攻打我国,相继攻克邑汪及彭衙后方才撤兵。” 看来秦穆公东进之心不死,在第一次的战役失败之后,他依然坚定地派人第二次领兵攻晋,试图雪崤山战败之耻。 然而结果显而易见,这第二次他再次收获了失败。 而在他进行过两次出兵之后,晋襄公同样没有善罢甘休,他甚至联合了其他三国一同攻打秦国,导致秦国丢失了自己的国土。 禀报战况之人退下后,秦穆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瘫坐在地上,口中如同着魔般的自言自语。 “当初悔不听百里奚与蹇叔之言,不然何以到如此下场!” 而就在这时,殿中似乎又多了一个人。 我的梦境似乎不足以承担这个人的真实样貌,在我试图看清他的脸之时,画面开始再度破碎。 而就在画面破碎的同时,朦朦胧胧之中我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我可以让秦国成为天下共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八十五章 醒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忽然出现的神秘人让我不由得心下一惊。 我从秦穆公的反应中很明显的便可以看出来,他并不认识眼前这忽然出现的神秘人。 这秦穆公怎么说都是一国君主,春秋战国连年厮杀,君主所在之处一定会严加防范,这个人居然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秦穆公所处的宫殿,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其背后的势力都真的是太可怕了。 而姑且不论这神秘人口中耸人听闻的内容,更让我惊讶的一点则是这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 虽然我并没有看见说话之人的面貌,但是我却可以十分确定,我曾经一定听到过这个声音! 可是若要我说出到底在何处听到过这个人的声音,我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就在我脑中陷入思考之时,隐约间又传来了另外的声音,我仔细分辨之下,发现这新出现的声音似乎是在对我呼唤。 “韩川,醒醒,韩川,醒醒……” 不知道是因为穆公剑的记忆到此便已经结束,还是耳旁传来的呼唤声中断了我对于这份记忆的旁观,总之,随着这阵声音进入我的耳中,我逐渐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试探性的睁了睁眼,发现眼前果然不再是梦境之中而是已经回归到了现实,我此刻正半靠在沈浪的身上,身旁是众人焦急的目光,而刚才我隐约间听到的正是大家担心的声音。 见到我缓缓醒来,亓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了我的身上语气哽咽。 “川哥哥你终于醒了,你刚才怎么忽然就晕倒了,我们不管怎么喊你都没有任何反应,可真的是吓死我了。” 刚刚清醒过来的我脑中头疼欲裂,实在是不想开口说话,可是我从亓芷微红的眼睛中不难看出她是真的为我着急。 见状,我自然不好不作回应,只能抬起胳膊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拉住她的一只手,示意她自己并无大碍。 “没事亓芷,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春亭这时候走了过来,他示意亓芷让我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我彻底清醒过来之后,这才看着我满面认真的开口询问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见春亭便让我联想起在我拔出穆公剑前他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我不由得看着他反问道。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春亭哑然一笑,看着我神情古怪。 “晕倒的是你,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春亭没有撒谎,可是刚才他那番古怪的话语还是让我忍不住再度追问。 “你既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那你刚才为什么会说在我拔出这把剑的时候,或许会想起一些事情?” “我猜的。” 春亭淡淡一笑,看其神情并不吃惊。 “穆公镇秦剑乃是秦国历代君王传承之物,不管承不承认你都是关山魁首,你不仅是鬼谷转世同时也是祖龙真身,既然这把剑是秦国君王所用之物,那你拔出剑之后能够想起些什么并不让我感到意外。” 听到春亭这番回答,我居然无言以对。 虽然我对他口中所说的内容丝毫不信,可是他所说的却是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理由。 春亭并没有给我过多时间思考,而是看着我再度询问。 “说说吧,你刚才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忽然就晕了过去。”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且不去思考,我在沈浪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神色凝重的打量着手中这把神秘的穆公剑,口中并不确定的对春亭回应道。 “在拔出这把剑的那一瞬间,我似乎被拉到了这把剑的记忆之中。” 沈浪自从知道这穆公镇秦剑的来历之后便对这把剑颇有兴趣,如今听到我如此说法,忍不住看着这把剑满面震惊。 “川哥,你的意思是这把剑拥有自己的记忆?而且刚才还把你拉进了它的记忆之中?” 看的出来,不止沈浪一个人感到震惊,而我同样不知道刚才的梦境到底有着什么意义,于是我便对大家说起了在我昏迷之时所见到的画面,希望有人能够发现这段画面中所隐藏的玄机。 虽然我在昏迷之时看到了多个画面,不过好在每个画面都不长,所以我很快的就将这段记忆转述给众人,然后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听后的看法。 “看来你刚才是以这把穆公剑的视角亲眼见证了秦穆公当年所经历过的事情。” 春亭熟知历史,在我说完后便第一时间清楚了我所看到的画面。 “秦穆公曾帮助晋文公回到晋国夺取君位,当时两国关系莫逆,史称秦晋之好,可等到晋文公死后联盟瓦解,秦晋两国开始厮杀对抗。 由于秦穆公不听百里奚与蹇叔的劝阻一意孤行要攻打郑国,所以秦国便有了崤之战败和彭衙之败,这也就是你所看到的两次战报。” “说不通啊春亭。” 就在我感叹春亭学识渊博之时,细心地薛楠却忽然开口,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其中有问题的地方。 “我记得秦穆公乃是春秋五霸之一,可是无论是韩川所见到的还是你口中所描述的,不管怎么看都配不上这春秋五霸的威名,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 听到薛楠所说我先是一愣,仔细想想便发现她所说大有道理。 在我所看到的画面中,秦穆公刚愎自用不听旁人劝告,他一心想要率军东进从而占据中原完成霸业,为此甚至付出了两次血的教训,这才开始自我检讨,当初应该听百里奚与蹇叔的劝阻,可惜悔之晚矣。 春亭刚才所说的内容同样可以证明我的看法。 而薛楠这时候却忽然提出,秦穆公乃是史书中所记载的春秋五霸之一。 可不管是我刚才在梦境中所见到的画面,还是春亭口中对于秦穆公的介绍,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个刚愎自用穷兵黩武的君主与春秋五霸这个极为传奇的人物联系到一起。 看来在这两次战败之后直到秦穆公成为春秋五霸之间,一定还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故事。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八十六章 称霸西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所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想来只要是稍微了解一点历史的人,便一定听说过春秋五霸与战国七雄。 战国七雄乃是秦朝统一天下前七个最强大诸侯国的统称,当时七国各占一方,连年征战互不相让,直到祖龙嬴政横空出世统一天下,这才结束了七国混战的局面,打造了华夏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而所谓的春秋五霸却不同于战国七雄,这春秋五霸所指的并不是某个诸侯国,而是诸侯本人。 在比战国更早的春秋时期,那时天子衰诸侯兴,周王室势力日渐衰微,已经无法有力的控制天下诸侯。 天下之主的位置让一些强大的诸侯国开启了激烈的争霸之战,各国之间相互之间合纵连横东征西讨,前后共有数位诸侯依次被称为霸。 这五霸,也就是史记中所记载的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秦穆公、与楚庄王,这五位君主是春秋时期特定阶段的历史产物,为之后战国时期的兼并统一做了先期准备。 也就是说,秦穆公位列春秋五霸乃是史书上确凿记载的事实。 可是从秦穆公这两次战败之中我们不难看出,他刚愎自用穷兵黩武,为了实现让秦国东进的愿望丝毫不顾及双方实际战斗力上的差距,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的部队遭受了失败。 若是这样发展下去,秦国只会越来越衰落,秦穆公作为这样的一名君主,无论如何都当不起春秋五霸这个传奇的称呼。 就在我苦苦思考之时,一旁的沈浪早已知道凭他自己想不出其中究竟,而春亭一向不好交流,他索性便嬉皮笑脸的凑到凌轩身旁开口问道。 “师傅,我知道你也是博学多才之人,比亭哥也差不到哪去,你就给我们讲讲呗,这后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轩看着沈浪的反应哭笑不得,在用眼神对春亭询问之后,这才对沈浪回答道。 “后来,秦穆公没有东进。” 沈浪听后无法理解秦穆公的决定,看着凌轩不敢置信的回应道。 “没有东进?秦国被晋国击败两次就这么算了?” 凌轩摇了摇头,说起了在这两次战败之后所发生的故事。 “通过这两次失败之后,领兵的孟明视认识到自己的指挥才能不够,用来训练军队和作战的方法也有缺陷,于是他变卖家财抚恤伤亡将士家属,然后亲自训练军队,和士兵朝久相处同甘共苦。 经过许久的训练之后,秦军已经成为了一支兵强将勇、英勇顽强的军队,他认为秦军此时的兵力已经足够攻打晋国,经过充分的准备后,秦穆公与孟明视便第三次率军杀向晋国。” 沈浪如同一个听故事的孩子一般,听到这里看着凌轩催促道。 “然后呢师傅,这一次他们是赢了还是输了?” 凌轩并没回答,自顾自的说着接下来所发生的故事。 “这场大战秦军大捷,不但收复了自己的失地同时大大挫灭了晋国的威风,秦穆公亲率大军到崤山,将之前阵亡将士的尸骨埋好并且亲自祭奠一番,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穆公准备继续攻打晋国,从而开拓东进的路线之时,秦穆公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他非但没有选择向东方继续突破,反而是转向了西方寻求发展。”三k 沈浪满脸诧异,丝毫不能理解秦穆公的做法。 “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打了一次胜仗,结果非但没有继续进攻反而却向西发展?” 凌轩看样子也颇为不解,不过这毕竟是历史上所发生过的事实,他再不解也只能接续说了下去。 “没错,秦穆公向西方稳扎稳打,他运用计谋灭掉了十二个西方戎人所建立的国家,由于秦穆公对戎人的胜利,周王特加祝贺并赐金鼓,希望他擂鼓继续向戎人进攻。 秦穆公收到周王的指示,更加有了向西方的动力,他攻打蜀国和其他位于函谷关以西的国家共开辟了国土千余里,因而周襄王任命他为西方诸侯之伯,也就是史书中所记载的称霸西戎。” 说完了秦穆公所做出的这番功绩,凌轩看着我们解答了刚才薛楠所提出的疑惑。 “所以说秦穆公能位列春秋五霸的位置并非虚传,虽然他有过前期的两次失败,不过瑕不掩瑜,他后期的这番功绩足以被尊为五霸之一。” 听完秦穆公这番颇为传奇的经历,我们彼此都忍不住自己的疑惑。 纵观秦穆公前期与后期所为,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更何况秦穆公作为一代君王,姑且从出于维持自己权威的目的考虑,就算他明知道是自己的错误,但是想来他也不会全盘否定自己之前的举动,又如何能直接做出与之前完全相反的决定。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在我离开梦境时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可以让秦国成为天下共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由于刚才我并未完全清醒,所以在对大家讲述梦境之时将这句话忘记了,因此大家并不清楚还有这样的一幕。 这句话中内容同样引人深思,于是我连忙向众人开口说明。 “在我离开梦境之时,我隐约听到有了对秦穆公说了一句话。” 弈和看着我的表情,知道这句话一定很重要,认真的询问道。 “大人,您听到了什么?” 我看着春亭,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丝端倪。 “我最后见到的画面,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这个人对秦穆公说,他可以让秦国成为天下共主,但是秦穆公要答应他一个条件,可是还没等我听到这个条件是什么,我所看到的画面便已经结束了。” 听完我口中的内容,众人面色震惊。 难道秦穆公之所以能成为春秋五霸是因为这个神秘人的暗中帮助? 若是秦穆公真的是因为这个人才称霸西戎位列春秋五霸之一,那便无形中证明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个神秘人有着让任何一个人称王称霸的实力。 第八十七章 咒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忽然出现了这么多诡异的问题,众人的神情不由得变的十分怪异。 这个忽然出现的神秘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秦穆公眼前? 这天下共主的称呼可不是说说而已,他凭什么敢于对秦穆公做出这样的许诺,他又如何确保能够让秦穆公对其所说深信不疑? 退一步思考,就算这个人真的有能够让秦穆公成为春秋五霸的实力,可是他又为何要去帮助秦穆公? 所谓的春秋五霸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虚名而已,无论是齐桓公尊王攘夷,还是晋文公会盟天下,楚庄王问鼎中原,这些人都是当世公认的霸主,秦穆公能位列五霸之一,其含金量可想而知。 可是如果秦穆公成为春秋五霸真的与此人有关,那是不是说即便他当初所选择的不是秦穆公,而是随便在大街上找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同样也能够让此人成为一方霸主?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可怕。 可是再往深层思考,却还有另外一件事让我们更加迷惑。 从凌轩刚才对于秦穆公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秦穆公由前期的刚愎自用穷兵黩武,转变到后期的励精图治称霸西戎,这前后的差距之大,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如果秦穆公真的是因为这个忽然出现的神秘人才有了如此功绩,那此人所说便并不是虚言,而是真的有能够让秦国成为天下共主的能力。 可是这神秘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能力,那他为什么还要选择去帮助秦穆公,而不是自己动手打造出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国家?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神秘了。 亓芷却不同于我们的震惊,她在听到凌轩对于秦穆公的介绍以及我在梦境中所见到的内容后,皱着眉头提出了另一个看法。 “就算秦穆公成为春秋五霸确实是因为这个神秘人的暗中指点,可是这个人说的是能让秦国成为天下共主,但是秦穆公到死却也只是春秋五霸之一,在他的手中春秋乱局并未结束,这么看这个神秘人岂不是食言了?” “未必,虽然秦穆公没能成为天下共主,但是日后统一天下的却正是祖龙所打造的秦朝。” 春亭的脸色平静,我从他的脸上没有观察到丝毫异常,在听见亓芷的疑惑后他并未思考便出言反对。 “而这秦朝本就是从秦穆公手中传承而来,若从这样的角度来说,这神秘人便没有食言,只不过在这成为天下共主的时间上久了些而已。” 春亭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虽然秦穆公并没有一统天下,但是日后所一统天下的正是秦国,如此说来,秦国确实是成为了天下共主,也就是说这神秘人并没有食言。 若是春亭的说法成立,那我们便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在我所见到的画面中那最后出现的神秘人,便是秦穆公能够称霸西戎所依靠的助力。 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姓甚名谁,更不知道他如何说服秦穆公相信了他有如此能力,但是我们可以暂且确认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个神秘人确实有着统一天下的能力,只是不知为何他似乎对天下共主的位置没有半分兴趣,而是选中了秦穆公进行辅佐,虽然没有成为天下共主但是最终称霸西戎,位列春秋五霸之位。 可是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们即便有了想法却依然满头雾水,丝毫不能理解此人的真正目的。 “左右我们也没有其他证据可以互相印证,暂且就不要思考这件事情了。” 弈和似乎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耽误,他并没有继续思考,而是转身看着我态度认真的问道。 “大人,你感觉自己经过刚才的昏迷之后,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听到弈和关心的询问,我试探的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身体并无异常。 不过,我的脑中好像又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脑中多出来的内容,我看着大家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我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脑中似乎多出了一些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一段咒文。” 弈和先是听到我身体无事一阵放松,而在听到我脑中多出了一段咒文之后马上精神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追问道。 “咒文?大人可否知道这是什么咒文?” 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于这些一无所知。 “我也不清楚,这些似乎是穆公剑中所蕴含的咒文,随着我刚才看到的画面不知不觉的便传进了我的脑中。” 弈和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却没有丝毫沮丧,而是试探的让我说出这段咒文的内容。 “那大人能否将这段咒文的内容转述出来?” 我感受着脑中那段并不复杂的咒文,看着弈和点了点头开始缓缓吟诵。 “荧惑守西,太白经天,杀气所临,何有不倾,狸犬守鼠,鸟雀畏鹯,各有其功,何敢有声……” 而随着我一字一句将脑中的咒文吟诵出口,我们四周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就在我口中说出这段咒文的最后一个字之时,被我握在手中的穆公剑忽然发出了一阵黑光,与此同时,从十二个方向依次向我们所处的位置投来了一道光芒。 我们仔细观察发现这光芒的照射极有规律,若是将此处想象成一个巨大的表盘,那此刻这十二道光芒便正是从一点钟方向,依次按照顺时针向我们射来。 而就在这十二道光芒照射结束后,便有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中,随着这阵声音响起,我们眼中的光芒全部消失,这通天宫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我们现在依然处在祭坛之上,这里本来是三道光芒交汇之地,可是随着这番变故,我们眼中只有沟槽内被点燃的油脂依然为我们照亮,除此之外通天宫中再无半点光芒。 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我,此刻只能牢牢抓紧手中的穆公剑,双眼无助的看向四周,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八十八章 自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还没等我从茫然中清醒过来,我们脚下的祭坛便再一次传来了一阵轰鸣之声。 伴随着传入耳中的轰鸣声,我们在幽暗的光线之下发现,这祭坛似乎在缓缓往下降落! 见状,我们知道这座祭坛或许已经不再安全,所以众人连忙奔下祭坛,远远的到了足够安全的位置才敢停步,回头细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我们刚刚离开的这座祭坛随着耳中越来越响亮的轰鸣声再一次陷入了地面,除了四周飞扬的尘土之外,再无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这一幕让我们惊讶的不能自已,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还好我们发现异常比较及时,出于安全考虑之下第一时间便离开了祭坛,若是现在还在祭坛之上,还不知道会有着什么样的遭遇。 如果我们没看错,似乎正是因为我口中所吟诵的咒文这里才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那这段突然出现在我脑中的咒文到底作何用处,而我们现在又该做些什么? 见到这一番突然的变故,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看着我,想知道我有什么想要说的。 而我却同样满面疑惑,手中只能茫然的握着这把穆公剑,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就在我们疑惑这忽然发生的变故之时,春亭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双手淡定开口,从中却不难听出几分喜悦。 “虽然祭坛消失了,但是这里对于道法的限制同样消失了。” 听到春亭所说,弈和凌轩等人先是满脸惊讶,然后连忙试着使用自己的道法,发现果然如他所说这里已经没有了限制,各种先前无法用出的神通此刻已经可以正常使用。 众人确定过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目光中满是喜悦。 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我们目前所处的通天宫乃是万象神宫的第二层,我们还有第三层没有到达,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众人如果有道法傍身终究是会多出几分底气。 春亭看着我手中的穆公剑,略带猜测的开口说道。 “穆公镇秦剑,看来这把剑镇的不是秦而是这里的道法,这把穆公剑便是限制此处道法使用的关键所在。” 可是就算知道这一点,但是对于刚才所发生的变故我们同样不能理解。 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一向不善言辞的陈工这时候忽然开口,他看着我们,所说简单直接。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四周看看?” 看来他是觉得多说无益空口无凭,我们在这里茫然猜测不如去四周观察一番,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春亭想了想觉得陈工的提议很有道理,于是他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对已经进行探索过的通天宫再次查看,试图发现刚才那番变故有了怎么样的变化。 而随着我们这一番查看之后,终于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怪不得这通天宫中忽然变的黑暗,原来是这十二尊金人像眼部的水晶全部自行碎裂无一幸免。 看来是受到了刚才我口中咒文的影响,所以触动了这里另外隐藏的机关,导致十二尊金人像眼部的水晶角度一起发生了变化,这十二道光芒便按照其固定的角度依次照射到祭坛之上。 在这短暂的十二道光芒结束之后,便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样子,这些水晶全部碎裂无一幸免。 而随着这水晶的碎裂祭坛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再次回到了被深埋千年的地底之中,若不是我们刚才的经历,简直不敢想象在此处还暗藏着这样一座充满沧桑的祭坛。 总计了一下在这通天宫中的经历我们不难发现,虽然表面上有了许多的发现,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收获。 我们通过此处的各种布置与机关暗示,历经千辛万苦才登上了那座沧桑的祭坛,从那座祭坛上得到了这把神秘诡异的穆公剑。 可是在我们得到这把剑之后,除了让我看到了当年所发生过的事情,解除了此处不能使用道法神通的限制之外,却并没有其他实际意义上的收获。 “这里毕竟是涉及到关山的神秘之地,想来大人刚才口中的咒文,其用途便是触发这里的自毁机关。” 弈和冷静的站在一旁,他远远的眺望着刚刚重新沉入地底的祭坛位置,口中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刚才那座祭坛应该就是为了供奉这把穆公剑所特意建造,既然大人已经得到了穆公剑,那这座祭坛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所以在无意识的说出那段咒文之后便触发了此处的机关。” 如果这样说倒是颇为合情合理。 当初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时我们就曾经遇到过陵墓中的自毁机关,不过现在看来二者却有些不同。 在地下皇陵之时,哪里的机关极具攻击性,我们在触发了机关之后便忙于跑路,生怕自己命丧当场。 而很明显,通天宫的机关一片平静,除了祭坛的消失与水晶的碎裂之外,并没有任何危险存在。 恰恰相反,在触发了这里的机关之后反而解开了此处对于道法的使用限制,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样看来,那便证明了两件事情。” 凌轩听到弈和的猜测,思考之后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一便是即便再有人能够来到这里,可是由于金人像的水晶已经碎裂,来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再一次召唤出刚才那座祭坛。” “而第二点,则是我们接下来所要遇到的危险。” 说完第一点,凌轩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对与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忧心忡忡。 “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可以使用道法,但是这却在无形中暗示了我们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万象神宫的第三层中,很有可能与前两层并不一样。 在这第三层中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施工之人才会在建造之时将破解此处道法限制的机关留在穆公剑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八十九章 最后的万象神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我们听到凌轩口中所说出的内容后,不由得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可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让我们开心起来的消息。 虽然我们并不想承认,不过很可惜,凌轩的这番猜测完全没有什么逻辑上的问题。 正如他所说,在我念出那段莫名出现在我脑中的咒文之后,此处的机关便进行了自毁,从此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通天宫。 即便有人机缘巧合之下能够来到这里,他也无法在没有机关提示的情况下寻找到刚才我们所发现的祭坛。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这个人有着通天的本事,用我们所想象不到的方式找到了那座祭坛,可是他同样得不到这祭坛上真正的秘密。 因为很明显,那座祭坛上真正的秘密便是此刻被我牢牢握在手中的这把穆公镇秦剑,我只要不将这把剑放回原处,那其他人便自然不可能从祭坛上有所收获。 除了这一点,我们也很明显的可以看出,随着通天宫中机关的自毁,此处对于道法的使用限制也彻底被这段咒文所破除。 也就是说,当初建造通天宫之人正是把解除这里道法限制的咒文藏在了穆公剑之内。 那就代表着,在我们接下来的探索过程中会遇到危及到性命的危险,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时的人才会在穆公剑中留下此处道法限制的破解方法,让我们得到这把剑后,能够恢复修为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进行最后的探索之路。 就在我们暗自揣测接下来会遇到什么阻碍之时,春亭再一次环视四周,对这通天宫观察许久之后看着陈工开口吩咐道。 “此处已经没有什么继续探索的必要,陈工你刚才不是已经发现通往下一层的阶梯了么,时间不早了带我们过去吧。” 陈工听到春亭的吩咐后点头称是,他迈开步伐走在前方,带领着我们直奔通往下一层的阶梯而去。 我们听到这番对话同时抬起头向四处打量,在确定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尚未发现的线索后也不再犹豫,纷纷跟在了陈工的身后准备开始接下来的探索。 由于通天宫中的一切布置都已经被我们所破解,所以在心无旁骛之下我们很快的便到达了阶梯之处,看着眼前如同要吞噬我们的阶梯入口,春亭开口做出了与之前相似的安排。 “我走在最前边探路,韩川与凌轩跟在我身后照看左右,弈和等到大家都踏上阶梯以后为众人进殿后,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如果有事情发生不要惊慌,安全第一。” 春亭如此安排合情合理,就连一向与他不睦的弈和都没有说些什么,我们听后自然不会加以反对。 他见到我们的反应后便不再开口,而是神色一正,脚下便踏上了这段通往未知的阶梯。 见状,我与凌轩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发现这段阶梯同我们之前所走过的阶梯极为相似,这段阶梯同样极长而且并非直上直下,曲折蜿蜒如同九曲回环一般。 不过好在这段阶梯上同样没有任何机关布置,我们很快的便到达了这神秘而又让人神往的第三层。 随着沈浪的四处摸索,在找到了用于照明的沟槽之后轻车熟路的点燃了其中的油脂,在火光的照射下我们发现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入口处同样有一扇巨大的门,不过却与前两层的形制完全不同。 第一层太室殿中的大门为朱漆而成,其上匾额为金丝楠木所刻,看起来充满皇家威严,高端大气尊贵无比。 第二层通天宫的大门被漆成了诡异的黑色,就连高悬于大门上方的匾额同样遍体漆黑,看上去诡谲神秘,宛如传说中的鬼门关一般。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第三层,这扇门并非朱漆而成,同样也并非通体漆黑,而是木质最原本的颜色,并没有任何的加工痕迹,看上去返璞归真,让人赏心悦目。 不出我们所料,在这扇门的上方同样用秦篆刻着四个大字,我们看向春亭,等待着他为我们进行解释。 “居然是万象神宫。” 春亭认真的看着门扇上的大字,语气听起来颇为感慨。 “看来我们刚才所经历的都只不过是铺垫而已,只有到了这第三层,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到达了万象神宫。” 听到春亭所说我们这才明白,原来这第三层门扇上所雕刻的名字便是万象神宫。 这样看来,我们真的是走到了这一次探索的终点,只要闯过这一层我们便可以离开这里,从而赶在中元节前回到西安,在幕后黑手对惊鸿下手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过那都是我们离开后的事情,现在我们只能收起心中的遐想,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向万象神宫之中。 向四周打量之下,我们不仅感叹这里虽然没有前两层那般庞大,但是其中的规模布局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层太室殿为四边形,象征一年四季。 第二层通天宫为十二边型,象征十二地支与十二时辰。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第三层却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四边形,想来是用以象征二十四节气。 不过,最让我们吃惊的却并不是此处的构造,而是在我们逐渐深入这里之后,在沟槽内幽暗火光的照耀下,我们眼中居然出现了八尊巨大的石雕。 这八尊石雕看起来格外的眼熟。 一尊无足而飞的螣蛇昂首向天,如同要冲破云霄。 一尊充满杀气的白虎似乎要择人而噬,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惧,不敢与其对视。 一尊高贵优雅的朱雀展翅欲飞,似乎这密闭的空间不足以让它舒展开自己的翅膀。 一尊厚重沉稳的玄武不动如山,如同自古便守在这里一般,充斥着亘古以来无法言说的沧桑。 …… 八个方向,八尊石雕,我们仔细打量过后惊讶的发现,这八尊石雕所雕刻的居然又是奇门八神! 而在我们远远的观察之下,又发现了另一件让我们更加难以理解的事情。 在这八尊石雕背部,我们隐约可以发现另外的痕迹,看起来似乎…… 似乎这奇门八神只是充当了一个坐骑的角色而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九十章 石雕,锁链,九州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真的不能怪我们如同没见过世面一般不断惊讶,实在是这里的一切,一次又一次颠覆了我们的认知。 我们借着幽暗的火光隐约发现,这传说中的奇门八神在这里如同凡胎泥塑一般,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神性存在。 不仅如此,在这八尊石雕的背部仿佛还有着另外的痕迹,看起来似乎…… 似乎这奇门八神只是充当了一个坐骑的角色! 一时之间,众人再度茫然。 这里所雕刻石雕居然又是奇门八神,这已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由于这奇门八神,我们在第二层中便已有过了解,所以现在当然不用过多介绍,而此处的布置虽然看起来毫无逻辑,但是环环相扣,费尽心机,怎么想也不至于同样一个布置反复使用两次。 但我们眼前的石雕又确确实实是那奇门八神,实在不知道当初修造之人在其中又隐藏了什么玄机。 不过我们不难发现,这里所雕刻的奇门八神,虽然看上去威风凛凛栩栩如生,但是却仿佛缺了点什么,让人感觉只是简单的石雕而已,并不能感到半分来自于神祗的威慑力。 可不管怎么说,说石雕所刻的也是奇门之中无比重要的八尊神祗,如今在这里居然只能充当一个坐骑的身份,这实在让我们无法理解。 万象神宫的布置,无不暗合道家的各种理论,所以我们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揣测,这八尊石雕背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能将这神威无比的奇门八神置于其下,难道要比这八尊神祗更加尊贵? 众人有心一探究竟,只不过由于我们距离尚远,所以只能看其大概,而看不清具体情况。 出于好奇心作祟,众人脚下生风,很快便来到这八尊石雕前,发现此处的布置并不是如我们远方看得那般简单。 这八尊石雕并非被人单独雕刻在这,每一尊石雕下方都有一个高约半米的底座,在这底座上被人刻着几道深深的印记。 这印记虽然长短不一,但每一处印记都被刻成三排,从这印记的排列形状中,我们轻易便可以看出,这八尊石雕下的底座上,所雕刻的,正是道家八卦的图案! 发现了这一点,我们的心情更加震惊。 无论是八卦还是八神,都是古人所崇拜敬仰的存在之一,而此处居然以道家八卦为底,以奇门八神为坐骑。 那在这八神之上,到底是多么重要的存在,甚至能盖过人们对于这二者的崇拜心理? 我们纷纷擦了擦双眼,抬起头仔细打量,这才清楚此处为什么如此庄重与神秘。 在这八尊石雕的背上,确实存放有另外一物。 这一物,虽然我们此前从未见过,但是看到之后却不由得人人兴奋异常,血脉偾张。 在这些石雕的背上,所放有的,正是一尊又一尊通体金黄的大鼎! 而既然这几尊大鼎能出现在这里,那我们如何还不清楚,在这八尊石雕之上的大鼎,正是传说中的九州鼎! 如此说来,这里的布置便有了解释。 九州鼎象征神州,象征华夏,是华夏自古以来最为尊贵的神器。 莫说道家八卦奇门八神,想来哪怕是传说中真正的天神下凡,只怕也敌不过这九鼎上所享有的人间气运。 不过想起春亭之前说过的故事,我们眼前的九鼎应该不是当年大禹所铸造的九鼎,而是武则天在关山的示意下,与十二金人一同所仿造的九州鼎。 只不过不知为何这九州鼎会放在此处,在其中是否还有着另外的秘密。 “一,二,三,四……八。” 一旁的亓芷拉着明显有些兴奋的无双,她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居然数起了这几尊传说中的九州鼎,数过之后满目疑惑。 “川哥哥,既然是九州鼎,可是我数来数去怎么只有八尊大鼎?” 听到亓芷的疑问,我们先是一愣,随后发现这个问题相当重要。 正所谓九为数之极,九州鼎乃是九尊大鼎的合称,在每一座鼎上分别刻画其所代表的九州山川河流飞禽走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缺少其中的任意一座大鼎。 而我们现在眼前的八尊石雕上,乃是八尊大鼎,那最后一尊大鼎又在何方? 是不是找到这最后的一尊九州鼎,我们便能知晓这里的秘密? 可是随着我们将这里仔细探查之后,发现除了在这八尊石雕的身后,有一条不知是何材质的锁链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另外的玄机。 无奈之下,我们也只能暂且放下这九州鼎的疑问,而是顺着锁链的方向继续前进,想要知道,这八尊石雕上的锁链到底是何作用。 就在我们沿着锁链的方向,走到万象神宫的最中心位置之时,我们发现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 因为这万象神宫的正中心,便是这八条锁链的终点,而这终点之处,便是我们所要寻找的最后一尊九州鼎。 春亭看着出现在我们眼中的最后一尊九州鼎,忍不住神态严峻的对我们开口嘱咐道。 “小心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不安全。” 其实不用春亭开口,我便早已有了这样的直觉。 虽然我们已经探索过了太室殿与通天宫,但是很明显,我们现在所处的第三层,才是这万象神宫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在这里,虽然能让我们得到想要的收获,但是同时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于是众人纷纷打起精神,然后谨慎地走近这第九尊大鼎,却发现,这里依然没有任何机关布置。 虽然不知道如此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会这般平静,不过这毕竟是一件好事情,我们放松心情之后,便开始认真得观察这最后一顿大鼎。 在仔细查看之后,不难发现,这第九尊大鼎与之前的布置果然有所关联。 因为这八尊石雕上的黑色锁链,全部都被牢牢地固定在了这第九尊大鼎之上,看上去不由得让我产生了一种怀疑。 那就是,这八尊石雕并非毫无作用,似乎施工之人正是要以这八尊石雕,将最后一尊九州鼎镇压于此!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九十一章 矛盾的布置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用奇门八神的石雕镇压武后所仿制的九州鼎? 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我的这个怀疑都未免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我们经过仔细的检查后可以清楚的确定,先前所看到的奇门八神都只是些普通的石雕而已,虽然看上去神威无比栩栩如生,但是在其上并不存在任何机关布置也没有任何道法残留。 可正是这八尊普通的石雕,居然每一尊石雕上都栓有一条通体漆黑透着寒光的锁链,我们正是顺着这八条锁链的方向加以探索,才最终发现了这尊神秘的大鼎。 难道这八条锁链的真正目的,居然是用于镇压这尊象征着华夏气运的九州鼎?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九州鼎,华夏传承千年以来真正意义上的镇国之器。 正所谓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 传说在大禹建立夏朝以后,因为天下共有九州,所以他下令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铜在荆山之下铸成九鼎,借以显示自己成为九州之主,天下从此一统。 由此九鼎成为华夏天命之所在,是王权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的象征,不仅是国家最重要的礼器,同时也是镇国之宝。 而我们经过春亭之前的讲述早已知道,传说其实并不是事情的真相。 大禹取天下九牧所贡之铜其实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权利,而是他打算用天下的铜去铸造能凝聚神州气运的九州鼎,然后将九州鼎放置于神州屏障的缺口之处,用以阻止神州屏障的碎裂。 而九鼎的象征意义远远要大于其实际意义,虽然我们眼前的九鼎不可能是当初大禹亲手所铸,但是这九尊仿制品却是武则天在关山的示意下所铸造,铸造至今同样已有千年。 这千年中,仿制的九鼎默默的代替了真正的九鼎用以镇压神州气运,虽然只是唐朝时的仿品而已,但是实际上却早已成为了国运的象征之物。 我们仔细打量,不难看出之前在石雕上所发现的八尊九州鼎大小相仿,除了上面的纹饰不同之外并无任何区别,而这最后一尊九州鼎却明显要比之前的八尊鼎都要大上一些。 想起在看到金人之时牛轲廉曾对我们做过的介绍,他说武则天所铸造的豫州鼎高一丈八尺,能容纳一千八百石,其余各州鼎均高一丈四尺,能容纳一千二百石。 如果按照牛轲廉这个说法,那我们眼前单独立于此处的这一尊大鼎,便应该是武后所铸造的豫州鼎。 而既然这是豫州鼎,则不免让人想起了另一个传说。 传说中夏朝被商所灭之后,这九州鼎便被迁到商朝的都城亳邑,到了周成王之时,周公旦营造洛邑将九鼎迁于该城,置于太庙之中受天下人供奉。 直至战国末年时,秦始皇的祖父秦昭襄王攻破周朝,他那时便准备取走九鼎迁回咸阳,取这华夏镇国之宝用以镇压秦国国运。 可是天不遂人愿,在搬迁途中有一尊大鼎居然落入泗水之中,秦昭襄王苦苦寻觅许久也找不到一丝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剩余的八尊大鼎运回秦国,直至祖龙死后,这九鼎便再无消息传出。 虽然我们知道,真正的九鼎在铸成之日便被大禹送到了神州缺口镇守神州屏障,夏商周三朝以及秦昭襄王所得到的九鼎其实都不是真正的九鼎,而是大禹用来掩天下人耳目所铸造的仿品。 可是不去思考九鼎的真伪,从另一个角度加以思考,在不同的地点所发生的不同故事中,却有一个相同的主角。 那便是在传说中落于泗水的那尊大鼎,同样是代表着豫州的豫州鼎。 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看来眼前这尊单独立在此地的豫州鼎,便是万象神宫中最后的秘密所在。 陈工一向是实干派,在我们惊讶于眼前的发现之时他已经默默走到前方,运用自己所掌握的机关术对眼前的锁链与豫州鼎认真的检查,在检查过后看着我们放松但是疑惑的开口说道。 “这八条锁链是用寒铁所打造,寒铁本身就是坚固无比之物,而且这锁链上还刻有古老的鲁班术符文,这种符文并没有任何攻击性对我们不会造成任何威胁,其作用只是单纯的对这几道锁链进行二次加固而已。 而除了这道符文之外,这里便再也没有任何布置,无论是机关陷阱还是道法屏障在这里通通都不存在,就好像此处只是为了我们能够进行观赏一般,并没有任何危险。” 原来这锁链上的阵阵寒光,乃是当初修造之人所留下的鲁班术咒文,而陈工恰恰就是鲁班传人,由此我们更加可以确定,冥冥之中这一切的布置确实是为我们所留。 可是陈工这番检查所得到的结果,却让我们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如果他所言不虚,那当初修造这里之人一定是不想后来者破坏这几条锁链,所以才会在锁链上用鲁班术中的符文对其再次加固。 可是如果单纯的不想让人将其破坏,完全可以将这八座石雕与九州鼎藏于别处,或者在此处布置下各种机关陷阱阻拦来人的接近,又为何会在不想让人破坏的同时却还不设置任何机关布置? 这未免有些自相矛盾。 因为我们刚才说过这里也许会很危险,所以沈浪这一路以来十分安静,但是当他听到陈工说这里没有机关陷阱之后,他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不过牛轲廉曾说过,豫州鼎高一丈八尺,若是换算成如今的计算方法此鼎高有六米,沈浪自然是无法看到鼎中的具体样子。 不过沈浪现在已经得到了李存孝的武学传承,所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便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豫州鼎的顶部,同时将自己的半个身体埋入了豫州鼎之中。 还没等我们开口阻止,便看到沈浪的头从豫州鼎中钻了出来,看着我们神色兴奋地说道。 “川哥,师傅,这鼎里有东西!”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九十二章 入鼎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看到沈浪这番明显冲动的行为,我的脑中居然多出了几分羡慕。 虽然他这一路上总会给我们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才是我们这一行中最为纯粹之人。 他没有春亭那么多的秘密,没有弈和心中的仇恨,没有薛楠心中对于感情的烦恼,也没有我心中对前路未知的茫然。 他就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心思纯粹朝气蓬勃,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旺盛的求知欲,望向一切的眼神都是那么充满激情。 或许他这般模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赤子之心。 不过正所谓宝剑有双刃,铜钱有两面,他虽然有这样的优点,但是同样不能够否认它也有着让我们头疼的缺点。 出于他的纯粹,所以他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而本来他只不过是一个好奇宝宝,可是在得到李存孝的传承之后,却丝毫不亚于一个行走的人形炸弹。 想到这里我暗自苦笑一声,这可真的是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不过好在他这番举动并没有引发什么连锁反应,看来陈工的观察没有发现错误,此处目前确实呈现出一种不太合理的安全。 见到沈浪所为的凌轩大惊失色,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便看到沈浪灵巧的将自己的身体从鼎中拉了出来,抬起头看着我们神色的兴奋说着自己的发现。 而听到沈浪口中的内容后,凌轩知道他有了新的发现,虽然心中还是气恼他的自作主张,但是也不好过于严苛,只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准备留到秋后再行算账。 而既然沈浪已经亲身证明了此处没有危险,于是凌轩与弈和等也纷纷跃到了他的身边,好在这豫州鼎极为庞大,几个人聚在一起倒也并不显得拥挤。 弈和与薛楠看了看还在原地等待着他们的我与亓芷,只好无奈的回到我们二人身旁,将我二人同样带到了豫州鼎之上。 终于,我们一众人等全部到了沈浪所在的位置,再向鼎中仔细打量之后,终于看清了沈浪口中的发现。 虽然沈浪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意外,不过这次他倒是真的没有骗我们。 就在这豫州鼎内,半空中正悬着一个通体漆黑刻有异兽的盒子。 而既然走到了这里,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眼前这盒子上的异兽。 这盒子上所雕刻的异兽,正是与关山有着不解之缘的睚眦。 传说中睚眦为龙之九子第二子,豺身龙首,性格刚烈好勇擅斗,而且总是嘴衔宝剑对人怒目而视,故而经常被人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用以增加自身的强大威力震慑敌人。 而既然这个盒子此刻出现在这里,那想必在这个盒子中所藏有的,便是我们苦苦寻找了许久的獬豸雕像。 心思细腻的薛楠并没有被眼前的发现冲昏头脑,她看着浮现于鼎中的睚眦盒子,脸上满是疑惑。 “陈工,你刚才不是说这里没有任何机关与道法上的布置么,为什么这个盒子可以悬于半空?” 陈工淡淡一笑,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然后用手指着鼎中一处让薛楠仔细看清。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道光芒闪过?” 顺着陈工手指的方向望去,我们这才清楚了这盒子能够悬于半空的奥秘。 那若隐若现的光芒,乃是一根又一根的锁链。 仔细看去,我们发现原来在这尊豫州鼎的上方同样悬挂有八条寒铁所打造的锁链,这些锁链将睚眦盒子牢牢的固定在了半空,只不过由于此处光线幽暗,所以我们第一时间才并未发觉。 可是看着眼前这般布置,先前我们所感受到的矛盾感再度袭来。 豫州鼎外被奇门八神的石雕牢牢锁住,而这装有睚眦雕像的盒子,同样被豫州鼎内的锁链固定于半空。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分明都是不希望有人能够将这尊雕像取走,所以才会有如此布置。 而我们早已知道修建此处的乃是关山中人,既然不希望有人将这尊雕像取走,修建之人大可以将其隐藏,或者在我们来时的路上设置出要命的机关陷阱。 可是我们在踏上第三层之后,这里却出奇的风平浪静。 正所谓恐惧来源于未知,就是此刻我们身边这不正常的平静,所以我们才更加感到不安。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亓芷身旁的无双忽然发出了急促的叫声。 “吱吱吱、吱吱吱!” 无双的怪异之处我们早已发现,自然早就不可能将其视为一只普通的猴子,只不过我们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将目光转向精通兽语的亓芷,等待着她为我们开口解释。 亓芷将无双抱在怀中,认真的听着在我们耳中如同天书一般的叫声,脸上的惊讶显而易见。 过了许久之后,她这才放开无双,看着我们神色犹豫的开口解释道。 “无双说让我们下去。” 下去,下到那里去? 难道无双的意思是让我们进入到这豫州鼎之中? 看来这只来历不明的猴子确实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只不过我们暂时不知道是否应该轻易相信。 而还没等我们做出决定,无双便纵身一跃,笔直的落入了这豫州鼎之中! 由于事发突然,所以我们来不及阻拦,连忙看向进入鼎中的无双,发现无双也在抬着头看向我们,口中“吱吱吱”、“吱吱吱”的叫个不停,似乎是在让我们赶快到它身边。 “这个高度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问题,如果下方有什么情况发生,应该也来得及我们逃出这里,既然我们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进入鼎中再做打算。” 春亭将目光投入鼎内上下打量,在仔细的计算过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先下去,如果没有意外你们看我的手势依次下去,如果有任何意外便马上远离此处,不必管我,我可以自保。” 别无其他办法,我们听后只好点头称是,看着春亭以一个极为潇洒的姿势,笔直的落入到了九州鼎之中。 而就在春亭稳住了自己下落的身体之后,他向四周缓缓打量,双眼圆睁满脸震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九十三章 豫州鼎中的秘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豫州鼎中到底有些什么? 出于角度问题,我们无法知道春亭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但是他脸上那抹不加掩饰的震惊却被我们一览无余。 虽然我们与春亭的相识时间有长有短,但是对他的印象却几乎都是一样的,即便是与他不睦的弈和也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春亭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成竹在胸,仿佛天塌下来他也早有准备,不见慌张。 可如今他的脸上居然满是震惊,那这豫州鼎之中到底藏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我们在豫州鼎上紧紧盯住下方的春亭,发现他在平稳的落到鼎中之后,先是满脸震惊,随后表情逐渐恢复正常,开始谨慎的四处走动,看样子是在确认这豫州鼎内是否存在着危险。 直到他大致走遍了这豫州鼎内的空间,确认了鼎中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后,这才抬起头看着我们,在身旁无双焦急的叫声中,做出了我们可以进入鼎中的手势。 众人早已在上方等待许久,见到春亭的手势后当下不再犹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分别用各自所擅长的方式落到了春亭身边。 当然,不能暴露自己拥有道术的我,以及真的没有任何本领傍身的亓芷就没有那么潇洒,只能等待着弈和与薛楠将我二人带到下方。 豫州鼎高约六米,宽约五米,我们在没有到达鼎中之时,本以为其中只不过是一片空白,直到我们真正的进入豫州鼎之后,这才发现原来此处别有洞天。 或许是由于我们身处上方之时,向下打量的视线被那刻有睚眦雕像的盒子所干扰,所以我们当时并未发现这里居然藏有一尊宝塔。 一尊藏于豫州鼎内,千年以来不见天日的宝塔。 这尊宝塔看起来应该是用汉白玉所建造,从上到下共分三层,虽然并不高大,但是却极为精致,看起来异常的神圣与威严。 此塔最下方一层为塔基,中间一层分别刻有奇门八神中的螣蛇、白虎、朱雀、玄武,想来是用此四尊神祗对宝塔进行护佑。 第三层也就是这尊宝塔的塔顶,塔尖尤为细长,与我们先前所看到雕有睚眦的盒子连接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用于固定这只盒子,还是有着其他尚未被我们发现的用途。 而在这宝塔的塔基之上,我们发现了一行用秦篆所刻成的文字。 不过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这行文字多有磨损,似乎已经并不完整。 春亭知道我们对秦篆没有任何了解,所以不等我们开口,便开口解释起了这行文字的意思。 “万岁通天……于龙门迦叶……开山修……神宫,移龟……支……于此镇……,千年不出。” 虽然这些文字已经并不完整,不过我们却可以大致的对其作出猜测。 “我们是在龙门石窟的迦叶尊者像附近找到的万象神宫入口,想来这就是此处文字中所提到的龙门迦叶。” 凌轩若有所思,试图将眼前磨损的文字复原到最初的样子。 “而万岁通天乃是武则天用过的年号,同样也是这里的建造时间,将这些结合到一起之后,第一句的含义便已经很明显了。” 沈浪经过凌轩的提示,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万岁通天年间,于龙门迦叶尊者像处开山修建万象神宫!” 说过之后,他担心自己的猜测错误,小心的看着我们的反应,直到看见我们面带微笑,这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 不过虽然已经清楚了第一句话的含义,但是沈浪却对第二句话没有任何头绪,不由得开口问道。 “那这后边的文字呢,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 凌轩听到沈浪的疑问后摇了摇头,不难看出他也没有任何想法。 “不过以字面含义来看,似乎是用万象神宫镇压着什么东西千年不出。” 亓芷看着眼前的宝塔,然后将目光向四处打量,口中犹豫地问道。 “你们说,这万象神宫镇压的会不会是九州鼎?” “应该不会。” 薛楠摇了摇头,同时皱眉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从字面上的含义理解,应该是将某种东西从别处移到了这里将其镇压,那也就是说被镇压的这件事物应该已经存在了许久,而之前并不在这里。 可是这仿制的九州鼎分明是武则天在万岁通天那一年才铸造而成,这并不符合文字上的意思。” 随着薛楠否认了亓芷的这番猜测,一时之间众人陷入沉默。 不过,虽然我们并不清楚这文字真正的含义,但是从中我们却可以感觉到,这里绝对没有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 没有线索之下我们开始在鼎中四处打量,我们身旁是这尊微缩的宝塔,抬起头是被锁链悬于半空的睚眦盒子,脚下则是豫州鼎的鼎壁,在内壁上被人精心的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大致看起来似乎是一组一组的壁画。 “依我看不如大家分散开。” 这时春亭忽然开口,对我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分散开各自对着鼎中的壁画进行查看,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线索存在,此处并不大,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春亭说的合情合理,所以大家也没有拒绝,而是各自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观赏起这雕刻于千年前的壁画,试图从中找出另外的线索。 可是在我认真的对鼎中的壁画加以查看之后,忍不住再一次感到了失望。 我们本以为这壁画中会藏有某些关键的内容,可是查看之后发现,这里的壁画全部都是当初大禹治理水患成为天下共主,以及铸造九鼎之时的各种经历。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内容存在。 但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考古观光,这些内容对此刻的我们并没有任何价值。 就在我失去信心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之时,春亭却在一旁偷偷地拉了拉我的衣角,他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示意我随他前去。 看春亭现在的样子,他应该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而从他这番举动不难看出,这个新的发现他似乎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九十四章 壁画中的留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看着春亭如此诡异的举动,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他刚刚进入鼎中时那震惊的模样,心中暗暗有了自己的猜测。 自古以来,人们对于九鼎的介绍极其有限,任何记载都只是描述了鼎外所刻有的各种图案,却从未对鼎中有过丝毫描述,或许这千年以来,春亭是唯一一个能走进九鼎之中的人。 而无论是我们身旁的这一尊宝塔,还是鼎壁上所画的各种壁画,这些都完全不足以让一向胸有成竹的春亭那般震惊。 所以我大胆的猜测,或许是春亭在刚进入鼎中便发现了什么秘密,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同所有人共享这个秘密,所以他仗着自己第一个进入到这里的优势,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对其加以隐藏。 到了现在,他似乎依然没有将这个发现公之于众的想法,只是默默的让我跟在他的身后,看起来是只打算对我一个人加以告知。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春亭如此谨慎? 虽然心中不解,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春亭是有意不想声张,所以我也没有矫情的开口询问,而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我顺着春亭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同样是一段壁画,壁画上的内容是大禹站在一处高台之上,接受高台下其子民的膜拜,想来是他正式成为天下共主时的画面。 而对这幅壁画再三查看之后,我却并没有看出其中玄机,忍不住回头看向春亭,用眼神对他询问。 “你看这里。” 春亭看我的样子知道我并没有发现壁画上的秘密,于是他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眼前的壁画,同时再度伸手,进一步指向了壁画中的高台对我小声说道。 “你不觉得这高台之上的纹路有些问题么?” 原来他让我看的不是这一整处壁画,而是在壁画上的高台处所刻有的纹路。 我对着这处纹路再三打量,发现果然如春亭所说,其上的纹路颇为怪异,不同于书中记载任何朝代所使用的的纹路,看上去居然有些像是文字,只不过比文字要杂乱许多。 春亭见我依然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忍不住叹了口气,在确认其他人没有发现我们这番鬼鬼祟祟的举动之后,他伸出右手小心仔细的抹去了其中一些纹路,让我再次对其观察。 “韩川,现在你再看看。” 我抬起头看着壁画上的高台,发现在他清理了无关紧要的纹路之后,所剩下的居然真的是一段文字。 而等我看清这段文字的具体内容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吾儿韩川,见字如面,若有一日你能够看到这段文字,想来已经对关山了解颇多,你既为魁首之身则当行魁首之事,凡事戒骄戒躁,万不可盲目冲动。 我知你欲寻为父踪迹,然为父如今身处弱水,虽是有难言之隐,但其中缘由颇多不便流于文字,索性一切安好,勿念。 然切记,你身旁有人忠肝义胆有人阳奉阴违,虽亲眼所见却未必为真,凡事莫要急于做出结论,勿放弃勿想念,男儿到死心如铁,有缘终会得见。” 而这段文字的落款,则是一个在我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名字。 韩英。 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抚摸着被刻在此处的文字,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哽咽。 在豫州鼎内所雕刻的这段文字,居然是父亲对我所留下的叮嘱! 突然发现了这样的线索,让我的神情一阵恍惚,忍不住看着春亭急促的开口询问。 “春亭,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事情涉及到我的父亲,我难免情绪激动,春亭见状连忙捂住了我的嘴,回头看着还在四处观察的众人,发现没有注意人注意到我之后,这才小声的对我做出了解释。 “方才我先你们一步落到此处,落下之时无双正在这壁画旁,见我落到鼎中便对我一顿大叫,我好奇的走了过来,便看到了这处文字。 而我在看清其中的内容之后,觉得这段文字并不适合让所有人都看到,所以便假装无事,提出大家分散查看,借机领你来到此处。” 我看着从进入豫州鼎后便寸步不离跟随着弈和的无双,眼中满是茫然。 居然是这只猴子找到了我父亲所留下的叮嘱?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我毕竟不通兽语,就不要考虑无双为什么清楚这里有韩英留下的字迹了。” 春亭看着茫然的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振作起来。 “看这文字中所书写的内容,韩英似乎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父亲既然留下这段文字,应该也不想看到我这般没出息的样子,于是我努力打起精神,发现确实如他所说。 看这段文字的内容,父亲似乎早已知道我有朝一日会找到此处。 而且这段文字能够证明弈和当日所言非虚,我父亲虽然现在不知身在何方,但是他确实曾与弱水中人走到一起,看样子是另有隐情,但是其中具体的原因他却并未言明。 可是这段文字中最让人深思的,则是父亲对我身旁这些人的态度。 虽然我父亲并没有见到我,只是在曾经的某一个时间在这里留下字迹,对我隔空留言。 但是他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知道我一定有一天会来到这里,而这个时候我的身旁会有很人与我同行。 有人忠肝义胆,有人阳奉阴违。 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在凌云阁之时,夜白临走前所留下那意味深长的话语。 “不必问,不必说,终有一日您会知道我为何如此,无论是春亭还是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二人都不可能有害您之心,还请您放心。 但除了我二人之外,您身边确实有着隐患,还望您多加注意,您记忆尚未寻回,我不能说的太多,言尽于此,请您保重。” 我父亲留下的文字,与夜白那日所说的这两句话,虽然内容不同,但是都很明显的暗示着一个我们一直有意回避的问题。 那就是在我们一行人中并非全部同心,而是有人心怀不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九十五章 心怀不轨之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莫非在我们身旁真的有着心怀不轨之人? 在之前寻找白马渡口之时,我们就曾经遇到过背叛幽冥的黑无常范难,那时他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在我们前往渡口的必经之路上试图对我们加以阻拦。 而还没等我们出手,奉弈和命令赶来的白无常谢邪便轻松地将其制服,在谢邪为我们解围之后,我们得以顺利的到达了白马渡口从而进行接下来的探索。 虽然那个所谓的黑无常范难并不是什么棘手的人物,但是我却从赶来的谢邪口中得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弈和一手成立起来的幽冥出现了问题。 幽冥之中有人背叛了弈和,这群人以所谓的楚江王为首,他们不支持弈和将幽冥之主的位置转让给我的决定,同时因为受到了神秘人的蛊惑,所以决定与其联手对我除之而后快。 而谢邪口中的第二个消息,则是一个我们不愿意去相信的猜测。 谢邪对我说,正是因为我身边的人将我们的行踪泄露给了那幕后黑手,所以楚江王才能提前掌握我们的行踪,从而派出范难从中加以阻拦。 我与春亭凌轩曾对这个消息加以深究,觉得如此事情实在不适合直说出口,说完只会人人提心吊胆互相猜忌,难免会造成人心慌乱。 而我们为了避免大家相互猜忌,所以决定不提此事,而是在暗中留意每个人的行为,试图找出这心怀鬼胎之人。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这暗中传递消息的人难免会露出马脚,我们多加留心之下,应该会有所发现。 而反之,如若是幽冥消息有误我们身旁并没有任何问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久,同时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身边的人出现任何异常,所以我本已经忘了这件事,以为那日谢邪所说的猜测只是幽冥的一个错误判断而已。 直到现在,在看见父亲所留下的这段话后,其中那不言而喻的警示让我再一次想起了这件事情。 难道当时谢邪所说的内容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判断? 我忍不住回过头,看着正在忙碌寻找线索的众人,心中的感觉极其复杂。 在范难拦路的时候,陈工与牛轲廉尚未与我们走到一起,所以这两个人可以首先排除身上的嫌疑。 可是剩下的这些人…… 弈和、凌轩、沈浪、薛楠、亓芷。 毫不夸张的说,这几个人一路走来如同亲人一般,彼此同生共死,肝胆相照,我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更加不清楚这个人这么做又有着什么样的理由。 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满是茫然。 春亭却不同于我茫然的样子,他在我身旁轻轻开口,语气中是那一贯的淡然。 “韩川冷静一点,你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了,其实你仔细想想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在我们身旁就藏着一名心怀不轨之人,可春亭居然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坏事? 我实在不清楚春亭何出此言,只能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分辨他这句话到底是不是一句戏言。 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温暖与真诚。 “首先,通过这段话你知道了韩英的情况,他虽然身在弱水但是却不像被人所操控,看起来一切安好,既然这样你大可以暂时放下心来,想来我们只要继续探索下去,迟早会有相见的一天。” 春亭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茫然与焦躁的我慢慢恢复了平静了。 他说的没错,这段话中的内容虽然让我心绪不宁,但是在这里忽然得到了父亲的消息,这未免不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更何况看这壁画上的字迹,有条不紊舒展从容,想来父亲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极为平静,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与不安,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春亭见我情绪恢复了一些,缓缓地再度开口。 “其次,虽然不知道韩英为什么能够未卜先知,如此了解我们的情况,但是他留下的文字却证实了我们此前的猜测,在我们身旁确实有一个隐藏于黑暗中的人,也许随时都可能对我们拔刀相向。” 这正是我焦躁的主要原因。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身边如果有着一个随时可能将刀子插进你身体里的人,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会轻易平静下来。 更何况,这个未知的敌人还有可能是我曾经最亲密的同伴。 想到这里,我心中更加复杂。 春亭却不以为意,开始为我解释起何为他口中的“不是坏事”。 “身旁有着同床异梦之人确实让人不安,但是既然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此人的存在,那在我们做好准备的前提下总要好过对此一无所知。 而如果没有这段文字,我们对于此人的存在则丝毫没有了解,若是到了关键时刻,那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春亭的意思。 如果按照春亭的说法这确实不是一件坏事。 第一,这段文字让我知道了父亲曾经到过这里,换言之也就是说我现在所走的这条路没有出现偏差,这正是父亲当年曾经走过的路,只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那就一定能与父亲再次相见。 而第二,则是我们身边的内奸问题。 虽然不想用这样难听的一个词汇来形容彼此生死与共的同伴,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残忍。 无论是父亲的留言、幽冥的猜测,还是夜白那意味深长的话语,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们身旁确实有着内奸的存在。 而事实上,无论我们有没有看到父亲所留下的这段话,这个人都早已隐藏在我们身边,并不会因为这段话而有任何改变。 相反的,若是没有看到这段话,我们很可能会在某一个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去承受那种同伴变为敌人的痛苦。 而在看到这段话之后,我们反而可以确定身旁的确有心怀鬼胎之人,大可以对此早做准备。 从这样的角度来看,父亲所留下的这段内容的确不是一件坏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九十六章 符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男儿到死心如铁。 这段文字的出现不仅不是一件坏事,相反,这正是鼓励我继续前进的动力,同时也是对于我接下来的路途上一份贴心的叮嘱。 由于这里本就不算开阔,所以在我陷入沉思之时,查探过后却一无所获的薛楠便见到了我与春亭偷偷的躲在一旁,不由得好奇的问出了声。 “春亭,韩川,你们在那边干嘛呢,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春亭听到薛楠的声音后,条件反射般的用身体挡在了这段文字之前,同时在口中随便找了个理由对她搪塞了过去。 “没什么发现,只不过是一时感慨,想看看禹帝成为天下共主时的画面罢了。” 就在他回答薛楠的时候,只见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将右手覆盖于这段文字之上。 同时他在手中暗运那高深莫测的道法神通,随着他右手重新抬起,眼前的壁画上一片空白,丝毫看不出之前曾刻有的文字。 春亭居然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抹掉了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我却能够理解春亭为何如此谨慎,所以在他动作之时并没有开口阻止,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发一言。 在没有分辨出到底何人心怀不轨之前,将这段文字贸然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确没有任何好处,那样反而会引起彼此间的互相猜忌。 如果那样,我们便无异于打草惊蛇,想要找出藏在我们之中的内奸便更加困难。 所以春亭出于对以后的打算,选择了将这段文字永远的尘封起来,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任何理由出口阻拦。 春亭看着我的反应,知道我清楚他为何这么做,所以他并没有出言解释,而是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打起精神。 随后,春亭便走向众人,同时不忘喊着我跟在他的身后,去看看大家这番探索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可是从大家的神情中,显而易见的可以看出这番探索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或许这豫州鼎内本就只有父亲所留下的那段文字,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玄机,所以大家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薛楠看见春亭走来之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口中的语气难得的柔弱起来。 “春亭,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没等春亭开口,无双便再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叫声,一边对我们大叫一边抬起头用自己的爪子指向上方。 “吱吱吱、吱吱吱。” 亓芷再一次抱住不太正常的无双,经过认真的分辨之后,这才看着我们解释道。 “无双的意思,好像是让我们取下上方的盒子。” 我们听后不由得抬头向上打量。 在上方之时我们便已经注意过,这盒子上刻有睚眦,看上去像极了长有龙角的豺狼,双角向后紧贴背部。 同时,在睚眦的身旁还刻有各种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无形中为它增添了一份威势,看上去似乎在对我们怒目而视。 虽然不知道无双的意思,不过将这个盒子取下来似乎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因为在这个盒子中,所藏有的应该便是我们这一趟探索的最终目的,也就是那尊藏有关山秘密的睚眦雕像。 这盒子与宝塔的塔尖相连,大概位于离地四五米的位置,这个高度对于已经恢复道法使用的众人来说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于是在我们的注视下弈和原地跃起,眨眼之间他的身体便落在了这尊宝塔的顶部,两只手拉扯着这至关重要的盒子,试图将其从塔尖上取下来。 而我们在下方惊奇的发现,弈和的双手上青筋暴露,看上去已经使用了极大的力气,但是这个盒子却纹丝不动。 沈浪见状不信邪的皱起了眉头,只见他顺着宝塔向上攀爬,很快便来到了弈和的身边,然后伸出自己的双手,试图用他与弈和的力量一起将这个神秘的盒子取下。 可是我们更加惊讶的发现,即便加上了沈浪的力量,这塔尖上的盒子却依然没有半分要被取下的迹象。 这真的是太不正常了。 弈和,既是鬼谷传人,同时得到了后土遗泽,虽然可能敌不过春亭,但是其修为同样深不可测。 沈浪虽然没有道法傍身,但是他却得到了李存孝的武学传承,即便没有道法,双臂也早就有了千斤之力。 这两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足足可以生裂虎豹,即便是传说中力能举鼎的霸王想必也不过如此。 可是就算这样,他二人却无法将眼前的盒子从塔尖取下,莫非其中还有着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玄机? “弈和,沈浪,先下来吧,你们这样是无法将睚眦盒子取下来的。” 陈工在下方观看许久,这时候缓缓开口,看样子应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盒子被八条寒铁打造的锁链所固定,寒铁本不至于如此坚固,但是这八条锁链上却刻有鲁班术中的秘传符咒,这个符咒虽然没有任何攻击性,但是却能对其所依附的载体进行加固。 而经过这符咒的加固之后,即便你们身负龙象之力,也绝不可能在锁链完好的情况下将这盒子取走,只能想别的办法。” 弈和与沈浪听到陈工的说法,知道这不是蛮力可以解决的问题,于是只能失望的从塔上跃下。 陈工也没有故作高深,他看着我们渴望的眼神,缓缓开口说出了他所想到的办法。 “若是想要拿到这个盒子,那就必须先将这盒子上的锁链弄断,除此之外别无任何办法。”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弈和听到陈工的说法后,脸上不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情绪更加低落。 “我刚才也试图弄断那盒子上的锁链,可是那锁链坚固异常,而且似乎能够吸收注入其中的道法修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将其弄断?” “虽然鲁班术中的符咒异常神妙,但是我们却并非对其完全没有办法。” 陈工听到弈和所言却不像他那般低落,而是面带微笑,看起来胸有成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九十七章 破咒之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陈工的表情颇为自信,不难看出他应该早已有了妥善的破咒之法。 见到这一幕,我们内心的焦躁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在陈工并不像春亭那般欲说还休,吊人胃口,而是极为符合他一贯的性格,在我们还没等开口询问时,便缓缓说出了自己所想到的办法。 “虽然这鲁班术中的符咒能够对世间的一切事务进行加固,可是这符咒却不是无根之水,符咒的存在一定需要一个固定的载体,若是其所依附的载体有了破损,那这符咒便如同废纸一般毫无用处。” 沈浪听见陈工这般解释后,表情明显不是很满意,看着陈工语气不善。 “那就更没办法了,如果以你的说法,那这寒铁打造的锁链就是符咒的载体,而既然这锁链本身就是被符咒加固之物,那我们又如何才能对其加以破坏?” 不怪沈浪如此态度,陈工的这番说法着实是有些先后矛盾。 陈工刚才清楚的说过,我们在使用蛮力的情况下,绝对无法损坏这刻有符咒的锁链,而弈和经过自己的亲身尝试,也向我们证明了这符咒能够吸收注入到其中的道法神通。 也就是说,无论是道法还是蛮力,都无法对刻有鲁班术符咒的锁链起到任何作用,而在这两种方式都无效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剩下什么有效的破咒之法? 陈工并没有在意沈浪恶劣的态度,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出了另一件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或许你们没有注意到,其实鲁班术的符咒并不仅仅依附在了锁链之上。” 听完陈工的这句话,我们面面相觑。 听他的意思,似乎这里还有着另外一件被鲁班术中符咒所依附的器物? 莫非是我们身旁这尊精致的宝塔? 还是说这件器物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豫州鼎? 可是在沈浪试探的说出这番猜测之后,却只换来了陈工的微微摇头。 看起来我们猜测有误,被符咒所依附的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这两尊建筑。 “无论大家的力量多么强大,都对这锁链上的符咒没有任何用处,而使用道法予以破解则反而会被其吸收,长久下去这锁链只会越来越坚固。” 陈工不等我们仔细思考,便将目光投向了我,语气中带有深意。 “不过这里却有着另一件由鲁班术中符咒秘法所打造之物,这两样东西算起来系出同源,二者相互抵消之下,这两道符咒则会一同消失片刻,此时的锁链便只不过是普通的寒铁而已。 没有符咒的寒铁虽然也算是世俗中的坚固之物,但是对于大家来说自然谈不上坚固二字,从而我们便可以轻松的将其损坏,然后取走锁链上所固定的睚眦盒子。” 另一件鲁班术所制造出的器物…… 看陈工的语气,这件器物似乎并不庞大,仿佛可以让我们随意操作一般。 那这样东西又会是什么? 我低头深思许久,脑中却没有任何想法,抬起头来想对陈工询问之时,却看到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见状,我不由得一惊。 难道陈工口中的这样东西在我身上? 我静下心来,低头对自己上下审视,这才清楚众人的目光到底看向的是什么。 那便是在我的双手中,此刻依然紧握着的穆公镇秦剑! 难怪刚才陈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看来他是早有发现,若说我身上有能够破解此处的器物存在,想来也只有这把剑能够符合他口中的描述了。 于是我不再犹豫,而是将穆公剑捧于手中,准备递给陈工让他为我们斩开盒子上的锁链,从而能够将其顺利的取下。 陈工却并没有接过穆公剑,而是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收回此剑。 “这把穆公剑上确实有着我鲁班门中的秘术符咒,但是在我手中却毫无用处。” 只见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口中的话语依然是那么意味深长。 “神兵有灵,这把剑只有在你手中才是当年威名赫赫的镇秦之剑,若是换做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持有,却都只不过是一把破铜烂铁而已。” 陈工说完之后便不再看我,而是转身地走到了一旁,看样子是已经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发现,接下来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看着依旧在我手中的穆公剑,不由得感到几分诡异。 所谓神兵有灵之说古已有之,我对其并不感到十分诧异,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选会是我? 而就算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姑且认为这把剑真的已经认我为主,我却依然对自己是否能完成陈工口中的任务深感怀疑。 弈和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鼓励。 “大人,你要相信自己,若是连你都办不到那我们就只能离开这里了。” 弈和的话让我更加惶恐,对于自己越来越怀疑。 可是听他说完这句话,我却再也找不到能够拒绝的理由。 罢了,事到如今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尽人事听天命,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经无暇深思。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示意弈和将我带到宝塔之上,准备用我手中的穆公剑进行尝试。 弈和看懂了我的决定,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接着他便抓住我的肩旁,一个起纵间就与我一起来到了宝塔的顶部。 抬起头,发现那困扰我们的锁链就在眼前,于是我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用左手握住穆公剑的剑鞘,右手握住剑柄,随着仓朗朗的宝剑出鞘声,这把剑第二次被我拔出了剑鞘。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早已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用右手牢牢握紧穆公剑,然后对准眼前的锁链狠狠的斩下,心中盼望着陈工所言不虚。 铛! 随着穆公剑与锁链碰撞到一起,我们耳中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与此同时,就在这二者的交接之处忽然爆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寒芒! 见状,我忍不住与弈和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都是满满的激动。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九十八章 主位上的男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眼前的这番变故并没有让我们感到吃惊,相反,这样的变化让我们更加确定了陈工的判断。 之前弈和与沈浪也曾到达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他二人费尽心思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这锁链却丝毫不为所动。 可是现在,我手中的穆公剑只是简单的劈砍到了锁链之上,这二者居然就有了如此强烈的反应。 之所以会出现这道寒芒,想来正是因为这二者接触到一起之后,由于系出同源所以触发了其上所刻有的秘法符咒,这两道符咒相互抵抗之下,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见到现在的状况我更加不敢放手,由于担心力道不够索性便将左手也放在了剑柄上,用两只手同时握紧穆公剑,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再度压向眼前的锁链。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这二者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双方似乎都力有未逮,随着一阵无法用言语说清楚的诡异黑光,眼前的穆公剑与锁链同时暗淡下来,似乎双方都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变的如同凡物一般。 弈和见状,知道现在或许便是陈工口中那符咒的短暂消失之时,于是他精神一振,大步的走到了我的身前。 只见伸出双手握住了锁链的两端,随后气沉丹田双膀用力,从他额头上缓缓冒出的汗珠便可以看出他此刻到底有多么认真。 弈和微低着头眉头深锁,我看着他双臂上青筋暴起,从口中发出了一声低喝,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便看到刚才困扰了我们许久的锁链,居然真的被他从中分为两段! 我们见到这样的结果甚是激动,弈和还来不及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便低下头看着下方等待结果的众人,口中兴奋的高呼出声。 “成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其实不用弈和开口,下方的众人便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成果,彼此的脸上满是喜悦与期待,再也不复刚才的那份茫然。 我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锁链,这锁链共有八根,而我与弈和刚才的这番举动,其实也不过斩断了其中的一根而已。 就在我再次握紧穆公剑,准备与弈和一鼓作气的将其余七根锁链同样斩断之时,变故再次发生。 随着我手中的穆公剑接触到第二根锁链,这锁链上再次显现出了一道寒芒,但是我手中的穆公剑却如同普通的宝剑一般,对此毫无反应。 而不仅如此,我明显可以感到从锁链中传来的巨大力量,由于我急于斩断眼前的锁链,所以对自身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一时疏忽之下就被这股巨力轰击的倒飞了出去。 事发突然,无论是我身边的弈和还是下方等待的众人,大家都来不及对我出手相助,结果便是我从宝塔的顶端直接坠落到地面,再度陷入昏迷。 就在我即将陷入昏迷之时,耳中隐约听到了众人焦急的呼喊,伴随着众人担心的声音,在我的脑中却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细数我这一路以来的经历,虽然凶险万分但是却从来没有受过重伤,只不过会经常进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境之中,让我不知是吉是凶。 或许我就是传说中的追梦人? 想到这里我居然还能苦中作乐的笑出来,只是不知道在这次昏迷中,我会不会再次看到什么古怪的画面。 而随着我缓缓睁开双眼,我的这个怀疑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在我眼前出现的并不是春亭弈和等人,而是一位身穿黑服,极其眼熟的男子,由于已经见过了刚才的梦境,所以此刻我可以轻易地分辨出,这名男子正是我先前所见到的秦穆公。 只不过此刻我眼中的他看起来与之前大有不同,虽然他在容貌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他的神情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完全不同于他之前那番焦急与后悔,现在的秦穆公看起来极为放松,满面喜悦。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的眼神中甚至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敬畏。 此刻的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端坐在高台上,而是如同一名臣子一样,恭敬地站在大殿之中,对主位之人认真的汇报。 而在主位之上,居然坐着另外一个男人。 主位上的男人身形消瘦,同样是一袭黑袍,由于他低着头在把玩手中的酒樽,所以一时之间让我看不到他的具体容貌。 我心下好奇,不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居然能让秦穆公这样的一代霸主从心底里对其感到畏惧。 秦穆公自然不会知道我心中的好奇,只见他拘谨且兴奋地对这名男子汇报着,听起来应该是秦国第三次攻打晋国的战报。 “大人,果然如您所料,此战我军大捷,不但收复了失地同时大大挫灭了晋国的威风,我亲至崤山将之前阵亡将士的尸骨埋好并且加以祭奠,您看我们是不是一鼓作气继续攻打晋国?” “为什么要攻打晋国?” 听到秦穆公口中的战报,主位上的男人依然没有抬头,而是语气随意地对秦穆公回答道。 “放弃东方不要试图向东发展,那不是秦国要走的路,从今往后你要向西开拓,称霸西戎!” …… 习以为常的黑暗,画面再度转换。 秦穆公依然立于殿中,虽然神情没有变化,但是从他脸上的老态中不难看出,这一幕与之前的画面在时间上应该有了不小的差距。 “大人,周襄王知道了我们对于戎人的攻打之后,特意派人赐金鼓加以祝贺,并且希望我秦国能够继续向戎人进攻,您看?” “就算没有襄王的金鼓祝贺,称霸西戎也是你想要统一天下前必须去做的事情。” 主位上的男人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拂袖起身,背对秦穆公缓缓开口。 “只是时间过于紧迫,我虽然可以让你成为千古留名的一代霸主,但是这时间却不足以让你统一天下,看来只能……” 说到这里,此人似乎感受到了我在暗中窥测,他仿佛不经意的起身,对我所处的位置轻轻挥了挥手,口中念念有词。 “你来了……看来时间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九十九章 隐瞒的画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这主位上的男子起身对我挥手之时,我终于看清了他具体的相貌。 而就在我看清他的样子之后,我整个人如遭雷击,终于知道了一直以来对他那种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只不过还未等我做出任何反应,随着他口中这不明所以的话语,我眼前的画面再度破碎,接下来并没有同我想象中一样转换到下一个场景,而是从这个梦境中缓缓醒来。 头痛欲裂,四肢无力,我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试探性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豫州鼎之外,身旁是一路同行的众人,正在用那即焦急又担心的目光注视着我。 见到我缓缓睁开了双眼,亓芷连忙凑到我的身边,摸着我的额头担心的问道。 “川哥哥,你从塔上坠落下去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昏迷的时候眉头紧皱,看起来极为震惊,你是不是又进入到什么梦境之中了?” 听到亓芷焦急的询问,我先是对她露出了笑容示意自己无事,然后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她放在我额头上的小手,对她无奈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又一次进入了梦境之中,画面里出现的却不只是秦穆公,还有着那个能让他成为春秋五霸的神秘男子,从他们的交谈中听起来,应该是在秦国第三次攻打晋军取得大捷之后的事情。” 接着,我便将梦境中所看到的画面再一次转述给众人,只是隐瞒了我最后的发现。 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他们说出那神秘男子的真正身份。 哪怕到了现在,我依然无法让自己彻底相信,这神秘的男子居然…… “从你刚才所看到的画面之中,已经可以确定我们之前的猜测。” 春亭表情淡定的听着我讲述在梦境中所见到的画面,在我说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对这番梦境做出了自己的总结。 “也就是说,在春秋时期确实有一名神秘的男子,这名男子手中的力量足可以改变天下的格局,正是他帮助秦穆公成为了春秋五霸,而至于他为何不自己亲手统一天下我们却依然并不清楚。” 我点了点头,示意春亭所说不错。 虽然我对众人有所隐瞒,但是我所说的部分却都是真的,这番梦境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不过证实了我们之前的猜测,让我们知道了确实有这样的一个神秘人存在于春秋时期。 而我看见了那神秘人真实样貌的事情,却被我藏在了心中,并未说与众人知晓。 不过,从春亭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我明显可以感到他对我所说产生了怀疑。 或许是因为我们中有内奸的缘故,所以春亭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若是等到我们两个单独相处之时,想来他便会对我展开讯问。 想到这里我的头疼的更加厉害,索性不去思考此事,而是看着我们现在所处的万象神宫。 事情有轻重缓急,我所隐瞒的事情对于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而取走獬豸雕像,才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可是我刚才为何会忽然被锁链中的道法符咒从塔顶击飞? 想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我不禁抬起头看向陈工,语气中满是不解。 “陈工,为什么我在斩断第一根锁链时平安无事,可是到我第二次准备如法炮制之时,这穆公剑却忽然失灵,然后我便被锁链上的符咒震的倒飞于塔下?” “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都怪我学艺不精一时不察,这才让你身处险境。” 陈工听到我口中虚弱的疑问,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低下头面带羞愧的对我解释道。 “穆公剑上的符咒确实可以与锁链上的符咒互相抵消,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弈和才能抓住时机用蛮力将第一根锁链分为两段。 可是在你第一次出手之时,这二者上的符咒便已经互相抵消,所以在你第二次出手时,穆公剑正处于没有任何符咒加持的状态,也就是你口中的忽然失灵。 这锁链共有八根,彼此独立,虽然第一条已经被你们斩断,但是其余七条依然完好无损,你用没有符咒加持的穆公剑斩向依然完好无损的符咒锁链,触发了其中的力量,所以将你击飞了出去。” 听到陈工这般说法,我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陈工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只是他忘了告诉我,在锁链上符咒消失的同时,穆公剑上的符咒同样会消失,而我用没有任何符咒加持的穆公剑斩向了第二根锁链,所以才会发生刚才那般状况。 虽然是因为陈工的疏忽才造成了我刚才的处境,不过我却并没有迁怒于他。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也不是故意捉弄于我,只是一时疏忽罢了,而我动手之时陈工离我较远,他即使想要出手阻拦也力有未逮。 更何况…… 何况如果没有刚才昏迷中的梦境,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神秘男子真正的样子…… 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乱的情绪抛于脑后,我在弈和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看向四周后好奇的问道。 “我们之前不是在豫州鼎中么,为什么要从豫州鼎中走出来,是不是我昏迷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变故?” “大人放心,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弈和小心的搀扶着我,在听到我的疑问后微微一笑对我回答道。 “是这样的大人,由于刚才事发突然,所以我们第一时间以为是您误触了什么机关,出于安全考虑便将您背出了豫州鼎。 而等到出来之后,陈工才想清楚刚才事情发生的原因,但是您已经陷入了昏迷,我们便索性在鼎外等您醒来,没有再次进入鼎中。”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我们能够取下豫州鼎中的睚眦盒子,那这次的探险之旅就可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在如此关键时刻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有变故发生只怕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可是虽然我们这一路颇为顺利,但是在我心中却一直都有着一个直觉。 那便是这里绝对不会这么平静。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章 石壁的变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我的直觉并不是在杞人忧天。 我们早已知道,此处是武则天在关山中人的指示下所建造,由于这里藏有涉及到关山真正秘密的睚眦雕像,关山甚至不惜派出李靖来此主持大局,由此便可以看出这里有多么重要。 虽然此处建于唐朝,但是其中的布局与设置却沿袭着秦朝时的风格,甚至就连祭坛中所供奉的都是传说中秦国的镇国之宝穆公镇秦剑,这更加可以体现出此处的神秘莫测。 此刻在我们眼前便是武则天所仿制的豫州鼎,而在这鼎中,正是那尊藏有无数秘密的睚眦雕像。 从这些布置中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先前的两层只不过是陪衬与点缀,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才是万象神宫真正的玄机所在。 而既然此处如此重要,那于情于理这里都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或许,我们这次探索之旅中所要面临的真正考验还远远没有到来。 就在我脑中为此担忧之时,亓芷在一旁看着陈工疑惑的问道。 “陈工哥哥,你刚才说这把穆公剑已经没有了符咒的加持,既然如此,那我们又该怎样才能损坏掉剩下的七根锁链呢?” “亓芷姑娘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或许是由于陈工先前的失误导致我身处险境,所以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充满愧疚,甚至对亓芷都变的客气了起来,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穆公剑上的符咒是无法彻底消除的,之所以现在如同普通的宝剑一般,只是因为刚才与锁链上的符咒互相抵消,所以才陷入了短暂的消失。 而这符咒消失的时间不会太长,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这穆公剑上的符咒就会再度浮现,到时候便可以再次行动。” 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而我刚才陷入昏迷之时早已超过了这个时间。 于是我低下头看着身旁的穆公剑,发现果然如陈工所说,剑身隐隐有光芒流动,看样子其上所刻有的秘法符咒已经恢复如初。 虽然如此,但是出于谨慎起见,我还是看着陈工再度确认道。 “陈工,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斩断一根锁链之后静静等待一刻钟,然后再度出手便没有任何问题。” “没错大人。” 陈工虽然对我感到愧疚,但是听我问出这个问题后,脸上再度浮现出了那熟悉的自信。 “只要您两次出手的间隔超过一刻钟,那穆公剑上的符咒便会自行恢复如初,您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陈工自信的回答,我微微点了点头,心想既然穆公剑上的符咒已经恢复,那此刻便应该是我与弈和再度行动之时。 而还没等我对弈和开口,便听见了一道极为惊讶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川哥,师傅,你们快过来看,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从这个特殊的称呼不难听出来,这声音是从沈浪口中所发出。 我们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发现沈浪正站在这万象神宫的最深处,由于光线昏暗所以我们看不清其神色。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应该是有了新的发现,于是我们大步走向他所在的位置,想要知道他口中的发现到底是什么。 这里面积并不算十分庞大,所以很快我们便走到了他的身旁,沈浪没有开口解释,而是伸出右手指向他身前的石壁,示意我们认真的观看。 我们虽然不解,却还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顿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诧异与震惊。 沈浪手指的方向,正是这万象神宫的终点。 我们到达此处之后,先是看到了被刻成奇门八神的八座石雕,随后便看到了被八根锁链所固定的豫州鼎,接下来我们在无双的示意下进入鼎中,试图取下那刻有獬豸图案的盒子。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早已到达了这里,但是我们却只是走到了豫州鼎旁,然后便被这突然出现的豫州鼎吸走了我们所有的注意。 因此,对于万象神宫的终点位置,我们一直都没有进行过探索,只是远远的打量了一番,看起来应该是一面石壁,由于石壁上没有什么值得我们注意的痕迹,所以我们对其并没有在意。 可是现在,这终点处的石壁却与刚才大有不同。 这面石壁极为庞大,看上去似乎与外面的卢舍那大佛一般大小,可真正让我们惊讶的却不是这面石壁的大小,而是这石壁上忽然多出来的图案。 不知何时,在这本来空无一物的石壁上忽然多出了一幅图案。 这幅图案并不是什么道家中至高无上的神祗,反而是一只威武异常的猴子,这只猴子身材高大,四肢发达,塌鼻子凸额头,凸起的额头上有一块白斑,看其样子似乎应该称其为猿。 而见到如此显着的特征后,我们顿时明白了沈浪为何惊讶。 因为这图案居然与我们身旁的无双极为相似! 亓芷身旁这只神秘莫测的猴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来历? 见到这石壁上的无双画像,我脑中再度陷入茫然,发现亓芷同样无法解释这一幕的发生,只好将目光投向沈浪,口中焦急且不解的询问道。 “沈浪,你是怎么发现的这处图案?” 沈浪听到我的询问,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口对我加以解释道。 “川哥你刚才不是晕倒了么,弈和担心鼎中有意外发生,所以急忙将你背出了豫州鼎,我们担心你的安危,于是便一同走出豫州鼎,在鼎外等着你从梦境中醒来。 等了好久你终于醒了过来,我刚要上去看看你怎么样了,就发现嫂子凑到了你的身边,所以我也没有自讨没趣,就只是在一边看着,没有凑到身前。” 亓芷虽然从不在众人前顾及和我的亲密,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子,我们又尚未正式承认过彼此的关系,所以她在听到沈浪口中的称呼后,脸色羞红变了语气。 “沈浪!谁问你这些没用的了,川哥哥是问你怎么发现这处石壁的,跑题了!” 沈浪见亓芷这番样子,知道她是出于女孩子家的害羞,于是他也没有多做反驳,而是继续说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一章 破咒后的声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沈浪脸上的紧张感渐渐褪去,语气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看川哥醒了之后似乎没什么大事,所以也就没继续盯着川哥,而是绕着这里转了几圈,正是这一绕,让我发现了一些大家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沈浪看着我们带有考量的问道。 “你们说,在这万象神宫中一共有几条锁链?” 亓芷虽然脸色羞红,但是却并不是真的生气,听到沈浪的问题后不假思索的便回答道。 “我们不是数过了么,一共有八条锁链固定住了豫州鼎中的盒子,这有什么好问的?” “不对,应该是十六条。” 薛楠却否认了亓芷的说法,看着沈浪说出了她的答案。 “虽然有八条锁链固定住了鼎中的盒子,但是在鼎外,还有另外八条锁链将豫州鼎与奇门八神的石雕固定在了一起,二者相加一共便是十六条?” “楠姐,这次你还真的说错了。” 沈浪嘿嘿一笑,看着薛楠诧异的表情说出了其中的玄机所在。 “在豫州鼎的内外确实都有锁链,但是我刚才经过观察发现,每一尊石雕上的锁链并不是普通的固定在了豫州鼎上,而是直接穿过了豫州鼎到达鼎中。 也就是说,每一条锁链在固定住石雕与豫州鼎的同时,还固定着豫州鼎与存放睚眦雕像的盒子,这里实际上只有八条锁链。” 薛楠听后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原来是这样,不过她很快的便反应过来,看着沈浪不解的反问道。 “就算这里只有八根锁链,可是这与我们眼前的石壁有什么关系?”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沈浪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听见薛楠的疑惑他再度开口,说到了我们在意的关键之处。 “我刚发现这锁链上的秘密便打算喊你们过来,可是这时候无双却在一边疯狂大叫,你们忙着照顾川哥所以没有注意到它的异常。 而我一时好奇就走到了无双身边,无双领着我来到了这处石壁之前,不知道它做了些什么,我就看到眼前的石壁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听完沈浪不解的描述,我们的目光不由自主聚集在了无双的身上,眼神极度复杂。 看来无双确实对这里异常了解,其了解的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我们每一个人。 它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来历,又为何会对此处的各种布置异常清楚? 亓芷毕竟精通兽语,再知道原来是无双发现了石壁上的玄机后,她连忙抱住了在一旁如同无事发生的无双,用它所使用的语言与其交流,想要知道它如此做的原因。 我们看着亓芷表情诧异的发出我们听不懂的声音,直到无双不再进行回应之后,亓芷这才松开了手,走回我们身边表情怪异。 “无双说它也不知道。” 亓芷表情复杂,语气犹豫的对我们说道。 “无双对我说它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似乎有一种血脉的召唤,让它不由自主的对这里感到熟悉,至于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到这处石壁,它本身并不清楚。” 这就复杂了。 我们本以为这尊豫州鼎便是一切的终点,可是现在看来这似乎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此处至关重要,石壁上的图案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好看而已。 更何况,这石壁上所刻画的图案居然与无双那么相似,这一定不是一种偶然。 一时之间我陷入迷茫,不知道是该对眼前的石壁加以研究,还是转回到豫州鼎中,先行取下鼎中的盒子再做打算。 “韩川,你与弈和继续去破除那锁链上的鲁班门秘术符咒。” 春亭看出了我脸上的纠结,思考过后对说出了他的安排。 “虽然这处石壁上有我们尚且不了解的秘密,不过与睚眦雕像相比,这石壁上隐藏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有睚眦雕像才是一切的关键。 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发挥出这把穆公剑的威力,所以我们不如兵分两头,你与弈和继续去破坏锁链上的符咒,而我们其他人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发现石壁上的玄机。” 春亭的想法合情合理,我仔细想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破坏符咒并不是我一个人所为之事,于是我将目光转向弈和,想要知道他对这番安排有没有什么意见。 弈和聪明至极,他从我望向他的眼神中便已看出了我的意图,还未等我开口便抢先一步回答道。 “大人不必看我,您自己做决定便可,弈和没有任何意见。” 见到弈和这般样子我也不再犹豫,转身与弈和走向豫州鼎,而其他人则继续留在石壁处,试图参透这图案上的玄机与秘密。 很快,我与弈和便回到了豫州鼎旁,弈和用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几个起纵便带着我来到了豫州鼎之上,然后轻车熟路的回到了我们刚才所处的位置,在我们身旁便是第二根锁链。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刚才成功斩断第一根锁链时的动作,用双手握紧穆公剑,毫不犹豫的使出全身力气斩向了第二根锁链。 与刚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如同原景重现一般。 我们眼中是同刚才一样的寒芒,耳中听到的是同样的声响,随着光芒淡去,二者同时变的暗淡,弈和再一次走到我的身前,用两只手握紧锁链的两端,双臂用力之下轻易地便将这锁链断为两截。 见到果然有了新的进展,我们眼中满是喜悦,而由于穆公剑上的符咒再度消失,我与弈和索性便坐在了一旁,等待着这把剑上的符咒重新恢复之时。 好在穆公剑的符咒恢复只需要一刻钟,这个时间并不算太久,我们完全可以接受。 随着穆公剑再次泛起寒光,我手持着穆公再度迎向眼前的锁链,弈和的动作也越来越轻松,我们二人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样的过程。 终于,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下,眼前只剩下了最后一根完好无损的锁链。 就在这时,弈和忽然将我护在身后,神色间居然满是防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的考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我本来已经站在了一旁,神情放松的等待着穆公剑自行恢复,可是忽然间见到弈和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惊。 眼前的锁链共有八根,经过我与弈和长达两三个小时的努力后,已经斩断了其中的七根,就在我们只要一鼓作气便可以取下这睚眦盒子的关键时刻,弈和居然有了这样严峻的神情。 弈和并没有在意我的神情,他一把将我护于身后,然后对着四周不停地打量,却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看他这般模样,他似乎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而只是大致的有所察觉而已。 等了许久,在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了弈和,发生什么事情了?” 弈和听到我的声音后没有回头,依然警觉的扫视着四周,口中缓缓说道。 “大人,你有没有觉得万象神宫内隐隐有些声音传来?” 声音? 什么样的声音? 由于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锁链上,所以对于弈和口中的声音并没有半分察觉,听到他的话后,我静下心来仔细倾听,可是却依然没有发现。 弈和虽然背对着我,但是从我沉默的回应中,他猜出了我并没有察觉到所谓的声音,所以再度开口解释道。 “大人,我也是刚才忽然间有所察觉,似乎随着我们斩断锁链的举动,这万象神宫内便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有什么在移动一般,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极其明显。” 虽然我并没有察觉到弈和口中的声音,不过出于对他的信任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与他一起注视着四周的环境,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可是就在我们屏住呼吸,安静的等待了许久之后,眼前还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见状,我忍不住从弈和身后走了出来,看着他怀疑的问道。 “弈和,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大人,绝对不会。” 虽然没有发现,但是弈和的态度却极其明确。 “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刚才一定有声音传出,只不过我并没有找到这声音的源头。” 虽然弈和说的言之凿凿,不过想了想后,我还是决定继续斩断眼前的锁链。 并不是我对弈和所说存有怀疑,只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只要斩断这最后一根锁链,我们便可以取下这至关重要的睚眦盒子。 所以,我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危险,而是看着弈和缓缓开口,语气坚决。 “继续动手吧弈和,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 弈和听懂了我的意思,并没有反驳,他让出了锁链旁的位置,然后神色严峻的站在一旁,似乎随时等着意外发生将我带离此处。 由于有了之前的经历,所以对于这最后一根锁链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手中动作不停,但是所关注的重点反而是弈和口中的声音。 可是直到这最后一根锁链断为两截之时,他口中那神秘的声音始终没有再次出现。 随着最后一根锁链被我与弈和斩断,我们身前那至关重要的盒子上便再也没有锁链的束缚,只有其底部与宝塔的塔尖相连。 弈和见状,试探性的用双手握住了这个盒子,双臂用力一声低喝,这让我们费尽心思的盒子,居然就这样被他取到了手中。 而就在弈和将刻有睚眦的盒子拿到手中之时,我们耳中传来了一声极为急迫的大喊。 “韩川,弈和,快住手,我知道这图案是什么了!” 听这声音,似乎是由春亭所发出,而他的语气中出现了并不符合他身份的惊恐。 我们这次探索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弈和手中装有睚眦雕像的盒子,既然如此,春亭为什么会让我们住手? 而他说他知道了图案的真实意义,那这与无双极为相似的图案到底存在着什么秘密? 不过,我们却已经没有办法遵从他的吩咐了。 毕竟这盒子已经被取了下来,若是再度安放上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我们刚刚打算开口,问清楚春亭这具体是怎么回事之时,变故突然发生。 随着一阵缓慢且巨大的声响,我们居然感到这万象神宫有些晃动,就连这重逾万斤的豫州鼎似乎都受到了影响,开始产生了轻微的偏移。 事发突然,弈和担心我们二人会被困于鼎中,于是连忙带着我跃出了豫州鼎,奔向了刚才众人所处的石壁位置。 可是我们到达之后却发现春亭等人早已不在这里,由于此处沟槽内用于照明的油脂不知何时熄灭,万象神宫一片黑暗,我们的视线中失去了大家的踪迹。 就在我们二人心中焦急之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沈浪的声音。 “川哥,弈和,我们在这边!” 我们脚下生风,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去,很快便与春亭等人汇合到了一起,这才发现我们原来是到了入口处的位置。 看着发生异变的万象神宫,我慌乱的向春亭开口询问道。 “春亭,你为什么让我们住手,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么?这里为什么会有所晃动?我们是不是触发了什么机关?” 春亭那张一向淡定的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恐惧,并未对我多做解释,而是语气不善的看着我质问道。 “你们听见我的声音为什么不住手?” 弈和见不惯春亭这幅样子,听到这番质问后他语气冰冷的对春亭说道。 “就在你大喊之时锁链便已经被我与大人彻底斩断,无法收手,你好歹也是修为通天之人,到底发现了什么,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变成这个样子?” 春亭听到弈和的解释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在最前方,看样子是想带着我们沿着来时的阶梯回到通天宫中,却发现不知何时这处阶梯早已寸寸断裂,我们早已无法原路返回。 见到这一幕后春亭神色大变,口中的语气几近绝望。 “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即将面临万象神宫中最后的考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三章 无支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春亭发现了这里最后的考验。 从他脸上这少见的复杂表情之中,不难看出我之前的直觉是对的。 这万象神宫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安全,在暗中还隐藏着尚未被我们所触及的危机。 不过比起春亭口中的考验,更让我们惊讶的却是这所谓考研的内容。 我们这一路经历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无论不管遇见什么样的变故,春亭的脸上几乎一直都是那副天塌不惊的淡定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表情从来不曾有过大的变化。 可是现在,我们还没有亲眼看到此处变故的真正原因,一向高深莫测的春亭居然已经畏惧成了这幅样子。 我们不敢置信的望着春亭,丝毫无法想象他口中最后的考验会是什么,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危险,才能让如此骄傲的春亭变成了这般模样。 凌轩与春亭相识已久,在看到他这幅绝望的样子后,他虽然自己也有些慌乱,但还是对春亭试探的开解道。 “亭哥,别灰心,大风大浪我们都过来了,这万象神宫中的考验同样难不倒我们,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挺不过去的。” 薛楠同样走到了春亭身旁,她破天荒的拉住了春亭的手,然后用带有担忧的眼神看着春亭,用她难得的温柔语气试图让春亭重新振作起来。 “春亭,凌轩说的没错,那日我们在地下皇陵时同样险象环生,但是最终我们也成功的逃出来了,这万象神宫的考验难道还会比那日危险么,你何必要这个样子。” “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中虽然九死一生,但是那毕竟只是机关之术而已,再高明的机关也是死的,终究不算灵活。” 凌轩与薛楠的开解似乎让春亭的情绪有所稳定,他虽然摇了摇头,但是语气明显平静了下来。 “可是现在,我们却亲手放出了万象神宫中最后的考验,这考验的危险程度,地下皇陵中的机关远远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似乎是在印证着春亭的说法,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时,我们先前所感受到那份来自万象神宫的晃动愈加明显,甚至于我们脚下的大地都开始了不规则的震颤。 我们顺着震颤的源头远远望去,发现这一切的源头正是我们刚才所处的石壁位置。 在石壁处的黑暗中,隐隐出现了一尊庞然大物的身影,只不过由于光线昏暗,我们一时看不清其具体样子,只能大概看出这身影并不是一个人类,而应该是一尊极为庞大的野兽。 就在我们怀疑自己所见到的身影究竟是不是幻觉之时,随着一声震动了整个通天宫的巨响,这尊庞然大物在对四周扫视了一圈后,居然笔直的向我们所处的位置开始移动! 看到这一幕,我们寒毛乍起,终于明白了春亭刚才话中的含义。 地下皇陵中的机关乃是巨石,虽然重逾万斤,但是实际上也不过只是普通的石头而已,除了势大力沉之外并没有丝毫灵智,最终在弈和与沈浪的拼死一击下,我们得以逃出生天。 可是我们现在很明显的便可以看出,眼前的这尊庞然大物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机关那么简单,这是一尊不知道存活了多久,而且依然有着自己灵智的史前巨兽!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这身影向我们缓缓走来,就连一向与春亭关系复杂的弈和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他神色焦急的看向春亭,想要从这唯一的知情人口中对眼前的身影多加了解。 似乎是情绪崩溃到了极点所引发的触底反弹,在发现回到通天宫的阶梯已经断裂之后,春亭的表情本来已经接近放弃,可是在亲眼看到这庞然大物的身影后,他的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 “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豫州鼎内所发现的宝塔,在宝塔的塔基上刻有一段文字,但是由于时间久远,在这处文字上多有磨损,所以我们当时并未看清。” 春亭远远的望着向我们走来的庞然大物,口中的语气充斥着懊悔、怨恨与自责,似乎是在责备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对塔基上的文字加以重视。 “到了现在,我终于清楚了这句话的真正内容,只可惜我发现的已经太晚了……” 薛楠心思细腻,她在听见春亭说到塔基上的文字后,略一思索便记起了其具体内容。 “万岁通天……于龙门迦叶……开山修……神宫,移龟……支……于此镇……,千年不出。” 在口中重复了一遍之后,她抓紧了春亭的手,争分夺秒的开口询问道。 “我们当时已经推测出了前半句,其含义是指在万岁通天年间,于龙门迦叶尊者像处开山修建万象神宫,而后半句我们没有任何头绪,难道后半句与这尊巨兽有关?” 薛楠话音刚落,那尊庞然大物就走到了我们视线所及之处,我们忍住心中的恐惧仔细向前望去,终于看清了这庞然大物的具体样貌。 之前我们的观察没错,这神秘的身影确实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野兽。 只不过我们忍着恐惧仔细观察之后,我们震惊的发现这尊庞然大物早已超过了野兽的范围,更加确切地说我们应该称其为一尊巨兽。 万象神宫中的豫州鼎高一丈八尺,也就是现在的六米,可是与这尊巨兽相比,豫州鼎甚至只达到了它的膝盖高度,由此可见这尊巨兽到底有多么高大。 它有着猿猴一样的身体,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火眼金睛,头颈极长,看上去居然与无双极为相像。 在得到这个发现之后我们连忙寻找无双,却发现无双居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就在我们四处张望试图找出无双藏于何处之时,春亭表情复杂的回答了薛楠刚才所提出的疑问。 他强打起精神,目光闪烁的看着远方向我们缓缓移动的身影,咬着牙为我们补全了那段文字的全部内容。 “万岁通天年间,于龙门迦叶尊者像处开山修建万象神宫,移龟山无支祁于此镇压,千年不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四章 上古巨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听到春亭说出那段文字被磨损之前的真正内容后,我们集体陷入震惊之中,看着眼前向我们缓缓移动的巨大身影久久无声。 我虽然早就猜出万象神宫中不会太平,一定有着危险的布置,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的布置居然会是如此凶险之物。 无支祁!? 这尊正在向我们移动的巨兽,居然就是传说中在淮水兴风作浪的上古巨凶!? “这便是万象神宫中最后的考验,也是我们所要面临的最大危险,在这里不止藏有那尊睚眦雕像,同时还镇压着这尊传说中的上古巨凶,无支祁!” 春亭看着我们震惊的表情,知道我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只能无奈的对我们再度确认道。 “我知道你们无法接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正是我们亲手放出了这尊上古巨凶,才导致我们陷入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虽然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但是我们现在却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眼前这尊异常高大的猿猴状凶兽,正是传说中被大禹所镇压的上古巨妖无支祁! 春亭曾经为我们讲述过大禹的故事,那时便曾经对无支祁有过描述,不过只是随口一提并未细说。 因为当时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想到,居然有一天,我们会真正的见到这尊传说中的上古凶兽。 所谓无支祁,乃是尧舜禹时期的妖兽,也是有史以来最有神通最有影响的第一奇妖,在山海经中便曾对其有过记载。 水兽好为害,禹锁于军山之下,其名曰无支祁,其形若猿猴,金目雪牙。 水兽,是指无支祁。 禹,便是关山第一代魁首,治理水患,守护神州,最终成为天下共主的大禹。 军山,便是那段文字中所提到的淮阴龟山。 在传说中,无支祁出生在豫南花果山上,他为天生神猴自封淮涡水神,在淮河中建有龙宫,其势力波及到黄河中下游和长江中下游。 传闻其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头颈长达百尺,力气超过九头大象,常在淮水兴风作浪,肆意危害百姓。 大禹在治理水患之时曾经过淮水,正好赶上无支祁作怪,他率领着十几万山精水怪试图阻拦大禹前行的道路,风雷齐作,木石俱鸣。 由于治理水患事关神州安危,大禹自然不可能任凭无支祁从中作梗,于是大禹便召集群神,经过一番血战之后,最终由天神庚辰将其擒获。 可是虽然大战已经结束,无支祁也已经被擒获,但他依然还是击搏跳腾,无人能将其管束,放任之下迟早会有另外的隐患。 迫于无奈的大禹思前想后,最后决定用铁索锁住了他的颈脖,拿金铃穿在他的鼻子上,然后将他镇压在淮阴龟山脚下,淮水在没有了这尊巨妖的干扰后,终于能够平稳地流入东海。 这便是书中对于无支祁的记载,千百年后,这个形象被后世之人挪移到了西游记之中,依据其原型,创造出了另外一个脍炙人口的角色,也就是那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虽然无支祁还没有走到我们身边,但是仅仅从故事中我们便可以发现,就连大禹如此神通广大之人,居然还要召集群神才能将其擒获,足可以看出此妖当初有多么大的本事。 而将这一切联系到一起之后,我恍然发觉,原来是我们之前的猜测出现了错误。 万象神宫中那八条附有秘术符咒的锁链,其用处远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锁链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束缚住豫州鼎,而是为了以符咒的力量困住被镇压在此的无支祁! 可是我们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在我与弈和用穆公剑斩断了锁链之后,虽然可以取下那睚眦盒子,但由于锁链的全部断裂,同时也解开了束缚无支祁的锁链。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苦笑,既笑自己刚才的错误,也笑这里布置的精妙。 这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阳谋。 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取走睚眦雕像,而想要取走睚眦雕像,就必须要斩断那几条附有符咒的锁链,只有这样,才能取下那那装有雕像的睚眦盒子。 可是只要我们破坏了锁链,那镇压着无支祁的束缚就会被解除,从而我们就会面对这尊上古巨凶无休无止的攻击。 难怪我们一路走来如此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挫折,既然在万象神宫中有这样一尊上古巨凶在此守护,那其他的任何机关布置确实是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我不由得看向弈和,眼中满是悔恨与不安。 弈和却并没有对我做出回应,他在确认了眼前这尊凶兽的身份之后,虽然神色中同我们一样满是惊恐,但是却比我们多出了一丝莫名的疑惑。 就在我们思考这一切之时,无支祁并没有停住自己的脚步,依然缓慢却坚定地向我们继续走来。 而随着它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它身上那股来源于洪荒的气息,甚至就连它口中的呼吸声,传入到我们耳中都如同惊雷一般。 凡此种种,无不让我们确信了一件事情。 以我们众人现在的能力,绝对无法与这尊传说中的凶兽相提并论。 就在众人神色慌张,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向被我们所忽视的沈浪却坚定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沈浪步伐坚定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回过头看着我们,虽然满面恐惧,脸色煞白,但是却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傻笑。 “川哥,师傅,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我知道平日里我一直都是最没用的那个,但是今天我也想当一次英雄。 记得在地下皇陵中曾说过,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今天我就再做一次不自量的蚍蜉,就让我留在这里尽量拖住无支祁,你们赶快想办法逃离此地,不要管我。” 语毕,沈浪神色一正,他双手握拳立于原地,不再多言一句。 那一刻,我们眼中他的背影是如此高大,忍不住让人心生敬仰,莫名的感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五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见到沈浪能有如此舍生取义的想法,我们心中满满的感动,极为温暖。 不过很可惜,沈浪注定当不了书中的孤胆英雄。 他话音刚落,凌轩便向前迈出两步站到他身旁,虽然他在听完沈浪那如同遗言的话语后满是感动,但是却故意用嫌弃的语气对他说道。 “沈浪,我其实挺嫌弃你的,总觉得你的脑子不配当我的徒弟,可是谁让我已经是你的师傅,我既然还没有老到需要自己徒弟照顾的地步,那现在就轮不到你一个人逞英雄。” 弈和这时候也走上前去,他将手重重的拍在了沈浪的肩膀上,态度放松,语气洒脱,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看来我应该是和你八字不合,只要和你在一起,总会遇到这些九死一生的危险事情。 不过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是我亲手放出了这尊上古巨凶,于情于理我都没有自己一走了之的道理,沈浪,看来今天我们又要再一次同生共死,你准备好了么?” 看凌轩与弈和这番举动,很明显他二人是要与沈浪一起留在这里,试图以他们三人的力量拦住眼前这尊凶兽,好为我们争取出逃离万象神宫的时间。 只是依然很可惜,虽然他们一番好意,但是这份好意却并没有人领情。 我虽然看着向我们走来的无支祁心中充满恐惧,但是在见到三人的这一幕后,心中豪情顿生,我用坚定的步伐走向沈浪,用右手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一拳之后,这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笑骂道。 “出风头的事可不能都让你干了,我才是他们口中的宿命之人,你只不过是个配角罢了,别想抢我的风头。” 见到沈浪有要开口反驳的意思,我连忙示意他不要说话,开口间满是感慨。 “沈浪你不必多说,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完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承蒙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一直把我当成亲兄长一般对待,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没有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苟且偷生的道理。 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与其让你们在这里拼死抵抗,为我们争取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那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大战一场,哪怕最终身死道消,却也不枉自己来这世上走过一遭。” 我话刚刚说完,便感觉右手中多了一抹温度,我转头看去,正是平日里娇小可人的亓芷,她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我的手中,虽然语气依然有些颤抖,但是眼神中满是平日所见不到的坚决。 “川哥哥不必劝我,我之前就说过,你在哪我就在哪,此生不离。” 没等我开口劝些什么,在我的左侧便传来了牛轲廉的声音,如同他的为人一般,并不煽情,言简意赅。 “魁首,守护万象神宫是我这一脉自古以来的传承与任务,更何况既然您身为关山魁首尚且敢于留在此处,那我绝没有独自逃生的道理,轲廉今天便与魁首同生共死。” “说的好!” 春亭本来满脸绝望,可是在见到我们这番举动后,他的眼神渐渐变的明亮起来,不由得叫了一声好,然后大步向前,居然直接走到了我们的前方位置。 “既然你们都如此不顾生死,那我身为领头人更是没有贪生怕死的理由,也罢,就与你们疯狂一场,试试看这上古巨凶到底有几斤几两。” 春亭回过头看着我们,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春亭,回来了! “今日我们若是侥幸逃出,日后便有了回忆的资本,而若是不幸葬身于此,身边有你们陪伴,这黄泉路上倒是也不孤独!” 听到春亭这豪气的话语后,陈工与薛楠也没有继续犹豫,他二人一左一右的走到春亭身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态度已经极其明确。 见到这一幕,我不由得鼻头一酸,心下感慨。 前路危险如何? 敌人是上古凶兽又如何? 虽千万人吾往矣!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虽然我们面对的是传说中的上古巨凶,但是看到身旁这群人不惧生死的模样,我心中的恐惧顿时减少了许多。 可是就在这时,我心中却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豫州鼎中所看到的那段文字。 那段我父亲留下来的文字中,极为明确的写出我们之中有一图谋不轨之人。 如今已经是我们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最大危险,毫不夸张的说,我们极有可能葬身于此。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们身旁都没有一个贪生怕死试图逃走之人,那我们身边的人还有什么理由去泄露我们的踪迹,做那为人所不齿的内奸? 一时之间,我对这次事情再次产生了怀疑,只不过现在情势紧急,让我顾不上过多深思。 沈浪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但是从他决定不顾生死,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我们拖延时间时,便可以看出平日里的样子并不是他真正的样子,其实他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如今他见到我们这番举动,很明显红了眼眶,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是好,只能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对我们挤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笑中带泪,却满是欣慰。 还未等我们开口打趣他的笑容太过难看,随着一阵腥风掠过,大地上接连不断的震颤提醒着我们,无支祁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身前。 说来也是奇怪,万象神宫虽然极高但是面积并不算大,以无支祁那巨大的身体,理论上本来应该几步便走到我们身旁。 但是不知为何,它虽然力量极大,甚至大到每一步踩在地上都会引起大地的震颤,但是移动起来却极为缓慢,过了这么久才堪堪走到我们的身前。 不过,虽然无支祁已经到了入口之处,但是这尊传说中的异兽并没有马上对我们出手攻击的意图,而是歪着巨大的头颅盯着我们,眼神极为怪异。 他看向我们的眼神,就如同孩童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充满好奇,但是也充满了未知的破坏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六章 一线生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虽然无支祁看着我们的神态仿佛孩童一般,但是我们却并没有被这样的眼神所蒙蔽,而是丝毫不敢对其掉以轻心。 毕竟在我们眼前不是真正的孩童,而是一尊传说中可以搬山填海,曾经肆虐淮水的上古巨凶。 而且,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这尊上古巨凶是敌非友,它正是我们在万象神宫中所要面临的最后考验! 随着无支祁的逼近,众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彼此的脸上都是说不出的复杂表情。 尽管我们已经做出了拼死一搏的决定,但是事到临头,若说心中没有一丝恐惧,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无支祁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攻击。 或许是由于它被镇压了太久,这千百年以来,在万象神宫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生物,如今它束缚已解,看到我们如同看到了自己的玩物一般,出于一时好奇,所以才会对我们多做观察。 我们清楚的知道,敌我双方本身在实力上就差距悬殊,如今无支祁既然没有率先动手的意图,那我们更是没有抢先出手的道理。 一时之间,场面极度安静,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起无支祁的注意,只能将眼神集中在它的身上,试图找出它的弱点所在。 重新恢复冷静的春亭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无支祁,他在从上到下扫视了几遍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神色中满是激动,然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我们说出了他所想到的关键之处。 “这无支祁本为传说中的上古妖猴,是世上所有猴类的远古先祖,书中记载虽然不多,但是既然为猴类妖兽,那想必其行动一定极为灵敏。 可是就在无支祁刚才走到我们身旁的这段路上,我们明显可以看出它行动极为笨拙,这或许就是我们逃出生天的机会所在,也是我们仅存的一线生机。” 春亭不愧是关山中人,虽然他刚才一度迷茫甚至绝望,但是只要他恢复清醒,却依然是我们中最为聪明之人,仅仅从无支祁这简单的移动中,他便看出了一些我们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弈和也不是常人,他同样身负着两脉的传承,虽然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其中细节,但是只要春亭稍加点拨,他便马上清楚了春亭所说何意,看着我们激动的开口附和道。 “或许是因为当年大禹镇压无支祁之时对其造成了什么严重的伤害,又或许是因为它在万象神宫被镇压的太久,如今恢复自由之后,第一时间无法熟练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在行动上如此笨拙。 不管到底是因为那个原因,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或许可以抓住它这个缺点,从而拖延时间,想办法找出逃离此处的出口所在,这的确是我们的一线生机。” 虽然大家都做好了葬身于此的准备,可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存在,谁又会真的甘心丧命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 沈浪听到春亭与弈和所说后,本来视死如归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了希望,他的脸上满是兴奋,却还是心存疑虑的看向二人,口中问出了这个想法的另一个关键之处。 “可是就算无支祁行动缓慢,我们不会第一时间被其击杀,但是我们又怎么才能确定,这里一定有着逃出生天的出口? 万象神宫毕竟涉及到关山的秘密,修建此处之人想来早有准备,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会留出通道,放任此人安然离去?” “你口中的想法不无道理,但是你却忽略了这里存在的真正意义,不必担心,亭哥说的没错,这里一定会有出口。” 没等春亭开口,凌轩便接过了话,对沈浪回答了这个问题。 “修建之人也许是出于安全考虑,所以才会将这尊上古巨凶镇压于此,若是来者想要取走雕像,便一定会解开对无支祁的镇压,随着无支祁解开身上的束缚,来此之人绝对无法与之匹敌,从而断绝了其生还的可能。 但是这里所存在的真正意义,其实是为了魁首取走这里所存放的穆公剑以及睚眦雕像,既然是为魁首所留,那此处就绝对不是一个必死之局,修建之人当初一定留下了一条可以安然离开的出口。” 听完凌轩的这段分析,我们脸上的表情顿时发生了变化,就好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存的希望。 凌轩的分析合情合理,万象神宫乃是唐时的关山中人修建,既然是为了关山魁首日后来此,那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是一个必死之局。 而我们也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我们众人合力也绝对敌不过眼前的这尊上古巨凶,所以我们第一时间便排除了将其打败这般不现实的念头。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在无支祁的攻势中留住性命,同时试图找出离开万象神宫的出口所在,寻找机会逃出生天。 由于见到希望,所以我们在脑中反复思考行动时的具体细节,一时之间居然忽略了身旁近在咫尺的危机。 “大家小心,快散开!” 就在我们陷入思考之时,耳中传来牛轲廉一声焦急的大喝,听见他的声音后,我们来不及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便第一时间四散而去。 而在站稳了脚步之后我们才发现,就在我们刚刚站立的位置,地面寸寸碎裂,在原地多出了一处巨大的凹陷,想来若是没有牛轲廉的及时提醒,我们现在便已经处于凹陷之中,早已血溅当场。 我们心有余悸的抬起头,发现无支祁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它看着我们的眼神已经不再像是看着玩具一般,而是充斥着野兽的嗜血本能,满满的都是杀意。 现在,它看着我们四散后的位置,似乎是在犹豫从谁开始下手,两只前爪无意识的在它胸前挥动,带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破空声。 见状,我们不由得精神紧张,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尊传说中的上古巨凶,终于在我们面前露出了嗜血的獠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七章 凌轩的一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到了现在,我们终于要真正的面对这尊传说中的上古巨凶。 仔细打量着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那里的地面寸寸碎裂,如同被万头耕牛犁过一般,而且在其上还有着如同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将目光看向立于一旁的无支祁,我们很快便分辨出,这地面上如同鞭子抽打过一样的痕迹,正是无支祁用被绑在它前爪上的锁链所造成的。 在无支祁的四肢上各自绑着两条锁链,从锁链的断裂缺口来看,很明显这就是被我与弈和所斩断的那几条锁链,也就是在万象神宫中真正束缚住它的罪魁祸首。 由于刚才我与弈和的那番举动,才成功的让这尊上古巨凶脱离此处的镇压,而它重回自由之后,非但没有对我们感恩戴德,反而要伸出毒手,让我们血溅当场。 而就在这固定于它四肢的锁链中,实际上已经没有了鲁班门中的秘术符咒,现在这锁链只不过是一段普通的寒铁而已。 可是尽管这锁链已经没有了符咒的加持,但是由于无支祁的天生神力,锁链在它手中挥舞时甚至可以带出一丝破空声,既像一条寒铁长鞭,又如同一条随时准备取人性命的嗜血毒蛇。 看着眼前已经凹陷的那一处地面,我们丝毫不怀疑若是被无支祁手中的锁链所打到,自己的身体便会如同那地面一般,绝无半分生还的可能。 说来好笑,那锁链本来是万象神宫中镇压无支祁所用,可是在被我与弈和斩断之后,如今居然成为了它手中用于攻击我们的兵器,这一切真可谓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弈和,在惊叹于无支祁那强大破坏力的同时,忍不住心中自嘲。 我们干的这算是什么事? 我在放出自己的敌人后,还贴心的帮助敌人得到了趁手的兵器? 不过仔细想想,无论无支祁的手中有没有这段锁链都并没有任何区别,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是这尊上古巨凶的对手。 虽然无支祁来势汹汹,但是在见到它向我们攻击之后,我的心态却反而平静了下来,虽然依然有些恐惧,但是完全不像刚才那般复杂。 恐惧来源于未知,而现在,虽然眼前的对手是我们无法匹敌的上古巨凶,但是春亭说的很清楚,它有着自己的缺陷,尽管我们无法与之相抗,但是我们却也不会轻易的葬身于此。 刚才的攻击虽然差点要了我们的姓命,但是却恰恰印证了春亭的说法,重新恢复自由的无支祁虽然凶威滔天,但是行动迟缓,只要我们多加小心,便不会轻易被它的攻击所波及到。 这或许便是我们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只怕我们早就已经命丧于此。。 无支祁手中的锁链被斩断之后并不算很长,虽然在它手中能够轻易取人性命,但是却完全不能作为远程攻击的武器。 那也就代表着,只要我们四散分开,这尊凶兽便只能分别对我们展开进攻,而它行动迟缓,便代表着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对它进行躲避,若是小心一些,完全可以不用硬抗其势如破竹的攻击。 而既然我们有了生存下去的资格,同时也就意味着我们有了寻找万象神宫中那一线生机的资本。 想到这里我心下稍宽,由于无支祁刚才处于黑暗之中,所以我对它的观察并不真切,到了现在,由于彼此间距离的接近,我这才能够清楚的看到它身上每一处的细节。 它有着如同猿猴一样的容貌,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双目中似火光一般闪耀,白色的脸上却长满了密密的黑毛,无形中充斥着凶煞之意。 都说猴子是最接近人类的生物,而若是不看无支祁的外表,单独只看它现在的神态,完全便像是一个正在思考的人类一般。 无支祁并非四肢着地,而是同人类一样,它用两只后爪站稳了身体,两只前爪在身前无意义的来回挥动,由于它的力气巨大,双爪挥动间力量带动锁链,让我们可以听到那若隐若现的破空声。 而我越看眼前的凶兽,心中越发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 还没等我细想这丝直觉是否会为我们带来新的转机,这尊凶兽便缓缓的动了起来。 它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见它仰天长啸,然后缓缓的转动起自己庞大的身体,面对着西北方的凌轩,再一次动作迟缓的跑了过去。 看它的样子,应该是决定要先对凌轩伸出毒手,我们见状,心中无不替凌轩捏了把冷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出手相助,只能默不作声的为他祈祷。 不过,看着无支祁向凌轩跑去那笨拙的样子,我们稍微放下了心。 果然如春亭所说,这尊上古巨凶现在宛如一个刚出生的孩童一般,行动间不仅迟缓,而且步伐极为生涩,若是它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我们想要躲避它的攻势似乎并不算什么困难之事。 凌轩当然同样看到了这一幕,既然已经有了生存的希望,那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看他的神情中,似乎隐隐有些不甘心。 凌轩见到无支祁向他跑来,身体猛的向后退了几步,在拉开了距离之后站稳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左手掐剑指,右手握紧霜天,神情中是说不出的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速速听吾差遣,不得有误,急急如律令。” 如果我没记错,凌轩口中的咒文,便是传说中那高深莫测的御剑之术。 在这段咒文念出之后,凌轩将右手的霜天猛地向无支祁掷出,同时,他自己丝毫没有犹豫,而是向着与霜天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脱手后的霜天并没有同常理一般落在地上,而是诡异的停顿在半空,似乎是分辨了一下敌人的位置,然后便笔直的向眼前的无支祁刺去。 这一剑,尽显了凌轩骨子里的骄傲。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被证实的猜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见到凌轩的选择后,我们无不感叹他的骄傲与大胆。 凌轩不愧是关山中人,他那源自于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法做到不战而逃。 但是于此同时,他也不是热血上头就不顾安危的莽夫。 正如我们亲眼所见,他面临着身前袭来的无支祁,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最为稳妥的方式逃跑,却也没有不顾安危的与这尊上古巨凶肉搏厮杀。 凌轩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用了一个极为聪明的方式,他选择以他精通的御剑术,去尝试一下这尊上古巨凶的真正威力。 这样选择之下,他既不用亲身涉险,同时又能对这尊上古巨凶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一举两得着实让人佩服,他的骄傲自信与胆大心细,由此可见一斑。 见到这如同惊鸿般的一剑,我们不由得一阵好奇。 在我们眼前这尊传说中的上古巨凶,面对着凌轩那高深的御剑之术,又会选择什么样的应对方式? 而无支祁所作出的选择,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或许是出于猴类好奇的天性,也可能是对自己的躯体有着绝对的自信,无支祁面对袭来的霜天不闪不避,而是选择伸出了它的右爪,仿佛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抗住霜天的这番攻势。 既然无支祁不闪不避,于是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伸出去的右爪,想要知道霜天能否对它造成伤害。 噗! 就在霜天与无支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我们耳中传来一声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然后便看到凌轩正在狂奔的身影忽然停顿,从他的口中猛然喷出了一股鲜血! 见到凌轩这般模样,我们不由得心中大惊。 难道凌轩即便没有亲身前去,可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同样受到了重伤? 沈浪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仿佛永远没个正经的样子,但是他自幼都想成为一名大侠,既然在心中认定了凌轩是他的师傅,尊师重道这种事情便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血液里。 在见到凌轩口吐鲜血后,沈浪面色大变,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向凌轩所在的方向奔去,丝毫不在意自己狂奔的身影可能会引来无支祁的攻击,在奔跑的同时对凌轩的方向大喊道。 “师傅,你挺住,我来了!” 凌轩听到沈浪的声音后,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的脸上既有对沈浪如此尊重并在意他安危的感动,也有着对于他这般鲁莽行为的无奈,出于形势危急,他也无暇责备,只能强打起精神,对沈浪大喊着回应道。 “沈浪我没事,只是分出心神牵引霜天才受到了波及,并无大碍,你在原地不要走动,注意安全,小心无支祁向你袭击。” 说完之后,凌轩没有继续停留在原地,而是继续向着预定的方向奔去,看其身形,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沈浪听到凌轩口中的回应,这才停下自己奔跑的脚步,他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凌轩,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同样听到了凌轩口中的声音,在仔细观察过凌轩现在的神态后,发现他除了口吐鲜血之外,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虽然有些惊险,但是幸好凌轩看起来并无大碍,我们这才下心来, 他竟然敢于对这尊上古巨凶亮出霜天,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钦佩的事情。 凌轩所使用的御剑术,传说中乃是道家高深的秘术之一,修习此术者需要以心养剑,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后,方能用出这等奇妙之术。 在用出御剑术之后,凌轩便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霜天剑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不再是一把单纯的神兵利器而已。 虽然在我们眼中凌轩并未直接与无支祁相对抗,但是由于御剑术的关系,所以他一定会分出一部分心思来操纵霜天。 就在霜天与无支祁相撞的那一瞬间,虽然凌轩并未处于交战的中心位置,但是想来他的心神却同样受到了二者相撞的波及,所以才会口吐鲜血。 想通了这一切后,我们将视线从凌轩处转移到无支祁的身上,想要知道经过刚才的那一番袭击,无支祁有没有受到伤害。 这一看之下,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通过御剑术的牵引,霜天准确的攻击到了无支祁的身体,迸发出了一道剧烈的声响,我们本以为无支祁会受到伤害,可是现在却发现,似乎霜天所造成的也仅仅只有那一道声响而已。 无支祁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甚至就在刚才的那番攻势下,无支祁的身体上居然连表皮都没有被刺破。 虽然我们心中早有预料这尊凶兽我们无法匹敌,但是见到现在这一幕我们却还是大为震惊。 霜天与凌轩血脉相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它有多么锋利众人早已心中有数。 可即便是如此神兵利器,居然都不能对无支祁造成任何伤害,幸好我们最初没有自大的以为能够战胜无支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受到袭击之后,无支祁身上的气势明显有了变化。 它似乎是不敢相信,在它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我们居然敢对它出手还击,虽然它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却已经被凌轩的那一剑所彻底激怒。 它拿起在相撞后便坠落到地面上的霜天,对准凌轩所在的方向狠狠投出,这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居然被这尊上古巨凶当做标枪一般掷了出去。 万幸,凌轩此时已经站稳了身体,面对向他飞速袭来的霜天,他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微微的侧开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口中那不知名的咒文,霜天缓缓落于地面。 在发现自己掷出去的这一剑完全没有得到它预想中的结果后,无支祁更加愤怒,它如同猿猴一般用双臂锤着自己的胸膛,口中长啸不断。 不过我们却并没有被它的举动所吓倒,反而慢慢有了自信,心中的慌乱逐渐消失。 虽然看起来有些危险,但是凌轩刚才的这番举动却为我们证实了之前的猜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零九章 弈和的双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凌轩并非不顾大局之人,他刺出的这一剑虽然是出于自己的傲气,但是却绝非一时赌气所引发的冲动,实际上其中另有深意。 春亭刚才对我们所说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他的理论猜测,眼前的无支祁确实有可能存在着极大的缺陷,但是那也只不过是可能而已,我们并不能完全确信这份猜测的真伪。 但是凌轩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向我们证明了这则猜测的真实性。 我们眼前的无支祁虽然凶威滔天,但是它的确有着行动上的缺陷,而且这处缺陷极为明显。 而既然确定了它的缺陷存在,那刚才计划的一切便全部成立,我们现在面临的就绝不是一个必死之局,而是有着极大的可能让我们能够安然的逃出生天。 确定了这一切之后,我们将目光转回到无支祁身上。 在一阵长啸过后,无支祁抬起头缓缓看向众人,似乎是觉得凌轩有些棘手,虽然无法对它造成伤害,但是凌轩若是一门心思想要逃跑,它同样没有那么容易抓住凌轩。 虽然这尊凶兽对凌轩的戏弄心有不甘,但是它还是认命般的转过了身体,似乎准备换一个人伸出自己的毒手。 在无支祁环视过四周之后,它似乎觉得体型瘦弱的弈和不是什么难缠的敌人,于是它下定决心,对弈和所在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嘶吼,嘶吼过后便挪动起它那笨拙的身体,直奔弈和而去。 弈和艺高人胆大,在见到这尊上古巨凶向他袭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还未等我们叮嘱他一切小心,他便先一步对我们开口提醒道。 “我来牵制住无支祁,你们不要停留在原地,而是试着小幅度的向四周移动,这样既可以防止它忽然转换目标攻击你们,同时也可以寻找一下离开这里的出口。” 有一种人,遇到危险之时便没有了自己的主意,这种人遇到事情慌乱异常,完全不能做好任何事情,一心等待着别人的帮助,否则便只能走向死亡。 而还有一种人,越是到了危急时刻,他的头脑便越是冷静,这种人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无论是什么样的绝境,这种人总是能找到其中的生机所在。 毫无疑问,弈和便是我口中的第二种人。 就在即将遭到上古巨凶的袭击之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而是从大局出发,指出了我们最佳的处理方式。 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了最为贴合实际的方法,弈和十足的冷静与缜密的思维由此可见一斑。 听到弈和的话后,我们没有犹豫,而是试探的移动自己的脚步,发现无支祁一门心思都在弈和的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到我们的举动。 于是我们大为放松,一边努力的寻找着出口的位置,一边担忧的看着严阵以待的弈和,生怕他如同凌轩一般选择了对无支祁出手,若是有一招不慎,便有可能发生我们不想看到的结果。 而弈和则面色平静的站在原地,看样子他真的没有一丝要逃走的打算。 虽然无支祁移动缓慢,但是因为弈和距离他并不算远,而且弈和并未后退,所以很快的,无支祁那庞大的身体便已经来到了弈和的身前。 弈和虽然胸有成竹,但是却并不是盲目自大,既然这尊上古凶兽已经到了他身前,他当然不敢有所怠慢,虽然他没有后退,但是脚下却飞速踩着道家中秘传的罡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七国战魂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疾!” “太上玄一,九星吐精,三五七变,洞观幽冥……魑魅魍魉听吾差遣,诛杀贼子不得有误!” 不同于凌轩一招用出,看弈和的样子,他居然打算同时使用两种咒术。 而且这两种咒术并非同源而出,而是分别来自于鬼谷传承和后土的幽冥传承。 我不仅在心中暗叹,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弈和,其修为居然如此高深,难怪会成立幽冥,试图寻找春亭报仇雪恨。 咒术之法,源自于道家五术中的术,每一派的术法都是自家的不传之秘,在修行之时切忌分心,若是修为不够时分心它用,虽不至死却会让自己受到内伤,严重时甚至会造成此生修为再无寸进。 而弈和现在不但分心两用,甚至这两种术法都并非同源,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我深深地知道,弈和绝不是盲目托大之人,他能有这番举动便应该是有这样的自信,而从中不难看出,他的修为应该要比凌轩高出了一个档次。 就在我心中感叹之时,弈和口中的咒文已经吟诵完毕。 随着弈和口中先后吐出的这两道咒文,他整个人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左手上红黄白绿黑五种色彩不断流转,右手上则是单纯的黑色,宛如黑洞般散发着诱惑人心的黑色光芒。 随着他双手上的异状浮现,弈和居然不退反进,他身形猛然前冲,在无支祁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将自己的两只手并到了一起,然后用力的轰击到了这尊上古巨凶的身上! 轰! 又是一道震彻通天宫的声音响起,从二者交汇之处,居然冒出了一道如同火药爆炸般的浓烟! 见状,我们连忙停下了彼此寻找出口的步伐,而是将目光紧紧地盯着交战之处,心中盼望着弈和能够安然无恙。 事实证明,弈和这番举动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准备。 弈和丝毫没有在意这次攻击所造成的结果,只见他灵巧的借着爆炸所产生的反作用力,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的身体送飞了出去,由于他早有准备,所以这番爆炸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而就在无支祁刚刚反应过来,想要伸出双爪抓住弈和之时,弈和的身形早已远离了此处,与此同时,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对着无支祁掐出了一个极为玄妙的指决。 就在弈和手中的指决完成之时,这尊上古凶兽的身上异变再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章 委屈的无支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随着弈和完成手中的指决,在无支祁身上,如同点着了引线的火药桶一般,开始了一番连绵不断的爆炸。 随着密集的爆炸声传入我们耳中,眼前的无支祁再一次被爆炸所引发的浓烟掩盖,让我们无法看清其现在的处境。 看来就在刚才弈和与无支祁接触的那一瞬间,虽然他很快便脱身而出,但是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居然还在这尊上古凶兽的身体上留下了自己的后手布置。 而他刚才手中所掐出的指决,看样子正是引发这个后手的关键。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即便是一直与他不睦的春亭与陈工等人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凌轩刚才的那一剑来说,弈和的这番操作简直堪称完美。 第一次见到弈和是在地下皇陵之中,虽然那时我们刀兵相向,但是当时他却并未出手,而是让手下的罗酆六天与我们战斗。 而弈和在见到我滴血山海环之后,他便不顾我的反对,单方面认准了我鬼谷转世的身份,从那之后,对我的一直都是恭敬有加,从未有过半分改变。 不过,我心中却清楚的知道,弈和对我的态度,完全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个身份,他虽然对我会是这般态度,但是实际上他却同凌轩一样,骨子里乃是极为自傲之人。 既然凌轩刚才已经做出了表率,弈和骨子中的傲气让他自然不会选择逃避,而是会选择同凌轩一样的方式,试图对眼前这尊上古巨凶加以攻击,无论成功与否,都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在思考过后,他完美的融合了鬼谷传承与幽冥秘法,将二者的力量分别放在自己的左右手上,然后凭借着二者互不相容的特点,将两只手合在一起击打到无支祁身上,引发了这一次的爆炸。 而弈和既然早已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那他自然也想出了破解的办法。 就在爆炸的那一瞬间,他便凭借着反作用力逃离了原地,非但没有受伤,反而让他极快的脱离了战场,留下无支祁自己承受着爆炸的攻击。 等到弈和确定自己远离了危险之后,他便用右手掐出指决,从而引发了在无支祁身上所留下的后手布置,随着无支祁身上的爆炸开始,弈和便可以从容不迫的在一旁看戏,表情冷静丝毫不见慌乱。 不管这次操作有没有对无支祁造成伤害,这都是一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操作,逻辑思维缜密,行动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半分犹豫,真正可谓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见到弈和安然无恙,我们放下心来,继续开始寻找万象神宫的出口,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爆炸所产生的浓烟,准备在第一时间看到无支祁接下来将要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随着爆炸的浓烟逐渐散去,无支祁庞大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我们眼中,果不其然,即便是刚才那样的攻击强度,也绝不可能杀死这尊上古巨凶。 虽然无支祁安然无恙,但是因为我们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并不算失望。 我们看着重现显现出身影的无支祁,它的身上依旧没有任何伤痕,但是由于刚才爆炸的缘故,它身体上的毛发被爆炸所引发的火焰烧的焦黑,看上去极为狼狈。 被凌轩与弈和先后戏耍过两次的无支祁呆立在原地,许久后居然砰的一声就瘫坐在了地面之上,抬起头不断地吼叫,看上去居然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看到这一幕,我们的紧张感顿时消失,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眼前的无支祁乃是在传说中肆虐淮水的上古巨凶,但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 它被镇压在龟山千百年,然后又被移到万象神宫再次镇压了千百年,阴差阳错之下,终于被我们放了出来,准备杀光我们,为自己重获新生而庆祝 可结果却难免有些不尽人意,在它身上明明有着能够让我们全部葬身于此的实力,却因为它行动上的缓慢,只能被迫接受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戏耍。 若是回到千百年前,在淮水称王称霸的无支祁一定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委屈。 就在我们满面笑意之时,无支祁忽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有了新的打算。 见状,我们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尊上古巨凶,想要知道它准备对谁出手。 可结果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无支祁起身之后居然没有继续出手攻击,在看了我们一眼之后,这尊上古凶兽居然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开,虽然行动迟缓,但是却不见一丝犹豫。 我们本来已经做好了随时接受无支祁攻击的准备,可是在见到它的动作后,我们不由得神情一愣。 眼前的这尊上古巨凶居然并没有继续出手,而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难道就因为弈和与凌轩的这两次戏耍,便让无支祁放弃了追杀我们的念头? 若是如此,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实在是不符合无支祁这上古巨凶的赫赫威名。 难道这只是无支祁用来迷惑我们的行动,想要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想法从理论上倒是可以说的过去,但是无支祁身躯过于庞大,而且它行动极为迟缓,虽然在硬碰硬下我们没有人是它的对手,它足可以所向披靡,但是若说到偷袭,那绝不是适合它的战斗方式。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无支祁有一丝想要转身的迹象,我们便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准备,从而对它接下来的攻击加以躲避。 我们丝毫不敢放松,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尊上古巨凶的身影,却发现它那庞大的身躯虽然极为迟缓,但是却始终没有停顿,而是笔直的向着它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从无支祁现在的样子来看,它似乎是真的没有继续对我们攻击下去的意图。 我们面面相觑,彼此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难道我们就这样通过了万象神宫中最后的考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嗜血的微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虽然我们也希望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到此结束,不过很显然,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尽管经过了刚才弈和与凌轩的两次戏耍,这尊上古巨凶委屈的如同受气的孩子一般,但是我们同样却没有忘记它的真实身份,同样也没有忽略掉它脸上那极为明显的愤怒。 而且,在万象神宫中存放了千年之久,然后被我们从锁链中取下的,乃是传说中的睚眦雕像。 古人曾说过,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这尊雕像通过这样的方式向我们暗示,无支祁身为曾经肆虐淮水的上古巨凶,它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我们。 所以,虽然尚不清楚它为何选择了后退,但是我们却丝毫不能放松警惕,因为谁也不清楚它会不会有着另外的打算。 不过随着无支祁身影逐渐远离,我们可以寻找出口的范围倒是明显增加。 于是我们连忙小心的四处移动,一边寻找着出口的位置所在,一边用余光看着脚步未停的无支祁,生怕它忽然转身,对我们再下杀手。 而就在我们四处寻找出口之时,最应该有所行动的春亭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目光深邃的望着缓缓离开的无支祁,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着无支祁离去的真正原因。 沈浪见状,似乎有些不满意春亭坐享其成,刚要开口质问,便被一旁的凌轩捂住了嘴巴,示意他不要打扰春亭的思考。 我们并没有在意春亭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而是脚下生风一般寻找着出口的位置,同时在心中盼望着不要出现什么意外,让我们能够在新的危机到来前得以顺利的逃出生天。 就这样过了许久,无支祁却依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作,而是坚定地继续走向前方。 见到这样的结果,我们逐渐放下警惕,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无支祁即便再愤怒,却也依旧没有办法弥补自己行动迟缓的缺陷,我们或许真的已经度过了这次考验。 就在这个想法刚刚产生之时,一旁沉默许久的春亭忽然出声大喊,语气极为慌乱。 “大家小心,无支祁并不是放弃了向我们攻击,而是它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听到这句话,我们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准备去到春亭身边,想要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要过来!” 春亭看出了我们的意图,连忙开口加以阻止。 “大家千万不要聚到一起,这样只会让无支祁能够更方便的攻击到我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听到春亭这样说,我们只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原地望着春亭,等待着他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管是出于上古巨凶的骄傲,还是出于被困在此处千百年的愤怒,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无支祁都绝不可能轻易的放过我们。 也就是说,无支祁之所以会选择后退,实际上是因为它有了更好地办法攻击我们,而它只有后退才能对我们展开接下来的攻击。” 春亭见到我们听从他的吩咐,明显放下心来,双眼紧紧盯住无支祁的身影,口中开始说起了何为更好的办法。 “所以,在你们寻找出口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动作,而是看着无支祁前行的方向,试图去猜测它这番举动的真正目的。 直到无支祁快要走到万象神宫的中心时,我这才理解了它为何会忽然掉头离开,它这番举动真正的意义何在。” 听春亭话中的意思,似乎在这尊上古巨凶的行进路线上,便隐藏着它接下来所要使用的攻击方式? 想到这里,我们将目光从春亭处转移到了无支祁的身前,试图对春亭口中的意义加以猜测。 万象神宫中布置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空空荡荡,在无支祁的身前,除了那八尊刻有奇门八神的石雕之外,便只有当初武则天所仿制的九州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难道玄机会隐藏在当初用于镇压无支祁的这些布置上? 就在我们满头雾水,不明白无支祁到底想到了什么方法的时候,弈和浑身一震,将目光看向春亭,不敢置信的确认道。 “难道,它是要打算……” 虽然两个人关系尴尬,但是关键时刻,他们两个却是配合最为默契之人,虽然弈和并未说明,但是春亭从他的眼中,便已经看出了他想要询问的内容。 “无支祁身为曾经肆虐淮水的上古巨凶,虽然不精算计,但是却绝不是无脑的兽类。既然我们能够发现它行动上的缺陷,它同样也会清楚自身问题出现在哪里。” 春亭点了点头,目光继续盯着眼前的无支祁,缓缓开口,说出了他的真正想法。 “因为无支祁行动迟缓,所以它的攻击无法跟随上我们的步伐,那它若是想要对我们造成伤害,那就一定需要一个可以远程对我们攻击的方法。 它天生神力,即便是最简单的石子,从它掷出对我们的威胁力都不亚于大炮的轰击,而在它回去的路上,正有一些对于它来说如同石子般的存在……” 听到这里,我忽然间明白了春亭口中的意思,将目光震惊的望向前方的九州鼎与八尊石雕,回过头看着春亭不敢置信的问道。 “春亭,你的意思难道是,无支祁准备把九州鼎和八尊石雕当成石子一般掷向我们?” 我的话刚说出口,沈浪便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怀疑。 “川哥,不可能吧,这九州鼎高有六米,宽有五米,通体以青铜所铸,其重何止万斤,无支祁又怎么可能会把这般庞然大物当做暗器一般使用?” 说完,沈浪便转过了身,继续开始了对出口的寻找,看他的态度,似乎认为我们现在的怀疑都是在杞人忧天,我口中的这种猜测绝没有任何可能。 就在我们满心忧虑之时,经过漫长的移动后,无支祁迟缓的身影终于走到了豫州鼎旁。 这尊上古巨凶缓缓的回过了头,它扫视着分散在各处的我们,从它的目光中,我们清楚地可以察觉到一丝嗜血的微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凶兽的智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这绝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见到无支祁眼中那嗜血的笑容之后,我们不由得心下一惊,这尊上古凶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那便是它已经找到了适合它的攻击方式,而这个新的攻击方式,是它确定自己即便行动迟缓,却也可以让我们无法轻易躲避的方式。 见状,我们没有在意沈浪的举动,而是紧紧地盯着无支祁,同时等待着春亭开口为我们答疑解惑。 春亭同样见到了无支祁那嗜血的微笑,他浑身一震,在长叹一口气后幽幽开口。 “我也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可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见到这一幕,薛楠脸上的恐慌再度浮现,她看着春亭语气焦急地问道。 “亭哥,我们众人行动敏捷,无支祁身躯迟缓一定追不上我们,既然你早已有了这样的猜测,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们,让我们赶在它身前,对它的行动加以阻拦。” “即便我们知道它要做什么,可是我们又怎么能够对它的行动加以阻拦?” 春亭苦涩一笑,语气中满是无奈的对薛楠反问道。 “我们确实可以赶在无支祁之前到达九州鼎之处,可是沈浪有一句话说的很清楚,那九州鼎重量何止万斤? 对于这尊上古巨凶来说,这样的重量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如果换做我们,哪怕使出浑身解数,都绝对无法让九州鼎挪动一丝一毫,那又谈何阻拦?” 听后,我们面色失落,这才恍然为何在如此关键时刻,春亭明明已经语气慌乱,却依然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举动。 并非他不想阻止,实在是力有未逮。 我们本以为,无论春亭口中的这个猜测是否属实,既然众人已经提前知晓,那便能够先它一步寻找到解决的方案,于源头处化解接下来的危机。 可是万万没想到,春亭虽然猜测出了它的目的,但是却因为实力上的悬殊让我们束手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尊上古凶兽露出嗜血的獠牙。 还未等我们想清楚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便看到无支祁回过了身,伸出双臂环抱住了大殿正中的豫州鼎,随着它双臂缓缓用力,这尊豫州鼎居然真的被它举了起来!!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看到这一举动,我们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道无支祁真的要将这传说中的九州鼎,当做暗器一样向我们掷来?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们还是有些低估了这尊上古巨凶。 虽然无支祁已经举起了这重逾万斤的豫州鼎,但是它在看向我们之后,犹豫了一下,居然又将这豫州鼎再度放下。 我们看着它的举动,满脸的茫然,不知这又是为何。 无支祁在对我们审视许久之后,再一次抱起了豫州鼎,却没有同猜想的一般向我们掷来,而是将豫州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寸寸龟裂,豫州鼎却安然无恙。 无支祁丝毫没有在意我们,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将豫州鼎砸在地面之上,似乎是对于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到了最后,这尊上古凶兽居然改用自己的双爪,狠狠的拍打在了豫州鼎上。 随着无支祁的动作,这尊在万象神宫中沉寂了千年的豫州鼎,就这样在我们眼前四分五裂,被这尊上古巨凶砸成了一地的青铜碎片。 这时,我们才明白了无支祁此举到底为何。 沈浪刚才的怀疑其实是有道理的,豫州鼎即便再庞大,却也只能投掷一次而已,投掷出之后,无论有没有对我们造成伤害,以无支祁的速度,它短时间都不可能再将豫州鼎第二次举起。 而无支祁毕竟是传说中的凶兽,并不是没有灵智的野兽,它同样清楚那样做的结果,所以在思考过后,无支祁做出了它更加有力的选择。 那就是将这尊豫州鼎彻底的砸碎! 砸碎之后,满地都是豫州鼎的残片,虽然远没有豫州鼎那般庞大,但是却胜在数量众多。 由于无支祁的天生神力神力,即便是落叶飞花,它都能将其以超高速掷出伤人,而这一地的青铜碎片,对它来说无异于最好的暗器。 无支祁,果然不愧是传说中大禹都无法降服,只能够将其镇压的上古巨凶。 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它就对此地的情况加以分析,找出了最为适合它的攻击方式。 甚至于我们明知道它将要如此,却没有任何方式能够对它加以阻拦。 虽然这只是一尊来自于远古的凶兽,但是从它所想出的如此阳谋来看,其心思的敏捷程度丝毫不亚于人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等我们感叹完毕,便看到无支祁弯下了自己庞大的身躯,它似乎是在满地的青铜碎片之中挑选了一块自己喜欢的,然后看着我们,再一次露出了那嗜血的微笑。 我们见势不妙,连忙思考应该如何应对,还没等想出应对的办法,便看到无支祁高高举起了右臂,将手中的豫州鼎碎片对着我们狠狠的掷出! 咻! 豫州鼎本为青铜所铸造,其残片自然也是青铜材质,加上无支祁足以开山裂石的力气,这残片来袭的猛烈程度远远超过世俗中的任何暗器,势大力沉间带起了一阵破空之声。 而看它攻击的方向,无支祁这次所选择的目标是凌轩,似乎它并不是随意选择,而是出于报复,报复着刚才凌轩对其的戏耍。 电光火石间,这专属于无支祁的暗器便已经到了凌轩身前,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根本无法对其伸出援手,只能替凌轩捏了一把汗,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由于这豫州鼎残片袭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凌轩在没有准备之下同样无法避开,于是他索性不闪不避,面色沉稳的手持霜天,立于原地等待着攻击的到来。 就在这残片即将接触到凌轩身体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霜天猛然间横了过来,对准了眼前飞速袭来的暗器,神态决绝的将持有霜天的右手猛然推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口的位置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铛! 随着凌轩右手向前推出,他手中的霜天正好稳稳的顶住了被无支祁所掷来的豫州鼎残片,二者撞击到一起的那一瞬间,再一次发出了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 而随着这声巨响传入我们的耳中,我们便看到凌轩面色发白,手持霜天不停后退。 而凌轩虽然看上去落了下风,不过这豫州鼎残片却一直没有突破他身前的霜天,尽管他的身形已经从后退变成了倒飞,但是这豫州鼎残片却始终没有真正接触到他的身体。 见状,我们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豫州鼎碎片乃是从无支祁手中掷出,这尊上古巨凶本就天生神力无人能及,再加上掷出之后高速所带来的冲击力,二者撞击后凌轩被这股巨力所轰击,身体不由自出倒飞出去乃是情理之中。 万幸的是,凌轩手中的霜天乃是绝世神兵,所以并没有被这势大力沉的残片所击的粉碎,凌轩只是承受了这碎片上附有的冲击力,而并没有被其真正的攻击到自己的身体,所以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 不过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我们从凌轩那发白的脸色中便可以看出,即便这残片没有真的攻击到他的身体,但是仅仅是残片上所附有的万钧神力,便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还没等我们开口询问凌轩的状态如何,便听到从远处传来了沈浪激动的声音。 “大家快过来,我发现了离开这里的出口!” 沈浪在刚才听到我说出春亭的猜测后,语气不屑的做出了自己的反驳,接着便毫不相信的继续寻找起了出口的位置,没有一丝与我们继续交流的意图。 既然他不相信,所以我们那时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放任了他的举动,而等到无支祁出手之后,我们一门心思担心着凌轩的安危,所以也没有注意他所处的位置。 而现在,我们听见声音向他望去才发现,他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无支祁的后方,此刻他正位于我们先前所在的石壁之处。 他虽然平日里不太靠谱,但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绝对不可能开出如此玩笑。 也就是说,沈浪一定是发现了出口的真正位置。 而从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来看,似乎我们刚才研究了许久的石壁之后,正是逃离万象神宫的出口所在。 不过还没等我们有所反应,无支祁便有了新的举动。 无支祁并没有在意沈浪的大喊,它在看到凌轩倒飞的身影后,那张狰狞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像人一般的笑容,看上去似乎极为满意。 然后,它再次弯下了自己庞大的身躯,从它身旁的地面上,又挑选了一块自己满意的碎片拿于手中,扫视四周之后,再一次狠狠掷出。 而它这一次的攻击,却并没有同我们所料一般的攻击向凌轩,而是将手中的残片毫不犹豫的掷向了沉默许久的弈和。 果然,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这尊上古巨凶确实不是随意出手,而是出于报复,它现在的攻击,完全就是在报复着凌轩与弈和二人刚才对他的戏耍。 而再知道自己成为了无支祁新的目标之后,弈和面色却极为平静,丝毫不见慌乱。 他似乎早已猜到无支祁接下来的目标是他自己,所以在无支祁还没有掷出手中的残片时,他的脚下便不停地四处移动,试图迷惑无支祁的方向, 不过无支祁却并没有受到他的迷惑,而是略一打量之后,便信心十足的掷出了手中的豫州鼎残片,如同刚才一般势大力沉,在这密闭的环境内居然都能引起一阵风声向他袭去。 沈浪那激动的声音,就是在这时传入到弈和的耳中, 在听到沈浪发现了出口的位置后,弈和面色明显放松了下来。 或许是由于沈浪发现了出口的位置,从而导致弈和改变了自己的打算,他这一次并没有如同凌轩一般选择硬抗,而是选择了暂时退让。 面对飞速袭击向自己的残片,弈和丝毫不见慌乱,只见他认真盯着残片的飞行轨迹,然后冷静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将身体弯曲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 弈和的这番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自然,随着他的动作刚刚完成,这豫州鼎的残片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我们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那块残片几乎是从他鼻尖上贴着飞了过去,却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在躲开了无支祁的攻击之后,弈和站直了身体,他居然当着无支祁的面再次弯腰,捡起了坠落到地面上的豫州鼎碎片,然后用挑衅的眼神将这枚碎片对着无支祁高高举起。 按理来说,弈和此时应该尽力避免无支祁的暴怒,而绝不应该做出这般激怒无支祁的举动,这完全不合常理。 就在我们纳闷他此举为何之时,便听到了弈和冷静的声音缓缓传来。 “无支祁并不是随意选择的攻击目标,完全是由于刚才我和凌轩对他的戏耍,所以它才会对我们二人怨恨在心。 既然如此,索性便由我牵制住它的攻击,你们赶快去到沈浪的位置,看看那出口处是否可以让我们逃离生天。” 说完,他看着我们担心的眼神,微笑着补充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慰,只管放心前去便可,虽然我在实力上确实敌不过这尊上古巨凶,但若只是为了自保那便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你们行动迅速,我绝不会有任何危险。” 弈和以身涉险来换取我们逃离生天的机会,我们如果耽误时间,实在是浪费了他的良苦用心,既然如此我们没有多说什么,用眼神示意他一切小心之后,便开始慢慢的往沈浪的方向移动。 无支祁虽然行动迟缓,但是视力极佳,它自然看到了我们的举动,就在它刚刚准备阻止我们前行之时,让它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弈和居然不顾敌我双方的巨大差距,抢先一步对无支祁开始了反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深渊与生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这一幕,我们顿时满脸震惊。弈和莫不是一时被冲动占据了头脑,在双方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他居然敢于对这尊上古巨凶主动出手攻击! ?不过在看清了弈和的具体举动之后我们才发现,如果这是他对于无支祁的反击,那未免有些言过其词。 因为弈和这番举动极为随意,他非但没有使用出自己拿手的道术神通,甚至没有用出很大的力气,而仅仅是将手中的豫州鼎残片远远的扔到了无支祁的身上,然后便没有了任何举动。 很明显,弈和这样的攻击对眼前的上古巨凶不痛不痒,但是其中含有的挑衅意味却极为明显。 看到这一幕我们既感动又感叹,或许这便叫做艺高权大。弈和的行为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之后所做出的选择,他之所以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对眼前的巨凶加以挑衅,其真正用意却全都是为了我们。 他看到了无支祁的举动,知道无支祁即将阻拦我们的行动,所以他才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加以挑衅,试图吸引走无支祁所有的注意力,从而让我们能够顺利的到达出口位置。 果不其然,见到弈和如此挑衅的举动后,无支祁根本顾不得我们的行踪,而是面色愤怒的再度转向弈和,准备继续对这个三番两次对他挑衅的家伙展开攻击。 由于弈和吸引走了无支祁所有的注意力,所以我们前行的路上极为安全,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用顾忌其他,而是脚下生风一般,很快便来到了沈浪所处的位置。 见到我们的到来,沈浪明显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直视春亭的眼神,而是低下头羞愧地对我们低声道。 “川哥,亭哥,刚才我对你们的法嗤之以鼻,觉得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现在想想实在是我过于自负,盲目自大却不相信你们合情合理的推测,这都是我错了。”春亭虽然平日里一向摆出一副冷漠的姿态,不过那都是他性格使然,而并不是他真的为人冷漠。 一路走来,春亭早已清楚了沈滥习性,知道他秉性不坏,只是心直口快,所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呵斥沈浪什么,反而难得的出声对他安慰道。 “沈浪你不必自责,虽然你在看法上出现了偏差,但是你却找到了出口的位置,这同样是大功一件。”沈浪听到春亭的安慰后,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这才看着我们起了他是如何发现的这个出口。 “其实我能发现出口是个偶然,刚才因为我不相信你们的猜测,所以在你们沉思的时候,我便继续寻找起出口的位置,在无支祁走到豫州鼎旁时,我其实便已经与它擦身而过,只不过它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我。”若弈和先前的举动是因为艺高权大,那沈浪这番行为便足可以称得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如此危险的上古巨凶,沈浪居然还敢与它贴身而过,这着实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或许是因为无支祁脑中都是我师傅与弈和刚才对它的那番戏弄,所以对近在咫尺的我反而视而不见,于是我便心的绕过了它庞大的身躯,走到了它刚开始时出现的地方,试图进行探索。”沈浪看着我们的表情,轻易地猜出了我们心中的想法,他忍不住傻笑一声,不好意思的继续了下去。 “本来我只是一时好奇,想知道这尊庞然大物是从何处出现,可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就在我们刚才所处的石壁位置,居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来这里就是我们要离开此处的出口所在。”虽然沈浪平日里一贯不太靠谱,但是到了这等危机时刻,他却给了我们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听完他的描述后我们精神一震,大家连忙走到石壁处加以观察,发现果然如沈浪所,这面石壁与我们之前查看时相比,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由于无支祁的出现,这面石壁早已寸寸碎裂,从而露出了其后的样子,而从碎裂的位置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石壁后所出现的并非我们想象中的山体,而是另有乾坤。 我们本就已经位于地面之下的宫殿内,可是在这面石壁后,居然又出现了一道向下延伸的深渊。 我们之前一直极为好奇,以无支祁那般庞大的身躯,到底是被镇压在了何处才会没有被我们发现,如今看来终于有了答案。 无支祁在被我们亲手放出之前的千百年里,便应该是一直被镇压在这道深渊之郑见状,我们心地穿过了碎裂的石壁,走到了深渊旁向下认真观看,发现这深渊足可以称得上是深不见底,只是大致的观察一番,便已经让人从心底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春亭思考过后,在地面随手拿起了一块散落在此处的豫州鼎碎片,他心的将其扔进了深渊之中,然后安静的站在一旁认真聆听许久,却始终没有听到碎片落于地面的声音。 见到这一幕我们心下震惊,虽然不知道这深渊中有些什么,但是我们却已经能够确定,这道深渊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若是不心落于其中,只怕便再无从中脱身之日。 由于对这道深渊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并不敢向下探索,而是将目光注视向眼前,发现就在这处深渊的后方,也就是我们的斜对面位置,有着极为眼熟的一扇门。 一扇通体漆黑,其上刻有图案的门。就在这扇门上,雕刻着的正是我们先前便已经见过的乙贵人图。 乙贵人为十二将中的主神,是十二将中最为尊贵的存在,而通过在通宫中的探索我们早已清楚的知道,乙贵人正是暗示着通宫中的生门所在。 既然如此,那眼前这扇刻有乙贵人图案的门,其含义便极为明显。在这扇门后,便是让我们苦苦寻找了许久的那一线生机。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 “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变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们已经找到了万象神宫中的那一线生机,但是我们却又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要如何才能抵达这扇门的位置,然后成功的逃出这座万象神宫? 不要忘了,在我们与出口之间还隔着一道如同堑一般的深渊。这道深渊不仅深不见底,而且跨度极宽,众人互相打量,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确定自己能够百分之百的跃过这道深渊,安全抵达对面的出口之处。 而我们眼前的这道深渊,既然能将无支祁这样的上古巨凶镇压了千百年之久,那想必在其中一定会有着另外的布置。 若是我们一不心落于深渊内,只怕先人留下的布置便会施加到我们身上,让我们永世都无出头之日。 也就是,即便我们清楚对面就是离开万象神宫的出口所在,可是我们却并没有办法通过眼前的这道堑,自然也就无法抵达出口之处,所谓的逃出生再度变成了一句戏言。 想到这里,我们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开始变的失,神情中隐隐有了几分绝望。 就在我们陷入束手无措的焦虑之时,在我们耳中传来了无支祁更加暴怒的声音。 我们听见这与先前大为不同的声音之后,由于担心弈和的安危,于是连忙转身回到石壁外,看向依然处于攻击状态的无支祁,发现它的情绪似乎已经到了愤怒的顶点。 不过还好,随着我们看向前方,在视线中出现的弈和似乎没有任何受赡痕迹,还是如先前一般立在原地,表情淡然,仿佛无支祁的情绪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从这里的状态来看,不难猜出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随着刚才无支祁将豫州鼎砸碎,本来在它身旁遍布着一地的青铜碎片,作为它向我们攻击的暗器使用,但是此刻,我们眼中并没有看到任何碎片的残留,那些碎片居然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在将视线转移到弈和处之后我们才发现,那青铜碎片其实并未消失,而是全部都毫无规律的散落在了他的身旁。 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就在我们进入到石壁后,无支祁被弈和的举动所激怒,于是它接连不断的向弈和掷出这独特的暗器。 但是弈和却也不是任人蹂躏的角色,尽管无支祁的攻击势大力沉,如同潮水一般连绵不断,但是却并没有一次攻击真的击中了弈和的身体,而是全部被他闪避开来,只留下了一地的碎片作为那番攻击的见证。 见到弈和安然无恙,我们不由得放下心来,盯着无支祁,想要知道在它那暴怒的声音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不过看起来无支祁似乎没有了别的手段,它只是用目光向四周扫视,看样子是在寻找接下来攻击所要用到的特殊武器。 而就在他扫视四周时,它眼角的余光终于注意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在见到我们身处石壁后,无支祁居然不顾对其再三戏耍让它恼羞成怒的弈和,而是调转了身体将庞大的身躯向我们袭来,似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独属于它的禁区一般。 虽然无支祁行动迟缓,但是只要我们留在这里不做躲避,那它便早晚它会来到此处,到时我们绝对无法与之对抗。 而我们既然无法通过那道深渊抵达出口的位置,那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既然无支祁向我们袭来,我们也只好叹了口气,失望的离开了此处与弈和进行汇合。 而无支祁同样清楚地知道自身的缺陷,所以它眼睁睁看着我们四散逃开,却并没有继续向我们袭来,而是站在石壁处,看着我们逃离的背影似乎放下了心。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弈和的位置,弈和看我们满脸失望的样子,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你们怎么这样的表情,在那石壁处难道没有发现出口?”弈和能够不顾自身安危为我们拖住无支祁,这让我们极为感动,不过我一向不会些什么感饶话语,所以也没有对他的举动表示什么,而只是对他回答了相应的疑问。 “石壁处确实是出口,但是我们想要离开却并没有没那么简单。”弈和听后并不理解我所何意,于是我便将石壁后所看到的场景对其描述了一番,希望他能够有所方法,让我们顺利的逃离簇。 不过很明显,从他听后眼神所露出的迷茫中,我们可以发现,他同样没有任何方法能够抵达那处出口。 我们明明知道要从何处才能离开簇,但是我们却没有到达那里的方法,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就在我们茫然之时,从无支祁所在的位置再一次传来了它怒吼的声音。 我们顺着声音向无支祁望去,发现它果然同我们刚才所料的一般,再一次找到了用于攻击的方法。 在我们离开石壁位置之后,无支祁便走向了刻有奇门八神的石雕处,还是一样的动作,也还是一样的结果,随着这尊上古巨凶的双臂落下,那尊刻有螣蛇的石雕便同刚才的豫州鼎一般化为粉碎,只留下了一地的碎片。 我们一阵苦笑,发现事情又回到了原本的样子,也就是在经过我们辛苦的探索之后,实际上同刚才相比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没有留出时间让我们过多思考,无支祁见螣蛇雕像碎裂一地,便弯腰拾起霖上的碎片,用同样的方式对我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似乎是怕我们再次潜入到石壁处,所以无支祁接下来的攻击并非针对弈和一人,虽然弈和依旧是它主要的目标,但是偶尔也会有几道攻击袭向我们,看样子是在警告着我们,让我们不要试图乱动。 不过还好,虽然有些狼狈,但是由于大家知道了无支祁的攻击方式,所以都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因此众人都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就在我们心烦意乱的应对着无支祁的攻击时,弈和目光忽然变的怪异怪异,他看着眼前的无支祁对我们犹豫的开口问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尊上古巨凶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 “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六章 声东击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尊凶兽与刚才相比有了变化?听到弈和所我们精神一震,连忙打起精神看向依旧在向我们攻击的无支祁,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尊上古巨凶还是刚才出现时的那般样子,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火眼金睛,与刚才相比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虽然它的容貌上并没有变化,但是不知为何,我却能从它的身上隐隐感到一丝怪异,让我极为不安。 “你们理解错了,我并不是它在样貌上有了变化,而是它的行为上与刚才有了不同。”弈和看着我们茫然的表情,知道我们应该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所以连忙开口对我们解释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无支祁依然用这样的方式对我们进行攻击,但是我却觉得它的动作隐约比刚才要快上了一些,并不像刚才那般迟缓,而更像是在逐渐适应这样的节奏一般。”听到弈和这样的法,我们一边躲避迎面而来的攻击,一边看着无支祁用于掷出碎片的双臂,仔细观察后发现果然如他所,无支祁对我们展开攻击的速度明显比刚才要快上了一些。 只不过,虽然它的动作比先前要快上一些,但是却依旧还处在行动迟缓的范围之内,所以我们才并未注意这一差别。 “确实是比刚才要快上了许多。”亓芷自从发现无双不见之后,便一直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到了现在她才难得的了一句话。 “弈和哥哥,如果依你的意思,眼前这尊怪兽的攻击变快了,那对于我们来又会意味着什么呢?” “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测。”虽然我现在也发现了无支祁攻击速度上的异常,但是听到亓芷这个问题后,我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幸好弈和缓缓开口为我解围。 “我们眼前的无支祁并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一尊在上古时期曾经肆虐淮水的凶兽,它并不是只有一身蛮力,而是同样有着自己的智慧与想法。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它似乎是在逐渐适应自己的身体,只怕我们拖的时间越久它的行动便会越来越敏捷,若是能够恢复到它的巅峰状态,那它来自于洪荒的战斗本能我们绝对无法轻易应对。”听到弈和这样的猜测,我们不由得一阵慌乱。 虽然有些杞人忧的意味,但是他的这番分析却极有可能。而在听到弈和从这个角度的分析之后,我这时才猛然发现,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感觉眼前的凶兽举止怪异。 无支祁的这番举动明明与先前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我却可以从这尊上古巨凶的眼神中,隐约看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它的手段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但愿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大家一定要心。”弈和看到我们慌乱的样子,再度开口对我们安慰道。 “不过,不管到底是不是我所猜测的这番可能,大家一定要多加注意,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新的攻击。”即便我们猜测出无支祁可能会有别的手段,但是我们却也只能被动的进行防御,无法想出什么更好地办法来面对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弈和完后,便恢复了刚才的沉默,认真的看着向我们攻击的无支祁,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 见状,我们即便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样面对着无支祁的攻击,心中期盼着会有转机。 在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无论是我们还是眼前的上古巨凶都没有做出什么令人以外的举动,而是同先前一般,无支祁在远距离向我们攻击,我们被动抵御着它的攻势,千篇一律毫无意外。 而就在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攻击节奏时,异变再次发生。由于无支祁的进攻频率加快,所以这螣蛇石雕的碎片很快便已经全部被它掷出,就在我们以为它将要去粉碎下一座石雕时,它居然并没有同我们所料一般,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无支祁居然不顾自己的行动迟缓,它放弃了这对于我们来早已习惯,显得不疼不痒的攻势,只见他纵身一跃,居然转瞬间便落到了我们的身前! 而我们这时震惊的发现,随着它这一跃,它的动作再也不复刚才的迟缓,而是变的极为敏捷。 就在这一瞬间,场上形势大变。看来弈和先前的猜测是对的,我那冥冥之中的直觉也是对的。 众所周知,猴子是一种学习性极强的生物,同时也是公认最像人类的动物,而我们眼前的无支祁,它既然身为猴类远古时的先祖,那这种特性在它身上便一定会更加明显。 如今,从它这纵身一跃中我们很明显的便可以看出,不同于刚刚出现在这里时的缓慢与不适应,它如今早已随着时间慢慢适应了自己的行动,如同一只真正的猴子一般,闪转腾挪不显丝毫滞涩。 不仅如此,它接下来的举动同样让我们始料未及。虽然无支祁一直以来对弈和的戏耍记恨在心,但是在它跃到我们身前后,却并没有选择向弈和出手,而是将目光注视到了我的身上。 在它的眼中,我见到了如同猎人发现新猎物一般的好奇,以及一种来源于野兽本能的嗜血。 无支祁本身就神力无双,而如今它在行动上又没有了刚才的缺陷,我心知肚明绝对无法与它相抗,脑中几乎绝望。 就在这时,一直盯紧无支祁的弈和忽然向我冲来,电光火石之间便抓住了我的肩膀,带着我向远方逃离。 弈和及时的出手相助让我心下放松,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尊上古巨凶,而这一打量却让我大惊失色。 从它的眼神中,我居然看到了一丝奸计得逞的诡异笑容。无支祁见到弈和带我逃走之后,并没有对我们进行追赶,而是调转了身体,而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前方正是还在为我担心的亓芷! 原来它的目标并不是我!见状,我神色慌乱对亓芷大喊,试图让她加以心。 “亓芷心,无支祁的真正目标并不是我,而是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 “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双救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亓芷现在危险了。在听到我焦急的声音后,众饶目光条件反射般的看向亓芷,却发现她依旧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虽然我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无支祁的意图,并且大声地对亓芷做出了提醒,但是亓芷却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其中的危险,她依旧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举动。 见状,距离亓芷最近的弈和知道事情紧急,于是连忙将我放了下来,然后纵起身形,想要赶往亓芷所在的位置,试图将她带离此处,避开无支祁的这番攻击。 而随着弈和的狂奔的动作,我们才忽然发现,眼前这尊上古巨凶此刻的行动非但毫不迟缓,甚至可以极为迅速,如同一只真正的猴子一般灵活,闪转腾挪之下居然并不比弈和逊色多少。 虽然弈和没有开口,不过我们能够看出来,弈和之前引以为傲的速度,如今在无支祁面前已经不值一提。 而如果这样来,在眼前的这尊上古巨凶,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弱点,我们之前所依仗的唯一优势已经消失,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完全不能占据战斗的主导地位。 看着弈和与无支祁一同狂奔的身影,我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了对无支祁的恐惧。 这份恐惧不仅是因为它可怕的实力,更多的是它谋算的心计。尽管我们早已知道无支祁不容觑,但是它现在所做出的这番举动,还是让我忍不住从心底里再一次感到了震惊。 虽然无支祁不是人类只是一尊凶兽,但是它在神力无双的同时还精于算计,有着如人一般的智慧,居然对我们用出了这等声东击西的招数。 它清楚地知道自身的缺陷所在,所以先是用迟缓的行动麻痹着我们,在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体之后,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便果断的选择出击,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就在我们一片慌乱之时,它先是表现出了一番要向我攻击的迹象,而在我们四散逃离之后,才暴露出它聊真实意图。 它真正想要攻击的并不是我,而是刚才还在一旁还在为我担心的亓芷,殊不知她自己才是无支祁真正的目标。 难怪在传中就连大禹都对无支祁束手无措,只能选择镇压,如今看来,它依靠的绝不是一身蛮力,而是有着自己的智慧。 无支祁通过先前对我们攻击时的观察,最终找到了我们一行人中的短板所在。 如果众人之中谁的战斗力最为薄弱,那毫无疑问便是亓芷。亓芷虽然赋异禀,精通兽语能与野兽进行沟通,但是如果到战斗力方面,她的战斗力却可以是几乎为零。 在先前的攻击之中,完全是因为她并不是无支祁的主要目标,同时春亭与弈和等人将她牢牢的护在身后,替她抵挡着无支祁的攻击,所以她才没有受伤,而并非是她依靠自己的本事躲避了这尊凶兽的进攻。 想来无支祁便是从先前的举动中,看出了亓芷是我们中的突破口,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声东击西的举动。 而由于事发突然,我们四散逃离之后,距离亓芷都有一些距离,完全无法做到第一时间出手相助。 无支祁的这番攻击,毫无疑问是成功的,起码我们找不到任何瑕疵。就在我们满脸惊恐,以为亓芷即将丧命于无支祁手中之时,让我们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无支祁已经来到了亓芷的身前,就在它抬起了双臂,准备辣手摧花时,居然有一个身影冲到了它与亓芷之间! 这个身影虽然同无支祁比起来显得极其弱,但是却牢牢的护在亓芷身前,丝毫不让,似乎是要用自己的身躯来当做亓芷最后的屏障。 这个意外的身影并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只猴子。一只我们极为眼熟的猴子。 这只猴子身材高大,四肢发达,站起来有半人来高,塌鼻子凸额头,凸起的额头上有一块白斑,虽然是一只猴子,可英武不凡一词用在它身上居然没有丝毫不妥。 我们定睛打量后才发现,这忽然拦在亓芷身前的身影,居然正是不知何时便悄然消失的无双! 无双居然在如此关键时刻站了出来,用自己弱的身躯对抗着这尊上古巨凶,只为救下危在旦夕的亓芷! 现在的局面有些诡异。一尊传中曾肆虐淮水的上古凶兽,抬起双臂试图对一名娇可爱的姑娘辣手摧花,而这姑娘身前的护花使者竟然是另外一只猴子,此刻正在毫不畏惧的与无支祁对视……见到这番变故,我们长出了一口气。 尽管在无双身上还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尽管我们也不清楚无双为什么会忽然出现护住亓芷,但是我们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亓芷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成功的活了下来。虽然亓芷暂时没有危险,但是那里毕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春亭犹豫了一下之后,试探的走了过去,发现无支祁并没有对他加以注意,而是与无双互相对视,似乎已经忘记了亓芷的存在。 于是,春亭试探的走到亓芷身前,发现无支祁同样没有出手阻拦,他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亓芷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只留下一大一两只猴子在这里互相对视,让我们摸不着头脑。 见到亓芷安然无恙的回到我们身边,我们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将目光注视到正在对峙的两只猴子身上,面面相觑满面茫然。 虽然我们此前不知道无支祁被镇压于此,但是我们与无双已经相处许久,清楚的知道它并不是普通的猴子,在其身上,藏有着许多我们所不了解的事情。 可是尽管如此,无双对于无支祁来同样极为弱,无支祁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其抹杀,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手,只是望着无双,神色复杂。 而我们在仔细打量后,从无支祁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其中的情绪。这情绪并不是野兽的本能,而是同人一般,充满了怀念,追忆,不舍……看来无支祁与无双之间,果然有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关山纪年》,微信关注 “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支祁与齐天大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们不清楚无支祁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但是从它的眼神中我们不难看出它现在的情绪。 它现在情绪并不是来自于野兽的本能,而是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充满了怀念,追忆,不舍…… 很显然,这些绝对不应该是出现在这尊上古巨凶身上的情绪。 看来在无支祁与无双之间,确实有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而无双先前的消失似乎正是与此有关。 见到亓芷安然无恙的被春亭带走之后,无双似乎也放下了心,它丝毫没有在意眼前的庞然大物,而是看着亓芷开始了不规则的大叫。 见状,我们知道无双是想要对亓芷说些什么,可惜我们都无法听懂无双的语言,只能将目光看向亓芷,等待着她为我们进行翻译。 亓芷似乎到了现在还没有从刚才的危机中清醒过来,直到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之后,这才恍然,接着她便认真的听着无双的声音,开始了与它的交流。 “无双的意思好像是说,其实它自己本身就是无支祁的一部分而已。” 随着无双的声音结束,亓芷脸上的表情从若有所思变成了布满震惊。 “无双说自己只不过是无支祁在被镇压之时,想方设法送出去的一个分身!” “分身!?” 沈浪听到这样的结果完全无法置信满脸震惊,他来回的看着正在对视的两只猴子,口中喃喃自语。 “西游记?孙悟空?真假美猴王?”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可是沈浪一开口却又让我们哭笑不得,薛楠只好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头上,阻止了他没有边际的胡思乱想。 “别捣乱,安静一会。” 沈浪委屈的揉了揉被薛楠敲过的部位,却并不敢开口反驳。 春亭却并没有同薛楠一样对沈浪的话一笑置之,而是目光严肃,仿佛若有所思。 “等一下薛楠,虽然沈浪说的像是个玩笑,但是却给了我一丝启发。” 见到春亭认真的表情,首先提出想法的沈浪反而慌了神,他连忙开口对春亭说道。 “别啊亭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可千万别当真,如果影响到你们的思考就不好了。” “你理解错了,我口中所说的启发,并不是指你所提到的真假美猴王一说,而是想到了西游记中的故事。” 春亭微微摇了摇头,居然对沈浪一本正经的说起了西游记。 “无支祁毕竟是上古时期的绝世巨凶,除了无可匹比的力量之外,它一定还有着另外的神通本领,这样才可以解释当初它为何能够肆虐淮水,无人可敌。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当年的大战让它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又或许这千年来的镇压对它有了什么另外的影响,所以才导致它除了力量之外在我们面前丝毫没有用出其他的神通本领。” 薛楠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疑惑,她将视线看向春亭,想要知道他口中无支祁与西游记的联系。 “春亭,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这些除了能够向我们证明,无支祁现在的状态远远没有上古时那般凶猛之外,又与西游记有什么关系?” “无支祁虽然修为高深,但是不知为何却并未修成人形,其本体正如我们所见一般,乃是一尊来自上古时期的绝世妖猴。” 春亭淡淡一笑,看向了依然在对视的两只猴子,语出惊人。 “而在西游记的故事中,那曾经大闹天宫后来保护唐三藏一路西行,最终证得斗战胜佛果位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其本体便是传说中的灵明石猴,而当初创造出这个角色的想法来源正是我们眼前的无支祁。 西游记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本领高强足智多谋,它不仅有我们耳熟能详的七十二变、火眼金睛等神通,而更重要的,它还有着拔下一根寒毛便能制造出自己分身的本事。” 我们这才理解了春亭的意思。 听起来,孙悟空这般本领与无双刚才所说的情况极为相似。 既然无支祁是孙悟空的原型,那它如果有着这样的神通,似乎并不是什么让我们难以理解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无支祁被镇压在这里不见天日,所以它用尽浑身解数,将自己的分身送出了万象神宫,这送出的一缕分身便是无双,机缘巧合之下,它就这样来到了亓芷的身边。 而虽然无双只不过是无支祁的一缕分身,理论上它应该对无支祁唯命是从,但是无支祁却没有预料到,无双居然也有着自己的思想。” 见到我们这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春亭便继续开口,说出了他自己的猜测。 “在来到万象神宫之后,无双清楚的知道我们与无支祁是互相为敌的状态,由于它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所以在纠结不已之下最终选择了躲藏于暗处,不与任何一方成为敌对的关系。 但是它毕竟与亓芷自幼相伴,早已有了极深的感情,所以在见到亓芷即将丧命的时候,它忍不住及时的挺身而出,以自己弱小的身躯挡在了亓芷的身前。” 春亭想出的这番理由合情合理,我们听后根本找不到任何漏洞。 想来正是如无双所说,由于它本身便是无支祁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对这万象神宫如此熟悉,这样也能合理的解释,凶性嗜杀的无支祁为何只是与无双互相对视,却迟迟没有向它伸出毒手。 虽然已经大致猜测出了无支祁与无双的关系,但是我们却有着另一个没有被想清楚的问题。 无支祁被镇压在万象神宫千百年,从我们刚来时的情景不难看出,它之前并没有一丝一毫脱离镇压的痕迹,所以我们才会被它的出现惊到措手不及。 从这一点足以看出,此处对无支祁的镇压有多么大的威力,在这样的阻碍下,它无论想做些什么事情,想必都一定难比登天。 可即便是这样,它却还是不惜用出浑身解数将无双送出了万象神宫,那它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安静,人、猴、凶兽,彼此无言。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与无支祁的和平交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刚才无双与亓芷的交流之中,无双便已经开口承认,它自己其实只不过是无支祁的一缕分身而已,所以二者容貌才会如此相像。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无支祁即便被镇压在这里,却依旧不惜费那么大的力气将无双送出万象神宫,它这番举动到底是想要谋划些什么? 在这片诡异的沉默中,我们看着眼前这两只极为相似,本就是同源而生的猴子,忍不住暗暗猜测。 难道无支祁就是为了让无双将我们引到这万象神宫,从而对我们伸出杀戮之手? 不过仔细思考之后,我们不难发现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虽然无双对这里颇为了解,但是很显然,我们是通过一路的发现,追根溯源后才寻找到了这里,而并不是因为无双我们做出了什么才让我们有了探索万象神宫的决定。 况且,真正斩断束缚着无支祁锁链的乃是我与弈和,这本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与无双存在与否并没有半分关系。 也就是说,这个最符合阴谋论的猜测,其实是根本就不成立的。 那我们熟悉又陌生的无双,在无支祁的这番谋划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就在我们陷入思考之时,这难得的安静再次被打破。 而率先做出举动打破这份诡异沉默的,居然是无支祁。 在与无双对视许久之后,无支祁居然如同衰老了许多一般,它不再与无双对视也没有对我们攻击,而是不管不顾般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坐在了地上,低垂着它庞大的头颅,神情看上去有些茫然。 随着无支祁的动作,无双将目光注视到了亓芷的身上,从其望向亓芷的眼神中,我们很明显能看出一丝同人类一般的不舍。 还没等我们想清楚这道目光的含义,就发现我们眼中无双的身躯居然渐渐变的虚化,眨眼之间,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无双消失了。 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消失了。 毫无疑问,无双虽然只是一只猴子,但是它却绝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可是不管它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它都绝不可能就这样自行消失,而在这万象神宫中,此刻唯一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可能是那尊传说中的上古凶兽,也就是坐在一旁神情茫然的无支祁。 无双毕竟陪伴着亓芷长大,早已有了极深的感情,在见到无双消失后,亓芷神情慌张,她竟然完全无视了无支祁的凶威,甚至开口对它大喊道。 “你对无双做了什么,它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你把无双还给我!” 我们见状,连忙拉住激动地亓芷,同时看着无支祁的反应,生怕她这样的举动再次惹怒了无支祁,让我们再一次面临它的攻击。 而无支祁接下来的反应,却彻底让我们意想不到。 在听到亓芷的声音后,无支祁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我们,在我们提防着它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之时,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小姑娘,你看起来好像很在意它。” 我们耳中的声音苍老,低沉,严肃,如同一位已经迟暮,却依然不怒自威的老者,让我们听后满面震惊。 我们震惊的不是这声音的内容,也并不是这语气的苍老,而是这声音的来源。 毫无疑问,此刻在这座万象神宫内,除了我们之外便只有眼前的无支祁,再无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既然此处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难道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是眼前的无支祁所发出? 这尊上古巨凶居然能够与我们进行交流? 可如果是这样,那它刚出现时又为什么没有选择与我们开口交流,而是直接出手对我们做出了攻击,直到现在,无双在我们眼中消失之后,它才做出如此举动? “别找了,你们听到的声音就是我所发出来的。” 无支祁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震惊,它毫不在意的承认了声音的来源便是自己,然后对我们解释了它为何能够与我们进行交流。 “别惊讶,当初大禹那个小子治理水患之时便曾经与我有过交谈,对于人类的语言我千百年前便已经有过了解。 只不过上古时期所使用的语言与现在差别过大,我是从你们口中那只叫无双的猴子处,才知晓了现在你们所使用的的语言,这样才能与你们进行交流。” 听到无支祁的解释后,我们恍然大悟。 怪不得无支祁直到现在才与我们开口交流,原来它也是刚刚才能够口吐人言。 可既然无支祁有交流的意向,那在它刚刚出现时,为何又要对我们展开杀手,如今它的话语是不是在迷惑我们? 而亓芷却不同于我们所想,她唯独在意着刚刚消失的无双,在见到无支祁似乎愿意与我们交流后,她大着胆子再一次开口询问道。 “大猴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无双去了哪里?” “无双应该便是你们为它起的名字吧。” 无支祁指着自己的头部,丝毫没有隐瞒的对亓芷回答道。 “它本来就是我的一根毛发所演化的分身,如今它功成身退,自然是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听无支祁这般说法,看来我们刚才的猜测方向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听到无支祁这样的答案后,亓芷的表情不由得变的失落,可是这一切理所应当,她完全无法找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只能自己低下头暗自神伤。 无支祁见到亓芷为无双难过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着弈和对他称赞起来。 “人类,你很强,虽然与上古时的大能无法相比,但是在如今的时代,已是极为难得。” 明明刚才双方还刀兵相向,如今却开口称赞,弈和明显有些不太适应,所以同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默认了无支祁的说法。 无支祁也不以为意,它将目光看向春亭,语气变的严肃。 “人类,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才是这群人中真正的领头者,我要你告诉我,你们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二十章 选择相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无支祁明明是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我们却无法直接对它回答。 因为它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直接涉及到了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所以我们在不知道它真正的意图之前,并不敢对其回答,生怕一言不合再次激怒于它。 见状,无支祁倒是也没有开口催促,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春亭,等待着他说出我们的目的所在。 “您毕竟来自上古,所以姑且尊您一声前辈。” 春亭思考了一下,然后没有直接回答它的疑问,而是对这尊上古巨凶不卑不亢的反问起来。 “您刚才说您曾与禹帝有过交流,可是我们所了解到的内容,却是您曾在淮水肆虐危害百姓,禹帝因此才聚集众神将您镇压,您的说法与我们看到的说法似乎是有些天差地别,毫无共通之处。” 没想到春亭居然丝毫没有避讳,直接的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在听到春亭这番疑问后,我们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无支祁,生怕它被春亭拆穿了伪装的假象,一时恼怒随后暴起伤人。 “人类,你口中所了解到的内容就一定是真实的么?” 而无支祁却似乎没有半点要出手的迹象,虽然它依旧满面狰狞,口中却满是玄机。 “如果我告诉你,当初是我帮助大禹治理水患,而后世更是我自愿留在此处,你又想说些什么?” 随着无支祁说出此言,我们再度陷入震惊。 从它口中所说出的内容,真的是让我们始料未及。 在我们所能读到的任何记载中,无支祁都是以一个凶兽的形象存在,它肆虐淮水,无恶不作,所以才引来了大禹召集群神将其镇压。 而现在它却说这一切都是假象,就连被镇压在这万象神宫都是它自愿为之,听起来还有着另外的隐情。 如果它口中所言不虚,那这一切就变的更加复杂,同时也就代表着我们之前所有的推测都已经被无情的推翻。 到底是选择相信书中的记载,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这尊上古凶兽,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让我们犹豫不决。 “我相信您。” 春亭的神情却并不像我们那般犹豫,他在听到无支祁的话后没有丝毫纠结,而是盯紧无支祁目光真挚的开口说道。 “从实力上来说,在您的行动没有缺陷之后我们根本不是您的对手,而即便从另外的角度来看,我们身上也没有任何值得您欺骗的价值,所以我选择相信您。” “人类,你很有趣,虽然我能看出你并没有完全的相信我,但是既然敢于听我开口,我便已经很满意了。” 无支祁听完春亭所说后,目光欣慰,看着春亭再度开口。 “无论你们相信与否我说的都是真的,大禹能够成功地治理水患,虽然并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但是其中的确有我的一部分帮助。 而就在我帮助大禹治理水患的时候,我与他发现了另外的一些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会自愿被他镇压,同时将虚假的信息流传于后世,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掩盖那些事情而已。” 说完,它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留出时间,让我们慢慢消化这些消息。 我们不得不承认春亭说的没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无支祁都没有任何编造谎言去欺骗我们的意义。 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认真的回忆着无支祁所说,从中不难发现它的意思,似乎在我们所看到的所有记载中,关于它的部分都是虚假的。 仔细想想,虽然在我们看到的记载中无支祁都是一尊凶兽的形象,但是我们所看到的所有记载实际上都并非当时人的描述,而是后人写于纸上。 既然历史分为正史与野史,那神话传说想必也是同理,其中未必都是真的。 如今,既然我们在这万象神宫中见到了传说中的无支祁,又难得它能够心平气和的与我们交流,那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听听,在它口中上古时期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虽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起码我们可以选择暂时的相信它,听听它口中上古时期发生过的故事,然后在从它说出的故事中寻找出当年的真相。 想到这里,我们精神放松了下来,开始看着眼前的无支祁,想要从他口中探寻当年所发生过的真相。 无支祁见到我们现在的样子,知道我们依然没有完全的相信它,但是起码有兴趣听它说出自己的故事,于是它缓缓的点了点头,似乎对我们的选择很是满意。 不过它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起当年的真相,而是将目光看向亓芷,苍老的语气中居然带着几分温柔。 “小姑娘,你似乎是与你口中的无双一起长大的,彼此感情极深?” 见到无支祁现在这番样子,亓芷不再害怕,她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便遇到了无双,无双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从那时起它便一直伴我长大,可是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虽然无支祁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狰狞,但是我们却莫名的感觉出,它听到亓芷所说后,脸上出现了笑容。 “虽然它消失了,但是这不等于它就那样死去了,它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只是回归到我的身体之中,但是与此同时,它所经历过的事情会全部出现在我的脑中,不会有任何遗漏。” “无双没有死!?” 聪明的亓芷第一时间便抓住了这段话中的重点,双目一亮连忙问道。 “没有死是什么意思,难道无双还可以再度出现在我身边么?” 无支祁依旧保持着那诡异渗人的笑容,语气平静。 “没有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它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还没等亓芷继续追问,无支祁便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看起来与我们毫无关系的事情。 “在你们所熟悉的无双之前,我曾经还送出去过另外三个类似的分身,你们或许也听说过它们的名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混世四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无支祁口中所说出的内容,让我们再一次始料未及。 我们本以为无支祁是想要告诉我们当年曾发生过的真相,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它居然说起了在无双之前曾经送出万象神宫的另外三尊分身。 而且它的这三尊这分身听起来似乎并不像无双这样默默无闻,既然无支祁说我们或许听说过这分身的名字,那想必这三尊分身应该有着极大的威名,不然它绝不会有此一问。 虽然如此,但是我们我们却并不清楚无支祁口中分身的身份,同样也不知道它说到这些的用意何在,只能看着它保持沉默,等待着它为我们答疑解惑。 在无双神秘的消失之后,无支祁身上的凶意忽然间便全部消失,此刻这尊凶兽居然变的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般,开始我们循循善诱,侃侃而谈。 “不知道你们可否听说过混世四猴。” 听到这里,薛楠表情诧异的看了沈浪一眼,口中不自觉地回应道。 “你说的难道是传说中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的混世四猴?” 无支祁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薛楠所说不错。 沈浪看着薛楠怪异的目光,忍不住挠了挠头,好奇的问道。 “楠姐,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感觉这么耳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亏得你刚才胡乱联想都能想到真假美猴王,如今有了线索你反而不知所措了。” 凌轩看不下去沈浪这般憨傻的模样,他抢先一步对沈浪开口,说起了薛楠提到的内容。 “混世四猴的传说由来已久,而薛楠刚才口中所说,便是西游记中对其做出的描述,西游记可谓是妇孺皆知,你感到耳熟极为正常。” 沈浪听到西游记后,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耳熟的原因。 薛楠刚才所说的,正是在西游记中如来佛祖对混世四猴做出的描述。 正所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同时还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 但是却有另外一个种类,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便是传说中的混世四猴。 可是即便我们都听说过混世四猴的传说,此时也是极为不解。 无支祁,乃是来自于洪荒时期的绝世凶兽,而混世四猴乃是在它之后所产生的传说,它为何会忽然提到此事,而且看起来极为了解? 同时,我们联想到无双本就是它一缕毛发所变成的分身,这与西游记中孙悟空的本领颇有几分相似,莫非无支祁与孙悟空之间真的有着几分关联? “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然同时又有四猴混世,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中,不达两间之名,被称为混世四猴。” 不知为何,春亭似乎对无支祁极为相信,他完全不同于往日那般思考,而是直接说出了书中对于混世四猴的记载,同时看着无支祁的开口。 “这便是我们对于混世四猴的大致了解,敢问前辈可有错漏之处?” 无支祁点了点头,示意我们所说不错。 但是它却并未对我们过多解释,而是看着春亭,如人一般带有考量之意。 “说的不错,不过具体你们又了解多少?” “第一种乃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 沈浪在发现无支祁没有攻击的意图之后,胆子明显大了起来,在发现它所说的内容与刚才自己随口猜测的真假美猴王有所关联,神情更是兴奋起来。 “灵明石猴便是在西游记中保护唐三藏一路西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传说中它是由开天辟地以来的仙石孕育而生,普天之下仅此一只,它自己便是一个种类。” “第二种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第二个开口的是凌轩,他看着眼前的无支祁带有犹豫地说道。 “关于赤尻马猴记载不多,有一种说法是西游花果山四健将中的马流二元帅便是赤尻马猴,不过也有另外一个说法,说您才是真正的赤尻马猴,恕我等愚钝不知其中真伪。” 即便我们所的内容可能与它有所关联,但是无支祁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示意我们继续说下去。 “第三种是通臂猿猴,传闻其能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见到无支祁没有回答凌轩的疑问,弈和适时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传说封神时期梅山七怪之首的袁洪便是通臂猿猴,它精通八九玄功及多种妖术,神通广大,艺高强,奉殷纣王之命镇守游魂关,率领梅山众妖阻击姜子牙的西岐大军,其间颇有胜绩。 袁洪曾与灌江口杨二郎斗法,用尽七十二般变化后却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还是由女娲娘娘出面,帮助杨戬用山河社稷图擒获袁洪,然后用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方才将其斩首。” “正所谓法不传六耳,混世四猴中的最后一种便是六耳猕猴,其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最后开口的是我自己。 因为关于六耳猕猴只在西游记中有过记载,所以我也只好将西游中的故事对无支祁重复了一遍。 “西游记中曾经描写到,六耳猕猴变成了孙悟空的模样,由于它的实力和孙悟空一般无二,两个人从天上打到地下再打到水里,除了地藏王菩萨的神兽谛听之外,众神明都分辨不出二者到底谁真谁假。 但是谛听摄于六耳猕猴的本领,虽然知道真假却不敢道破,直到双方来到大雷音寺,如来佛祖道出了六耳猕猴的底细,然后亲自出手用金钵盂罩住了他,这才被孙悟空一棍子打死。” 在我们逐一说完自己印象中的混世四猴之后,场面再度陷入安静。 我们的目光纷纷看向无支祁,想要知道我们口中所说到底是不是它想要询问的内容。 而更重要的,则是这所谓的混世四猴又与上古时期发生的真相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听无支祁讲过去的故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很显然,无支祁绝对不是随意的提到所谓混世四猴,而是一定有着它的道理。 它绝不可能因为被镇压太久,所以出于无聊的心理和我们讲故事,这混世四猴若不是与当年发生的真相有关,便是与它自身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见到我们注视着它的目光,无支祁终于缓缓开口。 “虽然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封神西游是何等存在,不过想来应该与山海经有几分相似,其中对这混世四猴的大致描述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这无支祁居然也知道山海经,不过没等我们表现出诧异它便继续开口,那苍老的声音如人一般意味深长。 “不过虽然你们口中混世四猴的神通本领与实际相差不大,但是关于其生平却多有错漏。” 就在这时,沉默已久的弈和忽然开口,他打断了无支祁没完的话,出了自己的猜测。 “前辈等一下。” 我们看向弈和,发现他若有所悟的看着无支祁,虽是猜测但是却极为自信。 “这所谓混世四猴的法最早出现于洪荒,最晚出现在西游,而算起来西游之时也就是您被镇压在这里的时候。 那也就是,在您被镇压于这万象神宫后,世间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混世四猴的任何踪迹,所以我大胆的做出了一个推测,莫非这混世四猴便是您口中曾经放出的分身?” 听到弈和大胆的猜测后,我们先是一愣,仔细思考后却发现极为合理。 有一个法,无支祁正是混世四猴中最为神秘与最为强大的赤尻马猴,而它既然对我们自己曾经还有过另外三个分身,难道便是混世四猴中另外的三种? 我们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太久,无支祁在听到弈和的推测后缓缓起身,它在原地舒展了一下自己庞大的身体,然后便走向了刻有奇门八神中白虎的石雕,在石雕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见状,我们不由得一阵惊慌。 难道弈和猜测出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无支祁准备杀人灭口,将我们永远的留在万象神宫之中? 不过没等我们做出任何反应,无支祁便动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们其实只是在杞人忧。 无支祁接下来的动作并不像之前那般简单粗暴,它并没有将这尊石雕变的粉碎,而仅仅是在仔细打量之后伸出了右臂,对准这尊石雕偏下的位置横切了过去。 随着无支祁收回自己的右臂,这尊石雕顿时一分为二,只见它毫不费力的将石雕的上半部挪到了自己的身后,在我们眼前只留下了石雕的底座,平滑的如同刀切一般。 看样子它似乎并没有对我们动手的打算,我们放下心来,用眼神询问它此举何意。 无支祁伸手指了指我们面前的底座,开口所言让我们哭笑,一时不知何是好。 “我看你们一直站着似乎挺累的,过来坐吧。” 难道它这一番惊世骇俗的举动,居然只是为了给我们制造出一个用于休息的地方? 虽然心中还有些许不安,不过想到春亭所,无支祁若是真的打算动手绝不必如此麻烦,所以我们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被拦腰斩断的雕像之上,像孩童一般仰望着眼前的无支祁。 现在的画面非常有趣。 若是有人能够将我们现在的这幅样子画于纸上,标题或许可以叫做听无支祁讲过去的故事? 无支祁自然不知道我心中这稀奇古怪的念头,由于它身躯庞大,所以在看到我们都坐在榴像上之后,它只好再一次坐在霖上,口中起了它提到混世四猴的真正意义。 “没错,传中的混世四猴其实归根结底都只是我自己而已,只不过是我在将分身送出此处之前,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所以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附在了它们身上,在它们到了外界之后,闯下了自己的名号。 但是我的每一道分身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意识与思想,所以我也不清楚它们离开此处都会做些什么,自然也不清楚你们口中的封神于西游,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后人杜撰。” “前辈,我还有一事不明。” 春亭听的聚精会神,宛如一个好学的孩子一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既然您您的分身都有着独立的思想,您并不知道它们离开此处会做些什么,那您为何要放出它们,似乎这样对您离开此处毫无帮助。” “我刚才便告诉过你们,我之所以会被镇压在这里完全是出于自愿,而既然如此,那我为何又要费尽心机离开这里,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听到春亭的疑问,无支祁回答的极有深意。 “我之所以要将分身送到外界,其目的并不是如你们想象的一般,而是为了完成当年与大禹的约定,一个涉及到神州上下,即便过了千年也不敢忘记的约定。” 听到无支祁这般法,我们面色一正。 看来它终于要到最重要的地方了。 无支祁抬头望着万象神宫顶端上的金凤,似乎是想要穿过金凤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很可惜,万象神宫隐藏在地底深处,它这般想法未能如愿。 而随着无支祁收回自己的目光,从它的口中缓缓问出了一个我们并不陌生的存在。 “你们既然能来到这里,那在你们之中便一定有着大禹所传下来的后人,既然如此,那么想必你们一定听过关山与弱水的存在。” “晚辈便是关山门人,自然对关山与弱水间的羁绊有所了解。” 听无支祁到这两个神秘的势力,春亭丝毫没有犹豫的开口道。 “关山中有过记载,禹帝便是关山第一代魁首,而弱水虽然不知是何人建立,不知其如何传承,但是却同样起源于那个时代,自上古时期开始便与关山处处相对,试图让世间再起刀兵,神州生灵涂炭。” 而听到春亭义愤填膺的回答之后,无支祁的脸上居然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在我们眼中愈发的诡异。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古的决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明明是一件涉及到神州安危的大事,无支祁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就在我们疑惑于它为何发笑之时,它的笑容忽然停止,语气也变的严肃起来。 “人类,有一件事情你们必须要清楚,世间正邪黑白本为同源之水,清浊善恶终有同流之时,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绝不是非黑即白,在黑与白之间永远夹杂着既不黑也不白的灰。 有很多事情,即便是你亲眼所见也未必为实,何况只是道听途说而已,记住你们今天说过的话,也许有一天你们便会发现,曾经的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天真。” 听无支祁这般严肃的语气,很明显它想告诉我们,对于关山与弱水中的关系,这件我们一直深信不疑的事情中,似乎还有着另外的玄机。 不过无支祁却点到即止,并没有对我们多加解释的意思,在引发了我们的联想之后,它便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的故事。 “不说这些了,你们早晚会清楚我的意思,也是时候和你们说说当年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久,再不拿出来回忆一下或许我自己都快要忘了。” 见到无支祁终于准备说出当年所发生的真相,我们浑身一震,打起精神等待着它的继续开口。 无支祁那张猿猴一般的脸上明显泛起了回忆的神色,许久之后才看着我们悠悠的说道。 “你们似乎把我所生存的时期称作神话时期,而我却自己都不清楚,我们那个时代,到底有没有所谓仙的存在。” 无支祁一句话,便让我们匪夷所思,忍不住陷入怀疑与思考。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既然这是华夏流传了千年的传说,那想必一定有其根据,而我们面前生存在那个时期的无支祁,便是其最好的例证。 可是却与我们想象的完全不用,此刻,在我们面前这尊上古时期便已经存在的绝世凶兽,居然目光怀念的告诉我们,就连它自己都不清楚那个时代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神仙。 不同于我们听后的深思,性子莽撞的沈浪在听到这番言论后,直接对无支祁反问了出来。 “什么,您毕竟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一方巨鳄,难道连您也不知道这世间可否有仙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不敢置信,沈浪丝毫没有顾及到无支祁的身份,语气强硬,咄咄逼人。 其实我们同样大为诧异,不过只有沈浪选择了大声质问。 毫不夸张的说,我们眼前的无支祁,其本身便已经可以看作是“仙”一般的存在。 无论上古时期有没有过所谓神仙的出现,存在于那个时期的无支祁都应该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而不应该是现在这般模棱两可,让我们一片茫然。 “没错,我并不清楚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你们口中的神仙。” 无支祁没有在意沈浪的冲动,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上古时期与你们现在所处的天地截然不同,那时天地间灵气充足,极其适合修行之人,即便是不懂修行的凡人,只要长大成年后都能身负虎豹之力。 而那些能够移山填海的大能确实存在,但是其本质上却依然也只是人类与兽类而已,从来没有过你们口中所谓神仙的说法。” “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春亭在听到无支祁不知道是否有仙时没有激动,他冷静的听完无支祁随后补充的话语,这才开口问道。 “您刚才曾说您与禹帝有过交谈,并且帮助其治理水患,而禹帝毕竟来自于不周一族,奉女娲之命出山守护神州,在我们眼中早已是神仙般的存在,难道禹帝同样是一介凡人么?” “大禹虽不是凡人,但却同样不是你们口中的仙人,他乃是修行之人。” 无支祁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而是对春亭说出了另一个说法。 “不仅你们口中的大禹,无论是命令大禹守护神州的女娲,还是一统华夏成为人族共主的轩辕,甚至包括怒触不周山引发后面一系列变故的共工,这些人都不是你们口中的神仙,而是修行有成的大能之人。” 听到这里,我们似乎理解了无支祁口中的含义。 就好比刚刚提问的春亭,若是与普通人相比,春亭精通道术神通,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甚至可以得到一声陆地神仙的赞美。 可是若拿春亭与传说中法力无边,长生不老的神仙相比,那他自然是远远不如,完全不能够相提并论。 想来在无支祁口中,当初的女娲、大禹、轩辕、共工等人,正是如同这个时代的春亭一般,修行有成,超脱了凡人的境界,却并未达到所谓神仙的高度。 在看到我们恍然大悟的表情后,无支祁再度开口,幽幽的为我们补充道。 “不过,虽然在我的记忆中他们并不是神仙,但是他们后来的事情我却也不清楚,若说他们真的成了仙,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无支祁说话的语气,似乎事情并没有讲完,还有着另外的转机。 而既然是远古时的事情,我们自然无处得知,无支祁也没有为难我们,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便再度开口,为我们说起了后面所发生的故事。 “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柱折断,这天地间再也没有支撑之物,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已经严重破坏了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 而不仅仅是环境上出了问题,在天柱折断之后,神州内本来充裕的灵气也慢慢开始消失,所有能够感应到这一切的修者都知道,若是想要生存,便一定要寻找到事情的转机。” 说到这里,无支祁再次仰起头向上望去,似乎是想要穿过这土地的阻隔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举动已经不是它第一次做出,从中我们不难发现,或许是由于被镇压了千百年,所以无支祁似乎对于外面的世界极为向往。 可是它的目光毕竟无法穿越层层的阻碍,许久后,再度失望的它缓缓低下了头,口中继续为我们说起了所谓的转机。 “于是,当时神州中所有修行大成之人聚到了一起,在经过许久的争论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的空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本以为,无支祁三言两语便能对我们讲清当年发生过的真相,可是没想到,它却对我们提到了华夏自古以来流传至今的神仙之说。 所谓神仙的说法没人会陌生,那是人们对于传说中得道之人的一种称呼,传闻其法力无边,长生不老,无所不能,超脱轮回,甚至能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无数人心之所往的存在。 而我们眼前的无支祁,乃是货真价实生存在上古时期的绝世凶兽,虽然从我们目前得到的小西来说,它并不像传说中一般曾肆虐淮水,危害百姓,但是它的确生存在那个时期,没有任何疑义。 可是无支祁却告诉我们,就连生存与那个时期的它,自己都不清楚世间到底有没有所谓仙人的存在。 同时,它还面带追忆的提到了,当年由神州所有修行之人讨论过后所做出的一个重要决定。 到底是什么样的决定,指的神州所有大能如此关注,又能让过去了千百年之后,这尊上古巨凶依然铭记在心? 就在我们茫然之时,无支祁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从口中对我们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们难道就没有好奇过,为何你们所了解到的神话传说,几乎全部都出现在上古时期,而后世却鲜少听闻?” 无支祁口中的问题,确实曾经让我们一度深思。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神话传说既然能从古时流传到今日,那其中便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可是不知为何,似乎越是久远的时间以前,神话传说便越多,而到了今日,我们已经根本触及不到这些故事。 “造成这一变故的根本原因,便是刚才说到的共工怒触不周山,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神州环境大变,灵气流失,最终造成了神话时代的结束,所以后世才鲜少有类似的传说故事。” 无支祁看着我们的表情,知道我们曾经也想到过这样的问题,当下便没有再度吊我们的胃口,开始对我们解释起来。 “而由于当时我已经与大禹商量好,我自愿被他镇压在龟山之中去完成一件未竟的事情,所以我并未前去参与众位大能的聚会,并没有真正听到他们所做出的决定。” 无支祁眼中隐隐有些激动,它看着我们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 “虽然如此,不过我却可以从大禹的言谈中隐约听出,似乎这些人准备离开这里,去合力开辟出一个另外的空间,用于后续的生存与修行。 所以我才会说,在我的记忆中他们其实也只不过是修行有成的人类而已,但是因为我并没有去到他们后来所开辟出的空间,所以关于他们后来到底有没有成为仙人,我并不清楚。” 无支祁看着再一次被震惊到的我们,似乎早已料到我们会是这般反应,继续开口做出了最后的补充。 “虽然我被镇压在龟山之中,千百年不见天日,但是我却也能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少,后世修行之人再也难以重现昔日的辉煌。 与此同时,在我的感知中也已经再也感受不到大禹以及女娲、轩辕等人任何的存在气息,看来他们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他们最终成功的开辟出了另外一个空间,离开了这残破的神州。” 沈浪听到这里,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这个故事听起来怎么有些像是诸神黄昏……” 无支祁听力极佳,沈浪的自语声被它清楚地听到耳中,它好奇的看向沈浪开口问道。 “何为诸神黄昏?” “那是来自于西方的一个传说。” 由于无支祁现在的态度极为和善,所以沈浪在听到无支祁的疑问后,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傻笑。 “所谓诸神黄昏是西方神话预言中的一连串巨大劫难,是一场造成了许多重要神祇死亡的大战,也可以理解成神灵的末日。”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说法,不过用在神话时期却也算是有几分恰当,那个时候的神州确实可以算做是修行者的末日。” 无支祁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对沈浪的说法提出反驳。 “最终的结果,便是修行有成之人去到了新的空间,只留下了普普通通的人类与兽类,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 不过这些大能们也许万万没有想到,正是他们眼中孱弱不堪的人类,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创造力,在千百年后拥有了独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类文明。” 无支祁所说,让我们在震惊的同时还感到了一丝熟悉。 上古时的高德大能们居然会选择离开这里开辟另外的空间? 难道他们最终所开辟出的空间,便是那传说中所谓的仙界? 自古以来,道家中便有天、地、人这三界的说法,而无独有偶,佛家中也有着欲界、色界、无色界这样的理论,虽然叫法不同,但是却都隐约证明着,我们所处的大地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仔细想想,其实这样的说法在我们听到无支祁所说的故事后,已经逐渐在逻辑上合乎情理。 上古之时的人们之所以离开神州,完全是因为神州灵气消散,已经不适合他们继续修行,所以他们所准备开辟出的新空间,一定是另一处灵气充裕之地,这样才能适合他们的生存。 而无论他们最终是否为仙,这灵气充裕的新空间与残破的神州大地相比,没有战乱,灵气充足,这样的地方若是被称作仙界也完全情有可原。 或许是由于听到无支祁说无双并没有真的死亡,亓芷明显情绪恢复了许多,听完这段让人匪夷所思的故事之后,她歪着头看向无支祁提出了疑问。 “可是前辈,虽然你说了这么多,但是毕竟你没有去到那处新的空间,那这些故事与你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无支祁摇了摇头,神态坦然。 “这些事情与我本身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是若你们想要了解当年所发生的真相,那就必须要知道这些事情,这是一切变故发生的前提。”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古黑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这才明白,怪不得这些事情听起来与我们毫无关联,无支祁却会对我们讲述的这般认真。 原来这些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般的内容,正是后面所有事情发生的前提。 “由于我当时已经被镇压,所以无论是那处新空间的名字,还是通往新空间的入口,或者是去到那里的人后续又有着什么样的变化,我其实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看我们若有所思的样子,无支祁继续开口,但是神态却明显变得有些失落。 “但这毕竟是后来所有事情发生的导火索,绝不应该就这样被时间所掩埋,既然今天碰到了你们,我身为上古时期的残存之人,就有责任将这些告知你们,作为一个传承。” 看着我们深思的表情,无支祁打起精神,它没有给我们留出思考的时间便继续说了下去。 “好了,事情发生的前提你们已经清楚了,现在也该说到事情的本身了。 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先要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对于刚才的事情其实我很抱歉。” 刚才的事情?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无支祁想说的,是它刚才对我们的那番攻击? 看着我们疑惑的样子,无支祁转身望向它出现处的石壁,话语间隐约可以听出几分愧疚。 “其实我心中本应该清楚,能来到这里为我解开那道封印的只有大禹后人,出于当初我和大禹立下的约定,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对你们展开攻击。 可是我已经被镇压了千年之久,虽然是出于自愿,但是却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心魔的影响,这才导致我刚刚被你们解开封印,理智便被胸中的杀意所占据,一心只想将眼中所有看到的人除之而后快。” 说到了这里,无支祁回过头看着亓芷,语气变的温柔起来。 “还好,多亏了这位小姑娘平日里对无双照顾有加,在紧要关头无双不惜对其舍命相护,由于当初我曾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精神烙印,我与它对视之时,将这道烙印收回神智便恢复清醒,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我们刚才便有过好奇,为何无支祁先后的举动天差地别,判若两人,如此,在听完它自己的讲述后我们终于明白,原来其中还有着这样的原因。 不同于我们的恍然大悟,心思敏锐的春亭第一时间便找出了这段话中的重点,看着无支祁更加疑惑。 “前辈,您刚才说您是因为受到了心魔的影响,才会在出现后便对我们展开攻击,可是上古年间神州动荡妖兽横行,您既然存在于上古,想必心智早就如磐石一般,为何还会受到心魔的影响?” 问出这个问题后,春亭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连忙再度开口补充道。 “前辈不要误会,我这一问并不是怀疑前辈的诚意,只不过是觉得其中蹊跷,您看,您口中所谓的心魔是不是可能另有原因?” “不愧是大禹所传承的关山中人,果然心思敏锐,仅仅我随口一说,你便听出了真正的问题所在。” 无支祁听到春亭的疑问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起来很是赞赏。 “没错,我虽然并非高德大能,只不过是一只妖兽,但是好歹曾生存于上古洪荒,普通的心魔自然是影响不了我,而我刚才口中的心魔,便是接下来要对你们说起的重点。” 听到无支祁这样说,我们收起了心中的怀疑与猜测,众人静静的坐在被无支祁处理后的石雕上,如同三岁孩童一般等着它口中接下来要讲述的故事。 “我虽然生于洪荒时期,但是我自己却心知肚明,我并非有多么天赋异禀,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猴妖而已,只是因为修行时间久了些,所以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本领。” 无支祁见我们如同孩童一般做出了听故事的模样,那张我们渐渐熟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语气怀念的对我们缓缓开口。 “我虽然只是兽类,但是在踏入了修行之路后心中便明白,天下有动荡发生之时,我等修行之辈若不及时加以阻止,那无论是人还是兽都将会受到莫大的影响。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大禹因为水患一筹莫展找到我之时,我便认真的为他提供了帮助,由于我闲来无事,索性便亲身与他同往,前去水患肆虐之地对其进行治理。” “可是经过我与大禹实地的考察与治理之后,我们这才发现,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说到了上古时曾发生过的那场滔天水患,无支祁的语气不自觉的开始严肃起来。 “我们本以为这水患乃是因为共工怒触不周山所形成,但是考察的结果却发现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而已,共工撞断天柱并不是一切事情的源头所在。” 听无支祁这般说法,沈浪忍不住好奇,他看了看春亭,然后对无支祁开口问道。 “亭哥曾经告诉过我们,在关山记载中乃是由于共工怒触天柱不周,所以导致天地间再无支撑,故天倾西北地陷东南,这才造成了水患的肆虐,难道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无支祁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对沈浪解答他的疑问。 “没错,共工怒触不周山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虽然天柱被其撞断,但是在女娲出手补天之后,这神州虽然不至于同以前完全一样,但是短时间却并不会有任何变故发生。 在这段平静的时间里,完全足够上古时的各路大能们,寻找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之所以后面还会发生那么多的变故,实际上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沈浪听到这样的回答后,他想了想我们一路以来的经历不自觉地反问道。 “难道这个暗中搞鬼的人便是来自弱水?” 无支祁却摇了摇头,果断的否认了沈浪的猜测。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这样想,不过很可惜,就算弱水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们却并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整件事情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另有其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量量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个结论让我们大大出乎意料。 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居然并非来自弱水? 难道除了关山与弱水之外,还有着另外一个神秘的势力? 我们本以为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可是无支祁再一次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我们逐渐开始膨胀的自信心。 无支祁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们,口中意味深长。 “这就是我刚才告诉你们的,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情并不是如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你们所知道的只是某些人希望你们知道的,那并不是一切的真相。 在暗中谋算一切的幕后黑手,出现的远比关山弱水都要早上许多,毫不夸张的说,从盘古开天开始,他便先后谋划了多场足以让天地重归混沌的灾难。” 我们看无支祁的语气不像玩笑,不由得再一次陷入了震惊。 不过说起来,似乎它告诉我们的每一件事,都让我们极其震惊,我们怕是已经习惯了…… 盘古开天,是每一个华夏人都不可能不知道的神话传说,盘古持巨斧劈开混沌,以头顶天,以脚蹬地,这才有了上古时人们赖以生存的洪荒大陆,也就是我们如今生存的神州大地。 可是无支祁居然告诉我们,这幕后黑手从盘古开天后,便一直谋划着让天地重归混沌,那这幕后之人到底又是何方神圣,它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能力,又为何会有这样恐怖的想法? “在说到幕后黑手的身份之前,你们首先明白另一个概念。” 看着我们疑惑不解的样子,无支祁再度发出了询问。 “不知道你们可否听说过量劫的说法。” 在无支祁发出疑问后,春亭看了看我们迷茫的样子,站起身并不确定的反问道。 “前辈口中所提到的,可否是关于天道因果的量劫之说?” 无支祁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似乎是想要听听春亭的说法,看他到底有几分了解。 见到无支祁的反应后,春亭知道自己没有说错,于是他有了自信,开始为我们解释起所谓的量劫之说。 所谓“劫”,其实是梵语中“劫波”一词的音译,在道家中称呼天地一成一毁为一劫,在术数中也指代着命中注定的厄运大难,是古代道家的宏观时间概念之一。 由于“劫”最初指代的是时间,所以劫具体分为很多种,用以描述这个世界的具体时间位置。 但是无支祁提到的“量劫”却与“劫”不同,量劫所指的并非是时间,而是杀劫。 生存与毁灭,是宇宙万物的基本规律,而这个规律便被古时之人称为天道。 不管是天地不仁也好,是苍天悯人也罢,那只不过是每个生灵的心态问题,天道是恒定不变的,不管是对人类还是野兽,或者是花草树木,其实对万事万物而言,天道都是公平的。 所以,在这方天地中各种生灵都在平等的生存与进化,在这个进化的过程中,命运互相交织导致各种因果诞生,随着生命的繁衍,所谓的因果便会越积越多。 凡人与野兽,其一生不过百年,死后一切归还于这方土地,从长远来看,对生存的环境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修行之人却不同,他们夺天地之造化,可以说是逆天而为,在修行的过程中,便一定要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而修行之人虽不能长生不死,但是其寿命漫长,这样便会导致世间的能源并不平衡。 同时,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能做到不沾因果,在修行的过程中,越是道法高深,其因果交织的便越是厉害。 虽然这是正常的进化过程,但是当这方天地积累的因果过于沉重之时,天道自身就会出现问题,为了处理这些问题,天道便会做出相应的手段。 天道所做出的手段,便是对世间降下灾难,通过这样的方式,对因果深重的生灵加以清洗,同时对其他生灵做出警告,以便维持世间秩序的正常运转。 由于天道会对生灵加以清洗,所以这种手段也被称为杀劫,只有通过杀劫,这天地的能量才会重归平衡。 由于道家平和,所以对这样充满杀意的名字有诸多忌讳,便改成了无支祁口中的量劫。 春亭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无支祁,想要知道自己所说是否有误。 无支祁听到春亭的解释后比较满意,不过看起来却并没有对我们讲下去的意图。 “既然你知道量劫的存在,想必便应该知道什么是无量量劫。” 春亭点了点头,继续说起了无支祁口中的无量量劫。 由于因果积累的程度不同,所以量劫同样有大有小,而最大的则莫过于无量量劫。 量劫可能是一场洪水,一次火山喷发,或者一次瘟疫,一场战乱,虽然会造成生灵涂炭,但是至少人们还会有希望存在。 但是无量量劫却大不相同,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天道便会做出最后的强硬手段。 古代道家认为,在我们所处的庞大宇宙中,每经历若干万年便会毁灭重生,归元复始,一切化为虚无,重新开始一个新的纪元。 无独有偶,在西方的婆罗门教中,同样有这样的说法流传。 在这两个传说中,每隔千万年世界的毁灭重生,正是无支祁所提到的无量量劫。 传说之中,量劫之下生灵尚有一线生机存在,但是无量量劫却是让世界重归混沌,在那般灭绝性的灾难下,几乎无人可以将其逆转。 说到这里,春亭看着无支祁,眼神中满是疑问。 “道家中确实一直流传着关于无量量劫的说法,可是我们所处的神州大地,虽然灵气不再充裕,但是却传承有序,并没有经过那般灭绝性的灾难,所以这种说法一向被人视为无稽之谈。 而既然神州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劫难,那您提到这无量量劫的说法意义何在?” 听到春亭的疑问,无支祁回过头看着我们,语气变的深邃。 “我说过,你们所知道的只是有人想让你们知道的,那并不一定都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盘古开天,龙汉祖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无支祁口中诡异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所处的这方天地,曾经真的经历过它口中那般灾难性的无量量劫? 在传说之中,无量量劫是因为支持宇宙运转的因果崩溃所致,天道为了修复这样的因果纠缠,便会让一切重归混沌,世界重新繁衍。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每一次的无量量劫都会造成世界上所有生灵的灭亡,灭亡之后天道便会重复之前的过程,再度衍化出新的世界,生存与毁灭周而复始不断轮回,这便是无量量劫的真谛。 然而在我们所处的世界中,无论是文化历史,还是传说秘闻,这些全部都传承有序,其中并没有任何断裂的痕迹,似乎这无量量劫与我们并无关系,这个世界并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劫难。 但是无支祁现在的这幅样子,却很明显的是在告诉我们,这一切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这真的是太矛盾了。 无支祁看着我们迷茫的眼神,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从它的口中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姑且不去思考无量量劫的说法,说说在你们的印象中,神州大地可曾遭到过真正可以称作危机的劫难之事?” 无支祁既然被身为上古巨凶,那自然是见多识广,所以它口中所说到的劫难绝对不会是后世的兵戈之事,而是那种人力无法左右,无法改变的灾难性事故。 春亭作为我们一行人的代表,他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冷静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无支祁并不确定的回答道。 “若是不算后世天下间为了皇位的战争以及各种天灾人祸,在我的印象中,神州真正经历过可称为灭绝性的劫难应该有过五次。” 春亭说到这里,看着无支祁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他也只好心怀犹豫的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虽然这几次劫难每次都形势危急,足以影响到神州安危,但是每次到了最后却都能化险为夷,成功度过难关,似乎这几次劫难并没有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无支祁表情平静,我们从中看不出它对于春亭说法的态度,只听见它淡淡的开口说道。 “说说看吧,在你的印象中,这五次劫难分别都是什么事情?” 我们脸上也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纷纷看着身旁的春亭,想要知道他口中所谓事关神州的劫难到底所指何事。 见到我们这番样子,春亭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它言简意赅的开口,说出了他印象中神州所经历过的劫难。 “混沌第一劫,便是传说中的盘古开天。” 说完后,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留出时间让我们能够对他所说加以思考。 对于每一个神州之人来说,盘古开天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华夏第一神话,毕竟如果没有这则神话,那我们所处的神州大地至今还只不过是一片原始的混沌而已。 传说世间本是一片混沌,这片混沌在经历了亿万年之后,其中蕴含的因果不断累积,因果纠缠之下诞生了盘古,它刚出现便手持盘古符,试图开辟鸿蒙,创立先天天地。 而据传盘古在开辟天地之时,曾有三千鸿蒙大神对其进行阻挠,只不过后来盘古通过了考验,三千鸿蒙大神随着开辟出来的新天地一并灰飞烟灭,唯独其中一位能够得以逃脱。 而这名逃脱的魔神,则正好符合了易经中所记载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凡有一线生机的说法。 见到我们没有什么疑问,春亭便说起了他心中的第二次劫难。 “在盘古开天后,第二次能够影响到神州安危的的劫,应该便是龙汉祖劫。” 沈浪很明显不知道春亭说的是什么事情,不过他看见春亭表情严肃倒也没有多做捣乱,只是不解的对春亭开口问道。 “亭哥,龙汉祖劫我怎么没听说过,龙汉是什么,是上古时的某一位高人么?” 由于龙汉祖劫本就是传说中的记载,沈浪对此没有了解实属情有可原,所以春亭也没有生气,他刚要对其开口解释,便看到一旁的凌轩先他一步开了口。 “所谓的龙汉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指一个时间。” 虽然凌轩表面上对沈浪满脸嫌弃,不过实际上,他还是很在意这个所谓的徒弟的,见到沈浪的疑惑,他无奈的一笑,同时开口解释道。 “并不是只有后世帝王才有年号的说法,在上古年间,便曾用过龙汉、赤明、开皇、上皇、延康五个年号,由于亭哥口中的变故发生在龙汉年间,所以得名龙汉祖劫。” 见到沈浪似懂非懂的样子,凌轩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春亭,在经过春亭的同意后,他便详细的对我们解释起,这所谓的龙汉祖劫到底是怎么回事。 盘古在开辟出先天天地之后,自己身死道消化为世间万物,在这片新的天地中,经过了蛮长时间之后,自然孕育出了第一批生灵,这些生灵便是传说中的龙、凤、麒麟神兽三族。 由于这三族是第一批生灵,自然而然的这片天地便这三大种族共同掌管,其中龙族掌管海洋,凤族掌管天空,麒麟一族执掌大地,三族互不干扰,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可是这片平静终究有一天被打破了。 具体原因早已不得而知,后人只知道似乎是因为某些因果纠葛,龙凤两族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同时麒麟一族也未能独善其身,三族互相混战,将这片天地打得支离破碎,险些重归混沌。 就在这时,巫妖二族出现了,他们依靠自身更加强大的能力,平定了神兽三族的战乱,同时代替了三族的地位,神州种族相继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巫妖二族成为了这片天地新一任的主人。 凌轩三言两语便说清了所谓的龙汉祖劫,春亭很是满意,在见到我们疑惑的目光变为清澈之时,他适时开口,意味深长的对我们缓缓说道。 “在龙汉祖劫结束之后,平静的日子依然没有维持多久,而接下来所发生的的这场劫难,其实导火索在你们年幼之时便已经早有耳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巫妖争霸,斩将封神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每个人年幼之时都对他口中的导火索早有耳闻? 年幼之时,我们自然不会去看那些难以理解的古籍记载,那时我们所能知道的故事,其来源完全都是由长辈们对我们所讲述。 所以我们开始在脑中回忆童年时所听到的故事,却发现我们完全想不出,到底是哪个故事能够符合他这般说法。 看着我们充满迷茫的样子,春亭笑了一下缓缓开口。 “我口中的导火索是一个流传许久的神话故事,无论男女老幼,只有是华夏之人都一定有所耳闻,只不过没有几个人能够知晓这故事中所隐藏的真相而已。 正是凌轩口中替代龙、凤、麒麟称霸天地的巫妖二族,引发了上古之时的第三场劫难,那便是巫妖争霸的巫妖劫。” 就在我们纷纷好奇,巫妖劫与他口中耳熟能详的故事有何关联之时,同样知晓各种秘闻的弈和从表情中看出了我们的不解,他耸了耸肩,自觉地开始为我们解释起来何为巫妖劫。 凌轩刚才说的很清楚,在三大神兽种族退出历史舞台之后,这方天地的主人便轮到了传说中的巫、妖二族。 巫族中有着十二祖巫及其手下大巫,妖族中也有着东皇太一以及太古洪荒十二妖神,由于巫妖二族清楚地知道对方的势力有多么强大,所以双方选择了各退一步。 于是,两族将这片天地一分为二,其中巫族掌管大地,妖族执掌天空,虽然偶尔会有一些不太和谐的摩擦出现,但是大体看来无关痛痒,两族也可以算是相安无事,和睦相处。 但是好景不长,随着一件事情的发生,让这两个种族再也不复之前的和平,而是势同水火,生死相向。 传说中,妖族之主东皇太一有十个儿子,这十个儿子的本体为金乌,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太阳,有一日,这十只金乌居然一同游历太古洪荒大地,导致天下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这十只金乌毕竟是东皇太一之子,东皇自然是不忍心多加责罚,没想到由于东皇责罚过轻,巫族的大巫夸父心中不满,竟然以一己之力行逐日之事,最后被十只金乌残忍杀害。 在大巫夸父被杀后,他的好朋友,也就是另一位大巫大羿大怒,发誓要为夸父报仇。 由于他精通弓箭,所以便举自己的部落之力,同时加以巫族各种秘术,制作出了一副弓箭,成功的射杀了九只金乌,只留下最小的那只金乌逃出生天,也就是我们后世所看到的太阳。 金乌虽然犯了错,但是它毕竟是妖皇之子,就这样被巫族的大巫射杀,妖族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所以,在大羿射杀九只金乌后没过多久,他便被众多妖神联击杀。 冤冤相报何时了,就因为这件事情,从那时开始巫妖二族矛盾日益激化,最终演变成了旷日之久的巫妖大战。 其争斗的具体过程不必言表,最后的结果同龙汉祖劫一般无二,巫妖二族接连陨落,即便有些许残留却也无法继续主持大局,于是,上古之时在这些大能眼中渺小异常的人类,第一次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听弈和说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了春亭刚才那般说法是为了什么。 这场劫难的导火索,居然是因为传说中的夸父逐日与后羿射日!? 薛楠表情震惊,她看着弈和与春亭,完全无法相信这样的说法。 “夸父逐日!后羿射日!难道这些故事并不是简单地传说,而是曾经在上古之时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毕竟可以说是这些故事陪伴我们长大,如今我们从弈和口中听到了一番完全不同的解释,也难怪薛楠会是如此反应。 看着薛楠震惊的样子,春亭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顿时,我们眼中的薛楠脸蛋泛起了一阵红晕,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害羞的表情。 “冷静一点,在你第一次听到女娲补天、禹帝治水的真相之时,你难道当时便可以马上接受么?” 也不知道薛楠有没有听进去春亭的解释,只见她红着脸,呆呆的看着春亭,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春亭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他不露痕迹的收回了手,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 “无论是夸父逐日还是后羿射日,其实都同之前我对你们讲的故事一样,这些病不只是传说而已,而是上古时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后人对其进行了加工,从而演化出了后世流传的神话故事。” 看到我们若有所悟的样子,春亭没有给我们过多时间思考,便继续说起了下一场劫难。 “巫妖劫后弱小的人族踏上舞台,经过了最初的刀耕火种才开始有了王朝之说,历经夏商二朝平安无事,但是到了商朝末年之时,爆发出了第四次劫难,也就是你们都知道的封神之劫。” 牛轲廉沉默许久,他刚才听到那么多的秘闻也不曾开口,直到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目光看向春亭出言问道。 “春亭,无论是盘古开辟洪荒,还是龙汉祖劫,巫妖争霸,这都是极为可怕的劫难,稍有不慎便会让天地重归混沌,可是这斩将封神归根结底不过是两个朝代间的斗争,又怎么能够配得上劫难二字?” 牛轲廉口中所说,正是我们心中的疑惑。 或许应该归功于神话的广泛流传,所以对于这所谓的斩将封神之劫我们每个人都并不陌生。 春亭刚才说的前三次劫难,无不是让天地为之动荡,神州险些毁于一旦,那些都是真正可以被称为灾难性的劫难。 可是据我们所了解,这封神之劫只是商周两朝间为了皇权展开的斗争而已,充其量只不过是兵戈之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能造成那般严重的后果。 可是看着春亭脸上淡定的表情,似乎对自己所说极为自信。 见状,我们不禁反问自己,莫非在这看似平常的斩将封神之中,还有着另外没有被我们所发现的玄机?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话时代的终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我们却不敢轻易反驳。 春亭刚才曾提到,引发巫妖争霸的导火索,便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夸父逐日与后羿射日这两个故事。 同时他告诉我们,上古时期的神话传说其实并不只是传说而已,而是在那时真真切切所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由于时间久远后人不知详情,所以将其加工成了传说,其真相与我们所知道的有很大的差别。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虽然没有感觉出斩将封神带来了什么破坏性的灾难,但是由于刚才的前车之鉴,我们却也不敢轻易做出结论。 看着我们欲言又止的模样,春亭淡淡一笑,他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看着牛轲廉缓缓问道。 “轲廉,你刚才曾说,斩将封神算不上什么劫难,那你眼中的封神时期都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牛轲廉本就满腹疑惑,他听到春亭有此一问,当下也没有犹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便开口说起了被后世所熟知的封神演义的故事。 商朝末年,殷纣王残暴不仁,他进香女娲宫时,由于见女娲圣像美貌所以题诗亵渎,女娲愤怒纣王对其无礼,于是派遣轩辕坟三妖入朝歌城惑乱君心,以此破坏成汤天下。 西伯侯姬昌素有贤名,纣王担心其影响商朝江山,所以将其囚禁于朝歌,其子伯邑考被三妖中的妲己所害,但是姬昌并没有表现出异常,而是选择了忍辱负重,意图麻痹纣王。 功夫不负有心人,姬昌在被囚七年之后,终于得到了被释放回西岐的机会,在他逃回西岐后,于磻溪间访得隐居草野的姜子牙,一番交谈后将其拜为丞相,开始与殷纣王展开战斗。 而双方的战斗却并不像后世那么简单,由于那时距离上古时期极为接近,所以双方各寻修者出山帮助,交战者无不是能够移山倒海的大能之人,凡夫俗子根本无法左右战局。 由于从小听着封神演义的故事长大,所以其中过程自然不必细表,这场战斗最后的结果,便是殷纣王于摘星楼自焚,妲己等三妖被擒,商朝就此走向终结。 与此同时,姜子牙领元始天尊诰敕,在封神台斩将封神,武王姬发即天子位,封七十二诸侯,定都镐京,由此开始了周朝八百年的国祚。 讲到这里,封神榜的故事就这样画上了句号,牛轲廉停下了口中的侃侃而谈,看着春亭目露询问之意。 春亭也没有让我们等的太久,他将目光转向了无支祁,与其说他是在为我们解释,更不如说他其实是在向无支祁求证。 似乎他对于自己的这番说法也并不能完全的确定。 “前辈,从表面上看,封神之战似乎只是商周两朝改朝换代的战争而已,可是实际上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在商朝之前,远古时可以移山填海、长生不老的神话传说比比皆是,可是在武王伐纣成功创建周朝之后,那些神话传说便逐渐消失不见,世间似乎忽然便没有了修行之人。” 看着我们逐渐凝重起来的神色,春亭继续补充道后世之人的看法。 “时间久远,后世之人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封神之战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转折点,这场战争分割了神话时期与历史时期,对于神话时代来说绝不亚于一场真正的劫难。” 说完,他看着无支祁,等待着这尊上古巨凶给出的回应。 而听到这一说法的我们忍不住陷入深思。 春亭的这个说法虽然乍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是仔细思索却发现其中大有道理。 后世之人口中的上古时期,其实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时间,而是对于远古时的虚指,泛指传说中的神话时代。 在那个时期的传说中,能够搬山填海、长生不老的神仙并不少见,而不知从何时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传说越来越少。 直到听见春亭刚才的言论,我们才猛然发现,神话时代的终结,似乎正是从斩将封神开始! 封神之战起源于殷纣王对女娲的不敬,无论这个说法是否属实,但是起码这可以意味着,在那个时代世间尚有所谓的神话流传。 而正如春亭所说,等到武王伐纣成功开创了周朝之后,便开始了华夏的帝王时代,从那之后,我们所能记住的便只有历朝历代的史书记载,神话传说近乎灭绝。 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封神之战对于凡人来说,可能只不过是一场战争而已,而对于那个时期的修行之人,的确是一场劫难。 等待了许久,无支祁却并没有开口回答的意图,而是对春亭再度询问道。 “你刚才说,在你的印象中有五件可以被称为劫难之事,那你口中的最后一件事又是什么?” 见到无支祁这般反应,春亭只好继续开口说道。 “斩将封神之后,我们所处的神州从神话时代走向了王朝时代,我口中的最后一次劫难,便是最后一件在神州中广为流传,可以说是妇孺皆知的神话传说,那便是唐时的西行之路。” 春亭说的原来是西游记的故事。 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马,师徒四人一马一路西行,只为求取真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终于抵达西天大雷音寺,功德圆满,成就佛陀果位。 虽然不知在唐朝之时到底有没有过这样的西行之事,但是对于这西游记的故事,我们真的是丝毫都不陌生。 或者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所有的华夏人对这个故事都不会陌生。 而唐朝之时,无支祁早已被镇压于万象神宫,春亭担心它不知道这是什么故事,所以便贴心的为其大致讲解了一番。 许久后,在无支祁终于理清了西游记的故事脉络之后,春亭认真的看着它,语气极为恭敬。 “这便是我印象中,神州大地曾发生过的可以称得上是劫难的几件事情,只不过我却并不清楚,在我所了解到的这些故事中,到底有几分真实几分虚构,还请前辈为我答疑解惑。” 第一百三十章 神话时代的最后绝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终于,春亭说完了自己所有的猜测,不过还没等无支祁为他解答,好奇的沈浪便抢先一步开口问道。 “亭哥,这西游记的故事人尽皆知,唐三藏师徒四人经过重重劫难,最终取得真经,就算这过程再苦再难也不过是他们几个人的遭遇而已而已,又怎么能算是整个神州的劫难?” 沈浪虽然思路清奇,但是这番疑问却并非无的放矢。 无论是否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西游记的故事都早已人尽皆知,师徒四人从长安开始,一路西行抵达西天大雷音寺,其中闯过了重重难关,共有九九八十一难之多。 而很明显,这八十一难完全是针对师徒四人,对其他人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既然这样,西行之路又如何能谈的上是危及神州的劫难? 春亭听到沈浪的疑问后,非但没有生气他这番态度,反而眼神中明显有些欣赏。 “沈浪不错,你这次提出的问题总算有了些意义。” 赞赏过后,春亭话锋一转,表情严肃。 “虽然西游记的故事妇孺皆知,但是你们却并没有一个人认真想过,封神之后神话传说只是近乎灭绝,其实依旧有零散的故事发生,只不过并不像上古时那般常见。 可是到了西游结束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传说,能流传到如今被我们所熟知的故事,全部都发生在西游之前,就是在这次西行之后,神州的神话传说真正消失殆尽。” 看着我们若有所悟的样子,春亭对我们总结道 “所以后世人一致认为,斩将封神后,神话时期进入沉寂状态,等到唐僧师徒四人一路西行求取真经后,神话时期才彻底的走向了终结,也就是说,西游同封神一样,也是一个对于神州异常关键的转折点。” 春亭说完后便沉默了下来,留出时间让我们仔细思索他的话语,我们这才发现原来一切是这么回事。 在斩将封神之后,武王姬发建立周朝,国祚绵延八百年,其后的春秋战国期间,虽然没有过什么神话,但是后人还在完善大禹所留下的山海经,同时也留下了老子化胡这一类的传说之事。 也就是说,虽然封神导致了神话时代的沉寂,但是其却并没有真正的终结,虽然不像上古时期大能遍地,但是偶尔还会有零散的故事发生。 直到唐朝时,在师徒四人的西行之路后,这世间便再也没有过新的传说出现,西天取经正是华夏千百年间神话传说的最后绝唱。 如果从这样的角度考虑,那春亭所说便极有道理,虽然西行之路并没有对凡人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这次西行却在我们不知道的方面,彻底的终结了神话时代。 在理清了这纷繁复苏的逻辑关系后,我们的目光一同注视向无支祁,等待着它亲口对我们做出回应。 春亭刚才便提到,他所说的这些故事,其实也只不过是他从古籍中看到的记载而已,由于他并未有过亲身经历,所以他并不能完全确认这些故事到底有几分可信。 但是无支祁却与我们不同。 它并非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之人,而是来自上古时期的绝世凶兽,在它所生存的时代,正是神话传说中最为精彩的时期,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曾经发生过,那无支祁必然会有所了解。 见状,无支祁终于不再沉默不语,它指着我们身旁被刻成玄武图形的石雕,口中意味深长。 “虽然你们称我为什么上古妖兽、绝世巨凶,但是实际上,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只不过是一只修行久了些的妖猴罢了。 而既然连我这只妖猴都可以修行得道,你们难道就没有人好奇过,这些传说中神通广大,护佑四方的神兽,为何却早已消失不见么?” 薛楠虽然没有春亭那般知识渊博,但是她心思细腻,极为通透,在听到无支祁这带有深意的话语后,她第一时间便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她看向无支祁,虽然是一句疑问,但是语气却带有肯定。 “前辈,如果我没有理解错,那您的意思是在说,这传说中的四象神兽确实在这世间出现过?” 无支祁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薛楠的猜测。 四象神兽乃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传说此四尊神兽乃是天之四灵,执掌四方星域。 在这四尊神兽中,白虎玄武暂且按下不表,青龙虽然是掌管东方星宿的孟章神君,但是归根结底它乃是出自于龙族,朱雀虽然是掌管南方星宿的陵光神君,但是同时它也是凤凰的一种。 既然青龙与朱雀真的在这个世间出现过,那也就证明着,在传说中曾执掌这片天地的龙凤麒麟三族也真的存在过,这神兽三族并不是一个传说而已。 而既然我们今日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说,那也就意味着,这三族确实已经落幕,退出了上古洪荒的舞台。 既然如此,那春亭刚刚说到的龙汉祖劫,似乎便再也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而已。 想通了这一层关系,沈浪看着无支祁,惊讶的确认道。 “难道春亭刚才所提到的那些劫难,在这片大地上都真正的发生过?” “没错,他刚才口中提到的前三次劫难,确实都曾经发生在这片神州大地上,而所谓的斩将封神与西行之路,由于我当时已经被镇压于龟山下,所以并不清楚其中详情。” 无支祁终于不再绕弯子,它对我们点了点头做出了确定的回答。 “虽然我被镇压,但是我却同样能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变化,在你口中所提到的那两件事情发生之时,天地间灵气异变,十分诡异。 这也就证明着,在那两个时期必定有大事发生,至于到底是不是你口中提到的事情我便不清楚了。” “而我之所以要问到这些事情,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在向我们确认过春亭的猜测属实之后,无支祁神态一变,语气极为严肃。 “除了我尚不清楚的封神与西行之外,造成前几次劫难的幕后黑手,正是后来造成水患肆虐之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魔祖罗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在一次被无支祁所说出的真相所震惊。 由于在春亭开口之前无支祁便已经告诉我们,上古之时那场肆虐天下的水患乃是人为造成,所以对于这一点我们并不吃惊。 但是在它告诉我们这个信息之后,它又让春亭说出了神州大地曾经经历的几次劫难,从春亭的话中我们不难分辨出,他所提到的没有小事,无不是能够让神州毁于一旦的重大灾难。 可是现在无支祁却神态严肃的告诉我们,这所有的灾难都并非阴差阳错,而是有人暗中谋划。 而更夸张的是,这所有的劫难居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无支祁口中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这个人有着什么样的本事,能让他跨越漫长的时间,先后布置这一次又一次的劫难? 又是什么样的原因,才导致他对于这片天地如此痛恨? 不过,虽然脑中没有丝毫头绪,但是我们却并没有同刚才一样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因为我们很清楚,无支祁既然能够花费这么大的精力,不惜让春亭从上古时期开始向我们详细介绍,那它便一定是早已知晓了此人的真正身份。 它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试图引起我们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待我们情绪冷静下来之后,无支祁不再犹豫,接着春亭讲述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大禹在探索中发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大禹既然是女娲传承守护神州之人,他面对如此危及天下之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而是决定继续查下去,一定要找出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而我那时也没什么事情,索性便同他一道,试图找出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也算在冥冥中给自己结下一份善缘。 终于,在我们二人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一步一步的接触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惜却因为实力差距过于悬殊,我们根本无法与之为敌。” 无支祁这样的说法让我们面面相觑,满面质疑。 其实我们并非是不相信它的说法,实际上是我们不敢去相信这样的结果。 大禹,不仅是传说时期治理水患的天下共主,同时他出自天柱不周,奉女娲命令守护神州,若是其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女娲断然不可能让他担当如此大任。 而我们眼前的无支祁,虽然现在看起来如同一个老者一般为我们讲述过去的故事,但是它毕竟是上古时期的绝世巨凶,各种古籍中都有过关于它的记载,如果说它有着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想必没有人会轻易相信。 他们二人聚到一起,一加一必定大于二,可即便是这样,却依然无法与那所谓的幕后黑手相提并论,我们实在不敢想象,这暗中操控一切之人到底有着多么的神秘与强大。 亓芷自从知道无双可能没有真正的死亡之后,神情明显放松下来,到了现在,她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困惑,看着无支祁问出了我们所有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前辈,您就不要卖关子了,敢问这幕后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够有您和大禹都无法匹敌的实力与野心?” 无支祁听到这个问题,目光骤然变的严肃,似乎仅仅是提到这个名字,便让它如临大敌。 “魔祖,罗睺。” 听到无支祁给出的答案,凌轩满面诧异,不自觉地反问出声。 “您说罗睺?” 实在不怪凌轩这般反应,因为这罗睺实在当不起无支祁如此评价。 正所谓男怕罗睺,女怕计都,罗睺星又名口舌星,是道家九曜星中的第八星,乃是大凶之星。 古人说罗睺当头照,男人忧愁到,凡男子逢罗睺星值年入命,凶性最验,家宅不安,官司破财,轻则生疾,重则丧命。 可是虽然罗睺是一尊大凶之星,但是无论从那个角度,他与无支祁口中谋划一切的黑手都绝对无法相提并论,莫非其中还有着什么蹊跷? 无支祁从表情中轻易地看出了我们的疑惑,但是它的表情却丝毫没有缓和,依然是那么严肃,为我们缓缓解释起这所谓的罗睺。 “你们所知道的罗睺凶星,并非我口中提到的魔祖罗睺,你们所了解到的罗睺只不过是九曜中的一颗凶星,而我所说的却是一尊与盘古同时代诞生的混沌魔神。” 看到我们惊讶不已的样子,无支祁终于不再犹豫,为我们纤细的讲述起了这所谓魔祖罗睺的来由。 罗睺,传说中乃是与盘古同时代诞生的三千混沌魔神之一,盘古持斧开天时,三千魔神曾对其加以阻拦,最后却全部在盘古斧下灰飞烟灭,只有一尊魔神侥幸生还,这尊魔神便是罗睺。 罗睺虽然在盘古斧下身受重伤,但是他却意外的吸收了惨死在盘古斧下三千魔神心中的执念,它机缘巧合下因祸得福,功力大涨。 而由于盘古开天后身死道消化为万物,所以这世间便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罗睺的对手,他是无可置疑的上古时期第一强者。 不过罗睺虽然功力大涨,但是由于他所吸收的执念过多,所以导致他被执念所困,对于盘古开辟出的这片天地满是恨意,于是他化身为魔,自号魔祖,发誓要将这片天地再次毁灭,令其重回混沌。 罗睺本以为以他的能力,可以轻易的撕裂天地,重演地水火风,可是在他真正动手之时,他却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到。 罗睺与盘古一样在混沌中诞生,他既然身为混沌魔神,那死于盘古斧下本就应该是他的宿命,虽然机缘巧合下他侥幸未死并因此功力大涨,但是天道却并没有对其坐视不理。 由于混沌中的圣灵过于强大,极易导致世界失衡,所以天道曾立下一条规矩,那便是在混沌中所诞生的一切,都无法对这片新开辟出的天地做出任何影响。 正是天道所立下的这条规矩,才让罗睺不甘心的放弃了对这片天地的破坏。 不过罗睺执念深重,虽然有着天道的限制让他无法亲自动手,但是他却并没有轻易放弃。 第一百三十二章 罗睺的阴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暗中引发这一切劫难的幕后黑手,便是传说中诞生于混沌的三千魔神之一,罗睺。 由于他吸收了死于盘古斧下三千魔神的执念,所以他才会对这片天地如此憎恨,誓要破坏这片天地,令其重归混沌。 但是罗睺的一身神通全是在混沌中得来,他所吸收那三千魔神的执念同样如此,所以尽管他是洪荒时期第一强者,却也不能打破天道的限制,根本无法让这片天地重归混沌。 不过三千魔神的执念远比想象的更加可怕,罗睺并没有轻易放弃,他在发现自己无法直接对这片天地造成破坏之后,很快便想出了另外的办法。 无支祁见我们已经清楚了罗睺的来历,便自顾自的继续说起了后面发生的故事。 在这片天地刚刚诞生之时,地水火风逐渐出现,逐渐演变成了人们赖以生存的阴阳五行,四季更替,于此同时也孕育出了天地间的第一批生灵,那便是传说中的龙凤麒麟三族。 正是这出现的三族,让罗睺想到了新的办法。 罗睺既然自号魔祖,可想而知,他便是传说中的万魔之祖,所谓心魔之说对于他自然是小菜一碟。 虽然因为天道的限制,让他无法直接出手对这方天地造成损害,但是他却完全可以借助心魔的力量蛊惑三族,让这刚刚诞生不久,本就不甚牢靠的空间走向灭亡。 于是,罗睺化身为人混迹于三族之中,由于在盘古身死道消之后,他便是洪荒时期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出于对其强大实力的崇拜与畏惧,三族当然对其甚是欢迎,地位崇高。 借此机会,他表面维持出高人的风范,暗中却放出心魔,对三族间本来和平友好的关系制造摩擦,从而引发三族间的因果,在积年累月之后,三族的因果交织越来越深,早已无法轻易调停。 最终,三族间如他所料般的爆发了大战,神州由于诞生不久,本就不够坚固,这番打到天地崩塌的大战,直接导致天地间多出了许多残破之处。 可是罗睺却忽略了天道的存在,天道虽然虚无缥缈,但是却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扰乱神州,于是,就在这片天地承受不了这样的负担即将毁于一旦之时,洪荒中的第二批生灵出现了。 这第二批生灵,便是春亭刚才所提到的巫妖二族。 巫妖二族虽然与龙凤麒麟三族相比是后来者,但是族中却不乏高手,十二祖巫手下有数不清的大巫,妖皇麾下同样有着数不清的妖族,虽然比不得三族天生神通,但是胜在数量众多。 见到三族的大战让自己生存的神州天地惨遭破坏,巫妖二族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在几次三番沟通无果之后,二族决定携手,共同以武力镇压三族。 具体过程没有必要仔细描述,总之,随着巫妖二族的插手,三族凋零落幕,从此便开始了巫妖二族分管天地的时代。 而正所谓不破不立,神州天地虽然经过这次大战险些毁于一旦,但是在恢复过来之后,这片天地却反而要比从前更加坚固。 如此皆大欢喜的结果自然不是罗睺希望看到的,他想看到的并不仅仅是三族的凋零,而是这片天地重演地水火风,世间再次归于混沌。 所以他在失望过后,再一次做出了另外的打算。 因为巫妖二族曾共同镇压神兽三族,所以互相知道彼此的实力,二者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罗睺却借着东皇十子触犯天条之事,对这十子暗加蛊惑,导致洪荒十日齐出,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然后,罗睺又将心魔投入到夸父与后羿身上,让本来只是想要去理论一番的二人,一人身死道消,一人拔箭射日。 东皇太一虽然知道其中可能有着什么蹊跷,但是妖族太子被巫族大巫所杀,这自然不是小事,无论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还是为了妖族的尊严,在他默许之下,十二妖神联手寻找大羿,准备讨一个说法。 在罗睺的干扰下,十二妖神也深陷魔障,一言不合便联手围杀了大羿。 此事毕竟是妖族有错在先,十二祖巫知道大羿被杀后本就大为恼怒,再加上罗睺的心魔蛊惑,他们一怒之下撕毁了双方约定好的契约,从此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巫妖争霸时代。 巫妖二族有着远比神兽三族更加强大的战斗力,若是任由双方争斗下去,刚刚修复完好的神州定然抵挡不了这般攻击,事情再一次向罗睺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不过天道自然不会允许罗睺这般作为,就在这个时候,传说中的圣人出现了。 证得混元,便是圣人,圣人乃是洪荒世界中最为顶端的存在,又称天地圣人、天道圣人,也就是俗称的混元大罗金仙,太上无极混元教主。 正所谓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若不能成圣,即便无限接近圣人也是无用,对圣人而言不费吹灰之力即可消灭,哪怕是身陷无量量劫,世界毁灭,却也不能奈何圣人分毫。 传闻其历万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与天常在,与道同存,可以说所谓圣人便是天道用于维持秩序的化身。 而在巫妖争霸时所出现的圣人,便是在后世依旧广为流传,受万众敬仰的三清与女娲。 面对巫妖争霸下的洪荒世界,代表天道意志的圣人们并没有选择坐视不理,而是通过他们的力量,挽救了这个濒临破碎的洪荒。 龙凤麒麟三族只是一蹶不振,并没有彻底灭绝,还有零散的后裔存在于世间,但是圣人出手之后,巫妖二族却真的走向了灭绝,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出现的痕迹。 就这样,罗睺让天地重归混沌的阴谋,再一次被无情的粉碎。 不过,虽然圣人们出手阻止了巫妖两族的争斗,但是圣人们乃是天道的化身,超脱于俗世,所以除了天地毁灭之外,并不会对任何事情加以注意。 正是圣人们这般无悲无喜的态度,让不甘失败的罗睺再一次想到了新的办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共工怒触不周的真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罗睺身份特殊,由于其诞生于混沌所以不沾染丝毫命数因果,就连通天彻地的圣人们,都只是单纯的认为巫妖争霸只是巫妖二族自发的斗争而已,并没有发现这争斗背后的黑手罗睺。 就在解决了巫妖二族的争霸之后,圣人们拂衣而去,将这片天地留给了弱小的人族,人族从那时起第一次踏上了洪荒的舞台。 而圣人们无欲无求,一心只为天道,万物在他们眼中都如蝼蚁一般,在神州没有危难时他们并不会对这世间多加注意。 所以,罗睺放下心来,继续着自己暗中的谋划。 而这一次,他所选择的人便是传说中的水神共工。 共工,本是巫族中的十二祖巫之一,虽然巫妖二族走向了终结,但是在二族交战时,共工位于北海,北海并非是于战斗最激烈的位置,加上他本身神通无比,所以并未死于战乱之中。 共工见到圣人出现时,知道巫妖灭绝已是大势所趋,由于巫族只剩下他一人,所以他灰心之下便决定隐居山林,希望能以自己的微薄之力,让巫族得以重新繁衍传承。 不过很不幸,共工的想法虽然很完美,但是他的踪迹却被心怀鬼胎的罗睺发现了。 由于巫族被灭,所以这世间除了共工之外便再无另外一个巫族的存在,即便他决定隐居山林,但是心中却不可能丝毫没有对这方天地的憎恨。 而将人们心中愤怒、绝望的情绪加以放大,正是罗睺身为魔祖最擅长的手段。 于是,罗睺为共工种下心魔,从它身上展开了对神州的新一轮报复行为。 在共工生出心魔后,他只要想到巫族被灭绝便会更加愤恨妖族,但是由于妖族同巫族一样走向了末路,所以在罗睺的暗中蛊惑下,共工便将自己的满腔愤怒转移到了洪荒大陆之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共工的心魔越愈演愈烈,有一天他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在心魔的怂恿下,他最终选择了怒触天柱不周山,共工当场身死,从那时起世间再无巫族的存在。 而虽然共工身死当场,但是与此同时,不周山也确实被他成功的拦腰撞断。 虽然天地之间共有八根擎天巨柱,但是不周山乃是中极天柱,是天地间最为坚固的支撑,其意义远非其余七根天柱可比。 在不周山折断之后,西北的天空因为失去支撑而倾斜,天上的日月星辰星辰再也不能维持原来的位置,开始向西面滑去。 而东南方的大地也渐渐开始倾斜,导致天下的土地向东南低陷,百川归海,一江春水终归向东流。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经历过巫妖争霸后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神州大地,在此刻变的更加岌岌可危。 圣人中的女娲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她不忍弱小的人族生灵涂炭,于是炼石补天,斩鳌足以立四极,将这方天地重新加以支撑,然后便转身离去。 而这正是罗睺希望看到的局面,虽然出于天道的限制,让他不能亲手破坏神州大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作出布置。 共工怒触不周山后,本就引发了一系列的灾难,虽然女娲出手补天,但是那也仅仅是保证了这方天地不会重归混沌,神州大地却依旧是满目疮痍。 所以,罗睺走遍了神州的各处江河湖海,虽然他无法对神州屏障出手锁坏,但是他却用他无上的神力将神州各地的灾难加以扩大,如此积年累月之下,这方天地必定分崩离析。 先有共工怒触不周山,后有罗睺暗中下布置,就是这样,这灾难愈演愈烈,最终爆发出了那场我们耳熟能详的滔天水患。 而女娲离去之前曾经降下法旨,她命人世代守护神州大陆,以免神州生灵涂炭。 这个接受女娲法旨的人,便是传说中的天下共主,同时也正是关山的第一代魁首,大禹。 大禹既然接受了女娲法旨,在见到神州满目疮痍后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于是他下定决心要治理水患。 无支祁常年生存在淮水,它不仅精通水性而且知晓河道分布,所以大禹特地前来拜访,这才有了二者前去治理水患的事情,从而被他们二人发现了一切事情背后的阴谋。 说到这里,无支祁停下了它漫长的讲述,留出时间让我们对这些内容加以消化。 我们听完这段故事后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场中一片沉默,完全不知说何是好。 原来无支祁口中的罗睺并非九曜中的罗睺凶星,而是与盘古同时诞生的混沌魔神,而就是这尊侥幸逃出生天的混沌魔神,一直试图让神州重演地水火风,重回混沌。 如果无支祁说的是真的,神州所经历的这些劫难确实全都是罗睺一人所引发,那他的实力与野心都实在是太可怕了。 只是我们又该如何确定,无支祁口中所讲述的内容正是上古时期所发生过的真相呢? “不要怀疑,我没有必要欺骗你们,幕后黑手正是魔祖罗睺,这乃是我与大禹不惜生命所探查到的结论。” 无支祁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不敢置信,语气更加认真。 “好在出于天道的限制,罗睺虽然无人能敌,但是在没有攻击他的前提下他也完全无法对其他人做出任何攻击,否则上古之时我与大禹便早已命丧他的毒手。” 春亭对无支祁所说居然没有丝毫怀疑,不知为何,他似乎对着尊上古巨凶极为相信,即便听到这么让人震惊的事情,他也只是微微愣了愣神,然后便看着无支祁认真的问道。 “前辈,我相信您说的都是真的,那魔祖罗睺便是导致一切劫难发生的根源,可是这与您被镇压于此又有何关联?” 无支祁看见春亭这般态度极为满意,它话锋一转,看着我们缓缓开口。 “罗睺虽然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但是由于它受到天道的限制,他只能根据形势做出自己的决定,并不能像其他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一般未卜先知。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我们二人知晓真相并逃出生天后,大禹最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支祁的身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姑且不去想无支祁口中大禹做出的重要决定,仔细的回忆着它刚才所讲的故事,发现它确实不像是对我们说了谎话。 它口中的故事逻辑清晰,有理有据,从盘古开天、三族争霸,到女娲补天、大禹治水,所有我们知道的神话故事都一一浮现其中,若说这是无支祁临时编出来欺骗我们的说法,未免有些不太现实。 而我们通过这些故事,也确实清楚了许多之前的疑惑,比如龙凤等传说中的神兽为何消失,传说中的共工又为什么会以身怒触不周山,女娲补天之后神州为何依然会有水患肆虐。 这些问题,在无支祁的故事中均可以得到相应的答案。 想通这一细节,我们的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暂时相信了无支祁的说法。 不过与此同时,还有着另外一个问题。 罗睺所做的这一切无不是危害神州之事,自然应该极其隐秘,而既然连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圣人都不能发现这些事情背后的罗睺,那无支祁与大禹对这一切又是如何得知? 无支祁似乎能通人心,我们心中刚刚升起了这样的疑惑,它便缓缓开口对我们解释道。 “不知是为了纪念还是为了炫耀,罗睺将自己从盘古开天起,所有暗中谋划的事情都雕刻成了壁画,并放置在了他所隐藏的地方。 我和大禹一路抽丝剥茧,最终找到了罗睺的藏身之地,正是因为这些壁画的存在,我们才得以了解到,所有灾难的背后原来都是他一人所为。” 虽然不知道无支祁是如何猜到我们的想法,不过它这样的解释我们倒是可以理解。 罗睺身份特殊,世间并没有任何一个同类,也不会有任何朋友,他做出了这些事情,没有人能够分享他的喜怒哀乐,而既然这样,他将自己做的一切雕刻成壁画留作纪念,似乎也情有可原。 看到我们的神情变化,无支祁知道我们的疑心逐渐减少,它也没有对我们追究,而是说起了它口中那重要的决定。 “在看到那些壁画后,我与大禹知晓了这尊混沌魔神的真实身份,既然我们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连忙逃脱并没有丝毫逗留。 而在逃出生天之后,大禹便用自己的方式通知了女娲,向她禀告了罗睺存在于世间的事情,可是女娲即便身为圣人,如今知道了罗睺的存在却依然没有办法。” 听无支祁这样说,沈浪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 “难道连传说中的圣人也不是罗睺的对手?”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无支祁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罗睺诞生于混沌时期,由于他吸收了三千魔神的执念,所以在修为上是当之无愧的洪荒第一人,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世间再无任何敌手。 不过,若是圣人们一同对其出手,即便他是魔祖罗睺也绝对无法抵抗,但是一切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便圣人们同意联手,可是对罗睺却依然无计可施。” 说到这里,无支祁那张猿猴一般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天道为了保护这方天地,曾经立下规矩,正是这道规矩让罗睺不能直接出手对神州进行破坏,从而没有让这方天地归于混沌。 但是问题也就是出现在这里,虽然罗睺无法出手损坏神州大陆,但是与此同时,以身合道的圣人们,出于天道的限制也绝对无法对罗睺造成半分伤害。” 我们听后终于明白了无支祁苦笑的原因,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是因果,天道的存在本来是为了保护这方天地,可是万万没想到,罗睺能够逍遥的生存在这世界上,居然同样是因为天道的存在。 在我们苦笑之时,无支祁平静了一下情绪,对我们说起了他口中大禹那重要的决定。 “大禹在从女娲处得到这样的结果后,同样束手无措,如果不解决罗睺的存在,世间便永远不得安宁,可是若想要解决罗睺,又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办法。 终于,在他苦思许久之后,他来到淮水再一次找到了我,这一次,他十分严肃的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 说到这里,无支祁面色怀念,隐隐有几分像是对古人的追思。 “大禹告诉我,为了防止罗睺对神州再次破坏,所以他决定效仿罗睺,为神州留下布置,但是他却不同于罗睺诞生于混沌之中,一旦这样决定,他所要付出的便是他所有的修为与生命。 他找到我并不是为了向我索取什么,而是对我提到,他为了守护神州大陆成立了一方势力,到了后世神州再起劫难的时候,有这方势力的存在,至少可报神州暂时无恙。” 听到这里我们明白,大禹口中的这方势力,正是传承了千百年,即便如今依然没有断绝传承的关山。 无支祁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着我们继续说道。 “但是罗睺自号魔祖,精通心魔之术,所以这方势力一定需要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对其加以引导,防止其受到罗睺蛊惑而误入歧途,他之所以找到我,正是希望我成为这个引导之人。 说实话,在刚刚听到大禹的决定时,我心中是犹豫的,因为罗睺实在太过可怕,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能与其为敌。 可是一想到大禹,他不惜用自己的修为与性命换取神州的安宁,若是与他相比,我的付出便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们听后纷纷点头,心中无不感叹,大禹不愧是传说中的天下共主,仅仅凭他这一番举动,便无愧于他的身份,永远值得后世之人对其的敬仰。 无支祁同样有些感慨,我们看得出来,最终他还是成为了这个引导之人。 “在大禹的感染之下,我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由于罗睺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所以在经过商议后决定将我镇压在龟山之中,同时用符咒对我的藏身之处加以掩饰,这样便可以保证我的安危。 于此同时,大禹将解开封印的能力留给他的后人,他言之凿凿的告诉我,若是将来有人解开我的封印之时,那便是罗睺再度出动之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支祁的危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说到这里无支祁不再开口,它似乎是已经将它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我们,在我们沉思时它也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我们听后的回应。 “前辈,晚辈尚有一事不明。” 薛楠心思细腻,她在仔细的理清无支祁口中的故事后,角度刁钻的问出了一个被我们所忽略的问题。 “您刚才说是您与大禹一同发现了罗睺的阴谋,可是上古时代大能遍地,大禹为什么要找您一道对其进行探索?” 薛楠似乎是怕这样的说法让无支祁迁怒与她,所以话没说完便连忙补充道。 “当然,我并不是说前辈修为不够,只是您不管怎么说也是兽类修行,大禹为何不去寻找一个人类做他口中的引导之人,他难道就不担心由于您的出现反而会与后世之人发生误会么?” 听到薛楠这般直白的问题,我们都暗中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不过仔细想想,她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大有蹊跷。 大禹虽然是从天柱中走出的不周族人,但是他本质上却与我们一样是人族,而无支祁即便有再大的本领,可它归根结底还是一只猴妖。 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禹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何会对无支祁如此相信,居然会把这般重要的事情委托给它? 没想到,无支祁对薛楠的问题却丝毫不介意,它并没有对薛楠提到它的身份而愤怒,只是用平淡的语气对她开口解释道。 “小姑娘你说的没错,但是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修行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上古之时虽然大能遍地,但是修为越是高深反而人越是无情,倒是兽类诞生于天地自然,所以对天地尚保留着一丝敬畏。 而且,兽类修行者的寿元要比人类充足许多,虽不能长生不老,但是起码可以活到千百岁之久,既然是我和大禹一同发现了这一切,秉承着法不传六耳的原则,所以大禹才会找到我,希望我做这个引导之人。” 听到无支祁如此说法,我们不由苦涩一笑。 这个原因虽然合情合理,但是说起来却实在是天大的讽刺。 在巫妖争霸之后,人类踏上了洪荒的舞台,他们自诩是这方天地的主宰,逆天求道以证长生,但是对于自然的敬畏之心却远远不如兽类,甚至就连大禹想要守护神州之时,都不敢从人族中寻找帮手。 这着实是整个人族的可悲之处。 看着我们复杂的表情,无支祁当然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不过它倒是没有出口讽刺,只是忽然间感叹起来,从它的语气中我们明显可以听到一丝辛酸。 “只是我被镇压之时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番镇压竟然过了千年,到了今天我才算是真正的见到了大禹的后人。 不过还好,既然见到了你们,我便没有白费大禹的一番苦心,他当初那番舍生取义的举动并没有白白付出,这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薛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在沉思片刻之后,她又看向无支祁面带惭愧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前辈,我明白大禹当初为何会选择您来当这个引导之人了,可是既然当初决定让您藏在龟山之中,那唐朝之时您为何会被转移到这万象神宫,难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不得不进行转移?” 无支祁没有否认薛楠的猜测,它点了点头坦然承认,看起来似乎有一丝恐惧。 “确实如此,虽然我与大禹做出了约定,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当初之所以会离开龟山到了这里,实际上是因为那时的龟山已经不再安全。” 还没等我们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无支祁便再一次对我们说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虽然你们刚才口中所说的西游之事我并不了解,但是实际上,这所谓的西行之路却与我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你们口中所谓的孙悟空与六耳猕猴,实际上,正是我曾送出龟山的两尊分身!” 我们听到这样爆炸般的消息,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场面一度寂静,人人难以理解。 无支祁既然声称自己并不清楚西游记中的故事,那它又是如何能够确定,孙悟空与六耳猕猴便是它送出去的分身? 无支祁似乎很满意我们这般震惊的样子,它停顿片刻,这才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对我们解释起了这一切的真相。 由于无支祁同意了大禹的请求,所以它遵守约定自愿被镇压在龟山,出于安全起见,同时也是为了蒙蔽一心想要毁灭神州的罗睺,所以大禹对外宣称是无支祁导致水患肆虐,所以自己才召集群神将其镇压。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我们所能看到的全部记载中,全都是因为无支祁肆虐淮水阻拦大禹治理水患,大禹被逼无奈之下才召集群神,最后由应龙将其镇压于龟山。 而实际上,这其实只是大禹做出的假象而已。 不过,虽然无支祁被镇压于龟山,但是它却并非什么都没有做,由于担心大禹的后人无法找到那里,所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自己的神通制造出分身,然后将分身送出镇压之地,以此来获取外界的的消息。 唐朝,正是无支祁除了无双之外最后一次送出分身之时。 无支祁担心关山后人失去传承,寻不到自己的镇压之处,所以便不时派出分身外出打探消息,但是它的每一尊分身都有着自己的意识,所以无支祁对于自己的分身做过什么并不清楚。 只有等到这些分身重新回到无支祁身边时,它才能读取到分身中的记忆,知晓这些分身在外界都做了些什么。 而就在它的分身这一次回到镇压之地时,无支祁却忽然发现有一个天大的危机出现了。 那便是它送出龟山的两尊分身,居然有一尊被游荡在神州大地的魔祖罗睺发现了。 罗睺既然发现了无支祁的这尊分身,那他一定早晚都会找到此处,到那时这千年的计划便会毁于一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守护神州的办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说到这关键时刻,无支祁却忽然转换了话题,开始谈及那传说中的西行之路。 “虽然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口中西游记的故事有几分真实,但是在我的分身回到镇压之地后我可以确定,的确曾出现过所谓真假美猴王的故事。 而这故事的主角便是我放出去的两个分身,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孙悟空与六耳猕猴。” 看着我们渴望得到真相的眼神,无支祁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无支祁诞生于上古,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是它放出去的一尊分身也不是普普通通的猴子而已,这些分身用自己的能力,在世间硬生生的打出了传说中混世四猴的名声。 不过,这一次它的分身所遇见的,乃是修为早已通天的魔祖罗睺。 虽然由于天道的限制,导致罗睺无法出手损坏神州,也没有卜算的能力,但是它却可以控制神州生灵内心中最为黑暗的部分,即使他隐于暗处,却也能发动无数的人为他所用。 而在见到无支祁的那尊分身之后,罗睺虽然不精通卜算,但是他却也感受到了几分蹊跷,毕竟那时已经是唐朝时期,距离洪荒已久,世间早已不可能诞生出那般强大的妖猴。 所以罗睺便对无支祁的分身种下了心魔,同时为这尊分身起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便叫做六耳猕猴。 六耳猕猴在罗睺被种下心魔后,它完全忘记了无支祁交给自己的任务,更重要的,则是它的心态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混世四猴虽然并称,但是却各有所长,被称为孙悟空的那尊分身,代表的是灵明石猴,其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甚至移星换斗,实力高深莫测。 而被称为六耳猕猴的这尊分身,却仅仅只是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从修为角度来说,远远无法与前者相比。 正因为两者间的区别,所以在六耳猕猴被心魔蛊惑后,它的内心充满了不甘与怨恨,它开始怨恨无支祁,为何不将那般强大的能力传授给它,开始对孙悟空生出了嫉妒之心。 于是,在蛊惑之下,六耳猕猴非但没有完成无支祁的任务,甚至它还与孙悟空大打出手,而在罗睺的心魔加持下,本来修为不敌的六耳猕猴,居然没有在争斗中陷入下风。 最终二者两败俱伤,孙悟空到底技高一筹,它拖着残破的身体,将自己与六耳猕猴带回了无支祁的镇压之地。 好在六耳猕猴本就是无支祁的分身,并不是独立的存在,所以无支祁凭借着本体的优势,最终成功地祛除了罗睺为它种下的心魔。 但是由于二者之前的争斗太过激烈,所以两尊分身全都身受重伤,能回到无支祁身边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早已没有完整的记忆存在。 既然这样,无支祁也就并不能从它们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它并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同样也不知道我们口中的西游到底是否真实发生过。 而从残破的记忆之中,无支祁惊恐的发现,罗睺居然顺势找到了它的藏身之处。 既然龟山再也不是安全之地,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为了和大禹间的约定,无支祁都必须要寻找一个另外的安身之所。 不过,无支祁即便是出于自愿才被镇压于龟山,但是上古之时大禹所留下的封印极为牢固,在确保了它安全的同时,也同样让它无法行动。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唐朝时的关山中人终于找到了无支祁。 但是那时的关山中人是因为发现了两尊分身的踪迹,为了确保神州安危,所以才一路追寻到了这里,也就是说,这些人并不是大禹与无支祁口中约定之人,无支祁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虽然并非约定之人,但是好在这些人同样出于关山,唐朝时并不像现在,那时关山中记载尚未遗失,所以那时之人自然知道它被镇压于龟山的真相。 就是这样,在那时关山中人的帮助下,无支祁离开了龟山,来到了这里,同时此人用帮助武则天登上地位作为交换条件,要求武则天为其建造一座宫殿,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万象神宫。 说到这里,无支祁看着我们,面带好奇。 “当时将我送到此处之人,虽然在修为上差了些,但是办事却可以称得上滴水不露,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声名不显,我若是没记错,此人似乎姓李,不知你们可有听说?” 听到无支祁的疑问,我不由得将目光注视向春亭,面色有些复杂。 根据无支祁做出的描述,我大致对它口中之人有了一定的猜测,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问题,那无支祁口中的李姓之人,应该便是唐时的李靖李卫公。 而根据我们之前这一路上所发现的线索来看,那传说中的李靖李卫公,似乎正是曾经的春亭,只不过他不知为何丢失了那份记忆。 不过若是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或许便可以解释,春亭为何会对无支祁如此信任。 假设春亭正是曾经的李靖,那虽然现在他的记忆有了缺失,但是冥冥之中应该还是对无支祁有一丝熟悉感,不然实在难以解释,生性谨慎的春亭为何会对这尊上古巨凶如此信任与恭敬。 见到我复杂的眼神,春亭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他并没有做出回应,而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看着无支祁恭敬地问道。 “前辈,既然您与我们的这次见面,乃是千百年前就约定好的事情,那您与禹帝当初约定之时,可曾想好在见到我们之后要做些什么,我们势单力薄,又如何能够阻止罗睺扰乱天下的阴谋?” 春亭问出的正是一切的关键所在。 罗睺诞生于混沌,其修为通天无人能比,虽然受到限制不能亲自出手,但是他却极其擅长蛊惑人心,即便他自己隐藏在暗中,却同样可以驱使无数人为他所用。 我们即便知道罗睺有着扰乱天地的阴谋,可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存在,我们如果没有完全的办法又如何能够阻止他的阴谋,守护我们生存的这方神州大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关山门徒 大禹后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春亭问出的这个问题之后,无支祁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严肃起来。 “在那之前,我还要确定最后一件事情。” 它并没有直接对春亭给出回答,而是面色一正,看向我们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似乎这个问题极为重要。 “你们到底是不是大禹后人?” 春亭听后一愣,他似乎是没想到无支祁会问出这般没有意义的问题,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迎着无支祁的目光认真地出言确定道。 “前辈何出此言,晚辈确实来自于关山,此事当不得假。” 无支祁却摇了摇头,话语中仿佛隐藏着玄机一般。 “当初将我送到此处的李姓之人便是关山门徒,但是他却并非大禹后人,同样的,我现在并不是问你来自哪里,而是在问你到底是不是大禹后人,这两个问题之间有着很大的区别。” 无支祁如同绕口令一般的回答让我们陷入迷惑,但是春亭却似乎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春亭站起了身,他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在见到无支祁也随着他的视线向我望来之后,他便用目光示意我同他一样起身,然后对无支祁极为自信的回答道。 “前辈,我只不过是关山中无名小卒,而此人才是您口中计划内的关键之人。” 无支祁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在对我上下打量之后,转头望向春亭出言问道。 “何以为证?” 不同于我脸上的茫然,春亭在听到无支祁的疑问后,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复杂。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春亭那复杂的表情却并非是因为无支祁的问题有多么为难,反而更像是在强忍着笑意一般。 还未等我出言询问,春亭便用古怪的语气对我开口,从他的话语中,我明显可以听出一丝看热闹的味道。 “韩川,看来你现在又到了你放血的时候了。” 怪不得春亭的脸上会浮现出这种如同看热闹一般的表情,原来他口中所能证明我身份的办法,便是让我再一次放出自己的血液,然后再让无支祁加以分辨。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后,我心中情绪翻涌,很是复杂。 一方面,我依旧陷在刚才听到的故事之中,无支祁从上古时代的神话传说,一直讲到唐朝之时的真假美猴王,虽然逻辑清晰,但是前后跨度极大,并不是一时半会便可以消化完毕的。 而除此之外的另一方面,则是对于自己深深的无奈。 在了解到所有的故事之后,我本以为既然无支祁是与大禹共同决定后才自愿被镇压在此,所以我们在表明身份之后,便不会再次遭到它的攻击,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万象神宫。 可是听无支祁的说法,我们虽然今日解开了镇压它的封印,使它在千百年后终于重获自由,但是与此同时这也就代表着另外一件事情即将发生, 那便是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传说中的魔祖罗睺,即将展开下一次扰乱神州的的阴谋计划。 罗睺是一切劫难的根源,他修为通天无人可敌,对于这尊诞生于混沌中的上古魔神,我们若是说不害怕那一定是假的。 可是,为了守护这片神州大陆,大禹不惜以自己的修行与性命留下布置,而无支祁虽然依然存在,却也被镇压了千年不见天日,其中牺牲极为明显。 他二人为了神州安危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那我们身为神州中人,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所处的世界,本就该责无旁贷。 而就在我们打起精神,鼓起勇气决定继承当初大禹的遗志,试图从无支祁口中了解到当初计划的全部内容时,它居然态度严肃的问起了我们的身份。 春亭比我们早一步理会了无支祁口中两个身份的不同之处,但是他却将难题留给了我。 春亭告诉无支祁,他说我才是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人物,而现在唯一能向无支祁证明身份的办法,似乎只有我的血液。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哀嚎,没想到啊没想到,即便到了现在,我居然还是脱离不了要放血的宿命…… 看着无支祁严肃的表情我心中清楚,在真正的结果出来之前,它绝对不会对我们做出过多的解释,所以我也就自觉地没有多问什么。 由于我手中的穆公剑看起来并不锋利,所以我再一次从凌轩手里接过霜天,心中叹了一口气后,便对准自己的手指轻轻的划了下去。 霜天果然是神兵利器,用吹毛短发都不足以形容它的锋利,刹那间,这把剑便在我的手指上划出了一条暗红色的血线,只要我稍一用力血液便会这血线中流出。 见状,无支祁动了起来。 似乎兽类都对于鲜血极其敏感,随着我手指的血线浮现,无支祁身形灵敏的来到了我的身边,它用一只手臂托起了我的身体,然后将我举到它头部的高度,对准我的手指仔细的闻了起来。 如果单纯从这个动作来看,现在的无支祁并不像传说中的猴妖之祖,反而更像是一只恶狗成精…… 无支祁当然不会知道我心中这般恶俗的的想法,它在认真分辨许久之后,将我再度放回到了石台之上,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我们完全不知道无支祁发现了什么,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而春亭却并非如此。 他果然比我们多了解一些事情,在我们陷入茫然之时,他似乎便已经清楚了无支祁为何会有这般反应。 他看着无支祁,神态上是难得的放松,虽然态度依旧是那么恭敬,但是语气间却充满了自信。 “前辈,我知道您对这一切很难理解,但是只有这样才是最为合理的解释,您觉得不是么?” “好算计……原来是这样……” 春亭的话似乎提醒了无支祁,无支祁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一边再次对我打量,一边在口中喃喃自语。 “果然,你不愧是盖世人杰,我就知道你当初绝不可能就那样身死道消,看来这才是你真正的计划……” 第一百三十八章 殊途同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无支祁刚才那番严肃态度之中,我们很明显的便可以看出来,它所强调的身份一定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而不知为何,春亭似乎比我们更加清楚地知道一些什么,在他与无支祁那番神神秘秘的交谈中,居然又将话题牵扯到了我的身上。 随着我接过霜天,在手指上再次划出一条血线,无支祁在仔细的闻过我的血液之后,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同癫狂一般不敢置信。 好在春亭适时出言提醒,无支祁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还没等我们理解无支祁这番自言自语究竟是何意,它便话锋一转,在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对我们说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我明白了,大禹原来是这样的计划,那现在我便可以送你们离开这里了。” 听闻此言,我们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 其实,在无支祁说了那么多的故事之后,虽然我们心中震惊,但是直觉上却还是感觉这些故事距离我们太过遥远。 毕竟这些都是上古之时所发生的事情,如今,神话时代早已结束,王朝历史也走向终结,我们已经来到了科技时代。 更何况,即便我们从无支祁的口中知道罗睺即将展开新一轮的阴谋,我们却也完全对其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我们此刻最为关注的事情,归根结底我们究竟如何才能离开这座万象神宫。 沈浪天生性子急躁,他在听到无支祁可以送我们离开之后,忍不住神情激动的大声说道。 “前辈,那还等什么,快送我们离开这万象神宫吧,这样您也可以摆脱被镇压的命运,去看一看外边的世界,您有所不知,现在已经是科技时代,同您所处的上古时期早已大不相同。” 无支祁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得以重见天日的欣喜,它的表情颇有几分微妙,似乎是在怀念从前,又似乎有一些难以言表的忧伤。 “我可以送你们离开,但是你们以后的路并不见得会很好走,既然我见到了你们,就代表大禹预言中的时间到了,罗睺一定会再一次试图破坏天地,而你们便是最后能抵挡他的存在。 当然,这世间无人是他的对手,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与其对抗,到了危急时刻,天道自然会有对抗他的办法,而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去拖延他的进展,争取在天道出手之前,避免神州遭到更大的破坏。” 无支祁说完之后,我们刚刚升起那份能够离开万象神宫的喜悦,顿时被这个消息所冲淡了许多,我们要阻拦的毕竟是传说中的魔祖罗睺,若说我们对其毫不害怕,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弈和似乎也清楚了其中的缘由,一向心比天高,除了在我面前始终桀骜不驯的他,此刻面对无支祁也是那般恭敬,想来是出于无支祁为了大禹的谋划,居然甘愿在此地沉寂千年的敬重。 “前辈,你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那现在也是时候告诉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对抗罗睺的阴谋了吧,我们早些知道,也好早做准备。” 弈和所言合情合理,既然我们迟早要与罗睺为敌,那一味地躲避并不如提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样有事情发生时也不会束手无措。 可是没想到,弈和口中合情合理的要求,却没有得到无支祁的回答,它只是摇了摇头。 无支祁再一次将目光注视到了我的身上,它伸出手指着我,口中意味深长。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大禹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布置,又有着什么样的办法能够对抗传说中的魔祖罗睺,不过很可惜,对于其中的细节我并不清楚,你问错人了,这个方法其实应该去问他。” 看到无支祁这番举动,就连一贯冷静的春亭都不知说何是好,更别提其他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而我当然也不例外。 无支祁用严肃的态度告诉我们,他并不清楚所谓阻拦罗睺的办法,与此同时它居然说这个方法应该问我? 这是开什么玩笑? 在无支祁开口讲述这些故事之前,我对于这些传说的真相一无所知,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想出应对的办法? 而无支祁却表情严肃,丝毫不像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由于事关重大,所以当初大禹并没有对我认真讲述他的计划,而只是让我当那个引导之人,防止后世之人误入歧途。 不过我却清楚的记得,大禹知道人力有时尽,他担心自己身死道消后,后人会不知道对抗罗睺的办法,所以他将这所谓的办法分为五份,然后亲手制造了五尊雕像,将自己的修为与记忆全部封印在了雕像之中。” 看着我们逐渐舒展的表情,无支祁口中丝毫未停。 “你们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想必对我口中的雕像不会陌生,我虽然并不知道你们该如何去做,但是我可以确定,只要你们能够集齐这五尊雕像,不但能够得到大禹毕生的修为,同时也能够得到应付罗睺的办法。 而当初之所以会将我镇压,大禹也是抱着谨慎的心理,即便罗睺发现了这尊雕像,但是在他得到之前,我拼死也会将雕像彻底毁坏,从而让他无法获悉大禹的布置,防止大禹的千年谋划毁于一旦。” 难怪无支祁说自己不清楚对抗罗睺的办法,原来还有着这样的隐情。 不过听到这里我们才忽然发现,虽然知道了这么多上古时期发生过的真相,但是实际上,却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影响,这一切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殊途同归。 无支祁说,阻止罗睺的办法就隐藏在那五尊雕像之中,而我们本来便是在寻找雕像的路上,无论这个故事的内容是真是假,这一切都并不矛盾。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要走下去的路,我们日后所要做的一切实际上与之前并无半分差别。 无支祁看着我们理解了它所说的内容后,便将手臂伸到我们身前,看着我们的同时缓缓开口说道。 “好了,一切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离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无支祁说我们到了离开这里的时候,回过头仔细想想这一次的探索,虽然在过程中略微有些波折,但是结果却很是充实。 我们在太室殿内见到了武则天的龙体,在通天宫中见到了武则天在关山授意下制造的十二金人,在最后的万象神宫更是见到了她仿制的九鼎,以及这尊传说中的上古巨凶,无支祁。 而除了增长了自己的见识之外,我们还得到了许多东西。 在外城的述圣碑中,我们得到了开启乾陵的钥匙,在太室殿中,我们得到了救贫点龙笔以及疑似地图的半部垂拱集。 而在我们目前所在的万象神宫中,我们更是得到了传说中秦国的镇国之宝,穆公镇秦剑,以及我们这一次探索的最终目的。 也就是那尊此刻正安静放在我怀中的睚眦雕像。 同时,我们从无支祁口中还得知了许多事情,比如神州千百年间所发生过的劫难,其根源所居然是传说中的魔祖罗睺。 当然,更加不能忘记的还有大禹与无支祁的约定。 通过这些事情,也让我们更加坚定了要继续寻找雕像的决心。 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的收获,现在也确实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沈浪控制住了自己急躁的的性子,他看着无支祁小心的开口试探道。 “前辈,您既然说我们可以离开了,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当然不需要做些什么。” 听到沈浪小心翼翼的声音,无支祁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座宫殿本身就不是一处牢笼,而是一处宝藏,一处藏有大禹的秘密,同时由我亲自守护的宝藏。 如果是敌人来道这里,我定当拼死守护,可既然如今是你们寻到了这里,那我又岂有让你们一直留在这里的道理。” 闻听无支祁再度确认,众人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即便是知道了那么多的故事,可是我们一路身心疲惫,自然是想早点离开这里,回到俗世之间让自己得以放松。 更何况,惊鸿的安危一直是凌轩牵挂之事,算算日子,也快到中元之日了。 春亭却并没有同我们一样开心,他转头看向无支祁,口中言辞真挚。 “前辈,您何不同我们一起离开这万象神宫,既然我们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拿到了守护于此处的睚眦雕像,那您继续留在这里也就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不随我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春亭的提议很好,只可惜无支祁却并没有同意。 它认真的看着我们,似乎是想要记清我们每一个人的样子,语气依然是那么沧桑。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宿命,大禹是这样,你们是这样,而我也是这样,不必劝了,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未等春亭继续劝解,它便执意要送我们离开。 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虽然不知道无支祁为何不愿离开,但是我们却天真的以为,可能是因为千年已过,它并不喜欢现在的世界。 不过我们后来才知道,我们的这番想法到底有多么可笑。 无支祁伸出双手,它示意我们站在它的手掌之中,在我们都站稳了身体之后,它便大步带着我们走到了石壁之处。 无支祁弯腰穿过石壁,映入我们眼帘的便是那道无底的深渊,想来它此前便是被镇压于此。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深渊虽然深不见底,但是这宽度对于我们来说如同天堑,可是对于体型巨大的无支祁来说似乎并不算什么问题。 无支祁的行动也向我们证实了这一点,只见它轻而易举的便迈过了这道深渊,然后身体低垂,将手掌放在地面之上,示意我们从它手掌上离开。 我们离开它的手掌后,发现眼前便是之前看到的那扇门。 那扇通体漆黑,刻有天乙贵人图案的门。 到了现在我们如何不清楚,这扇门正是离开万象神宫的唯一出口。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我们站在出口处,却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回过头看着无支祁,每个人都隐隐有几分不舍。 姑且不去考虑它传说中的凶名,在它恢复清醒对我们讲述故事之时,真的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者一般,虽然面貌丑陋,但是却有一种无声的关爱。 亓芷到底是个小女孩,她受不了这种离别的情绪,即便无支祁曾对她出手攻击,但是她现在却是眼眶通红,似乎下一秒便会哭出来一样。 “前辈,您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同离开么,外面的天地很精彩的,虽然没有太多的修行之人,但是科技极为发达,很多东西都是您那个时代所没有的,您不打算去看一看么?” “傻孩子们,我走不了了。” 无支祁虽然是兽类,但是它毕竟也有感情,亓芷的样子让它不由心头一暖,却还是摇头说道。 “虽然我是兽类修行,寿元远比凡人充足,但是我却并不能长生,从洪荒到现在又何止千百年,我的寿元早已走到了尽头。 而我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如今我等到了你们,你们已经清楚了所有的故事,也知道往后要面对些什么,我总算是没有辜负大禹当初的托付。” 听到无支祁这样坦诚的回答,我们实在是措手不及。 难道这样一尊诞生于上古时期的绝世凶兽,终究也抵挡不住时光的流逝,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春亭听闻此言,神情急迫的开口说道。 “前辈,不如您同我们一道离开,关山虽然不必远古时那般强大,但是依旧有精通医术之人,想来会对您有所帮助。” 弈和紧跟着开口,看来是因为无支祁这千年以来的隐忍,让一向眼高于顶的他也忍不住对其敬佩。 “前辈,晚辈虽不才,但是曾在偶然间得到过上古后土遗泽,其中倒是也有一些医术记载,虽然晚辈修为并不到家,但还是愿意为您一试。” 看得出来,春亭与弈和都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能够对无支祁有所帮助,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无支祁当然能看出真心与假意,它看见我们的反应颇为欣慰,但是却依然只是摇了摇头。 第一百四十章 宿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无支祁,完全不能理解,对于这样的好意它为何会拒绝。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没用的,不用白费力气了。” 它语气平静,但是却让我们听的颇为心酸。 “生老病死,不仅是人类的自然规律,对于修行之人同样如此,我即便是妖兽却也无法逃脱这个规律。 我并没有受伤,只是寿元到了尽头,任何的医术对我都没有任何用处,我知道你们一番好心,但是你们的办法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就这样吧,这是我的宿命。” 说完,它还未等我们做出回应,便在我们目光的注视中用手拔下了自己头顶的一根毛发,同时在口中低声吟唱。 随着它口中咒语完成,这一根毛发居然就在我们眼前变成了一只猴子的模样。 我们仔细看去,惊讶的发现这新出现的猴子正是我们所熟悉的无双。无支祁看着新出现的无双,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疼爱之情。 它将无双亲手送到了亓芷的手中,看着无双语气如同一个长辈一般,满是对它未来的希望。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寿元也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但是它却还没有真正开始,将它交给你们也不算是所托非人,就让它随着你们去吧,带着它去见一见这世界的样子,去看一看现在的天地,就当它是我的眼睛。” 还没等我们做出任何反应,无支祁大手一挥,随着一阵有力却并不伤人的劲风,我们便被它送进了面前的出口,然后看着它关上了这扇出口的门。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连忙试图打开这扇门,对它做出最后的告别。 没想到,这扇门却如同天地一般坚固,虽然无支祁随手便打开这扇门将我们送入出口,但是我们现在拼尽全力却无法打开半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次见到无支祁。 无支祁在门里,我们在门外,仅仅是一道门的距离,却如同天地相隔。 就在这时,我们的耳中听到了它留在这方天地间的最后一道声音。 “从前有大禹,往后有你们,天地自有正气,吾道不孤,虽死无憾!” 随着这道震撼人心的声音消失,我们的耳中便再也没有了无支祁的半点消息。 看着亓芷怀中的无双,我们不由感叹,这似乎是一个宿命的轮回。 上古之时,无支祁因为大禹的托付,陪他一同探险,最终发现了罗睺扰乱天下,危及神州的阴谋。 而为了守护神州,大禹不惜放弃自己的修为与性命,无支祁虽然没有死于上古,但是同样在暗处苟且偷生了千百年,直到今日我们寻到了万象神宫,它才有机会对我们说出这些事情。 而现在,无支祁寿元已尽,它居然选择将无双交给了我们。 无双便是无支祁意志的延续,而我们更是传说中大禹所建立的关山中人。 一切似乎与从前一样,一切又似乎与从前不同。 不同的角色,却要去做一些相同的事。 亓芷紧紧地抱着无双,眼角已经有泪留出。 无双虽然只是猴子,但是它颇通灵性,似乎也知道无支祁不会再出来了,它看着我们出来的方向,连嘴里的叫声都像是在不断地哀嚎。 “吱吱吱、吱吱吱。” 春亭深深的望了一眼无支祁的方向,咬了咬牙对我们说道。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一贯柔弱的亓芷少见的爆发出了自己的脾气,她听到春亭开口后,看着他语气不善的问道。 “就这么走了?难道亭哥哥你真的打算不管无支祁,放任它在这万象神宫中走向生命的尽头么?” “你以为我想这样么?可是还能怎么办?” 其实很明显便可以看得出来,春亭的表情同样很是纠结,他咬着牙对亓芷反问道。 “不管是出于它对神州安危的守护,还是出于关山后人对其的恭敬,无论从哪个角度,无支祁都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前辈,我们绝不应该将它留在这不见天日的万象神宫之中。 但是还能怎么办?无支祁心意已决,它在将我们送出来之后,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回到万象神宫,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守着么?” 春亭似乎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在平静了一下心态之后看着亓芷再次开口。 “无支祁为了天下苍生,不惜在暗无天日的龟山与万象神宫中度过了千年,我们若是想对得起它便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要去继承它的意志,这才算不辜负它这千百年来的付出。”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么无从反驳,只好望着万象神宫久久无言。 春亭见我们的样子,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他最后望了一眼无支祁所在的方向,沉思之后开口大喊道。 “前辈,我们这就走了,您放心,不管是为了您的付出,还是为了我们自古传承的使命,我们绝不会放弃,一定会阻止罗睺的阴谋。 即便将来我们身陷绝境,也一定会记得您说过的话,天地自有正气,吾道不孤,虽死无憾!” 说完之后,春亭决绝的回过头,带着我们踏上离开万象神宫的道路。 虽然有几分不甘心,但是春亭说的对,我们现在只能选择离开,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继续留在这里并没有半分意义,一道门的距离,便注定了我们和无支祁此生不会再见。 所以,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神州,更是为了因此而牺牲的大禹、无支祁。 因为这些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人,我们必须要踏上接下来的路程。 正像无支祁之前所说的,它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大禹的宿命就是用修为与性命做出千古谋划,无支祁的宿命便是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到了现在,他们都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宿命,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那接下来,故事的主角便要轮到我们了。 寻找雕像,守护神州,想方设法去阻止罗睺扰乱天下的进程。 这,就是我们血脉中的宿命,我们根本无法抗拒。 请假一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一章 离开的通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探索,却没想到从这万象神宫开始,居然牵扯出了上古时的诸多秘闻。 神州所面临过的劫难,天柱不周折断的因果,女娲补天、夸父逐日、后羿射日、大禹治水…… 这些我们原本便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在我们面前被还原成了最原本的样子。 当然,更加不能忘记的,便是告诉我们这些秘闻的存在,传说中曾肆虐淮水的上古巨凶,无支祁。 我们如今已经知道,那只不过是大禹为了它的安全所放出来的假消息而已,实际上,无支祁为了神州安危所做出的牺牲是常人远远无法想象到的,只不过注定它只能活在黑暗中,当一个幕后英雄。 而到了现在,无支祁的寿元已经到了尽头,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半旬后,或许就是此刻,它就会同上古时期的诸多存在一样,消散在这方天地中,尘归尘土归土,再也无法与我们相见。 “我们走吧。” 春亭对着我们刚刚通过的这扇门用出了浑身解数,在确定了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回到万象神宫之后,最终不得已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无支祁心意已决,我们终归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还有属于我们的事情等待着我们去完成,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有些绝情,不过我知道,这只是春亭安慰自己的方法而已。 实际上,对于万象神宫内的无支祁,春亭远比我们要更加亲切。 毕竟当初将无支祁送到万象神宫中的,正是唐朝之时的李靖李卫公,而如果我们猜测成立,春亭正是当初的李靖本人…… 在看到我们没有做出反对后,春亭回过身面向万象神宫,虽然无支祁现在无法看到他的样子,但是他还是神态恭敬的对着无支祁的方向深施一礼,在口中念念有词。 “前辈,这一别或许便是永别,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天地自有正气,吾道不孤,虽死无憾,我们一定牢记您说过的话,神州有我们,还请您安心。” 看着春亭现在的样子,不用谁人开口提醒,我们纷纷自发效仿他的行为,对与我们一门之隔的无支祁恭敬行礼,口中无不是对它做出的承诺。 不谈其他,仅仅从无支祁为了神州安危,不惜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待了我们千百年之久,它便配得上我们所有的恭敬。 在我们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春亭艰难的回过身,他装作洒脱的走在最前方,同时不忘喊上我们同他一起离开。 “好了,我们该走了,外边还有许多事在等着我们,而且无支祁应该也不想看到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确实,即便我们有再多的不舍和难过,现在也终究到了要说离别的时候。 众人深深的望向无支祁的方向,虽然隔着这扇门,但是却似乎依然可以看到它的样貌。 那虽然有些狰狞,但是实际上却满是慈爱的样子。 回望过后,众人这才转过身,沉默不语的跟在春亭身后,准备离开这尘封着千年秘密的万象神宫。 而走了几步我们才发现,在我们通过那道门后,并非直接离开万象神宫,而是要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 在我们两侧是用于照明的凹槽,随着沈浪点亮了凹槽中的油脂,我们这才得以看清这条甬道的具体模样。 这条甬道大约三人宽,地面为青石所铺就,就在甬道两侧的墙壁上,以壁画的形式记录着许多上古时期发生过的故事,我们边走边看,发现其中许多画面与无支祁对我们讲的故事正好可以互相呼应。 由于这是为关山中人准备的离开之路,所以这里一片平坦,并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任何意外,只不过由于无支祁的原因,让众人的气氛有些沉默,离开的路上难免有些枯燥。 不过还好,因为有这些壁画的存在,倒是可以稍微让我们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样才不至于过分伤感。 而这条甬道虽然没有任何危险,但是却极长无比,我们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就在我们即将丧失耐心之时,走在最前方的春亭忽然开口,看来他是有了新的发现。 “我们或许到了甬道的终点。” 听到春亭的话,我们精神一震,连忙向前方打量,发现确实有了变化。 这条甬道如同没有尽头一般,我们在甬道中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而这条道却一直是同样的平坦,没有任何上下起伏。 到了现在,就在春亭的身前,这条甬道第一次有了向上的坡度。 见到这一发现,我们连忙打起精神,春亭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大步向前,带领我们踏上了这向上的坡度。 果然,在这坡度的尽头便是这条甬道的终点之处。 而不同于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在终点处并非是一扇门。 在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抬起头可以明显的看到,在我们头顶之上,居然是一块严丝合缝的铁板。 这铁板上刻着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飞禽走兽,虽不知其具体材质,但是我们却能看出,即便过了千年但是它却丝毫不见腐朽。 想来若是穿过这面铁板,我们便可以重见天日。 见状,春亭示意我们让开,在我们为他留出空间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两只手同时放在铁板之上,看样子是打算以一己之力为我们挪开这块铁板,让我们得以重见天日。 不过很遗憾,尽管春亭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但是这块铁板却纹丝未动。 沈浪见到这种情况后,他不信邪的走到了铁板之下,同样将自己的两只手放在了铁板之上,然后气运丹田,双臂用力。 我们甚至可以明显看到他额头上因为用力过猛所产生的汗珠,可是这块铁板却依然不为所动。 明明头顶就是我们所向往的外界,可是面对这最后的阻拦,我们却并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从离开万象神宫后便一直没有开口的无双忽然叫了起来。 “吱吱吱、吱吱吱。” 第二章 重见天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无双这是怎么了? 听到无双忽然发出叫声,亓芷以为是它想起了无支祁心情低落,所以连忙抱住它口中出言安慰道。 “无双乖,一会我们就出去了,姐姐会陪着你的,不要难过了。” 可是无双却似乎没有听到亓芷的安慰一般,依旧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薛楠听着无双没完没了的叫声,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它,却发现它的表情似乎另有所指,只不过亓芷并没有看到。 由于只有亓芷能听懂无双的语言,所以薛楠只好对亓芷犹豫地建议道。 “亓芷妹妹你先别激动,无双似乎是有话想要告诉你,你不妨认真听一下。” 听到薛楠的话,亓芷这才发现无双似乎真的是想要告诉她什么,于是她开始认真的听着无双发出的叫声,并通过自己的天赋将其转换成人类的语言。 “姐姐……爷爷告诉了我……挪开这块铁板的方法……我可以帮你们出去……” 随着亓芷对无双的叫声做出解释,我们先是惊讶,随即陷入惊喜。 看来无支祁已经为我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连我们无法离开这里,同样也在它的预料之中。 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毕竟是万象神宫唯一的出口,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无双在见到亓芷明白了它的意思后,便从亓芷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它身形灵敏的来到了我们的身前,然后示意我们退到一旁,在我们为它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之后,它这才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无双认真的看着我们头上的铁板,在仔细对其打量了许久之后,对准了其中的某一个方向,缓缓的伸出了它的爪子。 我们顺着它伸手的方向看去,这才明白它的目的所在。 虽然我们称呼其为铁板,但是从千年已过它却依旧没有腐朽便可以看出,其材质并非是普通的凡铁而已。 在其上雕刻着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飞禽走兽,而无双现在所要触碰到的,便是其中的一处图案。 这处图案我们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 因为这图案,雕刻的乃是一只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火眼金睛的猴子。 很明显,这图案所雕刻的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无支祁。 只不过因为这铁板过于巨大,所以我们刚才一时之间没有注意。 就在我们思考之时,无双的爪子已经接触到了铁板,随着这二者接触到一起,我们眼前异变突生。 就在这块铁板上,忽然间出现了一层暗淡的光芒,片刻之后,这光芒却又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我们耳中听到了一声脆响,就在这声脆响结束之后,无双安静的退到一旁,看样子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见到无双这般样子,春亭再度走上前去,他试探的用双手触碰这块铁板,发现刚才还坚固异常的铁板,如今却已经变的有些松动。 而因为这块铁板实在过于巨大,春亭一个人有些应付不过来,所以他看着跃跃欲试的沈浪开口说道。 “沈浪,过来搭把手。” 沈浪本就安静不得,他听到春亭的吩咐后连忙走了过去,两人分别站在铁板的两端,四只手同时向上用力,只听见“吱呀呀”的声音传来,在这暗无天日的甬道中居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而见到这光亮,二人知道,这番努力终于有了收获,所以精神一振,手中更加用力, 终于,这块铁板就这样被他二人彻底掀开,外界的阳光尽情的挥洒进了我们现在所处的甬道之中。 虽然我们已经看到了太阳,但是春亭生性谨慎,他示意我们稍安勿躁,先是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再三确认这里没有危险之后才走了回来,看着我们带着笑意的开口说道。 “出来吧,这里很安全。” 众人早已快要忍耐不住,听到春亭开口连忙从甬道之中离开,感受着外面世界的新鲜空气,想想万象神宫中的那番经历,恍如隔世一般。 出得甬道之后,我们四处打量,发现这出口居然位于一片深山之中,我们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参天大树,一片枝繁叶茂的景色,虽然没有人烟,但是却让人心情舒畅。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 由于这条甬道极长,我们在其中早已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也许是一日,也许是两日,依照我们的速度,早已离开了龙门范围。 那我们现在到底位于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到底只是万象神宫的出口而已,还是另外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其他重要意义? “先走走看看吧。” 春亭看着我们的表情,知道我们心中所想,却也只能无奈的开口说道。 “既然大家都不清楚这是哪里,那就只能边走边看了,或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发现。” 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是我们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于是也只好点了点头,同意了春亭的建议。 不过在走之前,还有另外一件要做的事情。 在春亭的示意下,凌轩与陈工回到了我们离开的甬道处,二人一同将那块铁板又盖回了原来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这处出口布置的太久了,久到铁板之上居然满是青苔,在将其放回原处之后,若是不仔细查看,居然丝毫看不出与周围有半分不同。 见到这样的结果,春亭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再次走到我们身前,弈和自觉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如同闲逛般的四处走动,试图找到能够证明这处位置的一些痕迹所在。 而走着走着,薛楠突然看向南方,口中惊疑不定。 “你们看那边。” 我们顺着薛楠口中的方向望去,发现那边是另一座高山。 这座山与我们所处的山隔城相望,依山傍水势如行舟,形势俱全,从风水上看,乃是不多见的吉地。 但是我们却并没有看出,这座山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多加注意。 而看到我们不知所以的样子,薛楠试探的开口提示道。 “你们难道不觉得那座山有一些眼熟么?” 第三章 禹贡名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薛楠这突然发出的疑问,让我们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居然对我们这座山有些眼熟? 我们离那座山的距离并不算近,所以并不能看清其具体细节,可既然如此,那薛楠又为何会对那座山产生出熟悉的感觉? 莫非这是一座让人记忆深刻的名山?或者是其中还有着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蹊跷? 薛楠似乎是怕自己的猜测有误,从而会影响到我们的思绪,所以她看着我们疑惑的眼神却并没有出言解释,仅仅是让我们对远方的山峰仔细打量。 别无他法,我们只好依薛楠所,聚精会神的望向南方,试图从模糊的痕迹中去分辨这座山峰。 而在仔细打量后我们却出奇的发现,薛楠所没错,我们对这座山峰确实有一些熟悉感,只不过却依然没有想起这究竟是何处山峰。 就在这时,凌轩忽然惊呼出声。 “西环卫水,东峙伾峰,南毗旷野,北负古城,卫水河上有古桥飞架,岸边栽杨柳依依……” 听着他口中这番描述,我莫名觉得有些耳熟,刚要出言询问这是哪里,便看到一旁的弈和忽然笑了出来。 “原来那座山是浮丘山!” 听到弈和开口,我这才明白那种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浮丘山,正是我们先前便曾去探索,后来我又与春亭遇见法如的地方。 见到弈和的反应,薛楠终于确定了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所以连忙开口附和道。 “没错,我一直觉得这座山峰极其眼熟,看来不是我的错觉,这座山峰正是我们先前曾经去过的浮丘山!” 得到这一结果,我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有些微妙。 如果南方的山峰便是浮丘山,那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似乎便已经极为明显 真是万万没想到,万象神宫的出口处不仅仅是远离了龙门石窟,居然直接将我们送回了黎阳。 想到这里,我看着春亭,虽然并未开口,但是却在用眼神对他询问。 “东过洛油,至于大伾。” 春亭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在清楚了南方是浮丘山之后便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 “看来,我们现在居然便位于传中的禹贡名山之上。” 听到春亭的自言自语,我终于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测。 所谓的禹贡名山也就是大伾山。 谢邪曾经过,这黎阳只有东山与南山值得我们一观,南山便是我们曾经去过的浮丘山,而东山便是被人称为禹贡名山的大伾山。 而我当时决定把大伾山放在最后,因为在我想来,如果有一处地方会与春亭有所关联,那这传中的禹贡名山想必是最有可能之处,既然是最重要的那当然要留下压轴。 可谁知人算不如算,弈和的突然到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最终选择了直接前往白马渡口,所以并未前往大伾山。 本以为短时间内没有机会再来探索,可是机缘巧合之下,这万象神宫的出口居然直通大伾山。 或许这并不是机缘巧合。 既然当初是由李靖将无支祁安置在万象神宫,再联想到老和尚法如口中那个唐时神的故事,我隐约间抓住了其中的联系。 虽然李靖并非无支祁口中的大禹后人,但是很显然,他在唐朝时也留下了自己的布置。 既然万象神宫是由他主持建造,那这出口的位置自然也是由他亲自确定过的。 那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大伾山正是李靖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想到这里,我目光向南望去,表面上故意不去看春亭所在的方向,但是暗地里却对他传音入密道。 “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探索当初你留下的后手?” 春亭听到我的询问后,表情上不见丝毫变化,而是同样用传音的方式对我回答道。 “暂时不去,等到晚些时间你与我单独探索。” 得到春亭的回答,我心下了然。 看得出来,春亭是在担心夜白与我父亲口中那个心怀不轨之人。 事关重大,心一些终究是没有坏处,所以我也没有多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弈和,对他开口问道。 “弈和,你能联系到谢邪么?” 虽然我们曾经来到过黎阳,不过时间极为短暂,若是没有谢邪在旁,想来我们想要做些什么会极为麻烦。 弈和极其擅长察言观色,仅仅从这样的一句话中,他便清楚地知道我所问何意,笑着对我回答道。 “谢邪并不知道这出口直通大伾山,所以现在应该依然在龙门外等着我们离开万象神宫,不过大人放心,幽冥自有传输消息的办法,我当然可以联系到他。” 语毕,弈和走到一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然后将这符纸捏成了一只鸟的形状,在用右手二指夹住这符纸做成的鸟后脚踏罡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弈和口中咒文的结束,只见他的左手中突然出现了一股火焰,他不慌不忙的将右手中的纸鸟放到了左手的火焰之上,转瞬之间,这符纸做成的鸟便被这不知名的火焰焚烧干净。 一切结束之后,弈和走回到我们身旁,神情放松。 “大人,我已经用幽冥秘法通知谢邪赶回黎阳了,诸位稍安勿躁,黑之前谢邪便会赶来。” 正在我好奇于弈和刚才传递信息所使用的办法时,陈工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弈和,表情有些凝重。 “糟了,或许你不该联系他。” 见到陈工的反应,弈和不由得大为紧张,连忙开口问道。 “怎么了,我联系谢邪有何不妥,陈兄为何如此慌张,难道谢邪有什么问题?” 由于在万象神宫中,陈工见到了弈和的本领,所以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在听到弈和的询问,他将目光望向龙门的方向,口中忧心忡忡的解释道。 “你别误会,并不是谢邪的问题,他既然是你信任之人,我自然不会对他的忠诚有所怀疑。 可是谢邪本来在龙门外等着我们逃出生,想必楚江等人早已在暗中观察许久,若是他突然离开,那潜藏于暗中的不轨之人岂不是跟着他便可以找到我们的位置?” 第四章 重回黎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陈工口中的这番担忧,我们顿时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的这番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大有可能。 我们一直都很清楚,背叛了弈和的楚江王以及那不知根底的幕后黑手,都早已在白马渡口做出了埋伏,只不过我们先他们一步进入了万象神宫,由于他们不知道万象神宫的具体位置,所以才无法找到我们。 而虽然他们之前没有找到我们的踪迹,但是他们却一定会派人在我们消失的位置加以等待,以便在我们离开万象神宫的时候,第一时间对我们做出攻击。 只不过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万象神宫的出口居然会在这大伾山之上,他们先前所做出的种种布置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但是,就在我们进入万象神宫之时,弈和曾让谢邪在外面守住入口,那楚江等人毕竟曾经隶属于幽冥,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代号为无常的谢邪? 如今谢邪若是突然离开,难免不会让楚江王等人嗅出其中蹊跷,若是他们尾随谢邪前来,寻到我们之后便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争斗。 而听到陈工如此担心,我们皱起了眉头,弈和却忽然笑了出来。 看得出来,他似乎极为自信。 “只要不是谢邪有什么问题就无妨,大家放心,我刚才对谢邪传讯时便说了只让他一人回来,而且沿途不能有任何人跟踪,至于其他人并不清楚我们现在的位置,诸位大可不必担心。” 弈和虽然眼高于顶,不过办事却滴水不漏,他既然对谢邪如此信任,我们也只能暂时放下心来,漫无目的的在这大伾山上四处闲逛,等待着谢邪的到来。 时间过去的飞快,就在天色渐黑之时,谢邪终于到了。 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大伾山,看着我们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还请大人恕罪,谢邪来迟。” “无妨,来了便好。” 弈和见到谢邪赶来,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看着他开口问道。 “你是如何与其他人说的,这一路上你身后可有人跟踪?” 谢邪虽然一路风尘,但是看起来精神极好。 “大人既然用秘法传唤,那自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我只是推说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并未对他们透露大人的踪迹。 在来的路上我处处留意,并没有任何人尾随其后的痕迹,想来应该是没有人发觉我的突然离开,大人不必担心。” 听到谢邪如此回答,弈和满意的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谢邪,天色不早了,既然你是本地人便安排一下我们今晚的住处,条件好与坏都不重要,即便环境差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安全。” 谢邪会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我们自信的回答道。 “谢某去去便来,既然已经到了黎阳便请诸位放心。”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看来是要安顿好一切之后再来迎接我们。 在谢邪离开之后,沈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还别说,这姓谢的虽然名字怪了点,但是办事确实是挺靠谱的。” 弈和叹了口气,他同样看着谢邪的背影,语气中隐隐有些无奈。 “没办法,幽冥远远比不上关山的世代传承,这本就是为了对抗春亭才成立的一方势力,实际上其中良莠不齐,谢邪已经是其中难能可贵的人才。 虽然在修为上还略有不足,不过在其他方面他确实可以称得上滴水不漏,事情只要交给他去办我便可以放下心来,这也是我当初让他先我一步来见你们的原因。” 听得出来,弈和的无奈并非针对谢邪,而是对于幽冥这方势力。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弈和掌控下的幽冥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强大,其真实情况只有弈和自己心理清楚。 既然谢邪已经去为我们安排住处,我们也懒得四处寻找,大家索性坐在原地,开始漫无边际的闲聊,从上古时的故事一直聊到了我们如此的生活,话题多变,天马行空。 而就在我们已经找不到话题,开始感到百无聊赖之时,谢邪再一次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自己回来,手中居然还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随着他将包裹打开我们这才发现,包裹里原来是一些衣物。 看着我们不解的表情,谢邪笑着开口解释道。 “大人,您们进入万象神宫时的穿着想来楚江王等人早已烂熟于心,所以我特意带了些衣物回来,你们在这里先行换上这些衣物然后离开,这样也许能够减少一些被发现的风险。” 听到谢邪如此说法,我们相视一笑,很是满意。 弈和说的没错,谢邪果然心思缜密,处事滴水不露,就连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他都已经替我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谢邪是一番好心,我们当然没有拒绝的必要,众人纷纷换上谢邪带来的衣物,准备同他离开大伾山回到黎阳。 一路无话,谢邪果然是土生土长的黎阳人,在他的带领下这一路东拐西绕,就在我们绕的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之时,这才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宅子之外。 到了这里,谢邪的表情有些怀念。 “大人们,这是我谢家的祖宅,自从我进入幽冥之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居住,只有我偶尔路过黎阳时会回到这里稍作整理,诸位若是不嫌弃便在这里稍作停留。” 这宅子极为幽静,宽敞明亮,我们很是满意,众人纷纷对他道谢,谢邪满脸不好意思,如同一个孩子一般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不过,就在我们进入了谢邪的祖宅准备各自休息时,谢邪犹豫再三却还是开口说道。 “大人,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先考虑一下以后的打算。” 听到谢邪如此说法,弈和却只是淡淡一笑,口中平静的对他反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是以后的打算?莫非你不希望我们长久的留在这里,而是有着另外的想法?” 弈和虽然声音平静,但是口中的内容却让我们暗暗心惊。 第五章 夜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弈和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但是从他口中所说出的内容却让我们暗暗心惊。 什么叫做另外的想法? 难道他是在暗示谢邪心有不轨,想要对我们做些什么? “大人千万不要误会,谢邪得您垂青方有今日,万万不会对您生出背叛之心,我刚才所说绝非此意。” 听到弈和如此询问,谢邪连忙神态紧张的摆了摆手,在我们的注视下开口解释道。 “我虽然可以确定,在我去接应大家之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我身后跟踪,但是我若几日不见他们必定会有所察觉,或许不知何时便会回到此处,到那时诸位想要做些什么便远没有现在方便。” 而听到谢邪这般说法,我们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这只不过是一场虚惊。 原来他并非心有不轨,实际上,他是替我们做出了最合理的考虑,但是他自己却不善于表达,才同我们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正如他所说,他如果只是短暂的离开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若长久的离开,对方便一定会有所察觉,从而进一步推测出我们早已不在万象神宫之中,到那时我们便失去了先手的机会。 而听到谢邪解释后的弈和,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看着谢邪紧张的样子,他拍了拍谢邪的肩膀,随口吩咐道。 “傻孩子,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先去弄些食物吧,我们这一路上可真的是饿坏了。” “好的大人。” 见到弈和没有对这件事情紧抓不放,谢邪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他满口应是,随后看着我们犹豫地问道。 “那大人,一会吃饭的时候可否将万象神宫中的事情讲给我听听?” 似乎是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谢邪怕我们生起疑心又连忙补充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这万象神宫毕竟是唐朝武后所建,没能亲眼看到实属一大遗憾,如果实在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也没事,就当我随口一问,大人们莫要在意。” 我们听后不由得一笑,这谢邪倒也是个实在人。 谢邪的为人处事颇和我脾气,听到他说到这个地步,我看着他笑着回答道。 “放心去吧谢邪,一会弈和要是不给你讲,那我便给你讲,他拦不住我的。” 谢邪听到我的回答不知如何是好,目光在我与弈和身上游离,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看到他这幅样子,弈和又气又笑,忍不住起身踢了他一脚笑骂道。 “大人既然都发话了,那你还担心什么,快去吧,回来再说。” “得嘞!” 见到弈和笑骂的表情,谢邪知道雨过天晴,于是他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开,去为我们准备食物。 谢邪离开之后,我看着坐在一旁的弈和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刚才这样,真的好么?” 弈和听见我的询问,笑了笑反问道。 “怎么了大人,有何不妥?” 我耸了耸肩,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刚才的真相。 “别装了,从你的表情之中可以明显的看出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谢邪绝不是那种卖主求荣的人,那你又何必对他出言恐吓?” “其实我并不会管理手下。” 见我如此直截了当,弈和也没有再绕弯子,他看着谢邪离去的方向,开口间有些失落。 “幽冥虽然是我一手成立,但是除了道法神通之外,我对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插手,这才导致了如今一有事情发生,楚江等人便忙于自立,这是我的疏忽也是我的不足。 可能就是因为楚江等人的阴影吧,所以我看着谢邪就饿不自觉地想让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是我给他的,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却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做,让大人见笑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幽冥中的问题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许多。 就在我们心中思考着,应该如何帮助弈和处理幽冥的乱局之时,谢邪回来了。 由于担心楚江等人在黎阳留下人手,所以谢邪并没有带我们出去,而是为我们带回了丰盛的食物。 我们在万象神宫真的是太久了,虽然当时身上也带有食物,但是终究比不上外界的食物那般丰盛,充其量也仅仅是能够饱腹而已。 如今,见到谢邪带来的美食,自然没有人会客气,觥筹交错间我也没有食言,对谢邪大致的讲述了一下万象神宫内发生的事情,虽然在有的地方做出了一些隐瞒,却还是让谢邪听的目瞪口呆,直呼遗憾。 待到众人都吃饱喝足,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见状,我们也没有去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而是纷纷回到自己事先挑选好的屋子,准备先行休息,第二天醒来再做打算。 …… 在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我先是小睡了一会,没过多久我便强撑着起床,打起精神坐于屋中,再没有继续入眠。 因为我心中清楚的知道,在万籁俱寂之时,一定会有人前来找我。 果不其然,子时才刚刚过去,在门口处就传来了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当当当。” 我并没有起身开门,依旧坐在原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说道。 “进来吧,门没锁。” 而看到进入我屋中的身影,却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尽管我明知道,春亭一定会来找我让我同他一道再探大伾山,可是现在的一幕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因为在敲门声结束之后,进到我屋中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除了我意料中的春亭之外,居然还有着一向与他水火不容的弈和。 而看到我脸上毫不掩饰的诧异表情,春亭忍不住笑了出来。 “韩川你怎么这幅表情,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叫上他一同前往?” “没错,我确实没想到。” 面对春亭我似乎总是能放松许多,听到他的询问后,我坦然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两个人语气怪异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弈和的师门毕竟与你有着血海深仇,难道你就不怕他在关键时刻加害于你?” 这其实只是我随口的一句玩笑之言,没想到春亭的回答却是那么认真。 “我当然怕。” 第六章 山顶之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口中那认真的回答,弈和明显看起来有些不大开心,他将那如刀般锋利的目光转向春亭,同时神情不悦的开口说道。 “本就不是我非要与你同去而是你唤我前来,若是你对我心存芥蒂,那我现在便回到房间之中,你与大人二人同去便可,大可不必如此态度。” 而看见春亭这番态度,我心中也是十分不解。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春亭既然敢于让弈和知道这件事,想来他便是对弈和有所信任,既然这样,那他又为何会对我那带有玩笑意味的疑问做出如此认真的回答? 而不同于我与弈和的态度,春亭这时候居然笑了出来。 他一边笑一边看着我二人的表情,在笑过之后这才开口解释道。 “我虽然害怕他加害于我,但是与此同时我也能够确信,只要韩川你一日不死,那他就一日不会有对我出手的机会。”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与弈和对视一眼,彼此的表情都变成了满满的无奈。 真是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春亭现在居然也会同我们开起了玩笑。 看着脸上依然带有笑意的春亭,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看向弈和认真的开口。 “弈和。” 弈和听到我的呼唤后,以为我还是不放心他,于是连忙对我回应道。 “大人,您若是信不过我,那我现在便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而且绝对不会说出你们要去做的事情。”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见到他这番态度,我满意的同时却又有着一丝无奈。 他真的是多虑了,既然就连春亭都敢于喊他一同前去,那我又怎么可能不相信他? 我伸出手拦住了弈和要离开的步伐,然后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春亭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记得一定要找机会替我杀了他!” 这本来是我随口的一句戏言,没想到听到我所说之后,春亭的表情却忽然变的认真。 “或许是没有机会了,如果真有你死的那天,我一定会死在你身前。” 春亭这忽然认真的态度让我措手不及,而还没等我说些什么,一旁的弈和难得的同春亭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看着我同样严肃的说道。 “大人,还请恕弈和实难从命,若是有一天您死了,那弈和一定早就死在了您身前,实在是没有办法完成您的托付了。” 说完后,弈和如同孩子一般,他用眼角瞥了一下春亭,故意用我们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不过我确实很想杀了他,这实在是太遗憾了。” 诡异的沉默之后,三人的嘴角都止不住的翘了起来。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春亭与弈和便完美的诠释了这样的关系。 虽然两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但是既然我们如今是同伴,那之前的一切便非但不会影响我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反而会多出一份常人无法理解的信任与了解。 在经过这一番交谈之后,弈和看着我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我们此番深夜外出,不知是要去做些什么?” 见弈和一无所知的样子,我不由得感到好奇,看向春亭疑惑的问道。 “你既然都已经把弈和喊了出来,难道你还不打算告诉他你要去做些什么?” 就在我与弈和交谈之时,春亭早已经先一步出了房间,看着我疑惑的表情,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二人跟上,同时缓缓开口对我解释道。 “其实并不是我不相信他,也不是我不想告诉他我要去做些什么,主要是时间紧迫,我如果先对他介绍完一切再来找你太繁琐了,所以我就没说什么,事情的经过就由你来告诉他吧。” 听到这里,我再次无奈的耸了耸肩。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在我心中无所不能,傲气凌人的春亭,居然也变成了这幅不要脸的样子? ……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在月光的照耀下,被称为禹贡名山的大伾山上出现了三个疾驰的身影。 自然,这三个身影便是我、春亭以及弈和。 由于春亭的默许,所以在这一路上,我从上次与春亭夜探千佛寺,见到法如老和尚开始,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弈和,自然也同时告知了我们今晚夜行的目的。 而弈和听到我所说之后,神情中满是诧异,他看着在前引路的春亭,语气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难道你真的就是那个老和尚口中的唐时天神,也就是将无支祁安置在万象神宫中的李靖李卫公?” “其实我也不知道。” 面对弈和如此询问,春亭看起来也有着极大的疑惑,他先是坦然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然后又对我们补充道。 “可是从目前我们发现的种种迹象看来,似乎那正是曾经的我。” 听到春亭的回答,弈和先是一愣,随后小声的嘟囔起来。 “如果你真的是传说中的李靖李卫公,那我以后要是想找你报仇真的是更没希望了……”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我与春亭哑然失笑。 都到了这个时候,弈和居然还想着报仇的事情,这真的是让我们不知道说何是好。 不过我们心中清楚,这其实只是他的一个执念而已,实际上他现在已经不会对春亭有所图谋。 因为我们已经是同伴。 由于我们早已有了目标,所以一路上并丝毫没有停留,而是脚下生风的直奔大伾山而去,很快便来到大伾山的山顶。 而就在我们终于到了山顶之时,春亭忽然面色大变。 只见他伸出手拦住了我继续向前的身体,然后神态严肃的看着前方,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在口中高声问道。 “在下春亭,前方不知是哪位高人,居然知道我会深夜来此,特意在此处等我许久?” 我们在春亭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确实有着一个人,似乎早已在这里等待我们许久。 看来,我们并不是大伾山今晚唯一的客人。 第七章 记忆尘封之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面对春亭的高声询问,我们前方的这个身影居然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安静的站在原地,并未对我们做出任何回应。 见他没有反应,我们也不知该些什么,只能打起精神望向他的背影,试图从中发现他的身份。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名男子。 该男子白衣束发,其左手放在身前我们无缘得见,右手则拿着一柄折扇,看上去并不像附庸风雅,倒是显得与他的气质相辅相成。 虽然我们并未看到其具体相貌,但是仅仅这样的背影都写满了潇洒与写意,在月色下仿佛遗世独立的翩翩公子一般,让人忍不住被其吸引住了目光。 这冉底是谁?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的大脑中如电光火石般思考着此饶身份,但是由于双方都并未开口,所以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这个身影此刻在这里出现,似乎是在无形中向我们证明了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这个人似乎可以大致推测出我们来到这里的时间。 我们在进入万象神宫之后,何时能够离开就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确定,甚至我们在重见日前都并不清楚,这万象神宫的出口居然会在大伾山上。 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清楚的知道,我们何时会离开万象神宫,所以才选择了提前来到大伾山,等候着我们的到来。 当然,其中也存在着另外的可能,比如他其实并不知道我们何时可以离开万象神宫,他只是知道我们早晚会来到这里,所以选择了守株待兔,在这大伾山等候着我们的前来。 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了,这种近似于巧合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曾相信。 而第二件事情,则是这个人或许清楚的知道,春亭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 出于保险起见,春亭这一次的行动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只叫了我与弈和陪他前来,就连弈和都是在来的路上,才从我口中知道了这一次夜行意欲何为。 而从此饶状态看来,他似乎早已经料到我们会在深夜来到这里进行探索,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换句话,那也就是他对于春亭的秘密并不陌生。 既然我们已经如此心,那他便绝不会是从我们处得知,我们会在深夜来到大伾山,帮助春亭取回曾经的记忆。 那也就是,这个人早已知晓春亭有意隐瞒的秘密,所以才会提前赶来这里,让我们在探索之前先遇到他。 可是同第一个问题一样,这番猜测其实也极其不现实。 就在我们漫无目的的随意猜测之时,这个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心中的疑惑,终于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虽然他依然背对着我们,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准确的送到了我们的耳郑 “一点也不冷静,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你的性子还是这么急躁。” 这个饶声音充满了儒雅与祥和,居然让人听后不由自主的便会感到安心。 而我却从这话语中听出了一丝熟悉。 我曾经一定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在发现我们依然没有回应之后,他终于转过了身,摇起了手中的折扇微笑着看向我们。 到了现在,我们终于能够看清楚他的样貌。 而看到他真实的样貌之后,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一张我丝毫都不会觉得陌生的脸。 原来这三更半夜出现在大伾山的神秘人,正是一向神出鬼没的夜白! 在发现此人就是夜白之后,春亭同样松了口气,看着夜白疑惑地问道。 “你到这里是在等着我?” “就算是吧。” 夜白并没有否认,而是点零头坦然承认道。 “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那想必你们已经见过无支祁了,若是没有它的帮助,你们万万不可能通过万象神宫的出口来到这大伾山之上。” 听到夜白如此法,弈和不由得一愣。 虽然他早已从我们口中知道了夜白的存在,但是起来这其实是他与夜白的第一次相见。 直到见面后他才发现,这一向神出鬼没的夜白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神秘。 无支祁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个秘密,万象神宫的出口更是秘密中的秘密,而如今听夜白话中的意思,似乎这一切他早已知晓,并不见丝毫惊讶。 弈和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夜白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随口就是大的秘密,但是夜白却还是那副平静的笑容,看着弈和笑意不减。 “自己人。” 没等弈和继续追问下去,夜白便看着春亭带有深意的道。 “走吧春亭,我来帮你一把。” 春亭同我一样,在骨子里都对夜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知道他不是自己的敌人,可是即便如此春亭却还是对他所满是不解。 “帮我一把?你准备帮我什么?” 夜白伸出左手随意的指了指脚下的大伾山,对春亭笑着问道。 “我知道你来到这里是想要找回你曾经的记忆,可是除了大伾山之外,你还有其他的线索么?” 听到夜白所,春亭哑口无言。 的确,春亭并没有任何线索,他唯一所能依靠的便是我手中鬼谷环令的感应,可是那样我们便势必要走遍整座大伾山,若是运气不好可能一夜都不会有任何收获。 看着春亭吃瘪的模样,夜白依然是那副微笑的表情,他转过身去,口中不忘喊着我们跟上他的步伐。 “跟我走吧,我知道你的记忆尘封之地位于何处。” 他似乎是怕我们心存疑虑,在呼唤我们之后又开口补充道。 “不必多心,等你取回记忆之后我便会离开,其他事情留到下次见再。” 因为那种源自于血脉中的莫名熟悉感,所以我与春亭并不会怀疑夜白有所企图,但是弈和却不同。 弈和是第一次见到夜白,他自然不会相信夜白只是为了帮助春亭,别无所求,所以他看着在前引路的夜白直截帘的开口问道。 “难道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帮助他找到他的记忆尘封之地,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另外的目的?” 百镀一下“关山纪年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八章 石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得出来,弈和对于夜白这番行为满是怀疑,他并不相信夜白会如此好心。 “当然不是,除了帮他之外我也有着我自己的目的。” 听到弈和的疑问后,夜白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但是口中所说却依然是那么模棱两可。 “不过这一切都还没到时间,看来只能等到下次再见了。” 弈和只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夜白居然十分坦然的承认了自己有着另外的目的。 只不过看起来他的目的似乎与我们并不冲突,所以他才会如此坦然。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夜白不仅知道我们何时会离开万象神宫,他甚至很有可能清楚地知道,春亭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到底是些什么。 即便春亭本人对其都一无所知。 从我踏上这条路以来,遇见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的春亭,在夜白面前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孩子一般,他看着夜白,同弈和一样问出了一个很没有意义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两个人问的是一样的问题,但是在由春亭口中问出之后,夜白居然给出了一个不同的答案。 “故人。” 他停下来自己的脚步,看着我与春亭的眼神,充满了怀念。 “许久不见的故人。” 就在我们茫然之时,夜白伸出手指向前方,同时随意的开口说道。 “到了,你的记忆就被封存在这里。” 原来并不是春亭的问题让他停下了脚步,而是我们已经来到了春亭的记忆尘封之地。 我们抬起头,向着夜白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这原来是一面巨大的石壁。 春亭听到夜白说,这里就是他记忆的尘封之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许久后却又失落的走了回来。 他皱着眉头看向夜白,口中的失落与疑惑丝毫不加掩饰。 “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熟悉的感觉,你确定我的记忆就封存在这里?。” 虽然弈和与春亭关系复杂,但是比起第一次相见的夜白他自然是更加相信春亭。 在听到春亭如此说法后他走到石壁旁,用手触摸,用眼观察,在同样的一无所获之后才回到我们身边,看着夜白忍不住质疑道。 “不管从那个角度观察,这都是一面普普通通的石壁,你怎么能够确定这里就是他记忆的封存之地?” 听到弈和的疑问,夜白的微笑中隐隐带有几分嘲讽。 很明显,夜白虽然一直都在笑,但是它对我们每个人的态度都不太一样。 “年轻人,眼睛所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而听到夜白忽然老气横秋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们都忍不住觉得有些奇妙。 虽然我们知道夜白身上藏有诸多秘密,但是他看起来却极为年轻,初见之时,若说他双十年华想必都没有人会持反对意见。 看上去如此年轻,口中语气又极为老成,这种怪异的反差感让我们一时有些不大适应。 看着我们的表情,夜白似乎猜出了我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也并没有开口解释,而是走到了我的身旁,在向我伸出手的同时开口说道。 “韩川,鬼谷环令暂时借我一用。” 虽然我明知道鬼谷环令乃是传承至宝,对于我们极其重要,可是不知为何,我对于夜白竟然生不起半分拒绝的念头。 理智告诉我,如此重要的宝物不能随便交于他人之手,而与此同时,潜意识却又告诉我,夜白可以信任,我大可以将鬼谷环令放心的交给他。 就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之下,我最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手伸入怀中取出鬼谷令,同时摘下了戴在我手指上的山海环,将这两样东西一并交给夜白,想要知道他准备做些什么。 夜白接过鬼谷环令,古井不波的眼神中隐约浮现出了一丝追忆,似乎曾经与这二者极为熟悉一般。 不过没让我们等的太久,夜白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一手持山海环,另一手持鬼谷令,然后走到这处石壁旁,面向石壁念念有词。 虽然听不清他口中的具体内容,但是随着他口中缓缓而出的低吟,我们肉眼便可以见到,面前这块普通的石壁慢慢变了一副模样。 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飞禽走兽…… 似乎夜白口中每吐出一个字,这石壁上的图案便会更加凝实几分。 就在他低吟结束那一刻,这石壁上的图案终于圆满。 夜白抬头看了一眼石壁的变化后,这才有些留恋的将鬼谷环令交还与我,虽然并未开口,但是我却看出了他脸上的苍白。 看来,刚才的那番举动让他极为劳累。 或许是出于角度问题,只有我发现了夜白现在的状态,而我在用关切的目光看向夜白之时,只看到了他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他既然默不作声,想必就是不想声张,所以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变化后的石壁。 弈和自然没有注意到我们二人之间的小动作,他在见到这石壁发生变化之后就满目好奇,随着夜白动作的结束,他更是直接走到了石壁旁,想要知道这变化发生的原因。 而这一次,他却有了同先前不一样的发现。 “这居然不是石壁!” 听到弈和口中的惊呼,夜白微微一笑,我与春亭满是不解。 弈和居然说我们眼前并不是石壁? 这分明是我们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是幻觉不成? 看着我们疑惑的眼神,弈和再一次观察起了身旁的石壁,他在仔细的确认过后,看着我们确定的点了点头。 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大事,春亭虽然忍耐了许久,但是到了现在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忙走到了弈和身旁对这石壁展开了自己的观察。 而我却偷偷看了看夜白,在发现他的脸色不再是那么苍白,而是逐渐恢复红润后,这才放下心来。 姑且不论这面石壁到底是不是春亭的记忆封存之地,但是现在我们起码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就在这面石壁之后,一定有着值得我们去探索的秘密。 第九章 不一样的后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管在这石壁中隐藏着的是不是春亭的记忆,我们既然到了这里,面对这种蹊跷就断然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于是我收起了心中的思索,在确认了夜白脸色逐渐恢复红润之后,也同春亭一样走到了石壁旁。 见到我走来后,弈和看着我兴奋地解释道。 “大人你看,这真的不是石壁,而是同我们离开万象神宫时的出口一样,是一块刻有各种图案的铁板!” 听到弈和如此法,我这才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了眼前的石壁,发现确实如他所。 这本来不过是一面普通的石壁,但是在夜白刚才手持鬼谷环令的一番举动之后,不知道他触发了什么样的布置,我们眼中的假象逐渐消失,石壁就这样变成了铁板。 看来先前我们看到的石壁,实际上只是前人留下的幻象而已。 而且,这块铁板看上去确实与我们离开万象神宫时的出口极为相似。 很显然,这刻满图案的铁板绝对不会自己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人特意放在此处,这也就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万象神宫的出口会设置在这大伾山之上绝不是一个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万象神宫出口处的布置与我们眼前的铁板,应该是同一个人做出的布置。 而布置这一切的人,或许正是那传中的李靖李卫公。 或者,就是曾经的春亭。 就在我们陷入思考之时,夜白缓缓的走了过来,他看似随意的对春亭问道。 “怎么样,看到自己当初留下的布置有什么感觉?” 听到夜白所,我们不由得眼前一亮。 虽然不清楚夜白的底细,但是在我们的潜意识中,我们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是友非担 从之前的经历来看,他不但没有对我们做出任何阻拦,反而会在关键时刻给与我们极大的帮助。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何处了解到的这些消息,但是现在他这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帮助我们确定了彼此心中的猜测。 看来这里的一切,果然是唐朝时的春亭亲手布置。 “感觉有些熟悉。” 春亭听到夜白的话语后,表情有些茫然,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不过也仅仅是熟悉而已,实际上我并没有任何具体的印象。” 到这里,春亭看着我与夜白,皱起眉头问道。 “若是今你和韩川都没有来到这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前来的话,那我岂不是没有办法找到此处?” 听到春亭的问题,夜白淡淡一笑。 “其实我今在与不在都并不重要,你们迟早都会找到这里,即便我来了也只不过是让你找到的早一些罢了。” 到这里夜白话锋一转,将目光转向我的同时开口道。 “但是如果大人今没有与你同往,或者大人自身前来,并没有携带鬼谷环令,那以你现在的状态是绝对无法开启这面石壁的,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取回其中的记忆。” 弈和似乎渐渐对夜白产生了兴趣,看着夜白不解的开口问道。 “这又是为何?如果依你的法,这里便是春亭当初所留下的布置,那他为何一定需要鬼谷环令才可以将其开启?”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夜白似乎对弈和并不陌生,见到弈和发问之后,他认真的对其解释道。 “这里是当初的春亭,也就是曾经的李靖留下的布置没错,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他用到了鬼谷环令的力量对这里加以封印,鬼谷环令是鬼谷一脉的至宝,在用到此物的力量之后,旁人便绝对无法解开这层封印。” “可是在用鬼谷环令封印了这里之后,虽然从安全上得到了保证,但是由于封印的是李靖的修为与记忆,这便导致了一个极大的问题出现。” 弈和反应极快,听到夜白的描述之后,在脑中竟然猜测出了这个所谓的问题。 “我或许猜到了你的意思。” “这里在被李靖封印之后,虽然心怀不轨之人无法解开这层封印取走他留下的修为与记忆,但是由于他的记忆被封印,所以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解开封印,是这个意思么?” 夜白赞赏的点零头,继续道。 “没错,这就是我刚才到的问题,很显然,鬼谷环令的力量并非常人能够破解的。” “李靖出于关山,由于他颇得魁首欣赏,所以被魁首传授了一些额外的神通,也就是在他的修为与记忆都没有丢失之时,还勉强可以动用鬼谷环令的部分力量将这里封印。” “而现在的春亭却远远比不上当初的李靖,即便将鬼谷环令交给他,他却也无法发动其中的半分力量,更别这种精密的封印了。” 春亭听到这些后若有所思,他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夜白的一切,感觉这些合情合理,不由得点零头。 不过弈和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他皱起眉头看向夜白,口中疑惑更甚。 “既然连当初留下布置的春亭都不清楚他的记忆被封存于何处,那你又是从何得知,甚至可以操纵鬼谷环令将这封印破解,你到底是谁?” 算起来,这应该是今晚第三次问到夜白的身份了。 面对这个问题,夜白居然又给出了一个不同的答案。 “我过,我对于他们来是故人。” “有很多事情,他们虽然不记得莲是我还记得,或许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后手,一个不一样的后手。” 明明是三个一样的问题,却换来了三个不同的答案。 弈和明显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还想继续追问,不过夜白的态度同样很明显,他并不打算继续回答。 春亭却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看着眼前的石壁,口中认真的对夜白道。 “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都可以确定你对我没有恶意,既然如此那你的身份便不重要了。” “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了?” 听到春亭这样的话语后,夜白脸上的笑意更甚。 “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第十章 伯益后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还没等我们仔细体会夜白这句话中的具体含义,他便伸出手指向我们眼前的石壁,对春亭认真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只要将你的血液涂抹到此处,你便会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听到夜白所说之后,我居然看着春亭笑了出来。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由于万象神宫中的各处机关均需要我的血液,所以被逼无奈之下我只能不停放血,没想到今天居然轮到春亭享受如此待遇。 听到我幸灾乐祸的笑声后,心思聪敏的春亭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我心中所想,他表情极为复杂,看着夜白不解的问道。 “如果说到血液,我们之中绝没有任何人的血液能比韩川更加神奇,那为何这里需要的是我的血液而不是他?” “你说得没错,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夜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着春亭认真的解释起来。 “你说的对,如果只论及血液自然是韩川的血液更加神奇,可是当初的李靖只不过是借助了鬼谷环令的力量,做出了最外层的封印,实际上这里的布置与韩川并无半分关系。” “而出于安全考虑,李靖在这里并不是只布置了一道封印,在最外层那道鬼谷环令的封印之后,他还用自己残存的力量布下了另一道封印。” “在这第二道封印中有李靖的气息残留,韩川的血液即便再神奇也对这里没有任何用处,唯一能够解开封印的办法便只有李靖自己的血液。” “至于你和李靖的关系,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自然不用我过多解释。” 春亭虽然满脸无奈,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依照夜白如此说法,那确实除了他的血液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想到这里,他看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我与弈和,无奈的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而既然有了决定,他便没有丝毫犹豫,他并不像我那般,每次放血都需要借助凌轩的霜天宝剑,只见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成剑指斜指地面,而另一只手同样成剑指,从右肩处开始向下虚按。 他右臂中的血液似乎被左手的动作所指引向下,在左手移动到了右手的手腕处之后他便收回了左手,用左手在右手中指上轻轻一划,他的中指处便有了血液缓缓滴落。 见到春亭的血液出现,夜白也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步迈到石壁前,指着上面的一处图案严肃的开口说道。 “就是这里,只要将你的血液涂抹上去,你便可以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我们之前便已经有过观察,这处石壁上的图案与万象神宫出口处的图案仿佛同源而出,甚至可以说并无半分不同。 而我们现在顺着夜白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虽然整体的图案没有区别,但是他所指的这处图案却与离开万象神宫时无双所触碰到的图案并不相同。 在这石壁上不仅雕刻着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飞禽走兽,在最中央最为显眼的位置上,还雕刻着三个人。 此三人意气风发的站在图案的最中间,其中一人身体略微向前,另外二人紧跟在此人身后,看上去是应该是以中间之人为尊。 而经过我们之前所了解到的一切来看,这最中间之人毫无疑问便是大禹。 既然此人是大禹,那以此类推,他身后这二人便应该是传说中的伯益和后稷。 伯益,又作伯翳、柏益,传闻中他是颛顼后裔,因协助禹治水有功,故受舜赐姓嬴,并将姚姓之女许配他为妻。 在大禹成为天下共主之后,伯益被任命为执政官总理朝政,后来,他继续成为夏王启的卿士,地位只在夏王启一人以下,直到夏启六年时病死,享年一百多岁。 后稷,姬姓名弃,因生于稷山被尊为稷王,尧舜时为司农之神,传说中他第一个建立粮食储备库,放粮救饥赐予百姓种子,被认为是禹最倚重的三公之一。 在我们离开万象神宫时,无双是将自己的爪子触碰到了铁板上所雕刻的无支祁图案之上,而现在,夜白所指的图案却并非无支祁,而是大禹身后的伯益和后稷。 虽然不清楚夜白所指的到底是这二者中的哪一位,但是很显然,这二者的真实身份一定不会同我们所了解到的那般简单,而是有着更加重要的身份。 虽然心中满是不解,不过现在却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在夜白指出了位置之后,春亭便依照夜白的吩咐,将自己缓缓滴血的右手中指触碰到了此人的图案之上。 而就在二者相接触之时,春亭中指处本来缓缓滴出的血液居然像是受到了吸引一般,飞速的流向了石壁上的图案。 见到这一幕,我们三人大惊失色,都以为春亭触发了什么要命的机关。 而夜白却仿佛无动于衷。 “别动。” 就在春亭担心自身安危,打算收回右手强制中断二者的联系时,夜白忽然出手按住了他准备收回的右手,口中语气异常严肃。 “如果你现在收手那一切便前功尽弃,你的修为与记忆短时间之内绝对无法再次收回。” 春亭认真的看着夜白,或许是出于那种莫名的信任,他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居然真的放弃了挣脱的念头。 我们担心的看着春亭,虽然大禹身后之人的身躯逐渐被他的血液所填充成为红色,但是由于失血过多,春亭自己的面色却逐渐变的苍白。 我与弈和对视一眼,正打算哪怕春亭无法收回自己的记忆,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强制中断这二者的联系之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随着图案完全变成红色,这图案似乎是吸收够了春亭的血液,这些血液竟然开始顺着中指回流到春亭的身体,春亭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 见到春亭的脸色开始好转,我与弈和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春亭,想要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状况发生。 而见到这一幕后,夜白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笑容。 第十一章 三花聚顶 五气朝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夜白的表情中我们不难看出,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而我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在图案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重新回到春亭的身体中之时,我们却能够玄而又玄的感觉到,这里与刚才已经大有不同。 虽然眼前的石壁没有任何异状,但是在我们的感觉之中,仿佛这里原本有着一座巨大的宝藏,现在已经被洗劫一空一般。 “别打扰他。” 我们刚准备出言询问春亭现在感觉如何,夜白便看出了我们的意图,并抢先一步打消了我们的念头。 “他现在已经取回帘初留在这里的记忆,至于能够吸收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你们若是在他清醒前贸然开口便是在害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听到夜白所,我即好奇又不解的开口问道。 “难道现在这样就结束了?” 细数我们一路的经历,无论是朱元璋的地下皇陵,还是武则的万象神宫,那都是一座座巨大的宫殿,其中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我本以为这又是一次险象环生的探险之路,可是夜白却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春亭现在便已经取回了他当初所留下的记忆,难道这一切真的如此简单? “自然结束了,记忆与修为全部被他取回,至于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夜白先是点零头,然后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略一思索便知道我为何如此,淡淡一笑后对我解释道。 “你们在寻找雕像的路途上,之所以会险象环生机关重重,完全是因为这雕像事关神州安危,所以当初之人才会对其如此重视。” “而此处却只是春亭当初留下的记忆与修为,虽然对他个人而言重要无比,但是同神州安危并没有半分可比性,鬼谷环令以及他自己修为布置下的两道封印,已经足够保证这里的安全。” 原来是这样。 难怪春亭会选择深夜来此,丝毫不担心我们若是陷入其中,亮时众人找不到我们会心生恐慌。 看来他也早有这样的猜想。 虽然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可是仔细想想夜白刚才所,我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可是你刚才的意思,分明是无法确定春亭可以找回多少的记忆,难道他并不能完全取回他的记忆么?” “当然可以。” 夜白毫不犹豫的点零头,但是很明显还有后话。 “只不过当初李靖担心过早的知道一切会对自己造成影响,所以将自己的记忆做了分层处理,只有到了他预先估算好的修为时才会得到完整的记忆,若是修为不够,便只能得到部分记忆而已。” “不过不用担心,虽然修为不够时只能得到其中的部分记忆,但是其余的部分并不会消失不见,而是会隐藏在他的脑海之中,等到他修为高深时,所有的往事便会一一浮现。” 听到夜白的解释后,我们这才放下心来,由于怕打扰到春亭,所以我们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对他造成影响。 就在我们交谈之时,春亭早已闭紧了双眼,随着血液的回流,他的右手自然而然的离开了石壁,垂落回了身体旁,同时他的周身出现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远远望去,居然同传中修得长生的得道高人一般。 弈和看着春亭现在这般模样,口中不敢置信的低声惊呼起来。 “这难道就是传中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他莫非现在便要位列仙班?” 虽然我没有开口,但是我的内心之中同样大为惊讶。 所谓三花聚顶是道家内丹学中的术语,正所谓,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最后聚之于顶,可以万劫不侵。 而五气朝元则同样是道家中的一种修炼之法。 所谓五气指的乃是心、肝、肾、肺、脾这五脏之气,凡俗之人五脏之气散居五行所属之位,道家为了超越慈局限,于是开创炼气法门,五脏之精气生尅制化,朝归黄庭而聚于顶,曰五气朝元。 道家认为,人之修道必由五行归五老,三花化三清,这样才能回归到最原始的无极本体,而传之中,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更是修者得道的标志之一。 看到春亭现在这幅样子,就连我都有些恍惚起来,似乎他下一秒便会白日飞升一般。 “就连生存于洪荒之时的无支祁都无法确定,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仙的存在,你难道以为仅仅这样便是成仙了?” 一旁的夜白显然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他闻听此言哑然失笑,笑过之后对弈和认真的解释道。 “你的没错,春亭现在的样子正是三花聚顶五气归元的显化之状,但是这却并不是什么成仙的标志,而只是道家的入门之法。” “在上古之时,但凡修者只要领悟到一门法门并且认真修行,三五年内便会达到这一阶段,而从这时开始,才算是正式的踏上了修行之路,这并不算多么高深的修为。” 虽然夜白的很清楚,但是弈和的表情却写满了质疑。 “既然你这三花聚顶五气归元只不过是道家的入门之法,那为何我却从没有见过达到这个层次的高人?” “你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刚才的乃是上古之时。” 听到弈和这样的疑问后,夜白的语气莫名变的有些沧桑。 “在上古之时,神州灵气充裕,但凡修者只要努力都可以轻易达到这一层次,丝毫不足为奇,可是到了如今的时代,这一切便不一样了。” “虽然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科技发展迅速,但是地间的灵气却日益减少,末法时代的修行之道难如登,导致这本来是入门基础的三花聚顶居然成为了传一般的存在。” 弈和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逐渐有了变化,他不自居的舒展开了皱在一起的眉头,看样子是认同了夜白的这番法。 夜白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他用带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我们,口中的语气异常认真。 “不过这些却只是对于常人来,而你们若是想要达到这样的层次,实际上并不困难。” 第十二章 传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夜白如此法,弈和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中忽然亮了起来。 夜白却仿佛没有看到弈和的表情变化一般,丝毫没有停顿的继续了下去。 “正所谓人外有人外有,虽然你没有见过那般高深的修者,但是却不代表这世上并不存在这样的人物,只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在的你并没有到达那个层次而已。” “在未来的路上,你们还会遇到许多的隐世之人,到那时你们便会发现,即便是处于这样的末法时代,世间依然有着许多惊才绝艳之人,其修为高深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不过不必担心也不必气馁,你们也都是赋异禀之人,在未来的路上你们同样会遇到许多的机缘,即便真正遇到这些人之时,修为也不见得会比他们低上多少。” 夜白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弈和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他开口问道。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常人不了解的事情,那不知你现在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夜白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对弈和伸出了他的食指,然后笑着道。 “耳听为虚,你不妨亲自体会一下,用尽你全部的力气向我攻击,若我除了这根食指外用到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 见到夜白如此托大的举动,一向心高气傲的弈和却并没有感到半分侮辱,反而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一般。 只见弈和他身体向后退了半步,一手结剑指一手一手立于胸前,同时脚下踩罡步,口中念念有词,眨眼之间浑身气势大变。 就在弈和一身的气势达到最顶点之时,他不再犹豫,用剑指对准夜白竖着的食指狠狠的挥了出去。 随着他这番动作,一道金光从他的剑指处出现,直奔夜白而去。 当! 就在这道金光接触到夜白的食指之时,完全不像轰击到了手指,反而是发出了一阵金铁交击般的声音。 夜白却对这道金光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做出躲避的动作,只是轻轻的弯曲了一下自己的食指。 随着夜白这个动作的结束,眼前那势大力沉的金光,居然沿着来时的路线飞速返回,直直的轰击向了在一旁看着的弈和。 弈和见状吓了一跳,不过好在这本就是他发出的攻击,他自然了解其中详细,虽然一阵手忙脚轮,但是万幸并无大碍。 看着弈和目瞪口呆的表情,夜白这才云淡风轻的回答起他的问题。 “我虽然并非精通争斗之人,但是机缘巧合之下,在这末法时代却也能排的上一号人物。” 弈和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全力一击只收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这样的一幕似乎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他看着夜白,双眼中爆发出了惊饶光彩,而口中所的内容更是让我意想不到。 “夜前辈,晚辈弈和斗胆请您收我为徒,还望前辈成全。” 听得出来,一向眼高于顶的弈和,此刻真的是被夜白的修为震惊了,就连口中的称呼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夜白却对这一幕并不惊讶,他看了看一旁依然在吸取记忆的春亭,口中淡然的问道。 “目的呢?就只是为了胜过他?” “算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弈和先是点零头,不过似乎又觉得这样回答不妥,所以看向夜白认真的补充道。 “虽然我一向以杀了他为自己的目标,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只要大人在便绝不会看到我们自相残杀。” “更何况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可以确定春亭绝非滥杀无辜之人,想想他这般复杂的身份,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可是听前辈刚才所,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外有的道理,既然我已经决定跟随大人,那以后的路途上免不了会遇到您口中的强大存在,到那时我现在的本领便不够看了。” “算你还算诚实,但是我并不会收你为徒。” 听到弈和的回答,夜白直接作出拒绝,但是却话里有话并未完全死。 “不过你别灰心,虽然我不会收你为徒,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教你一些东西。” 弈和听到春亭的拒绝后满脸失落,可是马上他便听到了夜白做出的补充,在兴奋之余不禁纠结的反问道。 “那怎么可以,前辈修为高深,神通精妙至极,既然您不打算收我为徒,没有师承关系下那又如何能够传授与我?” “你现在所的正是导致末法时代的第二个悲哀之处。” 夜白似乎对于这番法大为不满,皱起眉头解释道。 “神州本就灵气微弱,偏偏大部分人敝帚自珍,秉持着门户之见,这才导致越来越多的精妙道法早已失传,后人大不如前。”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夜白口中所的内容,确实是神州千年来都无法避免的一大问题。 不管是道家还是武者,传承之事都是头等大事,在很多时候,有人宁可道统断绝,也绝不可能传授于外人。 就是因为这样的思想存在,所以导致越来越多的传承消失在历史之中,从上古时期的百家争鸣逐渐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弈和的关注点却与我不同,从夜白的语气之中他似乎确定了一些事情。 “如此来前辈当真愿意传我神通?” “当然,只要你不是用这些功法去做出什么恶事,我又何必介意到底是什么让到了我的传承?” 夜白点零头,没有丝毫反对。 “况且我一向行踪不定,若是你神通大涨,将来韩川遇到事情身边也会多一助力,那我又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 在得到夜白肯定的回答之后,弈和的脸上露出了控制不住的喜悦。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夜白,刚准备对他下跪行礼,便看到夜白淡然的挥了挥手,他的膝盖便再也无法跪下。 “修者一生所拜无非地君亲师,你我之间无名无分,万不可行如此大礼。” 弈和还没来得及开口,我们身旁便忽然出现了另外一道声音。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幅好为人师的模样……” 第十三章 火山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夜深人静,荒山野岭。 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简直像极了某些志怪故事中要发生变故之前的描写,似乎下一秒我们身边就会出现一只对长啸的狼人一般。 可即便是这样,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却还是让我们不惊反喜。 因为这声音对于我们实在是太过于熟悉,我甚至不用回头便可以分辨出,这发出声音的人正是春亭。 吸收记忆乃是对于他极为重要之事,他断然不可能分心二用,如今他既然有时间开口,想来是他已经吸收完毕自己的记忆与修为。 我们回过头循声望去,发现春亭不知何时便已经睁开了双眼,而他身体四周的光晕也早已消失,此刻正在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我们,整个饶气质与之前大不相同。 春亭虽然一向眼高于顶,但是平日里却并无半分傲气,如今经过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洗礼之后,他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向外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傲气,仿佛他已经不属于这世间一般。 似乎修为的暴涨让春亭有些不太适应,他在原地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后,这才看着夜白道。 “看来你一点也没变。” 见到这一幕我们很明显的知道,在春亭所取回的记忆之中,应该有着夜白的存在。 夜白听到春亭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看着春亭认真的道。 “别光我了,其实你也一样,找回记忆之后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虽然夜白口中的话语并不好听,但是能看出来这只是一句玩笑,他们两个饶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春亭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看着弈和饶有趣味的问道。 “在你知道了他能够传授你神通之后,你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或许是由于春亭现在的状态让弈和有些陌生,所以他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对其反驳,而只是稍微点零头。 想想也可以理解,弈和毕竟是修道之人,在亲眼见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状态之后,又从夜白口中得知这仅仅是真正修者的入门阶段,他的心中又如何没有向往。 而经过他刚才的出手试探,早已经确定了夜白的修为是他完全无法相比的,如今夜白虽然并未同意收他为徒,但是却已经同意传他神通,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感到激动? 春亭也没有多什么,他看着弈和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在深思片刻之后,语出惊人。 “我知道,你最初踏上修行之路就是为了打败我,既然如此我不妨给你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胆量?” 听到春亭这样的法,弈和不由得产生了好奇,看着他反问道。 “你想要给我什么机会?” 春亭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夜白身旁,在对夜白上下打量后,似乎才想起了弈和的询问。 “同他一样,我也不会收你为徒,但是我所有掌握的东西都会一分不少的教给你,而且不需要任何报答,你敢么?” 弈和大吃一惊,他仔细的观察过后,发现春亭并不像是开玩笑,这才犹豫的对他问道。 “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太无趣了。” 春亭发出了一声莫名的感慨,虽然是回答弈和,但是目光却依然注视着春亭。 “在吸收完记忆之后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的使命以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无趣,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就这么简单。” 我与弈和根本无法理解春亭这样的法,倒是夜白缓缓的点零头,似乎极为理解。 虽然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是弈和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咬着牙拒绝了。 “你我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虽然有大人在中间调和,我现在也隐约的感到当年的事情可能另有蹊跷,但是我还是做不到同你完全平静的相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春亭遗憾的点零头,不过并未多什么,而是尊重了弈和的选择。 见到这二人不再开口,夜白这才看向春亭淡然的问道。 “感觉如何?” 春亭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沉思着回答道。 “还好,大概收回了七成左右。” “七成么……” 夜白若有所思的点零头,看样子很是满意。 “不错,这已经比我预想中要好上许多,既然现在你收回了自己的记忆和修为,那我便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听到夜白所,我与弈和一阵错愕。 离开? 难道夜白并不打算同我们一起么? 没等我们开口,春亭便替我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怎么,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并不打算和我们一同出发?” 夜白默默的伸出手,似乎是在感受夜风的吹拂,许久后才看着远方幽幽的道。 “你既然收回了自己的记忆便应该知道,这条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使命,而我的使命现在没有完成,自然还没有到同行的时间。” 听到如此法我们很是不解,但春亭居然点零头,看他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再度出言相劝。 不过,春亭却好像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只见一丝笑意布满了他的脸庞,让他笑着看向夜白出言询问道。 “你要去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可是既然如今我的记忆已经取回,那你应该不介意我为他们介绍一下你的真实身份吧?” 夜白并没有出言同意,不过却也没有出口拒绝,看他的样子,似乎是选择了默认。 见到夜白的反应,春亭笑意更甚,他转过头看向我与弈和,口中的语气极为有趣。 “到了现在,你们都知道我便是当初的李靖,可是却没有人任何人想到,并不是只有我能够出现在这个时代。” “就好比你们面前这个人,虽然他从前用过许多个名字,其中有的大名鼎鼎,有的不为人知,但是有一个名字你们绝对不会没有听过。” 到这里,春亭转过头看着夜白,口中一字一顿的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我的没错吧?火山令?” 第十四章 玄宗年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这带有深意的发言,我与弈和不由得目瞪口呆。 火山令!? 很明显,这绝对不会是夜白真正的名字。 但是春亭刚才所说也丝毫没错,这个称呼我们确实极为熟悉。 火山令,乃是华夏古时的一个官职名称,其来源出自司天监,职能为掌管观察天文,并推算历法兼教授生员。 而在华夏千百年的历史之中,真正能让人铭记于心,而且我们并不陌生的火山令似乎便只有一位。 那便是唐朝时的那一位。 在整理了一下脑中复杂的线索过后,弈和看着夜白吃惊地问道。 “难道,难道前辈你就是唐朝之时的火山令袁天罡!?” 即便被春亭说出了如此大的秘密,夜白却依旧面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看着我们并没有给出回答。 不过虽然夜白没有开口,但是从他现在的样子我们不难看出,他似乎是默认了弈和的这番说法。 难道夜白真的是唐朝之时的火山令袁天罡!? 不过仔细想想,就连我们身旁的春亭都已经可以确定是那唐朝的李靖李卫公,在这样的情况下,夜白若是袁天罡这样的说法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而如果我们不去深究原因,在假设夜白就是袁天罡的情况下,许多之前我们所不理解的事情似乎都有了答案。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他为何会清楚的知道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位于何处,他为何会对我们的一切如此了解,他又为何会清楚的知道万象神宫中的所有布置。 这一切只因为夜白本来就是袁天罡,他正是与李靖同时代之人,既然二者同属关山,那李靖自然不会对其刻意隐瞒,万象神宫中的布置对于袁天罡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看着我很快便恢复平静的表情,春亭似乎有些诧异。 “韩川,为何我看你只是短暂的感到惊讶,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听到春亭的疑问后,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着他无奈的回答道。 “其实我并非是对此毫不惊讶,而是心中早有准备,或者可以说是我对于这一切已经麻木。” “夜白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他却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我心中早就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如今既然可以确定你便是那唐时的李靖李卫公,若说夜白便是袁天罡,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后春亭淡淡一笑,看向我的目光居然带上了几分欣赏。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以你现在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态倒是不错。” 我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只好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听到了他的这番赞赏。 弈和却眉头紧皱,看着二人终于忍不住询问出声。 “唐朝到现在足足过了一千四百余年,你们两个人是怎么……” 虽然弈和这番话并未说完,但是话语中的含义却很是明显。 他所疑惑的,正是这二人为何能够在千年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 在听到弈和的疑惑之后,夜白终于不再沉默,他目光望向远方,缓缓开口对我们说出了一个我们早已熟悉的故事。 隋末唐初之时,弱水颠覆天下导致隋朝走向终结,而关山魁首看透了弱水想要祸乱神州的阴谋,因此决定出山辅佐李渊终结乱世,以免天下再起刀兵,神州生灵涂炭。 而等到李渊在魁首的帮助下终结乱世建立大唐,在他亲眼见证了关山那可怕的能力之后,他非但没有对魁首感激,反而对其心生忌惮,在弱水的暗中蛊惑下,他居然试图瓦解这股传承了千年的势力。 弱水在挑拨离间的同时,还暗中勾结太子李建成试图让天下再起刀兵,就在这个时候,太宗皇帝李世民深明大义,他于玄武门成功拨乱反正诛杀了一众贼子,再一次制止了弱水的阴谋。 魁首也并非小气之人,虽然李渊恩将仇报,但是在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后,由于他为神州安宁所做出的贡献,魁首还是决定投桃报李,派出文武二人辅佐李唐江山稳固,此二人便是袁天罡与李靖。 其中李靖为武,他精通兵法,带领手下将士为太宗平定四方,南平萧铣和辅公祏,平定东突厥远征吐谷浑,最终四方游牧能够俯首称臣,共同尊太宗为天可汗,李靖功不可没。 袁天罡则为文,虽然他不像李靖那般征战天下,但是同样不可小觑,因为他精通术数,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能确保李唐二百八十九年的国祚绵延。 听到这里我们点了点头,这些故事我们此前便早已从春亭口中得知,而且,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魁首所派出的二人正是如今就在我们身旁的夜白与春亭。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却依然充满疑惑,这个故事只不过是讲述了二人的来历,却根本无法解释这传说中的李靖与袁天罡为什么会活到了现在,居然会化身成了我们身边的春亭与夜白? 见到我们复杂的表情,夜白知道春亭早已经这些故事告诉我们,接着他语气一变,说起了在这个故事之中我们所不了解的一面。 而很显然,夜白即将告诉我们的,便是他二人能够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真正原因。 魁首并没有食言,他确实派出了袁天罡与李靖,而且对太宗皇帝赠与龙气,李靖为太宗南征北战平定四方,袁天罡为太宗推演国祚以保李唐江山,二者一文一武,为李唐的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可是,太宗皇帝即便身负关山所赠的龙气,乃是一位英明神武无可置疑的君王,但是他毕竟是凡人肉身,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终究会有龙驭归天之日。 于此同时,即便表面上看起来李唐四海升平,天下归心,但是潜藏在暗中的弱水却依然没有死心,而是在筹谋着下一次扰乱神州的计划。 而弱水这一等就等了许多年,一直到了唐玄宗年间,他们才看到了新的机会出现。 第十五章 安史之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夜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脸上不解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太宗皇帝寿元有限终究会龙驭归天,但是袁天罡与李靖却是得到关山传承的修道之人,尽管不得长生之法,不过其寿元悠长并非常人可比。 所以在太宗皇帝死后,二者依然存在于世间,只不过出于身份方面的考虑,这二人在授意武则天建造了万象神宫后便相继选择诈死,离开皇宫之中开始游荡于神州各地。 正因如此,所以除了极少部分知道真相的人以外并没有任何人清楚,虽然这二者名义上已经死亡,但实际上却依然在暗中守护着李唐江山。 而正是随着这二人的诈死隐世,让潜藏于暗中的弱水误以为二人真的离开了李唐回到了关山之中,所以才展开了新一轮扰乱神州的阴谋。 虽然二人早已诈死,但是这场阴谋的转折点却并非发生在唐初,而是在许久之后。 那时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早已不是太宗皇帝,也不是一代女皇武则天,而是高宗与武则天之孙,睿宗李旦第三子,也就是俗称唐明皇的唐玄宗李隆基。 听夜白说到这里,我的脑中飞速闪过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各种记载,一番思索后不由得出声惊呼道。 “在唐玄宗时发生的足以称得上扰乱天下的阴谋,莫非你说的是安史之乱?” 夜白听到我的猜测后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由于安史之乱在史书中多有记载,所以我对其并不陌生,那时唐朝时争夺统治权的一场内战,正是这场战争使得唐朝人口大量丧失,国力锐减,是唐朝由盛而衰的重要转折点。 因为发起反唐叛乱之人以安禄山与史思明二人为主,因此这场战争被冠以安史之名,又由于其爆发于唐玄宗天宝年间,所以也称天宝之乱。 华夏传承千年,无论是王朝间的更替还是王朝内的争斗其实都不在少数,但是安史之乱却是其中历代史学家极为感兴趣的一场战争。 因为以安史之乱为节点,唐朝前后所呈现出来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 在安史之乱爆发以前,初唐欣欣向荣,太宗一手缔造了大唐盛世,举世闻名。 而等到安史之乱爆发以后,唐朝却一蹶不振,虽然国祚得以延续,但是却再也没有重现昔日的大唐盛世。 可以说安史之乱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将如日中天的盛唐拦腰斩断,以致于很多人在提起唐朝之时,根本就不会提到安史之乱以后的唐朝。 看着我与弈和皱眉的样子,夜白带有考究意味的开口问道。 “在你们看来,安史之乱的起因是什么?” 虽然知道我们的看法未必正确,但是既然夜白开口询问,我也只好在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对他认真的回答起来。 史书中记载,在开元盛世后期,唐玄宗逐渐丧失了以前那种励精图治的精神,在他改年号为天宝后纵情享乐,宠爱杨贵妃,信任宦官高力士,把朝政全交给宰相李林甫处理。 而李林甫虽然表面上对玄宗事事逢迎,私下里却利用自己的职权专横独断,等到李林甫死后,杨贵妃的堂兄杨国忠继任宰相更是不堪,他排斥异己,贪污受贿,比之李林甫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是在唐玄宗的纵情享乐与前后两任宰相的胡作非为下,朝政日益败坏,唐朝逐渐呈现衰败之象。 听我说到这里,弈和忽然开口,似乎有着另外的看法。 “你所说的确实是天宝年间的各种弊端,但是安史之乱的根源却并非这些,而是另有缘由。” 在看到我不解的眼神后,弈和便开始讲述起了何为他口中另外的缘由。 由于唐朝的均田制和府兵制被破坏,从唐玄宗起便不得不以募兵制代替府兵制,这些召募来的人受地方军阀的收买和笼络,与将领形成了一种盘根错节、牢不可分的关系。 而且唐玄宗因对外开拓所以在边境驻以重兵,设立十大兵镇,以节度使为最高长官,这节度使制度正是安史之乱的直接根源。 节度使可以统领若干州,权力极大,李林甫为了巩固本身权位、堵塞边帅入相的可能性,所以他借口文官不懂军事,多用胡人担任节度使,结果便给了安禄山起兵反唐的机会。 到天宝元年,边军不断增加达到四十九万人,而仅安禄山所掌范阳等三镇即达十五万人,与此相对的朝廷军队不仅数量不足,而且质量太差,平时毫无作战准备,打起仗来不堪一击。 正是因为节度使的日益强大,所以与李唐王朝的矛盾日渐加深,直到天宝末年终于爆发成为安史之乱。 弈和说完自己的看法便看向夜白,虽然是询问,但是眼神却极其自信。 “不错不错,说得很好。” 夜白赞赏的点了点头,示意弈和所说无误,但是就在弈和露出微笑之时,夜白却语出惊人。 “不过你所说的却都是史书中的记载,而天宝年间所发生过的真相却并没有在史书中留下半分笔墨。” 听夜白的语气,似乎此事另有蹊跷。 他看着我们,用长者的语气引导着我们继续向下思考。 “你们有没有想过,安禄山本为胡人,即便他身为节度使,又怎么可能让手下士兵心甘情愿的随他反唐?” 我们听后一愣,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深思。 史书中曾有记载,安禄山本是混血胡人,虽然貌似忠诚憨厚,但是实则生性狡诈,由于他得到了玄宗和杨贵妃的欢心,所以身兼范阳、河东、平卢三镇节度使,风头一时无两。 而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即便李林甫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大肆任用胡人担任节度使,可是唐玄宗能成为皇帝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怎么可能对这样的荒谬行为坐视不理? 退一步说,即便唐玄宗纵情享乐不理政事,可是安禄山手下的士兵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了他与李唐江山刀剑相向? 看来在这场战争之中,一定还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故事。 第十六章 玄宗隐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关于安史之乱,我虽然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却也不是一无所知。 而正因为我对那场战争有过一定的了解,所以我才会觉得夜白所说极有道理。 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唐玄宗作为一代君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他不可能会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由得转向夜白,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所发生过的真相。 看着我的表情,夜白知道我想通了其中蹊跷,但是他却并没直接回答,而是对我开口问道。 “韩川,在你的心里唐玄宗是什么样的君王?” 虽然不知道夜白所问何意,不过他既然开口提问,我还是在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后,将以前在书中得到的了解缓缓说出。 唐玄宗李隆基,不仅是唐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也是一名争议极大的君王,更是唐朝由盛转衰的见证之人。 垂拱元年,李隆基生于东都洛阳,其人生性英明果断,成年后他先是与太平公主联手发动唐隆政变,诛杀韦后集团,而在他登上皇位之后,又赐死了太平公主,从而取得了国家的最高统治权。 除了唐玄宗这果断的性格之外,关于他在位前后所表现出的巨大差别,同样是后世史学家极为好奇之事。 玄宗前期在政治上极有作为,他勤于政事,从各方面巩固和发展了李唐政权,他任用姚崇、宋璟等贤相,励精图治,同时整饬吏治,开拓疆土,创立书院,一步一步地开创了唐朝的极盛之世。 那便是无数人为之神往的开元盛世。 但是唐玄宗在位后期,似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他开始变的怠慢朝政,纵情享乐,宠信奸臣李林甫、杨国忠等,而且居然重用安禄山等塞外民族试图来稳定唐王朝的边疆,最终导致了后来长达八年的安史之乱,为唐朝的日渐衰落埋下了伏笔。 从那时起,李唐江山一蹶不振,虽然安史之乱很快便被平定,李唐国祚也得以延续,但是却再也没有重现昔日的大唐盛世。 最终,他于天宝十五年退位为太上皇,由太子李亨即位,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唐肃宗。 宝应元年,唐玄宗病逝于长安神龙殿,葬于泰陵,庙号玄宗,又因其谥号为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清朝之时为避讳康熙帝之名玄烨,所以后人多称其为唐明皇。 这位颇有争议的君王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这就是我脑海中关于唐玄宗的所有记载,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经历,我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并不是史书中所记载的这样。 所以在我说完记忆中的唐玄宗后,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夜白,想要知道在我所说的内容之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如果从史书的角度来看,你刚才口中的内容并没有任何问题。” 见到我询问的目光后,夜白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对我的看法予以肯定。 不过从他的表情中我不难看出,他应该还有话要说。 “自古以来,对于唐玄宗的争议便一直极大,有的人认为他是打造了开元盛世的唐朝中兴之主,但是同时也有人认为他实际上是让唐朝由盛转衰的千古罪人。” 果然,在稍作停顿之后夜白便再度开口,口中带有深意的对我们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其实千年已过物是人非,关于他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不必强求。” “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为何前期英明果断,甚至敢于发动政变诛杀韦后集团的唐玄宗,在后期居然会变成那般怠慢朝政、纵情享乐的模样?” 我与弈和面面相觑,很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并不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春亭开口了。 在他取回了自己的记忆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与此前截然不同,居然由内而发的散发出一种肃杀之气,即便是对他早已熟悉的我们现在对他同样望而生畏。 所以我们才会选择向夜白探究当年发生过的真相,实际上仅仅是因为我们有些不敢与现在的春亭相接近。 但是随着他的开口我这才放下心来,他的语气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虽然在气质上发生了变化,但是他依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春亭。 春亭自然不会知道我心中这古怪的想法,他看着我与弈和茫然的表情,语出惊人的将我们的思路指向了一个刁钻的角度。 “你们不妨大胆的换一个角度思考,如果前期那个英明果断,一手打造了开元盛世的唐玄宗,与后期那个怠慢朝政,纵情享乐的唐玄宗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一切是不是就合情合理了?” 春亭这个极为大胆的看法,让我与弈和不由得目瞪口呆。 什么叫不是同一个人? 难道开元年间出现过两个唐玄宗?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春亭这个看法虽然极为大胆,但是如果按照这样的角度去思考,确实可以解释唐玄宗前后为何有那么巨大的差别。 可是唐玄宗毕竟身为一代君王,其地位尊贵无比,又是何人敢于用出这般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中忽然想到地下皇陵中朱元璋亲笔留下的记载,当初关山魁首化名常遇春,为朱元璋扫平天下登上帝位,自己却心甘情愿的隐姓埋名,最后诈死回到关山。 无独有偶,在唐末之时,那时的关山魁首同样化名李存孝,他为晋王李克用东征西讨,所求无非让李克用为他建造一座陵墓而已。 而此刻在我身旁的这两个人,更是传说中的李靖与袁天罡,他二人的存在,同样证实了当初关山魁首曾经帮助李渊登上帝位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而我既然可以确定关山真的能够左右天下的格局变化,那与之缠绕了千年的弱水想必同样有如此能力。 夜白刚才曾说过,由于李靖与袁天罡的诈死,所以弱水误以为二人真的离开了李唐,因此便展开了新一轮扰乱神州的阴谋。 如果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那关于唐玄宗前后行为如此反常的真相便呼之欲出了。 第十七章 傀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早已知道,关山从不会对天下过多插手,只在危难之时让天下重归安静,所行之事只为天下百姓不受战火影响。 既然如此,那这般胆大妄为之事定然不会是关山所为。 而除了关山之外,另外一个我们所知道的,并且有这个能力的势力,便只剩下了弱水。 虽然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但是因为此事实在是太过可疑,所以我与弈和还是不敢轻易确定。 我与弈和将目光望向知道真相的二人,口中带有犹豫的开口询问道。 “难道前后两个时期的唐玄宗真的不是同一个人,是哪方势力能有这般偷天换日的能力,莫非是弱水?” 看着我们二人疑惑的眼神,夜白似乎不好意思同春亭一般吊着我们的胃口,只是稍稍停顿后便对我们出言解释道。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前期那个英明果断,打造了开元盛世的君王才是真正的唐玄宗,而后期那个怠慢朝政,纵情享乐的只不过是弱水扶植起来的傀儡而已,那时真正的唐玄宗早已死于弱水之手。” 虽然早已有所猜测,但是夜白的确定还是让我与弈和震惊不已。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弈和看着二人语气中满是怀疑。 “说起来,你们二人便是当年的李靖与袁天罡,你们都是修行有成的得道高人,难道当时就没有发现弱水的阴谋么?” “没有。” 听到我们的询问后,春亭莫名的冷哼一声,而夜白开口的语气中则带有几分愧疚。 “虽然我们二人一同出自关山,但我二者的理念却并不相同,所以在诈死之后我们并未一同出发,而是各走各路,一心只想着天下苍生,却忽略了最安全但也是最危险的帝王之家。” “而等到我们发现事情蹊跷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以我们二人的能力早已无法拨乱反正,无奈之下我们只得暂时回到关山,请魁首出山阻止弱水的这番阴谋。” 从这两人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虽然二者都是关山中人,但是彼此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融洽。 不过这些事情自然与我们无关,我们此刻最为好奇的,便是开元年间那场安史之乱真正的前因后果。 看着愧疚的夜白,春亭表情不善,语气中隐有怒意。 “安史之乱,安史之乱,世人都只知道安禄山与史思明,却无一人知道这二者无非是跳梁小丑,若不是弱水暗中谋划,以此二人如何能成就如此大事。” 虽然不清楚弈和为何会是这般表情,但是我对他的说法却极为赞同。 史书记载,由于安禄山见到李唐江河日下,所以他便于天宝十四年以讨伐奸臣杨国忠为名,率兵马自范阳南下,很快便攻占了洛阳,自称大燕皇帝。 到了第二年,唐军在潼关再次溃败,唐玄宗无奈之下只得匆忙南逃,南下至四川躲避安禄山的军队,而安禄山则率军长驱直入长安,近乎兵不血刃的夺下了这座千年古都。 可是后来的发展让人意想不到。 唐朝最后之所以能平定安史之乱,实际上有着很多的原因,但是无论是郭子仪的用兵如神,还是唐太宗继位后的借回纥兵收复洛阳,都并不是最为主要的原因。 事情最大的转机出现在了安禄山的身上。 安禄山死了,他死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手中。 在安禄山僭越称帝之后,叛军内部却发生了分裂,安禄山最终被他的儿子安庆绪所杀,正是因为这场转机,唐军才联同回纥援兵乘机反攻,收复了失陷的长安和洛阳。 而后不久,安禄山部将史思明杀死安庆绪重新攻陷洛阳,但是没过多久却又被他的儿子史朝义杀害,于是唐朝再借回纥兵,成功的收复洛阳,史朝义最终选择了自杀。 到了这里,这场持续了八年的安史之乱才终于宣告了结束。 而仔细分析后我们并不难发现,就是这样两个连自己的子女都无法掌控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掌控天下的能力。 所以我极其认同春亭口中的说法,与其说这二人是安史之乱的根源,莫不如说这二人其实只是弱水所扶植出来的另外一个傀儡罢了。 不过,即便这二人只不过是个傀儡,但是在他们身后给与支持的却是传承了千年的弱水,所以李唐江山当初输的并不冤枉,这样的势力并不是他们能与之对抗的。 而真正能够对抗弱水的,只有同样传承了千年,彼此互相缠绕互相影响的关山。 看着我们变幻不定的表情,春亭再度开口。 他并没有在意弈和,而是认真的看着我,似乎这个问题极其重要。 “韩川,安史之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应该有所了解,但是你想没想过,华夏千年以来动荡其实不在少数,可为何唯独安史之乱能够让一个位于鼎盛时期的王朝走向衰败?” 春亭提出的这个问题让我陷入深思,因为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统一的答案。 对于安史之乱,在《旧唐书郭子仪传》中就曾经对于当时的天下有过大致的描述。 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楱荆,豺狼所号……为人烟断绝,千里萧条。 从这些文字中,我们甚至能够脑补出这场战争为李唐所带来的损害。 而且史书中记载的很明确,唐朝当初平定安史之乱之所以那样迅速,是因为朝廷对割据势力们进行了妥协。 但正所谓有得就有失,这样做虽然平定了安史之乱,但是代价却是藩镇割据的隐患,唐朝非但没有解决藩镇割据,反而还因此衍生出了许多问题。 正因为如此,所以唐朝只能说国祚得以延续,但是若想重现大唐盛世已是绝不可能。 但是这其实只是一方面的解释。 尽管历朝历代都对这个问题极为好奇,但是千年已过,却依旧没有一个能够说服所有人的答案。 不过,看着身旁的夜白与春亭,我知道,自己今天便能够得知这千年之前所发生过的真相。 第十八章 困龙翔天之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事情早已过去了千年,但是此刻站在我身旁的这两个人身份非凡,都是当年那场战争的亲身见证者。 看着我与弈和期盼的表情,夜白望向北方,口中语气沉重。 “说起来,这件事情其实应该怪我。” “你们既然能够找到这里,那就一定早已见过那灞桥之下的杨广衣冠冢。” 不同于弈和听后的茫然神情,听夜白说到这里,我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 虽然我是从峨眉踏上了这条路,但是在杨广衣冠冢内,我才第一次正式的了解到了关山的诸多隐秘,所以我自然会牢牢记得。 当初,我从薛楠所带来的毕方雕像上找到了其中隐藏的线索,发现了雕像上的图画与文字正是暗示着千年古都长安城之中的灞桥。 随后,我便与薛楠、沈浪一同前往西安,在对灞桥的遗址一番观察之后,确认了秘密正是藏在灞桥之下。 后来,在薛楠的带领之下,我第一次见到了春亭。 我不仅从他的口中了解到更多关于父亲的事情,同时神通广大的他更是为我们提供了机会,让我们能够从容的对灞桥进行挖掘。 进入到灞桥之下后,我们在破解了其中的各种机关之后,便到达了那里真正的秘密所在,也就是杨广的衣冠冢。 正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凌轩,从他口中得知了关山的真正起源,并且知晓了春亭的真正身份。 而听夜白现在的意思,似乎那场安史之乱同样与此事有关。 看着我的神情,夜白知道我对于杨广的衣冠冢印象深刻,所以他也没有过多废话,而是直接出言询问道。 “既然你还记得那便好说,韩川我问你,虽然当初的线索指向了灞桥,但是灞桥面积并不小,你当时又是如何发现真正的秘密是藏在灞桥之下,而不是在灞桥的其他方位?” 听到夜白如此一问,我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看着他出言猜测道。 “难道你想说的是在灞桥那处困龙翔天的风水局?” 夜白点了点头,语气中的愧疚更加明显。 “没错,正是那处风水局的存在,才导致了李唐在安史之乱后的逐渐衰弱,其实若是当初没有我的那番布置,李唐后世的江山未必不能重现盛世。” 由于在我们探索灞桥之时弈和尚未与我们同行,所以自然不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听到我们这番交谈后他满面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灞桥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口中那困龙翔天的风水局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弈和那不解的样子,我用眼神向夜白进行询问,在得到他的示意后,这才缓缓的对弈和讲起了当初的事情。 在我们到达灞桥旧址之后,我对那里再三查看,终于发现了一丝蹊跷,从而让我想到了一则传说中的故事。 在传说中,隋唐时期曾有人言灞水出恶龙,而恶龙行风则会扰乱大唐国运,太宗皇帝听闻此事之后,便派遣一代奇人袁天罡来灞水一探究竟。 而袁天罡在来到这里仔细观察后,发现此处确有恶龙,于是他回复太宗同时命人重修灞桥,以青龙昂头局镇压于此,青龙昂头踏云而上,镇恶龙于灞水不出,如此便可保李唐江山无虞。 弈和虽然当时并未去往灞桥,但是他毕竟是鬼谷传人,这些风水学中的东西他不可能不懂,所以听我稍加描述,他便大致清楚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但是同样是因为他对于这些有所了解,所以在听过我的描述之后,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疑惑。 “大人,青龙昂头局本就是极佳的风水局,这又怎么可能导致唐朝的日渐衰弱呢,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 “没错,青龙昂头确实是极佳的风水局,但是经过观察后我却发现,灞桥旧址与传说中并不相同,非但不是青龙昂头局,反而是大凶的困龙翔天之局。” 我点了点头,示意弈和稍安勿躁。 “若是青龙昂头,那灞桥所雕之龙定是朝东,桥墩均为青石衬底,迎水面如巨龟昂首,巨龟如玄武而龙头西望,那好好的青龙昂头就变成了困龙回首,玄武背上困龙回首,主诸事不利。” “而困龙回首,不向东而向西,玄武背着困龙向西而行,离中奔西,唐朝以土德立国,而玄武为水,五行中水生木而不利土,困龙得水振翅翔天,非但不利土反而利金。” “金者,主杀伐兵戈,按照这个局面进行推算,那百年之后便注定会有一个金命之人,一路刀兵杀伐不止攻入长安。” 听到这里,弈和终于明白了我口中的蹊跷何在,他在心中略一推算后,便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无论是安史之乱中的安禄山,还是导致唐朝最后灭亡的黄巢,此二人都是金命之人,如此说来并不是大人的主观臆断,而是这个困龙翔天的风水局确实对李唐江山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我点了点头,虽然疑惑但是无比确定的回答道。 “没错,所以那时我便能够确定,灞桥上根本不是镇压恶龙的青龙昂头局,反而是要破了李唐国运的困龙翔天之局,袁天罡不是要保李唐江山,恰恰相反,他是要毁了唐朝的国运。” 弈和听到我说出这样的结论之后,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夜白。 看着弈和这番举动,我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明明是极佳的青龙昂头局,结果却变成了大凶的困龙翔天局,既然在传说中主持建造这座灞桥之人是袁天罡,那么他绝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不过,不同于我之前的毫无头绪,弈和如今自然不用再妄自猜测,因为传说中的袁天罡此时就在我们身旁。 “你们说的没错,灞桥处的困龙翔天局确实不是个意外,而是我有意为之。” 见到我与弈和的表情,夜白长叹一声,对我们点头确认道。 “但是我原本的用意却并非对李唐心存不满,而是为了让李唐国祚得以传承,只是没想到后来居然又生变故。” 第十九章 东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夜白口中字字清楚,但是他所说的内容却让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困龙回首,不向东而向西,玄武背着困龙向西而行,离中奔西,而唐朝却是以土德立国,玄武为水,五行中水生木而不利土,困龙得水振翅翔天,非但不利土反而利金。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并不是能稳定李唐江山的风水局,更何况后来的安禄山与黄巢之流更是证明了我们的猜测,这先后的两名金命之人,都曾经杀伐不止攻入长安。 很明显,这一切都与夜白所布置的那处困龙翔天的风水局有所关联。 而既然这样,那他又为什么会告诉我们,这处困龙翔天的风水局,在最初的本意居然是想让李唐国祚得以延续? 这个答案与我们之前的发现完全互相矛盾,我们实在无法理解。 看着我们脸上越来越迷惑的表情,夜白神态复杂没有开口,回答我们的是一旁的春亭。 取回了记忆之后的春亭,明显知道了许多先前不了解的事情,看着我们侃侃而谈。 “在杨广的衣冠冢之内你便应该清楚,当年的明帝励精图治,他本想让隋朝传承千秋,可即便他贵为一代天子,却依然敌不过弱水的暗中谋划,隋朝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灭亡。” “而等到魁首发现弱水的谋划时为时已晚,即便魁首出手阻止也早已无力回天,魁首无奈之下,最终只得带走明帝尸体进行埋葬,无法改变隋朝灭亡的局面。”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弱水有了自己的谋划,关山当然不可能视而不见,魁首同样做出了自己的布置,试图尽快让这被弱水影响动荡不安的天下尽早恢复太平。” “魁首的第一个举动,便是你们先前已经知道的,他选择了李渊进行扶持,试图用最快的速度为其平定天下,从而尽可能的减小天下战乱四起所带来的危害。” “而等到唐朝建立,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排除异己之后,魁首便做出了第二番布置。” 说到这里,春亭先是看了看我与弈和,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夜白的身上,口中带有深意。 ”魁首的第二番布置,便是那灞桥之处的困龙翔天之局,虽然实际上是袁天罡所为,但是却是魁首在暗中授意,所以算起来你们倒是错怪了他。” 听完弈和的这番解释,我们才发现事情原来是这样。 可是即便从春亭的口中我们了解到,灞桥的那番布置并不是夜白的本意,但是我们却还是茫然不解。 我们印象中的关山魁首,修为通天,神秘莫测,以他的身份以及修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番布置会给李唐江山带来多么巨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我与弈和表情复杂,不由得对这所谓魁首的举动做出了怀疑。 “你们莫要对魁首心生不满,这件事情的真相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 夜白看着我们的表情,自然猜到了我们心中所想,于是他幽幽开口为魁首辩解道。 “魁首当初的举动虽然看上去断绝了李唐的江山,但是暗中却并非如此,如果没有这番布置,李唐断然不可能会有二百八十九年的国祚。” “只不过,后续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魁首最后也只能维持住李唐的传承不断,却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到昔日的大唐盛世。” 听夜白口中所言,似乎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看着我们陷入深思的表情,夜白打起精神,看向远方幽幽开口道。 “既然你们知道龙脉的存在,那想必也应该知道龙气的说法。” 我点了点头,龙脉以及龙气,我们自然不会陌生。 其实,早在灞桥处凌轩谈及到关山的起源时,就曾对我们提到过龙脉的说法。 龙脉,指华夏起伏的山脉,所谓龙脉就是地理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以龙的名称代表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 又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山势如龙一般变化多端,故以龙脉代称。 华夏龙脉的源头,正是被称为万山之祖、天下之根基的天柱不周山,正是因为不周山,才会诞生出关山这样一个传承了千年的神秘势力。 而夜白现在口中所提到的龙气,实际上正是出自于龙脉之中。 龙气,也就是民间神秘莫测的帝王之气,其本质上乃是沿着山脉流走的地中之气,此气来自龙脉之源的不周山,是从龙脉中诞生出的生气。 虽然龙气并没有民间传说中的那样神秘,但是它确实会对人造成极大的影响,从古至今凡是成大事者,或多或少都受到过龙气的滋养。 夜白并没有给我们过多时间进行思考,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将目光转向我们认真地问道。 “你们可知道隋朝是如何灭亡的?” 弈和听闻此言满脸诧异,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你们刚才不是还说到,隋朝的灭亡是因为弱水的暗中谋划,难道其中还有着别的问题?” 夜白摇了摇头,换了一个方式继续问道。 “隋朝的灭亡确实是因为弱水的谋划,但我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弱水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看着我们皱起来的眉头,夜白不厌其烦的继续解释了起来。 “虽然弱水一心想扰乱天下,但是关山的传承就是为了神州安定,所以弱水并不能大张旗鼓的动用自己的力量去做出这些事情,如果这样便会被关山第一时间发觉,从而破坏掉他们的计划。”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弱水却还是成功的导致了隋朝的灭亡,你们不妨想一想,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与弈和这才明白夜白所问的含义,但是仔细思考过后,神情却依然是那般茫然。 看到我们的不解,春亭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怒。 “大业元年,隋朝东迁洛阳,正是这次愚蠢的迁都行为,才让隋朝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灭亡。” 第二十章 东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不知道春亭为何语气如此愤怒,但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东迁洛阳之事,却让本来不解的我与弈和豁然开朗。 我们二人刚才之所以会那般迷惑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清楚地知道,正是因为有着关山的存在,所以弱水即便传承千年,势力庞大,却也只能在暗中进行谋划。 他们并不能凭借自己的势力去扰乱天下,因为那样便会被关山所发现,关山既然负责守护神州安定,那么对弱水的行为便不可能视若无睹,而是会出手破坏掉他们祸乱神州的阴谋。 但是春亭与夜白说的却极其明确,他们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隋朝确实是亡于弱水之手。 那也就是说,弱水一定是发现并完成了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从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半分不妥,只有这样才能够暂时骗过关山之人的注意,从而让弱水有时间布置下后续的阴谋。 而我们左思右想,却并没有想到什么事情能够看上去理所当然,实际上却对隋朝有极大的危害,直到春亭说出这东迁洛阳之事,我们才终于明白过来。 隋朝,虽然在华夏历史之中极为短暂,但是却从来不会被人轻易忽略,正所谓汉承秦制,唐承隋制,唐朝之所以能有贞观之治以及开元盛世,实际上是因为唐朝几乎完整的继承了隋朝的制度并加以改善。 隋文帝杨坚在位期间,统一了分裂已久的华夏,击破突厥,被尊为圣人可汗,他开创先进的选官制度,发展文化经济,开皇年间隋朝疆域辽阔,人口达到七百余万户,是华夏千年难得一见的鼎盛时期。 等到杨广即位后,他同样励精图治,统军灭陈、南平林邑、西吞吐谷浑、开科取士、修建隋朝大运河,虽然后世对于杨广有诸多争议,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所做出的这些举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而除了这些之外,隋朝还有一点与众不同,那便是隋朝并非只有一个都城,而是采用了二都制,长安与洛阳都是隋朝的都城所在。 隋朝在建立初期之时,本是定都于长安,但是由于当时长安故城凋残日久,基础设施和城市建设都已经相当陈旧,城中供水、排水严重不畅,水质咸卤,难以饮用。 而且长安北临渭水,渭河不时南北摆动,改道多次,随时都有被水淹的危险,于是隋文帝杨坚考虑营建新都。 这时有术士勘察了龙脉走向,告知隋文帝在龙首原之南有一处极佳的龙穴,于是隋文帝杨坚便立即前往察看地形。 汉长安城选取了龙首原北地势最平坦的一块,建立起了西汉的都城,而经过一番考察之后,龙首原的南方区域就成了隋文帝的首选之地。 于是,隋文帝杨坚于开皇二年诏令开始营建新都,当时称为大兴城,也就是新的长安城,这是隋朝的第一个都城。 而隋朝的第二个都城,便是洛阳城。 杨广继位之后,由于隋朝势力开始向全国辐射,于是有人提议,将隋朝的中心向东方迁移,除了长安城之外,另外设置东都作为实际上的政治中心。 此人认为,在邙山之南,伊阙之北,瀍水之西,涧河之东乃是绝好的军事要地,极其符合隋朝作为都城的条件。 杨广亲身查看之后,对这个地方很是满意,于是便在此处兴建了洛阳行宫,从此,他便把把洛阳定为东都,之前的大兴城便成为了西都。 我一边思索,一边从口中缓缓说出了自己脑海中对于隋朝都城的印象,说完之后看着不发一言的春亭与夜白,试图探究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没错,西都大兴,东都洛阳,你所说的正是隋朝所采用的二都制。” 春亭点了点头示意我所说没错,然后便解释起了问题出现在何处。 “杨广在位前期隋朝国力仍然强盛,他设置东都的本意乃是以东都洛阳为中心,带动中原与南北地区的交流与商贸发展,同时便于对四周展开征讨,以此扩大隋朝的版图。”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又带上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 “虽然他的这番想法很美好,但是他却并不清楚,洛阳虽然是一处古城,但是却并不适合隋朝定都。” “众所周知,隋文帝杨坚出自关中弘农,弘农也就是隋朝的龙兴之地,实际上那里本就是一处龙脉所在,此处龙脉于五行中属火,因此隋朝自然以火德立国。” “此前为隋文帝大兴城选址的术士并非欺世盗名,而是确有真才实学之辈,大兴城在五行中同样属火,其与弘农的龙脉相辅相成,龙气充足可报隋朝国祚绵长。” “但是东都洛阳却与这二者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夜白自然二人的接过了春亭的话,似乎一旦谈及风水上的事情,他便再度化身成了那个传说中的一代奇人,袁天罡。 “隋朝以火德立国,但是洛阳城在五行中却并非属火,而是属土,虽然地理位置极佳符合隋朝的都城需要,但是在风水上却并不适合隋朝定都于此,若是一意孤行在此定都,那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听夜白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夜白,历朝历代的帝王无不对风水之说深信不疑,既然你清楚的知道洛阳并不适合隋朝定都,那杨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就算他不清楚,难道他身边就没有精通此道之人么?” “韩川,你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听到我的询问后,春亭冷哼一声,这才开口解释道。 “其实早在隋朝之时,朝廷中早已设有太史监,而太史监的职能便是推算历法,其中并不乏高人的存在,并非没有人能看出洛阳的不妥之处。”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杨广为了更好的找出适合东都的最佳之地,特意寻来了一名世外高人为其选址,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所寻找到的这名为东都进行选址的世外高人,其实正是来自于弱水之中!” 第二十一章 双龙驰天之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夜白虽然语气并不重,但是他口中所说出的结果却让我与弈和再度满面震惊。 杨广为了江山永固才费尽心思的去寻找所谓的世外高人,结果此人居然是弱水中人!? 但是震惊过后我们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就应该在我们意料之中。 我们知道,关山虽然传承千年,但是其所求无非是为了神州安定,一向是一个观察者的身份观察神州大地,却从不会过多插手王朝更替。 但是弱水却与关山截然不同,弱水虽然同样传承千年,但是其目的却是一心想要扰乱神州,试图用神州战乱冤死之人的怨念为刃,以其骨为锋,以其鲜血为祭,炼制出一柄绝世凶兵,以此破除天柱的守护法阵。 若是有朝一日天柱再次被弱水所摧毁,那神州天下必定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甚至会到了重归混沌之时。 尽管弱水图谋不轨,可是我们却不得不承认,毕竟这方势力与关山一样传承了千年,虽然不及关山那般强大,但是同样在千年过后也从不曾失去传承。 所以,在关山不插手王朝更替,隐世不出的情况下,弱水中人自然就成为了天下间风水堪舆上造诣最为高深的存在。 自古以来,各朝各代的帝王无不在意风水堪舆之说,杨广既然身为帝王,那涉及到迁都之事他当然不会等闲视之,而是一定会找到最为高明的风水家为其选址,确保隋朝江山永固。 这样一来却正中弱水下怀,弱水借此机会派出势力中风水学上的高人,就这样以一个看起来即为合理的理由,将隋朝的东都定在了洛阳城。 而洛阳城也确实地理位置极佳,若是不考虑风水上洛阳城与隋朝国运的契合度,此处的确是一处完美的都城所在。 可惜,杨广本以为二都制能够让隋朝千秋万代,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他费尽心思所寻找到的世外高人,才让隋朝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灭亡,短短几十年便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仔细算起来,这甚至不能说是弱水的阴谋,而是极其明显的阳谋。 虽然这件事情在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蹊跷,甚至看起来对隋朝对于天下的掌控有着极大的好处,但是实际上,正是因为这次迁都的举动,才导致了隋朝一步一步走向了灭亡。 不过,虽然我们理清了隋朝灭亡的真相,但是弈和眼珠一转之后,却看着夜白再次好奇的问道。 “前辈,我们如今已经清楚了隋朝是如何灭亡的,但是看起来这与安史之乱以及灞桥那处困龙翔天之局似乎没有任何关联,这其中还有别的故事吧?” “对,我还没有说完,确实还有后续的事情。” 夜白脾气极佳,他并没有在意弈和的询问,而是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王朝迁都虽然是件大事,不过却也合情合理,华夏千年以来迁都之事不在少数,所以关山并未多加注意,等到发现之时为时已晚,隋朝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便是关山也已经无力回天。” “而弱水所图,正是天下战乱之时产生的怨气与尸骨血肉,为了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所以魁首在处理好隋朝灭亡所带来的影响后,便下定决心赶赴陇西辅佐李渊登基。” “后来的事情与史书中一般无二,李渊在魁首的暗中支持下建立起了唐朝,明事理的太宗皇帝最后决心于玄武门拨乱反正,铲除贼子宵小,天下间终于重归平静,弱水的阴谋就这样不了了之。” 说到这里,夜白看向春亭,语气怀念。 “而后的事情你们同样早已清楚,魁首派遣我与他出山辅佐太宗皇帝,以我二人之力,以保李唐江山。” “不过,魁首对于隋朝的灭亡记忆犹新,为了担心唐朝重蹈隋朝的覆辙,所以魁首在派我出山之时,曾暗中交给了我另一个任务。” 听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已经大致有了猜测,于是看着夜白的身影试探的问道。 “难道这个另外的任务与灞桥处的困龙翔天局有关?” “没错,那处困龙翔天之局便是魁首交代给我的任务。” 夜白丝毫没有否认我的猜测,他点了点头后,便说起了在灞桥处曾发生过的真相。 “传说之中曾有人说灞水出恶龙,而且言之凿凿笃定确有其事,恶龙行风会扰乱大唐国运,所以太宗皇帝在听闻此事之后极为关注,特意派遣我去灞桥处一探究竟。” “不过太宗皇帝没有想到,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恶龙出没,灞桥确实曾有异状出现,但是那些异状却都是魁首故意为之,其目的只是为了让太宗皇帝心生警惕,从而合情合理的派我前去调查罢了。” 虽然听到这里已经确定了我的猜测,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皱着眉头再次出声询问道。 “魁首既然不惜身赴陇西辅佐李渊,他便绝不可能让自己的一番心血受到破坏,那他这般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万万不信此举真的是为了断绝李唐的龙脉。” “没错,魁首此举非但不是为了断绝李唐江山,反而是未雨绸缪,想让李唐国祚得以延续。” 夜白摇了摇头,口中的语气莫名变的恭敬起来。 “魁首日理万机,自然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关注李唐之事,但是他又担心弱水会再次借迁都之名暗中行另外的谋划,所以才会吩咐我去往灞桥处进行那番布置。” “早在李渊称帝之前,魁首便曾于灞桥处暗中镇压了李唐的一道龙脉,只不过千年已过,那处龙脉早已被移至别处,所以你去往灞桥之时并未发现那里曾有过两道龙脉的踪迹。” “灞桥处曾有另一道龙脉存在?” 听夜白说到这里,我脑中略一思索后豁然开朗,不由得看着他激动地脱口而出道。 “表面上是困龙翔天,但是其中却还另着有一道龙脉的存在,莫非当初你所布置的并非是困龙翔天之局,而是双龙驰天之局!?” 第二十二章 宫中变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如果真是同我所猜测的那般,在灞桥处真正布置的乃是双龙驰天之局,那之前我们所有的疑惑便都得到了解释。 所谓双龙驰天,乃是风水局的一种,此局不同于寻常的风水局,而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甚至许多人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风水局存在。 青龙昂头本为大吉,但是玄武西望困龙回首却不再向东而是向西,玄武背着困龙向西而行便为困龙翔天,这本是大凶之局,甚至可以影响到王朝的国运。 但是正所谓否极泰来,传说中若是困龙翔天之局内有着另外一条真龙的存在,那二者便会互为阴阳,在互相弥补之下,由困龙翔天之局变化为双龙驰天之局。 古人曾说过,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更何况这是两条传说中的真龙,真龙一旦入天便如同鱼得水,从此天高海阔,天地间再也无物可以阻拦,双龙驰天之局浑然天成妙不可言。 只不过龙脉乃是华夏根基,所以自古以来便一直是极其隐秘之地,更何况双龙驰天之局需要的乃是两条龙脉汇聚于一处,所以许多人并不相信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风水局存在。 而在听到我激动的惊呼过后,夜白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赞赏之意,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没错,灞桥处虽然看起来是困龙翔天之局,但是风水之道变化万千,在此局之中如果有着另外一条真龙的存在,那便会变成双龙驰天之局。” “天下龙脉全部出自于天柱不周,每一条龙脉都可以看做是一条真龙的存在,关山世代传承华夏龙脉的具体位置,魁首自然早已烂熟于心。” “而因为隋朝灭亡之事,所以魁首早已有了打算,他早在李渊称帝前便曾经于陇西处移走了李唐的一处分支龙脉,并将其镇压在了灞桥之下。” “灞桥处本就是龙脉所在之所,在魁首镇压了另一条龙脉之后不久,便有了传说中的恶龙行风之事,事关李唐国运,太宗皇帝自然第一时间派遣我去往灞桥,这便给了我布置双龙驰天局的机会。” “也就是说,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我依照魁首的吩咐在灞桥处布下了断绝李唐江山龙脉的困龙翔天之局,而实际上,如果李唐江山有特殊状况发生,那里却是李唐国运的最后一道保护伞。” “如此一来,即便弱水在关山不注意的时候同隋朝那般行迁都之事,但是只要发现的及时,魁首大可以将灞桥处的龙脉移到李唐龙脉断裂之处,以此便可维持李唐江山稳固,这本来是极好的打算。” 听夜白说到这里,我与弈和终于明白了关山魁首当初的良苦用心。 其实世人的认知并没有错误,所谓双龙驰天实乃夺天地之造化,理论上根本不可能会自然孕育而出。 但是关山魁首修为通天,他居然以自己的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在灞桥处移来了另一条龙脉,在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情况之下,完成了这个风水局中最困难的部分。 不同于我们平时的夸口之言,魁首当初所下的这盘棋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指点江山,虽然他并不称帝,但是天下却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 灞桥处明面上的大凶之局实际上却另有乾坤,其中隐藏着魁首对李唐国运的最后一道保护,如此手笔实在是让常人万万无法想到。 而且很明显,既然灞桥处并非困龙翔天之局而是双龙驰天之局,那也就是说灞桥处的布置并不会对李唐国运造成任何影响,那后世也就不会有金命之人杀伐不止攻入长安之事。 但是我们现在却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安史之乱的始作俑者安禄山,还是导致唐朝灭亡的黄巢起义,这二人确实都是金命之人。 那也就是说,在后来一定还发生了另外的变故,这才导致魁首当初煞费苦心留下的双龙驰天之局,非但没有起到原本应有的作用,反而再度变化成为了困龙翔天之局,断绝了李唐再度盛世的可能。 看着我与弈和变幻不定的表情,夜白并没有给我们过多时间思考,而是看着春亭缓缓开口,面带追忆的说起了当年之事。 “在我依照魁首的吩咐在灞桥处布置下双龙驰天之局后,魁首便再度回到关山,只留下我与他辅佐太宗皇帝,稳定李唐刚刚打下的江山。” “而我二人分工不同,他负责南征北战,为李唐开疆扩土平定四方,而我留在宫中,借火山令之名推演李唐国祚,试图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早已知晓,我发现了武则天日后会龙登九五,于是索性借花献佛,在暗中祝她一臂之力,正好可以凭借她身上的龙气平稳李唐的江山。” “与此同时,春亭发现了无支祁被镇压的龟山,由于罗睺极有可能寻到无支祁,所以为武则天登上皇位的代价,则是她寿终之时还位于李唐,并且建造出你们所去过的那座万象神宫。” 夜白说到这里,春亭浑身的煞气忽然散了个干净,他长叹一声接过夜白的话,语气中生出了几分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懊悔。 “而之后便是我二人诈死隐世,说起来这便是我们最大的错误,若是当初我二人中有任何一个人留在皇宫之中,事情也不会沦落到那般地步。” 春亭所说让我与弈和若有所思,他既然提到了皇宫,那想必便是二人离开皇宫之后,在皇宫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其中真相还是需要向他求证,于是我看着春亭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春亭你为何口出此言,莫非在你们离开皇宫之后,皇宫内又有了新的变故出现?” 春亭却忽然闭口不言,神情看上去居然极其落寞。 夜白似乎清楚地知道春亭为何如此,他示意我们不要打扰春亭,然后看着我们幽幽的说出了一句世人耳熟能详的诗词。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第二十三章 贵妃醉酒 酒后观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夜白所说让我们猝不及防。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宫人未识? 即便是对诗词再不熟悉之人,想必也听到过这两句诗词。 此二句出自白居易的长恨歌,整首诗形象地叙述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白居易借历史人物和传说,创造了一个回旋宛转的动人故事。 该诗通过塑造的艺术形象再现了二者的凄美爱情,感染了千百年来的读者,对后世诸多文学作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不过我们并不是学者,这些并不是我们所要考虑的内容。 所谓杨贵妃便是杨玉环,传闻中她性格婉顺,姿质丰艳,擅长歌舞,通晓音律,甚至被评为华夏古代四大美女之一。 但是在杨玉环真正的成为唐玄宗的杨贵妃之前,其实她本是唐玄宗的儿子寿王李瑁的王妃,也就是说她其实是唐玄宗的儿媳,唐玄宗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将她从自己的儿子手中抢过来的。 开元二十二年七月,李瑁与杨玉环一见钟情,在武惠妃的再三请求下,唐玄宗下诏册立杨玉环为寿王妃,婚后李瑁与杨玉环两人甜美异常,这时唐玄宗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是并未见过。 而等到五年之后,唐玄宗才真正看见了杨玉环,一见之下便被杨玉环的姿色深深迷住,开始了自己的打算。 唐玄宗先是设计了一番表面文章,他打着孝顺的旗号,说是要为自己的母亲窦太后荐福,下诏令杨玉环出家做道士并赐道号太真,命令杨玉环搬出了寿王府,住进了太真宫。 随后,他将大臣韦昭训的女儿许配给寿王李瑁并立为妃,以此来安抚寿王,到了天宝四载,杨玉环守戒期满,唐玄宗便下诏让杨玉环还俗并接入宫中,正式册封为贵妃,成为了杨贵妃。 而由于玄宗自废掉王皇后就再未立后,因此杨贵妃就相当于真正意义上的皇后。 此中过程无人知晓,直到天宝十五载,在安禄山发动叛乱后,杨玉环跟随唐玄宗李隆基流亡蜀中,途经马嵬驿时士兵哗变,六军不发,唐玄宗含恨将其赐死,一代红颜香消玉殒。 纵观杨玉环的一生,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悲情的故事,她又会与当年的事情有着怎么样的联系? 不知为何,提及杨玉环,春亭神态极其落寞,只能由夜白对我们解释道。 “你们也知道,关于杨玉环此人后世对其看法不一,有人赞美她与唐玄宗的凄美爱情,认为她本事一介女流,安史之乱与其无关,不过也有人说她才是安史之乱的根源所在,乃是祸国红颜。” “而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这个故事,却与千百年来所有的记载都不同,在这个故事中,杨玉环并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四大美女之一,而是一个因为仇恨蒙蔽了心神的女子。” 他似乎有意避开春亭,向一旁走了两步之后,低声对我与弈和询问道。 “你们说说,提到杨玉环,在你们心中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对于杨玉环的第一印象? 千年已过,物是人非,对于这传说中的人物,我们的印象似乎都来自于白居易的那首长恨歌之中。 莫非是形容二人山盟海誓的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或者是形容唐玄宗对其极度宠爱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句最为经典的,形容她美貌的千古名句,那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夜白却摇了摇头。 “你们也知道,杨玉环被评为华夏古代四大美女之一,这并不是后人随意评论,而是有着相应的故事。” “正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其中沉鱼说的是西施浣纱,落雁指的是昭君出塞,闭月是诉说貂蝉拜月,而杨玉环正是代表着其中的羞花一说。” 听到这里,弈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贵妃醉酒,酒后观花,前辈说的是贵妃醉酒!” 夜白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这番猜测。 “没错,历史上确实发生过贵妃醉酒之事,但是这件事情的本质却与后人所理解的截然不同。” 听到夜白如此说法,我不禁陷入深思。 杨玉环虽然被白居易称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真正的做到了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她却也曾因为一时失宠而借酒消愁,醉后忘其所以放浪形骸被后人所知。 传说有一日,唐玄宗相约杨贵妃,命其在百花亭设宴二人同往赏花饮酒,杨玉环心中甚是喜悦。 可是等到第二天,杨贵妃先行赶赴百花亭备齐御筵候驾时,唐玄宗车驾竟迟迟不至,又有人前来报信说,皇帝已临幸江妃宫,杨贵妃闻讯懊恼欲死,只得自斟自饮。 女人于怨望之际心理最容易发生变化,杨贵妃心中万般愁绪一时难以排遣,加上酒入愁肠三杯亦醉,春情顿炽忍俊不禁,于是她忘其所以放浪形骸,频频与高力士、裴力士二太监作种种醉态,直至大醉方才怅然返宫。 而在醉酒之时,杨玉环无意中碰着了含羞草,草的叶子立即卷了起来,宫女们都说这是杨玉环的美貌,使得花草自惭形秽,羞得抬不起头来。 于是,当时之人将此事记录下来,杨玉环从此便有了羞花的雅称,与沉鱼落雁闭月相并列,被称为华夏四大美女。 虽然对于这个故事我并不陌生,但是在深思过后,我却并没有发现这个女子伤春悲秋的故事之中,又有何处能够与王朝的兴衰互相联系。 无奈之下,我只得看向春亭,缓缓将我脑中的故事向他讲出,等待着他的回应。 “你说对了一半。” 夜白听到我口中的内容之后,又是那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意味深长。 “当初确实曾有此贵妃醉酒,酒后观花之事,时人也以此盛赞杨玉环的美貌,但是世人却并不知道,杨玉环之所以会有那般愁绪,其实并不是因为唐玄宗移驾不至,而是另有原因。” 第二十四章 狸猫换太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夜白现在的语气看来,他即将告诉我们的,又将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唐时秘辛。 不过,虽然他已经说到了这里,但是却依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看着我们让我们猜测起了事情的起因。 “贵妃醉酒确有其事,杨玉环当时的心中确实万般愁绪,但是归根结底,其原因却并非因为唐玄宗移驾不至,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毕竟这是千年前发生之事,我与弈和即便再做思考也无法猜到当时的真相,我二人索性不再思考,而是直接摇了摇头示意夜白继续说下去。 看到我们的反应,夜白无奈的一笑,他也没有追究我们的态度,而是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在这之前你们首先要清楚一件事,那便是杨玉环真正的身份。” “杨玉环,号太真,蒲州永乐人,其高祖父为隋朝的上柱国杨汪,其父为曾担任过蜀州司户的齐国公杨玄琰,其兄长则是后来官至宰相的杨国忠。” 弈和毕竟见多识广,在听到夜白这样的问题后,他不假思索便说出了杨玉环的身世。 “成年之后,杨玉环先为寿王李瑁之妃,后又被唐玄宗纳为贵妃,其身份尊贵无比,直至马嵬坡香消玉殒,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么?” 夜白先是点了点头示意弈和没有说错,然后才认真的开口解释道。 “她的身份确实同史书上记载的一般无二,但正是这被你们所忽略的身份,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你刚才也说了,杨玉环先为寿王李瑁之妃,后来才成为唐玄宗的杨贵妃,如果认真算起来,她本应该是唐玄宗的儿媳才对。” “唐玄宗色令智昏,由于他被杨玉环的美貌所吸引,所以用尽心机将其纳为贵妃,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杨玉环自己是否希望成为他的贵妃。” 听夜白说到到这里,我似乎想通了一些,于是看着夜白试探的问道。 “夜白,听你的意思,难道杨玉环并不喜欢杨贵妃这个身份,这只是唐玄宗的一厢情愿而已?” 夜白点了点头,终于说起了当初所发生的真相。 “没错,虽然唐玄宗对杨玉环极度宠爱,让她成为了如同皇后般的存在,但是在她的心中,这些尊贵根本不值一提,她心中所记挂的依然是与寿王李瑁在一起时的那段日子。” “只不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既然已经成为了唐玄宗的贵妃,那她也就注定回不到之前那平静的日子之中。” “而就在这时,弱水的人出现了。” 听到弱水二字,我与弈和不由得精神一震,知道夜白即将说到此事的关键之处。 夜白看着我们二人激动地样子却并没有丝毫停顿,而是幽幽的继续说了下去。 “弱水既然一心想要扰乱神州,那自然会对唐玄宗这名义上的天下之主多加观察,而在唐玄宗将杨玉环纳为贵妃之后,弱水中人便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机会。” “于是,弱水便暗中派人潜入到皇宫之中,由于我二人早已离开皇宫游荡于神州各地,所以皇宫虽然守卫森严,但是对神通广大的弱水中人却如同毫不设防一般,他们轻而易举的便接触到了杨玉环。” “在弱水中人向杨玉环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之后,此人便开始了对她的蛊惑,二人所谈的具体内容早已不得而知,但是最终的结果让弱水极为满意。” “在二人交谈过后,杨玉环同意了听从弱水的差遣,而交换的代价,则是在事情终结之后让杨玉环回到李瑁身边,重新做回她的寿王妃。” “只不过杨玉环万万没有想到,弱水虽然神通广大,却并没有真的将她所说放在心上,在她为弱水打成目标之后,最后的结局却并不是如她所想象的那般,而是魂断马嵬坡。” 说到这里,夜白走到了春亭的身边,他轻轻拍了拍春亭的肩膀,似乎是在无声的安慰。 而我与弈和却无暇顾及夜白为何有这般举动,而是认真的消化他告诉我们的这些消息,从中果然发现了许多蹊跷。 杨玉环纵使身为华夏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可归根结底她也是一名女子,自然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而唐玄宗比她足足大了三十四岁,即便他身为一代帝王,却并非杨玉环心中良人。 从夜白讲述的故事中我们可以知道,即便唐玄宗给了杨玉环无尽的恩宠,可是她却对这些嗤之以鼻,她心中真正所向往的,依然是与寿王李瑁在一起的日子。 换句话说,李瑁才是她真正爱的人,而唐玄宗只是一个横刀夺爱之人。 但是,唐玄宗一为李瑁之父,二为一代君王,既然杨玉环成为了他的贵妃,那她此生便再无与李瑁厮守的可能。 正因为杨玉环心中清楚的指导,自己此生再也没有与李瑁相守的日子,所以她才会心中愁闷,借酒消愁之下有了贵妃醉酒的故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弱水出现了。 弱水是如何向杨玉环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此人却带给了杨玉环一个新的希望。 只要唐玄宗在世,那杨玉环便绝不可能与李瑁在一起,但是如果唐玄宗不在了呢? 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在弱水给出的计划之中或许还会有李瑁登基为帝的桥段,反正只不过是一番口头支票,弱水之人自然不会吝啬。 虽然身为贵妃,但是杨玉环毕竟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而不是权谋家,无论是出于对爱情的向往,还是出于对自由的渴望,在这样的诱惑之下,她最终选择了妥协。 再联想到春亭刚才的说法,开元前期那个英明果断,一手打造了开元盛世的唐玄宗,与后期那个怠慢朝政,纵情享乐的唐玄宗并不是同一个人,弱水的图谋便已经极为明显。 由于唐玄宗极为宠爱杨玉环,所以他自然会希望有一些二人独处的时间,在这个时间之中,唐玄宗必然会屏退左右,只留下自己与杨玉环,身旁再无其他人的存在。 而此时,便正是行那狸猫换太子之事的最好时机。 第二十五章 七月七日长生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难道唐玄宗最后死于杨玉环之手?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出究竟是何感觉。 唐玄宗李隆基,先是联合太平公主铲除韦后集团,然后赐死太平公主,英明果敢,亲手打造了开元盛世的一代君王。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见到杨玉环之后动了贪念,不顾身份差距将其纳为贵妃,这正是一切灾难的开始。 在将所有的线索结合到一起,我脑海中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我再不犹豫,看着夜白万分认真的开口确认道。 “难道弱水之人就是在杨玉环的暗中帮助之下,才悄无声息的做出了那狸猫换太子之事?” 夜白点零头,他在见到我猜测出大致真相之后,便毫无保留的出了事情的经过。 “虽然皇宫内高手众多,守卫森严,但是弱水中人并非常人,面对皇宫内的守卫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唐玄宗既然如此宠爱杨玉环,那想要寻找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其实并不困难。” “在杨玉环同意了听从弱水差遣之后,很快,弱水便授意杨玉环相约唐玄宗,在二人夜半相会于长生殿之时,弱水中人突然出现,唐玄宗血溅当场,一代君王就此殒命。” 听到这里,弈和不由得一阵唏嘘,口中念念有词。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万万没想到,白居易这两句如此凄美的诗词之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是啊,谁人又能想到,在真正的历史上杨玉环竟然从未爱过唐玄宗,而是一心想要致其余死地,让自己重新回到寿王李瑁的身旁。” 听到夜白的确认后,我心中同样思绪万千,口中不由自主的出了自己的感慨。 “可惜了,唐玄宗怎么也算是打造了李唐盛世的一代明主,最后却惨死于儿女私情之中,这实在是可悲可叹。” “自古便红颜祸水,可世人又何曾想过,这所谓的红颜难道真的是自愿成为祸水么?” 春亭终于不再沉默,他缓缓开口,听语气似乎是在为杨玉环鸣不平。 “就好比此事,杨玉环确实是一切祸乱的根源,但是若非唐玄宗色令智昏,不顾身份将杨玉环纳为贵妃,弱水中人又怎么可能会找到如此机会,从而导致后来的那般变故,让李唐江河日下?” 虽然不清楚春亭为何这般神情,但是他口中所其实并没有半点错误。 我并不认为杨玉环这般做法是对的,但是如果在理智的思考过后,我们却无奈的发现,这般做法虽然导致了安史之乱,让下民不聊生,但是从杨玉环自己的角度来,她其实真的没有错误。 诚然,我们现在清楚地知道杨玉环乃是李唐江河日下的根源,但是正如春亭所,其实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实际上,她其实只是一个渴望爱情渴望自由的女人而已,虽然她的行为最终导致了那般惨剧,但是事情真正的根源却是因为唐玄宗的咎由自取。 “弱水所要图谋的乃是下动乱,而并不是简单的杀了一个皇帝而已,所以在唐玄宗死后,弱水很快便有了接下来的动作。” 看着我们陷入沉默,夜白适时开口缓解了我们的气氛,对我们继续起帘年发生的故事。 “弱水传承千年自然有其独特之处,由于唐玄宗已死,所以弱水便派遣了精通易容术之人来到了皇宫之内,通过狸猫换太子的方式试图把控李唐朝政。” “由于此前弱水便对唐玄宗多有观察,所以此人不仅容貌与体型本就极像唐玄宗,甚至语言动作几乎能做到以假乱真,满朝文武中竟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所侍奉的君王居然已经不再是唐玄宗。” “虽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准备,但是弱水却依然害怕被人发现其中真相,所以此人假借宠幸杨玉环的名义,从此便不再轻易露面,而是任命杨玉环的兄长杨国忠为宰相,暗中通过杨国忠把持朝政。” “弱水既然想要下刀兵四起,那自然不会认真处理朝政,此人不理政事恣情享乐,很快便导致李唐怒人怨,这便已经达到了弱水的第一个目的。” “而见到丝毫没有露出痕迹便轻易的让下怨声载道,弱水中人放下心来,开始了下一步的举动,那便是世人皆知的安史之乱。” 到这里,夜白口中稍微停顿了一下,一向随和儒雅的他,语气中竟然隐隐有了怒意。 “早在开元初年弱水便派人潜入到突厥之中,然后假装逃离突厥,进入到幽州刺史张守珪帐下,被其收为义子,由于此人骁勇善战,屡建功勋,所以迁平卢军兵马使、营州都督。” “而到了宝年间,此人更是平步青云,在假唐玄宗的暗中授意下,此人历任平卢、范阳和河东三镇节度使,甚至被封为东平郡王,镇抚东北地区,手下兵马无数,风头一时无两。” 听到夜白口中所描述的此人生平,我与弈和恍然大悟,看着夜白自信的开口确认道。 “夜白,你的意思是,当初一手引发了安史之乱的安禄山早在开元年间便是弱水中人?” “没错,史书中对此记载有误,安禄山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胡人,而是弱水早年派遣到突厥中的一步暗棋。” 春亭这时候接过了夜白的话,在我们完关于杨玉环的话题之后,他似乎渐渐有了精神,不再像之前那般满是落寞。 “弱水图谋甚广自然不会是临时起意,所有的计划都早已蓄谋已久,在看到下怨声载道之后,弱水中人便联系到了安禄山,告诉他时机到了,准备起兵反唐。” “于是在宝十四载,安禄山以诛杀杨国忠为名悍然发动安史之乱,他一路势如破竹,甚至攻破了两京建立起大燕政权,年号圣武。” 到这里,春亭忽然将目光转向我,语气中满是追忆。 “而就在李唐王朝岌岌可危,即将断绝传承之时,魁首出山了。” 第二十六章 吞灵之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夜白与春亭的讲述,我与弈和终于清楚帘年的真相。 开元年间,唐玄宗色令智昏,他不顾身份将本应该是自己儿媳的杨玉环纳为贵妃,怎料到杨玉环对这尊贵的身份并无半分兴趣,一心只想回到李瑁身边与其双宿双飞。 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就在杨玉环心中万般愁绪之时弱水趁虚而入,他们通过自己的方式成功的蛊惑了杨玉环,在她的配合之下瞒过海,成功的完成了那番狸猫换太子的计划。 真正的唐玄宗死于长生殿,从那之后的唐玄宗便是弱水中人易容而成,此人故意不理政事恣情享乐,很快便让下怨声载道。 在见到这样的结果后,弱水便做出了下一步的举动,他们动用了早年间便已经布置好的安禄山,成功的引发了那场导致唐朝走向灭亡的安史之乱。 我们之前的疑惑也终于得到了解答。 春亭的很清楚,史书中记载有误,安禄山乃是弱水早年间布置的一枚暗棋,所谓胡饶身份只不过是捏造而已。 既然出自弱水,那安禄山自然并非常人,这也就难怪他骁勇善战,屡建功勋,最终成功的身兼范阳、河东、平卢三镇节度使,手中直接掌控着下半数兵马。 就在假唐玄宗有意荒废朝政的情况下,神州难免怨声载道,怒人怨,这时安禄山得到弱水示意,打着诛杀奸贼杨国忠的旗号起兵反唐,于情于理都不会让人产生任何怀疑。 而且,实际上安禄山并非是胡人,这也就解释了他手下的士兵,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了他与李唐江山刀剑相向。 想到这里,现在我们唯一不知道的,便是在魁首亲自出山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春亭这时却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了刚才的石壁旁,只见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将其轻轻地触摸到了石壁之上。 就在我们好奇之时,并未见他如何用力,却看到眼前的石壁寸寸碎裂。 这块曾经封印着他的记忆修为,在此处等候了他千年的石壁,就这样被毁在了我们眼前。 在见到石壁被毁之后,春亭这才回到我们身旁,看着夜白起了后面的故事。 “虽然安史之乱时我早已离开皇宫,游荡于神州各地,但是由于触目所见尽是神州哀鸿遍野,百姓怨声载道,所以我便忍不住推算起为何会有这般情况发生。” “不过我却并不精通推算之道,在我认真的推算之后却依然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变故,只是大致的感知到,应该是皇宫之内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由于魁首让我二人守护李唐江山,所以有慈乱局出现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我当即放弃了游荡,而是一路奔行回到长安,试图从皇宫之中找出事情的根源所在。” 不知为何,到这里春亭的脸色再度有了变化,而看着春亭渐渐变的难看起来的神情,夜白适时接过了他的话对我们继续道。 “在见到安史之乱引发的惨剧后,我同他一样选择了推算,而在推算之后却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最终,我们二人不约而同的集合到了长安城之郑” “而到了长安城之后我们却发现,此时的皇宫早已同我们离开时大不相同,在皇宫四周有高人布下了隐瞒机的阵法,这阵法高深莫测,以我们二缺时的能力,完全无法在不惊动他饶情况下进入到皇宫之中,于是我们只好选择暂且离开。” “在离开皇宫之后,我们二人稍作思考便回到了关山,这一选择非是要进行逃避,而是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力有不逮,于是准备请魁首出山。” 听夜白到当初的二人对于皇宫四周的阵法完全无计可施,弈和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 “前辈,李靖与袁罡都并非常人,怎么听您的意思,以你二饶能力加在一起都无法破除的屏障,难道请关山魁首出山便有解决的办法?” “惭愧,我等本为萤火之光又岂敢与日月争辉。” 听弈和提到魁首,夜白眼神中的恭敬与崇拜丝毫不加掩饰。 “魁首的神通远非凡人可以想象,莫非我等二人与之相差甚远,即便十个我等合力,同样完全无法与魁首相比。” 看着弈和不敢置信的表情,夜白并未多加解释,他淡淡一笑,便继续起帘年的事情。 “在我等回到关山之后,还未等对魁首禀报我们的发现,便发现魁首早已参透机,提前做好了出山的准备,于是我们二人便与魁首一道,再次奔赴长安皇宫。” “弱水高人在皇宫四周布下的幻阵虽然令我二人无计可施,但是对于魁首却并不算是丝毫难题,再次来到长安之后,魁首让我等在外等候,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到了皇宫之中,很快便清楚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 “在向我二人大致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后,魁首向我们交代了一下该做的事情,然后他便离开了长安独自前往陇西。” 陇西我们并不陌生,那是李渊起兵之地,也是唐朝的龙兴之地,其地位自然尊贵。 可是安史之乱乃是开元年间所发生的事情,那时唐朝的两都分别是长安与洛阳,那魁首前往陇西又有何意义? 夜白知道我们心中的疑惑,于是还未等我们开口询问便解释了起来。 “魁首之所以会前去陇西,其实是想去观察李唐龙脉可有受损。” “龙脉,乃是一个朝代的根基,只要龙脉完好,那这个朝代即便有一些问题出现,但是王朝却并不会真正灭亡,弱水图谋已久,魁首担心他们在李唐龙脉上做了手脚,放心不下于是前去查看。” 看着我们恍然大悟的表情,夜白语气忽然变的沉重,缓缓的了下去。 “魁首在到达陇西后发现,弱水中人果然是预谋已久,他们在陇西的龙脉处布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吞灵之阵。” “此阵本是用于吸收地间的灵气,以此维持修者修行,乃是很常见的阵法,但是若用在龙脉处却与其原本的用意截然不同。” 第二十七章 吞灵之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夜白口中出那让我不知所以的内容,我不禁疑问出声。 “弱水在龙脉处布下了吞灵之阵?那又是什么阵法,从名字上听起来就有些阴森,似乎不像是什么正道所为。” 而弈和却与我的反应大不相同,他毕竟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对于这些事情远比我要了解许多,在听到夜白出吞灵之阵后,他只是略一恍惚便清楚了其中究竟。 接着,他便代替夜白回答了我的疑问,对我解释起了这所谓吞灵之阵的来历。 吞灵之阵,顾名思义乃是一种法阵,虽然名字听起来有些不似正道,但却是华夏最为正宗的道家法阵之一,自古以来各门各派多有传常 吞灵二字,其中吞为吞噬,灵则为灵气,此阵本是为修行之人而准备,修行之人在自己隐居或者闭关处的周围布下此吞灵之阵,便可在无形之中之中吸取周围的地灵气,从而让自己更好地进行修校 通过弈和这番大致的解释,我姑且算是明白了何为吞灵之阵,但是在我仔细的思索过后,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疑惑。 “弈和,按照你的这般法,这所谓的吞灵之阵似乎对阵中之物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弱水既然想要下动乱,那又怎么可能会在李唐龙脉出布下慈法阵,这似乎有些不过去吧?” “大人,你的疑惑是对的,但是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请听我完。” 听到我的疑问弈和却丝毫不见惊讶,只见他如同早有准备一般,继续耐心的讲了下去。 “吞灵之阵本身并不具备任何危害,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为修行之人提供灵气的来源而已,不过即便此阵本身毫无攻击力,但是若用在了龙脉处,对龙脉造成的危害却远远胜过任何危险的法阵。” 看着我越来越迷惑的眼神,弈和认真的解释起为何会有如此法。 俗话得好,铜钱有两面,宝剑有双锋,凡事并无绝对。 虽然当初创造出吞灵之阵的前辈,其初衷是为修行之人提供灵气所用,但是却万万不能忽视了这个法阵最初的特性。 吞灵吞灵,此阵中的“吞”字绝非不是徒有虚名。 在正常情况下,此阵会自动吸收地间的灵气为阵中之人所用,可是一旦此法阵布置的方向出现了问题,那便不再是为修行之人提供灵气,然而会吞噬修者自身的灵气,将其散于地之间。 而弱水中人,则正是运用到了吞灵之阵的这一特点。 弱水虽然图谋不轨,但是不可否认在其中同样不乏修为通之人,他们心中清楚,若是在龙脉处布置下危险的阵法,那一定会改变地间的走势,而这般大的变化必然会引起关山的注意。 所以他们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没有布置下能够让龙脉毁于一旦的法阵,反而布置下了这乍看起来有利无害的吞灵之阵。 只不过,这处吞灵之阵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的布置,而是被弱水中人有意的反向为之。 如此一来,本应该吸收地间的灵气维持龙脉的阵法,却反而成为了无时无刻都在吞噬着龙气,试图将其吸收干净的催命之阵。 龙脉与龙气乃是朝代的根基所在,龙气被散于地间之后,即便在短时间内无事发生,但是积年累月之下这处龙脉必定受损,与此同时,李唐江山则必定江河日下。 弈和讲到这里,安静的看着我不再发言,似乎是要留出时间让我自己思考。 我虽然之前对这些并不了解,不过听到这里,脑海中也大致有了一个模糊的 龙脉不稳则江山不牢,或许正是因为陇西的李唐龙脉处所出现的问题,这才导致了安禄山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诺大的李唐江山,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抵挡他哪怕半分,最终甚至被他轻而易举的攻占了都城。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夜白刚才曾过,魁首早已最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在灞桥处所布置下的那道双龙驰之局,或许此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问道。 “夜白,既然李唐龙脉受损,那魁首之前命你在灞桥处做的那番布置岂不是就有了用武之地?” 见我想通这一点,夜白欣慰的点零头,开口道。 “没错,魁首当初那番布置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的发生,在确认过陇西的龙脉受损之后,魁首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便去到帘初作出布置的灞桥处。” “来到灞桥之后,魁首亲自破解帘初命我布置的双龙驰之局,用他通的修为,将灞桥处镇压的那道龙脉移至陇西,试图以此龙脉代替李唐受损的龙脉,从而巩固李唐江山。” “只是可惜不遂人愿,纵然魁首早就做好了万般的准备,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差点让这一切功亏一篑,到了最后,魁首也只能维持李唐的江山延续,却再也无法让其恢复到昔日的那般繁华。” 夜白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只留下我与弈和面面相觑。 既然魁首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并且成功的将灞桥处的龙脉移至陇西,那理论上唐朝的江山便已经得到了巩固,本不应该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可是夜白既然会有如此法,那便一定是有了另外的变故发生,可是在安史之乱后,在史书的加载中似乎并没有其他大事出现。 看来,这又是一桩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而看着我与弈和茫然的眼神,夜白却出奇的没有解释,他看了看春亭,二人似乎进行了某种隐秘的交流,许久后才看着我们开口道。 “先到这里吧,时机未到,剩下的事情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 接着,夜白便话锋一转,出乎意料的起了离开的事情。 “好了,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以后的路途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走,等到我何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便会同你们一起,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第二十八章 十二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夜白所,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由于我们早已知道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对于他的离开我早有预料,真正让我头疼的其实是他口中充满玄机的时机未到。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我来却仿佛书一般,让我倍感迷惑却得不到任何解答。 不过看夜白的样子我心中清楚,如果没有到他口中的那个时机,那我无论发出多少询问都一样是无济于事。 他虽然看似儒雅,但是骨子里却是极为执拗之人,既然他心里早有打算,那便绝不会提前对我们出其中详情。 所以我也只能皱起眉头看着他,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是却知趣的没有出言询问。 而见我没有开口,夜白不由得满意的点零头,他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写满了坚定。 从他的神情中我不难看出,他早已下定了决心,在没有处理完他口中的事情之前,绝不会轻易放弃。 虽然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但是我们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等待着他口中所谓的时机。 就在这时,弈和忽然看向夜白,他神情极度认真的开口道。 “前辈,请受弈和一拜。” 见到这一幕,我与春亭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虽然夜白口中一直他并不会收弈和为徒,但是却同意了传授他自己修行的功法与心得,即便二人没有师徒之名,但是却已经有了师徒之实,这授业之恩同样可比大。 所以,弈和出于对夜白的尊重,在见到他要走后并没有选择出言挽留,而是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对他下跪行师徒大礼。 “弈和,不必如此。” 夜白听到弈和所言颇为欣慰,但是他却并没有接受弈和的大礼,只见他的手轻轻一挥,弈和的膝盖便再也跪不下去。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便应该明白,何为白云苍狗,何又为岁月荏苒,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世俗间所谓的师徒形式我早已不在意,如今传授你一些东西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当不得你如此大礼。” 从先前弈和对我的恭敬态度之中,便早已能够看出他是一个遵礼法之人,在听到夜白所后他摇了摇头,语气虽轻但是却态度却异常认真。 “前辈,礼不可废。” “千年以来,无数人过我迂腐,可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加迂腐之人。” 见到弈和认真的样子,夜白无奈的一笑,只见他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了一本书,然后将这本书郑重的交到了弈和的手里,同时缓缓开口。 “不必多,我马上便要离开了,在这书中是我多年修行的一些感悟和经验,你且先拿去参考,我们下次再见之时,希望能看到你有所收获。” 看着夜白的表情,弈和知道他这个人虽然看似淡然,但是心中无比执着,于是只好收回了自己原本想要的话,暂且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间。 不过就在这时,眼前这幅很感饶画面却被春亭忽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 “看来我刚才所一点都没有错,你还是同从前那般好为人师。” 夜白却淡然一笑,他丝毫不介意春亭如此法,口中更是半点不让的对其回应道。 “彼此彼此,起来你也还是同从前那般毫不讨喜。” 我们已经知道,这二人便是唐时的李靖与袁罡,兜兜转转千年已过,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在千年之后,身旁居然还能看到当年故人,那种感情我们自然是无法理解。 所以,看着两个人互不相让却惺惺相惜的模样,我与弈和完全无法插嘴,只能傻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而在沉默之时,我在脑中仔细的梳理了一下今夜所得到的消息,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夜白,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既然你不方便那我自然不会多嘴询问,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接下来要我们应该去做些什么?” 夜白在听到我的疑问后哑然失笑,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我笑着反问道。 “今是什么日子?” 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不由得条件反射般的做出了无意识的回应。 “啊,你什么?” 夜白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目光看向我,用另外的方式再一次询问了刚才的问题。 “韩川我问你,今是阴历几号。” 我这才明白夜白所要询问的内容,在心中仔细的计算之后,看着他茫然但是确定的回答道。 “七月初三。” 夜白看着我脸上那番依然迷茫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开口道。 “唐时之事早已过去千年,我了那么多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并不是打算让你过多深思,白驹过隙沧海桑田,你如今即便再多思考也只能是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活在当下。” “春亭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伙子是叫凌轩吧,你既然知道今都已经是七月初三了,居然还问我接下来该去干什么,如此大意可实在是不像是你的性格。” 听夜白到这里,我这才猛然回过神,在想清楚了他所之事后不由得有些面色发红。 既然夜白先是提到时间,然后又提到凌轩,那他想要对我明之事便已经极为明显。 或许是从他们口中或许了太多千年前的秘辛,刚才我的脑中想的全都是唐朝时发生过的故事,却忽略了在现实中我们即将要面对的考验。 凌轩这段时间一直在我们的身边,既然我们一路同行,那他自然不会有事。 而真正有事发生的其实并不是凌轩,而是一名女子。 一名容貌倾国倾城,足以勾起所有男人身上最为原始冲动的女子。 只不过此女子与凌轩关系匪浅,我们虽然对其并不熟悉,但是也绝对称不上陌生。 如今她有了危险,出于她与凌轩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仔细算算,距离她的危险到来之日,仅仅只剩下了十二而已。 第二十九章 恍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中元日,上善轩,惊鸿客。 经过夜白的提醒我这才恍然,想通后不由得又有一丝愧疚。 我居然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我们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其实早已注定,只不过我被他口中之前那些复杂的消息冲昏了头脑,才让我一时将其忽略。 檐上三寸雪,人间惊鸿客。 虽然并未与惊鸿有过太多接触,但是我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凌轩第一次带我们见到她时的场景。 那时我便曾有过恍惚,没想到在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妖媚的女子。 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声音动作,惊鸿都绝对称得上是媚骨天成,她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足以挑起男人内心处最原始的冲动,若是将她放到古代,只怕又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妖孽之女。 不过,惊鸿虽然娇媚入骨,但是周身却并无半分风尘之气,除了面对凌轩时会不自觉的露出巧笑嫣然的表情之外,在面对其他的任何人时,她的表情都如同亘古不变的冰霜一般,让人感到距离。 明明周身媚骨天生,但是却搭配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惊鸿就是这样一个复杂而又矛盾的人。 虽然凌轩从并未对我们仔细说过,但是我们都清楚的知道,他与惊鸿的关系并不一般。 对于他们二人的关系,一直都是众人所好奇的问题之一,不过出于尊重我们没有过多询问,只是从零散的细节中大致猜出,这二人之间曾经或许有着极深的感情。 在之前我们便已经从弈和口中知晓,那幕后之人在扰乱幽冥之后居然又想要插手弱水,在中元之日他便会对弱水伸出黑手,他所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正是弱水在西安中的分部,上善轩。 而那上善轩的负责之人,正是惊鸿。 就算没有凌轩的关系,惊鸿也算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自然不可能对朋友即将承受的危险视若无睹。 更何况他们二人的关系如此复杂,以我对凌轩的了解,他必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所以我们并不用过多思考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要处理惊鸿的事情。 由于我们刚刚离开万象神宫,所有人都不清楚我们的具体位置,既然这样,那我们大可以趁着楚江王等人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之前悄悄赶到西安,在关键时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看着我恍然并且愧疚的表情,夜白知道我已经清楚了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淡淡一笑之后洒脱的开口说道。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夜白先走一步,等到时机合适之时,必将前来与大家同行,前路崎岖,还望珍重。” 说完,不等我们做出回应,他便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我看着离开的夜白,其实还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祝他一路成功。 很快,夜白的背影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我与弈和本来还有很多的疑问想要询问春亭,但是毕竟天快亮了,所以我们三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先行离开,回到谢邪的祖宅之中,待到休息过后再做打算。 …… 第二天,阳光明媚。 昨夜回到谢家的祖宅之时已经是天光微亮,春亭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着我们疲惫的样子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告诉我们各自回去休息,醒了再做打算。 我从沉睡中醒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过于短暂的睡眠让我看起来明显有些疲倦,不过回想起昨夜的经过,心中不禁感叹万千。 夜白与春亭,居然就是唐时的李靖与袁天罡。 唐玄宗之所以前期英明果断,后期纵情享乐,原来是因为换了一个人。 那导致了唐朝走向灭亡的安史之乱,居然是弱水在暗中谋划。 虽然睡眠极其不足,但是却意外得知了这些唐时的秘辛之事,也算是不虚此行。 就在我沉思之时,从房间的门口处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听到敲门声,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气无力的问道。 “谁啊?” 一道沉稳而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春亭。” 虽然甚至疲倦,但是听到春亭前来我还是打起精神为其开门,在他进来之后我关好了房门,靠在床上对他问道。 “怎么了春亭,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春亭看着我无精打采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我刚才弈和处过来,他的状态看起来和你没什么差别。” 春亭与弈和的关系一直颇为复杂,听到他居然刚刚从弈和处过来,我不禁好奇的问道。 “稀奇,你居然回去单独找他,什么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些关于我的问题,我来找你也是因为此事。” 春亭对我的好奇视若无睹,说起了前来找我的原因。 “虽然昨夜我成功的取回了记忆,但是由于目前修为不足,所以取回的记忆并不完整,在我的脑海中,依旧有许多的空白之处。” “而且,由于我们处境的复杂性,所以此事就不要告知太多人了,你们二人自己知道便好。” 说到这里,春亭忽然自嘲的一笑,语气变的有些低落。 “韩川,你或许理解不了这种感觉,活了这么久,有一天忽然有人告诉你,你其实并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自己终究无法轻易适应。” “虽然传说中李靖东征西讨,战功无数,但是我现在对于他完全并没有太多认同感,以后还是叫我春亭,别叫错了。” 听到春亭所说,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不过心中却有些复杂。 实际上,对于春亭口中的这种感觉我早已能够理解,而让我得以理解之人正是眼前的春亭。 从我们第一次相见之时,他就笃定的认为我便是那个所谓的天命之子,宿命之人,后来甚至说我是什么鬼谷转世,关山魁首。 明明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可偏偏所有人都没有过怀疑,甚至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会有些恍惚。 我,到底还是不是我? 第三十章 凌轩的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之前所面对的虽然不是如此深奥,角度直指人性的终极难题,但是却同样让常人难以想象。 如果真的如春亭所说,我就是什么鬼谷转世,魁首真身,那我到底还是不是我?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我许久,但是后来我却慢慢的想通了。 不可否认,我确实对于所谓的鬼谷子与关山魁首都极为佩服,但是这些却并不足以是一个让我成为他们的理由。 无论他们有多么伟大,无论我自己有多么渺小,我想做的都只有我自己。 我就是韩川,永远不会是其他人。 不过没想到,正所谓天道好轮回,在我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春亭居然也有了这种感受。 想到这里,我心中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我明白了,春亭,你还有什么事么?” 虽然我掩饰的很好,不过以春亭对我的了解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心中所想,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后,这才无奈的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不过你现在该起床了,大家都在等你吃饭。” 我望向窗外,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看起来确实已经不早了。 虽然依旧有些困意,但是既然大家都在等我,那我也只好伸了个懒腰,然后不情不愿的离开床榻,在换衣洗漱过后,与春亭一同来到了吃饭的地方。 到了地方发现大家都在,我偷偷地看向弈和,发现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同我一样满脸疲惫,脸上的困意极其明显。 见他这般状态我忍不住心中暗笑,不过此处人多嘴杂,我也不方便说的太多,在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坐了下来,召唤众人开始吃饭。 凌轩心思细腻,他看着我们三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便知道我们昨夜有事发生,只不过见我们没有开口,他便清楚我们并不打算声张,于是也就知趣的没有开口询问。 不过他的眼神却不停在我们三人身上来回巡视,看起来颇为疑惑,似乎是在好奇我们昨夜做了什么,而春亭既然能喊上弈和,却为何没有喊他同往。 殊不知,这并非是春亭对他不信任,反而是害怕他受到伤害,出于保护才会如此。 昨夜一切顺利,不但没有任何危险,不禁取回了春亭的记忆,同时确认了他与夜白的真正身份,又从夜白口中知晓了唐时那场安史之乱的真正根源。 虽然疲惫了些,但是算起来收获不少,也算没有白忙一晚。 可是在春亭取回记忆之前,我们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难免会担心其中有潜在的危险,若是凌轩与我们一同前往,危机出现之时难免会自顾不暇。 只不过我们也没有想到一切居然这么顺利,现在想起来还如同在梦中一般。 而在其他人看来,昨夜就是用来好好休息的一夜,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他们当然也就不会特意留心我们,之所以凌轩会有所察觉,完全是因为他心思细腻,同时对春亭太过熟悉。 就在我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旁的薛楠忽然好奇的看向春亭开口问道。 “春亭,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万象神宫并且成功的取到了睚眦雕像,既然从无支祁口中知道了当年那些事情的根源所在,那我们接下来要准备去什么地方?” 不过还未等春亭开口,凌轩却忽然开口。 听到薛楠的疑问后,他停下了心中没有边际的胡乱猜测,清了清嗓子缓声说道。 “亭哥,有件事情我想先说清楚。” 春亭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看着凌轩示意他但说无妨。 凌轩虽然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将他想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接下来的路或许要你们先走了,我个人有些事情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到处理完之后,我再来找你们。” 凌轩此举实在是让我们始料未及,听到他如此说法,我与春亭对视一眼,表情明显有些出乎意料。 凌轩对春亭忠心耿耿,我们自然不会以为他是因为贪生怕死,所以才找借口先行离开。 他离开的真正原因,想必就是因为惊鸿的安危。 可是我们本以为凌轩要说出此事,但是没想到却并非如此。 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忘记中元日惊鸿即将遭受到的危险,但是唯独凌轩不会,出于他和惊鸿那复杂的关系,他绝不可能轻易忘记。 但是之前从无支祁的口中,凌轩已经知道了上古之时发生过的真相,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做的都是关乎于神州安危的大事,若是与其相比,那他与惊鸿的儿女私情未免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而凌轩又是一个顾全大局之人,他一方面担心神州安危,但是另一方面又无法放下对惊鸿的担忧,所以在经过仔细思考之后,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既然我能想到这一点,那比我更加熟悉凌轩的春亭同样能想到,他看着凌轩微微一笑,口中直接点破了他这番善意的谎言。 “有些事情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干什么去,是打算去送死还是打算去殉情?” “我知道你想要去干什么,也知道你心中在担忧什么,别想那么多,一起去,我们陪你。” 听到春亭的话,凌轩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没能瞒得住他,开口间不禁有些迟疑。 “亭哥,不用的,我自己就可以……” 凌轩话还没说完,便被春亭直接打断,口中的语气斩钉截铁。 “别说那些废话,神州安危固然重要,但是你的命同样重要。” “今天是七月初三,距离中元之日还有十二天,我们并不差这十二天,完全来得及等到你处理完这些事情,我们再继续后面的路程。” 春亭话音刚落,我便接过了他的话,将目光转向凌轩的同时对他认真的说道。 “凌轩,你或许怕这一去牵连到我们,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你却忘了,我们同样会有自己的选择。” 第三十一章 另一个目的(清明安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凌轩的选择是对的么? 虽然有些让我们出乎意料,但是从他的角度来说,他这番选择并没有错。 出于天下大义,神州安危,他无法要求我们与他同去,可是出于儿女情长,他又无法让自己不去惦记惊鸿,不去为她担忧。 现在看起来,凌轩是打算让我们继续前行,而他暂时离开,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来对抗那神秘的幕后黑手,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没有影响到神州安危,哪怕最后行动失败,他也无愧于心。 从凌轩的角度来说,这是在他权衡利弊之后所做出的最佳选择。 可是他却忘了,一路走来我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 所谓风雨同舟、同生共死,那并不是一句虚言,如今朋友有难,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们又怎么可能装聋作哑。 在我话音落下之后,众人也反应过来凌轩口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于是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此事。 “凌轩别担心,春亭说的没错,如今距离中元日还有十二天,我们一切都来得及。” “凌轩哥哥,我还没见过惊鸿姐姐呢,听说她那么漂亮,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语气柔和,对他出声安慰的是薛楠与亓芷,这两个人都是女子,如今凌轩既然不顾安危的要去相助惊鸿,她二人自然比我们感触良多。 “师傅你不讲究啊,要去救师娘还打算自己一个人偷着去,难道怕我们知道笑话你么?” 这听起来有些打趣,但是实际上极为认真的是沈浪。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沈浪虽然人不太精明,但却是难得的赤子之心,只要被他承认之人,便会得到他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虽然我对关山没什么好感,但是大人与关山关系复杂,你又不像春亭那般惹人讨厌,既然你决定前去,我就陪你闯上一次。” 很显然,能说出此话的只有弈和。 其他人虽然并未开口,但是彼此的眼神中含义却都极为明显。 并没有一个人担心那所谓的幕后黑手,大家所担心的只有凌轩一人,他放心不下惊鸿的安危,有担心牵连到我们,所以选择孤身前去,那我们又岂能对他放心的下。 在大家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我看着凌轩,语气随意的对他打趣道。 “凌轩,第一次见面之时,我就发现你形如病虎却又儿女情长,儿女情长这一面我们算是见识过了,如今也是时候该看看这病虎发威的样子了。” 看着我们脸上善意的微笑,一向流血不流汗的凌轩眼角开始泛红,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家,我……” 难得看到凌轩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众人不免笑出了声,不过笑容却都是那么温暖,其中并无半分嘲讽之意。 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其实永远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那我便会对你更好。 如果凌轩直接说出惊鸿的事情,并要求我们前去救援,我们虽然同样会前往上善轩对惊鸿出手相助,但是心中可能还是会有一些不舒服。 但是凌轩并没有这样做。 他充分的为我们进行了考虑,为此甚至不惜对我们说出了善意的谎言,假借有事之名,企图独自离开,让我们继续前行。 将心比心,凌轩既然能如此为我们着想,那我们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助他度过这次难关。 看着眼角泛红的凌轩,春亭适时开口,缓解了他现在的情绪。 “好了别感慨了,凌轩,既然我们决定同行,便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有这个时间不如仔细去思考一下,我们应该如何去做。” 听到春亭所说,凌轩也知道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春亭询问出声。 “亭哥,我就是一时冲动,虽然已经决定独自前往上善轩,但是却并没有想过到了之后我应该怎么去做,现在我不是特别冷静,还是您帮我指定一下这一次的计划吧。” “亏你也是关山中人,平日自诩一代人杰,如今居然没有任何计划就敢贸然前往,你平时的理智都去哪了,难道就只会前去白白送死么?” 听到凌轩说自己没有任何计划,春亭先是严厉的呵斥了他一声,然后认真的开口说道。 “如果你不能够完全的冷静下来,我是不会让你前往上善轩的,到那时你非但不会救惊鸿于水火之中,反而会成为她的困扰。” 春亭此言如黄钟大吕,当头棒喝,狠狠的传入了凌轩的耳中后,让他浑身一震。 在沉默许久之后,凌轩整个人气质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清醒,但是与刚才比起已经冷静许多,看着春亭诚心的问道。 “亭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中元日到来之前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道理你都懂,多余的话不必我说,中元日到底是救出惊鸿,还是与她做一对苦命鸳鸯,主动权都握在你的手里。” 看着凌轩现在的态度,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话锋一转,说起了这件事情中的蹊跷之处。 “不过正所谓关心则乱,你一心担忧惊鸿的安危所以或许没有注意到,我们这次前去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她而已,而是还有着另外的目的。” 凌轩表情有些迷茫,虽然没有出声询问,但是眼神中的疑惑丝毫不加掩饰。 春亭也没有故弄玄虚,他起身望着万象神宫的方向,同时口中缓缓说道。 “在万象神宫内,我们从无支祁口中清楚了上古那番动乱的真正根源,神州大地经过的那些劫难实际上都是魔祖罗睺从中作梗。” “不过,罗睺因为受到天道的限制,所以并不能亲自出手,他只能通过心魔的力量去蛊惑他人,借别人之手去行那扰乱天下之事。” “而你们难道就没有发觉,似乎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身边早就已经悄然开始了。” 第三十二章 巧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安静。 看的出来,不止凌轩对春亭所说有些不解,其他人同样如此。 大家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是因为凌轩的缘故,所以才准备去上善轩救援惊鸿,现在为何又与传说中的魔祖罗睺扯上了关系? 看着大家疑惑的样子,春亭开口解释道。 “大家知道,一切祸乱的根源乃是魔祖罗睺,由于他吸收了混沌中三千魔神的怨念,所以一心想让天下重归混沌,为此从上古开始便做出了无数的谋划。” “而天道并没有对其坐视不理,因为其出自混沌之中无比强大,所以天道对其做出了限制,让他不能通过自己的神通对神州做出任何的破坏。” “即便如此,但是他却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通过自己的神通蛊惑了无数的人,先后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危害苍生。” 听到这里,凌轩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代替众人问出了共同的疑问。 “亭哥,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清楚,但是惊鸿与这一切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是罗睺蛊惑之人?” 春亭摇了摇头,看向凌轩无奈的说道。 “这就是我说的关心则乱,如果你足够冷静,早已可以从中发现蹊跷所在,但是如今你居然丝毫看不出这二者其中的关联。” 听到春亭所说,凌轩羞愧的低下了头,似乎是在仔细思考他话中的含义。 “凌轩,别管他,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弈和似乎是看不惯春亭这番态度,他看着凌轩开口说道。 “你想想,罗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让人为他祸乱苍生?” 凌轩想了想,不敢确定的回答道。 “无支祁当初说的很清楚,亭哥刚才也重复了一遍,罗睺由于无法亲自出手,所以便用心魔蛊惑其他人,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达成他的目的,这有什么问题么?” “没错,这就是罗睺的手段。” 弈和点了点头,虽然凌轩有些迷茫,但是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异样,继续耐心的对凌轩加以引导。 “你再想想,惊鸿为什么会遭遇到危机?” 提及惊鸿,凌轩的表情有些黯然,不过仔细思考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更加迷惑。 “说起来还是你告诉我们,那曾经怂恿楚江王等人叛乱幽冥的神秘人试图于中元之日插足弱水,而此人所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正是惊鸿所在的上善轩,我们这才知道惊鸿即将遭遇毒手。” 看得出来,凌轩现在丝毫不清楚,为何弈和会一直询问这些早已有所定论的问题。 弈和又点了点头,他没有否认凌轩口中所说,而是缓缓开口,让他再次进行思考。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告诉你们此事,但是你如果试着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或许会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发现。” 不过很明显,凌轩现在的样子,似乎根本无法静下心认真思考。 他沉默了一会之后,却还是依然没有丝毫发现,只好用无助的目光看向弈和,等待着他出言解释。 而看到凌轩的眼神,弈和也知道此刻他无法静下心来,于是并未过多为难他,自己缓缓开口为其解释起来。 “罗睺自称魔祖,尤其擅长心魔之术,在他的蛊惑下,世间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幽冥虽然成立时间并不长,但是由于我身负鬼谷传承以及后土遗泽,所以即便无法与关山弱水相比,这方势力同样也可算是庞大,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出现会有人叛乱的情况。” “而无支祁说的很清楚,在关山后人见到它之时,就代表罗睺又开始了新一番的谋划,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说到这里,弈和扫视在座的所有人,从口中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他那大胆的猜测。 “蛊惑楚江王等人叛乱,同时试图插手弱水中的神秘人,正是那传说中的魔祖罗睺!” 听到他如此说法,在座之人全都一愣,仔细思考过后,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猜测实在是大有可能。 对于魔祖罗睺,我们了解不多,虽然知道他是一切祸乱的根源,但是却并不清楚过多细节。 而我们现在所要面对的幕后黑手同样如此,到现在为止,我们所要面对的一直是他蛊惑后的楚江王等人,从没有真正的见识过此人的真身所在。 无支祁说过,在大禹的预言之中,我们找到万象神宫见到无支祁,正代表那时罗睺已经展开了新一轮的阴谋。 二者如此相似,实在是不能不让我们过多深思。 看到我们的反应,弈和知道我们想通了其中细节,语气不由得严肃起来。 “凌轩,所以你不要有太大压力,若是这一切与罗睺无关,我们此去便不会有任何危险,到时候你抱得美人归,我们继续前行,皆大欢喜。” “若是这幕后之人真的是魔祖罗睺,那无论这一次有多么大的危险,我们都同样不可能置身事外,那便不再是你一人之事,你更是不用心生愧疚,因为那已经变成了天下的劫难,不再是你一人之事。” 听到弈和口中的解释,凌轩终于明白了春亭刚才所说是什么意思,难怪他会说这次救援惊鸿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目的。 传说中罗睺蛊惑人心的手段,与我们现在所要面对的幕后黑手极其相似,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二者之间的相似或许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而已。 大到神州天下的安危,小到凌轩的儿女情长,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不能轻易置身事外,终归要亲自去查看过后,才能确认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所以说,无论惊鸿与凌轩有没有这层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此行都无法避免。 凌轩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他并不是真正的根源所在,一定要等到我们亲身到达之后,才能做出最后的结论。 想到这里,凌轩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的焦急与不舍异常明显。 而他所望的方向,正是我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西安,上善轩。 休息一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三十三章 谋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管是出于凌轩与惊鸿的关系,还是因为这幕后黑手疑似被罗睺暗中蛊惑的身份,我们这一次都没有丝毫选择,必须前去一探究竟。 而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方向,那就要开始认真的谋划,毕竟这一次事关重大,绝不能等闲视之。 在我们各自思考之时,春亭仿佛早有准备,他看着陈工缓缓开口说道。 “陈工,这次的上善轩一行,你暂且就不要去了。”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陈工并没有开口询问为何,而是对春亭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过,尽管陈工安静的没有开口询问,我们却忍不住有些疑惑。 陈工既是鲁班传人,同时也是关山工部负责之人,按理来说,他本应该是春亭极为倚重的左膀右臂,那如今既然有事发生,春亭又为何不让他与我们同行? 陈工这番反应似乎让春亭很是满意,他看着我们不解的眼神,这才开口解释道。 “这么多年以来,陈工为关山立下了不少功劳,我之所以不让他通往,其实并非对他不够信任,而是有着另外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而这件事其他人无法替代。” 虽然陈工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们却看得出来,在春亭说出此话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放松。 “你的专长乃是土木机关之道,我们此去上善轩却并非是为了探索,而是为了救人,所以并不会遇到什么棘手的机关陷阱,你若是与我们同往,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对整体的意义并不大。” 春亭拍了拍陈工的肩膀,口中言辞真挚的解释道。 “但是我们心知肚明,此去上善轩势必会有一战,那幕后之人预谋已久,一定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们若是只有这些人前去,争斗起来免不得会有些吃亏。” “所以,我打算让你先行返回关山,然后带着其他人前来上善轩援助我等,只有你们到达上善轩之时,我们的心中才会有所底气。” 难怪春亭不让陈工与我们同去,听到他口中的这番解释,我们这才恍然大悟。 陈工虽然精通土木机关之道,但是却并不善于打斗,而此去上善轩,我们势必会与幕后之人的势力大打出手,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或许占不到任何便宜。 而陈工虽然不善于打斗,但是他毕竟出自关山,所以春亭让他先行离开回到关山之中,然后通知在关山中的其他修为高深之人,带领这些人赶到上善轩,里应外合之下,或许能杀个措手不及。 陈工虽然不善言辞,但是绝非愚钝之人,在听完春亭的话后,他也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于是他站起身,对春亭深施一礼后极度认真的开口说道。 “大人放心,陈工这便赶回关山,中元日前带人奔赴上善轩,必定不至于坏了大人的这番谋划。” 春亭看到陈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紧张,离中元日还有很长时间,足够你来回奔波。” 不过,他在又一番细细的思索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题。 “不过关山中免不得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倒是未必所有人都会对你言听计从,这样吧,你拿上鬼谷令,回去之后也不用对他们过多解释,只要用我的名义通知大家即可。” 说完,他居然从怀中又拿出了一枚鬼谷令,同我怀中的鬼谷令可以说是一般无二,不过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上面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或许这便是春亭之前曾说过的,他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特意名人仿制的鬼谷令,只得其型不得其神,充其量不过是个信物而已。 不过,陈工看到这枚鬼谷令却很是激动,他微微弯下了自己的身躯,双手并在一起,然后毕恭毕敬的从春亭手中接过鬼谷令,即便面上的表情很是激动,但是他的语气却还是那么沉稳。 “既然有此令在,那我回到关山之后必然无人质疑,中元日前一定完成大人嘱托的任务。” 春亭点了点头,示意陈工可以先行离开了。 “你办事,我放心,去吧,不过你与我们一同进入万象神宫之中,想来楚江王等人早已知晓你的相貌特征,这一路上记得藏匿好身形,不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工听闻此言微微一笑,一向憨厚的他,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自傲。 “大人还请放心,关山中那群惊才绝艳之人陈工确实自愧不如,但是只要我有心隐藏,那就算是这些人也休想找到我的踪迹,更别提这群幽冥的叛乱之人,就凭他们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听到陈工这番说法,弈和表情难免有些尴尬,而且还无话可说。 春亭也笑了出来,他看着陈工现在的状态,明显很是满意。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只是怕你过于心急才会有如此一说,既然你心里有数那便没什么事情了,去吧,此事成败都在你手。” 陈工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先是对春亭再施一礼,起身之后看向在座之人,对我们抱拳拱手,言简意赅。 “诸位,陈工暂且别过,中元日上善轩见。” 见到他的动作,我们纷纷起身对他回礼,口中不忘叮嘱他一路一定要多加小心。 一阵寒暄过后,陈工在自己的小腿处绑上了那传说中来自于鲁班门的秘术甲马,就这样踏上了回到关山搬救兵的路途。 看着陈工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们心中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并未见过其他关山中人,不过关山已经存在了千年,其中神通传承无数,既然陈工回到关山召集人马,这便必将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不过春亭却并非到此为止,看起来他还有着其他的计划。 在春亭于大伾山取回自己的记忆之后,他似乎对自己与弈和之间的恩恩怨怨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在他开口与弈和说话之时,语气已经变的极为正常,再不像之前那般让彼此都感到尴尬。 “弈和,除了谢邪之外,我还需要你们幽冥其他的人来到这里配合我们,不过你一定要保证这些人对你的忠心,你能做到么?” 第三十四章 阴律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請記住本站域名: 第三十四章 陰律司 雖然春亭這番提問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弈和卻并沒有絲毫猶豫,而是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雖然楚江等人叛亂幽冥,不過我手下好歹也算是有些忠心之人,就是不知道你需要多少人,需要他們做些什么?” “不多,只需要九人即可。” 春亭也并沒有故弄玄虛,他略一思索便給出了他需要的人數,同時開口補充道。 “不過這九人之中有一人必不可少,若是沒有他在,則此事不成。” 聽到春亭如此說法,弈和不免有了興趣,好奇的開口詢問道。 “有一人必不可少?我實在是有些想不到,我手下何人居然能讓你如此推崇?” 春亭并沒有在意弈和的語氣,而是看著他認真的開口問道。 “你身負后土遺澤成立幽冥,既然這幽冥之中十殿閻王,黑白無常應有盡有,那極為重要的陰律司則定然必不可少。” 陰律司? 聽到春亭口中的稱呼,眾人反應大不相同,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滿目茫然。 不過,雖然有人對這個稱呼有些陌生,但是他的另一個名字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 陰律司,名崔玨,正是傳說中陰曹地府之內那大名鼎鼎的崔判官。 正所謂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世人皆以為閻王總領陰曹地府,執掌世間萬物生死,可是實際上確并非如此。 實際上,陰律司崔玨才是判人生死之人,傳說他左手執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筆,專門行為善者添壽,讓惡者歸陰之事。 而關于崔玨最為出名的故事,便應該是其觀太宗皇帝治國有方,一時有感之下為太宗填了二十年壽命之事。 傳說中,崔玨手中的生死簿上記載著世間萬物的生死,在其上清楚的記載著,太宗皇帝李世民,其在位江山一十三年,最后壽終正寢。 一十三年很快就過去了,但是此時正是貞觀之治還未完全形成之時,崔玨獎罰分明,他觀李唐江山夜不閉戶,道不失遺,太宗治國有方,天下萬民稱頌,于是下定決心為太宗皇帝行添壽之事,助他完成貞觀之治。 于是,崔玨取出生死簿,在其上原來記有的李世民在位江山一十三年上添了兩筆,改成了在位江山三十三年,讓太宗皇帝又在執掌的龍位上繼續大干了二十年,將貞觀之治推向了巔峰。 等到太宗皇帝知道此事之后,他為了感激崔玨添壽之福,便特敕賜封地建廣泰廟于廣大門,傳說在廣泰廟崔玨神座下有一眼風洞,深不可測,當年唐皇魂魄便是從此風洞口進入地府之內。 不過,雖然我清楚的知道春亭口中的陰律司是何人,但是我卻依然不明白此時他提到陰律司又有何意義。 弈和卻不同于我們的迷茫,他聽到春亭所說后眼前一亮,似乎是明白了他此話的含義。 “既然要用到陰律司?難道你是想要瞞天過海?” 聽到弈和所說,春亭的表情不由得變的放松起來,他點了點頭,并未多做解釋。 “看來幽冥之內確實有陰律司存在,既然如此那此計可成。” 弈和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并未過多言語,而是起身走到一旁,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在聯系手下之人。 看著這二人神秘兮兮的樣子,沉默了許久的沈浪終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拉了拉凌軒的衣服,口中輕聲詢問道。 “師傅,亭哥與弈和在商量什么計劃,怎么又是陰律司又是瞞天過海,聽起來奇奇怪怪的,一點都聽不明白。” 在知道我們都將與他同往之后,凌軒的情緒不自覺的放松了下來,如今聽到沈浪的詢問,他無奈的聳了聳肩,口中絲毫不加掩飾的承認自己同樣不清楚二人的布置。 “別問我,亭哥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別人一向很難猜出來,我也不清楚。” “沒那么夸張。” 由于凌軒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音量,所以春亭當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似乎是弈和確定了陰律司的存在導致他心情大好,于是他居然難得的對我們出言解釋了起來。 “之所以需要陰律司的幫助,實際上只是為了行瞞天過海之計而已。” “陰律司崔玨,賞善罰惡,執掌生死,但是世人卻并不清楚,除了這些之外,崔玨還有著另外的神通,只不過從未有過記載。” 看著我們像孩童一般認真的神情,春亭緩緩為我們說起來這陰律司的神通到底為何。 “正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修陰德五讀書,雖然這只是民間俗成之語,但是從中卻不難看出一個人的命格有多么重要。” “在道家中認為,所謂命格乃是一個人出生之時便定下來的基調,在人的一生中,能成就多大的事情完全取決于你的命格,除了極少數驚才絕艷之人以外,世人盡皆如此。” “陰律司崔玨的另外一個神通正是與此有關,他左手中的生死簿中記載著世人的生死,而既然連生死都能掌控,那自然也能輕易改變一個人的命格。” 陰律司改變命格,瞞天過海…… 聽春亭說到這里,我結合起他之前提到的瞞天過海之計,隱約間有所領悟,于是連忙開口確認道。 “既然陰律司崔玨可以改人命格,那弈和手下幽冥之中的陰律司想必同樣有如此本領,你們口中的瞞天過海之計難道是要改變我們的命格,讓其他人不會注意到我們?” “沒錯,正是如此。” 聽到我的懷疑后,春亭用欣慰的目光看著我,同時對我出言確認道。 “普通的易容之術我自己便可以做到,只不過對方如果有精通命理之人,則完全不需要從樣貌上對我等進行分辨,僅憑觀命數便可知人。” “既然如此,那我們如果想要悄無聲息的趕到上善軒就一定需要陰律司的能力,在我對大家易容之后再由他暫時改變眾人的命格。” “于此同時,我再將另外的人易容成我們原本的樣子,留在這里穩住對方,只有這樣才能算是萬無一失。” 第三十五章 瞒天过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春亭的解释,我终于明白了他刚才为何会对弈和那般询问。 据传在唐太宗时期,有名相房玄龄与杜如晦,房玄龄精于谋划杜如晦则擅长决断,二人同心协力为李唐江山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一时传为美谈,留下了房谋杜断这一典故。 而如今我心中清楚,春亭正是与二人同时期的李靖李卫公,虽然他目前依然没有全部寻回自己记忆,但是从刚才的细节中我却不难看出,似乎他仅仅一人便顶的上房杜二人合谋。 就在我们还迷茫于接下来该去往哪里,又该做些什么之时,春亭的心中不仅早有打算,同时居然已经做出了如此周密的谋划,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服。 正如他所说,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中元日之前我们都一定要赶到上善轩,不只是因为惊鸿的安全,更是为了神州的安危。 可同样的,既然我们能想到这些,那一直隐藏于幕后之人想必也早有准备,所以他一定会让楚江王等人盯紧我们的行踪,我们这番去往上善轩的路途注定会危机重重。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只有这些人,但是对方早有准备,若是动起手来,怕是占不到便宜,所以春亭思前想后,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当下最为适合我们的办法。 这个办法正是三十六计中曾经提到过的瞒天过海与李代桃僵。 春亭心中清楚,由于幕后之人图谋甚大,所以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要我等离开黎阳踏上前往上善轩的路途,第一时间便会被他的人所发现。 而既然如此,春亭索性决定便反其道而行之,与其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还不如我们主动将自己的踪迹让他们发现。 只不过,这个“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我们”,而是由春亭易容过后,再由阴律司更改命格的弱水中人,那这个所谓的踪迹当然也不会是我们真正的行踪。 对方就算是早有准备,只怕也想不到春亭会用出如此办法,他们已经苦等了我们许久,早已失去了耐心,如今只要发现我们的行踪必定不会多加考证,只会第一时间跟在我们身后,伺机出手。 而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趁着对方被弱水中人吸引走注意力之后悄悄离开,然后从另一条路直奔上善轩而去,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自然很快便会到达西安,在中元之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正在我们感叹于春亭的足智多谋之时,弈和回到了我们身旁。 只不过此刻的他眉头紧皱,看起来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 看到他这番样子,我不禁问出声来。 “弈和,怎么了,是你在联系手下的时候发现了什么问题么?” 听到我口中的疑问,弈和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道。 “大人,我已经成功的联系到了手下之人,他们如今正在赶来此处,可是我却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依照春亭所说行那瞒天过海之计,我们确实可以隐藏踪迹一走了之,但是留在此处代替我们之人,则必将承受极大的风险。” “他们都是幽冥中人,确实是我的手下不假,但是却并不是我的棋子而已,我完全没有办法无视他们的生死将他们当做弃子,我做不到。” 弈和所说确实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扪心自问,虽然我担心无法赶到上善轩会让神州动荡,惊鸿处于危险之中,可是若让这些无辜的人因为我们承受无妄之灾,我从良心上也完全过意不去,无法认同。 “别担心,你还是不了解亭哥。” 而听到弈和所说,一旁的凌轩居然笑了出来。 “你大可放心,不只是你有情有义,亭哥虽然看似高傲孤僻,不过却同样不是冷血之人,既然他能提出这样的计划,那便代表着他早已有了万全的准备。” 说完,凌轩看向春亭,眼神中满是自信。 如他所料,春亭也果然没让他失望。 “没想到,你还算是有情有义,这点上我倒是有点欣赏你了。” 春亭先是看了看弈和,用欣赏的语气对他进行夸赞,然后才开口解释道。 “你刚才所说我并非没有考虑过,不过关山传承千年其底蕴远非你能想象,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我身上带有一张符箓,虽然并无半分攻击之力,但是却可于片刻之间生成一道防御法阵,就算是传说中的仙人至此,一时之间也绝对无法轻易将其击破。” 听春亭说到这符箓的功效,弈和不免有些怀疑。 “就连仙人亲至都无法轻易击破?难道世间真有这样的符箓存在?” “当然,你不知道的事情并不代表不存在,以这张符箓的防御力来说,即便楚江等人合力也绝对无法攻破法阵一丝一毫。” 春亭坦然的点了点头,看其神情不似作伪。 “不过,虽然这张符箓防御力惊人,但是与此同时它却也存在着极大的缺陷。” “在这道符箓生效之后,虽然阵外之人绝对无法攻破这道法阵,但是阵中之人却也不能轻易移动,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放弃了使用这张符箓的想法。” “但是若是配合上瞒天过海之计,那这张符箓便有了用武之地。” 看着弈和有些茫然的表情,春亭难得的仔细解释道。 “我们离开之后,对方迟早会发现留在此处的并非是我们,而在他们要对留守之人痛下杀手之时,便可以让你的手下祭出这张符箓,只要法阵一出,对方便绝对无法将其攻破。” “这时想来我们已经到了上善轩,留守之人本就对大局无足轻重,更何况如今又有了这防御法阵的存在,楚江等人在试探过后自然不会白白浪费力气,而是会选择赶向上善轩,与幕后之人合力对抗我等。” “在楚江等人离开之后,留守之人便可以走出法阵,如此一来,我们既成功的潜入到了上善轩,留守之人也可报平安无事,瞒天过海,此计已成。” 第三十六章 命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口中这番有条不紊的解释,我心中忍不住万分佩服。 他果然并非临时想到这个计划,而是早已在心中谋划已久,不仅洞悉到了计划中的漏洞,而且成功的想出了补救的办法。 看着眼前这个自信的身影,隐约间我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春亭。 此人虽然与春亭的相貌并无二样,但是其气质却截然不同,看上去很明显是武将打扮,英气的脸上写满了意气风发。 他头顶熟铜狮子盔,身穿连环柳叶铠,腰上系着玲珑狮蛮带,脚下一双神武踏靴,前胸背后各有一面护心镜,左悬弓,右挂箭,身骑骏马,英武不凡。 他带领手下的部队东征西讨,为朝廷开疆扩土,凡是他旌旗所指之处,攻必取战必克,下均为之叹服,敌人无不闻风丧胆。 可是即便如此,在夜深人静时他的脸上却总是会带上一丝忧郁,望向北方久久不语…… 这些画面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由于我没有出声,所以自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而是纷纷沉浸在春亭所的内容之中,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疑问。 而在听到春亭的解释之后,弈和的表情也终于放松下来,看来对于春亭的这番谋划他也无法挑出任何问题。 “既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大家稍安勿躁,我已经联系了阴律司,稍后他便会带着手下之人赶来,那时便可以正式行那瞒过海之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浪憨憨傻傻,由于等待阴律司到来之时我们无事可做,所以他看着春亭问出了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疑问。 “亭哥,既然你那阴律司可以改变饶命格,那我如果求他给我改一个帝王命格,难道以后真的能够成为帝王么?” “你怎么会有如此异想开的想法。” 不过没等春亭开口,一旁的弈和便连忙拉住沈浪,语气无奈。 “命格之所以被称作命格,便是因为他与饶性命关系密切,更改命格无异于逆改命,起死回生,怎么可能如你所那般简单。” “没错沈浪,你的想法虽然理论上可行,但是却并不现实。” 弈和这时也缓缓开口,为沈浪解释起这个想法行不通的原因。 “幽冥中虽然有阴律司的存在,但是那只是我根据后土遗泽仿制而成,只能算是得到了阴律司的一部分传承,但是却远远比不得真正的阴律司。” “传中的阴律司崔珏,左手生死簿右手判官笔,定人生死改人命数自然不在话下,而我手下的阴律司却只是得到了十之一二的本事,远远没有那般神通。” “若是崔珏亲至并且肯为你更改命格,那你这番想法确实可以实现,而我手下的阴律司却只能暂时改人命格,在一段时间之内,你可能万事顺心也可能事事不顺,但是在这段时间过去之后便并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们的意思了。” 听到众饶解释之后,沈浪似懂非懂的开口道。 “传中的阴律司崔珏手持生死簿与判官笔,如果他肯为我更改命格,那我确实可以成为一代帝王。” “而弈和手下的阴律司却只不过是得到了部分传承,所以能力有限,仅仅可以更改人一段时间的命格,那也就是我或许会当上帝王,但是时间到了之后我便会惨死?” 凌轩听到沈滥结论后,忍不住以手扶额,口中语气颇为无奈。 “痴儿,你怎么对帝王有如此执念。” 沈浪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道。 “也不是有多深的执念,就是打个比方,师傅我这个解释对么?” “你的理解还是有问题,你真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成为一代帝王么?” 春亭颇有兴趣的听着众饶聊,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纵观历代帝王,无论他是如何登上帝位,无论在龙登九五之前经历过什么样的奇遇,其命格必定异于常人,绝非凡人可比。” “若是简单来,那就是即便有人能够更改你的命格,但是你却未必承受得住帝王命格所带来的因果与反噬,非但不能登上帝位,反而会因为这命格承受无尽的折磨。” “没错,你们也清楚我手下的阴律司并不是真正的阴律司,他们虽然能暂时更改饶命格,但是实际上限制颇多。” 弈和点零头,既然阴律司是他的手下,那他自然比我们都要了解,见到沈浪好奇的样子,他忍不住接过春亭的话继续解释道。 “若是普通的命格,我手下的阴律司确实可以短暂的更改,在一定时间之内享受着另一种命格带来的感觉,只不过等时间结束之后,此饶命格便会自动恢复,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帝王命这样的特殊命格却并非如此,面对如此命格,他们能做到的便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虽然看起来命格发生了改变,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半点变化,就不要妄想成为帝王之事了。” 听到大家的解释后,沈浪终于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他习惯性的嘿嘿一笑,然后便不再出声。 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当当当。” 听到这声音后,许久不曾开口的谢邪看向弈和,同时口中询问道。 “大人?” 虽然谢邪并未言明,但是弈和知道他是在询问自己如何处置,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弈和便做出了决定。 “看看时间应该是崔绝到了,不过也不能大意,谢邪你去门口看看来者何人,不要担心,我们就在你身后,若是有变故随时可以出手。” 谢邪点零头,然后起身走向门口,与此同时我们也打起精神,盯着他的背影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很快,谢邪便走到了门口处,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这才用极为淡定的语气出声询问道。 “来者何人?” 随着谢邪的声音传出,门外很快便有了回应。 “谢邪,我是崔绝。” 第三十七章 崔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后,我不由得一愣。 门外之人居然自称崔珏? 在传说之中,那执掌阴律司的崔判官正是姓崔名珏,这门外之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与传说中执掌生死的判官同名? 不过很明显谢邪并没有我这样的疑惑,他在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他明显松了口气,他回过头看向弈和,等待着弈和的下一步指示。 在听到了来人的声音之后,弈和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他毫不迟疑的对着谢邪点了点头,示意谢邪可以开门让来人进到房中。 得到弈和的示意之后,谢邪再不迟疑,随着他打开了房门,我们便见到了房门之前那一名极为阴郁的男子。 这名男子身形颇为高大,但是一眼望去却并不显得雄武,这只因他的身形实在是太过瘦弱,再搭配上他那苍白的面色,实在是会给人一种久病未愈的感觉。 若非我们已经从春亭处提前知晓,否则绝对无人能够想到,眼前这如同病鬼一般的人物,此人居然便是幽冥中执掌阴律司之人。 不过仔细观察后我们不难发现,尽管此人外表看上去病殃殃的,可是他的眼神却并非如此,此刻他仅仅是没有动作的站在门前,但是我们从他的眼神中却很明显可以感觉出一丝锐利。 就在我们仔细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认真观察着我们,直到弈和走出了房门,他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弈和深施一礼,口中语气十分恭敬。 “让大人久等了,崔绝此番来迟还望大人恕罪。” “无妨,来了便好,路上可有人跟踪?” 弈和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将目光向他身后打量,在发现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时,忍不住皱起眉头再次问道。 “崔绝,我不是和你说带上另外八人么,怎么只有你到了,其他人呢?” “大人还请放心,这一路上我多加留意,身后并无任何人跟踪,除了我之外,并没有任何人知道您在这里。” 崔绝不慌不忙,对弈和的询问一一作出了回答。 “不过大人还请注意,虽然现在没有人发现我们一行的离开,但是我们如果长时间不出现的话,难免会被人发现其中的蹊跷,恐怕会有变数。” “至于大人口中的其他几人也同我一起到达了黎阳,只不过我担心众人若是一同前来声势浩大,或许会被有心人多加注意,所以便让其他八人在别处休息,我只身前来向大人报告消息。” “不错做得很好,你有心了。” 听到崔绝这番解释,弈和满意的点了点头,口中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进来吧,屋子里都是自己人,也是时候让你们认识一下了。” 说完,弈和便领着崔绝走进了屋子之中,谢邪极有眼色的关好了房门,然后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进德屋后,弈和径直将崔绝领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对我介绍道。 “大人,这便是我幽冥之中执掌阴律司的崔绝,他负责幽冥整体的运作,夸张的说,在我幽冥之中可以缺少任何人,却唯独不能缺少他的存在。” “不过大人不要误会,此崔绝非彼崔绝,他名字中的绝乃是绝对的绝,而并非传说中崔判官所用的那个珏。” 原来是这样。 自古便说为尊者讳,修行之人更加会注意这一点,难怪此人会名叫崔绝,原来是与传说中的崔判官同音不同字。 不过还未等我开口寒暄,弈和便转过了头,看着崔绝神态严肃的说道。 “崔绝,这位便是我曾说过未来的幽冥之主,以后见他如同见我,若是我二人意见相左,则一切事情以他为准,无论大人要求你做什么,都千万不能违背。” 听到弈和口中的内容我不由得一阵无奈,刚要开口让他收回此言,他便看出了我的意图,还未等我开口便直接打断。 “大人,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以后的路途我必将与您同行,这幽冥之主的位置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意已决,不必劝我。” 说着说着,弈和严肃的表情忽然笑了出来。 “不过大人您也不用在意,我知道您怕麻烦,可是其实您不过也就是挂名而已,虽然我成立幽冥在名义上是幽冥之主,但是幽冥内部的各项事宜实际上都是由崔绝统筹。” “甚至可以说,尽管是我成立了幽冥,但是崔绝才是幽冥中最为重要之人,其实我在与不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若有一日崔绝不再,只怕这幽冥很快便会分崩离析。” 弈和的为人我们早已了解,除了在我面前之外,一向极为自傲。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却理所应当,他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同时成立了幽冥这一方势力,确实有着自傲的资本。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心中清楚,弈和绝对不会故意的夸大其词,那也就是说,我们眼前这其貌不扬之人,必定有着与弈和所描述相匹配的本领。 而听到弈和口中毫不吝啬的赞扬后,眼前的崔绝却并不见一丝骄傲,他深深低下了头,语气极为真挚。 “大人严重了,崔绝自幼命途多舛,若非大人一时可怜,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哪有如今这般风光。” “说到底不过是崔绝天生劳碌命,不像大人那般日理万机,这才有时间帮着大人管理幽冥,大人口中的称赞崔某万万不敢当。” 语毕,崔绝将身体转向我,在深施一礼后用同样恭敬的语气对我开口问道。 “敢问主上名讳?” 听到崔绝开口,我连忙对他回答道。 “叫我韩川就好了,崔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崔绝却严肃的对我摇了摇头,语气异常认真。 “既然大人说您便是新的幽冥之主,那从今往后您便是我的主上,礼不可废,本该如此。 而还未等我做出回答,听到崔绝所说内容的沈浪便笑出了声,他看着崔绝,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开口说道。 “哈哈哈,太像了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第三十八章 天煞孤绝之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沈浪的笑声之后大家先是一愣,随后便全部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我当然也不例外,其实崔绝的话音刚落,我便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只不过与大家并不相同的是,众人的脸上都是善意的笑容,而我的笑容之中却夹杂着几分深深的无奈。 崔绝见状明显有些不解,他看着哄笑的众人,完全不清楚为何自己这般严肃的话语却会让大家变成如此模样。 “别误会,大家并没有恶意。” 见到崔绝脸上迷茫的表情,我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既无奈又感慨的对他解释道。 “大家之所以会笑成这般模样,原因其实很简单,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当初的弈和。” 沈浪似乎是笑够了,他起身走到崔绝身旁,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自来熟的与崔绝说起了当初在地下皇陵中所发生的事情。 “弈和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本来他带着手下打算对我们赶尽杀绝,可是就在生死关头,亭哥让川哥砸碎了供奉在皇陵中的金鼎,并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了山海环上。” “川哥按照吩咐做出了这些举动,然后异变突生,弈和见状便让手下人停止了攻击,同时自己更是恭敬地单膝跪地,口中直呼圣主。” “可是川哥性子平和,不太喜欢弈和这样严肃,但是弈和对此事却无比执拗,坚持称礼不可废,你刚才的样子简直与当初的他如出一辙,我们正是想到了此事所以才会笑出来,并不是嘲笑之意,你别多心。” 看得出来,崔绝平日里应该很少与人接触,如今面对沈浪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明显有些不大适应。 不过听到沈浪的这番解释,他终于明白了众人为何会露出笑容,在清楚了事情的原因之后他明显松了口气,看着我言辞真挚。 “主上有所不知,崔某前半生浑浑噩噩,直到遇上大人之后,承蒙抬爱才领了这阴律司之职,或许对于大人来说当初的一切只是随手而为,但是对于崔某却绝不亚于重生一般。” “既然大人说您以后便是新的幽冥之主,那就一定有大人的道理,崔某愚钝,其中详情并不清楚,不过崔某也完全不需要清楚。” “崔绝不会说什么太好听的话,但是请主上放心,从今往后,但凡是有需要崔某之处,崔某任凭主上差遣,哪怕是赴汤蹈火,崔某也必定万死不辞。” 看着眼前崔绝这认真的样子,我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根本不知道该说何是好。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从他的眼神中我便能够看得出来,他所说的这番言语不似作伪,而是他心中最为真诚的想法。 也难怪弈和会如此信任于他,甚至将幽冥中的大小事宜都交由他处理,看见他就如同看到了当初的弈和,像他们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无论如何都绝不会生出反叛之心。 想到这里,我看着崔绝既无奈又感慨的说道。 “你的心意我清楚,我也相信你是真的能够做到你口中的一切,但是平日里不必如此客气,你我正常相处便可。” 虽然我已经表示出了我的善意,但是崔绝一张口我便知道,我这番话算是白说了。 “大人,礼不可废。” 听到他如此说法,众人忍不住再次哄笑出声,就连弈和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不过,看着我此刻无奈的表情,弈和适时开口。 “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过多苛责了。” 说完他话锋一转,看着崔绝说起了正事。 “崔绝,现在便是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且去将其余几人带到这里,不过放心,这一次不会有任何危险。” 听到弈和做出了吩咐,崔绝面色一正。 “大人说的什么话,崔某就连这条命都是您救下来的,只要您有需要之处崔某又何惧生死,我这就去将其余几人带到这里,还请大人稍候。” 说完,崔绝毫不迟疑,转身走出了房间前去其余几人暂居之地。 见到崔绝离开,沈浪凑到弈和身旁好奇的问道。 “弈和,这个崔绝对你倒是忠心的要死,你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忠心的手下?” “如果说是手下其实并不恰当,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是把他当做兄弟的,只不过他太像我,坚持声称尊卑有别,礼不可废,所以总是会有意与我隔开距离。” 弈和先是无奈的改正了一下沈浪的说法,然后便对我们说起了这崔绝的来历。 刚刚离开的崔绝,虽然与传说中那执掌生死的崔判官同名,但是命运却完全不同。 正所谓名如其人,崔绝的命格世间少有,乃是天煞孤绝之命,而所谓天煞孤绝,实际上便是世人口中俗称的天煞孤星。 在道家典籍之中,天煞孤星与杀破狼被合称为两大绝命,简单来说,便是指一个人注定一生孤独的命运。 不过天煞孤星虽为大凶之相,但是实际上却并不会对本人产生影响,而是会对其周围的人呈极恶之势,甚至刑克挚爱亲朋。 而偏偏此人并不会因此丧命,虽然一声无福无禄,穷困潦倒,但是却并不会英年早逝,反而会在看遍至亲的离去后孤独终老。 崔绝的前半生便是如此。 父母双亡,兄弟反目,亲戚白眼,爱人背叛,在经历过种种劫难之后,崔绝一度想到了死亡。 而就在他下定决心,决定要自行终止自己的性命之时,他遇到了刚刚出山的弈和。 那时的弈和刚刚得到后土遗泽,他一心只想要找到春亭为自己的师傅报仇,但是苦于关山势大,所以他做出决定要自己成立一方势力,用以对抗关山祝他成功报仇。 正因如此,所以在见到走投无路的崔绝之后,弈和不惊反喜。 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那时的崔绝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让他丧失了生存信心的天煞孤绝之命,最终却反倒送给了他一场天大的造化。 只不过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第三十九章 报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弈和讲述到了这里,在一旁安静许久的沈浪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着他疑惑的出言问道。 “弈和,如果崔绝真的如你所说是那什么天煞孤绝的命格,那他此生便注定会刑克挚爱亲朋,既然这样那你遇见他为何还会不惊反喜,反而送了他一场天大的造化,难道你就不怕他的命格会对你不利么?” “宝剑有双锋,铜钱有两面,天煞孤绝虽然是凶命,不过与此同时却也是修者百年难遇的命格,绝不仅仅只是你口中所说的这样简单。” 弈和似乎早已预料到沈浪会有此一问,他听到沈浪所说后并没有丝毫迟疑,而是直接脱口而出。 “虽然天煞孤绝之命格奇凶无比,甚至会刑克身边的一切挚爱亲朋,但是如果不去考虑这些弊端,有此命格之人一旦踏上修行之路便如鱼得水,其修为进展远非常人可比。” “更何况,只要有着天煞孤绝命格之人能够正式的踏上修行之路,那浮在他体外的煞气便会随着他修为的进展而被其收于体内,那便再也不会对周边的挚爱亲朋造成任何影响。” 说到这里,弈和的表情忽然变的尴尬,他有意转过头不看春亭,语气明显变的怪异。 “你们也知道,当时的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门心思想要成立一方势力为师傅报仇,可是我却也心知肚明,前路只有自己一人,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想要做到这一切难如登天。” “我虽然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但是却并不清楚世俗间的势力组织应该如何运作,也许是上天成全,让我遇到了崔绝。” “崔绝当时已经遭受了人生的各种打击,他心灰意冷之下爬到了一处高峰之上,一心只想跳崖寻死,却不知他所在的这处高峰正是我得到后土遗泽之处。” “很久以后崔绝才告诉我,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跳崖自尽,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前半生悲惨至极,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离去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才会远离人群做出如此选择。” “我在得到后土遗泽准备离开之时,便看见崔绝站在悬崖边缘打算纵身一跃,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当时没有任何犹豫,果断出手将其救下。” “可是结果却令我出乎意料,崔绝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惊喜,反而如同死灰一般,看上去居然是在嫌弃我多管闲事。” “我当时反正无事,一时好奇便问他为何寻死,他可能也是太久没有与人接触,便对我毫无保留的说了自己的经历,最后还自嘲的告诉我,让我离他远一点,他是不详之人,会给身边的所有人带来灾难。” “在听过他的故事之后,我忍不住观察起他的命格,略一打量发现他居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煞孤绝之人,我当时也算是见才心喜,心中不免萌生出了帮他一把的念头。” 说起当初与崔绝相识的经过,弈和的语气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怀念与感慨。 “而说来也巧,在我得到的后土遗泽之中,正好有着一篇适合天煞孤绝之人修炼的功法,我既然不是这般命格留着也毫无用处,索性便将这段功法转赠给了崔绝,同时对他说出了我可以助他修行之事。” “可能是由于在生活中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并不害怕我对他有所图谋,所以对于我的这番举动崔绝并没有任何怀疑但是也没有任何相信,他只是麻木的接过了功法,口中淡淡的道了声谢谢。” “当时的崔绝面黄肌瘦,能爬到山顶已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根本无法自行离开,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既然已经决定帮他一把,索性就带着他一起离开,同时监督他认真修习那篇功法。” 似乎是想到了后面的故事,弈和的神情变的无奈,但是语气却极为柔和。 “由于我不是天煞孤绝之命,所以我自然没有修炼过那篇功法,并不清楚其中奥秘,但是那毕竟是来源于传说中后土一脉的功法,在我的督促之下,崔绝很快便有了不小的进展。” “而在见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之后,崔绝也终于相信了我之前所说的内容,经过我的解释之后,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被这天煞孤绝的命格所影响,这才放弃了寻死的念头。” “可是虽然崔绝以后已经不会影响到身边之人,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开始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执意留了下来,坚持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对我报恩。” 弈和忽然笑了出来,看着我们的同时自嘲的说道。 “我当时救下崔绝其实只是一时有感,随手而为,但是崔绝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坚定地认为是我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我当时那番无意的举动相当于给了他第二条生命,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对我的称呼就发生了变化,直到今日从不曾对我逾越半分。” 感受到我们向他投去那玩味的目光,弈和的语气更加尴尬。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当时也没想到崔绝会如此重情重义,这些年来崔绝为幽冥赴汤蹈火,幽冥能有如今的规模他毫无疑问当居首功,若是没有他,仅凭我自己一人绝对无法做到今天这样的规模。 听完弈和口中所讲述的故事,我们一时之间颇为感慨。 其实在最初之时,崔绝之所以会让弈和感到惊喜,其原因正是那折磨了崔绝半生的天煞孤绝之命。 就在弈和思考该从何处发展自己的势力之时,遇到了一心寻死的崔绝,可能他只是一时兴起,对崔绝传授了适合天煞孤绝之人修行的功法,结果却让崔绝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正因如此,崔绝才终于放弃了寻死的想法,从那之后便开始跟随弈和,为弈和成立幽冥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从未居功自傲,直至今日都不曾有过半点差错。 第四十章 身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在脑中开始思考,到底是弈和拯救了崔绝,还是崔绝成就了弈和? 这其实是一个很神奇的问题。 严格说起来,正是由于当初弈和的无心之举,才让崔绝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从这个角度来说,弈和对崔绝乃是救命之恩,此恩可比天大,无论用何种方式回报都并不为过。 可是话说回来,在弈和将其天煞孤绝命格的问题解决之后,他并没有要求崔绝做什么,也就是说崔绝大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却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 由于弈和不懂经营之道,所以崔绝为弈和跑前跑后,为幽冥的成立呕心沥血,正是在崔绝的努力付出之下,才有了幽冥如今的这般规模。 若是从这个角度看起来,似乎是崔绝成就了弈和幽冥之主的身份,若是没有崔绝,今日或许便不会有幽冥这一方势力。 思及于此,不由感慨此中因果实在是过于复杂,众人陷入思考一时之间居然无人开口发言。 不过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沈浪却忽然用怀疑的语气对弈和开口问道。 “弈和,你说实话,当初救下崔绝的时候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回报之事?” 听到沈浪的怀疑后,弈和丝毫不以为意,他耸了耸肩坦然的承认道。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也承认当初救下崔绝的时候的确有过一丝私心,但是他若是执意想要一走了之我也绝不会阻拦,只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把崔绝当做自己的兄弟一般,但是他却一直以我的手下自居,从来不曾行过僭越之事,他越是这样我也就越是感动。” “大人,古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您当初对崔绝是救命之恩,无论他如何回报您都是应该的。” 就在我们不知说何是好之时,听了许久的谢邪忽然开口,语气很是认真。 “虽然我也不知道崔绝心中所想,但是我大胆的猜测,我们很多人的想法可能都是一样的。” “是您传授我们功法,让我们踏上修行之路,而且将心比心,我们虽然愚钝但是却都能看的出来,您是真的把我们当做兄弟,而不是前去送死的炮灰。”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会如此的敬佩您,并非单纯的因为你是主上,更多的其实是因为在您的身上我们感受到了尊重。” 弈和似乎很惊讶谢邪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欣慰。 “与其说是我成立了幽冥,更不如说是大家一起成立了幽冥。” “你们都知道,我并不擅长世俗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若是没有你们,虽然不会影响我自己的修为之路,但是幽冥定然不会有如今这般庞大的势力。” “在得知楚江等人叛乱之后,我心中其实极为恐慌,我所害怕的其实并不是失去幽冥这方势力,而是害怕失去你们,失去你们这群可以为了我一句话便不顾一切的兄弟们,万幸你们还在。” 不知不觉中,我们居然从崔绝的故事聊到了现在,而看着弈和与谢邪满脸的感慨,春亭忍不住开口说道。 “别在这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了,我如果没听错有一批人正在向我们的位置赶来,虽然有可能是崔绝带着手下的人赶来,但是也有可能是对方察觉到了我们的踪迹,大家打起精神。” 听到春亭所说众人精神一震,在座之人都并非普通人,在仔细的倾听之后,果然听到了春亭口中提到那众人赶来的声音。 很快,这声音便停在了我们的门前。 “当当当。” 还未等我们开口询问,门外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同时崔绝的声音传入到我们的耳中。 “大人,崔某回来了。” 听到崔绝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放下了心,谢邪自觉地走到门口处,打开房门将崔绝等人迎进屋中。 而在所有人都进入到屋中之后,我们恍惚间居然发现这几人看上去有一些眼熟。 可是毫无疑问,在今日之前我们绝对没有见过这些人,那这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弈和看出了我们脸上的疑惑,他微微一笑,对这几人开口吩咐道。 “你们转过身去。” 弈和果然不愧是幽冥之主,话语间极具威严,他话音刚落,这几个人便毫不犹豫的转过了身,只将背影留给了我们。 而我们却更加疑惑的发现,若是不看这些人的样貌,仅仅望其背影我们居然会感到更加熟悉。 进入到屋中共有九人,除了崔绝之外的其余八人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八人分别为六男二女,年纪幅度不大,高矮胖瘦也相差不多,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熟悉感着实是让我们有些摸不到头脑。 而看着我们依然迷茫的样子,弈和却又笑了。 他示意眼前的几人不要乱动,然后看了看东张西望的沈浪开口说道。 “沈浪你过来一下。” 听到弈和的声音后,沈浪听话的走到了弈和的身旁,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却在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弈和并没有解释,而是拉着沈浪的手带着他走到了这八人中的一人身旁,让他同样转过身保持着背朝我们的状态,然后回过头对我们笑着说道。 “大家现在再看看,应该便会清楚你们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听到弈和所说后,我们仔细看着与这几人站在一起的沈浪,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我们会对眼前的这些人感到熟悉,其实我们所熟悉的并不是这些人的相貌,而是他们的身形。 崔绝带来的这几人,在身形上居然与我们极为相似,若是不看相貌不听声音,仅仅凭借体态分辨的情况下,我们隐约间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一般,难怪会让我们感到如此熟悉。 不过,看着在一旁笑而不语的弈和,我们彼此心下了然,眼前所出现的这一幕绝非偶然,而是他早有安排。 第四十一章 可怕的崔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我们满意的表情,崔绝只是默默一笑,并未开口解释。 不过我们心中大致有了猜测,或许是弈和在通知崔绝的时候便对其有过吩咐,所以崔绝经过精挑细选,最终带来的这几人才会与我们的身形如此相似。 而于此同时,我们也清楚了为何这八人会是六男二女的配置。 在我们这一行中,我,春亭,弈和,凌轩,沈浪,牛轲廉,正好是六名男子。 而除了我们六人之外,女子便只有薛楠与亓芷二人。 不出意外,将要一同前往上善轩的正是这八人。 至于谢邪与崔绝并不会与我们同往,此二人乃是幽冥中极为重要之人,还需要与这八人一起留在这里,这样才能更好的让楚江等人信以为真,不会对留在这里之人的身份产生怀疑。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前往上善轩,免了一场没有必要的恶战。 “好了,该办正事了。” 看得出来,弈和对于崔绝所带来的人同样十分满意,不过他只是对崔绝点了点头,便神情一正说起了正事。 “虽然距离中元日还有十二天,但是这期间随时可能发生意外,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应该尽快出发。” 弈和口中的建议合情合理,我们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尤其是心急如焚的凌轩,他在听到弈和的建议后明显有些不太冷静。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现在么?” “现在怎么出发,最快也要明天。” 见到凌轩着急的样子,弈和不由得笑了出来,不过他心中清楚惊鸿对于凌轩的重要性,所以并没有过多调侃,而是认真的解释道。 “现在就让崔绝开始为大家遮掩命格行那瞒天过海之计吧,等这些都弄好了大家就去好好休息,睡醒了便启程赶往上善轩。” 这番计划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大家纷纷点头并无一人反对,于是弈和走到崔绝以及他带来的人身旁,看着他们神情严肃。 “诸位,平日里我待你们如何?” 听到弈和的询问后,这几人七嘴八舌的回答了起来。 “大人,虽然您脾气不大好,但是对我们倒是真的没话说。” “没错大人,如果没有您,我如今应该还在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呢,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听到众人的回答崔绝微微一笑,似乎是对于自己带来的这几人极为满意。 在众人一一说完之后,崔绝看着弈和认真的总结道。 “大人,您对我们都有着再造之恩,我等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报答,而如今您既然召唤我们前来必是有要事需要我等,您尽管开口,即使赴汤蹈火我等也在所不辞。” 我们可以看得出来,崔绝在这几人之中似乎颇有威望,在崔绝开口之后这几人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听着崔绝所说频频点头。 很明显,弈和对于眼前的一幕同样十分满意,不过虽然众人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但是弈和还是认真的对他们解释起了这次让他们前来的原因。 “你们口中的再造之恩其实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随手而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过你说的没错,如今我确实有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中元之日有大事发生,在那之前我们几人必须要离开此处,但是你们也知道,楚江等人一直在找寻我们的踪迹,我们若是被其发现便难免会有一场恶战,到时难免不会误了大事的时间。” 看着眼前这几人聚精会神的样子,弈和用手指了指春亭,然后继续解释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那就是让你们前来此处,由此人为你们进行易容,同时让崔绝暂时的更改大家的命格,代替我们留在此处。” “如此一来,楚江等人便会误以为你们便是我们,殊不知我们早就已经悄悄离开,免了这场不必要的恶战。” 说到这里,弈和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补充道。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虽然让你们代替我们一行留在这里,但是却并没有让你们当做炮灰的打算,我们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们手中有一张传承于上古的符箓,这符箓上虽然没有半分攻击之力,但是却可于片刻之间生成一道防御法阵,就算是传说中的仙人至此,一时之间也绝对无法轻易将其击破。” “不过虽然这符箓防御力惊人,但是在使用之后阵中之人却不能轻易移动,所以我们才放弃了使用这张符箓的想法。” “但是如果配合上瞒天过海之计,那这张符箓便并非毫无用处。” 崔绝将弈和所说的内容结合到一起,略一思考似乎便明白了我们的打算,于是看着弈和试探的出言询问道。 “大人,在你们一行离开之后,楚江等人迟早会发现留在此处的其实是我们,而在他们要对我们出手之时我们便可以祭出这张符箓,若是按照您的说法,只要这符箓上的法阵一出,他们便绝对无法将其攻破。” “而那时候诸位应该早已离开了这里,而我们本就对大局无足轻重,更何况如今又有了这防御力惊人的法阵存在,楚江等人既然无法攻破自然不会白白浪费力气,而是会选择抛下我等,继续去寻找大人们的踪迹。” “在他们继续寻找大人踪迹的时候,我们便可以趁机走出法阵,这样一来,大人们既成功的离开了这里,我们也可报平安无事,莫非这就是您口中的瞒天过海之计?” 听到崔绝仅仅从弈和的只言片语中便猜测出了我们整体的计划,众人陷入震惊,面面相觑,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春亭都情不自禁的为其鼓起掌来。 春亭难得的面露和善,他看向胸有成竹的崔绝,口中丝毫不加掩饰对他的称赞。 “弈和刚才还与我们说过,他说若是没有你便不会有如今这般势大的幽冥,我先前还以为是他一时夸口,可如今看来他这说法确实一点也不夸张,你的确聪明的可怕。” 第四十二章 弈和的感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难得能够对人出口称赞,不过他这番赞赏却丝毫不显得夸张,而是说出了我们共同的想法。 之前弈和虽然曾向我们表达过他对崔绝的欣赏,但是我们当时却对其不以为意,这一行人无不是人中龙凤,想当然的以为那只是他象征性的夸赞而已。 可是经过崔绝的这番猜测之后,我们却彻底收起了刚才的想法。 正所谓见微知著,崔绝能够仅仅凭借弈和的三言两语,便完整而又正确的猜出了我们的全部计划,如此思维早已不是常人能够理解,他绝对不容我们小觑。 而还未等我们开口回答,仅仅是见到我们震惊的表情后,崔绝便可以确定自己的这番猜测是正确的,他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们开口问道。 “不知道是哪位想出来的如此办法,我仔细思考了一番,如果行动缜密的话,确实是一个两全的办法,其中并没有任何问题。” 春亭听后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崔绝认真的回答道。 “这个办法是我思考许久之后才想的,可是你仅仅从零散的信息中便反推出了计划的全部,有人曾言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多智而近妖,如今看来只怕你也不差。” “这位先生严重了。” 因为弈和并未对大家互相做过介绍,所以崔绝对于春亭只好以先生称呼,在听到春亭的赞赏之后,他态度从容的回答道。 “其实从细节处挖掘原本的真相并不困难,但难的却是这件事情最初的计划与构思,您既然能想到如此缜密的计划,在这一点上崔某便自愧不如。” “行了,别互相抬举了。” 看到众人相处愉快,弈和很是欣慰,不过在笑闹过后他却还是板起了脸,看向崔绝带来之人语气变的严肃起来。 “诸位,崔绝刚才所说丝毫没有任何问题,他口中的内容正是我们全部的计划。” “但是老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的计划就算再周密,可是终究会有一定的危险存在,而等到危险发生之时,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危及到大家的安全。” “所以,我并不会勉强大家,虽然诸位隶属于幽冥,但是正所谓人各有志不能强勉,若是谁担心这一次行动会遇到的危险,大可以现在便转身离去。”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所以大家万万不用心存顾忌,只要不把刚才听到的事情透露出去,我弈和可以用人格担保绝对不会事后算账,诸位大可放心。” 在一口气说完这些之后,弈和转过身走到窗边,留出时间给眼前之人做出思考。 不过这些人似乎根本没有进行思考一般,随着弈和话音落下,其中的一人便抬步向前,对弈和深施一礼后语气严肃的开口说道。 “大人,平日里我对您一向极其尊重,可是我现在不得不说,您刚才这番话说的就有些不太地道了。” “我叫谭可,平日里默默无闻,或许您早已忘了我的名字,我自己也知道,我是属于那种在人堆里便不会有人多看两眼的存在,更是完全无法与各位大人相比。” “可是尽管我如此普通,却也是知道感恩之人,当初的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庐,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葬身荒野,就在我走投无路之时,是您救我于水火之中,让我能够重新活了下来,这份恩情我始终不敢忘记。” “可是大人您神通广大,平日里根本没有用到我们的地方,许久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此生都无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如今既然终于有了报答您的机会,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谭可又怎么可能畏首畏尾,中途退缩?” 这名叫谭可之人确实如他所说般的其貌不扬,若是走在街上可能真的不会有人过多注意,但是他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大义凛然,让人心生敬意。 谭可话音刚落,其他人便抢着开口,尽管每个人的口音各不相同,他们所说的内容也有着种种差别,但是其核心的意思却完全一致。 眼前的这几人,都愿意为了我们这番计划去付出,去努力,他们根本没有顾忌到自己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而是对于自己能够完成弈和的吩咐而倍感激动。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从这些人的反应中很明显便可以看出,弈和这个人虽然不善言辞,性格极为高傲,但是在平日里,他对于幽冥中人并不是颐指气使的状态,而是真的如他所说,把这些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正所谓将心比心,也只有弈和此前的付出才能换来这些人如今的赴汤蹈火,为我们能够顺利离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看到这些人热情的反应,弈和的眼角有些泛红,不过他装作随意的揉了揉眼睛,然后便转向众人,语气认真。 “虽然我名义上是幽冥之主,但是实际上我对于幽冥内却从未多加管理,我相信诸位是真的愿意为了幽冥去付出,但是我还是要再次强调,此行乃是为我,而并未是为了幽冥,或许会有危险存在,如今退出为时不晚。” “现在退出我绝对不会说些什么,可是谁若是在计划中途忽然反悔,对外人泄露机密,那便别怪我出手无情。” 虽然弈和这番话言辞狠辣,但是眼前这些人却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听到弈和这番话后,崔绝自信的一笑,先是对他一拱手,然后用认真又恭敬的语气说道。 “大人,这些话就莫要再说了,再说下去难免寒了兄弟们的心。” “在您用秘法联系我时,我便知道有大事即将发生,所以能被我挑选来此之人,除了与您所要求的身形相似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对幽冥的忠诚。” “您说过,在您的手中有传说中的符箓可以对我们进行保护,那这一次的计划实际上便是有惊无险,其实莫要说只是如此,只要大人您一声令下,这几个人中的每个人甚至都可以为您去死。” 听到崔绝如此说法,弈和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动,他猛地扭过了头,久久不语。 第四十三章 霜天的无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其实不止是弈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听到崔绝口中这番言辞真挚的话语之后,我们看着这些人同样无法平静。 虽然我此前的生活极为普通,但是在座的其他人无不是经历过风雨之人,他们有着极为丰富的人生阅历,自然可以很容易的便分辨出,眼前这些人说的都是各自的心中所想,并没有半分虚言。 可就是因为能够确定他们没有说谎,所以我们才会更加震惊。 有句老话说的好,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 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他生存在这个世间便会自然而然的珍惜性命,这般浅显易懂的道理自然不用多加解释。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却有着另外的想法,在他们的认知之中,这世间其实还有着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就像现在,仅仅因为当初在危难之时弈和曾对他们伸出过援手,他们便在明知道会有危险的情况下,依然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来报答当初的这份恩情。 甚至他们自己也心知肚明,当初弈和对他们的援助只不过是随手而为,其实在弈和的心中,他从未对这些事情有过太多在意,而只是当做了生活中的一个插曲而已。 可是尽管如此,眼前的这群人却依旧能够把道义放在性命之上,对于前方的危险视若不见。 在这个道义崩塌的年代,眼前这是一群多么值得敬佩的人? 而看着我们敬佩又感慨的眼神,崔绝的表情却依旧是那么淡然。 “诸位,不要去思考这些问题了,我们只不过是暂时代替你们留在此处,更何况还有着那传说中的防御符箓存在,并不会有任何危险。”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思考接下来的打算,虽然不知道诸位要去做什么大事,不过既然时间定在了中元之日,那便只剩下了十二天,在路途之中也许会有另外的事情发生,所以大家还需要尽快做好准备。” 听到崔绝的话后,弈和打起精神,他转过头用认真的目光望着眼前的这九人,几度开口,却有不知说何是好。 最终,弈和并没有说出什么感人的话语,而是揉了揉自己早已通红的眼眶,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开口问道。 “崔绝,这个计划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你阴律司的帮助,所以一切由你做为主导,你说吧,我们要怎么配合你?” 见到弈和终于提及正事,崔绝的语气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大人,在您赠予我的功法之中确实详细的记载了如何更改命格之术,不过崔绝才疏学浅,实在无法做到书中那般神奇,而是只能短暂的为人更改,经过一段时间后命格便会复原。” 弈和点了点头,丝毫不见慌乱。 “无妨,我心中早有准备,我们也不是为了长久打算,只要能短暂的隐瞒这一段时间便够了,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既然只是如此,那便极其简单。” 既然弈和早已清楚这功法的弊端,崔绝便也没有多言,而是直接说起了这功法的具体操作。 “此法虽然听起来高深异常,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其实极为简单,若是要将二人命格互换,只需要取二者中指之血,在混合上特殊的材料后书一道符咒,然后将符咒焚烧带在身上便可。” 弈和听后扫视四周,他在看到我们确认的眼神后,对崔绝最终确认道。 “既然你如此清楚我便放心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开始吧,要到何处才能找到那特殊的材料?” “大人请放心,此法所需要的不过是几味常见的草药而已,在来之前我便早已做好准备。” 在听到弈和的询问后,崔绝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在您通知我之时,我便知道需要用到这些东西,所以特意带在身上前来,就是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看着办事滴水不露的崔绝,弈和忍不住感慨道。 “崔绝,你真是有心了。” “大人言重了,这都是崔绝分内之事。” 崔绝淡淡一笑,在对弈和简单的回答之后,便转头看向我们开口问道。 “不知道从哪位开始?” “我先来,我先来。” 听到崔绝的询问后,性子跳脱的沈浪第一个开口,他三两步便走到崔绝的身边面露好奇的开口问道。 “崔兄弟,我叫沈浪,就让我第一个来吧,我需要做些什么?” “沈兄放心,其实很简单。” 崔绝虽然身负天煞孤绝之命,不过看着热情的沈浪还是难以保持那冷漠的状态,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器皿,然后将其放到沈浪身前开口解释道。 “此物名为定命盅,只需要取你中指之血滴落在此盅之内便可,其他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沈浪虽然为人憨傻,但是心中却极其向往书中的那些武侠人物,因此他对于忠义之人一向极为敬佩,在知道了崔绝等人的心中所想后他不由得大为佩服,因此对于崔绝所说并没有丝毫犹豫。 不过,他在看了看自己的中指后,便回过头看着凌轩笑着说道。 “师傅,还请您将霜天借我一下。” 听到沈浪所说,凌轩无奈的笑了出来。 “太遗憾了。” 听到凌轩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浪不由得好奇的问了出来。 “师傅,你说什么太遗憾了?” “神兵蒙尘,遗憾至极。” 凌轩耸了耸肩,用无奈的语气解释道。 “这霜天本是一把绝世神兵,可是自从我们踏上这条路之后,在一次又一次的探险之中,这把神兵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与人对敌过,似乎这把武器唯一能做的,只有割破自己人的手指而已。” 听到凌轩无奈的话语,我们一愣之后不由自主的也笑了出来。 虽然听起来有些无奈,但是事实上确实如此。 除了最初秦广与平等来夺取古画之时,这把霜天便从未与人对敌过,更不曾沾染上半分敌人的鲜血。 所谓兵器本就是争斗之器,对于这样的一把绝世神兵,我们却一直只能用它割破自己的手指,如此蒙尘实在是太无奈了。 第四十四章 改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如此,不过我转念一想,若是霜天真的神兵有灵,或许它很快便不会再感到寂寞。 中元日,上善轩。 我们即便是用瞒天过海的方式偷偷赶往上善轩,可是在中元之日上善轩必定不得安定,到那时这把神兵便不会继续蒙尘,而是会在凌轩的手中饱饮敌人的鲜血,成为我们此行最好的见证。 看着无奈的凌轩,我缓缓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只见他眼前一亮,似乎极为赞同。 不过那些却都是后话,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取沈浪的血液,这样才能完成这瞒天过海的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凌轩将霜天递给了沈浪,沈浪同双手接过宝剑,然后以左手持剑对准右手中指轻轻的一划,霜天果然不愧是吹毛短发的绝世神兵,转瞬间便见到他的手指上浮现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血线。 见此一幕,沈浪连忙将右手对准那造型奇特的定命盅,然后用他的左手在右手中指上轻轻一挤,他的中指血便滴入到了这定命盅之内。 就在沈浪的血液滴落其中之后,崔绝连忙接过了这个诡异的定命盅,同时从身后人的手中接过了几味我们并不认识的草药,只见他将草药放入这定命盅之内,然后用双手捧住定命盅,表情严肃的暗运神通。 随着他的这番动作,他手中并没有被点燃的定命盅居然缓缓的冒起了白烟,崔绝见状不惊反喜,手中并未停止动作,直到这白烟消失之后,他才将定命盅放回了桌上。 随后他将其打开,取出了他加工过后依旧存在于定命盅内的残留之物,同时接过另一人递过来的朱砂,将二者混合到了一起,命身后之人认真搅拌。 接下来崔绝如法炮制,他喊过了那一名与沈浪身形极为相似之人,同样的取血,同样的动作,第二次从这定命盅之内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并且与朱砂充分混合。 与此同时,他从第三人手中接过了一支描金的毛笔,他右手执笔,将朱砂与定命盅残余之物混合后的成分当做墨汁一般饱蘸,在早已准备好的黄纸上,笔走龙蛇般的画下了两道我们看不懂的符咒。 就在这两道符咒完成之后,崔绝直起身体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极度高亢。 “大人,幸不辱命。” 听到崔绝所说,沈浪不由得伸手接过这两张符咒,一面看一面好奇的开口问道。 “崔绝,这样就可以了?” “还不算完全结束,不过其中最为困难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崔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沈浪解释起了其中详细。 “这两张符咒上分别有你们二人的血液,在通过阴律司的秘法加持之后,可以短暂的更改成你们二人的命格,只要等到所有人的符咒都完成之后,再将其用原木之火焚烧,然后随身携带即可。” 沈浪若有所思,好奇心爆棚的继续问道。 “你口中的原木之火又是什么?” “所谓原木之火,就是最为普通最为质朴的火焰,也就是通过焚烧木头所产生的火焰。” 虽然沈浪问个没完,但是崔绝却极有耐心的继续解释道。 “命格是人出生便注定的东西,乃是一个人的根源所在,所以此法所需要的火同样如此,不能是任何煤炭或者打火机之类的火源,而必须用最为原始的办法,用木头充分焚烧所得到的火焰点燃这张符咒。” “这便是以最为原始的原木之火支撑人之根源的命格脉络,只要在符咒焚烧之后,将其剩余的灰烬随身携带便可,期间只要不碰荤腥之物,大约可维持一旬左右。” 听到崔绝详尽的解释,沈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终于没有其他的疑问。 见到沈浪不再发声,崔绝转过头看着我们,由于刚才那番举动异常顺利,所以他的语气也更加自信。 “沈兄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知下一位该到谁了?” 听到崔绝开口询问,早已心急如焚的弈和终于按捺不住。 “我来吧。” “好。” 崔绝并未多说什么,开口间极其简单。 “刚才沈兄的举动您也已经见到了,流程都是一样的,请吧。” 凌轩也没有过多废话,他从沈浪手中接过霜天,同刚才那般如法炮制,将自己的血液滴落到那定命盅之内。 说来也是奇怪,这定命盅并未经过清洗,可是再次取出之时,盅内确是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刚才沈浪滴落到其中的血液以及那几位草药,看起来就仿佛从来不曾使用过一般。 我们不清楚这是为何,也只能归结于这是阴律司传承至宝,其中神妙无法言说。 “此法虽然听起来高深异常,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其实极为简单,若是要将二人命格互换,只需要取二者中指之血,在混合上特殊的材料后书一道符咒,然后将符咒焚烧带在身上便可。” 弈和听后扫视四周,他在看到我们确认的眼神后,对崔绝最终确认道。 “既然你如此清楚我便放心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开始吧,要到何处才能找到那特殊的材料?” “大人请放心,此法所需要的不过是几味常见的草药而已,在来之前我便早已做好准备。” 在听到弈和的询问后,崔绝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在您通知我之时,我便知道需要用到这些东西,所以特意带在身上前来,就是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崔绝,这个计划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你阴律司的帮助,所以一切由你做为主导,你说吧,我们要怎么配合你?” 见到弈和终于提及正事,崔绝的语气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大人,在您赠予我的功法之中确实详细的记载了如何更改命格之术,不过崔绝才疏学浅,实在无法做到书中那般神奇,而是只能短暂的为人更改,经过一段时间后命格便会复原。” 弈和点了点头,丝毫不见慌乱。 “无妨,我心中早有准备,我们也不是为了长久打算,只要能短暂的隐瞒这一段时间便够了,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既然只是如此,那便极其简单。” 既然弈和早已清楚这功法的弊端,崔绝便也没有多言,而是直接说起了这功法的具体操作。 第四十五章 特殊的血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我们周围马上变的安静起来,众人面面相觑,根本无法理解他所言何意。 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此时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放着一道又一道的符咒,这些符咒正是崔绝努力了许久之后的成果,乃是他通过秘法制作而成,用以为大家暂时的更改命格。 可是听春亭的意思,尽管崔绝已经做出了这么多的符咒,但是能为我与春亭逆天改命的符咒他却根本无法做出来。 这是为何? 为什么崔绝单单无法做出我与春亭使用的符咒,我们二人到底与大家有何不同? 在我们刚才的交谈中,崔绝早已记住了大家的名字,他在听到春亭所说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便带有怀疑的开口问道。 “亭兄何出此言?” 但是春亭却并没有做出回答的打算。 见春亭没有反应,崔绝不由伸出自己的右手,他用手指向先前做好的符咒,看向春亭的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怀疑。 “虽然崔绝才疏学浅,但是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符咒的制作过程,如今除了二位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完成了符咒的制作,不知亭兄此话何意,莫非有什么隐情?” 听着崔绝的疑问,大家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望向春亭,等待着他的回答。 见到大家的目光,春亭终于不再沉默。 不过他依然没有说出其中原因,而是看着崔绝慢慢的摇了摇头。 “我之所以说你无法为我二人画出符咒,其实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问题出在我们两个身上。” “虽然并不清楚你阴律司逆天改命的术法详情,但是从你刚才的举动之中我大致可以看出,此法乃是以人的血液作为媒介,从而达到逆天改命的目的。” “说的没错。亭兄果然慧眼如炬。” 虽然本门术法应该是个中秘密,本不该轻易告诉他人,不过由于此时屋中并没有外人,所以崔绝在听到春亭的猜测后便毫不迟疑的确认道。 “血液乃是人体内的灵气之源,修道之人本就多有以血画符之事,希望借此吸引天地灵气,阴律司传承的这门秘法便是如此,只不过所需要的不是施术者的血液,而是受术者的血液。” “命格乃是人之根本,每个人自出生起便有自己的命格,除此之外并不会凭空产生,所以此术需要取人中指之血,在从血液中提取出其命理脉络后,配以本门秘法将其留于符咒之上,以此达成逆天改命的目的。” “这便是我说你无法画出我二人符咒的原因。” 见到崔绝如此坦诚,春亭语气也变的直接起来。 “说起来这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二人的血液过于特殊,除非是传说中的判官亲至,不然以你阴律司的秘法绝对无法为我二人逆天改命。” 听到春亭说到这不是他的能力问题,崔绝的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不过即便如此,崔绝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特殊的血液?敢问二位的血液有何问题?” 看到崔绝这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春亭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说道。 “也罢,就让你尝试一番。” 说完,春亭接过凌轩手中的霜天宝剑,他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右手中指割破,将中指之血滴落到了定命盅之内,将定命盅递到崔绝手中之后便退到一旁,看着他幽幽开口。 “你试试吧,看看能不能为我画出能够逆天改命的符咒,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 听到春亭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崔绝不由得一阵纳闷,不过在见到春亭愿意配合之后,他并没有过多思考话中的含义,而是如刚才一般,准备依靠春亭的血液为其画出能够逆天改命的符咒。 春亭饶有趣味的看着崔绝的举动,在看了一会之后他装作不经意的瞟了我一眼,眼神中的含义让我微微一愣。 依照我对春亭的了解,他这个眼神分明是在提醒我有危险。 我扫视四周,发现此时屋中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部分。 其中第一部分以春亭为首,毫无疑问,这些人便是我们这一路以来的伙伴。 而另一部分则是以崔绝为首,崔绝以及他身后的八人,乃是他遵从弈和的吩咐特意带来对我们进行替换之人。 我们一行人一路同生共死,虽然疑似有内奸的存在,但是这一说法却并没有得到最终的确认,暂时只不过是一个猜测而已。 而崔绝带来的这些人乃是听从弈和的吩咐,更何况虽然我们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刚才众人所说发自肺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感情。 那也就是说,此时的屋中其实都是自己人,并没有任何外人的存在。 而既然没有外人的存在,那春亭眼神中向我示意的危险又来自于哪里? 究竟是我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还是此处确实有着我不知道的危险? 我试着用眼神询问春亭,不过春亭却像是看不到我的目光一样,他一门心思看着崔绝的举动,对我询问的目光视而不见。 而见到春亭这个样子,我便知道他并不算开口解释,所以我也只能打起精神,随时提防着潜藏的危险。 虽然我的脑中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 我抬起头看向崔绝,发现他再次取出了那些不知名的草药,他将这些草药放入到了装有春亭血液的定命盅之内,然后双手合十捧住了定命盅,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很明显是运起了阴律司的秘法。 而与此同时,春亭却忽然有了动作。 由于春亭刚才向我投来的那怪异的目光,所以我尽管表面上是在看着崔绝的举动,但是暗地里却一直盯紧了春亭。 就在崔绝的双手捧住定命盅之时,我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春亭的身体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看到春亭的动作我便知道事有蹊跷,所以同他一样身形微微后退,而就在我刚刚站稳身体之时,眼前果然发生了意外的变故。 第四十六章 异常的命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砰! 就在我刚刚站稳自己的身形,耳中便传来了一阵闷响,伴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我们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阵黑烟,将崔绝的身影掩盖在其中。 众人大惊失色,可是在警惕的扫视四周之后却发现并没有任何敌人,这才看向黑烟之中焦急的问道。 “发生什么了崔绝?” “崔绝你没事吧?” “咳咳咳……” 虽然看不清黑烟内发生了什么,不过从崔绝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似乎他并无大碍。 “我没事,就是有点呛。”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开窗通风,将屋中突然出现的黑烟散至窗外。 大家七手八脚的折腾了许久之后,屋中的黑烟终于所剩无几,大家这才看向崔绝,想要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绝先是在原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伸出手对我们说道。 “你们看。” 我们的目光望向崔绝伸出的双手,终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双手之中,所捧着的正是那造型奇异的定命盅。 这定命盅本就造型古怪,可是现在,我们眼中的定命盅远比刚才看起来更加诡异。 因为现在这定命盅碎了。 我们很明显的便可以看出来,这所谓的定命盅早已经不是一个整体,虽然依旧大致保持着作为一个“盅”该有的样子,但是却已经片片碎裂,只不过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维持着它的样子。 见我们看清了定命盅现在的样子,崔绝开口对我们解释道。 “我刚才将定命盅捧于手中,刚刚运转起阴律司秘法便感到盅内有一种力量在翻涌,正当我思考这力量从何而来之时,这种力量便忽然爆发,从里而外的将定命盅炸的粉碎。” “而这股力量的忽然爆发,便是你们所听到的那声闷响与那阵黑烟的起因,至于具体为何我也并不清楚。” 在思考了一阵之后,崔绝似乎有了另外的想法。 “亭兄,你刚才曾对我说一定要注意安全,那时我并未多加注意,到了现在我总算是理解你的意思了。” 崔绝看了看手中碎裂的定命盅,然后又看了看在一旁不发一语的春亭,不由得语气肯定的质问道。 “而既然你刚才能说出让我注意安全之语,想必早已知道会有如今的状况发生,敢问这是为何?” 听得出来,虽然被他视若珍宝的定命盅片片碎裂,但是崔绝却并没有过分生气,在他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对于此事的不解。 听到崔绝的开口询问,春亭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定命盅想来也是珍贵之物,不知道这番爆炸之后可否还能修复?” 崔绝点了点头,并不在意的回答道。 “还好这定命盅乃是我门秘宝,当初在制造之时便已经请人在其中注入秘传符咒,因此虽然现在已经碎裂却还可以维持着大致的样子,回去只要稍微修缮便可,不用劳心劳力的重新制造。” “如此便好。” 听到崔绝的回答,春亭终于不再沉默,他点了点头对崔绝解释道。 ““我确实刚刚便猜到会是这般状况,这并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够,而是血液上的问题。” “你也说了,阴律司这种逆天改命的法术乃是以血液为媒介,既然如此,那便首先要从血液中提取出此人的命理脉络,如此才能继续下一步的行为。” “可是世间有亿万生灵,在这亿万生灵之中总会有一些人的命格与众不同,这些人的命格受上天青睐,若是想要破解这种人的命理脉络,那便无异于与天道交手,结局定然惨败。” 听到这里,崔绝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惊讶。 “莫非亭兄的命格便异于常人,受上天青睐,所以我才无法行那逆天改命之术?” 春亭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其中含义已经极为明显。 “所以我开始便说过,你绝对无法画出为我二人逆天改命的符咒,这并非是看不起你,而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血液的异常。” “亭兄,虽然不知道你的命格有何特殊,不过从这定命盅的爆炸中便可以看出其中不凡。” 听到春亭的回答,崔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看了看春亭后又看了看我,口中不甘心的再次问道。 “可是除了你之外,莫非大人的命格也如此特殊,深受上天青睐?” “至于韩川的命格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见到崔绝这番样子,春亭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我的血液不过是让这定命盅产生爆炸而已,对于你其实并无大碍,可是如果刚才滴落到定命盅的是韩川的血液,只怕你现在早已身受重伤。” 听到这样的回答崔绝震惊不已,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什么?仅仅是一滴血液就能让我身受重伤!?韩川大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命格!?” “我说过,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春亭面色严肃,他口中没有半点玩笑的语气,看着崔绝认真的说道。 “你不必好奇也不必气馁,对于常人而言,你所传承的阴律司秘法并无半分问题,如今只是我二人的原因,这一切错不在你。” 说完后,春亭便没有继续搭理依然处于震惊中的崔绝,而是回过头扫视众人之后开口问道。 “既然现在崔绝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暂时更改命格的符咒,那么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发,谁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不妨现在就提出来” “等一下春亭。” 虽然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不过听到春亭所说之后,我还是第一个开口质问道。 “虽然崔绝已经制作好了其他人的符咒,但是你我二人又该怎么办,你既然说你与我的命格如此特殊,那岂不是只要离开这里,便马上会被敌人发现?” 春亭似乎早有预料我会有此一问,只见他自信的一笑,语气中满是独属于他的自负。 “别慌,一切我早有准备,只要其他人的符咒没有问题,那你所担心的事情便绝对不会发生。” 第四十七章 定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众人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大为不解的神情,忍不住彼此议论纷纷。 让大家不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很显然,从春亭那自负的语气中我们便可以听出,除了面前的符咒之外,他还有着另外用于遮掩我们行踪的办法。 而他既然有自己的办法,那他又何必让崔绝画出这些用于逆天改命的符咒,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虽然大家并未开口询问,不过春亭是何等的聪明,他从大家的眼神中显然看懂了彼此的疑惑,于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我之所以会让弈和联系崔绝前来,为大家画出这可以暂时更改命格的符咒,其实并非是多此一举,而是另有原因。” “就如同我与韩川的血液特殊一样,我口中那另外的办法同样只适用于与我与他二人,这个办法并不能对你们起到任何作用,如果没有崔绝所画的符咒,你们还是难免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听到春亭如此解释,大家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然的神情。 可是我却并不同于大家的这般反应,在春亭解释过后,我的思绪更加混乱,完全理不清其中头绪。 在春亭的口中曾再三提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我与他的命格异于常人,不能以常理视之。 对于春亭的这般说法,我其实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 说起来,如果这阴律司的秘法无法提取春亭的血液,其实我可以理解。 其他人或许依然被蒙在鼓里,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春亭正是传说中太宗时期的李靖李卫公。 虽然不知道他如何能够活到现在与我们结识,但是以他这样的身份,若说命格异于常人自然不会太让人惊讶。 可是在确认了春亭就是李靖之后,我的心中却更加疑惑。 真正让我怀疑的,其实是他对于我的说法。 在认识他之前,我的生活一片平静,从未觉得自己有过半点特殊,其实直到今日,我也完全不相信自己是什么宿命之人,鬼谷转世的说法。 可是春亭却似乎十分确信我的身份,对于这样的说法从未有过半点怀疑。 而春亭身份特殊,他不仅是关山的代理魁首,更是传说中唐朝时期的李靖李卫公。 既然他有着这样特殊的身份,那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所谓的民间传言,他之所以会如此笃定我的身份,一定是有着另外的事情让他确信。 那也就是说,除了这什么鬼谷传人的身份之外,他对于我的身份一定有着更多的了解。 可是蹊跷之处就在于,我明明身为当事之人,他却从未对我提起过半分,就连那一向神出鬼没的夜白,在提到我的时候也总是会玄之又玄的说上一句,时机未到。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我脑中反复思索之时,崔绝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考。 “难怪亭兄看起来丝毫不显慌乱,原来是早已有了自己的办法。”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对于春亭所说的办法极为好奇,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再次开口问道。 “只是不知道亭兄口中是何办法,崔绝一时技痒,不清楚可否方便告知在下?” “告诉你也无妨。” 虽然春亭刚才口中说起的神秘,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而是坦然对崔绝开口解释道。 “经过刚才那定命盅的碎裂,你也应该知道我命格特殊,哪怕我丝毫不加掩饰,这世上也无人能够看穿我的命格。” “原来是这样,如果真的没有人能看穿亭兄的命格,那确实一切都变的简单了起来。” 听到春亭所说,崔绝恍然大悟,他不由自主的点头附和道。 “更改命格虽然困难,但是遮掩命格却很是简单,只要随便找一个人,在将其易容成亭兄的样子后,再遮掩住他的命格,那只要不是极为熟悉之人便绝不会发现其中端倪。” 可是在思考过后,崔绝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我,口中犹豫的问道。 “尽管亭兄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主上又该怎么办,难道主上的命格与亭兄一样,并没有任何人能够看穿?” “你不妨试试。” 春亭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道。 “虽然更改命格极为困难,但是为人定命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是修行之人想必都对其有过了解,所以你不妨试着探查一下韩川的命格,看看可有发现。” 听到春亭开口,崔绝忍不住试探的对我问道。 “主上,可否……” 还没等崔绝说完,我便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无妨,正好我也想知道我的命格到底哪里与常人不同,不瞒你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命格到底是什么样的,就麻烦你为我定命,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听完我无所谓的答案崔绝明显松了口气,他态度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便走到了我的身旁,用他的右手牵起了我的右手,然后认真的观察着我的掌纹。 听刚才春亭所说,这明明应该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可是我却发现随着崔绝观察我的掌纹,他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没等我开口询问他发现了什么,就听到崔绝严肃的说道。 “主上,请恕崔绝得罪了。” 崔绝话音刚落,我便发现他已经不再观看我的掌纹,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顺着我的手臂向上摸去。 他的动作很快,双手也很用力,每一次掐住的地方都是我手臂的骨头,很明显不是随意而为,而是有着特殊的用意。 崔绝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抓的我手臂生疼,我下意识的想向后退去,而他明显看出了我的意图却并没有松手的打算,而是严肃的开口说道。 “主上别动,马上就好。” 既然崔绝这么说,那我也只好忍着手臂的疼痛,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他这番举动的结束。 而与此同时,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希望。 关于我的命格,一直是一件困扰了我许久的事情,而如今,在经过崔绝的这般举动之后,到底能不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第四十八章 伏羲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我满怀期待,等着崔绝给出最终的结果之时,没想到异变突生。 只见崔绝的双手慢慢向上,从我的手部一直摸到了我的肩膀,随着这番动作,他的面色越来越严肃。 而就在他的双手触碰到了我的肩膀之后,他似乎便有了自己的判断,不过还未等对我开口解释便忽然口吐鲜血,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倒。 见到这一幕,我们大惊失色。 不过好在刚才崔绝一直在我身旁,所以我们距离极近,见到他身体栽倒后,我第一时间便出手搀扶,同时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崔绝,你怎么了!” 而不同于我们的担心,一旁的春亭似乎对这一切早有准备,他一步迈到崔绝身前,伸出手用力的拍到了崔绝的后背之上,随着他的动作崔绝身体猛地一颤,再一次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们刚要出言责怪春亭这没轻没重的举动,却看到在崔绝吐出这口鲜血之后,面色明显变的好转起来。 看着我们担忧的眼神,崔绝缓缓开口说道。 “大家不要担心,我没事。” 说完,他便将目光转向春亭,语气中有所怀疑。 “亭兄莫非早已知道会是如此状况?” “我确实清楚。” 春亭缓缓点头,语气中并没有一丝隐瞒。 “不过你放心,说起来你也不亏。” 随后,春亭用一只手拿过了放在一旁的霜天,并未和我做出解释便直接划破了我的手指。 我刚要询问他此举何意,便看到他随手拿过了一旁的杯子,然后将我的手指放到了杯子之上,将我的血液滴落到了杯子之中。 见血液已经滴落,春亭便让我收回了手,然后将装有我血液的杯子递给了崔绝,口中带有深意的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滴血液代表着什么。” 崔绝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只是盯着春亭拿着杯子的手,却不敢伸手将其接过。 “主上,这……” “崔绝,你就放心的接过去吧。” 见到崔绝的眼神,我虽然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清楚我的血液有什么作用,但是能看得出来,你刚才口吐鲜血应该与我有关,而这滴血液似乎对你会有所帮助,你就不要客气了。” 听到我的确认,崔绝面露喜色,不顾自己刚刚要倾倒的身体,强打着对我深施一礼。 “崔绝谢大人。” “别忙着谢我。” 见到崔绝这般样子,我连忙伸手扶住,同时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的血液确实可以给你,但是我总该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吧?” 崔绝站稳了身体,看着我反问起来。 “主上,说起来您对于此道也并非一无所知,您应该大概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吧?” 其实刚才崔绝那般举动我心中早有猜测,所以一听到他的询问我便对其回答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应该是在为我摸骨定命。” 听到我的猜测,崔绝点了点头,口中确认道。 “没错大人,刚才正是崔绝不知自己深浅,打算为您摸骨定命。” 崔绝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 所谓摸骨定命乃是道家中的秘法,由于人体是由骨架构成,所以在命学中骨相向来占据着一席之地,传说前辈高人仅凭骨相便可定人命格,因此有了摸骨定命的说法。 而仔细思考之后,我不由得怀疑地问道。 “崔绝,这摸骨定命的说法古已有之,我虽然并不了解但是却也不算陌生,可是你刚才为何又会口吐鲜血,身体倾倒,莫非其中还有别的问题。” 听到我的这番疑问,崔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解的反问道, “主上,看您的样子,您对于所谓命理面相也应该有所了解,难道您就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面相么?” 我耸了耸肩,无奈的对崔绝回答道。 “我虽然仅仅是稍有了解,但是却也知道医者不自医,卜者不自卜的道理,所以这些年来尽管有所涉猎,可是却从未观察过自己的面相,难道通过你刚才的观察,发现我的骨相不好么?” “主上您说错了,若是您的骨相也算不好,那这世间恐怕就没有骨相好的人了。” 听我说自己的骨相不好,崔绝忽然笑了出来,而且笑容极其怪异。 “正是因为您的骨相太好了,所以我刚才才会口吐鲜血,不过好在亭兄取了您的一滴血,我非但不会有任何问题,反而会因祸得福。” 见到我依然不解的样子,春亭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我刚才便说过,取了我的血液滴落到定命盅之内,顶多也就是让定命盅碎裂,可若是你的血液滴入其中,崔绝早已身受重伤。” “也就是说,虽然我的命格异于常人,但是却远远无法与你相比,崔绝居然妄想为你摸骨定命,在无形中便会折损自己的寿命,如今他只是口吐鲜血已经是因为他收手及时了。” 听到春亭说崔绝刚才口吐鲜血居然仅仅是因为他想要为我摸骨定命,我不禁大为好奇,连忙开口追问道。 “只是想要为我定命便会如此?那我到底是什么骨相,为我定命居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崔绝苦涩的一笑,对我无奈的回答起来。 “主上,恕崔绝才疏学浅,仅仅是摸到您的肩膀我便已经无力支撑,您的骨相我实在是不敢断言,只是大致有一点猜测而已。” 看着崔绝的样子,我也不好难为他继续为我定命,只好让他说出他心中的猜测。 “无妨,那就说说从你刚才的观察中有了什么猜测。” 崔绝的目光注视着刚才被他摸索过的部位,再一次的仔细思考之后,终于看着我确认的说道。 “若是崔某没有猜错,主上的骨相便应该是传说中的伏羲骨。” 听到崔绝所说我不由得一愣。 我的骨相居然会是传说中的伏羲骨? 可是在我所知道的记载中,我的骨相与这传说中的尊贵骨相似乎完全不符。 不过,看着表情确定的崔绝以及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春亭,我心中清楚,这其中一定还有着另外的隐情。 第四十九章 隐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其实对于崔绝口中的伏羲骨我并不陌生。 博物志有云,金龙头上有物,如博山之形,其精灵之结晶,完全凝聚於此,有此灵物,方能嘘气成云,扶摇直上,飞升于九天也。此为特贵之品,故列为第一。 简单的说,那就是博物志认为在人所有的骨相之中,伏羲骨极为特殊,乃是名列第一的特贵之品。 所谓伏羲骨,便是朝天伏犀骨,其上至百会穴的顶部,下至中正之部,两侧周边城,直上入鬓曲,下达眉尾之福堂,形成一颗方形的印,又名方伏犀骨。 相经中记载,有此骨者主大富大贵,大名大寿,甚至可享帝王之福。 而我虽然见识短浅,但是却曾经有幸的见识过这传说中的尊贵骨相。 那正是在万象神宫之中。 在万象神宫第一层的太室殿中,我们最终在龙榻上发现了一位女子的尸身,虽然已过千年,但是这具尸身却保存完好,一眼看去居然同睡着了没有任何区别。 这女子发润颈玉,方额广颐,眼尾上挑,一张仰月口彰显出主人的富贵,浓睫投下的阴影似淡墨洇染,她那凤眸虽紧闭未睁,但我们依然可以从她眉宇间,依稀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此女面相奇特,其颧骨高耸主权势,额中正两边龙角骨直插天仓,看此面相,但有机遇便可一飞冲天,权倾天下。 在麻衣相法中曾有过记载,所谓目秀而长贵比君王,龙睛凤目必享重禄,且此女印堂有骨上至天庭,从天庭贯顶直至下部,经过仔细观察,此女的骨相正是传说中那尊贵无比的伏羲骨。 万象神宫如此重要,此女既然有如此面相,同时又身在这被层层机关所隐藏的龙榻之上,那这身份也自然不用我们多加猜测。 这具女子的尸身,正是传说中的一代女帝,武则天。 关于武则天为何会出现在万象神宫我们早已有过猜测,那应该是这位女帝与关山曾经做过的一桩交易。 在我们的猜测之中,出自关山的袁天罡辅佐武则天登上帝位,代价就是武则天为其建造那座无比神秘的万象神宫,最终自己同样选择了这万象神宫作为她的长眠之处。 如今,既然我已经知道夜白正是传说中的袁天罡,那此事便不再是一桩永远解不开的秘闻之事,想来只要下次相见之时对夜白稍作询问,便可以解开我们的疑惑。 但是这却并不是现在问题的重点。 在万象神宫之中,我曾对武则天的面相有过观察,毫无疑问,这位传说中的女帝,其骨相正是尊贵无比的伏羲骨。 而我虽然并没有认真观察过自己的骨相,但是显而易见,我的面相与这位女帝相差甚远,既然如此,崔绝为何又会言之凿凿的说我的骨相同样是这神秘无比的伏羲骨? 难道在这传说中的骨相内,还有着我不清楚的隐秘? 由于崔绝并未与我们一同到过万象神宫,所以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却并不知道我为何疑惑,只是单纯的以为我对他的说法感到震惊。 不过春亭却极为清楚我心中所想,所以在看到我疑惑不解的表情后,口中忍不住解释道。 “韩川你不用如此疑惑,武则天的骨相是伏羲骨不假,而崔绝说你的骨相是伏羲骨同样不假,只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没有说完。” 听春亭提到了武则天,崔绝的面色大为震惊。 崔绝并非愚笨之人,仅仅从春亭的语气中,他便可以确信我们曾亲眼见过武则天,那毕竟是神州千年以来的千古女帝,所以他才会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不过他虽然震惊,却极为懂事的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确认道。 “没错主上,亭兄说的对,之所以您的骨相不同于传说中伏羲骨的记载,是因为我还有一半没有说完。” “伏羲骨虽然尊贵无比,但是却不至于我仅仅摸骨定命便要口吐鲜血,我刚才之所以会那样,其实是因为您的骨相与常人有着极大的区别。” 听崔绝如此说法,沈浪好奇的问道。 “崔绝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川哥的骨相到底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看着我们不解的表情,崔绝深吸一口气,终于解释道。 “虽然我刚才说主上的骨相乃是伏羲骨,但是其实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主上真正的骨相,乃是传说之中万中无一的隐骨,而这伏羲骨,实际上只不过是主上骨相的一部分而已。” 虽然崔绝给出了他的解释,但是我们听后的表情明显更加疑惑。 崔绝口中提到的隐骨又是什么? 虽然我是最近才与这一切有所接触,但是我好歹自幼便算是博览群书,对命理之说同样有所涉猎,所以对于所谓的伏羲骨其实我并不陌生,因为在书中早已对其有过相应的记载。 但是即便如此,我却从未听说过崔绝口中那所谓隐骨的说法。 这究竟又是为何? “主上若是不清楚这隐骨的说法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只因为前辈高人们也无法确定这所谓的隐骨到底是否存在,所以仅仅是留下了这样的一个说法,但是却并未记载于任何典籍之中。” 我刚要开口询问,崔绝便看出了我的意图,不慌不忙的对我解释道。 “早在现代人发现人体共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之前,古人其实早已对其有所察觉,前辈高人们不仅精确的计算出了这样的数字,同时对每一块骨头都做出了相应的研究。” “正是这些骨骼构成了人体的框架,所以骨骼乃是人体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命理学中对每一块骨头都做出了不同的注解,也正是因此才有了所谓的摸骨定命之法。” 沈浪本就性子急躁,他见崔绝一味的顾左右而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崔兄弟,你看看我们茫然的表情,就不要说这些废话了,到底什么是隐骨?” 见到沈浪急躁的样子,崔绝无奈的一笑,不过还是认真的看着我们解释道。 “若是用最简单的说法来解释,所谓隐骨其实就是万骨之本。” 第五十章 万骨之本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崔绝对我们做出了解释,但是听到崔绝如此说法,我心中的疑惑却不减反增。 什么是万骨之本? 在脑中反复思索之后,与这个称呼类似的说法我倒是确实想到了一种。 传说中的昆仑山,正是被称为万山之祖,龙脉之源,天下之根基,华夏之祖龙。 可是算起来,这两个称呼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谓昆仑山,又称昆仑虚,我们早已知道此山正是传说中的天柱不周。 华夏的龙脉从昆仑开始发源延伸到各地,布局结构类似于一棵参天的大树,有根龙、干龙、支龙、叶龙之说,华夏龙脉众多,但公认是以昆仑为根源,如树之树根,天下之根基。 正因如此,所谓昆仑山一向被称为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是神州龙脉中公认祖龙所在。 但是若以此类推,那崔绝口中万骨之本的说法却无法成立。 昆仑之所以被称为万山之祖,是因为华夏的龙脉从昆仑开始发源延伸到神州各地,这种说法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所谓的万骨之本呢? 难道全天下人的骨骼都是从所谓的万骨之本上延伸而出? 很明显,这完全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说法,并没有丝毫可能。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同时,许久未曾出声的薛楠终于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薛楠与亓芷,虽然身为女子但是却极为懂事,她二人知道这番计划不仅涉及到惊鸿的安全,更涉及到神州的安危,由于害怕打扰到我们的思绪,所以在一旁沉默了许久都不曾轻易开口。 直到现在,在听到崔绝口中如此怪异的说法之后,薛楠在脑中反复思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崔绝,这所谓隐骨到底是什么存在,你口中的万骨之本又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天下的骨骼,都是从这万骨之本上延伸而出吧。” “其实,若是从某一个角度去思考的话,你的这个说法并非完全不对。” 听到薛楠的疑问,崔绝想了一下之后居然并没有完全对其否定,而是看着我们缓缓开口。 “主上的骨相乃是传说中的隐骨,其实所谓隐骨解释起来很简单,就是说主上并非单一的骨相,而是在表面的骨相之下,还隐藏着另外的一副骨相。” “常人若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骨相定然不会多加注意,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忽略这表皮之下的第二幅骨相,由于这骨相如同隐藏一般,所以便被称为隐骨。” 听到崔绝做出的解释,我们明显有了一丝理解。 如果依照他的说法,那便是说我除了表面上的骨相之外,内在其实还有着另外的一副骨相,这内在的第二幅骨相似乎正是传说中的伏羲骨。 而大家日常所见到的,正是我表面上的第一幅骨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在崔绝说出我是伏羲骨时,大家都那般疑惑与不解,因为我的面向看上去与这传说中的骨相并无半点相似。 可是即便我们理解了所谓隐骨的含义,那崔绝口中的万骨之本又有着什么隐秘?他刚才对薛楠所说的又是何意? 虽然我并没有开口,不过见到我望向薛楠的眼神,崔绝很轻松的便猜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所以看着我恭敬的回答道。 “主上有所不知,其实所谓隐骨的说法,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便已经有人提出,但是很快便被其他人无情的否决了。” “因为按照此人的说法,隐骨乃是内外两幅骨相,其外在的骨相乃是固定的,而内在的骨相却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发生变化。” “但是无论怎么变化,有此骨相之人在最终成年之时,其内在的第二幅骨相都一定会是朝天伏羲骨。” “也就是说,虽然现在主上内在的骨相乃是朝天伏羲骨,但是曾经此骨可能会是金锁华盖骨,也有可能会是辅角插天骨,直到成年之时才最终定型为这最为尊贵的伏羲骨。”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此人又称隐骨为万骨之本,因为其变化无穷,可以说是天下所有骨骼的缩影与根源。” “只不过由于前辈的这种说法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所以并未被其他人所接受,因此从未有任何典籍中记载过这所谓的隐骨,所以主上才会对其一无所知。” 沈浪如同孩子听故事一般听完了崔绝口中的描述,这才将目光转向我,脸上写满诧异的感叹道。 “乖乖,没想到这隐骨居然如此神秘复杂,川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骨相,那可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不同于沈浪没心没肺的诧异,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我看着崔绝开口询问道。 “姑且不论我的骨相到底是不是这传说中的隐骨,崔绝你刚才为何会是那般反应,就如同是深受重伤一般?” “说起来这并不能怪主上,其实是因为崔某过于自负了。” 听到我的询问后,崔绝无奈的一笑,虽然刚才他那般反应,如今语气却极为平淡,仿佛刚才口吐鲜血的并不是他一般。 “那位前辈高人曾说过,隐骨变化无穷,是天下所有骨骼的根源与缩影,正因如此,所以身负隐骨之人必定受天道的青睐与保护。” “崔绝学艺不精,并未看出主上身负如此骨相,居然妄想为主上摸骨定命,无形中乃是犯了大忌,所以才会口吐鲜血,甚至会因此折损寿命。” 看着我内疚的眼神,崔绝忽然又笑了,语气中明显变的轻快了起来。 “不过主上您莫要自责,虽然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但是亭兄却借花献佛,转增了我一场机缘,说起来我非但没有损失,反而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我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崔绝口中的内容之上,而是忽然想到了一个被忽略的问题,看着崔绝认真的提了出来。 “崔绝,你刚才说这所谓隐骨的说法在春秋战国时期便已经有人提出,那你可否知道具体是何人提出了这样的说法?” 第五十一章 隐骨与鬼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绝不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崔绝刚才说得很清楚,这所谓隐骨的说法由来已久,甚至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便已有人提出。 而将这个说法与春秋战国时期这个特定的时间联系到一起之后,在我的脑中便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念头,隐约间似乎找到了事情的重点。 虽然不知道我此问何意,不过崔绝还是点了点头,看着我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启禀主上,若是崔绝了解无误,那春秋战国时期提出这所谓隐骨说法之人,便正是诸子百家之中最为神秘之人,若是提到那个时期的一代人杰,绝对无法将其避过。” 听到崔绝如此说法,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看着他试探的询问道。 “其实我对此也有所猜测,在你口中提出所谓隐骨这一说法之人,是否便是开创了诸子百家之中纵横家一脉的鬼谷子?” “没错,据我所知,隐骨这一说法确实是最先由鬼谷子口中提出。” 崔绝没有否认,不过在确定了我的猜测之后,他的语气明显变的疑惑起来。 “主上,从您刚才的反应来看,您明显没有听说过所谓隐骨的说法,可既然如此,您为何会猜出这一说法乃是由鬼谷子最先提出?” 虽然崔绝的语气极为疑惑,但是我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对其解释的意图。 因为很简单,尽管我猜测出了这说法乃是鬼谷子所提出,但是我却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如此联想,这一切的想法就仿佛在我的脑中突然生出一般,让我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在崔绝提到春秋战国时期之时,我的脑中便忽然有了自己的联想。 春秋战国时期,乃是神州千年以来不可绕过的一个时期,那个时期不仅有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之间的勾心斗角、疆场厮杀,同时还有着交相辉映,各放异彩的诸子百家各种流派。 而既然提到了诸子百家,那便一定无法略过被时人称作“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的纵横家,当然也绝对没有办法无视那纵横家的鼻祖,鬼谷子。 更何况,这所谓的鬼谷子还一直与我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在我的眼中,鬼谷子并非是一个固定的形象。 在传说之中,鬼谷子并非常人,非但其面孔成星宿之像,其人更是修为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他不仅精通百家学问,更是亲手创建了鬼谷一脉。 两千多年以来,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名家尊他为师祖,道教尊其为王禅老祖,由此可见,鬼谷子的地位有多么尊贵。 从这个角度来看,鬼谷子乃是诸子百家中的大才,是华夏纵横一脉的始祖,虽然值得后人尊重,但是与我们并无半分关联。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想到这里,我将手伸入怀中,摸着怀中安安静静的鬼谷令,忍不住再次进行联想。 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中,在我将血液侵染到山海环上之时,我第一次听到了所谓鬼谷转世的说法。 据春亭与弈和所说,山海环来历非凡,是鬼谷一脉传承至今的至宝,鬼谷一脉留下过一则传言,传言说只有鬼谷子的血液才能再次侵染这山海环,解开其中蕴含着的那无穷的力量。 而在当时,我的血液让山海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所以他们才坚定地认为,我便是传说中的鬼谷转世,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所谓的转世,便是指一个人在死亡后,其灵魂在轮回中投胎,其是否真实不得而知,也许只是导人向善的一种合理解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对此都有自己的看法。 而我自己却一向将这所谓的转世一说视为无稽之谈,从来不曾相信过如此玄之又玄的说法。 可是在清楚了春亭与弈和的真实身份之后,我却对自己原本坚定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虽然不清楚他二人是如何存在到如今,但是重重线索都充分的向我证明,他二人正是唐朝之时的袁天罡与李靖。 既然唐朝之人能够存活到现在,那这所谓转世的说法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被人接受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春亭看出了我心中的迷茫,他缓步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幽幽开口。 “韩川,时机未到。” 在他又一次说出这句让我无可奈何的内容之后,他再度解释道。 “韩川,我大致可以猜到你的想法,你想的没错,这所谓的隐骨确实与鬼谷一脉有所关联,但是现在却并不是对你说清一切的时机,你即便胡思乱想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绝对不会对你说出一切的根源所在。” 虽然春亭并未对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在他这番话语之中,却很明显的表达出了一个真相。 那便是我身上这所谓的隐骨,极有可能并非自然生成的骨骼,而是与鬼谷一脉有着极大的渊源。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我的骨子里却一直对春亭极为相信,而且笃定的认为春亭不会害我。 而以我对春亭的了解,既然他说时机未到,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我即便有满腹的疑惑,可是也只好暂且将此事放在一旁,等待着他口中那合适的时机。 想到这里,我回过头望向崔绝,语气愧疚的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崔绝,并非我不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只是你也看到了,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可是依你所说,如果我的骨相真的是那传说中的隐骨,那便是天下所有骨骼的根源与缩影,同时我也是你口中受天道的青睐与保护之人。” “我韩川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一向不喜欠人情,更何况如今你称我一声主上,如果有什么能补偿到你的你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力做到,绝无怨言。” 第五十二章 春亭的目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我愧疚的表情,崔绝明显有些疑惑。 “主上何出此言?” 听到崔绝的反问,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刚才说过,所谓的隐骨便是万骨之本,其变化无穷,是天下所有骨骼的根源与缩影,所以身负隐骨之人必定受天道的青睐与保护,你既然说我身负隐骨,那或许我便是这样的人。” “而从你刚才口吐鲜血便可以看出,你想要为我摸骨定命乃是犯了大忌,你自己也说这甚至会折损到自己的寿命。” “是我自己一时好奇,想要你为我观察命格,结果却害的你那般模样,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视若不见,若是有什么能够帮助到你的办法,你莫要客气,尽管说出来。” 听到我如此说法,崔绝先是恍然,随后却忽然笑了。 他忍不住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春亭,可是春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并未对他做出任何回应。 于是,崔绝只好看着我再次问道。 “主上,莫非您不知亭兄刚才为何要取您的一滴中指之血?” 春亭刚才确实取了我一滴中指血,但是我却并不清楚他那番举动有何意义,听到崔绝的疑问,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表情一片茫然。 从我的表情之中,崔绝很明显的看出了我的不解,他虽然面带好奇,但还是耐心的对我解释了起来。 “主上所说没错,您不仅身负隐骨,命格同样尊贵无比,若是有人妄想为您定命,那必定会道行大跌,眼中还会折损寿元。” “但是主上您却有所不知,由于您便是那受上天青睐之人,所以不仅命格与骨相万中无一,甚至就连您的血液同样如此。” “由于崔绝学艺不精,所以刚才并未看出主上的命格如此尊贵,居然一时妄想要为您摸骨定命,这着实是犯了大忌,虽然我收手及时不至于折损寿元,但是确实会让我修为大跌,根基受损。” “但是刚才亭兄取了您中指之血赐予崔某,而您并未阻止,在您的血液之中饱含天地灵气,只要我将这滴血液充分炼化吸收,不仅可以弥补回自己受到的损伤,甚至会因此而修为大增,可谓因祸得福。” 听到崔绝这番解释,我不禁看向自己的右手,心中满是震惊。 在这个灵气并不充裕的末法时代,我的血液中居然会饱含天地灵气? 而且仅仅是炼化吸收了我的血液便可以修为大增? 难道我现在就好比那吃一口便可以长生不老的唐僧肉? 若是如此说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去炼化吸收我的血液,那我们前往这一次前往上善轩的胜算岂不是会大大增加? “大人请不要胡思乱想,要想满足这一条件其实是有限制的。” 看着我的神情,崔绝知道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一解释,于是再度开口。 “第一,任何对您的举动都绝不能是心存歹意,只有善意而为或者是无心之举,方才可以凭借刚才我口中的这一办法弥补自身受到的损伤,否则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让自身的伤势更加严重。” “而第二点同样与您有关,您命格特殊,血液即便离开了您的身体同样富有灵性,若是您心中有任何拒绝的想法,这一办法同样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所以,就算主上您愿意为所有人提供您的血液,但是您想要让大家修为精进的想法却注定无法达成。” 说到这里,崔绝看向春亭,眉目间写满了感激。 “想必亭兄早已知道主上的命格与骨相,但是刚才却还是让我为您定命,在我口吐鲜血之时,实际上是有一些怨恨的。” “而看到亭兄的举动,我才明白他的深意,不禁为自己的怨恨感到羞愧。” “亭兄清楚的知道主上的骨相,也知道我妄想为您定命会引发的后果,但是与此同时亭兄却也清楚,主上宅心仁厚,只要有补偿我的方法,您必定不会拒绝。” “所以他才会出言让我为您定命,这样便对您解释了您的骨相,我虽然因此受伤,但是亭兄又取了您的一滴中指血转增崔某,崔绝因祸得福,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而因此会修为大增。” 春亭很明显听出了崔绝语气中的感激,不过他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而我却再一次陷入沉思,在将这一切结合到一起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春亭刚才这番举动的意义所在。 其实无论是崔绝为我定命而道行受损,还是春亭取我的中指血赠与崔绝帮助他修为精进,这些都并不是重点。 春亭之所以会有如此举动,其实原因很简单。 他只是单纯的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知道自己的命格与骨相是多么的异于常人,并且潜移默化的让我接受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 春亭知道,我一向对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嗤之以鼻,所以他直接开口对我言明我未必会相信这一说法。 可是通过刚才的一幕,春亭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从并不清楚一切的崔绝口中再次提到了鬼谷子,崔绝并不清楚我这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而他居然同样提到了鬼谷子,我难免不会对其多加联想。 让我相信自己便是鬼谷转世,即便知道我不会轻易相信,但是他也要让我对这个身份多加思考,这就是春亭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春亭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相信自己就是鬼谷转世,不过我却清楚,在没有到他口中那个合适的时机之前,他绝对不会对我多加解释。 同时,那种莫名其妙源自于血脉中的信任感让我打消了对他追问的念头,我心中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却异常确信,虽然春亭的这番举动神神秘秘,但是他却绝对不会害我。 不过这些却全都是后话,无论我的命格骨相有多么特殊,无论我究竟是不是鬼谷转世,这些都不会我们现在所要关心的重点。 毫无疑问,我们眼下最为重要之事,便是在中元日对惊鸿的救援行动。 而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自己又有了新的疑问。 第五十三章 黑洞与镜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中元之日事关重大,既然我的脑中有了新的疑问,那我自然便要问出来。 于是,我将目光转向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春亭,口中提出了在这个计划中我最后疑惑的问题。 “春亭,崔绝已经做好了为其他人暂时更改命格的符咒,可是你也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办法为你我二人做出这样的符咒。” “那也就是说,即便其他人可以用这符咒暂时更改自己的命格,可是你我却依然是原本的命,只要大家与我们一起行动,那迟早都会被楚江王等人发现。” “这明明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可是为何我看你却不慌不忙,难道你早有打算?” “韩川,你怎么也变成了这幅榆木脑袋。” 听到我的疑问之后,春亭居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定命盅碎裂之时我便对崔绝说过,由于我的命格极为特殊,所以哪怕我丝毫不加掩饰,这世上也无人能够看穿我真正的命格,即便真的有如此高人存在,那也绝不会是楚江等人。” 由于刚才接受的信息是在太过驳杂,让我的思绪难免有些混乱,在经过春亭的提示之后,我这才想起他刚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免稍微放下了心。 可是在脑中仔细的想了一想,我却还是皱起了眉头。 “春亭,如果你的命格真的如你所说不会被人看穿,那我们确实可以随便找一个人,然后将其易容成你的样貌便可,反正对方在彻底确定身份之前并不会近距离的与我们接触。” “如今大家有符咒傍身,而你即便没有符咒傍身,但是本身的命格却那么特殊,所以也不会对此过于担心。” “可是我呢?那我怎么办?我既没有用于隐藏身份的符咒,也没有同你一般的特殊命格,哪怕你们隐藏的再好,可是若是我同你们一起行动,最终不是也难免泄露大家的行踪么?” 我本以为自己所提出的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可是没想到春亭听后却笑了出来,不仅如此,甚至就连身旁一直毕恭毕敬的崔绝也笑了出来。 从他们这般反应中,我明显可以感觉出他们对此事的不在意,仿佛一切早就已经胸有成竹一般。 看到我不解的眼神,春亭示意崔绝对我做出解释,崔绝也没有半分犹豫,带着和善的笑意对我开口说道。 “若是此事,那主上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您刚才也说过,医者不自医,卜者不自卜,由于您从未对自己有过认真的观察,所以您并不清楚,您的命格虽然与亭兄并不相同,不过若是说到特殊性,您却比他还要特殊。” “简单来讲,如果说观察亭兄的命格如同看到了黑洞,那观察您的命格便如同看到了一面镜子,虽然二者并不相同,但是却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黑洞? 镜子? 这都是什么意思? 明明崔绝口中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够听懂,可是将其结合到一起之后,我却完全无法理解他所说何意。 春亭早已对我极为了解,他看到我脸上那充满迷茫的表情,便知道我对于崔绝所说再一次陷入了疑惑,忍不住开口对我解释道。 “不用想的那么复杂,崔绝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由于我的命格比较特殊,所以无论何人以何种方式对我进行观察,最终其观察到的结果都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我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这世上并没有过我存在的痕迹。” “也就是说崔绝的说法并没有错,我的命格仿佛能够吸纳一切,确实如同他口中所说的黑洞一般。”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春亭的命格是这样,那确实与所谓的黑洞极为相似,崔绝所言不虚。 看到我的表情,春亭知道我大致理解了他口中的含义,于是接续对我解释道。 “而你的命格虽然与我不同,但是却同样并非凡人,有着另外的特殊性。” “若是有人观察我的命格,其结局只会是看到了一张崭新的白纸,毫无任何收获,而若是有人对你的命格进行观察,无论他使用的是何种方式,但是最终都毫无例外,他看到的一定会是自己。” 听到春亭所说,本来有所想法的我再一次陷入困惑,口中无意识的重复着春亭所说的最后几个字。 “什么叫看到的一定会是自己?” “很简单,就是字面意思。” 春亭耸了耸肩,笑的极其神秘。 “经过刚才的事情,你也知道自己身负隐骨,所谓隐骨乃是万骨之本,其变化无穷,是天下所有骨骼的缩影与根源。” “正因如此,所以冥冥之中上天早已对你有所保护,无论是何人想要观察你的骨相与命格,隐骨都会自发的在其眼中演化成他自己的骨相与命格,最终此人一定会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崔绝的说法很形象也很恰当,你的命格确实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无论是谁在你身上所能看到的都是他自己而已,根本无法看到真正的你。” 听春亭说到这里,我终于彻底明白了崔绝口中所谓黑洞与镜子的含义。 所谓黑洞的特性便是吸收一切,而镜子的作用便是映照自身。 结合春亭刚才所说,这两个比喻并没有半分问题,确实极为恰当。 如果春亭所说无误,那我的骨相与命格确实极为特殊,想要对我观察结果只能无功而返。 可是即便如此,那这和我们的计划又有着怎么样的关系? 对方蓄谋已久,既然他们早已有所准备,那必定事先便已经清楚了我这特殊的骨相与命格,绝不会对此一无所知。 而在崔绝无法为我画出符咒的情况之下,我们短时间之内又该从何处找到一个同我命格相似之人,并且让其代替我留在此处,以便我能够同众人奔赴上善轩? 也就是说,尽管我已经知道我的命格是如此特殊,可是也正因为这命格的特殊性,所以我反而无法轻易的找到替代之人,从而完成这瞒天过海的计划。 第五十四章 问题解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阴德五读书。 虽然这只是民间俗成之语,但是从中却不难看出一个人的命格有多么重要。 所谓命格,乃是一个人出生之时便定下来的基调,在人的一生中,能成就多大的事情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命格,除了极少数惊才绝艳之人以外,世人尽皆如此,完全无法跳出命格的赠予及枷锁。 到了如今,虽然我依旧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命格,但是从崔绝与春亭的口中,我却不难听出自己的命格有多么特殊,甚至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可以让所有试图对我观察之人一无所获,从中看到自己的缩影。 这本该是一件指的骄傲与自豪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成为了我们最大的问题。 出于我命格的特殊性,崔绝根本无法为我画出隐藏身份的符咒,而很显然,在短时间内也绝对无法找到同我命格相同之人代替我留在此地。 那也就是说,无论其他人隐藏的有多么良好,但是只要他们与我同行,我便会像一盏无比显眼的路灯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而只要这种情况发生,那也就意味着,我们煞费苦心所想出的瞒天过海之计彻底宣告失败。 不过,就在我皱起眉头心急如焚的时候,我的目光却看到了一旁的春亭。 很奇怪,在他的身上我非但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紧张与不安,甚至我还可以看出他此时极为放松。 春亭虽然性格上有些怪异,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们早已知道他并非薄情之人。 我们这一次的计划,于公是为了神州的安定,于私是为了惊鸿的安危。 于公来说,身为关山中人,守护神州是他的职责与义务,他没有任何理由推脱。 而于私来说,惊鸿又与凌轩关系匪浅,凌轩跟随春亭许久,春亭自然知道惊鸿对他的重要性,以春亭的性格,必然不会对此事视若不见。 既然这样,那春亭现在的态度便极为怪异。 明明因为我的原因,我们这一番瞒天过海的计划已经宣告了失败,可春亭却明显没有半分慌张,排除掉所有不可能之外,那便只剩下一个原因。 那就是春亭早已想到了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抬起头看向春亭,口中极为无奈的对他说道。 “春亭,你既然有了办法就别藏着掖着了,难道就非得看着我们着急么。” “不错,观察力见长。” 听到我无奈的话语后,春亭并没有否认我的猜测,而是点了点头对我确认道。 “你也不必对此担心,我确实有办法解决你命格的问题。” 众人早已对春亭极为了解,知道只要是他说出口的事情,便绝对没有食言的时候,所以在听到春亭开口确认之后,大家刚刚紧绷的心明显放松了下来。 沈浪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着春亭开口问道。 “亭哥,川哥的命格这么特殊,你到底用什么办法能为其隐藏自己的命格?” 与此同时,凌轩同样开口,不过口中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亭哥,既然韩川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么我们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问题了何时可以出发?” 听到二人的问题,春亭不由得笑了出来。 “急什么急,明天出发。” “解铃还须系铃人,至于韩川的问题,其实还是要靠他自己解决。” 虽然春亭口中说的玄之又玄,但是我这一次却并没有半分疑惑,而是直接看向他开口问道。 “春亭,你也知道我猜不出来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你就直接一点,需要我做什么?” 见我这个样子,春亭的笑容变的更加灿烂,似乎极为开心。 “别紧张,其实这个流程你应该很熟悉了。” 就在我正纳闷这个所谓熟悉的流程之时,春亭便再度开了口,看着我饶有趣味的解释道。 “能为你隐藏身份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所需要的东西也并不复杂,其实只需要你的血液便可。” “至于具体操作崔绝应该清楚,你不妨让他为你解释一番。” “若是依照亭兄如此说法,那崔某确实大致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到春亭注视向他的眼神,崔绝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头,将目光转向我认真的开口说道。 “血液本就是人的灵气之源,而主上您的血液更是如此,即便是在如今这样的末法时代,您的血液中所蕴含的天地灵气依然让人为之惊叹,而出于您命格的特殊性,所以在您的血液中同样含有这样的特性。” “也就是或,只要亭兄能够为您隐藏好自己的命格,那崔某便可以凭借您的血液,短时间将人装饰成同您一样的命格,那这瞒天过海的计划便不会有任何问题出现,主上就可以放心的离开此处。” 听崔绝解释之后,我恍然大悟,难怪春亭刚才笑容灿烂,语气怪异,原来是这解决的办法再一次用到了我的血液。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从峨眉山开始算起,我踏上这条路的时间其实已经不短,但是却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敌人。 在杨广衣冠冢外的河伯虽然来自弱水,但是她乃是为了送信而来,并没有动手的意图。 而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中,弈和当初确实想要对我们痛下杀手,可是一番变故之后,如今他却早已成为了我们可以放心托付的同伴。 既然没有遇到过敌人,自然也就没有遭遇过真正意义上的交手厮杀,自然就不会有所受伤。 可是即便如此,我却还是要三番五次的献出自己的血液,与其说我是什么天命之子,倒不如说我是一个移动的血库。 思及于此,心中情绪难免有些复杂。 可是没有办法,无论是为了神州安宁还是惊鸿安危,在中元日之前我们必须要赶到上善轩,而如果我们想要摆脱不必要的麻烦,那这瞒天过海的计划就一定要实现。 所以我无从选择,即便心中再是不愿,可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第五十五章 忠义的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对于春亭口中所说取血之事稍微有些意见,不过若是这样便能够解决我们眼下的难题,那我的付出倒也算是物有所值。 所以,在仔细的思考过后,我抬起头看向春亭,准备问清楚接下来的打算。 “春亭,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一样,只需要我的血液便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春亭却并没有对我回答,他似乎在考虑着另外的问题,所以仅仅是爱答不理的指了指崔绝,示意由他回答我的疑问。 崔绝并非愚笨之人,在见到春亭的表情后,他自然理会了春亭的意图,所以对着疑惑的我开口解释道。 “主上完全不用为此多虑,此事虽然听起来颇为复杂,但是实际操作上却极为简单。” “只要您愿意提供出您的血液,那崔某便可以将任意一人的命格暂时伪装成同您一般,除了传说之中的世外高人之外,任何人都绝对无法察觉您与此人的差距。” 说到这里,崔绝的语气忽然犹豫了起来。 “不过……” 看到崔绝这番吞吞吐吐的样子,我不由得好奇起来,口中忍不住催促道。 “怎么了崔绝,莫非此事还有什么隐情,你莫要隐瞒也莫要犹豫,慢慢说。” 见到我好奇的样子,崔绝终于将这说了一半的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其实此事对于主上并不重要,但是对于代替您留在此地之人来说,是一件很难以抉择的事情。” “主上,您也知道您的命格过于特殊,在您的血液之中饱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天地灵气,所以伪装成您命格之人算是僭越天道,此事结束之后必将承受一定的损伤,或许从今以后修为便难有寸进。” 听到崔绝一口气说完他担心的理由,我不仅也犹豫了起来。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处于我命格的特殊性,所以代替我留在此处之人乃是僭越了天道,那也就意味着,我们这番瞒天过海的计划若是想要成功,那便一定会有一个受害者。 对于所有的修者来说,没有人不盼望着自己能够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甚至最终破碎虚空,得道飞升。 而代替我留在此处之人,在事情结束之后非但不会修为精进,反而会伤了自己的根基,以后甚至完全无法触摸到更高修为的门槛,从他的角度来看,这实在是得不偿失之事。 虽然我们这一行事关重大,可是如果换个角度思考,从他们的角度上来看,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那他们自然也就完全没有这般舍生取义的必要。 同样的,我们也完全没有理由去要求他们,必须要代替我留在此处,让我们完成这瞒天过海的计划。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春亭开口了。 春亭刚刚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交谈,如今似乎终于思考结束,他看着我们沉默的样子不由得表现的一脸茫然。 “发生什么了,怎么忽然之间气氛如此沉闷?” 看到春亭这般样子,我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春亭你刚才想什么呢,居然想的那么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口中所说之事?” “崔绝刚才告诉我,由于我的命格特殊,所以代替我留在此处之人便是僭越了天道,从今以后修为都难有寸进,这件事情你不应该不清楚吧?” 听到我的解释后,春亭却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态度,而是点了点头确认道。 “没错,确实有这样的说法,在你的血液中饱含天地灵气,常人自然无法负担你这般尊贵的命格,所以此事结束之后,一定会让自己的修为受损,甚至损伤到自己的根基。” 而看到春亭这般坦诚的态度,我更是不知道该说何是好。 “春亭,我们平心而论,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你身上,难道你愿意让自己后半生修为停滞不前么?” “将心比心,现在就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的选择,又怎么可能强迫别人做出这样的举动,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我话音刚落,从崔绝身后忽然走出来一个人。 普通的身材,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气质,若是他走在大街上,想来一定不会有人对其多加注意,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很容易被人所忽略的人。 此人在从崔绝身后走出,并没有对我与春亭多加注意,而是直直的走到了弈和身前,对着他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 虽然不知此人此举何意,但是弈和还是连忙扶住了此人的身体,略作思索之后,便清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若是没记错,你应该叫做陈中,不知你现在有何事要说?” “主上日理万机,没想到还能记住小人的名字。” 听到弈和的询问后,这名为陈中之人看起来似乎极为激动。 “陈中当年蒙受不白之冤,除了父母之外,所有亲戚朋友全都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我便会惹祸上身,承蒙主上伸出援手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并且带着我走进了修行之路,进入了幽冥。” “可是陈中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我比谢邪兄弟更早进入幽冥,可是奈何我实在是天资愚钝,直到现在都没有过任何特别亮眼的表现,混在人群之中更是如同路人一般。” “幽冥之中藏龙卧虎,而由于我的天资问题,所以曾经的我一直担心自己没有机会报答主上的恩情,直到今日,我终于找到了机会。” “我知道,这位韩川大人便是今后的幽冥之主,而如今既然我可以用自己代替韩川大人,为大人们口中的计划去尽一份力,那我又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 看到我们不知说何是好的表情,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弈和,虽然他的面容并不英俊,但是这却丝毫掩盖不了他此刻的豪情。 “主上,或许冥冥之中我的父母早已知道会有今日,所以才会为我起名陈中,陈中陈中,我名中的这个忠其实应该是忠义的忠。” 第五十六章 两种说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名为陈中之人如此说法,我们不禁有些沉默。 其实世人皆知,所谓的忠孝仁义乃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行事准则,可是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越来越多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将其抛于脑后。 而崔绝所带来的这些人,虽然都是当年受过弈和恩惠之人,但是毕竟那些事情过去已久,弈和当初也不过是随手而为,心中并没有抱着让他们报恩的想法。 可是老话说的好,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从古至今,千百年来无数人都想过收买人心,到最后却难免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而弈和当初只不过是随手而为,却换来了如今对他依然足够忠心的手下。 不,到了现在这已经不能用手下来称呼,而是应该称呼其为兄弟。 不过虽然陈中话语之中说的很清楚,但是我还是要再度对他确认道。 “陈中兄弟,你刚才所说让我大为感动,弈和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实在是一件值得让人羡慕的事情。” 听到我的话后,陈宫对我拱了拱手,口中认真的回应道。 “韩川大人客气了,按照主上所说,您以后便是新的幽冥之主,我本就隶属于幽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您都不用对我如此客气。” “不管以后我是否会执掌幽冥,你刚才所说的内容都值得我的尊敬。” 虽然陈中刚才所言极为认真,但是我还是看着他严肃的说道。 “可是你刚才应该也听到崔绝所说,代替我留在此处之人,在事情结束之后便会受到天道的责罚,不仅从此以后修为难以寸进,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根基,导致自己的修为大大受损。” “而对于修者来说,这无疑是比要了命更难让人接受的事情,虽然我们确实需要这样的一个人,但是如果你有半分不愿我都不会勉强你,将心比心,你若是出言拒绝其实我可以理解。” “韩川大人不必担心,我刚才确实清楚的听到了崔兄所说,在心中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您口中的问题我当然早已想过。” 听到我严肃的说法,陈中却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 “与我同时进入幽冥的崔兄已经继承了阴律司,甚至于比我更晚进入幽冥的谢邪也已经被称为无常,而陈中本就是天资愚钝之人,想来我这一生都没有碰触到更高修为的机会。“ “陈中自家人知自家事,既然如此索性我便放弃修行,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就算真的修为受损,此生难以寸进,那我大可以寻一闲职在幽冥养老,想来到时候韩川大人不会在意保证我的衣食无忧吧?” 明明陈中是笑着说出这番内容,可是我听后心中却极为难受。 虽然他口中说的云淡风轻,看起来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修为一般,甚至于已经想好了今后的打算,准备寻一闲职在幽冥之中度过余生。 但是我心中却极为清楚,既然身为修行之人,在见识过了那些通天彻地的神通之后,又有谁可能会甘心放弃这条路,从此沦为一个混吃等死的闲人? 可即便是这样,为了报答弈和当初的恩情,为了让我们这番瞒天过海的计划能够顺利实行,陈中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准备牺牲自己,以此成全我们的计划。 虽然陈中容貌平凡,修为一般,无论从哪方面看起来都没有半分特殊,可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又让我们如何能不感动? 就在我们沉浸于陈中所说之时,春亭忽然又开口了。 他在听到我与陈中的对话之后,似乎刚刚清楚我们烦恼的问题所在,在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之后,看着我与陈中饶有趣味的问道。 “说了半天,你们纠结的难道就是事情结束后修为受损的问题?” 看到春亭这番不以为意的态度,我心中隐隐有些不满,忍不住对他回应道。 “春亭,将心比心,若是有一天轮到你做出这样的选择,那到时候你还会是这番幸灾乐祸的态度么?” 春亭明显看出了我压抑着的不满,但是他的语气却并没有半分变化。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以我的修为能够帮助你完成某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到那时别说是我的修为,就算是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而且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明明是极为严肃的话语,可是春亭的语气却还是那么随意,让我一时不知说何是好。 而更重要的是,明明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玩笑一般,可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春亭是认真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一定会做出他口中这样的选择。 见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春亭摇了摇头示意我不用在意,接着,他将视线转到了陈中的身上,口中的赞赏之意极为明显。 “陈中,陈中,真是一个好名字,你对得起这个忠字。” “不过别忙着感慨,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你即便代替韩川留在了这里,事后也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修为,而恰恰相反,如果你的运气足够好的话,反而会因祸得福,修为大涨。” 听到春亭用随意的语气说着这样的内容,我们再一次不知说何是好。 崔绝刚才曾说,由于我那特殊的命格。所以代替我留在这里之人事后修为难以寸进,甚至会影响到自己修行的根基,因为他说的有理有据,所以我们对于他所说的内容丝毫没有怀疑。 如果说崔绝是用理论依据让我们相信了他的说法,那春亭其实与他并不相同。 因为春亭是完全值得我们毫无保留信任的人。 这一路走来,我们早已见识过春亭的诸多本领,在彼此的心中更是隐隐觉得,只要有春亭在我们身边,那我们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对于他口中做出承诺之事,我们更是从未有过怀疑。 而如今听到两人截然不同的说法后,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明明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但是却彼此无言。 第五十七章 上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许久之后,场上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 而没想到,打破这份沉默的却并不是身为当事之人的陈中,而是在他身旁的崔绝。 崔绝同我们一样,在听到春亭口中这番截然不同的说法之后,一时之间陷入了震惊,不过很快他便看向春亭,皱起眉头大声的质疑道。 “亭兄,崔某确实才疏学浅,但是你这般说法绝无可能!” “陈中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命格平平无常,他又如何能承受的住主上的血液所蕴含的灵气?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他必将因为僭越命格而受到这血液的反噬,绝对没有平安无事的可能存在!” “别激动,听我说,我并没有说你刚才所说都是错的。” 见到崔绝如此激烈的反应,春亭却显得不以为意。 “你说的对,如果从常理上来说,陈中在事后确实会受到不可弥补的损伤,但是你身为修行之人便应该知道,凡事并无绝对,此事亦然,并不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崔绝原本神情极为激动,不过在听到春亭口中的解释后,他的表情不由得缓和了下来,再次陷入了沉思。 而与此同时,在仔细的思索过后我忽然明白了春亭所说何意。 很显然,春亭并没有质疑崔绝先前的说法,只是说这不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崔绝先前的确所说非虚,陈中确实无法承受我的血液,若是他执意如此,那这番举动确实会对其有着严重的影响。 但是与此同时,春亭刚才所说似乎也并不是假的。 春亭并非冷血之人,所以看着他现在这幅不以为意的样子,我暗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那便是他或许有着自己的办法,可以为陈中消除这份影响,甚至可能会让其因祸得福。 而如果春亭真的有自己的办法,那我们的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既可以完成我们瞒天过海的计划,同时对陈中也不会造成任何困扰,大家自然是皆大欢喜。 在座之人都是思维敏捷之人,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家全都清楚了春亭话中的含义,脸上的表情不免放松了下来。 而很显然,在众人之中最为兴奋的便是陈中本人,在听到春亭说自己不会有事之后,陈中明显长出了一口气,他一直紧绷的情绪彻底松懈了下来,同时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见到陈中这般样子,我们相视一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理变化。 陈中毕竟也是修行之人,哪怕他的天资再愚钝,但是心中也都会存在着有朝一日修成正果的念头,即便他如今下定决心,准备以今后不能修行为代价帮助我们完成计划,可是心中难免不会有一丝遗憾与不甘。 而就在他下定决心之后,春亭居然告诉他,他先前对于此事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春亭自有他的办法能够解决事情之后的反噬,甚至会因祸得福,面对如此大起大落,陈中又如何能够轻易的平静下来。 “说来也不怕大家笑话,虽然我口中说的大义凛然,不过一想到今后或许不能踏上修行之路,心中难免会有些遗憾。” 只见陈中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在他尽力的平静好自己的情绪后,这才看向春亭期盼的问道。 “不知亭兄所言有几分可信,难道真的有办法解决事情之后的天道责罚?” “如此大事自然当不得儿戏,确实有办法能够解决此事后对于你自身的反噬,不过你却问错了人,这个办法说起来与我无关。” 春亭还是那副随意的模样,在听到陈中期盼的疑问后,他伸出手指向了我,口中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你所要代替的是韩川,你需要用到的则是韩川的血液,至于所谓的天道责罚,实际上也是因为你僭越了韩川的命格,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在他愿意的前提下,你才可以避免事后的反噬。” 听到春亭的解释后,大家的目光同时注视到了我的身上。 “陈中兄弟重情重义,在不知道问题能够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便甘愿以自身的修行为我们完成这瞒天过海的计划,世上如今难得还有如此大忠大义之人,更何况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见到大家看向我的目光,我连忙开口表达出了我的意图,但是脑中确实一片迷茫,忍不住疑惑的看向春亭开口问道。 “可是春亭,尽管你说我才是事情的源头,但是我却对此一无所知,若是想要为陈中兄弟解除事后的反噬,我需要做些什么?” 听到我的疑问,春亭的神态终于不再是那么随意,似乎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极为严肃,绝不能等闲视之。 “很简单,只要在事后你亲自上表,对上天奏明事由便可,只要你愿意,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你。” 春亭话音刚落,崔绝再一次发出了惊呼。 “上表?亭兄所言莫不是上表请神之说?” 看起来崔绝似乎对于这上表一说有所了解,不过从春亭的样子可以看出,崔绝的了解应该并不完全正确。 只见春亭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语气是少见的严肃。 “说对了一半。” “韩川需要上表为真,但是却并不需要请神,韩川只需要对天道奏明此事的事由,说清陈中并非有意僭越,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此便可。” 听着这两人如云里雾里一般的对话,我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不由自主的脱口问道。 “春亭,崔绝,你们口中的上表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上,所谓上表中的“上”为上报,上奏,而这个“表”则为修行之人所用的表文。” 在听到我迷茫的声音之后,崔绝停下了想要对春亭继续追问的想法,转过身对我认真的解释道。 “而只要主上将这两个字结合到一起,便可以很轻易的看懂上表一说。” “那便是修者以自己的修为,通过表文上报天听的一种手段与方式而已。” 第五十八章 易容之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修者上报天听的方式? 虽然崔绝口中所说通俗易懂,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大清楚这上表具体的含义。 而看着我这幅似懂非懂的样子,崔绝不由得打起了耐心,继续为我解释起了这所谓的上表一说。 “上表又名进表,这一说法由来已久,在道教中认为,通过进表科仪可将书写信徒心愿的表文上达天听,祭告上苍,待到众圣光临醮坛之时,便可以赐福延龄,先灵受度,乃是斋醮之中一项极为重要的科仪。” 在崔绝耐心德解释了许久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他与春亭口中所说的上表到底是什么意思。 据崔绝所说,所谓的上表科仪来源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正一盟威道时期,由于此科仪极为重要,所以无论是金箓、玉箓或者黄箓类斋仪中都必行此仪。 在正统的上表科仪中,修者应该通过烧香跪奏,金钟玉磬,敕水洒净等礼节奉安诸神,然后步罡踏斗,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表文禀告上苍,以此将信徒赐福延龄、度亡升仙的愿望上达神灵。 而在弄清楚了这一说法之后,我不由得看着春亭怀疑的问道。 “春亭,就连无支祁都不清楚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仙的存在,那这所谓的上表一说岂不是虚无缥缈,只是一种精神寄托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我刚才便说过,你要做的并非是请神,而是上表。” 春亭似乎对于我的疑问早有准备,在听到我开口之后便不慌不忙的对我回答道。 “关于这世间有没有神仙的存在,到现在都是一个没有定论的问题,但是只要踏上修行之路,所有的修者心中都无比的清楚,这世间确实有着天道的制约。” “而我所说的让你上表便是要你禀告上苍,在表文上禀明此事的具体事由,你命格特殊,而且又是此事的源头,只要你禀明经过,陈中便绝不会有事发生。” 说到这里,春亭停下了自己的侃侃而谈,他转身看向窗外,留出时间让我细细消化他刚刚所说的一切。 而我认真的在脑中梳理一番之后,也终于清楚了他所说的含义。 在万象神宫中,无支祁曾亲口说过,即便它上古时期便已经存在,但是他却依然不清楚世间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神仙。 正因为都不确定神仙的存在,所以我才会对这上表请神的说法如此不屑一顾,认为这不过是一种精神寄托,并没有实际意义。 但是春亭却说的很清楚,他口中所说的上表并非请神,而是禀明天道。 正如他所说一般,虽然我也不清楚世间有没有神仙,但是在我从那神秘的雕像中吸收了其中封存的修为之后,在冥冥之中我便感受到了天道的存在。 如果具象化来说,所谓的天道可以被称为是一种规矩。 在无形之中,天道为许多事情制定了相应的规矩,比如日月星辰的运转,比如春夏秋冬的更替,虽然常人无法感受到天道的存在,但是实际上,世间的一切都是依靠着天道的规矩才得以正常运行。 而修者以天地灵气淬炼己身,所以相对于常人来说,对于天地间的规则会有更加明显的感受,所以才会对于天道的存在深信不疑。 如果这样看来,那所谓的上表似乎便有着一定的依据,并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精神寄托而已。 出于对春亭的信任,我知道他虽然有时会闪烁其词,但是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便从来没有半点虚假,那也就是说,对于陈中将要遇到的问题,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个妥善的解决方式。 而想到这里之后,我不由得兴奋的问道。 “我懂了春亭,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便开始上表禀明此事的事由?” “慌什么,还早。” 见到我兴奋的样子,春亭不由得笑了出来。 “虽然陈中会受到损伤,但是却绝不致死,反而会经受一番磨练,对于他以后的修行有着极大的好处,所以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你再行上表禀明之事便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上表岂不是没有意义?” 听到春亭的解释,我不由得挠头傻笑,看向陈中用眼神询问他可有意见。 陈中虽然口中声称自己天资愚钝,但是他看人颜色的本事却极为了得,见到我的目光后,他马上便明白了我眼神中的含义,于是毫不迟疑的回应道。 “大人放心,陈中并没有任何意见。” “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是我刚才便已经做好了此生不再踏入修行之路的准备,而如今既然事情有了转机,那对于我来说便是天大的意外之喜,无论是早是晚陈某都没有任何意见。” 听到陈中这番说法,我不由得放下心来,看着春亭试探的询问道。 “春亭,如今既然连陈中的事情都得到了解决,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万事俱备,是不是可以准备出发了?” “不慌,我们在出发之前还缺少最后一个环节。” 在听到我的询问之后,春亭忽然笑了出来,口中意味深长。 “虽然大家的命格现在都有了暂时隐藏的办法,但是别人对你们的第一印象却依然是你们的样貌,若只是更改了命格而没有进行易容,那我们计划的这一切岂不是没有了意义?” 就在我们因为此事而再次皱起眉头的时候,春亭却忽然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薛楠,他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语气极为轻松。 “不过大家也不必为此事担心,虽然我并不精通易容之术,但是我们中却有一人堪称此道中的妙手,只要她愿意忙碌一番,我确信任何人都无法从外貌上分辨出我们的真实身份。” 听到春亭这番说法,我们刚刚提起来的心再度放了回去。 而由于春亭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在不闪不避的望着薛楠,那其中的含义便极为明显。 在我们身旁沉默了许久,存在感低到如同被忘记一般的薛楠,正是春亭口中精通那易容术之人! 第五十九章 人皮面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春亭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之中,我们很明显的便可以看出,在他口中那精通易容术之人正是我们身旁的薛楠。 万万没想到,在我们面前一向以武力示人的薛楠,居然还精通那传说中的易容之术,这实在是让我们大大出乎意料。 而在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我们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薛楠虽然确实是一名女子不假,不过在我们眼中,我们却从来不曾将她视作一般的女子,而是早已将其看成了自己的兄弟。 在她的身上,我们丝毫没有感受到她有着同其他女子一般的温婉,而是周身充满了英气,雷厉风行,做事干练,除了与春亭只见有些暧昧的关系之外,并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样子。 如此说法并不是说薛楠没有女人味,恰恰相反,其实薛楠的容貌以及身材都堪称美女,只不过是她这样的性格,让我们总是会选择性的忽略掉她原本的性别。 若说薛楠能够手持黑红长鞭大杀四方,那我们丝毫不会表现出意外,可是所谓的易容之术复杂至极,我们实在是想象不到薛楠耐心的为人易容的样子。 看着我们震惊的样子,沉默了许久的薛楠不禁笑了出来。 “易者改变,容者容貌,所谓的易容术其实便是改变一个人容貌的技术。” “此术古已有之,虽然被无数人称的神乎其神,但是实质上却也仅仅只是化妆术的一种而已,我会此术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听到薛楠如此解释,我们在仔细思考之后发现居然无话可说。 毫无疑问,即便薛楠做事再干练,身手再利落,但是归根结底她还是一名女子。 而若是如她所说,所谓的易容术虽然既神秘且复杂,但是实质上也仅仅是化妆术中的一种而已。 若是这么想来,由一名女子掌握了传说中的易容之术,这的确不是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看到我们逐渐平静下来的表情,薛楠站起身,看向春亭问道。 “春亭,在你说到这番计划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有了用武之地,早已做好了准备,我们现在就开始么?” “当然,此事非你不可。” 春亭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薛楠确认道。 “你现在便可以为大家进行易容,待到大家适应了新的容貌之后,便可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启程奔赴上善轩。” 听到春亭所说,薛楠点了点头,随后她转过身看向我们,口中问道。 “既然如此,不知道哪位愿意先来试试我的手艺?” “我先来,我先来。” 不同于我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薛楠精通易容术的事实,亓芷毕竟身为女子,平日里与薛楠接触远比我们要多,所以她对于这件事情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看起来颇有兴致。 “薛楠姐姐,就先为我易容吧,就算是易容成别人的样子,也尽量要可爱一点。” 听到亓芷孩子气的说法,薛楠摸着亓芷的头宠溺的一笑。 “傻孩子,所谓易容便是为了让他人无法确认自己的身份,所以易容后的样貌要尽量的普通,只有让人看过之后丝毫没有印象,这才能称为一次成功的易容。” 亓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无所谓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姐姐就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只是短暂的隐藏身份,易容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的。” 看到亓芷懂事的样子,薛楠点了点头,随后她却没有为亓芷开始易容,反而转身走出了房间。 就在我们面面相觑,准备向春亭询问薛楠去了哪里的时候,薛楠又回到了房间之中。 只不过不同于她走出房间时的两手空空,如今归来之时在她的手中多了一个小箱子。 见到这个箱子,我们恍然大悟。 看来这箱子之中,装有的便是薛楠进行易容之术所需要的各种工具,她刚才这番离开,正是为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将其取来,以便为我们进行易容。 只见薛楠不慌不忙的将这个小箱子放在了桌子之上,然后小心的将其打开,我们看到箱子中满是各种各样的人皮面具,虽然表情各异,但是全都惟妙惟肖如同真人一般,若是半夜忽然得见,免不得会吓人一跳。 沈浪生性好奇,他在见到这些人皮面具后忍不住啧啧称奇,见薛楠没有阻止的样子,他便从中取出了一副面具,然后将其放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对着屋中的镜子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口中对薛楠好奇的问道。 “楠姐,我听说这所谓的人皮面具都是用真正的人皮制作的,你看你多少也算是妙龄少女,整天和这些人皮打交道,心里就不觉得瘆得慌么?” “道听途说,一知半解。” 听到沈浪打趣的语气,薛楠佯装出一副要踢向沈浪的样子,在见到沈浪夸张的躲避动作之后,这才笑着对我们解释道。 “我刚才说过,所谓的易容之术其实是化妆术的一种,如果依你所说,这一箱子面具都是由人皮制成的话,那可就不是化妆术了,早已变成了邪术。” 听到薛楠所说,沈浪知道是自己以讹传讹,错误的相信了民间传说,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认真的问道。 “是我少见多怪了楠姐,可是如果这人皮面具不是人皮制成,那它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什么会让一个人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幅面貌?” “民间俗称的的易容之术其实有很多分支,这人皮面具实际上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见沈浪这番渴望得知真相的态度,薛楠看起来很是满意,她一边整理箱子中的物品,一边认真的对他解释道。 “易容之术虽然不像民间传说中那般神秘,但是确实极其复杂,仅仅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就有多个分支,我其实也无法确认究竟有没有人真的会用人皮进行制作。” “不过我可以确定,在我所掌握的易容术之中绝对没有这样的方法存在,虽然这方法难免有些复杂,但是却都在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完全不用对此担心。” 第六十章 时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薛楠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认真的对我们解释起了这传说之中能够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虽然制作人皮面具的方法众多,不过其中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制作人皮面具之前首先用石膏制作出一个常人脸庞大小的模型,不过仅仅有模型却也是不够的,与此同时还需要在模型上翻出人脸的真实样貌。” “具体过程说来甚是繁琐,你们也完全无需对此在意,总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在模里倒入石膏,等到凝固后再把模型拿开,这样就可以翻出一个与人的脸型完全一样的石膏像。” 说到这里,薛楠从箱子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她将其视作珍宝一般的捧在手中,语气中隐隐有着一丝炫耀。 “虽然有些繁琐,但是制作石膏像这一环节并不困难,许多人都可以轻松做到,真正困难的是接下来的环节,若是要进行接下来的环节,那我手中之物则必不可少。” 薛楠将这个瓶子小心翼翼的递到我的手中,我在接过之后用双眼仔细打量,然后轻轻的放在鼻前闻它的味道,只觉得馨香扑鼻,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定。 虽然如此,但是我却并不能分辨出其中的成分,于是只好将其递给了一旁的凌轩,看着他做出同我一样的动作。 很快,这个小瓶子便传到了在做所有人的手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分辨出此物到底为何,只好将其重新交还给了薛楠。 见到我们疑惑的眼神,薛楠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石膏像其实很容易制作,但是出于材质问题,石膏毕竟不同于皮肉,所以在细节处难免会显得有些突兀,完全不像真正的人一般自然,就在你们所看到的这个小瓶子之中,装的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在这个瓶子之中,装的乃是我通过前辈高人们的秘方制作出的液体,此物神异无比,只要将其涂抹在石膏之上,便可以将石膏变的同皮肉一般自然。” “在有了此物之后,若是在石膏像的细节处发现了瑕疵,便可以用此物在石膏像上做出修改,直到这个石膏像达到自己满意的程度为止,也就是说,有了此物便可以制作成同真人一般无二的石膏像。” 看到我们似懂非懂的样子,薛楠语气不停,继续说了下去。 “在我们得到这个最终完成的石膏像之后,只要将另外一种特殊调和的液体涂抹在石膏像的内侧,待到干透后再小心的将其揭起,这便算是完成了人皮面具的雏形。” “在得到这雏形之后,只要对其进行最后的抛光、上色以及进一步加工,我们便可以得到一张完全能够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由于最后的过程并没有任何难度,所以自然不必细说。” 听薛楠一口气说完了这传说中神秘至极的人皮面具的制作过程,我们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理所在。 不过,我们彼此其实都清楚,薛楠之所以会有意的提到易容术的具体原理,其实是为了让亓芷安心。 在座都是精明之人,自然可以看的出来,刚才在沈浪提到这面具乃是由真正的人皮制成之时,亓芷的态度明显有些不自然。 而亓芷的这般态度其实也很好理解,她毕竟年龄尚浅,其实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若是这面具真的是由人皮制成,在夜深人静之时她难免不会胡思乱想,对其感到害怕。 正因如此,所以薛楠才会借着沈浪提问的机会,主动地说出所谓人皮面具的原理,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亓芷能够安心。 而效果很明显,在听到薛楠的这番侃侃而谈之后,亓芷的态度明显稳定了下来。 “楠姐,我还有一个问题。” 沈浪虽然看起来有些憨傻,但是实际上却并非愚笨之人,在听到薛楠所说之后,他略一思考,便问出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若是如你所说,这人皮面具制作起来极其复杂,而且由于涉及到其中的隐秘手法,所以我们完全无法帮得上忙,只有你一人能够将其制作出来。” “可是我们有这么多人,无论是奔赴上善轩的我们一行,还是崔绝所带来的,将要代替我们留在这里的一行人,全都需要易容,这么大的工作量,只怕短时间之内绝对无法完成吧?” 听到沈浪口中所提出的说法,我们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薛楠刚才说的很清楚,人皮面具的制作分为几个部分,首先要做出石膏像,并且要具体对石膏像做出修改,然后用特制的液体涂抹于石膏像的内侧,如此才能得到人皮面具的雏形。 而在得到这面具的雏形之后,为了看上去更加真实,还要对这雏形进行细致的抛光、上色以及进一步的加工,这才能够得到一张完美的人皮面具。 尽管我们已经知道薛楠精通易容之道,所以我们丝毫不必担心这番操作的可行性,但是我们此刻所要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是时间。 春亭口中说的很清楚,由于时间有限,所以我们明日便要出发,奔赴上善轩。 而现在,尽管我们依然不是很清楚人皮面具的具体制作方法,但是如果按照薛楠的说法,如此复杂繁琐的人皮面具,在一天之内她绝对无法轻易做出。 明明一切问题都得到了相应的解决,可是从时间上来看,我们却依然毫无办法。 不过没想到,薛楠却忽然笑了出来。 明明我们又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问题,可是薛楠却看着我们一个个皱起来的眉头笑着说道。 “大家放心,你们所担心的时间并不是问题。” 听到薛楠开口我们不由得望向了她,发现她丝毫不同于我们的紧张,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注视向春亭,语气中满是佩服。 “春亭早已想到会有如今的情况,所以他很早之前便有了相应的计划,虽然我们的时间很紧,但是一切都完全来得及,大家不必担心。” 第六十一章 未雨绸缪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不清楚其中细节,但是薛楠所说不禁让我们放下了心。 薛楠为人一向细心谨慎,况且此事事关重大,以我们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不会因为自己对春亭那盲目的喜欢,从而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 那也就意味着,这一切确实如薛楠所说,早在很久以前,春亭便对于我们如今的遭遇有了相应的计划。 “说起来,这一切还是多亏了春亭的神机妙算。” 看到我们好奇的眼神后,薛楠忍不住露出笑容,随后看着我们不慌不忙的开口解释道。 “早在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前,春亭便已经料到会有用到易容术之时,因此他早已让我做好准备,在春亭的吩咐之下,早在你们毫无察觉之时,我便已经为大家做出了可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所以,大家现在完全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我早已为大家做好了对应的准备,明日一定可以按时出发。” 见到薛楠脸上那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我们不由得放下心来。 如果依照薛楠所说,那便是早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春亭便早已猜到我们有朝一日会用到如此瞒天过海的计划,所以早早的便让薛楠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出于薛楠对春亭那份特殊的感情,所以她对于春亭的要求一定不会等闲视之,而是会认真的加以对待。 正因如此,所以薛楠早在我们没有察觉之时,便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能够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们不会因此手足无措。 若是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一般,那可的确是多亏了春亭的这番未雨绸缪,正是有了他这番提前的谋划,这才让我们不用面对时间紧迫的问题,而是可以从容的笑谈着一切。 而看到我们脸上那副若有所悟的表情,薛楠再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笑容。 “不用猜了,大家所需要使用的人皮面具我早已做好,根本不需要任何时间等待。” 薛楠一边说,一边从箱子内的暗格之中取出了一个极其精美的盒子,她将其捧在手心对我们认真的说道。 “在我手中的这个盒子内,便是我为大家所准备的用于隐藏身份的人皮面具,只要大家将其佩戴到自己的脸上,同时配合着崔绝所画出的符咒,便可以保证大家的身份不被任何人发现。” 听到薛楠如此说法,我忍不住从她手中接过那个藏有玄机的盒子,然后在薛楠的引导之下将其小心的打开,终于看到了她口中所谓的人皮面具。 在这个盒子之中,由上至下依次摆放着被制作成我们面貌的人皮面具,不仅在座之人应有尽有,甚至就连许久不曾联系的孙震,也有相应的面具列在其中。 见到盒子中的内容之后,沈浪好奇的将其中被制作成我面貌的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模仿着我说话的语气,看着我们故作高深的说道。 “大家准备好了么,明日与我共赴上善轩。” “去你的,你还装上大人物了。” 在沈浪这番举动之后,迎接他的是凌轩无情的一脚,不过在凌轩停下了自己的举动之后,还是忍不住感慨道。 “可是你还别说,在你戴上这张面具之后,若是不考虑身形以及声音,仅仅从外貌上来分辨,确实与韩川一般无人,我并不能分清二者的容貌差别。” “那是自然。” 而听到凌轩所说之后,薛楠忍不住自傲的开口说道。 “我早在年幼之时便已经接触到这所谓的易容之术,除了我这一身武艺之外,此术便是我唯一的依仗,虽然当不得一代宗师,不过我好歹苦心浸淫此道多年,这又那是那么容易被人看穿的?” 从薛楠这番语气中,我们不难听出,她对于自己所掌握的这门本领极其自信。 而在我们对着戴有人皮面具的沈浪再三打量之后,终于确定了这面具与我们本尊的相似性,众人这才放下了心,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春亭,同时由我开口问道。 “春亭,现在我们一切的问题都已经得到了解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出发的事情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吧?” “没错,现在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我们确实没有什么被忽略的事情了。” 春亭点了点头,他用右手的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同时对我们回答道。 “不过这易容之术却并没有那么简单,由于时间紧迫,所以我并不会要求大家做到完美,但是诸位还是要听从薛楠的吩咐,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众人又将目光转向了薛楠,想要知道在大家戴上人皮面具之后,还有着什么需要注意的内容。 看到大家注视的目光之后,薛楠丝毫不显慌乱,而是不慌不忙的整理着重新回到她手中的盒子,然后将盒子中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分配给了众人。 在我们一行之人与崔绝一行之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皮面具后,薛楠这才对我们严肃的说道。 “尽管大家现在已经有了人皮面具用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但是我们的对手却同非同小可,因此诸位依然不能大意,要时刻保持警惕。” 在成功的让众人注意到她之后,薛楠轻轻咳嗽了一声,便为众人严肃的说起了需要注意的地方。 所谓的易容之术,尽管被穿的神乎其神,但是本质上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辅佐作用而已,除了容貌之外,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同于其他人的特点,而这些特点才是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区别。 就拿我们一行人来说,我总是会习惯性的走在众人身后,春亭的头颅总是会骄傲的高昂,而生性对一切感到好奇的沈浪,走起路来往往如同孩子一般,并不像我们一般稳重,而是会习惯性的窜来窜去。 也就是说,尽管我们现在都已经有了隐藏自己身份的办法,但是只有我们每个人都尽量模仿着对应之人的细节,这瞒天过海的计划才会多上一份成功率。 第六十二章 祠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薛楠口中所说,我们虽然表情有些严肃,但还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春亭说过,我们明日便要出发,所以在时间上难免有些紧迫,不过薛楠提出的却并不是硬性的要求,而是会锦上添花的加分项。 也就是说,我们若是将其做好那便会增加计划的成功率,而若是我们没有做到完美,也并不会影响到计划的成功,只是会略微有一些暴露身份的可能。 所以,大家都目光严肃,等待着薛楠进一步的指示。 见到我们灼灼的目光,薛楠微微一笑,缓解了现场严肃的气氛。 “由于对于崔绝带来之人我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我能想到的也只不过是在我日常的生活中对于各位的观察,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大家的注意。” 接下来,薛楠便走到了崔绝身后,对他所带来的的这几个人开始耐心的介绍到。 “这位兄弟,你所要代替的乃是凌轩,由于凌轩性子高傲,所以平日里他除了春亭之外一向不爱与人接触,也就是说,在这几天之中你要时刻跟在代替春亭之人的身边,不过你也无需表现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只要适度即可。” “这位妹子,你所要代替的乃是亓芷,亓芷毕竟年龄尚幼,所以在她的行为举止难免会有一些孩子气,因此这几天中,你要尽量的避免自己过于成熟,不妨做出一些孩子气的举动。” “同时,亓芷对于韩川情根深种,所以你大可以与代替韩川之人多加接触,这样才能避免旁人猜忌。” “这位兄弟,你所要代替的乃是沈浪,沈浪生性好奇,为人大大咧咧,所以你这几日要让自己跳脱起来,一定不可以过于稳重,不过只要适度即可,也要避免过犹不及。” …… 随着薛楠的话语,崔绝身后之人一一明白了自己所要代替之人平日里的样子,他们看向薛楠严肃的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会多加注意,试图让薛楠不再为其担心。 薛楠明白所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对众人都是点到即止,同时,由于谢邪会与他们一同留在此处,若是这几人有不对的表现,谢邪一定会第一时间指出,因此众人都不是过于担心。 “楠姐,那我们呢?” 由于薛楠在对这几人进行交代后便闭口不言,沈浪不由得看着她开口问道。 “你现在已经告诉了他们需要注意的事情,可是我们都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你怎么丝毫没有提及?” “我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沈浪的疑问后,薛楠不仅莞尔一笑,对他反问道。 “我之所以会对他们说清需要注意的事项,其实是因为我与你们朝夕相处,对你们的习惯早有了解,可是与他们我却是第一次见面,自然谈不上有所了解,当然也就无法说清我们需要注意的事情。” “不过依我看来,崔绝所带来的这几人平日里应该都不是爱出风头之人,也就是说,外人一般很难对其有着深刻的印象,只要大家注意不要张扬,想来并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薛小姐果然目光如炬,口中所说丝毫不差。” 听到薛楠的这番猜测,一旁的崔绝不由得点了点头,看着她佩服的说道。 “我之所以能带来这几人,第一看中的是这些人对于主上的忠诚度,第二则是平日里的做事风格。” “只有对主上无比忠诚之人,我才能放心让其知道这个计划并且亲身参与其中,而只有平日里作风低调之人,才不会让人有深刻的印象,这样才能更好的让诸位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被发现。” 听到崔绝的确认过后,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既然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那你就可以开始接下来的举动了,稍后大家适应一下自己新的身份,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明日起来便启程奔赴上善轩。” 春亭这句话便是在告诉崔绝,现在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操作了。 崔绝刚才便仔细的说过,尽管他已经为众人画出了用以隐藏身份的符咒,但是这也只不过是完成了一部分而已。 他说过,只有等到所有人的符咒都完成之后,再将这些符咒用原木之火焚烧,最后将焚烧后的灰烬随身携带,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全部的步骤。 而所谓的原木之火,便是最为普通最为质朴的火焰,也就是通过焚烧木头所产生的火焰。 因为命格的特殊性,所以此法所需要的火乃是原木之火,不能是任何煤炭或者打火机之类的火源,而必须用最为原始的办法,用木头充分焚烧所得到的火焰点燃这张符咒。 而在点燃这张符咒之后,只要将其焚烧后残留的灰烬随身携带,便可做到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出意外的情况之下,大约可以维持一旬左右。 崔绝口中所谓的一旬便是十天,而我们距离中元之日还有十二天,也就是说,在一旬之后依然没有到达中元之日。 但是仔细思索之后我们不难发现,到了那时即便我们瞒天过海的计划被发现,但是出于时间上的的限制,楚江等人绝对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上善轩对我们进行阻拦,那这计划便已经算是成功了。 不同于我们的暗自思量,崔绝在听到春亭所说之后点了点头,随后他丝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了房间,并且不忘示意我们跟在他的身后。 虽然心中不解,不过出于对崔绝的信任,大家还是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想要知道他要带我们做些什么。 崔绝的步伐很快,看样子似乎对谢邪家的祖宅极为了解,很快,他便带着我们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随着他在一处建筑之前停下身形,我们紧跟着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同时抬起头看向建筑上的牌匾,想要知道,他带着我们来到了何处。 而在我们抬头仔细查看之后,这牌匾上的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人不敢直视。 在这牌匾之上,笔走龙蛇的刻着两个无比威严的大字。 祠堂! 第六十三章 祠堂的真正玄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里居然是谢家的祠堂? 没想到,崔绝居然带着我们来到了谢家祖宅中的祠堂,这实在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众人在祠堂门口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的谢邪不敢擅自踏入。 祠堂古已有之,最初有宗祠、支祠与家祠之分,这个名称最早出现于汉代,由于在当时的祠堂均建于墓所,因此被人称为墓祠。 而到了南宋之时,朱熹始立祠堂的制度,从此便俗称家庙为祠堂,在当时,修建祠堂有等级上的限制,正所谓民间不得擅立祠堂,直到明代嘉靖年间才逐渐解禁,允许民间建立祠堂。 所谓的祠堂,实际上便是儒家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在古代儒家的伦理中,家族观念相当深刻,往往一个村落,就只生活着一个姓的一个家族或者几个家族,这些家族往往会建立自己的家庙用来祭祀祖先。 而除了用来供奉和祭祀祖先外,祠堂还有着其他的用处,这里更是族长行使族权的地方,凡有族人违反族规,便会在这里被教育和受到处理,甚至驱逐出宗祠,也就是说,祠堂便是古时家族之中如同法庭一般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所以祠堂的建造一般都比民宅规模大、质量好,越是有权势和财势的家族,他们的祠堂往往越讲究,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上等的用材,无不是这个家族光宗耀祖的一种象征。 在古代之时,家族中规矩甚严,除了祭祀之外也只有宗族内商讨重要事务之时会来到此处,平日里除了一族之长,别说是外姓,就是族内妇女或者是未成年的儿童,也绝对不许擅自入内,否则便要受到重罚。 虽然到了现在,祠堂已经不再那么神秘,但是对于每个拥有祠堂的家族来说,祠堂依然是生人莫入的禁地,是整个家族中最为神圣的地方。 而崔绝居然对谢家祖宅中祠堂的位置如此了解,并且他丝毫不顾及谢邪就在一旁,甚至带着我们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祠堂之处,这对于谢邪的家族来说未免有些不太恭敬。 由于崔绝现在如此莽撞的行事风格,完全不符合他之前所带给我们的印象,因此难免让我们大为疑惑。 而看到我们脸上疑惑的表情,出言解释的居然不是带着我们来到祠堂的崔绝,而是这座宅子原本的主人,谢邪。 “大家不用胡乱猜测,只管放心进去便可。” 听到谢邪如此说法,我不由得开口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谢邪,这毕竟是你们家族的祖宅,于情于理我们这些外姓人都不该擅自踏入,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地方?” “大人有所不知。” 谢邪听到我的疑问之后洒脱的一笑,笑过之后对我解释道。 “我谢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所谓的祖宅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宅子,直到我在幽冥中有所成就时,我才命人对这里做了修缮。” “而既然我们谢家本就不是什么传承有序的大家族,那很显然,这座宅子之中本就不应该有着祠堂的存在。” 听到谢邪的解释之后,我的脑中不禁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略一思考之后便从我的嘴中脱口而出。 “谢邪,难道这里并不是一座祠堂,而只是你打着祠堂名义所建造的一座建筑,实际上有着另外的用途?” “大人果然心思缜密,所言丝毫不错。” 谢邪随口称赞了一句之后,便推开了眼前祠堂的大门,他与崔绝并肩走进祠堂,同时不忘招呼我们一同进入其中。 “诸位别站在外面了,大人的猜测并没有错,这里并非是真正的祠堂,所以自然没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家一起进来吧。” 听到谢邪的声音之后,众人虽然心中依旧有些疑惑,但是起码放下了心,不用担上对谢家不敬的想法,于是跟在二人身手,走进了这所谓的祠堂之中。 等到众人全部进入之后,谢邪调转了身形,他重新回到门口处,然后小心的关好了祠堂的大门,顿时我们眼前一片漆黑。 忽然的黑暗让我们心中一惊,不过还未等众人询问出口,谢邪便轻车熟路的走到一旁,并且点燃了祠堂中原本便存在的蜡烛用于照明。 在周围恢复明亮之后,谢邪看着疑惑的我们认真的解释道。 “虽然这里并非真正的祠堂,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在建造之时此处无不是严格遵守祠堂的规格加以建造,由于祠堂的本质乃是为了祭祀,所以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的电器,而是如同古时一般用蜡烛进行照明。” 在听到谢邪的解释之后,我们尽管知道了此处并非真正的祠堂,但是却依旧不清楚这里真正的用途,因此脸上的疑惑丝毫不见减少。 看到我们依旧不解的样子,谢邪却并没有继续做出解释,而是走到了我们身前为我们进行带路,同时背对着我们缓缓说道。 “诸位安心,很快大家便会清楚此处的真正用途,同时,在此处也可以完成这瞒天过海的计划中最后的一环。” 既然谢邪这样说,那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身形对此处进行探索。 谢邪已经说过,这里是按照祠堂的规格加以建造,而既然严格遵守祠堂的规格,那这里的规模自然不会很大,很快我们便已经走到了正室之内,但是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们扫视四周,发现在我们的眼前是一尊又一尊的牌位,出于礼貌所以我们并没有盯着看个不停,不过仅仅扫视一眼便可以发现,这些牌位上的名字全部都是以“谢”字开头。 从眼前的情形中我们大致有了猜测,尽管此处并非真正的祠堂,但是谢邪却依旧将自家先人的牌位供奉在了这里。 因为眼前很可能便是谢家历代先祖的牌位,所以此时的气氛过于肃穆,我们并不好开口多说什么,所以只能以目光对谢邪进行询问,想要弄清楚这里真正的玄机。 第六十四章 元磁之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尽管我们已经用目光对谢邪进行了询问,但是一向机敏的他,此刻却仿佛对我们的目光视而不见。 只见谢邪从一旁恭敬的拿过了几根高香,然后毕恭毕敬的将高香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之中,在他点燃了高香之后,便严肃的跪在了这些牌位之前,同时在口中念念有词。 见到谢邪的举动之后,我们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尽管我们不是谢家后人,不用跪在地上行如此大礼,但我们还是自觉的走到了谢邪的身后,对着眼前的牌位认真的鞠躬行礼,同时心中默念打扰。 很快,这个如同仪式一般的行为随着谢邪起身得到了结束,他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看着我们说道。 “想必诸位已经有了猜测,虽然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祠堂,但是因为此处乃是这座宅子之中最重要的地方,所以我还是将历代先祖的牌位供奉在了这里。” 对于谢邪将牌位供奉在这里的事情,我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是大家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疑惑,却正在清楚的告诉谢邪,我们依然没有弄清楚这里的真正用途。 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一向聪明的谢邪自然清楚我们为何疑惑,但是他却没有开口解释,而是转过了身,看样子要用行动对我们加以说明。 在谢邪转身的方向,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这石碑造型极为古朴,其上却并未刻有一字,而是刻满了各种图案。 经过我们的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这幅石刻之上,刻有伏羲、女娲、西王母、风伯、雷公等神话内容,同时还刻有周公辅成王、孔子见老子等历史故事,其上首刻着日月星辰,下方则刻着传说中负碑的霸下。 在我们不解的眼神之中,谢邪信步走到了这石碑旁,只见他用双臂牢牢的抱紧了这座石碑,看样子居然如同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般,似乎是要将这座石碑连根拔起。 不过很显然,这石碑体积巨大,并不是那么容易将其挪动,谢邪努力无果之后,不禁回过头对我们尴尬的一笑。 “谢某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沈浪兄弟,听主上说你习得了李存孝的功法,想来双臂早已有龙象之力,可否愿意来帮我一把?” “当然,谢兄弟何必客气。” 听到询问的沈浪丝毫没有犹豫,他大步走到了谢邪身旁,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石碑一边对谢邪询问道。 “谢邪,你说我该怎么做,难道你要将这座石碑彻底拔起么?” “并非如此。” 谢邪摇了摇头,对沈浪解释道。 “我们并不用将这座石碑彻底拔起,只要能够将其挪动到一旁即可,只要将其挪走,其中玄机立现。” 听到谢邪的解释后,沈浪同他刚才一般用双臂牢牢的抱住了石碑,在大致尝试了一番之后,沈浪心中便已经有了底气。 沈浪尝试过后,看着我们期待的眼神咧嘴一笑。 “不怕大家笑话,沈浪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只剩下这一身的力气,谢邪你暂且让开,看我帮你挪开这座石碑。” 在谢邪听话的走到我们身旁之后,沈浪随手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那壮实的肌肉,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便再一次用双臂抱紧了身旁的石碑。 只见沈浪气沉丹田,双膀用力,由于这座石碑过于巨大,他双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过猛变的盘曲纠结,额头上也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给我起!” 不过沈浪早已获得了李存孝的功法,这门功法与他极其契合,他的双臂中又何止龙象之力,随着他的一声怒吼,我们眼中这座体积巨大的石碑居然真的就被他挪到了一旁。 见到石碑被自己挪动之后,沈浪放开双臂,然后随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看着我们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傻笑。 “沈浪幸不辱命!” 看着被挪动的石碑,再看着沈浪的傻笑,我连忙迎了过去,在对他上下打量之后认真的问道。 “沈浪你没事吧,快歇一会。” 沈浪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之后,给了我一个让我心安的表情。 “没事川哥,不必担心,你快看看石碑上到底有什么玄机。” 在确认过沈浪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之后,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被挪开的石碑之上,发现此处果然另有玄机,只不过这玄机却并非同我们想的一般,并不在石碑之上,而在石碑之下。 由于这座石碑已经被沈浪挪到了一旁,所以原本被石碑遮盖住的位置便彻底暴露在我们的眼中,我们此刻可以清楚地看见,在那原本被石碑遮盖住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向下的洞口。 看到这个通道,我们又惊又喜,不过这里毕竟是谢邪的地盘,所以我们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转过身,等着他对我们做出解答。 “诸位,我早已说过这里并非我谢家的祠堂,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用于掩盖这里了的玄机,只有在这洞口之内,才是此处真正存在的意义。” 谢邪早已知道我们心中有着诸多不解,他看着眼前的洞口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缓缓开口对我们解释道。 “从我进入幽冥之时,我便得以踏上修行之路,而随着我修为的精进,我的眼界也得到了极大的开拓,因此便逐渐发现很多传说中的秘法都有着极大的限制。” “这些传说中的秘法无不是可以被称为逆天的存在,可是由于这些秘法实在是过于神奇,一经用出堪称夺天地之造化,因此在使用这些秘法之时,四周的天地灵气会有极大的变化,如此情况便很容易会被其他修行之人所发觉。” “而这里便是我秘密命人建造的一处地点,经过我与崔兄的联手布置之后,此处便成为了传说中记载的元磁之地,不管在此处用出什么样的秘法,都绝对不会引发天地间的灵气变化,更不会让旁人对此加以注意!” 第六十五章 崔绝与谢邪的良苦用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谢邪骄傲的语气后,但凡清楚何为元磁之地的人,无不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在我们眼前的洞口之中,居然就是传说中那神秘莫测的元磁之地!? 对于这所谓的元磁之地我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在凌云阁查阅古籍之时也曾经有所接触,多少算是略知一二。 正所谓浅水里养不出真龙,众所周知,我们如今生存的时代乃是末法时代,经过神州三番五次的劫难之后,天地间早已没有多少灵气的存在,因此无论是修为还是境界,如今的修行之人都远远不如上古时期。 也就是说,如果上古时期那些天资卓绝的天才出现在如今,即便他天生异象,百脉具通,但是生存在这样的时代中,也只能感叹一声生不逢时,很难有所作为。 更有甚者,许多天赋异禀之人甚至都很难活到成年之时,其本质就是因为此人实在是天资卓绝,但是奈何他所生存的环境太差,天地间的灵气完全无法承载他的成长,这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天妒英才。 正因如此,所以后世之人一直对上古时期颇为好奇,无数修行之人通过各种古籍中的记载,想要试图搞清楚在那个天地间灵气依然充沛的时期,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 虽然时间过于久远,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苦心研究之人经过努力之后,居然真的还原了一些当年的特殊地貌,而这所谓的元磁之地正是其中的一种。 所谓元磁,听起来可能有些玄妙,但是实质上就是天地间的各种场,若是用一个现在的术语来形容,这所谓的元磁可以粗略的理解为磁场,不过这却并不是那么简单而已。 磁场其实是一种物理概念,是指传递实物间磁力作用的场,其看不见、摸不着,是由运动电荷或电场的变化而产生的。 而谢邪口中的元磁却比这些要复杂的多,若是要提到元磁之说,就不得不从上古之时开始说起。 在上古之时人们认为,天地之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场”,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植物,都会产生他们口中的“场”,其区别只在于“场”的大小与频率。 而除了生物之外,甚至就连神州的山山水水也会产生“场”,这些“场”有利有弊,久而久之便会对周遭的一切产生影响,逐渐便演化成为了世人眼中的风水之说。 所以说,这世人口中的风水宝地本质上便是山水之间释放出来的这种“场”,由于各种“场”的特性不同,所以对周遭的一切产生的影响也并不相同,由于常人并不清楚这一切的原因,所以便对其以风水相称。 而所谓的元磁之地,正是受到一种特殊的“场”影响之后所演化出的一种特殊地点。 在修行之人的眼中,世间的一切都是由常人看不见的灵气所组成,天地间的灵气正是神州赖以生存的根本因素。 因此,修行之人对于灵气无比重视,每一个修行之人尽管掌握着不同的术法神通,但是在本质上,都是对于天地间灵气的掌控,所以越是高深的神通,在施法之时越是难免会被人发现。 但是在元磁之地,使用这些神通之时却并不需要担心有人发现。 世人口中的风水之地,其实都是受到“场”的影响而演化出的地形,而元磁之地在理论上同这些风水之地并无半分不同,但是实际上却要更加复杂。 因为元磁之地并非受到单一的“场”所影响,而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许许多多的“场”聚集于一起,这些“场”的相互作用之下,将这片土地中的灵气改造的异常混乱。 也就是说,在元磁之地中,无论你有多么高的修为,都绝对无法看破其中的玄机,同时若是在其中施展任何的道法神通,都绝对不会引发周遭的灵气变化,自然也就不会让人发现。 在我刚刚了解到所谓的元磁之地时,我一直认为这只不过是后人的猜测而已,可是看到谢邪如今那骄傲的表情,我才真正的相信,元磁之地原来并不只是一个猜测,甚至谢邪居然真的制造出了这样的地方。 看着沈浪等人茫然的眼神,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脑中对于元磁之地的概念大致解释了一番,在听到我的解释之后,沈浪等人终于明白了我为何会如此震惊,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谢邪的身上。 谢邪虽然神态骄傲,但是在见到我们的眼神之后他却并没有居功自傲,而是感激的看着崔绝,目光中隐隐露出了一丝钦佩。 “由于我一心想要报答主上的恩情,所以在修为有所见长之后便尝试翻阅古籍,试图在关键之时为主上分忧,而在我翻阅古籍之时,正好遇到了崔兄,原来他同样想要为主上排忧解难。” “有一日崔兄找到了我,他对我说主上日后难免需要用到一些传说中的秘法,而这些秘法使用条件苛刻,无不是需要聚精会神,而且在施法过程中不能受到半分打扰。” “可是在施法之时,难免会引发天地间的灵气变化,这番灵气的变化注定会让有心人有所察觉,若是此时有人前来打扰,那么非但无法完成这些秘法,反而会因此受到反噬。” “但是崔兄毕竟比我早入幽冥,在我之前他便已经有所发现,如今在知道我的一番心意之后,便决定同我一起为主上日后早做打算。” “而崔兄口中的发现,正是传说中神秘异常的元磁之地。” 说到这里,谢邪眼中回忆的神色逐渐消失,他迈步走到了我们眼前的洞口,对我们笑着说道。 “所以为了避免这一问题的出现,我在与崔绝兄商量过后,便借着修缮祖宅的名义建造了这里,表面上是为谢家建造了祠堂,但是实际上乃是未雨绸缪,为日后主上需要使用秘法之时做好了准备。” “如今,崔兄需要为这瞒天过海的计划做最后的一番布置,而这里便是最适合做出布置的地方,只要大家进入其中,便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第六十六章 弈和的问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好!好!好!” 听到谢邪说出了此地的真正秘密,弈和满脸的欣慰,口中不由自主的连喊了三个好字。 不过在激动之余,弈和还是看着谢邪疑惑的问道。 “谢邪,你与崔绝的一番好心我如今都已经知道了,元磁之地一向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想来你们想要将其复原一定是煞费苦心,可既然是一番好事,为何先前从未对我提过半句?” 崔绝这时候向前一步,看着弈和歉意的说道。 “主上莫要对谢邪责怪,是我特意吩咐他不要对您说起此事,您要怪就怪我吧。” 弈和当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便对其责怪,不过他脸上的疑惑却丝毫不加掩饰。 见到弈和的表情,崔绝知道弈和没有责怪的意图,仅仅是心中充满了疑惑,所以连忙恭敬的回答道。 “说起来,我之所以不让谢邪对主上提起此事,其实有两个原因。” “其中第一个原因,是我想在主上有需要之时为主上雪中送炭,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第二个原因。” “而若是要说起第二个原因,那就必须要说到主上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存在很久,但是主上却一直不以为意。” 崔绝小心的抬起头看着弈和的表情,在见到弈和仍然没有责怪的意图之后,这才轻声的继续说了下去。 “主上的为人我们都心中有数,您不仅文韬武略,身手不凡,同时行事颇有古人之风,仗义疏财,侠肝义胆……” “停停停。” 弈和哭笑不得的打断了崔绝的话,看着他无奈的说道。 “奉承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也知道我的为人,绝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迁怒于你,还是仔细说说你口中所提到我的问题吧。” “主上,您的问题就是太仗义了。” 听到弈和所说,崔绝这才停下了刚才的那番奉承,看着弈和认真的说道。 “您行事坦荡,所以一向以君子之心对待所有人,但是您却殊不知人面兽心之辈比比皆是。” “您一向对我们都并不设防,若是您之前便知道此处的存在,想来此处在幽冥之中便早已不是秘密,若是真的有人心存歹意,那这里非但不能为您排忧解难,反而会成为您极大的困扰。” “正因如此,所以此事除了修建之人以外,便只有我与谢邪二人知晓,再无任何一个人知道这元磁之地的存在,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崔绝便安静的让到一旁,他与谢邪一左一右的站在这洞口的两端,等待着我们进入这传说中的元磁之地。 而我们却并没有贸然进入,毕竟此处乃是崔绝与谢邪建造而成,这二人都隶属于幽冥,那我们如今自然要以弈和为首。 所以,我们将目光投向弈和,等待着他踏入洞口之中。 弈和却仿佛没有看到我们的目光一般,他站在原地面露沉思,看样子是崔绝刚才所说引发了他的思考。 从弈和现在的表情我们不难看出,崔绝刚才口中虽然说的并不是过分严厉,但是确实是他的问题所在。 我们虽然远没有崔绝与弈和相识的时间要久,但是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崔绝的这番评价,我们极为赞同。 在地下皇陵之中,弈和虽然与我素昧蒙面,但是他为了保护黄陵中隐藏的秘密,不惜亲自带着手下赶来,试图让我们长眠在地下皇陵之中。 在当时,由于弈和不知道我们的意图,所以将我们视为敌人,由此可见,弈和对于敌人足够冷血,为了保守秘密,他不惜杀人灭口。 可是在随后的一番变故之中,我莫名其妙的便成为了弈和口中的鬼谷转世,从那之后他对我恭敬有加,再也没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我们一路同行直到今日,对其有了更多的了解。 尽管弈和对于敌人出手无情,但是他对于自己认可的朋友们的确如崔绝所说,行事坦荡,有什么事情从来不藏着掖着,以君子之心对待他所认可的人,从来没有考虑过此人是否真的如他心中所想。 所以崔绝那番未雨绸缪是对的,如果他当初真的将此事提前告知弈和,以弈和的脾气来看,此处应该早已被楚江王等人所知晓,而如今他们叛乱幽冥,那此处非但不会成为我们的帮助,反而会是一个天大的危险。 在我想到这里的同时,弈和似乎也清楚了其中的缘故,他不由得伸出手拍了拍崔绝的肩膀,口中不免有些感慨。 “崔绝你有心了,若是没有你的这番准备,想来今日我们便无法找到此处,即便能够找到此处,其中等待着我们的也会是无尽的危机。” “所以我早就说过,幽冥虽然是我所建立,但是我的作用其实很有限,可若是有一日你不在幽冥,那这方势力便会山河日下,甚至会分崩离析。” 弈和看出了崔绝想要开口的意图,不过他却并没有听崔绝开口的想法,挥了挥手看着眼前的洞口说到。 “你不必多说,我也只不过是一时感慨而已,如今我已经将这幽冥之主的位置转给了大人,以后你只要尽心辅佐大人即可。” “前因后果都已经理清楚了,我们也是时候该进入到这传说中的元磁之地了,诸位,就让我们进去一探究竟吧,看看崔绝与谢邪二人为我们准备了怎样的一番惊喜。” 说完,弈和大步向前,第一个走入了眼前的洞口之中。 见到弈和的举动后,我们也没有犹豫,纷纷跟着他的步伐迈入了这黑漆漆的洞口,准备见识一下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的那神秘莫测的元磁之地。 在见到我们都步入其中之后,谢邪与崔绝走在了我们一行的最后方,他二人不知开启了什么机关,便将这洞口再度封闭,以防有外人此时来到此处,坏了我们的大事。 而随着洞口的封闭,我们四周立刻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过还未等我们出声询问,谢邪便点燃了此前留在这里用于照明的蜡烛。 在四周烛光的照射之下,我们终于看清了这元磁之地真正的样子。 第六十七章 玄磁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谢邪点燃那根特制的蜡烛,我们的周围变的明亮起来。 而在借着烛光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后,我们不难发现,虽然众人已经进到了洞口之中,可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只不过是在入口附近而已,并没有到达真正的元磁之地。 在我们的脚下,是一条明显由人工挖掘而出的向下的阶梯,这阶梯为青石建造,每一块青石都是一样的大小,虽然在其上没有复杂的纹饰,但是从这青石的规格之上不难看出,修建之人当初着实是费尽了心思。 此处毕竟是由谢邪和崔绝所修建,所以这二人自然要比我们清楚其中究竟,就在我们打量四周的同时,谢邪大步的走到了我们身前,他手中举着不知从何处寻得的火把,看其样子是要为我们在前带路。 “大家小心一些,我当初虽然没有在这里布置机关,但是由于元磁之地的特殊性,所以这里根本无法使用任何电器,只能使用最为原始的火把进行照明,诸位多多看着脚下,莫要踩空。” 虽然此处有些灰暗,不过谢邪口中清楚的对我们确认了这里并没有机关的存在,这一结果让我们不由得放下心来,在听到他的话后,我们紧紧跟住他的身影向着传说中的元磁之地开始行进。 走着走着我们不难发现,我们脚下的阶梯并非直上直下,而是同蛇一般蜿蜒回环,总会在不经意之时让我们绕出一个奇怪的弧度,不知不觉之中极易让人迷失方向。 虽然我们多少有些迷失了方向,不过幸好在前带路的谢邪心中清楚这里的一切布置,我们在跟着他的步伐后,很快便通过了这段阶梯,来到了真正的元磁之地。 不过,就在众人停下身形认真看清了元磁之地的具体布置之后,大家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 实在是因为现在我们眼中所看到的这一切,与我们脑中所猜测的大不相同。 在我们的印象之中,元磁之地毕竟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特殊空间,虽然众人不清楚崔绝与谢邪是如何还原出这般神奇的空间,但是此处既然无比重要,那修建之时一定会格外用心。 可是现在,在我们眼中所看到的元磁之地却并非我们想象中那般充满威严,金碧辉煌的场所,众人在粗略的打量之下,甚至觉得这里如同一片废墟一般,毫无生气。 虽然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元磁之地,但是此处所占的空间其实并不算大,所以我们很轻易就可以看到这里所有的布置。 在此处的正中位置,不偏不正的放置着一张石桌与几张石凳,在北侧立有一张供桌,可是在供桌上却并没有供奉神像与牌位,看上去不免有些诡异。 除此之外,此处别无他物。 看到此处的具体布置之后,若是用我那匮乏的词语来形容,此处只能让我们感到寂寥,空旷,肃穆,甚至还有一丝源于骨子里的畏惧。 我们此刻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丝色彩,映入我们眼中的只有无尽的黑与白,我丝毫不会怀疑,若是一个人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其精神一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会想要终结自己的生命。 不过还好,这里虽然会让我感到不适,但是却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所以我尽力的忍受着心中那不舒服的感觉,看向崔绝开口问道。 “崔绝,元磁之地既然如此重要,那你们当初为何不对这里好好布置一番,反而会布置的这般简陋,就如同废墟一般。” “还有,为何我会对这里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注视着我一样,让我心中甚是不安?” “大人莫要担心,这都是正常的。” 崔绝对于我的疑问似乎早有准备,我话音刚落,他便对我解释道。 “所谓的元磁之地,实质上便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许许多多的“场”聚集到了一起,这些“场”都有着自己的特性,互不相容,彼此排斥,而在众多“场”的相互作用之下,这个地方的灵气便会被改造的异常混乱。” “正因如此,所以在元磁之地中根本不能以普通的材质与普通的办法建造出任何建筑,只能将其维持成原本的样子,就连这石桌石凳,都是我与谢邪千辛万苦才寻得的材料。” “我正对此事感到好奇。” 听崔绝说到这里,一向表现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弈和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崔绝,为何此处入目尽是黑白,别无他色,你刚才说这石桌石凳是你与谢邪千辛万苦寻得的材料,其中又有什么说法么?” “由于元磁之地的特殊性,无论是木质还是石头、金属,都无法长久的存在于这片空间,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些材质便会被这里的灵气所分解,还原。” 见到弈和居然难得的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一旁的谢邪连忙走到他的身边,神态恭敬的对他开口回答道。 “可是凡事并无绝对,尽管元磁之地如此神奇,可是却还是有一种特殊的材质可以抵御元磁之地灵气的侵袭,大家眼前的石桌石凳,以及北侧那张供桌,都是以此材质制成。” 看到我们眼中越发好奇的神色,谢邪自然也不好意思故作高深,他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后,便看着我们说出了一句玄而又玄的话来。 “元磁归元,玄磁始出。” 听到谢邪口中之语后,我们面面相觑,这一句话如同天书一般,在我们的脑中并没有任何一丝印象。 不过与我们的茫然不同,春亭在听到这个说法之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看着谢邪自信的猜测道。 “元磁归元,玄磁始出……” “这么说来,莫非此处的石桌石凳便是由那传说中的玄磁石制成?” 听到春亭的猜测,谢邪不由得神情一愣,许久之后他看着春亭发出了佩服的声音,不过其开口间的语气却极其怪异。 “春亭兄果然是见识渊博,居然连这传说中的玄磁石都有过研究,谢某自愧不如!” 第六十八章 无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谢邪口中是在称赞春亭的博学多识,不过他的语气其实很有趣。 一丝佩服,一丝好奇,以及一丝隐隐的不甘心。 而仔细一想,这样的语气其实很好理解。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谢邪当然早已知道,春亭便是弈和曾经费尽心思想要报仇的对象,出于这样的关系,谢邪对于春亭自然是敌对的。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一行人早已成为了同伴,再也没有人提及此事,但是因为有之前的事情存在,所以谢邪难免会对春亭有所抵触。 可是,如今谢邪在见到春亭仅仅从一句提示便猜出了真相之后,他也不得不发出了由衷的钦佩。 尽管在这钦佩之中,还有着一丝深深的不甘心。 不过还好,春亭自从取回了部分自己的记忆之后,并不再像之前那般不会察言观色,在听到谢邪那怪异的语气后,以他的聪明自然很快便清楚了其中原因。 所以春亭也并未端着架子,而是淡淡的一笑,随后对谢邪回答道。 “实在是谬赞了。” “我不过是从关山的古籍中见过玄磁石的相关记载,而你与崔绝居然真的能找到这传说中的玄磁石,若是与你们二人这番行为相比,我这并不算什么。” 谢邪根本没有想到春亭的语气居然会如此和善,他不由得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我虽然也没想到春亭会如此说话,但是我却早已知道,春亭在有意无意的缓和着与弈和间的关系,所以对他的这番行为并不算十分吃惊。 见到谢邪语塞,我既是出于缓和气氛的目的,同时也是为了解开我心中的疑惑,看着春亭不解的问道。 “春亭,你们口中的玄磁石是什么,为什么谢邪说元磁归元,玄磁始出,你便知道这石桌石凳乃是由玄磁石制成,此物有什么神奇之处?” “这不太好吧。” 春亭却并没有对我回答的意思,而是看向崔绝与谢邪,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微笑。 “我只不过是从古籍中见过相应的记载而已,而谢邪与崔绝才是真正找到玄磁石之人,若是由我来说不免有些喧宾夺主。”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谢邪终于缓过神来,他与崔绝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对我们解释起了何为玄磁石。 元磁归元,玄磁始出。 从这句简简单单的话中,便不难看出元磁之地与玄磁石之间的关系。 先前便已说过,所谓的元磁之地,实质上便是众多的“场”聚集到一起之后而形成,这些“场”都有着自己的特性,互不相容彼此排斥,因此这个地方的灵气便会被改造的异常混乱,完全不适合任何人的修行与生存。 而除了生灵之外,由于元磁之地的特殊性,就连世间上的所有材料都无法长久的存在于这片空间之中,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些材质便会被这里的灵气所分解,还原。 而元磁之地将一切材质分解还原成其最原始样子的特性,也就是所谓的元磁归元。 不过,上苍造物之时乃是何等的神奇,这元磁之地既然是传说中的存在,便必然有它的特性。 俗话说得好,凡毒蛇出没之处,其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这元磁之地同样遵守此理。 尽管出于元磁之地的特殊性,此处会将天下间所有的物质分解还原成最初的样子,但是凡事总有疏漏之处,在天地灵气将物质分解的同时,难免会有一些残留之物的存在。 而这些物质在经过元磁之地的灵气洗礼之后,便已经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不再是原本的物质本身,而是变为了元磁之地的产物。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残留的物质逐渐变的越来越多,因为同是出于元磁之地中的灵气洗礼,所以这些物质便会因为灵气的吸引而慢慢的自发聚合到一起。 最终,这些物质便会聚合为一种类似于石头的物质,也就是刚才所提到的玄磁石。 而这个逐渐聚合到一起的过程,便是刚才谢邪口中所说的玄磁始出。 “原来是这样。” 弈和若有所思的轻叹一声,随后再度开口问道。 “但是尽管如此我却还是不清楚,为何此处入目尽是黑白,而且会让我们看到之后,从心中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不过回答他的却不是谢邪,而是一旁的春亭。 “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郭,运毂正轴。牝牡四卦,以为橐侖,覆冒阴阳之道,犹工御者,执衔辔,准绳墨,随轨辙。” 经过刚才春亭那番知进退的举动,弈和难以对他表现出不满,所以在听到这番话后,他略一思索便对春亭回答道。 “这段话我知道,是周易参同契中的一段,意思是说乾和坤是阴与阳出入的门户,由无极生太极,再由太极分两仪产生了乾和坤,之后两仪又生为四象,四象又生八卦,又生六十四卦,六十四卦生万物。” “从无极到万物是阳到阴的变化过程,必须通过乾坤产生,万物皆是阴阳体,所以从万物还原为无极也必须通过乾和坤,这一来一往的过程,无论是正向发展还是返回无极,都必须经过乾和坤。” “没错。” 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便对弈和仔细的解释起来。 “在古籍中记载,元磁之地乃是众多“场”聚集到一起而形成,这些“场”各种各样,互相干扰,在彼此的干扰之下,冥冥中便符合了万物回归无极的状态。” “玄磁石正是因为元磁之地所诞生,而在这种回归无极的状态中,玄磁石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沾染到了其中的乾坤二气,正是因为这乾坤二气的侵蚀,所以所有的玄磁石都只有黑白二色,再无其他颜色。” “而正如你刚才所解释的那段周易参同契一般,元磁之地展示的是万物回归无极的状态,因此在这里人们所能感受到的便是近乎于无极的状态。” “所谓无极,那是近乎于“道”的存在,我等皆是凡人,在感到那这种状态之后,又怎么可能不会在心中产生畏惧?” 第六十九章 前后矛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春亭的这番解释,我们终于恍然大悟,弄清了为什么到这里之后,众人都会有着那种异样的感觉。 原来,这传说之中神秘莫测的元磁之地,在冥冥之中正好符合了万物回归无极的状态。 虽然对于元磁之地我们知之甚少,但是有关于无极的说法,古人早已有所察觉,并且留存到了如今。 在这之中最为出名的,便是道家先贤老子所著的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德经中被称为天地之始的“无名”,实际上正是我们如今所提到的“无极”。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近乎于道,先人们称其为天地的开始,就如同混沌初开一般,绝非人力可以掌控。 正因如此,所以无论何人来到这无极之地,都会从心底升起一种由衷的敬畏,那是源自于人们血液中对于天地的敬畏之心。 在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因,知道这种异常的感觉乃是正常状态之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弈和再一次看着此处的布置,对这二人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谢邪,崔绝,那为何在北方的供桌上并没有供奉任何神像牌位,既然如此,这供桌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大人,并不是我二人不想供奉任何神像牌位,实在是因为此处的特殊,并不能进行正常的供奉。” 崔绝听到弈和开口询问后无奈的一笑,对我们认真地解释道。 “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在元磁之地中呈现的是万物回归无极的状态,而所谓的无极近乎于道,乃是天地之始最原本的状态。” “而姑且不论世间有没有神仙的存在,我们就算世间真的有神仙,但是无论我们所熟知的哪一位仙人,其诞生都远远没有早到天地初开之时。” “也就是说,就算世间真的有仙人,但是在这元磁之地中这些仙人也只不过是后辈而已,当不得供奉二字。” 看到我们似懂非懂的表情,崔绝与谢邪对视一眼后,说起了真正的原因。 “我与崔兄之前并不清楚,确实在这里供奉过各种神像,但是无一例外,在神像放到供桌上的那一刻都会寸寸碎裂,所以我二人这才打消了这样的打算。” 看到这二人无奈的表情,我们又看了看北方那空无一物的供桌,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 原来这才是供桌上空无一物的原因。 就好比民间有长辈不能对晚辈行礼的说法一般,此地同样如此。 元磁之地的诞生可以追溯到天地之始,就如崔绝所说一般,就算世间真的有仙人存在,但是在这里也不过都是后生晚辈,自然当不起在此处进行供奉。 所以此处现在便极为尴尬,除了石桌石凳之外只有这方供桌,可是出于这里的特殊性,这供桌又并没有半分实际意义。 不过,仔细想来这些事情与我们的目的其实并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在清楚了这里如此布置的原因之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崔绝,这里的布置我们已经清楚是为什么了,是不是该说正事了?” 崔绝听我提到正事,神色间变的严肃了许多,看着我认真的回答道。 “大人莫要心急,我之所以刚才会对此地如此认真的介绍,是因为如果我们在正常情况之下,并没有半分机会能够完成此行的目标。” 看到我们再次疑惑的表情,崔绝淡淡一笑之后便对我们进一步作出了解释。 “大家现在已经知道,元磁之地中灵气极为混乱,所以在使用道法神通之时不会对外界的灵气造成影响,自然也不会被有心人有所察觉。” “可是大家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里的任何举动确实都无法影响到外界,可是相对应的,正因为元磁之地的灵气太过混乱,所以在这里并不能施展出任何的道法神通。” “在这里不能施展任何的道法神通?” 崔绝话音刚落,性子急燥的沈浪便直接大声开口质问道。 “崔绝你什么意思,刚才是你说在这里施展道法神通不会被人发现,如今又是你说在这里不能施展半分道法神通,那你为何还要带我们来到此处耽误时间,你到底有何企图?” 虽然沈浪语气有些鲁莽,但是其所说的内容正是我们心中共同的疑惑。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崔绝带路,而现在又是他告诉我们在这里并不能让我们得偿所愿。 虽然我们相信崔绝的忠诚,确定他不会包藏祸心,可是他这番前后矛盾的行为我们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合理解释。 看着脸上写满了怒气冲冲,誓要得到一个说法的沈浪,崔绝并没有在意他那不善的语气,反而笑了出来。 “沈浪兄弟莫要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所谓道法的本质,便是修行之人借用天地间的灵气帮助自己得偿所愿,而元磁之地中由于各种“场”的相互干扰,灵气混乱不堪,正常情况之下,这里的确不能使用出任何道法。” “不过又说回了那句老话,世间之事并无绝对,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却依然有一种可以施展出道法神通的可能性,而且在这种条件下所施展出的道法,远比在别处施展出时效果更加良好。” 崔绝本打算吊吊我们的胃口,不过他眼见着耐不住性子的沈浪又要开口发问,便直接对我们说出了其中的玄机。 “我口中所提到的这种方案,若是放在以往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不过诸位现在却大可放心,因为这个方案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如今就呈现在你们的眼前。” 那至关重要的东西就在我们的眼前? 听到崔绝所说,我们不由得抬起头望向前方,可是很显然,在一番仔细的打量过后,我们却并没有发现他口中那至关重要的东西。 而就当众人满面疑惑,想要对崔绝开口询问之时,春亭忽然恍然大悟。 第七十章 最后的步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果然是我们之中学识最为渊博,见识最为出众之人。 在刚刚,他仅仅凭借谢邪的三言两语便猜测出了这石桌石凳的材质,让一向对他有些微辞的谢邪都不禁发出了赞叹。 而如今,在我们又一次一头雾水之时,他看起来居然又有了新的发现。 看到春亭如今的表情,崔绝知道他应该是有了自己的猜测,于是笑而不语的看着春亭,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看法。 春亭也并没有多做犹豫,他再一次看着眼前的石桌石凳,口中虽是疑问但语气极其自信。 “你刚才口中所提到的办法,应该便是依靠玄磁石吧。” “虽然此前便听说过春亭兄的大名,不过并没有对春亭兄的详细了解,如今崔某方才知道,春亭兄果然是人中之龙,在下佩服。” 听到春亭的猜测,崔绝情不自禁的称赞起春亭,在一番寒暄过后,才看着依旧不明所以的我们做出了解释。 “若是把元磁之地比喻成一条毒蛇,那这玄磁石正是这蛇毒的解药。” “老话说的好,凡毒蛇出没之处,其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在刚才提到玄磁石之时,我便说过这句俗话,只不过大家并没有多做留意。” “元磁之地由于各种“场”的干扰导致灵气混乱,所以修行之人即便来到这里,却也无法调动起周遭的天地灵气,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施展出自己平生所学的道法神通。” “但是玄磁石却另有玄机,由于其本就诞生在元磁之地这样的特殊环境之中,所以从诞生起便要时刻经受着各种“场”的干扰,以及各种不同灵气的侵蚀,积年累月之下,这玄磁石便沾染上了同样的特性。” “元磁之地中灵气极其混乱,这些天地灵气犹如无主之物一般无法被人掌控,而玄磁石因为沾染上了这里的特性所以同样如此,若是将其放到外界之中,并无任何一人能够将其炼化,归为己用。” “可是正所谓负负得正,尽管这两者都有着相同的特性,可是若有一人在元磁之地中掌握了玄磁石,那这二者间的特性便会互相抵消,之后的一切便完全不同。” “如此一来,元磁之地中混乱的天地灵气便如同看到了同类一般,全部都会听从此人的调遣,此人非但可以使用出道法神通,甚至会比在外界效果更加良好。” 听到崔绝这番言乱,我们刚刚悬起来的心,再一次落了回去。 崔绝说的很是清楚,他口中的办法便是通过玄磁石与元磁之地的互相抵消,从而让此处的天地灵气以为施法者是自己的同类,那自然便会听其调遣。 而崔绝刚才的语气既然那般自信,想来便是他许久之前就已经做过了充足的实验。 果不其然,在看到我们尚有几分疑虑的表情之后,崔绝再度开口。 “因为只有经过元磁之地的特殊灵气洗礼才会诞生出玄磁石,所以这种物质一向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世人从未得见,许多人都怀疑过其是否真的存在。” “崔某有幸从一份古籍中看到了零散的记载,几经努力之后终于与谢邪将这传说中的元磁之地复原而出,诸位不必担心,我刚才口中提到的办法早已由我二人做过实验,不然我又怎敢在诸位面前夸下如此海口。” 崔绝此话一出,众人疑虑尽消。 虽然接触的时间有些短暂,不过众人不难看出崔绝的心思缜密,既然他敢于如此做出保证,那此事在他心中必定万无一失。 见到崔绝居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弈和的脸上写满了感动,不过他知道如今不是煽情的事情,于是看着崔绝柔声开口说道。 “崔绝,事不宜迟,既然如今疑问尽消,你也早已对此有所准备,那么就开始为大家完成最后的步骤吧。” 听弈和说起正事,崔绝的表情马上变的认真了起来。 “是,大人。” 在对弈和回答过后,崔绝便大步向前,我们看着他走到了此处的角落旁,在那里散落着许多黑白二色的玄磁石。 崔绝蹲在玄磁石旁仔细打量,然后从中取出了一块仅有指甲大小的玄磁石碎片,接着他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将自己的血液仔细的涂抹到了这指甲大小的玄磁石上之后,我们便感到眼前的崔绝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先前的崔绝为人谦和,恭敬有礼,而现在我们眼中的崔绝却如同一座冰山一般,让我们看上去感到陌生,除了一丝隐隐的畏惧之外,周身上下并无半分常人该有的感情。 如今,崔绝所带给我们的感觉,居然与这玄磁之地一般无二。 虽然看出了我们的不解,不过崔绝却并没有对我们解释的意图,他大步走到石桌旁并且坐在了其中的一个石凳之上,然后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开口呼唤着沈浪以及代替他留在此处之人。 “二位,麻烦你们过来一下。” 虽然崔绝状态异常,不过这二人听到崔绝的呼唤之后并没有犹豫,他们快步走到了崔绝身旁,在崔绝的示意下同样坐在了另外的石凳上。 见到二人听话的坐好,崔绝也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之前用众人的血液作为基础,并且由他亲手画出的那一叠符咒,仔细的从中找出了用于此二人的符咒。 很快,崔绝在找出了此二人现在所需要的符咒之后,将手再度伸入怀中,等到他取出之时,我们发现在他的手上多了一块通体漆黑的木头。 虽然不清楚这漆黑的木头又是何物,不过看着崔绝现在严肃的表情,我们知趣的没有发出询问。 崔绝现在的状态如同传说中的太上忘情一般,自然不会注意我们的表情,只见他右手的五指掐出了一个奇怪的道诀,随着他的动作,很快便有一丝微弱的火苗出现在了他的食指之上。 而看到这火苗的出现,我心中这才清楚,崔绝的道法原来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高深许多。 第七十一章 定魂符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崔绝食指上出现的火苗看上去极其微弱,但是在崔绝将那块漆黑的木头放到火光上之时,这极其微弱的火苗却展示出了极大的威力,轻而易举的便将这木头彻底点燃。 如果我所猜不错,现在出现在崔绝食指上的火苗,正是他的心头之火。 所谓的心头火乃是道家中的不传之秘,世人皆知心头血,却少有人知道心头火的说法。 在民间传说,人的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顶上,另外两盏在肩膀上,这三盏灯便是人身上的阳火,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向两边张望,若是在张望之时这三盏灯被吹灭了,便是被招了魂。 这样的说法都是民间传说,自然不足为信,不过在道家之中,人的体内确实有着所谓三昧真火的说法。 在道家中认为,人的身体便是天地间最大的宝藏,在每个人的身体中都孕有三昧真火,只不过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没有将其发现。 而道家中的三昧真火实际上指的便是心、肾与膀胱中精气,意在让人们静身凝念,储精养气,无为而至。 虽然这同样是一个比较玄妙的说法,不过却不同于之前的民间传说,这个说法是真实存在的,在修炼有成者的手中,这三昧真火便不只是一个谣传,而是可以具象化出现的火焰。 崔绝现在手指上所出现的火焰,如同血色一般,虽然看上去极其微弱,但是晃而不散,还可以轻易的点燃那不知名的黑色木质,依我看来正是那传说中的心头之火。 而这心头之火却并非任何一个修者都可以轻易用出,由于这三昧真火涉及到人体的奥秘,所以只有修为大成者才能将其掌控,若是修为不到便强行用出,必然会损伤到自己的根基。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处在元磁之地中的原因,不过看着崔绝现在举重若轻的样子,其修为远比我想象的要高深许多。 崔绝现在这番太上忘情的状态,自然没有注意到我的这番深思,在这块黑色的木头被他手指上的火焰所点燃后,他不慌不忙的将为沈浪画出的符咒放到了点燃的木头之上,很快这符咒便被其点燃。 在符咒被其点燃之后,崔绝似乎放下了心,我们看着符咒一点一点的燃烧殆尽,最后只留下了一丝灰烬。 崔绝细心的收起了符咒燃烧后的灰烬,然后从怀中又取出了一些我们所不清楚的材料,他将这几者混合到了一起,如同研墨一般将其仔细研墨,这几种材料在我们面前逐渐融到了一起。 崔绝似乎很满意现在的进展,在这几者彻底融合到了一起之后,他吩咐沈浪除去上衣,沈浪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从他的吩咐除去了上衣,然后用背部对着崔绝。 崔绝取出了一支毛笔,用笔头饱蘸那研磨过后的符咒,然后用这只笔在沈浪的肩胛骨处认真的画上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随后,崔绝如法炮制,他用同样的手段焚烧了另外的一张符咒,然后同样用这只毛笔,在代替沈浪留在此处之人的身上画上了一个相同的符号。 在这一切完成之后,崔绝如同忽然睡醒一般,他浑身一震,离开了那种太上忘情的状态。 “诸位安心,这是正常状态。” 恢复正常的崔绝看出了我们眼中的不安,他微微一笑之后,便及时对我们出言解释道。 “在我将血液涂抹到玄磁石上时,便会被其转化成刚才那般的状态,在那样的状态之下,此处的天地灵气都可以被我操控,不过等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这血液便会干涸,到那时这状态便会自行消退。” 看到崔绝如今正常的样子,我们这才放下心来,想来是因为他刚才以血液接触玄磁石,所以便暂时的成为了这元磁之地的掌控者,由于这里象征着无极,所以才会呈现出那副太上忘情的样子。 见到崔绝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刚才一直绷着不敢开口的沈浪也终于可以问出自己心中的好奇。 “崔绝,你刚才在我身上画的是什么东西?现在还需要做什么?” “我在你身上画的乃是定魂符,那是阴律司传承中极为重要的符咒,若是修为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此符的威力足以真正的逆天改命。” 崔绝见到沈浪好奇的眼神,他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对沈浪认真的解释道。 “刚才那块黑色的木头乃是玄冥木,此木性极阴,尤其适合用于隐蔽气息,我在用此木点燃符咒之后,便配合着另外几种阴律司秘法中所加载的材料,在你身上画出了定魂符。” “定魂符便是这一秘法中最为重要之物,在你二人身上的定魂符完成之时,你们便完成了暂时的命格互换,只要不接触荤腥之物,一旬之内可保无事发生。” 听到崔绝的解释之后,沈浪好奇的摸着他肩膀旁被画上的定魂符,随后他舒展着身体,仿佛不敢置信如此重要的事情就这样简单的完成了。 不同于沈浪的好奇,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对命理一说有所了解,在听到崔绝的解释之后,我们将目光望向沈浪与代替他留在此处之人,再三打量之后,不得不赞叹这阴律司的秘法居然是如此神奇。 在我们的观察之中,眼前的二人此刻如同彻底互换了一般,若是不看样貌,仅凭其他的方面进行分别,即便我与沈浪从孩提之时便已经熟识,可是如今却极有可能会将其认错。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再配合上薛楠手中那足以称得上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莫说是对沈浪并不熟悉的楚江等人,即便是我们也绝对不可能彻底确认,在这二人之中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沈浪。 沈浪虽然对此一窍不通,不过从我们脸上的喜色之中,他便能够看出崔绝刚才那番努力没有白费,目前的进展一切顺利。 于是,沈浪走到了薛楠身边,他看着薛楠手中的箱子笑着说道。 “做戏就要做全套,楠姐,你箱子中的人皮面具是不是已经可以给我了?” 第七十二章 难言之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沈浪着急的声音,薛楠不禁笑了出来。 “给你,给你,着什么急,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我留着也是无用。” 说完,薛楠便打开了手中的箱子,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两张面具,分别递给了沈浪以及代替他留在这里之人。 就在这二人戴上面具之时,在一旁观看的我们不由得再一次发出了感叹。 难怪春亭此前对于外貌上的问题丝毫不见担心,薛楠做出的这些人皮面具实在是太像了。 尽管我们明知道眼前的二人之中那一个是沈浪,可是在崔绝为二人画完定魂符,然后两人一起带上薛楠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后,我们却不敢继续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两人现在这幅难辨真伪的样子,我们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偷天换日,瞒天过海,此计可成。 见到果然有成效,众人难免心中激动,而在平静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之后,弈和看着崔绝不禁开口问道。 “崔绝,怎么不继续了,有什么问题么?” “大人莫要着急,容崔绝休息一下。” 崔绝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对难掩激动的弈和开口解释道。 “此法限制颇多,刚才我便说过在焚烧符咒之时必须使用原木之火,并不能使用任何由道法制造出的火焰,正因如此刚才我不得不使用了三昧真火中的心头之火。” 一旁的沈浪在听到崔绝所说之后,仔细的回忆着刚才的经过,不由得疑问出声。 “崔绝,我虽然不通道法,可是这什么心头之火不同样是用道法使出么,为何这心头火就可以用于此术?” 还未等崔绝开口,凌轩便对沈浪解释了起来。 “虽然只有修为高深之人才可以使用出三昧真火,但是殊不知在每个人体内都孕有三昧真火,修为只不过是将其唤出的一种手段而已,说到底这心头火并非道法所为,而是在人的体内自然诞生而成。” 听到凌轩的解释,崔绝点了点头赞同了起来。 “没错,人体本就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宝藏,三昧真火伴人而生,修为只不过一种对其引导的手段而已,正因为此火源自人体,所以用于此术并没有半分不妥。” 说到这里崔绝话锋一转,看向弈和满脸无奈。 “可是大人您应该对我的修为有所了解,以我的修为并不足以掌控三昧真火,刚才之所以能够成功将其引于指间,其实是借助了玄磁石的帮助。” “而在我血液侵染到玄磁石的时候,虽然可以暂时掌控此处的天地灵气,修为会短时间的大增,可是若是长时间保持这样的状态,所需要的付出的精神力损耗极大,稍有不慎,我甚至会脱力晕倒。” 我们虽然心中焦急,可是听到崔绝无奈的说出其中原因,众人也不好对他多做催促,纷纷让他好好休息,既然有了进展,便不急于一时。 就在崔绝进行休息之时,我默默的走到了春亭身旁,看着他问出了在心中忍了许久的疑惑。 “春亭,由于你与我的命格特殊,所以崔绝无法为你我画出符咒,现在其他人的问题只不过是时间长短,你既然先前便说自己有解决的方法,到了如今难道还不打算告诉我么?” 见到我认真的表情,春亭哑然失笑。 “韩川你慌什么,我就算骗了天下人,到最后都绝不会骗你。” “你莫要担心,虽然你的命格特殊,但是以如今的情况来说,你若是想要隐藏命格并没有半分难度,可以说是容易至极。” 虽然春亭话语间说的干脆,可是我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担忧,忍不住再一次对他追问道。 “春亭,既然这里都是自己人,那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刻意隐瞒,让人新生不安?” 见到我这副锲而不舍的态度,春亭罕见的耸了耸肩,对我意有所指的回答道。 “其实很简单,虽然你并没有掌握任何秘法,但是你身上的宝贝可不少……” 说到这里,春亭闭口不言,他缓步走到了崔绝身旁,似乎是去查看他的状态,留下我一人在这里回味着他意味深长的话语。 春亭刚才提到了我身上的宝贝? 春亭绝不会提到无用之物,若是从这个角度思考,或许他便是在暗示我,在我身上的某一件宝物可以帮助我隐藏自己的命格。 而仔细想想,在我的身上确实有着不少的好东西。 无论是神秘莫测的鬼谷令与山海环,还是在万象神宫中立了大功的点龙笔,或者那传说中秦国至高无上的穆公镇秦剑,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至宝。 而除此之外,那隐藏着关山神秘传承与使命的雕像如今同样在我身上。 由于春亭话语不详,所以我不得不反复思考,在这些至宝之中到底那件才是他口中之物。 就在我思考之时,只见春亭大步走到了那代替他留在此处之人,随后他将此人拉到了角落之中,以背部对着我们,看起来是在有意躲避着我们的目光。 而众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见到春亭如此行为大家心中清楚,他并不想让我们看到他将要做出的举动,因此大家也没有特意盯着他看个不停。 很快,这二人便回到了人群之中,而这时我们震惊的发现,就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之内,春亭居然将此人的命格变的同他自己一样,在我们的探查之下如同黑洞一般。 见到我们震惊的表情,一向不屑解释的春亭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背对着众人缓缓开口说道。 “不是我想瞒着大家,不过时机未到,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 虽然大家对春亭口中的事情无比好奇,不过众人清楚的知道,以春亭的性子,他若是不想说便没有任何人能够撬开他的嘴。 不过,春亭虽然对我们有所隐瞒,但是他却并没有耽误我们的计划,因此在短暂的好奇之后,大家便不再对此事多做研究。 而随着春亭的这番举动,现在便只剩下我自己依然没有找到隐藏身份的办法。 第七十三章 至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春亭刚才话语不详,并且有意的避开了我们的视线,不过我却大致对他的行为有了一番自己的猜测。 他之所以行为上会如此神秘,或许正是因为他那蹊跷的身份,就是因为他这神秘的身份,所以让会让一向不屑解释的他如此遮遮掩掩。 虽然其他人目前并不清楚,但是我与弈和如今已经十分确定,春亭的真实身份正是那唐朝之时的李靖李卫公。 而且很明显,即便如此春亭已经取回了自己曾经封存的记忆,但是由于修为上的不足,他所取回的这份记忆其实依旧是残缺的。 因为这份记忆并不完整,所以在春亭的心中其实同样有着很多的疑惑,他并不清楚当年具体发生过什么,他又是如何生存到了现在,而且他完全无法从任何地方得到任何有用的解答。 而如今,春亭若是要解释起他的这番行为,就免不了要提及他真正的身份,无论是出于他自身的迷茫,还是出于对我们中那可能存有二心之人的提防,他现在这般避而不谈或许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至于春亭口中所提到的那合适的时机,想来就是他真正的取回所有的记忆之时,只有到那时,他才能够对我们仔细的说明当年所发生过的一切,为我们解开所有的疑惑。 想到这里,我忽然自嘲的笑了出来。 不管何时才是春亭口中那合适的时机,现在这些却都不是此刻的我应该关注的问题。 我们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中元日前赶到上善轩,阻止那幕后之人插手弱水的阴谋,并且帮助凌轩救出在上善轩之中的惊鸿。 而由于叛乱幽冥的楚江等人早已在暗中埋伏,我们若是想要达成这一目的,首先便必须要完成春亭所提到的这番瞒天过海的计划,只要这样我们才能避开所有的阻碍,成功的在中元日前赶到上善轩。 就是因为要完成这番计划,所以弈和特意喊来了幽冥中掌管阴律司的崔绝,并且由他为众人画出了可以暂时隐瞒身份的符咒,但是由于我与春亭的命格特殊,所以崔绝并不能为我二人画出这样的符咒。 就在刚才,春亭在瞒着我们的情况下,成功的将代替他留在此处之人的命格进行了伪装,也就是说,在将要前往上善轩的一行人中,便只剩下了我依然没有找到能够隐藏自己身份的方法。 毫无疑问,这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关注的问题。 崔绝似乎是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就在我脑中反复思索之时,他已经重新走到了玄磁石旁,从中再次挑选出了一枚玄磁石,并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其上,再一次进入了那种太上忘情的状态。 随后,他便重新坐回到了石凳之上,口中吩咐凌轩以及代替凌轩之人来到他的身旁,同刚才那般如法炮制,为这二人暂时的互换身份。 见到崔绝的举动回到了正轨,我悄悄走到了春亭的身边,低声开口问道。 “春亭,你刚才有意避开我们想来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那你口中我用以隐藏身份的办法又是什么?” 在听到我的疑问后,春亭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环视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二人的悄悄话,这才同样小声的回答道。 “没错,我刚才为其改变命格的办法,正是来源于我取回的记忆之中,由于我没有办法对大家解释,所以我只好选择避而不谈。” “至于我刚才所提到你用来隐藏身份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玄机就在于你从万象神宫所带出来的几样宝贝之中。” 春亭再一次提到了我身上的宝贝,不禁让我更加疑惑。 春亭既然说是我从万象神宫中带出来的宝贝,无形之中便让我排除了鬼谷令与山海环的可能,那剩下的便只有点龙笔、穆公镇秦剑以及那最为神秘的睚眦雕像。 而在这三者之中,究竟哪一件才是春亭所提到的宝贝? 仔细想来,在这几者之中第一件被我排除的便是救贫点龙笔。 所谓救贫是指杨筱松,因为此人用地理风水术行于世间,而所为多使贫者致富,所以当世之人尊称其为救贫先生,后人也因此称其为杨救贫。 点龙是指寻龙点穴,传说中杨救贫是四大堪舆祖师之一,曾有传言说他能够寻龙捉脉,观龙以势察穴以形,这救贫点龙笔,便正是他寻龙点穴所用之物。 在传闻之中,杨筱松将这支点龙笔随身携带,每发现一处风水宝地便会用此笔沾满朱砂对其点穴,久而久之这支笔便沾染上了华夏地气与龙气,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堪舆至宝。 可是尽管如此,这点龙笔终究也只是一件堪舆方面的至宝,若是用在其他方面,想来不会有那么神奇的效果。 而排除了点龙笔外,剩下的便只有秦穆公用以号令大秦的穆公镇秦剑,以及隐藏着关山千载传承与使命的睚眦雕像。 所谓穆公便是称霸西戎的秦穆公,而镇秦,顾名思义便是镇国。 穆公镇秦剑乃是秦穆公所铸,用于秦国历代君王传承的信物之一,此剑具有极大的震慑力,秦人有见此剑如见穆公的共识,无论皇室宗亲,无论王公大臣,皆可持此剑行使生杀予夺之权。 到了后世,祖龙嬴政即便手持太阿宝剑,却依然没有忘记这把穆公镇秦剑,由此可见,经过多年的国运侵染,这把剑早已成为了秦国的象征,而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兵器而已。 而尽管穆公镇秦剑如此神奇,但是那至关重要的睚眦雕像则丝毫不差,甚至更加神秘。 我们已经知道,关山乃是由大禹亲自建立,其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传说中的女娲补天之时,在这雕像之中既然隐藏有关山的千年传承以及使命,若说这只是一尊普通的雕像,想来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看着春亭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的脑中不停的思索,在这两件传说中的至宝内,到底那一件才是真正能够为我隐藏身份的存在。 第七十四章 完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穆公镇秦剑,睚眦雕像。 这两样都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至宝,如今却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可是如今也正是这两件至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看到我脸上几度变换的神色,春亭忽然笑了出来。 “好了,不难为你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石桌旁正在认真为众人隐藏身份的崔绝,再一次环视四周后,对我缓缓开口。 “除了点龙笔之外,你从万象神宫带出来的两样宝贝都可以完成这番瞒天过海的计划。” “至于代替你留在此处之人你也无须担心,只要一滴你的中指之血,崔绝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听到春亭所说,我先是放下心来,随后疑惑再生。 穆公镇秦剑与睚眦雕像居然都可以帮助我完成这瞒天过海的计划? 这二者一为秦国的镇国之宝,一为关山的传承之物,我丝毫不怀疑这两样至宝的神奇,但是这二者毫不相同,又为何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春亭对我早已颇为了解,看到我的神情他便知道我在疑惑何事,因此他再度开口为我解释道。 “穆公镇秦剑并非普通的兵器,其乃是秦穆公以秦国的国运打造而成,其后更是经历了秦国历代君主的供奉,早已与秦国的国运密不可分。” “神兵有灵,沈浪先前便已经做过尝试,他即便用出浑身的力气,却还是无法将此剑从剑鞘之中拔出,而这把剑到了你的手中,你想要将其拔出却不费吹灰之力,很明显此剑乃是特意为你而留。” “只要你能够真正的掌握穆公镇秦剑,便可以感应到剑中所残留的秦国国运,国运神妙无比,尽管秦国早已烟消云散,但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残留的一丝国运依然足够你瞒过所有人的注意。” 听到春亭的解释,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虽然依旧对此剑为我而留的说法有些怀疑,但是对于他所说掌握此剑便可以瞒过所有人的注意深信不疑。 见到我的表情,春亭未等我仔细思索,便继续说了下去。 “若说穆公镇秦剑代表的是秦国的国运,那睚眦雕像中蕴含的便是神州的龙气。” “仅仅秦国的国运便有那么多的无穷妙用,那这神州千百年来孕育出的龙气自然更加神妙,所以,你若是能够真正的吸收雕像中所藏有的传承以及神通,那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同样不在话下。” 经过春亭这番解释,我终于明白了他之前所说的意思。 民间常说神兵有灵,这并不是一句传言,这些至宝在铸造之时本就经过前辈高人的认真打磨,随后又经过岁月的洗礼,无数人的供奉,因此早已并非普通之物,在其中蕴含了让人想不到的奇妙能力。 所以,只要能够彻底的掌握其中一件至宝,那想要完成这瞒天过海的计划便不再有任何的难度。 可是即便如此,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穆公镇秦剑与睚眦雕像都是极为神妙之物,前者蕴含着秦国的国运,后者更是有着神州的龙气,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宝物,其中定然有着重重的禁制,防止被有心之人得到,祸乱世间。 因此,即便我已经得到了这两样至宝,可是我却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掌握,充其量只能算是暂时的对其保管,而并非真正的拥有这两样宝物。 所以,尽管春亭告诉了我隐藏身份的办法,可是我却依然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就在我想要对春亭开口询问之时,就看到一旁的崔绝恢复了原本的状态,一边向我走来一边开口说道。 “大人,除了您与春亭兄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成功的互换了彼此的身份,不知您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 听到崔绝所言,我抬起头看向大家,发现果然如他所说,尽管我们一行人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可是经过崔绝的符咒与薛楠的易容之后,如今我却很难分辨出到底谁才是我一路以来的同伴。 就在我感慨阴律司的传承以及薛楠手中人皮面具的精妙之时,春亭忽然开口。 “韩川,取你一滴中指之血交给崔绝,让他将陈中暂时的更改成你的命格,其他的事我自会帮你处理。” 虽然无奈又要取血,不过我也知道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我并没有发出任何的怨言,由于之前的经历,如今我对于这一流程已经极其的熟悉,所以很快便为崔绝提供出了我的中指之血。 见到崔绝谨慎的用一个小型的器皿收好了我的鲜血后,春亭再度开口。 “崔绝,你与薛楠去为陈中改变身份吧,事情办好之后大家便回去休息,韩川的身份问题我自会解决,明日我等便启程奔赴上善轩。” 虽然不清楚我隐藏身份的过程为何要躲着众人,但是见到春亭的表情,崔绝便知道自己并不能得到答案,所以他也只好应了一声,随后便喊过了在一旁等待许久的陈中,开始为他改变命格。 在有了我的中指之血后,为陈中改变命格似乎极为容易,崔绝很快便完成了他的任务,示意陈中去找薛楠。 而见到崔绝任务完成,薛楠便从箱子中取出了事先便已经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并且细心的为陈中戴好,同时小声的嘱咐他我平日里一些不被注意的小习惯。 在这一切都弄好之后,我看着眼前的陈中不由得一阵恍惚。 之前其他人改变身份的时候,我只不过是赞叹一声太像了,如今见到陈中彻底的变成了我的样子,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崔绝与薛楠的神奇。 此刻,在我眼前的陈中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与先前并无半分相似,现在的他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居然都同我一般无二,就如同我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一样。 春亭看着眼前的陈中同样很是满意,在见到众人都已经完成了身份的改变之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属于他的不容置疑。 “既然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大家已经可以回去休息了,回去之后调整好状态,准备明日启程,奔赴上善轩。” 第七十五章 方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于刚才春亭对崔绝所说并未刻意大声,所以在听到春亭如此说法后,沈浪忍不住开口问道。 “亭哥,虽然我们现在都已经成功的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川哥这又该怎么办?” “无须担心。” 春亭摆了摆手,对沈浪解释道。 “韩川的问题我自会帮他解决,不过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一些问题,所以你们并不能留在此处,回去休息吧,不要误了明日出发。” 虽然众人心有不解,不过出于长久以来春亭在我们心中的形象,众人都知道他一向都是个说一不二的角色,因此,在春亭说完这番话之后,大家也只能心怀疑惑的回去休息,即便满腔好奇也没有理由留在此处。 很快,众人纷纷离开了这元磁之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进行休息,此处便只剩下了我与春亭两个人。 我看着静悄悄的四周,无奈的对春亭开口问道。 “如今这里只有你与我,是时候该告诉我要做些什么了吧?” “我之所以会如此小心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春亭当然看出了我的无奈,他在将目光注视向我之后认真的解释道。 “韩川,你与刚才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对大局无关轻重之人,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我,但是你却是真正能够影响到一切之人,若是你有了任何意外,那所有的计划便全部落空。” “而若是你想要的真正掌控那两件至宝,便会有一段茫然无措的时期,在这个时间内你将毫无任何还手能力,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我才让众人回去休息,只有你与我留在这里。” 听到春亭的解释后,虽然我表面上对于这样的说法不以为然,但是在内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在万象神宫中所发现的父亲留下的文字。 …… “吾儿韩川,见字如面,若有一日你能够看到这段文字,想来已经对关山了解颇多,你既为魁首之身则当行魁首之事,凡事戒骄戒躁,万不可盲目冲动。 …… 然切记,你身旁有人忠肝义胆有人阳奉阴违,虽亲眼所见却未必为真,凡事莫要急于做出结论,勿放弃勿想念,男儿到死心如铁,有缘终会得见。” …… 无论是落款还是那熟悉的字迹,都足以让我确信这段文字就是我的父亲所留,而在这段文字之中,我的父亲清楚的告诉我,在我们一行人之中有人阳奉阴违,让我务必一切小心。 或许春亭便是想到了这里,所以在不清楚我们身边到底有没有此人的情况下,索性他便让所有人都离开此处,用这样的方式来确保我的安全。 虽然心中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春亭此举毕竟是为我考虑,我也不好对此事多做评价,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对他问道。 “我到底怎么样才能真正的掌握穆公镇秦剑与睚眦雕像?” 从我的语气之中,春亭能够看出我并不想提及此事,所以他也没有多做议论,而是终于对我的疑问做出了解答。 “无论是残留有秦国国运的穆公镇秦剑,还是承载着神州龙气的睚眦雕像,其中都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若是想要将其彻底的掌控,对于常人来说难如登天,但是对于你来说却并不是十分困难。” 看到我缓缓皱起来的眉头,春亭没等我开口询问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在万象神宫之中,沈浪便做过尝试,他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拔出剑鞘的穆公剑,却被你轻而易举的拔剑出鞘,与此同时,在你拔剑出鞘的那一刻,这把剑带着你重温了当年所发生过的事情。” “正所谓神兵有灵,虽然你并不是有意而为,但是既然你能够做到这些,便可以说明这把穆公剑对你并不抗拒,甚至就是有人特意将其为你留在万象神宫之中。” “而既然穆公剑对你并不抗拒,那你若是想要真正的对其掌控便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再次进入那番梦境之中,或许你自己便知道该做些什么。” 说着,春亭缓步走到石桌旁,他先是将我先前便放于石桌上的穆公剑拿在手中,然后便走回到我的身边,将这把意义非凡的穆公剑递到了我的手里,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虽然并不相信这把剑是为我而留,不过看着春亭期待的眼神,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于是,我只好用双手郑重其事的接过了穆公剑,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我一手持鞘一手握剑,握剑的手微微用力,便再一次将这把宝剑拔剑出鞘。 而在拔剑出鞘之后,我便保持着这番姿势不敢乱动,可是过了许久,我却依然没有进入到之前的那番梦境之中。 见到这样的结果,我不得不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春亭,你说只要我重新进入那番梦境中便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可是我现在似乎无法进入到那番梦境了……” “你心中杂念太多了。” 看到我这番无功而返,春亭似乎早有预料。 “暂时忘记中元日会发生的事情,也暂时的忽略掉身边会有人对你图谋不轨的可能,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将心中的杂念排干净,再试一次。”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不由得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正如他所说,我心中的杂念实在是太多了。 此刻在我的脑海之中,一会是中元日将要发生的事情,一会是初见惊鸿时的那惊鸿一瞥,一会又是对于自己身份的茫然与疑惑…… 凡此种种的念头冲击着我的脑海,让我一时之间难以处于一个平静的状态。 而见到我现在的状态,春亭便知道我很难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了我的身后,同时将一只手贴到了我的后背之上。 我刚要开口询问他此举何意,便感觉从他的手掌与我后背接触的地方开始,浑身泛起了一股暖意,这股暖意让我焦躁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就在我的情绪平稳下来之时,我的思绪忽然变的模糊起来,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 第七十六章 铸剑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就在我陷入昏厥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却不惊反喜。 虽然不知道为何春亭的手贴到我的后背上便会产生一股暖意,但是我却因为他的这一举动而倍感放松,而现在这熟悉的反应让我更加确信,我再一次成功的进入到了穆公剑的记忆之中。 由于已经有过多次这样的经历,所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昏厥我并不惊讶,同时我也知道春亭一定会照顾好我的身体,所以我心中再无顾虑,准备再一次探索这未知的记忆。 很快我的眼前便有画面的出现,如我所料,此刻在我的眼中已经不再是昏倒之前的元磁之地。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处看起来极为庄严肃穆的地方,许多人正在其中忙碌,人人汗流浃背却丝毫不敢稍作休息。 我粗略打量,发现此地规模极大,在边缘处居然可以看到火红的岩浆,仿佛此处就置身在火山口一半,即便此刻的我除了视觉之外毫无其他的感知能力,却依然能从中感受到此地的灼热。 视线继续转移,在地面上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一地的宝剑,仅仅从剑刃的寒光中便可以感受到这些宝剑的不凡,可是在此处这些神兵利器却无人问津,仿佛不入人法眼一般,被随意的堆积在了地上。 终于,我的目光来到了此处的中心位置,在中心处并非如我想象一般是什么庄严的建筑,而是一口泉眼,在泉眼旁立有一石碑,上面用篆书龙飞凤舞般的刻下了三个大字。 铸剑池! 见到这块石碑,我终于清楚了这梦境的意义。 想来,此处便是穆公镇秦剑被制作出来的地方,也就是这把剑诞生之处。 我刚刚做出猜测,便看到忙碌的人群分为两排,然后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口中异口同声的喊道。 “参见大王。” 与此同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到了我的耳中。 “免礼,起来说话。”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我看到有两人进入此处,其中一人正是那之前便已经见过的秦穆公,另一人却看不清其具体面貌。 秦穆公身为秦国的君主,此刻却只能恭敬的屈居于另一人之后,既然此人能令秦穆公如此的恭敬,其身份便显而易见。 此人正是帮助秦穆公称霸西戎,最终助其成为春秋五霸的那位神秘人。 在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之后,我不由得联想到了上一次所看到的梦境,同时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个被我有意隐瞒的发现。 那就是这手中掌握着改变天下能力的男人,其容貌居然同我一般无二! 还未等我对其多做观察,我便听到他身后的秦穆公开口问道。 “镇秦剑铸造的如何?” 在听到秦穆公的询问之后,那疑似此处主事之人面带难色的开口回答道。 “启禀主上,镇秦剑的铸造毫无进展。” 看到秦穆公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的怒色,此人连忙再次跪了下来,同时口中慌忙解释道。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并非我等有意拖延,实在是那陨铁过于坚固,即便是这岩浆都无法将其熔解,我们对此没有丝毫办法。” 秦穆公刚要开口,便看到那神秘人挥了挥手,顿时,秦穆公马上闭口不言。 “莫要责怪他们,是我疏忽了,那陨铁本就非凡俗之物,即便是火山也无法对其淬炼,更不要提及之后的铸造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他还有着另外的办法。 果不其然,在一番深思过后,他吩咐此处的主事之人站了起来,然后让他去取来那块陨铁。 此处的主事之人似乎清楚的知道秦穆公对于此人的倚重,所以连忙听从他的吩咐,去一旁取来了那块他口中无法淬炼的陨铁,然后恭恭敬敬的将其放到了那神秘人的面前。 我仔细打量,发现那块陨铁尽管通体漆黑,但是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仅仅乍看之下,便知道很明显不是普通之物。 神秘人用手摩挲着这块陨铁,许久之后,他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在电光火石间,他的右手便掐出了一个奇妙的指诀,并未见到他用了任何兵刃的帮助,便看到他的中指上浮现出了一丝血线,一滴血液缓慢而又坚决的滴落到了这陨铁之上。 这陨铁约有半人来高,一滴血液对其来说本应该无异于九牛一毛,可是就在这血液与陨铁相接触的那一刻,让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变化发生了。 这一滴血液中仿佛有着无穷的威力,刚一接触到陨铁,这本来通体漆黑的陨铁便如同沸腾一般,渐渐变得通红,其上甚至隐约有热气冒出。 神秘人似乎早有预料,在见到眼前的这番变化后,他转过身对此处的主事之人开口说到。 “好了,这块陨铁现在已经可以被火山中的岩浆淬炼了,至于如何铸造一把宝剑你们比我要清楚许多,若是想要离开这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主事之人哪里见过这样的神迹,他双眼盯着那不断变红的陨铁大为震惊,直到听见神秘人开口之后,他这才回过神来,再一次跪在地上,语气极度认真。 “大人放心,小人身为铸剑师,能够从我手中铸造出一把名流千古的神剑,乃是我的毕生所愿,既然如今大王与大人给了小人这番机会,小人必定肝脑涂地,绝不辜负大王与大人的信任。” 神秘人看到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铸剑,此人这才站直了身体,指挥着手下人将这块陨铁运到了岩浆旁,准备开始将其铸造成一把绝世神兵。 看到了这里,我眼前的一切开始破碎,消失,在短暂的黑暗过后,这些支零破碎的碎片构成了另外的一副画面。 而新出现的画面依旧还是在这铸剑池中。 不过从主事之人脸上疯长的胡须上来看,似乎现在的画面与刚才相隔已久,甚至要以年来计算。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此人带领手下恭敬的跪在了地上,而不同于之前的画面,此刻在他的语气中不仅仅是恭敬,同时充满了骄傲。 “参见大王,参见大人,小人幸不辱命,终于没有辜负二位的期望,如今已经将这镇国之剑铸造完毕!” 第七十七章 剑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无论在哪个朝代,所谓欺君之罪都是天大的罪名,轻则自己身死,重则祸及全家甚至株连九族,绝没有任何人敢背负这样的罪名。 所以,在听到此人那骄傲的语气后,我便清楚的知道,他确实如秦穆公的要求铸造出了他口中的那把镇国之剑。 毫无疑问,那把剑便应该是在万象神宫中被我得到的穆公镇秦剑。 秦穆公既然身为秦国之主,那他自然比我要更加理解所谓的君王之道,因此在听到此人所说之后,他的神情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开口间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只是淡淡的对其问道。 “剑在何处?” 听到秦穆公那平淡但是充满威严的声音,此人逐渐冷静下来。 自古都说伴君如伴虎,此人冷静过后心里清楚,即便自己已经铸造出了这把镇国之剑,可若是这把剑的铸造上有哪里不和秦穆公的心意,那他未必会有一个好的下场。 在最初的激动过去之后,此人站起了身,他走到铸剑池的角落之中,双手捧起了那把刚刚铸造完毕的镇国之剑。 此人用双手捧着这把剑回到了秦穆公的身前,然后他双膝跪地,用一种极为恭敬且虔诚的态度高举双手,口中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大王,这就是小人按照您的要求所打造的镇国之剑,幸不辱命,还请大王查验。” 秦穆公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从此人手上接过了这把剑,他先是用眼睛仔细的对其观察,观察着这把剑的形制。 或许是因为秦人尚黑,又或许是因为铸造这把剑所用的陨铁特殊,因此即便在没有剑鞘的情况下,这把剑依然与其他的神兵利器并不相同,通体并非是闪闪发亮的银色,而是一种深邃的黑色,在无形之中便透露着神秘与威严。 这把剑虽然通体漆黑,但是却不合常理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人不敢小觑,整体看上去造型古朴大方,并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其中唯一能够让人注意的便是剑首部位。 很明显,剑首部位被此人精心雕刻过,经过此人的妙手,剑首被雕刻成了一只神鸟的形状,古朴神秘,让人能够直观的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沧桑之感。 而这把剑既然是秦穆公所要铸造的镇国之剑,那这剑首上神鸟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正是传说中的玄鸟。 玄鸟出自山海经,是华夏传说中的神鸟,在传说中秦人是以玄鸟为图腾的部族后裔,既然这把剑乃是秦穆公所要铸造的镇国之剑,那将剑首雕刻成玄鸟形状完全合情合理,没有丝毫不妥。 视线继续变换,在剑柄的顶端位置,刻着一个小小的文字,而在剑柄与剑身相接之处,同样刻有两个文字,虽然我并不认识秦篆,但是在万象神宫之内,春亭早已对我们做出过解释。 剑柄上的小字正是秦篆中的穆,代表着秦穆公,而剑柄与剑身相接处的的两个字,分别为镇压的镇与秦朝的秦,这两个字正是代表着此剑那意义重大的身份。 从秦穆公脸上的表情能够看得出来,他对于这把剑的形制极其满意,只见他弯曲手指,然后轻轻的弹了一下宝剑的剑身,顿时,在我耳中传来了如龙吟般的声音,在悦耳的同时让人不免心生畏惧。 秦穆公再一次点了点头,他扫视四周后走到在地面上所堆积的宝剑旁,从中随手选出了一把宝剑,然后他左手拿着被选出的宝剑,右手握着镇秦剑,随着他的动作,这两柄宝剑便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结果毫无疑问,随着金铁交击之声的响起,镇秦剑丝毫无事,而另一把宝剑当场便被斩为两段。 “好!好!好!” 见到宝剑交击之后的结果,秦穆公终于放声大笑,不由自主的连声喊好,他的视线转向将镇秦剑铸造出的众人,语气中极为满意。 “尔等果然不负寡人的期望,居然真的铸造出了镇秦之剑,寡人如今以军功论赏,尔等及后世子孙皆可享受这份荣光。” 虽然秦穆公没有具体说明这份奖赏的内容,不过可以听出来,他对于这把剑很是满意,丝毫不会吝啬对于众人的奖赏。 众人在秦穆公检查宝剑时,脸上难免都是战战兢兢的表情,直到如今听到秦穆公如此说法,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连忙跪在地上感恩秦穆公的封赏。 秦穆公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人起身离开。 “好了,既然此剑铸造完成,你们现在便可以离开了,回去和妻儿老小团聚吧。” 众人闻听此言,连忙再度对秦穆公跪谢,随后便一一离开了铸剑池,此处只剩下了秦穆公与那始终未发一言的神秘人。 在众人走后,秦穆公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完全没有在他人面前那副一国之主的样子,而是用双手捧着宝剑,对神秘人恭敬的问道。 “大人,此剑已成,您口中之事是否可以开始了?” 神秘人随意的接过了秦穆公手中的宝剑,在一番观察后,他的脸上同样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看着秦穆公期盼的眼神,他这才开口对秦穆公回答道。 “此剑的材质乃是举世难寻的天外陨铁,淬炼所用的火焰又是这极阴极寒的地底熔岩,此剑一成便已经带有天地之气,只需要将秦国的一丝国运封存在此剑之中,长久的供奉之后此剑便足以成为真正的镇国之剑。” 听到神秘人开口,秦穆公便知道此人对于这把剑同样很是满意,不由得放下心来。 不过秦穆公知道,即便此剑已成,可若是没有神秘人的后续改造,此剑也只不过是一把削铁如泥的普通兵器而已,所以他依然恭敬的看着神秘人,并不敢擅自发言。 神秘人对于秦穆公的懂事很是满意,他低下头认真的看着这柄剑,沉思之后再度开口。 “此剑本就是你为了镇压秦国国运而铸,不如就以你的名字及镇秦为名,就叫它穆公镇秦剑!” 第七十八章 国运,太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神秘人这番开口,我心中终于能够确定,现在出现在我眼中的这幅画面,正是穆公镇秦剑被铸造而成时的场景。 而在听到神秘人所说后,秦穆公不由得一阵喃喃自语。 “穆公镇秦剑……” 说来简单,仅仅因为这是由秦穆公所铸造的用于镇压秦国国运的宝剑,所以神秘人便将其起名为穆公镇秦剑,可以说这个名字起的极为随意。 但是细细想来,这个简单的名字却极其符合这把剑的真正意义。 从秦穆公的表情便可以看出来,他对于这个名字很是满意,不过一番思索之后,他却还是提出了另外的看法。 “大人,若是没有你的帮助,秦国只不过是个惨败于晋国之手始终无法东进的小国而已,是您帮助我秦国称霸西戎,而您却从未得到过任何好处,任好何德何能,敢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这把镇国之剑?” 秦穆公,嬴姓,名任好,在这个神秘人的面前,秦穆公竟然放弃了秦国之主的身份,而是用一个如此卑微的方式作为自称,这边足以看出他对于神秘人的恭敬与畏惧。 “只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无妨。” 神秘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口中风轻云淡。 “我帮助你有我的打算,虽然在你的眼中我并没有得到过任何好处,但是秦国称霸一方这件事本身便对我有着天大的好处,因此你对我也完全不用如此感谢,说到底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至于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归根结底你才是秦国的君主,若是用我的名字命名这把镇国之剑难免会遭人议论,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这把剑以后便叫做穆公镇秦剑。” 秦穆公本就对这个名字颇为满意,如今更是看到了神秘人如此坚决的态度,所以他公没有继续反驳,而是接受了这个后世传承了千百年的名字。 穆公镇秦剑。 在三言两语将此剑的名字定了下来之后,神秘人扫视四周,我这时才震惊的发现,即便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却依然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在他的脸上,仿佛有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黑气,这团黑气阻挡了我对他的所有观察,完全不能证明当初的我到底是不是一时眼花,此人的容貌是否真的与我一般无二。 他扫视四周,那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似乎能够看到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我,口中所说不知道到底是在告诉秦穆公还是在告诉着我。 “此剑既然已经铸造完成,那我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将秦国的一丝国运封存在其中,既然如此便该去太庙了。” 随着神秘人语毕,这处画面便变成了碎片,我的眼前再一次陷入黑暗。 就一片黑暗之中,我暗自猜想,若是我所猜不错,那在下一个画面之中,我所看到的便应该是他口中所提到的太庙。 所谓太庙,是华夏古代皇帝的宗庙,其由来已久,在夏朝时称为世室,殷商时被称为重屋,周朝称做明堂,从秦汉时起才称为太庙。 一般来说,太庙是皇家的专用祭祀场所,所以一般只有皇帝的先辈可享此殊荣,而且必须是近亲或有功于江山社稷的皇亲。 不过到了后世,有一些曾立下大功于社稷的臣子,经皇帝的允许也可在死后享用太庙的待遇,这些臣子死后将是以郡王之礼厚葬,这就是所谓的配享太庙,乃是古时天大的荣誉。 由于在太庙中供奉着帝王的先辈,同时也有着许多立下大功于社稷的臣子,所以在冥冥之中,太庙便与这一朝代的国运息息相关,是每朝每代最为神圣以及最为重要的地方,闲杂人等绝不能轻易靠近。 神秘人与秦穆公刚才说的很清楚,即便穆公镇秦剑已经铸造完成,可是若没有神秘人将秦国的国运封存其中,那这把剑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兵器而已,并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而若是想要将国运封存在镇秦剑之内,那当务之急便是要首先寻到秦国的国运。 而所谓的国运一说虚无缥缈,即便是传说中的圣人,也绝对无法凭空捏造而出,神秘人即便手段通天也对此无能为力,他若是想要寻到国运,那就势必要前往与国运关系最为密切的太庙之处。 正在我思考之时,眼前的黑色消退,无数的碎片在我眼中拼凑出了一副崭新的画面。 这一副崭新的画面出现在了一间宽敞的大殿之中。 这处大殿以黑色为主,殿内的大梁为沉香木,其余用金丝榆木,地面之上铺满金砖,就连天花板与廊柱都贴满了赤金花,制作精细,装饰豪华,整体布置古朴,透露着一股常人莫敢仰视的威严。 在最上首的位置供奉着木制金漆的神座,在神座后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鸟,玄鸟抬首望天,同时双翅微微收拢,仿佛在无形之中以这双翅膀保佑着坐上神座之人。 在此处的东侧,陈设有神椅、香案、床榻、褥枕等物,密密麻麻的先人牌位立于褥上,象征着祖宗起居安寝。 在先人牌位前,陈放有供品、香案和铜炉等,虽然布置并不繁琐,但是却可以让人直观的感受到其中的庄严肃穆。 我略一打量,发现这些牌位皆是以“嬴”字开头,结合此处的布置便可以看出,一切又如我所猜测的那般,这新出现的画面正是秦国的太庙。 “吱嘎。” 正当我因为猜测到了这些沾沾自喜之时,随着开门声的响起,这太庙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部缓缓打开。 顺着从门外照射进来的光线我可以清晰的看出,这来到太庙之人正是那神秘人与秦穆公。 在进入太庙之后,秦穆公先是对那神秘人施了一礼,随后他便表情严肃的走向供奉的牌位之处,只见他态度虔诚的参拜着自己的祖先,口中念念有词不过我却不得而知。 就在秦穆公参拜祖先之时,那神秘人用双眼扫视太庙,他似乎再一次发现了我所在的方位,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我,仿佛有话要对我说一般。 第七十九章 禀明先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神秘人的目光来的那么突然,消失的也是那么迅速。 其实我也不能够真正的确定,究竟是我心中有鬼产生的错觉,还是此人真的能够看到现在状态怪异的我,总之,在短暂的注视过后此人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目光转向了在太庙中陈列的秦国列祖列宗的牌位。 秦穆公正在虔诚且恭敬的参拜自己的先祖,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神秘人的目光,可以看到他正在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向先祖禀告着什么。 我支起了耳朵,仔细聆听过后,依稀可以从秦穆公的口中听到“剑”、“不祥”、“迫不得已”等字样,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些词语结合到一起,所以并不知道秦穆公此举何意。 终于,在一系列繁琐的拜祭行为后,秦穆公缓缓站直了自己的身体,随后他走回到了神秘人的身旁,态度认真的开口说道。 “先生,我已经禀告过先祖我们此行何意,若是此举真的能使我秦国称霸天下,想来先祖们一定不会介意您持剑入太庙。” 听到秦穆公如此说法,结合刚才我隐约听到的字眼,我终于明白了他刚才这番祭拜意欲何为。 道家先贤老子在道德经中就曾经提到,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意思就是说兵器会带来不祥,它不是有道的君子应该使用的东西,只有迫不得已之时才会使用它,最好淡然处之。 无论刀剑都是不祥之物,其上都会有着煞气的存在,而这里乃是太庙,是关系到秦国国运的重要场所,因为担心刀剑上的煞气会冲撞到秦国的国运,所以秦国历代君王都有着不能佩剑入太庙的规定存在。 而神秘人说的很清楚,他要将秦国的一丝国运封存到那把镇秦剑之中,因此他便必须要将镇秦剑带入到太庙之内。 若是换做之前的秦穆公,那他对于这样过分的要求一定会直接拒绝,绝不会做任何考虑。 但是如今却大不相同,现在的秦穆公已经在神秘人的帮助下打败了晋国,并且称霸了西戎,他早已清楚神秘人手中那足以改天换日的能力,因此对于此人的任何要求都绝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 所以,秦穆公刚才那番自言自语,便是对自己的祖先解释他此行意欲何为,同时他也是对自己做出一个心里安慰。 虽然此举看起来明显不合规矩,但是仔细算起来,这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说法,而若是秦国真的能够由此称霸天下,那这样的行为便更是没有丝毫过分之处。 既然连我都能想清楚秦穆公的心理变化,那这神秘人当然对此了然于胸,他微微点了点头,口中满是深意。 “秦国历代君王一定会同意你如今的选择,好了,去将镇秦剑取来吧。” 秦穆公在神秘人的面前丝毫没有一代君王的权威,听到他如此说法,秦穆公点头称是,然后独自走出太庙,看样子是要去外面取来那把镇秦之剑。 随着秦穆公的离开,这秦国最为神圣同时也最为神秘的地方,便只剩下了神秘人独自在此。 或许,还要算上如今只能观看,却不能做出任何举动的我。 而就在秦穆公刚刚关上太庙的大门时,这神秘人的状态便马上发生了变化。 刚刚还意气风发,仿佛天下事尽在掌握的他,神情忽然变的疲惫起来,他走到案桌上所供奉的牌位旁,对眼前的牌位发出了感慨。 “殷商之时以蛮力著称的恶来,若是知道自己的后世居然能够建立起如此强大的一个诸侯国,想来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 “庄公因为击败西戎被周宣王封为西陲大夫,而当年幽王烽火戏诸侯时,犬戎借机攻入镐京,没想到最终是秦襄公保卫周王室有功,因此秦国才正式被封为诸侯国,说起来秦国还真是与戎族有缘。” 听着这神秘人语气怀念的感慨,我的心中满是疑惑。 而令我疑惑的其实并非是他口中所说出的内容,而是他那不同寻常的语气。 秦国先祖名为秦非子,其乃是殷商时重臣恶来的五世孙,此事并非什么秘密,与此同时,他口中所提到的其他事情,若是对于历史感兴趣的人也早已烂熟于心,此人既然手眼通天,那他说出这些事情便并非多么的让人震惊。 真正令我感到疑惑的,是此人在说这些话时的语气,那种语气与我们对人讲述之时完全不同。 此人完全不像在书上看到这些故事,也不像从别人口中听闻这些记载,在他刚才的那番语气中,透露着一股阅尽千帆的感慨与怀念,就仿佛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他的眼前一般,那种感觉无法轻易模仿。 由于我并不清楚之前那次的惊鸿一瞥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觉,因此暂时不予考虑,除了那一次之外,至今我都没有完全看清他的面貌。 但是无论从身材,嗓音,行为举止中的那一方面,我都可以得到相同的结论,那就是此人的年龄绝不算大。 可是若他真的曾亲眼看着秦国的一步步崛起,那他如今便已经是一个令我不敢想象的年龄,这怪异的反差感让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此人口中所提及的事情相隔又何止百年,若换做是其他人我定然不会有这样荒谬的疑惑,可是此人实在是太过神秘,在他的种种行为中,我看到的是一个如迷雾一般的男子,完全无法分析出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我也知道这很是荒谬,可是因为他的神秘,我居然真的开始思考,他在殷商之时便已经存在的可能。 就在我脑中浑浑噩噩,找不到任何一丝突破口的时候,太庙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神秘人表情一变,他动作灵敏的离开了供奉的牌位,似乎是不想让来者看到他那副感慨的模样。 接着,他负手而立,以一种极为随意的态度,站在大殿的正中心迎接着来到太庙之人。 第八十章 夜白的第三个身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太庙,乃是关乎到秦国国运之地,出于此地的重要性,所以在我想来,除了秦穆公与这神秘人之外,便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能够轻易的来到此处。 可是很快我便发现,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安静的状态下来者的脚步声越发清晰,不知是我多心还是事实如此,此人的脚步声似乎与秦穆公有所不同,传入我耳中的脚步声低沉有力,而且极其富有节奏感,听起来居然有些像是春亭。 不过在仔细分辨后,我却发现这脚步声并不同于春亭那般,远远没有他那种足以开碑裂石的气势,可是不知为何,我却依然可以隐隐感到一丝熟悉。 因为这脚步声的不同,我的心中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肯定来人便是秦穆公,而是有了不一样的猜测。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随着此人走入到正殿之内,我在终于看清此人面貌的那一刻,顿时如遭雷击。 果然,此刻来到太庙中的人并非是先前离开的秦穆公,而是另有其人。 而最让我震惊的,则是此人的真正身份。 来者是一名男子,而且是一名我并不陌生的男子。 此人白衣束发,右手拿着一柄折扇,看上去并不像附庸风雅,而是显得与他的气质相辅相成。 虽然时间相隔了千年,但是他的那张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神态中满是写不尽的恣意潇洒,就如同那遗世独立的翩翩公子一般,让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印象深刻。 难怪我会对他的脚步声感到熟悉,因为此刻出现在我眼中的那张脸,居然与一向神出鬼没的夜白一般无二,就连神情都如出一辙!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是有那疑似与我容貌一样之人出现在了秦穆公时期,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一己之力帮助秦穆公称霸西戎,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而还未等我真正确定此人的真正身份,在此刻所看到的画面之中居然又出现了与夜白一模一样之人,真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关于夜白的身份,其实一直都是一个谜。 与夜白的初次相见,乃是在西安。 那时的我与薛楠亓芷闲来无事,三人便开始了一场没有计划的西安之游,最终在一座寺庙的卦摊处见到了早已等候我多时的夜白。 那时的夜白假装成一个卦师的身份,他先是以文王六十四卦中的火地晋卦,得出了我要前往金陵的结论,接着他又分别以“王”字以及“玉”字,卜算出了我此行的目的,并且给了我对于那卷古画最为重要的两句提示。 无论当时的夜白是真的卜算而出那些事情,还是他早已知晓我的意图,只是对我演了一场戏,可是有一件事情都是很明显的。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天会路过那处卦摊,而夜白居然能提前知晓,并且在那里等待着我,仅从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出在“卜”之一道上,夜白确实有让人难以理解的本领。 那时的我对于古画中最后的两句话始终无法理解,正是夜白当初有意留下的提示,才让我得以看破古画中的玄机,最终成功的想到了常遇春,并且找到了朱元璋的地下皇陵。 而我与夜白的第二次相见,是在凌云塔中。 凌云塔是凌轩凌云阁中的一座宝塔形建筑,因为塔中满是各种古籍善本,所以我们一向称之为书房。 此塔高有六层,分别对应文昌六星,为上将、次将、贵相、司命、司中、司禄,六星各有专司,意为掌管天下文运禄籍,塔中分门别类的放有各种古籍善本,是凌云阁内我最感兴趣的地方。 那时的我闲来无事,看到凌云塔中隐隐有光亮一时好奇便走入塔中,想要知道这光亮源于何处,就在我走上第三层之时,便看到了一身白衣手持折扇,看着我露出不羁微笑的夜白。 那一次他对我确认了春亭的忠诚,并且第一次对我提到在我身边一直有人怀有二心,让我对此多加注意。 与此同时,他第一次对我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送我进秦皇地宫,送我进天柱不周,帮助我找回我丢失的记忆。 也正是在那一次,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白云苍狗,夜尽天明,二者各取一字便是他的名字,夜白。 而最近的一次相见,便是在前几日离开万象神宫后,我与弈和陪同春亭来到大伾山,试图寻找回他曾经封存的记忆。 而在我们三人来到山顶之时,便发现有人等候已久,此人正是神出鬼没的夜白。 这一次的他对我们说了很多,他先是帮助春亭取回了被封存的记忆,然后第一次在我们面前确认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 夜白的第二个身份,正是传说中唐朝之时的火山令,一代风水奇人袁天罡。 与此同时,他向我们确认了春亭正是唐时的李靖李卫公,夜白与春亭均是关山中人,乃是奉魁首之命出山辅佐太宗,以保李唐江山。 在春亭取回记忆之后,二人一切对我解释了灞桥那处困龙翔天局的真相,并且对我详细的讲述了那场安史之乱的真正始末。 在传授了弈和一些自己的神通之后,夜白再一次拂袖而去,孤身一人去完成他口中那自己无法摆脱的使命。 仔细想想与夜白的这几次相见,夜白对我非但没有任何图谋,反而三番五次的解开我心中的疑惑,每当我陷入困境之中时,神出鬼没的夜白就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帮助我理清所有的线索。 而在最后一次相见之时,确凿的事实让我不得不选择相信,春亭与夜白分别就是唐朝之时的李靖与袁天罡,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二人真的从唐时存在到了如今。 这本就已经是让人匪夷所思之事,可是从现在出现在我眼中的画面来看,居然早在秦穆公时期,夜白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从来不相信巧合,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无不在提醒着我,这,就是夜白不为人知的第三个身份。 第八十一章 筹谋已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我因为看到夜白的容貌思维混乱之时,便听到眼前的神秘人缓缓开了口。 不难看出,此人对于夜白的出现丝毫不见慌乱,仿佛夜白来此早已在他的谋划之中。 他先是扫了一眼太庙紧闭的大门,随后将目光看向无论何时都是那么恣意潇洒的夜白朗声问道。 “之前吩咐你做的事情,如今准备的如何了?” 虽然此人语焉不详,但是夜白很显然听懂了他的这番疑问,态度恭敬的对他回答道。 “大人,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布置,在各诸侯国中都已经安插了我们的人,只要您一声令下,这纷乱不休的时代即将宣告结束。” 我本就陷入对夜白出现的迷茫与不解之中,而现在又听夜白如此回答,不由得再一次深深的感到了震惊。 从夜白的回答中我不难听出,实际上夜白与此人并不是一个平等的关系,倒更像是一种从属关系,就如同主上以及属下一般。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在夜白所说的内容之中,不免让我发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神秘人不止在暗中辅佐秦穆公,助他称霸西戎,成为一方霸主,甚至在其他的各大诸侯国内,早已有了如同夜白这样的人潜伏其中。 如果夜白所说不假,那毫不夸张的说,只需要此人一声令下,这纷乱不休的春秋战国或许真的能够一统。 不过很显然,从后世我们读到的记载中可以知道,秦穆公并未能一统天下,在那个时期也并没有任何一位君主能做到如此壮举。 既然战国时期并没有得到终结,那究竟是夜白对此人说了谎,还是此人另有其他的打算? 很快,我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听到这样惊人的回答后,神秘人却对此无动于衷,仿佛此事与他完全无关一般,他仅仅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对夜白吩咐道。 “不要着急,时机还未到,吩咐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我若是没有开口便不要做出任何举动。” 不难看出,夜白对于此人极其信服,在听到此人的决定后,夜白甚至没有发出疑问,只是微微点头,同时口中对他回答道。 “知道了大人,您放心,我等知道事关重大,也知道您对于此事筹谋已久,必然不敢坏了您的大事。” 神秘人听到夜白的回答点了点头,刚向再说邪什么,便听到太庙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听到大门被开启的声音,神秘人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将手指向了我如今所处的方位,对夜白开口说道。 “应该是秦穆公寻到了镇秦剑回到此处,现在时机未到,还不能让他见到你,你暂且去那里躲避一下。” 夜白点头称是,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神秘人所指的位置,也就是我如今所处的位置。 我眼前的画面始终都是一个俯视一切的角度,出于好奇,所以在这幅画面刚刚出现之时我便曾有过留意,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太庙的横梁之上。 太庙是关乎到国运的地方,在建造之时自然不敢偷工减料,虽然看起来并不奢华,但是那只是因为秦国的风格而已,我所处的横梁离地约有六七米,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此处的豪华。 虽然这横梁离地六七米,但是对夜白却并不是什么问题,夜白仅仅是扫视了一眼,我便见到他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向前疾跑,一个梯云纵后便来到了我的身旁。 明明夜白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与呼吸,但是他却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就在夜白刚刚稳住自己的身形时,便听到秦穆公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我连忙向下望去,原来是神秘人担心夜白被秦穆公发现,所以对秦穆公迎了上去,秦穆公见到神秘人后,自然而然的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神秘人的表情极其平静,从中丝毫无法看出一点慌乱,只是看着秦穆公淡淡的问道。 “镇秦之剑可曾找到?” 由于神秘人那平淡的态度,所以秦穆公并没有怀疑太庙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只见他从身后取出了被布料层层包裹的镇秦剑,以双手捧至此人面前回答道。 “先生,剑已寻来,是否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举动了?” “当然,随我来。” 见到秦穆公手中的宝剑,此人平静的点了点头,只见他用右手接过这把剑,然后示意秦穆公与他一起回到供奉的牌位之处。 在二人来到牌位处之后,此人解开了镇秦剑上层层包裹的布料,然后只见他一手持剑,另一手掐剑指,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吟诵某种不知名的咒诀。 随着他吟诵口中的咒诀,这密闭无窗的太庙内居然如同起风了一般,我可以清晰的看见此人发丝微动,秦穆公见到这一切目瞪口呆,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敕!” 此人并没有在意秦穆公脸上的表情,依然在口中不间断的吟诵着咒诀,随着他的吟诵,这太庙内的风越来越大,在许久之后,随着他的一声大喝,这不见天日的太庙中居然响起了雷声。 听到雷声响起,此人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他的表情不复刚才那般严肃,口中也停止了那不知名的吟诵。 看到秦穆公目瞪口呆却不敢发问的样子,神秘人难得的对他做出了解释。 “太庙受秦国历代君王供奉,所以其中自有秦国的国运与龙气存在,但是此二者皆有灵性,完全不可能随意让人掌控。” “因此我刚才便手持此剑行天罡雷部敕令,以己身暂化雷部,雷为天地至阳之物,百毒不侵,诸邪莫近,非仙神不能驾驭,我虽然只是暂化雷部,但是却已经足够让太庙内的国运对我感到畏惧,如此一来则大事可成。” 秦穆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神秘人口中所说何意,但是也能听的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看着神秘人一动不动的身影,秦穆公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问道。 “先生,既然如此您又为何忽然停下,莫非还有其他的事情?” 第八十二章 五雷罡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秦穆公的疑问后,神秘人却并未回答,而是暗中将目光转向了横梁之上。 在明面上,夜白正藏身于横梁之处,而在暗地里,我如今同样处在这样的位置。 此人刚才的那番解答,与其说是对秦穆公做出解释,其实更像是在说给我与夜白听。 而夜白此刻就在我的身旁,虽然他感受不到我的存在,但是我却能够轻易的看出,神秘人刚才所说夜白并未有任何明显的反应,也就是说夜白对于这些早已知晓。 果不其然,就在我想到这里的同时,便听到夜白疑惑的低声自语。 “秦穆公只是一介凡人,完全没有对他做出解释的必要,而我对这些事情早已知晓,在此处又并无第三个人的存在,那大人这番话究竟是在说给谁听?” 听到夜白的这番自语后,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就在刚才秦穆公参拜祖先之时,那神秘人便用双眼扫视太庙,最终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所在的方位,就如同能够看到我的存在一般。 从他的眼神中,我隐约感到他似乎有话想同我说。 而夜白的这番自言自语不免让我心生怀疑,此人方才的这番解释莫非是特意为我而做? 联想到此人的通天手段,那这件事情便绝非毫无可能。 至于他口中所提到的内容,其实我也略有耳闻。 淮南子中曾经说过,阴阳相薄为雷,古人认为阳气于冬季便潜藏在地下,春季阳气上升冲出地面而与阴气相搏发出声音则成雷,雷者,天地正气也,百毒不侵,诸邪莫近,乃是世间至阳之物。 至于他说到以己身暂化雷部之事,便已经完成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孤陋寡闻的我完全无法想象,在世间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神通存在,这绝对无异于常人口中的陆地神仙。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神秘人再度开口,他看着秦穆公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无妨,与此事无关,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虽然他没有仔细说清自己想到了什么,但是听到与此事无关后,秦穆公明显长出了一口气,他看着神秘人满眼期待,却又不敢开口催促。 神秘人不仅手段通天,同时思维缜密,观察入微,秦穆公的这番态度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淡淡一笑后,对秦穆公开口说道。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我要开始将国运封存于镇秦剑内了,你先暂且退后几步,以免将你误伤。” 虽然不知道将国运封存在剑内为何会误伤到自己,不过秦穆公从此人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绝不是在开玩笑,因此秦穆公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在能够看清神秘人的最远距离处才敢停下自己的身形。 见到秦穆公如此知趣,此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他转过身体不在看向秦穆公,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严肃起来。 只见他左手掐出了另外一个指诀,同时以右手紧握镇秦剑,并将此剑直指上天,不同与先前他口中的低声自语,此刻的他似乎有意让我听清他口中的咒诀。 “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通,五步五雷使者,前扫凶恶,后驱孽龙,神灵神灵,上彻三清,五雷风伯,雷电奉行,星罡步至,与吾当先,阳光阳光,与吾荡凶。急急如律令。” 虽然不知他此举何意,不过秉持着艺多不压身的原则,我还是在心中牢牢记下了他口中的咒诀,就在我刚刚将其记下之时,便听到身旁再一次传来了夜白的自言自语。 “大人居然祭出了五雷罡咒!?” 不难听出,夜白认得此人口中吟诵的咒诀,并且对此人将其祭出极为震惊。 “五雷罡咒乃是天罡雷部总纲,道法高深者甚至可以此咒节制雷部三十三天,若只是为了将国运封存在剑内,大可不必用出如此高深的咒法,大人这又是为何……” 没有仔细听夜白讲话说完,仅仅听到他说这咒诀叫做五雷罡咒,并且乃是天罡雷部的总纲,我的心中便已经大为激动。 虽然后世修者依旧传承有咒法,但是许多咒法早已残缺不堪,莫说是这被称为天罡雷部总纲的五雷罡咒,这被称为天地至阳之物的雷法早已随着时间失传,后人无不为之叹息。 所以,虽然我心中同样极为疑惑,但还是连忙在心中反复默念,试图将这五雷罡咒牢记于心。 就在我认真牢记这五雷罡咒之时,这神秘人的咒诀很快便见到了效果。 太庙本是一间密闭无窗的大殿,现在却如同暴雨欲来一般,不知从何处生起的风逐渐布满了整间太庙,让人不由得感到压抑。 “咔嚓!” 忽然,眼前只见一道明晃晃的白光,这白光急速的轰击到了太庙的地面之上,顿时被轰击之处便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凹陷。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中便传来了一声让人心生畏惧的巨响。 “轰隆!” 到了这时我才明白,眼前这神通广大的神秘人,居然将雷电一同召到了太庙之内。雷电之威又岂是凡人能够抵挡? 秦穆公见到地面被闪电轰击出的凹陷,这才明白神秘人刚才所说的误伤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此情景,他连忙再度退后,生怕下一道闪电轰击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连这坚固的地面都出现了残缺,凡人的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承受这浩荡天威? 神秘人虽然背对着秦穆公,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秦穆公如今的举动,就在秦穆公转身后退之时,他猛然将高举于天的镇秦剑拿回身前,另一只手飞速的从怀中取出一物,将其放到了剑首上的玄鸟口中! 而看清这一切的我再一次陷入了震惊。 看得出来,此人有意在秦穆公退后之时做出如此举动,就是不想让秦穆公有所发现。 对于他如此行为,其实我并不感到惊讶,真正让我陷入震惊的,是他放在剑首玄鸟口中的东西。 这件东西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 第八十三章 又见山海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先不提神秘人暗中所拿出的东西究竟为何物,仅仅从这一幕中,我便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对秦穆公有所隐瞒。 此人之所以会选择在秦穆公后退之时做出如此举动,想来就是为了不被秦穆公轻易发现。 而在仔细思考过后,我对于他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其实可以理解。 归根结底,此人既然有能够改天换地的能力,却还心甘情愿的前来辅佐秦穆公,那就一定是另有所图,所以对于他这番有意隐瞒我并不惊讶。 而真正让我陷入惊讶的,是此人在秦穆公后退之时趁机放在剑首之物。 我若是没看错的话,被他放在剑首中的是一枚指环。 这枚指环非金非银而是木质,看上去古朴神秘似乎有些年头,在指环上没有图案,而是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并非文字,也并非历朝历代所用的雕刻纹饰。 见到这指环的样子后,我条件反射般的摸向了自己的左手,在一无所获之后这才想起,自己目前仍然处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之中。 我现在只不过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着当年曾发生过的故事,此刻的我没有身体只有思维,自然无法摸到自己的左手。 而我之所以会对这枚指环感到熟悉,并且想要从自己的左手上得到验证,正是因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被此人放在剑首的这枚指环,就是此刻本应该戴在我手中的山海环! 这所谓的山海环,与我一直有着不解之缘。 在我年幼之时,父亲不知从何处寻来这枚指环,他并未对我详细讲述过这枚指环的神奇之处,只是将其认真的戴在了我的手上,并且嘱咐我无论何时不能将其摘下。 那时的我自然不知这枚小小的指环中居然隐藏着那么多的故事,只是听话的任由父亲将其戴在了我的左手之上,无论走到何处都一直不曾将其摘下,直到父亲失踪之时这枚指环才神秘的消失。 在父亲失踪之后我曾经对家中仔细做过清理,那时的我惊奇的发现,除了我这枚从来不曾离身的指环之外,父亲的忽然离去并没有带走家中的任何东西。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在这枚并不起眼的指环中或许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不过,虽然那时我便感受到了指环的不寻常,不过我一门心思都在失踪的父亲身上,自然无心去思考这枚指环的故事,只是将其当做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早就被我遗忘在了脑海的角落之中。 而与这枚指环的再一次结缘,则是在遇到春亭等人之后。 通过破解毕方雕像上的线索,我们得到了长安灞桥的位置,在春亭的帮助下,我们到达了位于灞桥处的杨广衣冠冢,正是在哪里,让我对关山这个神秘的势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而从杨广的衣冠冢出来之后,我们便遇到了来自弱水的河伯。 虽然关山与弱水千百年来纠缠不断,但是河伯此行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仅仅是听从弱水之主的吩咐,为我带来了一件东西以及一句话。 河伯带来的那句话,正是父亲用以教导我的“男儿到死心如铁”,而她所带来的那样东西,则正是自幼被我戴在手中,后来又被父亲悄悄带走的神秘指环。 正是因为这句话以及这枚指环,我才敢于确定,父亲的失踪与弱水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我若是想要找到父亲的踪迹,便一定要踏上这条充满坎坷的路。 而我再一次得到关于这枚指环的消息,则是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中。 那处皇陵之中机关密布,在我们解开其中关于见龙在田的卦象之后,新出现的机关让我们大为不解。 那新出现的机关乃是一座铜像。 那铜像形状怪异,上半身微微前倾,似为谦卑之状,头部却并未低垂,抬着头面向我们,双手前伸,手心朝上,似乎是在讨要着什么东西。 铜像头戴翼善冠,圆领内套有交领衣,前后都绣有盘龙纹样,玉带皮靴,虽然姿态谦卑有礼,却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从这铜像的特殊面相中,我们最终确定这铜像正是朱元璋本人,而在发现这一事实之后,我们不由得对于这雕像的动作更为不解。 这雕像上半身前倾,双手一齐伸出,手心向上,而在手掌之中,刚才我们不曾注意的地方却分别有着两个凹槽,仿佛要我们填进去什么东西。 左手之中的凹槽,形状很是奇特,下半部方方正正,上半部杂乱无章,看样子应该如同常人巴掌大小。 而右手之中的凹槽则极为简单,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圆环状,大概常人手指粗细,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经过春亭的提醒之后我们才反应过来,这雕像两手中所讨要的东西,正是那象征着鬼谷一脉身份的鬼谷令,以及那自幼被我戴在手中的神秘指环。 尽管我早已知道那枚指环非比寻常,但是我却万万没想到,这枚指环居然会与那神秘的地下皇陵有所关联。 也正是在那时,在我的一番追问之下,春亭第一次对我提出了“我是谁”这样让人值得深思的问题。 虽然那时的春亭对此语焉不详,但是没想到,很快我便清楚了这枚指环中所隐藏的秘密,甚至还事关到我真正的身份。 在地下皇陵的终点处,我们遇到了那时还不是同伴的弈和,他带着手下之人不由分说的与我们动起手来,一心想要将我们永远的留在地下皇陵之内。 在危急时刻,众人为我争取了时间,我听从春亭的吩咐,将自己的中指咬破,任由血液滴落到了那枚指环之上。 而就在指环与我的血液接触的一瞬间,我的脑中忽然涌出了许多似乎曾经属于我的记忆,而在这记忆的画面中,每一个我的身份都大为不同。 随着我的举动,本来剑拔弩张誓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的弈和表情巨变,他连忙让手下暂且退后,同时自己单膝跪地,口中对我直呼圣主。 第八十四章 得见鬼谷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于我自幼生活在现代社会,所以弈和当初那番单膝跪地的举动不免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而与此同时,我心中不禁产生好奇,为何前一秒还与我们势同水火的弈和,在见到我的血液滴落到指环上之后,便完全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在弈和冷静下来后,经过他的解释我才终于明白,这枚在我幼时便随身佩戴的指环究竟是什么稀世珍宝。 据弈和说,这枚指环名为山海环,其来历非凡,是鬼谷一脉传承至今的至宝,其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在传闻之中,鬼谷一脉留下过一则传言,传言说只有鬼谷子的血液才能侵染这山海环,解开鬼谷子当初所留下的封印。 弈和正是鬼谷传人,正是因为我的血液让山海环发生了变化,所以弈和才会一直对我的身份如此深信不疑,坚信我就是那传说中的鬼谷转世。 虽然我一直对于这个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深表怀疑,但是对于弈和口中关于山海环的传言,我却始终极有兴趣。 只要想起在我的血液滴落到山海环之时,那些出现在我眼前的画面,我便不得不承认,这山海环中一定还有着不被我们所知道的秘密。 在一番回忆过后,我将自己的思绪转回到如今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中,山海环虽然只是一枚指环,但是其造型却极为特殊,又由于我自幼便将其戴在手上,所以对于山海环早已无比熟悉。 因此,尽管神秘人刚才的动作极为迅速,但是仅仅在那一瞥之下我便可以确定,他放到剑首中的正是本应该戴在我手上的山海环。 不过仔细算来,我现在看到的乃是秦穆公时期所发生过的事情,那时距离如今又岂止千年之久,那时的世间自然没有我的存在,所以这山海环自然也就不能说是被我所拥有。 而在那时,能够拥有这枚指环的人,似乎只可能是那一位。 在传闻中,山海环乃是鬼谷一脉传承的至宝,那其自然就是由鬼谷子所制造而出,而秦穆公所处的时期乃是春秋时期,这个时期正是传说中鬼谷子所生存的时代。 鬼谷子深谙自然之规律,天道之奥妙,他有着通天彻地的神通与智慧,被后世尊称为谋圣,尽管他隐于世外,却仅凭弟子便将天下置于棋局,决定列国存亡,推动着历史的走向,如此不谋之谋,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这两句话用到鬼谷子的身上绝非虚言。 而既然鬼谷子有这么大的本事,那这本应该出现在他手中的山海环,便绝不可能轻易被人拿走,若不是鬼谷子自愿转赠他人,那便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种可能。 这最后的一种可能,便是在我眼前这个暗中帮助秦穆公称霸西戎的神秘男子,正是传说中的鬼谷子! 春亭与弈和都是鬼谷后人,若是发生过山海环易主的事情,那鬼谷门中一定会有相应的记载,而我却从未在他们口中听过任何与此相关的故事,既然如此,那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解释便成为了唯一的可能。 与此同时,我的脑中不免联想起刚才夜白与此人的对话。 夜白刚才说的极为清楚,他说在此人的吩咐之下,各大诸侯国中都已经安插好了相应的人手,只要此人一声令下,这纷乱不休的时代即将宣告结束。 刚才的我自然对于这番话极为震惊,而在震惊过后,我却又陷入了极大的怀疑。 很显然,从后世的记载中可以知道,春秋时期并未有任何一方势力做到了统一天下的壮举,最终,那个混乱不休的时代引发出了后来战乱更加频繁的战国时期。 在各诸侯国中安插自己的手下并非易事,据我所知,在春秋战国时期并没有那一方势力能够轻易做到,因此,我不免对夜白所说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可是在猜测出眼前之人正是鬼谷子之后,我先前所有的疑惑全部一扫而空。 若说在那个时代真的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天下的格局,那除了被称为“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的鬼谷子之外,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人选。 苏秦,在赵国提出合纵六国以抗秦的战略思想,并最终组建合纵联盟,挂六国相印,使秦十五年不敢出函谷关。 张仪游说入秦,被秦惠王亲封为相,他以横破纵,使各国纷纷由合纵抗秦转变为连横亲秦,张仪也因此被秦王封为武信君。 孙膑,身体残疾后被齐威王任命为军师,辅佐齐国大将田忌两次击败庞涓,取得了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的胜利,从而奠定了齐国的霸业。 商鞅,一手主导改变秦国格局的变法,为秦国后世能够一统天下打足了坚实的基础。 苏秦,张仪,孙膑,商鞅,白起,毛遂,李斯,李牧…… 春秋战国时期,人才多不胜数,而其中最为耀眼的这一批人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 这些人皆是鬼谷子的门徒! 鬼谷子左手持黑,右手持白,所谓纷乱不休的战国,其实更像是他自娱自乐的棋局而已。 如果夜白口中所说之事真的是出于鬼谷子的亲自谋划,那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的合情合理起来,纵观华夏千年,也只有鬼谷子才能够做到如此让人不敢置信的事情。 虽然听起来未免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在刨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后,这已经是最为可能的答案。 “轰隆!” 就在我刚刚猜测出鬼谷子的真实身份之时,耳中便再一次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雷声,随着雷声的响起,一道让人不敢直视的白光再一次由天而降。 很明显,这道白光乃是鬼谷子所召的天雷。 可是雷乃是天地至阳之物,其威力惊人,诸邪莫近,更何况鬼谷子手中高举镇秦之剑,从天而降的天雷如同找到了目标一般,全部直直的劈在了镇秦剑之上,没有半分偏差。 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我心下一惊,双眼不由紧紧盯着鬼谷子的身影,想要知道他面对如此威势的天雷又该如何自保。 第八十五章 天雷,国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鬼谷子接下来的行为,在我的眼中已经与传说中的天神无异。 在我眼中如上苍震怒一般的天雷,并没有让他的面色发生任何变化,只见他依然用一只手高举着镇秦剑,丝毫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 就在那道天雷轰击到镇秦剑上之时,鬼谷子双目圆睁,整个人如怒目金刚一般发出了一声大喝。 “敕!” 随着这一声大喝,这道天雷如同受到了他的感召一般,如同白练一样的雷光顿时定格在了我们的眼前。 雷电威力惊人,速度极快,本为凡人绝对无法掌握之物,可是如今这道天雷却仿佛在鬼谷子的操纵之中,以一种不合常理的状态定格在了我们的眼前,让我不由怀疑眼前的一切被按上了暂停键。 此刻在我的眼中,上方是从天而降的天雷,下方是宛如怒目金刚的鬼谷子,而他手中高举的镇秦剑则成为了二者之间连接的纽带。 鬼谷子虽然手段通天,不过他毕竟依然是一介凡人,能短暂的控制天雷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了,很快这道天雷便恢复了正常,延续着刚才下冲的势头直直的劈到了镇秦剑之上。 鬼谷子仿佛早已有所准备,他似乎早已知道这天雷会随着自己的一声大喝定格当场,所以在我震惊与他的举动之时,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神色,而是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见到天雷恢复正常,鬼谷子马上活动起自己的右手,将依然在他右手中高举的镇秦剑画出了一个奇妙的弧度,口中再次发出了一声大喝。 “临!” 随着鬼谷子这声大喝的发出,仿佛切断了这道天雷与上天之间的联系,只见镇秦剑上雷光闪烁,而除了此剑表面的雷光以外,此处便再也看不到任何天雷击下的痕迹。 见到镇秦剑表面的雷光,鬼谷子不由得面带得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很显然,眼前的一切并没有结束。 只见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并且将左手向前轻招,明明此处没有任何风的痕迹,但是随着他左手的动作,在太庙内被供奉的秦国历代君王的牌位却如同受到了感召一般无风自动。 秦国历代君王的这些牌位经过了一番摆动之后,在牌位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气,从鬼谷子那满意的眼神中,不难猜出,此刻出现的这股气,应该便是他口中所提到的秦国国运。 鬼谷子左手微动,牌位上方的这团气便如同听话的孩子一般聚集在了他的左手周围,这时鬼谷子收回了高举到现在的右手,由之前的单手持剑变成了双手持剑。 就在鬼谷子的左手接触到镇秦剑的那一刻,被镇秦剑紧固的雷光忽然变的极其狂暴,就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试图寻找到一个出口。 见到镇秦剑发生的异变,鬼谷子似乎早有预料,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将镇秦剑竖立在胸前,然后居然闭上了眼,口中再度念念有词。 “羁旅三千,泊行无岸,仗剑天涯,征途漫漫,君倚翠松,落日临风,烟影犹在,长谷已空,纵横万里,飘如飞蓬,举杯堪问,何为英雄,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 随着鬼谷子话音落下,镇秦剑上的雷光便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远没有先前那般活跃,虽然雷光依旧浮现在镇秦剑的表面,但是却不再像刚才那般狂暴,而是柔和了许多。 鬼谷子再一次恢复了右手持剑的状态,同时他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弯屈,拇指压在了这二指的指节处上,食指中指并拢伸直,很明显,他这是做出了剑指之形。 他右手持镇秦剑横在胸前,左手的剑指忽然就贴上了镇秦剑的剑身,从剑首与剑身的交接处开始,缓慢的向着剑尖的方向移动。 只见鬼谷子丝毫不担心镇秦剑上浮现的雷光,虽然他的动作极其缓慢,但是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只要是他左手经过的地方,剑身上的雷光便消失不见,就如同被他的剑指所吸收了一般。 虽然他的这番动作缓慢异常,但是镇秦剑毕竟长度有限,很快,他的左手便已经由剑首与剑身的交接处移到了剑尖之上。 此时再看这把镇秦剑,刚才还浮现在其上的雷光全部消失,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若不是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此刻我甚至要怀疑那雷光是否真的出现过。 但是在仔细观察后不难看出,此时的剑身上隐约多出了一抹如同闪电一般的纹路,在这纹路中透露着几分神秘,以及一丝让人心生畏惧的气息。 见到如今的镇秦剑之后,鬼谷子长出了一口气,他慢慢回过头,看向在远处不敢有所动作的秦穆公开口说道。 “好了,此事已成,你可以过来了。” 秦穆公那里见过刚才那番壮观的画面,他听到鬼谷子如此说法后,这才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眼神中是极深的畏惧。 鬼谷子在说完话后便转回了身体,与此同时,在秦穆公看不到的角度里。他偷偷从剑首中取出了那枚山海环,并且不着痕迹的将其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很快,秦穆公便走到了鬼谷子的身前,以一种渴望但是又畏惧的表情看着鬼谷子手中的镇秦剑,却不敢轻易开口。 鬼谷子自然看出了秦穆公表情中的纠结,他微微一笑之后,将镇秦剑递给了秦穆公,并且对他解释道。 “刚才我以五雷罡咒召下天雷,此举既可以用天雷的气息震慑秦国的国运,也可以对此剑进行二次淬炼,然后我以右手持被天雷充斥的镇秦剑,同时左手以剑指凝聚秦国国运,用秘法将二者进行了融合。” “如今,你手中的这把镇秦剑已经不是先前的那把普通宝剑,由于天外陨铁以及地底熔岩的缘故,此剑一成便带有天地之气,如今更是融合了天雷的无上威能以及秦国的历代国运。” 听到鬼谷子如此说法,秦穆公知道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意外,那也就意味着将国运封存于此剑的计划已经成功,他不由得握紧了这把镇秦之剑,神情中满是激动。 第八十六章 机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秦穆公此刻就如同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他牢牢握紧手中的宝剑,满面激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鬼谷子微笑着看向秦穆公,他自然能够理解秦穆公如今的心情,所以也就没有在意秦穆公如今的这番态度。 不过在短暂的微笑后,鬼谷子还是认真的看向了秦穆公手中的宝剑,在他的眼神中满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先前我便对你说过,天下终将被秦国一统,但是你却只有霸者之命却无帝者之实,你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便是让秦国称霸西戎,以此为后世子孙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而虽然此剑如今经受了天雷以及国运的洗礼,但是却只能算是一把半成品而已,只有经历过霸道、王道、仁道等各种不同的君王供奉后,才能真正成长为一柄堪称镇国的王者之兵。” “不过别灰心,虽然此剑现在如同萌芽一班,不过最艰难的已经过去了,只要你以及你后世的秦国君王对此剑虔诚的供奉,最终此剑便一定会成为真正的镇秦之剑,那时则秦国王道可成。” 虽然鬼谷子口中说得很清楚,秦穆公即便称霸西戎,但是他却只有霸者之命,最终并不能坐到那天下之主的位置,不过秦穆公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看样子是鬼谷子早已对他有所透露。 听到鬼谷子所说之后,秦穆公这才冷静下来,他将目光从手中的镇秦剑转向鬼谷子,开口间的语气极其虔诚。 “先生,在您告知我并没有统一天下的能力之后,若说我对其丝毫不在意那便是假的。” “可是我自家人知自家事,若非有您的暗中提点,如今我绝不可能带领秦国称霸西戎,此刻的我或许依然一心东进,最终惨败于晋国之手。” “可是我却遇到了您,虽然我不知道以先生的大才为何不自己行那争霸天下之事,不过我却清楚的知道,若没有您的暗中帮助,秦国非但没有如今的地位,反而只会在我的带领下山河日下,愧对秦国历代先祖。” “其实我也曾怀疑过您对我与秦国另有所图,可是细细想来,我秦国本就没有争霸天下的能力,能有如今的地位事实上都是基于先生您对我的帮助。” “而对于先生这样的高人来说,那些金银也无非都是身外之物,功名利禄,金银财宝,先生样样不缺,比秦国强大的诸侯国比比皆是,先生却选择了我秦国,既然您能让我秦国更加强大,若是您真的有所图谋,我也不在乎了。” 听秦穆公说到这里,鬼谷子表情丝毫未变,不过他的手却伸入了自己的怀中,想来是在握着那枚被他有意隐藏的山海环。 秦穆公并没有注意到鬼谷子的这番动作,而是面色复杂的继续说了下去。 “是您让我再一次燃起了秦国能够统一天下的希望,所以先生,只要您能让秦国强大起来,就算您有所图谋,我也绝无二话。” “而至于我现在所握着的这把剑,则更是意外之喜,是您让我有了得以传承后世的至宝。” “即便我对道法丝毫不通,此刻从这把剑中我居然可以感受到秦国历代先祖所带给我的力量,我丝毫不怀疑先生方才所说,在这把剑中确实蕴藏着秦国的国运。” “在离开此处后我便会定下规矩,后世无论何人继承秦国之主的位置,都要虔诚的将此剑供奉于太庙之中,将此剑当做不亚于我的存在,日夜受秦国万千生灵供奉,成为那真正堪称镇国的王者之兵。” 说到这里,秦穆公居然不顾自己秦国之主的身份,对鬼谷子俯身便拜。 “先生,我若是没猜错,在你我走出太庙之后您或许便要离开秦国,无论您最初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我与秦国,我所见到的都是秦国的日益强大,出于您的这番行为,我代秦国的万千子民向您道谢。” 鬼谷子并没有被秦穆公突然的举动所井道,而是心安理得的受了秦穆公一拜,不过在秦穆公刚要再拜之时,他伸出手拦住了秦穆公的行为。 “我受你这一拜,乃是替你秦国的子民而受,若你没有这样为了秦国付出的心,那我当初便不会选择秦国。” “由于你乃是霸者之命,并无天下之主的命格,所以如今称霸西戎已经是你的人生巅峰,此后虽然秦国依然会强大起来,但是短期之内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你说的没错,我继续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在将国运封存于此剑之后,我便要离开秦国,不过你放心,无论是你还是秦国的后世君王,若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之时,我自然会再次出现。” 听到鬼谷子开口确认自己真的要离开,秦穆公不由得神情黯然,不过他清楚地知道,鬼谷子并非是他能驾驭的人物,所以并没有开口挽留。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经过春亭的提醒之后我们才反应过来,这雕像两手中所讨要的东西,正是那象征着鬼谷一脉身份的鬼谷令,以及那自幼被我戴在手中的神秘指环。 尽管我早已知道那枚指环非比寻常,但是我却万万没想到,这枚指环居然会与那神秘的地下皇陵有所关联。 也正是在那时,在我的一番追问之下,春亭第一次对我提出了“我是谁”这样让人值得深思的问题。 虽然那时的春亭对此语焉不详,但是没想到,很快我便清楚了这枚指环中所隐藏的秘密,甚至还事关到我真正的身份。 在地下皇陵的终点处,我们遇到了那时还不是同伴的弈和,他带着手下之人不由分说的与我们动起手来,一心想要将我们永远的留在地下皇陵之内。 在危急时刻,众人为我争取了时间,我听从春亭的吩咐,将自己的中指咬破,任由血液滴落到了那枚指环之上。 而就在指环与我的血液接触的一瞬间,我的脑中忽然涌出了许多似乎曾经属于我的记忆,而在这记忆的画面中,每一个我的身份都大为不同。 随着我的举动,本来剑拔弩张誓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的弈和表情巨变,他连忙让手下暂且退 第八十七章 鬼谷留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送我一场机缘? 这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声音不免让我大吃一惊。 此处乃是太庙,由于此地关乎到秦国的国运,所以自然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这么久以来,在我所看到的画面中只有鬼谷子、秦穆公、夜白三人,并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外人。 可是我将视线转到下方,却发现鬼谷子与秦穆公并没有任何异常,至于夜白如今更是躲在了我的身边,若是这三人所发出的声音自然会有所痕迹,可是很显然,我刚才所听到的声音并非是从三人身上发出。 而既然此处的三人都没有开口,那我耳中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又来自何人? 还未等我思考出个结果,我眼中呈现出的一切忽然如同定格一般,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耳中。 “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时得到了那把镇秦之剑,但是既然你能看到如今的画面,并且能够听到我留下的声音,那就证明神州再一次来到了危机之时。” “你也不用费心寻找声音的来源,你应该早已发现,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由于是过去发生之事,所以你只能默默的观看,却并不能做出任何改变。” “而你之所以能看到这些画面,是因为我当初将此封存于镇秦剑之内留于后世,因此在合适的时机,我所选中的后人自然能够凭借镇秦剑看到这一幕,从而听到我留下的这番话。” 虽然不清楚这声音的来源,但是从这声音的解释之中却不难听出一些端倪。 一切都源于此刻这道声音的主人,此人将当初发生在铸剑池以及太庙的事情封存在了镇秦剑之内,而我似乎便是他口中被选中的后人,所以才能看到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并且听到如今的这道声音。 似乎是镇秦剑中所封存的画面到此而止,所以我眼前的一切如同定格一般再无变化,正当我想要开口询问此人的身份之时,那道声音如同未卜先知一般抢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对一切极为好奇,但是你大可不必对我发出任何提问,这只不过是我留下的一道残念,只能对你复述我事先想要告诉你的内容,并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在说完了你该要知道的事情之后,这道残念便会自行烟消云散。” 听到这声音如此说法,我刚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又被我收了回去,此刻的我只能满心好奇的听着这道声音的讲述,除此之外完全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道声音似乎清楚的知道我心中的的疑惑,如同与我面对面一般缓缓开口,对我说起了自己的身份。 “我叫王诩,道号玄微子,因常年隐居在云梦山鬼谷之中,所以世人也称我为鬼谷子。” 听到这声音对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我方才刚刚听到这声音之时便觉得有些耳熟,原来这声音与先前画面中鬼谷子的声音极为相似,只是比其略微多出了一丝岁月的沧桑,这才让我一时没有将二者联想到一起。 不过,此时并不是用于思考的时间,鬼谷子留下的声音丝毫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刚才所看到的画面,正是在秦穆公时期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因为一些极其重要的原因,我这从鬼谷出山选择了秦穆公进行辅佐,可是奈何穆公只有霸者之命却无帝者之实,终其一生也只能称霸西戎一隅,并不能再进一步。” “而我却还有着另外要做的事情,并不能长久的留在秦国,因此我选择了另外的方式,用象征着天地之气的天外陨铁以及地底熔岩,铸造了一把用于镇压秦国国运的宝剑,这把剑也就是后世被你所得到的镇秦剑。” “在剑成之后,我于太庙之中将秦国国运封存在镇秦剑之内,你若是方才留心便应该注意到了,在秦穆公后退之时,我曾瞒着他将一物放在了镇秦剑的剑首玄鸟之内,此物你应该并不陌生。” 虽然这只是鬼谷子留下的一道残念,并不能与我进行交流,但是我听到这里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虽然秦穆公担心自己的安危没有注意到,但是我却看得极其清楚,那被鬼谷子暗中放在剑首内的,正是与我极为有缘的山海环。 这道残念自然看不到我的表情,他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并非让我真正的回答,很快便继续说了下去。 “你既然能够得到镇秦剑看到方才的画面,刚才的那枚山海环你自然不会陌生,而且十有八九此物就在你的手中。” “而我刚才对于五雷罡咒的解释乃是特意为你而留,只要你如我刚才一般将山海环放于镇秦剑的剑首之内,同时认真的祭出五雷罡咒,那你自然会得到在镇秦剑中我所留下的另一份记忆与传承。” 难怪鬼谷子刚才在祭出五雷罡咒之时似乎有意让我听清,原来这道咒法是特意为我而留,可是难道他就不担心,若是我并没有得到山海环又该如何么? 鬼谷子果然并非凡人,手段通天思维缜密,我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便听到这声音不急不缓的提到此事。 “而如果山海环此刻并没有在你的手中,你也大可不必为此焦急。” “在刚才的画面中,那躲在横梁之上的人相信你同样不会陌生,即便山海环没有在你的手中,我相信你也一定知道山海环的具体下落。” “若是那样的话,此人便会帮助你寻得那枚山海环,对此人你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此人都绝不会做出对你有害之事。” “虽然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听到我这番话,不过想来起码已经过了千年,后世的你一定通过史书知晓,最终正是秦国终结了这神州的动乱。” “说起来我非但对秦国没有什么图谋,反而是为其锦上添花,只不过是在这锦上添花的同时,尽自己的能力为神州安危做出了一份保障。” 第八十八章 宿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鬼谷子的残念说到这里,我心中的许多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第一是关于夜白。 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何夜白总是会在我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出现伸出援手,而且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我,居然在心底里一直有着一种对其无条件的信任。 听到鬼谷子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并非是我一筹莫展之时夜白会突然出现,而是他其实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我,只不过只有等我陷入难关之时,他才会出手相助。 而从他的这番话中,夜白的身份却又变的更加神秘了。 经过许多事实证明,夜白与春亭正是唐朝时出于关山的袁天罡与李靖。 这本就是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而在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之后,鬼谷子的这道残念居然告诉我,夜白甚至要比唐朝还早一千余年便已经出现,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他便已经受鬼谷子的差遣。 很显然,夜白二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袁天罡也是同样的道理,以夜白的能力,春秋战国时期到唐朝这千余年间他一定不会默默无闻,而是会以另外的名字存在于世间,或许他另外的身份会让我更加吃惊。 所以,此刻我心中的满满的都是好奇,心中迫切的想要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那时的夜白究竟会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出现,而在随后的历史中,他又以神秘样的身份做出了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 不过很显然,此刻对我讲述的只是鬼谷子留下来的一道残念,这道残念并不能与我进行交流,所以我心中的这番疑惑,只能等到下次见到夜白之时亲口向他询问,或许那时我便会知道一些更加精彩的故事。 而第二点,则是关于鬼谷子的目的。 早在我们猜到秦穆公身后有高人指点之时,众人就曾经有过极大的疑惑。 我们从许多地方都可以明显的看出,在秦穆公身后的那个人手中有着能够改变天下的能力,而尽管如此,此人却没有自立为王,反而是选择了那时惨败于晋国之手的秦国进行辅佐,助秦穆公成为了春秋五霸之一。 由于此事的不合常理,所以我们一直对此心有疑惑,直到鬼谷子的残念对我进行讲述之后,我这才有所领悟。 虽然鬼谷子对此事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我却大致可以听出一些端倪。 若是我没有理解错误,那鬼谷子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就算没有他对秦穆公的这番帮助,最终能够统一天下的也一定是秦国,只不过可能会比历史中记载的要晚上许多。 我丝毫不怀疑鬼谷子能够真正的一统天下,可是天命注定秦国乃是天下之主,若鬼谷子真的成立了自己的国家统一天下那便无异于逆天之举。 若是那样,神州大地必将战乱不休,尸横遍野,想来那一幕一定不是鬼谷子想看到的。 所以鬼谷子才没有自立为王,在深思熟虑过后他反而决定对秦国伸出援手,正是因为他对秦穆公的暗中帮助,这才让秦国有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令其天下统一的时间大大的缩短。 不过鬼谷子也并非毫无所图,在为秦国锦上添花的过程中,他也为神州的安危做出了一份保障,只不过由于他手段高明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而已,在刚才的画面中,他对秦穆公的有所隐瞒想必正是因为此事。 而鬼谷子之所以会对秦穆公有所隐瞒,想来一定是在镇秦剑中有着另外至关重要的秘密,所谓的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索性便对秦穆公彻底的隐瞒。 而关于这另外的秘密,鬼谷子的残念同样没有提及半句,或许只有在我离开这段记忆回归现实之后,我才能够在山海环的帮助下彻底的掌控镇秦剑,从而得到其中隐藏的秘密。 我的大脑急速运转,虽然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思索的时间并不长,鬼谷子的残念似乎是有意为我留下了思考的空间,到了此时才语气平静的继续开口。 “被我选中的后世之人,你既然能看到这番画面听到这些声音,想来你应该早已知道了你的不平凡之处,在你的身上隐藏着所有事情最初的根源,若是想要真正解决神州的问题,除了你之外绝无第二人选。” “不过我也知道,忽然对你说这些可能会引起你的抗拒,我并没有什么权利规定你要如何去做,而你既然是我所选择的人,我自然会相信你,你大可以万事随着自己的本心,只要无愧于心便好。” “可是我也相信,很多事情永远逃不过宿命的安排,无论你是否选择接受,最终你都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神州安危并非只有你能解决,但是若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却只能靠你一个人。” “不过若是一切正常的话,你在刚刚听到我的这番留言之时,一切还远远没有到达最糟糕的阶段,你还有大把的时间让自己去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些什么,又到底该去做些什么。” “在离开此处之后,你一定要找到山海环,然后通过山海环解开镇秦剑上的第二道封印,从中便会得到我的另一份传承与记忆,到了那时或许你会对所有的事情有一个更加直观的概念,会更清楚自己所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鬼谷子的残念在一番感慨之后,语气变的严肃起来,口中再一次对我重复起了那段能够役使天罡雷部的五雷罡咒。 ““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通,五步五雷使者,前扫凶恶,后驱孽龙,神灵神灵,上彻三清,五雷风伯,雷电奉行,星罡步至,与吾当先,阳光阳光,与吾荡凶。急急如律令。” “记住这则五雷罡咒,此咒不但能帮你解开镇秦剑上的封印,同时此咒威力极大,关键时刻祭出定能让人措手不及。” 第八十九章 棋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知为何,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鬼谷子的残念口中传出却是那样的意味深长。 此刻,从他的语气中我竟然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我却说不出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 还未等我仔细思索,眼前早已定格的画面便开始寸寸碎裂,随着眼中重新陷入黑暗,我的耳中传来了鬼谷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无论是为了神州安危,还是为了解开你自己的所有谜团,你都只能选择前进,等到事情结束之时,你自然会知道时常出现在你梦中那个帝王一般的人到底是谁……” 随着他话音落下,眼前的黑暗越发浓郁,我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缓缓醒来。 我一边揉着有些昏沉的头一边抬眼看去,发现此刻我正趴在元磁之地的石桌上,就如同只是睡了一觉一般,而春亭就在我身旁的石凳上正襟危坐,他双眼关心的看着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见到自己终于回到了现实之中,春亭就坐在我的身旁,我心中忽然便有了底气,我仔细回忆着刚才所看到的画面,一时居然不知该对他从何说起。 春亭自然看出了我的激动,于是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中是难得的关切。 “你刚刚醒来不要过于激动,慢慢说,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春亭的声音让我逐渐恢复了冷静,我仔细梳理着梦境之中所看到的画面,以及鬼谷子的残念留给我的那番话,然后将其一一转述给春亭,希望他能从中发现一些我没有发现的线索。 过了许久,我终于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转告给了春亭,却发现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在他的脸上居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变化。 从春亭如今这番淡定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似乎比我多知道一些事情。 果不其然,在我说完了所有的发现之后,春亭微微点了点头,在他的语气中只有感慨,并没有一丝惊讶。 “原来真的是这样。” 见到我想要开口的表情,春亭知道我想要问些什么,所以未等我开口便直接对我回答道。 “其实我也不见得比你多知道多少事情,但是在大伾山的那日,尽管由于我的修为不够,未能寻回所有被封存的记忆,但是依旧有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莫名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在这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之中,我看到了许多事情,其中隐约就有这把镇秦剑,在我的脑海中持有此剑的却并不是你,而是另有他人。” “那时的我似乎一直躲藏在暗处,从未与持剑之人有过交流,但是另外有一人却曾经吩咐过我,让我注意着持剑之人的一举一动,若有问题随时向他禀报。” “结合你刚才所看到的画面想来,我所看到的持剑之人或许便是秦穆公,而那个吩咐我注意着秦穆公的人则只有两个可能。” “此人只可能是夜白或者鬼谷子,绝无第三人选!” “你难道……” 听到夜白所说,我再一次陷入了震惊,用手指着他却不知道说何是好。 毫无疑问,秦穆公乃是春秋战国时期之人,而春亭此刻居然告诉我,在他的记忆中曾亲自躲藏在暗处观察着秦穆公的一举一动,还有一名疑似夜白或者鬼谷子之人曾对他有过吩咐。 既然如此那不就意味着,春亭除了唐朝之时的袁天罡之外,同样有着另外的身份,他甚至与夜白一样,早在春秋时期便已经存在于这个世间之中? 看着我震惊的样子,春亭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少见的无奈。 “韩川,你不用如此看我,我现在就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那些记忆出现的极其突然,或许是由于其直接出现在我的脑中,所以我从来未曾怀疑过那记忆的真实性,但是对于具体的内容却始终无法一探究竟。” 他扫视着这元磁之地,语气中同样满是不解。 “刚才来到元磁之地时,或许是因为此地的特殊性,所以我脑中那些记忆碎片忽然变的极其活跃,我在隐约中似乎可以看到,当初那人曾把山海环放到了镇秦剑首上的玄鸟之内。” “而山海环乃是鬼谷子传承之物,此物有灵认主,只有你才是它认定的主人,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会说或许你再一次进入镇秦剑的梦境之中,便知道应该怎样去做,如今看来此剑确实与你有缘。” “或许是时机未到吧,其他的事我同样一概不知,不过鬼谷子既然告诉了你,在镇秦剑上还有第二道封印等着你去揭开,你不如现在便开启镇秦剑,看看其中有没有另外的线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春亭话音落下,我再一次陷入了不安的思索。 从春亭刚才所说的内容之中很明显可以听出,虽然他不清楚当年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似乎并不排斥自己早在春秋时期便已经存在的说法。 前有手段通天神秘莫测的鬼谷子,后又有夜白与春亭这两个不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神秘之人,同时联想到关山与弱水缠绕千年的宿命,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似乎早已踏进了一场命运准备好的棋局之中。 可是,我明知道在这棋局之中危机重重,却没有任何能够脱身而去的理由。 无论是身边早已熟识的春亭、弈和,还是在万象神宫中见到的上古巨凶无支祁,甚至包括在梦境中所见到的鬼谷子,他们的说法全部极其统一。 他们全部笃定的认为,我便是那传说中的宿命之子,是解开一切谜题的那把钥匙,若是想让神州恢复安宁,我绝对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 而就算我姑且认为这只是他们的猜测,其实我并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也不是那传说中的宿命之人,摆在我面前的同样还有着两个问题。 其中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哲学史上最大的难题,“我”究竟是谁? 而第二个问题,则涉及到我踏上这条路最原本的初心。 第九十章 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算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担不起拯救神州的大任,可是余下的两个问题却依然足以让我感到迷茫。 若说我的身上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就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不说其他,仅仅是那个伴着我长大的梦境我便已经无法解释。 梦中的那个我除了容貌之外没有丝毫相似之处,那他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其上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绣文,两肩绣日月,后颈绣星辰,腰中系着镶金云龙纹玉带,脚踏高腰红罗盘龙重台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权柄司生司杀。 很显然,从此人的气质以及装束中可以做出猜测,他应该是一代杀伐果断的帝王。 可是从我在梦境之中所观察到的细节却不难发现,一切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我看起来并不在意那些世俗中人人趋之若鹜的权力,更多的时间里他会独自登上一处高山,在山顶的祭坛上静坐,口中念念有词,神情几度落寞,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而随着我的逐渐长大,这梦境之中也多了其他的画面。 同样是这个司生司杀的君王,不过在他的身边,却多出了另外几人。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乃是一位女子。 这女子就在那个我的身侧,身穿朱红色绫罗凤裙,腰中赤色描金束腰,脚穿一双凤缠纹木履,头顶双凤逐龙金冠,下垂有珠帘,内衬锦帕挡与脸前,用雍容华贵四个字甚至不足以言表此女的装扮。 在古时,每个人的穿衣打扮均有相应规格,完全不能擅自逾越,而此女如此装扮很明显乃是帝后的级别。 虽然没有看到此女的容貌,但是我却隐约感到一丝熟悉,同样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直觉,这直觉告诉我,在此女与那个我之间还有着极其复杂的故事。 而除了这名女子之外,我的梦境中还多出了其他的人。 在此二人身后,一群人井然有序的左右排开,神色之间是由衷的钦佩与敬畏。 而两列人群中位于最前排之人,虽然穿着与如今不同,但是我却早已极为熟悉。 左侧之人表情刚毅,身披一身亮银盔甲,腰间挎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刀,身后一袭血红色的披风,英气逼人,勇武不凡,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常胜之将。 而右侧之人却与其截然不同,此人温文儒雅,身着一身皂袍,手持一柄折扇,双目中满是智慧的光芒,同时充斥着写不尽的肆意风流。 在我刚刚梦到这二人之时,我还仅仅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梦境而已,可是到了现在,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的身边出现了许多人,其中却正好有着与梦境之中容貌一般无二之人。 那看似将军之人,便是此刻在我身边的春亭,而他身边的那名温文儒雅之人,正是神出鬼没的夜白。 也就是说,在我所做的这些梦境之中,居然有着与我、春亭、夜白三人容貌完全一致之人,再联想到他二人早在春秋时期便已经存在的事实,我实在无法安慰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简单的梦而已。 而除了这些在我自己身上的秘密之外,另外一件事则更加让我无法轻易放下。 这件事,就是我父亲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在我最初踏上这条路之时,其实对于凌轩与夜白所说的那些事情我并没有真的在意,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神州动乱,这一切说起来未免有些过于空泛,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而我之所以最终还是会选择踏上这条路,其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寻找父亲的踪迹。 虽然那时的我对他们所说的故事持怀疑态度,但是除此之外,我当时也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只能抱着怀疑的态度踏上了这条路,心中真实的想法却是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其中过程按下不表,即使听到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我却始终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在万象神宫中,在我看到父亲那番留言之时,我才真正的相信父亲的失踪的确与此事有关。 也就是在那时,我才终于能够大致的理清父亲失踪的真实原因。 不管我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毫无疑问,我的父亲对这些事情一定不是一无所知,而恰恰相反,从我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他对于此事是抱着坚决相信的态度。 正因如此,所以我的父亲才会不惜以自身作为代价,他最终选择了独自离开,其目的只是为了换取我的平安。 尽管我不知道父亲如今身在何处,但是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他的去向便很是明显。 从万象神宫中的留言便可以看出,父亲的安全暂时不用考虑,同时,出于父亲对我宿命之子身份的深信不疑,所以他一定会在我之前去遍所有与我相关的地方,以便在他日相见之时对我起到相应的帮助。 也就是说,哪怕我真的不担心神州的安危,也对自己身上的秘密毫无兴趣,但是为了我最原本的初心,我也必须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进下去。 因为这条路是唯一能找到父亲下落的方法。 而想到这里,我的神色逐渐坚定起来。 在刚刚我陷入思索之时,脸上的表情一直在不断变换,身边的春亭看出了我的茫然与纠结,所以并没有开口打扰,而是选择了沉默。 直到现在,他看到了我坚定起来的神色,知道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这才缓缓开口问道。 “韩川,你想通了?” 我看着春亭的目光丝毫没有回避,先是从左手上取下那枚神秘的山海环,然后拿来了那把传承与春秋之时的穆公镇秦剑,这才对春亭回答道。 “我想通了。” “一味的猜测丝毫没有任何用处,无论是神州安宁、还是我身上的秘密、父亲真正的下落,都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所以,与其茫然猜测不如大胆前行,我虽然依然不相信自己就是鬼谷转世,但是既然在梦境之中我见到了鬼谷子,同时他也亲口承认自己选择了我,那有些事情就是我逃不掉的宿命。” 第九十一章 5.5无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所有能够看到这一章的朋友们,首先我要对你们说一声抱歉,因为这一章与本书并没有任何关联,在这一章之中只有我自己想要说的一些话。 在这里先要对为数不多的读者说一声抱歉,本书已经连续更新207天,在此期间从未间断,但是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本日无更。 在这里,我并不想自欺欺人的去编造一些合理的理由来欺骗大家,而是想要和大家说一些自己的心里话。 看过这本书的人应该清楚,在我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依旧活在古代的人,我虽远不敢自比魏晋名士,但自认尚有几分文人风骨,所以就算以后会有相应的惩罚,但是今日有些话我实在是不吐不快。 身为一个小作者,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这些话也并不会被大众所知晓,但是在今天,我起码要表明自己如今的态度。 我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说实在的,身为一个普通的网络作者,从不敢想能有一日爆红,版权上的事情其实本来与我无关,但是有些事情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早就清楚世界不公平的事情有很多,可是直到这件事情真正的落在自己身上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当初对于某些事情的袖手旁观有多么残忍。 其实,我完全可以忍受世间对我的不公,但是我却无法忍受日后家人对外介绍我是一个网络作者时,所要承担的鄙夷与蔑视。 诚然,世间本无高低贵贱,但是总有一些事情会让你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而我们现在所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我们的本意并不是要弄垮谁,我们只是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让自己出门在外敢于对别人说出自己是一个网络作者,同时能够从心底对这份职业升起一丝归属感与荣誉感。 网络文学到现在已经二十余年,不可否认,在这期间诞生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前辈们,可是如果现在的事情得不到一个完美的解决,那今后还会有人愿意去当一个网络作者么?这不是行业的末路么? 真心希望每一名网文作者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只有来自基层的尊重,才能促使这个行业有继续前行的动力,从而为社会提供更多优质的内容。 虽然用在这里有些不太应景,但是此刻的我却忽然想起了鲁迅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也知道,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这件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看法,我尊重每个人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但还请大家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理性的对此事进行讨论与分析。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算彼此理念不合,争吵过于严重,但是千万不要涉及到家人。 最后,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纪念马克思诞辰二百零二周年。 希望这件事情最终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一个普通网络作者在这样一个特殊日子中的几句肺腑之言。 保持沉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九十二章 五雷罡咒的秘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其实我早已别无选择。 从我踏上这条路开始,便见识到了许多年代久远、匪夷所思的故事,正是这些让人难以理解甚至无法置信的故事,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我前半生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不可否认,在这些事情之中有着许多的蹊跷之处,很多事情并没有一个能够让人满意的解答,这难免会让我怀疑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可是尽管如此我却依然别无他法,因为仅仅凭借一个最为简单的理由,我便无法产生丝毫放弃的念头。 这个理由,便是关于我失踪的父亲。 从我目前所得到的线索之中,我的父亲对于这些故事无疑是选择了相信的,既然如此,那他的独自离去便并非毫无痕迹,而是一定会与这传承了千年的宿命有所关联。 在将所有的故事联系到一起之后,最终我只能无奈的承认,不管这个故事到底与我有几分关系,但是我若是想要找到失踪的父亲,继续走完这条路将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 在听到我的选择后,春亭理解的点了点头,只见他从我的手中拿过了那把镇秦剑,然后忽然看着我开口问道。 “韩川,你说鬼谷子的残念为你留下了一段五雷罡咒,并且告诉你只有将山海环放入镇秦剑的同时祭出五雷罡咒,这样才能解开镇秦剑的第二道封印?” 听到春亭的问题后,我的脑中再一次仔细回忆着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在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之后才对他开口回答道。 “没错,那道残念告诉我,解开镇秦剑封印的关键就在于山海环与五雷罡咒,而我既然能够看到那番画面,无形之中就证明了我已经得到镇秦剑,而我既然能够得到镇秦剑,那么对于山海环就一定不会陌生。” “鬼谷子告诉我,只要我同他一样将山海环放于镇秦剑的剑首之内,同时认真的祭出五雷罡咒,那我自然就会得到在镇秦剑中他所留下的另一份记忆与传承。” 关于五雷罡咒鬼谷子一共就对我说了这么多,而我看到春亭越听越认真的表情,不由得对他多问了一句。 “怎么了春亭,这个说法有什么不妥之处,难道鬼谷子对我有所欺骗?” “如果从理论上来说,这个说法并没有任何问题。” 春亭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此刻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除了不解之外居然还有着一丝了然,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混合在他的眼中,不免让我感觉极其异常。 不过刨除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之外,从他开口所说的内容中我便可以听出,他的这句话一定还有所转折。 果不其然,春亭在我意料之中的话锋一转,对我说起了他的后半句话。 “但是那疑似夜白之人对你说的很清楚,五雷罡咒乃是天罡雷部总纲,道法高深者甚至可以此咒节制雷部三十三天,以此掌控天下至阳的天雷,你当真以为此咒何人都可以轻易施展?”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过于小看了这道五雷罡咒。 宇宙星辰的神秘与浩大,是人力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同样的,尽管没有人知道世间到底有没有仙人的存在,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的重要性。 况且,就算世间真的有神仙的存在,可是这神仙终究也是依附世间而生,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这构成世间的各种元素? 这些元素各有分工,虽然共同构成了我们生存的神州大地,但是彼此却分别有着不同的特性,而所谓的雷,正是天地之中最为阳刚之物,代表着无穷的威力。 既然雷是天地间威力的代表,那凡人就算掌握了相应的咒诀,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够驾驭天罡雷部?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将目光看向春亭,口中犹豫的问道。 “春亭,那你的意思是?” 春亭却并没有回答,而是对我提出了一个要求。 “鬼谷子既然告诉你那五雷罡咒便是解开镇秦剑封印的关键,那你定然已经将其烂熟于心,不妨将其告知于我。” 虽然五雷罡咒乃是天罡雷部的总纲,但是出于对春亭的信任,在听到他的要求后我并没有丝毫犹豫,稍微回忆了一下便对他开口答道。 “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通,五步五雷使者,前扫凶恶,后驱孽龙,神灵神灵,上彻三清,五雷风伯,雷电奉行,星罡步至,与吾当先,阳光阳光,与吾荡凶。急急如律令。” “这便是鬼谷子口中的五雷罡咒,早在他施法之时我便已经对其留意,而后来他更是对我重复了一遍,事关重大我绝不会记错。” 在听到我确定的回答后,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见他步踏罡斗,手掐剑指,同时口中朗声吟诵出我刚刚转告于他的那番咒诀。 不过,随着他口中咒诀的吟诵完毕,我们周围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非但没有看到一丝天雷的出现,甚至没有感到任何的灵气波动。 我不解的扫视四周,在看到角落随意堆放的玄磁石之后,这才恍然大悟般的开口说道。 “春亭,你和我都忘记了此地的特殊性。” 春亭听到我的声音后,视线顺着我的目光向角落望去,这才想起来我们如今所处的乃是元磁之地,出于此地灵气的特殊性,在正常情况之下,此处绝不可能施展出任何道法。 而若是想要在如此混乱的灵气中施展出道法,则一定要依靠诞生于元磁之地中玄磁石的帮助。 想清楚这些后春亭并没有多做犹豫,他大步的走到玄磁石旁,同刚才的崔绝一般选出了一块指甲大小的玄磁石,然后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滴落的血液仔细的涂抹到了玄磁石之上。 随后,春亭试探性的活动起了手脚,在感受到此地的灵气可以由其轻松掌控的时候,从他的口中再次吟诵出了那道五雷罡咒。 而随着春亭的这番举动,事情的结果却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第九十三章 反噬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此刻四周的状态,很明显便可以发现,春亭的第二次尝试依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先前的我曾天真的以为,仅仅是因为元磁之地的特殊性,所以春亭在吟诵完五雷罡咒后才会施展不出其中的神通。 可是现在春亭已经取得了玄磁石的帮助,他完全可以自由的调动元磁之地中混乱不堪的天地灵气,但是在他这番吟诵之后,我们的周围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见到眼前的一幕,我不由得暗自思索,难道那梦境中的鬼谷子对我有所欺骗,在他传给我的这五雷罡咒中另有隐情? 就在我心中升起疑惑之时,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春亭的表情,从他此刻的表情中我可以轻易的看出,他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了然,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见到春亭如今的表情,我知道他应该是有了自己的发现,所以连忙开口问道。 “春亭,你是不是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鬼谷子的残念对我有所欺骗?” “说起来倒不算是欺骗,顶多算是他对你有所隐瞒。” 春亭摇了摇头否认了我的说法,看着我的目光意味深长。 “其实我也无需对你过多解释,你暂且自己尝试一下这五雷罡咒,试过之后便知结果。” 既然春亭不肯对我做出解释,那我实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听从他的建议,准备自己亲身尝试一番。 看着春亭那颇有深意的眼神,我心中情绪复杂的走到玄磁石旁,同他刚才一样拿起了一枚不大的玄磁石,然后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滴落的血液均匀的涂抹到了玄磁石之上。 而在血液滴落到玄磁石的那一瞬间,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神奇的感觉。 此刻的我如同这片天地的主宰一般,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此处的灵气,就好像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都可以发挥出无穷的威力。 不过这时我却忽然发现,此刻的我与崔绝方才大有不同。 尽管我已经得到了玄磁石的帮助,可是我的神态并没有如他刚才那般发生变化,依然同平时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区别。 还来不及去思考这到底是为何,我便在春亭目光的再三催促之下回到了石桌旁。 来到石桌旁,我再一次回忆了一下梦境中鬼谷子残念所转告于我的五雷罡咒,在确认无误之后,我脚踏罡斗,手掐剑指,口中信心不足的开始了这一次的吟诵。 “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通,五步五雷使者,前扫凶恶,后驱孽龙,神灵神灵,上彻三清,五雷风伯,雷电奉行,星罡步至……” 而还未等我将这咒诀吟诵完毕,我便惊奇的发现,这咒诀在我的口中吟出居然与刚才的春亭大有不同。 不管我到底有多么特殊,但是在道法一途上我终归只是个后来者,我从没有过正规的修行,所有的修为都只不过是从那神秘的雕像中得来。 而春亭呢? 虽然不知其中究竟,但是毫无疑问,春亭早在唐朝之时便已经以李靖的名字天下闻名,岁月荏苒如白驹过隙,在千百年后的今天,于情于理他的修为都远比我要高深许多。 可是很明显,刚才在春亭吟诵完五雷罡咒之后,我们的四周并没有任何变化产生,在他口中那番咒诀就如同街边孩童的歌谣一般,让我不禁怀疑鬼谷子对我有所欺骗。 而现在轮到了我自己进行尝试,我口中的咒诀刚刚过半,便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在我们的四周莫名出现了一阵阴风,而在这阴风之中隐隐可以让我感到一丝压迫感。 就在我心中疑惑惊恐之时,春亭大步走到了我的身后,他将自己的右手狠狠的拍到了我的后背之上,顿时,从他的手掌与我后背相接之处传来了阵阵暖流。 随着这阵暖流的出现,我的情绪莫名得到了平复,而还未等我开口感谢,便听到春亭异常严肃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 “韩川,终止天雷罡咒的吟诵,抱元守一,将反噬转移到我的手掌之处,我自有办法解决。” 世间虽然道法万千,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之处,由于道法本就是借天地间的灵气,因此在施展的过程中,灵气会暂时以施展之人的身体作为载体,直到咒诀的完成,这些灵气才会得到一个发泄出去的渠道。 可若是在施展到一半之时选择了终止,那身体中已经聚集的灵气便会如群龙无首一般,找不到一个能够向外发泄的渠道,这些灵气最终便会在此人的身体中肆意而为。 这样一来,这些灵气便难免会伤害到身体当中的脏器,脏器与灵气相比自然极其脆弱,在被这些灵气伤到之后,人难免会因此受到伤害,这也就是民间所俗称的反噬。 因此,道家之中对于咒法的施展有严格的规矩,在施展之前一定要思前想后,所有的咒法一经用出便绝不可半途而废,若是因此受到了反噬也只能自吞苦果,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可是现在听春亭所言,他居然开口让我将反噬转移到他的身上,似乎他对于这反噬有着自己的解决方式。 而我所想的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担心春亭并没有一个好的处理办法,而是选择以自己的身体承受来自于我的反噬,中元之日近在眼前,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他无法保持良好的状态抵达上善轩,或许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极大的影响。 正因如此,所以我一时之间不知是否该如他所言,表情陷入了纠结。 而就在我犹豫之时,春亭有了心的举动。 他可能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我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居然以他的修为在我的体内引导起此刻聚集在我身体中的灵气,似乎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将这些灵气与反噬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 而见到春亭的这番举动,我知道他心意已决,我若是执意不肯如他所言,最终只会让我们二人同时受到伤害,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第九十四章 五雷罡咒 五雷天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既然春亭如此坚决,我也只好配合着他的行动,我开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体内的灵气流动,慢慢的将自己这番中断咒诀的反噬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很快,随着春亭的手掌离开我的背部,在我的身体中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元磁之地中的灵气,既然灵气已经由背部转移到了春亭的身上,那自然而然的先前那番反噬已经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不过我却并没有露出丝毫喜色,而是马上转过身紧紧的盯着春亭,想要知道他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即便我的那番反噬已经转移到了春亭的身上,可是春亭依旧面色如常,看到我担心的表情后,他甚至还有时间对我轻轻一笑,随后神情才变的严肃起来。 只见春亭不顾自己的形象,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两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了膝盖之上,在我眼前摆出了一番五心朝天的姿势。 由于玄磁石的功效还在延续,所以我很清楚的便可以看到,此刻的春亭就如同吸纳一起的黑洞一般,就在他的手中,正在源源不断的聚集着此地的灵气。 而就在春亭手中的灵气聚集到一定的程度后,只见他浑身一震,整个人状态大变。 春亭此刻的状态与刚才截然不同,他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吸收着此地的灵气,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由自己的身体中不断的向外发散着灵气,同时在手掌之中将体内的灵气与外界的灵气互相混合。 看到春亭这番样子,我隐隐有了大致的猜测。 之所以会出现反噬,归根结底是因为施展道法之时所吸收的灵气,因为忽然中断施法所以得不到一个发泄的渠道,而这些灵气就会残留于体内。 可是这些灵气来源自天地,并非自身修行所得,所以自然不会如同修行所得的灵气一般听从差遣,这些灵气反而会对脏器造成伤害,因此才会形成反噬。 而看春亭如今的做法,很明显便是要将我刚才转移过去的灵气重新由身体中释放出来,如果他真的能成功做到,那他的体内便不会有方才那番灵气的残留,没有了伤害的源头,那自然就不会形成反噬。 就在我胡乱猜测之时,春亭的两手之中凭空冒出来两处雷火,同时春亭忽然圆睁双目,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直直喷出。 见此情景,我以为春亭这番举动失败,提前引发了反噬,不由得担心的大喊道。 “春亭,你受伤了?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我去把大家喊回来。” 春亭摇了摇头,他不再维持着五心朝天的姿势,而是示意我扶他起身,我连忙走到他的身边,搀扶着他到石凳上坐定。 直到坐下之后,春亭似乎才调理顺了自己的气息,看着我云淡风轻的说道。 “无妨,只是最后关头急于求成,所以才吐了一口鲜血,所幸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听到春亭所说后,我仔细对他打量,发现他虽然极为疲惫,但是精神却并不萎靡,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我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心中有着无数的疑惑,但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却不知从何开口问起。 春亭自然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不顾自己此刻的疲惫,对我轻声说道。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春亭的语气并不像他现在看起来那般虚弱,而是依然同往常一样,并没有半分区别,听到他的这番语气,我这才心中稍定开口问道。 “春亭,为什么明明都是同样的咒诀,但是在你的口中吟诵之时没有发生任何反应,我却还未等吟诵完毕就明显可以感到一丝压迫感,仿佛那时的我掌握着能够摧毁一切的力量一般?” “你梦境中所见到的鬼谷子残念没有骗你,这段咒诀中其实并没有任何问题,他只不过是对你有意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 春亭似乎早已知道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语气中不见丝毫犹豫,而是直接开口答道。 “之所以同样的咒诀在你我口中会造成不一样的结果,实际上是因为你与我之间的不同。” 对于春亭所说,我听的一头雾水,不过我却没有继续发问,因为我知道,春亭现在一定不会对我有所隐瞒。 果不其然,春亭见到我没有头绪的样子,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疑似夜白之人说的很清楚,五雷罡咒乃是天罡雷部总纲,道法高深者甚至能够以此咒节制雷部三十三天,以此掌控天下至阳的天雷,从此百毒不侵,诸邪莫近,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神通。” “可是此人同样只说了这咒诀的奇妙,却并未说出另外的问题,他与鬼谷子都有意的比过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何人才有资格掌握这天下至阳的天雷。” “龙虎山你一定不会陌生,那里乃是道家祖庭,同时也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可是就连开创龙虎山的张天师,他所能掌握的也不过是五雷天心正法而已,从不曾施展过五雷罡咒。” “五雷天心正法比之五雷罡咒自然有所不如,张天师当初也不是没有得到过五雷罡咒,但是他却从来不曾施展,你可知为何?” 虽然不知道春亭为何忽然将话题转移到了被称为道家祖庭的龙虎山,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对于他的这番疑问,我也只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春亭当然知道我不会清楚其中究竟,他或许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见到我的反应后,他继续说了下去。 “关山中曾有记载,张天师早年间曾得遇一异人,此人对张天师一番考量,发现张天师无论资质还是心性都是上上之选,此人一时动了念头,便将五雷罡咒传给了张天师,随后拂袖而去,从此再不见其踪影。” 听到这里我内心疑惑更甚,心中的疑问不由得脱口而出。 “曾有一异人将五雷罡咒传给了张天师?可是在后世的记载之中,为何张天师所掌握的却是五雷天心正法?难道在这之中还有着其他的蹊跷?” 第九十五章 掌控雷法的资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我这番样子,春亭的脸上莫名出现了一丝感怀,语气中同样有着深深的怀念。 “韩川莫慌,听我慢慢对你讲述。” 不过在春亭对我讲述之前,他看着我忽然笑了出来。 “韩川,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自己刚刚接触到这些故事的时候,那时的我同你一样茫然,不知不觉居然过去了这么久,想起来真是让人感慨。” 感慨过后,春亭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对我再一次说起了那些被历史所尘封的故事。 “其实我刚才说的没错,而后世所记载的同样没错,张道陵当初所得到的正是你方才施展了一半的五雷罡咒,可是他所掌握并流传于后世徒子徒孙的,也确实是记载中的五雷天心正法。” “而你若是想要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便要回归到最初的问题。” 说到这里,春亭再一次注视向我,口中意味深长。 “你当真以为无论何人都可以驾驭这被称为天罡雷部总纲,甚至能够以此节制雷部三十三天的五雷罡咒么?” 我皱起了眉头,心中几度猜测,却没有一个能够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春亭却并未给我留出时间思考,他似乎状态已经好转,不再坐于石凳之上,而是站起了身子在这元磁之地中边走边说。 “众所周知,雷不仅是天下至阳之物,同时也是天地之间威力最为巨大之物,但是鲜有人知,出于天雷的巨大威力,所以在冥冥之中上苍对此有着极深的节制。” “普通的咒法施展起来并没有任何约束,只要你修为到了一定的地步,并且熟悉咒法所需要的咒诀,便自然可以操纵天地灵气施展出相应的神通。” “但是与地水火风这些元素不同,雷咒却是一个例外,与其他的道法神通相比,雷咒无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第一个区别,便是金木水火土等五行咒法都可以凭借天地间的灵气制造而出,而雷却绝不可能凭空出现,雷咒的本质并非是制造而是借用,是以咒诀向天地借用至阳至刚的天雷。” “而除了这一区别之外,第二个区别便涉及到了你现在的疑惑,也就是到底何人才能够真正的掌控天雷。” 听到这里,我再一次忍不住疑惑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的很清楚,张道陵就曾经得到过五雷罡咒,以张天师的修为世上难有人望其项背,可是后世却从未记载他使用过这一神通,若是连张天师都无法掌控天雷,那这时间又有何人能够做到?” “掌控天雷的资格与修为高低并没有任何关系。” 春亭摇了摇头,轻易的便否认了我的说法。 “在自古以来的民间传说之中,凡是修者想要位列仙班最后都要经过天雷的洗礼,这也就是所谓的渡劫一说。” “若是渡劫成功,此人便可突破人间的桎梏位列仙班,而若是渡劫失败,其下场便是灰飞烟灭,千载修行毁于一旦。” “而无独有偶,在传说之中世间的各种精怪若是想要修成人形,最后也都需要面临着一道同样的考验,那就是雷劫。” 听到春亭忽然说起这些民间传说,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看着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春亭,常人说这些也就算了,可是你早已清楚的知道这世间未必真的有神仙的存在,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还会相信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说?” “重点不在于传说本身,而是在传说中所隐藏的内容。” 春亭看着我这番茫然不解的样子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缓缓对我解释道。 “所有的传说都不会凭空产生,一定是有着某些事情的发生所以才会留下相应的传说,尽管我们已经知道世间未必真的有仙,但是从这些传说之中很明显可以看出,古人早已清楚天雷乃是替上天肃清妖邪的存在。” “而将这一点与我们先前的发现结合在一起,不难看出雷乃是特殊的存在,其并不受天地间灵气的节制,而除了特定之人以外,也绝对没有其他人能够轻易的将其掌控。” 我若有所思的回味着春亭所说,口中再度问道。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真正的掌控天雷?” 听到我的问题后,春亭猛的转过了身,语气极为严肃。 “天雷乃是上天肃清妖邪之物,其至阳至刚,普通修者哪怕能够移山倒海却也不能将其掌控,只有上天选中之人才能轻易的操纵雷电,比如你!” 春亭居然说我能够真正的掌控天雷? 对于春亭所说,我的第一反应本来是要反驳,可是想起刚才我那施展到了一半的五雷罡咒,我忽然失去了反驳的理由。 看着我纠结的表情,春亭继续说了下去。 “从古至今,能够掌控雷电之人并非没有,他们未必会有多高的修为,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这些人都是上天选中之人,同你一般乃是传说中的宿命之子。” “当初张道陵虽然得到了五雷罡咒,但是他却并非宿命之子,因此完全无法驾驭这传说中的雷法,只能守着宝山却空手而归。” “不过此人也的确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他居然从中领悟到了另一番神通,也就是后世熟知的五雷天心正法,虽然威力远不如五雷罡咒,但是这已经极为难得。”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过于小看了这道五雷罡咒。 宇宙星辰的神秘与浩大,是人力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同样的,尽管没有人知道世间到底有没有仙人的存在,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的重要性。 况且,就算世间真的有神仙的存在,可是这神仙终究也是依附世间而生,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这构成世间的各种元素? 这些元素各有分工,虽然共同构成了我们生存的神州大地,但是彼此却分别有着不同的特性,而所谓的雷,正是天地之中最为阳刚之物,代表着无穷的威力。 第九十六章 引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这番话真的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虽然我一直对这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有所抗拒,但是听得多了心中难免有些思索,早在春亭说到他与我的不同之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只不过心中依旧不愿承认而已。 而此刻,春亭亲口认证了我的猜测后我反而开始冷静下来。 心中一番思索后,我看着春亭认真的说道。 “春亭,我承认鬼谷子道行通天,惊才绝艳,乃是不世出的一代人杰,可是我却对于这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却一直没有丝毫的认同感,反而因为你们一直在强迫我承认这个身份而有所抗拒。” “至于你刚才所说的内容,实际上也不过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而已,只要一日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我便一日不会相信这个说法,关于此事你不必多说。” 春亭与我相识虽不久,但是已经对我极其了解,所以此刻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否认而发生丝毫变化,只是对我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无妨,既然你不想提及此事,那我们就暂且将其忽略,反正我们目前面临的难题也并不是关于你的身份,而是中元日将要发生的事情。” 见到春亭能够理解我的想法,我的心中不禁放松了下来,看着他询问道。 “你刚才所说的那番内容,无非就是想让我相信我自己就是你口中那所谓的鬼谷转世,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既然如此我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其实无论你是不是鬼谷转世都并不重要,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其实你所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春亭随手拿起了那把穆公镇秦剑,在仔细的对此剑进行过观察之后,将其认真的交到了我的手中。 “你现在要做的便同刚才你看到的画面一般,将山海环放入镇秦剑首上的玄鸟之中,同时祭出五雷罡咒,以此解开镇秦剑的第二道封印,从中得到鬼谷子留下的另一份传承与记忆。” 听到春亭所说之后,我并没有说什么废话,而是严肃的从春亭的手中接过镇秦剑,同时在脑中认真的回想,在刚才所看到的那番画面中,鬼谷子究竟是如何施为。 在反复确认过鬼谷子当初的举动之后,我对着春亭用力的点了点头,在取过玄磁石后用右手将镇秦剑高举于天,同时口中再一次吟诵起那被称为天罡雷部总纲的五雷罡咒。 “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通,五步五雷使者,前扫凶恶,后驱孽龙,神灵神灵,上彻三清,五雷风伯,雷电奉行,星罡步至,与吾当先,阳光阳光,与吾荡凶。急急如律令。” 由于再一次得到了玄磁石的帮助,所以我可以很轻松的掌控此处的天地灵气,此时的我分心二用,一边吟诵着口中的咒诀,一边试图感受着周遭天地灵气的变化。 随着咒诀从我口中缓缓吟出,周遭的天地灵气顿时如同受到了感召一般,纷纷自发的聚拢到我的身旁,然后其中的一部分灵气顺着奇经八脉进入到我的身体之中。 这些灵气在进入我的身体后并没有四处乱窜,而是极为默契的进入到我的每个脏器之中,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各司其职,在我的身体中构建出了一片用灵气组成的脉络。 而随着我体内脉络的构建,在外界也同样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刚才便已经说过,进入到我体内的灵气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而其余的灵气在我的身体旁转了一圈之后,就如同受到了咒诀的指引,开始迅速的在天空上不停的游荡。 而就在游荡的同时,这些灵气宛如黑洞一般,不断的吸收着此处剩余的灵气,壮大着自己的规模。 就在我将咒诀完整的念出之后,我的身体中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在我体内那由灵气搭建的脉络本来并不完整,而就在我刚才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些灵气居然自发的产生了变化,在咒诀结束之时,正好构成了一处完整的脉络,看上去隐隐有些像是阵法一般。 而随着我体内灵气脉络的形成,天空中的灵气如同受到了无形的感召,这些灵气慢慢开始变化,最终变的同我体内的阵法一般无二。 就在这阵法形成之时,我的耳中便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还未等我从这声巨响中回过神来,便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同时直直的劈向了高举在我右手中的镇秦之剑! 而见到这突然的一幕,我的心中在短暂的恐惧之后却不惊反喜。 因为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切,与我在梦境中所见到的那一幕没有任何差别。 也就是说,我居然真的祭出了五雷罡咒,在这不见天日的密闭空间之中召唤出了天雷,并且成功的将天雷引到了镇秦剑之上! 刀剑本应该为导电之物,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镇秦剑材质特殊,还是因为五雷罡咒乃是由我祭出,所以我不会受到伤害,我眼看着自己的右手通过镇秦剑连接着这道天雷,可是却并没有感受到半分雷击感。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能够放心大胆的观察着这道天雷,只见这道天雷直直的劈在镇秦剑上,将镇秦剑与天空中的灵气阵法相连接,可是除此之外我却并没有感受到一丝威力。 而见到我现在这番好奇的状态,一旁的春亭及时出声提醒道。 “韩川,莫要犹豫,以你现在的修为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不要耽误正事。” 听到春亭的这番话,我连忙查看自己现在的状态,发现果然如他所说,刚刚进入我体内的灵气已经消失大半,若是我所猜不错,等到灵气全部消失之时,或许这道天雷便会消失在我的眼前。 所以,我连忙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左手取过早已放在一旁的山海环,深吸一口气后将其仔细的放到了镇秦剑首上的玄鸟之内。 而就在二者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第九十七章 寡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说是如遭雷击,但是我却并没有感受到天雷对我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而是有着另外的一番感受。 就在山海环与镇秦剑相接触之时,我的双眼忽然不能视物,手中也无法感受到那把镇秦之剑,耳朵同样失去了听觉,此刻的我就如同被人剥夺了五感,整个人处于一片虚拟的空间之中,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就在我心中惊慌之际,我的五感开始逐渐恢复,我试探性的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元磁之地,身边也没有了春亭的陪伴。 而仔细观察后不难发现,此刻的我似乎正处于一座祭坛之中。 这处祭坛的地面通体以白银铸成,在地面上刻着复杂的图案向远方延伸,五根巨大的石柱屹立在图案的终点,工艺细致,巧夺天工,在石柱上透着历史的沧桑古朴以及说不出的威严神秘。 五根石柱上面铭刻着不见于史书记载的诡秘纹饰,而在每根石柱的顶端,似乎都铸有一尊雕像,由于这祭坛似乎位于地下,光线幽暗之中我只能看到位于南方的石柱上,雕刻的应该是一只振翅欲飞的毕方。 到了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于这座祭坛我并不陌生,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在我的梦境之中,我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过这里。 而这里如果真的是在我梦境中所出现的那座祭坛,那此处便绝不会空无一人,在祭坛的正中心位置,我或许会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想到这里,我不顾此处可能存在的危险,脚下沿着祭坛中心的台阶逐级向上,想要知道我的猜测到底是否属实。 而很快,我便确定了我先前的这番猜测。 就在我登上祭坛的中心之后,很清楚的便可以发现眼前果然有人。 只不过并非我想象中会出现的那几张熟悉面孔,在我的眼前仅有一人出现,而且此人背对着我,让我无法看到其真正的容貌。 此人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其上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绣文,两肩绣日月,后颈绣星辰,腰中系着镶金云龙纹玉带,脚踏高腰红罗盘龙重台履。 在他的身边有着一把没有出鞘的宝剑,虽然尚未出鞘而且离我尚远,但是却依然可以感觉到从剑鞘中散发出的透骨的寒意。 此剑的剑鞘漆黑古朴,我本以为这把剑乃是穆公镇秦剑,可是仔细打量之后,却发现并非同我猜想的那般,剑鞘上隐隐有二字浮现,若我没看错,此二字应为“天子”。 就在我四处打量之时,眼前之人终于发出了声音。 此人虽然没有回过头,但是他似乎早已知道我在他身后观察许久,用一种极为威严的语气背对我发出了声音。 “你终于来了。” 在我的梦境之中,曾无数次的梦到过这座祭坛与这个人,若说我心中对此没有好奇那是绝不可能的,听到此人发出声音后,我连忙回答道。 “我来了,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会一直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 面对我连珠炮一般的询问,此人居然笑了出来。 “年轻真好,曾经寡人也同你一样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可是这份好奇却随着时间慢慢的消失了,看到你的样子,不禁让寡人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从他所说的这段话中,不难发现一些细节。 他居然敢自称寡人? 寡人,即为寡德之人,指的是在道德方面做得不足的人,不过这并不是一种指责,而是古代君王对于自己的一种谦称。 华夏古代讲究以德治国、以德配天,那时的人们认为君王的权位乃是上天赋予的,但是上天只会把天下交给有德行的人治理,君王如果失德就会失去尊贵的权位,所以君王便会谦称自己为寡人。 此人的语气中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同时联系到他这样的自称,不难看出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此人果然是一代君王。 可是听到他这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后,我心中不免焦急更甚。 “你到底是谁?你为何敢于自称寡人?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又为什么不敢对我转过身?” 不能怪我面对此人如此激动,实在是这份情绪让我难以控制。 从我年幼之时,我便无数次的在梦中到过这里,可是每次我都如同一名观看者一般,无法做出任何举动,也无法问出任何问题,只能默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受着他那种肃穆寂寥的情绪。 而最重要的,则是在我梦境中的他与我的容貌居然一般无二。 在无数次的梦境中都会见到一个与自己长的完全一样的人,换做是谁都一定会充满好奇,而如今,我终于能够与此人进行交流,或许这就是我解开秘密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 “寡人不敢转过身?” 听到我这番紧追不舍的询问后,此人的语气莫名变的威严起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天下间就没有寡人不敢做的事情,既然你决意想看见寡人的容貌,那寡人就如你所愿。” 随着这番话音落下,便看到此人缓慢的将身体转向了我。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就在他的身体完全面向我的时候,我的大脑还是再一次陷入了空白。 果然与我的梦境中没有半分区别,眼前这个疑似一代君王的男子,长相居然真的与我一般无二! 看到我陷入茫然的反应,此人再一次笑了出来,开口的语气中除了威严之外还多了几分笑意。 “是你说寡人不敢对你转过身体,现在寡人如你所愿,你为何满面震惊,可是还有一丝不满?” 若说我们二者间尚有一丝不同之处,那便只有气质上的不同。 此人眼神凌厉,一看便知是杀伐果断之人,而我的性格过于柔弱,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差别。 心中茫然的我,不自觉地问出了我心中的最大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九十八章 杀气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我向他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此人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似乎对于我现在的茫然很是享受。 见到他的反应后,我知道自己从他的口中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答案,于是渐渐冷静起来,开始对他进行仔细的观察。 说起来,尽管我早已在自己的梦境中,无数次的见过这与我容貌一般无二之人,不过此人能够像如今这般直接与我交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见到我对他上下打量的目光,此人纹丝不动并没有做出任何躲避,只见他同样对我上下扫视,过了许久后才用那让我无比熟悉的声音对我问道。 “如何,可否感到寡人与你有何不同?” 此人的声音与我没有半点不同,听起来并不苍老,但是语气中却比我多了一分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正是由于这分威严,所以让我听后不自觉的对他回答道。 “无论我从那个角度观察,都只觉得你与我的容貌一般无二,除了穿着外似乎并无任何不同之处。”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此人笑意更甚。 不过很快,此人便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第二次对我询问道。 “现在呢,可否感受到你与寡人的不同之处?” 而就在他开口的这一瞬间,我终于感受到了我们二者间的不同之处。 我们二者虽然容貌与身材都完全相同,但是在气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我自家人知自家事,尽管春亭等人一直称我为什么宿命之人,但是我的前半生却极其平静,在遇到他们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任何传闻,所以这也就注定了我的性格并不会过于张扬。 就算踏上了这条路,知道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故事,可是我前半生的经历却一直深深的影响着我,让我在心底里始终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而已。 而眼前之人却与我完全不同。 刚刚的他虽然会让人感到威严,但是却并不会让人感觉恐惧,他那时就仿佛是一头沉睡的雄狮,尽管人们心中知道其凶猛无比,然而由于其气息内敛,所以并不会让人有很深的感受。 可是随着此人第二次开口询问,他在我面前终于展示出了作为一代君王应有的气质。 在他第二次开口的同时,他整个人气质大变,那双眼睛如雷电又如鹰隼,用一种极为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我,让我居然由心底产生了一种想要对其膜拜的冲动。 而且,我居然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极为浓厚的杀气。 所谓杀气,也就是阴森肃杀的寒气。 虽然常人在嬉闹之时经常会戏称有杀气,但是那只不过是玩笑而已,可是现在我可以深深的确定,在此人的身上不经意间所流出的正是让人感到恐惧的杀气。 普通人发怒只是让感觉到你在发怒,实际上并没有生命上的威胁,而若是真正将人的生命视作蝼蚁之人,在发怒时则与普通人大有不同。 真正将人的生命视作蝼蚁之人,往往手中都曾饱蘸过别人的鲜血,当他们发怒时,他们心里想的并不是其他事情,而是当场将人击杀。 这时,从他们的身上,就会无形中释放出一种来自于死亡的味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而此刻,从眼前之人的身上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杀气,那绝不是我的错觉,而是一种被鲜血洗礼出的肃杀之气,甚至还可以感受到曾经死于他手之人深深的怨念。 这股杀气极为浓厚,几乎就要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实在难以想象此人的手中究竟沾染过多少的鲜血,才能产生这如有实质一般的杀气。 而更为可怕的则是,就连我都可以感受到曾经死于他手之人的怨念,但是这邪怨念却丝毫不敢对此人做出任何举动,尽管心有不甘却只能任其差遣,毫无还手之力。 见到这一幕,我心中再一次大为震惊,完全无法猜出眼前之人究竟是何身份。 此人的滔天威势,居然不仅让活人不敢与其直视,甚至让死于他手之人在死后都不敢产生丝毫报复的念头,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此刻在我眼中他就如同一尊能够左右人生死的神祗,我相信任何见到之人都会从心底对他产生恐惧,绝对无法兴起与其作为敌人的念头。 我虽然在与春亭等人同行的路上听到了一些传闻之中的故事,见了一些世面,可是归根结底,我也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所以在看到他现在的状态之后,整个人不禁有些瑟瑟发抖,完全不敢轻易出声。 而看到我此刻这幅战战兢兢的样子,此人居然皱起了眉头。 不过很快,或许是由于我现在的样子太过狼狈,所以他收起了自己这番让人胆战心惊的气势,用目光示意我开口发言。 而在见到眼前之人收起自己的气势之后,我终于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有意躲避着他的注视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您与我的容貌确实一般无二,可是在气质上却有着云泥之别。”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惊吓,在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对此人用上了敬称。 “您不仅眼神凌厉,周身的气息同样让人心生畏惧,甚至可以让我感到那股如有实质的杀气,一看便知是杀伐果断之人,想必曾经有无数人因为抵抗您的威势而死在您的手中。” “而我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在性格上不但没有您的杀伐果断反而过于柔弱,除了在容貌上与您一般无二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相同之处。” 听到我的这番回答,眼前之人情绪明显变的有些低落,他皱起眉头看向我,语气中隐隐有些失望。 “原来你还没有察觉到事情的真相,看来这一次你还是来早了。” 而听到此人所说后,我忽然想起自己在以往的梦境之中,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过他对我说来早了,满腹疑惑的我终于忍不住大着胆子对其质问道。 “您究竟是谁,又为何会三番五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难道我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 第九十九章 被遗漏的原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随着我话音落下,此人看向我的眼神再度发生变化,他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对我提出了新的问题。 “既然你说你从未察觉到自己有任何特殊之处,那你又是如何来到此处?” 听到此人问到这个问题,我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对他说明了我的来历。 “既然不知您到底是何身份,晚辈就斗胆称您一声前辈。” “鬼谷子前辈曾经为我留下过一道残念,在这道残念的指引下,我通过五雷罡咒解开了穆公镇秦剑上的封印,在解开封印的那一瞬间,我不知为何就来到了这里,而且意外的发现此处居然与我以往的梦境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区别。” “你已经见到了鬼谷子留下的残念?” 眼前这在我心中无比神秘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回答了自己的来历后开始自言自语。 “你既然已经解开了镇秦剑上的封印,那就证明你应该已经逐渐接触到了事情的真相,而既然如此,你便不应该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在他自语许久之后,似乎终于想起来了我的存在,转过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道。 “把你从出生以来的经历对我仔细的说一遍,其中不要有任何遗漏,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 我一阵苦笑,看着此人无奈的回答道。 “前辈,我虽然生活平静,但是一一细说却也需要极长的时间,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我知道外边还有我的朋友在等着我,我们有着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事关重大耽误不得。” “无妨。” 此人摆了摆手,似乎对我的无奈毫不在意。 “你现在并非自己的身体真正的来到了这里,若是用你们的说法,你现在正处于一个元神出窍的状态,这里实际上是我当初在镇秦剑中所留下的一个空间,时间与外界并不相同。” “也就是说,哪怕你留在这里一年,外界其实也只是过去了几分钟而已,并不会耽误你口中所谓的大事,你大可放心。” 听到此人的解释,我不仅感叹起此处的神奇。 能够改变时间的阵法其实我并不陌生,沈浪当初接受李存孝传承的武馆正是这样的存在。 在那处武馆中有一道阵法,那道阵法同样可以更改其与外界时间的转换,正是因为有那处阵法的存在,沈浪才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接受了李存孝的武学传承。 那处武馆是关山前人留下的宝藏,在如今的时代中,早已没有人能够制作出那样的地方。 而这里却更加神奇,此处不仅更改了与外界的时间转换,甚至独立成一个空间,难以想象眼前之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将如此重要的地方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如同不值一提一般。 就在我暗中感叹之时,此人在仔细思索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我的说法。 “你说的对,虽然此处的时间与外界不同,但是你若是将自己的生平叙述向我叙述一番,实在是需要极长的时间,若是在这段时间之中,你口中的朋友担心你的状态将你唤醒,你便不会有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机会。” “罢了,我自己动手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还未等想清楚他所谓的自己动手是何意思,便见到他抬腿向我走来,在走到了我的身旁之后,将一只手慢慢的放在了我的额头之上。 我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躲开他触碰到我的那只手,却感觉他的那只手如同一只铁钳一般,紧贴着我的额头让我挣脱不掉,与此同时耳中传来了他那威严的声音。 “不要乱动,我没有恶意。” 似乎是因为他身份尊贵,从不曾轻易对人做出解释,所以他此刻的语气让我听起来感觉极为怪异。 “我若是想要害你,完全不用如此麻烦,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要使用出一门秘法,这门秘法可以轻易的知晓你所有的经历,但是一定要用手触碰到你的六阳魁首,也就是头部。” 听到他的解释之后,我不由得放弃了抵抗。 其实他说的没错,这里本就是由他所创造出的空间,他若是想要害我自然不用这么麻烦,如今他既然想要节省时间,以秘法知晓我此前的经历,我本就无法对其做出抵抗。 况且,我自己也在心中希望他能从我的经历中找到他口中的那个原因。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此刻在我眼中他就如同一尊能够左右人生死的神祗,我相信任何见到之人都会从心底对他产生恐惧,绝对无法兴起与其作为敌人的念头。 我虽然在与春亭等人同行的路上听到了一些传闻之中的故事,见了一些世面,可是归根结底,我也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所以在看到他现在的状态之后,整个人不禁有些瑟瑟发抖,完全不敢轻易出声。 而看到我此刻这幅战战兢兢的样子,此人居然皱起了眉头。 不过很快,或许是由于我现在的样子太过狼狈,所以他收起了自己这番让人胆战心惊的气势,用目光示意我开口发言。 而在见到眼前之人收起自己的气势之后,我终于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有意躲避着他的注视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在我体内那由灵气搭建的脉络本来并不完整,而就在我刚才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些灵气居然自发的产生了变化,在咒诀结束之时,正好构成了一处完整的脉络,看上去隐隐有些像是阵法一般。 而随着我体内灵气脉络的形成,天空中的灵气如同受到了无形的感召,这些灵气慢慢开始变化,最终变的同我体内的阵法一般无二。 就在这阵法形成之时,我的耳中便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还未等我从这声巨响中回过神来,便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同时直直的劈向了高举在我右手中的镇秦之剑! 他刚刚想要发怒,可是似乎想到了刚才我瑟瑟发抖的样子,所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对我开口问道。 第一百章 消失的记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知为何,此刻出现在我脑中的记忆并非是正常的顺序,而是以倒序的方式从我的现在回溯到我的幼年时期。 刚开始出现的画面便是我与春亭在元磁之地中的身影,由于过去不久所以我的印象极其深刻,而随着画面的进展,一些快要被我遗忘的事情慢慢的重新显现在我的眼前。 此刻出现在我脑中的画面变换极其迅速,快到我自己从这些画面中几乎都要想不起来当时发生过什么,而眼前之人却仿佛能够一目十行一般,似乎从这样的画面中,他便可以感同身受的体会到我所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 在这样的变换速度之下,我的脑中很快就已经出现了我幼年时期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何,在回忆到了我的幼年之时,我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更早的记忆如同被人硬生生的抹去一般,完全没有一点痕迹残留。 见此一幕,此前在我眼中一直成竹在胸的神秘人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从他此刻的神态中,我可以看出他对于我现在的状态同样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有收获之后,他的手慢慢的离开了我的额头,然后看着我无比严肃的问道。 “在我施展秘法之时,你自己同样可以看到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你是否能回忆起在画面戛然而止之时,那时的你大概是几岁?” 看到他此刻严肃的神态,我连忙仔细的在脑中反复思索,在确认过一切之后才对他开口回答道。 “那时的我应该正正好好是三岁。” 看到他脸上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再一次对其补充道。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三岁生日那天曾经生过一场大病,而等到病好了之后,在我三岁前的记忆却被我全部忘记没有任何印象,而刚才画面消失之前的最后一幕,则正是那时大病初愈的我。” 听到我对于那段记忆的印象如此深刻,眼前之人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刚才所使用的那番秘法,乃是以特定的手法刺激着大脑中掌管记忆的部分,无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否还有印象,但是只要通过这番秘法,都可以将此人一生中曾经历过的事情挖掘出来,绝不会有任何遗漏。” “可是这番秘法却在你三岁之时戛然而止,这是此前施展秘法之时从未发生之事,而现在既然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造成这番变故的可能性则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此人双目如电一般对我再次打量,口中的语气莫名变的低沉起来。 “这秘法本身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之所以你会失去你三岁之前的记忆,完全是因为曾有人用大神通封印了你的这份记忆,而且此人的修为绝不在我之下,所以这秘法才会对你失效,我也对此毫无办法。” 听到眼前之人如此说法,我不由得从中感受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一直坚定的认为,在我遇到春亭等人之前我的人生是一片平静的,而我之所以如今会遇到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其原因并不是因为我自己有多么特殊,而是因为春亭等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所以才会带领我见识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可是现在此人却言之凿凿的告诉我,早在我三岁之时,便曾有人用大神通封印了我的记忆,他甚至没有任何办法解开我的这份记忆封印,由此不难看出当初封印我记忆之人的修为绝不在他之下。 如果他口中之事真的发生过,那也就意味着我之前的推断都是错的,并非是因为春亭等人我才会见识到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而是因为我的特殊所以才会遇到他们,开始这充满意外的旅程。 而此刻我最关心的却是关于那段被封印的记忆,无论我有多么特殊,三岁之前也只是一个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的孩童而已,那么在我三岁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居然能够让一名修为通天之人不顾身份差距亲自对我动手? 而还未等我理清这一切,眼前之人便再一次将手掌放到了我的额头之上,表情严肃的对我开口说道。 “既然你三岁前的记忆被人封印过,那也就代表着有人不想让你回忆起那段时间所发生过的事情,那时的你尚是一名孩童,可此人却依然选择将你的记忆封印,由此可见那段时间所发生过的事情一定极为重要。” “而我刚才经过尝试,发现以我的修为都无法解开你脑中的那道封印,可见当初设下这道封印之人修为奇高,于情于理都完全不是身为孩童的你应该接触到之人。” “而既然此人这般在意你的那一段记忆,不顾彼此的身份差距将你的记忆封印,那么他后来便一定会再一次来到你的身边,他需要确认自己当初留下的封印有没有被人解开,这样才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我要再一次用秘法观看你的经历,试图从中找到这名对你的记忆进行封印之人,只有找到此人,才能真正的知道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听到他所说的内容后,我理解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对其拒绝。 因为从他口中说出的办法,或许是现在我们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 他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有修为通天之人不顾身份将我的记忆封印,那么不管他当初的举动出于何种原因,他后来都一定会再次来到我的身边,确认自己当初留下的封印是否完好无损。 而他再次来到我身边之时,即便他会伪装成其他身份,但是无可置疑的是,此人一定需要与我有着近距离的身体接触,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确认自己当初的布置是否完好。 所以,眼前之人提出了这一想法,试图在我后来的记忆中,找出当初将我记忆封印之人,只有找出此人,我们才有可能清楚在我那段消失的记忆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第一百零一章 多了的人与少了的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我脸上勉强维持着的平静表情,眼前这容貌与我一般无二之人似乎感受到了此刻我心中的慌乱与纠结,对我的态度不再像刚才严肃,而是开始缓和了起来。 虽然我曾在梦境之中无数次的见过此人,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能够与他正常的交流,从理论上来说,我们初次相见,彼此之间本应该互相防备,完全不可能存在着信任。 可是在我们之间或许真的有着特殊的联系,即便我毫无防备的来到这里,即便此人对我来说是一名完全陌生之人,可是生性谨慎的我却对他生不起一丝抗拒,反而从心底对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 若是我所猜不错,他对我的感觉或许也是如此。 在见到我如今的表情后,他似乎完全能够感受到我心中那复杂的情绪,不过他并没有对我说些什么,只是简单的用手掌拍了几下我的肩膀,这看似普通的剧痛却如同我多年的老友一般,让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随后,此人再一次将手掌贴紧了我的额头,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做好准备,在我点了点头后,便再一次感受到了从他手掌中所传来的那股热流。 一切同刚才没有半分差别,他手掌中传出的这股热流依然锋利的像针一般,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表的疼痛。 随后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如针一样的锋利很快就变成了如水一般的柔和,轻轻的滋润着我脑中刚刚感受到疼痛的部位,让我在那番难以言表的疼痛过后再一次感受到了一丝舒适。 然后,我的脑中再一次如同幻灯片一般的开始显示出了我所经历过的各种事情。 不过,此刻我脑中出现的画面却与刚才截然不同。 方才,脑中出现的画面是从我与春亭在元磁之地中开始向幼时倒叙,而现在却是从我记忆中断的地方开始向后显现,也就是如今的画面,正从我三岁生日之后开始。 “你说的对,虽然此处的时间与外界不同,但是你若是将自己的生平叙述向我叙述一番,实在是需要极长的时间,若是在这段时间之中,你口中的朋友担心你的状态将你唤醒,你便不会有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机会。” “况且,你应该对于自己年幼时的记忆早已忘却,若是让你回忆难免会有所遗漏,罢了,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还未等想清楚他所谓的自己动手是何意思,便见到他抬腿向我走来,在走到了我的身旁之后,将一只手慢慢的放在了我的额头之上。 随着他的举动,我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躲开他触碰到我的那只手,却感觉他的那只手如同一只铁钳一般,紧贴着我的额头让我挣脱不掉,与此同时耳中传来了他那威严的声音。 “不要乱动,我没有恶意。” 似乎是因为他身份尊贵,从不曾轻易对人做出解释,所以他此刻的语气让我听起来感觉极为怪异。 “我若是想要害你,完全不用如此麻烦,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要使用出一门秘法,这门秘法可以轻易的知晓你所有的经历,但是一定要用手触碰到你的六阳魁首,也就是头部。” 听到他的解释之后,我不由得放弃了对他的抵抗,开始接受他口中所谓的秘法。 因为他说的没错,这里本就是由他所创造出的空间,我根本无法对他做出抵抗,他若是想要害我自然不用这么麻烦,如今他既然想要节省时间,以秘法知晓我此前的经历,那我又何乐而不为。 况且,我自己的心中其实同样有着隐隐的期望。 春亭等人曾经无数次的对我说我就是所谓的鬼谷转世,我虽然并不接受这个身份,但是心中却也清楚,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他们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有着他们认定的原因,只不过我自己对其不得而知。 而且,此人刚才还有一点没有说错,随着年龄见长,对于自己幼年时的记忆我确实已经忘却,或许那时真的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了,若是此番他能够发现这些事情,或许能够解开我的一些疑惑。 就在我心中暗自思索之时,从他贴紧我额头的手上传来了一阵热流,这股热流像针一般扎进了我的脑中,让我顿时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疼痛。 而还未等我开口阻止,便感觉这股进入到我脑中的热流发生了变化,从针一样的锋利变成了水一般的柔和,它不断滋润着我刚刚感受到疼痛的部位,让我在疼痛过后慢慢的感受到了一丝舒适。 随着这股舒适的感觉,我的脑中如同幻灯片一般,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起了我所有经历过的事情,此刻的我就如同一名旁观者一般,冷眼旁观着我前半生中所经历过的各种重大选择,感觉恍如隔世一般。 慢慢的,许多被我忘记的事情开始重新进入我的脑中,或许很快我就会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此人的声音与我没有半点不同,听起来并不苍老,但是语气中却比我多了一分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正是由于这分威严,所以让我听后不自觉的对他回答道。 就算踏上了这条路,知道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故事,可是我前半生的经历却一直深深的影响着我,让我在心底里始终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而已。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此人笑意更甚。而眼前之人却与我完全不同。 刚刚的他虽然会让人感到威严,但是却并不会让人感觉恐惧,他那时就仿佛是一头沉睡的雄狮,尽管人们心中知道其凶猛无比,然而由于其气息内敛,所以并不会让人有很深的感受。 可是随着此人第二次开口询问,他在我面前终于展示出了作为一代君王应有的气质。 在他第二次开口的同时,他整个人气质大变,那双眼睛如雷电又如鹰隼,用一种极为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我,让我居然由心底产生了一种想要对其膜拜的冲动。 而且,我居然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极为浓厚的杀气。 第一百零二章 多出来的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此人口中这番莫名其妙的言论之后,我不禁再一次陷入到了疑惑之中。 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无数的人,有些人会伴你一生让你终生铭记,而有的人却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与你之间的联系可能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对视,除此之外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是毫无疑问,无论这些人有没有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他们都是你曾经的经历,是你在生活中无法摆脱也无法避免的一环。 而我呢,虽然我现在依然很年轻,还远远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但同样毫无疑问,在我的前半生中曾经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并不在少数。 无论是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还是自己选定的朋友,或者是曾经在一起奋斗过许久的同学、同事,甚至只是在大街上无意间一次对视时看到的陌生人,他们都可以看做是我曾经遇到的人。 虽然说起来并不算长,但是却也并不算短,我二十余年的记忆自然极其复杂,而此人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复观看了几遍,即便他再是认真,也一定无法注意到所有的细节。 可是现在他却告诉我,在我的记忆之中多了一个本来不该存在的人,而与此同时却又少了两个本应存在的至关重要之人,从他开口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对于自己所说的内容并没有一丝犹豫,而是充满着那种独属于他的自信。 而在此人观看着我记忆的同时,我自己同样边看着这些画面边联想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但是我却完全想不到,在我此前的生活中,到底是何处让他产生了如此确凿的推论。 而既然我自己都对其一无所知,那他口中这多了的人与少了的人分别是谁,这些人又到底与我那所谓的身份有何关联? 此人在说过了那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之后便不再开口,而是用目光注视着我脸上那阴晴不定的表情,直到我的神态逐渐恢复了正常之后,此人才继续开口说道。 “我刚才有意留出时间让你自己思考,你可有发现?”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神情间除了对未知的茫然外满是对他所言的怀疑。 “我刚才一边看着曾经出现在我记忆中的画面,一边回忆着我亲身经历过的从前,可是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的事情,也没有察觉到在我的生活中有什么异常的人物存在,对于你刚才的说法,我其实很是怀疑。” “寡人出现的如此突然,你有所怀疑才是正常,若是你仅凭寡人的三言两语便轻易选择了相信,只怕在以后的路你还要吃上不少的亏。” 此人并没有对我的怀疑感到气愤,而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语气如同一个长辈一般循循善诱。 “不过寡人刚才那番话所言非虚,尽管只是大致的了解了你此前的经历,但是寡人确实从中发现了一些蹊跷,不知你可有兴趣听听寡人的发现?” 听到此人愿意说出他的发现,我自然不会选择拒绝,连忙对他附和道。 “我当然想知道在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还请您不吝赐教。” 此人似乎对于我这样的态度很是满意,只见他双手负于身后,然后缓缓的对我说起了在我记忆中的发现。 “在你的记忆中寡人可以看到,你是在认识了现在的伙伴之后才踏上了这条路,可是你自己似乎从未发现,其实在你认识他们之前,你的人生便早已被人定下了前进的方向。” 看到我听后满脸惊愕的表情,此人并没有留出时间让我思索,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可能想告诉寡人,在你遇到他们之前生活一番平静,从没有接触到那些秘闻,也没有接触到所谓的道法神通,自己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从不曾想过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寡人说的可否有错?” “没错。” 听到他这番言论,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同时对他确定的回到道。 “前辈,您说的确实是我心中所想,我一直不相信自己那所谓身份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我始终都觉得,如果当初我不是为了找寻父亲的下落而踏上这条路,或许我的一生都会极其平静的度过,绝对不会与这些传闻有任何关联。” “你错了。” 此人却摇了摇头,对我的回答做出了否认。 “寡人刚才便说过,从始到终你都忽略了一件事情,你不妨仔细想想,你是如何能够来到此处见到寡人?” 我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我是从鬼谷子的残念处得知,在镇秦剑中另有一道封印,并且那道残念告诉我,只要手持镇秦剑祭出五雷罡咒,并且将山海环放于镇秦剑首上的玄鸟之中,就可以解开这道封印,得到他留下的传承与记忆。 可是在我按照鬼谷子残念的吩咐做出那些举动之后,我却并没有得到他口中的记忆与传承,而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见到了这无数次出现在我梦境之中的神秘之人。 若是这样想来,我能够来到这里见到此人,完全是因为鬼谷子、镇秦剑、山海环、以及五雷罡咒,这四者缺一不可,不知此人口中所提到的究竟是其中的那一件或者那几件。 看到我若有所思却又并不是十分清楚的样子,此人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将目光注视到了我的左手之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口中所说之物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的状态很奇妙,从此人刚才所说中我能够听出,我现在并不是以肉身真正的来到了这座祭坛,而是以一种所谓元神出窍的方式来到这里与他相见。 而直到他注视向我的左手我才忽然发现,尽管我现在是元神出窍的状态,可是在我的左手手指上,居然依然戴着那枚将我带到此处的山海环! 见到我圆睁双眼不敢置信的样子,此人不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而他接下来开口所说的内容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寡人口中那多出来的人,正是当初亲手将这枚山海环戴到你手上之人!” 第一百零三章 帝王一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一说法,我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此人居然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他口中那名在我记忆中多出来之人人,居然正是当初将这枚山海环戴到我手上之人! 而毫无疑问,当初亲手将这枚山海环戴到我手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苦心寻找了许久的父亲! 这样的说法,真是让我完全无法接受。 世间有千百种关系,世间也有千百种感情,可是很显然,无论什么关系无论什么感情,都绝对远远比不上父子与母子之间的那种亲情。 脑中开始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从幼时的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开始,一直到父亲莫名失踪、了无音讯之间,我人生之中所有重要的节点,都有着父亲的参与和帮助,一幕一幕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感情是无法伪装的,只要认真感受,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他人对于自己的态度到底是真是假,而从我的记忆之中,我能够无比清楚的感觉到,父亲对我的感情是无比真挚的,其中并没有半份虚假。 可是现在,我眼前之人却言之凿凿的告诉我,我的父亲本来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这本该与我最为亲近之人,如今却成为了多出来的那个人,这样的说法让我怎么能够选择接受?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开口的语气也变的不再温和。 “韩川敬您修为高深,所以才称您一声前辈,但是这并不是您可以随意污蔑我父亲的理由,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父亲在生活中对我那份无微不至的关爱,若是您再说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还想拿寡人怎么样?” 此人听到我这番言论后,再一次发出了独属于他的爽朗笑声,随后话锋一转,隐隐让我感到了几分畏惧。 “你能够如此敬重自己的父亲,这一点其实很好,但是你别忘了,自古有言天地君亲师,君尚在亲前,寡人身为君王,又岂容你开口忤逆!” 随着此人这番开口,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发生了变化,本来平静的祭坛变的如同风雨欲来一般,此刻的他在我眼前就如同一尊手握生死的神祗,让我从心底产生了想要对他膜拜的冲动。 我知道,这里本就是由此人创造出的空间,而我现在又是以元神出窍的状态来到此处,若是激怒与他,他想要取我性命却非难事,可以说我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自古便有言,所谓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血流漂橹,如此描述绝非虚言。 他周身的气息越来越浓,与此同时,我心中的畏惧也越来越深,就在我因为他的威慑下,膝盖逐渐弯曲真的要跪在他面前之时,我的脑中忽然再一次想起了他刚才所说之话。 一想到对我无比疼爱的父亲居然被他说成了那多出来的人,我心中忽然升起了无尽的愤怒,在这股愤怒的驱使之下,我居然得以摆脱此人对我造成的威势,双腿笔直的站在他身前对他大声喊道。 “自古有言天地君亲师不假,但是您只是古时的帝王,而我却是后世的子民,我父亲对我无比疼爱,身为人子我绝不可能任凭他人对我父亲出言污蔑,即便因此冲撞了龙颜我也在所不惜!” “今日,韩川既然斗胆以己身冲撞帝王,在韩川心中就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就算我身死道消也绝不后悔!” 在我一口气说完心中的肺腑之言后,我决绝的闭上了双眼,心中早已准备好面对一代帝王的震怒,或许今日就是我丧命之日。 “哈哈哈!说的好!有骨气有血性,寡人敬你是个男人!” 等了许久,我却并没有等到此人对我出手,反而听到他发出了一番由衷的笑声。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这时我才敢睁开双眼,发现此人周身那恐怖的气息早已消失,此时的他正如一名慈爱的老者一般用目光注视着我。 如此情景绝不亚于死里逃生,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我此刻只知道傻傻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为何让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由刚才的震怒变成了如今的慈爱。 看到我傻傻的样子,此人再一次笑了出来。 “寡人虽为帝王,但是却并非暴君,也不是听不进忠言的独断专行之人,你口中所说有理有据,寡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迁怒于你?” “能够不顾寡人的震怒依然维护自己的父亲,这是为人子的孝,尽管心中愤怒但是却仅仅只是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并未对寡人出言不逊,这是为臣子的忠,如此忠孝两全之人,放在何时都值得让人称颂,又何错之有?” 听到他如此言论,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原来此人并非真的对我震怒,而是借此机会对我试探,想要知道在生死一线之际,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 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对自己进行伪装,这是人自然演化出的趋利避害的天赋,而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每个人身上所有的伪装都会消失,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能看到一个人真正的样子。 很显然,刚才此人就通过他的方式,看到了我骨子中的那个自己。 而这时我忽然想到,既然此人只是想要看到我在面临生死时的样子,那他刚才所说的内容,是否只是他随口找的一个理由,并非事实的真相?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口中所说之物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的状态很奇妙,从此人刚才所说中我能够听出,我现在并不是以肉身真正的来到了这座祭坛,而是以一种所谓元神出窍的方式来到这里与他相见。 而直到他注视向我的左手我才忽然发现,尽管我现在是元神出窍的状态,可是在我的左手手指上,居然依然戴着那枚将我带到此处的山海环! 见到我圆睁双眼不敢置信的样子,此人不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而他接下来开口所说的内容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寡人口中那多出来的人,正是当初亲手将这枚山海环戴到你手上之人!” 第一百零四章 真正的引路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并没有质疑我与父亲的感情? 或许一切事出有因? 听到此人如此言论,我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的情绪,并没有出口反驳而是安静的听他说了下去,想要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说法。 此人见到我强装镇定的样子,知道如今在我的心中冷静已经战胜了冲动,这才开口说了下去。 不过,此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我做出解释,而是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 “刚才虽然寡人只是对你进行了一番试探,但是却真的对你表现出了寡人的愤怒,对于现在你的来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出寡人刚才的真实意图,你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寡人愤怒的情绪,以及对你心中那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可即便这样,你还是没有被心中的恐惧所压倒,最终的你战胜了那番恐惧,有理有据的对寡人说出了那番话,让寡人看到了骨子中那个最为真实的你。”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天性,正常人在面对寡人的震怒之时,心中想的都是如何才能让我息怒,而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义正言辞的对寡人陈述了自己的想法,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在如此情况下该有的反应。” “所以寡人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才能够让你顶着天大的压力开口对寡人说出了那番话,难道你真的不怕寡人一怒之下让你丧命于此么?” 听得出来,虽然此人很是满意我刚才的举动,但是心中却对于我方才的举动很是疑惑,想要清楚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控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对他展示出了那个真实的我。 “说起来,我能有刚才的那番举动还是多亏了我的父亲。” 对于此人提出的疑问,我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回答,只不过开口间的语气明显有些低沉。 “我刚才其实也想过,不如就顺从前辈你的意思,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是我却忽然想起了父亲当初教导我的一句话,正是这句话让我冲破了心中的恐惧,对您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看着此人注视着我的灼灼目光,我一字一顿的对他说出了父亲为我留下的那句最宝贵的财富。 “男儿到死心如铁!” “好一句男儿到死心如铁!” 看得出来,此人对于这句话很是赞同,不自觉的便开口对我附和道。 “仅从这一句话中,寡人便可以看出你父亲对你的教导与期望,而你也真的做到了这句话,并没有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前辈,谢谢您。” 对于他的这番称赞,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同时认真的对他询问道。 “前辈,如今我已经回答了您的问题,那您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为何您会说我父亲是那名多出来的人?” “当然。” 此人同样对我点了点头,开口间恢复了严肃。 “寡人完全能理解你对于你父亲的感情,同样也能感受到你心中的不解与焦急,可是正所谓灯下黑,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你自己却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看到我依然迷茫的双眼,此人继续语重心长的对我开口问道。 “你方才说过,若不是当初结识了现在身边的这些人,或许你的一生都会极其平静的度过,绝对不会与这些传闻有任何关联,但是你可曾想过,你究竟是为何会与他们结识并且踏上这条光怪陆离的路。” 听到他的问题,我一边思索一边对他回答道。 “我此前的生活一片平静,之所以踏上这条路完全是因为在那场聚会之中,孙震告诉我得到了父亲的下落,所以我才会与沈浪来到峨眉山,在万年寺内遇到了薛楠,从那尊毕方雕像开始,接触到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还未等我仔细的理清这一切,眼前之人便直接开口打断了我的话,对我认真的说道。 “后边的事情已经与此无关,其实你自己刚才已经提到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被你有意的忽略了,若非当初那人对你提到了你父亲的下落,以你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奔赴峨眉山,去寻找那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虽然我在心中依旧不相信父亲是那名多出来之人,但是在听到此人所说之后,我却不得不承认,方才他口中所说的这番内容,正是一直以来被我有意忽略的可能。 我在性格上有些老成,一向与世无争随遇而安,哪怕有人告诉我前方就是天大的宝藏,我也只会笑着看其他人争先恐后的前去寻宝,而自己并不会有任何举动。 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我绝不可能放弃自己平静的生活,而唯一能够打破我如同死水一般的心,让其产生剧烈涟漪之事,便是关于我那神秘失踪的父亲。 所以此人说的并没有错,春亭等人其实只是陪伴我一起探索这条光怪陆离之路,而真正让我踏上这条路的人,实际上并不是他们。 出于我的个人情感因素,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有意的忽略了是父亲将我带上这条路的可能,直到今天,眼前之人无情的戳破了我心中残存的幻想后,我才得以正视这样的现实。 他说的并没有错,一切的起因其实都是因为我的父亲,正是为了寻找他的下落,所以我才会心甘情愿的踏上这条路,从而开始了我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经历。 不过,在思索许久之后,我还是不甘心的对他问道。 “前辈,这样的说法是不是有些牵强,我承认自己当初确实是因为父亲才踏上了这条路,但是父亲当年的失踪明显是情非得已,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并非父亲有意为之?” 听到我口中这不甘心的说法,此人缓缓的摇了摇头,将目光再一次注视到了我的左手之上。 “就算你父亲当初的失踪真的是情非得已,可是你却忽略了另外一件事情,这山海环乃是鬼谷一脉传承的至宝,你父亲当初究竟是从何处寻来,又为何会将如此至宝戴在你的手上,这难道也是巧合么?” 第一百零五章 当年的谋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我心中依然不愿相信父亲在暗中对我有所谋划,可是在听完此人所说之后,我猛然发现一切似乎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可以预见。 此人说的没错,山海环来历非凡,这并不是一枚普通的指环,在其中蕴藏着鬼谷子所留下的传承与记忆,乃是鬼谷一脉传承至今的至宝。 而春亭与弈和分别是鬼谷合纵与连横两脉的传人,于情于理这枚指环都应该在其中一人的手中,但是这山海环却早在我幼年之时便被我父亲戴在了我的手上。 更可怕的是,春亭等人一向说我身份非凡,他们说我正是那能够终结关山与弱水千年纠缠的宿命之人,而这枚代表着宿命的指环,居然在年幼时便被父亲戴在了我的手上,这实在难以用巧合两个字来形容。 所谓巧合,指的便是若干小概率事件一起发生,指恰好吻合,正巧一致。 而我本身就是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在如此多的巧合在结合到一起之后,无疑向我展示出了一个真相。 在我年幼之时,父亲就早已做出了自己的谋划,他不知从何处寻得了这枚鬼谷一脉世代传承的山海环,将其戴在了我的手上,直到失踪之时将其带走,以此作为他身份的象征。 而等到孙震对我说出那个虚假的消息之时,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寻找父亲的路途,就在我发现这一切都是他们编造出的事情之时,河伯的来访让我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河伯的那一次到来,先是将父亲带走的山海环交还与我,同时对我说出了父亲教导我时常说的那句男儿到死心如铁,而正是这两件事情,让本已经陷入放弃的我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本以为一切都是春亭等人对我编造出的谎言,但是通过河伯的到来,我确认了父亲的失踪居然真的与那些传说中的秘闻有关,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坚定的走了下去直到今日。 所以此人说的没错,我之所以会接触到这些传说中的秘闻,踏上这条常人难以想象的道路,实际上正是我父亲精心谋划后的结果。 不过多年的亲情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被几句话所磨灭,尽管我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可是我依然不甘心的再次询问道。 “前辈,我已经明白了您刚才的意思,可是我依然不清楚,就算我是在父亲的谋划下走上这条路,这也只能说明我的父亲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与您所说的多出来又有何关联?” “你先不要激动。” 眼前之人看出了我神态中的纠结,他似乎想要拍拍我的肩膀,可是不知为何又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在原地低声的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此人为何会花费如此大的时间对你做出这番谋划,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定与你身上的秘密有关。” “不过从你记忆中与你父亲的相处,以及刚才你口中所说的男儿到死心如铁,寡人不难看出,就算此人真的起初是因为你身上的秘密才对你有所企图,但是他后来对你的感情未必都是虚假的。” “而我之所以会说他是多出来的那个人,真正的原因或许会让你难以接受。” 听到这一说法,我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此人居然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他口中那名在我记忆中多出来之人人,居然正是当初将这枚山海环戴到我手上之人! 而毫无疑问,当初亲手将这枚山海环戴到我手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苦心寻找了许久的父亲! 这样的说法,真是让我完全无法接受。 世间有千百种关系,世间也有千百种感情,可是很显然,无论什么关系无论什么感情,都绝对远远比不上父子与母子之间的那种亲情。 脑中开始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从幼时的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开始,一直到父亲莫名失踪、了无音讯之间,我人生之中所有重要的节点,都有着父亲的参与和帮助,一幕一幕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感情是无法伪装的,只要认真感受,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他人对于自己的态度到底是真是假,而从我的记忆之中,我能够无比清楚的感觉到,父亲对我的感情是无比真挚的,其中并没有半份虚假。 可是现在,我眼前之人却言之凿凿的告诉我,我的父亲本来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这本该与我最为亲近之人,如今却成为了多出来的那个人,这样的说法让我怎么能够选择接受?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开口的语气也变的不再温和。 “不客气?你还想拿寡人怎么样?” 此人听到我这番言论后,再一次发出了独属于他的爽朗笑声,随后话锋一转,隐隐让我感到了几分畏惧。 “你能够如此敬重自己的父亲,这一点其实很好,但是你别忘了,自古有言天地君亲师,君尚在亲前,寡人身为君王,又岂容你开口忤逆!” 随着此人这番开口,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发生了变化,本来平静的祭坛变的如同风雨欲来一般,此刻的他在我眼前就如同一尊手握生死的神祗,让我从心底产生了想要对他膜拜的冲动。 我知道,这里本就是由此人创造出的空间,而我现在又是以元神出窍的状态来到此处,若是激怒与他,他想要取我性命却非难事,可以说我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自古便有言,所谓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血流漂橹,如此描述绝非虚言。 他周身的气息越来越浓,与此同时,我心中的畏惧也越来越深,就在我因为他的威慑下,膝盖逐渐弯曲真的要跪在他面前之时,我的脑中忽然再一次想起了他刚才所说之话。 一想到对我无比疼爱的父亲居然被他说成了那多出来的人,我心中忽然升起了无尽的愤怒,在这股愤怒的驱使之下,我居然得以摆脱此人对我造成的威势,双腿笔直的站在他身前对他大声喊道。 第一百零六章 破军与贪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对于所谓的破军与贪狼,我自然不会陌生。 破军,乃是传说中的北斗第七星,此星属水,化气为耗,司夫妻、子女、奴仆,是部队中的敢死队、先锋队,冲锋陷阵,威力无穷。 而破军虽然威力无穷,但是对于自身的危险同样极大,由此命格者的人生如同疆场厮杀一般,损兵折将在所难免,且破军者一向孤军深入,破有积分接济不及之虑。 不过另有破军化禄的说法,此说法代表着后队补充接济,源源不绝,所以破军还有着先破后立的含义。 与此同时,古人在紫微斗数中也将破军称之为耗星,乃是十四颗主星之一,此星虽然听起来破坏力十足,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认为这乃是一颗凶星,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耗”乃是一种自然中极为正常的现象,人的一生本就处于不断消耗与补充的过程,所以万事万物,一定先有破坏才有建设,必须有所消耗之后才能有所补充,由于破军具有“耗”的特性,所以自然变化多端,成败难论。 破军由于具备巨大的破坏力,所以有此命格者乃是天生的将才,若放到古代便是在战场上勇往直前的一员大将,但是却并非帅才,需要有紫薇之命者对其引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事实上,破军只有遇到紫薇坐命之人才会收起自己的锋芒,对此人言听计从,除此之外,无论是想要用权来管理还是用法来管理都极其苦难。 比如三国的蜀汉大将张飞,便是典型的破军命格,其人勇猛善战可城万人敌,却唯独终于兄弟之情,对于紫薇坐命的刘备言听计从,这就是所谓的“破军性恶,惟紫微可以制之。” 不过可惜的是刘备并非真正的紫微帝星,他只不过是沾染了一丝紫薇之气,并不能对象征着破军的张飞做出正确的引导,这才导致张飞最终的下场变成了一个天大的悲剧。 而所谓的贪狼便是北斗第一星,其与破军同属水,化桃花煞主祸福,配癸甲干,取象为伤官,司胆经,主欲望。 而在紫微斗数之中,贪狼化气曰桃花,乃是主祸福的命宫,火星在十二宫都并非吉兆,只有在与贪狼同宫居庙旺时才能建立功劳,这也就是所谓的“火遇贪狼照命宫,封侯食禄是英雄。三方倘若无凶杀,到老应知福寿隆,” 在古书之中,也将贪狼星称之为杀星与桃花星,其中杀代表其杀气很强,个性冲动,而桃花却并非代表异性纠纷,而是代表人缘,贪狼人际关系良好,交际手腕极佳,为人并不像破军一样不知进退,而是左右逢源。 而在唐朝之时,那名真正做到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夏之将倾”的一代中兴名将郭子仪,正是传说中的贪狼下界。 他的仕途其实并非一帆风顺,虽然历经玄宗、肃宗、代宗三朝,屡建大功,但是却功高震主备受猜忌,一旦朝廷转危为安就会被解除兵权。 在他年近七十之时,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机,叛将仆固怀恩勾结吐蕃回纥,三十万大军分几路兵犯中原。 在这等危机时刻,郭子仪再一次临危受命赶赴前线应敌,虽然此时回纥兵力乃是唐兵的五倍,但是郭子仪却选择了单骑奔赴回纥大营,与回纥主药葛罗一席话说的两家和好,共誓往击吐蕃,终于化解危机。 而后世在传颂郭子仪单骑退兵的传奇之时,却选择性的忽略了他贪狼下界的身份。 纵观郭子仪的一生,他虽然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功臣,立下大功保住大唐江山百年之久,但是与此同时,他的生活同样奢靡铺张,七子八婿,富贵寿考,无一不全。 历史上这样的人往往都没有好的结果,可郭子仪却依然能得善终,甚至在后世得到了天下以其身为安危者殆三十年如此之高的评价,从中不难看出其在人际交往方面有多么的高明。 从郭子仪的身上,后人便可以窥出古人将贪狼称为杀星与桃花星,真是的一点都不为过。 而此人现在居然告诉我,在那则一直被我所忽视的预言中所提到的破军与贪狼,居然是两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而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这两人与我有着极为复杂的关系,正是因为这两人的存在,所以他才能够确定,我一直苦心寻找之人绝非我的亲生父亲。 而既然此二人与我有关,我此刻也忍不住心中的重重谜团,看向此人急迫的问道。 “前辈,你口中的破军与贪狼到底是谁,他们与我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其实在那一则预言中说的很清楚,贪狼断首破军归西,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便说明了此二人最终的下场。” 眼前之人看着我的样子缓缓说道。 “他们曾经告诉过你,在你出生那年,破军暗淡贪狼无光而帝星独亮于北方,七星错位连成一排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指紫薇,左辅右弼全部显现如宝剑之剑柄。” “只因为你就是传说中的紫微帝星,所以在你出生之时天地间才会有如此大的异象,而伴随着你的出生,本就动荡不已的杀破狼便会再一次发生极大的变故,贪狼断首破军归西便是最终的结果。” 听到此人说出这些看似与我完全无关的故事,我耐不住心中的急躁再一次催促道。 “前辈,虽然你说了这么多,可是却依然没有告诉我,所谓的破军与贪狼到底是谁?” “其实寡人也不知道这破军与贪狼到底是何人,不过寡人确实知道此二人与你之间的关系。” 听到我的疑问,此人居然不合身份的叹了一口气,在看着我的眼神中似乎隐隐有些不忍。 “你是紫薇帝星的命格,紫薇乃是斗数之主,也是千载难遇的帝王命格,若生在家则为一家之主,若生在国则为一国之主。” “但是你却有所不知,俗世中完全无法承担如此大的因果,你若是想能够顺利的长大成人,那在你出生之日必有至亲之人因你而丧命,用他的死亡来替你承担这份因果!” 第一百零七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此人虽然不忍但是却语气坚决的这番开口,我的声音莫名变的颤抖起来。 “前辈,你的意思是……” 看到我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此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寡人刚才口中所提到的贪狼正是你的亲生父亲,预言中提到的贪狼断首,指的便是在你出生之时,你的父亲一定会因你而丧命,以他的死亡为你抵挡紫薇下届的第一道劫难!” “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所以寡人才能够确定,你现在苦心寻找的绝非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但是却为了你能够顺利长大早早的便已经离开了人世,这是他身为贪狼的宿命。” “不可能!” 听到此人的确认,我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在脑中反复回忆着父亲与我相处间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发出了激动的大吼。 “什么狗屁紫微帝星,又是什么贪狼破军,那些事情与我何干,我就是我,绝不是别人,况且我与父亲感情深厚,怎么可能凭你几句话便否认了这些亲情的存在,我不相信!” 见到我这副癫狂的样子,此人怒目圆睁,从口中对我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大喝。 “韩川,冷静。” 这声大喝就仿佛佛门传说中的狮子吼一般,从我的耳朵直直的传入到我的内心最深处,随着他的这声大喝,我如同被天雷击中一般,刹那之间脑中没有丝毫念头,不由自主听从他的话冷静了下来。 而见到我冷静下来之后,此人再度开口,语气中隐隐有些安慰。 “韩川,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一切就是如此,你的亲生父亲早已经因你丧命,这是他身为贪狼的宿命,没有人可以代替,也没有人可以插手。” 见到我听见他的话后再一次有着要癫狂的趋势,他连忙开口缓和道。 “从你的记忆之中,寡人见到了你现在苦心寻找的所谓父亲,从你们的相处中,寡人并没有感受到他对你有着什么恶意,而是如同真正的父亲一般,对你关心备至,让你体会到了浓浓的亲情,这些绝不是能够伪装出的感情。” “虽然此人绝不会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却尽到了一名父亲所有的责任与义务,尽管他对你有过暗中的谋划,让你踏上了这条充满坎坷与离奇的道路,但是这一切或许事出有因。” “可能他有着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但是至于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那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挖掘了,寡人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对你并没有恶意,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听到了这里,我的情绪终于真正的缓和了下来。 不管因为什么,父亲毕竟是将我养育成人之人,我又怎么可能因为这身份不明之人的几句话,便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 尽管心中不愿,但是我却依然认真的分析着他刚才所说的内容。 依照此人的说法,我乃是紫微帝星下界,虽然是帝王之命,但是注定命途多舛,而若是想要让我顺利的长大成人,我的亲生父亲便必须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在我出生之时为我承担那第一道劫难。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告诉我,我现在所要寻找的并非我的亲生父亲,而是与我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之人。 不过,此人在观看了我的记忆之后,却并没有否认父亲对我的感情,他认为父亲对我的那份亲情并不是伪装而成,之所以会暗中谋划让我踏上这条光怪陆离的道路,或许有他自己的苦衷。 在一番冷静的思索之后,虽然我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但是却已经有些半信半疑。 不过这些却已经不是现在的重点,真正的重点则是关于鬼谷子的残念让我来此的理由,以及此人口中所提到的另外两人。 关于这所谓紫微帝星下界需要贪狼为其承担劫难的说法,等到我回归现实之后,大可以询问春亭夜白等人,若是确有其事,想来此二人绝不会对其一无所知,二者互相比对,我便可以大致的对其有着另外的了解。 而由于这处祭坛乃是这神秘之人制造而成的空间,在此处他就是绝对的主宰,若是动起手来绝非此人对手,也就是说,我若是不附和着他的说法,他便不会告诉我其余的内容。 “前辈,你口中的破军与贪狼到底是谁,他们与我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其实在那一则预言中说的很清楚,贪狼断首破军归西,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便说明了此二人最终的下场。” 眼前之人看着我的样子缓缓说道。 “他们曾经告诉过你,在你出生那年,破军暗淡贪狼无光而帝星独亮于北方,七星错位连成一排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指紫薇,左辅右弼全部显现如宝剑之剑柄。” 纵观郭子仪的一生,他虽然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功臣,立下大功保住大唐江山百年之久,但是与此同时,他的生活同样奢靡铺张,七子八婿,富贵寿考,无一不全。 “只因为你就是传说中的紫微帝星,所以在你出生之时天地间才会有如此大的异象,而伴随着你的出生,本就动荡不已的杀破狼便会再一次发生极大的变故,贪狼断首破军归西便是最终的结果。” “前辈,虽然你说了这么多,可是却依然没有告诉我,所谓的破军与贪狼到底是谁?” “其实寡人也不知道这破军与贪狼到底是何人,不过寡人确实知道此二人与你之间的关系。” 听到我的疑问,此人居然不合身份的叹了一口气,在看着我的眼神中似乎隐隐有些不忍。 “你是紫薇帝星的命格,紫薇乃是斗数之主,也是千载难遇的帝王命格,若生在家则为一家之主,若生在国则为一国之主。” “但是你却有所不知,俗世中完全无法承担如此大的因果,你若是想能够顺利的长大成人,那在你出生之日必有至亲之人因你而丧命,用他的死亡来替你承担这份因果!” 第一百零八章 帝星飘摇荧惑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这本就是两句让人感到疑惑的话语,再加上此人如今这番阴森恐怖的神态之后,着实是让我吓了一跳。 不过此人这番举动似乎是无意识的行为,在见到了我的表情之后,他马上便散去了身上那让人感到不适的气息,对我出口解释道。 “寡人方才那番气息并非有意针对你,只不过提到这两句话让寡人想起了一些事情,一时感慨便在你面前有些失态。” 听到这番解释我心下了然,或许这两句话与此人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所以才会让他仅仅提到便气息大变。 不过,我就算猜到了这一点对自己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刚才对他询问的明明是关于他口中那多出来的人与少出来的人,而既然如此,他有为何会用这两句话对我进行回答,这到底是何用意? 想到这里,我不仅再度开口追问道。 “前辈,尽管我并不清楚其中究竟,不过我也大致能够听出在这两句话中隐藏着某些秘密,可是我所询问的乃是您刚才所提到在我的经历中不该出现的人,那您说的这两句话对我是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在听到我的疑问后,此人语气微妙,他看向我的眼神极其深邃,让我无法从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韩川,姑且不要去考虑那些问题,你先告诉寡人,对于这两句话你有着什么想法?” 听到他的疑问,我不由得再一次低下头开始了深思。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狂徒、磨刀、帝星、荧惑。 乍看之下这些词语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在将其结合到一起之后,我却完全分辨不出这两句话到底是何含义。 而再看之下我不难发现,这第一句极为简单易懂,所以,真正的秘密应该藏在后半句之中。 所谓帝星自然不用解释,乃是被称为斗数之主的紫微帝星,而荧惑其实便是古人对于火星的另外一种称呼,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古人将其称之为荧惑,同时将其视作战争与死亡的代表。 这两句话乍看起来很是简单,可越是仔细思考,越觉得其中纷繁复杂,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思考许久之后,我也只能无奈的承认,对于这两句颇有玄机的内容,我并没有任何头绪。 虽然我并不清楚在这两句话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看着眼前之人那注视向我的灼灼目光,我也只能试探着将我自己所想到的内容转述与他,试图从他的反应中得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 “前辈,若是仅仅从字面上理解,这两句说的便是曾有一狂徒于深夜磨刀,与此同时,紫薇帝星飘摇不定,动荡不安,而代表着战争与死亡的荧惑却高悬于天空,这听起来似乎不像是什么吉兆。” “若是仅仅从字面上来理解,韩川你所说的没有一丝错误,这的确不是什么吉兆,而是会导致天下大乱的大凶之兆。” 此人虽然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从他的神情中我便可以看出,尽管我的分析没有错误,但是我刚才的这番理解并不是这两句话中真正所要隐藏的内容。 而与此同时我的心中却比刚才疑惑更甚。 此人刚才言之凿凿的说,在我的经历中少了两个极为重要之人,可是还没等他对我说出这二人是谁,他便话锋一转提到了这玄之又玄的两句话,听起来转折的极为突兀。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此人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终于对我解释了他为何忽然便转换了刚才的话题。 “寡人知道你现在心中极为疑惑,你不解寡人为何会忽然提到这两句话,却没有对你说明那少了的人到底是谁。” “而实际上,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关于那少了之人的身份寡人不便对你言明,所以只能用这两句话作为提示,让你自己去琢磨此人到底是谁。” “前辈,您的意思是,在您刚才所提到的那两句话中,所指的并不是一件事情,而是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 我脸上的疑惑此时不禁转为好奇,看着眼前之人满是不解的问道。 “您刚才说在我的经历中多了一个人,同时还少了两个至关重要之人,姑且不论其真假,若是以您的说法,多出来的那个人便是我的父亲,难道在刚才的两句话中隐藏着少了那两个人的身份?” “没错,一切正是如你所说。” 此人点了点头,对我开口的语气满是玄机。 “寡人先前也曾疑惑,既然你是宿命之人,为何你却会对自己的一切一无所知,直到看过你的经历后寡人才恍然大悟。” “正如寡人刚才所说,你的亲生父亲以自己的性命替你承担了入世的第一道劫难,这乃是他的宿命,无可避免无法逃脱,而除了他之外,另有两人与此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也有着自己不可逃避的宿命。” “这二人的宿命与你的父亲不同,他们要做的便是在你的生命中成为一个引领者,他们会让你知晓关于你自己的一切,同时帮助你踏上自己该走的这条路,成为你探索真相过程中最为坚实的助力。” 说到这里,此人话锋一转,对我说起了最为关键的内容。 “可是,在你此前的记忆中,寡人并没有看到这二人的任何身影,他们定然不会逃避自己的宿命,而既然有出现在你的经历之中,想来其中一定发生了另外的问题。” “而由于这两人的身份与你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在无形之中牵扯到了天机,寡人并不能直接刚才告诉你此二人的真正身份,只能通过这两句话让你自己去探索猜测,只有找到这二人,你才能够发现更多的秘密。” 而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再度发生了变化。 “不过,你倒是说错了一点,这两句话中隐藏的并不是两个人的身份,而是其中一人,只有找到此人,你才能知道第二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零九章 半份传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我安静的听完此人这番长篇大论后,心中已经对于他方才所说的内容有了大致的了解。 姑且不论其真假,从他的话语中我可以听出,他从那则预言中笃定的认为,早在我出生之日,宿命便让我的亲生父亲用自己的性命替我承担了入世的第一道劫难,而由于我三岁前的记忆曾被人封印,所以才对此一无所知。 而如果按他所说,那我现在所寻找的便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此人却以这样的身份将我养大成人,暗中谋划让我踏上了这条曲折离奇的道路,所以他才会说我的父亲乃是在我的经历中所多出来的那个人。 同时他还告诉我,除了我的父亲之外,另有两人与我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也有着自己不可逃避的宿命,那便是让我知晓自己身上的秘密,并且帮助我踏上这条路,成为我最为坚实的助力。 或许与我那段被封印的记忆有关,这与我有着宿命纠缠的二人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由于缺少了他们的存在,所以没有人对我讲述这一切的真相,我才会对自己的一切一无所知。 按照此人的说法,我乃是帝星下界,自然便是紫微帝星的命格,而由于紫薇帝星乃是斗数之主,真龙之命,所以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受天机保护,旁人无法轻易窥探。 同时,因为这两人的身份与我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在无形之中同样牵扯到了天机,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直接告诉我这二人的真正身份。 所以他想到了这样的办法,他用那玄之又玄的两句话对我做出提示,剩下的便只能靠我自己去努力猜测,我只有找到了这二人才能够发现更多的秘密,或许那时我便会知晓当年所发生的真相。 无论此人所说究竟有几分可信,毫无疑问,在他所说之中最为重要以及最为关键的信息,便是那两句颇有玄机的暗示。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虽然我到现在依然不清楚在这两句话中到底隐藏着何人,但是不知为何我却对这两句话极为熟悉,我可以无比的确定自己一定曾见到过这两句话,只是一时之间我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对这两句话留下的印象。 眼前之人见到我这番苦思冥想的样子,忽然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停下自己的思考,安静的听他说了下去。 “暂且不要去思考这两句话的含义了,等到你离开此处之后,可以将这两句话告知你信任之人,让他们一切帮你分析其中隐藏的真相。”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注意,寡人刚才在你的记忆之中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寡人虽然早就知道此人一定会接触到你,可是寡人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居然这么早就来到了你的周围,甚至已经与你同行。” 说到这里,此人的语气明显严肃起来。 “寡人能够看出,你身边之人都是能够与你同生共死之人,哪怕赴汤蹈火这些人也绝不会中途退缩,但是此人除外,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因为此人随时都有可能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万万没想到,仅仅是观看了我此前的经历,眼前之人居然便提到了这个话题。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话题了。 仔细一算,从夜白开始,再到万象神宫中我父亲的留言,最后加上眼前之人刚才所说的话语,这已经我第三次接触到这同样的问题了。 想想我身边一路同行的这些伙伴,在这么久的相处以来都与我共同经历了许多的事情,说是出生入死刀山过海都丝毫不为过,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在这些人中居然有人心怀二心。 可是,无论是夜白,还是我的父亲,哪怕是这不知身份的神秘人,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我的父亲自然不必多说,尽管眼前之人告诉我说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暗中对我有着许多谋划,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承认,我的父亲对我的感情丝毫不假,他努力将我养育成人,自然是我最为亲近之人。 而夜白呢,虽然他身份神秘,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在初次见他之时,我的心中便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我们早已相识多年,那种感觉让我对他从来不曾感到陌生。 眼前之人更是如此,虽然今天在这不知名的空间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但是此前在我的梦境中,我曾经无数次的见过此人,况且他有着一张和我没有任何区别的脸,我同样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 这三个人都是与我关系复杂之人,而他们却对我说出了同样的内容,尽管我依然不相信自己身边会有心怀恶意之人,可是在如此情况下我却还是陷入了纠结与困惑。 所谓帝星自然不用解释,乃是被称为斗数之主的紫微帝星,而荧惑其实便是古人对于火星的另外一种称呼,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古人将其称之为荧惑,同时将其视作战争与死亡的代表。 这两句话乍看起来很是简单,可越是仔细思考,越觉得其中纷繁复杂,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思考许久之后,我也只能无奈的承认,对于这两句颇有玄机的内容,我并没有任何头绪。 虽然我并不清楚在这两句话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看着眼前之人那注视向我的灼灼目光,我也只能试探着将我自己所想到的内容转述与他,试图从他的反应中得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 “前辈,若是仅仅从字面上理解,这两句说的便是曾有一狂徒于深夜磨刀,与此同时,紫薇帝星飘摇不定,动荡不安,而代表着战争与死亡的荧惑却高悬于天空,这听起来似乎不像是什么吉兆。” “若是仅仅从字面上来理解,韩川你所说的没有一丝错误,这的确不是什么吉兆,而是会导致天下大乱的大凶之兆。” “” 第一百一十章 醒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此人的动作,我眼中的模糊在提醒着我,自己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座祭坛,回到现实中的元磁之地。 而由于这里乃是眼前之人创造而出的空间,我心中并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来到这里的机会,对于此人我依然有着无数的疑惑,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脑中反复思索之下,我只来得及问出唯一的一个问题。 “前辈,您到底是谁?” “寡人是谁?” 听到我的疑问后,此人手中动作一缓,表情中出现了感慨,看起来似乎是很少会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这才会让他有如此反应。 “有人说寡人是一代暴君,有人说寡人是千古人杰,可是寡人又何曾在意过他人的看法,是非功过,千载后自有公论。” “寡人知道你心中依旧有着许多的疑惑,但是时机未到,许多事情寡人目前并不能对你坦言相告,不过你别担心,你与寡人自有再见之日,许多事情到那时或许你便已经有所了解。” “韩川,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要坚持你自己内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虽然你所要寻找之人并非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将你教导的很好,你一定不要忘了,男儿到死心如铁。”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随着此人话音落下,许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我的脑海之中,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让我的脑中顿时感到了一阵被充斥的疼痛。 而还没等我忍着疼痛仔细的翻阅这些记忆,随着此人手势一变,在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中,有一部分就如同被冻结了一般,我的脑中顿时不再感到疼痛,但是与此同时,我却也完全无法查看这些被冻结的记忆。 到了这时,眼前之人才将手掌离开了我的头部,用一种极为严肃的语气对我说了告别之语。 “韩川,寡人已经将鬼谷子所说的传承与记忆都留给了你,但是由于你自身的原因,所以寡人将其封印了一部分,以防一些意外的发生。” “所以,你在离开这里之后一定要去寻找寡人口中那少了的人,只有见到了他,你才能够完全的得到这份传承与记忆,从中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此人目光复杂的对我挥了挥手,随着他最后一句话音响起,眼中的画面开始寸寸碎裂,我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渐渐开始进入昏厥。 “韩川,去吧,有些事情是你的宿命,别人无从干涉也无从替你选择,只有你自己才能够做出决定,无论你的决定是对是错,都莫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不要纠结寡人到底是谁,你我定会再见,在下次相见之日,寡人会根据你的状态继续告诉你一些关于你自身的事情,到那时你或许会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千万莫要忘了,男儿到死心如铁。” ……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昏厥之中逐渐醒来,在缓缓的睁开双眼后,看到自己身旁便是目光担心的春亭,我这才放下心来。 看到我从沉睡中醒来,春亭也长出了一口气,用一种极为担心的语气开口对我问道。 “韩川,你现在怎么样,身体可否感到不适?” 听到春亭的询问,我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全身如同被火车撞击过一般,每一个部位都可以感觉到无比的酸痛,但是除了这肉体上的酸痛之外,却并没有感到任何其他的不适。 我示意春亭将我搀起,在他的搀扶之下,我试探着在元磁之地中来回的踱步,在确认过自己的状态后,这才有气无力对他回答道。 “我的全身都极其的酸痛,整个人感到无比的劳累,不过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问题,春亭,我刚才昏迷了多久,你可否看到我出现了什么异常?” 在确认了我没有出现大的问题之后,春亭明显放松了下来,虽然他依旧小心的搀扶着我,但是语气已经变回了以往那种傲气。 “你刚才手持镇秦剑祭出了五雷罡咒,就在你将山海环放到剑首上的玄鸟之后,被你召唤出的天雷仿佛受到了感受,所有的天雷齐齐的劈向了山海环,场面颇为浩大。” “而这枚山海环却似乎另有乾坤,它缓缓的将所有的天雷都吸收进了其中,就在所有的天雷都被其吸收之后,你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之中,仿佛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一般。” “这种诡异的静止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粗略估计还不到一刻钟,就在我担心你的状态想要将你唤醒之时,便看到你双膝一软,整个人躺在了原地陷入昏厥,随后便是现在。” 从春亭的讲述中可以看出,刚才那人并没有骗我,我在那处祭坛之中明显不止一刻钟的时间,由此可见那里确实与外界的时间比例有着很大的差距 我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听春亭对我讲述刚才他眼中所看到的内容,心中忍不住佩服起刚才所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毫无疑问,春亭极其神秘,就连那唐朝之时名震天下的李靖李卫公,也只不过是他的其中一个身份而已,依旧不是他最为重要的秘密。 可是就连春亭都看不出我刚才经历了些什么,由此可见刚才我见到的那疑似帝王之人,明显要比春亭更加神秘莫测。 在逐渐的适应了自己的身体后,我看着身旁有些茫然的春亭,对其缓缓的讲述了我刚才在那处祭坛所听到的所有内容。 尽管刚才那人曾提醒过我,在我身旁的一行人中有人心怀鬼胎,可是出于内心中对春亭那种莫名的信任,我对其依然毫无保留,无论是关于我父亲的事情,还是关于那少了的一个人,都没有对其作出任何隐瞒。 而在听完我对他的转述之后,春亭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在搀扶着我坐在石凳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深思,口中低声的不断重复那句玄而又玄的暗示。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第一百一十一章 隐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春亭此刻的表情之中我能够看出,不仅仅是我自己对于这两句话充满疑问,他同样无法清楚的分辨出其中的含义。 不过春亭脸上的疑惑与不解很快便消失了,随着口中的不断重复,他的眉头略微舒展起来,看上去居然有些放松。 见到他的这副表情,我知道他应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连忙开口对他问道。 “春亭,怎么了,你是不是对于那两句话有了什么想法?”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春亭略微点了点头,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于我,而是在口中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后,想要知道我自己的看法。 “韩川,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理解这两句话的。” 听到春亭的提问后,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帝星便是紫薇,荧惑便是火星,若是仅仅从字面上理解,这两句说的便是曾有一狂徒于深夜磨刀,与此同时,紫薇帝星飘摇不定动荡不安,而代表着战争与死亡的荧惑却高悬于天空,听起来这应该是一副乱世景象。” “若是仅仅从字面理解,你说的确实没错。” 春亭再一次点了点头,不过口中的语气却并不是完全赞同。 “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句话中最重要的并不是描述了什么样的景象,而是在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一个人。” 听到这里,我心下了然,春亭应该是有了自己明确的判断,不然他绝不会说的如此坚决,所以我连忙对他催促道。 “春亭,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你已经知道在这句话中隐藏着的人是谁,还不快点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韩川莫慌,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情暂且不必理会。” 春亭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神中满是对我的了解。 “我确实知道了在这两句话中隐藏的含义,不过这并不是我们目前应该关心的事情,我太过了解你,若是我现在便告诉你在这两句话中隐藏之人,你必定在心中时刻惦记,若是身边真的有心怀鬼胎之人,难免被其发现端倪。” 虽然心中不愿承认,但是实际上我却不得不承认,春亭所说的话丝毫没错。 春亭确实已经对我极为了解,虽然我性格比较冷静,但是我却并不是一个能够将心事完全藏住的人,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在我的身边有着心怀鬼胎之人,我若是知道了话中的玄机,确实难免露出端倪被人发现。 “事有轻重缓急,既然你此前并不知道此人的存在,那即便我们晚一些去寻找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 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春亭知道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对我继续说出了第二个理由。 “况且,我们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乃是中元日在上善轩的事情,若是你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心中必定时刻牵挂此人,一时疏忽只怕就会误了上善轩的大事。” “所以韩川,暂且不要分心了,等到上善轩的事情结束,我便会陪你去寻找在那两句话中隐藏着的那个人,到了那时或许你的疑惑便会解开,而在那之前我们所要关心的只有中元日的事情。” 听到春亭所说,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于公,中元日会发生涉及到神州安危的大事,于私,与凌轩关系复杂的惊鸿在中元日也有可能会受到极大的危害,不管于公还是于私,中元日将要发生的事情,都是我们完全无法逃避的事情。 而我也确实如春亭所说,若是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定然会时刻惦记,所以春亭所说有理有据,我完全无法反驳,为了不影响到中元日的计划,现在确实不是让我知道真相的时机。 春亭对我早已极为了解,他看到我的表情便知道我已经明白了话中的含义,所以他也没有对我过多解释,而是面带好奇的对我问出了另外的问题。 “韩川,你刚才说由于你此前的经历有过缺失,所以那神秘人最终选择封印了一部分留给你的传承与记忆,只有等到少了的那个人才会解开这道封印。” “可是他却并没有完全的将传承与记忆彻底的封印,只是选择性的封印了一部分而已,所以你应该可以在脑中寻找到他并未封印的那一部分,你不妨试着去感受一下,他都留给了你一些什么。” 听到春亭的话后,我盘膝坐于地上,抱元守一,五心朝天,在闭上双眼后,沉下心来去感受那神秘人留给我的传承与记忆,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丝能为我答疑解惑的内容。 而就在我认真的查阅了其中的一份记忆之后,虽然看起来我纹丝未动,但是实际上,我整个人差点便激动的惊呼出声。 因为我刚刚所查看到的内容,是我第一次想要对春亭有所隐瞒的内容,若有可能,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我的这份记忆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信息。 幸好我是在闭上双眼的状态查阅的这份记忆,所以春亭仅仅是在一旁等待着我对其讲述自己的发现,由于他并没有对我过多关注,所以自然就没有注意到我内心的不安与震惊。 而在逐渐的平静了自己的心态之后,我开始感受起脑中出现的其他内容,在大致的对其有了一番了解之后,我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在站起身后有意识的躲避着春亭的目光,低声开口对其说道。 “由于这些记忆过于复杂,所以一时之间我完全无法将其整理成通顺的内容,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我才能将其完全的理顺吸收。” “不过除了记忆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些极为高深的道法神通,这些神通并不同于现在所流传的那些有残缺的神通,而是许久以前最为完整的传承,大致观看之下便可以感受到其中隐藏的威力。” “而这些神通与记忆不同,它们不需要理解与整理便分门别类的出现在我的脑中,或许有了这些神通的存在,我们在中元日的胜算又会高上几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长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对他有意隐瞒,所以他并没有对我多加注意,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而在听到我所说之后,春亭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对我口中的内容感到一丝吃惊。 “果然,鬼谷子的残念并没有骗你,无论你遇到的那人是谁,他都确实为你留下了传承与记忆,只不过他的出现让原本就复杂的事情变的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说到这里,他好奇的看着我,想要知道在我的脑中都留下了什么。 “韩川,若是此人留下的那些记忆尚需要整理,那便暂且只去注意不需要整理的神通,你先大致的感受一下,此人为你留下的神通都有些什么。” “易筋秘典……” 我依照春亭的吩咐,用心的感受着出现在我脑中的各种神通,而仅仅只是第一种神通,便让我开口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春亭,据我所知易筋经笨应该是被珍藏在少林寺中的秘籍功法,传说中达摩自梁适魏,面壁于少林九年才在少林留下了各种武学经书,而此人明显是一身道家传承,为何会为我留下来自佛门的典籍?” “韩川,你所知道的只是世人以讹传讹的故事罢了,可是事情的真相却并非如此。” 春亭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好奇,而是对我侃侃而谈起所谓的洗髓易筋。 “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易者,乃阴阳之道也。” “在所谓的易筋经之中,多是导引、按摩、吐纳等华夏传统的养生功夫,且其中有着许多诸如清虚、阴阳、易等道家术语,就连易筋二字本身都是从道家文献中脱胎而出,由此便可见一斑。” “什么!” 再一次听春亭说起了这些被时间所掩盖的真相,从他的话语中我得到了一个让人诧异的结论。 “传说中被称为嵩山少林不传之秘的易筋经,竟然是一本道家典籍?” “你说的没错。” 春亭微微的点了点头,继续对我说起了他所知道的易筋经。 “正所谓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易形,所谓的易筋经绝非什么佛门秘籍,而是道家练气求长生的一种神秘功法。” “而据关山记载,易筋经在唐朝之时便忽然消失于世间,直到明代时,才在天台紫凝道人手中重现出现在世人面前,可是那时的易筋经却已经变成了你口中的佛门秘籍,被称为少林寺的不传之秘。” “关山先人曾经也对于这易筋经感到过好奇,曾有前辈仗着身手高强秘密潜入嵩山少林之中,最后在藏经阁中找到了那本于明朝时出现的易筋经。” “在那位前辈在大略的对其翻阅之后,发现在书中早已多有改动,他所看到的那本易筋经,已经只能称得上是一本让人强身健体的养生术,而并不是传说中那本练气求长生的道家典籍。” “而如果依你所说,你所遇到的那个人气势非凡,他定然不会是明朝之后的某一位帝王,所以他为你留下的则定然不会是后世所出现的易筋经,而是最初那本练气长生的易筋秘典。” “原来是这样。” 听春亭说到了这里,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出于对那神秘人的敬畏,我居然丝毫没有怀疑这本易筋秘典的真假。 “春亭,如果在我脑中所出现的易筋秘典是真的,那这本传说中的典籍,是否会对我们中元日的计划有所帮助?” “那是自然,传说中的易筋秘典虽然古拙朴实,但是修炼此法者所得到的却也绝非凡人能够想到的回报,据关山典籍记载,此法甚至可得长生。” 春亭丝毫没有犹豫,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份典籍十分满意。 “所谓易筋伐髓,易筋指的是从外在锻炼自己的筋骨,伐髓指的便是从内在调整自己的精气神,在二者互相作用之下,由内而外改变整个人的身体,最后达到那神秘莫测的长生之境。” “若是我所猜不错,此人定然不会仅仅只留下一本易筋经,一定还为你留下了其余的秘法,这些秘法会从不同的角度提升你自己的修为,让你能够以一种更好的状态继续探求一切的真相。” 而说到这里,春亭的脸上不免出现了一丝遗憾。 “只是有些可惜,我们现在所处的乃是一个末法时代,你就算能够长久的修炼下去,也很难达到传说中的长生之境,不过除此之外,这些秘法对于您自身的提升乃是无法估量的。” “世人皆想长生,可又有谁真的见过长生之人?” 虽然春亭有些遗憾,但是我却不以为意。 “人的一生之所以如此珍贵,正是因为一切事情的突发性与意外性,每一天都会面临这无法猜测的事情,正是因为有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所以人生才会多姿多彩。” “可若是真的到了长生之境,那时的人们或许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事物,对于一切都不会感到未知与好奇,我真的不觉得那样的日子活着会有任何意义。” “你的想法倒是挺超凡脱俗的。” 春亭对于我口中的内容微微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我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皇亲贵胄,无论贩夫走卒,人人皆想长生,继而证道成仙,可是到了你嘴里,这所谓的长生却变成了一种折磨。” 我耸了耸肩,笑着对春亭解释道。 “其实我之所以能如此冷静,完全是因为我并没有任何能够长生的可能,可若是真的有一日,那能够长生的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在真正面对那样的诱惑时,或许我便无法说出刚才的那番话了。” 这本来不过是我随口的一句玩笑,可是没想到,春亭在听后却缓缓的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内容。 “所谓长生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只是虚妄,可若是对于你来说,或许有一日你真的要面对这样的选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边的黑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不禁愣了一下。 他现在虽然依旧带着笑意,表情并不严肃,但是他刚才开口之时的语气却绝非玩笑般的语气,而是透露着一种诡异的认真。 而以我对春亭的了解,我可以确定他刚才那番话语绝非随口而出,其中一定另有深意。 所以,我一边开口对他讯问,一边用双目紧紧地盯着春亭,想要知道他刚才所说究竟是何意。 “春亭,我看你刚才所说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到我的声音后,春亭坦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逃避我紧紧注视的目光。 “没错,在我取回自己的记忆后,我的脑中慢慢的想起了一些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诞,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提起。” 听到春亭如此坦然的回答,我连忙对其追问道。 “春亭,你究竟都想起了些什么,是不是在你的记忆中有关于我的部分,所以你刚才才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语。” “韩川,别问了。” 春亭回答的虽然很痛快,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将其仔细对我解释的意图。 “在我想起这些记忆之后,我已经能够理解他们所说的话语,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们有意隐瞒,而是真的时机未到。” 尽管春亭语重心长,可是我并不理解他所说的话语,而是依然坚定的想要知道在他的记忆中到底都想起了些什么。 “春亭,你既然这么说,那便代表着在你的记忆中确实有着关于我的部分存在,那我身为当事之人,难道不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么?” “韩川,相信我。” 春亭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变的更加真挚。 “在我脑中出现的记忆太过混乱,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现在就算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对你非但不会有任何帮助,反而只会让你对自己更加怀疑更加迷惘。” “韩川我答应你,等到中元事了,我一定会陪你去寻找少了的那个人,在那时我一定会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可是现在不行,你一定要保持着最为良好的状态面对中元之日的挑战,不能让自己陷入迷惘。” 虽然我的心中依旧是万般不愿,但是春亭此刻的态度却是那么坚决,我知道现在从他这里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只能无奈的选择接受了他的这番说法。 “春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你,我一直都有一种从骨子里产生的亲切感,所以我从未怀疑过你会对我会造成任何伤害,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从来没有对你有过隐瞒。” 而刚刚说到从未对他有过隐瞒,我便想起了方才在我脑中所出现的内容,在神态上未免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好在春亭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态,此刻的他正保持着背对着我的状态,似乎是因为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告诉我,所以让他有些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见到春亭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我不由得在暗中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你所想起的记忆太过荒诞,也或许是因为你脑中所出现的那份记忆,会让我无法保持一个冷静的状态,无论是什么原因,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作为朋友我都只能接受。” “但是,春亭你既然决定在中元事了便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那到时候你便决不能再有所推诿,我把你当做朋友,希望你也是如此。” “韩川,相信我。” 听到我认真的话语后,春亭慢慢向我转过了身,口中再一次重复起刚才所说的话。 “等到中元事了,我一定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第一,是因为这些事情实在太过于荒诞,很大可能会冲击到你的认知,让你陷入迷惘,而第二,则是因为我的记忆太过混乱,我所知道的也并不是所有的真相,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你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无妨,我早有准备。” 我自嘲的笑了笑,口中的语气有些无奈。 “活了这么久却忽然有人告诉我,说我其实并不是我自己,我实际上是另外的一个人,难道还会有比这更加荒诞的事情么?” “至于你口中的希望,其实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你记忆中所知道的事情有限,并不能为我还原一个完整的真相,但是那也好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黑暗中无助的摸索。” “春亭,人在身处无边的黑暗之中时,只要眼中出现了一丝丝的光亮,无论这光亮是多么的渺小,那都是足以让人奋不顾身的东西,你说不是么?” “……” 春亭走到我的身边,想要说些什么却几次三番哽在了咽喉,最后只是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并没有说出任何的内容。 见到春亭的举动,我知道他这是因为对我担心,我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如此,我也只不过是一时感慨,并没有任何事情。 因为,实际上我早已处于这份无边的黑暗之中,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份黑暗。 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恢复正常的状态之中,看着春亭开口问道。 “春亭,如今镇秦剑上的封印已经解除了,虽然有些残缺,但是我也已经得到了那份记忆与传承,接下来我们又该做些什么?” “韩川,你现在已经不用做什么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出发即可。” 春亭当然不会看不出我是在有意转移话题,所以在整理了一下情绪后,他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笑着对我说道。 “镇秦剑乃是是一柄用于镇压国运的神剑,不仅材质特殊,其上还有着当初鬼谷子留下的各种布置,只要你将此剑随身携带,这把剑便会自发的屏蔽一切探知,无论何人都无法看穿你真正的身份。” 而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的脸上再度泛起了疑惑,心中满是不解。 第一百一十四章 睚眦雕像中的玄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与春亭之间早已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我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看着他问道。 “春亭,镇秦剑早就已经在我的手中,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只需要将其随身携带便可隔绝一切对于我的探知,那我又何必如此麻烦的去解开封印?” “原因有二。” 春亭对于我的这番疑问仿佛早有准备,我话音刚刚落下,他便认真的对我解释起了其中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镇秦剑虽然早就已经在你的手中,但是你之前并没有解开其中的封印,而在没有解开封印的状态下,镇秦剑并不具有隔绝探知的功用,只能算是一柄充满神秘的宝剑而已。” 听到春亭所说,我理解的点了点头,镇秦剑先前在我的手中之时,我的确也仅仅是感到其充满神秘,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力量的存在,想来那便是因为封印存在的缘故。 在说完第一个原因之后,春亭的语气忽然变的不再那么严肃,看着我微微笑了出来。 “韩川,虽然我之前并不清楚在镇秦剑中隐藏着一份传承与记忆,但是就算没有第一个原因的存在,我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你去解开镇秦剑的封印,你猜猜这是因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是关于我的身份问题吧。” 虽然春亭说的很是神秘,不过我却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耸了耸肩便对他回答道。 “你虽然坚持声称我是传说中的鬼谷转世,是什么宿命之人,可是你也知道,我对于这个身份一直都持怀疑态度,我始终坚持我就是我自己,并不会是任何人。” “就算你不知道镇秦剑中有着留给我的传承以记忆,但是你一定知道,在镇秦剑中有着涉及到我的内容,如果你想让我接受这所谓的身份,便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让我去探索其中的真相,不是么?” “韩川,你说的没错。” 春亭对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丝毫没有否认我的说法。 “这便是其中的第二个原因,就算镇秦剑中没有为你留下的传承与记忆,我也一定会让你去探索其中隐藏的内容,这是一个让你接受自己身份的机会。” “你错了春亭。” 看着春亭脸上的笑容,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对他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 “我自己也承认,可能真的如你所说,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在我的身上或许藏有许多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我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似乎都在无形中印证着你的这个说法。” “可是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虽然脾气柔和但是性子却极其执拗,只要我们一日没有找出真正的真相,我便一日不会承认你的说法,你说我倔强也好,说我顽固也罢,这是我最后的执着。” 我本以为春亭会出言反驳我的这番说法,没想到春亭却并没有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仅仅是对我点了点头,开口间语气依然是那么平淡。 “韩川,听到你的这番说法,我确实有些不甘心,不过你我一路走来,我早已清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如今的选择其实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也曾与你换位思考过,如果我是你,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同样无法轻易相信,所以我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并且尊重你的选择。” “不过韩川,许多事情其实早就注定了结果,无论你相信与否,这结果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我虽然尊重你的选择,但还是希望你能够仔细的进行思考,这样等到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之时,你才不会过于惊讶。” 我本以为春亭会继续劝说我接受那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继续劝说,反而对我说出了这番肺腑之言,让我在意外之余不免多出了几分感动。 我在心中思索许久,却不知道该对春亭说些什么,只能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简短却无比认真的对他说出了三个字。 “我明白。” 春亭看到我脸上的认真神态,不由得笑了出来,挥手之间便打破了这份有些尴尬的气氛。 “好了,无缘无故的怎么开始煽情了,韩川,你还有什么疑问么,没有的话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不露痕迹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在心中思索一番之后,对春亭开口回应道。 “如果镇秦剑便可以隔绝他人对我的探知,那我便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说吧,你心中还有什么没解开的疑问?” “你曾告诉过我,在那五尊雕像之中皆藏有关山先人留下的神通与秘密,而我们之前得到的雕像,你无不是让我尽快解开雕像上的封印,得到其中藏有的秘密,可是如今这尊睚眦雕像我们早已得到,你却为何对其只字不提?” “原来是这件事。” 春亭似乎没想到我心中最后的疑问是关于那尊雕像,不过很快他便笑了出来,看着我富有深意的问道。 “你也知道,这尊雕像被先人刻成了睚眦的样子,关于睚眦你又有多少了解?” “睚眦,乃是华夏古老传说中的神兽,传闻其为龙生九子中的第二子,其嗜杀喜斗,性格刚烈,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所以经常被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以增加自身的强大威力。” 虽然不解春亭此问何意,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有着他的原因,所以很快便对他回答道。 “睚眦的本意乃是怒目而视,正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而若是报仇则不免杀戮嗜血,因此睚眦便成了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 “看来你确实很是了解。” 春亭点了点头,到了现在他终于不再故弄玄虚,而是对我说起了那尊睚眦雕像上的秘密。 “你所说丝毫没错,但是你却尚有一事不知,这尊雕像之所以被刻成睚眦的样子,绝非只是偶然,其中还有着另外的缘故,而这个另外的缘故,便是我如今没有让你解开其中秘密的关键。”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兽与雕像的联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春亭的反应,我知道自己刚才的疑问马上便会得到解答,而在这其中或许还会牵扯到另外的故事。 果然,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春亭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关山先人之所以将这至关重要的雕像,分别雕刻成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这五尊传说中的神兽,并不是随意而为,在其中隐藏着先人的良苦用心。” “在这五尊神兽之中,毕方为木精,如鸟,青色,赤脚,两足一翼,不食五谷,传闻其乃是火灾的象征,见则其邑有讹火,而先人正是因为这一特点,因此在毕方雕像中藏有一份掌控火焰的绝世神通。” “只不过这份神通早在明朝之时便已经被那时的关山门人习得,所以在你得到毕方雕像之时,并没有发现这份神通,仅仅是从中找到了灞桥下那处杨广衣冠冢的线索。” 听到这里,我隐隐有些明了春亭想要告诉我的内容,不过我并没有轻易的将其打断,而是继续认真的听了下去。 春亭也没有在意我的神态,在提到这五尊雕像之时,他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严肃与认真,仿佛天大的事情都无法与其相比。 “獬豸,自古便传说其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怒目圆睁便能分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它不仅是勇猛、公正的象征,同时也是正大光明、清平公正的象征,因此被古人尊称为法兽,是华夏关于律法的图腾之兽。” “而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中,在我们所得到的那尊獬豸雕像上,同样有着獬豸的部分特性,得到那份传承之人可以如传说中的獬豸一般,轻易的分辨出他人所言真假,无论何时都可以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听到这里,我终于可以确认自己的猜测,于是在春亭稍作停顿的间歇中,我对他说出了自己德猜测。 “若是以此类推,那我们在万象神宫中所得到的这尊睚眦雕像,其中一定藏有某些与睚眦相关的特性,春亭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样的内容?” “没错。” 似乎是知道我能够猜出其中的含义,所以春亭听到我的话语并没有过于惊讶,只是面带欣慰的对我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猜出了我要说的内容,那你不妨继续猜一猜,在这尊雕像之中,隐藏着睚眦的那种特性?” 看得出来,春亭是有意的在对我进行考量,于是我微微低下了头,在心中反复思索起自己印象中关于睚眦的种种特性。 ““睚眦嗜杀喜斗,性格刚烈,总是嘴衔宝剑,对敌人怒目而视,不过依我看来,关山先人们应该并不想让自己的后辈变成一个嗜好杀戮之人,所以在雕像中隐藏的特性应该与此无关。” “而除此之外,睚眦也是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正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可若是自身没有强大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做到克杀邪恶、睚眦必报……”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推断,抬起了头自信的看着春亭说道。 “春亭,如果我没有猜错,在睚眦雕像中所隐藏的应该是一种威力巨大无比的神通,只有这样才能符合睚眦克杀一切邪恶的身份。” “不错不错,在你的举一反三之下,还真的让你猜出了一些端倪。” 春亭轻轻的鼓了鼓掌,虽然他语气轻快,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促狭。 果不其然,在一番夸赞之后春亭话锋一转,口中所言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韩川你还是猜错了,在睚眦雕像中确实藏有威力巨大的神通,但是我现在不让你解开其中的封印却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心中再度泛起了疑惑,虽然没有出口询问,但是神态上的不解极其明显。 春亭并没有继续故弄玄虚,他看到我如今的这番样子,知道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终于对我说出了真正的理由。 “你说的没错,睚眦身为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本就是威力无比的神兽,因此关山先人在铸造这尊雕像时,不仅在其中留下了许多威力巨大的神通,同时为解开封印者还留下了一份惊喜。” “在睚眦雕像之内,不仅有着神通秘籍的修炼方法,同时还留有一道先人留下的神通,其威力远远不是今人可以与之相比的,只要你解开雕像上德封印,你便会自然而然的得到操纵这道神通的方法,宛如手握杀器一般。” 听到春亭的解释,我精神一震,连忙开口问道。 “春亭,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我们还等什么,我若是现在便解开封印,那么在中元日之时我便能够手握这威力无比的神通,我们岂不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 春亭挥了挥手,示意我认真的听下去,看到他这番样子,我也只好耐住性子,听他说完这道神通的究竟。 “关山先人在铸造雕像之时考虑到,解开雕像封印之人或许会遇到凶险,所以才留下了这道神通,但是先人却暗自担心,若是后世之人在有了这道神通后便不知天高地厚,从此惹是生非,不思进取那又该如何?” “因此,关山先人苦思许久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尽管这道神通威力无比,但是在解开封印之后却只会维持极短的时间,时间一到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从此再也无法对后世之人起到任何帮助。” 我这才明白春亭话中的意思,试探性的对其询问道。 “春亭,那是不是说,尽管这神通威力巨大,但是能够维持的时间却极其短暂,而且这道神通乃是一次性的神通,只要使用过后,从此便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没错,正是如此。” 春亭点了点头,对我严肃的说道。 “韩川,无论你是否使用这道神通,只要解开封印,那么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这道神通都会还原为最原本的天地灵气,从此再也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帮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此间事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的解释之后,我这才明白了他刚才为何急于让我解开镇秦剑上的封印,果然事出有因。 看到我恍然大悟的表情,春亭微微一笑,再次说道。 “据关山中的记载,在那尊睚眦雕像之中封印的神通威力极大,只要你能够解开那道封印,那么即使你本身毫无修为,也可以轻易的操纵这道神通,虽然只有一击之力,但是这一击绝不亚于石破天惊。” “不过,那道神通只不过能够护你一时周全,真正能够让你成长的其实是雕像中其他的存在,那是关山千百年的传承与秘密,只有参透了那些千年前留下的传承,你才算得上是得到了真正的收获。” “春亭,你刚才说那道神通虽然威力极大,但是在解开封印之后能够维持的时间却极其短暂,你口中这个短暂的时间到底是多久?” “问到点子上了,这就是我现在并不急于让你解开封印的原因所在。” 春亭难得的耸了耸肩,坦然的向我承认他并不清楚其中详情。 “我刚才所说的并非存在于我记忆中的内容,而是关山历代流传下来的记载,不过在这记载中却语焉不详,并没有说明这道神通在解开封印之后可以维持多长的时间。” “解开雕像上的封印对你并非难事,所以我现在没有贸然让你解开封印,其实是打算等到中元之日,在让你去解开这道封印,解开封印之后用最短的时间解决问题,以免浪费了这道关山先人留下的宝藏。” “春亭,我明白了,难怪你这次并不急于让我吸收雕像中的传承,原来是早有这样的打算。” 听完春亭的解释后,我终于理清了其中的缘由,仔细思考发现并没有其他问题,这才点了点头对他开口说道。 “如果这样会让我们在中元日多一分胜算,那我便没有半分拒绝的道理,一切就依照你说的去做,希望这会是中元日的一个转机。” 依春亭对我的了解,他自然早就知道,我不会拒绝他的这个想法,所以在听到我的话语之后,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惊讶,而是再度看向我询问道。 “好了,现在又解开了你心中的一个疑惑之处,韩川,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微微低头,在脑中反复思索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情,在确认自己并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抬起头对他无奈的回答道。 “我心里确实还是有一些问题,不过我知道,若是向你提出这些问题,那我只会得到一个时机未到的回答,而除了这些问题之外,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韩川,相信我。” 不知为何,在我解开了镇秦剑的封印之后,我的感知变的极其敏锐,现在对我甚至可以感觉出,在春亭所说的这三次相信我中,居然分别包含着不同的情绪。 真挚、怀念、内疚…… 明明是同样的一句话,却分别有着不同的情绪,就在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中,居然有着岁月的沧桑。 不过我却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而是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的看着春亭,等待着他说出接下来的内容。 春亭在说完这情绪复杂的五个字之后,他的目光望向了上方,尽管我们现在依旧身处在元磁之地中,可他似乎能够透过其中的阻隔看到无边的天空,神情极度复杂。 “我确实比你多知道一些事情,不过我知道的却也是极为有限,或许只有我的记忆完全恢复之时,我才能真正的理清事情最原本的真相。” “我能够理解你对于未知的疑惑与不安,你现在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毛头小子了,我答应你,等到中元事了我一定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与你,然后陪你去寻找那神秘的少了之人,去一起探知关于你身份的秘密。” “可是在这之前,我绝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的存在,让你以一个不佳的状态面对中元日的考验,所以我并不会对你透露出任何我知道的消息,希望你也能理解。” “春亭,不必多说,我相信你。” 虽然春亭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但是从他的神情之中,我可以看的出他话语中的真挚,所以我并没有多说其他,而是对他表示出了自己的理解。 “尽管我心中急于清楚那些未知的秘密,但是我也承认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你若是真的告诉我了我一些什么,难免我不会对其日思夜想,很难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面对中元日将要发生的事情。” “所以就如你所说,我暂且强迫自己忘记这些事情,等到中元事了,再由你陪我去探索我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到我此刻的态度,春亭隐隐有些感慨,许久之后居然从口中吐出了让我意想不到的内容。 “谢谢。”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谢。” 我故作洒脱的一笑,轻易的便转移了话题,看着春亭笑着问道。 “好了,现在我的问题解决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 听到我的疑问后,春亭没有丝毫犹豫便脱口而出。 “目前我们的问题都已经得到了解决,是时候该踏上前往上善轩的路了。” 我的脸上依然挂着那份淡淡的微笑,对他轻声问道。 “春亭,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明天就要出发,我今天可是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当然。” 听到我的话语之后,春亭的脸上也泛起了笑容,他转过身走向我们来时的入口,发现我没有跟上他的脚步之后,这才回过头大声对我喊道。 “韩川你怎么还站在那里,莫非是爱上这元磁之地不忍离开了?” 春亭刚才的动作一气呵成,直到他开口之时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对他回应道。 “来了来了。” 听到我的回应后,春亭转过了头继续迈步向前,我则是大步走向了他,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这神秘莫测,让人心中感慨的元磁之地。 与此同时我心中清楚,既然此间事了,那么我们也是时候该前往那不亚于龙潭虎穴的上善轩了。 因为,中元日就快到了。 第一章 新的征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二日,我是在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中醒来的。 “川哥哥,醒醒,川哥哥,快点醒过来……” 或许是这么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虽然我并未完全清醒,但是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潜意识告诉我可能是有事发生,所以我还未完全睁开眼便连忙坐了起来,对声音的来源大喊道。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哈哈哈,川哥哥你真可爱,哈哈哈……” 坐在我身边之人见到我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在笑够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川哥哥,我不过是来叫你起床,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这时我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发现在我身边之人原来是亓芷,而从她此刻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的发生,她只不过是单纯的过来叫我起床而已。 而见到亓芷的反应后,我不由得放下心来,扑通一声再次躺倒在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脸,同时在口中有气无力的对她解释道。 “我刚才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我,还以为是楚江王等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前来寻仇,哪有时间分辨到底是谁的声音。” 亓芷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再一次躺下来,对我开口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川哥哥,不要再睡了,你怎么这么懒,都几点了还在睡懒觉。” “我实在是太困了。” 听到亓芷那可爱又无奈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对她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昨天在你们走后,我和春亭又讨论了一下中元日的具体细节,都到了天光微亮的时候,我们才离开元磁之地回来休息,一共才睡了这么短的时间,我自然没有精神了。” 我之所以没有对亓芷说出真相,并非是因为我对她不够信任,实在是那些事情过于荒诞离奇,让人听后开始怀疑自己对于这世间的认知。 而在亓芷身上,最为明显的特性便是她那如同孩子一般的纯真,我实在不想让太多的琐事影响到她的这份纯真,所以只好对她做出隐瞒。 “原来是这样。” 亓芷自然不清楚我心中的想法,听到我的解释后她可爱的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她便试图掀开我的被子,不想让我再次进入梦乡。 “可是亭哥哥却早就醒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去吃早饭呢,川哥哥你好意思让大家等着你一个人么?” 见到亓芷此刻的举动,我连忙抱紧了身上的被子,同时语气颇为无赖的说道。 “春亭那是天赋异禀,异于常人,我可不行,要是没睡好我这一天什么都做不好,你们先去吃吧,让我再睡一会,出发的时候再来喊我。” 亓芷只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就算我没有用出太大的力气,可她又如何能抢走被我牢牢抱住的被子,在发现自己抢夺无果后,她如同孩子一般的跺了跺脚,对着我嘟起了自己的嘴巴。 “川哥哥,你怎么这么讨厌,快点起来,大家都在等着你,你就不要睡了。” 而我却依旧牢牢的抱着被子,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虽然看起来我闭上了双眼,但是我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盯着亓芷,想要知道她还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叫我起床。 亓芷在发现无论自己说了什么,我都保持着一个装聋作哑的态度之后,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应该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就在我心中对此感到疑惑之时,她飞速的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了我的额头之上,我的额头刚刚感到她嘴唇的柔软,她便连忙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虽然不发一语,但是脸颊已经红的如同火烧一般。 我有些茫然,看着亓芷傻傻的问道。 “亓芷,你……我……你刚才是不是亲了我一口……” 见到我现在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样子,亓芷忽然又笑了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我的嘴上,虽然她的脸颊依旧通红,声音也如蚊子一般,但是说起话来却远比我要流畅许多。 “讨厌的川哥哥,现在满意了吧,我看你现在可是精神多了,快点起床吃饭吧,我在外边等你。” 说完,亓芷如同逃难一般,她用双手盖住了自己通红的脸颊,飞快的跑出了我的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依旧保持着那傻傻的状态。 “亓芷这个丫头居然这么大胆。” 过了许久,我这才清醒过来,用手指试探着触摸刚才被亓芷亲吻过的部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傻笑,口中自言自语。 “亓芷这么害羞还敢用这样的方式叫我起床,我若是在睡下去未免有些不太像话了,罢了,起床吧,大不了路上在偷着睡一会。” 于是我起身穿好了衣服,刷牙洗脸,在一番收拾得当之后推开房门,看见亓芷正在门旁注视着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温暖。 “川哥哥看起来还是挺精神的嘛。” 现在的亓芷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害羞,她看着梳洗打扮之后的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吧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吃早饭呢,吃完就该出发了。” 说完,她便像一个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走向了餐厅的方向,我看着她活泼的身影,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然后便迈步跟随着她的步伐去与众人集合。 快到餐厅之时,亓芷的脚步慢了下来,等到我跟上她的身影后,她不由分说便挽起了我的手臂,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进入餐厅后,众人看着我与亓芷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我佯装发怒的和沈浪一阵厮打,看热闹的众人不由得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在一阵喧闹过后,新鲜的食物便被侍者呈了上来,众人都是饥肠辘辘,见到食物便不再调侃打闹,纷纷开始安静的进餐,很快,这顿平静的早餐便结束了。 不过我心中清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们都无法享用到如此平静的早餐了。 因为,就在吃完这顿早餐之后,我们马上便要踏上一段新的征程。 第二章 紫色符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吃饱喝足之后,众人纷纷不由自主的看向春亭,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计划。 春亭似乎早有准备,在见到众人的目光后他并没有犹豫,而是将手伸入到了怀中,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看起来颇为古老的地图。 见状,凌轩与谢邪连忙将桌子上的碗筷收走,春亭小心的将这张地图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用手指着地图对我们侃侃而谈。 “大家看,我们现在位于这里,也就是黎阳,而我们的目的地乃是长安中的上善轩,若是正常情况下,从黎阳到长安要经过商都与洛阳,这条路线毫无疑问是最为便捷的存在。”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我们不能因为追求一时的便捷而选择这条路线,因为对方一定会猜到我们想要前往长安,所以在这条路线之上,一定会有人沿途监视,难免我们不会暴露踪迹。” “所以我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线,那便是从黎阳到开封,再由开封转至许昌,许昌转至南阳,最后由南阳抵达长安,虽然这样要多走一些冤枉路,但是却可以尽可能的避开对方的眼线,毕竟安全第一。” 听到春亭的计划后众人纷纷点头,并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距离中元之日还有十一天,如今不像古时,交通已经极为便利,无论如何我们都可以在固定的时间到达上善轩,既然如此,我们完全可以多走一些路,避免暴露我们踪迹的可能。 见到众人并没有别的意见提出,春亭小心的收起了这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地图,看着弈和开口询问道。 “幽冥中代替我们留在此处之人如何?” 虽然弈和与春亭之间依然有些尴尬,但是在他那日知道了春亭便是唐朝之时的李靖李卫公之后,弈和心中也大致有数,或许在鬼谷一脉传承千年的的内斗中,同样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件事情或许并不能够完全责怪春亭。 所以,弈和也在默默改善着与春亭间的关系,如今听到春亭发问,他虽然依旧感到有些别扭,但还是认真的对春亭简短回答道。 “没问题,一切正常。” “很好。” 听到弈和的回答,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将手再一次伸入了怀中,而这一次他从怀中取出的并非是刚才的地图,而是一张看起来比地图更加古朴神秘的符箓。 而在看到这张符箓之后,崔绝顿时神情大变,他眉头紧锁的看着春亭,口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我本来没有仔细去注意这张符箓,而是在思考我们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在看到崔绝的表情之后,我不由得将目光注视向了春亭手中的符箓,这才知道崔绝为何神态大变。 因为春亭此刻所取出的,乃是一张通体泛着紫色的符箓。 除了一些极为偏门的符箓之外,大部分符箓的颜色都可以分为黄、蓝、紫、金四类,其威力逐渐增强,修者会根据自己的修为道行选择自己能够使用的符箓,在道行不够之时绝对不敢僭越半分。 其中,大部分修者由于天资不够,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之上,若是想要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在多数情况下都会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 而即便此人真的机缘巧合祭出了高等的符咒,那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一来的后果,便是此人多半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则会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那金色的符箓威力最大,不过对施法者的道行要求也最高,需要消耗的功力也最大,据我所知,在如今的时代之中,似乎已经没有人能驾驭这金色的符箓,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而在金色符箓之下,便是如今春亭手中所拿的紫色符箓,虽然没有金色的符箓威力那般巨大,但是这紫色的符箓却也绝非一般人可以轻易驾驭,多为各派掌教级别的大能才能祭出这种紫色符咒,而在祭出之后自身也同样会受到影响。 而崔绝之所以会神情大变,便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符箓颜色上的玄机,他担心自己的道行不足以驾驭这张古朴神秘的符咒,所以才会眉头紧锁,看着春亭似乎有话要说。 虽然崔绝没有开口,但是春亭心思是何等的通透,仅仅从崔绝的表情中,春亭便知道他为何如此,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担忧,而是看着崔绝说道。 “别担心,这张符箓虽然是紫色的的符箓,但是却内有玄机,此符虽然没有丝毫攻击力,但是防御惊人,即便面对传说中的仙人都可保一时无事。” “当初留下这张符箓之人也曾想过,若是后世之人修为不够又该如何,所以他对这张符箓稍作改动,如今这张符箓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孩童都可以轻易的驾驭,而且绝对不会对自身造成任何影响。” 在说完后,春亭颇为不舍的对着符箓注视了一番,随后才将崔绝唤至身前。 “崔绝,你过来,我现在便告诉你这张符箓如何使用。” 崔绝本来眉头紧锁的表情,在听到春亭的解释后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不知为何,春亭就是用这种让人从心底相信的能力。 崔绝心中清楚,这张古朴的符箓乃是在被人发现真相后,他们用来保命的最后手段,所以春亭话音刚落,他便连忙来到了春亭的身边,认真的听春亭讲述起了这张符箓的使用办法。 见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我也就没有过多注意春亭与崔绝二人的交流,而是看向了默默躲在一旁的凌轩。 如今的凌轩与平日里大为不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一切,而是如同陷入自己的世界一般,低着头焦躁的来回踱步,一看便可知他心中的不安。 见状,我缓缓的走到凌轩身旁,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语气无比的真挚。 “凌轩,放松点,惊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第三章 凌轩的心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平日里一向洒脱不羁的凌轩,如今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此刻从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沉着冷静,所能看到的只有焦躁与不安。 我其实很理解凌轩现在的心情。 在第一次见到凌轩之时,我便已经注意过他的面相,他的眼眶与常人不同,呈三角形,形如病虎,双眼有神目光炯炯逼人,眉细而弯如上弦之月,嘴角上翘又如仰月,神情中透着邪气和不羁却并不招人讨厌。 而且,凌轩男生女相,凡是有此相者,必主儿女情长,多风流,俗话说乾坤颠倒掌权柄,男生女相帝皇命,周易也曾言男生女相,悟性非凡,衣重六铢,晴时无弦,如此面相可以说是贵不可言。 从面相上来看,凌轩风流成性而不下流,贵不可言却嗜好杀戮,这几种截然不同的特征都汇集到他这一张脸上,甚是奇特,因此我对于他始终都有一份好奇。 在离开杨广的衣冠冢之时,弱水河伯来访,从凌轩与河伯的状态不难看出,在此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儿女情长的故事。 而凌轩在看到河伯之后,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恰恰相反,他的表情一改往日的放荡不羁与轻松随意,而是变的神情严肃,眉宇间甚至透着杀气。 虽然我心中疑惑,不知道凌轩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养成了如此浓厚的杀气,但是从他的状态之中却明显可以看出,他对于河伯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儿女情长,如今二者的关系只剩下了各为其主。 而在凌轩带着我们去往上善轩见到惊鸿之时,虽然惊鸿也是弱水中人,但是凌轩对她的态度却与对待河伯截然不同。 虽然当时的凌轩看似有些不正经,与惊鸿的言语之间满是打情骂俏,但是我却能隐约感觉出,那时的凌轩心中才是真正的放松,似乎只有在面对惊鸿之时,他才会有着这样的状态。 而惊鸿也是同样如此。 惊鸿其人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声音动作,都可称得上媚骨天成,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足以挑起男人内心处最原始的冲动。 可她虽然娇媚入骨,却又无半分风尘之气,若是将她放到古代,只怕又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妖孽之女。 而惊鸿如此人间绝色,除了在面对凌轩时会露出那副小女人的样子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冷若冰霜,对人不假颜色,这便已经在无形之中说明了一些事情。 在那日离开之时,凌轩一改嬉笑的神色,语气低沉的对惊鸿说出了那番让人痛彻心扉的内容,说完后他不等惊鸿有所反应,便大步的离开了上善轩,并没有给惊鸿任何询问的机会。 从凌轩的面相上来看,他虽然风流成性但是为人却并不下流,也就是说纵使他身边桃花无数,但是归根结底,只有一人才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存在。 很显然,那个人就是惊鸿。 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也不知道凌轩那日为何会留下那番伤人的话语,但是在回到凌云阁之后,凌轩便隔绝了自己与外界的接触,从他的态度中不难看出,他自己心中同样无比难受。 若是没有意外发生,只怕两个人此生便要天各一方,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可是造化弄人,弈和从手下处得到的消息,正正好好提到了中元日在上善轩将要发生的事情,无形之中,命运又一次将这两个人连接到了一起。 或许凌轩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听到惊鸿会有意外发生时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也正是在那时他才能够面对自己的内心,他不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否认,而是承认了惊鸿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正因为发现了惊鸿对于自己的重要,所以一向洒脱不羁,潇洒随意的凌轩变了,他变的患得患失,他不再向以前那样意气风发,而是开始担心惊鸿的安危,害怕自己当初留下的绝情话语成为两个人最后的记忆。 在我思索到这里之时,凌轩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对我强打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口中语气极其低沉。 “韩川,谢谢。” “凌轩,振作起来。” 看到凌轩如今的样子,我居然感到了一丝心疼。 “我知道你担心惊鸿的安危所以焦躁不安,可是事情并没有走到绝路,你想想,若是弈和没有派人打探消息,若是打探消息之人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若是弈和忘记了和我们提及此事,如今的你是否还对其一无所知?” 凌轩听后茫然的点了点头,我看着一向思维敏捷的他,如今居然听不出我话中的含义,心中感觉极为复杂。 “所以说我们的运气很好,若是这中间的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都不会得知惊鸿即将深陷危机的消息,那样等待着我们的只能是她的香消玉殒。” “但是,如今我们已经知晓了对方的阴谋,并且根据对方的阴谋做好了相应的布置,在中元日之前我们一定可以赶到上善轩,然后将惊鸿救出虎口,让你对她说出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说着说着,我的语气不免有些重了起来,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试图将凌轩从迷茫中骂醒。 “可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焦躁不安、满脸颓废,你如果不能让自己振作起来,凭借你现在的状态在中元日又能做些什么?你是想要去救惊鸿还是想要让她看你的笑话?难道你想和她做一对亡命鸳鸯?” 看着凌轩若有所思的反应,我知道他已经听进了我所说的话,所以便没有继续对他质问,语气再度变得柔和起来。 “凌轩,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等到我们将惊鸿救出来之后,你不管多么软弱都是你们二人的事,可是在此之前你必须让自己坚强,你需要的是亲手救出你心爱的女人,而不是与她一同赴死。” 在我这一番长篇大论的话语之后,凌轩本已浑浊不堪的双眼慢慢变得发亮,他双手紧握成拳,虽然没有对我说些什么,但是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四章 启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凌轩现在的反应,我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虽然他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从他此刻再一次变得坚定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迷茫,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凌轩,终于回来了。 就在这时,沈浪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我们身边,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二人如今这番怪异的状态,而是火急火燎的开口说道。 “师父,川哥,你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干嘛呢,时候不早了,亭哥说该出发了,喊你们半天也没有反应。” 听到沈浪开口,我与凌轩同时望向了春亭,这才发现就在刚刚我说话的时间里,春亭早已经将那张紫色符箓的使用方法告知了崔绝,如今似乎已经万事俱备,随时可以启程动身了。 “没什么,刚刚和凌轩说了一些事情,这里太过嘈杂,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你的声音。” 见到这一幕,我歉意的对着沈浪解释起刚才为何没有注意到他的呼唤,随后拍了拍凌轩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们即将踏上征程。 “走吧凌轩,我们该动身了。” 经过我刚才的那番话后,如今在凌轩的双眼之中,已经不复迷茫与纠结,而是充满了燃烧的斗志,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语气极其认真。 “走吧韩川,我们也是时候该动身了。” 语毕,我与凌轩、沈浪三人走向了春亭,准备踏上这条未知的征程。 方才我与凌轩的窃窃私语自然瞒不过春亭的注意,在我们三人走到他的身旁后,他从凌轩如今的眼神中,便大致清楚了我刚才对其说了些什么,不由得对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状,我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居功自傲,而是认真的对春亭问起了启程的事宜。 “春亭,我们此行去往上善轩人数众多,若是贸然离开,只怕会引起他人注意,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无妨,对于此事我早有准备。” 听到我的疑问,春亭的语气却丝毫未变,看样子是早已胸有成竹。 “谢邪家的这处祖宅自有后门,稍后由谢邪领着装扮成我等之人从前门先行离开,装作要去游览一番,而我等则借机从后门离开此处。” “若是真的有人注意到这处祖宅,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会注意到前门离开之人,我们便可顺势离开谢宅,暗中前往上善轩。” 春亭果然早有准备,我暗中脑补了一下他口中的计划,感觉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于是便不再开口,而是认真的听从他的安排。 在春亭有条不紊的安排之下,那些被崔绝带来代替我等之人,纷纷戴上了由薛楠处得来的人皮面具,再加上先前崔绝曾为这几人短暂的更改成我们的命格,顿时这几人便成为了我们的样子,如同孪生兄弟一般,不分真假。 随后,春亭再一次唤过了崔绝,对他低声说起了应该如何配合我们,在我们的注视之中,崔绝听着春亭的吩咐频频点头,似乎春亭所说对其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春亭便把该交代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崔绝,崔绝起身后走到那几位代替我们之人的身旁,慢慢的对其转述着春亭方才所说的内容。 这时,春亭将一起奔赴上善轩之人召集到了一旁,示意我们即将出发,出于安全考虑,他告诉我们不要带上大包小包的行囊,只需要带好随身物品便可。 同时,他让薛楠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将其一一分发到了我们的手中,让我们在收拾好行李之后将其戴在自己的脸上,用于隐藏自己的身份。 众人既然以春亭为首,对他所说自然不会有所反驳,于是大家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重新打点起自己的行李,从中取出能够随身携带的贴身之物,然后小心的戴好了各自的人皮面具,这才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再次聚集之后,我们看着忽然变的陌生的彼此,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人皮面具的神奇,仅仅只是多了一层面具,如今我们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春亭见多识广,所以并没有同我们一样对人皮面具发出感慨,他见到众人收拾得当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崔绝,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崔绝一直在注意着春亭的举动,见到他这番眼神后,崔绝心领神会,他呼唤着那几位代替我们之人一起离开谢宅,彼此间称呼已经变成了“韩川”、“春亭”等。 “韩川,一直在这里也是无趣,今日天高云淡,大家不妨出去游玩一番。” “是啊川哥,这几天憋在这里真的是太没意思了,难得天气这么好,不如就出去转转吧。” “那也好,今天我们就出去游玩一番,暂时抛下所有的愁绪,为自己寻一个好心情。” …… 听着他们口中那像极了我们的语气,我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崔绝与薛楠的配合实在是天衣无缝,即便是我们自己,在乍看之下都无法看出这些人身上的问题,想来以这几人如今的状态,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其真正的身份。 “好了,既然他们走了,那我们也该出发了。” 春亭似乎对于这几人能否成功丝毫未有怀疑,在听到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之后,他认真的看着我们,语气极其严肃。 “大家随我从后门离开,虽然有了人皮面具的帮助,不过一路上还是尽量低下头,不要轻易开口,等到离开黎阳之后才可稍作放松。” 众人点头称是,春亭这才领着我们走向了谢宅的后门,准备开始中元日的拯救计划。 不过我们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由春亭独自一个人先行走了出去,他在确认过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注视之后,这才呼唤着我们同他一起离开。 或许是因为对方还没有注意到谢宅,又或许是因为崔绝等人已经将对方的注意力全部引走,总之这一路风平浪静,我们就这样小心谨慎的离开了黎阳,过了这至关重要的第一关。 第五章 中元日的意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应该是为我们的离开做足了准备,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并没有走大路,而是来到了一条荒废许久的小道之上。 看到我们疑惑的眼神,春亭开口解释道。 “我们并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做了多少准备,如果走大路的话,对方只要在沿途设卡,那便一定能够找到我们的踪迹,所以我从谢邪处问得了一条早已荒废的小道,虽然崎岖难走,但是好在其不为人知。” 春亭说的不无道理,在有心人的注意之下,一些必经之路便成为了他们获取我们踪迹最好的地点,所以对于春亭选择从小道离开,我们纷纷表示理解,并没有任何异议。 在见到我们脸上的理解之后,春亭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领着我们前行,直到在我们眼中出现了两辆车。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见到这两辆车的出现后,我们顿时警惕起来,纷纷用目光扫视四周,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埋伏于此。 “大家莫慌,这两辆车是我让谢邪准备的。” 见到我们脸上的警惕,春亭不由笑了出来,对我们开口解释道。 “从黎阳到长安,怎么算都有几百公里,难道你们以为我打算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么?” 听到春亭的解释后,大家这才知道不过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不免长出了一口气,纷纷笑了起来。 春亭果然是心思缜密,若是为了隐藏行踪,自己驾车乃是最好的方式,而与此同时,他又担心直接从谢宅驾车未免有些扎眼,所以他提前让谢邪将车开到了此处,方便我们奔赴长安。 春亭大步走到第一辆车旁,丝毫没有思考便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我、韩川、凌轩、弈和,我们四人乘坐第一辆车,其他人则去到第二辆车上,切记,一路上不要沿着固定的路线前行,一定要跟紧我们。” 众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纷纷按照春亭的吩咐登上了车,然后在这崎岖不堪的小道上开始了奔赴长安的旅程。 …… 由于我们此程的路线乃是春亭亲自选定,所以毫无疑问的,我们所乘坐的这辆车乃是由春亭亲自驾驶,后车无论是谁驾驶,只要跟紧春亭便可,完全不用顾忌所谓的路线。 由于昨夜没有睡好,所以我刚刚上车便半躺在车中,半闭着眼睛对春亭开口问道。 “说吧,春亭,你又想说些什么事情?” 对于我的疑问春亭淡淡一笑,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我反问了起来。 “韩川,何出此言?” “很明显。”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此前你每一次有这种安排的时候,都是想要对我们说一些不能被大家所知道的事情,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 “没看出来,平日里你居然如此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春亭回过头看了看我那副慵懒的样子,然后马上转头看向前方的路况,口中所说的内容果然如我所料。 “算你聪明,没错,确实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让大家知晓,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恐慌,这件事情我只能对你们说起。” 发现春亭将要谈及正事,我也就不再保持着这幅半死不活的状态,而是坐直了身体,对他认真的催促道。 “春亭,你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由于我们走的乃是荒废许久无人修缮的小道,所以路况极差,因此春亭并没有回过头,而是依然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口中幽幽的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中元日?” 春亭这没头没尾的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看着凌轩与弈和的反应,发现他二人同我一样茫然,这才对春亭反问道。 “春亭,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中元日有什么特殊么?” 春亭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有如此反应,他连头都没有回,只是不慌不忙的对我继续问道。 “俗话说事不宜迟,你们难道就没有好奇过,既然对方早有准备,又为何非要等到中元日下手,难道他们就不怕迟则生变么?” 在听到春亭所说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确实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春亭说的没错,既然对方早就有所准备,那他们自然可以随时动手,若是那样的话,我们则完全没有任何机会,或许只有等到事情结束之时,我们才能知晓上善轩中所发生的一切。 而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做出任何改变,只能默默的去接受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可是,他们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一般,一定要选在中元之日开始自己罪恶的计划,正如春亭所说,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迟则生变么? 看着凌轩与弈和脸上的表情,我知道,这个问题同样让此二人大为不解,我们三人全都是一片茫然,根本无法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听春亭的语气,如同向我们叙述一件事情一般, 听着他们口中那像极了我们的语气,我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崔绝与薛楠的配合实在是天衣无缝,即便是我们自己,在乍看之下都无法看出这些人身上的问题,想来以这几人如今的状态,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其真正的身份。 “好了,既然他们走了,那我们也该出发了。” 春亭似乎对于这几人能否成功丝毫未有怀疑,在听到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之后,他认真的看着我们,语气极其严肃。 “大家随我从后门离开,虽然有了人皮面具的帮助,不过一路上还是尽量低下头,不要轻易开口,等到离开黎阳之后才可稍作放松。” 不过我们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由春亭独自一个人先行走了出去,他在确认过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注视之后,这才呼唤着我们同他一起离开。 或许是因为对方还没有注意到谢宅,又或许是因为崔绝等人已经将对方的注意力全部引走,总之这一路风平浪静,我们就这样小心谨慎的离开了黎阳,过了这至关重要的第一关。 第六章 地官赦罪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一向眼高于顶的春亭居然发出了如此担忧的话语,我们三人互相对视,眉宇之间都是满满的不解与担忧。 春亭乃何许人也? 第一次见面之时,我便被春亭的面相所震惊,他头顶圆厚,腹背丰隆,额阔四方,唇红齿白,耳圆成轮,鼻直如胆,眼分黑白,眉秀疏长,望之巍巍然而来,视之怡怡而去,这乃是典型的形有余。 同时他眼光清莹,顾盼不斜,眉秀而长,精神耸动,容色清彻,举止大方。恢然远视,若秋日之照霜天;巍然近瞩,似和风之动春花。临事刚毅,如猛兽之步深山;出泉迢遥,似丹凤而翔云路,这更是典型的神有余。 五行相说曾说,面相的最高境界,人之一身以神气为主,形貌次之,凡相人之法,精神气色为最重要,春亭既然形神皆有余,那必定是人中龙凤,前程绝不可限量。 而等到我注意到他的手相之时,则更是让我怀疑自己的眼睛。 春亭手纹奇特,是世所罕见的龙吸水,在龙吸水旁,车轮纹、华盖纹、带印纹围绕其外,山主人丁水主财,掌中龙纹吞江吸海,注定一生富足。 带印纹,主身带印,为太师。正所谓掌上纹如带印形,前程合主有功名,莫言富贵非吾愿,自有清名作相卿。 也就是说,春亭非但财帛不断,同时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之人! 如此面相自然是让我心生诸多猜测,不过随着我与春亭的接触增多,对他越是了解,也就越是让我不再怀疑当初的猜测。 春亭正是这传承了千年的关山当代魁首,他不仅知晓无数不为人知的秘闻,身手更是通天彻地。 而除此之外,他的另一个身份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在经过许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之后,我们早已经可以确认,他的另一个身份正是那传说中在唐朝之时,为太宗皇帝平定天下的李靖李卫公。 在如此多复杂的身份傍身之下,我们自然无法把春亭视为常人,即便他早就养成了那副古怪的性格,一向眼高于顶,盛气凌人,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对其见怪不怪。 而在他方才开口的语气之中,我非但没有感觉到他以往的傲气与自信,反而能够感到他话语中那明显的担忧,这已经是极为不寻常的事情。 由于春亭复杂的身份,导致他的性格真的可以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尽管我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却从来都没有看到他如今这般模样。 我与凌轩、弈和三人,虽然不像春亭那般见多识广,但是我们与他毕竟相处已久,早已清楚他平日里的模样,所以在看到他如今的状态之后,不免让我们心生不解与担忧。 我仔细想了想刚才春亭所说过的内容,不难发现导致他变成这般模样的根本原因,正是因为中元日这个特殊的时间,所以我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春亭,中元日莫非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难道在中元日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春亭却并没有对我做出回答,他依然眉头紧锁的注视着前方,声音低沉有力的对我问道。 “韩川,在你的认知之中,中元日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中元日便是中元节,乃是每一年阴历的七月十五,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节,在这一日,民间通常都会进行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祭祀土地之事。” 听到春亭的询问之后,我未加犹豫便开口说起了自己对于中元日的了解。 “而据我所知,古代之时民间的祭祖之日本为七月十五,被称为中元节则是源于东汉后道教的说法,道教认为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中元之名由此而来。” “到了极为推崇道教的唐代,道教的中元节开始更加兴盛,逐渐将中元固定为节日名,节期设在七月十五日,沿袭到了现在。” “而无独有偶的是,除了道教之外,佛教对于七月十五同样极为重视,佛教称此日为盂兰盆节,在每年都会举办盂兰盆会供奉佛祖和僧人,意在济度六道苦难,报谢父母长辈的慈爱之恩。” 我话音刚落,一旁的弈和便开口补充道。 “在易经之中,七是一个变化的数字,是复生之数,七是阳数,也是天数,传说天地之间的阳气绝灭之后,经过七天可以再度复生,这是天地运行之道,也是阴阳消长循环之理。” “同时,七也带着神秘的色彩,正所谓天上有七星、人心有七情、色彩有七色、人体有七窍,而在计算时间时,往往以七七为终局、复生之局,这也正是中元日被选在七月十五的原因所在。” “你们说的没错,无论道教还是佛教都极其重视中元节,在中元日都会行祭祀之事,此乃约定俗成,千百年来沿袭至今。” 明明春亭在口中已经认可了我们的解释,但是他的语气却依然是那么低沉。 “可是问题正是出在今年的中元日之上,韩川,你刚才说的极为清楚,你不妨想想,中元日的名称到底来源于何处?” 听到春亭认真的询问后,我再一次回想起自己刚才所说,口中低声自语道。 “被称为中元乃是源于东汉后道教的说法,道教认为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中元正是代表地官,因此得名中元日……” 想到这里,我双眼一亮,看向春亭大声问道。 “春亭,莫非你所担忧之事与地官有所关联?” 春亭再一次点了点头,看上去是认可了我的猜测,但是却没有多说其他,似乎想让我们自行思索。 经过春亭的确认之后,我在脑中不断的思考,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在这本应该进行祭祀的日子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居然能让春亭如此人物都表现出那样的担忧。 “地官赦罪……地官赦罪!” 就在这时,一旁的弈和自语许久后猛的一拍大腿,口中惊呼出声。 “我明白了,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只是插手弱水,而是要行逆乱阴阳之事!” 第七章 潜藏的危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与凌轩正在仔细的思考中元日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蹊跷,所以自然没有注意到弈和神色的变化。 直到弈和猛然开口,这着实是把我与凌轩吓了一跳,心中不免有些恼怒。 不过,见到弈和这般反应我们心中清楚,他一定是发现了中元日的秘密,一时难掩激动,所以我们也来不及对其责怪,而是连忙开口问道。 “弈和,你发现什么了?” “弈和,有什么发现?” 见到我二人焦急的样子,弈和却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我二人保持冷静,然后在脑中仔细的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这才对我们激动的开口说道。 “问题就出在中元日的名字之上。” “问题出在中元日的名字上?” 凌轩虽然心中牵挂惊鸿,不过从春亭的态度之中,他同样感受到了中元日的危机,所以此刻早已打起精神,听到弈和所说之后,不免带有疑问的脱口而出。 “韩川刚才说的很清楚,在东汉后道教认为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其中中元正是代表地官,因此此日才得名中元日,这有何不妥?” “地官是华夏民间信奉的神仙之一,道教奉天、地、水三神,亦叫三官,其中地官名为中元二品赦罪地官,清虚大帝,隶属上清境。” 弈和并没有急于回答凌轩的疑问,而是对我侃侃而谈说起了所谓的地官。 “传说之中,地官由元洞混灵之气和极黄之精结成,总主五帝五岳诸地神仙,每逢七月十五日即来人间,校戒罪福,为人赦罪,也就是所谓的地官赦罪。” 事关重大,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难熬的折磨,听到这里后忍不住不住对弈和开口打断道。 “弈和,别绕弯子了,到底什么意思?” “大人莫急,我这便对您仔细解释。” 自从地下皇陵与我通行之后,弈和一向对我极度尊重,此刻他听到我的疑问后神色一正,开始认真的说起了此事中的玄机。 “在传说之中,天官地官与人官乃是天帝派驻人间的代表,分别在三元日为天帝检校人间功罪以定赏罚,其中地官所管为地府,所检的重点自然是诸路鬼众。” “据说在中元之日,地宫于赦罪之时便会打开地府之门,地府之门开启之日,众鬼便都要离开冥界接受考校,有主之魂回归家中看一眼后世子孙,无主之魂则游荡人间,徘徊在各处如百鬼夜行,所以此日又被民间俗称为鬼节。” “这也就是道家与佛家尤其重视中元日的原因,此日乃是阴阳两界接触最为密集之日,最易发生动乱,所以才会选在此日进行祭祀,目的就是为了告慰逝者,让其安心回归地府。” 弈和此时所讲的传说我同样有所耳闻,不过我一向只是将其当做故事而已,从未认真的对其思考,即便此刻弈和说的极为认真,我却依然有些不屑一顾。 “弈和,这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与我们又有何关联?” “呵,不过是民间传说?” 听到我不屑一顾的声音之后,久未发言的春亭忽然冷哼一声,语气不善。 “韩川,百因必有果,人们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编造出这些故事,所有的传说一定有其相应的根源所在,更何况你都已经见过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还对这些事情如此不屑一顾么?” “就算是有相应的根源又如何?” 听到春亭这番开口,我尚有些许不服的对他反驳道。 “古人由于见识短浅,所以在见到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之时,便会自己编造出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在以讹传讹的情况之下,久而久之便成为了后世所流传的传说。” “所以,即便中元日真的有其对应的根源,我也并不认为那是所谓的地官赦罪、百鬼夜行,依我看来,那只是当时的人们无法理解的一种自然现象,古人因为无法理解,所以将其虚化为鬼神,所以才有了这样虚假的传说。” “荒谬,一派胡言。” 在此刻的车中,能对我如此不客气提出指责的,也只有春亭一人了。 “我承认你说的确实有着几分道理,但是却并不绝对,如果依照你的说法,那你又如何解释你从小到大所梦到的那处梦境,又如何解释那把穆公镇秦剑中所留给你的传承,难道那些也都是虚假的么?” “这……” 春亭所说如一根锋利的针,直接扎到了我最为薄弱的部分,我支支吾吾许久,最终却还是无言以对。 我不得不承认春亭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就连我自己身上都有着那么多无法解释的秘密,那我又如何能轻易的否决这些千百年来所传承下的故事呢? 不过,即便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还是不甘心的对他回应道。 “就算这些事情真实存在,可是那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去上善轩是要救人的,并不是去探究中元日的秘密的。” “我也想如此简单,只怕到时候便由不得我们。” 提到此事,春亭的语气慢慢平静了下来,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身不由己的意味。 “中元日乃是地官赦罪之日,其日鬼门开,百鬼夜行,不仅是阴阳两界联系最为密切之日,同时也是阴阳两界屏障最为薄弱之日,只怕他们图谋弱水是假,想在这特殊的日子借机生事才是真。” 听到春亭此刻的说法,我终于明白了他那份担忧来自何处。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中元日便不仅是一个民间相传用于祭祀的节日,更是阴阳两界屏障最为薄弱的时候。 而我们先前便已经有过猜测,或许那幕后的神秘黑手,正是传说中的魔祖罗睺,若真的是那尊诞生于混沌时期,一心想要让天下重归混沌的魔神,那便绝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们选在中元日对弱水下手可能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并不在弱水,而是在于那道阴阳屏障。 这,就是中元日潜藏的危机所在。 第八章 大衍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我思考着敌人在中元日到底会有什么布置之时,在我身旁忽然传来了一声疑问极深的质疑。 “亭哥,您是不是多心了?” 我寻声看去,这才惊讶的发现,提出质疑的居然不是与春亭关系尴尬的弈和,而是一向对春亭极度信任的凌轩。 “亭哥,如果对方选在中元日有所行动是因为中元日地官赦罪,百鬼夜行,导致阴阳屏障薄弱,那他们为何一定要选在今年中元之日?” “如果中元日关系重大,想来对方一定早有预谋,那么每一年的中元之日都有可能是他们动手的时机,为何一定是今年,亭哥您是不是多虑了?” 听到凌轩这有理有据的分析,我不由得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了在前方并没有回头的春亭。 凌轩说的没错,如果对方真的是那尊诞生于混沌时期的魔祖罗睺,那他早已经为了让天下重归混沌筹谋了千百年,又怎么可能故意选在今年的中元之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有机会粉碎他的计划么? “若是往年的中元之日,即便当日鬼门大开,阴阳屏障因此变的薄弱,但是由于地官会对其维护的原因,所以并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听凌轩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春亭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 “可是今年却与往年不同,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借中元日完成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那今年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说到这里,春亭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在后视镜中看着我们脸上的茫然,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可否听说过大衍历?” 春亭口中提到的大衍历我也曾在书中有过了解,这是一种不同于现在所使用的历法,然而我虽然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可是却并不能想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衍历?” 不同于我的茫然,弈和听到春亭所说浑身一震,看样子是对于这所谓的大衍历有所研究, “大衍历又称开元大衍历,据传乃是由唐代僧一行所做,传说中一行测量各地纬度,南至交州北尽铁勒,并步九服日晷,定各地见食分数,复测见恒星移动,经过十五年方才历成,又因此历法依据《易》象大衍之数而成,所以得名大衍历。” “很好。” 春亭微微点了点头,由他的反应中可以看出,弈和口中所说不错。 “大衍历共分七篇,其中包罗万千,不仅包括平朔望和平气、七十二候,同时更有着日月每天的位置与运动、每天见到的星象和昼夜时刻、甚至提及了日食、月食以及五大行星的位置。” 听到春亭没有否认自己的说法,弈和明显有了精神,对依旧茫然的我与凌轩侃侃而谈。 “一行在梁令瓒和南宫说观测资料的基础上编撰了大衍历,当时在全世界都很少有经过这样充分准备后编造的历法,所以大衍历被称为唐历之冠,是华夏自古流传下来的文化瑰宝。”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一行真的是一位奇人。” 听到他们二人的解释,我虽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却依旧感到一头雾水。 “春亭,就算这大衍历乃是古时之人智慧的结晶,可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极大。” 春亭语气未变,对我的回答依然是那么言简意赅。 “大衍历乃是根据周易之中‘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推导而来,其不仅仅只是一种纪年的历法,更是古人对于天地间的一种探索。” “该历法是以八年为一个编制周期,按照阴阳之数排列,所谓天地之交既阴阳之交,阴阳之交既水火之交,二者互为阴阳相合,故取双数之和用于大衍。”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春亭,对他颇有几分怀疑的问道。 “等等春亭,我怎么越听越乱了,这真的与我们有关么?” 春亭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表情丝毫未变,口中却忽然转移了话题。 “既然如此,我们就说点其他的,今年是什么年?”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对春亭忽然转移的话题有所反应之时,弈和便直接脱口而出。 “今年乃是癸亥年。” 见春亭没有反驳的意图,弈和知道自己的回答没有让他失望,于是便继续说了下去。 “癸亥年乃是干支纪年法六十甲子中的一年,同时,这一年也是一甲子中的最后一年,与壬戌年共同属于纳音五行的大海水。” 听到弈和的回答,春亭居然饶有兴趣的对我们介绍起了所谓的癸亥年与干支纪年。 “干支纪年法是华夏自古以来就一直使用的一种纪年方法,其中干支乃是天干和地支的总称,古人把干支顺序相配正好六十为一周,周而复始,循环记录,这就是俗称的干支表。” “干支纪年可对历史时间上推下推、顺推逆推,以致无穷,甚至曾经有人在此基础上设计出一个开辟天地的起点,由于至今我们依旧在使用干支纪年,所以可以称其为古人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听到这里,弈和忽然对春亭挥了挥手,神情中满是不耐。 “行了春亭,还是说点有用的吧,这干支纪年人人都知道,完全不必你如此详细的对我们介绍。” 春亭并没有在意弈和的忽然打断,他仅仅是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满是不耐的弈和,口中语气颇有几分不屑。 “像你现在这般心浮气躁,注定难成一番大事。” 还未等弈和出口反驳,春亭便继续说了下去。 “你自己方才也说了,今年乃是癸亥年,癸亥年乃是一甲子中的最后一年,而干支纪年周而复始,从不停歇,那也就意味着只要过了今年,明年便是下一个甲子,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由于春亭刚才的评价,所以弈和满脸不悦的听着他所说的内容,而听到了这里后他似乎有所领悟,神情慢慢变的严肃,忽然出口打断了春亭的发言。 “难道问题并不是出在中元之日,而是出在三元九运之上?” 第九章 三元九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弈和突然开口,春亭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在口中表示出了对弈和的赞赏,但是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是那么沉重。 “看来你虽然性子急躁,不过却尚有几分理解能力,你说的不错,问题正是出在三元九运之上。” 听着春亭与弈和如同天书般的对白,我终于忍不住出口问道。 “春亭、弈和,你们在说些什么,到底什么是三元九运,这三元九运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主上别急,容我慢慢为你解释。” 见到我的反应,弈和知道我对于这所谓的三元九运并不了解,所以连忙开口回答道。 “虽然就连三岁孩童都知晓干支纪年,但是在此纪年方法之中所隐藏的秘密却少有人知,这三元九运正是干支纪年中最大的玄机所在。” “干支纪年又称甲子纪年,顾名思义,此纪年方法乃是由无数个甲子组成,而在一个甲子之中,古人把二十年划分为一运,三个二十年形成一元,也就是六十年,而三个元运就是上元、中元、下元,每一元分为三运,合称为三元九运。” “所谓上元便是一、二、三运,中元便是四、五、六运,下元则是七、八、九运,每一个元运六十年,三元便总共是一百八十年,三元九运自古便记载于黄历之上,并结合干支纪年使用,乃是华夏自古流传之秘。” “与此同时,古代先贤认为,在三元九运的不同时间内,都有北斗中的一颗主星起着主导作用,并且,每颗星对神州发挥作用的时间正好为二十年。” “所以,先贤们将北斗九星分别取名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并且确定了三元九运中每一运的二十年究竟由哪颗星作为主导,也就是以二十年作为一运,由北斗九星轮流掌管。” 而听到这里之后,本来一头雾水的凌轩似乎也清楚了此二人口中提及的内容,看我依旧一片茫然,不由得开口对我补充道。 “在前些年,有人发现在太阳系的九大行星中,土星与木星每隔二十年就要相会一次,而每隔六十年年,土星、木星、水星就要相会一次,每隔一百八十年,九大行星就会处于太阳的同一侧,形成九星连珠的天文奇观。” “而现代人的这个发现,在无形之中与所谓的三元九运正好契合,再一次验证了这三元九运并不是古人的凭空猜测,而是经过观察与推导后所得来,在其中充满了让人无法解释的神秘。” “停,停停停。” 虽然他们三人轮番为我解释何为三元九运,但是我却并没有感到一丝明了,反而对此更加的不解,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 “我始终都清楚,古人的智慧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这三元九运既然能与现代的科学发现相契合,便足以证明这一点,可是你们说了半天,却丝毫没有说到这三元九运与我们之间的联系究竟在何处。” “古人坚信,周而复始,生死循环,谓之轮回,三元九运便是古人对于这种看法最好的体现。” 在我发出询问之后,经过了短暂的停顿,春亭终于缓缓开口,为我解释起了这二者之间的关联。 “弈和刚才说的很清楚,今年乃是癸亥年,明年便是甲子年,甲子乃是一个新的循环开始之年,也就是所,今年正是这个轮回的终结。” “周而复始,谓之轮回……” 我在口中低声重复着春亭所说的轮回,心中疑惑更甚。 “春亭,如果依你所说,这三元九运周而复始,已经沿袭了千百年之久,那为何今年尤其特殊?” “因为今年不仅是一个甲子的终结,同时也是三元九运的轮回。” 春亭语气极为怪异,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我们如今正处在三元九运中的下元九运,也就是说,明年不仅仅是一个新的甲子,更是一个崭新的三元九运,今年所要结束的也就不只是一个甲子的循环,更是一百八十年的轮回。” “若是往常,即便新旧交替也不会有丝毫问题出现,可是如今却不同,这一百八十年的轮回又岂是小事?” “在三元九运之中,上元与中元的两次更替,都会对神州产生一些微小的影响,而到了下元结束之日,便是这些影响逐渐爆发之时,正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这些微小的影响聚集到一起,便会对神州的安危产生极大的威胁。” “而我们如今就处在这一百八十年的轮回交替之际,由于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份,所以今年的地官赦罪之日,与往年有着极大的不同。” “在今年的中元之日,阴阳屏障甚至会薄弱到如同不存在一般,若是对方真的想要危及神州,那今年的中元日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凌轩说的没错,如果对方真的是那尊诞生于混沌时期的魔祖罗睺,那他早已经为了让天下重归混沌筹谋了千百年,又怎么可能故意选在今年的中元之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有机会粉碎他的计划么? “若是往年的中元之日,即便当日鬼门大开,阴阳屏障因此变的薄弱,但是由于地官会对其维护的原因,所以并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听凌轩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春亭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 “可是今年却与往年不同,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借中元日完成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那今年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你们可否听说过大衍历?” 春亭口中提到的大衍历我也曾在书中有过了解,这是一种不同于现在所使用的历法,然而我虽然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可是却并不能想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衍历?”“大衍历共分七篇,其中包罗万千,不仅包括平朔望和平气、七十二候,同时更有着日月每天的位置与运动、每天见到的星象和昼夜时刻、甚至提及了日食、月食以及五大行星的位置。” 第十章 望月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果然,春亭说的这些并不是为了打消我们的信心,而是有着另外的意图,随着他的这番开口,我们三人本已沉下去的心再一次有了另外的想法。 按照我们对春亭的了解,他一向眼高于顶,绝非轻易放弃之人,那他之所以会说出这些,完全只是为了让我们心中清楚,我们所要面对的最糟糕的结局是什么,而并非是为了让我们选择放弃。 看到春亭不急不躁的神情,凌轩忍不住开口问道。 “亭哥,看你现在的这番样子,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 春亭对凌轩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言明。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稍后便知。” 语毕,他便再也不发一语,任凭我们心中万般猜测,他只是默默的辨认着方向,继续带着我们向前行驶。 …… 由于我们走的乃是小路,一路上崎岖难走,所以本来没有多远的路程,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如同天堑一般,直到天黑之时,我们才来到了计划中的第一个中转之地,也就是先前曾提到的开封。 开封,古称汴梁、汴京,此地位于华中地区,乃是中原腹地、黄河之滨,迄今已有四千余年的建城史和建都史,先后有夏朝,战国时期的魏国,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宋朝,金朝等在此定都,所以被后世称为八朝古都。 在开封,孕育了上承汉唐、下启明清、影响极其深远的宋文化,同时这里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城市中轴线从未变动的都城,在世界考古史和都城史上都极其罕见。 而且,在这里有着许多让人为之神往的历史古迹存在,比如大相国寺、天波杨府、岳飞庙、包公祠等,由于这里浓厚的历史气息,所以一年四季都有无数的人闻名前来游览。 因此,开封城来往的人流量极其之大,这对于隐藏我们的行迹有着莫大的好处,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所以春亭才会选择这里作为我们的停脚中转之地。 此刻,我们已经行驶在开封城中,由于路上的行人众多,所以春亭减缓了行驶的速度,避免后车上的沈浪等人找不到我们的踪迹,在通过后视镜确认他们没有迷失方向之后,春亭这才稍稍提速,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宅院之前。 尚未抵达这处宅院之时,春亭便已经停下了车,然后示意我们随他下车,后车上的沈浪等人见到我们的举动后,知道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于是同样熄火下车,与我们汇合到了一起。 众人汇合到一起之后,开始不停的向四外张望,发现在我们目光尽头的宅院古朴大气,看上去古色古香,并没有一丝现代气息,如同前朝遗留之物。 在正门之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望月轩”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想来便是此处的名字,而在正门的左右两侧,分别立着两尊威武不凡的石狮子,仿佛能够震慑妖邪一般。 见到这处古宅,生性耐不住好奇的沈浪忍不住看向带路的春亭问道。 “亭哥,你带我们来的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你早有准备?” “关山经过千年的传承发展,当然有着自己的势力存在,而这开封既然作为八朝古都,关山自然不会对其轻易放过。” 回答沈浪的却并不是春亭,而是神情已经恢复正常的凌轩。 “此处名为望月轩,表面上仅仅是一处普通的古玩商铺而已,但是实际上此处同凌云阁一样,乃是关山设立在开封的一处分舵。” 听到凌轩的解释,我们放下心来,既然此处乃是关山的一处分舵,那想来其中定然有着无数的高手,即便真的遇到敌人,也会有所助力。 “且慢,好像有些不对。” 而就在我们心下放松,准备走进古宅歇息之时,春亭却忽然拦住了我们。 见到春亭这般反应,众人神色一变,再一次向四周打量却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距离春亭最近的薛楠不由得出声问道。 “怎么了春亭,有什么问题么?” “先上车,离开这里再说。” 春亭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示意我们再度回到车中,然后将车慢慢倒了出去,不知道他想要带我们去往何处。 兜兜转转又过了许久,春亭这才再一次停下了车,等到众人再度汇合之后,才对我们解释起了刚才为何忽然离开。 “刚才我正要带着你们进入望月轩,却忽然发现在望月轩的四周暗中有着他人的监视,而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并非关山中的功法传承,隐约倒像是弈和统帅下幽冥中人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凌轩不免惊讶出声。 “亭哥,你的意思难道是对方早就混入了关山之中,所以才特意在望月轩等着我们的到来?” “应该不会吧?” 薛楠却对凌轩所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在到达望月轩之前,春亭并未多说其他,就连我们都不知道春亭要带我们去往何处,就算关山之中有他们的奸细,那也同样不可能清楚春亭的心中所想,这会不会有着其他的原因?” “薛楠说的有道理。” 明明是一件让人感到未知的事情,春亭的神色却依然是那么平静。 “我刚才仔细想过,望月轩的存在并不算什么秘密,很多到了这个层次的人都会知晓此处的存在,或许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对方担心我们会选择开封作为中转,所以提前在望月轩做了准备。” “不过幸好刚才我们刚才并没有进入望月轩,而且我们早就已经伪装了自己的命格,并且戴上了薛楠的人皮面具,想来对方埋伏之人并没有认出我们,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 说到这里,春亭望着来时的方向,语气中同样有些迷茫。 “只不过,望月轩我们是不能再回去了,我们非但不能借助望月轩的力量,恰恰相反,我们要努力避开这个地方,以免被对方察觉到我们已经来到了开封,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第十一章 大相国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所说,我们默默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关山中出现了叛徒,还是对方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管是出于其中的那一个原因,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望月轩都并不是一个助力,而是一个随时可能让我们泥足深陷的泥潭。 不过好在我们也只是在开封进行中转而已,随便找个什么地方都可以对付一晚,等到天亮我们便可以离开此处,继续我们的下一段旅程。 就在我们思考该去往何处之时,忽然有一名孩童一蹦一跳的走向了我们。 这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他的一只手上拿着糖果,另一手上拿着的却是一个信封。 这名孩童不偏不倚的走到了我们身前,看着我们奶声奶气的问道。 “那一位是韩川哥哥?” 我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到过开封,自然是更不会认识眼前的男孩,可是这孩童如今却清楚的询问着我的名字,这不禁让我满头雾水。 仔细观察后我隐隐有了猜测,这孩童满脸的天真无邪,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伪装,而且,他虽然询问我的名字,但是他却看着我们所有人来回打量,很显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口中的韩川到底是谁。 既然如此,那么一定是有人告诉了这个男孩我的名字,并且让这个男孩替他对我捎几句话。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有人知道我来到了开封,那么我倒不如听听这眼前的男孩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总好过自己对其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我慢慢蹲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着眼前的男孩柔声说道。 “小朋友,我就是韩川,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在得到我的确认之后,眼前的男孩对我伸出了右手,将他手上的信封递给了我。 “韩川哥哥,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见男孩把他手上的信封递给了我,薛楠顺势抱起了这个可爱的男孩,我在与众人对视一眼之后,小心的打开了信封,想要知道其中究竟装着什么内容。 毫无疑问,信封中装的自然是信纸,在我将其取出并且缓缓展开之后,引入我眼中的乃是一幅画。 这是一幅故事画,而且我并不陌生。 在画中,一只威猛的虎与一只矫捷的豹子并排拉着一辆木质马车,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端坐在车中,在车前有两名士兵,手持长矛,神色严厉,仿佛在对车上之人认真的护卫一般。 在这名老者身后,跟随着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将军,将军胯下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手中高举一面战旗,另有一文官装扮的人紧随其后。 而就在那名将军手中高举的战旗之上,书写着一个我极为熟悉的名字。 鬼谷! 看到这里已经很显然,在这幅画中所描绘的便是传说中的鬼谷下山。 鬼谷子,虽然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但是与我们一行人的关系却极为复杂。 春亭与弈和,分别是鬼谷一脉中合纵与连横两个分支的传人,而鬼谷一脉的两大至宝,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谷令与山海环,如今更是全部都在我的手中。 更何况,春亭与弈和等人曾经无数次的对我说过,我自己正是那传说中的鬼谷转世,尽管我始终对这个说法保持着怀疑态度,可是心中却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与鬼谷一脉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如今,有人通过薛楠怀中的小男孩传递过来这样的一个讯息,很显然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尽管我们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但是他依然知道我们一行人的真实身份。 开封,古称汴梁、汴京,此地位于华中地区,乃是中原腹地、黄河之滨,迄今已有四千余年的建城史和建都史,先后有夏朝,战国时期的魏国,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宋朝,金朝等在此定都,所以被后世称为八朝古都。 在开封,孕育了上承汉唐、下启明清、影响极其深远的宋文化,同时这里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城市中轴线从未变动的都城,在世界考古史和都城史上都极其罕见。 而且,在这里有着许多让人为之神往的历史古迹存在,比如大相国寺、天波杨府、岳飞庙、包公祠等,由于这里浓厚的历史气息,所以一年四季都有无数的人闻名前来游览。 因此,开封城来往的人流量极其之大,这对于隐藏我们的行迹有着莫大的好处,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所以春亭才会选择这里作为我们的停脚中转之地。 此刻,我们已经行驶在开封城中,由于路上的行人众多,所以春亭减缓了行驶的速度,避免后车上的沈浪等人找不到我们的踪迹,在通过后视镜确认他们没有迷失方向之后,春亭这才稍稍提速,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宅院之前。 尚未抵达这处宅院之时,春亭便已经停下了车,然后示意我们随他下车,后车上的沈浪等人见到我们的举动后,知道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于是同样熄火下车,与我们汇合到了一起。 众人汇合到一起之后,开始不停的向四外张望,发现在我们目光尽头的宅院古朴大气,看上去古色古香,并没有一丝现代气息,如同前朝遗留之物。 在正门之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望月轩”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想来便是此处的名字,而在正门的左右两侧,分别立着两尊威武不凡的石狮子,仿佛能够震慑妖邪一般。 见到这处古宅,生性耐不住好奇的沈浪忍不住看向带路的春亭问道。 “亭哥,你带我们来的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你早有准备?” “关山经过千年的传承发展,当然有着自己的势力存在,而这开封既然作为八朝古都,关山自然不会对其轻易放过。” 回答沈浪的却并不是春亭,而是神情已经恢复正常的凌轩。 “此处名为望月轩,表面上仅仅是一处普通的古玩商铺而已,但是实际上此处同凌云阁一样。 第十二章 故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有故人来,相约大相国寺一叙? 小男孩口中奶声奶气的声音,证实了我们此前的猜测,看来确有一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与行踪,并且想要同我们见面聊些什么。 薛楠似乎不死心,对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男孩继续开口问道。 “小朋友真棒,不过小朋友你再想一下,那个哥哥还有没有对你说些其他的内容?” “好像还说了一些什么,让我想想。” 小男孩对于陌生姐姐的喜爱似乎很是享受,在薛楠的怀里如同撒娇一般的回答道。 “那个哥哥好像还说了些什么黑夜就要过去之类的,可是我实在是不记得了……” 我们本以为会有另外的收获,可是这毕竟只是孩童,满心只想玩耍,居然忘记了那人说的其他内容,我们不由得有些失望。 “对了,我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小男孩眼睛一亮,看着我们大声说道。 “什么黑夜就要过去那些我真的是忘记了,不过我记得最后那个哥哥对我说,韩川哥哥可以找两个人陪着他与其见面,但是如果再多出一个人的话,他就不会露面了。” 看来,此人似乎最多只能接受三人与其见面,若是众人全部去往大相国寺,只怕他便会避而不见,我们也就绝对无法知晓他的真实意图。 薛楠经过再三的尝试,发现自己从这小男孩口中并不能再问出什么其他有用的内容,于是她如约的为小男孩买了许多好吃的零食,然后看着他一蹦一跳的离去。 在这小男孩离开之后,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纷纷思考着传递来这个信息之人,到底是友是敌。 由于中元之日事关重大,所以我们早就做了许多的准备,不仅通过秘法暂时更改了大家的命格,而且还戴上了薛楠的人皮面具用以遮挡众人的容貌,甚至就连我们所走的路线,都是春亭仔细考虑之后的结果。 经过如此多细心的准备之后,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有任何人猜到我们的行踪,知晓我们如今身在何处。 可是现在,我们刚到开封,居然就有人通过刚才的小男孩传递过来这样的一个讯息,很显然他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尽管我们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但是他依然知道我们一行人的真实身份。 而且,小男孩最后说的极其清楚,此人可以接受我任选两人前往大相国寺与其见面,但是如果再多出一个人的话,他就不会露面了。 若是敌人,他大可以让我一人前往,而若是朋友,那我们几人前往似乎并没有任何区别。 如此扑朔迷离的话语,不免让我的心中越加疑惑,无论此人是敌是友,他所留下的这句话似乎都没有任何说出的意义。 那此人究竟是谁? 此人为何会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 此人又是从何处得知我们的行踪? 而既然我们对于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那他又为何不敢亲自前来见我们? 还有最重要的,此人与我们究竟是友是敌? 如此多的问题萦绕在众人的心头,让大家无法安心,纷纷从心里对其感到担忧,可是此人又没有对我们透露任何信息,让我们实在是无从猜测。 在沉默许久之后,春亭走到了我的身边,他从我手中拿过了那张画有鬼谷下山的纸条,在对其仔细查看之后缓缓说道。 “此人之所以会让刚才的孩童送来这张纸条,应该便是在用鬼谷下山的典故,暗示我们他早已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所以这张画上的内容,对于我们猜测出他的身份并不能起到任何帮助。” “不过这张画虽然从书画的角度略显简陋,但是运笔却苍劲有力,仔细思考之后不难推测出,尽管丹青之道并非此人擅长,但是此人的书法功底极佳,想来不会是一个年轻人。” 众人对于春亭的猜测并没有任何异议,纷纷认同了他的看法,不过这个发现对我们却同样没有任何帮助,心思细腻的薛楠不由得对我开口问道。 “韩川,除了这张画之外,那人还通过小男孩之口说与你乃是故人,并且与你相约大相国寺一叙,或许大相国寺对于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所以,你不如仔细的想一想,你有没有什么所谓的故人,与大相国寺之间有所关联?” “怎么可能。” 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开口间满是茫然。 “我性格孤僻,朋友本来就极其稀少,更何况在我此前所结识的朋友之中,并没有一人牵扯到这所谓的千年宿命,就连我自己也是在认识了你们之后,才踏上这条充满离奇与曲折的道路。” “况且,我可以确认自己从未到过开封,更没有去过那所谓的大相国寺,实在是想不到此人为何会选在大相国寺与我见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论此人是友是敌,既然他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身份与行踪,那这大相国寺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无从躲避。” 我们尚处于犹豫之中时,春亭便已经缓缓开口,从他此刻坚定的语气之中,便已经表明了他最终做出的选择。 “事不宜迟,我与韩川、弈和三人前往大相国寺,其他人寻一住处稍做休息,若是天亮之时我三人尚未归来,那你等便火速离开开封,否则恐怕再难离开此处。” “春亭,万万不可。” 第一个试图阻拦春亭的自然是对他情根深种的薛楠,在听到春亭的决定后,薛楠连忙摇了摇头,走上前来对他反驳道。 “春亭,我们一行本就是一个整体,若你们三人在这里出了问题,即便我们其他人最终能够赶到上善轩也无济于事,非但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只能坐视对方肆意而为却毫无反驳之力。” 由于薛楠所说有理有据,所以众人纷纷附和,试图让春亭回心转意。 然而,春亭却对薛楠所说依旧持有不同态度,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深意。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既然是故人来访,又怎能避而不见……” 第十三章 夜探相国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我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听着众人的争吵,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春亭口中似乎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而薛楠所说却同样有理有据,因此我并没有做出选择,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他们做出最终的决定。 春亭似乎胸有成竹,他在说出那句玄而又玄的话语之后,将视线看向薛楠柔声说道。 “薛楠,你放心,若是此人真的图谋不轨,那他完全不需要这故弄玄虚的三人之约,他之所以这样故作神秘,想来是有某些事情想要与韩川好好聊聊,在此期间不想被外人打扰。” “我刚才之所以会说,若是天亮之时我们未归你们便先行离开,只不过是为防万一而已,这是最不可能的一种可能,你完全不必对此担心。” 春亭此番对薛楠开口,语气是他难得一见的柔和,薛楠毕竟是深陷情毒的女子,乍一见到春亭这番百年难见的样子,顿时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间出口已经无法连贯,自然没有办法对春亭做出有效的反驳。 “我意已决,大家不必劝我,若此人是敌人,我们三人最不济也可自保,若此人是朋友,那我们三人更不会有任何问题出现。” 其他人见到薛楠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沦陷在春亭这番难得的温柔之中,于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说服春亭放弃这次冒险,可是还未等众人开口,春亭便抢先一步对他们说道。 “此人说的极其明确,若是多出一人,只怕他便会避而不见,那我们或许再也无法得知此人的真实身份,也就无从得知今夜他到底想要对韩川说些什么,这未免不是天大的遗憾。” “更何况,我似乎已经知道了这所谓的故人到底是谁……” “亭哥,你知道传话来此之人的真正身份?” 听到春亭最后一句话,众人纷纷精神一振,不由得将目光注视向春亭,想要知道他口中之人到底是谁。 “不必问了,虽然我心中大致有数,但是他既然不想暴露身份,应该便是有他自己的原因,我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也不知道春亭是真的顾忌到此人的想法,还是因为他刚才所说只是对大家的一种托词,总之,他并没有说出口中之人的真实身份,而是话锋一转,为众人安排起了落脚的地方。 “在来此的路上,我曾注意到有一处客栈可供你们休息,那里地势开阔,若是有事发生便于离开,你们现在便可沿原路返回,在两个路口之后便可见到我口中的客栈。”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无奈春亭态度坚决,众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嘱咐我们一切多加小心,然后一步三回头的沿原路返回,去往春亭口中的落脚之地。 在众人离开之后,我与弈和茫然的站在原地,看向春亭的眼神中满是疑问。 “走吧。” 春亭却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二人疑惑的眼神一般,他仅仅抬起头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为我们在前引路。 “我们是时候该去见见这所谓的故人了。” 随后,他便大步迈出,脚下丝毫不挺的前往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大相国寺。 见到春亭这般样子,我与弈和知道他对此不想多说,于是只能跟上他的脚步,一路无言。 春亭似乎此前便来过这名声在外的大相国寺,对其极为熟悉,脚下丝毫没有犹豫,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这大相国寺的山门之处。 大相国寺的山门,原为清乾隆年所修建,可惜不幸毁于炮火,后来又修建一砖制牌楼用做山门,如今呈现在我们眼中的乃是一殿式山门。 由于天色已黑,所以我们并没有看清其具体细节,只能看到在月光的照耀下,匾额上笔走龙蛇的“大相国寺”四字,以及两旁的山门楹联。 古寺庆重度光千年来水火兵灾屡经宝坏而成住。 法云知期广荫四海内闻思修众愿同护念更昌隆。 而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另一件最不合常理的事情。 那就是这大相国寺的山门此刻居然大开,仿佛知道我们会在深夜前来一般。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大相国寺本应该闭门谢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呈现出这幅山门大开的样子。 可是我们亲眼所见之下,那边只能证明,这所谓的故人与大相国寺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能够说服主持方丈,于深夜打开山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或许是我内心多虑的缘故,此刻在我的眼中,深深的夜色下,这山门如同一尊猛兽张开了巨口一般等待着我们三人的进入,似乎想要将我们吞噬其中。 在发现这山门大开之后,春亭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我们出声问道。 “大相国寺名声在外,你们对其可有了解?” 听到春亭开口询问,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道。 “虽然并没有真的来过此处,不过在书中曾看到过一些介绍。” 随后,我便将自己对于大相国寺的印象缓缓说出。 大相国寺,原名建国寺,其始建于北齐,及至唐代延和年间时,唐睿宗因纪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所以赐名大相国寺。 在北宋时期,相国寺深得皇家尊崇,多次扩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和佛教活动中心,后因战乱水患而损毁,明成化年间两次对其进行修缮,并被赐名为“崇法寺”。 到了顺治年间,顺治帝对其重建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等,并复名相国寺,后世康熙、嘉庆、道光之时,也多次对此进行修缮。 “不错,算你不是见识短浅之辈。” 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却没并没有解释自己此问的意义,也没有多说其他,而是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这大开的山门,迈入这千年古寺之中。 见到春亭的举动后,我与弈和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我们三人同行而来,既然春亭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我与弈和即便万般不愿,却也只能跟随他的步伐,通过这诡异的山门进入这已有了千年历史的大相国寺。 第十四章 第二个可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从未来过此处,不过却也曾听闻大相国寺历来被称为皇家寺院,直到今日于夜色中来到此处之后,我才发现这传说中的大相国寺果然名不虚传。 进得此处之后,春亭引领着我们在这大相国寺内来回观赏,虽是在夜幕之中,但是仍可发现这大相国寺为传统的轴称布局,主要建筑有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八角琉璃殿、藏经楼等,这些建筑由南至北沿轴线分布,疏密得当,让人叹为观止。 而在大殿的两旁,东西阁楼与庑廊相对而立,重檐歇山,层层斗拱相迭,在其上覆盖着黄绿色的琉璃瓦,在四周围有白石栏杆,精妙不凡。 不过,虽然此处肃穆庄严,但是我心中却莫名的感到一丝焦虑。 对于未知的事情,人们总是无法坦然对待,如今,有一神秘人唤我们来此一叙,但是在我们来到此处之后,却根本没有见到此人的任何痕迹。 既然如此,那在这诺大的大相国寺之中,我们又该去何处寻找那留下信息之人? 在我想到这里之时,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独自走在前方的春亭,却发现他的身影丝毫没有犹豫,仿佛对我心中所想毫无担忧一般。 既然春亭没有开口,我们也只能无奈的跟随着他的步伐,很快,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便来到了八角琉璃殿之中。 所谓八角琉璃殿,也就是大相国寺中的罗汉殿,由于此殿呈八角造型,所以俗称其为八角琉璃殿,其造型独特,在华夏众多寺院中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八角琉璃殿四周游廊附围,顶盖琉璃瓦件,翼角皆悬持铃铎,春亭却丝毫没有对其停留观赏的打算,而是带着我们直直的来到了罗汉殿中心耸立的八角亭之中。 在这八角亭中,供奉着一尊四面千手千眼的观音菩萨像,在春亭的默许之下,我好奇的围着这尊菩萨像来回观察,发现无论从那个角度,都能感受到这雕像上的菩萨如同在注视着我一般。 此刻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这尊仿佛在注视着我的雕像不仅让我产生了某些遐想,我忍不住看向春亭开口问道。 “春亭,这尊菩萨像雕工精湛,神态不凡,难道与留下信息之人有所关联?” “你面前的这尊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像,乃是乾隆年间的一名民间艺人,用时五十八年心血所完成的杰作,据说乃是由一株完整的银杏树雕刻而成。” 春亭却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自顾自的对我介绍起了这尊神秘的雕像。 “据记载,此像高有三米,重有两千公斤,四面造型相同,每面各有六只大手及扇状小手三至四层,每只手掌中均刻有一眼,共计一千零四十八只眼,民间俗称千眼千手佛,为观音菩萨三十二变相之一。” “此造像不仅材料珍贵,雕工更是精巧,可谓是鬼斧神工,甚是神奇,乃是大相国寺的镇寺之宝。” 听见春亭这番自顾自的话语,我不禁疑惑出声。 “春亭,这尊造像确实极为精妙,可是与我们又有何关联?” 我本以为春亭又会对我说出什么不得了的故事,结果他却只是淡淡一笑,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造像一边云淡风轻的说道。 “与我们倒是没什么关联,只是带着你过来看看罢了,毕竟我们已经到了大相国寺,若是没有见到这尊被称为镇寺之宝的观音菩萨像,那可是太遗憾了。” 只是带我过来看看罢了? 春亭这样的回答真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出于我对春亭的了解,我绝不会认为他会做出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之所以会来到此处一定有着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绝不可能想他说的这般简单。 见到我脸上惊愕疑惑的样子,春亭又一次笑了出来,看着我缓缓问道。 “韩川,你难道没觉得有些不对么,这大相国寺此刻未免安静的有些不合常理。” “不合常理?” 听到春亭的疑问后我眉头一皱,对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春亭,现在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想来寺内僧众都在休息,自然不会同白天一般喧哗,这难道不对么?” “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此处确实安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久未出声的弈和此时忽然开口,他并没有认同我的说法,而是附和着春亭刚才的话语。 “这大相国寺历来被称为皇家寺院,从北齐年间开始,传承千年直到今日,想来其中定然藏有无数的珍宝与秘密。” “既然如此,那此处的防护工作便绝不可能如此疏漏,我们来到这里许久,却并没有见到任何守卫之人,这正是最大的不合常理之处。” “弈和所说没错。” 春亭闻听弈和所言后点了点头,看来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我们此行丝毫没有隐瞒之意,莫说是这充满秘密的大相国寺,就算去到任意的一户普通人家,这么长时间也早该有主人醒来询问,而此处居然没有人前来阻拦,这便是极大的问题。” “而我会带着你们来到这被称为镇寺之宝的观音菩萨造像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此像既然被称为镇寺之宝,那自然会被人严加保护,绝不会让人随意接近,若是我们能够走到这里,那便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便是那神秘之人乃是敌人,他已经在这大相国寺内展开了杀戮,寺内僧众都已经无心去守护这所谓的镇寺之宝。” “可是这大相国寺中虽然诡异的安静,但是我却并没有感受到血腥杀戮之气,这第一个可能便已经被我排除。” 春亭所说有理有据,让我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对其相信,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春亭,既然第一个可能已经被你排除,那你口中的第二个可能又是什么?” 春亭脸上忽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他静静的扫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聚于一处,同时口中高声喝道。 “长老,这第二个可能,不如就由您亲自来解释吧?” 第十五章 相国霜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这忽然的大喝,我与弈和不禁浑身一震。 从他口中高喊的内容里,我们可以很明显的听出,似乎他发现了有人正在默默的注视着我们,而由春亭对此人的称呼中又不难发现,此人应该是大相国寺之中的某位长老。 那这所谓的长老,究竟是不是唤我们来此之人,此人又与我们到底是友是敌? 就在我们胡思乱想之时,从春亭目光注视的方向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在笑声过后,是一阵略显苍老的声音。 “哈哈哈,春亭施主果然如传言一般非同凡响,看来是老衲唐突了。” 在这道声音传入我们的耳中之后,从这个方向又传来了一阵低沉有力的脚步声,看来此人是选择了出来与我们一见。 很快,在我们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随着这道身影的慢慢接近,我们终于可以看清此人的具体样貌。 此人白须白眉,慈眉善目,虽然看上去年近耄耋,但是双眼却极为明亮,从中显现出睿智的光芒,同时脚下步履稳健,丝毫不像一个如此年纪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粗布僧衣,脖子上挂着一串被摩挲的透亮的佛珠,脚下穿着黄褐色僧鞋云袜,如此简单的穿着,让他看上去丝毫不像是这皇家寺院中的高僧,反而更像是在深山老林中潜心修行的出家之人。 在他走到我们身前三米左右时,这才停下脚步,双手合十对我们轻呼佛号。 “阿弥陀佛。” “春亭施主果然如传言一般,才思敏捷不似凡人,这一次对你们的试探是心严唐突了。” 心严? 听到来人的自称,我与弈和对视一眼,满脸震惊。 众所周知,如今这大相国寺的方丈便是心字辈的高僧,若是我们眼前之人真的法号心严,那岂不是同方丈一个辈分的有德之人? 春亭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在我们满脸震惊之时,他向前轻轻迈出一步,对这法号心严之人伸手还礼,口中语气不卑不亢。 “大师不必如此,说起来此次乃是我们三人唐突在先,不应夜探大相国寺,不过我等确实有着必须来此的理由,还望大师恕罪。” “春亭施主也不必如此。” 这名为心严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对于春亭所说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丝毫不介意我们如此莽撞。 “我深知三位施主因何前来,此前隐于暗中也不过是想要借机观察一下,看看施主们是否如传闻那般,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名不虚传。” 见到这二人对话间气氛极为融洽,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向二人开口问道。 “春亭,心严大师,二位就不要客套了,我现在依旧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此中究竟,不知二位可否为我指点迷津?” 听到我的茫然后,春亭看向心严,轻笑着说道。 “心严大师,我也仅仅是猜到有人暗中在观察着我们,不过却并不知道您的真正意图,不知您可否为我们解惑?” “阿弥陀佛。” 心严再呼佛号,脸上泛起了慈眉善目的微笑。 “这又有何不可,只是贫僧心中尚有几分好奇,不知春亭施主是如何得知我在暗中注视着你们?” “很简单。” 春亭自信的一笑,语气中满是对自己判断的相信。 “那便是唤我们来此之人,可能与大相国寺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正是在他的示意之下,大相国寺才会对我们毫不设防,也正是在他的暗中授意下,本应该与此护卫之人,选择了在一旁注视着我们。” 说到这里,春亭 口中所言如同绕口令一般充满玄机。 “这第二个可能说起来不免有些离奇,不过在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即便剩下的可能性再过离奇,我也只能认为这是唯一的可能。” “韩川,你难道没觉得有些不对么,这大相国寺此刻未免安静的有些不合常理。” “不合常理?” 听到春亭的疑问后我眉头一皱,对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春亭,现在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想来寺内僧众都在休息,自然不会同白天一般喧哗,这难道不对么?” “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此处确实安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久未出声的弈和此时忽然开口,他并没有认同我的说法,而是附和着春亭刚才的话语。 “这大相国寺历来被称为皇家寺院,从北齐年间开始,传承千年直到今日,想来其中定然藏有无数的珍宝与秘密。” “既然如此,那此处的防护工作便绝不可能如此疏漏,我们来到这里许久,却并没有见到任何守卫之人,这正是最大的不合常理之处。” “弈和所说没错。” 春亭闻听弈和所言后点了点头,看来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我们此行丝毫没有隐瞒之意,莫说是这充满秘密的大相国寺,就算去到任意的一户普通人家,这么长时间也早该有主人醒来询问,而此处居然没有人前来阻拦,这便是极大的问题。” “而我会带着你们来到这被称为镇寺之宝的观音菩萨造像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此像既然被称为镇寺之宝,那自然会被人严加保护,绝不会让人随意接近,若是我们能够走到这里,那便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便是那神秘之人乃是敌人,他已经在这大相国寺内展开了杀戮,寺内僧众都已经无心去守护这所谓的镇寺之宝。” “可是这大相国寺中虽然诡异的安静,但是我却并没有感受到血腥杀戮之气,这第一个可能便已经被我排除。” 春亭所说有理有据,让我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对其相信,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春亭,既然第一个可能已经被你排除,那你口中的第二个可能又是什么?” 春亭脸上忽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他静静的扫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聚于一处,同时口中高声喝道。 “长老,这第二个可能,不如就由您亲自来解释吧?” “弈和所说没错。” 春亭闻听弈和所言后点了点头,看来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第十六章 至钟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心严做出的解释之后,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来。 实在是我过于先入为主,听到钟楼一词便联想到了位于长安与金陵那两处著名的钟楼,却忘了在如今我们所处的大相国寺内,同样有着钟楼的存在。 据记载,大相国寺于建寺之时曾有钟楼两座,可惜后来毁于兵火水患,后人已无法一窥原貌,不过在乾隆年间,后人曾另铸了一口铜铸大钟,于大相国寺中保留至今,被称为“汴京八景”之一。 此钟高有八尺,重达五千逾公斤,在钟上铸有“皇图巩固,帝道遐昌,佛日增辉,法论常转”十六字铭文,据传当时每日四更此钟即鸣,人们闻钟声就纷纷起床上朝入市,虽经风霜雨雪却从未间断,时人皆对此啧啧称奇。 这口铜铸大钟体态硕大,尤其是到了深秋时节,钟上便会挂有一层白霜,猛叩铜钟后,钟楼上便传出阵阵雄浑洪亮的钟声,声震全城,故有“相国霜钟”之称,乃是大相国寺的象征之一。 可是在我想明白心严所说的含义之后,不禁对其惊讶的问道。 “心严大师,难道那名将我们唤来此处之人现在就在钟楼?” 这个答案着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开封,乃是华夏七大古都之一,这里有着两千七百多年的历史,由于其历史悠长,境内自然古迹众多。 在这些古迹之中,最为精华的当然便是世人口中所称的“汴京八景”,而这大相国寺中的钟楼正是八景中的相国霜钟。 既然在“汴京八景”之中以此钟代指大相国寺,那这座钟楼的重要性便可想而知,而现在心严口中却分明在告诉我们,那将我们唤来此处之人,如今正在钟楼等候着我们的前往。 那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他居然能让大相国寺中的僧众听从他的吩咐,不仅对我们毫不设防,甚至能够让我们接近到那口象征着大相国寺的铜铸大钟? “这位施主,你是否心中好奇,这大相国寺为何会让你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进行探索?” 心严大师虽然年近耄耋,但是却丝毫没有老态龙钟之相,我脸上的疑惑自然没有逃出他的注视。 见到我们脸上的神情,心严神态一正,用一种极为严肃与虔诚的语气对我们解释道。 “诸位或许不清楚将你们引来此处之人的身份,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开口,莫说只是在钟楼与你们一叙,就算是要拆了这口象征着大相国寺的铜钟,全寺上下都绝无一人敢出口反对。” 听到这样的结果,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春亭,脸上都挂满了震惊与疑惑、 从春亭先前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似乎早已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不过他应该也并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本事,所以才会面露震惊。 或许是理不清其中复杂的线索,弈和终于不再沉默,看向心严认真的问道。 “敢问心严大师,此人与大相国寺究竟有何渊源?” “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 心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呼佛号,口中隐约对我们有催促之意。 “三位施主,若是想要知道其中详情,还请三位移步钟楼便知,贫僧却是不便多言。” 听到心严所说,我们三人互相对视,用目光交流着彼此的意见,却发现我们无从选择。 我们之所以会来到大相国寺,是因为有人为我们传达了这样的消息,可是对于此人的身份与想法我们却一无所知,如今中元将近,若是不弄清楚此人的真正意图,只怕到时会再起祸端。 所以,无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与我们是友是敌,我们都无从选择,只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跟随着他的指示前往钟楼与其一叙。 既然彼此有了决定,当然就不应该再做犹豫,于是我认真的看向心严,对其深施一礼,口中恭敬异常。 “既然如此,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心严大师带路。” 心严微微点了点头,在转过身去的同时对我们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请随我来。” 很快,在心严的带领之下,我们便来到了这大相国寺之内的钟楼,而在钟楼的入口处,心严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丝毫没有进入其中的意图。 “三位施主,由于贫僧未得召唤所以不便入内,还请施主们自行进入钟楼,诸位心中所有的疑惑都会在这钟楼之内一一揭开。” 见到心严此刻的反应,我知道后面的路就要靠我们自己了,由于春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弈和又一向以我为首,所以只好由我站了出来对心严认真的说道。 “多谢心严大师,既然您都说到如此地步,那在下也就只能斗胆闯一闯这传说中的相国霜钟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既然这名为心严之人已经说到如此地步,那我们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选择离开的理由。 更何况,他若是想要对我们有所企图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以他的辈分完全足以调动大相国寺中的诸多僧众,根本不用费尽心机将我们引到钟楼之内。 所以,此去钟楼于情于理都应该没有任何危险。 在一番仔细思考之后,我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春亭,只见春亭毫不犹豫的与我对视,虽然他并没有开口,但是眼神中的含义却极为明显。 此刻,从他的眼神之中,我可以看出两个无比清晰的大字。 信任! 一向充当我引路之人的春亭,现在却不知为何选择了退后,他此刻似乎是有意让我自己进行选择,这不免在无形之中让我感到了一丝压力。 不过,在春亭的目光中充斥着满满的信任,让我在隐约中产生了一种直觉,那就是即便我所选择的是刀山火海,他也绝不会对我抱有任何怨言。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而就在我打算伸手扣门之时,便听到钟楼内传出了一道我并不陌生的声音。 “韩川,你终于来了。” 第十七章 夜白的又一个身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此刻依旧没有进入钟楼,但是仅凭楼内之人所说的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便长出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因为从此人的声音中,我已经清楚了他到底是谁,他确实不是我的敌人。 在确认了此人的身份之后,我不由得大为放松,随手推开了钟楼的大门迈步其中,同时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是谁要见我,没想到原来是你,夜白,又见面了。” 进得钟楼之内,我眼前所见之人依旧是那如同万年不变的一袭白衣,手中折扇轻摇,可是眉宇间却不见往日的恣意潇洒,而是眉头紧锁,如有心事一般。 没错,钟楼内这名借孩童之手传递信息,让我们担惊许久之人,正是一向神出鬼没的夜白。 “韩川,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虽然夜白神色极差,但是却同样对我回以一个微笑,口中语气依旧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宛如遗世独立的公子一般。 “我担心你会有所猜忌,所以特意让那孩童告诉你白驹过隙,夜尽天明,难道你没有猜出是我么。” “白驹过隙,夜尽天明……” 听到夜白所说,我略一思索便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那孩童若是能原话转告我自然知道是你,可惜,他似乎是忘了这句话,只凭借记忆告诉我什么黑夜就要过去,让我到大相国寺与故人一叙。” “黑夜就要过去……看来是我疏忽了。” 听到我口中的话语,夜白的笑容同样变的无奈。 “我本以为靠孩童传递信息不会被有心人注意,可是我却忘了孩童的记忆力似乎不是太好,差点就造成了误会。” “师父,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那这些也就都不重要了。” 见到钟楼内之人原来是夜白之后,弈和同样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放松。 “可是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到开封,然后通过那个孩子向我们传达了见面一叙的消息,还说什么只能三个人前来,搞的神神秘秘不敢见人一样。” “你这个师父可不简单,在卜之一道上可谓修为通天,当年曾有人言他五指能谋苍生万代,我们会出现在何处对于他并不是一个秘密。” 还未等夜白对弈和做出解释,春亭便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开口说道。 “所以,我对于他知道我们的行踪丝毫不会感到惊讶,我心中真正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说到这里春亭慢慢的回过头,在确认钟楼的大门已经关严之后,这才富有深意的对夜白问道。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谁?” “春亭,你受什么刺激了?” 听到春亭这个毫无逻辑的问题,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回应道。 “我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夜白,就算有人可以用易容之术改变成他的容貌,可是从我骨子里发出的那种信任感却是造不了假的。” “韩川,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或许我应该换一个说法。” 春亭表情丝毫未变,再度开口说道。 “我知道他就是夜白,绝不是其他人伪装而成,但是我却不知道他还是谁。” 春亭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着实是让我有些不解,我不停扫视着他与夜白,同时口中询问出声。 “这两个问题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不同。” 春亭目光紧紧注视着夜白,口中缓缓对我解释起这两个问题的区别。 “此处乃是大相国寺,北宋始建造,至今早已不止千年,而凡是能传承千年之处,又岂会没有任何底蕴的存在?” “而既然他能让大相国寺对我们毫不设防,那便证明他一定与大相国寺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仅仅凭借他的一句话,大相国寺就能相信我们三人真的不会对那尊镇寺之宝做出丝毫损坏。” “而且,刚才那名为心严的大和尚曾说过,只要他开口,莫说只是在钟楼与我们一叙,就算是他要拆了这口象征着大相国寺的铜钟,全寺上下都绝无一人敢出口反对,这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而据你我的了解,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与大相国寺都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才想知道,他究竟还是谁?” 听到这样的结果,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春亭,脸上都挂满了震惊与疑惑、 从春亭先前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似乎早已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不过他应该也并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本事,所以才会面露震惊。 或许是理不清其中复杂的线索,弈和终于不再沉默,看向心严认真的问道。 “敢问心严大师,此人与大相国寺究竟有何渊源?” “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 心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呼佛号,口中隐约对我们有催促之意。 “三位施主,若是想要知道其中详情,还请三位移步钟楼便知,贫僧却是不便多言。” 听到心严所说,我们三人互相对视,用目光交流着彼此的意见,却发现我们无从选择。 我们之所以会来到大相国寺,是因为有人为我们传达了这样的消息,可是对于此人的身份与想法我们却一无所知,如今中元将近,若是不弄清楚此人的真正意图,只怕到时会再起祸端。 所以,无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与我们是友是敌,我们都无从选择,只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跟随着他的指示前往钟楼与其一叙。 既然彼此有了决定,当然就不应该再做犹豫,于是我认真的看向心严,对其深施一礼,口中恭敬异常。 “既然如此,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心严大师带路。” 心严微微点了点头,在转过身去的同时对我们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请随我来。” 很快,在心严的带领之下,我们便来到了这大相国寺之内的钟楼,而在钟楼的入口处,心严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丝毫没有进入其中的意图。 “三位施主,由于贫僧未得召唤所以不便入内,还请施主们自行进入钟楼,诸位心中所有的疑惑都会在这钟楼之内一一揭开。” 第十八章 相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夜白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不过从他现在的举动之中,我大致也可以猜到几分,或许在这轴神秘的画卷内,便隐藏着关于他另一个身份的秘密。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从夜白手中接过了这轴画卷,然后在弈和的配合之下将其缓缓展开,而在见到画卷中的内容后,我们二人又一次让我陷入震惊。 画卷中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画的正是我们如今所处的钟楼。 而让我们感到震惊的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画中的钟楼,而是因为在画中的铜铸大钟旁,多出了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人。 而实际上,我们对此人并不陌生,因为这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人,正是如今就在我们身前的夜白。 只不过,画卷中所描绘的夜白呈现出的乃是一个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画中的夜白完全不同于每次与我相见时那一袭白衣、恣意潇洒的模样,在画卷中的他身着一身僧袍,脚穿一双草鞋,那张略显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丝毫不似虚假的悲天悯人。 “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夜白没有承认自己已经收了弈和为徒,但是他对弈和毕竟有着师徒之实,所以弈和在看到这样的内容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夜白大声问道。 “师父,到底是有人曾经冒充过您,还是您真的曾经在这大相国寺出家为僧?” “我并未收你为徒,你大可不必如此。” 夜白先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在拒绝了弈和对他的称呼后,这才继续回答道。 “画中之人并非他人模仿冒充,正是我自己本人,也正是因为这轴画卷,才能让这传承了千年的大相国寺听命于我。” 看着我们脸上疑惑不解的神情,夜白淡淡一笑,目露怀念的对我们说起了又一段不为人知的隐情。 “世人皆知大相国寺始建于北齐年间,可是却少有人知,此处早在战国之时,便已经是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之所,只不过随着信陵君的离世,此处便陷入荒废,无人问津。” “及至北齐天保六年,有一高僧看中此地,此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寺庙,起名为建国寺,可惜后来遭到水火两灾所毁,此地便再度荒废,直到唐朝年间,才有了新的变化。” 说到这里,夜白在钟楼内来回踱步,而他口中所说的故事却不由得让我感到耳熟。 “而据传说记载,太宗皇帝因为泾河龙王一案,赶赴阴间三曹对案,其间偶遇判官崔珏,崔判官念及太宗英明,于是悄悄为太宗增加了二十年阳寿,希望用这二十年的时间让太宗更好的治理天下,守护神州太平。” “而就在太宗皇帝返回阳间的路上,在途经奈何桥之时,却遇见了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的鬼魂,以及太宗的兄弟、也就是于玄武门之变成为冤魂的李建成与李元吉。”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已经化为冤魂的李家二兄弟如何肯轻易放太宗还阳,还好有崔判官在旁指点,太宗借了相良在阴间十三库金银中的一库,在用这一库金银打发了冤魂后,太宗这才能够平安的脱身还阳。” “在太宗皇帝还阳之后,他便让手下大将尉迟敬德携金银拜谢相良,但相良却不相信自己在阴间积存有这么多的金钱,所以跪而不受,坚决不肯接受太宗皇帝的金银。” “无奈之下,尉迟敬德只得奏报太宗,太宗左思右想后,传旨命尉迟敬德用这些金银修建寺院,建造相良夫妻的生祠,请僧作善,就当是把金银还给了相良。” “尉迟敬德在接到太宗皇帝的指令之后,便四处寻找建造寺庙的地点,由于此处在北齐年间便曾经建造过寺庙,所以尉迟敬德最终便选定了这早已荒废的信陵君故宅之处。” “于是,尉迟敬德用金银买地基一段,然后召集人手在上面兴工起盖寺院,名敕建相国寺,于左侧建有相良夫妻的生祠,镌碑刻石,上写着尉迟恭监造,这座寺庙便是如今我们所处的大相国寺。” 听到这里,我终于想起了在何处曾听过这个故事,不过还未等我开口,便听到一旁的弈和出言询问道。 “师父,你刚才讲的这不是西游记中的故事么,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夜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在注意弈和口中的称呼,而是看向那轴古画,语气意味深长。 “我虽然不清楚这世上有没有神仙的存在,也不知道师徒四人是否曾去西天拜佛求经,但是我却可以确定,这大相国寺确实是为相良所建,只不过其中缘故与故事中并不相同。” 听到夜白这样的说法,弈和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于是连忙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师父,你口中的相良到底是谁,似乎除了这个故事之外,我便再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个人很重要么?。”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 夜白丝毫没有不见慌乱,口中的语气依然是那么云淡风轻。 “传说这相良本是开封人士,他和妻子靠着卖乌盆瓦器过活,虽然并不富裕,但是除了维持基本生活外,夫妻俩把剩下的钱财全部都斋僧布施,买金银纸锭,记库焚烧,虽然在阳间只是一条好善的穷汉,但是在阴间却是个积玉堆金的长者。” “因为这大相国寺乃是因为相良所建造,所以相国寺的第一任方丈特意将相良请到了钟楼,并且寻了一位当时极其有名望的丹青圣手为其画像,然后将此画留于后世,以此让后世僧人知道这大相国寺的由来。” “而坊间曾有传闻,传闻称这幅古画并非只是简单的人物肖像而已,在其中便隐藏着相良所留下的宝藏,谁人若能解开古画的真正秘密,便可得到那处宝藏的位置。” 听到夜白如此说法,再联系到那轴古画上所描绘的奇怪内容,我与弈和对视一眼,看向夜白异口同声的喊道。 “难道你就是相良!?” 第十九章 名字与容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我与弈和异口同声的大喊,夜白莫名的笑了出来。 只见他先是缓缓的点了点头,可是随后又再度对我们摇了摇头,明明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可是却让他弄的异常复杂。 “相良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我们隐藏不住的疑惑,夜白终于不再故弄玄虚。 “弈和,你刚才也说了,除了这个传说之外,从古至今再也没有任何关于相良二字的记载,难道你没有想到这其中的蹊跷么?” 虽然不像春亭与夜白那样知晓诸多秘闻,但是弈和却绝非愚笨之人,夜白只要稍加点拨他便露出了若有所悟的神色,看着夜白试探的问道。 “难道这所谓的相良只不过是一个化名?” “没错。” 夜白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我们说出了其中的蹊跷。 “唐朝之时从来都没有所谓相良的存在,这只不过是一个化名而已,任务一旦完成,便再也不需要使用这个名字,所以才会没有留下任何记载。” 虽然夜白对我们解释了其中的蹊跷,但是我们心中疑惑更甚,让我不由得开口追问道。 “夜白,这相良到底是何人所用的化名,此人又为何不敢以真名示人,这轴古画之内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韩川,其实只要你能够冷静思考,很多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 许久不曾发言的春亭这时候忽然开口,语气中透露着对我不够冷静的不满。 “相良虽然只是一个化名,但是此人一定真实存在,如果依照这个传说来看,最后大相国寺曾为其画像一幅,也就是说,无论相良到底是谁,这副画卷上都一定有他的真实样貌,对吧?”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春亭所说丝毫没有反驳。 “如果这个传说属实,那确实应该是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很简单了。” 春亭虽然是在对我解释,但是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夜白,话语虽慢却满怀自信。 “夜白定然不会对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此关心,而恰巧这轴古画上所描绘之人,有着一副同他一模一样的容貌,你觉得这会是一个巧合吗?” 我仔细的听完春亭口中的内容,目光在夜白与古画间几度徘徊,终于明白了春亭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未及确认到底有几分可能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轴古画上所描绘的乃是相良的真实容貌,而夜白又与这画中人长的一般无二,也就是说夜白正是这画中之人,也就是传说中的相良!” 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目光比起刚才要柔和了许多。 “韩川,我就知道你只要你足够冷静,就一定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而就在我冷静下来慢慢思考之后,我却忽然想到了一个极为不合常理的问题。 “春亭,这其中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当初既然选择使用化名不以真名示人,那就代表着他所做之事不想被人所知,可若是真的不想被人所知,又为何会同意让僧人们为自己画出肖像,并且将这画有自己容貌的古卷留存至今?” 春亭诡异的一笑,将目光再度转向了夜白。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有人会清楚,你说对吧,夜白?” “看来你的记忆真的是没有恢复。” 夜白表情丝毫未变,他再一次嘲讽了一下春亭那段丢失的记忆,然后才看向我认真的说道。 “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那便是先入为主的认为我就是相良,可是实际上那并不是我,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 “你说你不是相良?” 夜白这个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让我忍不住对其反问道。 “你如果不是相良,那为何这本该画有相良容貌的古画上会出现你的样子,夜白,你总不会想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巧合吧?” “韩川,冷静点,听我说完。” 夜白并没有介意我变的强硬的语气,开口间依然是往日的淡然。 “我刚刚只是说我并不是相良,可是我却没有说这古画上画的并不是我,这二者似乎并不冲突。” 夜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在注意弈和口中的称呼,而是看向那轴古画,语气意味深长。 “我虽然不清楚这世上有没有神仙的存在,也不知道师徒四人是否曾去西天拜佛求经,但是我却可以确定,这大相国寺确实是为相良所建,只不过其中缘故与故事中并不相同。” 听到夜白这样的说法,弈和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于是连忙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师父,你口中的相良到底是谁,似乎除了这个故事之外,我便再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个人很重要么?。”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 夜白丝毫没有不见慌乱,口中的语气依然是那么云淡风轻。 “传说这相良本是开封人士,他和妻子靠着卖乌盆瓦器过活,虽然并不富裕,但是除了维持基本生活外,夫妻俩把剩下的钱财全部都斋僧布施,买金银纸锭,记库焚烧,虽然在阳间只是一条好善的穷汉,但是在阴间却是个积玉堆金的长者。” “因为这大相国寺乃是因为相良所建造,所以相国寺的第一任方丈特意将相良请到了钟楼,并且寻了一位当时极其有名望的丹青圣手为其画像,然后将此画留于后世,以此让后世僧人知道这大相国寺的由来。” “而坊间曾有传闻,传闻称这幅古画并非只是简单的人物肖像而已,在其中便隐藏着相良所留下的宝藏,谁人若能解开古画的真正秘密,便可得到那处宝藏的位置。” 听到夜白如此说法,再联系到那轴古画上所描绘的奇怪内容,我与弈和对视一眼,看向夜白异口同声的喊道。 “难道你就是相良!?” “于是,尉迟敬德用金银买地基一段,然后召集人手在上面兴工起盖寺院,名敕建相国寺,于左侧建有相良夫妻的生祠,镌碑刻石,上写着尉迟恭监造,这座寺庙便是如今我们所处的大相国寺。” 第二十章 相国旧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弈和的解释之后,我顿时豁然开朗。 弈和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并不知道这个故事,夜白若是想要欺骗我们,他完全可以对我们闭口不谈,他甚至可以隐藏起这轴古画,那我们绝不会知道他曾经出现在这轴画中。 而现在,夜白既然对我们说出了这个故事,为我们取出了这轴古画,那便证明他没有对我们进行隐瞒的意图。 同时,夜白刚才告诉我们,他并不是相良,不过他也没有否认自己正是那画中之人,虽然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是经过弈和的解读之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个说法果然并不冲突。 我们已经可以确认画中之人正是夜白,但是那相良却只不过是故事中的一个人名而已,而且只是一个化名,既然没有人知道相良的真实身份,那夜白大可以说自己就是相良,从而让大相国寺中的僧人将其留于画中。 而在那个故事之中,太宗皇帝命令尉迟敬德建造大相国寺,而建造寺庙乃是大事,选址必定极其谨慎,尉迟敬德却是一介武夫,尽管在沙场上他能够以一敌百,但是对于风水选址一事定然一无所知。 所以,尉迟敬德一定会寻风水高人为大相国寺选址,而在当时风水一道上最为出名之人,定然非袁天罡莫属。 而我们已经知道,袁天罡正是如今在我们眼前的夜白,也就是说,这大相国寺之所以会建造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夜白的决定。 虽然我们并不清楚那所谓相良的真实身份,但是很明显,夜白绝不会做出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既然会对这件事情如此关注,甚至亲身参与其中,那便只能证明他知道真正的相良是谁。 如果从这个角度进行思考,那这所谓相良的真实身份便已经显而易见了。 夜白出自关山,自然不会理会俗世中的杂事,那么唯一能让他心甘情愿为其做事的人,则一定是与他一样出自关山,绝无另外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夜白,口中小心的试探道。 “夜白,那所谓的相良莫非正是关山中人?” 夜白丝毫没有隐瞒的意图,而是用深邃的目光望着我,口中直截了当的对我承认道。 “没错,这个故事中的相良正是魁首大人,在事情结束之后魁首大人便已经悄然离去,没有办法之下我只好顺水推舟,将自己伪装成相良,所以才会留下这画有我容貌的古画。” 听到夜白的回答,我不禁暗自点头,若是这样说来,那一切便解释的通了。 出于一个特殊的目的,关山魁首化名相良行走世间,而在他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以后,就默默的选择了离开,夜白为了善后的需要,于是将自己伪装成相良,为这个故事画上了句号。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相良的真实身份,而且也知道了夜白为何会出现在那轴古画之中,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刚刚准备出言询问,就听见春亭抢先一步,对夜白认真的问道。 “夜白,在你刚才口中所讲述的那个故事之中,真相究竟是什么?” 春亭此刻提出的问题,正是我心中所想。 在夜白刚才所讲述的故事之中,太宗皇帝因为泾河龙王一案魂游地府,而还阳之时却遭到冤魂拦路,幸好借了相良在阴间十三库金银中的一库,用这一库金银打发了冤魂之后,这才能够平安的脱身还阳。 此事曾被记载于西游之中,很明显是一个经过艺术加工的故事,若是平时我们当然要思考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而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那所谓的相良便是关山魁首,那我们自然不会再对此事有所怀疑。 而既然确认了这个故事曾经真实发生,那我们所要思考的则是这个故事最原始的模样,关山又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参与其中? “你们终于找到了事情的重点。” 夜白淡淡一笑,看着我们缓缓开口。 “你们已经知道,魁首曾念及太宗皇帝深明大义,于是派出我与春亭辅佐太宗江山,但是与此同时,魁首也没有置身事外,而是以相良的身份行走于世间,用这个身份做出了许多未雨绸缪的准备。” “而我之所以会参与进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因为传闻中的宝藏,而是作为一个信物般的存在,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有朝一日回到大相国寺之时,能够自由的行走在大相国寺之中,不会有人出手阻拦。” 听到夜白口中的解释,我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夜白,这大相国寺中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时机未到。” 夜白缓缓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并没有告诉我的打算。 “在大相国寺中确实隐藏着关山的一些秘密,但是现在对于你们来说,最重要的乃是在中元日将要发生的事情,若是知道的多了你们难免分心,所以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机。” “那你这又是何必?” 我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看向夜白眉头紧锁。 “你既然不打算告诉我们,那又为何让我们来此与你相见,这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我来找你们本就不是为了此事,只不过是你们太过好奇我为何能自由的出入大相国寺,所以我才对你们讲述了这个故事而已。” 听到我的疑惑后,夜白耸了耸肩,语气有些无奈。 “我此番让你们前来,所要说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我想你们应该也已经有所发现。” 仔细思考之后不难发现夜白说的没错,若不是我们太过好奇,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意图,看来他此番让我们前来还真的不是因为此事。 这时,春亭缓缓的合上了那轴古画,在将其交还给夜白的同时,对他异常严肃的开口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想要说的应该是三元九运对于中元之日的影响吧?” 夜白接过了春亭手中的古画,在随意的将其放在了身后的桌案后,这才看向春亭打趣的说道。 “虽然你的记忆有所缺失,不过你的脑子倒是聪明了许多。” 第二十一章 转元换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难发现,夜白与春亭间的关系其实很微妙。 我们早已知道,此二人出自关山,彼此都是唐朝之时赫赫有名的人物,相识至今已经超过千年,按理来说,他们本应该亲密无间,如同兄弟一般才对。 可是,春亭由于记忆有所缺失,所以对夜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而真正知晓一切的夜白,对春亭的态度又是那么奇怪,完全不像是相识千年的老友,这未免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夜白对待他人都无比优雅,宛如遗世独立的公子一般,可是在每次面对春亭之时,他的语气却总是那么怪异,就比如现在,他对春亭开口间的语气,居然有着一丝挖苦的意味。 不过,还没等我们想清楚这是为何,春亭便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虽然我不记得曾与你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自己对你的态度格外纠结,冥冥之中我感到应该相信你,但是与此同时,我同样也能感到自己对你深深的不满以及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我觉得你是不会告诉我曾经在你我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的,所以你还是收起那副挖苦的语气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如同对牛弹琴,还不如直接说说你此番让我们前来的意图。” 听到春亭这番话语,夜白目光迷离,似乎春亭的这番话引起了他的回忆一般。 “果然,你的性格还是那么不讨喜。” 不过很快,夜白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不再纠结于春亭,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语气变的严肃起来。 “虽然这家伙记忆有所缺失,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对方之所以会选在中元之日有所行动,有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在转元换运之时会对神州造成极大的影响,而在中元之日这影响会变的更加巨大。” “也就是说,你们如今前往上善轩极其危险,不仅要想办法让那名为惊鸿的女子安全脱身,同时还要顾及到神州的安危,去粉碎对方有可能布下的众多阴谋。” 虽然夜白说的很清楚,但是我却越来越感到疑惑,他现在所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从春亭口中得知,若仅仅是想要告诉我们这些事情,那完全不用费尽周折的让我们来此。 所以,我打断了夜白的话语,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夜白,不要绕弯子了,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相信你找我们来到这里也不是想要对我们说这些废话,不如直接告诉我们,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韩川,想要成就大事一定要耐住自己的性子。” 在夜白的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只要开口便能让我们感到如沐春风一般的放松。 “如今你们毫无防备的贸然前往,只怕正中了对方下怀,到了中元之日,或许一切都无法如你们所愿,而我此次前来,正是想要告诉你们该做些什么。” 见到夜白终于打算提及正事,我连忙竖起耳朵,态度认真的让他继续开口。 “洗耳恭听。” 虽然此刻说的都是涉及到神州安危的大事,但是在夜白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慌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首先,你们要知道自己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 听到这里,弈和满脸歉意的开口回答道。 “师父,我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我幽冥中反叛出的楚江王等人,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问题,都是因为我没有管理好幽冥,才让他们有了叛出之心,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此事错不在你。” 夜白摇了摇头,对弈和语气和缓的安慰道。 “自古便有言人心难测,只要他们有着反叛之心,不甘心屈居人下,那他们叛出幽冥便是早晚的事,就算你做的再好,也无法留住他们不安的这颗心。” “这群人既然出自幽冥,那你定然对其多有了解,而既然对其有所了解,那在交手之时便不会手足无措,所以这些人并不会影响到最终的大局。” 夜白所说有理有据,我不禁认同的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 “弈和,夜白说的没错,你完全不用为此心生歉意,此事错不在你,你也是受害者,追根溯源之下,那神秘的幕后黑手才是他们叛出幽冥的真正原因。” “说到重点了。” “若是往常,即便新旧交替也不会有丝毫问题出现,可是如今却不同,这一百八十年的轮回又岂是小事?” “在三元九运之中,上元与中元的两次更替,都会对神州产生一些微小的影响,而到了下元结束之日,便是这些影响逐渐爆发之时,正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这些微小的影响聚集到一起,便会对神州的安危产生极大的威胁。” “而我们如今就处在这一百八十年的轮回交替之际,由于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份,所以今年的地官赦罪之日,与往年有着极大的不同。” “在今年的中元之日,阴阳屏障甚至会薄弱到如同不存在一般,若是对方真的想要危及神州,那今年的中元日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们三人终于明白了他为何会如此担忧。 若是一切真的如他所说,那我们如今正处在一个极为关键的时间点,在这象征着结束的一年之内,由于此前三元九运所积累的微小影响逐渐爆发,神州的安危本就处于一个危险的状态。 而与此同时,在代表着地官赦罪的中元之日,那道鬼门再次洞开之际,连接阴阳的屏障甚至会薄弱到如同不存在一般,若是这道屏障出现了什么问题,那神州必定会尸横遍野,宛如人间炼狱。 而这,正是一心想让天下重归混沌的魔祖罗睺最希望看到的一幕。 看着我们三人越来越沉重的表情,春亭却忽然笑了出来,开口对我们发出了鼓励。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过于乐观,但是也绝不想让你们因此低沉,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人遁其一,凡事都有一线生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认真思考,我们这道生机到底位于何处。” 第二十二章 祖龙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夜白认真的语气之中,我们很明显可以听出他的担忧。 虽然他已经向我们确认了幕后黑手并非传说中的魔祖罗睺,但是此人也确实与这尊混沌魔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在转元换运这个特殊的时间之内,我们千万不可对其掉以轻心。 “夜白,现在该说说你的真实意图了吧。” 就在我们心中担忧这幕后黑手可能造成的后果之时,春亭忽然看着夜白开口说道。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会夸大其词、危言耸听的人,所以我很相信你所说内容的真实性,但是很显然,你也绝不会做出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若只是告诉我们这些事情,似乎并不足以成为你让我们前来的理由。” “果然,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在骨子里你还是了解我的。” 听到春亭开口,夜白居然出人意料的笑了出来,看向春亭的眼神是那么怀念。 “放轻松,我这番让你们前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不过很显然,虽然夜白口中说着让我们放轻松,但是他的语气却并没有他说的那般轻松。 “自古有云,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们必须要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这样才能避免自己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从而进一步掌握住这次争斗的主动权。” 听到这里,弈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夜白恭敬的问道。 “师父,您就不要故弄玄虚了,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得出来,你们已经想到了三元九运的问题,那我就不用特意对你们解释到底何为三元九运了。” 夜白对弈和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不再注意弈和对自己的称呼,而是语气无比严肃的说起了对方真正的意图。 “既然你们想到了三元九运,那就一定会知道,在这个转元换运的重要节点之时,神州这一百八十年的轮回内所积攒的所有负面情绪会全部爆发出来。” “受到这些负面因素的影响,神州这一年都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状态,不仅各处洞天福地灵气失衡,而且所有的修行之人在修行之路上都会磨难重重,稍不注意便会堕入心魔,无法自拔。” “但是对于一心想要让神州重归混沌的罗睺来说,这些还远不足以达到他的目标,他如果想要让神州重回混沌,那么首先要面对的便是已经守卫了神州千年的华夏龙脉。” 虽然夜白已经说出了对方的打算,但是我们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放松,反而更加紧张,弈和看着夜白,替我们问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师父,罗睺身为混沌魔神,他如果真的想要对龙脉下手的话,我们又如何能够对他进行阻拦?” “而且神州绝非只有一条龙脉,罗睺等人又到底会选择那处龙脉加以破坏,这同样是我们无法知晓的问题。” 弈和的两句话,可以说是简单直接的提出了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两大难题。 就算我是传说中的宿命之人,就算弈和身负鬼谷传承以及后土遗泽,就算夜白与春亭早在唐朝年间就存在于世间,可若是拿我们与这尊传说中的混沌魔神相比,实在是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味。 罗睺,乃是传说中与盘古同时代诞生的三千混沌魔神之一,盘古持斧开天时,三千魔神曾对其加以阻拦,最后却全部在盘古斧下灰飞烟灭,只有一尊魔神侥幸生还,这尊魔神便是我们口中的罗睺。 罗睺虽然在盘古斧下身受重伤,但是他却意外的吸收了惨死在盘古斧下三千魔神心中的执念,机缘巧合下他因祸得福,功力大涨。 而由于盘古开天后身死道消化为万物,所以这世间便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罗睺的对手,他乃是无可置疑的古往今来第一强者。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的身份有多么神秘,也无论我们身后隐藏着多少的秘密,从单纯的实力方面来看,我们绝不可能是这尊混沌魔神的对手。 既然如此,我们就算知道了罗睺的真正目的,又凭什么能够对其加以阻拦? 更何况弈和说的没错,神州龙脉从昆仑开始发展延伸到各地,如树根一般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虽然昆仑乃是无可置疑的龙脉开端,但是在经过延伸之后,神州龙脉又何止一条,我们如何得知罗睺到底想要对那一条龙脉出手破坏? “莫慌,我既然让你们来到此处,自然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面对弈和所提出这两个重要的问题,夜白似乎早有准备,丝毫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任何慌乱。 “若是罗睺真身亲至,我等自然只能束手就擒,毫无一丝还手之力,可是你们却忘了,出于天道的限制,罗睺并不能亲自出手对神州加以破坏,只能通过蛊惑人心的方式,寻找他人为其出手,而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还手的可能。” “而关于第二个问题你们也同样不必担忧,虽然神州龙脉遍布,但是真正能够影响到神州安危的龙脉却是屈指可数。” “众所周知,昆仑乃是万山之祖,是神州所有龙脉的源头,按理来说,昆仑本该是罗睺所选择的第一目标。” “但是因为天道的限制,罗睺并不能亲自出手,而罗睺所选择的为他霍乱神州之人,却没有办法突破昆仑的守护阵法,机缘巧合之下,这本该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变成了最不需要我们担心的地方。” “除了昆仑之外,神州龙脉的最大一个分支便位于临潼,中元之日他们选择在长安动手,而临潼却正好位于长安,想来这并不是一个巧合,恰恰能证明他们所图谋的正是位于临潼的那处龙脉。” 说到这里,夜白忽然闭口不言,看得出来他是想要留出时间让我们自行思考,并没有一丝催促的意图。 龙脉、长安、临潼…… 我在脑中反复的进行思索,在将夜白所说的内容全部结合到一起之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看向夜白脱口而出。 “位于长安临潼的龙脉?难道这处龙脉便是祖龙陵!?” 第二十三章 罗睺的阴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脱口而出的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不过我越是思考越是觉得此事大有可能。 祖龙,一个只要提起便会被人无限敬仰的名字。 “祖”为始祖,代表人之先,“龙”则为君王之象,指代天下之主,由古至今,唯一能被称得上祖龙之人,只有当年横扫六合、一统天下,被人称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一人而已。 而除此之外,“祖”同样可以指代为祖脉、源头,“龙”也可以理解为脉络,祖龙二字若是理解为龙脉所在之处也未尝不可。 而我口中所提到的祖龙陵,则正是那埋葬着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陵,正如夜白所说,这位千百年来被无数人敬仰的帝王,正是埋葬于长安临潼之处。 自古君王都有埋葬于龙脉之处的传统,若是仔细想想,恐怕也只有祖龙嬴政才能够镇得住这龙脉最大的分支,除了祖龙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何人能有如此本领。 看着我自信的眼神,夜白淡淡的笑了,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怪异。 “没错,我刚才提到的那处龙脉正是位于临潼的秦始皇陵之中。” 就在夜白确认了我的这番猜测之后,我却忽然间想到了一个被忽略的问题。 春亭曾经言之凿凿的告诉过我们,他说祖龙嬴政正是关山第三代魁首,而且最终并未如史书中记载那般暴毙于沙丘宫,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假死避世,去完成属于关山魁首的使命。 这所谓的使命,便是祖龙嬴政以此前所铸造的十二金人镇守四方,同时将九鼎置于秦皇地宫之中,然后以自身为引,同九鼎一起于华夏中极之处镇守神州,以保华夏安危。 也就是说,在秦始皇陵之中不仅有着被称为千古一帝的祖龙嬴政,同时还有着被夏商周三朝所供奉的九鼎,乃是华夏最为尊崇之地。 我深深的记得,春亭曾经对我说,秦皇地宫正是我最后的终点,我们如今竟然牵扯到了秦始皇陵,难道这中元之日便是我解开所有疑惑之时? 一路同行了这么久,春亭早已对我极为了解,虽然我并没有开口,但是从我的表情之中,春亭就已经猜出了我脑中的想法,他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遐想,然后看着我开口说道。 “韩川,或许我要纠正你一个误区,世人皆知的秦始皇陵其实并非秦皇地宫。” 见到我脸上泛起的震惊,春亭丝毫没有停顿,继续对我解释了起来。 “祖龙身为关山第三代魁首,自然早已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他才会挖通郦山,从全国各地征调了七十多万民工劳役,如同俗世之人一般,不惜劳民伤财来建造这陵墓之地。” “但是与此同时,祖龙也考虑到秦始皇陵未免太过受人瞩目,尽管在理论上不会有人能通过他留下的考验进入到秦始皇陵之中,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做了另外的准备。” “祖龙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常人无法想象,在一番思考之后,他居然用自己的通天修为,在秦始皇陵之中另外开辟出了一个空间。” “祖龙将自己与九鼎通通置入这个空间之中,这样一来,就算真的有人进入到秦始皇陵之中,也绝对无法干扰到另一个空间中的祖龙真身,而这个被祖龙所开辟出的空间,才是真正的秦皇地宫。” 听到春亭这番解释,我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去,终于理解了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秦始皇陵,乃是祖龙嬴政征集全国七十多万民工劳役所建,虽然时人以此事批判祖龙荒淫无道,但是他自己心中清楚,此举乃是为了神州安危,并非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而秦皇地宫,则是祖龙嬴政为了以防万一所开辟的另一处空间,虽然位于秦始皇陵之内,但是却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乃是祖龙陵中真正的秘密。 “受到这些负面因素的影响,神州这一年都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状态,不仅各处洞天福地灵气失衡,而且所有的修行之人在修行之路上都会磨难重重,稍不注意便会堕入心魔,无法自拔。” “但是对于一心想要让神州重归混沌的罗睺来说,这些还远不足以达到他的目标,他如果想要让神州重回混沌,那么首先要面对的便是已经守卫了神州千年的华夏龙脉。” 虽然夜白已经说出了对方的打算,但是我们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放松,反而更加紧张,弈和看着夜白,替我们问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而且神州绝非只有一条龙脉,罗睺等人又到底会选择那处龙脉加以破坏,这同样是我们无法知晓的问题。” 弈和的两句话,可以说是简单直接的提出了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两大难题。 就算我是传说中的宿命之人,就算弈和身负鬼谷传承以及后土遗泽,就算夜白与春亭早在唐朝年间就存在于世间,可若是拿我们与这尊传说中的混沌魔神相比,实在是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味。 罗睺,乃是传说中与盘古同时代诞生的三千混沌魔神之一,盘古持斧开天时,三千魔神曾对其加以阻拦,最后却全部在盘古斧下灰飞烟灭,只有一尊魔神侥幸生还,这尊魔神便是我们口中的罗睺。 罗睺虽然在盘古斧下身受重伤,但是他却意外的吸收了惨死在盘古斧下三千魔神心中的执念,机缘巧合下他因祸得福,功力大涨。 而由于盘古开天后身死道消化为万物,所以这世间便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罗睺的对手,他乃是无可置疑的古往今来第一强者。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的身份有多么神秘,也无论我们身后隐藏着多少的秘密,从单纯的实力方面来看,我们绝不可能是这尊混沌魔神的对手。 更何况弈和说的没错,神州龙脉从昆仑开始发展延伸到各地,如树根一般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虽然昆仑乃是无可置疑的龙脉开端,但是在经过延伸之后,神州龙脉又何止一条,我们如何得知罗睺到底想要对那一条龙脉出手破坏? 第二十四章 双管齐下的死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如此。 夜白仅用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让我们清楚了秦始皇陵与秦皇地宫的区别,若是真的如他所说一般,那这二者间确实有着极大的不同。 秦始皇陵,便是我们所熟知的那处帝王陵墓,即便早已过了千百年,如今依然安静的沉睡在骊山之下,临潼之地。 而秦皇地宫虽然位于秦始皇陵之中,但是却独立于这座陵墓,其乃是一处被祖龙单独开辟出的空间,若是严格来说,这座地宫虽然依托于神州存在,但是却并不属于神州之中。 也就是说,罗睺完全不需要进入那座秦皇地宫,他只需要让手下之人进入秦始皇陵,就可以对龙脉做出破坏,这样自然就已经达成了他的阴谋。 可是众所周知,秦始皇陵自建成之日起,千百年来一直都位于骊山,天下无人不知这座传说中的陵墓到底位于何处,却从来不曾听闻有人真的进入其中。 千百年来,神州的能人异士从来不在少数,在其中当然也不乏想要探索秦始皇陵之人,既然从来不曾有人进入其中,那便证明在秦始皇陵中一定有着当初祖龙所留下的某些防范措施。 既然祖龙早有准备,那我们又有何担心之处,而换句话说,就算我们担忧此事,可是又能有什么样的办法对其加以补救? “祖龙嬴政一身修为可以说是通天彻地,功参造化,秦皇地宫作为他亲手开辟出的空间,其上自然有着独属于祖龙的烙印存在,除了他自己以及他允许之人以外,绝无第二个人可以轻易进入。” 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夜白知道我们已经想清楚了这二者的区别,于是继续对我们解释道。 “可是秦始皇陵与其却并不相同,尽管祖龙当年征调了全国的民夫修建秦始皇陵,并且在其中布置了各种各样的机关,在其外不下了守护的法阵,但是秦陵毕竟依然处于神州之内,冥冥之中会受到神州的影响。” “你们也知道,今年正是转元换运的重要时刻,神州本就处于动荡之中,而过几天的中元之日又是地官赦罪之时,在那日鬼门洞开,百鬼夜行,神州大地便会同人类一般,进入到一个无比虚弱的状态。” “龙脉与神州息息相关,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所有的龙脉之地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作为除了昆仑之外最大的龙脉之处,秦陵自然也不例外。” “在中元之日,秦陵处的守护法阵会暂时的进入关闭状态,对于有心者来说,只要秦陵外的守护法阵关闭,那秦陵中其他的防护机关便已经无法阻挡他们的进入。” “而若是罗睺或者罗睺手下之人真的进入了秦始皇陵,那么位于皇陵中的那处神州龙脉便如同对其丝毫不设防一般,神州顿时就会变的岌岌可危。” 虽然从来没有进入其中,但是对于秦始皇陵我们自然不会有人感到陌生。 传说祖龙刚刚继位便挖通了郦山,而等到一统天下之后,更是从全国各地征调了七十多万民工劳役,在骊山凿地有三重泉水那么深,然后灌注铜水,填满其中的缝隙,同时把外棺置于其中,修建宫观设置百官位次,把各种珍惜的宝物全部都放入帝陵之内。 同时,祖龙命令工匠制造由精妙机关操纵的弓箭,如果有人试图进入其中,只要走近就会触发机关将其射杀,在地宫内用水银做成江河大海,用机器递相灌注输送,顶壁装饰成成天文图象,地面放置有地理图形,取人鱼的油脂做成火炬,以保其万年不会熄灭。 尽管我们相信秦始皇陵中的各种布置,但是夜白如今所说却有着让人无法反驳的道理。 秦陵中的各种机关布置确实极为精妙,若是想要拦住俗世之人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对于罗睺这尊诞生于混沌未开之时的魔祖来说,这些机关未免有些不够看了。 而由于龙脉不能离开神州的缘故,所以祖龙并未将其收于自己所开辟出的秦皇地宫之内,仅仅是将其放置在了秦始皇陵之中,只要有人能够进入秦陵,那么这处龙脉就有了被损坏的可能。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春亭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身旁的铜铸大钟,口中缓缓说道。 “夜白,若是按照你的说法,那么中元之日在上善轩并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他们真正的阴谋实际上是想要进入到秦陵之中破坏那处龙脉,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计划。” “你们确实应该改变一下计划,但是谁告诉你上善轩不会有事发生?” 夜白与春亭间的关系很奇怪,从种种细节之中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二人曾经似乎同生共死,按理来说本应亲密无间,可是有时候这二人在不经意之间就会互相挖苦,让人着实难以理解。 “罗睺想要进入秦陵破坏龙脉不假,但是就算龙脉真的被其损坏,神州也不会在瞬息之间就分崩离析变成人间炼狱,由于罗睺自身无法出手,那他如果想要加快神州重归混沌的进度,就一定需要弱水中的某些传承。” “所以,进入秦陵破坏龙脉是其一,由上善轩开始掌控弱水是其二,罗睺在明面上试图掌控弱水,暗地里悄悄派人进入秦陵,中元之日,二者双管齐下,只要稍不注意,我们便会陷入极大的被动之中。” 听到夜白所说,我们终于清楚了罗睺真正的打算。 罗睺不愧是诞生于混沌的魔神,从混沌至今,他亲眼见证了华夏无数朝代的兴衰更替,从中更是吸取了许多朝代灭亡的教训,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正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阳谋。 罗睺并不怕我们知晓他真正的意图,因为我们本就人数稀少,所以无论最后结果成功与否,我们最多也只能前往一处,另外一处自然无人能够对他进行阻拦。 若是这样看来,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似乎已经是一个死局。 第二十五章 兵分两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先不论我们是否能够成功阻止罗睺的阴谋,现在我们所面临的局面都着实是一个必死之局。 如果我们不顾及龙脉的安危,执意前往上善轩拯救弱水与惊鸿,那么便正合了罗睺的心意,等到我们救出惊鸿之时,想来秦陵内的龙脉早已被人破坏,神州已经处于岌岌可危之中。 而若是我们选择前往秦陵,由于此地事关龙脉,罗睺定然会派出手下最精锐的人员前往,那么我们所要面对的定然是一番苦战,最后未必谁输谁赢。 就算在苦战之后我们侥幸能够成功,这处龙脉没有被罗睺下手之人破坏,但是等到秦陵事了,弱水想来早已经落入了罗睺手中,凌轩心心念念的惊鸿也早就已经惨遭毒手。 哪怕凌轩真的能够为了天下苍生舍弃儿女私情,可是那时的弱水毕竟已经落入了罗睺之手,这样的结果同样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魔祖罗睺一心想要让神州重归混沌,所以他定然不止中元之日的这一番谋划,他掌握了弱水的力量好比如虎添翼,可以肯定的说,在有了弱水的帮助之后,我们绝对无法面对他以后的诸多阴谋。 在脑中反复思索这两种选择会带来的后果,不禁让我的头疼的厉害,可是在我不经意的抬起头时,却发现春亭的脸上并没有呈现出焦急的状态,反而写满了玩味。 “师父,您就别吓唬我们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弈和忽然开口,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从他的语气中我却丝毫没有听出他有任何对于现状的担忧,反而是充满了淡然。 “师父,虽然仅仅见过您几次,但是您的性格我大致也清楚了,您绝不是没事跑来吓唬我们的人,虽然我们现在面临的局面很危险,但是我相信,您一定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韩川,你看看弈和,然后再看看你自己。” 听到弈和的这番言论,夜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赞赏,而等到他目光投向我之时,其中却充满着恨其不争的意味。 “春亭毕竟与我相识已久,虽然他的记忆目前有所缺失,不过他朦胧之中对我依然有所了解,有所信任,所以他能看出我的想法很是正常。” “而弈和呢,他与我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仅凭这几次对我的了解,他便知道我绝不可能只是对你们出言恐吓,而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才会唤你们前来此处。” “韩川,实际上只要你足够冷静,便完全可以得到同他一样的发现,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状态,稍有事情发生你便整个人都无法冷静的进行思考,以后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 对于夜白的这番批评,我支支吾吾了许久,最终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反驳。 他说的是对的,我平日里自认思维清晰,逻辑缜密,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只要我足够冷静,完全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但是我现在却已经被眼前的局面所困住,根本无法安心的进行思考。 如果我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那么以后再遇到其他事情之时,若是没有人在我身旁,我又该如何自处? 夜白见到我这番难堪的样子,不由得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言辞之中透露着无比的真挚。 “韩川,好了,我也不是想要让你难受,只不过你背负着许多人的希望,有些错误和不足还是早早提出来比较好,只要你能够及时改正,那么一切就都不是什么问题。” 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夜白也不再对这个话题继续深究,而是说起了他的打算。 “你们一行人中虽然卧虎藏龙,但是毕竟人数有限,若是兵分两路只会削弱自己的力量,最后面对双重的失败,所以你们无从选择,只能合兵前往上善轩,尽你们最大的努力去打碎罗睺掌握弱水的阴谋。” 弈和虽然知道夜白有了自己的打算,但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师父,那另一路呢,罗睺掌握弱水带来的是后续的诸多麻烦,可若是秦陵中的龙脉受损,我们马上就会面临神州岌岌可危的状态。” “莫慌。” 夜白不慌不忙,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罕见的冷笑,语气中满是自信。 “虽然我的使命没有完成,不过现在面临的已经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你们放心前往上善轩,至于秦陵就交给我,在你们解决上善轩的问题之前,秦陵定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秦始皇陵,便是我们所熟知的那处帝王陵墓,即便早已过了千百年,如今依然安静的沉睡在骊山之下,临潼之地。 而秦皇地宫虽然位于秦始皇陵之中,但是却独立于这座陵墓,其乃是一处被祖龙单独开辟出的空间,若是严格来说,这座地宫虽然依托于神州存在,但是却并不属于神州之中。 也就是说,罗睺完全不需要进入那座秦皇地宫,他只需要让手下之人进入秦始皇陵,就可以对龙脉做出破坏,这样自然就已经达成了他的阴谋。 可是众所周知,秦始皇陵自建成之日起,千百年来一直都位于骊山,天下无人不知这座传说中的陵墓到底位于何处,却从来不曾听闻有人真的进入其中。 千百年来,神州的能人异士从来不在少数,在其中当然也不乏想要探索秦始皇陵之人,既然从来不曾有人进入其中,那便证明在秦始皇陵中一定有着当初祖龙所留下的某些防范措施。 既然祖龙早有准备,那我们又有何担心之处,而换句话说,就算我们担忧此事,可是又能有什么样的办法对其加以补救? “祖龙嬴政一身修为可以说是通天彻地,功参造化,秦皇地宫作为他亲手开辟出的空间,其上自然有着独属于祖龙的烙印存在,除了他自己以及他允许之人以外,绝无第二个人可以轻易进入。” 既然祖龙早有准备,那我们又有何担心之处,而换句话说,就算我们担忧此事,可是又能有什么样的办法对其加以补救? 第二十六章 夜白的担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夜白话音落下,我刚才悬了许久的这颗心终于能够暂时的放松下来。 就在刚才,突然听到夜白亲口对我们三人说出罗睺的真正意图,我难免陷入了一阵惊惶无措的状态之中,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我根本无法认真的对此事进行思考,自然也无法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不过幸好如今并非是我一人面对这样的情况,经过身旁这几人不厌其烦的分析,我的状态逐渐恢复了冷静,在慢慢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这才从中找到了如今对于我们来说最为重要的关键之处。 由于天道对罗睺有着一道无形的限制,所以这尊混沌魔神尽管无时无刻都想要让神州重归混沌,但是却根本没有任何亲自出手的可能,他只能通过心魔蛊惑他人为其所用,替他前往上善轩以及秦陵两地,去完成他早已蓄谋了千百年的阴谋。 也就是说,如今我们所面对的绝非是一个考验,而是两个同样重要的考验,无论在那一处出现了问题,所产生的后果都不是我们能够轻易面对的。 而事实上,我们一行人中虽然可以称得上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但是我们的能力却完全不足以同时应对这两处罗睺蓄谋已久的阴谋,只要其中有一处出现问题,那我们便极有可能成为千古罪人。 而就在我们因为这样的局面束手无策之时,夜白如同及时雨一般站了出来,为我们解决了这个此刻最为重要的问题。 众所周知,夜白为人神出鬼没,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所有关于我们的事情,但是在他的身上却依然对我们隐藏着无数的秘密,我们对他依然没有太多的了解。 不过,尽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亲自出手,可是对于他的修为我却从来不曾有过半分怀疑。 毫无疑问,夜白早在唐朝之时便已经存在,而且他的记忆又没有像春亭一般有所缺失,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一头猪从唐朝时期生存到现在都绝对不可小觑,更何况春亭早在那时便已经是关山中人,入世的身份更是那名满盛唐的火山令袁天罡。 从魁首选择派出夜白辅佐太宗皇帝便不难看出,夜白一定在当时便已经有了极高的修为,而到了如今,在经过岁月千百年的沉淀与洗礼之后,他的修为定然早已超凡脱俗,极有可能达到了一个我们无法触及甚至无法想象的高度。 所以,既然他言之凿凿的说要与我们兵分两路,自身前往秦陵之处阻止罗睺的手下破坏神州龙脉,那么他必然是有着一定的把握,否则便绝不会夸下如此海口。 不过,就在我心中暗喜,觉得此番已经没有任何意外之时,夜白忽然将目光注视向我严肃的开口说道。 “韩川,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别高兴的太早,我此次只能帮你们拖住对方的人手,并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等到上善轩的事处理完毕,你们一定要火速赶往秦陵,亲手了解与罗睺的这段恩怨。” “夜白,这是为何?” 对于夜白所说,我的脸上很明显露出了一丝疑惑。 “既然你这一次愿意出手相助,与我们兵分两路对抗罗睺手下的人马,又为何非要让我解决这段恩怨,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故?” “韩川,宿命这种东西是很神奇的,虽然最终的结果千变万化,但是无论其中具体的发生过什么改变,有些至关重要的节点都一定需要你亲自面对。” 虽然是在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夜白的目光却已经看向了春亭,开口间仿佛要引起他的深思一般。 “就比如这次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在你们处理上善轩的事情时出手解决掉秦陵处的麻烦,但是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发生另外的变数,而这个变数很可能会导致后续接连不断的麻烦出现。” “所以,中元日时你们放心的前往上善轩,我带着关山中人在秦岭拦截罗睺派去的手下,但是等到你们处理好上善轩的事情,那就一定要赶来秦岭,有些事情终究需要你这个宿命之人亲手终结。” “夜白,我明白了。” 虽然完全不理解夜白口中之语,但是在一番仔细的思考之后,我还是似懂非懂的对他点了点头。 “虽然我完全不清楚这所谓的宿命与我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心中却清楚,此番若是没有你出手相助,我们就要同时面对两方的危机,如今既然有了你的帮助,那我们就可以暂时的抛去所有后顾之忧。” “既然你愿意出手,那我相信在我们处理好上善轩的事情赶到秦陵之时,那处龙脉一定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既然这样,那其他的事情也都不重要了,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韩川,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 听到我如此理解的说法,夜白的表情却忽然有些失落,他缓缓踱步后目光望向远方,语气中透露着莫名的低沉与担忧。 “有些事情现在与你提及未免有些为时过早,如今我只能告诉你应该去做些什么,虽然在细节处也可以对你有所帮助,但是这些帮助毕竟极为有限,真正的决定之人只能是你自己。” “可这就是你的宿命,是其他人羡慕至极却也可怜至极的宿命,现在你遇到的所有事情,尽管看上去无比严重,可实际上却只不过是一些插曲而已,只有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真正的水落石出之日,那才是你要做出最终的抉择之时。” 看着我脸上越加浓厚的疑惑,夜白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他停下了自己的这番言论,同时收起了脸上复杂的表情,看着春亭语气恢复正常。 “春亭,关山中人或许早已不认识我这个老朋友了,我此番既然要前往关山借兵,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准备个什么身份信物用以服众?” 听到夜白如此说法,春亭微微一笑,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我。 “夜白,这个问题你怕是问错人了。” 第二十七章 信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春亭话音落下之后,夜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居然同他一样笑了出来。 只见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我,他们的目光中满含深意,可是彼此的口中却都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在看到二人如今这番模样后,我同样笑了出来,只不过我的笑容中满是无奈。 “春亭、夜白,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你们两个像现在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这实在是让我有点承受不住。” “臭小子,你以为我们愿意看你么。” 见到我无奈的反应后,春亭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在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之后,才开口对我解释道。 “夜白的身份有些特殊,虽然我的记忆并没有全部恢复,但是我隐约间对这件事还有一些印象,从他化名为那被世人所知的袁天罡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关山,哪怕一次。” “虽然夜白并未回到关山,但是在这千百年间关山发生的所有大事之中,其实都可以看到他忙碌的身影,所以我隐约间有所猜测,他之所以会如此,似乎是因为魁首当年为他留下了另外的任务。” “不过此事毕竟有些隐秘,时光荏苒到了现在,如今的关山中人早已不知道夜白的存在,所以他的想法是对的,此番回到关山借兵,他确实需要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信物。” “而他口中这件用以服众的信物,虽然曾经为我所有,但是如今却早已不在我的身上,而是在你的怀中。” 听到春亭这番解释,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我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在手掌触碰到了一处坚硬之时,这才恍然大悟春亭口中所说到的原来是此物。 我没有再做犹豫,而是直接将此物从怀中拿出,递到了二人身前,口中虽是试探却语气自信的询问道。 “如是我没猜错,你们说的信物应该就是它吧。” 此刻被我拿在手中的,乃是一枚巴掌大的令牌。 这令牌非金非银,即使在没有光线的钟楼之内,依旧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其下方方正正,其上雕刻的正是传说中毕方、睚眦、霸下、獬豸以及白泽这五尊神兽。 在令牌的正面刻有二人于石桌对弈,石桌旁仅有老酒两壶,而另一面,则刻有一人坐在由狮虎共拉的两轮车上,后面跟着两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人如武官衣着打扮,手中高举一面旗帜,上面写有“鬼谷”二字。 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我手中取出的这枚令牌,正是曾经归属于春亭的鬼谷令。 鬼谷令乃是鬼谷子所留下的至宝,本为春亭号令关山的信物,而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时,弈和却取出了另一枚与其近乎一般无二的鬼谷令,这两枚神奇的令牌就那样合二为一,成为了如今我手中这枚崭新的鬼谷令。 其中光怪陆离暂且不论,若单纯的提到用以服众的信物,想来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这枚春亭从不离身的鬼谷令了。 “没错,正是此物。” 夜白见我取出了这枚鬼谷令,眼神中露出了不似作伪的感伤,口中缓缓解释道。 “春亭虽然记忆有所缺失,不过他刚才说的倒是已经接近真相,魁首当年确实曾经为我留下了另外的使命,由于此事过于重大,需要牵扯的人和事实在太多,所以直到今日我依然没有完成魁首当年的托付。” “因为此事尚未完成,所以出于愧疚之心,这千百年来我从未回到关山,而是殚精极虑的想办法完成这个使命,直到那时我才能够坦然的回到关山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如今的关山中人早已不知我的存在,若是我这般贸然回去借兵,自然不会有人相信我的一面之词,虽然误会终究会被解开,可是难免会耽误了中元日的大事。” “所以,我需要一件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想来没有什么比这枚鬼谷令更加适合的了,韩川,怎么样,可否割爱将其暂时交于我手,等到秦陵事了我自然将其归还于你。” 听到夜白这长篇大论的解释,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看向夜白语气轻松。 “夜白,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尽管这枚鬼谷令乃是千年前鬼谷一脉传承的至宝,可是如今却被我当成平常之物一般,对准夜白轻轻的扔了过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选择出手相助,那我自然就没有藏私的道理,莫要说此间事了将其归还,若是你喜欢此物,将其拿去又有何不可。” “正所谓坐拥金山而不自知,这句话就是对你最真实的写照。” 见到我这般随意的举动,夜白神情大变,他小心的接过了被我掷向他的鬼谷令,在将其接到了自己的手中之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 “再怎么说这也是鬼谷一脉的至宝,无数人梦寐以求之物,如今却被你随意的掷来掷去,真可谓是暴殄天物。” “再好的东西,也要看在谁的手里,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我语气平静,看着如今被他拿在手中的鬼谷令轻声说道。 “我也知道这鬼谷令乃是至宝,如今在我手中确实是有些暴殄天物,而你我以诚相交,既然此物在你手中可以发挥出它的价值,那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更何况你本不用趟这趟浑水,如今乃是为我们才要这样的处境,既然你选择了出手相助,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敝帚自珍。” “韩川,这你倒是说错了。” 听到我的话语,春亭冷笑一声对我说道。 “这趟浑水他可是非趟不可,若不是魁首当年交代他的使命他至今没有完成,想来他早已与我们一路同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可都不是局外之人。” “既然如此,那更好说了。” 对于春亭现在的说法,我只是回了一个了然的微笑,眉宇间满是笑意。 “若是按照这般说法,夜白早晚都是我们一路同行的同伴,如今既然是同伴有所需要,那我似乎更没有了拒绝的道理。” 休息一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二十八章 心怀鬼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夜白并没有开口,但是从他的表情中明显可以看出,对于我的这番回答他很是满意。 “韩川,你倒是想的通透。” 在听到我这番回答之后,春亭的脸上同样露出了由衷的微笑,开口间满是赞许。 “既然你能看懂其中的缘由,那我也没必要对你再多解释,如今事情都已经清楚了,看来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而听到春亭说要离开,夜白适时开口,看他现在的表情,似乎是还有些事情想要对我们交代。 “别急,还有件事没有说完。” 见到夜白现在的样子,弈和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师父,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需要注意的么?” 还未等夜白开口解释,我们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心严不急不躁的声音,看来我等三人并不是大相国寺今夜唯一的访客。 “阿弥陀佛,不知诸位施主何故于深夜来我大相国寺,还请施主明示。” 听到心严的声音,我们不由得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不过很显然,在此深夜之时来到大相国寺之人定然不是为了拜佛求香,如果我所猜不错,这些人一定与我们今晚所说之事脱不了关系。 而听到有人前来大相国寺的消息,夜白的脸上丝毫不见意外,反而莫名的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似乎对于来人的身份他早已心中有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看来要快一点了。” “当当当。” 就在我们猜测来人的身份之时,就在我们如今所处的钟楼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同时心严那熟悉的声音由近及远再次传来。 “上师,不知贫僧可否方便入内?” 上师? 听到心严口中这个陌生的称呼,我们三人脸上均是一片茫然。 “他口中所称的上师就是我,既然我当初在画上留下了自己的容貌,所以按照大相国寺留下的记载,寺内所有僧众都应该无条件尊我一声上师。” 夜白自然看出了我们脸上的疑惑,所以他先是对我们解释了一番,这才对门外的心严回答道。 “心严大师,请进。” 夜白话音刚落,门外的心严便进入了钟楼之内,虽然他已经年近耄耋,但是在他看向夜白之时,目光中却透露着一股无法言表的尊重。 “上师,果然如您所料,另有一众人等前来大相国寺,如今我已经安排僧众前往拦截了。” 说到这里,心严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我们,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不过,若是我没听错的话,此番来到我大相国寺之人,似乎是来找这几位施主的。” “夜白,这些人应该是凌轩他们。” 在听到心严所说之后,我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看向夜白兴奋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担心我们三人的安危,所以他们选择了来到这大相国寺寻找我们,夜白,如果你没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那我们就要离开了。” 我本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没想到在我话音落下之后,夜白对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口中满含深意。 “韩川,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为何我会要求你们只能是三人前来的原因。” 经过夜白这么一说,我才忽然想到其中的问题所在。 虽然并非人人都见过夜白,但是对于他的存在众人却早已不再陌生,若是其中没什么问题的话,他完全不用如此谨慎的唤我们前来,而且还严格对人数进行了要求,似乎是有意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一般。 想到这里,我目光看向夜白,口中认真的问道。 “夜白,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问题么?” 夜白先是缓缓的转过了身,在有意避开我的目光后,这才对我回答道。 “韩川,我不管你们用什么理由进行隐瞒,总之在你们回去之后,万万不能将我刚才所说转告给他们,这些事情你们三人知晓便可。” 由于夜白此刻所说的内容我丝毫没有理解,所以我连忙对其追问道。 “夜白,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看样子夜白似乎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口中所说言简意赅。 “韩川,其实你只要仔细想想,便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 就在我眉头紧锁之时,一旁的弈和试探的说道。 “大人,我或许可能知道师父此举何意。” 听到弈和所说,我与夜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猜测。 见到我们注视的目光后,弈和整理了一下语言,看着我认真的解释道。 “大人,师父虽然没有要求究竟是那两人同您前来这大相国寺,不过依照我们对您的了解,若是让您随意选择二人与您同往,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第一人选都是春亭,并没有任何疑问,对吧?”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弈和的说法。 一直以来,我对于春亭都有一种骨子里的信任,他不仅为人神秘,修为同样不凡,不管在怎么样的危急时刻,他都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只有身边有他的存在,我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感。 “沈浪虽然忠厚但是性子莽撞,亓芷又是手无缚鸡之力,薛楠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她却要留下来照顾亓芷,唯一可堪大用的凌轩,如今又因为惊鸿的安危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见到我没有否认他的猜测,弈和的语气明显流畅了许多。 “也就是说,尽管没有要求是何人与您通往,可是我们一行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除了春亭之外,您所能选择的也就只剩下了我一人而已。” 听到这里,我再一次点了点头,心中承认了弈和的这番说法。 弈和似乎越说越是肯定,开口间再无一丝犹豫,看着我说出了他最后的结论。 “只要能想到这一点,再结合师父刚才所说,那这件事的理由便已经极为明显。” “师父之所以没有让所有人都来到这里,其目的正是为了对有些人隐瞒他刚才所说的事情,若是我所猜不错,此刻在外边的这些人中定然有着一人心怀鬼胎!” 第二十九章 善意的隐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此前对于夜白的所作所为毫无头绪,但是在听到弈和所说之后,我的脑中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而弈和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表情,继续兴奋的对我说着他的想法。 “大人,我与春亭虽然关系尴尬,但是我们二人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等都是鬼谷后人,出于这个角度进行思考,我们二人都是绝不可能对您有所图谋之人。” “但是其他人却未必如此,大人您也知道,许多证据都在无形的证明着,在我们一行人中有着心怀鬼胎之人,虽然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对此还是要小心为上。” “所以,为了避免敌人对我们的行动有所了解,师父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唤我们来此,而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在此番回去之后,绝不能对众人说出在此处听到的一切,以免有些人将其传到敌人耳中……” 随着弈和的话语,我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而见到我此刻复杂的表情后,一旁的春亭及时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弈和,弈和在一愣后同样看到了我的表情,于是安静的不发一言。 其实夜白说的没错,只要我仔细想想,不可能看不出他此举何意,而我此前之所以会看不出他的意图,完全是因为我在潜意识之中忽略了身旁有人心怀鬼胎的可能性而已。 夜白与春亭早在唐朝之时就已经存在,千百年来这二人见证了无数的爱恨情仇、离合悲欢,内心早已经强大无比,自然不会对这样的事情过多在意。 而弈和呢,虽然他并没有夜白与春亭那样的经历,但是他毕竟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同时他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对待事物远比普通人要看的更深一些。 所以,弈和能跳出普通人僵化的思维,直接看到事情的本质,也只有他才能对我毫无保留的说起身边之人的事情。 可是我却做不到他这样的洒脱。 我既没有夜白与春亭那样的经历,也没有弈和这般的眼界,归根结底,我只是一个误入光怪陆离世界的普通人而已,在我的心中,感情与道义这两种东西依旧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我这样的想法其实本没有错误,可是历史上的无数事情都证明,在涉及到许多大事之时,如果心中依旧惦记着感情与道义,那就未免有些妇人之仁了。 就在我心中天人交战之时,夜白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复杂的眼神缓缓开口说道。 “韩川,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心中的纠结,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这就是生活的残酷。” “我知道,你心中满是善意,到了现在依旧不相信身边有着心怀鬼胎之人的存在,可是你如果一直这个样子,迟早有一天你都会被最为亲近之人无情的出卖,到了那时,一切就全都晚了。” “虽然我一直言之凿凿的告诉你,让你注意身边之人,但是我却也只能确定春亭、弈和、凌轩三人没有问题,除此之外我的了解不见得比你多,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与你们相见。” “在你们回去之后,可以说见到我了,也可以说是见到其他人了,这都并不重要,但是对于你我商议好的兵分两路之事,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出一字半句。” “我们能成功的前提就是源于敌人对我们举动的一无所知,若是因为走漏了消息,从而让罗睺手下之人有了准备,那我们就绝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完成事先计划好的一切,到那时,只怕我们面对的就是彻底的死局。” “你或许会觉得这样对于凌轩他们不公平,但是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你现在对他们的隐瞒其目的乃是为了计划更好的完成,只要最终能够粉碎罗睺的阴谋,我想他们是不会介意你这番善意的隐瞒的。” “感情与道义确实是每个人都应该珍惜的东西,但是在你付出的同时你首先要知道,你所珍惜的这个人,他到底值不值得你如此去做。” “韩川,言尽于此,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想通了,心严大师,把他们送出去吧。” 说到这里,夜白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他迈步走进了钟楼角落的黑暗之中,放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一般,不再开口也不再看向我们。 不知道在大相国寺的记载之中,夜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只知道在夜白说完之后,这年近耄耋的心严大师,居然微微的弯腰行礼。 随后,心严看向我们,对我们做出了请的手势。 “几位施主,请吧。” 看样子夜白似乎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口中所说言简意赅。 “韩川,其实你只要仔细想想,便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 就在我眉头紧锁之时,一旁的弈和试探的说道。 “大人,我或许可能知道师父此举何意。” 听到弈和所说,我与夜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猜测。 见到我们注视的目光后,弈和整理了一下语言,看着我认真的解释道。 “大人,师父虽然没有要求究竟是那两人同您前来这大相国寺,不过依照我们对您的了解,若是让您随意选择二人与您同往,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第一人选都是春亭,并没有任何疑问,对吧?”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弈和的说法。 一直以来,我对于春亭都有一种骨子里的信任,他不仅为人神秘,修为同样不凡,不管在怎么样的危急时刻,他都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只有身边有他的存在,我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感。 “沈浪虽然忠厚但是性子莽撞,亓芷又是手无缚鸡之力,薛楠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她却要留下来照顾亓芷,唯一可堪大用的凌轩,如今又因为惊鸿的安危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也就是说,尽管没有要求是何人与您通往,可是我们一行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除了春亭之外,您所能选择的也就只剩下了我一人而已。” 第三十章 点到为止的争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此刻在我的心中依旧有着诸多纠结,不过我知道,在中元日的危机面前,现在并不是能够让我纠结的时间。 事关重大,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夜白都没有对我欺骗的理由,而就算退一步来说,我即便在回去之后对大家隐瞒了今夜所听到的事情,等到真相大白之日,想来大家也能够理解我这番不得已的苦衷。 既然如此,现在我该做的事情便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过,就在春亭与弈和以为我要离开钟楼的时候,我却忽然回过头,看向已经隐于黑暗中的夜白开口问道。 “夜白,对于罗睺布置在秦陵的手下,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十分。” 虽然夜白已经隐于角落的黑暗之中,我们此刻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开口回答的语气中,我们不难听出强烈的自信。 “虽然我的修为没有达到多么惊世骇俗的地步,不过在罗睺因为天道的限制不能出手的情况下,仅凭那些被他蛊惑的手下,还远远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 得到夜白如此肯定且自信的回答之后,我不禁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夜白,秦陵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语毕,我伸手推开了钟楼的大门,率先迈步而出,春亭与弈和见到我的举动后,也跟在我的身后离开了钟楼,只剩下处于角落黑暗中的夜白,独自一人继续留在钟楼之内。 …… 在我推开门之后,发现那名为心严的老和尚早已等候在钟楼之外,见到我们三人离开钟楼之后,他也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转过身,为我们三人在前带路。 大相国寺建筑众多,占地面积极大,若是我们盲目摸索免不了会走了岔路,不过在心严的带领下,我们并没有走太多的冤枉路,很快,我们的耳中就隐约传来了凌轩不卑不亢的声音。 “诸位大师,我等深夜来到大相国寺确实于理不合,但是事出有因,我家大人先前曾收到一则神秘的消息来到贵寺,还望诸位大师带我等去见我家大人,否则还望诸位恕我们就要在这佛门清净地无礼了。” “韩川,莫急。” 听到凌轩的声音,我忍不住想要开口回答他我们在这里,不过就在我想要高声呼喊之时,一旁的春亭却及时的打消了我这个念头。 “马上就要到中元之日了,可是我们却对这一行人的真正实力没有具体的了解,如今正好是一个对大家进行检测的好机会。”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隐约间有了猜测,看向他试探的问道。 “春亭,你的意思是我们暂时躲在一旁,看着凌轩他们与大相国寺中的僧众交手,从而知晓大家的真正实力?” “没错。” 春亭点了点头,对我的猜测做出了肯定。 “正所谓佛门亦有金刚怒目,大相国寺传承千年,其中用以维护安宁的僧众必然有着极高的修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虽然春亭说的有理有据,但我还是担忧的回答道。 “可是春亭,我们与大相国寺毕竟是友非敌,若是我等在一旁坐视不理,无论那方受到伤害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么?” “谁说一定会有一方受到损伤?” 春亭微微一笑,似乎对于我言语中透露出的担忧视若无睹。 “在我们几人离开的情况下,这一行人等定然会以凌轩为首,凌轩跟随我多年,我对他极为了解,虽然他此刻因为担心我们的安危夜闯大相国寺,但是他心中有数,定然不会在此出手伤人。” 说到这里,春亭看向了默默在前引路的心严大师,口中继续说道。 “而若是凌轩等人技不如人,在争斗中不敌大相国寺中的僧众,但是只要有心严大师在场,想来寺内的诸位高僧也不会出手伤人,最多就是点到为止罢了。” “既然无论胜负双方都不会有任何损失,那我们何不把握好这个难得的机会,去验证一下这一行人真正的实力,从中找出大家在争斗中的不足?” 听到春亭说出他的想法,我以弈和不由得对视一眼,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后,我们二人默默点了点头,发现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凌轩虽然与我们在一起时不善言辞,但是他跟随春亭多年,在外早已有了凌云阁主的美名,为人处事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如今他虽然担心我们的安危夜闯大相国寺,但是他心中自然会有着诸多计较。 在没有得到心严的首肯下,阻拦凌轩等人的僧众定然不会透露出我们的行踪,而既然如此,那双方就定然会有所交手,即便凌轩等人占了上风,可是以他的为人,他定然不会对寺内的僧众暗下杀手。 同理,若是寺内僧众修为高深,凌轩等人不敌诸位高僧,但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要心严有所吩咐,诸位高僧也定然不会对凌轩等人赶尽杀绝。 也就是说,在双方都不会受到任何损失的情况下,这是一次难得的用来检验众人实力的机会。 见我与弈和想通了其中究竟,春亭淡淡一笑,对在前引路的心严大师问道。 “心严大师,刚才我们之间的交流没有特意对您隐瞒,您应该也都听到了,不知大师可否愿意配合我等?” “阿弥陀佛。” 虽然听到了春亭的询问,但是心严却并没有回头,甚至他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他仅仅是低声轻呼佛号,随后对春亭回答道。 “春亭施主,诸位既然是上师邀请来的贵客,那你们自然就是我大相国寺最尊贵的朋友,如今既然朋友需要帮忙,我大相国寺当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听到心严如此回答,春亭脸上的笑意更甚,语气开始放松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心严大师了,在前来寻我的这几位朋友中,修为高低皆有,参差不齐,所以还请大师前去告知拦截之人,在下手之时还望手下留情。” 第三十一章 观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心严并未开口回答春亭,不过从他微微的点头中,我们知道他已经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 尽管我们目前尚不清楚,夜白为何会被尊为大相国寺的上师,在这上师的身份中又有何玄机,不过从心严如今的举动中,我们很明显可以看出,大相国寺对于这个所谓的上师到底有多么的尊重。 我等三人与大相国寺并没有任何往来交集,可是如今,我们仅凭着夜白朋友的身份,便可以让这与主持方丈同一辈分的心严大师与我们配合,不得不说这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到惊讶。 虽然一路上我们都在进行交流,不过彼此脚下却都丝毫没有停顿,所以很快,在我们的视线中就已经出现了双方一触即发的身影。 见到眼前的身影出现,心严率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对我们说道。 “诸位施主,还请在此等候,贫僧这便前去寺内的武僧处,告知他们在争斗之时手下留情。” “阿弥陀佛。” 春亭单手持佛礼,在轻呼佛号后对心严恭敬的回答道。 “那我等就在此处进行等候,一切有劳心严大师了。” 听到春亭的回答,心严微微点头,在我们三人的注视之中,缓步走向了视线中一触即发的双方。 心严虽然看起来行动缓慢,但是我们却惊讶的发现,仅仅在三两步之后,他便已经来到了寺中的武僧身旁,然后在其中领头者耳畔轻声嘱咐着些什么。 见到这一幕,春亭仿佛自言自语般的低声感慨道。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这名为心严的和尚,这心严确实是有道高僧,修为居然如此深不可测。” 听到春亭这番自言自语,我忍不住对其问道。 “怎么了,春亭,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春亭先是打量着远方,在见到远处的双方到现在依然没有交手的意图后,这才开口说道。 “韩川,你觉得我们这里到双方对峙之地的距离到底是近还是远?” 我抬眼打量了一下之后,毫不犹豫的对春亭回答道。 “其实这个距离比较适中,可以说是不近不远,不过如果非要算起来的话,应该是稍稍的远了一些。” 由于我们想要试探凌轩等人真正的实力,而他们只要看到我们就定然不会与寺内僧众动手,所以心严最终选择停下脚步的地方,距离双方对峙的地点其实是有一些距离的。 只不过,由于如今我们所处的这里地势较高,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对峙的双方而已。 听到我的回答,春亭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引导着我向下思考。 “既然我们如今所处的地点距离对峙的地点尚有一些距离,那你能否在几息之内便赶到双方对峙之处?” “自然不能……” 我毫不犹豫的对春亭进行了回答,不过话还没说完,我便明白了他此问究竟何意。 就在刚才,我曾亲眼见到,一路以来行动都极为缓慢的心严,从我们这里赶到双方对峙之地仅仅只用了三两步而已,我自问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 看到我恍然的表情,春亭知道我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这才对我解释道。 “不知道他是有意让我们发现,还是一时不注意忘记了隐瞒,总之,心严刚才在我们的注视之中,用出了佛家六神通中的神足通,这也就是他三两步便赶到了武僧身旁的原因。” 听到春亭这番解释,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会说心严的修为深不可测。 在传说中,佛家有六门大神通,这六门神通乃是六种超越人间而自由无碍之力,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以及心严刚才在我们面前所施展的神足通。 所谓神足通,也就是自由无碍,随心所欲现身之能力,与道家中所谓的缩地成寸有些类似,传闻中但凡有此神通者,不仅能够日行千里,更可以无视任何阵法限制,随意出入于任何地点。 坊间更有传言称,有此神通者在修为高到了一定的地步之时,甚至可以凭借此神通穿越空间与时间,自由来去,随心所欲,三界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说到这里,春亭看向了默默在前引路的心严大师,口中继续说道。 “而若是凌轩等人技不如人,在争斗中不敌大相国寺中的僧众,但是只要有心严大师在场,想来寺内的诸位高僧也不会出手伤人,最多就是点到为止罢了。” “既然无论胜负双方都不会有任何损失,那我们何不把握好这个难得的机会,去验证一下这一行人真正的实力,从中找出大家在争斗中的不足?” 听到春亭说出他的想法,我以弈和不由得对视一眼,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后,我们二人默默点了点头,发现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凌轩虽然与我们在一起时不善言辞,但是他跟随春亭多年,在外早已有了凌云阁主的美名,为人处事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如今他虽然担心我们的安危夜闯大相国寺,但是他心中自然会有着诸多计较。 在没有得到心严的首肯下,阻拦凌轩等人的僧众定然不会透露出我们的行踪,而既然如此,那双方就定然会有所交手,即便凌轩等人占了上风,可是以他的为人,他定然不会对寺内的僧众暗下杀手。 同理,若是寺内僧众修为高深,凌轩等人不敌诸位高僧,但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要心严有所吩咐,诸位高僧也定然不会对凌轩等人赶尽杀绝。 也就是说,在双方都不会受到任何损失的情况下,这是一次难得的用来检验众人实力的机会。 见我与弈和想通了其中究竟,春亭淡淡一笑,对在前引路的心严大师问道。 “心严大师,刚才我们之间的交流没有特意对您隐瞒,您应该也都听到了,不知大师可否愿意配合我等?” “阿弥陀佛。” “在我们几人离开的情况下,这一行人等定然会以凌轩为首,凌轩跟随我多年,我对他极为了解,虽然他此刻因为担心我们的安危夜闯大相国寺,但是他心中有数,定然不会在此出手伤人。” 第三十二章 十二都天大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是因为诸多武侠的缘故,在提到武林中人之时,人们首先想到的都是少林、武当、崆峒、峨眉这些地方,却往往都会忽略了这同样有千年历史的大相国寺。 而事实上,这大相国寺中历来都是藏龙卧虎,绝非可以被人轻易忽略的地方。 由于大相国寺乃是皇家寺庙,所以无数的达官贵人都会来此拜佛上香,因为这里可以下接黎民百姓,上连皇家贵族,所以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呈现喜怒哀乐、人生百态的舞台。 也就是说,大相国寺虽然是一个佛家寺院,但是这里却并非一个清静之所,在北宋时这里乃是全开封甚至全天下最有名的贸易中心,每个月甚至会有五次大型的交易聚会。 在古籍中曾有记载,大相国寺会根据所卖商品的不同将其分类,比如说宠物市场、日用百货市场,手工艺品市场等等,无论做什么的人,在这里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集聚地。 也就是说,大相国寺实际上是一个三教九流的汇聚之所,正是因为这里人流量太过密集,所以在这里曾发生过许多有趣的事情。 在水浒传中,能够深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正是大相国寺中的僧人,而在七侠五义之中,这大相国寺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 在七侠五义中,包拯生病晕倒的时候,救他的便是大相国寺的方丈了然,外号为御猫的南侠展昭同样出身于大相国寺,而最后北侠欧阳春在平定襄阳王后,同样选择了在此出家。 很显然,这大相国寺虽然在民间远没有少林武当等地出名,但是实际上,这里才是真正的藏龙卧虎之地。 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遇事茫然的少年,所以在刚看到对峙的双方之时,我便已经对双方有了一个大致的观察。 刨除后赶到的心严大师不算,与凌轩等人对峙的僧人共有十二名,不同于凌轩等人的修为那般参差不齐,这十二名僧人修为相仿,虽无刀剑但是却人人手持长棍,站在一起如金刚怒目一般。 据我大致观察后得到的结果来看,这十二名僧人身手高强,虽然远不及我身旁的春亭与弈和,但是人人身手均与凌轩相仿。 据我观察,双方若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凌轩未必会落于下风,其实还会占有几分上风,但是在听到心严说出布阵之时,我还是不免为凌轩等人担心了起来。 因为凌轩等人所要面对的,乃是不多不少十二名修为相仿的僧人,这个人数不免让我产生了某些猜测。 就在我暗中猜测之时,眼前的僧人终于有了动作。 这些僧人应该是在大相国寺中小培养用于守卫的武僧,所以这些僧人一向视大相国寺为尊,在听到心严口中说出布阵二字之后,这些人并没有一丝犹豫,纷纷脚步轻挪,在我们眼前摆出了一个奇怪的站位姿势。 而在看清这十二名僧人的站位之后,我身旁的春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向稳重的他此刻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我与弈和无比震惊的开口说道。 “万万没想到,这大相国寺内居然传承有这传说中的十二都天大阵。” 在听到春亭确认的语气后,我终于知道心中那隐隐的担忧来自何处。 天之大数,不过十二。 十二,其实是一个很神奇的数字,华夏自古以来就有十二生肖的说法,一年有十二个月,一天有十二个时辰,音乐有十二律,杂剧著录分类有十二科,人体有十二属,中医有十二藏…… 十二的起源其实与天有关,古人发现月亮盈亏周期可以用来丈量年月的长短,发现十二次月圆便为一年,因此,十二便被中国人视为传达天意的天之大数。 而除此之外,在遥远的西方同样有着十二星座的说法,这定然不是一个巧合而已。 而此刻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十二都天大阵,正是一座无比玄妙的道家阵法,在其中隐藏着所谓天之大数的奥秘。 十二都天大阵,又被称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在传说之中,这是十二祖巫凝聚盘古真身以力证道的阵法,与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互为一时瑜亮。 而事实上,此阵与巫族并无半分关联,乃是最为正统的道家大阵,只是不知为何被后人安置到了巫族身上,千年时间已过,我们本以为如今此阵早已失传,却没想到今日在这大相国寺有缘得见。 在传说中,此阵乃是由十二人一组,各自按照十二都天方位列阵,由阵眼一人发动,启阵请都天神煞护阵,有功有守,攻守兼备。 虽然不及传说中诛仙剑阵那般的先天杀阵,但是此阵却同样不可小觑,在古籍中曾有记载,若是由十二名修为通天之辈发动此阵,就算世间真的有仙,此阵同样可以斩神诛仙,绝无一人能轻易走出此阵。 十二都天大阵只要启动,阵中便充斥着地水火风,闯阵之人所要面对的乃是无穷无尽的变化,其中每一种变化都威力惊人,而除了发动之人外,绝对无人能知下一秒在阵中到底会出现什么变故。 正是因为此阵威力过于惊人,所以我虽然心中清楚,这只不过是一次对大家实力的检测,有心严在场绝不会发生任何大事,但是在争斗之中难免会有损伤,还是不免为众人感到担忧。 就在我暗暗为凌轩等人担忧之时,便看到心严走到了阵眼之人身旁,然后在其耳畔轻声嘱咐了些什么。 那位于阵眼之人听后微微点头,在心严离开了阵法之后,此人看向凌轩,第一次开口发言,虽然开口间语气平淡,但是从中却不难听出那隐隐的威胁之意。 “诸位施主,我大相国寺自有我大相国寺的规矩,尔等夜闯我大相国寺在先,若是此刻转身离开,我大相国寺便既往不咎,可若是尔等执迷不悟,那就免不得要进我这十二都天大阵走上一遭了。” 第三十三章 闯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阵眼之人这番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话语之后,弈和忍不住看向春亭,口中充满焦虑的说道。 “春亭,若这些僧人摆出的真的是那传说中的十二都天大阵,那凌轩等人绝对不是其敌手,我们是不是准备中止这次试探,以免他们在阵中有所损伤,中元之日岂不是又少了一份助力?” “莫慌,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春亭的情绪似乎逐渐冷静了下来,只见他双目紧盯着眼前的十二都天大阵,却丝毫没有出面中止这番争斗的打算,只是在口中严肃的对弈和回答道。 “既然有心严的嘱咐在先,那这些僧人定然不会生死相搏,既然如此,那让他们在这传说中的大阵内闯上一遭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们想过没有,就连这一向被人所忽视的大相国寺,居然都传承有如此阵法,而我们将来所要面对的乃是魔祖罗睺的手下,既然是罗睺手下,那他们手中所掌握的神通,定然远超我们的想象。” “所以,如今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既然明知道对方不会生死相向,那为何不抓紧时间认真看看此阵中的具体变化,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的敌人同样掌握此阵,也免得我们对其束手无措。” 听到春亭这样的回答,我与弈和不由得对视一眼,彼此默默的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春亭所说不错,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绝对无人能够想到,这大相国寺中居然传承有十二都天大阵,而就连这一向不被人注意的大相国寺都传承有如此阵法,那我们今后所要面对的定然是无比凶险的境地。 现在已经能够确认,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正是那尊来自于混沌的上古魔神,魔祖罗睺。 虽然因为天道的限制,魔祖罗睺并不能亲自出手,只能依靠心魔蛊惑人心,但是罗睺毕竟从混沌时期就已经存在,由混沌时期到如今又何止千万年,罗睺的经历与眼界又岂是我们能够比拟的。 所以,尽管罗睺不能亲自出手,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对手下有所教导,只要罗睺对被他蛊惑的手下给与一些提点,我们将来所要面对的就有可能是无数传闻中早已失传的上古秘术,其中很可能有着眼前的十二都天大阵。 因此,在我们能够确认这些僧人不会生死相向之后,这反而成为了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次让我们近距离观察这传说中十二都天大阵的机会,如果能找到这阵法中的漏洞,将来再次遇到之时便不会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我与弈和不再开口,而是认真的看向对峙的双方,等待着争斗的开始。 在听到阵眼之人口中所说之后,凌轩不由得回过了头,而在他看到身后众人坚定的眼神后,他居然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 阵眼之人看到凌轩如今的状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并没有出言打断,但是认真等待着凌轩最后的选择。 而在笑过之后,凌轩再一次回过了头,他双目如炬一般直视阵眼之人,口中语气不卑不亢。 “这位长老,我等夜闯贵寺确实理亏在先,不过一切事出有因,等到此间事了,凌轩定来负荆请罪,不过今日若是没有见到我家大人,我等绝不可能就此离开,长老有何指教,还请言明。” “好,贫僧尊重施主的选择,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阵眼之人似乎早已料到凌轩会是如此选择,因此对于凌轩所说,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意外,不过,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刀兵相向,而是对凌轩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是住有所不知,贫僧等人自幼便是孤儿,被亲生父母遗弃于荒野之中,多亏主持方丈将我等抱回大相国寺,这才能够在大相国寺的照顾下长大成人。”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等虽无血脉关系,但是彼此间配合默契,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心中所想,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因此方丈传我等这十二都天大阵,用以守护大相国寺。” “从施主刚才的话语之中,贫僧听出施主夜闯我大相国寺乃是为了寻人,贫僧虽然入了释门,但是却也敬佩如此讲义气之人,所以贫僧也不想难为施主,左思右想之下,想出了一个不伤感情的办法。” “施主可以放心,我等十二人就在这里,并不主动出手,而是以防守姿态面对施主,绝不会出手偷袭,施主只要能闯过我等,我等便无条件为诸位让路。” 虽然不及传说中诛仙剑阵那般的先天杀阵,但是此阵却同样不可小觑,在古籍中曾有记载,若是由十二名修为通天之辈发动此阵,就算世间真的有仙,此阵同样可以斩神诛仙,绝无一人能轻易走出此阵。 十二都天大阵只要启动,阵中便充斥着地水火风,闯阵之人所要面对的乃是无穷无尽的变化,其中每一种变化都威力惊人,而除了发动之人外,绝对无人能知下一秒在阵中到底会出现什么变故。 正是因为此阵威力过于惊人,所以我虽然心中清楚,这只不过是一次对大家实力的检测,有心严在场绝不会发生任何大事,但是在争斗之中难免会有损伤,还是不免为众人感到担忧。 就在我暗暗为凌轩等人担忧之时,便看到心严走到了阵眼之人身旁,然后在其耳畔轻声嘱咐了些什么。 在传说中,此阵乃是由十二人一组,各自按照十二都天方位列阵,由阵眼一人发动,启阵请都天神煞护阵,有功有守,攻守兼备。 那位于阵眼之人听后微微点头,在心严离开了阵法之后,此人看向凌轩,第一次开口发言,虽然开口间语气平淡,但是从中却不难听出那隐隐的威胁之意。 “诸位施主,我大相国寺自有我大相国寺的规矩,尔等夜闯我大相国寺在先,若是此刻转身离开,我大相国寺便既往不咎,可若是尔等执迷不悟,那就免不得要进我这十二都天大阵走上一遭了。” 无论是自己前来闯阵还是由身后之人前来闯阵均可,” 第三十四章 沈浪出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心中已经做好了坐山观虎斗的准备,可是在见到沈浪如今的举动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再一次为他担心起来。 站出来的居然是沈浪? 这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第一个闯阵之人,一定是一行人中综合实力最为强劲的凌轩,可是没想到却非并如此,居然是空有一身蛮力,平时却总是显得不太聪明的沈浪。 而很显然,从凌轩等人淡定的反应中不难看出,沈浪如今站出来绝非是他一时冲动,而是众人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 “大人,这样的安排其实很合理。” 弈和心思细腻,在看到我脸上的担忧后,他略一思索便知道我为何如此,于是微微一笑对我解释道。 “大人你要清楚,凌轩等人不像我们清楚其中究竟,尽管这些僧人与其有过约定在先,但是他们却不敢完全相信这些僧人所言,因此,就在他们闯阵的同时,他们还要提防这些僧人出手伤人。” “所以,凌轩虽然身手高强,但是他作为我们不在时这一行人中的主事之人,所做的一切都要以稳为主,应该就是这样的原因,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由沈浪进行闯阵,而由凌轩在一旁为其掠阵。” 在经过仔细的思考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弈和所说合情合理,或许这就是众人放弃了由凌轩先行,而是选择由沈浪率先闯阵的理由。 可是尽管这个理由毫无纰漏,我看着如今在我眼中意气风发的沈浪,却还是有着深深的担忧。 而我心中的那份担忧,其实并非是因为对沈浪身手的不满,而是因为我一直对他有着一分深深的歉意。 在我们这一行人中,踏上这条光怪陆离之路的理由其实各有不同。 其中我与薛楠踏上这条路的理由是一样的,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最初的目的都很简单,就是为了追寻父辈的下落。 而春亭与夜白二人神秘莫测,虽然我们依旧不知其真正的目的到底为何,但是由于这二人早在唐朝之时就已经是关山中人,所以他们与这条路自然也逃不了干系。 至于凌轩,他同样是关山中人,他作为春亭最忠心的左膀右臂,春亭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自然会与其同往,没有任何中途退缩的道理。 而如今在我身旁的弈和,身份则更是不同寻常,在他的身上同时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他既然有着如此遭遇,那定然会去追寻那些被历史掩盖后的真相。 也就是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们这些人踏上这条路都并非偶然,而是有着无从逃避的理由。 可若是与我们相比,沈浪踏上这条路则完全是一个意外。 他并不用从这条路中找寻任何父辈的消息,他也绝非千年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历史中人,他虽然如今身负李存孝的无上功法,可是在他踏上这条路之前,他并没有获得过任何传承与遗泽。 追本溯源,沈浪之所以会踏上这条光怪陆离的路,其实完全都是因为我。 虽然我与沈浪性格截然不同,但是我们二人却是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沈浪家境富裕却不是为富不仁之人,我这个人从小孤僻不善交际,他到是不以为意,是我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在那日同学聚会之后,孙震在春亭的授意之下前来找我,沈浪由于担心孙震对我心怀不轨,所以暗地里悄悄跟踪我们二人,最终从孙震口中得到了与我一样的消息。 以沈浪对我的了解,知道我有了父亲的消息后,无论真假都一定会前往证实,由于担心我一个人在路上会遇到什么麻烦,所以他才会选择与我同行,从峨眉开始,与我一同踏上了这条光怪陆离的路。 也就是说,沈浪本来与此事毫无关联,而他之所以会接触到这些光怪陆离,大大颠覆人们认知的事情,其实完全都是因为我。 可尽管如此,沈浪却从来都没有埋怨过我,在他平日的憨傻之中,一直隐藏着那份对我深深的信任。 虽然口中不曾有过任何表露,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早已将沈浪视为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尽管沈浪如今已经从凌轩处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功法,可是在我心中,他依旧是少年时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孩童而已。 所以,在见到沈浪如今居然要闯那传说中的十二都天大阵,尽管我知道这些僧人并不会暗下杀手,可是心中却还是免不了为其担忧。 而就在我暗暗为沈浪感到担忧之时,弈和看起来却似乎对沈浪胸有成竹。 或许是由于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时,弈和曾与沈浪共同行那蚍蜉撼大树之事,所以对于沈浪的身手他远比我要了解,见到我脸上那浓到化不开的担忧,弈和轻声的对我劝导起来。 “大人,沈浪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憨傻,但是大人您也知道,他实际上早已得了当年十三太保李存孝的传承,一身横练已经初具规模,与人争斗之时,所欠缺的也只不过是实战的经验而已。” “而如今,我们明知道这些僧人并不会真正的伤害到他,同时还有凌轩在一旁为其掠阵,那沈浪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前去闯阵,正是一次难得能够检验他所学的大好时机。” 虽然我心中明知道弈和所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还是免不了心中的担忧,而在见到我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之后,弈和语气一变,如同老者一般循循善诱的对我说道。 “大人,我知道您最初踏上这条路只是为了找寻令尊的下落,可是到了如今,我们所要面对的远比您早先想象的要复杂许多,在以后的路上我们还会遇到数不尽的敌人,争斗之时难免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由于我们人手有限,所以在遇事之时定然不可能将每个人都保护的极好,也就是说,只有每个人的自身都足够强大,这样我们一行人才能够在以后的路上走的更远。” 第三十五章 入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弈和说到这里,我的表情隐约有了些变化,而弈和见到我表情的变化后,连忙继续说道。 “大人,虽然您心中多有纠结,但是我看得出来您定然不会轻易选择放弃,而沈浪为人虽然看似憨傻,但是实则忠义,以他的为人定然会始终伴您左右,绝不会轻易背叛于您。” “所以,在我们以后的路上,沈浪定然还会遇到无数的危机,凌轩一定也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将那封存了许久曾属于李存孝的无敌功法传承于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在这条路上与您同行。” “而沈浪虽然看似憨傻,但是实际上却绝非愚笨之人,他知道,无论是为了圆他心中那个侠客的梦,还是为了更好的陪在大人您的身边为大人披荆斩棘,他首要的任务都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出于一个男人的骄傲,沈浪绝不会希望他自己成为我们的拖累,而是想要成为我们的盾牌与宝剑,所以他早已有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通过层层的磨练让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为我们遮风挡雨。” 说着说着,弈和的目光望向前方,口中不再对我开导,而是让我注意起了场上的沈浪。 “大人,您若是还有担忧,不妨看看沈浪的眼睛,从他的眼神中您或许便可以可以猜到他的选择。” 听到弈和最后的这句话语,我的目光不由得注视向了眼前的沈浪。 沈浪此刻位于对峙的两方人马之中,在他的身上满是独属于他的意气风发,而他身上现在的那种意气风发,却是我此前从未见过的样子,让我在熟悉中不免感到有些陌生。 在一番打量之后,我依照弈和所言将目光注视向了沈浪的双眼,沈浪本来是个懒惰至极的人,可是如今在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此前我从未见过的坚毅,甚至可以看到一丝隐隐闪烁的光芒。 虽然我们二人此刻没有任何交流,但是不知为何,从他此刻那坚毅的眼神中,我真的读懂了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沈浪平日里表现出的憨傻与懒惰,其实只不过是他对自己的伪装而已,而实际上,他绝不是一个安于躲在舒适圈中的人,在他的骨子里,满是他所向往的侠客梦,在他的血液中,流淌着的是那少年不甘平凡的灵魂。 在见到沈浪此刻的眼神后,我心中先前对他的担忧忽然全部消失,此时此刻,眼前的沈浪已经不再是一个需要被我照顾的弟弟,而是一个真正能够顶天立地,为身边人遮风挡雨的男子汉。 正所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男儿生于天地间,本就不应该是那温室中培养的花朵,只有经过风雨的磨炼,最终才能成长为参天巨树,哪怕这成长的过程要用自己的血肉来洗礼,却也绝不会后悔。 因为,男儿到死心如铁! 虽然我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沈浪却仿佛与我有着心灵感应一般,就在我对他充满信心之时,许久未动的他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沈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夜幕中的大相国寺缓缓开口,虽然语速缓慢,但是语气中却满是坚定。 “我与川哥相识许久,我知道,川哥一向视我为需要照顾的弟弟,我也承认,其实我一直都很享受川哥对我这种如同亲人一般的照顾。” “但是我知道,人总是要长大的,两个人的相处也都是相互的,没有人能够一直躲在别人的羽翼中让别人为自己遮风挡雨,哪怕是真正的亲人,也绝不可能一辈子都对你照顾有加。” “虽然因为川哥让我踏上了这条充满离奇的路,但是我却从不曾怨恨过他,因为是他圆了我一个儿时便有的侠客梦,与毫无波澜的度过一生相比,我其实更喜欢如今的生活。” “所以,这一次就让我站出来吧,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被照顾的存在,而是一个真正能够顶天立地的男人,川哥,我长大了。” 语毕,沈浪没有一丝犹豫,只见他双拳紧握,迎面便闯进十二都天大阵之中! 见到沈浪的举动,对面的僧人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或许是由于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时,弈和曾与沈浪共同行那蚍蜉撼大树之事,所以对于沈浪的身手他远比我要了解,见到我脸上那浓到化不开的担忧,弈和轻声的对我劝导起来。 “大人,沈浪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憨傻,但是大人您也知道,他实际上早已得了当年十三太保李存孝的传承,一身横练已经初具规模,与人争斗之时,所欠缺的也只不过是实战的经验而已。” “而如今,我们明知道这些僧人并不会真正的伤害到他,同时还有凌轩在一旁为其掠阵,那沈浪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前去闯阵,正是一次难得能够检验他所学的大好时机。” 虽然我心中明知道弈和所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还是免不了心中的担忧,而在见到我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之后,弈和语气一变,如同老者一般循循善诱的对我说道。 “大人,我知道您最初踏上这条路只是为了找寻令尊的下落,可是到了如今,我们所要面对的远比您早先想象的要复杂许多,在以后的路上我们还会遇到数不尽的敌人,争斗之时难免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可尽管如此,沈浪却从来都没有埋怨过我,在他平日的憨傻之中,一直隐藏着那份对我深深的信任。 虽然口中不曾有过任何表露,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早已将沈浪视为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尽管沈浪如今已经从凌轩处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功法,可是在我心中,他依旧是少年时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孩童而已。 所以,在见到沈浪如今居然要闯那传说中的十二都天大阵,尽管我知道这些僧人并不会暗下杀手,可是心中却还是免不了为其担忧。 而就在我暗暗为沈浪感到担忧之时,弈和看起来却似乎对沈浪胸有成竹。 第三十六章 后土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如今所使用的这套招式实际上共有四式,分别名为断流、开山、裂地、破天,顾名思义,这套招式同霸诀一般,走的乃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 而此拳之所以会得名断流,据说是因为此拳练到高深之时,一拳击出甚至可以让奔腾不息的瀑布从中断为两截,因此得名断流。 李存孝的霸诀本就是炼体的无上功法,在修行之后,全身上下任意一处都可比拟刀剑一般,如今再加上这一力降十会的断流拳,在二者强强结合之下,定然会发生一加一大于二的化学反应。 所以,在看到沈浪以霸诀为基础所击出的断流之拳,我心中不免稍稍放下心来,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想来列阵之人定然不会太过轻易将其接下。 而就在沈浪喊出断流二字之时,对面的武僧脸上同样露出了一丝慎重之色。 想来这断流拳虽然一向是江湖中秘而不传的独家绝学,但是由于其威力巨大,所以名声早已在外,正是由于这武僧同样知晓断流拳的赫赫威名,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有些意外,面对沈浪这信心十足的一击,武僧脸上的慎重却稍纵即逝。 这断流拳虽然霸道无比,不过却也不是没有任何缺点。 此拳乃是凝聚全身气力,然后将其汇聚于右拳之中,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轰向敌对之人,虽然威力上有了保证,但是在速度上难免就会慢上许多。 所以,就在沈浪这一拳击出之后,对面的武僧居然还饶有闲心的对沈浪朗声说道。 “这位施主,来而不往非礼也,就让贫僧以十二都天大阵中的后土之阵来领教施主的断流拳。” 就在他开口的同时,他的右手再一次飞速的做出了几个动作,而他身后的诸位武僧在看到他手中的动作之后,马上便转换了阵型。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虽然变化万千,让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但是此阵的根源,却仅仅是那最为原始的十二种阵法雏形,其余的诸多变化,也都不过是在这十二种原始之阵上的延伸与改变。 尽管此阵是无可置疑的道家阵法,但是不知为何,前辈高人在为阵法起名之时,却分别以十二祖巫的名字命名这最为原始的十二种阵法雏形,这也就是后人之所以会将此阵误认为巫族阵法的原因。 在传闻之中,十二祖巫分别代表着神州中的地水火风、时空五行等十二种不同的元素,而这十二都天大阵只会以会以这十二祖巫的名字加以命名,或许正是因为每一种阵法都与这十二种元素有所关联。 而从这名武僧的口中不难听出,这阵法此刻在我们眼中所发生的变化,正是十二都天大阵中玄之又玄的后土之阵。 后土,全称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不仅是传说中的十二祖巫之一,同时也是道家尊神四御中的第四位天帝,传闻其掌阴阳,滋万物,因此又被称为大地之母。 毫无疑问,后土在十二祖巫之中所代表的正是大地,也就是五行中的土。 正所谓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在八卦之中,土代表着象征山与地的艮与坤,土养万物,包容万物的生长于己身,因此对于一切都保持着一个接受与融合的态度。 而这十二都天大阵中的后土阵,则同样有着这样的特性,虽然并无任何攻击力,但是此阵以防御为本,只要此阵结成,便可称得上是诸邪避退、万法不侵,乃是无上的防御法阵。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心中思索之时,武僧口中的后土阵便已经结成,随着阵势的完成,眼前的十二人身上居然同时浮现起了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醒目但是却并不刺眼。 而就在这道光芒出现之时,沈浪凝聚全身气力轰击出的的断流拳,刚好来到了为首者的身前。 似乎是后土阵的结成让为首者有了底气,只见他对于沈浪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不但不闪不避,反而是拧腰走胯,以自己宽大的手掌迎向了沈浪狠狠袭来的断流拳,似乎对于自己极为自信。 随着此人这一套动作的完成,就在我们的注视之中,沈浪的断流拳终于轰击到了此人的手掌之上。 而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在传闻中,断流拳修炼到高深之时,一拳击出甚至可以中断奔腾不息的瀑布,从这样的描述之中,我们不难看出此拳的威力到底有多么惊人。 沈浪虽然修行时日尚短,远没有传闻中的这般修为,但是他却有着李存孝的霸诀傍身,二者相互结合之下,这威力同样不可小觑。 可是如今我们却惊讶的发现,沈浪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确实狠狠的轰击到了武僧的手掌之上,但是一切却也只是这样而已。 尽管不见眼中的武僧如何用力,但是随着他手掌上那道土黄色的光芒流转,沈浪的拳却再也无法存进,他这势如雷霆的一拳就如同打进了棉花之中一般,完全没有产生任何意想之中的结果。 而在抵御住沈浪这番攻势之后,眼前的武僧却并没有乘势反击,而是缓缓的放开了自己的手掌,微笑的看向沈浪询问道。 “这位施主,贫僧这后土阵如何?” 见到自己一拳击出却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沈浪不由得有些茫然,他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右拳,然后转身后退到了凌轩身旁,似乎是想要向凌轩了解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一时之间,场中极度安静。 “看来这些武僧列下的果然是传说中的十二都天大阵,绝非欺世盗名之辈。” 而不同于我们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惊讶,春亭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他赞赏的点了点头,口中低声感叹。 “并非沈浪实力不济,我刚才仔细观察,沈浪这一拳势大力沉,其中不仅有出拳断流的自信,同时更是附带有李存孝功法中一往无前的霸道,即便换做任意一人,想要强行接住这一拳都极有难度。” 第三十七章 觉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听到春亭所说,我脸上的疑惑更甚。 春亭的眼光一向不凡,如今既然连他都对沈浪击出的断流拳赞赏有加,那为何对面的武僧居然会毫发无伤的接住此拳,甚至此人看起来并未用尽全力,而是游刃有余。 “可惜,沈浪这一拳击出,所要面对的却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阵法。” 春亭这时候终于没有吊人胃口的打算,仅仅稍作停顿,便毫无保留的对我解释起了刚才的一幕。 “十二都天大阵神妙异常,由十二人各自按照十二都天方位站定,启阵时请都天神煞护阵,阵法变换却全由阵眼一人调配,阵眼之人对于这座阵法的掌握度极高,可以说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 “在十二都天大阵之中,无论你所要面对的是十二人中的那一人,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在阵法的作用之下,阵法内虽然有十二人,但是却宛如一人一般,无论你攻击其中的任意一人,实际上都相当于同时攻击了十二个人。” “也就是说,沈浪刚才一拳击出,实际上对方是十二人共同应对,每个人所需要抵御的,不过是此拳的十二分之一威力罢了,如此分担之下,无论沈浪刚才击出的这拳有多么威力惊人,落到每个人头上也已经不难应对了。” “同理,若是刚才对面的武僧没有选择防御,而是第一时间对沈浪出手袭击,沈浪虽然表面上只需要抵御为首者一人的攻击而已,但是实际上,为首者所发出的同样是阵法中十二人相加的力量。” 听到春亭的解释之后,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十二都天大阵的秘密。 在这座阵法之中,阵眼之人打出去一拳等于十二拳相加的威力,而别人若是对他们打出去一拳,却只能造成原本十二分之一的伤害。 这座阵法不仅能够将十二人的攻击相叠加,同时也能将对这十二人造成的伤害进行分解,也难怪沈浪刚才那自信满满的一拳居然会毫无效果。 “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除此之外,这十二都天大阵中其实还有着另外的奥秘。” 我本以为这就是此阵的精髓,不过很显然,这传说中的阵法却远没有这般简单,见到我若有所思的模样之后,春亭又继续对我讲解了这阵法中另外的玄妙之处。 “此十二人依靠着最基础的十二座阵法互相转换,其中有功有守,攻守兼备,而此人刚才所列之阵,则正是这十二种阵法之中防御力最为惊人的后土阵。” “由于启阵之时这十二人便已经请都天神煞护阵,所以阵法只要列成,此十二人便会进入一个极其神奇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之中,他们甚至可以借用都天神煞的部分力量,自然早已不能将其视作凡人。” “在阵眼之人的调配之下,十二都天大阵变幻无穷,而在每一次阵法转换之时,阵中之人都可以借用到不同的力量,刚才阵中之人正是借用了来自于后土的力量,以这种神奇的力量抵御了沈浪势如雷霆的攻击。” “后土被人尊为大地之母,来自于她的力量自然便是大地之力,地容万物,大地之力主防御,沈浪以断流拳攻击大地之力,结果自然会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春亭似乎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于我,他不再开口,而是认真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我,试图让我自己理清其中因果。 十二都天大阵果然神妙非凡,在此阵法之中,不但能将阵中十二人的力量合而为一,甚至还能够借用到都天神煞的部分能力,看来沈浪输的不冤。 可是在我仔细的思考了一番之后,我却对春亭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春亭,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确定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仙,那他们的力量到底是从何处借用?” 似乎是后土阵的结成让为首者有了底气,只见他对于沈浪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不但不闪不避,反而是拧腰走胯,以自己宽大的手掌迎向了沈浪狠狠袭来的断流拳,似乎对于自己极为自信。 随着此人这一套动作的完成,就在我们的注视之中,沈浪的断流拳终于轰击到了此人的手掌之上。 而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在传闻中,断流拳修炼到高深之时,一拳击出甚至可以中断奔腾不息的瀑布,从这样的描述之中,我们不难看出此拳的威力到底有多么惊人。 沈浪虽然修行时日尚短,远没有传闻中的这般修为,但是他却有着李存孝的霸诀傍身,二者相互结合之下,这威力同样不可小觑。 可是如今我们却惊讶的发现,沈浪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确实狠狠的轰击到了武僧的手掌之上,但是一切却也只是这样而已。 尽管不见眼中的武僧如何用力,但是随着他手掌上那道土黄色的光芒流转,沈浪的拳却再也无法存进,他这势如雷霆的一拳就如同打进了棉花之中一般,完全没有产生任何意想之中的结果。 而在抵御住沈浪这番攻势之后,眼前的武僧却并没有乘势反击,而是缓缓的放开了自己的手掌,微笑的看向沈浪询问道。 “这位施主,贫僧这后土阵如何?” 见到自己一拳击出却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沈浪不由得有些茫然,他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右拳,然后转身后退到了凌轩身旁,似乎是想要向凌轩了解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一时之间,场中极度安静。 “看来这些武僧列下的果然是传说中的十二都天大阵,绝非欺世盗名之辈。” 而不同于我们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惊讶,春亭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他赞赏的点了点头,口中低声感叹。 “并非沈浪实力不济,我刚才仔细观察,沈浪这一拳势大力沉,其中不仅有出拳断流的自信,同时更是附带有李存孝功法中一往无前的霸道,即便换做任意一人,想要强行接住这一拳都极有难度。” 第三十八章 觉空来此的理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刚才的沈浪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看样子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何对面的武僧居然会那般轻易就接住了自己势若雷霆的一拳。 不过还好,看来他身后的凌轩同样知晓这座阵法的奥秘之处,在经过凌轩的解释之后,沈浪同样已经知道了这十二都天大阵中的蹊跷,知晓并非是他自己实力不济,而是这座阵法着实过于玄妙。 所以,沈浪身上的自信并没有被磨灭,不过如今的他也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自大,而是在迈步而出之后看向了对面的武僧,询问他的法号,开口之间态度格外的客气。 而尽管目前看上去双方呈现一个针锋相对的状态,但是想来心严早就已经对这名武僧说清了其中的缘故,所以此人自然不会真的以为凌轩等人是大相国寺的敌人,这只不过是一次对他们实力的检验而已。 所以,此人对待沈浪的这番询问也并没有置之不理,而是客客气气的对他自报家门,告知了他自己的法号为何。 而在听到他口中的法号之后,场面顿时陷入了谜一般的寂静。 我本以为,眼前之人只不过是大相国寺从小培养用于护寺的武僧,充其量也不过是身手高强之辈,未必是什么真正的有道高僧。 可是在听到此人淡定的说出自己的法号之后,我顿时对他改变了这样的看法,相信其他知晓佛门中诸多规矩之人,同样不会不清楚这个法号到底代表着什么。 从他口中轻描淡写一般所说出的法号,绝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使用的法号。 觉空,觉察的觉,放空的空。 在大众的认知之中,佛家弟子的法号似乎经常含有释、觉、悟、空等字,可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几个简简单单的文字在佛家中代表着不同的境界,绝不可以轻易作为法号使用。 在这几个字之中,觉字所代表的境界在于人的感觉、察觉等,其中感觉来源于人自身的感官,而察觉则是人类通过观察,得出认识和判断的过程。 纵观所有人的一生,不管是风平浪静还是大起大落,都一定会经历无数的事情,遇上无数的人,在与人与事打交道的过程中,在时间的无情洗礼之下,人们会逐渐丰富自己的阅历。 而在人的阅历到了一定程度之时,往往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自己曾经所做过的一切,这样的过程,也就是佛门中所称对于自己有所察觉的过程。 正如盲人摸象的故事一般,每个人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是正确的,心里所想到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每个人对事情都有不同的看法,有不同的感觉,所以能做到“觉”是一种境界,而能做到“觉而不迷”则又是另一种境界。 除了觉字之外,此人法号中的空字同样是佛家中的另一种境界。 提到空字,或许很多人想到的都是各种武侠中的少林高僧,似乎空字辈都是既慈悲为怀又身手高强的有德高僧,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佛门中的空字,所指的便是我们常说的四大皆空,“四大”分别指道大、天大、地大、人大,而与后面的“皆空”合在一起,所指的便是道空,天空,地空,人亦空。 四大皆空,或许有人会简单的将其理解为目空一切,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但是这却是人们的一个误区,在佛门之中,真正的四大皆空其实是希望人们能够把一切都看开,看的明白,不再执着于某些事情。 有人执着于佛理,每天醒来都会先念个阿弥陀佛,每逢初一十五更要去烧香拜佛,还有的人甚至会如同佛门弟子一般,清晨起来就要先行诵经,甚至与人聊天之时,更会时不时来一句佛法无边。 殊不知,这样的行为乃是落了下乘,也就是佛门中所称的着相了。 空字真正的含义,乃是要人看清楚一切,若是对事物看不透彻,那么对自己而言便是一种负担,过度沉溺其中而不能自拔,这样一定是难以让自己有所提升的。 佛家中的得道在于修行,无论是修身还是修心,若言行没有改善,身心没有释放,便谈不上四大皆空,而若是做不到真正的四大皆空,那便是永远都不可能得道的。 而此刻与凌轩等人对峙之人,居然能够以代表两种境界的“觉”与“空”二字作为法号,可想而知,他的身份定然不会只是一名护寺的武僧那般简单。 既然连我都能听出这个法号中的不凡,那见多识广的凌轩自然不会不知这个法号意味着什么,听到觉空自报家门,凌轩同样满面疑惑,他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沈浪的身前,对此人恭敬的开口问道。 “看来是我们唐突了,大师原来是觉字辈的高僧,可是以大师如此身份为何会亲临此地,对我等行阻拦之事?” 凌轩此刻的疑问绝非空穴来风,若此人真的是觉字辈的高僧,那此人甚至可以与大相国寺的住持方丈平起平坐,在这大相国寺之中,身份尤其尊崇。 以此人如此身份,自然不会如同寻常僧人一般行那护寺之事,可以说大相国寺只要不是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这般身份的高僧绝不会轻易露面。 而凌轩等人此番前来并没有大闹大相国寺的意图,只是由于担心我们三人的安危,所以才会夜闯大相国寺,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这觉字辈的高僧都没有任何亲自出面阻拦的道理。 “这位施主,您这是着相了。” 听到凌轩的询问,这名为觉空的僧人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睿智。 “佛门之中身份高低本就无足轻重,当年六祖慧能也只不过是五祖弘忍身旁的一个小小行者而已,可是五祖坐下诸多高僧,最后得了禅宗真传的却依然是六祖慧能大师。” “不过,施主您有一点倒是的确没有说错,贫僧此番前来阻拦你等,并非是因为担心你们会扰乱这大相国寺的清净,其中确实有着另外的原因,之不过现在还不是我对您说清一切的时机。” 第三十九章 凌轩的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觉空如此说法,我与春亭弈和互相对视,彼此眼中满是忌惮。 此人果然不愧是觉字辈的高僧,他仅仅用这简单的三言两语,便让凌轩吃了一个哑巴亏,并且让凌轩完全没有了任何继续问下去的理由。 觉空先是用禅宗六祖慧能的故事,对凌轩说明了在佛门中身份高低贵贱并无区别,借此淡然的嘲讽凌轩这番行为乃是着相了。 而就在凌轩听到此言无从回答之时,他却又向凌轩坦然的承认,他来到此处对众人进行阻拦,确实有着另外的原因。 只不过同春亭一贯的风格一样,觉空虽然承认了自己来此有着另外的理由,但是他却以一句玄而又玄的时机未到,彻底终结了这个话题,只能让我们在脑海中不断的遐想。 凌轩等人虽然是因为担心我们的安危才会夜闯大相国寺,可是严格说起来,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们的这番行为都是理亏在先,所以如今觉空虽然没有说清楚他真正的理由,但是凌轩也同样不好意思继续对其进行询问。 一时之间,场面难免有些尴尬,双方彼此无言,觉空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而凌轩与觉空互相对视许久,却始终不知该说何是好。 “阿弥陀佛。” 最终,还是觉空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只听他轻呼佛号,对凌轩等人缓缓开口问道。 “诸位施主,天色就快亮了,不知诸位可否还要继续闯阵,诸位若是不想再闯贫僧的十二都天大阵,那贫僧可就要回去做早课了。” “觉空大师,贵寺这又是何必呢?” 见到觉空打破了这份沉默,凌轩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在认真听完觉空所说的内容之后,凌轩苦笑一声,看向觉空无奈的回答道。 “觉空大师,还请您相信,我等来到贵寺绝非想要为非作歹,只是我家主人被不知身份之人约到贵寺一叙,我等实在是担心我主安危,在不得已之下才会出此下策。” “所以我等从没有任何与大相国寺为敌的意图,大师您又何必阻拦与我等,若是您不相信大可以与我们同行,只要找到我家主人,我等马上离开贵寺,同时我等可以前往大雄宝殿向佛祖扣头认错,决不食言。” “这位施主,还恕贫僧不能从命。” 虽然凌轩提出了另外的解决办法,但是觉空却慢慢的摇了摇头,他将目光看向沈浪,开口间的语气满含深意。 “贫僧其实早已知道您这一行人并无半分恶意,否则在刚才那位施主施展断流之拳时,便绝不可能毫发无伤的离开我这后土之阵。” 沈浪刚要不服的对觉空如此说法开口反驳,便被一旁的凌轩适时按住了肩膀,而在沈浪能够冷静下来进行思考之后,他仔细的回想着刚才闯阵的经过,最终却也只能无奈的承认,觉空所言非虚。 这十二都天大阵神妙异常,其中以阵眼之人为首,代表着十二神煞的小阵不断转换,绝对称得上是攻守兼备,无论何人都不可能对此阵加以小觑。 很显然,刚才在面对沈浪那势大力沉的断流拳之时,对方只是单纯的选择了用于防守的后土之阵,而就在防御成功之后,对方也并没有将阵法转换成攻击之阵,而是就那样放任沈浪轻易离开,并没有丝毫对其加以伤害的意图。 由此可见,觉空等人的确是没有对凌轩一行人加以伤害的意图,他们之所以会来到此处对众人进行阻拦,一定有着另外的原因。 “这位施主,正如你所猜想一般,贫僧等人来此确实有着另外的原因,不过这原因现在还不能让诸位知晓。” 见到沈浪脸上的无奈,觉空知道沈浪已经想清楚了刚才的究竟,于是不再对此事多做解释,而是看向凌轩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贫僧可以保证,若是诸位施主就此选择离开,那贫僧绝不多做纠缠,这便让人带领诸位施主从山门离开,诸位以后来到我大相国寺,依然是我大相国寺尊贵的朋友。” “可若是诸位施主执意留在这里,那贫僧便只能以这十二都天大阵招待诸位,这免不得会伤了和气。” “而且诸位要知道,刚才那番乃是贫僧手下留情,可是这十二都天大阵威力无穷,如果真的争斗起来,贫僧免不得会有照看不周之时,若是到时不小心伤到某位施主,这可着实不是贫僧希望看到的结果。” 随着觉空话音落下,对峙的双方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觉空此番虽然语气平淡,但是话语中对于凌轩等人的威胁之意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觉空说的很清楚,若是凌轩等人就此选择离开,那他们绝不会阻拦,而且会派人将这一行人送至山门,若是众人日后再来到此处,大相国寺依然会将这一行人视为贵宾,绝不会对今日之事进行任何追究。 可若是众人选择了留在此处,那迎接众人的便不再是大相国寺的宽容,而是传说中充斥着地水火风,甚至可以斩神诛仙的十二都天大阵。 也就是说,凌轩等人现在面对的是其实一个单选题。 是走?是留? 若是选择离开,那么这一行人不但没有任何危险,反而会收获大相国寺的友情,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这个选择都不用承担任何风险,乃是最优解。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如今的状况,在他们的想法之中,或许在他们离开大相国寺之后,我们三人便有可能遭到不测。 而从觉空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刚才沈浪闯阵之时他那番手下留情乃是有意而为,其目的就是为了如今能够心平气和的与凌轩进行交流。 而若是凌轩选择留下,那觉空便绝不会继续手下留情,而是会认真的将这一行人视为夜闯大相国寺的敌人,十二都天大阵神妙异常,若是觉空真的火力全开,那这一行人中难免会有所损伤。 一时之间,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凌轩的身上,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选择。 第四十章 二选一的结果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其实不同于很多人的观点,在我的认知之中,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面对着二选一的抉择。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是百里挑一还是千里挑一,由于选择太多,选择到正确的可能性实在是太过渺小,所以人们在选择之前,心中实际上都已经做好了选择到错误选项的准备。 也就是说,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选择错误其实是很正常的,而如果真的运气爆发选择到了正确的答案,那无疑是一种意外的惊喜。 可是在面对着二选一的局面之时,人们的感受则与先前截然不同。 因为在面对着二选一的抉择之时,无论选择其中的那种可能,对与错同样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正因为如此,所以人们在面对着这样的抉择之时,心中永远会对其抱有希望。 而也正是因为人们在这种情况时心中抱有希望,所以才会担心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在抉择之前会格外的感受到煎熬。 更何况,凌轩现在所要面对的局面,远没有正确与错误之分,他现在面对的甚至是可以改变众人安危的抉择,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远比人们想象的更加煎熬。 就在我心中暗暗为凌轩感到担忧之时,沉思了许久的凌轩终于有了动作。 在众人安静的目光注视之中,凌轩忽然笑了出来,看他此刻的状态,似乎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见到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被他吸引,凌轩开始在原地毫无节奏的踱步,同时在口中不紧不慢的对觉空开口说道。 “觉空大师,无论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要谢谢你的尊重,谢谢你给了我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听到凌轩如此说法,觉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然的微笑,看向凌轩波澜不惊的回应道。 “施主言重了,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与我大相国寺本就不是敌人,所以贫僧自然要给诸位施主一个选择的机会,只是不知施主最终究竟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自古便有言,人生之大者,莫过于天、地、君、亲、师。” 凌轩虽然做出了自己的抉择,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对觉空言明,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一番看似毫无关系的言论。 “虽然说天为至高,主宰一切,以地配天,化育万物,但是凌轩乃是一介俗人,远没有触碰到天地间的奥秘,所以在这五者之中,我虽然敬仰天地,可是这天与地对我来说未免太过遥远。” “而除开天与地之外,剩余的便是君、亲、师三者,人的至亲者便是自己的父母,父母乃是子女的天和地,可奈何我身世凄惨,如今在世间早已没有亲人,这所谓的亲凌轩也自然无从提及。” “也就是说,在这天、地、君、亲、师五者之中,凌轩唯一需要顾及的,便是仅剩的君与师。” 说到这里,凌轩的目光穿过了身前的觉空,然后又穿过了重重的夜幕,直直的望向了大相国寺之内,虽然他实际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却好像忽然有了动力一般,语气中满是坚定。 “觉空大师,先前我们便已经说过,我等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乃是因为我主被不知身份之人约来大相国寺一叙,我等担心我主的安危,所以才会夜闯大相国寺,试图确保我主的安全。” “凌轩身世凄惨,前半生一向都是孑然一身,独来独往,从来没有感到过任何人的尊重,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的度过此生,没想到遇见了我家主人,承蒙我主不弃,收我入关山,传我以神通。” “觉空大师,对于我来说,我家主人并非只是一个象征意义上的首领而已,他既是我心中尊重的君王,同时也是我生命中的良师益友,乃是凌轩可以不顾生死追随的存在。” 语毕,凌轩不再开口,而是用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眼前的觉空,似乎在此刻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尽管我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凌轩,但是在听到凌轩所说之后,我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观察着身旁的春亭,在凌轩口中的话语结束之后,我发现春亭的身体微不可见的有了一丝颤抖。 凌轩这番话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其中的认真溢于言表,而他并不知道我与春亭、弈和就躲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刚才那番话并不是凌轩的谄媚之语,而是他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经过凌轩这番情真意切的言论,众人如何还能不知道他做出的选择究竟为何,而听到凌轩能够如此不顾生死的追随自己,就算是铁石心肠的春亭,又如何能够不被其深深的感动? 在我的暗中观察之下,春亭的手装作擦汗一般,轻轻的拂过了自己的眼角,但是口中却依旧嘴硬。 “凌轩这个人啊,本是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现在又何必摆出这幅小女儿做派,这可真是难看死了。” 听到春亭这番嘴硬的言论,我与弈和对视一眼,努力忍住彼此脸上的笑意,然后看向场中最新的进展。 觉空乃是觉字辈的高僧,自然是心思通透之辈,凌轩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选择,但是觉空在听到他这份言论之后,如何会不清楚春亭最终的选择。 所以,就在凌轩话语落下之后,觉空的目光望向了凌轩,语气中有着一丝隐隐的惋惜。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是重情重义之辈,可是如今施主口中的主人却并不在此处,自然无法听到施主刚才的这番言论,这未免有些可惜了。” “觉空大师,我敬您是这大相国寺中的有道高僧,可是没想到如今您也着相了。” 似乎是说完自己的抉择之后心情开始放松,所以在听到觉空所说之后,凌轩大笑着对其进行回应道。 “觉空大师,我刚才所说乃是我心中真实所想,无论亭哥是否能够听到我方才所说之语,这都丝毫不会影响到我最终的抉择,而既然如此,此事又有何可惜之处?” 第四十一章 继续闯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凌轩反驳了觉空的说法,但是觉空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半分恼怒,反而是点了点头对其承认道。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极是,确实是贫僧着相了。” “施主刚才那番言论情真意切,听者无不为之感动,虽然您口中之人并没有听到此言,不过施主乃是心志坚毅之辈,这并不会影响到施主所做出的任何选择,看来是贫僧说错了。” 而见到觉空能够坦然的承认自己所说有误,凌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敬重,只见他认真的对觉空单手行佛礼,同时对其语气恭敬的说道。 “觉空大师果然不愧是有道高僧,居然能够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话语中的错误,仅这一点就值得凌轩学习,凌轩受教了。” 见到凌轩的举动,觉空连忙对其还礼,同时口中云淡风轻的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一入释门便应知晓,贪、嗔、痴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乃是万恶之根源,贫僧虽不才,可若是贫僧犯下了什么错误却还不敢承认,那岂不是犯了嗔戒?” 听到觉空如此说法,就连隐于一旁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不算其修为高深与否,也不算其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隐秘,仅从他能够坦然面对自己错误这一点,他就绝对配得上这觉字辈的法号。 想来凌轩心中同样是这般想法,所以在觉空语毕之后,凌轩再一次对其行佛礼,而且态度远比先前而更加认真。 “阿弥陀佛,施主大可不必如此。” 见到凌轩现在的举动,觉空淡然一笑,但是与此同时,他开口间的语气却开始变的低沉。 “施主虽然并未言明,但是贫僧也已经听出了施主最终的选择,贫僧虽然尊重施主的意愿,但是既然如此,那就还请施主继续闯我这十二都天大阵。” “不过贫僧有话在先,诸位施主这次闯阵,贫僧未必还会手下留情,还请诸位施主多加小心。” 语毕,觉空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而是依然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凌轩等人接下来的动作。 而觉空此番话语虽然听起来有些无情,但是我们在听到之后,心中却难以对他升起半分不满。 因为凌轩等人夜闯相国寺本就理亏在先,所以觉空就算在双方刚一见面之时就大打出手,凌轩等人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只能默默的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是实际上,觉空在沈浪此前闯阵之时非但没有暗下杀手,如今更是给了凌轩等人选择的机会,而且在凌轩做出决定之后,他也并没有多说其他,而是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他接下来未必会继续手下留情。 自古有言,先小人后君子,而觉空如今的行为,正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所以尽管他话语无情,但是他的这番举动实在是让人难以心生恶意。 既然就连我都能想清楚其中究竟,那比我更要见多识广的凌轩,自然不会对觉空抱有恶意,只见他用感激的目光看了老神在在的觉空一眼,随后便回身退到了众人之中,看来是要做出自己的布置。 夜色已深,夜风渐起,因为我们此刻位于对峙双方的下风,所以尽管凌轩在与众人交流之时有意压低了自己的音量,但是他们交流的内容还是全部都随着夜风进入了我们的耳中。 在退回到众人身旁之后,凌轩表情开始变的严肃,他看着众人,开口间的语气无比的认真。 “诸位,你们也听到了方才觉空之语,若是继续进行闯阵,那他定然不会手下留情,十二都天大阵神妙异常,若是觉空真的全力而为,那闯阵之人必然会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难免会在阵中有了闪失。” “方才觉空让我进行选择之时,我并没有与大家进行商议,而是自己做出了最终的选择,也就是说那只是我自己一人的选择,不应该让大家陪我一切冒险,既然如此,大家便先行离开吧,就让我自己领教一番这传说中的十二都天大阵。” 在听到凌轩所说之后,我与身旁的春亭弈和互相对视,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了然。 刚才我们心中便有所疑惑,凌轩本就不是独断专行之人,既然觉空给出了选择的机会,那么按理来说,无论最终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凌轩都应该与众人有所商议,而不是像刚才那般自己做出决定。 而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我们终于明白,刚才凌轩之所以没有与众人有过任何交流,实际上就是为了应付如今的局面。 凌轩心中清楚的知道,若是选择留在此处,那么面对的便是觉空那丝毫不会留情的十二都天大阵,而继续闯阵又与先前有所不同,他并不会继续手下留情,可以说只要进入阵中,那便是一个生死不论的局面。 出于春亭对其的知遇之恩,所以凌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选择离开,而若是继续闯阵,难免会在阵中有所闪失,所以出于大家的安全考虑,凌轩才没有与众人进行交流,而是自己做出了决定。 而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便是为了让众人先行离开,以他自己一人面对觉空以及十二都天大阵,因为刚才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并不是所有人商议后的结果,所以其他人即便选择离开,在情理上也没有半分不妥。 想到这里,我们看向凌轩的目光不由得变的感慨,他这番行为真的称得上是忠义双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无法挑出他的半分不妥。 而其他人也同样不是傻子,凌轩话语中的认真与决绝是那般的明显,他们又如何听不出其中的问题所在,尽管凌轩选择了自己留在这里,以此保证众人的安危,可是其他人却未必愿意领他这个情。 果然,就在我想到这里之时,一向被我们视为憨傻的沈浪忽然开口,而在他这番开口的语气中,透露出的乃是我在他身上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精明。 “师父,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你自己留在这里,我就不信这十二都天大阵真的是那般无懈可击,我们继续闯阵。” 第四十二章 心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此刻只有沈浪开了口,但是从其他人那灼灼的目光之中,我很明显便能看出,这些人同样没有先行离开的想法。 看来确实如我所猜想的一般,虽然凌轩有意让众人先行离开,自己一人独自面对危险,不过其他人却并不想承他这个情。 听到沈浪口中所说出的这番言论,凌轩的目光不由得扫视向了其他人,而在他看到其他人的反应之后,他那张本来冷静的脸上也不免浮现出了一丝惊讶。 凌轩认真的看着众人,语气中的严肃溢于言表。 “诸位,沈浪刚才之所以毫发无伤,完全是因为觉空手下留情,这十二都天大阵神妙异常,甚至可以斩神诛仙,如果大家继续留在此处,说不定就会命丧阵中,就算佛门中人慈悲为怀,不会伤及性命,那也难免会身受重伤。” “师父,那你呢?” 平日里一向看起来憨傻无比的沈浪,如今却仿佛开了窍一般,在听到凌轩这番严肃的话语之后,他虽然脸上依旧是那憨傻的笑容,但是开口间却满是精明。 “师父,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会充满危险,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让我们先行离开,自己却选择独自留在这里?” 听到沈浪的疑问之后,凌轩丝毫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沈浪,亭哥对我既如君王,又似良师益友,我身为关山中人,怎么可能视亭哥安危于不顾……” 而凌轩这番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旁的沈浪直接打断。 “这就是了,师父,我知道,在你的心中亭哥乃是值得你生死相随之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不及你与亭哥间的关系,但是在我的心里,川哥同样也是值得我出生入死的兄长,于情于理,我都会选择留下。” 本该是十分严肃的局面,可是沈浪说到这里,语气中却透露出了一丝促狭。 “师父,更何况无论如何都是你传了我一身本领,我既然口口声声尊你一声师父,如今既然师父选择留下,我这个当徒弟的又怎么可能苟且偷生,独自离开?” “这……” 沈浪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完全没有平日里那番憨傻的模样,凌轩几度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的理由,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薛楠和亓芷。 薛楠虽然平日里风风火火,不过她乃是知大局之人,她知道如今的局面心急成不了大事,所以在来到此处之后,她一直站在凌轩身后,并没有开口发言。 直到此刻,薛楠在看到凌轩的眼神之后,知道凌轩想要开口劝她离开,这才缓缓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语速缓慢,但是语气却极其坚定。 “凌轩,不必多言,我知道平日里你们其实早已有所察觉,如今春亭既然不在这里,那我也不必继续嘴硬,没错,正如你们所想,我确实深深的爱着春亭。” 不愧是一向如女侠一般的薛楠,虽然平日里我们拿春亭打趣时她也会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模样,可是如今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之后,她却反而变的淡然,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如同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我无所谓春亭到底是不知道我的心意,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装作不知,但是我心中清楚,我爱他,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绝不会后悔。” “我薛楠平日里一向对世俗间的男人不假颜色,可是春亭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走进了我的心里,等到我发现之时,早已无法抹掉他在我心中的印记。” 说着说着,薛楠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在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但是语气却依然是那么的坚定。 “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和你说起了这些,凌轩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你转告春亭,我薛楠自认不必任何人差,所以我的事情我一定会自己去争取,绝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而我之所以会对你说这些,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你,我爱春亭,是那种可以不顾生死的爱,无论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不在乎,他在哪里,我就一定会在哪里。” 虽然我早在杨广的衣冠冢处就已经得知薛楠的心意,但是如今听到她这般淡然的说出自己的心声,我不由得还是感到了震撼。 自古以来,世间多的是要死要活、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可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之时,却大多是劳燕分飞,一别两宽的结局。 但是薛楠却不同,尽管她口中语气如此淡定,可是却完全掩盖不了其中的神情,十二都天大阵甚至可斩仙诛神,若留在此处,自身安危绝对无法得到任何保障。 可是薛楠却对此毫无畏惧,她仅凭这份春亭甚至并不知晓的爱意,就毅然决然的决定留在此处,这如何能不让人感叹其用情至深。 而见到凌轩似乎还想要对其劝告,薛楠再度开口,而这一次,她仅仅是语气平淡的发出了一句质问。 “凌轩,我只问一句,若是如今在这大相国寺之中,那下落不明,不知安危的是你心心念念的惊鸿,那我若是劝你先行离开,你会听么?” 在听到薛楠这番质问之后,凌轩顿时哑口无言。 凌轩虽然游戏人间,看似处处留情,但是毫无疑问,惊鸿对于他乃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于这一点我们彼此心中都极为清楚,而凌轩也同样早已不再对我们有所隐瞒。 做人最怕将心比心,春亭之于薛楠的重要性,和惊鸿对于凌轩的重要性,这二者之间无所谓孰高孰低,但是很显然,薛楠与凌轩都是极为重情之人,只要他们在意之人有难,那他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正因为凌轩自己就是重情之人,所以他极为理解薛楠此刻那平淡的语气中所隐藏的义无反顾,因此,他并没有试图继续对薛楠进行劝告,而是无声的点了点头,默认了她留在这里的决定。 第四十三章 亓芷的梦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就在众人沉默于薛楠刚才那番话语之时,我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发现,身旁的春亭同样已经不再淡定,脸上表情几度转换。 从薛楠刚才那简单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听出,她对于春亭的感情是在日积月累中慢慢培养出来的,等到发现之时就已经侵入骨髓,绝非一蹴而就。 而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事情,既然在日积月累之中,薛楠对于春亭产生了感情,那相对的,我绝不相信春亭对于薛楠没有一丝感觉。 春亭不是傻子,我不相信他感受不到薛楠对他的深情,只不过,他或许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理由,正是这些理由才让他选择了装傻充愣,对于薛楠的感情视而不见。 而如今,薛楠以为春亭并不在这里,所以才大胆的说出了自己心中隐藏许久的秘密,这番话若是在平日里说起,那对于春亭来说无异于表白一般,也就是如今春亭不在,薛楠才敢于将这些话说出口。 可是薛楠却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三人如今正躲在一旁,完完整整的将她的话语听到了耳中,春亭平日里无论如何装聋作哑,可是如今在听到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之后,他又如何能够对薛楠的深情视而不见? 我与弈和此刻都与春亭近在咫尺,自然可以见到春亭如今的模样,心中不免泛起了一丝担忧,而由于弈和与春亭的关系尴尬,所以此刻他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用眼神示意我开口劝慰。 所以,我目光注视向了春亭,见到春亭脸上复杂的表情后,我不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看着场中沉默的众人,一边对他既感慨又认真的说道。 “春亭,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你都对薛楠的心意装作视而不见,但是我起码知道一点,那就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你错过了一次,那或许就是永远的错过了,可能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或许是难得见到我如今这番感慨的样子,春亭看着我认真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开始缓和。 “韩川,你不过二十余岁,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见过了多少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你以你二十余年的阅历在这里给我讲感情,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滑稽的事情么?” “这很滑稽么?” 我却并不认同春亭的说法,认真的对他反驳道。 “同样的事情,或许有人三岁便已经经历过,那他可能三岁就懂了,而有的人也许五十岁都没有经历,那他自然在五十岁时,依然对其一无所知,年龄并不是左右阅历的唯一因素,重要的是经历。” 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春亭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认同了我的说法,只不过语气莫名变的低沉。 “韩川,你说的对,经历才是改变一切的根源,不过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你是体会不到的,我的痛苦你无法体会。” 看得出来,春亭现在这般样子绝不是故作忧愁,而是我的话语让他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一次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留给了他一个冷静的空间。 在此刻,春亭的脸上不见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盛气凌人,而是如同换了个人一般,陷入了一种罕见的茫然,就像孩子一样让人感到心疼。 虽然春亭此刻的状态让人心疼,但是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彼此同样身为男人,所以我理解春亭此刻的状态。 此刻的他,其实并不需要我们的劝慰,他需要的只是独自一人的冷静,让自己能够理清自己心中的思绪,让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该做些什么。 所以,我的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场中对峙的双方,看着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在听到薛楠那番语气平淡但是情真意切的话语之后,凌轩沉默了许久。 凌轩游戏花丛多年,自然对各色女子都有所了解,他清楚的知道,薛楠这种女人虽然平日里一向对男人不假颜色,而这种人却并非无情之人,之所以会对男人不假颜色,只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 但是,在这种人冷漠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火热的内心,虽然平日里从不动情,但是只要她找到真正的意中人,那绝对会对其生死相随,生同枕死同穴绝非虚言。 所以,凌轩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打消了对薛楠继续劝阻的念头,而是默认了她的决定,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薛楠身后的亓芷。 “凌轩哥哥,你不用看我。” 而在见到凌轩的目光看向自己之后,亓芷还未等凌轩开口,便抢先说道。 “你们不走,我也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川哥哥,绝对不会自己先行离开。” “小亓芷,你就不要捣乱了。” 听到亓芷所说,凌轩不由得感到头疼,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无奈的对亓芷说道。 “我早已追随亭哥多年,彼此间既似主仆也如兄弟,而沈浪与韩川也是从小的玩伴,二十多年来,他们的关系早已胜过亲生兄弟,而薛楠更是由亭哥从小养大,彼此间的接触远胜亲人。” “可是你呢,小亓芷,你与我们不同,韩川与你才认识多久,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你们二人都远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我们这一次不是来玩的,留在这里是要拼命的,亓芷,听话,先离开吧。” “我不。” 尽管凌轩说的有理有据,可是亓芷却并没有同我想象的一般选择接受,而是倔强的开口反驳道。 “凌轩哥哥,世间是真的有一见钟情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陪在川哥哥身边,更何况……” 说到这里,亓芷语气慢了下来,似乎就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口中所言。 “更何况,我虽然与川哥哥相识不久,但是我自幼便在梦中见到过川哥哥,在梦中,川哥哥是一位皇帝,而我则正是他的帝后!” 第四十四章 春亭的怀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亓芷语毕,满座皆惊。 由于我从未对众人隐瞒过自己自幼所做的那个梦,所以众人也早就知道我曾在梦中见到过那个另外的自己,而在经过亓芷如今所言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只有我自己才有这样的经历。 可是如此事情为何在此前从未听亓芷说过,她居然也做过类似的梦,那在她的梦中,所见到的到底与我是不是同样的画面? 在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凌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随后他代替众人,看着亓芷满脸不可置信的问出了大家心中共同的疑问。 “亓芷,你说你曾在梦境之中见过韩川,而且在梦中你正是他的帝后,这样的事情为何从未听你提起?” 亓芷虽然此刻看起来有些害羞,但是在她回答中所透露出的坚决却是那般明显,没有丝毫迟疑。 “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未免有些透着诡异,但是我却并没有半分虚言,没错,凌轩哥哥,我自幼便经常做一个梦,而且,我做的梦同川哥哥口中的梦境出奇的相似。” “高山之巅,祭坛之上,川哥哥站在祭坛正中,我就站在他的身旁,而在我们二人身后,还有一群人井然有序的左右排开,神色之间大多是由衷的钦佩与敬畏。” “只不过在我所做的梦境之中,大多数时间都只有我和川哥哥两个人,虽然在我的梦境之中,我们二人从未有过交流,但是梦境中的那个我,看向川哥哥目光中的深情却是瞒不了人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我虽然从未见过川哥哥,但是我早已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夫君,只不过在知道川哥哥也做过这样的梦之后,我出于女子的害羞,所以才从未对你们提起此事,只是将此事一直隐瞒在心中。” “凌轩哥哥,我之所以如今对你们说出这件事情,其实也就是想要告诉大家,尽管我与川哥哥相识不久,但是冥冥之中,我们二人早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川哥哥有事,我绝不可能独自离开。” 在听到亓芷这番带着羞意却语气坚决的解释之后,众人脸上的震惊再次浮现。 梦,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既真实,又虚幻,既属于心理,又属于想象。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中所形成的事件及场景,一般都来自于人们已有的认知以及记忆,这其中记忆所包含的内容,包括但不仅只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感觉等。 而一般来说,由于在人们梦境中所出现的所有元素都是基于记忆基础而存在,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人们所做的梦其实都是来源于在现实中曾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我与亓芷口中所提到的梦境,却完全与大众的解释格格不入。 在我自幼所做的那个梦境之中,那个我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其上有日月星辰等十二绣文,两肩绣日月,后颈绣星辰,腰中系着镶金云龙纹玉带,脚踏高腰红罗盘龙重台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权柄司生司杀。 很显然,我在现实中绝对不可能以梦境中那样的状态出现,也就是说,我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绝不是因为大众口中所提到的这些原因,而是有着另外的可能。 同理,我虽然不知道在亓芷的梦境之中她看到的是怎样的自己,但是在我的梦境之中,那疑似帝后之人同样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之中。 在我的梦境之中,那疑似帝后之人身穿朱红色绫罗凤裙,腰中赤色描金束腰,脚穿一双凤缠纹木履,头顶双凤逐龙金冠,下垂有珠帘,内衬锦帕挡与脸前,雍容华贵,不可言表。 而最重要的,则是在我的梦境之中,这名女子的脸部始终被锦帕住,也就是所,尽管我经常可以梦到这名女子,但是我却从未见过此女真正的容貌,所以我从未想过,这名女子居然会是我身旁的亓芷。 而想到这里我忽然愣住了,在仔细思索之后,我居然真的从中发现了一些我此前从未注意过的事情。 虽然我从未在梦中见过此女真正的容貌,但是一直以来,我对于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样的感觉恰恰证明我在现实中早已见过此女,而且绝不是在人群中的惊鸿一瞥,而是曾有过极为密切的相处。 而那种熟悉感在我此前的生活中却从来没有,只有在我踏上这条路以来,我才对梦境中的女子产生了熟悉感,而在我踏上这条路后,我身边的女性便屈指可数,一行人中只有薛楠与亓芷两名女子而已。 种种迹象无不在表明着,那在我梦境中所出现的女子或许真的便是亓芷,只不过我此前从未注意到罢了。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我身旁的春亭却皱起了眉头,看他现在的样子,他似乎暂时忘记了薛楠刚才那番情真意切的表白,而是看着我语气复杂的问道。 “韩川,对于亓芷所说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切似乎早就有了迹象。” 听到春亭的询问后,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然后对他说起了自己刚刚想到的诸多内容,试图让他帮我分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即是说,亓芷刚才所说应该不是她临时编造出来的借口,而是她真的也做过那样的梦,而且,她口中所提到的那个梦与我自幼所做之梦,这二者之间或许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件事古怪至极,其中处处透着诡异,解释不通。” 在听到我的结论之后,春亭的眉头皱的更深,语气中满是怀疑。 “韩川,你之所以会做那样的梦,完全是因为你乃是传说中的宿命之人,你的潜意识希望你能够掌握一切,所以你才会在梦中无意识的回忆起在前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你这样的经历却绝对不会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无论亓芷与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都绝对不应该有着这样的经历,除非她有着另外的身份……” 第四十五章 薛楠的决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好像故意吊人胃口一般,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言,我自然耐不住心中好奇,看向他追问道。 “另外的身份?春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春亭却挥了挥手,对我的怀疑进行了否认,口中语焉不详的回答道。 “没有,韩川,我只是忽然间产生了一个猜测,未经验证做不得真,等到我何时能够真正的确认之日,我自然会与你再一次认真的谈及此事。” 出于对春亭的了解,在见到他现在的表情之后我便知道,他目前并没有对我说出自己猜测的想法,而既然他有了决定,那我就算再多追问也是无用,所以我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再一次望向了远方的众人。 远方的众人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虽然一个个依旧在用那好奇的眼神看着亓芷,但是彼此的神情中却已经逐渐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而在看到众人的表情之后,亓芷再一次开口,看向凌轩语气淡然。 “凌轩哥哥,我知道你视春亭哥哥为可以生死追随的兄长,我敬重你的这番感情,但是与此同时,我也请你理解我对川哥哥的感情。” “我不管川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管自己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我只知道,我自幼便与川哥哥定了娃娃亲,而且还有着那样的梦境出现在我的脑中,川哥哥早就已经是我认定的夫君。” “而如今,川哥哥不知道面临着什么样的情况,我又怎么可能独自离开,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你们都觉得我就想长不大的孩子一般,但是实际上,在我的骨子里我却是一个极为执拗之人。” 说到这里,亓芷的目光紧盯着凌轩,语气中第一次显露出了不属于她的成熟。 “凌轩哥哥,既然你们都可以为了自己信任的人不顾生死,舍命一搏,那我又何惧之有?” 凌轩纵然有着满腹的理由劝亓芷离开,可是在听到她这番话语之后,凌轩却再也无法将这些理由对亓芷说出口。 还能说些什么? 说你与韩川相识尚短,不必为了他让自己身陷危机之中? 虽然亓芷与我相识时间确实不比其他人,但是我们二人却有着同样的梦境,在冥冥之中,这可以说是上天的安排,正所谓上天安排的最大,凌轩的这般理由自然无法轻易的说服亓芷。 而除此之外,凌轩还能说些什么,难道说亓芷只是一介女流,这般拼命的事情犯不上她身临险境? 若是只有亓芷一名女子,这或许会是一个极好的理由,可是薛楠刚才的话语历历在目,有过薛楠的表态之后,这个理由同样无法对亓芷起到任何劝阻的作用。 事情似乎真的就这样进入了一个死局。 不过凌轩毕竟不是普通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居然真的让他找出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只见凌轩看着亓芷,口中认真且严肃的对她说道。 “亓芷,经过你刚才那番话语,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对韩川的心意,本来不应该再度开口对你进行劝阻,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进行考虑。” “我虽然修为不如亭哥高深,但是我身为关山中人,自然掌握一些关山中的秘术,尽管远没有改天换地的本事,但是用于自保却已经足够。” 凌轩一边说一边扫视众人,随着他口中的话语,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沈浪,但是口中却丝毫未停。 “而沈浪虽然踏上这条路时日尚短,但是他却天赋异禀,如今更是得到了李存孝的一身传承,虽然他没有半分修为只有一身蛮力,但若是不算修为只论力量,如今世间怕是没有几个人敢于与他正面相抗。” 听到凌轩这番言论,沈浪如同孩子般的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笑。 凌轩却没有继续对其进行评价,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薛楠。 “薛楠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她与你同为女子,但是她却是由亭哥从小教导,修为武艺二者均有所涉猎,虽然二者都不曾达到顶尖,但是在互相弥补之下,也可勉强自保。” 虽然凌轩评价不高,但是薛楠却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来是认同了凌轩的这般说法。 这时,凌轩目光再度看向了亓芷,语气中满是严肃。 “可是亓芷,你与众人不同,虽然我们知道你是兽语者,能与野兽进行交流,但是这却并不是一种能够自保的手段,十二都天大阵神妙异常,众人在争斗之时若是分心对你进行保护,那难免会放不开手脚。”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亓芷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凌轩的说法。 见到亓芷没有反驳,凌轩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 “亓芷,我们都能体会到你对于韩川的感情,但是你留在这里却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让我们分心,所以不如你暂且离开此处,等到此间事了我们再一起去找韩川可好?” 亓芷刚想要说些什么进行反驳,便看到凌轩已经将目光望向了薛楠,口中异常严肃的对薛楠说道。 “薛楠,你也知道亓芷并没有自保的能力,如今我们虽然没有被敌人发现,但是却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若是亓芷独自离开,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她定然无法自保,所以还麻烦你保护亓芷,与她一起离开。” 尽管知道这只是凌轩找出来的理由,但是从凌轩的口中表达出来后,薛楠却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驳,所以在沉思许久之后,薛楠终于默默的点了点头,但是在开口间却透露出了几分独属于她的决绝。 “凌轩,我知道你的意思,为了防止你们争夺之时分心,我马上便会带着亓芷一起离开,然后在大相国寺的山门处等着你们。” “不过你要知道,虽然我们先行离开,可是这却不代表我们就此置身事外,如果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测,或者是春亭他们遭遇了什么变故,我薛楠就算拼了这一身性命,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六章 决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世间中的女子,在对待爱情之时总是羞于开口,即便是其与相爱之人相处时,也总是表现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极少有人敢于表达出自己心中的爱意。 而薛楠却完全不似普通女子,她不愧是春亭一手教导出来的侠女,就连她对待爱情的态度上,都显得与平常女子大有不同。 平日里,虽然在我们有意无意的提及春亭之时,薛楠的脸上也会露出羞意,但是到了如今,在面临着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她反而平静了下来,终于敢于真正的面对自己心中所爱,正视自己做出的选择。 此刻,虽然在薛楠的口中丝毫没有提及半分情爱,但是她脸上的那抹认真与严肃,却让我们无不为之动容。 看薛楠现在的样子,我丝毫不会怀疑,若是春亭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薛楠绝对会不顾生命的去为其报仇,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古人诚不欺我。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感慨,随后将目光看向了一旁同样为之动容的春亭,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这才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春亭,你早在唐时便已经存在,千百年来经历的事情自然比我要丰富许多,你的事情我无权评论,不过我看得出来,薛楠是个好姑娘,你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所以,不管怎么样,别留遗憾。”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便看到春亭默默的点了点头,听到我的话后他似乎做出了某些决定,不过却并没有对我说起,只是再一次恢复了刚才那种古井不波的状态,抬起头继续望向众人。 见到春亭的举动,我同样抬起头望向了场中,只见凌轩等人同样因为薛楠刚才的言辞而深感动容,而且丝毫不用加以分辨,便能够轻易的看出,薛楠刚才所说绝对是认真的,并不是一番虚言。 凌轩似乎是没想到像薛楠平日里那般雷厉风行的人,在遇到爱情之时居然同样简单直接,不免大有触动,只见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神情复杂的看着薛楠,口中认真的说道。 “薛楠,我明白你对于亭哥的心意了,不过你还是带着亓芷先行离开吧,等到此间事了,我们自然会去找你。” 而就在这时,自从来到此处便再也没有开过口的心严大师忽然发出了声音。 “阿弥陀佛,贫僧虽然早已遁入空门,不过见到诸位施主如此模样,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诸位无不是极为重情重义之人,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甚至可以不惧生死,贫僧佩服。” 虽然此时双方仍然处于对峙的态度,但是由于心严年近耄耋,满脸的慈眉善目,所以实在是难以让人心生恶意,仿佛无论他开口说些什么,都会让人莫名其妙的感到信服。 不过,因为心严自从来到此处后便没有过任何发言,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对峙的双方,所以他此番忽然开口,难免让凌轩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凌轩自然不会傻傻的以为,再见到他们这般重情重义的模样之后,心严深受触动决定手下留情,所以,凌轩的目光望向了开口的心严,语气中满是询问。 “心严大师,不知您此话何意?” “阿弥陀佛。” 心严先是轻呼了一声佛号,然后才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直到他走到了凌轩身旁时,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贫僧方才听到,这位女施主似乎是打算到山门处先行等候,这未免显得我大相国寺有些招待不周。” “若是诸位施主没有意见,那贫僧可以先行带着两位女施主离开,让这二位施主于我大相国寺待客所用之厢房稍做休息。” 听到心严如今所说,凌轩颇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质疑道。 “心严大师,据我所知,在释门之中似乎不应留女眷住宿吧?”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极是,于理来说其实本不该如此。” 心严依然是轻呼了一声符号,这才看着薛楠开口回答道。 “不过凡事并无绝对,这位女施主先前口中的言论,实在是深深触动了贫僧,在如今的世间,即便是男儿也绝无几人能够轻易说出那般言论,对于这样的人,我大相国寺自然不应拘泥于男女之分。” 说到这里,心严语气稍微有了变化,看向众人的目光中隐约有了笑意。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贫僧的一番善意罢了,若是诸位心中依然有所顾虑,担心贫僧会从中作梗,甚至心有歹意,那诸位完全可以依照先前的想法,前往山门处进行等候,贫僧绝不会勉强诸位施主。” 听到心严说完自己的想法,众人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过还没等众人思索出一个结果,便见到一旁的薛楠直接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心严大师,我随你去厢房,还请前方带路。” 而听到薛楠口中的决定,一旁的凌轩连忙开口劝阻道。 “薛楠,不要冲动,我们如今与大相国寺非敌非友,莫要轻易做出决定。” “凌轩,我已经想清楚了。” 虽然凌轩及时的进行了劝阻,但是薛楠的表情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看她现在的神情,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一般。 “凌轩,你自己心中清楚,十二都天大阵神妙异常,我们在阵中完全占不到半分便宜,若是心严大师真的想要做些什么,那他大可以将我们强留在这里,完全不用如此麻烦。” “而且,心严大师已经知道我打算带着亓芷到山门处进行等候,那也就是说,就算心严大师真的心怀歹意,那他也完全可以在山门处对我们暗中下手,于情于理都没有将我们带到厢房的必要。” 说到这里,薛楠目光看向了面露赞赏之意的心严大师,同时口中语气轻松的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也就是说,无论我与亓芷到底位于什么地方,都不会改变事情最终的结局,而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前往厢房休息,这总好过在山门处苦苦等候,你说对吧,心严大师?” 第四十七章 善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果然不似常人,才思敏捷,贫僧佩服。” 在听到薛楠这番不假思索的推断之后,心严的脸上满是赞赏,口中更是忍不住对她的称赞。 “女施主所说不错,其实你们在哪里对于贫僧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贫僧此举真的只是一番善意,想要与诸位施主结个善缘罢了。” 而在仔细的听过薛楠所说之后,凌轩也不得不承认,薛楠所说的确合情合理,若是心严真的有意刁难,那薛楠无论在哪里其实都难逃魔爪。 而既然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结果,那薛楠与亓芷选择跟随心严去往厢房休息,总好过在山门处苦苦等候。 在一番思考之后,凌轩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随后他将目光看向心严,在单手行佛礼的同时,口中恭恭敬敬的对其说道。 “心严大师,这次确实是凌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大师愿意结下这个善缘,那就劳烦大师将这二位送往厢房休息,凌轩不胜感激。” “今日在下若是侥幸赢了三招两式,没有丧命于这十二都天大阵中,那日后大师若是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必定全力以赴,纵然是赴汤蹈火,凌轩也在所不辞。” “阿弥陀佛,施主严重了,您若如此那便是着相了。” 而见到凌轩说的这么郑重,心严大师同样单手对其回礼,口中意味深长。 “施主,世间万物自有其缘法,今日先有施主夜闯大相国寺的因,所以才会有贫僧带着二位施主离开的果,而贫僧选择带着二位施主离开,虽然是诸位夜闯大相国寺的果,但是却也同样可以看做是另一件事的因。” “所以,施主完全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事既然是因,那便一定会有其对应的果,凡事并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心严这番如同箴言一样的话,实在是让凌轩听得满头雾水,一时之间,凌轩完全不清楚心严所说何意,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不过,虽然心中迷茫,凌轩却也清楚,能说出如此言论的定然是有德高僧,而既然是有德高僧,那自然不屑于做出那些偷鸡摸狗之事。 所以,凌轩暂时不去考虑心严那番玄之又玄的话语,而是态度更加恭敬的看向其开口说道。 “心严大师,凌轩乃是一介粗人,而您刚才的话太过高深,实在是让我难以理解。” “不过在下如今已经相信,您绝不会心存歹意,所以还请大师将这二位送到厢房稍做休息,日后的因果,想来日后自有其发展,凌轩修为不够,对此便不再妄言了。”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有慧根。” 见到凌轩如今的态度,心严看起来很是满意,他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称赞了一句后,便走到了薛楠与亓芷的身旁,对二人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请二位施主跟在贫僧身后,由贫僧带着二位先行休息。” 语毕,心严便默默的走到一旁,从凌轩等人的角度看来,或许是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为了避嫌他甚至背对这薛楠二人,将目光望向了远方。 而只有我与春亭弈和知道,心严并不是为了避嫌所以才漫无目的的望向远方,他此时的目光其实是投向了我们三人隐藏之处,不难发现,在他的眼神中满是善意。 而见到心严如今的眼神,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心严之所以会开口将薛楠与亓芷等二人带到厢房休息,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想要与我们结下善缘。 不同于凌轩等人此刻难以掩饰的担心,无论是我、春亭、弈和,还是心严、觉空,我们心中都清楚的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次验证他们实力的测试而已,而既然只是测试,那便绝不会出现任何损伤。 那也就是说,即便薛楠与亓芷没有先行离开,她二人也绝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之所以二人会暂时离开,那只是凌轩自己的胡乱猜测罢了。 而从夜白此前对待我们的态度之中,心严清楚的可以看出,他口中尊称的上师,实际上与我们之间有着极为复杂的关系,而且是友非敌。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心严决定带着薛楠与亓芷二人先行休息,表面上是因为他感慨于薛楠的言论而想要结下一份善缘,而实际上,他真正想要结下善缘之人,却是隐藏在暗中的我与春亭。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看向心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了然。 俗话说得好,人老奸马老滑,这心严虽然是有道高僧,年近耄耋,慈眉善目,看起来就亲切无比,可是他毕竟有着将近百年的阅历,若说他人老成精,也是丝毫不为过。 心严自然看出了我眼神中的了然,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变化,只是对我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后便转过身,看向众人开口问道。 “诸位施主,不知考虑的如何了?” 经过刚才薛楠的话语,众人也都纷纷清楚过来,如果真的有危险存在,那无论二人位于何处,在实际上都不会有半分差别。 所以,众人也并未继续阻拦,而是默认了薛楠与亓芷随心严离开的事实。 在听到心严如今的询问之后,薛楠的目光认真的看向留在这里的凌轩与沈浪,口中异常认真的再度说道。 “凌轩、沈浪,那我与亓芷就随着心严大师先行前往厢房,你们二人留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别忘了我刚才所说,绝无虚言。” 语毕,还未等凌轩与沈浪做出回答,薛楠便拉着亓芷走到了心严的身后,心严也没有多做停留,而是默默的在前引路,带着二人前往了他口中的厢房之处。 由于此刻尚未到天亮之时,这大相国寺依然处于夜幕之中,所以很快,这三人就已经不见了身影,而就在三人身影彻底消失之时,场中的气氛忽然变的肃杀起来。 很显然,到了现在才是这场争斗真正的开始。 第四十八章 凌轩闯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场上如今这般肃杀的状态,我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很显然,现在才是这场争斗真正的开始。 或许是因为亓芷与薛楠的先行离开,让凌轩能够真正的放开手脚,所以在她二人走后,我们很明显便可以看出,凌轩看上去远比先前更加有精神。 此刻,只见凌轩迈步而出,他看向对面的觉空,口中再度认真的对其确认道。 “觉空大师,您刚才是不是说过,无论我们几人闯阵都没有问题?” “阿弥陀佛,贫僧这里十二人列阵,本就已经占了先机,既然如此,那施主当然不用拘泥于闯阵的人数。” 在听到凌轩的询问后,觉空轻轻的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先前所说,不过在他随后开口间,语气中却透露出莫名的深意。 “不过,若施主此刻愿意听贫僧一言,那就还请施主先行单人前来闯阵,在体验过这十二都天大阵中的玄机之后,再谈论合力闯阵之事。” 听到这里,凌轩身后的沈浪及时开口,担心他中了觉空的圈套。 “师父,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二人,若是你在阵中出了什么差错,那剩我自己定然无法破这十二都天大阵,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要轻易相信觉空口中所说。” “沈浪,无妨,我自有决断。” 凌轩却随意的摆了摆手,似乎对沈浪所说并没有一点担心。 “沈浪,你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如今亭哥等人下落不明,而薛楠与亓芷又先行去往厢房休息,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再无任何帮手。” “而毫无疑问,这十二都天大阵神妙无比,若是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破阵之法,那到底是你我两个人闯阵,还是单独一个人闯阵,似乎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大相国寺中虽然处处透着诡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带着薛楠等人先行离开的心严,还是此刻正与我们互为敌对的觉空,此二人都是真正的有道高僧,绝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觉空此时既然有这样的言论,那就一定会有他的理由,正好刚才你已经领教过了这十二都天大阵中的后土阵,如今就由我来再试试这传说中的十二都天。” 虽然凌轩口中所说合情合理,但是沈浪还是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担忧,忍不住看着凌轩犹豫的开口说道。 “可是师父……” 不过,沈浪还没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便被凌轩及时的打断了。 “沈浪你放心,我此番只不过是要试探一下这座大阵中的虚实,并没有独自一人拼命的意图,更何况既然你刚才闯阵之时,觉空等人没有暗下杀手,我相信此番我前去闯阵,他同样不会对我有所图谋。” 语毕,凌轩伸手拍了拍依然满面忧心的沈浪肩膀,随后他便不再多言,而是再度迈出步伐,在走向觉空的同时,缓缓从身后抽出了那把霜天宝剑。 “觉空大师,凌轩自认才疏学浅,需要依靠兵刃方能心安,想来大师应该不会介意吧?” “阿弥陀佛,既然是施主的兵刃,那使用与否自然是施主的选择,贫僧当然无权干涉。” 觉空微微颔首,不过虽然他并没有拒绝凌轩要手持霜天闯阵的想法,但是在开口间却也有着自己的要求。 “不过既然施主手持神兵,那贫僧等人自然也不好空手列阵,想来施主也不会介意贫僧找些防身的武器。” 觉空话音落下,便见到他身后的十一人同时转身,这十一人同时在黑暗之中取了一物拿在手中然后再度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动作整齐,隐隐有着几分肃杀之气。 因为夜色深沉,所以我们此前都并未注意到,原来在这十二人身旁还有着他们的武器,直到如今,在这十一人将其拿在手中之时,借着朦胧的月光,我们才知道觉空口中的武器到底为何。 此刻,除了觉空之外的十一人手中,人人皆持有一条白猿母子棍。 自古以来,在争斗中最为常见的兵刃自然便是刀与剑,不过佛门中人却与常人不同,无论是普通的武僧,还是得到的高僧,他们所选择的武器都多为棍棒之类。 因为佛门中人认为,刀剑天生就是杀戮之器,其上沾染血腥过多,乃是不祥之物,所以高僧们决定弃刀剑而不用,所选择的武器多为棍棒。 而且,对佛门中有所了解之人都应该知道,佛门中严禁杀生,正所谓刀剑无眼,对敌之时难免会伤了性命,而若是使用棍棒这种钝器,则既可以将人制服,又不会伤及性命,完全可以满足佛门的要求。 而如今,在我们眼中这十一人手持的白猿母子棍,正是释门中最为常见的兵器。 所谓白猿母子棍,其名字乃是来源于白猿灵活多变之意,而同时,此棍也就是人们口中俗称的齐眉棍,因为这种棍棒长度多及人的眉眼部位,因此得名。 而今,在见到凌轩取出霜天宝剑之后,觉空也丝毫没有手软,他虽然默认了凌轩持剑闯阵的事实,但是与此同时,他也令手下的其他僧人取了这齐眉棍用于守阵。 看来,凌轩现在要面对的,乃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恶战。 或许是凌轩在拿出霜天的时候,便知道觉空会有相应的手段,所以在见到这些僧人取了棍棒防身后,凌轩的脸上并没有半分惊讶,反而是看向依旧手无寸铁的觉空,目露询问之意。 “觉空大师,在下既然已经手持宝剑准备闯阵,那便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您不用手下留情,在下相信,大师的棍法定然会让凌轩眼前一亮。” “阿弥陀佛,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 听到凌轩所说,觉空的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看向凌轩缓缓解释道。 “施主,贫僧觉得你可能有些误会了,无论是刀剑还是棍棒,只要是用于争斗那便都是不祥之器,贫僧此番并非要与施主生死相向,而既然如此,那贫僧又为何要手持凶器?” 第四十九章 剑器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觉空这番发言后,从我们现在的角度可以看到,凌轩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在我与春亭弈和的眼中,这只不过是一番实力的检验,并不会有任何危险存在,可是凌轩与沈浪却并不清楚这一点,在他们如今的认知中,这十二都天大阵乃是足以威胁到生命的上古奇阵。 虽然凌轩刚才表现的毫无畏惧,甚至还出言提醒觉空手中并没有兵刃傍身,但是很显然,这十二都天大阵毕竟是传说中的阵法,凌轩如今既然面对此阵,心中定然不可能同他表现出的那般淡然。 而如今,觉空口中的这番话语虽然简单,但是在其中却丝毫不加掩饰的透露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此番争斗中,觉空丝毫没有生死相向的念头,那也就是说,纵然凌轩不敌也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凌轩那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听到觉空口中所说之后终于得到了放松,这才能够以最好的状态面对觉空等人的阵法。 觉空自然能够看出凌轩神情的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开口点破,而是随意的用手指了指身后,口中继续解释道。 “既然不是生死相向,那贫僧自然不需要手持凶器,而我之所以会让身后这些后辈手持棍棒,乃是因为这些后辈实力不济,若不是因为这阵法加持的缘故,想来其中再无一人能是施主的对手。” “所以,贫僧此番虽然没有加害施主之意,但是施主既然取出了宝剑,那贫僧就只能让这些后辈手持棍棒用以防身,还望施主理解。” “大师客气了,今日之事本就是我们理亏在先,就算大师行那金刚手段,在下也无法说出半句怨言。” 听到觉空的这番解释,凌轩连忙客气的回答道。 “而如今,在下已经手持神兵,大师却依旧手无寸铁,这已经让在下甚是羞愧了,大师万万不需要过多解释。” “阿弥陀佛,施主能理解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觉空微微颔首,语气开始变得严肃。 “施主,天就要亮了,如今寒暄已过,施主也是时候来体验一下这十二都天大阵了。” 凌轩同样微微颔首,他右手持霜天,伸出左手轻轻的在霜天的剑尖部位弹了一下,伴随着阵阵剑鸣,他朗声说道。 “既然大师执意邀请,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觉空并没有继续开口,而是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看到他的手势几度变化,随着他手势的变化,阵型也再度发生了改变,看来他依然是手势作为号令身后众人布阵的信号。 凌轩并没有被对面阵法的变化所打扰,或许是出于对觉空的信任,觉得他不会出手偷袭,凌轩在话音落下之后,居然直接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整个人顿时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我正惊讶于凌轩如今这种丝毫不设防的状态,便听到身旁的春亭发出了一声轻笑,笑声中满是对凌轩的信任。 “这小子,到了现在终于舍得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春亭此言何意,便见到凌轩忽然睁开了双眼,此刻的凌轩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一般,浑身上下满是肃杀之气。 而就在凌轩睁眼的那一瞬间,我忽然丝毫感受不到他先前面对阵法的担忧,从他身上透出的是满满的自信。 凌轩在原地随意的舒展了一下手脚,然后便将目光直直的看向对面的十二都天大阵,只见他右手高举霜天,同时整个人摆出了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我惊讶的重复着凌轩口中所说,随后看向一旁的春亭,眼中的询问丝毫不加掩饰。 “春亭,这是怎么回事,凌轩口中所说为何如此耳熟,难道他如今所用的乃是传说中的剑舞?”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春亭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意,在看向凌轩的同时对我缓缓开口。 “韩川你说的没错,凌轩如今所使用的正是唐时公孙大娘的绝学,剑器行。” 得到春亭确认的回答后,我的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场上的凌轩,心中的惊讶溢于言表。 所谓公孙大娘,传说中乃是唐玄宗开元年间著名的教坊舞伎,公孙是其姓,大娘是对年长妇人的敬称,后人尊称其为公孙大娘。 在传说中,公孙大娘擅长持剑起舞,时人盛赞,唐时著名诗人杜甫,正是亲眼目睹了公孙大娘弟子的剑舞之后,这才留下了著名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不过却少有人知,公孙大娘真正精通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舞蹈,而是被称为剑器行的一种绝学,此乃是杀人对敌的真正手段,绝非一般人能轻易习得的舞蹈。 只是没想到,凌轩真正压箱底的功夫居然正是这剑器行,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就在我遐想之时,凌轩已经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闯进了觉空等人的十二都天大阵之中,随着他手中霜天在月光下挥出的一抹剑光,他的口中再度低声吟唱。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随着这番吟唱,霜天上光芒暴涨,剑气四溢,居然主动地袭击向了这布阵之人! 不过很显然,觉空等人绝不至于如此简单。 先前便已经说过,觉空身后之人手持的乃是白猿母子棍,使用此棍之人,在对敌之时,多以点、崩、戳、格、刁等技法近身防守反击,使用之时可以展现出其长短兼施、倏忽纵横、前后出击、疏中带密、梢把兼用的技击特点。 也就是说,凡是用这白猿母子棍之人,定然无比精通白猿灵活多变之意,多数并不以力破敌,而是以灵巧著称。 而且,觉空既然选择这十一人与其共同列阵,那这十一人定然有着不同凡响之处,所以,在见到凌轩剑气的短暂惊讶之后,这些人马上便自发的做出了相应的应对手段。 第五十章 罗汉金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刚才觉空口中声称是因为自己身后的诸位僧人学艺不精,实力不济,所以才会手持棍棒,但是很显然,这只不过是觉空的谦虚之语而已,他身后的僧人自然不会如他说的那么不堪。 尽管凌轩出人意料的用出了在记载中早已失传的剑器行,让这些僧人面露震惊之色,但是他们很快的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由于凌轩此番并未以霜天进行攻击,而仅仅是用到了霜天上喷薄而出的剑气对敌,所以这些僧人也仅仅将手中长棍轻摆,轻而易举的拦住了凌轩手中霜天上那喷发而出的剑气,并没有做出后续的攻击。 至于为首的觉空,虽然他的手中并没有那白猿母子棍,但是很显然,他绝不会被凌轩这样的一击所击倒,而是有着自己的应对方式。 见到凌轩所用出的这道剑气,觉空只是淡淡一笑,便见到他居然表情淡定用自己的双手硬抗住了那道锋利无比的剑气,随着他的双手浮现出了一道淡淡的金光,这道锋利的剑气便再也无法存进,而他的双手却并没有任何损伤。 而在见到觉空手上所浮现的那道淡淡的金光之后,无论是场中的凌轩,还是隐藏在一旁的我与春亭弈和,都已经了然这觉空所修行的到底是何绝学。 因为佛门中人慈悲为怀,所以一向不喜使用刀剑之类的兵刃,就连棍棒也是在对方有兵刃的情况下才不得已而用之,而既然僧人们不喜兵刃,那便一定会修习炼体类的无上功法,也就是在民间大名鼎鼎的金钟罩。 在民间,金钟罩流传有各种各样的版本,虽然其中良莠不齐,大部分都是市井中人摆摊卖艺之类的功夫,但是确实有几个版本的金钟罩乃是不可否认的外家绝学,其中最为著名的便应该是佛门中的金钟罩。 而这个版本的金钟罩,真正的名字则应该被称为罗汉金钟。 所谓罗汉金钟,乃是佛门中绝不外传的四大神功之一,据传是一代武学宗师达摩,在感于自己所创的童子功未臻于圆满时,所以才苦心创造出的第二套绝世武学。 罗汉金钟为一套无上的外家功法,其秉承佛门慈悲为怀的理念,虽然是号称防御力天下第一的绝世功法,但是却并不擅长半分攻击。 修习此种功法之时,由下而上,循序渐进的被分为十二关,虽然有传言称,修练者若能闯过十二关必定天下无敌,但是由于此法太过艰难,所以从未真正听说能有闯过十二关之人的存在。 不过,据传说中记载,若是达到了十二关圆满的境界之后,不仅全身金刚不坏,甚至不惧水火毒药的侵袭,而若是真的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那确实也是不再需要任何的攻击手段。 而即便是未达圆满之境,这罗汉金钟同样具遭到攻击时反震的能力,修为越是高深,防御能力便越是强悍,在与人对敌时,对方所要承受的反震之力也就越强。 所以,在猜测出觉空所修行的正是最为正宗的罗汉金钟之时,我们便已经了然,他为何能看似轻易的便抵御住凌轩手中霜天上暴涨的剑气。 不过,剑器行乃是传说中公孙大娘的绝学,千百年来让无数人为之神往,就连那大名鼎鼎的一代诗圣杜甫,都曾不吝笔墨的为其写下了那千古流传的名句,可见这剑器行定然不是外强中干之流,而是真正的绝学。 觉空所修行的乃是堪称无上功法的罗汉金钟,他能抵御住凌轩的剑气不足为奇,可是其他人只不过是手持普普通通的白猿母子棍,居然也能毫不费力的挡下了凌轩的第一番攻势,这不禁让我开始怀疑起剑器行真正的威力。 而就在我好奇于凌轩现在使用出的招式,为何与传说中记载的威力严重不符时,便看到凌轩的嘴角挂上了一抹邪邪的笑意。 而见到凌轩脸上的这抹笑意,我暗暗放下心来,心中清楚他一定还有着相应的后手,这剑器行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由于凌轩的第一番攻势并没有用到霜天本身,而是选择了霜天上暴涨的剑气与剑光,所以他的这番攻势并没有因为霜天的长度被局限,而是同时攻向了所有的僧人。 又由于这剑气与剑光都并无实体,所以凌轩对每个人攻击的角度都有所不同,如同真正的光线一般,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正如我们所见,诸位僧人不清楚凌轩的底细,所以自然不敢对他使用出的剑气与剑光加以小觑,而是纷纷用手中的白猿母子棍做出了相应的抵御之势。 由于凌轩攻击的角度过于刁钻,所以除了觉空之外,虽然每个僧人虽然都轻易的用手中的白猿母子棍做出了防御,但是诸多僧人此刻的样子看起来不免有些狼狈,这本来毫无破绽的阵法顿时露出了一丝极为细小的瑕疵之处。 凌轩当然不会忽视这一细节,就在这时,他趁着这些僧人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状态,再一次提起了手中的宝剑,同时口中再度吟唱出声。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随着这声吟唱,只听得从霜天上传来了一声龙吟般的剑鸣,就在众人因为这声剑鸣感到恍惚之时,凌轩握紧霜天,如一道真正的雷霆一般迅速,毫无任何花俏的刺向了其中正试图收棍的一位僧人。 见到凌轩这势若奔雷的一剑,这被凌轩选定的僧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慌之色,他虽然第一时间便将手中的白猿母子棍横在身前,但是却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其他的举动。 这一剑的刺出实在是过于迅速,如雷霆似流光,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剑最终会刺向何处,但是却因为速度太快,根本没有人能做出任何及时的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剑的刺出。 而与这位僧人脸上慌乱的模样不同,觉空此刻却丝毫不显惊慌,只见他转过身,在手中极速变换手势的同时对这名僧人大声吼道。 “变阵!” 第五十一章 蓐收之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于此刻的情形过于紧急,所以觉空在大喊之时,不经意的便用出了佛门中秘传的狮子吼,这声大喝不禁让所有人浑身一震。 所谓狮子吼,乃是佛门中同样绝不外传的绝技之一,此吼至刚至强,清啸之下,犹如天降雷霆,声闻数里,可令敌肝胆俱裂,心惊胆战,往往一声长啸便可使对手不战而败。 虽然不至于不战而败,但是由于这喊声实在是振聋发聩,如黄钟大吕一般,所以就连此刻身在半空之中,刺出了这一剑的凌轩都微微的愣了一下,动作中有了一丝停顿。 而也正是因为凌轩的这一丝停顿,所以那被他选中之人才多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就在听到觉空的这声大喝之后,那被凌轩所选中的僧人似乎心中有了底,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挂满慌乱,但是脚下却已经极为熟练的更换了自己的位置,同其他僧人一起做出了这十二都天大阵的变化。 虽然凌轩因为觉空的狮子吼动作稍有停顿,不过凌轩也是心志坚毅之辈,自然不可能仅凭这声始终便选择放弃,就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气势不减的继续持霜天刺去,似乎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插曲而已。 不过,就在他停顿的那一瞬间,觉空等人早就已经摆好了新的阵型,而在阵型摆好之后,这些僧人脸上再也不见慌乱,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凌轩虽然心中诧异,但是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既然已经找准时机做出了攻击,那他就自然不可能因为对方的表情变化而选择放弃,随着一声巨响,霜天便与那僧人手中所持的白猿母子棍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砰!” 霜天乃是吹毛短发的绝世神兵,而那僧人手中所持的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木质长棍,我本以为霜天会劈开长棍,然后顺势攻向长棍后的僧人,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在巨响结束之后,我能清楚的看到,那僧人手中看似脆弱的白猿母子棍,居然稳稳的抵御住了凌轩这势若奔雷的一击,而且在棍身上并没有任何碎裂的迹象。 见此一幕,我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起那僧人手中的白猿母子棍,最终确认那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质长棍,绝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可既然如此,那这长棍又为何能抵御住凌轩挟霜天而来的攻势? 既然这是连我都能发现的内容,那此刻身处阵中的凌轩自然不会没有发现,在见到这一击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后,凌轩毫不恋战的选择退出阵中,再做打算。 而在见到凌轩的选择后,觉空却也没有趁势追击,只见他手势微变,示意身后僧人放任凌轩离开此阵,并没有多做缠斗。 既然觉空没有在阵中暗下手脚,那凌轩自然毫不费力的便离开了这十二都天大阵,在出了大阵之后,凌轩站在觉空的对面,心悦诚服的开口说道。 “大师,此番确实是在下输了,不过在下心中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指教。” “阿弥陀佛。” 见到凌轩没有胡搅蛮缠,觉空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呼佛号后缓缓说道。 “施主有何疑问还请开口,贫僧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见到觉空这番态度后,凌轩面露思索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 “在下手中的霜天乃是吹毛断发都不足以形容的绝世神兵,而在下此前曾特意观察过诸位手中的白猿母子棍,那只不过是街边随处可见的木质长棍,于情于理都无法抵御住霜天的锋利。” “此阵过于神妙,在下自知不敌,所以从以开始就没有打算硬闯此阵,而是选择先以剑气剑光迷惑诸位,由于剑气与剑光角度刁钻,所以在诸位持棍防御之时,难免会露出几分破绽。” “就在诸位露出破绽之时,在下便手持霜天,以迅雷之势攻向其中一人,由于诸位刚刚面对了在下的第一番攻势,应该不会想到瞬息之间我便会发动第二番攻势,所以在下的这番攻势便是以有心对无意,按理来说绝无失手的可能。” “事实也正是如此,我看得出刚才那位大师脸上的惊慌之色不似作伪,就算觉空大师您以佛门狮子吼让我有了一瞬的停顿,可是这一瞬却完全不足以他人出手相助,我本以为这一击已经成功。” “可是在最后关头,这位大师却凭借手中那普通的木质长棍,出奇的抵御住了我手持霜天的攻势,这也就宣告着我这番计划的失败,还望大师不吝赐教,这究竟是为何?” “阿弥陀佛,施主好算计,其实施主差一点就已经成功了。” 听到凌轩坦言自己刚才的那番算计,觉空的脸上非但没有气愤,反而露出了几分赞许。 “施主,你的计划环环相扣没有任何问题,先是以剑气扰乱贫僧的视线,然后在以迅雷之势攻向其中一人,这一切都没有半点错误,若是换做别的地方,施主刚才的这番计划绝无失败之理。” “可是施主,你忽略了此刻自己所要面对的并不是简单的十二人,而是由十二人组成的十二都天大阵,你仅仅考虑到了人,却忘记了阵法的存在。” 见到觉空愿意说出其中缘由,凌轩态度恭敬的继续追问道。 “大师,愿闻其详。” 觉空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向凌轩认真的解释道。 “刚才那位施主闯阵之时,由于贫僧没有攻击的念头,而且时间充裕,所以贫僧将这十二都天大阵转化为最擅长防御的后土之阵,以此抵御住了那位施主所使用出的断流拳。” “而在这位施主您闯阵之时,无论是时机还是方法都选择的刚刚好,本应该没有一丝纰漏,但是就在我以佛门狮子吼大喊变阵之时,您却有了一丝停顿。” “正是由于施主的这丝停顿,所以才让这大阵有了变化的机会,而贫僧当时命中人所布之阵,正是十二都天中代表五行之金的蓐收之阵。” 第五十二章 失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凌轩并非愚笨之人,他见多识广,学识不凡,之所以此前会面露惊奇之色,其原因也不过只是因为对这十二都天大阵太过陌生,而并非是因为其他原因。 而到了如今,在听到觉空口中淡淡而出的蓐收二字后,凌轩便将目光投向了僧人手中所持的木质长棍,略一思索之后,便明白了刚才此物为何能抵御住他手持霜天而来的攻击。 蓐收,人面虎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乘两龙。 在传闻之中,蓐收乃是位于西方的秋神,主治秋收之事,也有传说蓐收是白帝少昊的辅佐神,或者称其为白帝之子。 而与此同时,除了秋神之外蓐收同样也是传说中的十二祖巫之一,十二都天大阵既然是以十二都天为根基,那其中如果有关于蓐收的阵法,自然在情理之中。 实际上,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有关于蓐收的消息了。 当初,在万象神宫第一层的四方神殿之中,我们便已经见到了一尊蓐收雕像,那尊雕像同白帝少昊的牌位供奉在一起,通过四方天帝以及四季之神的暗示,为我们找到武则天的龙体起到了极大的提示作用。 而现在,觉空口中所提到的蓐收,却与我们之前见到的那尊雕像有着不同的意义,在这里,我们需要注意的不是他身为秋神的身份,而是他身为祖巫的身份。 在十二祖巫之中,蓐收所代表的,正是西方与五行之金。 古人认为,天有日月星三辰,地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意味不凡,不禁象征着万事万物的运动,更是被称为万物之宗。 所以,五行之中的金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金”,而是指代世间所有的金属,由于金属质地沉重,而且通常用于杀伐,所以金本身就有肃杀之意,乃是五行之中最为锋利的存在。 而既然觉空刚才所列的乃是代表五行之金的蓐收之阵,那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已经有了合理的解释。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那僧人手中普普通通的白猿母子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抵挡住削铁如泥的霜天宝剑,但是在蓐收之阵中,这一切却变得理所当然。 在蓐收之阵的加持下,那僧人手中的长棍无形之中便已经得到了先天金气的加持,早已不能当做普通的木棍看待。 虽然如果双方争斗时间过久,这跟木棍上所附着的金气难免会有所流失,但是在短时间之内,有了这层加持后的白猿母子棍,绝对毫不逊色于世间的任何神兵,甚至犹有过之。 而正如我们所见,凌轩方才的攻击如雷霆一般迅速,而且在一击之后,凌轩见自己的攻击没有起到他意想中的结果便马上选择了放弃,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自然不可能耗尽木棍上的先天金气,那也就无从将其斩断。 “大师好算计,凌轩自愧不如。” 在想通这一切之后,凌轩的表情慢慢舒展,而他看向觉空的眼神中却微微有了一丝忌惮。 “虽然在下口中声称要领教一番这十二都天大阵,但是由于在下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心中其实极为清楚,若是真的选择硬碰硬的进行闯阵,那在下绝对没有任何一丝获胜的机会,所以我便有了一个计划。” “想来大师早已看出,我方才的那一击乃是蓄谋良久,先是以剑气剑光扰乱诸位视线,在此同时,我知道诸位的实力不可能完全相同,于是从诸位抵御剑气的方式中,找出了实力稍有不足之人,最后手持霜天以雷霆之势袭向其人。” “在下本来自信的认为这番谋划已经足够完美,由于我最后的那一剑势同奔雷,速度之快早已超出常人想象,所以即便大师能够看出我的想法,却也已经没有任何阻拦的机会。” 在复盘了自己刚才的计划之后,凌轩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口中语气满是无奈。 “在下本以为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产生,可是在下还是低估了大师,虽然大师确实没有出手阻拦的时间,但是没想到大师居然能够另辟蹊径,以一种我根本没有想到的方式化解了这场危机。” “由于我那一剑太过迅速,所以大师并没有选择出手阻拦,而是选择了以佛门狮子吼的方式,在提醒诸位变阵的同时乱我心神,结果也正如大师所料,我的动作确实因为这狮子吼有了一瞬的停顿,也正是因为我这一瞬的停顿,最终的结果同我预想中的截然不同。” 虽然凌轩看向觉空的眼中满是忌惮,但是说到这里,他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佩服。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觉空大师不但想好了用什么样的方式应对我的攻击,同时还用自己的手势引领着阵法的变化,最终,虽然我掌中霜天同预想中一样的攻击到了那位大师,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已经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由于蓐收之阵已成,所以大师只需要抬起手中那附有先天金气的白猿母子棍,便可以轻易的抵御住霜天的锋利,见势不妙我便只能选择放弃,而在我选择放弃,退出此阵的同时,也就代表着我这番精心设计的攻击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阿弥陀佛,虽然施主这番未能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施主却不要灰心,您只不过是有些地方失算罢了,整体看来,这个计划可圈可点,若换做他处施展,必定能让人猝不及防。” 觉空不愧是一代高僧,虽然双方此时互为敌对,但是他开口间却依然让人听上去便觉得如沐春风一般。 “施主或许忘了,先前贫僧便曾经说过,我等自幼便在这大相国寺内一同长大,虽无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却已经比亲兄弟还要了解彼此,已经到了仅凭一个手势,便已经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的地步。” “所以,只要施主有一瞬的停顿,那便已经足以让战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五十三章 觉空的威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凌轩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觉空继续对他耐心的解释道。 “狮子吼,乃是佛门中至刚至强的不传之秘,一声清啸宛如天降雷霆,声闻数里,可令敌肝胆俱裂,心惊胆战,往往一声长啸便可使对手不战而败。” “不过施主乃是心志坚毅之辈,即便是听到贫僧所发出的狮子吼后,也绝不可能达到不战而败的地步,但是由于猝不及防间心神受到震慑,所以动作间不免稍有迟缓,出现一丝停顿早已在贫僧意料之中。”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贫僧心中飞速的闪过所有应对之法,贫僧知道,施主也考虑到了手中霜天的锋利特性,而且施主并无伤人之意,所以最后定然是以霜天斩断白猿母子棍作为结尾,绝不会将宝剑袭向人身的其他要害之处。” 听到这里,凌轩不禁点了点头,看来觉空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 见到凌轩的样子,觉空脸上依然是那看穿一切的微笑,口中继续缓缓说道。 “所以,贫僧就想到了一个最为简单的办法,那便是布下蓐收之阵,以蓐收之阵中的先天之气,附着在被你所攻击那名僧人的手中长棍之上,只需要他用手中长棍抵挡住霜天的攻势,那施主这番计划便只能无功而返。” “佛门狮子吼虽然只让施主有了一瞬的停顿,可以说是稍纵即逝。但是由于我等十二人自幼便一起长大,所以彼此间早已心有灵犀,对我等来说,那一瞬间已经完全足够阵法的变换。” 看着凌轩脸上如今那恍然大悟的模样,觉空不忘做出最后的总结。 “其实施主的计划可以说是极其精妙,甚至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贫僧可以断言,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场合,换做任何一个对手,施主最后所刺出那如同雷霆震怒般的一剑,都绝对不可能被轻易抵挡。” “但是,既是因为我等占据了十二都天大阵的优势,同时也是因为我等彼此间的默契非凡,所以施主的这一剑用在如今的处境之中,绝对没有任何一丝能够成功的机会。” 听到这里,凌轩终于清楚刚才自己那一剑为何会无功而返,不由得看向觉空态度低沉的说道。 “大师,不用对在下多做劝慰了,本就是在下技不如人,又何谈失算。” 觉空却摇了摇头,对凌轩认真的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妄自菲薄,其实贫僧刚才也只不过是险胜,若不是施主心存善念,只怕最终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凌轩听出觉空话里有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觉空也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对他认真的问道。 “敢问施主刚才可有伤人之意,若是蓐收之阵未成,那施主手中的霜天宝剑最终会刺往何处?” 凌轩态度严肃,对觉空认真的回答起来,看其言辞丝毫不似作伪。 “觉空大师,夜闯大相国寺本就是我等理亏在先,又怎敢做出伤人之举,刚才在下绝无伤人之意,即便蓐收之阵未成,在下也只不过会用霜天斩断白猿母子棍,随后便会收手后退,绝无半分虚言。”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激动,贫僧早已看出施主心存善念,自然愿意相信你的诚意。” 看得出来,觉空并没有怀疑凌轩所说,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凌轩解释起自己刚才所言。 “施主有所不知,这蓐收之阵虽然内蕴先天精金之气,神妙无比,但是却只能加持阵中的兵刃器械,对阵中之人本身并无任何加持效果。” “所以,在时间紧急之下,贫僧也只能选择赌一把施主的善念,若是施主刚才未将霜天斩向白猿母子棍,而是袭向了那名僧人身上其他的要害,那施主便绝不至于无功而返,甚至能够重创其人。” “若是按照大师这般说法,刚才在下还真是输给了自己的善念。” 虽然此刻口中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像是抱怨,但是凌轩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不过,正所谓大丈夫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等虽然因为担心主上的安全夜闯大相国寺,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主上目前已经遭遇不测,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与大相国寺有关,或许这只不过是别人引诱我们来此的阴谋。” “所以,尽管如今双方互为敌对,但是在下出手间却绝不可能做出伤及诸位性命的举动,即便是因为落了下风,在下也绝无半句怨言。” “不过,若是我家主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而且这意外与大相国寺有关,那凌轩便定然要为主上报仇雪恨,纵使会因此而粉身碎骨,凌轩也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虽然凌轩最后的话语听起来让人有些不适,但是觉空却丝毫没有介意他话中的威胁,反而是为他轻轻鼓起掌来,口中丝毫不掩饰他对凌轩的赏识。 “好!好一句大丈夫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施主不仅有血性,同时也有理智,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贫僧佩服至极。” “既然施主心存善念,那贫僧如今就再给施主一个选择。” 凌轩眼前一亮,看向觉空表情复杂的说道。 “大师还请说明,在下洗耳恭听。” 觉空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向凌轩的同时,在口中说出了一个无比诱人的条件。 “施主,若是你现在离开,那贫僧便可以代替大相国寺做出保证,非但不会追究尔等夜闯大相国寺之事,而且诸位施主从离开之时起,便会成为大相国寺最为尊贵的朋友,出门在外甚至可以以大相国寺客卿长老的身份自称。” “可若是施主执意不肯离开,那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便是真正的十二都天大阵,这大阵真正的威力,可远不是施主刚才所见到的那般模样。” “由于施主刚才心存善念,宝剑在手仍然不肯伤害我等性命,所以贫僧也绝不会让施主永远的留在大相国寺,定然会给施主留出生机。” “不过施主也知道,这十二都天大阵威力实在是太过强大,所以贫僧如果一时失手,施主虽不致死,但是却有极大的可能修为全失,还望施主三思。” 第五十四章 客卿长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觉空虽然此刻面色平静,语气平淡,但是他话中的威胁意味却已经极为明显。 不过除了威胁之外,觉空同样给了凌轩另外一个选择,而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分别对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第一个选择,就是让凌轩放弃继续闯阵,带着众人一起离开,那样不仅不用在这里出生入死,反而会成为大相国寺最尊贵的朋友,甚至是跻身于这大相国寺的客卿长老之列。 所谓客卿,乃是古代官名,春秋战国时期,秦国曾有客卿之官,乃是请其他诸侯国的人来秦国做官,因为其位为卿,而以客礼待之,故称为客卿。 而客卿长老中虽然有客卿二字,但是却并非是一个官职,而是在古代之时,各门各派中所设立的一个头衔。 客卿长老虽然地位比门派中的长老要略微低上一些,但是其却同样拥有一定的长老职能,而且这些人往往是被各门各派所邀请而来,由于其能力出众,所以在行动上高度自由,并不完全受门派之主的约束。 各门各派借助所谓客卿长老的名声威望,从而提高在江湖上的知名度和地位,而与此同时,客卿长老享有该门派的尊重与供奉,行走江湖间有了些许依仗,二者之间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合作关系,互相成就,并没有什么较大的约束力度。 大相国寺虽然只是一座寺庙,但是毕竟其被称之为皇家寺庙,因为历朝历代都在这里留下过许多传说,所以此处地位超然,深受江湖中人的敬重。 据我所知,大相国寺虽然一直都有着所谓客卿长老的称谓,但是由于客卿长老的职能过大,所以出于谨慎考虑,大相国寺从来都不曾真的为人发放过这样的头衔。 而如今,若是觉空此番所言不虚,那如果凌轩就此选择离开,他则很有可能会成为这大相国寺中千百年以来的第一位客卿长老,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不同于长老那般需要遵守清规戒律,凌轩若是真的成为了客卿长老,那么他非但不用留在大相国寺之中,甚至都不需要遵守大相国寺中的各种约束。 而与此同时,凌轩只要是成为了所谓的客卿长老,那他便可以用这样的身份行走在江湖之中,无形之中便可以受到许多人的尊敬,而且,若是有了这样的身份傍身,那他在做许多事情之时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与这诱惑相对应的,则是觉空给出凌轩的第二个选择,在这第二个选择中,我们所能感受到的满是觉空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 不同于第一个选择中所许下的那客卿长老的头衔,若是凌轩坚持留在这里,继续闯阵,那觉空非但不会给出这样的头衔,反而会让凌轩见识到何为真正的十二都天大阵。 因为刚才凌轩即便宝剑在手也没有选择伤人性命,所以觉空在出手之间也定然会有所保留,尽管此阵凶险,但是却并不会让凌轩真的丧命于十二都天大阵之中。 可是觉空在话语中却也说的很明白,即便凌轩不会真的丧命于此,但是却并不保证凌轩不会修为尽失,对于凌轩来说,若是他真的失去了所有修为,那只怕是比死还要更加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凌轩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明白这两个选择中的诱惑与威胁,由于事关重大,他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而觉空也并没有出言催促,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凌轩做出最后的选择。 见到场上陷入沉默,我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春亭,小声的出言询问道。 “春亭,你觉得凌轩会选择那一个结果?” 春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场上沉默的凌轩,即便我做出了询问,他也没有看向我的意图,只是在口中语气复杂的回应道。 “从理智上来说,凌轩选择就此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这样非但不用面对凶险无比的十二都天大阵,而且可以收获大相国寺的友情,成为千百年来这里的第一位客卿长老,凌轩机智无比,这样的账不会算不清楚。” 听到了我与春亭的对话之后,一旁的弈和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开口问道。 “春亭,那你的意思是,凌轩最后会选择离开?” 见到凌轩依然陷于沉默之中,春亭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对弈和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刚才说的,确实是从理智上来说此刻最好的选择,可是总有一些人,在他们做事情时是没有理智的,而以我对凌轩的了解来看,他就是这样的人。” “凌轩生性忠义无比,他定然知道选择离开的好处,但是他的性格却让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哪怕选择离开会有比现在更加诱惑的好处,他也绝不会受到诱惑就此离开。” 在听到春亭确定的回答后,弈和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的眼神看向依旧沉默的凌轩,同时在口中疑惑的问道。 “那就怪了,既然你说凌轩绝不会就此离开,那他为何会犹豫这么久?” 听到这番疑问,春亭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薛楠离开的方向,在他的语气之中,忽然多出了几分感慨。 “凌轩其实根本不会考虑离开后的种种好处,所以他也就不存在内心的纠结,而之所以他现在会犹豫这么久,其实并不是在为自己考虑,而是在担心其他的人。” “凌轩现在所思考的,乃是在他做出留下的选择之后会不会对其他人有所波及,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薛楠对我的感情,所以定然不希望最终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薛楠受到伤害,这才会纠结许久。” 一切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似乎是在印证着春亭的说法,他这番话音刚刚落下,我们便听到沉默了许久的凌轩终于开口说道。 “觉空大师,若是在下最终选择留在这里继续闯阵,而且真的不幸在这十二都天阵中修为全失,那这些与我同行的朋友们,最终会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第五十五章 内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阿弥陀佛,施主舍生忘死的同时却又心怀他人,贫僧佩服,佩服。” 觉空心思通透,在见到凌轩发出这样的询问后,他自然便已经清楚了凌轩最终的选择,不过他也并没有对凌轩多做劝告,而是直接对他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施主放心,尔等夜闯大相国寺之事,在这阵中便会做出了断,贫僧可以保证,无论施主闯阵之后结果如何,施主的朋友们都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觉空做出这样的保证,凌轩脸上严肃的神情终于有所放松,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看向觉空的同时朗声说道。 “感谢大师先前对在下的器重,同时也感谢大师心中的慈悲,既然大师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保证,那在下现在就已经毫无顾虑,能够几次三番领教这十二都天大阵的威力,在下也算是不枉此生。” 语毕,凌轩却并没有如他所说般再度进入阵中,而是出乎意料的转过身,脚下不紧不慢的走向了沈浪,似乎有些话想要对他言明。 凌轩本来不紧不慢的走向沈浪,而就在他即将走到沈浪身旁之时,动作间却忽然出现了一丝疲惫。 沈浪见到凌轩这个样子,以为凌轩是在刚才闯阵之时受到了暗伤,所以他连忙走向前,想要对凌轩进行搀扶。 而就在这时,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沈浪的手碰触到凌轩的身体,凌轩脸上的疲惫之色忽然间全部消失,他飞快的伸出左手,用左手紧紧的抓住了沈浪试图搀扶他的右手,像一把钳子一般,让沈浪无法挣脱。 而与此同时,凌轩再度伸出右手,出手间似乎是对准了沈浪的脖颈位置,没有丝毫犹豫的狠狠挥了下去! 内讧了!? 这是怎么回事!? 凌轩为什么会忽然对沈浪大打出手!? 见此情景,在一旁暗中躲藏的我未免有些坐不住了,我刚刚想要起身奔赴场中,却被一旁的春亭按住了身体。 我回过头,用焦急的眼神看向了春亭,发现春亭此刻脸上也满是迷惑,但是在他的眼神中,却依旧透露着对凌轩的信任。 “韩川,别着急,再看看。” 见到凌轩对沈浪出手,我自然不可能如春亭那般冷静,但是春亭按住我的那只手却如同有着万钧之力,我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被动的被他按在这里,看着场上最新的进展。 没想到,在我回过头看向场中之时,场上的情形又一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沈浪的一身功夫本就是凌轩所授,沈浪一向尊称凌轩为师,自然不会对他有所防备,我本以为在有心算无心之下,沈浪定然难逃凌轩的这番忽然袭击,却没想到沈浪居然早有准备。 虽然沈浪的右手被凌轩的左手牢牢抓住,但是在凌轩的右手即将袭击到沈浪的脖颈之时,沈浪的左手却忽然挡住了凌轩的魔爪,两只手触碰到一起,居然发出了如同金铁交击般的声音。 见到自己一击不中,凌轩便知道沈浪早有防备,既然如此,那多做缠斗也是无异,所以只好默默放开沈浪的右手,但是看向沈浪的眼神中,询问之意极其明显。 与此同时,我惊奇的发现,尽管凌轩忽然间出手袭击,但是沈浪看上去居然丝毫不以为意,仿佛极为理解一般,这不免让我陷入了茫然。 “师父,不用这么看我,实在是您的演技太差了。” 不过,我的茫然并没有持续太久,在见到凌轩眼中的询问之后,沈浪先是揉了揉被他抓疼的右手,随后脸上便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笑,看向凌轩笑着说道。 “师父,是你传授了我一身武艺,我既然尊称你一声师父,那自然便要在生活中从各种角度去了解你,找到你的喜好,知晓你的性格,在关键之时能够对你有所帮助,这样才能被称为一个合格的徒弟。” “师父,我注意到您刚才转过身走向我之时,脸上满是纠结,可是以我对您的了解,即便大相国寺给了您天大的好处,你也绝不会对亭哥置之不理选择离开,所以您刚才的纠结,很明显绝不是因为此事。” 说到这里,沈浪的目光望向了薛楠与亓芷离开的方向,口中却丝毫未停。 “我又一想,师父您刚才问了觉空,若是您选择闯阵,楠姐等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而既然觉空承诺不会让楠姐受到伤害,那您现在所顾虑的也就不是此事了。” 凌轩在听到沈浪的分析之后,表情稍稍有些舒缓,而他看向沈浪的目光中却慢慢浮现出了一层惊讶,仿佛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沈浪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凌轩的反应,口中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 “师父,您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您问觉空若是闯阵失败修为尽失楠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之时,您口中说的是‘我’字而不是‘我们’,而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字眼,却代表了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同您一起闯阵。” “我虽然有些憨傻,但是却一直敬仰忠义之人,你我虽然平日里如同兄弟一般,但是事实上您乃是传授我一身武艺的师父,所以我定然不可能让您独自闯阵,但是这很显然同您的计划有所不同。” 说到这里,沈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口中也不再将凌轩称呼为您,而是正常的说称呼为你。 “所以,我稍作思考便明白过来,你刚才脸上的纠结完全都是因为我,你不想我同你一起陷于危险之中,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如你所想那般独自离开,所以你定然会做出某些手段让我无法闯阵。” “因此,在见到你脸上浮现疲惫之色时,我虽然第一反应便是上前搀扶,但是实际上我却早已有了防备。” “果然如我所料,我刚碰到你便被你牢牢的抓住了右手,同时你袭击向了我的脖颈之处,若是我所猜不错,你其实并非想要伤害于我,而是想要将我击晕然后独自闯阵,我猜的没错吧,师父?” 第五十六章 沈浪的另一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了沈浪的这番分析,事情的经过便已经极为明显了。 怪不得在身为被害人的沈浪脸上看不出丝毫愤怒,原来凌轩并非想要真的伤害他,而只是想要将他击晕,以此确保他不会在阵中遭遇不测。 而沈浪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对其有所防备,即便是面对凌轩的突然袭击,他也丝毫不见慌乱,脸上满是淡定。 而在听到沈浪这番长篇大论的言论后,凌轩整个人如同被震惊了一般,只见他麻木的点了点头,坦然的承认了沈浪这番猜测。 到了此刻,事情的关注点反而已经不在凌轩刚才的所作所为上,我们所有听到这番言论的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目光不约而同的注视到了沈浪的脸上,就如同第一次认识到他一般。 很显然,无论是我还是春亭、弈和,我们三人平日里都自诩为聪明之人,可是在刚才,我们三人却都完全没有猜出凌轩会做出怎么样的举动。 而相反,正是这平日里一向被我们视为憨傻的沈浪,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出了凌轩的真正意图,这不得不让我们大吃一惊。 即便是与沈浪一起长大的我,虽然心里一直都清楚,他实际上并不像平日里表现出的那么憨傻,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居然会有隐藏极深的另一面。 而就在我们满心疑惑的对沈浪进行注视之时,他终于开口了。 沈浪自然不会知道我与春亭弈和三人的注视,不过在面对凌轩现在的震惊之时,他的表情却表现的极为平静,他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微笑的看着凌轩,口中语气极为淡然。 “师父,我知道你最终一定会选择留下,同时也猜到了你会担心我与楠姐等人的安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真的在这阵中修为尽失,那我们这些人就算安然无恙,可是真的会开心么?” “若是亭哥与川哥等人并没有发生意外,只是我们担心则乱的胡乱猜测,那在他们回来之时,见到你那番修为尽失的模样,他们又会有着什么样疯狂的举动?” “而就算亭哥与川哥真的遭遇了不测,那能为他们报仇的也就只有我们几人而已,如果你真的在这十二都天大阵中修为尽失,那我们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便已经受到了削弱,这又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沈浪此刻表现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他在例举了几种不同的状况之后,又继续将目光注视向薛楠离开的方向,语气完全不似他平日的不羁。 “师父,刚才楠姐离开时的话语依然留在你我的耳边,楠姐的性格你也知道,言出必行,如果你真的修为尽失,先不论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楠姐都一定会为你报仇。” “可是你我都知道,楠姐虽然性格上同男子并无二样,但是实力上确实是稍微弱了一点,如果她真的不顾一切的为你报仇,最后恐怕只能落得同样一个修为尽失的结果。” 凌轩认真的听着沈浪此刻说出口的这番猜测,思索之后不得不承认,沈浪确实精准的把握了薛楠的心理,他现在所说的,正是薛楠如果得知自己修为尽失后,最有可能做出的举动。 到了如今,在见识过沈浪的这般模样之后,凌轩自然再也不敢同先前的那般看法对待沈浪,而是认真的对沈浪问道。 “沈浪,那依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离开么?”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开。” 沈浪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口中语气坚决。 “师父,你的决定其实没有错误,只不过在人选上出了一些问题,该去闯阵的并不是你,而是我。” 见到凌轩的脸上如今再一次露出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沈浪不由得展颜一笑,口中语气轻松。 “师父,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你都远比我要重要,是整个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你不仅是关山中人,同样更是亭哥最为倚重的兄弟,对于这千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师父,我与这些传说中的事情本来就毫无关联,乃是因为跟随川哥所以才参与到其中,就连如今的这一身功夫,都是被你传授,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我其实都是这一群人中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虽然平日里我们经常嫌弃沈浪憨傻,但是那只不过是因为关系亲近才会说出的戏言,自然不会有人真的对他嫌弃,认为他毫不重要,所以在听到沈浪这般说法之后,凌轩马上想要开口反驳,并不认同他的这般言论。 不过,沈浪却丝毫没有给凌轩开口的机会,只见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凌轩继续听他说下去。 “师父,我知道平日里大家都是玩笑之言,并没有人真的认为我毫不重要,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无论我存在与否,实际上都不会对所有的计划有着半分影响。” “既然觉空大师有言在先,无论是谁前去闯阵都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那如果我前去闯阵的话,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修为尽失,我既然本就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那就算修为尽失也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所以,在综合所有的可能之后,让我前去闯阵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川哥他们安然无事,那你便继续随着他们前往长安,而若是他们真的出了意外,你也是为他们报仇雪恨的最佳人选。” 语毕,沈浪不再开口,而是留出时间让凌轩仔细的进行思考,等待着他做出最终的决定。 就在这时,只听见从薛楠与亓芷刚才离开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随着这脚步声同时传来的,乃是一声熟悉的佛号。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都是心怀大义之人,居然没有任何一位施主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都是在担心着自己的同伴,如此大义着实让贫僧佩服。” 第五十七章 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忽如其来的脚步声与佛号声,不禁让凌轩与沈浪大吃一惊,二者纷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心底猜测来者何人,此人又到底是友是敌。 而等到那发出声音之人走到了二者身前之时,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我们才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原来此人正是先前送薛楠与亓芷离开的心严大师。 见到凌轩与沈浪如释重负的模样,心严淡淡一笑,语气满是平静。 “二位施主不必杞人忧天,我大相国寺历来行事坦荡,从来不会也不屑使用任何旁门左道的手段,既然说了不会伤害诸位施主的性命,就绝不会出尔反尔。” “不过二位施主确实要抓紧时间,这天就要亮了,我大相国寺还要打开山门迎接信众,若是天亮之时二位施主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那我们就无法奉陪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心严大师转身回到了觉空等人的身旁,他并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用灼灼的目光注视着凌轩与沈浪,等着二人做出最后的决定。 很显然,心严如今又把决定的权力交给了凌轩与沈浪。 通过沈浪刚才的那番分析,我们已经知道,凌轩刚才其实是打算击晕沈浪,以此确保沈浪的安全,然后自己前去闯阵,用自己的修为尽失,来换取大家的平安。 而同样的,在沈浪刚才的另一番言论之中,他自己的意图也已经极为明显。 沈浪与凌轩所想的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他同样是打算以自己的一身修为,来换取凌轩与薛楠等人的平安。 而不同点在于,沈浪认真的列举了自己和凌轩的差别,在他所列出的这些差别之中,我们可以看出,凌轩在这些事情里的重要性,确实远远大于沈浪。 而且我们已经清楚,闯阵之人所要面临的最坏结果便是修为尽失,而沈浪本就是毫无修为之人,所以就算修为尽失也不过是回到从前,他大可以从此不再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继续过从前那种普通人的生活。 其实,若是从理智上来考虑,沈浪的提议确实是最好的结果,就算在闯阵之后修为尽失,他同样可以回归以前的生活轨迹。 而且,无论是在我们回来之后众人继续探索,还是我们出了意外,留下的人寻找机会为大家报仇雪恨,一个完好无损的凌轩,都远比一个完好无损的沈浪能带来更大的作用。 可是,世间万事都逃不开情理法三个字,而在这三个字之中,情字更是超越了理和法的存在。 虽然从理智上来说,这是此刻最好的厕,可是如果从情感上来考虑,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接受他做出这样的牺牲。 无关于沈浪修为如何,也无官沈浪到底是憨傻还是大智若愚,仅仅因为他是我们的同伴,我们就绝对不能坐视他为我们做出这样的牺牲。 换句话说,我们并不是单单不能让沈浪做出这样的牺牲,而是不能让任何同伴做出这样的牺牲,我们是一个集体,不仅是同伴,更是没有血缘的亲人。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虚伪的假设而已,我们还没有到必须要做出这种痛苦选择的时候。 不同于如今正在纠结的沈浪与凌轩,我与春亭弈和三人,早已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考验而已,所以此刻并没有过多担心,心中更多的是好奇,好奇最终这二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样选择。 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凌轩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中满是清澈,从他现在的眼神里,我们并没有看到先前的犹豫与纠结,看来他已经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沈浪,谢谢你。” 不过凌轩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而是表情温和的看向沈浪,开口间满是感谢。 “我必须要承认,之前我传授你李存孝的功法,其实那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我当初并没有对你抱有太大希望,只是单纯的觉得,到了某些时候可能会需要一个替我们去死的角色,而你正是这个角色最好的人选。” 虽然凌轩此刻说出的话有些伤人,但是沈浪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愤怒,反而笑了出来,故作委屈的对凌轩的回应道。 “师父,你这么说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不过你如今既然能对我说出真相,那想来你现在的想法应该与以前有所不同了。” “当然,那只是我最初的想法而已,我最初所想的只不过是传授你一身功夫,然后在关键的时刻,让你成为我们为了成功作出的牺牲。” 凌轩坦然的点了点头,但是开口间却同样满是笑意。 “可是在我们逃离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时,你宁可承受着粉身碎骨的可能也没有选择后退,而是毫不犹豫的与弈和一起站了出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承担了一起,最终让我们成功的逃出生天,那时我便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在之后的日子里,虽然我并没有过多表示出来,但是我却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你的一切,在我的观察之下,对你有了更深的了解。” “旁人在得知这么多的千古秘闻之后,无不是想从这些秘闻之中得到应有的好处,可是你却并不一样,你只是单纯的跟随在韩川身边,我们说的事情你都认真的记在心里,而我们没有提及的事情,你却从未主动开口问起。” “韩川先前说过,你一向仰慕古时来去如风的大侠,我本以为那只不过是你幼时的梦想,长大之后难免迎合世俗,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真的做到了,你虽然平日里看似憨傻,但是实际上你有着自己的底线,从没有做出任何不合规矩的事情。” “你明明向往着传说中的侠客,可是你在明知道自己此番若是选择闯阵便会修为尽失,从此泯然众人的情况下,却依然没有装聋作哑,而是选择挺身而出,这足以证明在你心中道义远比梦想更加重要。” “而既然你尊我一声师父,在你都已经决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之时,我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第五十八章 第三个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凌轩此刻从口中滔滔不绝说出的这些评价,沈浪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从这些话语之中,不难看出凌轩在心中对于沈浪态度发生的改变,我本以为沈浪应该会有所感动,可是没想到沈浪此刻的反应却依然出乎我的意料。 此时,沈浪的脸上虽然能看出些许感动,但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看向凌轩,开口间神色激动。 “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想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你明明就知道,我刚才说的才是现在我们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你还在犹豫什么?” “虽然你与亭哥都从来不曾说过以前的故事,但是其实在我们心中都有所察觉,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心中早已没有如同常人般的妇人之仁,若是有人挡了你们的路,你们完全不会介意在手中多上几抹鲜血。” “而到了现在,我们能做出的选择只有两个,这两个选择最坏的结果都是修为尽失,不同之处只有这修为尽失的人而已,而你修为尽失与我修为尽失比起来,到底谁留下才会有更大的作用,这完全不用过多考虑。” “师父,我刚才所说都是自己心中所想,并没有半分对你试探的意图,既然是我心甘情愿的前去闯阵,所以你现在完全不用背上任何心理负担,只需要留在这里,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便好。” “既然连我自己都没有任何意见,那你现在这般模样又是何必呢,反正无论如何都会有所牺牲,我若是修为尽失,大不了便是回归到以前的生活,这对我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沈浪,别激动。” 虽然沈浪开口的态度十分激动,但是凌轩却完全不以为意,似乎是因为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心中不再有任何顾忌,所以此刻的他看上去十分放松。 “沈浪,我承认若是从理智的角度来考虑,你刚才说的就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可是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理智的,人之所以有别于其他生物,最大的区别便是因为人有感情。” “我承认,亭哥与我亦师亦友,他不仅是我的好大哥,同时也是我心中值得追随的君王,现在他处于一个未知的状态,我确实心中焦急,为了找到他的下落,我甚至愿意承担自己修为尽失的后果。” “沈浪,我口中的这种感觉想必你应该有所了解,我能看得出来,若是为了韩川,你应该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你的眼睛是瞒不了人的。” 沈浪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看向凌轩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见到沈浪这般模样,凌轩的脸上露出了无声的笑容,继续说了下去。 “沈浪,趋利避害乃是人类的本能,既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愿意以我自己修为尽失的结果去承担一切,那你大可以装作不知被我击晕,在你晕倒之后,便完全不用去忧心如今的局面。” “若是这样一来,就算日后亭哥等人回来问起,你也不需要去编造任何谎言,只要对他们如实说出今日的经历,在大家知道你是被我击晕才无法阻止我的举动之后,绝对无人会埋怨你今日的袖手旁观。” “沈浪,你看我想的多么周到,甚至连后续的托辞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顺水推舟的配合我的举动,反而拆穿了一切,将自己置于修为尽失的可能性之中?” 听到凌轩发出疑问,沈浪丝毫没有犹豫,甚至他完全不需要任何思考的世间,直接脱口而出。 “虽然在你看来,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传授了我一身武艺,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对于我来说,正是你的这一时兴起,才让我圆了在儿时心中便已经存在的侠客梦。”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尊称你一声师父,尽管你对于这个称呼可能不以为意,但是我是认真的,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师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虽然从理智上来说,我刚才装作不知被你击晕才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是从情感上来说,我做不到。” 说到这里,沈浪看向凌轩的眼神中满是尊敬,开口间语速慢了下来。 “师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身份,古人早就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虽然我的师父想要以自己修为尽失的结果替我承担一切,但是我既然身为弟子,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选择冷眼旁观,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沈浪,我很欣慰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你或许忘了,人和人的相处是相互的,在你将我当成师父的同时,我对你的看法也早就不像从前。” 凌轩似乎早就知道沈浪会说出这样的内容,所以早有准备,沈浪刚刚说到这里,他便马上开口打断了沈浪所言,对沈浪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人与人的相处程度,有的时候与时间并无关联,尽管我们相识尚短,但是在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我对你的看法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你一直叫我一声师父,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却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弟一般对待。” “既然我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在你不能坐视我身处险境的同时,我也完全不可能看着你独闯龙潭虎穴,而既然如此,我便有了第三个选择。” 听到这里,沈浪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这二人之所以在这里争吵许久,其直接原因就是因为现有的两个选择都无法让对方接受,而凌轩此刻居然说还有第三个选择,沈浪当然好奇他口中的的选择又是什么。 见到沈浪如今的样子,凌轩长呼了一口气,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你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行于天地间,那处事便应以义字当先,而既然如今你我都无法坐视对方独闯险境,那我们何不抛开所有顾虑,齐心合力前去闯阵,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但是起码无愧于心。” 第五十九章 认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凌轩口中所说出的第三个选择,着实是让沈浪大吃一惊,他表情复杂的看着凌轩,似乎是完全不能理解凌轩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沈浪,别着急,听我给你解释。” 凌轩似乎是早就料到沈浪会有这样的不解,只见他微微一笑,让沈浪稍安勿躁。 “你我之所以会有这番争吵,其实都不是因为担心自身的安危,而是因为彼此都在为对方担忧,所以才有了先前的这些争吵。” “我们目前除了闯阵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而只要是前去闯阵,就一定会有人承担修为尽失的后果,既然你我都不希望对方以身犯险,这就难免陷入一个死循环之中,根本不可能有一个让双方同时接受的选择。” 凌轩现在说的这番话语,算是直截了当的点明了目前二人所面临的处境,沈浪听后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见到沈浪没有做出反驳,凌轩便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即便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去闯这十二都天大阵,这是我们绕不开的事情。” “既然闯阵一事我们无法回避,而且你我都不可能坐视对方独自前去闯阵,那我们现在的第三个选择,便只剩下了一同前去,无论结果如何,你与我一起承担。” “师父,这又是何必呢?” 看得出来,沈浪并不认同凌轩所说,凌轩话音才刚刚落下,他便及时的开口反驳道。 “师父,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留下一个完好无损的你,都远比留下我要有用许多,更何况若是川哥亭哥等人没有发生意外,在他们回来之时看到你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又会如何做想?” “沈浪,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父,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道理。” 凌轩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淡然,似乎此刻就算天塌在他眼前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口中语气意味深长。 “沈浪,男儿行于天地间,自当快意恩仇,有所为有所不为,尽管明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你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就是这样,尽管从理智上来说,由一人前去闯阵,让另一人免受伤害乃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你我真的这样做了,虽然留下的那个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他这一生都一定会处于内心的煎熬之中。” “我相信,就算亭哥和韩川在回来之后看到你我做出这样的选择,虽然他们的心中会有难过,但是他们一定会理解你我的处境,若是他们面临这样的处境,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听到凌轩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沈浪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触动,他这一次没有继续开口反驳,而是陷入了沉默。 而同样的,躲藏在一旁暗中看着这一切的我与春亭、弈和三人,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凌轩最后的这番话,让我们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在年幼之时,每个人都曾以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虽不能呼风唤雨,但是却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找准自己前进的方向。 可是实际上,每个人多只不过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而已,在长大之后你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这并不是一本,当然没有一个所谓的主角。 正所谓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既然自己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那就一定会不可避免的面对着许多自己并不想要经历的事情,虽然并不想要这样的经历,但是这就是现实的人生。 如今,沈浪和凌轩二人,面对的正是这样的抉择。 世间万事不过情理法,虽然从理智的角度考虑,一个人修为尽失远比两个人同时失去修为要好,但是如果从情感的角度考虑,这同样不是一个能够让人接受的选择。 凌轩所说不错,若是二人真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留下的那个人这一生都会处于煎熬之中,甚至会因此诞生心魔,陷入魔障之中不可自拔。 所以,凌轩到最后想出了第三个选择,这第三个选择,便是在抛开了所有的顾虑之后,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也就是不再顾及所谓的千古秘闻,也不再考虑到底谁留下会起到更大的贡献,此刻这二人既是师徒也是兄弟,由他们一起去闯这神妙无比的十二都天大阵,就算在阵中二人同时修为尽失,但是却不会有任何人留下遗憾。 从理智上来说,在能保全一个人的情况下,却非要让二人同样置于危险之中,这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是从情感上来说,即便是我与春亭等人,也完全无法指出这个选择中的任何问题。 归根结底,无论是凌轩还是沈浪,这段所谓的千古秘闻与他们都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其中沈浪是因为我,而凌轩是因为春亭,他们本就不是这段故事中的角色,只不过是因为我与春亭,他们二人才不得不陷入到这段故事之中。 若是这二人真的做出了第三个选择,一起前去闯阵,因为觉空已经做出了保证,绝不会伤害二人的性命,所以这二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在阵中修为尽失。 如果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虽然二人修为不再,甚至此生都不能继续修行,但是在这二人心中却不会留有任何遗憾,到了生命走到结束之时,他们也可以自豪的说自己一生坦荡。 甚至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在他们修为尽失之后,我们自然便不会再让这二人参与到这段千古秘闻之中,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条路坎坷不已,在每一个关键的节点之处,都会遇到让人想不到的重重危机,甚至我们随时都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而如果这二人真的能以这样的方式,用自己的修为换取自由,从而远离所有的纷争,那作为他们的兄弟来说,我其实真的没有任何意见。 第六十章 考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凌轩说的没错,即便是我和春亭此刻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在回来后面对他最后做出的选择,也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对。 此刻,凌轩最终所做出的第三个选择,其实根本无关于一切事情,他并没有考虑什么选择是最为合适的,他此刻无关于理智,而只是单纯的从情感出发,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虽然这样的选择会让二人遭受到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是在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后,无论最后结局如何,这二人都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也即就是说,凌轩是要以自己和沈浪的全部修为,来换取二人的一生坦荡,而面对这样的选择,我想任何人都绝对无法做出任何指责。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沈浪终于理解了凌轩这番话语中的含义,只见他慢慢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犹豫与纠结,而是挂上了同往日一样的笑容。 “我明白了,既然别无选择,那便让自己不留遗憾。” 见到沈浪此刻的反应,凌轩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会心的微笑,开口间的语气居然极为放松。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其实在跟随亭哥踏上这条路之后,我便无数次的想过自己会有着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若是今日就是我的结局之日,能有你与我走过这段最后的路程,好像也不是太难让人接受。” 听到凌轩现在的话语,沈浪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一丝感伤,眼见他又要发出自己的感慨,凌轩连忙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此刻不是感伤的时间,随后便转过身面向觉空,口中语气决绝。 “觉空大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是否可以领教这十二都天大阵?” 凌轩与沈浪在刚才的交流之中,并没有故意掩盖自己的声音,虽然这声音并不算大,但是由于觉空本就是身手高强之辈,所以自然早已听清了这二人最终所做出的抉择。 所以,在听到凌轩此刻开口所言之后,觉空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任何意外,他只是认真的看着凌轩与沈浪二人,口中语气意味深长。 “二位施主,真的已经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么,明明只需要一个人失去修为,便可以确保所有人的安全,你们又何必一同赴险呢?” 虽然觉空发出了如此询问,但是凌轩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他丝毫不以为意,而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觉空大师,我承认你佛法高深,身手高强,但是你却已经忘了,你早已是佛门中人,所以自然不会理解俗世中的兄弟义气。” “在你看来,这本来是只需要一个人修为尽失就可以解决的局面,完全不需要两个人共同承担这份风险,可是对于我们来说,无论最终是谁留在这里,即便他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可是却需要面对一辈子良心的煎熬。” “虽然自己的一身修为极其重要,但是若与这份缠绕自己一生的煎熬相比,那这身修为便已经显得微不足道,即便舍去又有何妨?” 面对凌轩这样的回答,觉空似乎心有不甘,再度将目光转向沈浪出言询问道。 “阿弥陀佛,修行不易,难道二位施主心中真的没有一丝遗憾么?” “觉空大师,不必多言了。” 沈浪自然看得出觉空这一次乃是特意对他发问,他也没有丝毫犹豫,而是同凌轩一般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觉空大师,我的一身修为都是由我身旁这个人传授而来,既然本就是他赐予我的这一身武艺,那若是为了他失去修为,就并不是什么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大不了就回归从前的生活,虽然会有遗憾,但是起码不会受到良心的煎熬。” “更何况我与川哥一起长大,虽然韩叔叔并没有与我有过太多接触,但是他留给川哥的话我却一直谨记在心。” 说到这里,沈浪的目光望向了深深的夜色之中,似乎在夜色中能够看到我一般。 “男儿到死心如铁!” 觉空乃是聪明之人,既然凌轩与沈浪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那他自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多劝阻的必要。 不过,觉空却并没有如我预料一般,以手势让身后的诸位僧人布阵应敌,而是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向二人的眼神中居然隐隐有着笑意。 凌轩虽然生性不羁,但是在重要关头却极其谨慎,如今见到觉空脸上那不知何意的笑容,他当然不敢妄动,而是再次开口确认道。 “觉空大师,我二人已经准备好了,您已经可以让诸位高僧布阵了。” 而在听到凌轩的这番确认之后,觉空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见他仍然站在原地,脸上还是以那副奇怪的笑容看着二人,这不免让二人有些心慌。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回到这里便一直处于沉默之中的心严大师终于开口了,在他的话语中同样满是笑意。 “好了,觉空,都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必再让二位施主心存疑虑了。” 语毕,心严缓缓的走到了对峙双方的中间,看向凌轩与沈浪的眼中满是赞赏。 见到事情似乎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凌轩精神一震,看向心严急促的问道。 “心严大师,不知您刚才所言何意?” 心严在听到凌轩的这番疑问之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解释,而是带有歉意的对二人轻呼佛号。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贫僧与觉空二人刚才却对施主有所欺骗,所以首先请容贫僧说一声抱歉。” 凌轩与沈浪对视一眼,完全无法理解现在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是因何导致,所以这二人并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看向心严,等待他给出一个解释。 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心严自然不会再让这二人胡乱猜测,就在凌轩与沈浪焦急的注视之中,他终于缓缓开口。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已经通过了我大相国寺的考验,获得了我大相国寺的友情,从现在开始,施主们便已经是大相国寺最为尊贵的朋友,先前的事情还望施主恕罪。” 第六十一章 真相大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明明刚才还是会让二人失去所有修为的凶险之局,可是就在转眼之间,这二人非但不用去闯那凶险无比的十二都天大阵,甚至还成为了大相国寺的朋友,获得了大相国寺的友情。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让沈浪与凌轩满头雾水,二人彼此对视,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茫然。 在确认了对方和自己一样茫然之后,沈浪与凌轩心中清楚,只能从心严的口中了解到一切的真相,所以这二人再度将目光转向心严,脸上的疑惑丝毫不加掩饰。 见到这二人疑惑的目光,心严微微一笑,随后便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此刻的他就如同邻家的长者一般,开始语重心长的对凌轩与沈浪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阿弥陀佛,施主稍安勿躁,容贫僧慢慢为施主说明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二位施主可否想过,我大相国寺已经建寺千年,虽然在民间名声不显,可是却一直被尊为皇家寺庙,寺内都是有德高僧,又为何会特意刁难几位施主?” “大师,这正是我心中疑惑之处。” 虽然凌轩不可能仅凭刚才的话语,便完全相信心严没有恶意,不过到了现在,他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所以只能姑且相信心严所说,并且提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之处。 “大相国寺建寺千年,寺内高僧众多,我等夜闯大相国寺虽然理亏在先,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出家人已慈悲为怀,贵寺只需要将我等驱逐出寺便可,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祭出了这传说中的十二都天大阵,这未免让人无法理解。” “所以,刚才在下心中便一直抱有疑问,只不过由于事态紧急,在下完全没有时间理清其中的细节,便只能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如今既然心严大师提到此事,那还望不吝赐教。” 听到凌轩所说,心严的脸上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语气中满是深意。 “施主所言不错,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大相国寺对待闯入之人一向不会使用雷霆手段,只会将其驱逐出寺,却并不会伤人性命损人修为。” “而之所以几位施主今日会遇到我与觉空,并且面对这传说中可斩仙诛神的十二都天大阵,实际上乃是一次对施主们的考验。” 听心严说到这里,聪明的凌轩如何还猜不出来,今日所遇到的局面本就不是正常情况,而是这大相国寺为几人特意准备,而在联想到众人来到这里的起因之后,他试探的对心严问道。 “心严大师,贵寺想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如此对待我等,可是我等却从未到过这大相国寺,自然不会与贵寺有所瓜葛,那我们之所以会遇到这样的局面,难道是因为亭哥他们做了什么?” 心严似乎很是满意凌轩的这番猜测,他微微点头,同时脸上再度浮现出赞赏的表情,见到这样的表情,凌轩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事情的根源。 不过,还没等凌轩露出兴奋的表情,便看到心严再点头之后又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神秘而耐人寻味。 “凌轩施主,我等会摆出如此阵仗确实与春亭施主有关,不过却并不是因为你口中的春亭施主做了什么,而是有关于他要去做什么。” “亭哥要去做什么……” 凌轩口中反复念叨着心严最后的这句话,一番思索之后忽然眼前一亮,对心严脱口而出。 “亭哥与韩川、弈和三人,本来并没有来到大相国寺的打算,是在收到神秘人的通知后才会来此,而就在这神秘人传递消息的信纸上,画的乃是鬼谷子下山图!” “对于旁人来说,鬼谷子可能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可是对于我们来说,鬼谷子乃是一切事情的根源,更是关系到关山这个千年传承下来的势力,也就是说,这神秘人一定知晓我们的身份,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事情。” “目前来说,我们要做的事情便是在中元日赶到长安,而若是从长远来看,我们要做的乃是守护神州之事,若是从这样的角度去考虑,那今日大相国寺会摆出如此阵仗只可能是因为这两件事情。”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颇有慧根,贫僧只需稍加点拨,施主便已经清楚了其真正的根源所在。” 心严脸上的赞赏丝毫不加掩饰,坦然的承认了凌轩的猜测。 “我大相国寺虽然没有关山那般久远,但是却也传承了千年,在唐朝之时,不知为何居然有一寺外之人被尊为我寺上师,并且曾留下绘有此人容貌的画卷,祖师曾有言,后世之人若遇到此人,便如同祖师亲临,不可造次。” “我寺上下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可是就在前几日,这画像中神秘的上师居然真的来到了我大相国寺,并且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了凡人绝不可能掌握的神通,杜绝了有容貌相似之人冒充的可能。” “上师虽然并未说明来意,但是在精挑细选之下,还是对几个人大致的讲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正是从上师的口中,我们知道了罗睺的阴谋,也知道了关山的千年传承。” “上师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你们的行踪,随后便找了一名孩童,为你们送去那张信纸,让韩川施主前来我寺一叙。” “而且,上师确信在韩川施主来到这里之后,你等定然会因为担心夜闯大相国寺,所以上师便吩咐我等,在你们到来之时,列出寺内所传承的十二都天大阵进行拦截。” “由于上师语焉不详,我等自然不敢询问上师的真实意图,不过从零散的话语中,贫僧大致有所猜测,似乎是上师认为在你们中有一人并非真心,所以才要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甄别。” 在说清了事情的原因之后,心严再度看向二人,语气中满是感慨。 “生死关头最见人心,在面对失去修为的威胁之下,二位施主居然宁可失去所有修为,也不愿独自偷生,这样的行为已经好过任何言语的解释,那这场戏贫僧自然没有任何演下去的必要了。” 第六十二章 慌乱的声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心严说到了这里,沈浪与凌轩虽然依旧没有解开所有的疑惑,但是他们二人的脸上却已经浮现出了一些了然。 生死关头,最见人心。 心严说的不错,因为人类天生在身体里就存在着欺骗的因子,所以无论在面对什么样的试探时,都有着极大撒谎的可能。 在面对生死关头之时,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人们往往都会选择对于自己最有益处的选择,这是人类隐藏的天性,无所谓对错。 可有的人却能超脱于这天性之外,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有人能够坚定自己最初的选择毫不动摇,那便证明这个人的信念已经超脱于自己的安危,也就是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这个人都会坚定自己的信念,绝不会做出错误的事情。 而刚才沈浪与凌轩所面对的,正是一个由心严与觉空人为制造出的生死关头。 虽然刚才的事情并没有涉及到生死,但是对于修为有成之人来说,让其修为尽毁的威胁绝不亚于夺走他的生命。 而就在面对这样的局面时,沈浪与凌轩却依然没有半分独自偷生的想法,二人并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安危,而是都在关心着彼此,都想以自己的一身修为换取对方的平安,让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我们深受感动。 由于凌轩与沈浪并不知道心严的真正打算,在他们的认知中,都以为留在这里进行闯阵会真的修为尽失,所以他们刚才的选择绝不是一时意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生死选择。 他们方才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彼此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而既然这二人已经超脱了人类的本能,不惜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换取对方的安全,那心严的这个考验自然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由于心严并没有开口催促,所以沈浪与凌轩能够默默的消化心严刚才所说的内容,而在一阵思索的沉默之后,凌轩脸上却依然挂着疑惑,看向心严再度问道。 “心严大师,在下心中尚有一事不明。” 心严以手捋着自己雪白的长须,不假思索的对凌轩回应道。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还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心严大师,不知您口中的上师到底是谁?” 凌轩脚下微动,在原地来回踱步,口中说出了自己依然理不清的问题。 “刚才心严大师曾经问过我,摆出如此阵仗乃是与亭哥准备去做什么有关,而我经过思考发现,所谓亭哥要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我们要一起去做的事情,这样的事情目前来说只有两件。” “其一便是于中元日赶到长安,此事其实关乎到我的一些个人问题,而其二便是一件涉及到神州安危的大事,由于此事至关重要,所以出于谨慎考虑我并没有具体严明,只是含混的将此事一带而过。” “但是,心严大师您在随后的话语中,居然直截了当的提出了罗睺之事与关山的传承,而且您清楚的说此事乃是您口中所谓的上师告知你等,这不免让我心中极为不解。” “罗睺一心想要让神州重回混沌,他的存在乃是一个神州之中最为重要的秘密,由于此事涉及到神州安危,所以知者甚少,而且所有知道的人无不三缄其口,没有必要绝不会对人提及此事。” “同理,关山传承千年,乃是维护神州安危的神秘势力,虽然历朝历代都曾有关山中人游历人间,但是却极少对人坦诚过自己的身份,更是没有与大相国寺有关的记载,按照常理来说,您口中的上师绝对不应该知道这两件事情。” “所以,在听您说到这所谓的上师之时,我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疑惑,此人本是大相国寺中的一个传说,如今为何会真正的出现在现实之中,他又为何会知晓这一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猜到我们的行踪,知道我们将要出现在开封?”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出现了这样一个神秘的上师,这实在是让我陷入了深深的不安,还望心严大师为我解惑。” “阿弥陀佛,施主实在是心思敏捷,仅仅从贫僧那番简单的话语之中,居然就能想到如此多的内容,这真的是超出了贫僧的意料。” 心严似乎没想到,凌轩能想的如此之远,看向凌轩的眼神隐隐有了变化。 “施主,这个问题还恕贫僧无法回答,并非是贫僧有意隐瞒,而是贫僧对上师同样并不了解,实在是无法给施主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过施主也不用不安,虽然贫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据贫僧所知,上师与韩川施主及春亭施主关系非比寻常,等到这二位施主与您相见之时,您所有的疑惑想必就能得到解答。” “亭哥与韩川居然认识您口中的上师?” 听到心严这样的回答,凌轩的脸上更加疑惑,不过转眼之间,他便意识到了心严话语中的含义,不由得兴奋的问道。 “心严大师,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见过了亭哥与韩川?不知这所谓的上师让他们来此到底是因为何事,如今这二人又到底身在何处,可否让我一见?” “施主莫急,贫僧在来此之前确实已经见过这几位施主。” 见到凌轩这幅兴奋的样子,心严微微一笑,对他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上师与几位施主所谈何事,不过上师并没有任何恶意,而且看起来几人相处之间极为融洽,想必稍后这几位施主便会来此。” 听到这里,凌轩与沈浪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透露着轻松。 既然心严并没有让凌轩与沈浪继续闯阵,那也就证明着他并没有让这二人修为尽失的打算,既然如此,那心严就根本没有理由对二人进行欺骗。 这也就证明着,心严先前所说的一切并非虚言,二人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不用继续提心吊胆。 而就在这时,一道慌乱且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快来人啊,出事了……” 而听见这莫名传来的声音,我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第六十三章 薛楠遇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这声音传来,我顿时直起了自己的身体,还未等春亭与弈和有所反应,我便直奔这声音的来源而去。 而就在转瞬之间,春亭与弈和同样清楚了我如此激动的原因,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起身,与我一同奔往这道声音的来源。 不怪我听见这声音如此激动,实在是因为这道声音我太过熟悉,若是我没有听错,如今这慌乱的声音正是由亓芷传来。 亓芷虽然性格娇小可爱,如同孩童一般,但是她却绝非胡闹之人,以我对她的了解来说,如果不是真的有事发生,那她绝不会发出这样慌乱的声音。 而既然她发出了这样的声音,那便证明在她的位置确实发生了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正是这件事情让她感到了恐慌,从而发出了我们听到的那慌乱的声音。 所以,我已经无法顾及其他,第一时间便前往声音的来源,同时在心中猜测亓芷到底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默默祈祷不要发生什么大的意外。 很快,我与春亭弈和便来到了一排厢房之中,由于这里房屋分布太过密集,我实在是无法分辨出到底那一间才是声音真正的来源,所以只好焦急的大喊道。 “亓芷,我是韩川,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在那个房间?我来了!” 由于心中焦急,所以导致我的这番大喊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不过还好,这里确实是亓芷所在之地,在我的声音传出去之后,她便马上推开了房门,然后对我大喊道。 “川哥哥,我在这里,你快来,薛楠姐姐晕过去了!” 薛楠晕过去了!? 见到亓芷安然无恙,我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阵喜悦,可是在听请亓芷口中所说之后,这份喜悦便马上烟消云散。 薛楠为什么会晕过去? 究竟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还是有人对她暗下手脚? 不过很显然,有人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比我更加焦急。 在听清亓芷口中所说之后,春亭的脸上再也不复平日中的冷静,就在我震惊于薛楠为何会晕倒之时,他便如风一般的冲进了亓芷走出的厢房之中。 见到春亭这般模样,我才猛然反应过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在这里去思考为何会这样已然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要确定薛楠现在的状态,若是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一定要及时的救治,防止事态进一步的恶化。 而就在这时,心严与觉空带着凌轩与沈浪同样来到了这处厢房,在见到我与弈和之后,凌轩连忙冲了过来,对我们激动的问道。 “韩川,弈和,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亭哥呢?” 我刚要对他解释,却感到身旁的弈和暗中拍了一下我的身体,示意我不要开口,然后便他对凌轩回答道。 “我们也是刚到,薛楠好像在房间里出事情了,亭哥现在已经在房间之中,而我们刚要进去便见到你们来了。” 这时,凌轩才想起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处厢房,在听到弈和的解释之后,他没有再多说其他,而是直接走向了厢房之中。 亓芷见到我们都来到了这里,脸上的慌乱稍减,她不由分说扑进了我的怀里,整个人瑟瑟发抖,我连忙对其小声的安慰,同时跟随着凌轩的步伐走向了厢房,想要知道薛楠如今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进入厢房之后,我们便看到春亭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而他的怀中正是如今已经陷入昏迷的薛楠,被他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不过很奇怪,从春亭现在的表情之中,我已经看不到任何刚才的焦急,似乎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平复,此刻的他仅仅是安静的坐在厢房之中,即便我们一起进入,他也并没有任何开口的意图。 见到春亭现在沉默的样子,最终还是凌轩试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看向他怀中的薛楠轻声问道。 “亭哥,薛楠怎么了?” 春亭低下头看了一眼如同睡着的薛楠,然后同样小声的说出了自己观察后的结果。 “经过我的初步观察,薛楠并非身体出了问题,也不是中了什么迷药,而是被人击晕了。” 而春亭话音刚刚落下,我怀中的亓芷便大声的确认道。 “春亭哥哥,你说的没错,薛楠姐姐就是被人击晕了!” 刚才,春亭由于太过担心薛楠的安危,所以他根本来不及思索便一个人冲到了厢房之内,而到了现在,在确认过薛楠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之后,他才猛然想起,薛楠乃是与亓芷一起离开,如今虽然薛楠陷入了昏迷,但是清醒的亓芷应该会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春亭连忙看向亓芷,口中认真的询问道。 “亓芷,刚才发生了什么,薛楠为何会陷入昏迷?” 亓芷在我的怀中似乎逐渐恢复了冷静,在听到春亭的询问后,她努力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对我们慢慢的讲述起来。 “春亭哥哥,刚才我和薛楠姐姐在那个老和尚的带路之下,来到了这间厢房,虽然那老和尚告诉我们可以在这里稍做休息,但是由于担心沈浪哥哥和凌轩哥哥,所以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休息,而是不安的在房中来回踱步。” “而就在薛楠姐姐背对着房门之时,我却忽然看到房门被人开了一条缝,我还没等来得及提醒姐姐,便看到有人从房门处猛的跳了进来,然后用手劈在了姐姐的脖颈位置,随着这个人的动作,姐姐便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在薛楠姐姐晕了过去之后,这个人没有对薛楠姐姐做些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我,我这个时候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无法抵抗便连忙大喊,试图让其他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这个人听到我的喊叫之后便冲到了我的身边,看样子是想要以同样的方式将我击晕,而就在这时,我便听到了川哥哥的声音,这个人同样听到了川哥哥在外边的呼喊,我看到他暗骂一声,然后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第六十四章 神秘的跟踪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亓芷的描述之后,我们的脸上满是凝重。 薛楠并非是身体出了问题,也不是中了什么迷药,她居然是被人击晕的。 而且,就在我们来到这里之时,那击晕薛楠之人居然就在我们眼前从窗户处离开了此地。 我与春亭、弈和乃是最先赶到这里的人,由于担心亓芷与薛楠的安危,所以我们跟随着声音的来源来到了这里,一路上根本无心对四周多做打量,生怕来得晚了会发生我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就在听到亓芷大喊薛楠晕倒之后,春亭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冷静,他飞快的冲进了厢房之中,将薛楠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对她进行了一番大致的检查,这时的他满心都关注着薛楠的状态,自然没有顾及到窗户处是否有人离开的痕迹。 而这时的我与弈和,虽然没有同春亭一般进入厢房之内,但是在看到亓芷安然无恙,并且听到薛楠就在房中之后,我们不由得放下心来,由于亓芷没有第一时间说明击晕薛楠之人是从窗户离开,所以我们同样也不会去过度关注那个方向。 正是这重重的巧合叠加到一切,这才导致我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击晕薛楠的罪魁祸首,居然就在我们身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处。 而从亓芷的描述中我们不难听出,这击晕薛楠之人绝非是偶然路过此地,而且从他的行为中我们可以推测出,此人绝非是求财的强盗,而是在来此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击晕薛楠与亓芷的准备。 只不过,此人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们听到亓芷的声音后居然会来的如此迅速,这才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让他只来得及击晕薛楠,便马上从窗户处离开了此地。 而我刚刚想到这里,便看到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心严与觉空的身上,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 这里毕竟是大相国寺,传承千年,规模甚大,很显然,我们并不会清楚这里的布置,只有生活在寺内的僧众们,才会清楚这里具体的厢房布置。 而且绝不能忽略的是,薛楠与亓芷正是由心严带来这间厢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薛楠与亓芷真正的位置,并且赶到此处暗下黑手?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原来就生活在寺中,并且刚才将薛楠与亓芷带到这里的心严,自然便成为了我们心中凶手的最大可能。 或许是和我想到了同样的内容,所以性格急躁的沈浪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站了出来,指着一旁的心严声色俱厉的说道。 “好啊,心严你个老秃驴,亏我们还口口声声称你为大师,难怪你刚才会假模假样的说带着楠姐和亓芷稍做休息,原来在心里存着这样的打算,你到底有何企图!” 还没等心严作出辩解,在一旁默默抱着薛楠的春亭便对沈浪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发言。 “沈浪,不得无礼。” 沈浪的脾气众人都有所了解,虽然春亭示意他闭嘴,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亭哥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人能知道楠姐和亓芷藏在这里,又是什么人能够一瞬间便将楠姐击晕,这里可是大相国寺,若是有其他人来到这里,我就不信他们毫不知情,定然是这些秃驴们对楠姐下的黑手。” “阿弥陀佛,沈浪施主莫要急躁。” 虽然沈浪语气不善,但是心严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然心平气和的对沈浪解释道。 “沈浪施主心情急切,贫僧可以理解,但是施主莫要忘了,在亓芷施主发出呼救之时,贫僧正在为二位施主解释刚才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贫僧又怎么可能在此处对薛楠施主暗下黑手,难道贫僧掌握有分身之术么?” “呸,老秃驴,既然刚才是你将楠姐和亓芷带到了这处厢房,所以除了你之外定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们二人到底身处何处,你刚才分明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自己的同伙对楠姐暗下黑手。” 虽然心严提出了一个不在场证明洗脱了自己的嫌疑,但是沈浪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认定凶手就是大相国寺中的僧人,并且提出了另外一个猜测。 “正是由于你担心我们会对你有所怀疑,所以你特意赶回了我们对峙的地方,但是你在离开之前却已经对自己暗中的同伙说明了这里的具体位置,你让这个人代替你对楠姐伸出了毒手,自己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面对沈浪这番斩钉截铁的指责,心严却淡淡的笑了出来,富有深意的对沈浪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的这番逻辑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贫僧完全不用费尽心机去伪装成现在的样子,施主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大相国寺。” 听到心严所说,沈浪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心严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含义却已经极为明显。 这里毕竟是大相国寺,寺中有着千年传承,我们此刻身处寺中,如果刚才的事情真的是心严所为,那他确实不用装成如此模样,因为就算我们知道是他击晕了薛楠,在这大相国寺之中我们对他也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而见到沈浪哑口无言的样子,春亭再一次开口。 此刻,虽然他的表情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怒,但是他开口间的语气却极为冷静。 “从常理上来说,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不可能有人能够找到她们二人的休息之处,可是此人居然真的找到了这间厢房,并且对薛楠暗下黑手,那便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春亭目光顿时变的如鹰隼一般,他认真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一个神秘的跟踪者,他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跟踪你们来到了大相国寺,而就在他见到薛楠与亓芷单独在这间厢房休息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趁薛楠不备将她击晕!” 第六十五章 扑朔迷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春亭的猜测,众人浑身一震,无不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之中。 如果春亭的猜测属实,那便证明我们的行踪并不是什么秘密,不仅夜白清楚地知道我们会来到开封,而且这个神秘的跟踪者同样如此。 而且,他不但知道我们会来到开封,甚至知道夜白会让我们来到大相国寺一叙,然后从中猜出凌轩等人由于担心我们的安危,并不会同约定一般在原地等候着我们,而是同样会来到此处。 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那他也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就在我们思索着春亭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之时,却看到沈浪依旧在用眼神盯着心严,眉宇间满是质疑。 尽管春亭让沈浪不得无礼,但是沈浪却依旧执意认为是心严对薛楠暗下杀手,所以他虽然没有开口反驳,但是却仍然狠狠的盯着心严,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一丝破绽。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凌轩不由得走到了沈浪的身边,他伸出手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然后认真的解释道。 “好了沈浪,冷静冷静,心严大师没有做出这番举动的必要。” “刚才是心严大师将薛楠与亓芷带到了这里,那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是心严大师动的手,那他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就在他带着二人来到这里的路上,其实就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 “而且你我彼此心知肚明,只要你我前去闯那凶险无比的十二都天大阵,便有极大的可能会修为尽失,若是心严大师对我们真的有所企图,那他大可以坚持要我们前去闯阵。” “只要我们前去闯阵,那你我的生死便已经握在了心严大师的手里,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那样的我们都明显都更加方便他的掌控,若是他真的有所企图,那他便绝没有理由放弃让我们修为尽失的可能。” 沈浪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只不过性格急躁遇事无法冷静,而在听到凌轩的这番解释后,他终于意识到心严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不想是有所企图的样子,不由得冷静了下来,看向心严的目光中带有歉意。 就在这时,我怀中的亓芷终于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在听到这些人的话语之后,亓芷弱弱的开口为心严解释道。 “沈浪哥哥,应该不是这里的大和尚下的手。” 听到亓芷所说,众人马上有了精神,沈浪连忙走到了我的身旁,他生怕吓到本就处于惊慌的亓芷,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亓芷妹妹,你为什么会说不是这里的大和尚下的手,刚才你发现什么事情了么?” 似乎是没见过沈浪这般温柔的模样,亓芷明显有些不适应,不过在意识到沈浪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怕吓到自己之后,亓芷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语气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沈浪哥哥,刚才击晕薛楠姐姐的人一身黑衣,而且蒙着面,所以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虽然我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个人是有头发的。” 见到我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亓芷弱弱的补充道。 “你们想啊,这大相国寺里的人都是和尚,和尚自然都是没有头发的,而既然击晕薛楠姐姐那个人有头发,那他就很明显就不是这里的和尚,而是从外面来的人。” 虽然亓芷的想法有些清奇,不过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洗脱大相国寺嫌疑的角度。 大相国寺乃是千年传承的古寺,寺内规矩森严,不同于其他的寺庙,这皇家寺庙中定然不可能会出现带发修行的情况。 虽然也有可能是心严找了寺外之人来做这件事情,不过这里毕竟是大相国寺,心严完全没有必要去找外人,这样难免节外生枝。 而且还是刚才那句话,他如果真的心有恶意,那么他大可以先让凌轩与沈浪失去所有修为,而他既然没有这样做,那起码证明他并没有那样的恶意。 想到这里,沈浪目光中的歉意更甚,他看向心严,口中语无伦次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老……不对,心严大师,抱歉,我刚才一时冲动,出言多有不逊,还望大师见谅。” 虽然沈浪差点就喊出了老秃驴这样的称呼,但是心严不愧是得道高僧,面对这样的情况依然丝毫没有愤怒,只是用微笑便化解了这份尴尬。 “阿弥陀佛,施主虽然出言不逊,不过施主乃是世间少有的重情重义之人,甚至能够不顾自身修为与性命,都要照顾自己的同伴,面对如此难得之人,贫僧又怎么可能介意,还请施主安心。” 听到心严以德报怨,沈浪不由得更加羞愧,他悄悄躲到了凌轩的身后,不再发言。 众人自然不会在意沈浪如今的模样,在确认了心严的嫌疑降低之后,大家纷纷走向了亓芷口中那神秘人离开的窗台指出,试图在哪里找到此人身份的相关信息。 而就在大家全部来到窗台之后,眼前的一幕让众人更加疑惑。 亓芷刚才虽然惊慌失措,但是话语中说的极为肯定,那击晕薛楠之人正是从厢房的窗户处离开了这里,而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这厢房中本该打开的窗户居然是关闭着的,而且丝毫没有任何曾被打开的迹象! 见到这一幕,我连忙看向亓芷,对她再度确认道。 “亓芷,你说的是这扇窗户么?你亲眼看见那个人是从这里离开的?” 听到我的疑问,亓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言之凿凿的对我回答道。 “川哥哥,就是这扇窗户,在我发出呼救的声音之后,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从这扇窗户翻了出去,由于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我并没有跟上他的身影,而是直接开门告诉你们我在这里,随后的事情你们已经全都知道了。” 得到亓芷的确认之后,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真的是太奇怪了,既然亓芷能够确定那个人就是从窗户处离开了这里,那我们如今为何会看到一扇紧闭的窗户? 难道在这之中还有着什么被我们忽略的细节么? 第六十六章 复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是这里乃是寺庙的缘故,所以一切从简,此刻我们身处的这间厢房构造极其简单,经过我们仔细的检查后发现,这里并没有任何密道的存在,真正能够让一个人进出的方式,只有一扇门以及一扇窗而已。 而就在刚才我们到达这里之时,亓芷正位于厢房的门口之处,我从见到亓芷开始,目光就没有向四周继续打量,而是一直看向亓芷,那这也就证明着此人绝对不会是从房门处离开这间厢房。 既然如此,那唯一能够离开厢房的方式便只剩下了这扇窗户。 与此同时,在亓芷做出的描述中,她也明确的确认了那个人就是从窗户处离开的,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此人定然一心忙于逃窜,绝对不会有关上窗户的无用举动。 可是现在,在我们来到了窗户的位置后,很明显的可以看到这扇窗呈现一个紧闭的状态,而且经过检查我们发现,这扇窗户的构造极为特殊,若是人在窗外,根本没有办法将其关严,最后一定会留出一丝缝隙。 那也就是说,从我们眼中这扇窗户的紧闭程度可以判断出,这扇窗户定然不会是被人从外部关闭,而是一定有人在厢房之内,才能严丝合缝的将其关闭。 可是在我们来到这里之时,这厢房内只有薛楠与亓芷二人,我们并没有看到第三个人的存在,而在这两个人之中,薛楠受到袭击已经陷入昏迷,亓芷又在门口处远离窗户,这两个人都根本没有关上窗户的可能与意义。 这样的发现,不禁让我们同时皱起了眉头。 在不知不觉间,我们现在所要面临的,居然变成了一桩不一样的“密室伤人案”。 我们虽然已经在厢房内进行了掘地三尺的检查,但是却遗憾的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或许是因为不死心的缘故,弈和走到了心严的身边,恭敬的对他问道。 “心严大师,不知在贵寺的厢房之中,可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密道存在?” “阿弥陀佛,施主,如你所见,这厢房构造极为简单,并没有如你所说的机关密道存在。” 心严微微摇了摇头,在否认了弈和的猜测之后,便对我们介绍起了这厢房的来由。 “诸位施主,这些厢房其实不是我寺僧众所居住的地方,而是专门修建出来让上香之人稍做休息的地方,出家之人本就一切从简,而这里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我大相国寺自然没有任何理由在这里多做布置。” 因为薛楠陷入昏迷,所以春亭前所未见的失去了自己的冷静,虽然亓芷并无大碍,但是她由于受到惊吓,所以依然不安的依偎在我的怀中,我不得不小声的安慰着她,并没有时间冷静的进行思考。 而沈浪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过他现在又回到了平日里那个憨傻的样子,而且由于刚才他曾怀疑过心严大师,并且对其口出不逊,所以现在一直躲在凌轩的身后,羞于见人。 也就是说,在我们一行人中,此刻唯一能够冷静进行思考的,只剩下了凌轩与弈和。 弈和实际上也并不是怀疑这里有什么密道的存在,只不过是由于此事太过蹊跷,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在听到心严确认的回答后,他也没有继续进行追问,而是在原地低声自语道。 “这就奇了怪了,这扇窗户构造奇特,从外部绝对无法将其关严,可是我们看到的窗户却并没有一丝打开的痕迹,那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但能够逃离此处,甚至还有办法关上这从外部无法关闭的窗户?” 由于弈和此刻的这番自语,正是我们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所以并没有任何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群人在厢房内东翻西找,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遗留的线索。 就在这时,一旁的心严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可否听我一言?” 虽然沈浪刚才曾提出过质疑,但是在我们经过思考之后,发现无论从那个角度,大相国寺都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所以早就已经从心底里将大相国寺的嫌疑洗清。 如今听到心严开口,弈和连忙回答道。 “不知心严大师有何想法,还请但说无妨。”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以为,与其去思考此人如何逃离这间厢房,不如去思考此人究竟是谁。” 心严的眼中透露着睿智的光芒,看向我们的同时缓缓说道。 “诸位施主,方才贫僧之所以会将二位女施主带到此处,起因乃是由于凌轩施主担心在双方争斗之时,亓芷施主毫无修为会因为争斗的波及受到伤害,所以贫僧才会一时兴起,将二位施主带到这里稍做休息,避免受到无妄之灾。” “而就在贫僧将二位女施主送到这间厢房之后,由于贫僧担心男女有别,所以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双方对峙之处,然后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亓芷施主所发出的呼救之声。” “那也就是说,在贫僧离开这件厢房,到亓芷施主发出呼救之声的这段时间里,有人不仅知道了二位女施主真正的位置,甚至他还能够潜入其中,对薛楠施主暗下黑手,若不是几位施主反应迅速,只怕亓芷施主也难逃毒手。” “还请诸位施主好好想一想,二位施主的离开乃是突发事件,无论是你们还是贫僧,在事情发生之前都绝不会想到二位女施主会中途离开,而这恰恰在无形之中证明着,对薛楠施主伸出毒手的这个人并不是蓄意而为。” 说到这里,心严语气一变,用极为确定的语气为我们复盘了事情的经过。 “如果贫僧没有猜错,此人定然是早早便已经跟随着诸位施主来到我大相国寺,而且就躲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双方的那番对峙。” “而在见到二位女施主随我离开之时,此人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于是悄悄跟在我们身后,在贫僧离开之后对二位施主伸出了魔爪!” 第六十七章 心严的分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心严为我们复盘的经过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我们听后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因为先前凌轩便已经根据情况做出了自己的猜测,而且在那番推测之中,凌轩早就已经确定了有一个神秘的跟踪者,所以在我们看来,心严如今这番话未免有些画蛇添足,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诸位施主,莫要急躁。” 心严从众人的表情之中,便看出了我们的心不在焉,他微微一笑,然后对我们继续说道。 “贫僧已经说过,若是没有凌轩施主那番担忧,那贫僧定然不会有刚才的那番举动,那也就是说,二位女施主会来到这间厢房乃是突发事件,甚至就连贫僧自己事先都不清楚当时会有这样的举动。” 还未等心严继续说下去,沈浪便从凌轩的身后走了出来,看向心严大声的质问道。 “心严大师,我怎么觉得你这番话是在暗示我们,暗示我们这件事情与我师父有关,虽然我刚才冤枉了你,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吧,我师父绝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沈浪话音落下,我们纷纷点头附和,一路走来众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如果心严口中的发现就是这件事与凌轩有关,那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相信。 听到沈浪所说,心严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将目光转向沈浪,开口间的语气如同长辈的教诲。 “阿弥陀佛,沈浪施主,贫僧虽然敬你重情重义,生死关头依然不改初心,但是贫僧还是要劝你一句,凡事莫要急着下结论,性情太急躁对自身没有半分好处,还请施主耐心听贫僧说完。” 沈浪在听到心严如今所说之后,感觉心严似乎没有将事情怪罪到凌轩头上的意思,而是自己理解上发生了错误,于是他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再度躲到了凌轩的身后。 心严看到沈浪的举动后,脸上露出了如同长辈看着孩子淘气后那无奈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重新整理了思绪之后,这才继续对我们说了起来。 “诸位施主不要误会,贫僧并非是要将事情指向凌轩施主,凌轩施主表面上乃是一时好心,担心亓芷施主会受到争斗的波及,所以才会让二位女施主先行离开,而事实上,凌轩施主留在那里,其实便已经做好了修为尽失的准备。” “凌轩施主并不知道贫僧刚才只是一番试探而已,在施主的认知中,贫僧定然会让施主闯那凶险无比的十二都天大阵,若真的前往闯阵,那就是一场生死间的争斗,而且施主大概率会修为尽失。”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失去所有修为与失去生命一样让人难以接受,而凌轩施主既然能做到如此地步,那边无异于佛祖割肉喂鹰,贫僧又怎么可能会对施主心存怀疑?” “更何况,凌轩施主只是让二位女施主先行离开,并不清楚二位女施主会前往何方,而事实上薛楠施主曾说要回到山门处进行等候,是贫僧觉得这样不免有些待客不周,所以才将二位女施主带到了这间厢房。” “虽然凌轩施主让二位女施主先行离开,但是那都是出于担心,而且实际上凌轩施主也并不知道二位女施主会去向何处,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定然与凌轩施主毫无关系,沈浪施主大可放心,贫僧绝无栽赃之意。” 听到这里,沈浪确信了心严并没有将整件事情栽赃到凌轩身上的意图,其实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的头不免垂了下来,脸上满是羞愧。 虽然心严充分的对凌轩进行了解释,但是众人本就没有怀疑是凌轩做的这件事情,所以尽管心严说的天花乱坠,但是大家还是觉得,心严所说都是毫无意义的内容,根本无法给大家一丝启发。 我们的表情毫无变化自然逃不过心严的双眼,见到我们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后,心严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躲在凌轩身后的沈浪,淡淡一笑后才继续说道。 “诸位施主,因为沈浪施主刚才怀疑贫僧别有用心,所以贫僧才会对凌轩施主做出解释,而实际上,接下来的内容才是贫僧想要让诸位仔细思考的。” 无暇估计心严对沈浪的打趣,听他说自己终于要说到正题,我们连忙打起精神,想要知道这神秘的老和尚会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发现。 心严既然已经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他就定然不会故弄玄虚,见到我们现在急切的模样后,他毫不犹豫的对我们开口解释道。 “第一,便是此人的时间与目的。” “薛楠施主遇袭一事发生的极其突然,从贫僧离开这间厢房到亓芷施主发出呼救,实际上只过去了不到一刻钟,而这一刻钟却完全不足以此人做出任何的布置。” “刚才诸位来到此处时应该也有所发现,这里虽然房间构造简单,但是地形却仿佛九曲回环一般,若不是亓芷施主发出了声音,那诸位未必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此处,从而阻止此人的阴谋。” “而既然此人在听到亓芷施主发出呼救后便选择了离开,那也就证明着此人只能选择偷袭,若是正面相对的情况下,他绝没有半分胜算。” “依贫僧猜测,诸位施主平日里应该都是一起行动,绝不会单独行动,如果从刚才贫僧的分析来看,那此人就定然不会有任何动手的时机。” “而既然今日的事情乃是突发事件,所以此人定然不会知道二位施主会先行离开,那也就是说,在此人的计划之中,或许他今日的目标并不是袭击二位女施主,而只是单纯的跟踪而已。” “贫僧知道,诸位施主乃是刚到开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诸位施主定然不可能在这里结下仇家,这也就证明着,跟踪诸位之人定然不可能是开封人氏。” “所以,若是真有此人的存在,那此人必定早在开封之前便已经偷偷跟踪了诸位施主许久,只不过一直没有出手,而是默默的隐藏在黑暗之中!” 第六十八章 诡异的行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说出这样一番长篇大论的推断之后,心严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分析,他只是稍微缓了口气,便看着表情各异的我们继续说了下去。 “也就是说,此人并不清楚诸位会到我大相国寺,而是早在诸位施主来到开封之前便已经在暗中跟随,那也就意味着,早在诸位来此之前,此人便有了跟踪诸位的理由。” “而在上师让韩川施主等人来到大相国寺后,几位施主由于担心韩川施主等人的安危,所以一致决定来我大相国寺寻人,此人在见到这一幕后便同样决定跟随诸位施主来此,不过在那时,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出手的时机。” “而此人既然跟随诸位施主来到了大相国寺,那就一定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自然而然知道闯阵一事有多么凶险,在闯阵之时二位施主定然无暇顾及其他。” “随着事情的进展,这隐藏在暗处之人,听到了贫僧要将二位女施主送到一旁稍做休息的事情,于是他计上心来,暗中跟随在我们身后,由于贫僧并没有想到会有人暗中跟随,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多加注意,就这样被他寻到了这处厢房。” “而就在贫僧回到双方对峙之处后,这间厢房处便只剩下了二位女施主以及那暗中跟随之人,此人知道闯阵一事的重要性,也知道在短时间之内绝不会有人来此,于是看着二位女施主动了下手的心思。” 再度将此人的行踪复盘之后,心严看向此刻被春亭抱在怀中的薛楠,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虽然出于男女有别的缘故,贫僧没有仔细的检查过薛楠施主受到袭击的脖颈之处,不过春亭施主学通古今,贫僧自然愿意相信春亭施主的判断。” “既然春亭施主在检查之后说薛楠施主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就只能证明薛楠施主的确只是陷入了昏迷,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 说到这里,心严的表情更加复杂,犹豫了许久之后才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薛楠施主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且亓芷施主并没有陷入昏迷,那这件事情就显得极为怪异了。” 听到这里,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在看向了怀里的亓芷之后,我便对心严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心严大师,我敬重你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但是你现在这番言论,未免有些让人不太舒服吧?” 心严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在我说完之后,他马上就发现众人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不善的表情,于是他连忙认真的对我们解释起自己为何会有如此言论。 “诸位施主莫要急躁,贫僧刚才所言确实有些容易让人误会,但是贫僧并非是在诅咒二位施主,而是仔细想来发现这件事情透露着些许诡异,实在是于理不通。” 听到心严由衷的解释后,众人脸上的表情稍稍淡去,目光中不再透露着不善,而是看向心严等待着他的解释。 心严知道众人依然心有芥蒂,所以也没有众人的目光注视,而是直接对我们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众所周知,薛楠施主受到袭击的脖颈之处,乃是人体中极为脆弱的部位,虽然确实可以依靠击打这个部位致人昏迷,但是如果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下手之间难免失了分寸,非但不能将人击晕,反而极易将人击伤。” “薛楠施主自身就是颇有功夫之人,如果此人不能一击将其击晕,那薛楠施主定然会与之搏斗起来,可是亓芷施主说的很清楚,此人仅仅是一击便将薛楠施主击晕,通过这样的描述,我们可以确定此人定然颇有身手,这样才能一击至晕。” “而且,在春亭施主经过检查后确认,薛楠施主除了陷入昏迷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也就在无形之中验证了贫僧的看法。” “所以贫僧认为,此人定然身手不俗,选择将薛楠施主击晕,实际上也仅仅是担心薛楠施主反抗起来会引发变故,而并不是真的打不过薛楠施主。” 说到这里,心严目光看向了亓芷,脸上的疑惑丝毫未减。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身手不俗的人,居然在亓芷施主发出呼救之后便选择了离开,非但没有带走薛楠施主,而且没有选择将亓芷施主同样击晕,这实在是让贫僧难以理解。” “很显然,清醒的亓芷施主虽然无法阻止此人的举动,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此人离开的方向,此人若是为了能够更好的逃离此处,那他的第一反应便应该是同样将亓芷施主击晕,这样才能让自己不留下任何线索。” “而且,亓芷施主并没有任何修为与武艺傍身,对于此人来说,将亓芷施主击晕只不过是顺手而为,并没有任何难度,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会选择直接离开,从而让亓芷施主看到他离开的方向,这未免有些于理不通。” “川哥,心严大师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 虽然沈浪刚才质疑了这一切乃是心严所言,但是他也并非什么都听不见进去的人,在心严发表了这段长篇大论之后,他经过认真的思索认同了心严的想法,然后看向我认真的说道。 “你想啊川哥,楠姐虽然陷入了昏迷,但是经过亭哥的检查已经可以确定,楠姐除了昏迷之外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也就是说,这个人其实并非是要伤人,之所以击晕楠姐其实是他有着另外的目的。” “而且我觉得心严大师说的没错,从此人仅仅一击便可以击晕楠姐,并且这一击除了昏迷之外丝毫没有让楠姐受到任何伤害便可以看出,此人定然熟悉人身体的各大穴位,通常来说,这样的人身手都不会太差。”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因为亓芷的一声呼救便放弃了所有的计划直接选择离开,而且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击晕亓芷,而是让亓芷看到了他离开的方向,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第六十九章 第三方势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心严和沈浪的这一番话语之后,众人无不陷入了深思。 心严说的没错,既然此人已经离开了这里,那再去思考他是如何离开这件厢房已经没有意义,与其去思考他如何关上的这扇窗户,倒不如去思考他这番行为的动机与目的。 而在他说出了自己的所有推断与想法之后,这件事情在我们眼中就变的更加扑朔迷离了。 现在,众人基本上从心底里认同了心严的推论,认为这个人应该是早在我们来到开封之前,便已经暗中跟随了许久,而他此番来到大相国寺,应该本来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只是同往常一样跟踪而已。 只不过,在他发现薛楠与亓芷单独在这间厢房休息之后,他确认了其他人不可能会忽然来到这里,于是忽然动了心思,先是出手将薛楠击晕,而就在他想要如法炮制的击晕亓芷之时,却已经被亓芷所发现,并且发出了我们所听到的那声呼救。 或许是知道在听到亓芷的呼救之后我们便会赶到此处,所以此人并没有继续他的毒手,而是选择了从窗户处离开,并且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居然关上了这扇从外部根本无法关严的窗户,让我们看到之后大为不解。 不过,现在众人所要思考的重点已经不是这扇窗户如何被关闭的,而是此人这番举动真正的动机到底为何。 在心严与沈浪的推论之中,虽然不知此人的真正身份,但是从他的出手中可以看出,他定然是身手不俗之辈。 在那时,薛楠已经被他击晕,而没有修为傍身的亓芷对于他更是没有丝毫威胁,此人明明有机会重伤甚至杀害薛楠与亓芷,但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在听到呼救之后选择了离开。 由此不难看出,这个人一开始的目的便不是为了伤害薛楠与亓芷,而只是单纯的将二人击晕,以便达成他另外的目的,在他的认知中,似乎薛楠与亓芷这二人活着远比死了要有用处。 那此人到底是谁? 他真正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事情值得他从我们来到开封之前便悄悄跟踪着我们,如今更是大费周章,在这高手云集的大相国寺之中,他不惜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选择出手,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就在众人陷入思索之时,我怀中的亓芷忽然开口,看样子是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川哥哥,我们一行人除了有关于关山的探索之外,从未与人结仇,更谈不上有人会暗中跟踪的地步,我仔细想了好久,这个人如此举动定然是与我们有着深仇大恨,你说他会不会与中元日的事情有关?” “应该不会,从此人的举动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想伤害你们的性命,而中元日我们所要面对的乃是生死攸关之事,无论是对方还是我们,若有机会都绝不可能会手下留情。” 还未等我仔细思考,凌轩便摇了摇头,开口间否决了亓芷的猜测。 “所以,若是此人真的与中元日的事情有关,那他便绝不可能只是将薛楠击晕而已,虽然你已经发出了呼救,但是我们赶来却需要时间,那时的薛楠早已被他击晕,你也并没有能够阻拦他的办法,他大可以在杀害你们二人之后再行离开。” 虽然话语听起来有些无情,但是凌轩所说在逻辑上确实合情合理。 中元之日乃是涉及到三元九运更替的大事,由于此事事关到神州安危,所以无论是我们还是罗睺的手下,在争斗之时都不可能会心存怜悯,定然会生死相向。 而如果此人真的是罗睺的手下,那他面对刚才的局面定然会选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只会出手夺走二人的性命,而不可能仅仅因为亓芷的一声呼救便选择了逃离。 而且,如果此人真的是罗睺的手下,那他绝不可能独自跟踪我们,而是早就已经向其他人汇报了我们的位置,那我们如今所要面对的便不是这样的局面,而是提前到来的决战。 可是,目前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来自罗睺手下的围攻,那也就证明着,此人乃是来自另外一个势力。 那也就是说,除了中元日要面对罗睺的手下之外,我们现在还面临着一个来自第三方的威胁。 这神秘的第三方虽然来历不详,但是目前看起来他们与罗睺并没有交集,而是有着另外的目的,虽然此人刚才暗中出手击晕了薛楠,不过从种种迹象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伤人性命的打算,这似乎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而刚刚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如今,在面对一方不知根底的势力之时,我们没有任何的防备,而在得知对方没有伤人性命的打算时,这居然已经变成了值得我暗中庆幸的事情,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我脸上那苦涩的笑容自然逃不过众人的目光,见到我这番表情之后,众人知道我有了显得发现,于是将目光投向我,等待我说出自己的发现。 而见到众人眼神看向我,我并没有丝毫犹豫,简单的理了理思绪,便对众人说出了自己根据心严与沈浪的推断所做出的后续推测。 就在我慢慢的说完自己的推测之后,众人纷纷点头,并没有任何人作出反驳,看来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说,这已经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 可是,尽管我推断出了除了罗睺的手下之外,我们还要面临着第三方势力的威胁,但是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我们仅仅是知道了这方势力的存在,却不知道这方势力到底源自何处,他们为什么要暗中跟踪我们,又为什么会出手将薛楠击晕,而他们既然不想伤人性命,那么他们的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一时之间,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而就在这时,春亭怀中一直昏迷不醒的薛楠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春亭,快走,春亭,不要管我,你快走……” 第七十章 薛楠醒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薛楠如今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极其微弱,但是我们听后却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尽管春亭刚才就已经确认薛楠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过她长久的陷入昏迷,还是难免让我们有所担心。 如今,虽然薛楠依然没有睁开双眼,但是她既然能够发出这微弱的声音,起码就证明她距离醒来已经不远了。 不过,在听到薛楠即便目前依然不清醒的状态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依然是惦记着春亭的安危之时,我们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感叹。 薛楠心中对于春亭这是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 虽然在平日里,薛楠从未对春亭袒露过自己的心意,但是她如今这番表现,却早已胜过任何言语的表达,如此感情,真可谓是感天动地,超脱了生死的界限。 就连我们都能想到的事情,一向心思敏捷的春亭自然不会想不到,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薛楠,甚至连他的手都有了一丝颤抖。 众人彼此对视,既然春亭没有开口,那大家也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这个细节,而是连忙凑到了春亭的身旁,纷纷用关切的目光看向了他怀中的薛楠,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对薛楠有所惊吓。 就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之中,薛楠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薛楠刚刚睁开双眼,便看到了我们关切的目光,见到我们目光中的担忧,她对我们展颜一笑,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自己并无大碍。 不过很快的,似乎是从身体的触感之中,薛楠感觉到了自己如今正处于别人的怀里,而她此时的姿势正好背对着将她抱住之人,所以她无从知道究竟是谁抱住了她的身体。 薛楠虽然平日里雷厉风行,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发现自己处于别人的怀抱之中后她表情一变,丝毫没有想到此刻抱着她的人,正是她即便陷入昏迷还为之担忧的春亭。 所以,此刻的薛楠完全不顾自己刚刚清醒,挣扎着想要从春亭的怀中挣脱出来,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刚刚清醒过来的身体并不能完全听从自己的指挥,还没等站稳,便再一次瘫在了春亭的怀中。 就在薛楠因为此事又羞又怒的时候,春亭在她的背后低声说道。 “安心,是我,不用起身。” 尽管春亭言简意赅,但是薛楠听到这简短的几个字后,脸上的表情马上发生了变化,这几个如同有魔力一般,肉眼可见薛楠脸上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但是与此同时,她的脸颊却红的吓人。 在知道了抱住自己的是春亭之后,薛楠虽然害羞,但是却没有了挣扎起身的念头,她缓缓回过头,看向春亭的同时疑惑的问道。 “春亭,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那约你们来大相国寺的人到底是谁,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安心,我们都没事,事情的经过我等会就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听到薛楠清醒之后,在第一时间问的并不是自己为何晕倒,而是春亭有没有受到神秘人的为难,春亭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复杂,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对薛楠和颜悦色的说道。 “现在要说的是你,薛楠,在你被击晕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袭击你的人有什么特点,你有没有猜到此人为何会向你出手?” “并没有任何发现。” 听春亭说到正事,薛楠脸上的红晕稍减,她认真的思索了许久,在众人的殷切目光中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被那不知身份的人袭击就是片刻之间发生的事情,刚刚感受到身后有人便已经被其击晕,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更是猜不到此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会对我动手。” 说到这里,薛楠仿佛互相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焦急的看向春亭,大声的问道。 “春亭,亓芷现在在哪里,她身上没有任何修为与武艺,若是真的落到歹人手里,那实在是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见薛楠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亓芷连忙跑到了她的身旁,用自己的手牢牢的抓住了薛楠的手,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薛楠姐姐,我在这里呢,你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你,刚刚清醒过来便又是惦记亭哥又是惦记我的,这不是想让我哭出来么,姐姐你看,大家都没事,你安心养伤,不用惦记我们。” 薛楠仔细的看向众人,在确定大家都没有受到伤害之后,她这才放下了心,再一次回过头对春亭问道。 “春亭,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虽然天就要亮了,但是刚刚经历这样的事情,众人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困倦,所以春亭便缓缓开口,对薛楠解释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约韩川到此之人,其实并非是我们的敌人,而是一位故人,唤我们来此也不过是谈了一些事情,我们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也没有受到任何危险,一切都是你们多虑了。” 说到这里,春亭微微有些停顿,而等到他再度开口之时,从他口中说出的,便已经不是我所知道的真相了。 “说起来我与此人也算是许久未见,彼此之间有着许多事情需要交流,而我们正在交谈之时,忽然就听到了亓芷的呼救声,于是我们三人循着声音赶来,而那袭击你之人或许知道会有人前来便逃离了此处。” 在说完我们为何会来到这里之后,春亭又慢慢将众人先前的猜测说与薛楠,随着春亭的话语,薛楠的表情慢慢变的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那出手将她击晕之人居然早已暗中跟随许久。 很快的,春亭便已经说清了所有的事情,然后留出时间让薛楠慢慢的进行消化,而就在薛楠低下头沉思了一会之后,忽然抬起头兴奋的说道。 “春亭,虽然我没有看见那袭击我之人的衣着相貌,但是在我陷入昏迷之际,我却在此人的身上闻到了一种颇为熟悉的味道!” 第七十一章 味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闻听薛楠如此言论,众人的神色之中立刻多出了几分欣喜。 虽然我们已经理出了此人今晚的行动路线,但是我们对于他真正的身份与目的,却依旧没有半分了解,茫然猜测之下,实在是没有任何进展。 而唯一与此人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只有被其击晕的薛楠,我们本以为此人一击便将薛楠击晕,在那样短暂的时间里,薛楠绝不会有任何发现,可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告诉我们,她在此人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实在是我们意料之外的收获。 如今的我们对于此人一无所知,而若是能够从薛楠提到的味道入手,那想来找到此人的机会便大了几分。 不过,事情的发展远没有我们想的那般简单。 我们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薛楠,见到她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而许久之后,我们便看到她的表情由兴奋转向了茫然,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助。 “我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处闻到过那样的味道了。” 从薛楠如今的状态中可以看出,尽管她想起了此人身上的味道,但是她却想不起自己是在何处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而在听到薛楠的话语之后,众人目光中的期盼逐渐消失,不过却并没有人对其进行催促。 虽然大家心有不甘,不甘心如此重要的线索就这样被迫中断,但是我们同样可以理解,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薛楠当然知道她所提出的是多么关键的线索,但是要知道,此人身上的味道是薛楠在此人出手后才有所察觉,而还没等她对其细细思索,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也就是说,薛楠口中所提到的味道,实际上她也只不过是闻到了一刹那而已,在一刹那过后,她便陷入了昏迷。 如今,薛楠虽然能想起这味道一事,但是由于她闻到的时间太过短暂,所以实在是很难回忆起具体的味道,薛楠本就是被人袭击的受害者,我们又如何忍心对其开口催促? 就在得知薛楠对自己的深情之后,春亭对其说话的语气都是罕见的温柔,如今见到薛楠这般无助的样子,春亭连忙对她开口,让她停止了没有结果的思考。 “好了薛楠,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你刚刚才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若是想多了难免会因此头痛。” 说完,春亭将目光看向我们,语气中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诸位,我们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与目的,但是他筹谋已久,定然不会因为一时失手就放弃自己辛苦了许久的计划,也就是说,大家日后免不得还会与他有所接触,一定要多加小心。” 既然知道了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那众人自然不会对其小觑,在听到春亭的话后,大家纷纷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会多加小心。 见到众人脸上严肃的表情,春亭知道大家都没有以为他小题大做,而是将其记在了心里,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薛楠一同站起了身,看向心严做出了告别。 “心严大师,天就要亮了,贵寺还要迎接四面八方的信众,那我等就不叨扰了,就此告别,迟早还会相见。” 或许是因为插不上话的缘故,心严与觉空已经许久没有开口,直到如今,在听到春亭说出我们要离开的消息之时,心严这才微笑着问道。 “阿弥陀佛,不知春亭施主想要去往何方,据贫僧所知,施主在这开封城内似乎并无什么朋友吧?” 心严这番话的语气并不是单纯的询问而已,精于世故的春亭自然不会听不出来,于是他疑惑的回答道。 “心严大师,我等本就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寻一住处可以稍作休息便可,不知大师此言何意?” 见春亭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心严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对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阿弥陀佛,春亭施主何必如此麻烦,若是诸位信得过我大相国寺,不妨就在此住下。” 听到心严口中的提议,众人神色复杂,彼此对视却并没有一个人做出回答。 虽然我们如今大致已经可以洗清大相国寺出手袭击薛楠的嫌疑,但是毕竟薛楠刚才遇袭,就是因为心严将她与亓芷带去厢房休息,若是我们真的留在了这里,谁知道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的袭击事件? “诸位施主,且听贫僧说完。” 心严自然看到了我们神色中的复杂,年近耄耋的他同样不是不精于人情世故之人,马上便知道了我们顾虑的原因,所以对我们解释道。 “刚才贫僧只是想要让二位女施主稍做休息,所以才将二位施主带到了这处厢房,贫僧刚才说过,这厢房本就是为前来我寺上香之人所准备,所以构造简单,位置也难免有些偏僻。” “而若是诸位施主愿意留在大相国寺,那贫僧可以为几位施主安排寺内僧众居住的禅房,虽然禅房内的设施同样简单,但是这几间禅房所处的位置,却紧邻着寺内各大长老的休息之处。” “这几位长老无不是修为精深之人,哪怕是在熟睡之时,有宵小前来也定然会被其发现,若是此人心有不甘,想要再度前来袭击诸位,那这几位长老非但能保护诸位施主的安全,而且定能将其擒获。” 看着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严将目光看向了亓芷,语气极为真诚。 “诸位施主不用担心贫僧有所企图,春亭施主与韩川施主乃是上师的朋友,薛楠施主又是因为贫僧的一时不慎才遭了歹人的袭击,贫僧正是因为深感惭愧所以才会提出如此建议,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弥补之前所做的不足。” “诸位施主在这开封城中并没有知己好友,而且还要担心那暗中跟随之人寻找时机再下毒手,所以贫僧觉得,诸位留在我大相国寺之中,乃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当然了,贫僧只是希望能够让诸位施主安心的休息,若是几位施主仍然放心不下贫僧,执意选择离开,那贫僧也不会强加挽留。” 第七十二章 留宿大相国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语毕,心严便不再多做解释,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等待着众人给出他最后的结果。 众人在听到心严的这番话后,纷纷陷入了思索,虽然并没有马上给出回答,但是在众人思索过后的眼神中,我能够看出大家其实对这个提议都有所动心。 只不过,或许是由于薛楠的缘故,大家并没有直接给出确定的回答。 凭心而论,如果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在我的内心里其实同样比较愿意接受心严的这番善意。 因为确实如他所说,由于我们在开封并没有知己好友,所以大家并不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用于休息,我们本就担心罗睺的手下发现我们的踪迹,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也就代表着我们要同时面对两方势力的暗中窥测。 开封城对于我们本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如今我们又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下,那也就是说,我们无论去到哪里,实际上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而如果我们接受心严的提议,那我们大可以留在大相国寺之中,在他为我们准备的禅房内进行休息,他提到的禅房不同于这间厢房,在禅房外有着大相国寺中的长老在旁保护,那我们在休息之时也能够稍稍放下心来。 只不过,我们并不能马上做出回答,因为我们一行人是一个整体,所以做的一切决定都要顾及到这个整体之中每一个人的想法。 薛楠毕竟刚才还在这里受到了伤害,我们并不清楚她身为受害人,对这里有没有一种源自于心底的抗拒,所以心严的提示虽然让大家动心,但是大家出于这样的缘故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决定,而是纷纷看向薛楠,将决定的权力交给了她。 薛楠本就是心思敏捷之辈,从众人的目光之中,她轻易便读懂了大家没有说出口的话,略做沉思之后,她便看向了心严,开口间语气不卑不亢。 “心严大师,虽然我刚才在贵寺被人袭击,不过我相信这一切与贵寺并无关系,而且我也并没有因此事受到什么大碍,所以大师完全不用对此耿耿于怀,我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虽然薛楠刚才来到厢房后便被人袭击陷入昏迷,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春亭早就已经耐心的将一切事情都对她做出了详尽的解释,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薛楠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从春亭刚才的介绍中,我大致清楚了在我来到这间厢房后对峙双方所发生的事情,不论其他,大师明明有机会让凌轩与沈浪修为尽失,但是大师却并没有这样做,仅凭这一点,我就愿意相信大师真的没有任何企图。” “而且大师说的没错,我们目前的处境极为复杂,若是离开大相国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时提防两方势力的窥测,一时不察就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外,我刚才只不过算是有惊无险,可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若是大师不嫌弃我们叨扰,那我们其实很乐于听从大师的吩咐,就留在这大相国寺稍事休息,这样也能够让我们有些许安心。” 听到薛楠做出的回答后,心严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发现我们并没有人提出异议之后,他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语让人感到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暖。 “阿弥陀佛,女施主言重了,你们既然是上师的朋友,那自然就是我大相国寺最尊贵的客人,而既然是最尊贵的客人,那又何来叨扰一说?” “既然施主愿意给我大相国寺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那贫僧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还请诸位施主稍等,贫僧这就让人去为几位施主整理禅房,很快诸位就可以休息了。” 语毕,心严便喊过了觉空身后的一位僧人,然后小声的对其吩咐,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我们还是在隐约间听出,心严乃是让他为我们整理出七间禅房。 就在这时,春亭忽然开口,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心严对这名僧人的吩咐。 “心严大师,不必如此麻烦,我们并不需要七间禅房,只需三间便可。” 听到春亭认真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心严并没有多问原因,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对春亭回答道。 “既然春亭施主有自己的想法,那贫僧自然尊重施主的要求,还请几位施主在此稍作等候,待到禅房整理好之后,贫僧便带着几位施主前去休息。” 在对春亭回答之后,心严便再一次看向了那名僧人,随着他的吩咐,这名僧人连连点头,很快,此人就向我们施以佛礼,然后独自离开了这间厢房,看样子应该是去为我们准备休息的禅房了。 由于所有事情都以解释清楚,所以随着这名僧人的离开,在场之人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不知是真的心中好奇,还是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心严主动向前一步,看向凌轩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弥陀佛,春亭施主,我大相国寺建寺已有千年,历朝历代都有所修缮,所以规模庞大,寺内禅房众多,想要整理出七间干净的禅房并不是什么麻烦之事,只是不知施主为何只需要三间禅房?” “心严大师不必多想,我自有我的道理。” 虽然春亭一向对人冷淡,但是由于心严语气温和,态度和蔼,所以春亭也不好对其冷言相向,在听到心严的疑问后,他坦然一笑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心严大师,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们共有七人,所以才准备为我们整理出七间禅房,但是实际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我们一行人今晚其实并不会过多的休息,更多的应该都是在思考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而既然是进行思考,那单独一人的智慧定然比不上众人齐心合力的结果,我甚至考虑过只需要一间禅房,所有人都在一起休息,只不过后来觉得这样实在是大可不必。” 第七十三章 禅房花木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心严脸上不加掩饰的好奇之意,春亭微微一笑便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众人会因为思索今天的事情而无心入眠,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一番思索过后众人难免会陷入困倦,想要在睡梦中缓解今天的压力。” “而若是真的所有人都在一间厢房之内,那定然每个人都无法有一个舒适的睡眠,这样的话那明天就无法保持一个精神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里,春亭忽然用富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心严,口中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心严大师,虽然我们大致可以确认今天的袭击事件与大相国寺无关,但是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之所以会拒绝大师让我们每人一间厢房的建议,实际上还有着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要确保我们的安全。” “尽管如大师所说,我们在禅房休息时,附近会有贵寺的长老进行保护,但是在每人单独一间禅房的情况下,真的发生什么事情难免没有照应,若是再次发生有人遇袭的情况,实在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我才让大师为我们整理出三间厢房,这样不但可以一起思考今日发生的事情,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突发事件,在一人受到袭击的同时另一人也能够及时发出呼救,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这样的选择都只能是有利无害。” “当然,我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对大师有所质疑,对大相国寺有所提防,只不过出门在外,万事都需要多加小心,有备无患总是没有错的,大师,你说对吧?”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深谋远虑,在走一步的同时甚至能够看到三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贫僧万分佩服。” 尽管春亭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担心大家的安全,但是心严却并没有为此感到气愤,他不但没有埋怨春亭对其的不信任,反而在看向春亭的目光中透露出满满的赞赏。 “贫僧本就并非易怒之人,况且春亭施主所说合情合理,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这样的决定都没有半分问题,贫僧又怎么可能因此勃然大怒?” 春亭似乎早已猜到心严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微微一笑,然后目光向远方看去。 “心严大师没有怪罪我自作主张那便再好不过了,不过不得不说,贵寺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快的,您看,您刚才吩咐去整理禅房的那位僧人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春亭所说后,我们纷纷将目光望向他注视的方向,可是入眼却只能看到夜色的深沉,丝毫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而就在我们以为那只是春亭的错觉时,就看到刚才离开的那名僧人从深深的夜幕中走了出来,脚步轻快,神色轻松。 在真正的见到这僧人的身影后,我们满脸惊讶的看向春亭,纷纷叹服于春亭目光的深邃,居然能从这般漆黑的夜幕中准确的看到此人的踪迹,这份眼力绝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 见到我们惊讶的目光后,春亭淡淡一笑,并没有多做解释,似乎这一切不值一提,他只是望着那名越走越近的僧人,深邃的目光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这名僧人便走到了心严的身旁,对心严态度恭敬的说道。 “长老,弟子依照这位施主的吩咐,已经整理出了三间干净的禅房,诸位施主随时都可以进入其中进行休息。” 心严虽然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过多言语,不过从他满意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对于这名弟子办事效率的赞赏。 不过这赞赏的表情却是稍纵即逝,在他再度开口间,语气虽然依旧是那般柔和,但是却已经不掺杂任何感情。 “做的不错,不过今晚就要多多辛苦你们了,一会你与其他师兄弟自行商议,十二人分为两组轮流在禅房四周进行巡逻,务必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我们的客人。” “弟子谨遵长老吩咐。” 对于心严这样的要求,这名僧人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恭敬的对心严施以佛礼,然后便走到了那十一名僧人身旁,看样子是如心严所说,在自行商讨巡逻的具体分组。 心严并没有注意这名僧人的举动,在说出自己的要求后,他便看向了我们,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诸位施主,禅房已经备好,还请诸位虽贫僧移驾禅房进行休息。” 我们这一行人中的主事之人自然是春亭,在见到心严这番模样之后,他微微弯下了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同时口中客气的说道。 “心严大师一片好心,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大师在前引路,我等感激不尽。” 心严并没有开口,而是用微笑代替了回答,只见他喊上了一旁的觉空与他同行,然后二人便一起领着我们去往休息的禅房之处。 见状,春亭并没有多做犹豫,而是飞快的跟随上了心严的步伐,我们在见到春亭的举动后,同样没有多做犹豫,纷纷迈开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而与此同时,那十二名僧人也默默的跟在了我们的身后,十二人整齐划一,看上去居然如同我们的守卫一般,让我们凭空多出了几分莫名的安全感。 一路无话,很快我们就在心严与觉空的带领下来到了禅房之处,发现这里果然与先前的厢房大有不同。 古诗曾云,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我们现在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情景。 虽然此处的构造同样简单,完全不显奢华,但是在禅房四周却满是花草树木的点缀,让人看了便倍感温馨。 见到我们沉醉于这禅房的温馨氛围,心严先是用手指向了前方并排而立的三间房屋,然后又将手指向了我们深厚的十二位僧人,这才开口说道。 “这三间便是刚刚整理好的禅房,诸位施主现在便可以入内休息,而为了表达我大相国寺的歉意,这十二名僧人会分成两组轮流在旁守护,施主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呼唤他们,完全不必客气。” 第七十四章 知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得出来,薛楠很是满意这里的环境,不过在听到心严的话后,她不好意思的看向了那十二位僧人,连连摆手说道。 “大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等仅仅在此休息一晚便可,完全不必劳烦这几位长老在旁守护,我等实在是过意不去。”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说,这是我大相国寺应该做的。” 虽然薛楠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是心严却并没有更改自己的决定,而是态度坚决的回答道。 “姑且不提诸位施主与上师之间的关系,仅仅因为薛楠施主在我大相国寺受到了伤害一事,我大相国寺便已经深感愧疚了,诸位施主就当贫僧图个心安吧,莫要开口拒绝。” 语毕,心严并没有给我们拒绝的机会,只见他话锋一转便向我们提出了告别。 “上师刚才曾吩咐过,等到贫僧为诸位施主安排好休息的地方,便要贫僧前往钟楼,诸位施主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那贫僧就先行离开了。” 众人自然听得出心严话中的坚决,而这既然是他的一番好意,那我们着实是不便反驳了他的心意,于是众人并没有继续拒绝,而是默默的认同了他的决定。 不同于凌轩等人,我与春亭、弈和三人心知肚明所谓的上师正是夜白,所以在得知心严将要前往钟楼后,春亭望向了钟楼的方向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留大师了,大师还请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过还是要麻烦大师转告一声在下的疑问,不知等到明日我们离开之际,是否还要去往钟楼?” 似乎是因为夜白这所谓上师的身份,在大相国寺确实极其重要,所以在听到春亭的话语后,心严神色一正,态度认真的回答道。 “阿弥陀佛,贫僧定然转告施主的疑问,还望诸位施主好好休息,贫僧这便离开了。” 随着话音落下,心严没有多做停留,他再一次对那十二位僧人做出嘱咐,让他们认真地守卫在我们四周后,便在我们的目送下与觉空一同前往钟楼,一路上都没有回头。 见到心严已经离开,春亭轻轻的拍了拍手,将我们的视线从离开的心严身上拉回到他自己的身上。 “好了,别看了,该休息了。” 在我们被他拍手的声音吸引了注意之后,春亭这才对我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因为男女有别,应该让薛楠与亓芷在一间禅房内休息,但是因为我们不能确保刚才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所以让两名女子在同一间禅房休息,心中难免会有担忧。” “因此,我决定就由我与薛楠在一间禅房,韩川与亓芷在一间禅房,其他人共用最后一间禅房,不知大家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意见么?” “这不太合适吧。” 春亭话音刚刚落下,我便马上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春亭,虽然你与薛楠都对感情之事避而不提,但是我们都看得出,你们二人本就是互有情愫,只不过彼此都将对方藏在心底,所以若是能借这个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情况了。” “所以,对于你和薛楠同住一间禅房我并没有任何意见,我想大家同样不会有任何意见。” 听到我的话语之后,众人的脸上纷纷泛起了笑意,看得出来,对于我的这番言论,大家都是呈现支持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一人有所反对。 不过,就在大家脸上满是笑意之时,我却话锋一转,说起了他口中的另外两个安排。 “可是春亭你有没有考虑过,若是今夜真的有事发生,你确实修为不凡可以保证薛楠的安全,但是如果我与亓芷一间禅房,那发生突发事件时我们二人如何自保?” 春亭嘴角微动,似乎是想要对我开口反驳,不过还没等他将话说出口,我便迅速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这一行人修为有高有低,而很明显若是有事发生的话,我并不是一个能够保护好亓芷的人,所以我认为,这个房间安排应该有所改变。” 虽然听起来这番话语合情合理,但是实际上,我这番言论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尽管我踏上条路之时,的确没有任何修为与武艺傍身,但是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真的有些特殊的缘故,一路走来,我早已在那几尊神秘异常的雕像中,吸取到了并不属于我的修为。 到了如今,虽然我的修为依旧不及春亭与夜白等人,但是如果真的有事发生,我如今的修为用于自保已经绰绰有余,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不过,由于我从那几尊神秘的雕像中得到了修为一事,到了现在依旧没有告知大家,所以对于我这样的想法,众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而是纷纷点头,觉得我言之有理。 而尽管春亭早已知道我现在早就已经有所修为,但是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他并没有像其他人告知的意图,所以在听到我这番言论之后,他也只能同其他人一样点了点头,并没有将我的谎言戳破。 亓芷虽然从心底想要与我共处一室,但是她自然不会知道我其实早已身负修为,所以在听到我这番言论后,她心有不甘但是却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在一旁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就在这时,从听到春亭的安排后便满脸红晕的薛楠却忽然看向了亓芷,开口间提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亓芷妹妹,不如你就与我和你春亭哥哥在一间禅房吧,你我都是女孩子,在一起还能聊些女孩子间的悄悄话,就不理他们这些臭男人了。” 亓芷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孩童一般,但是实际上与我却是同龄人,自然早已知晓人情世故,只不过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亓芷在听到薛楠的想法之后,她明显有些动心,但是在看到一旁的春亭后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姐姐这样不好吧,你和春亭哥哥难得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我如果这个时候去当电灯泡,是不是有些太不知趣了。” 第七十五章 隐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亓芷这番犹豫中带着调笑的话语,薛楠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不自觉的露出了罕见的娇羞。 不过薛楠毕竟并非平常女子,在短暂的娇羞之后她马上开口,话语中同样充满了对亓芷的调笑。 “没办法啊妹妹,如今我的心上人倒是装不下去了,可是你的心上人却还是那么害羞,你说这该怎么办?” 亓芷毕竟不及薛楠性格外向,薛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她方寸大乱,在听到薛楠所言后,亓芷面色通红,说话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呢,不要取笑我了,我和你在一间禅房还不行么。” 见到亓芷这般模样,薛楠也不好意思继续调戏她,只见她缓缓走到了亓芷的身边,然后拉着亓芷走到了春亭的身旁,看向我们态度自然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三人去第一间禅房,剩下的你们自行分配吧。” 见到亓芷被薛楠三言两语拉到了第一间禅房,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正要提出自己的想法之时,便听到一旁的弈和忽然开口。 “那我与大人就去往第二间禅房,若是真的有事发生,我也能照料大人一二。”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要与沈浪同处一屋,但是从弈和的话语中,却不难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分明是有话要与我说,而且这番话并不适合说在大庭广众之处,因此才会抢在我之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也没有提出任何意义,而是默默的认同了弈和的想法,然后将目光看向凌轩与沈浪,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大大咧咧的沈浪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在他的眼中这些都是小事,所以他绝不会有所异议,况且他本就把凌轩当做师傅,师徒共处一室自然在情理之中。 而凌轩当然不同于沈浪的大大咧咧,他心思通透自然看出了弈和的想法,不过他或许是猜测弈和有要事要与我说,所以他同样没有任何意见,而是接受了弈和的提议。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三言两语只见便分配好了休息的禅房。 春亭、薛楠、亓芷,三人在第一间禅房。 我与弈和,在第二间禅房。 至于剩下的凌轩与沈浪,那自然就去往第三间禅房。 大家都忙碌了一晚,在这一晚中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大家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难免都早已感到了深深的疲倦。 因此,在商讨结束之后,众人并没有多说其他,而是纷纷表示要回到自己的禅房之中,准备进行休息。 而尽管我今晚都在与春亭及弈和在旁观看,身体上并没有感到劳累,但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我的思绪也明显有些浑浊,确实需要安静下来,冷静的思考一切的始末。 所以,在对那十二位僧人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后,我便与弈和一同进到了禅房之中。 进得房中,入眼便是一排书架,而走进之后才发现,这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书架,居然通体都是由黄花梨所打造。 黄花梨自古便是名贵的木材,因其成材缓慢、木质坚实、花纹漂亮,所以与紫檀木、鸡翅木、铁力木并称中国古代四大名木,而且无论其中怎么更换,黄花梨始终都位列四大名木之一。 而这里只不过是我们随意所选的一间禅房而已,若是这里有着这样的书架,那很明显,其余的几件禅房定然都是同样的布置。 黄花梨极为名贵,可谓是千金难求,而在这大相国寺中,居然普普通通的禅房中都有着这样的至宝,由此可见此处的底蕴。 感慨过后,我看向了书架上的书籍,发现在这般名贵的书架上陈列的书籍却并不多,而且多为佛经,我粗略的翻了翻,觉得虽然不知其所言何物,但是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安静。 继续看向四周,发现这里的陈设确实极其简单,除了这最为显眼的书架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两张床榻,一张木桌,几张木凳,别无他物。 一番打量过后,我不由得暗中赞叹,这里不愧是大相国寺中僧人居住的禅房,虽然看起来丝毫不显奢华,但是却在冥冥之中便透露着禅机,让人不知不觉间便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了一个最为舒服的状态。 就在我沉浸于这禅房内莫名的禅机之时,弈和终于开口了。 “大人,以您的聪明才智,想必早就猜到我有话要对你说了吧?” 我回过头看向弈和,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当然,我还以为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呢,说吧弈和,到底是什么事情?” 弈和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走到门窗旁认真的检查了一番,然后才来到我身旁开口说道。 “大人,您刚才是不是想将今晚的事情如实的告知众人?” “没错。” 我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想到弈和说的居然会是这件事情。 “我们这些人一路同行,自然应该以诚相待,今晚的事情虽是一番考验,但是既然大家都通过了考验,那还是应该让大家知道真相吧?” 我本以为自己说的极有道理,但是却见到弈和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沉重。 “大人,有些事情您想的还是太少了。” “由于我们担心罗睺的手下暗中作梗,所以一行人离开黎阳来到开封,本就是易容乔装而来,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有人察觉到我们的行踪。” “而如今,不仅夜白知道了我们已经到达开封,甚至有一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一路暗中跟随,大人,您不觉得事有蹊跷么?” “夜白修为高深,”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留大师了,大师还请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过还是要麻烦大师转告一声在下的疑问,不知等到明日我们离开之际,是否还要去往钟楼?” 似乎是因为夜白这所谓上师的身份,在大相国寺确实极其重要,所以在听到春亭的话语后,心严神色一正,态度认真的回答道。 “阿弥陀佛,贫僧定然转告施主的疑问,还望诸位施主好好休息,贫僧这便离开了。” 第七十六章 隔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弈和所说,虽然我并没有进行回答,但是我的眉头却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解与迷茫。 因为弈和如今所说,正是我心中最为疑惑之处。 我们之所以这一路乔装打扮,甚至费尽周折的更改了众人的命格,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找不到我们的行踪,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在中元日有一番出其不意的举动。 可是如今,无论是夜白还是刚才对薛楠出手偷袭的神秘人,很明显都已经知道我们来到了开封,这样的结果当然会让我觉得有所蹊跷,不禁开始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却并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刚我还能将此事暂且放在一旁,可是如今在听到弈和所说之后,我心中的疑惑不免再度浮现。 不过虽然我并不清楚此事的原因,但是从弈和如今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似乎对这件事情有着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暂且停止了自己的思考,看向弈和等待他做出自己的解释。 弈和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自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他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认真的对我慢慢分析了起来。 “大人,我既然尊夜白前辈为师父,自然对其有所了解,夜白前辈修为高深,甚至可以说在手指掐算间便能谋算神州苍生万代,所以对于他能够知晓我们的行踪,我并不觉得意外。” “但是毫无疑问,夜白前辈的占卜之术乃是当世绝无仅有的存在,这神秘的第三方势力定然不可能有如此神通,也就是说,极大可能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所以他们才能够精确地找到我们的行踪。” “可是大人你仔细想想,而我们这一路走来,不仅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我们的行踪,甚至都从未与任何人有过一丁半点的接触,除了我们这一行人之外,按理来说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我们来到了开封。”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看向弈和不敢置信的问道。 “弈和,你的意思难道是……” 弈和听到我这番并没有说完的话后,对我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只见他再一次起身,走到门窗处确认了禅房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偷听的痕迹后,这才看向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人,你的猜测没错,依我看来,如今这番局面只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我们这一行人中,有人通过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方式向外界传递了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会导致今晚薛楠遇袭一事的发生!” 果然如我所料,弈和居然真的是怀疑在这一行人中,有人暗地里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个结论确实是导致我们如今这番局面最有可能的原因,但是我却极为难以接受。 无论是夜白富有深意的话语,还是我的父亲留在万象神宫中的留言,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在我们一行人中有着一个特殊的存在,此人的目的并非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而是有着另外的企图。 可是,我们这一行人一路走来,彼此间真的可谓是出生入死,肝胆相照,尽管我对于此人的存在早已有所猜测,但是在心理上,我却依然不相信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会有人包藏祸心。 所以,在听到弈和说出这样的结论后,一时之间不禁让我难以接受,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久久无法冷静。 弈和当然了解我的心情,他看到我不敢置信的样子后,表现的极为理解,走到我的身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柔和。 “大人,我也不希望在我们一行人中有着这样的隐患存在,可是事实证明,能造成我们如今这番局面的只有这个可能,除此之外,我实在无法找出第二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我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看向弈和的同时,在口中依然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弈和,难道不会有别的可能么,或许是我们在什么地方有所遗漏,所以才不知不觉间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大人,冷静一点,莫要感情用事。” 弈和虽然口中称我为主人,但是实际上,在我们的相处之中,他更多的将我视作孩子一般,看到我这番模样,他不免感到心疼,语气不知不觉间变的更加柔和。 “大人,夜白前辈或许是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在事情发生前,他就认真的嘱咐过我们三人,无论如何不能将钟楼谈话的具体内容转告大家,而他既然如此,那就证明在他的心中,早就认定了此人的存在。” “而换个角度考虑,即便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没有心怀鬼胎之人,而是我们在什么地方有所遗漏,但是考虑到其他的原因,我们也绝不能将一切如实的告知众人。” “这又是为何?” 听到弈和如此说法,我忍不住对其反问道。 “如果在我们中并没有心怀鬼胎之人,那就证明大家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对于朋友,不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 “大人,你仅仅考虑到了这一点,却忽略了人心的复杂。” 弈和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我不曾拥有的成熟。 “就算在我们中没有心怀鬼胎之人,一行人都可以为彼此托付生死,但是如果说出今天的事情,难免会让众人心中有所隔阂。” “大人,你我与春亭明知道所谓的闯阵只是一番考验,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其阻止,而是默默的选择了接受,并且在一旁暗中观察,仅凭我们这番举动,便已经足以让凌轩与沈浪感到寒心了。” “而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所谓的考验,薛楠与亓芷才会随着心严去往那间厢房,然后在那间厢房受到了神秘人的袭击,也就是说,薛楠今天之所以会受到袭击,其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对这所谓考验的默许。” “大人,如果众人知道今晚所有事情的起因,全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考验,那您觉得大家就算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会如何做想?” 第七十七章 隐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弈和果然比我要更精于人情世故,虽然我依旧不愿相信在我们一行人中有人心怀鬼胎,但是在他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我的心中不由自主的便对他的说法感到了认同。 弈和说的没错,尽管不是我们出手袭击了薛楠,可是严格说起来,今夜薛楠之所以会受到伤害,实际上就是因为我们那番所谓的考验,我们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众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确难免会心生隔阂 若是从这样的角度考虑,为了避免隔阂的产生我们的确应该装聋作哑,可是如果真的如弈和所言将此事对众人隐瞒,这又明显有悖于我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在心有歉意的情况下,面对薛楠我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求助般的看向了弈和,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询问。 “弈和,尽管你说的有自己的道理,可是我们难道就这样不动神色的将此事揭过,若是真的这样做,那日后我们又如何面对薛楠?” “大人,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并不是所有的隐瞒都充斥着恶意。” 弈和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如同看向自己的孩子一般,开口间的语气,好似长者对晚辈的谆谆教诲。 “虽然大部分的谎言都是为了掩盖自己所做过的错事,但是有一种谎言却并非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他人着想才说出口的谎言,这种谎言并不带有恶意,而且它本身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也就是所谓善意的谎言。” “我知道你心性善良,因为认定大家是可托生死的同伴,所以任何事情都不想对大家有所隐瞒,但是现在情况复杂,就算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还是将此事暂且放在心中吧。” 这样的决定实在是让我过分纠结,尽管弈和不停的开口劝阻,可是我还是心有顾虑。 “这样真的好么,弈和,就算你我不说出事情的真相,春亭难道就不会告知薛楠么,薛楠对她的感情那么强烈,他万一将真相告知薛楠,那我们岂不是更为尴尬?” “大人,尽管我与春亭曾经互为敌对,生死相向,但是如果说起对他的了解,你还是远不如我。” 听到我这番疑问后,弈和忍不住笑了出来,望向春亭所在的禅房语气复杂。 “尽管我曾经做梦都想杀了他为我的师父报仇,但是毫无疑问,就连我这个曾经的敌人都不得不承认,春亭天生就是那种做大事的人,在他走一步的同时,甚至能考虑到未来三步的走向。” “我们都已经看到了薛楠对于春亭表现出的深情,而春亭作为当事人感受自然更为明显,可是就算这样,他也绝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薛楠,这并非因为他无情,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就算我们将真相坦然告知大家,非但对如今的局面毫无帮助,反而会让众人因此心生隔阂,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这都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大人,你说呢?” 虽然经过弈和的解释后,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丝动摇,但是我还是发出了最后的质疑。 “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弈和,难道你不会觉得自己心有亏欠么?” “亏欠?或许会有一点吧。” 弈和虽然神情严肃,但是却丝毫没有如我一般的纠结,看向我说出了他的认知。 “无论是你我还是春亭,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都并不是为了让薛楠受到伤害,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让薛楠受到了惊吓,但是好在她吉人自有天相,说起来顶多算是有惊无险,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而我们的谎言也并非出于我们的虚伪,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居心叵测,也并非有所企图,而是不想这一行人因为这次的事情彼此心有隔阂,虽然在本质上毫无疑问是一番谎言,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我们的善意。” “至于所谓的亏欠一说,其实我觉得大可以不必提起,很显然,我们还会一同走上很远的路,这一路上荆棘丛生,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没准什么时候你就能找到机会,弥补自己心中的这份亏欠,你说不是么?” 我神情纠结的听着弈和的这番言论,随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的神情不知不觉的有所缓和。 虽然听起来有些强词夺理,但是认真思索后却不难发现,弈和说的似乎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凌轩、沈浪、薛楠、亓芷,这四人都是我们极为重要之人,如今就算我对他们一五一十的说出今夜所有事情的真相,结果也不会对现在的局面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大家因此心有隔阂。 而除此之外,尽管我心中万分不愿相信,在这几人中有心怀鬼胎之辈,可是无论父亲在万象神宫留下的留言,还是夜白富有深意的话语,无数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点,让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如果夜白所言不虚,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有那个特殊的存在,那么今夜所发生的事情的确不适合公之于众,夜白与我们交流的内容也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晓,防止有人在中元日从中作梗,让我们的努力毁于一旦。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将此事闭口不谈,至于我心中那份充满亏欠的愧疚感,也只能如弈和所说一般,在日后慢慢的对众人进行补偿。 想到这里,我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看向弈和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含义却已经极为明显。 弈和对我早已极为了解,知道我就算有了决定,内心的纠结也促使我无法开口,所以看到我如今的神态之后,他自然了解我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大人,时间还很长,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弥补的,更何况薛楠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您大可不必这番模样。” “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大人,我有预感,我们绝不会太过轻松的抵达上善轩。” 第七十八章 同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弈和虽然话语间表达的意思很是残酷,让我无法接受,但是不可否认,他说的却极其有道理,我们未来的路上确实有着无尽的危险,身边暗流翻涌,让人无法安心。 不过天色也确实不早了,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若是没有一个良好的休息,那我们明天就定然不能以一个良好的状态,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所以,尽管心中满是不安,但是我还是怀着对前路充满未知的担忧,慢慢的进入到了睡眠之中。 …… 由于心中满是对这一切的猜测,所以我这一觉睡的浑浑噩噩,完全没有得到一个良好的休息。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见到了许多的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龄不等,服装各异,唯一的相同点,便是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异常的笑容看着我,可是除了笑容之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丝毫开口的迹象。 而且,这些人脸上的笑容绝非常规意义上的微笑,这笑容中透露着阴森和诡异,看到笑容的同时,我甚至感觉自己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尽管在睡梦之中,我还是不自觉的感到了一阵阴冷,不禁忽然惊醒。 惊醒后的我本想与弈和讨论这怪异的梦境,可是回过头却发现,他早已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将他唤醒,只能在冷静过后继续开始睡眠,希望能够有一个良好的休息。 但是结果证明,我梦中所出现的这些人,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再度进入睡眠之后,我居然又一次陷入了这诡异的梦境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与刚才一般无二,而或许是因为已经做过这样的梦的缘故,这一次我并没有因此而忽然醒来。 而同样是因为已经见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所以我心中多少有了一丝防备,睡梦中的我多次尝试与这些人进行沟通,但是结果却并没有任何收获。 而就在我将要放弃希望之时,在我梦境之中的所有人,忽然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虽然这些人说的话有所不同,但是话语间却无不透露着讽刺。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 “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我倒是想要知道,曾经那个无所顾虑的你,面对如今的处境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不出所料,就在这阴森诡异的话语中,我再一次被惊醒。 而再一次被惊醒的我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露出了无奈的微笑,本身我就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满头雾水,没想到睡梦中的我现在居然同样如此,这真的是让人没有想到的局面。 就这样,我陷入在这诡异的梦境之中,一夜之间几度辗转反侧,睡了醒,醒了睡,终于熬过了这难熬的一晚,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好不容易见到天色大亮,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虽然精神上依旧有些疲惫,但是好在不用面对那诡异的梦境,这不禁让我松了口气。 而刚刚醒来的我还没等有任何举动,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了一阵轻轻叩门的声音。 知道有人来访后,我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在口中问道。 “来了来了,谁啊?” 虽然我醒来时弈和依旧处于睡梦之中,但是随着这忽然传来的扣门声,只见弈和机警的睁开了眼,丝毫不见一丝疲态,而是满心戒备的将目光看向了门口处, 而就在听到我发出的询问后,从门外传来了心严那让人感到舒服的声音。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是贫僧不请自来,施主还请见谅。” 在得知来者乃是心严之后,我与弈和心中的防备稍稍降了下来,在我为其打开房门后,将心严迎入屋中,然后问到他的来意。 “心严大师,不知一大清早就来禅房找我,所为何事?” 心严微笑的看着我,语气中满是平静。 “阿弥陀佛,贫僧并没有什么事要找施主,而之所以来此乃是因为上师有所吩咐。” 听到心严来此是因为夜白的意思,我不禁有了精神,连忙对他问道。 “大师,夜白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他为何不亲自前来?” “施主,上师现在已经不在我大相国寺之中了。” 心严知道我对于这两天的事情满是不解,所以丝毫没有介意我语气中的急迫,缓缓对我说明了他的来意。 “上师说有要事要暂时离开,在中元日前便会回到大相国寺,不过在离开前上师曾嘱咐贫僧,让贫僧转告施主,等到诸位施主离开之时由觉空与诸位同行,这样也可多个保障。” 心严所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实在没有想到夜白居然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仅仅是让人跟随我们同行,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施主,千万莫要以为觉空只掌握有十二都天大阵,其实在我大相国寺之中,若论身手而言,觉空绝对可位列三甲。” 心严似乎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嫌弃觉空是个累赘,连忙对我解释道。 “虽然上师仅吩咐觉空一人与诸位施主同行,无法摆出十二都天大阵,但是除此阵法之外,觉空还精通各种佛门秘术,若真的遇到危急时刻,他定能护住施主周全,施主还请放心。” “心严大师,您误会了。” 听到心严这番话语,我连忙对他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觉空长老乃是觉字辈的高僧,在下定然不敢小觑,而之所以在下听后会有那样的反应,其实并非是怀疑觉空长老的身手,而是并不理解夜白如此举动的用意。” 听到我这般解释之后,心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看向我缓缓说道。 “施主,其实对于上师的用意,贫僧略知一二。” 心严乃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自然不会口出妄言,既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便证明他确实对此事有所了解,所以我连忙客气的问道。 “还请大师为在下答疑解惑。” 心严淡淡一笑,终于对我说出了夜白真正的用意。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上师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吩咐,其目的只是为了你的安全!” 第七十九章 危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心严说出了自己对于夜白这番举动的了解,但是我依然没有弄清楚这两件事情的关系,忍不住再次问道。 “大师,我们这一行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您也看到了,无论是春亭弈和、还是凌轩沈浪,这些人无不是身手高强之辈,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他们的保护之下,似乎我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阿弥陀佛,施主,其实有些事情您是瞒不住贫僧的。” 心严的脸上浮现出了看穿一切的表情,刚一开口便让我不知所措。 “施主,据贫僧观察,你可并不像口中所说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这都是假象而已吧?” 不同于我的惊慌失措,弈和在第一时间便拦在了我的身前,开口间隐隐有质问之意。 “不知心严大师所说何意,我们怎么有点听不懂?” “二位施主,贫僧毫无恶意,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心严自然听出了弈和话语中的含义,只见他将两只手同时放在身前,意图向我们证明自己自己并无恶意。 “贫僧虽然身手不及觉空,但是却在侥幸之下习得了佛门中无上的天眼通,若论及对事物的观察,只怕在这大相国寺之中已经无人能超越贫僧。” “所以,尽管韩川施主有意隐瞒,但是贫僧还是看出了施主身负不俗的修为,不过二位施主大可放心,贫僧知道施主既然这样做那定然是事出有因,所以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此事。” 弈和本来还想继续帮我隐瞒,但是在听到心严口中说出天眼通后,便知道继续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所谓天眼通,亦称天眼证智通,按照道教、佛教等宗教的说法,就是色界天的眼根超越了大地的远近,时间的过去和未来,一切现象都能明见。 习得天眼通之人其实未必修为上有多么高深,但是因为天眼通的特性,所以一切事物在他眼中都呈现出最为真实的状态,无论什么样的方法,都绝对无法对他做出欺骗与隐瞒。 所以,在知晓心严身负天眼通之后,我与弈和对视一眼,同时决定对他说出真相。 “先前不清楚大师身负天眼通,还妄想对大师有所隐瞒,是在下唐突了。” “还望大师为在下保守这个秘密,大师也知道我们所做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多一张底牌总是没错的。” 见到我们坦诚的态度,心严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对我们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请二位施主放心,贫僧心中有数,定然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不过我要说的其实并非此事。” “虽然施主身负不俗的修为,但是贫僧可以看得出,这修为似乎并非施主一朝一夕修炼而成,而是被人用近似于灌顶的方式灌注到了施主体内,不知贫僧说的可有错误?” 既然心严睿智的目光已经看穿了一切,那么我也不用继续费尽心机的对其隐瞒,索性坦诚的对他承认了自己的状态,只不过对这份修为的来源有所保留。 “大师所说不错,这份修为并非在下辛苦修炼而来,而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灌注到了在下体内,大师火眼金睛,在下万般佩服。” 心严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必对他称赞,然后他便语重心长的说起了这修为的事情。 “施主,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正是因为你这份修为并非自己修炼而来,所以在其中有着你没有注意到的隐患。” “正常人的修为都是在一朝一夕的辛苦修炼中德来,由于能体会到这修为由无到有的过程,所以无论高低,人们自然都对这份修为如臂使指,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施主您却有所不同,由于您没有经历过辛苦修炼的过程,所以就算如今得到了这份修为,也只是如同孩童得到了天大的宝藏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使用之法,若是真的与人为敌时,难免会出现意外。” “所以,您的修为确实是一个底牌,但是却完全不能成为您用于自保的唯一手段。” 心严所说没错,我虽然得到了雕像中蕴含的修为,但是却一直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份不稳定的修为明显不能成为一张足以翻盘的底牌。 所以在听到心严的话后,我忍不住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不过,尽管我已经在心中认同了心严的说法,但是我的口中却依旧提出了另外的问题。 “心严大师,我承认你所说不错,我的这份修为并不足以成为我用于自保的手段,但是刚才我便说过,我们一行人中藏龙卧虎,由他们在旁保护,那我有没有修为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吧?” “阿弥陀佛,施主,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心严再一次摇了摇头,对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其实今日之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贫僧并不否认在施主一行人中藏龙卧虎,但是施主要知道,诸位定然不可能与您日夜相伴,总会有单独行动之时,如果在这时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敢问施主如何自保?” 看到我如今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严又对我下了一剂猛料。 “更何况施主应该有所察觉,在诸位这一行人中,似乎并非全部一心,有的时候,内在的隐患远比外在的危机更加可怕,不是么?”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震,看向心严焦急的询问出声。 “大师,您这句话是何含义?” 心严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口中无情的撕碎了我残存的幻想。 “施主,不必自欺欺人了,莫要忘了贫僧习有天眼通,早已看出您这一行人乃是乔装易容,甚至更改命格而来,想必诸位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 “可是昨夜发生的事情,证明即便诸位施主如此小心,还是有人早已察觉到了诸位的行踪,贫僧可以确定,薛楠施主遇袭一事绝非我大相国寺所为,而既然如此,那又是何人能够掌握施主们的行踪?” 第八十章 禅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很明显,心严现在这番话就是在暗示着我,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极有蹊跷,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实际上,在昨晚临睡之前,弈和就曾针对此事与我有过一番交流,如今看来,此二人应该是有着一样的想法。 心严在看到我听后默然不语的样子后,心中明了我其实早有预料,可能只是不愿选择相信而已,所以他语气变的凝重,开口间满是严肃。 “韩川施主,贫僧相信您定然已经听出了贫僧话中的含义,诸位这一路走来,不惜想方设法隐瞒自己的行踪,而现在居然会有人精准的掌握诸位的行踪并且跟随许久,那便只能证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通风报信。” “所以,比起外在的危险来说,这内在的隐患明显更为致命,因为在探索未知的环境之时,人们下意识的就会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可是在平日里,人们并不会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那也就是说,因为诸位并不知道这泄露了大家行踪的人究竟是谁,而且也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何时会做出伤人之事,所以极有可能在大家没有提防之时,就不慎中了此人的毒手,这未免让人细思极恐。”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上师才吩咐觉空与诸位同行,施主们大可放心,觉空此行唯一的目的,便是保证施主您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绝无任何企图。” “大师,您多虑了。” 虽然心中依旧不愿相信在这一行人中有着叛徒的存在,但是在听到心严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一切之后,我也是在不好意思继续拒绝,只能委婉的对他回答道。 “大师,我等绝非是因为担心觉空长老心怀不轨,只是觉得这有点小题大做了,觉空长老毕竟是大相国寺内的高僧,若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便与我们同行,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妄自菲薄。” 听到我如此回答,心严目光变的深邃,他望向了钟楼的方向,口中虽是对我解释,但是却如同自语一般。 “施主,可能您自己并没有注意,只不过觉得自己是这芸芸众生之中,一介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已,可是因为贫僧身负天眼通的缘故,所以可以断言,施主绝非池中之物,风云际会之时,正是施主化龙而出之日。” 闻听心严如此高的评价,我不禁感到受宠若惊,连忙挥手否认道。 “大师谬赞了,韩川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当得起大师如此评价,惭愧惭愧。” 心严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禅机。 “阿弥陀佛,施主,众所周知,天眼通乃是佛门不传之秘,传说在修到高深之时,甚至可以一眼便断人前世今生,知晓错综复杂的因果循环。” “虽然贫僧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地步,但是依贫僧目前的修为却不难看出,您的前世因果深厚,这些因果层层纠缠过久,定会有揭开云雾见月明之日,而这一世,正是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 “施主,或许您依然不相信贫僧所说,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更改的,您要走的路还很长,很多人与很多事,都会因为您不经意的举动而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心严这番话看似解释,而实际上却满是禅机,让我听后如坠云里雾里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可以回答的话语。 心严自然看出了我的迷茫,知道我在短时间之内,绝对不可能轻易相信他的这番话语,所以他轻轻一笑,然后便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好了施主,许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贫僧知道你心有疑虑,不过贫僧也只不过是略知一二而已,这些事情还需要您自己去摸索。” 睿智的心严在之前钟楼的交流中,明显便看出了我们与夜白之间关系匪浅,虽然他并不知道我们具体的关系如何,但是他知道,与其一味的对我解释,不如用夜白的决定来打消我所有的疑虑。 所以,心严话锋一转,笑着向我说道。 “施主,由于目前时机未到,那我们就暂且不提此事了,不过让觉空与诸位同行,乃是上师临走时的吩咐,就算您对贫僧有所怀疑,可是总该相信上师的决定吧?” 心严这番说法,真的是堵住了我所有能够拒绝的理由,见状,我与弈和对视一眼,纷纷决定不再拒绝心严的好意,而是同意让觉空与我们同行。 只不过这种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想到这里,弈和走上前去,看向心严疑问出声。 “好了心严大师,就不用拿这样的话取笑我们了,能有觉空长老与我等同行乃是我等的荣幸,只是不知觉空长老心中是否情愿,此事毕竟不能强人所难。” 见到我们终于不再拒绝,心严长笑出声,语气中并没有一丝担忧。 “阿弥陀佛,只要施主没有意见,那觉空定然不会有任何意见,既然施主做出了决定,那贫僧这就去通知觉空了,让他收拾好自己随身的物品,等到诸位离开我大相国寺之时,由他对韩川施主进行贴身的守卫。” 语毕,心严认真的对我二人施以佛礼,等到我二人回礼之时,他便离开了这间禅房,留下我二人对视无语。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看向弈和,脸上满是不解。 “弈和,你说心严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其实弈和与我一样满脸迷茫,不过在听到我的询问之后,他还是思考了一番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大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觉空与我等同行确实对我等会有极大的帮助,虽然不知道此人有没有另外的企图,但是只要多加小心,他就算心有恶意,也未必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更何况,如果此事真的是夜白前辈的安排,那觉空定然不敢从中作梗,中元日定然暗流涌动,我们这一行也确实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如今有了觉空的同行,实际上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八十一章 忽雷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心中依旧对此事感到诸多的不解,但是在听到弈和的这番解释后,却让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想太多已是无用,既然木已成舟,那我们也就只好接受这个现实,只是不知这番举动到底是吉是凶。 弈和见到我的反应,知道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抬起头望向了窗外,在大概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之后,这才回过头对我说道。 “大人,天色早已大亮,我们不如去其他两间禅房看看,正好商议一下今天有没有什么计划。” 既然觉空与我们同行的事情已成定局,那自然就没有过多思考的意义,如今早已天色大亮,想来大家都早已起床,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弈和的提议,与他一起走出了禅房,去往另外两间禅房去问问众人今天的打算。 由于我们休息的三间禅房极为接近,所以我与弈和刚刚走出禅房,便看到了沈浪在他所休息的禅房门口处,而看他如今的举动,似乎是在练功一般。 沈浪此番极为认真,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从禅房走出,所以我们也并没有打扰他的这番修炼,而是在一旁默默的观看起来。 而看了许久之后,我却忽然发现沈浪如今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眼熟,但是在熟悉之中却又透露出了一丝陌生。 在我们的眼中,沈浪如今动作舒缓,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牢固,一身劲道皆从腿部发出,又从腰部运行到了手掌之中,由脚而腿再及腰到手,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 仔细观察了许久之后,我这才猛然发现,沈浪如今的这番动作,正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太极拳,从他的动作之中,我甚至依稀可以看到“揽雀尾”、“白鹤亮翅”、“云手”的痕迹。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性格急躁的沈浪,如今居然会修炼这种柔和的养生功夫,而且他的动作有板有眼,看起来极为认真,并非随意的敷衍,这真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在继续进行了一番观察之后,我却发现这似乎并非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太极拳,虽然看起来极其相似,但是实际上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众所周知,太极拳是一门最讲求省力打人的艺术,所以巧用柔劲、借力打人乃是太极拳最本质的特点,这也就是世人所谓的四两拨千斤之理。 所以凡是修炼太极者,无不懂得身法轻灵之理,以意运气、以意打人,久之则身法无所不合,一举一动间完美的契合了太极以柔克刚的真谛。 但是沈浪如今这番似是而非的太极拳,却在柔和之中透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就在正常的太极操练结束之后,沈浪缓缓的换了一个姿势,而他接下来的这番演练,却完全不似先前那般柔和。 沈浪一改先前的温柔,脚下发劲不断,顿促有声如闷雷风起,动作也不再像先前那般一味地舒缓,而是时而缓慢时而刚猛,整个人忽起忽落,忽柔忽刚,一刚一柔之间居然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只见沈浪在慢时如耄耋老者一般,似乎弱不禁风,甚至一碰即倒,而在快时又如同迅雷电闪一般,周身如雄狮出水,抖擞有力,拳脚密集而紧凑,时柔时刚,让人不知如何提防。 而就在我疑惑于沈浪如今操练的是何功夫之时,便听到一旁传来了弈和的轻笑声。 “居然能想到依靠修炼太极拳来缓和自己急躁的性格,这般办法定然不是沈浪能想到的,看来是出自凌轩的手笔。” 听到弈和口中称沈浪如今演练的乃是太极拳,我的脸上不禁更加疑惑,据我所知,太极拳一向秉承以柔克刚,所使用的乃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力,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这种如迅雷电闪般的招式。 不过我却不难听出,弈和的语气中满是肯定,没有丝毫质疑,所以我忍不住对他小声的问道。 “弈和,你说沈浪现在演练的乃是太极拳?那为何我印象中的太极拳大多是老者修身养性所为,从未见过有如此刚猛的招式?” 听到我的疑问后,弈和看向了沈浪,在确认了他没有被我们的交流影响之后,这才同样小声的对我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沈浪如今所操演的其实的确是太极拳中的一种,只不过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太极拳,而是被人改良后的赵堡太极拳中的一种,其名为忽雷架。” 听到弈和的解释,我不禁在口中念念有词,完全不能理解,既然这拳法身为太极拳的一种,那为什么又会有一个这样奇怪的名字。 “忽雷架,听起来与太极似乎并无任何关联……” 弈和自然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双目紧盯沈浪,默默的观看了许久之后,这才面露赞许的对我解释了起来。 “这套拳法乃是先人根据太极拳的原理,然后结合技击的实用动作融汇创编而成.它一改太极拳缓慢柔和的特点,发劲之时忽柔忽刚,忽快忽慢,由于刚猛之时发劲脆快如同旱天炸雷,所以才被人送外号,忽雷架。” “大人,这忽雷架可不同于街边老人修身养性所为的太极拳,由于其是经过名家改良后的分支,所以传人甚是稀少,可以说世所罕见,只在陕西某些地方有着零散的传人存在,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古老的记载中对此有所提及。” 说到这里,弈和忽然陷入了莫名的回忆之中,不过好在很快他就恢复清醒,但是看向沈浪的眼神中却满是期待。 “据记载,真的能将忽雷架修到大成之人都绝非庸才,这些人出手之间看似招招柔和,但是实际上却招招皆发,一招一式中都蕴藏着奔雷般的劲力,只要对方稍有破绽,便会如雷霆电闪一般轰击到此人身上。” “而与此同时,一拳击出更是会发出如旱天炸雷一般的巨响,仅仅一击之间便可让人失去行动之力,乃是太极中极为少见的必杀之际,完全足以称得上是不传之秘。”. 第八十二章 凌轩的用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难看出,弈和对于这所谓的忽雷架评价颇高,不过在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之后,却忽然对我笑着说道。 “忽雷架乃是陕西李家的不传之秘,这可不是沈浪能轻易得到的功夫,而如今他既然能够熟练地用出这忽雷架的拳法,那便只可能是凌轩有意传授,凌轩应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想来自有他的用意。” 而随着弈和话音落下,一旁的沈浪也大喝一声,然后重重的打出了最后一拳, 沈浪的最后一拳中,非但没有任何我平日里所见到的太极模样,反倒是像极了我曾见他用出过的断流之拳,此拳势大力沉,甚至有破空之声,若是实打实的击打在人的身体之上,想来定然不会好受。 看得出来,击出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拳,对于沈浪同样是个考验,收拳后的沈浪气喘不止,满身大汗,他闭上眼睛静静慢慢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与弈和已经向他靠近。 为了防止在沈浪睁眼时因为忽然看到我们而受到惊吓,所以我与弈和并没有直接走到他的身边,而是走到了他的不远处,默默的等着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后,这才由弈和发出了声音。 “沈浪,看不出来啊,依你的性子居然会修行这门功夫,这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沈浪虽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但是这忽然发出的声音还是让他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他就听出,这声音极为熟悉,乃是弈和的声音,所以他甚至没有睁开双眼,而是就这样对弈和回复道。 “别提了,这都是师父逼我学的,要是以我的性子,怎么可能学这种慢慢吞吞的东西,实在是不够痛快。” 沈浪的回答在不知不觉中便印证了弈和的猜想,这所谓忽雷架的绝学,果然不是沈浪能够习得的功法,而是凌轩有意让沈浪修习,所以我不由得好奇的询问出声。 “凌轩让你学的?沈浪,凌轩可是从来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难道这忽雷架中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玄机?” 听到了我的询问之声后,沈浪终于睁开了双眼,而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我居然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此前从来没有过的寒芒,虽不耀眼但是却极为夺目,让人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恍惚。 不过也不知那是不是我的错觉,那道光芒一闪即逝,沈浪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憨傻的状态,傻笑的看着我说道。 “呦,川哥现在真的是不一般啊,居然知道我刚才修习的乃是忽雷架,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是昨夜才知道有这种功法的存在,在此之前我还以为所有的太极拳都是同样的,并不知道还有这样刚猛的太极存在。” 虽然对于刚才沈浪目光中的寒芒感到疑惑,不过因为我将沈浪当做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如今兄弟既然不提,那我也当然不会就此事过多询问,所以,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指向身旁的弈和说道。 “沈浪,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啊,这全都是弈和看出来的,只不过在我们观看之时,他大致对我做了一番讲解,不然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所谓的忽雷架?” 听到我的回答后,沈浪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随后,他大步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拉着我与弈和做到了禅房外的石凳上,在口中对我刚才的那番疑问做出了解答。 “我倒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忽雷架有什么传说还是玄机,说起来我之所以修习这番功法,完全是因为师父的原因,他说我性格急躁,遇事不够冷静,总是意气用事,所以想让我学习些较为柔和的功夫,希望能以此慢慢改变我的性格。” “我虽然不是很喜欢那种慢吞吞的功夫,但是师父既然开了口,我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一想学习些柔和的功夫也好,我其实也不是很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一副莽夫的样子,所以就默默接受了师父的提议,试着跟着他学习了几项功夫。” “川哥,其实师父本来没想教我忽雷架,而是想传授我最为正统的太极,可是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沈浪忽然咧开嘴笑了出来,整个人笑的宛如一个孩子一般,在我们不解的眼神中,他眼睛瞄向了禅房的方向,同时在口中带着笑意的对我们小声说道。 “可是你们也都知道,太极讲究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但是我虽然接受了师父的建议,但是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受不了那慢慢吞吞的动作,结果本来是好好的太极,在我手里愣是变成了一副四不像的模样。” “所以师父在经过再三的尝试之后,终于确定那正统的太极拳并不适合我,所以放弃了原本的念头,退而求其次,改为传授我这时而刚猛时而柔和的忽雷架。” “如此丢人的事情,亏得你还好意思沾沾自喜。” 就在这个时候,凌轩从禅房内缓缓走出,虽然话语中隐隐带有责备之意,但是开口间的语气却并无一丝责怪。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方能不败,你一味的刚猛并非是一件好事,虽然拳脚间颇具力道,但是实际上对自身伤害极大,如同七伤拳一般伤人先伤己,总有一日你的身体会因为你这般挥霍而满是隐患。” “所以我才让你修习太极,希望能够以此作为你修身养性的方式,可是没想到你实在是不适合这古人留下来的瑰宝,演练之间依然如同莽汉一般,实在是暴殄天物。”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你修习太极中的分支忽雷架,却没想到这忽雷架倒是与你颇为契合,居然仅仅在一夜之间就被你练的有模有样。” 经过沈浪与凌轩的解释之后,我与弈和总算清楚了沈浪为何会掌握这传说中的不传之秘,而就在我准备对沈浪打趣之时,便见到春亭缓缓从他所在的禅房走出,再见到我们聚在一起之时,对我们淡淡的说道。 “都进来吧,是时候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了。” 第八十三章 意外之喜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的声音之后,我们知道马上要说起正事,所以纷纷收起了脸上嬉笑的表情,一起严肃的走进了春亭的禅房之中。 或许是因为这禅房位于佛寺之内的缘故,所以构造极为简单,丝毫不显奢华,但是简单并不意味这简陋,实际上禅房的面积并不小,即便在我们一同进入之后,这里依然并不显得拥挤。 春亭在进入禅房之后,并没有马上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缓缓走向了倚于床榻的薛楠,并且毫不避嫌的将其扶了起来,在将她安置妥当之后,这才坐到了禅房的主位之上,用手势示意我们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 而在见到春亭的手势之后,众人也没有客气,纷纷散开,然后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等待着春亭说出自己的打算。 在见到众人坐定之后,春亭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用手轻轻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将其举到口部浅酌了一口,随后便将茶盏再度放下,虽然这番动作看起来未免有些做作,但是我们却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附庸风雅的意味,而是觉得他本该如此。 而就在将茶盏放回到桌面之后,春亭轻咳一声,见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放到了他的身上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诸位,虽然我们的目的地乃是长安,但是由于我们担心被人发现行踪,所以在本来的计划中,我们并非是由黎阳直达长安,而是由黎阳到开封,再由开封转至许昌,几度周转后再行抵达长安。” “本以为经过乔装易容,更改命格,我们便可以避过有心之人的跟踪,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证明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本事,现在很明显有一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他们精准的掌握了我们的行踪,甚至对薛楠发出了袭击。” 提及此事,春亭的目光装作不经意的飘向了薛楠,虽然眼中的关切并没有加以掩饰,但是口中却丝毫没有停顿。 “虽然薛楠这一次并无大碍,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而等到第二次发生之时,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受到伤害,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大家极有必要去思考一下后续的行程。” 春亭一边说,一边用他那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扫视在座之人,口中忽然加重了语气。 “诸位,不知谁有想法,可否提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二?”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禅房内陷入了久久无语的沉默。 春亭口中所提及的并非小事,往小了说,此事关乎到我们每个人的安危,而若是往大了说,此事更是直接关系到在中元日罗睺布下的阴谋,由于事关神州安危,所以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提出一个绝对安全的计划。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看向春亭的同时开口出声。 “春亭,有一件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 看到春亭询问的目光,我没有一丝犹豫,对他说起了觉空即将与我们同行的事情。 “心严刚才曾来找过我,他说夜白临走之前曾有吩咐,让觉空与我们一路同行,若是你有另外的想法,觉得觉空与我们同行并无好处,那在那走之前应该去与心严说清楚,怎么说这看起来也是一番好意。” 由于我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众人自然都听到了我口中的话语,而在听到我所说之后,凌轩等人纷纷惊呼出声,从他们惊呼的内容来看,他们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觉空身上。 “夜白?” “这件事情怎么与夜白还有关系?” 见到众人这番样子,我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 我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误,让众人感到了事情的蹊跷,从大家望向我的目光之中,我感受到了众人心中迫切的好奇。 可是这个时候,我又想起夜白曾异常认真的说,不能让众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却又不知用什么样的理由对大家隐瞒此事,所以我只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春亭,想要让他为我解围。 而还没等春亭做出反应,我身旁的弈和便缓缓开口,在三言两语间,便将大家的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是这样的,夜白就是心严口中大相国寺那神秘的上师……” 听到弈和有条不紊的解释,我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我认真的听着弈和所说,发现他他所说的确实都是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是在最为关键的部分有所隐瞒而已,这确实不能算是对大家有所欺骗,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善意的隐瞒。 由此不难看出,弈和确实是未雨绸缪之人,如此说法定然不是他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所想到,而是他早就知道夜白身为上师的事情瞒不了众人,所以提早就想好了对于大家应该有一番怎么样的说辞。 这让我不禁感叹,如此细心之人,注定必成大事。 经过弈和缓缓的解释之后,众人脸上的疑惑慢慢褪去,虽然没有人知道夜白为何会成为大相国寺中神秘异常的上师,但是对于夜白出现的事情,也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 毕竟大家都知道,夜白一手占卜之术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手指掐算间便可算尽天下苍生百年兴亡,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对什么事情有所兴趣,那注定没有人能够对其进行阻拦,只能任其随意而为。 而就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弈和便悄悄转换了话题,不着痕迹的将夜白的事情一笔代过。 在众人不知不觉之中,弈和便说起了心严刚才所提及的让觉空与我们同行之事,话语间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感,仅仅是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让大家自行分析此事的好坏。 而还没等大家发表彼此的意见,我便看到春亭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从他此刻轻松的表情之中,我莫名的感到,似乎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在不知不觉间便得到了解决。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的注视中,春亭如同自语般说出了一番让我难以理解的话语。 “夜白啊夜白,你果然深谋远虑,虽然人走了,但是却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意外之喜。” 第八十四章 开封旧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不解春亭口中喜从何来,但是从他此刻的话语中不难判断出,似乎他觉得觉空同行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意外之喜。 尽管我现在已经隐约有些相信弈和所说,觉得在这一行人中确实存在着心怀不轨之人,但是我们目前依旧无法甄别,所以不管此人是否真的存在,接下来的路我们也定然需要一起同行。 而既然我们已经处于这样的局面之下,那我们自然也就无从提到任何保密的手段,所以我并没有忍着心中的好奇,而是看向了春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春亭,难道你真的就如此相信觉空,非但觉得他没有任何其他用意,反而觉得这是一件意外之喜?” “韩川,好与坏永远都是相对的,没有一味的好或者是坏,但是目前看来,觉空与我们同行确实是利大于弊。” 似乎是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所以春亭在听到我的疑问之后并没有避而不谈,不过他也并没有直接做出解释,而是如往常一般等待我们自行发行其中的奥秘,在发出了一句莫名的感慨之后对我反问道。 “韩川,开封可谓是八朝古都,由于毗邻黄河,所以自古以来这里就是极为重要的枢纽之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此地的重要性,但是为何却从来都没有人对这里有过系统的修缮?” “怎么会没有修缮?” 一时之间,我没有理解春亭话中的含义,忍不住对其反驳道。 “虽然我从没有来过开封,但是我相信,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全国所有的城市都得到了重新的修缮,开封怎么说也是八朝古都,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我的质问后,凌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还没等春亭开口,他便感慨着对我说道。 “韩川,有些事情是时代的问题,如今的开封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开封了。” 随后,在我不解而又迷茫的眼神中,凌轩缓缓开口,为我认真的介绍了这开封城的前世今生。 开封的历史极为悠久,最早的先民活动甚至可追溯至新石器时代,也就是说,早在五六千年前,在如今的开封市域内就已经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夏朝,自帝杼至帝廑时期,曾在开封一带建都217年,史称老丘,商朝也曾在开封一带建都27年,史称嚣。 春秋时期,郑庄公在此地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将其定名为启封,而到了战国时期,魏惠王也曾迁都于此,又将此地更名为大梁。 魏惠王在迁都之后,引黄河水入圃田泽,水利既兴,农业、商业便得到极大发展,此地日趋繁荣,逐渐成为了当时繁华的名都大邑之一。 可惜世事无常,公元前225年,秦国名将王贲堵截黄河大堤,引黄河水入鸿沟,淹没大梁城,致城毁人亡,此地成为了一片泽国。 到了西汉之时,此地境内设浚仪县,浚仪作为开封的名称,一直沿用了八百年左右,后因避汉景帝刘启之名讳,便将启封县改名为开封县,这便是“开封”这一名称最早的由来。 凌轩的解释慢条斯理,有条不紊,虽然听起来有些如同教科书一般的繁杂,但是我却并不觉得枯燥。 不过很显然,这样的解释对于有些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复杂,沈浪正是这样的人。 沈浪本就急躁,能耐着性子听到现在已是不易,他见凌轩似乎有着为大家讲解开封演变历史的趋势,实在是忍住不了这番繁杂的内容,不由得看向凌轩抱怨道。 “师父,你现在所说的这些东西,我并没有兴趣,就算我有兴趣,也完全可以在日后从书中得到相关讯息,师父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听的其实并不是这些内容。” 听到沈浪的抱怨之后,凌轩不由得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呵斥道。 “不学无术,成何体统!” 不过在怒斥过后,凌轩似乎自己也觉得,如今对我们讲解这些历史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便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我刚说的那些不过是想要告诉大家,开封自古便是中原腹地,迄今已有4100余年的建城史和建都史,由于先后有夏、魏国、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宋朝,金朝等在此定都,所以素有八朝古都之称。” “国都对于历朝历代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不仅是政治与经济的中心,同时也是朝代的象征,所以,会有如此多的朝代将开封城作为首都,绝非是一个偶然,而是因为这里有着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优势。” 亓芷天性活泼,如同孩子一般,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似乎昨天遇袭一事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影响,在我们进入禅房之后,她便坐到了我的身边,一门心思完全不在今后的行动上,而是看似悠闲的研究着这禅房中的布置。 不过,在听到了凌轩的这番长篇大论之后,她似乎同样有些受不了这般繁琐的内容,所以用撒娇的语气对凌轩说道。 “凌轩哥哥,你说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到关键的问题,我们也知道,开封既然被定为国都,那一定是有着重要的理由,可是这理由到底是什么,你却一直不肯告诉我们。” 明明同样都是抱怨,但是这句话由沈浪口中说出,却与从亓芷口中说出效果完全不同,在听到亓芷的抱怨之后,凌轩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反而笑着对她解释道。 “小亓芷耐心一点,我这不是怕有些人连最基础的常识都没有,所以才啰啰嗦嗦的铺垫了这么多么,好了,接下来我就要说到重点了。” 在解释过后,凌轩用目光瞟了沈浪一眼,示意他认真聆听,然后才说起了开封之所以被定为八朝古都的原因。 “开封地处河南东部、中原腹地、黄河之滨,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所以在运河时代,各朝各代的历史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开封作为都城!” 第八十五章 沉没的都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的出来,在提到开封城在历史上发生的旧事之时,凌轩如同身临其境一般,语气中透露出的满是感慨。 不过,尽管凌轩口中说的是那般感慨,但是我们却并不满意他仅有一番这样的解释。 虽然刚刚才被凌轩有所呵斥,但是沈浪一向没脸没皮惯了,在凌轩话音落下之后,他马上笑嘻嘻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对啊师父,开封千百年来一直都在这里,既然当初是因为地理位置才将此地定为国都,那如今开封城既然还在这里,你又为何说这里已经没落?” 沈浪在提出疑问的同时,其实就已经做好了被再次呵斥的准备,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凌轩在听到他的话语之后,非但没有再次呵斥,反而在目光中多出了一丝赞赏。 “不错,虽然耐心不足,但是起码你找到了事情的重点。” 看着沈浪不知所措的模样,凌轩如同老师一般耐心的继续解释了起来。 “其实你若是认真的听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便应该注意到,我特意提及是在运河时代,各朝各代的历史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开封作为都城,这句话的重点并不在开封,而是在运河。” “在古时,由于古人缺乏科技手段,所以尽管人人都知道黄河凶险,但是没有办法,人们只能依靠运河作为一种交通的方式,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隋朝大修运河,开封正是大运河中极为重要的枢纽之地。”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毗邻黄河的开封,才成为了诸多朝代首选的都城,可以说正是因为开封独特的地理位置,所以才让历朝历代纷纷将此地作为都城,有了八朝古都的美名。” 而说到这里,凌轩忽然语气一变,开口间满是让人感到沧桑的感慨。 “但是很显然,我们如今已经不再处于运河时代,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如你们所见,现在的开封的确远没有以前作为国都时的样子,而之所以开封会没落至此,其真正的原因恰恰就是因为这地理位置的缘故!” 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凌轩并没有故弄玄虚,在看到我们脸上不解的神情之后,他便认真的解释起了这看似矛盾的话语。 “开封虽然看似水路便捷,实际上却是万分凶险,因为此地附近的黄河流域落差小水流慢,所以无时无刻都有沉泥沉沙,河床随着时间不断抬升,修筑的河堤也年复一年地不停加高。” “虽然看起来无事发生,可是这样的循环总有被打破的一天,只要这循环被打破,带来的就是一场悲剧。” “虽然太过古老的记载已经丢失,但是仅从南宋年间到解放之时,黄河在开封境内决口便已经达到了三百多次,河道曾发生七次大变迁,开封城甚至有十五次被洪水围困的经历,其中有四次更是可以称为灭顶之灾。” 听到凌轩口中说出这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数字,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泛起了震惊。 水火无情。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般惨状,但是这一个个数字却在无形中提醒着我们,这看似温柔的黄河绝非表面上的平静,只是不知在历次决堤之时,到底又有多少人被埋葬其中? 见到我们脸上震惊的表情,凌轩对我们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并没有听错,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百余年前,南北走向的京汉铁路开始修建,按照原本的规划,铁路本来应该途经开封,然后和将来东西走向的陇海铁路在开封形成十字交叉,但是因为有黄河的存在,这个计划遭到了反对,开封的命运也从那时起遭到了改写。” “经过张之洞的决定,最终京汉铁路为了避免危险还是放弃了开封,转而改成从郑州穿过,开封就这样错过了再一次成为神州心脏枢纽的机会。” 听到这里,我才从刚才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对凌轩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就算开封没有成为神州交通的心脏枢纽,那也不应该因此就被人遗忘,虽然铁路无法从此地通过,但是在开封城内难道不可以做出一些改变么?” “韩川,你提到了另一个问题。” 凌轩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很明显这其中还有另外的故事。 “如你所说,虽然开封错过了京汉铁路,但是到了现在,随着科技的日益发展,人们也的确想过对开封进行修缮,而在修缮前曾有考古工作者来此进行实地勘测,而最终勘测的结果显示,在开封城的地下其实另有乾坤。” 提及此事,一向冷静的凌轩都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接下来他所说的内容更加让人觉得耸人听闻。 我的预料果然没错,在听到凌轩接下来的解释之后,众人刚刚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表情,很明显再一次受到了惊吓, “勘测结果显示,战国时期的魏国大梁城,遗址就在开封城下,距离地表十二至十四米,而隋唐时期的汴州城就职,同样位于如今的开封城下,距地表十到十二米。” “除开战国与隋唐之外,北宋时期的汴梁城,旧址距地表八至十米,元时的都城旧址距地表不足七米,明代的开封府距地表只有五至六米,而清朝的开封城距地表甚至只有三到四米!” 随着凌轩语毕,众人一片哗然。 沈浪完全不敢相信凌轩所说,凌轩话音落下之后,他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表情复杂的以手指向地面的同时,口中语无伦次的问道。 “什么!?什么!?师父,你刚才话语中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们现在就站在这些过去的都城之上?” 凌轩点了点头,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同样有些复杂,但是口中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没错,两千多年来的这些古城,如今就一座接一座地沉寂在我们所处的开封城下,所以出于保护历史的原因,开封城到现在依然无法对地下进行任何建设,这也是一个让其逐渐没落的原因。” 第八十六章 命运的巧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凌轩用极为确定的语气重复了一番刚才的结论,但是沈浪的脸上却依然还是那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只见他用震惊的目光看向凌轩,疑问脱口而出。 “什么!?两千多年来的这些古城,如今全部都沉寂在我们所处的开封城下?师父,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虽然沈浪此刻对凌轩口中的话表现出了极大的质疑,不过凌轩这一次却并没有因此他的反应而感到恼怒,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个真相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凌轩并没有对沈浪的反应做出任何呵斥,而是不自觉的对他投去了理解的目光,同时既是为他也是为我们所有人解释道。 “沈浪,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让人不敢置信,但是你却不得不相信,这就是被时间所掩埋的真相,开封城这千百年以来的历史,如今确实都沉寂在我们所踏的土地之下。” “而造成这一奇观的真正原因,便是我刚才所提到的黄河决口之事,正是因为黄河的肆虐,所以开封城才一次又一次的沉没,最终导致两千多年来的古城层层叠压在地面之下,土地中满是历史的风云。” 看到一旁的春亭并没有开口反驳的意图,我们终于彻底的相信了这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真相。 春亭与凌轩都不是爱开玩笑之人,面对如此大事,他们两个人更是不会轻易拿来儿戏,既然两个人如今都是这样的反应,那便只能证明这件事情早已被其百分百的确认过了,没有任何异议。 不过就在我们刚刚接受这样的事实,头脑中不免感到茫然之时,便听到了坐在春亭旁的薛楠发出了小声的询问。 “春亭,就算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中,埋藏着千年以来各朝各代的都城,可是那毕竟都是陈年往事,如今千年已过,旧事如同过眼云烟,那这些对于我们又喜从何来?” 如今的薛楠,可是一点也没有平日那副女侠的模样,她只是安静的坐在春亭身旁,目光时不时注视向春亭,眉宇间深藏的情愫,剑指如同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小女人,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尽管春亭与薛楠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不过我们都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出来,在经过薛楠遇袭一事之后,虽然她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她与春亭的关系明显有了细微的变化。 看着如今薛楠这幅少见的女子娇羞模样,我心中不免有些腹诽,虽然薛楠遇到了袭击,但是但是好在有惊无险,她非但没有因此受伤,反而因为此事得到了春亭的关心,真的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此次遇袭一事究竟是好还是坏。 薛楠自然不会知道我心中的腹诽,在发出询问之后,她便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春亭,安静的等待着春亭对她做出解释。 虽然不知道春亭做出了怎么样的决定,不过很明显,他似乎是已经被薛楠此前的表现深深打动,所以关于薛楠对他的感情,他终于不再选择装聋作哑,在一举一动中不难看出他的关心。 如今,既然薛楠发出了询问,那春亭自然不会如同以前那般故作高深,只见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凌轩一眼,凌轩跟随春亭许久,自然知道春亭这一眼中的含义,于是他便知趣的坐了下来,将开口的机会重新交给了春亭。 见到凌轩如此识时务,春亭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满意,不过很快这丝表情便被他成功的掩饰了起来,在恢复到了平日的面无表情之后,才对我们开口解释道。 “凌轩刚才说的很清楚,由于现代人曾经想对开封进行规划,所以由专人来到这里进行了实地的勘测,而勘测的结果也确实如他所说,在开封城的地下发现了历朝历代的都城,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怪事凌轩刚才没有提及。”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我们心中清楚,接下来他说出的事情,也许同样是早已被时间所掩藏的秘密,所以我们纷纷竖起耳朵,表情极度认真。 看到我们认真的模样,春亭忍不住笑了出来,在他将目光望向地面的同时,从口中缓缓说出了他提到的另一件怪事。 “随着专家们考古工作的深入,人们发现在开封城下层层叠压着包括唐宣武军衙署、五代后梁的建昌宫、后晋后汉和后周的大宁宫、北宋皇宫,金皇宫和明代的周王府等古代宫室,而最重要的,则是这些历朝历代的宫室,居然都修建在了同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尽管开封城幅员辽阔,面积并不算小,但是不知为何,历朝历代的宫城基址,却几乎一致的选在了同一个地方,千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而除此之外,在经过许多严密而认真的论证后人们惊讶的发现,无论是如今我们所处的大相国寺,还是作为开封象征的皇城、御街、铁塔、鼓楼等,居然都与千百年前坐落在同一个位置。” 尽管春亭开口间语气平淡,但是我们在听到这样的答案后,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还没等我们发出询问,便看到提出这一疑问的薛楠再一次开口出声。 “春亭,如果依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可以将其理解为,尽管开封城曾经多次因为黄河的肆虐而掩埋,但是无数次的重建都选在了同样的一个地方,而且这些标志性建筑的位置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 春亭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便认同了薛楠的说法。 “没错,尽管已经过去了千年,但是实际上,开封如今的城市布局,与千百年前相比并无半分改变,除了开封城区的面积变的略小了一点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当年那最初的模样。” “对于这件事情的原因,专家们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其归之为命运的巧合,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记得此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第八十七章 相国一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说到这里,春亭语气稍稍有了变化,只见他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口中的语气满是深意。 “尽管专家们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认为此事只是巧合而已,可是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你们难道还相信巧合么?” 虽然并没有人开口回答,但是彼此的眼神中都不约而同的透露出了同样的想法。 这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只要稍微有点历史常识就可以推算出,从郑庄公在此修筑储粮仓城的春秋时期,到如今过去了何止千年,而在这千百年里,开封城居然能保持同样的布局,这岂是一句简单的巧合能概括的? 毫无疑问,无论是何地的城市布局规划,一定都需要一个掌握全局之人,无论城市最终呈现出什么样子,都一定是此人事先便已经做出的计划。 但是如果依照春亭所说,这开封城千百年来布局从未发生过改变,那这个暗中掌握全局之人到底是谁? 正所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对于漫长的历史来说,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 所以,就算此人曾经一手规划了开封城最初的布局,但是在漫长的时间过后,此人早已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更不可能在旧城沉没之后,继续为后世规划出开封新城的布局,这未免有些荒谬。 既然如此,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抬起头看向春亭,而在我的目光注视到春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时,我却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 谁说千年已过,当初规划了开封城市布局的人,现在真的就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远的不说,就说如今在我眼中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不正是一个最为明显的反例么? 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我早就已经可以确定,春亭便是当初唐朝之时的李靖李卫公,既然他都能存活到如今这个时代,那当初为开封规划布局之人,又为什么一定会消逝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虽说正常人的一生最多不过百年光阴,但是如今我们所接触的一切,本就不是常人能轻易理解的事情,在这样的前提下,多出一个存活千年之人,似乎也变的不是那么让我难以接受了。 甚至,在我久久的注视着眼前依然面无表情的春亭后,在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这个千百年来不停为开封规划城市布局之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春亭呢!?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是仔细思考过后,我震惊的发现这个想法其实大有可能。 从如今我得到的内容中可以知道,春亭在唐朝之时就已经是名震天下的李靖李卫公,而那时的他便早已加入关山。 那也就意味着,春亭其实有极大的可能在唐朝之前就已经出现,只不过那时的他由于没有一个知名的身份,所以并没有被人注意,那他大可以自由的去做许多事情,并不用担心会被人知晓。 而这个为开封规划布局的神秘之人,所作所为一向都异常隐秘,千百年来,并没有任何人记载过此事,如果春亭真的与此事毫无关联,又他又怎么可能得知事情的真相? 认真的反复思考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认定春亭就是千百年来为开封规划布局之人,而就在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再度抬起头看向春亭之时,我却看到春亭对我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刚才的一切思考我都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脑中有了一番严谨的推理,而既然这样,那春亭又怎么会如同知道了我的想法一般,并且对我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而他刚才的这番摇头同样让我迷惑,他到底是以摇头否认了我的猜测,还是在认同了我的猜测后,以摇头示意我不要开口发言? 就在我脑中浑浑噩噩之时,春亭终于再度开口,他明显看到了我们一个个眉头紧锁的样子,但是他开口间的语气却极为平淡。 “我大概能猜到大家心中的想法,或许会认为是同一个人在跨越了千年后,三番五次的为开封城进行了布局规划,但是,正所谓人活一世草木一生,人力毕竟有时尽,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听到春亭这般说法,我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自己先前的判断出了问题,也许春亭并不是那个为开封规划布局的神秘人,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 不过不难看出,与我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春亭已经跨越了千年,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敢于猜测,纷纷觉得或许是有人超脱了生死的界限,这才能够跨越千年为此地进行布局。 而在听到春亭这番说法后,大家知道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不免都有些垂头丧气。 看到我们灰心的模样,春亭终于不再故作高深,他轻咳一声,便说出了这件事情真正的原因。 “其实,开封城之所以千百年来都能保持着同样的城市布局,其原因很简单,虽然人力有时尽,千百年来设计开封城市布局之人并非同一人,但是,这所有的设计之人其实始终都是一脉相传。” “因为规划布局之人始终一脉相承,所以这里的布局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变化,即便经过了时间的流逝,这里无情的埋葬了诸多的城池,但是新建的城池却依然是最初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同。” 看得出来,对于这段历史就连凌轩也不大了解,所以听到这里后他忍不住问道。 “亭哥,此人既然能做出这跨越千年的壮举,那定然所谋甚大,可为何我却从未听过这一脉的名号?” “说到这一脉,其实大家都不算不陌生,如今我们可以说就在这一脉的老巢之中。” 听到凌轩的疑问之后,春亭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让我们呆若木鸡。 “这千百年来为新旧开封规划布局之人,其实一直都不是什么出名的建筑学家,而是这大相国寺中的僧人!” 第八十八章 觉空一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那千百年来暗中为开封城规划布局之人,居然都是同一脉之人,而且这一脉就出自大相国寺?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众人不约而同的再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 虽然开封城目前并不是神州的重心之地,但是从刚才春亭以及凌轩口中的内容我们已经知道,在过去的运河时代,由于开封城所在的特殊地理位置,所以历朝历代都对此极其重视,曾多次将其作为各自朝代的都城。 而既然开封过去身为都城所在之地,那毫无疑问这里便是神州曾经最为重要的地方,对于这样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区别于其他城市的待遇,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其城市的布局规划。 在春亭没有开口之前,我甚至在心中有过猜想,关山中的陈工乃是鲁班传人,同时掌管关山工部,春亭既然如此了解此事,那会不会是陈工的前辈们曾为此地进行规划? 可是春亭开口间却彻底推翻了我的猜测,他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这为开封进行规划布局之人并非一人,而是一脉相承,而这一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居然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大相国寺中的僧人!? 虽然这个结论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从春亭的语气中,我却并没有听出任何一丝玩笑的意味,满满的都是确定。 众人慢慢从震惊之中冷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春亭,却见到春亭并没有继续开口解释的意图,反而对我们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见到春亭此刻的样子,大家彼此心中清楚,他一旦有了这样的神情,那接下来就定然不会对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是会让我们自行思考,在我们是在没有思路的时候,再由他对我们作出补充。 无奈之下,众人也只能对此事先进行一番思考,随后再去询问春亭此事具体的真相。 其实,我们之所以如此不敢相信此事,并非是因为我们看不起大相国寺中的僧人,而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并没有对其产生过任何怀疑,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大相国寺与城市规划都显得是那么风马牛不相及。 我知道,大相国寺已经传承了千年,在佛门地位尊崇,在民间也颇有威望,甚至在官方也并非寂寂无名,而是一向被称为皇家寺庙,仅仅这些便已经足以证明此地的不凡。 可是神州自古便有言,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 在我们的认知之中,为城市规划布局本应是土木一道的本事,更别提这里过去乃是那般重要的都城甚至是皇城,所以在此地的城市布局一事上,绝不会有半分马虎。 众所皆知,古代乃是皇权天下,虽然帝王不见得精通土木之道,但是由于那个时期的特殊性,帝王们可以完全掌控全国所有的资源以及人才。 历代帝王对于都城的重视我们彼此心中有数,甚至已经不用翻阅任何史料,既然开封身为都城甚至皇城,那毫无疑问,历代帝王定然不会对此地的布局不闻不问,而是会做出极为周密的安排。 既然帝王掌控着整个朝代所有的人才,那从其中选出几名精通土木之道的人自然不在话下,所以在我先前的认知中,由精通土木之道的名家,为开封进行规划布局,才是事情原本应该有的走向。 我本以为自己知晓了事情的脉络,可是春亭的话语却无情的打翻了我所有的猜想,此刻在我的脑中剩下的只有茫然。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大相国寺中居然会有僧人精通此道,甚至这一脉已经在暗中传承了千年,而从这一脉从来不为外人知晓便可以推测出,此脉的存在绝非为了名利,而是有着另外不为人知的目的。 那这一脉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开封城的土地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一脉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藏身于大相国寺之中,甚至不惜千年时间,三番五次的为开封城进行规划布局? 而此事既然如此隐秘,那春亭又是从何得知? 他与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联? 如果他真的与此事有着极为重要的联系,那他的存在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诸如此类的疑问连番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心浮气躁,完全无法冷静的进行思考,而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对春亭开口询问的时候,便听到从禅房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扣门声。 “咚,咚咚。” 虽然昨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人受到实际的伤害,但是众人现在却难免有些杯弓蛇影,生怕什么时候再度出现意外。 所以,尽管心严已经对我们再三确保过这禅房的安全,但是忽然听到这扣门声,大家的目光还是集体投向了门口处,纷纷做出了准备面对敌人的举动后,这才由凌轩开口问道。 “来者何人?” 凌轩话音刚落,从门外便传来了觉空那熟悉的声音。 “诸位施主,贫僧觉空,不知可否入内一叙?” 听到觉空熟悉的声音,众人刚刚提起来的心这才得以放下,我本打算询问春亭,问他要不要让觉空入内一叙,而我回过头时,却发现春亭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其实有些事情我也只不过是略有了解,并不清楚所有事情的源头所在,不过现在看来,或许真正知晓一切的人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未等我做出询问,便看到春亭在这番如同自语般的话音落下之后,简单的挥了挥手,示意凌轩为觉空开门。 而既然是春亭的命令,那凌轩当然不会问为什么,只见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打开了禅房的大门,对着门外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很快,随着房门的打开,我们看到觉空缓缓迈步入内。 如今的太阳正好位于觉空的后方位置,不知是不是因为巧合的缘故,此刻,从我们的角度向觉空看去,他居然如同一尊真正的佛陀一般。 那能铲除一切邪恶的阳光与他随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宝相庄严,我们甚至有些不敢对其直视。 第八十九章 信陵后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短暂的惊愕之后,我摇了摇头,收起了脑中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等待着觉空开口,想要知道他此来意欲何为。 觉空自然不会知道刚才在我们眼中的模样,在他入得屋中之后,凌轩很快便再次关上了禅房的大门,而还未等觉空站稳身形,便听到了春亭带着笑意的说道。 “觉空,觉空,我此前便一直好奇,在这大相国寺中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觉字辈高僧,到了现在我总算是想清楚了,看来你就是那在这打相国寺中隐藏了千年之久的那一脉。” “如果依照我的猜测,你此番前来定然没有其他事情,而是来向我们解释一切的,我说的对么?” 对于春亭这带着确定语气的询问之语,觉空非凡没有进行否认,反而坦然的承认了他的这番猜测。 “看来上师所言不错,春亭施主果然并非常人,贫僧刚到屋中还未发一言,居然便已经被施主看穿了所有的意图。” “既然如此,那贫僧就重新对诸位施主自我介绍一番,不过首先要请诸位,原谅贫僧此前对于自己真实身份的隐瞒。” 提及自己的身份,觉空的语气莫名变的严肃起来,虽然身处禅房之中,但是他还是将目光望向了北方,语气中满是恭敬。 “贫僧法号觉空,但是在未入大相国寺前俗家本姓魏,而贫僧的祖上想必诸位施主也不会陌生,乃是战国时的信陵君。” 听到觉空所言之后,沈浪小心的挪到了我的身边,附在我耳边低声的问道。 “川哥,他口中这个信陵君是谁啊,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是我怎么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而不同于沈浪的迷茫,在觉空这番自我介绍过后,众人的神情中满是震惊,就连一向天塌不惊的春亭,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色,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彼此对视,试图证明自己没有听错,而从所有人的反应来看,觉空刚才口中所提到的祖先,正是信陵君无疑! 出于尊重,本来应该让觉空安静的把话说完,可是我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惊讶,还未等觉空继续说下去,便看向他不敢置信的再度确认道。 “信陵君?难道大师的先祖便是战国时期被称为战国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魏无忌?” 虽然我这番突然开口显得有些不礼貌,但是觉空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太过让人震惊,此话一出定然会导致我们如此反应,所以他并没有过多介意,而是对我点头确认道。 “自古有言避尊者讳,所以贫僧并不敢直呼先祖名讳,不过贫僧确实乃是如假包换的信陵君后人,这一点施主不必多疑。” 到了这个时候,屋中依旧茫然无知的只有沈浪一人,见到众人不敢相信的模样,沈浪再一次拉了拉我的衣袖,开口间声音极其微小。 “川哥,信陵君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你们都特别惊讶觉空大师会是他的后人,这个人很出名么?” 沈浪自以为声音不大便可以躲过众人的耳朵,但是他却忘了,这屋中绝大部分都是身手高深之人,虽然他声音微小,但是众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学无术之辈,平时让你多看点书你不听,一到关键时候就出来丢人。” 正因如此,所以还没等我做出回答,一旁的凌轩便走到了沈浪的身边,语气不善的对他说道。 “出名?信陵君又岂止是出名二字可以形容的,巅峰时期的他,甚至被称为威震天下都丝毫不为过!” 见到凌轩语气不善的样子,沈浪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嘻嘻哈哈的说道。 “师父师父你别生气,我这样子不是更加能凸显出你们的博学么,再说了,我以后一定多看看书,绝对不会让你觉得丢人,要不是因为屋里都是自己人,我就装成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了。” “你啊你啊……” 面对沈浪没脸没皮的样子,凌轩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严厉的话来,话锋一转为沈浪介绍起了这让我们震惊的信陵君究竟是何人。 “觉空大师口中提到的信陵君便是魏无忌,此人乃是战国时期的魏国公子,由于曾被封于信陵之地,所以后世便皆尊称其为信陵君。” “此人与春申君黄歇、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并称为战国四公子,是战国时期魏国著名的军事家,曾在军事上两度击败秦军,分别挽救了赵国和魏国,传说中的窃符救赵之事,正是此人所为。” “信陵君处于魏国走向衰落之际,为了挽救魏国,所以他效仿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的辅政方法,延揽食客,养士数千人,自成势力,为人魏无忌礼贤下士、急人之困,被时人称赞为自古贤人未有及公子者也。” 凌轩虽然看似和蔼,但是实则同样是眼高于顶之刃,所以在听到他对于信陵君有如此高的评价后,沈浪不由得有些惊讶,将目光投向了我表达出了他的质疑。 而见到沈浪目光中的怀疑,我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话语间完全赞同了凌轩给与的评价。 “凌轩所说没有丝毫夸张,信陵君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延长了魏国灭亡的时间,若是信陵君能够有多一些机会,那战国时期的局面就有极大可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到这里,我看向了觉空,语气不知不觉间变的低沉。 “可惜,信陵君虽然精通兵法,但是却屡遭魏王猜忌,因此始终未能被予以重任,只好郁郁寡欢纵情酒色,最终也因此而死,而就在他死后十八年,魏国便为秦国所灭。” “看来诸位施主都是博学之人,对于先祖的评价可圈可点,贫僧很是欣慰。” 听到我低沉的说出信陵君的结局后,觉空并没有因此感伤,而是看向众人,语气满怀深意。 “不过大家或许有所不知,这大相国寺如今所在之地,正是贫僧先祖当年的故宅之地!” 第九十章 信陵旧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此处居然是信陵君故宅之地? 如此匪夷所思的说法,自然让我们倍感不解,可是在搭配上觉空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后,我们居然不敢轻易对其感到怀疑,而且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错乱之感。 之所以我们会感到疑惑,是因为众所周知,大相国寺传承千年,其本名为建国寺,始建于北齐年间,及至唐代延和年间时,才因为唐睿宗纪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所以赐名为大相国寺。 而北齐年间,也就是人们口中俗称的南北朝时期,这个时期乃是南朝与北朝的统称,是华夏历史上的一段大分裂时期,上承东晋十六国,下接隋唐,期间政权交替极为复杂,神州民不聊生。 可是事情的重点却并不此,事实上,无论南北朝时期曾发生过什么事情,都与我们没有半分关联,我们所在意的其实是时间。 觉空口中提到的信陵君,乃是大名鼎鼎的战国四公子之一,从这个称呼中便可以知道,此人生活的时期,乃是比南北朝时期距离现在更为久远的战国时代。 信陵君此人绝非子虚乌有,也并非后人杜撰而出,从无数的记载中,后人都可以证明他的存在,巅峰时期的他甚至可以说是威震天下,对于这样的人,他所生存的年代在史书中绝对不会有着半分偏差。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大相国寺始建于北齐年间,而信陵君却是更为久远的战国人氏,在战国与北齐之间,甚至相差了足足有八百余年之久。 而现在觉空却告诉我们,如今这座大相国寺,居然就坐落在信陵君的故宅之地? 这就是一个美丽的巧合,还是后人有意为之? 如果是后人有意为之,那这件事情中到底又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虽然我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了这些念头,但是实际上,现实的时间其实只过去了一刹,在见到我们面有疑惑但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后,觉空面色一正,看向我们认真的说道。 “诸位施主,出家人不打妄语,贫僧不想回答的事情或许会选择隐瞒,但是只要贫僧说出口的事情,其中便定然不会有半分虚假,还请诸位施主不要质疑。” “觉空大师,您误会了。” 不知为何,在觉空进得禅房之后春亭便不再开口,而是选择在一旁静静的倾听,既然他选择了沉默,那在见到觉空这般模样之后,我也只好向前迈出一步,对他认真的解释道。 “觉空大师,我等并非质疑您对我们有所欺骗,只不过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信陵君生存的年代与这大相国寺创建的时间实在是相隔太久,所以一时之间我们对此难以接受,还请大师不要多心。” 而在听到我的解释后,觉空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觉空或许是感受到了我解释中的真诚,知道我们的疑惑其实并非是对他个人,所以他本来严肃的表情不知不觉中变的放松,但是开口间的语气却依然还是那么严肃。 “韩川施主,有些事情贫僧始终牢记于心中,从未有半刻敢于忘记,只是苦于家规所限,所以平生从未对人吐露过半字,生怕误了先人不惜筹谋了千年的布局。” “而那日见到上师前来,在确认过上师的身份之后,贫僧便心中清楚,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到了该收官的时候了,贫僧这一脉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而这个手持棋子进行收官之人,正是诸位施主。” 从觉空的话语之中,我们不难听出他的严肃,自然对这所谓的谋划产生了兴趣,而在听到他说我们才是真正的收官之人后,彼此更是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我们之所以会来到开封,最为根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便是因为我们想要避开罗睺手下的跟踪。 正因如今,所以我们才会乔装打扮,更改命格,最终在春亭的决定之下,选择了开封作为我们抵达长安的借道之地。 也就是说,我们本来并没有任何关于开封的计划,这次来到开封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偶然而已,我们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安,上善轩。 而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偶然,那觉空又为何会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说我们才是这千年布局的真正收官之人? 就算我们真的是那所谓的收官之人,可是如果我们并没有来到开封,那这所谓的千年布局又该如何收场? 在我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其他人自然也会有同样的思考,由于众人脸上的迷茫丝毫不加掩饰,所以觉空自然一览无余。 在见到我们此刻的样子后,只见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解释,而是不慌不忙的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禅房正中,然后用他那双如同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我们,话语中满是不容人辩驳的认真。 “贫僧知道诸位施主心中的迷茫与不解,所以接下来,贫僧便会对诸位施主讲述当年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整件事情听起来有些离奇,但是贫僧可以向天起誓,在贫僧接下来所说的内容中绝没有半分虚假。” 觉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保证,那我们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而见到他愿意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后,我们不由得大为激动,纷纷屏息静气,围在了他的身旁,准备听他讲出这尘封了千年的故事。 在所有人都重新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后,觉空再一次望向北方,口中语气变的极为沧桑。 “贫僧刚才便已经说过,自己乃是战国时期魏国信陵君后人,当初的先祖可称得上是威震天下,甚至被称为战国四公子之首,然而在他过世之后,他这一脉却从来不曾显现于世间,而是依照组训隐于他当初的故宅之地。” “在贫僧年幼之时,也曾多次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然而父亲却始终闭口不谈,只是将我送到了大相国寺,并且绝不准我提及自己的姓氏,直到我成年之时,父亲才将一切对我全盘托出。” “而通过父亲口中所讲述的故事,我仿佛回到了那个被称为春秋战国的年代……” 第九十一章 熟悉的故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战国,是华夏历史上继春秋时期之后的大变革时期,经过春秋时期旷日持久的争霸战争后,神州境内诸侯国数量大大减少,随着韩、赵、魏推翻智氏,三家分晋,彻底终结了春秋时期,奠定了战国七雄的格局。 在战国时期开始之后,被称为战国七雄的七个诸侯国,便展开了许多举世闻名的变法和改革,而除此之外,那个时代既然名为战国,那自然少不了无数为了自身强大而引发的兼并战争。 由于各诸侯国之间实力并不均等,所以在正面战场之外,同时产生了许多政治上的斡旋往来,也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不禁诞生了廉颇、李牧等人的战场争锋,同时也有着张仪、苏秦等人的纵横捭阖。 而既然提到了战国时期,那自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过传说中的战国四公子。 所谓的战国四公子,便是指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赵国的平原君赵胜、楚国的春申君黄歇、以及齐国的孟尝君田文四人。 在战国时代末期,由于秦国的国力越来越强大,所以各诸侯国贵族,开始竭力的网罗人才,他们礼贤下士,广招宾客,试图以此扩大自己的势力,凭借这样的方式抵抗秦国的入侵,挽救自己的国家。 而这战国四公子,则正是在那个时期,门下宾客其中最为出名的代表之人。 接下来,觉空所要讲述的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正是被称为战国四公子之首的信陵君,魏无忌。 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随着觉空不急不缓的讲述,我们仿佛同他一起回到了战国时期,甚至在闭上双眼后,我们能够同他一起看到当年曾发生过的故事。 …… “贫僧的先祖乃是魏昭王之子,在魏昭王去世之后,由其兄长继承了魏国的王位,而在继承王位的同时,先祖被封到了信陵,因此后世才尊称其为信陵君。” 范雎本是魏国中大夫须贾门客,因被怀疑通齐卖魏 “当时,被后世称为应侯的范雎,还只不过是魏国的一个小小门客,因为被怀疑通齐卖魏,所以从魏国逃亡到了秦国,在面见秦昭王之后,提出了远交近攻的策略,最终甚至以此官至宰相。” “而范雎出于对魏国的怨恨,所以多次怂恿秦昭王攻打魏国,秦昭王果然在他的怂恿之下,几次三番击败了魏国的军队,所以魏国上下都对此十分忧虑。” 出于对觉空的尊重,所以我们安静的听着他的描述,并没有人随意的出言干扰,不过很明显,众人在听到这里之后,表情明显有些失望。 原因无他,只因为觉空现在所提到的这些事情,其实与历史中的记载没有任何差别,我们实在是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觉空他自然能够看出我们表情中的失望,不过他也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忽然加重了语气,将我们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诸位施主,截止到现在,贫僧所说的事情都与史实并无任何区别,不过还请诸位注意,从现在开始,就是这个故事最为重要的转折点。” 见到我们再次打起了精神,觉空也没有过多废话,而是对我们继续讲述了起来。 “先祖虽非魏王,但却同样是魏国王室血脉,面对秦国的入侵他自然日夜忧虑,生怕有朝一日魏国会被秦国吞没,成为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神秘的人出现了。” “众所周知,先祖为人仁爱宽厚,礼贤下士,所以天下的士子都争相归附于先祖,最高峰时先祖门下曾有三千食客,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有真正的本领,但是其中确有真才实学之辈。” “而贫僧刚才提到的神秘人,则正是出自这三千食客中的一员。” “在先祖忧虑魏国的将来之时,此人面见先祖,声称自己能够让魏国免于秦国的入侵,但是他需要先祖答应一个条件。” 故事听到这里,我忽然从中感到了一丝熟悉,眼角bujingyi 有一次,魏无忌正跟安釐王下棋,而北边边境传来警报,说:“赵国发兵进犯,将进入边境。”安釐王立即放下棋子,就要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魏无忌劝阻安釐王说:“是赵王打猎罢了,不是进犯边境。”又接着跟安釐王下棋,仿佛无事一般。可是安釐王惊恐,全无心思下棋。又过了一会儿,又从北边传来消息说:“是赵王打猎,不是进犯边境。”安釐王听后很惊讶,问道:“公子是怎样知道的?”魏无忌答道:“我的食客中有个人能深入底里探到赵王的秘密,赵王有什么行动,他就会立即报告我,我因此知道这件事。”从此以后,安釐王因害怕魏无忌贤能,不敢任用其处理国事。 也就是说,我们本来并没有任何关于开封的计划,这次来到开封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偶然而已,我们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安,上善轩。 而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偶然,那觉空又为何会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说我们才是这千年布局的真正收官之人? 就算我们真的是那所谓的收官之人,可是如果我们并没有来到开封,那这所谓的千年布局又该如何收场? 在我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其他人自然也会有同样的思考,由于 在所有人都重新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后,觉空再一次望向北方,口中语气变的极为沧桑。 “贫僧刚才便已经说过,自己乃是战国时期魏国信陵君后人,当初先祖可称得上是威震天下,甚至被称为战国四公子之首,然而在他过世之后,他这一脉却从来不曾显现于世间,而是依照组训隐于他当初的故宅之地。” “在贫僧年幼之时,也曾多次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然而父亲却始终闭口不谈,只是将我送到了大相国寺,并且绝不准我提及自己的姓氏,直到我成年之时,父亲才将一切对我全盘托出。” “而通过父亲口中所讲述的故事,我仿佛回到了那个被称为春秋战国的年代……” 第九十二章 穆公无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讲到这里,觉空的话语间微微有了些许停顿。 他忽然发现,众人在听到他口中的讲述后,表情显得十分怪异,其中不只是简单的疑惑与震惊,而是种种情绪堆叠在一起的表情。 因为,随着觉空口中这听起来颇为熟悉的故事,众人也纷纷联想到了那名指引秦穆公称霸西戎,并且帮助其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神秘人。 这两个故事听起来如此相像,众人很难不将其结合到一起进行思考,而在思考之时,表情上难免有些复杂。 既然觉空如今对我们坦然相告,那我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对其有所隐瞒,就在觉空询问的目光中,我缓缓开口,为其讲述了我曾在幻境中所见到的那些故事。 随着我言简意赅的讲述,觉空很快就知道了秦穆公成为春秋五霸的真正原因,而在听到这些陈年的故事之后,他的表情却并没有半分震惊,神色之中非但没有任何不解,反而泛起了一丝了然。 见到觉空这般模样,刚刚结束那番讲述的我,忍不住好奇的对其问道。 “觉空大师,常人在听到我口中那匪夷所思的故事后,正常的反应都是对其啧啧称奇,甚至怀疑此事的真伪,质疑我是不是编造出的故事,可是大师却为何如此淡定,难道对此事早有了解?” 听到我的好奇后,觉空微微一笑,摇头间否认了我的猜测,并且说出了他如此淡定的原因。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有些误会了,关于此事贫僧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而贫僧之所以如此淡定,区属是因为此事碰巧与贫僧还没讲完的故事能够有所呼应,所以贫僧并未对其有所怀疑。” 不知是不是同出佛门的原因,我忽然发现其实觉空与心严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二人都永远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神情淡然,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让人不知不觉中感到信服。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在听到他的解释后,我也并未有所怀疑,而是满怀期盼的对他进行了催促。 “本以为大师只是为我们讲述一个许久前发生的故事而已,可是如今看来,这个故事似乎是我们先前所见到的另一个故事的后续,这实在是一份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意外之喜。” “不出意外的话,大师今日或许便能够解决我们心中的两大谜题,面对如此惊喜,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韩川施主,贫僧既然决定与大家同行,那便是做好了分享一切的准备,既然以后便是一条路上的同伴,那凡事开口间便不必如此小心。” 觉空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如此客气,然后未等我做出回应,他便自顾自的将先前的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刚才说到,此人留下那番话后便飘然离开,在很长的时间之内,先祖都再也没有见到此人的踪迹。” “国家大事又怎么可能完全托付在一个人的身上,更何况这个人又如此诡异,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先祖便慢慢的将此事淡忘,以为一切只不过是那人的胡言乱语而已,并没有对此事过多关心。” “在此人离开的时间里,秦军虽然没有撤兵,但是也没有对魏国继续进行攻打,而由于魏国兵力本就不如秦国,所以魏国方又并不敢主动出击,很长的时间之内,魏国就陷入了这样难熬的胶着之中。” “而就在魏国方对此忍无可忍,决定不顾一切也要主动出击之时,那先前曾夸下海口的神秘人再一次来到了先祖的府邸。” “也正是此人的这一次前来,才让先祖真正的相信此人绝非欺世盗名之辈,而是有着让人无法想象的能力。” 说到这里,觉空看向众人,语气让人捉摸不透。 “此人在这一次面见先祖之后,并没有对先祖说明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而是让先祖随他同行,来到了一间暗室之后,这才取出了一些东西,让先祖仔细的观看。” “先祖本以为此人拿出的不过是平常的珍宝而已,而既然先祖身为魏国王室,自然对普通的珍宝不以为然。” “只不过是因为此人的盛情邀请,所以先祖才兴致缺缺的查看这些被人藏于暗室之物,但是在仔细的查看过后,先祖完全不像刚开始那般兴致缺缺,而是越看越越感到心惊。” 大名鼎鼎的信陵君居然会因为一些没有生命的死物而感到心惊? 这样的说法实在是让我们没有想到。 我们印象中的信陵君,既是战国四公子之首,同时也是魏国的王室之一,更是战国时期最为优秀的军事家之一,礼贤下士,威震天下,这些词语用在他身上甚至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而对于他这样人的来说,处变不惊本应该是最为基本的特质,万万不可能因为死物而神情变色。 可是觉空既然身为信陵君后人,那他定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抹黑先祖,而如果此事属实,那便只能证明这些东西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才会让信陵君这样的人都会感到心惊。 那此人让信陵君观看的到底是些什么,这些东西由于这个故事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虽然我们并没有发出疑问,但是觉空与我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他再一次从众人的表情中看出了我们现在所疑惑的事情,轻咳一声便对我们解开了那些东西的真实身份。 “先祖经过仔细的分辨,先后认出了楚国王室一脉传承的美玉,赵国王室历代帝王的冠冕,齐国君主一向避而不谈的典籍……” 在我们震惊的注视之中,觉空的表情却依然是那么淡然,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先祖知道,这些东西无不是各诸侯国中最为重要的宝物,用价值连城都远不足以形容,甚至可以称为各诸侯国的象征之物。”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些稀世珍宝都不可能任由外人将其带走,而此人如今居然能够将这些东西带到魏国的都城,这实在是让先祖感到了极大的震惊。” 第九十三章 宝不及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个故事越来越有趣了。 战国时期与春秋时期不同,我们对于春秋时期的了解,更多的都是被人称为春秋五霸的五位君王,而到了战国时期,君王的个人魅力并没有春秋时期那么明显,这个时期更加注重的是诸侯国整体的国力。 而毫无疑问,战国时期最为强大的诸侯国,便是被后世讨论了千百年的战国七雄。 在觉空所讲的故事之中,此人向魏无忌所展示的全都是来自于这七国中的珍宝,而且这些并不是凡夫俗子眼中的珍宝,而是真正可以被称为国之重器的稀世珍宝。 对于这样的宝物,无论是那位君王都绝没有大度到可以让人随意取走的地步,既然如此,那这个人又是如何将其带到魏国的国都之中? 在感受到我们的疑惑之后,觉空却并没有继续为我们讲解接下来所发生的故事,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魏无忌所看到的这些宝物。 “在先祖所看到的这些宝物之中,最让先祖惊讶的其实是一把宝剑,或许是由于先祖对这把剑的印象过于深刻,所以在向后人描述之时,都远不同于其他物品的一带而过。” 说到这里,觉空却忽然看向了我,眼神中满是我理解不了的深意。 “据先祖所言,这把剑的剑身被完全包裹在通体漆黑的剑鞘之中,第一眼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剑首,而这剑首被巧匠认真的雕刻成了一只神鸟的形状,仔细观察后先祖发现,这只神鸟正是传说中的玄鸟。” “在剑柄的顶端位置,还有剑鞘与剑柄相邻的地方,各刻有几个文字,虽然这些文字是用秦篆所刻,但是先祖却还是轻易的将其认出,发现这几个字乃是‘穆’与‘镇秦’。” 在听到漆黑的剑鞘之时,我便已经感到了一丝熟悉,而在听到镇秦二字之后,我猛然站起身,不顾打断了觉空的发言望向了身旁,在看到被我随意放在一旁的穆公镇秦剑后,神色中满是震惊。 相对来说,众人的反应比我要慢上一些,在刚开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人感到任何问题。 但是在听到镇秦二字之后,虽然大家并没有像我这般激动,但是却都想起了这把宝剑,彼此的眼神同时集中在了这把静静躺在案上的穆公剑之上。 觉空的描述相当清楚,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没有半分怀疑,而是极为确定,当初那神秘人向魏无忌展示的正是这把宝剑! 难怪觉空在听到我对其讲述秦穆公的故事后,神情是那么平静,他非但没有任何震惊反而在脸上泛起了一丝了然,而且玄之又玄的告诉我们,这两个故事中有所关联。 原来在魏无忌传给后世的故事之中,早就已经提到了这把镇压秦国国运的镇秦之剑! 虽然觉空话还没说完便被我忽然的举动所打断,但是他完全能够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柔和的对我开口说道。 “韩川施主,稍安勿躁,贫僧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虽然此刻的我心都是震惊与不解,但是觉空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我的情绪居然真的慢慢平稳了下来。 见到觉空现在依然平静如水的表情,我忽然发现,他所知道的事情,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自古以来,由于人们多有迁徙,所以很多被记载于纸上的事情都已经随着时间而流失,正因如此,所以许多机密之事,都是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却并不会留于文字。 而觉空现在所提到的这个故事,既然如此重要则定然会代代相传,绝不会有任何遗漏,觉空既然身为信陵君魏无忌的后人,所以他定然知道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也就是说,今天在他的这个故事之中,或许我的很多疑问都会得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情绪,控制自己重新坐了下来,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对觉空认真的说道。 “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大师继续将这个故事讲下去,为在下解开心中的疑惑。” 觉空虽然看起来并不像心严那般老迈,但是此刻的他在我眼中却如同一位循循善诱长者一般,看向我语气柔和。 “施主,贫僧刚才便说过了,既然为同路之人,那开口间便不必如此客气,贫僧已经决定将此事如实告知,那施主便静下心来,听贫僧将这个故事讲完。” 语毕,他再一次看向了那把传说中的镇秦之剑,这才回过头,语气平静的继续对我们将刚才没有说完的故事讲述了下去。 “先祖生于王室,由于自幼见多了奇珍异宝,所以自然早已是识宝之人,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先祖仔细的对这些宝物逐一分辨,却更加震惊的发现,此人所带来的这些至宝都是真品无疑,绝没有任何一件是仿制而成。” “而在发现这些都是真品后,先祖的表情更加复杂,在左思右想都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后,先祖便认真的询问起此人的真实身份。” “在这一次的开口间,先祖的语气远没有了当初的漫不经心,而是极为恭敬,因为先祖知道,无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仅凭他能够带来这些至宝,他甚至就足以号召各诸侯国同时向魏国发起攻击。” “而面对先祖的这番询问,这个人却并没有过多回答,他仅仅是语焉不详的将其带过,不过他却告诉先祖,如果先祖能满足他的要求,那他便会对先祖说出一切事情的真相。” 说到这里,觉空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他再一次望向北方,语气中隐隐有些自豪,而在这自豪之中,还有着一丝深深的感慨。 “在先祖的询问之下,此人最后认真的告诉先祖,正所谓宝不及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奇珍异宝,其实到最后都远抵不上人类本身,而先祖本人,则正是此人苦心寻觅的下一件至宝!” 第九十四章 千年布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目前依然不知道此人的真正目的,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我不由得暗中点了点头,仅凭此人这一说法,便能听出他绝非池中之物。 此人所说丝毫没错,无论是多么稀少的珍宝,归根结底都都只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若是落在不识货的人手中,甚至不如一杯水一餐饭,远远不能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但是人却与宝物不一样,人非死物,也并不同于动物,之所以人类能成为这片天地的主宰,其原因便是因为人类有自己的思想,在思想的指引下,人们会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人们的生活普遍浑浑噩噩,但是无论在那个时代,都一定会有一些与众不同之人,也正是这些人,才能改变这一个又一个的时代,让天下得以进步。 从后世得来的记载中不难发现,信陵君正是这样的人,而在这神秘人的眼中,信陵君本身更是远胜过战国时期各诸侯国所珍藏的至宝。 而很明显,宝物可以互相赠与,但是人却不行,既然如此,那此人说出这样的话,其意图便是想要得到信陵君的归附。 只是不知,此人收集这些稀世珍宝有何作用,而他要信陵君归附于他又要何意? 看到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后,觉空知道我们也听出了此人话中的意图,于是他并没有迟疑,语气虽缓,但是却丝毫没有停顿。 “先祖乃是极为聪慧之人,自然能够听出此人话中真正的含义,先祖在发现此人的目的是要他诚心归附后,不禁勃然大怒,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决定拂袖而去。” 薛楠似乎听得有些入了迷,随着觉空的讲述,她仿佛随着信陵君身临其境一般,听到这里后,她忽然有了一丝疑问,不由得不解的对觉空问道。 “觉空大师,此人既然想要信陵君归附于他,那自然是觉得信陵君乃是当世的人杰,其价值远超过各国珍藏的至宝,这分明是对信陵君极高的赞赏,那这又为何会让信陵君勃然大怒?” “女施主,你所说的确实颇有道理,但是你却忽略了先祖的身份。” 虽然被薛楠打断了自己的讲述,但是觉空却丝毫不见恼怒,而是认真的对薛楠解释起其中缘由。 “诚然,这神秘人的话语中表达了对先祖的认同感,但是施主莫要忘了,贫僧的先祖乃是魏国王室,两代魏王分别是先祖的父兄,自然对魏国有着极高的归属感。” “古人以信为先,自古便信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即便此人的话语中满是对先祖的认同,但是先祖依然觉得这是一种对自己的侮辱,所以并没有丝毫想要接受的念头。” 在觉空认真的解释后,薛楠这才发现是自己有所疏忽,并没有完全代入信陵君的真实想法,所以她对觉空歉意的一笑,示意他继续将这个故事讲述下去。 见到薛楠的歉意,觉空先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在意,随后便在众人的期盼中,继续讲起了这个未完的故事。 “先祖满脸恼怒,此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先祖的不满,不过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解释,而是放任先祖的举动,而就在先祖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扇看似普通的门。” “先祖自然不信邪,于是俯下身去开始研究起了这扇门,但是许久过后,却依然没有能够将其打开一丝一毫,而就在这研究之中,先祖原本的满腔怒气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大半。” “而见到先祖情绪趋于稳定,此人终于再度开口,他缓缓告诉先祖,他手中掌握有能够改变天下的力量,但是自己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此刻先祖所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帮助各诸侯国之后所收取的报酬而已。” 听到这里,众人无不点头,如今我们所听到的这般说法,倒是与之前秦穆公的经历有那么几分相似,那把镇秦剑同样是在此人的指导下铸造而成。 而很显然,既然我们在万象神宫中得到了这把镇秦剑,那也就证明这把剑并没有留给秦国,而是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供奉之后,被此人找机会取了回去,后来又被放置于那万象神宫之中。 觉空虽然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不过或许是因为他自幼长在佛门的缘故,所以情绪淡然,远没有如常人一般旺盛的好奇心,见到我们的反应后,他也并没有对我们开口询问,甚至口中丝毫未停。 “此人对先祖坦然,说他有着一番惊天动地的谋划,而此刻所看到的这些东西,正是这谋划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些都是各国的珍宝,由于受到各国君王供奉,所以沾染到了各国的国运气息,在日后会有极大的用处。” “而他此番前来魏国,原本正是抱着与先前相同的想法,可是来到魏国之后他才发现,身为战国时期最为强大诸侯国之列的魏国,却并没有任何宝贝能够入的了他的法眼。” “但是在最初的失望过后,此人却有得到了意外的惊喜,因为他在魏国发现了一件丝毫不逊色于这些宝贝的存在,甚至要比这些宝贝犹有过之。” 即便是一向神经大条的沈浪,在听到这里之后也理清了故事的脉络,他兴奋的看着觉空,自信的询问出声。 “大师,此人口中提到比这些宝贝还要珍贵的发现,应该就是信陵君本人了吧?” “施主所言不错,此人口中的发现,正是先祖本人。” 觉空点了点头,在认同了沈浪的想法后,继续对我们说道。 “此人坦然告诉先祖,物品与人相比终究是落了下乘,而先祖正是人中龙凤,是那个时代并不多见的人杰,此人的那番谋划,若是有了先祖的参与,无异于如虎添翼。” “而若是先祖愿意有所了解,那他大可以对先祖将事情的缘由全盘托出,至于最后先祖到底要不要参与这场千年后才会见到成果的布局,决定权依然在先祖的手里。” 第九十五章 再闻鬼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番说法后,我不得不从心底承认,此人对于人心的揣测几乎已经到达了化境。 在此人最初说出自己的目的之时,信陵君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侮辱而感到恼怒,这时候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出言劝解,而是为信陵君留出时间冷静,等到信陵君最初的恼怒过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而在他开口之时,先是极其明显的对信陵君多加赞赏,以此让信陵君对其产生好感,接着他不着痕迹的说出自己有着一番跨越千年的布局,这又让信陵君从心底生出了一丝对此事的好奇。 最后此人再告诉信陵君,出于对信陵君的欣赏,他甚至可以将事情的缘由对其全盘托出,这在不知不觉中又让信陵君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正所谓投我以木桃,报我以琼瑶,即便信陵君起初并没有一丝归附于他的想法,但是在面对此人如此态度之下,他又怎么可能不认真的去思考此人口中的故事? 见到我此刻的表情后,沈浪不由得凑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问我想到了什么,而在于见到众人都因为沈浪的声音而望向我时,我便用象征性的用目光询问觉空,在得到他的授意之后,这才对众人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而就在我说出以上的想法之后,众人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即便事情已过千年,众人也忍不住从心底对此人升起了由衷的佩服。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果然心思通透,您所言不错,由于此人的这番态度,所以在经过了最初的恼怒之后,先祖慢慢冷静了下来。” 不同于众人的叹服,觉空由于早已知道这个故事,自然早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细节,只见他满意的对我点了点头,口中丝毫不加掩饰对我的赞赏,在确认了我的想法之后,便继续对我们讲故事讲述了下去。 “也正是因为此人的这番态度,所以先祖虽然感到先前被他所侮辱,但是却感到了一丝被人欣赏以及被人信任的感觉,并且不由自主的从心底产生了一丝对这番所谓谋划的好奇。” “所以,在听到此人如此说法之后,先祖便顺水推舟,让此人将这番谋划全盘托出,准备仔细分辨这故事的真伪后,在做出最终的决定。” “此人似乎早已猜到先祖会选择妥协,所以在听到先祖这样的要求后,他的神情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不过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先祖解释起这所谓的布局,而是对先祖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对于此人的身份,我心中早就有所猜测,而直到现在,在听到觉空将要说出此人的名字之后,我不禁屏住呼吸,想要知道此人真正的身份是否与我的猜测相同。 就在微微的停顿之后,觉空再度开口,语气中满是对先人的敬佩。 “此人告诉先祖,他正是传闻中早已仙逝的鬼谷子!” 觉空话音落下,我不由得浑身一震,同时看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注视到了我的身上,虽然神情各异,但是却同样满是复杂。 而我此刻却已经没有时间去关注众人的表情,满脑子已经只剩下了四个字。 果然如此! 虽然我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什么鬼谷转世,但是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其实早已在暗中承认了这个身份,只不过依旧嘴硬而已。 而就在我拿到镇秦剑后所进入的那个神秘幻境之中,我曾见到过那帮助秦穆公成为春秋五霸之人的相貌,当时我便惊讶的发现,此人虽然与我气质有着如同天地的区别,但是在长相上居然与我一般无二。 若是换作以前的我,那我自然不会觉得我有多么特殊,可是在踏上这条路之后,无数人都认定我就是所谓的鬼谷转世,那我的脸在无形之中便等同于传说中鬼谷子的容貌。 而后来所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在从不同角度向我证明着,那帮助秦穆公成为春秋五霸的神秘男子,正是传说中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的鬼谷子! 换句话说,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正是我的前世。 虽然我依然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这似乎我现在唯一能找到的合理解释。 尽管,这样的解释同样不合常理。 虽然觉空并不清楚我这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但是在见到我们异常的反应后,他却出奇的没有询问其中原因。 也许,他以为我们仅仅是因为听到这传说中的人物才有些激动,所以才没有露出任何询问的表情,而是表情认真的再度对我们确认道。 “贫僧知道,诸位施主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可能感到震惊,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从先祖留下的口述之中,此人正是鬼谷子无疑!” 见到觉空的误会,我反而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所谓鬼谷转世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就算我愿意将此事如实告知觉空,他也未必会从心底里相信这件事情。 更何况,无论我这个身份是真是假,这都不是一件能够随意宣扬的事情,觉空虽然看似淡然,但是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在我说出这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后,觉空会有什么意外的反应我又该如何?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相互的,觉空既然对我们坦然相告,我们自然也不能对其有所欺骗,这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循环之中。 而就在我因此感到为难时,觉空却凭借自己的脑补而产生了误会,这不免让我少了许多麻烦。 觉空自然不会知道,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我心中的诸多想法,在我们纷纷有意隐藏起来自己的情绪后,他以为我们逐渐恢复了冷静,便不再对我们多做注意,而是继续讲述起了这个有些漫长的故事。 “在先祖的认知中,鬼谷子虽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但是却早已仙逝,空口无凭之下,他自然不会相信此人的说法,所以很明显露出了质疑之色。” “在见到先祖的质疑之后,此人微微一笑,便从怀中取出一物,而正是此物,让先祖顿时间便收起了自己的质疑。” 第九十六章 信陵遗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在觉空的讲述之中,魏无忌对于此人所谓鬼谷的身份多有怀疑,但是我们心中清楚,随着故事的发展,魏无忌最后一定确认了此人正是鬼谷子无疑。 原因很简单,因为觉空对我们讲述之时,口中的语气是那般的确定。 而既然他的语气中并没有疑惑,那么便证明,魏无忌在将此事传给后世之时,心中早已对鬼谷子的身份没有半分怀疑,所以才会将此事留传于后世子孙。 或许,这同样是那所谓千年布局中的一部分。 不过在听觉空说到这里时,我们不禁在心中又升起了几分猜测。 鬼谷子通天彻地,无所不能,乃是传说中的大才,不仅后世的我们对其感到好奇,就连信陵君魏无忌这样的人物,同样对鬼谷子感到无尽的佩服与敬仰。 可是很显然,两人在生存的年代上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对于信陵君来说,鬼谷子在他的认知中早就已经仙逝,那么鬼谷子又是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难道,就凭觉空口中所提到鬼谷子从怀中取出的那物? 此物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让信陵君这样的人物,轻易的便相信了鬼谷子的身份? 而在对我们告知此人就是鬼谷子之后,觉空的语气间很明显多出了一丝严肃,我们心下了然,看他这番样子,应该是要说到事情的重点了。 与春亭相比,觉空很显然没有他那般故弄玄虚的兴趣,在见到我们纷纷思考的模样后,他轻咳一声,便对我们说起了此物究竟为何。 “诸位施主不用妄加猜测,鬼谷子前辈从怀中取出的其实是一枚令牌,名字便叫做鬼谷令。” “据先祖所说,这鬼谷令牌看似普通,但实际上却是鬼谷子亲手打造之物,乃是鬼谷一脉的至宝,传说其中蕴含了无穷的秘密,但是除了鬼谷子之外,世上再无第二人能解开其上隐藏的封印。” 觉空还在自顾自的对我们讲述,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却早就已经不在他的身上,在听到鬼谷令三字后,众人的目光便再一次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因为觉空此刻所提到的这枚鬼谷令,正是春亭当初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象征,而在不久前,这枚令牌便已经被他转交到了我的手上。 见到众人神情复杂的目光后,我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情绪,对一旁安静注视我的觉空开口问道。 “觉空大师,敢问此枚令牌是否非金非银,令牌的上牌被人雕刻出五尊传说中的神兽,而下方却没有任何纹饰?” “韩川施主所说不错,据先祖留下的记载中描述,这枚令牌确实非金非银,材质特殊,上方五尊神兽并排而列,下方则是方方正正,简单之中透露着无尽的庄重与深邃。” 在听到我的猜测之后,觉空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惊讶,他先是面色平静的确认了我的猜测,而随后说出口的这番话,却让我浑身一震。 “韩川施主,你又何必有此一问,贫僧只不过是从记载中对这鬼谷令有所了解罢了,既然这鬼谷令如今已经落入你的手中,那你对此物的了解,贫僧自然远远不如。” 虽然觉空语气平淡,但是这番内容着实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我们本以为觉空对于我们的身份一无所知,只不过是从祖辈流传下来的记载中,了解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可是,在听到他此刻的呼吁之后,我们这才发现,他所知道的事情,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觉空到底知道多少? 觉空与我们同行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而更为重要的,则是在这所谓的千年谋划中,他以及他身后的这一脉,究竟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不过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我却慢慢的恢复了冷静。 虽然因为觉空清楚我们的身份一事,让我的心中满是不安,但是其实觉空大可以装作毫不知情,完全不必对我们坦然相告,而如今他既然能对我们如此坦白,那想来便是以这样的举动证明着他的善意。 觉空的故事虽然还没有讲完,但是我们却早就猜出了故事的结局,最终,信陵君定然是接受了鬼谷子的安排,在解决了魏国的危机之后归附于他,一起去完成那番跨越千年的谋划。 我们眼前的觉空,正是信陵君魏无忌的后人。 而无论我究竟是不是所谓的鬼谷转世,我们一行人现在所做的事情,其实都可以看做是鬼谷子的一种延续。 如果从这样的角度进行思考,那我们与他的关系,正如千年前的鬼谷子与信陵君,他自然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反而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向觉空认真的问道。 “大师,出于安全起见,在下这一行人早就已经改头换面,甚至更改命格,按理来说本不该有人发现我们真正的身份,敢问大师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之后,觉空的情绪看上去明显也有些复杂,他不由自主的望向北方,口中更像是自语一般。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贫僧若不是确认了你们的身份,那又怎么可能将如此隐秘的事情对诸位坦然告知?” “贫僧远没有能够看破诸位施主伪装的本事,诸位的身份,其实乃是上师暗中对贫僧告知,正是在上师的指引之下,贫僧才决定与诸位同行,去完成先祖当年没有完成的遗愿。” 原来如此。 看来并非我们的伪装过于失败,而是夜白暗中将此事告知了觉空,所以他才会知道我们真正的身份。 “遗愿?” 而除此之外,我敏锐的注意到了觉空口中的另一个重点,马上对其反问道。 “大师,难道信陵君当年并没有完成这番谋划么?” “人力有时尽。” 听到我的反问后,觉空情绪明显有了变化,神色暗淡,语气低沉。 “先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寿元有限,只来得及做出布置,却并没有能看到最终的结局,正因如此,所以先祖才会在死前将此事代代相传,希望让后人完成自己的遗愿。” 第九十七章 庞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提及此事,觉空神色中的黯然丝毫不加掩饰。 见到觉空此刻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其安慰,本想如朋友一般拍拍他的肩膀,可是又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对于出家人来说是否过于失礼,所以伸出去的手又悬在了半空,气氛陷入尴尬。 见到我悬在半空无处安放的手,觉空自然知道我想要对其安慰,可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看到我这样的状态,他不由笑了出来。 只见觉空打起精神,先是不着痕迹的将我的手重现放下,然后才恢复了平时的语气对我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劝慰贫僧,佛家信来世,讲轮回,贫僧相信,先祖能够亲身参与到这样一场跨越千年的谋划中,心中定然是极为自豪的,只不过没有看到故事的结局,所以才未免有些遗憾。” “由于鬼谷子前辈的暗中相助,先祖在世时不但解决了魏国的危机,更是以此名震天下,可见先祖乃是福缘深厚之人,就算真的有来世,先祖定然也不是碌碌无为的凡人,自有另一番机遇。” 虽然觉空话语说的洒脱,但是在座之人又有谁看不出他强掩的难过? 只不过在座之人虽然都是心性善良之人,但是却都不会安慰他人,既然觉空如今主动终结了此事,那我们索性便顺水推舟,试图以其他的事情来分散觉空心中的难过。 所以,在听到觉空这番话语之后,一旁的凌轩适时开口,不着痕迹的便转移了话题。 “觉空大师,如今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可是我们却还是没有听完这个千年前的故事,您看,这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虽然凌轩的话语在表面上听起来有些像是在为难觉空,但是觉空又如何听不出他试图转移话题之意,只见他面露感激的看了一眼凌轩,然后便对我们客气的说道。 “阿弥陀佛,确实是有些不太合适,是贫僧一时感慨,还望诸位施主见谅。” 见到觉空领会了自己的意图,凌轩同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对觉空语气和缓的说道。 “道歉的话大可不必,大师,还请您将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吧,我们心中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疑惑。” “恭敬不如从命。” 觉空同样露出了微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便对我们继续讲完了这个未竟的故事。 “见到这枚令牌之后,先祖小心将其接过,发现在令牌的正面刻了正在石桌旁对弈的二人,石桌别无他物,只有两壶酒,而在对弈之人身旁,被人龙飞凤舞的刻着‘一怒诸侯惧’五个大字。” “而另一面的图案明显比前一面要复杂许多,有一人坐在由狮虎共拉的两轮车上,后面跟着两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人如武官衣着打扮,手中高举一面写有鬼谷二字的旗帜,旗帜旁同样刻有五个大字,乃是‘安居天下息’。” 说到这里,觉空看向了我,虽然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眉宇间满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虽然先祖与鬼谷子前辈并非一个时代之人,但是由于鬼谷子前辈实在是名声太盛,所以先祖自然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说,当然也早已知道了这枚鬼谷令的存在。” “所以看到这枚令牌具体的样子后,先祖猛然大惊,再一次对其认真的检查,最终发现这枚令牌材质特殊,非金非银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而且明显能感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流转,绝不是仿制而成,而是真正的鬼谷令。” “不过即便是这样,先祖依然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传说中能够通天彻地的鬼谷子,他小心的将鬼谷令还给眼前之人,但是表情却明显还是充满怀疑。” “见到先祖的反应,鬼谷子却并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而是轻轻开口,看似平淡间语出惊人说出了许多只有魏国王室才可能知道的隐秘之事。” “先祖闻听勃然大惊,由于这些事情乃是王室隐秘,所以一向是王室中人口口相传,绝没有半点文字流传,所以先祖连忙询问,此人是如何知道这些隐秘之事。” 故事讲到这里依然没有进入正题,但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催促,而是听得异常认真,试图在这个故事中寻找到某些不被人注意的蛛丝马迹。 “听到先祖的疑问后,此人微微一笑,口中只说了两个字。” 看到我们的态度,觉空语气一变,似乎在努力的模仿着传说中鬼谷子的模样,对我们缓缓说道。 “庞涓。” 这个名字,我们自然不会陌生。 传说中庞涓乃是鬼谷子之徒,同时也是战国初期的魏国名将,相传他与孙膑同拜于鬼谷子门下,师兄弟本应相亲相爱,可是他却因嫉妒孙膑的才能,所以设计把孙膑的膝盖骨刮去。 而正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孙膑并没有一蹶不振,到了魏惠王二十八年,魏国进攻韩国,到了第二年,齐国采用孙膑的策略营救韩国,兵马直接逼到魏国的都城大梁城,然后却飞快的选择了退兵。 庞涓不知是计,于是决定追击,最终在马陵中伏大败,大叹遂叫竖子成名后自刎而死,一代名将落下帷幕。 可是即便我们极为清楚庞涓的生平,却也完全无法他在这个故事中的意义。 很简单就可以算出,庞涓与信陵君同样不是一个时代之人,若是按照历史的记载,信陵君时期的庞涓早就已经不在人世,而是自刎于马陵,成为了孙膑故事中的背景板。 既然如此,那庞涓与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们陷入疑惑之时,觉空缓缓开口,将我们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回了他的身上。 “诸位施主的疑惑贫僧心中清楚,事实上,先祖对于此事同样满是不解,先祖完全无法理解,既然不是一个年代之人,那又为何会与此事有所牵连。” “而看到先祖的疑惑后,鬼谷子微微一笑,语出惊人,他告诉先祖,事实上,庞涓并没有自刎于马陵,那只不过是留给世人看的假象而已。” 第九十八章 再闻混沌之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是由于被震撼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尽管此刻觉空口中的话语明显有悖于我们的认知,但是我们的表情却已经没有了什么明显的变化。 庞涓并未自刎于马陵? 翻看由古至今的记载后不难发现,所有的记载中对于庞涓的描述都是大同小异的。 据记载,庞涓与孙膑同为鬼谷子门徒,二人自幼共同学习兵法,本应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弟,可是因为孙膑天资聪颖,领悟力强,所以在无意中事事都压上庞涓一头,所以导致庞涓内心对其十分嫉妒。 出徒之后,庞涓出仕魏国,在魏惠王手下为将,由于他一直对孙膑心存妒忌,所以他暗地派人将孙膑请到魏国加以监视,并且捏造罪名砍去了孙膑的双足,想使他就这样埋没于世不为人知。 与这些相比,后来的故事便更加广为人知,孙膑寻到机会逃至齐国,虽然已经身残,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才能,最终孙庞二人一番斗智,庞涓殒命马陵。 这就是历史中对于庞涓生平的介绍。 虽说庞涓在兵法上的见解并不如孙膑,但是这完全是因为孙膑天资过人,其实庞涓的兵法早已是当世一流,所以在他离开鬼谷回到魏国后,很快就在魏惠王的手下为将,带领魏国四处作战,与邻国连年交锋。 凭借庞涓的军事本领,既然有了带兵作战的机会他自然如鱼得水,很快就取得了一些列的胜利,成功脱颖而出,跻身当世名将一流。 从一方面来说,在各种记载中,都从来没有否定庞涓身为一代名将的身份,无不形容他用兵如神,才智过人,乃是天生的将星,虽然品行上略有不端,但是确实兵法卓绝。 而另一方面,所有的记载却又不约而同的,用同样的笔墨描写他对于孙膑的妒忌,最终正是因为这份妒忌,所以才导致他丧命于马陵之地。 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后,我们早已经知道,许多事情的真相未必同记载中一样,其实所谓的记载,只不过是有些人想要留给后世的一种说法而已。 所以,对于觉空说出的内容,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我们却并不显得过分的惊讶。 可是就算这样,我们也完全无法想到,如果庞涓并未命丧在马陵之地,那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一代名将为何会不顾形象的留下这样的传说于世,这对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诸位施主,鬼谷子前辈修为高深莫测,自然有识人之能,庞涓乃是其门下之徒,若是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品行不端,那鬼谷子前辈又怎么将其收为门徒?” 见到我们的表情,觉空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让我们有所领悟,但是却完全没有想通事情的缘由,所以他并没有让我们继续胡乱猜测,而是缓缓开口对我们说道。 “事实上,孙膑与庞涓确实同为鬼谷门徒,而且孙膑的才能的确高于庞涓,但是庞涓却并没有如史书中所描写那般心生妒忌,而是一直对孙膑保持着对于师兄该有的尊敬,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想要对其加害的想法。” 见到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觉空知道自己所说已经让我们有所深思,所以他不经意间便将自己的语速变慢,让我们能够仔细的听清其中每一个细节。 “事实上,身为鬼谷子的高徒,庞涓早就已经参加到了这所谓跨越千年的计划之中,而之所以在史书中会有孙庞斗智,最终庞涓殒命的说法,其实都只不过是留给后人的假象而已,因为庞涓后来要做的事情,需要一个崭新的身份。” “由于事关重大,这个新的身份绝不能被任何人所知晓,所以在一番谋划之后,他与孙膑联手为天下演了一出戏,从此,庞涓这个名字消失在了战国时代,但是这个人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另外的地方。” 觉空如此说法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逻辑清晰,丝毫不显混乱,虽然我们对此事的具体细节还是有着许多疑惑,但是毫无疑问,我们已经在无形中认同了他这样的说法。 而见我们并没有对他的说法提出异议,觉空便将话锋转回,对我们说起了刚才中断的故事。 “鬼谷子告诉先祖,庞涓毕竟曾经是魏惠王手下大将,由于战功卓绝,所以魏惠王对其信任有加,不知不觉中便让庞涓知道了许多只有魏国王室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庞涓自然毫无保留的一一告知了鬼谷子。” “所以,在面对先祖的质疑时,鬼谷子前辈略一思考,便对先祖说出了这些只有魏国王室才能知道的秘闻,正是试图通过以这样的方式,让先祖暂时相信他的身份。” “鬼谷子前辈所说之事,全都是魏国王室中绝不外传之秘,外人绝不可能知晓,所以在听到他这番解释之后,先祖虽然依旧心有疑虑,但是在心中其实早就已经对其有了几分认可,只不过事关重大,所以并不敢完全相信罢了。” “鬼谷子前辈乃是何等人物,从先祖的表情中便知道先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语气一变,终于说起了这所谓跨越千年的布局。” 听到这里,我们知道事情终于说到了重点,于是连忙打起精神,等待着觉空说出这所谓布局的真相。 觉空也没有故作高深,见到我们打起了注意力,他便缓缓开口,对我们说起这传承了千年的布局究竟源自何处。 “鬼谷子前辈告诉先祖,这是一个极为久远的故事,可以追溯到天地未开之时,那时清浊未分,地水火风未显,天地间一片混沌,大神盘古不满意于这样的天地,于是决定持斧开天,给这方天地创造一片生机。” “而与此同时,曾有三千混沌魔神与盘古大神共同诞生于混沌之中,由于这三千混沌魔神不希望这样的状态被打破,所以在盘古大神试图开天时,三千魔神曾对其加以阻拦,试图阻止盘古开天。” , 第九十九章 紫薇镇罗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个熟悉的故事,我们表情复杂,神态各异。 很明显,这就是我们曾听到过的关于魔祖罗睺的故事。 上一次听到这个故事,还是在万象神宫之中,由那尊上古巨凶无支祁口中讲出,我们本以为这个故事乃是天下间最为重要的秘密,没想到,如今居然从觉空的口中,再一次听到了这个故事。 说起这个故事后,觉空便没有注意我们的表情,他的神态变的极度认真,似乎竭力想要对我们说清此事的前因后果。 “由于盘古开天乃是顺应天意之举,所以在无形中便受到天道的保护,三千魔神自然无力对抗天道,所以最后全部在盘古斧下灰飞烟灭。” “但是盘古大神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尊魔神居然能够侥幸生还,并且意外的吸收了惨死在盘古斧下三千魔神心中的执念,它机缘巧合下因祸得福,功力大涨,而这尊魔神便是罗睺。” “觉空大师,请您稍等一下。” 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听着觉空认真的讲解,我实在忍不住出声呼唤觉空,见到他不解的表情后,我这才开口解释道。 “大师,如果您想告诉我们魔祖罗睺因为吸收了惨死三千魔神的执念,所以一心想要破坏这片天地,让这片天地重回混沌之事,那就大可不必了,关于此事我们也算是略有了解。” “阿弥陀佛,还以为此事诸位定不知晓,没想到诸位施主原来早就对此事有所了解,怪不得在听到贫僧的讲述后,诸位的神情看上去居然如此平静。” 听到我的解释后,觉空先是满脸震惊,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语气也恢复了平静,对我们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过还恕贫僧多言,诸位施主既然知道魔祖罗睺之事,那便应该知道这所谓布局的真相,而如今诸位很明显对这番布局没有一丝了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偏差出现?” 觉空所言不无道理,很明显,这所谓的千年布局定然与魔祖罗睺有关,但是我们却只知道魔祖罗睺的故事,却对这所谓的布局一无所知,看来其中一定还有着什么问题。 既然觉空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并且对我们表现的如此坦然,那我们自然也不好藏着掖着,用目光询问众人之后,我便决定对他复述一遍当初的故事,这样也能更好地弥补双方对于事情了解上的缺漏。 于是,我便整理了一下思路,对觉空慢慢讲述起在万象神宫之中,无支祁曾经对我们所讲述的故事,试图让觉空寻找在这个故事与信陵君所传的故事中,究竟有什么不同。 随着我的讲述,我很明显就可以看出,虽然两个故事的开始都是从魔祖罗睺讲起,但是我们两个人所听到的故事,在后续的发展定然是各不相同的。 因为在我的讲述过程中,觉空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完全不像对这些有所了解的样子,而是随着故事的进展表情几度变化,甚至时不时还会不合身份的发出一声惊叹。 终于,我讲完了无支祁曾经对我们说过的故事,然后看向觉空,想要知道这两个故事的不同点到底在哪里。 看到我的目光,觉空便知道我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见到我如此坦诚,所以他也没有犹豫,对我丝毫不加掩饰的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阿弥陀佛,贫僧一介凡夫俗子,居然在有生之年能够两次接触到这跨越千古的秘闻,这实在是让贫僧难掩心中激动,诸位施主还请见谅。” “不过施主,贫僧刚才的猜测没有错误,贫僧所听到的故事,与你刚才所讲述的故事,确实描述的并非同样的事情。” 见到我们再度打起精神的样子,觉空稍微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对我们说起了他所听到的故事。 “在对先祖讲完魔祖罗睺的诞生之后,鬼谷子前辈便对先祖说起了罗睺想要让天下重归混沌的企图,同时对先祖认真的描述了罗睺那天下无敌的修为,并且告知先祖,对待魔祖决不能以力取胜。” “先祖既然是被鬼谷子前辈看中之人,那品行定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在听到鬼谷子前辈所说之后,先祖马上便不再关注于他身份的真假,而是认真的对前辈发问,如何才能阻止魔祖祸乱苍生的企图。” 由于生怕对我们有所遗漏,所以觉空一边讲述一边努力的回忆,语速极慢。 “见到先祖如此态度,鬼谷子前辈很是满意,他告诉先祖,由于罗睺乃是从混沌中孕育而出,并且吸收了惨死于盘古斧下三千魔神的修为与执念,所以除了盘古外天下再无敌手。” “而众所周知,盘古开天后便力竭身死,身化万物,所以罗睺便是真正的天下无敌,若是想要挫败他的阴谋,便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不过万幸的是,罗睺虽然已经天下无敌,但是却依旧敌不过至高无上的天道。” 提及传说中的天道,觉空表情一正,望向上方,尽管有着屋顶的阻拦,可是他似乎能够透过屋顶,看到那无边无际的天空。 “正所谓天道至公,存在即是合理,由于罗睺如今的修为都是那混沌中三千魔神的遗泽,乃是混沌魔神最后的延续,所以从这个角度考虑,天道并没有对罗睺出手剥夺他的修为。” “但是同样是因为天道至公,天道自然不可能坐视罗睺祸乱天下,将这片天地重归混沌,所以,天道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却在无形中对罗睺加以制约,让他无法随意的使用自己的力量。” “又因为罗睺即便不能亲自出手,却同样可以用心魔蛊惑他人为其所用,所以除此之外,天道又为后世之人留出了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觉空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不断的游移,似乎是有些事情不敢确定,许久之后,才对我们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所谓的生机。 “紫薇镇罗睺!” 第一百章 紫微十三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觉空话音落下,便看着我们不再开口,似乎是想要知道,我们对于这句话有什么看法。 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我们陷入了深思之中,禅房内一片安静。 紫微镇罗睺。 很显然,觉空口中所提到的紫薇,自然不会指是琼瑶阿姨笔下那个大明湖畔的夏紫薇,而是指传说中的紫微斗数,亦或是那星空中最为最贵的紫微帝星。 所谓紫微斗数,乃是在华夏传统的命理学中最为重要的分支之一,虽然书中记载其起源于汉唐时期,但是实际上,其最初的渊源甚至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之前,乃是从周易之中脱胎而出的分支。 由于此术过于神秘,甚至牵扯到朝代的兴衰,所以在古时,紫微斗数甚至被尊称为帝王之学,多个朝代都曾在皇宫中设有钦天监一职,专门对其进行研究,试图从中找到能够让江山永固的办法。 也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自古以来能够接触到紫微斗数的人一直只限于皇族中人,或者是由皇帝钦点的官员,所以后人对此知之甚少,许多人甚至以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而若与紫微斗数相比,那颗名为紫微的星辰明显更加为人所知,这天下间,怕是没人有不知道那颗位于夜空正北方,地位最为尊贵的紫微帝星。 紫微帝星,其实也就是如今人们口中所提到的北极星,因为此星亘古不动,千百年来北斗七星都围绕着它四季旋转,所以自古人们便尊此星为众星之主,将其尊称为紫微帝星。 实际上,紫微星与紫微斗数名字如此相近绝非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因为这紫微帝星正是那紫微斗数中的主星。 姑且抛去天文学上的知识不谈,仅从华夏自古以来人们对于星宿的认知中,便绝没有人否认紫微星作为斗数之主的身份,在无比尊贵的同时更透露着无比的神秘,引得千百年来的人们,对其趋之如骛一般的着迷。 这二者虽然各有差别,但是彼此间却又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归根结底,同样都是极为神秘涉及到所谓命数的存在,只是不知,觉空此刻所提到的紫微,到底是指紫微斗数还是紫微帝星? 在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绪之后,我将目光转向觉空,认真的将自己心中对于所谓紫微的两种了解全盘托出,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的反应,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到底哪一种才是他所提到的紫微。 不过,我的这番如意算盘很明显落了空。 在我的讲述过程之中,觉空虽然认真的听着我的想法,但是却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回应,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尊亘古不化的冰山一般,只是冷静的听着我的发言,时不时对我点点头,却并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我也只能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下去,而就在我对觉空说完自己对于紫微所有的了解之后,觉空终于有所回应。 而他此刻看向我的目光中,却透露着极其罕见的深邃,似乎像是能够容纳一切的黑洞一般,让我不禁想起了曾经夜白对我的注视。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贫僧口中所提到的紫微,并非单纯的指紫微斗数或者紫微帝星,而是二者皆有。” “若是说的更准确一些,那贫僧刚才所说的这句话,其实可以理解为一群甘愿为了天下,与罗睺相对抗的人们,而除此之外,这句话中同样暗示着真正能够对抗魔祖罗睺的方式。” “盘古大神身化万物之后,这世间便再无一人能够成为罗睺的敌手,天道虽然不可能放任罗睺毁坏这片来之不易的天地,但是出于天道的公正性,却又不能擅自出手对其阻止,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这场跨越千年的布局便展开了。” “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那便首先请诸位允许贫僧向大家更正一个错误。” 提及此事,觉空神情严肃,宝相庄严,眉宇间满是正色,不由得让人莫名升起敬畏之心。 “虽然真正能够解决一切的人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但是正所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这天命之子若是真的想要成功阻止罗睺,那便一定需要另外十三个人的帮助,只有十四人齐聚,才能真正打破这千年的宿命。” 由于春亭始终一言不发,所以不知不觉间,这一群人隐隐以我为首,在听到觉空的话语之后,我代替众人问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 “大师,为什么是十四人,难道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故事说到这里,觉空终于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他面色越发严肃,如同一尊真正的佛陀一般,对我说起了在他刚才那句玄之又玄的话中,真正所要隐藏的含义。 “所谓紫微镇罗睺,此紫微一方面指真正解决此事的紫微帝星,而另一方面,则是指在帝星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默默为其辅佐,助他成就大业的紫微十三星。” “而这所谓的紫微十三星,其实也就是指紫微斗数中,除了紫微帝星以外的另外十三颗主星,只有在这十三颗主星的辅佐之下,紫微帝星才能真正的君临天下,肃清寰宇,为神州带来永久的太平长安。” 说着,觉空用他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不停的扫视着我与春亭,口中虽是疑惑但颇为自信的问道。 “春亭施主,韩川施主,尔等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贫僧却不难看出,这一行人中凡事隐隐以你二人为首,无形中便凸显出了身份的不同,若是贫僧没有猜错,只怕帝星就在二位施主之中吧?” 尽管觉空语出惊人,但是春亭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仅仅是以目光示意由我开口,似乎自己并没有什么话想要对觉空说出。 见到春亭这般样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由于心中并不能完全确定觉空的打算,所以我无奈之下也只好装聋作哑,故作不知的转移话题对觉空问道。 “觉空大师,不知您口中所提到的十三颗主星又是何物,可否为我们一一解惑?” 第一百零一章 天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其实,我此刻的这番疑问,并不只是单纯的疑惑而已,其更大的用意乃是为了转移觉空的注意力。 虽然觉空看似坦然的对我们说了这么多事情,但是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由于我们目前依然不能够确定觉空真正的目的,所以对于他刚才的疑问,我自然不能轻易给出答案。 觉空虽然是出家人,四大皆空,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不精于世故,实际上,他心思极为通透,对于我这番顾左右而言他的用意,自然心中早已清楚。 不过,觉空乃是聪明人,见到我的样子后,他并没有点破我的真实想法,而是装作不知的对我解释起了这所谓的紫微十三星。 “诸位施主,凡人手中所掌握的紫微斗数,就算修到极致,充其量也不过只是能够推演命数,占卜吉凶而已,这远不是紫微斗数真正的作用。” “紫微斗数虽然号称是从周易中脱胎而出,但是实际上却暗藏玄机,表面的推演命数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其真正存在的意义,其实是天道为了对抗罗睺所留出的一线生机。” “真正的紫微斗数,远并不像世间所流传的那般简单,其是以紫微十三主星从旁辅佐,集十三星之力,助帝星重归帝位,用天地间自古流传来的浩然正气,来抵抗魔祖罗睺的魔气。” “而这十三星,便是贪狼、巨门、廉贞、武曲、破军、七杀、天相、天同、天机、天梁、天府、太阳以及太阴,只要帝星入世,那这十三星便一定会随着帝星降世,成为帝星身边最为强有力的臂助。” 讲到此处,觉空的目光再一次在我与春亭之间扫视,眼神中满是了然,话语间却并未有任何不满。 “虽然二位施主故意装聋作哑,但是贫僧知道,其实实乃二位不愿对贫僧袒露实情,不过没关系,事关重大,贫僧可以理解二位施主的谨慎,施主们不必遮遮掩掩,大可对贫僧直抒胸臆。” “不过还望诸位施主相信贫僧,既然决定同行,那便是生死与共的同伴,在以后的路途中,贫僧自然会证明自己的身份,实不相瞒,其实贫僧正是这紫微十三星中的天梁星。” 听到觉空这番自报家门,我不由得微微一愣。 由于我自幼对命理之说颇感兴趣,所以对于这所谓的紫微十四星我自然不会毫无了解,刚刚也之所以发出询问,其实也只不过是找个理由,来以此回避觉空的疑问而已。 所以,觉空话音刚刚落下,我的脑海中便马上浮现出了关于所谓天梁星的记载。 天梁星,乃是紫微斗数中的十四主星之一,古称荫星,又称寿星或老人星。 此星性属阴土,主寿主贵,福报重,有解厄制化的作用,化在性格上,多显性格敦厚,老成持重,为人默守陈规,慈悲为怀,成熟稳重,即便临危受命也丝毫不显慌乱。 对于这些华夏最为神秘的学说,沈浪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了解,所以在听到觉空这番说法之后,他不由得悄悄的拉了拉凌轩的衣袖,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凌轩,试图从凌轩的口中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虽然对沈浪现在的样子有些无奈,但是凌轩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面露无奈的,对其讲述起了所谓天梁星的说法。 而在沈浪仔细的听完凌轩的解释后,清楚的知道了关于天梁星的描述,仅仅是略一思索,便看向觉空连连点头。 “觉空大师,你还真的与这传说中的天梁星有些相似。” 听到沈浪的话语后,我的心中其实同样点了点头,因为觉空确实是极为符合天梁星的特质。 觉空虽然与我等年龄相仿,但是举手投足间却透露出无尽的老成与沧桑,与沈浪的活泼好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既然身为出家人,那自然早已将慈悲为怀刻于心中,而既然他能够被大相国寺所认同,那便已经证明,他的慈悲为怀乃是从心而发,并不像某些欺世盗名的僧人一般做做样子而已。 面对这天大的秘密,常人无不想找人倾诉,觉空知道这秘密的时候还只是个少年,而他既然能将这家传的秘密守口如瓶,自然也不难看出他的老练与稳重。 “沈浪施主,一定要记住,看人绝对不能只看表面,以后的路途还很长,你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认真的观察贫僧。” 面对沈浪的反应,觉空却只是淡淡一笑,语带深意的对沈浪进行了回应之后,便再度将目光转向了我与春亭,看来他早已清楚的知道,这一行人中究竟谁是主导。 “贫僧知道,凡事都讲究眼见为实,所以即便此番自报家门,也并非觉得能够以此便得到诸位施主的信任,只不过谈到此事所以如实告知罢了,诸位施主大可以对贫僧继续保持疑惑,贫僧并不会介意。” “不过还请诸位耐心,现在并不是讨论其他的时间,因为贫僧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听到觉空的话,我们才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中话题已经几度转移,而信陵君留下来的那个故事我们依然没有听完。 所以,我们此刻不再去思考其他琐事,而是纷纷冷静了下来,看向觉空等待他讲完这个漫长的故事。 而在见到我们重新安静之后,觉空也没有犹豫,开口间便将这个未竟的故事继续讲述了下去。 “鬼谷子前辈告诉先祖,罗睺修为通天,若论个人实力,在盘古大神开天后绝无敌手,而因为天道至公,所以天道同样不能对其干涉,只能留出生机,等待后人拯救神州。” “这所谓的生机,便是以紫微帝星为引,同时以紫微十三星为辅,集紫微十四星之力聚天地间亘古流传的浩然正气,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有与其一搏的机会。” “但是一定要注意,即便是这样的机会,也仅仅只有三次而已,若是三次都没有彻底解决罗睺,那便再无任何办法,只能任由罗睺将这片天地重归混沌。” 第一百零二章 成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觉空认真的讲述后,我们才发现,看来事情比我们最初所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 而在听到这里时,沈浪的神情已经从最初时的好奇,慢慢变成了如今的担忧,在知道处理失败的后果后,他难得的用正常的语气向觉空询问道。 “居然只有三次机会?大师,您家祖上有没有留下记载,如果真的了那个时候,可否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阿弥陀佛,施主,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无论做些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 听沈浪问及此事,觉空那一贯平淡的语气中,不免也多了几分担忧,重重的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结果。 “真的到了那时,所有人都只能眼看着罗睺将天地重归混沌,然后由天道出手镇压罗睺,重演地水火风,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新开辟的天地便早已不再是我们生存的神州了。” 觉空语气严肃,神情中满是郑重,见到他这个样子,我们虽然心中不能完全确认,但是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认可了这样的说法,不由得开始想象,如果真的到了那天,这神州大地会是怎样一副天怒人怨的样子。 见到觉空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沈浪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而是挂满忧色,不由得踱步自语道。 “我们居然只有三次机会,那岂不是说只要稍有失误,那我们非但不能拯救神州,反而会成为神州的罪人,这担子也太大了。” 沈浪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我们所有人却都听得真切,不由得同时开始思考,如果真的到了那天,那我们该如何自处。 “非也非也,施主,你误会了,贫僧说的是只有三次机会,却不是我们有三次机会。” 而不同于我们的反应,在听到沈浪的这番自语后,觉空缓缓的对他摇了摇头,然后从口中再度说出了一个我们无法接受的事实。 “鬼谷子前辈曾经告诉过先祖,事实上,在远古之时,便已经有先人曾试图对抗罗睺,但是很不幸,先人的一番谋划功亏一篑,最终只能无奈的接受失败的现实,将剩下的机会留给后人。” “也就是说,在先人的失败过后,留给我们的已经不是完整的三次机会了。” 觉空的这番言论,对我们来说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 看来并非是因为先人们对罗睺怀有畏惧,所以才把如此重任压在了我们的肩头,事实上,早在千年以前,他们就曾经试图对罗睺做出了反抗。 可是,既然到了如今我们依然要面对,那罗睺在三元九运的转运之时所带来的危机,那当初先人们反抗的结果便显而易见。 或许是因为罗睺过于强大,又或许是因为先人们当初在谋划上稍显不足,所以最终只能浪费了这次机会,并没有彻底的解决罗睺对于神州的隐患,所以才会有我们如今所要面对的事情。 而如果从更深的层次思考,我们不由得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在远古时期,由于那时天地间灵气充足,所以人们大多都知晓一些修行之道,即便是天资平庸之人,在那样的环境熏陶之下,只要肯耐下心来经过几十年的苦修,最后同样可以有一身不俗的修为。 可是如今时代不同了,我们所生存的时代,正是人们口中的末法时代。 如今,天地间的灵气极度匮乏,各门各派中的古老传承相继失传,在种种因素结合之下,如今的修士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远远比不过远古时代的修士。 觉空口中,那位在远古时期敢于对抗罗睺的先人,自然不会是平凡之辈,想来即便在那样的年代中,此人同样可以称为一代人杰。 可是,就是这样惊才绝艳的前辈,最终却还是败在了罗睺的手里。 那我们呢,能够成功的几率是不是更加微乎其微? 这并非是我过于妄自菲薄,而是我深知我们自身的不足。 首先,我们身处末法时代,由于灵气的缺失,所以我们从修为上就远不及先人。 其次,哪怕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样子,我们也仅仅是在别人的口中,慢慢的补全当初所发生的故事,其实我们从来都没有过,一个能够真正触碰到当年真相的机会。 无数的事实告诉我们,有的时候,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疏忽,就足以酿成弥天大祸,而很显然,当年真正发生过什么,对于我们依旧是一片未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事情我们并非不想注意,而是根本就无从察觉,就算我们打起精神,也一定会在某些方面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疏漏。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真的能够完成前人都没有完成的壮举么? “大家不必如此忧虑,其实无论有多少次的机会,对于我们来说都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因为得知此事而对自己满心怀疑之时,沉默了许久的春亭终于缓缓开口了。 “大家已经清楚,罗睺修为通天,时间绝无敌手,若是我们行动失败,必定性命难留,那也就是说,实际上不管我们有几次机会,最终也只不过仅有一次行动的时机罢了。” “由于此事关乎到神州的安危,所以先人定然不会将此事当做玩笑对待,既然能够跨越千年,将重担压在我们的肩上,那便说明在我们的身上,一定有着某些不被我们自己所知道的闪光点。” 春亭虽然许久不曾开口,但是一开口便直接找到了事情的重点,为我们分析出了两种不同的结果。 “如果我们成功了,那神州便会安然无事,我们自然也就成了名留青史的英雄,而若是失败了,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看着罗睺将天下重归混沌,到了那时,全天下的人都无法独善其身,自然也不差我们这几个人了。” “尽人事,听天命,能够成功的阻止罗睺的阴谋自然是皆大欢喜,而就算我们失败了,起码不要留下任何遗憾,只要努力过了,结局也就不重要了。” 第一百零三章 脉络始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看待事物的角度果然刁钻,在听到他这番认真的分析之后,我刚才的担忧忽然烟消云散。 春亭说的没错,如果我们成功了,那我们便是千百年后都会被人传诵的英雄,能够成为英雄的机会,那我们自然要倍加珍惜。 而如果我们失败了呢? 觉空刚才说的很清楚,在三次机会过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罗睺将天地重归混沌的魔爪,到了那时,神州必将生灵涂炭,最终重演地水火风,再开辟出一方新的天地。 那也就是说,我们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同这片天地中的所有人一样,眼睁睁看着罗睺毁灭这方天地,在不甘中结束自己的一生。 可现在却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听起来过于虚幻,但是我们似乎确实是被先人所选中的人,被他们选来对抗罗睺的最后希望。 而既然我们有可能改变事情最终的结果,那我们现在便不应该瞻前顾后,担惊受怕,而是应该去认真的思考,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最后的结果发生改变。 春亭看着我们一个个眉宇慢慢舒展起来,知道我们理解了他口中的含义,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以目光示意觉空继续开口,然后自己再度陷入沉默。 见到春亭三言两语便重新燃起了我们的斗志,觉空的眼神中不由得多出了几分佩服,不过他也并没有过多纠结此事,而是语气和缓的说起了我们所要做的事情。 “鬼谷子前辈告诉先祖,紫微虽是帝星,但是入世后却绝并非一帆风顺,正所谓命途多舛,只有经过一番磨砺之后,帝星才能真正的降世,成为对抗罗睺拯救神州的希望。” “由于帝星刚入世时,对一切都茫然无知,如同一张白纸,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必须有其他人在旁守护,确保帝星不会沉寂一生,也不会走入歧途,否则便只能等待下一个轮回。” 说到这里,觉空忽然用满怀深意的目光看了看我,口中语气严肃。 “实不相瞒,千百年以来,帝星其实并非第一次入世,但是此前的帝星,在真正成长为能够对抗罗睺的存在之前,全部都遭遇到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导致帝星无法以最佳的状态面对最后的决战。” “由于机会稀少,所以此前的几位帝星在出现问题之后,最终都选择了放弃,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将机会留给后人,希望后人能以最佳的状态,去完成这番跨越千年的神州拯救计划。” “但是与此同时,虽然他们放弃了计划,但是他们却也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借助自己所在的势力,去努力为后人留下些什么,争取让后人能够少走一些弯路,增添几分对罗睺的胜算。” “关山!” 众人安静的听觉空讲到这里,却不料一旁的薛楠惊呼出声,神情间满是惊讶。 “既有自己所在的势力,同时又发动势力,努力去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为后人留出更多的机会,难道此前的帝星便是历代的关山魁首?” “阿弥陀佛,薛楠施主果然颇有慧根,居然能够从贫僧的只言片语中,便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觉空似乎没有想到,第一个想通其中究竟的居然会是薛楠,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不过很快他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语气中满是佩服。 “施主所言不错,关山一心只为守护神州安危,其最初的魁首便是第一代帝星本人,由于他觉得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与魔祖罗睺所蛊惑的大众相对抗,所以才成立了这方势力。” “自古以来,关山并非每个时期都有魁首的存在,多数时期都是由他人代理魁首一位,可是只要有人能够成为魁首,那么此人便必定是帝星入命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关山真正的首领。” 听到觉空言之凿凿的说法,我终于理清了一切事情的脉络。 我最初只不过是想要寻找父亲的下落,所以才踏上了这条充满离奇的道路,顺着父亲的踪迹,去寻找那五尊传说中至关重要的神秘雕像。 而就在寻找雕像的过程中,我不仅知道了关山与弱水两方势力的存在,同时也知道了弈和麾下幽冥的起因,更是多次被牵扯到了鬼谷一脉的传承之中。 我本以为这只不过机缘巧合,直到如今我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些事情都是早已注定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坚定的称我为鬼谷转世? 为什么春亭忽然称我为关山魁首? 又为什么我们本来只是寻找雕像,如今却又被卷入到这场跨越千年的谋划之中? 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一件事情。 觉空告诉我们,关山乃是第一代帝星所成立的势力,而春亭此前同样告诉过我们,关山第一代魁首,正是传说中治理水患的第一代天下共主,大禹。 由于觉空刚才开口之时,春亭没有丝毫反驳,所以,那也就意味着,大禹,正是传说中的第一位帝星入命之人! 通过万象神宫中无支祁所告诉我们的故事,我们不难听出,大禹发现了罗睺的存在,同时也知晓了罗睺企图毁灭天下的意图,对于这位天下共主来说,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有所准备。 北极五星分别对应神州五方大地,同时也指代五方大地上所生存的人们,五星总是聚集在帝王身边,这表示五方诸侯拥戴帝王;五星聚集度数就是五方诸侯拥戴帝王的程度,若以北极一到四与北极星的距离表示,那是约10度;若以北极一到北极三的距离表示,那是约5度20分,即五星若聚集在5~10度的天区内,就算是真心拥护帝王。 “他告诉先祖,由于事关天下苍生,所以这所谓的谋划极度重要,并且需要几代人接连不断的努力,” “最后告诉先祖,若是先祖愿意参与这番谋划,他完全可以解决魏国目前的困境,甚至可以让先祖威震天下,但是与之相对的,先祖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一百零四章 印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与先前了解到的故事有所区别,但是这并非是我毫无根据的猜测,只要认真的将两个故事互相结合,便不难得出我现在所作出的的结论。 传说中的女娲娘娘,正是第一个发现罗睺阴谋之人。 或许她便是觉空口中那第一次与罗睺对抗之人,也或许她发现罗睺之后并没有轻举妄动,总之,为了神州的安危,她第一个想出了所谓以紫微镇压罗睺的办法,并且做出了最初的一番谋划。 或许是出于避人耳目的原因,所以女娲娘娘并没有直接说出这个办法,而是在表面上派下法旨,对外号称由来自天柱一族的大禹守护神州,而实际上,大禹便正是那最为关键的帝星入命之人。 既然身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那大禹自然知道自己身负的使命有多么重要,不过由于那时神州水患肆虐,百姓民不聊生,所以他不得不将罗睺置之一旁,开始专心的治理起上古时期那场肆虐神州的水患。 由于无支祁精通水性,所以大禹特意前去寻他与其一起治理水患,而就是在这治理水患的过程中,大禹再一次察觉到了罗睺的踪迹。 为了避免这番谋划被人发现,所以大禹始终装作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模样,生怕被罗睺有所察觉,而这一次的发现,却正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接下来所发生的故事,便与无支祁在万象神宫中对我们所讲的没有任何区别了。 大禹有感于自己独木难支,所以才着手成立了关山这方势力,以此作为他对抗罗睺的一大助力。 同时,在无支祁的故事中我们不难听出,为了神州安危,大禹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修为与性命,用自己最大的努力为神州留下布置,其目的只是为了对抗罗睺。 正是在神州安危以及大禹的大义感召之下,无支祁最终决定同他一起对抗罗睺,让自己成为了大禹口中的那个引导之人。 就因为当初的这个承诺,无支祁甚至不惜将自己封印在龟山千年,直到我们找到万象神宫,这段被尘封的故事才终于得以大白于天日之中。 这样的猜测,或许便可以合理的解释,为何觉空说大禹乃是早已知晓一切的帝星入命之人,而在无支祁所讲述的故事中,却是他与大禹一起发现了罗睺的踪迹,从而才得知他要毁灭神州的阴谋。 其真正的原因,便是因为此事过于重要,所以大禹在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之时,绝不能表现出自己对此事的任何了解。 若是罗睺发现了大禹知晓自己的存在,便一定会对其多有注意,只要大禹稍有不慎,便会被罗睺发现那所谓紫微镇罗睺的计划,只要这计划被其发现,那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会变得异常艰难。 而治理水患一事却正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在治理水患的过程中,大禹与无支祁发现了罗睺的踪迹,并且发现了那些记载有他生平故事的浮雕,即便对此事一无所知之人,凭借这些浮雕,也已经足够复原当初的故事。暧昧43 由于事关神州安危,所以无论是谁知道了当初的故事,那都一定会去思考如何对抗罗睺,拯救神州,可是在没有任何具体办法的情况下,罗睺身为魔祖的骄傲,驱使他并不会过多在意。 大禹知道,有了这样的发现后,他便再也不用小心的隐藏自己所有的计划,对于一些并不重要的布置,他完全可以放在明面上随意施为,即便罗睺知道了这些事情,由于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他也绝不会出手阻拦。 所以,大禹将计就计,在表现出对于神州安危的担忧之时,却又表示出了一副对罗睺没有任何办法的模样,让罗睺以为他只是偶然间发现了这个故事,以此降低了罗睺对他的戒备之心。 再一次整理了自己脑中的想法之后,我便将所有的猜测认真的对众人全盘托出,试图集合众人的智慧,让这个故事变的更加完整。 在我不急不缓的讲述之中,很快,众人便已经知道了我对于这件事情所有的猜想。 而在听完之后,众人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而是纷纷开始自己的思考,去探究在我的这番推断中,有没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 “不错,在两种说法互相补充之后,这个故事明显完整了许多。” 而在一番思考之后,第一个开口打破沉默的,正是此前一直陷于沉默的春亭,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对我的猜测表示出了肯定。 “如果依照韩川的这个想法,那么禹帝当初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对无支祁做出了一定程度的隐瞒,其中便包括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对抗罗睺的谋划与布局。” “但是除此之外的许多事情,在两种不同的说法中却都可以互相得到印证,觉空自然不会见过万象神宫中的无支祁,那也就证明着,这两种说法的共同点,正是事情最为原本的模样。” “阿弥陀佛,贫僧口中的这个故事,乃是从信陵君时开始,由一辈又一辈的人口口相传而来,其中或许会因为年代久远而有所遗漏,但是却绝不会有人对此事做出半分扭曲。” 听到春亭如此说法,觉空这时候也开口附和,对我们极为认真的再度确定道。 “除了这一个渠道之外,贫僧从未在任何地方听过任何关于此事的记载,所以也就不存在着丝毫被人误导的可能。” “换言之,若是诸位曾在其他地方听到过另外的故事,那么大可以将那个故事与贫僧口中的故事相互印证,或许二者的不同之处,正是贫僧的故事中所缺失的那一部分。” 而就在这时,薛楠却忽然开口,她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个故事最原本的模样,而是看向觉空,问起了我们最初的疑问。 “大师,既然都说到了这里,那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您这一脉传承千年所为的到底是什么,而这开封城中又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玄机?” 第一百零五章 密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薛楠这一问,可谓是直接说到了事情的重点。 无论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那都早已是千年之前的旧事罢了,往事重提,虽然能让我们知晓一切的始末,却并不能对往事有任何改变。 而如今,我们更应该关注的,其实是觉空最初所言之事,也就是他身为信陵君魏无忌一脉,却不惜千年以来都藏身于大相国寺的秘密。 而在听到薛楠的疑问后,觉空面上浮现出了一丝歉色,开口的语气间极为诚恳。 “阿弥陀佛,薛楠施主勿怪,这个秘密在贫僧心中实在是忍耐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讲出口的机会,才让贫僧一时之间说的有些多了。” “至于贫僧这一脉传承千年的真正目的,其实正如贫僧刚才所说,那便是为历朝历代的君王修建这开封城,并且一定要保证这开封城的布局在千年后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仅此而已。” 虽然觉空坦然的对我们做出了解释,但是我们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显示出了极度的不满。 这样的答案,非但不会让我们有所了解,反而会让我们更加迷惑。 无论是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的鬼谷子,还是被称为战国四君子之首的魏无忌,二者都是那个年代最为闪耀的人杰,而此二人的这一番密谋,难道仅仅是为了后世千年这开封城的布局么? 很明显,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阿弥陀佛,是贫僧没有说清楚,诸位莫急。” 见到我们脸上的不满之后,觉空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未免有些不清不楚,不由得再度开口解释道。 “当初鬼谷子前辈在告知先祖紫微镇罗睺之事后,又告知先祖,紫微虽为最尊贵的帝星,但是在面对罗睺时却显得独力难支,所以若是想要成功,便一定需要其他十三星的辅佐。” “鬼谷子收取各国的至宝,乃是为了以沾染国运的器物布下阵法,让紫微在最终决战时,能够更好的汇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以此增加最终决战时成功的几率。” “而鬼谷子前辈之所以没有收取魏国的至宝,其一是因为魏国并没有被他看中的宝物,而更要的原因,则是鬼谷子前辈发现,比起所谓的宝物来说,先祖更加重要,因为先祖本人正是这紫微十三星之一。” 在听到觉空如此说法之后,我再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如果按照刚才的说法,那所谓的紫微帝星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人,第一代帝星正是传说中的天下共主大禹,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如今的帝星,似乎正是我自己。 而觉空刚才还曾对我们说过,他自己正是如今紫微十三星中的天梁星,再加上他现在口中称信陵君同样是这十三星之一,不禁让我从心底升起了一个新的猜想。 信陵君与觉空同为十三星,这应该不只是一个巧合而已,难道这神秘莫测的紫微十三星,都是一脉传承下来的么?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凡事无绝对。” 很神奇,虽然我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在看到我沉思的模样之后,觉空似乎清楚的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忽然开口对我解释道。 “紫微帝星尊贵不凡,神秘莫测,可能每个时代都有帝星入命之人,但是也有可能千年难遇,这般命数已经超脱了一切的卜算之道,远非人力能够改变之事。” “可是其他的紫微十三星却不同,在每个时代都一定会有紫微十三星的存在,即便其中有人遭遇变故,不幸身亡,那也一定会很快出现一个相同命格的人取代此人的位置。” “不过,即便世间从未缺少过这十三星的存在,但是只要这十三星没有聚集到帝星的周围,那便绝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此人或许会是一方封疆大吏,也或许会是贩夫走卒,甚至可能是街边流浪的乞者,只要一日没有遇到帝星,那他便一日都不会显示出任何与常人的不同。” 见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觉空语气稍稍减缓,努力让自己的解释更加清楚。 “正如施主的猜测一般,贫僧这一脉的确自古以来便始终都是紫微十三星之一,但是或许施主有些误会,并非所有的十三星中人都是从古时一脉相传,贫僧这一脉其实属于特例。” “据先祖留下的话语中记载,这十三星中确有几星同贫僧这般一脉相传,但是大多数却并非如此,而是被天道选中之人,彼此之间可能看似毫无关联,但是在阴错阳差间,最终一定会聚集到一起。” 觉空似乎不想对此事多做解释,说到这里便话锋一转,对我们讲起了这段故事的结尾。 “在对先祖认真的讲述了所有的故事之后,鬼谷子前辈告诉先祖,他可以为先祖解决魏国目前的困境,甚至可以让先祖威震天下,不过其相应的代价,便是等到此间事了,先祖必须要献出自己的生命。” “当然,鬼谷子前辈口中所谓的献出生命并非是真的要先祖丧命,而是在处理好魏国的事情之后,让先祖找一个理由诈死隐世,从此改名换姓,更换容貌,以一个崭新的身份出现在神州大地,与他一起完成那场跨越千年的布局。” “虽然事情重大,鬼谷子前辈也知道,正因为此事过于重要所以才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出决定的事情,所以他最终告诉先祖,无论先祖是否愿意参与进这场计划,他都会出手解决魏国目前的困境,不过同样的,先祖需要为他做一件事情。” “他告诉先祖,由于事关天下苍生,所以这所谓的谋划极度重要,并且很是复杂,需要几代人接连不断的努力,而在这之中,正好有一件事情与先祖颇有几分关联。” “那就是在先祖的故宅之处,也就是如今我们所在的大相国寺之下,由先祖派人秘密挖掘出一座四通八达的密道,并且确保哪怕在千年过后,这条密道也不会有丝毫变化,依然可以正常使用!” 第一百零六章 阴兵之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们已经知道,所谓的玄机就隐藏在这开封城中,可是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真正的玄机居然会是一条密道。 “只不过是一条密道?” 由于实在无法理解其中究竟,所以在觉空话音落下之后,性子急躁的沈浪第一时间便发出了自己的质疑。 “大师,鬼谷子既然称这是跨越千年的谋划,那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有着极大的意义,可是在一条密道之中又能够隐藏些什么,鬼谷子吩咐信陵君做的事怎么会如此简单?” 虽然沈浪这番话语听起来似乎在质疑觉空,但是却不可否认,他此刻所问出的,正是我们心中的好奇之处。 所谓密道,顾名思义乃是为了隐秘之事所修建的通道,其主要的作用通常是为了避人耳目。 可是很显然,鬼谷子并非常人,他既然能够得到各国王室所珍藏的至宝,那驱使工匠为其修筑密道自然是小事一桩,对于他来说绝不会有任何难度。 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仅从避人耳目这一角度来看,鬼谷子亲自去做这件事情,远比吩咐信陵君去做要合理的多。 而且,不能忽略的是,这只不过是一条密道而已。 无论这条密道修建的有多么精妙,归根结底,这也只不过是一条供人行走的通道而已,究竟是什么样的通道,能值得鬼谷子对其如此在意,在这之中是否还有着某些我们所不了解的隐情? “阿弥陀佛,不怪施主如此做想,其实先祖最开始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同样对其感到不解。” 由于早已清楚沈浪的性格,所以觉空并没有在意沈浪话中的无理,而是对于他话语间流露出的疑问,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鬼谷子前辈告诉先祖,由于事关天下苍生,所以这所谓的谋划极度重要,并且很是复杂,需要千百年中几代人接连不断的努力,才能勉强找到那冥冥之中的一线生机。” “所谓紫微镇罗睺的说法,乃是天道为众生所留下的生机,若想达成这一最终结果,那便一定会涉及到神州的运势,所以在这番谋划之中,定然会不可避免的涉及到风水之术。” “开封毗邻黄河,地理位置在无形之中便促使此地成为古时最为重要的城市之一,虽然那时只不过是战国时期,但是鬼谷子前辈便已经预言,此地在后世会先后成为多朝都城。” “同时鬼谷子前辈告诉先祖,因为其不通风水之术,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家的故宅之处正是这开封城中独一无二的吉壤龙穴,如果想要在这开封城中留下什么布置,此处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此处,觉空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讲述,他警惕的望向窗外,在确认过禅房附近并没有外人的踪迹之后,这才看向我们颇有深意的问道。 “既然贫僧已经告知诸位施主,这开封城中的布置乃是一条保存了千年的密道,那诸位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这条密道到底是何用途?” 而听到觉空的话语,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阵沉迷过后,依然没有任何人能做出一个合理的假设。 开封自古便是极为重要的都城,而且听觉空所言,此处的城市布局历来都是由他这一脉亲力亲为,其中街道无数,完全足够供这里的居民使用。 那这地下的密道,又与地上的街道有何不同? “既然诸位对此事没有头绪,那贫僧便稍微为诸位提点一二。”清华 觉空似乎早已料到我们会是这般反应,见到我们的沉默之后,他丝毫没有意外,反而主动开口对我们循循善诱的说道。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地分阴阳,各不打扰。” “鬼有鬼途……” 在口中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觉空的话语之后,我猛然抬起头,看向觉空的目光中满是震惊。 “大师,难道开封城下的密道并不是鬼谷子为人所建,而是为鬼所留?” 这番猜测实际上只是我猛然间冒出来的想法,而就算我说出了这样的猜测,可是在我的内心之中,却依旧感到此事过于荒谬。 ,人死则为鬼,所谓的鬼神之说其实自古便早已有之,可是我们如今连世间有没有仙都无法确认,又怎么可能清楚这世间到底有没有鬼? “施主,您只说对了一半。” 觉空对我的猜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口中满是玄机。 “这条密道确实不是留给人行走的,不过其建造的目的却也并非是为了您口中的鬼。” 对于觉空这似是而非的回答,我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口间的语气如同刚才的沈浪一般,颇有几分不太礼貌 “大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不要绕弯子了,既不是为了人也不是为了鬼,难道这条密道还能是为了神仙而建么?” “施主,您要走的路还有很长,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一定要保持冷静,因为在您的身上所承载的,是无数人经过千百年才争取到的机会。” 对于我这样的态度,觉空依然没有表示出半分不满,只见他意有所指的对我进行了提醒之后,又对我们说出了一番玄之又玄的描述。 “既非人也非鬼,不似神不似仙,准确的说,当初踏在这条密道上的存在,其实并不应该出现于三界之中,可是只要他们出现,就算这世间真的有漫天仙佛,也绝不敢与其正面交锋。” 不得不承认,觉空的这句话,成功勾起了我们所有的好奇。 就算世间真的有漫天仙佛,也不敢同当初的存在正面交锋? 在自古以来的记载之中,无不将所谓的神佛放到了一个最为崇高的位置,传闻中,他们搬山填海,呼风唤雨,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那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让觉空坦然的说出仙佛不及这样的言论? 见到我们脸上更加浓重的疑惑,觉空轻轻将目光看向了春亭,在看到春亭古井不波的表情之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了然,然后终于对我们说出了这神秘的存在究竟为何。 “贫僧的先祖当初在开封城下所修建的,其实是一条阴兵之道。” 第一百零七章 兵伐六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阴兵之道!? 听到觉空这样的说法,我不禁浑身一震。 顾名思义,这所谓的阴兵之道,听起来似乎确实不像是为人所建。 就在我思索之时,亓芷悄悄的拉住了我的手,语带颤抖的对我问道。 “川哥哥,阴兵之道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那么阴森恐怖,让我感觉不像什么好的事情。” “傻丫头,放心,没事的。” 见到亓芷这般样子,我马上停止了思索,同时用我的握紧了她的小手,声音温柔的对她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阴兵之道,不过对于传说中的阴兵借道,我倒是略有耳闻。” 感受到了我手掌中的温度,亓芷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颤抖,看着我期待的问道。 “川哥哥,有你在我就不怕,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到底什么是阴兵借道?” 在亓芷刚刚开口之时,觉空便听到了她的声音,于是他没有继续讲述,而是停下了声音,任由我出声安慰亓芷。 而在听到亓芷现在的这番疑问后,觉空依然没有开口,只见他用眼神示意我,让我为亓芷解释所谓的阴兵借道,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出,他似乎也是想借此机会看我对此事到底有多少了解。 既然亓芷有所疑惑,而且觉空又有所暗示,于是我也就不再犹豫,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想法之后,便拉住亓芷的手,对他缓缓说起了这传说中的阴兵借道。 “所谓的阴兵,也被民间百姓俗称为鬼兵、冥兵,顾名思义,人们普遍认为,这所谓的阴兵同阳间一样,乃是阴曹地府中所培养出的士兵。” “但是实际上这二者大有不同,真正的阴兵却并非阴曹地府中的士兵,而是在阳间的世俗战争之中,死在沙城的诸多将士英魂,尽管身体已经死亡,但是灵魂却因自身强大的执念而迟迟不肯消散。” “在传说中,由于执念过重,所以这些战魂无法进入轮回转世,多徘徊在战死时的沙场附近,每日重复着生前上阵杀敌的行为,酆都大帝感其英勇,于是以大法力将这些英魂接入阴曹之中,作为一类特殊的战魂存在。” “就算躯体死亡,执念驱使他们继续战斗,这才是真正的战士啊!” 听到我的讲述之后,沈浪热血澎湃,不由得脱口而出对这些战魂的敬佩。 “川哥,然后呢,这些战魂到了阴曹地府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沈浪,你先别插嘴,跑题了。” 知道沈浪自幼便怀有对英雄的敬重,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只能无奈的对沈浪挥了挥手,尽量简短的为他概括了这些战魂到了阴曹之后的所作所为。 “因为死亡之后在阳间逗留时间过久,所以这些战魂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之后,依然无法转世轮回,于是酆都大帝专门为其开辟出了一方天地,将其作为单独的一族存在以示敬重。” “由于这些战魂生前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并且死后依然保持着极大的执念,所以即便肉体消散,但是灵魂中关于战斗的本能依旧存在,每一位都可以被称为战争机器,大师先前所提到的仙佛不敌一说绝非虚言。” 听到我提到了刚才他的说法,觉空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只是用目光示意我继续讲述。 “而所谓的阴兵借道,俗称过阴兵,这是世俗中自古流传的一种说法,所指的就是由这些战魂所组成的部队。” 看到觉空的目光,我知道他并没有进行补充的意图,于是便继续说了下去。 “人活着时居住在阳界,死后魂归幽冥,通常来说,阴阳两界之间有界海相隔,互不来往,但是在有些时候,出于某种目的之下,会有修为极为高深的大能之辈向阴曹地府借兵。” “而能够跨越界海向阴曹地府借兵之人,自然不会是凡夫俗子,定为修为通天之辈,所以即便阴曹同意借兵,所派出的也不可能会是普通的士兵,而是之前所提到的战魂,由这些战魂组建成一只所向披靡的阴兵部队。” “由于鬼属幽冥,所以这些阴兵只能在深夜时来到阳间,而且多出没于阴气较重的地方,又因为在行军路上往往成群出现,步伐整齐,行军有纪,所以便被偶然看到的世人称为阴兵借道。” 在将自己对于阴兵借道所有的了解都讲述了一番之后,我便不再发言,而是看着觉空,等待他对我的说法进行补充。 “韩川施主,你所言不错,阴兵确实并非普通的阴曹士兵,而是身经百战执念强大的不屈战魂。” 见我说完了自己的了解,觉空终于不再沉默,他先是对我的讲述予以肯定,然后便顺着我的了解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施主却忽略了一点,这些战魂不仅身负战斗本能,同时执念强大,哪怕生死都不能改变其血战沙场的执念,来到阳间之后,若是行军途中偶遇凡人,那见者必定会招致不幸,甚至因此丧命。” 那觉空口中所提到的阴兵之道又是什么? 难道这是专门为那些战魂阴兵所建造的通道么? 这类阴兵过道往往步伐整齐,行军有纪。但遇到这类阴兵过道要远远避开,否则往往会招致不幸 见我说完了自己的了解,觉空终于不再沉默,他先是对我的讲述予以肯定,然后便顺着我的了解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施主却忽略了一点,这些战魂不仅身负战斗本能,同时执念强大,哪怕生死都不能改变其血战沙场的执念,来到阳间之后,若是行军途中偶遇凡人,那见者必定会招致不幸,甚至因此丧命。” 见我说完了自己的了解,觉空终于不再沉默,他先是对我的讲述予以肯定,然后便顺着我的了解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施主却忽略了一点,这些战魂不仅身负战斗本能,同时执念强大,哪怕生死都不能改变其血战沙场的执念,来到阳间之后,若是行军途中偶遇凡人,那见者必定会招致不幸,甚至因此丧命。” 第一百零八章 屠万是为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天下六国都是鬼谷子的敌人?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从各个方面都不难看出,鬼谷子虽然修为通天,但是在他的心中却丝毫都没有对于权力的欲望和贪婪,他一心所想的,全部都是如何守护神州的安宁。 而既然鬼谷子并不渴望权力,那他又怎么可能会与天下人为敌,这其中究竟又有着什么样的隐情? “韩川,其实以你的才智,本应该轻易便可听出觉空口中之意,但是你现在实在是太不冷静了。” 见到我脸上那番不解的样子,春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开口间语气颇为不满。 “静下心来,动动你的脑子,去认真的思索觉空刚才所说的一字一句,我相信你定然能找出其中的真相。” 虽然春亭语气不善,但是对于他的这番指责,我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正如他所说,我现在情绪复杂,真的是太不冷静了。 所以,我并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而是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认真的去回忆着觉空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鬼谷子的敌人是天下六国……” 春亭说的没错,尽管我刚才一头雾水,但是在恢复冷静之后,我很快便找到了这句话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在一阵自语之后,我终于抬起头看着觉空自信的说道。 “鬼谷子修为通天,当世无人能及,虽然各国的君王都清楚的知道,鬼谷子这般人物绝不可能为其所用,但是他们心中同样清楚,对于这样的人物,即便不能成为君臣,可是也绝不可以成为敌人。” “所以,无论是那方诸侯,对于鬼谷子的态度都一定是和善的,无不想与他结下个善缘,只要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那便定然不可能选择与其为敌。” 随着我口中这番接连不断的猜测,我越来越确信自己的想法,就连表情也不由自主的慢慢开始舒展。 “春秋战国诸侯无数,最为强大者被称为战国七雄,可是大师刚才却言之凿凿的告诉在下,天下六国都是鬼谷子的敌人,大师定然不会是口误,那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中这件事情便有了一国的差距。” “而众所周知,战国时期乃是被祖龙建立的大秦所终结,祖龙嬴政正是率领秦国铁骑踏平了其他六国,这才完成了天下一统的大业,莫非鬼谷子这番作为乃是为了帮助祖龙嬴政?”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才思敏捷,一点就通。” 听到我说出这番刚刚想到的猜测,觉空脸上浮现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笑容,似乎这句话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没错,鬼谷子前辈这番谋划图谋甚广,他不禁想要解决罗睺所带来的危机,同时他更想让神州大地有一个良好的发展,所以,这番千年谋划的第一步,便是助秦国一统天下!” 由于我刚才便已经有所猜测,所以在听到觉空口中这让人震惊的答案后,众人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惊讶,只有沈浪面露不解的对觉空开口问道。爱我电子书 “大师,您说鬼谷子前辈想要让神州大地有一个更好的发展,所以才选择助秦国一统天下,可是很显然,这一统天下绝不是嘴上说说的事情,若是想要真正的天下一统,那便一定会有兵戈之争。” “自古以来,无数的事实都告诉我们,只要兵戈一起,天下间便不得安宁,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名不聊生,天怒人怨,鬼谷子前辈既然想要神州安定,那掀起这场牵连到天下的战争未免有些互相矛盾吧……” 还未等沈浪说完,凌轩便拉住了他的手臂,对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屠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沈浪,人行于世,凡事都要看的远一些,不能被眼前的事情迷惑了自己的认知,虽然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对天下百姓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但是为了神州的长远打算,这一站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 见到沈浪迷惑不解的样子,凌轩用目光向我们询问,见到我们没有催促的意思后,这才缓缓对他反问道。 “沈浪,你觉得是一时的战争残忍,还是持续千百年的厮杀更为残忍?” 听到这个问题,沈浪丝毫没有犹豫,答案脱口而出。 “那当然是持续千百年的厮杀更为残忍,由于代代厮杀不止,所以这仇恨甚至会融进血脉,从出生开始,就陷入没有止境的战争之中,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没错,你的看法同鬼谷子的看法没有任何差别。” 凌轩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起了之前的话题。 “鬼谷子所想同你一样,虽然平定天下需要依靠战争,这战争势必会造成百姓的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但是莫要忘了,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那天下无论何时都不可能真正的一统。” “只要天下没有统一,那战国时期就无法结束,各诸侯国之间虽然不会爆发如同秦灭六国这一规模的战斗,但是却同样少不了彼此间的纷争,这纷争是无止境的,就如同你所说的一样,久而久之,甚至会融进血脉之中。” “所以,就算这样的举动会对神州的百姓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但是为了神州后世千百年的长远考虑,鬼谷子知道,这天下必须统一,而在统一的过程之中,血淋淋的战争同样也无法避免。” 经过凌轩这番解释,沈浪终于恍然大悟,理解了为何像鬼谷子这样没有贪念的人物,居然会不顾天下苍生嫌弃战火,其中果然事出有因。 而如今看来,鬼谷子的这番举动虽然会让当时的神州支离破碎,但是从后世的评价来看,这远远是功大于过的事情。 如果没有秦灭六国所带来的天下一统,那么就绝不可能会有后世的诸多朝代,神州的历史或许便会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屠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很显然,无论是谋划一切的鬼谷子,还是最终统一天下的祖龙嬴政,这二人都绝对当得起这个“雄”字。 。 第一百零九章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还没等觉空继续开口,沈浪便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沈浪实在不愧是好奇宝宝,尽管此时已经知道了鬼谷子为何会掀起战火,但是这却完全不足以满足他旺盛的好奇心。 只见他一番思索过后,看向觉空再度问道。 “觉空大师,既然鬼谷子有着这样的能力,那么他为什么不自立为王,反而要等到祖龙嬴政在位时,辅佐嬴政让神州得到统一,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奥秘么?” 不过很遗憾,觉空并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 就在觉空听到这个问题后,他一向风轻云淡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难色,看其神情,似乎他同样不清楚这其中的究竟。 “沈浪,你要清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龙登九五的,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不过还好,虽然觉空看起来对此事毫不知情,但是春亭却对此事有所了解,在见到觉空的神情之后,春亭适时开口为其解围道。 “自古以来,打天下靠的都是兵法卓绝的将军与浴血厮杀的士兵,而在战争胜利之后,夺得江山需要治理天下之时,所需要的便已经不再是将军与士兵,而是精于内政,敢言直谏的千古名相。” 看着沈浪一脸茫然的样子,春亭语气加重,问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问题。 “沈浪,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打天下与治理天下都不需要所谓的皇帝,那为何到了最后将军还是将军,名相也还是名相,他们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又为何无法登上皇位?” 这实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却不得不承认,春亭这个问题角度极其刁钻。 自古以来,名将良臣不胜枚举,每个朝代都会涌现出无数的人杰,所以一直都会给人一种错觉,那便是无论谁做到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似乎都可以当好一代君王。 因为在人们的眼中,整个朝廷中的所有事情,都有着各部的大臣们去处理,皇帝只需要参阅大臣们所递上来的奏折,然后选出其中最为优秀的办法就好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 可是却很少有人想过,既然无论沙城朝堂都有专人负责,那么也就代表着实际上这个朝廷并不需要皇帝的存在,那么这个人又为什么能够龙登九五,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从沈浪此刻茫然不解的表情不难看出,春亭口中所说出的问题,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能理解的地步,对于这个问题,他并没有任何想法,自然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下之主的位置虽然让人眼热,但是却并非什么人都能坐上那个位置,无论是名流千古让后人赞叹不已的英明帝王,还是沉迷酒色遭人谩骂的亡国之主,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身负命数之人。”狗狗 春亭自然知道这个问题过于刁钻,所以他并没有过多为难沈浪,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便从口中吐出了几个玄之又玄的词语,然后慢慢的对我们加以解释。 “将军与宰相,对于皇帝的位置自然不会没有任何想法,他们并非不想,实是不能,尽管他们能力超群,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若是僭越命数,那定然会遭到天谴。” “能坐到将军这一位置的,又怎么可能会有庸人,他们无不知晓自己的命数,知道自己德不配位,无法成为天下之主,所以心中自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所以,自古将军作乱,多数都没有好的结果,只能被无情的镇压,仅有的几个成功之人也并非特例,而是因为那时的皇上实在是昏庸无道,所以在冥冥之中帝星偏移,这些人沾染了帝命,所以才能够成功。” “若是没有帝命却又要坐上那个位置,不妨看看当初的黄巢之流,为何黄巢当初起兵时,一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最终却落得那般下场,其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身上并没有帝命,只能起兵,却不能坐稳江山。” 在讲述了其中的究竟之后,春亭目光望向北方,口中语气变得极为肃穆。 “而毫无疑问,神州千年以来帝命最为强大之人,便是当初的始皇,祖龙嬴政,若是由他开创神州的第一个大一统时期,那后世的所有朝代在无形之中都会受到他的遗泽,这对于神州苍生有着莫大的好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鬼谷子才没有自行起兵,而是提前做出了谋划,等到祖龙现世时,由祖龙最终完成了这天下一统的伟业,为后世百姓带来福泽。” 听完这段解释,我心中不由得感叹,这真的是长见识了。 原来鬼谷子当初并非是无法统一天下,而是考虑到后世的百姓,所以才选择了忍耐,由最适合平定天下的祖龙嬴政完成了这番大业,在无形之中为后世带来福泽。 由于春亭的解释极为详细,所以即便是沈浪听后都再无一丝疑惑,只见他默默的退到了凌轩身后,表示自己已经没有疑问了。 在见到沈浪没有疑惑之后,春亭用目光示意觉空继续刚才未完的话语,然后自己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觉空虽然同样是刚刚知晓这一切的究竟,不过他毕竟是佛门高僧,早已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所以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在见到春亭的示意之后,缓缓开口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或许正是因为春亭施主口中所提到的原因,所以鬼谷子前辈并没有在当时便选择一统天下,而只是提前做出一些布置而已。” “也就是在布置的过程之中,鬼谷子前辈忽然想到,想要统一就一定会有战争,若是仅仅以秦国自身的兵力抗衡其他六国,实在是过于勉强。” “虽然天命注定会由秦国统一天下,但是这过程定然会旷日持久,对于天下苍生来说,战争只要多持续一日,所造成的伤害便会越来越大。” “所以,鬼谷子前辈在思考之后,决定以大修为向阴曹地府行借兵之事,希望能够以那些战无不胜的战魂阴兵来代替秦国的军队,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降低战争所带来的影响。” 第一百二十章 修建阴兵之道的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经过凌轩与觉空的解释后,所有人都不难发现,鬼谷子当初的这番举动确实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后世的神州。 鬼谷子心系天下,他并非想要掀起战争,而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促成神州的首次统一。 虽然当时看来,这场战争会对天下造成极大的影响,让百姓因此流离失所,天怒人怨,但是我们从后世的角度轻易便可以看出,一个统一的神州,远远好过战国时期群雄并立的局面。 “众所周知,流传于民间的各种传说,虽然多数听起来荒诞不羁,但是有的时候却往往极为接近事情的真相,所谓阴兵借道会招致不幸一事便是如此。” 见到我们都明白了鬼谷子当初的用意,觉空便不再继续对我们探究此事,而是仔细的说起了所谓的阴兵借道之事。 “虽然那些战魂阴兵并非人们传统意义上所提到的鬼魂,但是由于其生前久经沙场,血战不退,死后更是执念强大,不入轮回,所以在这些战魂身上,蕴藏有天下间最为强大的煞气。” “而正是因为这些煞气的存在,所以战魂阴兵在与人对敌之时,敌人未等交手就会受到这煞气的影响,从内心里产生对战魂的恐惧,此消彼长之下,战魂当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提及那传说中的战魂阴兵,就连一向风轻云淡的觉空,脸上都不免露出了几分忌惮,从他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些所谓的战魂阴兵,定然是真正有我无敌的战士,而不是被后人夸大其词之辈。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煞气的存在,所以导致只要是见到阴兵借道之人都会招致不幸,其原因便是他们在无形中受到了这煞气的侵蚀,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影响身体健康,体弱者甚至可能因此丧命。” “鬼谷子清楚的知道阴兵借道对见者起到的影响,但是与此同时,这些阴兵却又是他统一天下的谋划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虽然只要战争开始就一定会有人牺牲,但是像这般没有意义的牺牲,鬼谷子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说到这里,觉空的目光望向了脚下,口中的语气充满了对于先人的敬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鬼谷子前辈陷入了纠结之中,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他最终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师,我有一个想法。” 听觉空说到这里,在结合起之前我们所知道的信息之后,我不由得从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见到觉空话语停顿,我便试探的对他确认道。 “因为阴兵借道会对见者起到极大的影响,但是鬼谷子却又需要阴兵的帮助,所以他最终决定修建这条阴兵之道,试图通过地下行军的方式,尽量的避免被凡夫俗子看到阴兵借道的过程,以此降低此事对于神州苍生的影响。” 尽管这只是我的一番猜测,不过在结合了所有的信息之后,这番猜测已经是我能想到最为接近真相的可能了,所以我此番虽是试探,但是语气却十分确定。久禾书苑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天资聪颖,您刚才所言,正是鬼谷子前辈最终所想出的办法。” 果然如我所料,在听到我的想法之后,觉空并没有作出反驳,而是对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眉宇间满是赞赏与肯定。 “鬼谷子前辈修为极高,早已超出了常人可以理解的程度,向阴曹借兵一事虽然听起来极为复杂,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是对于前辈来说,这只不过是举手间的小事而已,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是,鬼谷子前辈心中清楚,只要借得阴兵,那这些阴兵便会通过特定的方式从阴曹地府来到神州之中,若不提前建造好这条阴兵之道,那这天下间的百姓便在无形之中多出了一丝隐患。” “所以,对于鬼谷子前辈来说,这件事情真正的难点并不是借阴兵,而是在借阴兵之前,一定要完成这条供阴兵所使用的阴兵之道,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但是与此同时,却还有着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这些事情只能由鬼谷子前辈以及他的诸位门徒前去处理,这便导致没有人能够亲自亲自主持阴兵之道的建造。” 说到了这里,觉空的语气再度发生了变化,听起来居然隐隐有些说不出的自豪。 “诸位听到这里应该早已清楚,此事极为重要,关乎到天下百姓,所以鬼谷子前辈并不放心将此事轻易交于他人之手,他经过一番精密的计算,最终成功的得到了修建阴兵之道最佳的地点,也就是如今诸位所处的这座大相国寺。” “而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鬼谷子前辈来到了此地,由于此地在当时属于战国中的魏国,而且更是先祖的故宅所在之处,所以在机缘巧合之下,鬼谷子前辈便见到了贫僧的先祖。” “鬼谷子前辈有识人之能,他见到贫僧的先祖之时心中便已经清楚,贫僧的先祖虽然心有疑惑,不能在第一时间确定自己是否参与这番谋划,但是毫无疑问,先祖与前辈同样都是心系苍生之人。” “他知道,只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毫无隐瞒的对贫僧的先祖如实告知,那心系天下的先祖即便暂时不会参加这番谋划,也定然会接受这个重要的托付,于是,便有了刚才贫僧所讲述的二者之间的那番对话。” 语毕,觉空便不再发言,只见他默默的走到了春亭身旁,和他一起用目光注视着我们,那眼神极为平静,深邃,如同能吸纳一切的黑洞一般,让人无法看出他心中所想。 “如今看来,鬼谷子果然是一代奇人,整件事情的发展确实如他所料。” 我知道,觉空的这番沉默是想让我们自行分析整件事情,可是我在认真的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却依然有着诸多不解,不禁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可是大师,还恕在下愚钝,在这件事情之中,尚有几处问题在下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魂仍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算现在我们已经弄清楚了战国时期整件事情的始末,可是对于后续的发展我却依然没有一丝头绪。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在战国时期,鬼谷子感于天下战火四起,于是决定以杀止杀,通过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强势的征服天下,以此让神州一统,结束那个纷争不断的时期。 由于鬼谷子对权力没有贪念,同时也是出于为后世考虑的想法,所以他并没有自己执行这番计划,而是特意等到了战国末期,由神州千百年来,帝命最为旺盛的祖龙嬴政做那个天下一统之人。 而在一番考虑之后,鬼谷子决定以大法力向阴曹借战魂阴兵相助祖龙,以那所向披靡的战魂横扫天下,以此减少各诸侯国的抵抗,更快的完成天下一统的大业。 又因为见到阴兵借道之人都会招致不幸,甚至因此丧命,所以鬼谷子才决定在地下动工,建造那条阴兵之道供战魂阴兵使用,试图以此降低对天下百姓的影响。 而是即便这样,还是有许多问题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实证明,祖龙最终确实成功的统一了天下,他建立秦朝,结束了纷争不断的战国时期,成为了华夏千古以来的第一位帝王。 而既然如此,那鬼谷子当初所借来的阴兵便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借阴兵一事在古籍中曾有记载,虽然不知具体方法,但是我知道,这些阴兵在事成之后便会立刻回到阴曹地府,从此再也不会踏足阳间半步。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的后续发展似乎有了一些偏差。 若是战魂阴兵在事毕后回归阴曹,那这条特意为其所建造的阴兵之道,也就再也没有丝毫用处,鬼谷子大可以就此将其废弃,并不再需要人精心打理。 可是我们已经知道,觉空这一脉自战国时期起便世代藏身在这大相国寺,并且每朝每代都为这开封城规划布局,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似乎正是为了守护这条阴兵之道。 若是阴兵之道已经被废弃,那么他们完全不用付出这千百年的时间,而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仿佛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了,这条阴兵之道并没有废弃,而是依然有着极大的作用。 而换言之,如果这条阴兵之道依然有着极大的作用,那也就意味着当初鬼谷子所借来的阴兵,有极大的可能并没有回归幽冥,而是隐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静静的等待着某个人前去对他们下达新的命令。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感到恐惧的结论。 目前看来,祖龙嬴政当初正是依靠这些战魂阴兵,才能以一国之力抗衡六国,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最终成功的统一天下,建立秦朝。 既然如此,那么对于这些战魂阴兵的战斗力,我们当然不会有所怀疑。 如果这些战魂阴兵真的没有回归阴曹,而是依然存在于神州大地,那如果被心怀不轨之人找到了将其唤醒的办法,那只怕这平静的神州马上便会烽烟四起,战乱不休,天下从此便会民不聊生。追文 如果这一切并不是我的猜测,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我们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用担忧的目光看向觉空,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而此时的觉空看起来却神似春亭,即便他看出了我目光中的担忧,可是他依然没有丝毫开口的意图,仅仅是用目光向我做出示意。 “现在看来很明显,既然千年之后,大师您这一脉依然隐藏在这大相国寺之中,那便证明当初的信陵君定然是如鬼谷子所料,接受了他的托付,亲自主持修建了那条阴兵之道。” 而见到觉空的目光,我知道他是在让我说出心中的疑惑,所以我并没有客气,而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一说出。 “可是此事早已时过千年,您这一脉却依然守护于此,那是不是证明着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战魂阴兵并没有回归幽冥,依然存在于神州大地?” “您这一脉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守护于此,信陵君最终有没有参与鬼谷子口中的那番谋划,而所有的这一切,又与现在的我们有着怎么样的联系?” 见到众人看向我那不解的眼神,我不厌其烦的将我自己刚才脑海中的猜测缓缓说出,试图让他们对此事产生重视。 而随着我说出口的猜测,众人的表情纷纷变的同我一样的严肃,大家一丝注视向觉空,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让我们安心的结果。 “阿弥陀佛,施主,时机未到,有些事情现在还远没有到可以告知于你的时候。” 觉空面色平静,即便我口中所说的结论让人感到恐惧,但是他的态度却依然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开口间语气的淡然,甚至让人感觉哪怕天塌下来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并非贫僧不想告知施主,但是天机不可泄露,若是贫僧今日告知施主,那许多事情便会在冥冥之中产生变化,到那时,施主所要面对的只怕会更加可怕。” 在听到我那番细思极恐的猜测后,常人绝不可能面无表情,无论是惊讶、不屑,还是质疑、害怕,哪怕是嗤之以鼻、觉得我异想天开,这些都有可能是正常人所产生的反应。 可是觉空不同,在听到我的结论之后,他的表情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而就是他这副平静的表情,却让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我可以清晰的分辨出,觉空之所以会如此平静,绝非是因为他佛法高深,不动如山,而是因为他早已知道我刚才所说出口的那些猜测,他心中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才会对我的话语没有丝毫反应。 而仔细思考后我震惊的发现,觉空此刻的平静,在无形之中向我暗示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当初鬼谷子向阴曹所借的战魂阴兵,在祖龙统一天下之后并没有如约回归幽冥,而是留在了神州大地,即便千年过后,物是人非,但是战魂仍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心中的惊讶让我再也无法冷静的思考,看向觉空脱口而出。 “大师,是不是当年鬼谷子所借来的阴兵,并没有如约回归阴曹地府,而是被他留了下来,现在依然隐藏在神州之中!” 我这番言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始终面无表情的春亭之外,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与不解,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怀疑,甚至就连觉空的表情都有了微微的变化,看样子似乎是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有这样的猜测。 在众人依然处于惊讶之时,觉空最先恢复冷静,他用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我,语气极为复杂。 “阿弥陀佛,施主,不知你这番结论从何而来?” 见到觉空并没有直接反驳,我心中便已经清楚,这番猜测并非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是确有其事。 于是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看着众人脸上震惊的表情缓缓开口,慢慢的说出了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推测。 千年已过,战魂仍在。 尽管听上去有些让人无法相信,但是在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之后,这已经是我们能够想到的最后可能。 只有这样异想天开的假设,才能合理的解释,为何在祖龙一统天下之后,信陵君这一脉却依旧守护在这条阴兵之道旁。 一切都是因为,那些传说中的阴兵并没有如约回归幽冥,而是始终隐藏在某处不为人知之地,默默的等待着有朝一日,继续以一副血战无前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虽然不知道鬼谷子为何会违反之前的约定,将这些阴兵留在神州,但是很显然,这番谋划他早已准备了千年,其中的所有细节都定然不会是一时冲动,而是有着自己的用意。 而无论这目的是什么,鬼谷子都是心系神州之人,为了防止这些阴兵对天下造成额外的影响,所以等到这些阴兵再次出现之时,他们一定会重新走过这条阴兵之道,用这样的方式来避开世人的发现。 在想通了其中的细节之后,我终于理解了,为何觉空这一脉会世世代代守护于此,并且千百年来,始终不间断的为历朝历代的君王规划开封城的布局, 他们这一脉之所以会千百年来不厌其烦的重复这件事情,其真正的目的,正是为了保护这条阴兵之道。 无论是帝都还是普通的城市,只要有了规划,那便定然会有人破土动工,而若是有人不小挖掘到了那条阴兵之道,那不知真相的人们定然会对这阴兵之道感到好奇,探索之间难免会对其有所损害。 而只要这条阴兵之道被人损坏,那隐藏于暗处的战魂阴兵再次出现之时,便无法如战国末期那般通过阴兵之道隐藏自己的行踪,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尽量找人迹罕至的地方前行。 而就算是这样,那也绝对不可能完全避免被人发现,由于其身上过于浓重的煞气,所有见到阴兵借道之人,都会招致不同程度的不幸,甚至会因此丧命。九六味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觉空这一脉千年以来一定都守护在这里,并且历朝历代都接下了为掌权者规划开封城的任务,其目的便是为了在城市规划之时做些手脚,避免被人发现阴兵之道的存在。 而仔细想来,开封城这么大,这一脉却始终都守护于大相国寺之内,或许那些传说中的阴兵以及这条阴兵之道的入口,就隐藏在这大相国寺之中。 “啪啪啪。”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觉空再也不控制自己的表情,只见他脸上满是欣慰,同时轻轻的为我鼓起掌来。 “精彩,真精彩,施主的大才,贫僧如今算是领教了。” 或许是因为出于佛门,又或许是因为太早承受了这千年的重任,觉空虽然年岁与我相仿,但是看起来却远比我们任何人都要稳重许多,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甚至如同年近耄耋的老者一般,让人轻易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而随着我说出刚才的这番猜测,觉空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在我们面前展露出了一番同刚才有所区别的样子。 “贫僧先前之所以对此事顾左右而言他,实在是因为祖上曾有告诫,由于这一脉任务艰巨,身份特殊,所以无论何时都不能对人提及自己的身份,只有在见到帝星入命之人时,才可以对其坦言这一脉的来由。” “不过除此之外,祖上其实还另外留下了一条祖训。” 此时的觉空一改先前的沉稳,他话语轻快,但是语气中却隐隐有些歉意。 “帝星入命之人虽然罕见,但是每隔一段时间,神州大地都定然会出现如此命格之人,可是事实上,并非每一个有此命格之人都有资格知晓这跨越千年的故事,因为有时候所谓的身负帝命之人其实并非真正的帝星入命,只是被人伪装成的假象而已。” “正因为如此,所以祖上的另外一条祖训便是,即便见到帝星入命之人,也只能对其坦言这一脉的来由,但是对于阴兵并未如约回归阴曹一事,只能由他亲自悟出,除此之外,贫僧这一脉之人决不能对其有任何暗示。” “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贫僧才并没有将阴兵一事对诸位如实相告,只是对诸位说起了这一脉的来由,而既然如今施主已经自行想通了其中究竟,那贫僧此时告知便再也不算违背祖训,还请施主见谅。” “大师严重了,既然是您家的祖训,那您自然应该严格遵守,我们怎敢妄加责怪。” 虽然觉空此刻将自己的态度放的很低,但是我当然不可能仗势欺人,连忙客气的对其回应道。 “现在我已经自行悟出了阴兵并没有回归阴曹,那也就代表着大师此时说出已经不算违背祖训,既然如此,那就还请大师为我解惑,在刚才我所做出的的猜测,其中可有错漏之处?” 听到我的疑问,觉空微微一笑,似乎是因为传承千年的重任有了宣泄的渠道,现在的他看起来格外的轻松。 “施主,你刚才的那番推测堪称完美,不过很可惜,其中确实有一处错误。”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魂兵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果然,我就知道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尽管觉空指出了在我的猜测之中存在着错误,但是我的表情中却并没有一丝失落,而是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这些故事毕竟是在千年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亲身经历,能够从只言片语中大致猜出其中究竟,我已经很是知足,至于剩下的部分,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推理范畴。 所以,在觉空话音落下之后,我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失落,反而满脸微笑的看向他,同时在口中带着笑着问道。 “大师您刚才自己也说了,到了现在已经不算违背您家的祖训了,既然如此,您就不要再吊着我们的胃口,在我刚才的推测之中到底是那里出现了错误,还请您明确指出。” “阿弥陀佛,施主,并非贫僧有意奉承,您刚才的推测真的是惊艳到了贫僧,而仅有的一处错误,实际上也并非是因为您的失误,而是因为在目前您所掌握到的信息中,并不包含着事情的真相。” 听到我这么说,觉空也不再故作高深,他先是对我表示出了毫不掩饰的赞赏,而后便话锋一转,认真的对我们指出了,在我刚才的猜测之中所出现的错漏之处。 “贫僧这一脉之所以千百年来栖身于大相国寺,确实如您所猜测一般,是为了守护那条阴兵之道,而那条阴兵之道的入口,也确实就在这大相国寺之中,但是,那传说中的阴兵却并不在此处。” 战魂阴兵居然不在大相国寺之中? 既然阴兵之道的入口就在这里,那战魂阴兵为何没有与其放在一处,而是另外栖身在了其他的地方,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这个结论不免让我有些诧异,不过在仔细的思考过后,我忽然发现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阴兵最终的藏身之处。 而在我又一次认真的回忆了刚才所提到的细节之后,我终于明白觉空刚才为何会说此事并非我的失误。 因为在此前所提到的所有细节之中,都丝毫不曾提到过这些阴兵最后的下落,而我之所以会认为这些阴兵藏身于大相国寺,实际上只不过是我先入为主的想法而已。 觉空此时已经没有对我欺骗的理由,那他告诉我战魂阴兵并没有藏身于大相国寺一事可信度极高,既然如此,那传说中那些战无不胜,攻必取战必克的战魂阴兵到底藏在了哪里? “之所以阴兵之道与战魂阴兵会分为两处安放,其实是鬼谷子前辈认真思考过后的结果。” 见到我的表情,觉空轻易便看出我已经分析出了其中的脉络,于是他便没有多费口舌,而是直接说起了其中的缘由。好易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所以鬼谷子前辈早就计划将这阴兵之道的入口设于此处,而且吩咐贫僧的先祖,让其后世子孙在此处盖上一间庙宇,以寺庙的佛气与前来进香之人的阳气掩盖阴兵之道的气息,这也就是大相国寺的由来。” “可是战魂阴兵则不同,诸位已经知道,那些阴兵都是俗世中因战争而死的英魂,即便身死却依旧保留着战斗的本能,执念与煞气并存,而在酆都大帝将其召唤至阴曹之后,更是沾染到了阴曹中颇为神秘的阴气。” “所以,虽然这些阴兵用于战阵中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但是由于其身上煞气、执念、阴气并存,所以凡夫俗子与其接触后定然会招致煞气入体,引发不幸甚至因此丧命。” “而这里却是先祖的家业所在,在后世将此处修成庙宇之后,又会有无数的信众前来进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此处都不是安置这些战魂阴兵的最佳地点。” “正因为如此,所以鬼谷子前辈在思考过后,将这阴兵之道的入口设在了如今的大相国寺之内,并且由贫僧这一脉世代守护,但是那些战魂阴兵,却并未藏身在大相国寺之中。” 觉空这番话语言辞真切,而我们仔细分辨之后,也不难发现其所说合情合理,这里确实不是一处最佳的地点。 之所以会在此处修建庙宇,正是为了以来往信众身上的阳气掩盖阴兵之道的气息,可若是阴兵同样安置在此处,那无论是庙宇中的僧众,还是前来上香的信众,都一会受到其身上煞气的影响,这定然不会鬼谷子希望看到的结果。 而我刚想到这里,便看到心思细腻的薛楠忽然皱起了眉头,看向觉空恭敬且认真的问道。 “觉空大师,如果依照你的说法,这战魂阴兵的身上煞气、执念、阴气三者并存,无论是谁轻易接触都会招致不幸,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天地间似乎那里都不是适合将其安放之处吧?” “薛楠施主果然宅心仁厚,不过施主还请放心,鬼谷子前辈同样不是草菅人命之辈,既然做出了谋划,那他便自然会处理好后续的事情,在向阴曹借兵之时,他便已经考虑了阴兵的安置之处。” 听到薛楠的不解,觉空微微一笑,话语间满是对鬼谷子的尊敬。 “这些阴兵必须要藏身在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此地最好可以隔绝三界的探知,这样既能避免有心人对这些战魂有所企图,同时也能隔绝其身上的煞气阴气与执念,防止对神州苍生造成巨大的影响。” “不过这种地方可遇不可求,鬼谷子前辈虽然想到了关于这处地点的要求,但是他却并没有找到真正合适的地方,于是他也就没有急于借阴兵,而是放缓了此事的进度。” “天无绝人之路,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就在鬼谷子前辈想要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一处绝佳的地点,放眼神州千年,只怕再也没有另外的一个地方比此处更加适合这些战魂的存放。” 说到这里,觉空语气加重,同时在不经意间转换了话题。 “一切如前辈的谋划一般,由于连年的征战,到了天下一统之时,世上已经无人知道这些阴兵的来历,而为了纪念这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祖龙嬴政大手一挥,吩咐工匠炼制了一批人佣,并将其称为战魂兵佣!” 第一百二十四章 葬龙之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战魂兵佣! 听到觉空口中异常肃穆的这四个字,无需他再多做解释,我们便已经知道了这些阴兵最后的下落。 诺大的神州,男女老少数以亿计,但是我相信,无论是耄耋老者还是三岁顽童,所有人对于那位于骊山秦岭中的兵马俑都不会陌生。 古代之时,奴隶只不过是奴隶主生前的附属品而已,当时有一种残酷的制度名叫人殉,那便是在奴隶主死后,奴隶要作为殉葬品为奴隶主陪葬。 而就连小小的奴隶主死后都有如此做派,那坐拥江山的一代帝王,死后的排场只会更大,历朝历代的帝王,死时无不是殉葬者无数,金银财宝不胜枚举。 当然,无论在什么时代,这都是一件天怒人怨,劳民伤财的事情,祖龙乃是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自然不会沿袭如此陋习,所以他一番思考之后,决定用一种新的方式,来代替活人的殉葬。 这种方式,便是将陶俑铸成人形,以没有生命的陶俑,代替活人为其殉葬,这也就是被后世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兵马俑。 在目前已经发现的兵马俑中,最多的是武士佣,大部分都手执着青铜兵器,身穿甲片细密的铠甲,胸前有彩线挽成的结穗。 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兵马俑并非千篇一律,所有的秦俑,无论是脸型、身材,还是表情、眉毛,甚至眼睛与年龄都各有不同,看上去就如同一只真正的军队一般,让人通体生寒。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千百年来都流传一个说法,声称这些面容精致的陶俑,乃是与当初祖龙麾下那只所向无敌的军队一比一复原而成,祖龙正是要以这样的军队,世世代代守护自己长眠的秦始皇陵。 由于这传说太过荒诞,所以我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而已,从未对此事有过深究。 可是如今,在听到觉空提及战魂兵佣时,我忽然发现,自古以来的所有传说,无论被传的多么荒谬,可是最初都一定有产生的理由。 而之所以那只是个传说,只不过是因为在流传的故事中,越来越多的人在故事最初的基础上做了艺术性的补充,所以才导致传说渐渐偏离了事情的真相。 而目前来看,很显然这兵马俑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即便事情的真相不像传说那般荒谬,但是其中一定也有着另外存在的理由。 虽然我想了很多,但是实际上这只不过是脑海中一瞬间所联想出的想法,在见到我们脸上既震惊又了然的复杂表情后,觉空的目光望向了北方,口中缓缓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刚才已经说过,这些阴兵既不能被旁人所得,又不能影响神州百姓,所以必须要选择一个能够隔绝三界探知的地方,正是因为这样的地方太过难找,所以鬼谷子前辈才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不过正所谓上天不负苦心人,鬼谷子前辈这番谋划中并无一丝私心,全都是为了神州太平,天道既然感其诚恳,自然不会多作为难,就这样,鬼谷子前辈最终想到了帝陵之处。” 提及帝陵,觉空语气中的尊敬越加明显,很显然,哪怕已经时隔千年,这依然是一个让人不得不重视的地方。 “诸位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想来便已经是知道了祖龙所做一切事情的真正目的,自然会清楚,祖龙才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甚至可以说,纵观华夏千年,绝无一人能及祖龙半分。” “在祖龙的身上,身负着华夏无人可及的帝命与龙气,虽然最终他并没有葬于秦陵,但是秦陵毕竟是祖龙名义上的长眠之地,因此这帝陵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葬龙之地。” 见到我们如听天书的表情,觉空知道我们一时难以理解,于是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认真的解释起了刚才的这番言论。 “所谓葬龙之地,顾名思义,便是传说中真龙殒身之地,在真龙的身上,无时无刻都蕴含着天地间最为精纯的龙气,可是一旦真龙殒命,那这些龙气便会迅速发生变化,非但对人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成为葬龙之气。” “龙为天下至阳之物,虽然平日里为大吉,而一旦身死却马上变为大凶,天降血雨,恶鬼哀嚎,与此同时,龙气转换为葬龙之气此这葬龙之气凶险无比,沾染半分则修为尽损,所以三界中无一人敢轻易触碰。” “也正是因为葬龙之气的这一特性,所以鬼谷子前辈马上想到,完全可以将这些阴兵安置于葬龙之气中,而这一举动同时还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 说到这里,觉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钦佩,似乎对于鬼谷子的这一安排大为惊叹。 “这葬龙之气虽然凶险无比,但是却并不会损伤到本就已经没有性命,只靠煞气、执念支撑的战魂阴兵,而只要将其安置于此处,那此处便会慢慢滋养其中的战魂,让其逐渐吸收这天下至凶的葬龙之气。” “由于葬龙之地的特性,所以绝没有人会想到那些阴兵就藏在此处,而经过千年的滋养后,那些再度出世的战魂阴兵,杀伐之力只会更胜从前,如此一举两得,可谓是最好的办法。” 讲到此处,觉空停下来看着我们的反应,而此时的我们,对于鬼谷子的佩服已经无法言表。 没想到鬼谷子最终不但找到了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还能对阴兵起到滋养的作用,我们本以为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结果他居然一举两得,实在是让我们惊为天人。 可是在新的一番思索之后,我却忽然发现,既然这些阴兵藏身于帝陵之中,那也就代表着我们同样无法轻易接近,不由得看着觉空冷静的问道。 “大师,这些战魂阴兵藏身于葬龙之地,尽管此地可以隔绝有心之人的探知,防止有人依靠阴兵祸乱神州,但是很显然,我们同样无法进入此地,那这些战魂阴兵到底是为谁所留?”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山人自有妙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盲点,可是万万没想到,对于我的这番疑问,觉空的表情居然没有丝毫意外,似乎早有准备。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疑问,而是用蕴藏着深意的目光看着我,语速缓慢,话语中满是玄机。 “阿弥陀佛,施主,这些战魂阴兵正是被灌注到了祖龙陵墓内的兵马俑中,名义上乃是为了守护帝陵,但是事实上却是为了守护神州。” “由于事关神州,所以这战魂阴兵只有身负帝命之人才可以随意驱使,至于这葬龙之地,虽然凶险无比,但是同样有进入的办法,只不过如今时机未到,施主就不要深思此事了。” 虽然心中依旧不解,但是既然觉空告诉我时机未到,那便是代表着他目前并不会如实告知与我,所以我知趣的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而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对他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大师,既然我们如今还没有到达接触这些战魂阴兵的时机,那您现在对我们说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阿弥陀佛,施主,你找错了重点,贫僧其实并非想要对诸位说起战魂阴兵的故事,只不过看诸位对此事颇感兴趣,所以贫僧才略微提及一二。” 见到我没有对刚才的问题继续追问,觉空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一丝满意,在听到我新的问题之后,他微笑着指出了我看法中的错误。 “而实际上,这些战魂阴兵目前与我们毫无关联,如今与我们有所关联的,其实是那条由贫僧先祖亲自修建的阴兵之道。” 阴兵之道? 从刚才的话语中我们已经知道,这条所谓的阴兵之道,其实就是为了阴兵借道所特意修建的一条通道而已。 可是我们又并非那传说中的战魂阴兵,毫无疑问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自然不需要使用这条阴兵之道,那这条通道与我们又会有着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么? “阿弥陀佛,施主,小心驶得万年船。” 见到我们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图,觉空再度展颜一笑,话语间满是高深。 “虽然此时距离战国已过千年,但是由于贫僧这一脉历朝历代都会主动为那条阴兵之道加固修缮,所以如今大相国寺下的这条通道依然可以正常使用。” “秦灭六国乃是一张跨日持久的大战,与六国间的战场自然不会局限于这小小的开封,而是早已横跨天下,既然如此,施主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这阴兵之道的入口会选在此处么?” 我脑海中回忆起他刚才对我们的介绍,不由得面带疑惑的确认道。 “大师,您刚才告诉我们,因为在鬼谷子经过计算之后,发现此地乃是最为适合阴兵之道修建的地方,所以才让信陵君于此地动工,难道此事您骗了我们?” 我知道,觉空身为佛门中人,虽然有可能对我们有所隐瞒,但是却定然不会对我等口出谎言,所以我这番疑问也只不过是随口而出罢了。免费中文 果然,觉空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看样子是否认了我的这番猜测。 “非也非也,贫僧句句属实,只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阴兵之道之所以会选在此处,其实还有着另外一个重要的理由。” “秦灭六国,旷日持久,无论是那一场战争,几乎都可以看到战魂阴兵的身影,而之所以这些阴兵会来去自如,实际上正是因为阴兵之道并非一条,整个神州几乎都在无数的阴兵之道上。” “而从整个神州的地形来看,开封不仅地处黄河附近,同时也是神州的中心位置,这里不仅是阴兵之道的入口,同时也是所有阴兵之道的中转之地,理论上来说,只要从此处的入口下去,甚至可以通往神州的任何一个地方。” 随着觉空的话语,他的身体同时慢慢转动,最终望向了长安的方向,语气极为肯定。 “当然,尽管贫僧这一脉历朝历代都对这条阴兵之道有所修缮,但是毕竟年代太过久远,去往有些地方的通道已经无法使用了,不过贫僧可以确定的是,通往长安的那条通道目前依然完好无损。” 听到这里,我渐渐明白了觉空的意思,看着他试探的问道。 “觉空大师,您的意思,难道是要我们通过这条阴兵之道前往长安?” “正是,施主还请听贫僧说出理由。” 觉空没有丝毫迟疑,点了点头便确认了我的试探。 “薛楠施主遇袭的事情,大相国寺上下都很是羞愧,由此不难看出,诸位的行踪早已被人掌握,只要离开这大相国寺,或许就会有人再度跟踪诸位,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而这条阴兵之道却大有玄机,由于那些战魂阴兵曾经日夜踏于其上,所以这条通道便自然而然的沾染上了阴兵的气息,阴兵的气息来自阴曹,而只要有阴曹的气息干扰,只怕如今的世间已经少有人能准确卜算出诸位的行踪。” “而且,这阴兵之道的入口一直都是贫僧一脉相传,就算有人真的知晓阴兵之道的存在,那他也绝对无法找到真正的入口。” “只要找不到真正的入口,那么他们就算知道诸位所行走的就是阴兵之道,也绝对无法进入其中,这样他们便再也无法跟踪诸位的行踪,诸位也就能够暂且得到放松。” 在分析了一下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之后,我认真的看着觉空,问出了我的担忧之处。 “大师,这方法确实很好,但是您也说了,这阴兵之道上充斥着战魂阴兵残留的气息,这难道不会对我们造成损害么?” “而且,战国时期到现在毕竟时隔千年,您又怎么可能确定,那条通往长安的通道目前依旧完好?” 对于我的问题,觉空丝毫不慌,如今的他仿佛一位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智者,在他环视众人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对自己所言的确信。 “施主,贫僧知道您心思细腻,但是正所谓山人自有妙计,您所有担忧的问题,其实都可以得到解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来是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觉空在言之凿凿的对我们做出保证之后,他便不再多言,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神情中并没有一丝急躁,静静的等待着我给他一个最终的选择。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他正是在用这这样的方式对我做出询问,看我究竟会不会选择他口中所提到的方案。 尽管与觉空认识的时间极短,但是我冥冥之中却已经对他极为了解,如今见到他这般自信的模样,我知道,他一定是事先便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我们如果选择他口中的方案,定然不会出现一丝差错。 不过,尽管我从心底里对他升起了信任,但是我必须要记得,如今的我,所代表的并不是只有我自己而已。 如今,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孤孤单单的少年,在我的身旁,早已多了一群人的存在,这些人能够陪我出生入死,即便是与我上刀山、下火海,都绝不会吐出半个不字,很显然,他们都是我最为珍贵的同伴。 所以,尽管我相信觉空的诚意,但是在听到他的建议之后,我并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而是回过头看着众人,试图在大家的表情中,看出他们心中究竟是如何所想。 经过长久以来的相处,众人自然明白了我此刻的意图,不过不知为何,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并没有一个人选择开口回答。 不过,在众人了解我的同时,我同样对众人有了极深的了解,正是处于这份了解,所以虽然大家没有开口,但是我依然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如我所料,众人的想法并不一致。 在这一行人中,薛楠毫无疑问是最为细心之人,也正是因为她的细心,所以她此刻的目光中透露着迟疑。 我能够了解薛楠迟疑的理由,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过于重要,如今虽然由觉空口中提出了一个极好的办法,但是我们毕竟对他不够了解。 对于阴兵之道,我们毫无所知,若是其中有着某种机关布置,觉空只要心有歹意,便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麻烦,甚至会有所伤亡。 正是出于这样的理由,所以薛楠无法做到对觉空彻底相信。 但是在这怀疑的同时,薛楠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觉空所说的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办法,所以她也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在目光中透露着迟疑,显示出了她心中的几度纠结。 而除了薛楠之外,与她处境有些类似的,还有同样默默不语的凌轩。 凌轩虽然平日里雷厉风行,做事干净利落,毫不迟疑,但是现在的他却与平时截然不同,因为此刻在上善轩中等待着我们伸出援手的,乃是与她关系复杂的惊鸿。 虽然凌轩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说出过他与惊鸿的故事,但是从他与惊鸿各自的反常情绪中,我们所有人都不难看出,他与惊鸿之间定然不会是萍水相逢,而是有着极深的感情,惊鸿对他极为重要。 如果是往日的凌轩,那他定然会选择接受觉空的建议,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因为惊鸿对他来说过于重要,所以一向雷厉风行的凌轩,此刻也不免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中,表现出了同薛楠一样的犹豫与纠结。 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剩下的人眼中所透露出来的,却都是截然不同的情绪,显而易见,其余的人都是赞同这个建议的。 沈浪自然不用多说,他自幼便仰慕侠客风流,虽然觉空并非侠客,乃是僧人,但是他这一脉传承了千年的故事,却早已远远胜过民间所流传的众多传说。 所以,以沈浪的性格来说,他定然不会对觉空所言多做怀疑,只会从心底里感到敬佩与仰慕,而在薛楠与凌轩的心中可能会充斥着危险的阴兵之道,对于沈浪来说,非但不是危险,反而是一个挑战。 在种种理由结合到一起之后,那沈浪的选择便已经显而易见了。 而弈和虽然同样倾向于觉空的建议,但是我知道,他的理由却与沈浪截然不同。 弈和不似沈浪,见多识广的他定然不会像沈浪一般轻易相信他人,但是他知道,在已经确定有人跟踪的情况之下,觉空的建议已经是我们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只有通过这条阴兵之道,我们才能彻底隐藏自己的行踪。 而与此同时,或许是由于弈和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或者说,他不仅是相信自己的实力,同时也是对于我们一行人的实力有着极大的自信。 也正是由于相信我们一行人的实力,所以弈和即便知道这条阴兵之道可能并不安全,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担忧,而是秉承着一力破万法的理念,选择了这条目前看起来最为适合我们的选择。 至于亓芷便不用多说了,其实她并没有自己的想法,仅仅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对于觉空的提议比较感兴趣,所以便同我一样,选择了接受他的建议。 就在我认真的看过众人的表情后,我便已经大致了解了大家心中的想法,不过这时的我却并没有马上做出总结,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个绝对不能被忽视的人。 春亭。 尽管此时看起来这一行人由我为主,但是我知道,这完全是春亭有意而为,他很明显在有意减少自己的行动,好让我能够掌握起这一行人的话语权。 不过毫无疑问,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春亭都远比我要重要,他才是这一行人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既然接下来的选择如此重要,那他的想法定然是不能忽略的。 可是在我的目光转向了春亭之后,却发现他并没有丝毫反应,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听到觉空的建议一般,依然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每个人的表情。 而在看过众人的表情之后,春亭却忽然自语,他语气诡异,声音低沉,这声音仿佛从幽冥中响起,又好似从九天上传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恢复的记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这颇具禅机而又没头没尾的话语,搭配上春亭如今那听起来极为诡异的声音,不由得让我浑身一寒。 而除了这声音之外,他此刻的表情同样令人不寒而栗。 随着他刚才的那番开口,他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极为诡异的微笑,虽然说是笑容,但是却让我看到后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心悸,仿佛此刻我的眼前已经不是春亭,而是一尊来自洪荒的嗜血凶兽。 说实在话,若不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换做以前的我,只怕单单看到这个表情,便会马上呆立当场。 与此同时我忽然注意到,不知是春亭有意为之,还是一个巧合,由于角度问题,春亭此刻的表情只有我能看到,除了我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发现他如今的异常。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便看到春亭抬起了头,挥了挥手示意我走到他的身旁,我仔细地看着他的连,发现他脸上表情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一般。 尽管春亭刚才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但是看到他向我挥手,而且恢复了平时的正常模样,我还是没有犹豫,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同时有意的低声问道。 “春亭,刚才……” 听到我的询问,春亭连忙在一个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继续说下去,可是与此同时,我的耳中便听到他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对我说道。 “韩川,刚才你所见到的并非是你的幻觉,你现在只需要静静的听,但是不要出声,只需要点头即可。” 虽然心中依然极为不解,但是见到他这番样子我便已经清楚,他既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选择了使用传音入密的方式,那便代表着他刚才的模样,一定涉及到了一些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而他的这件事情,虽然不希望众人知道,但是却又并不需要对我隐瞒,所以他才要通过这样的方式与我交流,其目的便是想要将此事单独告知于我。 既然如此,那我当然会严格遵从着春亭的要求,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见到我没有贸然开口,春亭明显松了口气,开口对我问道。 “韩川,对于觉空的提议,你是怎么想的?” 对于他的这番询问,我心中大为诧异,看春亭刚才的样子,分明是想要告知我一些事情,可是为什么他又忽然开口,将话题转移到了觉空的提议之上? 而就在我的表情出现不解之时,春亭的传音入密再一次传到了我的耳中。 “韩川,你慢慢开口将对于觉空提议的想法正常说出来,与此同时,我通过传音入密的方式告知你刚才一些事情,在听到这些事情后,你一定要保持冷静,绝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原来如此。 难怪春亭会忽然开口问及我对于觉空提议的看法,原来他是打算双管齐下,在明面上商讨觉空所提出的建议,而暗地里,他却准备告知我一些不能被别人所知晓的秘密。 “春亭,对于觉空提到的方法,我个人是比较赞同的。” 既然春亭已经做出了解释,那我自然不会傻呵呵的表现出来,在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我轻咳一声便说出自己对于觉空提议的看法。 “既然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被人跟踪,那也就代表着我们只要出了大相国寺,便会再一次被人掌握我们的行踪,若是行踪暴露,那么我们的一切便都已经呈现在了未知的敌人面前,而觉空刚才所提到的阴兵之道,则完全可以解决我们的这个问题。” “当然,我也知道,阴兵之道可能会有机关陷阱,危机四伏,但是在我的内心里,却莫名的有一种对于觉空的信任,这种信任类似于我对你的信任,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会害我。” “退一步说,就算我的直觉有误,觉空心怀鬼胎,但是他已经决定与我们一路同行,自然时刻都在一起,就算他想要暗中下手,也一定会留出自己的生路,只要有生路存在,以我们这一行人的能力来说,逃出生天应该不是问题。” 在其余人的眼中,我只是在冷静的阐述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们却不会想到,就在我安静做出解释的同时,春亭的声音便已经通过传音入密同步传进了我的耳中,而他所说的内容,却让我再一次不寒而栗。 “韩川,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修为提高,记忆碎片更好的融进了我的脑海之中,还是因为觉空刚才的讲述,唤醒了我曾经丢失的记忆,总之,就在刚才,我的记忆又得到了一部分的恢复。” “你刚才之所以会见到我那般模样,正是因为我在这失而复得的记忆之中,发现了一些此前被我忘记的事情,更具体的话,则是我发现了一段被自己忘记了千年的仇恨。” “尽管这段仇恨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可是其却并没有完结在千年之前,而是持续到了如今,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缘故,所以我们才会泄露行踪,让薛楠遭受毒手。” 传音入密到了这里,我正好强忍着情绪说完自己对于觉空建议的想法,于是春亭便停止了传音入密,改用正常的方式,装作无事发生的对我说道。 “韩川,你的想法很正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有通过那条附着阴兵气息的阴兵之道,才可以完美的掩藏自己的行踪,而在那些阴兵之道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我相信,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并不是问题。” 我本来就倾向于觉空刚才所提出的建议,而现在既然就连春亭都表现出了自己的认同,我顿时有了信心,虽是对他回答,但是目光却已经看向了众人。 “春亭,这一行人一直都是以你为首,如果连你都没有意见,那我相信其他人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就相信觉空大师,去探一探那条千年前便已经存在的阴兵之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终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表面上看起来,此时的我与春亭有问有答,仅仅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的决定了接下来的安排,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 但是实际上,此刻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有我二人知晓。 就在刚才,在春亭说出自己对于觉空提议的认同之时,我其实便已经在暗中有了动作。 既然春亭率先使用了传音入密的方式对我进行告知,那便证明这样的方式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在春亭开口之时,我同样以这样的方式对其发出了询问。 “春亭,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既然你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我们行踪泄露的原因,那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如果问题真的出现在这一行人之中,把你这样做不是早晚都会出问题么?” 也就是在这番传音入密结束后,我便马上转为正常的方式,开口对春亭说出了最后的选择。 而与此同时,随着我口中说出自己的选择,春亭的回答再一次通过传音入密的方式传进了我的耳中。 “韩川,我的记忆确实有所恢复,但是却依旧只是恢复了一部分而已,对于整件事情的始末,我其实并没有完完整整的想起来,在线索缺失的情况下,现在的我并不能准确的指出问题到底出现在谁的身上。” “实际上,我只不过是在刚才觉空开口讲述的那一瞬间,从众人所在的方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是这股气息,才让我确定了在众人中的确存在问题。” “我所提到的这股气息,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出现,虽然我并不能想起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这气息的主人在当初就是与魁首相对立的人物,此人神通广大,无恶不作,多次坏了魁首苦心经营的计划。” “应该是因为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太过惨烈,所以才会让如今记忆有所缺失的我,依然对这气息感到熟悉而又忌惮,我可以确定,这气息定然是从在座之人身上传出,但是由于那股气息一闪而逝,所以我并不能完全确定这气息到底源于谁的身上。” 虽然春亭对我解释了这么多,不过传音入密并不像普通交谈,并不是用声音传输,而是通过神通直达脑海,所有的内容都会深深的刻在听者的脑海之中,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听者有所遗漏的问题。 因此,春亭这番解释语速极快,并且后发先至,在他传音入密结束后,正好便是我说出选择的语毕之时,与此同时,无论是明面上的交流还是暗地里的传音入密,都同时宣告结束。 在听到我们二人明面上的这番交流之后,众人表情各异,似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随着每个人陷入各自的思考之中,场上顿时变的沉默起来。 而此刻的我,却并没有去认真注意大家的表情,而是将目光深深的注视向了春亭,随着我的注视,春亭头部微偏,似乎并不愿意与我对视。 见状,我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乍听起来,春亭传音入密对我告知的那番解释合情合理,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仔细的思考之后,以我对他的了解不难发现,春亭刚才所说应该都是真的,但是在这之中他定然对我有所隐瞒。 春亭并非常人,虽然记忆缺失,但是他毕竟是千载前的人物,所以才会在我们面前一直表现的那么神秘莫测,云淡风轻,这样的态度并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千载时光在他身上所做出的沉淀。5599 可是就在刚才,我眼中的春亭却完全不像平日里的样子,甚至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的声音与预期听起来地极为诡异,仿佛从幽冥中响起,又好似从九天上传来,若不是亲耳听见,我甚至无法相信那是春亭所发出的声音。 而他用这诡异的声音所说出口的话,同样让人深思。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第一句话,证明他的记忆得到了恢复,所以想起了某些事情,从而知道了我们行踪暴露的原因。 而第二句话,则很明显的代表着,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在这一行人中到底是谁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说出原来是你。 与此同时,他开口时的表情同样可以证明这一猜测。 在他说出这两句话时,他的脸上挂着极为诡异的微笑,虽然说是笑容,但是却让我看到后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心悸,仿佛此刻我的眼前已经不是春亭,而是一尊来自洪荒的嗜血凶兽。 春亭一向淡然,喜怒不形于色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天塌不惊。 而如此淡然的他,刚才之所以会露出这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其实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他已经确认了此人的身份,正是因为发现了在千年前就曾阻拦魁首的罪魁祸首,所以他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我面前流露出了那如同嗜血凶兽般的表情。 如果依照春亭所说,他并不能确定此人的具体身份,那他便定然不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也就是说,春亭刚才告知于我的事情中其实大部分都是真的,唯一的谎言,便是他对我隐瞒了此人的真实身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在我直视他的时候微微侧首,并不愿意与我对视,因为他知道我发现了他有所隐瞒,但是他却依然不愿对我告知,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虽然我看出了春亭的不愿,但是我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而就在我继续用执拗的目光注视着春亭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凌轩慢慢走到了我与春亭的身旁,看起来他应该是作为众人的代表,来对我们说出自己的决定。 见状,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春亭,只能心有不甘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看向凌轩,等待着他说出自己最终的选择。 因为,即便我刚才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是实际上,只要凌轩有所反对,那么我们就定然不可能反驳他的决定。 莫要忘了,在上善轩中等待救援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凌轩关系匪浅的惊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入密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到了现在,对于惊鸿和凌轩的关系自然不用再过多赘述。 如今惊鸿危在旦夕,如果因为我们的选择,让惊鸿最终遭受到意外,那我们必定会满怀愧疚,以后的日子里又该怎么面对凌轩?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对于如今的局面,最终的决定权完全掌握在凌轩的手里,无论是相识不久的觉空,还是刚才阐述了彼此观点的我与春亭,充其量都不过是提出自己的建议而已, 也正是因为我们都是局外人,所以无论最终凌轩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我们都只能无条件的接受,无法替他做出任何决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凌轩本来紧绷着的表情突然放松,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凌轩便将目光进行了转移,从我与春亭的身上,转移到了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觉空身上,只见他恭敬而又认真的对觉空深施佛礼,起身后才语气认真的说道。 “觉空大师,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在下不难看出,亭哥与韩川都对你颇为信任,对于你刚才的的提议,更是没有半分反驳,而以我对这二人的了解,能够同时获得他们二人的信任,便已经在无形之中证明了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再犹豫,还请大师带我们通过阴兵之道抵达长安,只要其中没有发生意外,那在下定会牢牢记住大师今日的恩情,日后定当报答。” 话说到一半,凌轩忽然停顿,等到再度开口时,虽然态度依然恭敬,但是语气中却隐隐多了几分威胁。 “不过大师,还恕在下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在阴兵之道中,您有意阻拦我们的行踪,让我们无法按期到达长安上善轩,那还请大师相信,今后无论天涯海角,凌轩都定然不会与您善罢甘休。” 听到凌轩所说,许久不曾开口的觉空淡淡的笑了出来。 虽然凌轩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是那么明显,但是觉空却并没有因此发怒,整个人依然如往常一样平静,语气仍然是那般淡然。 “阿弥陀佛,施主,虽然您有些口出不逊,但是贫僧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所以对于你话中的威胁,贫僧并不会在意,还请施主放心,贫僧并不会做出任何手脚。” “请诸位相信,贫僧完全没有理由去编造一个如此复杂的故事,以后要同行的日子还很长,贫僧相信,诸位一定会对贫僧有更深的了解,在此贫僧就不过多赘述了。” 虽然刚刚才对觉空做出威胁,不过见到觉空如今的样子,凌轩还是感到了一丝羞愧,连忙对其解释道。 “还望大师勿怪,在下刚才也是一时急躁,并非真的对大师有所怀疑,如果大师对在下有什么意见,凌轩定然会虚心接受。” “阿弥陀佛,无事无事。” 见到凌轩认真的解释,觉空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笑容。千度中文网 而很明显便可以看出,对比刚才觉空脸上的笑容,如今他脸上才是真正的微笑。 “施主因为心系故人,所以难免胡思乱想,无法冷静,这都是人之常情,毕竟以后还要一路同行,贫僧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对施主有所意见。” 在得到觉空明确的回复后,凌轩的表情也明显放松了下来。 见到觉空明确表示没有介意此事,凌轩再一次恭敬而又认真的对觉空深施佛礼,然后他便转身回到众人之中,将场上局面的掌控权,再度交到了我与春亭的手中。 而见到凌轩的举动后,我不由得便将目光转向春亭,用眼神对他询问,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看懂了我目光中的含义, “春亭,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既然你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我们行踪泄露的原因,那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如果问题真的出现在这一行人之中,把你这样做不是早晚都会出问题么?” 也就是在这番传音入密结束后,我便马上转为正常的方式,开口对春亭说出了最后的选择。 而与此同时,随着我口中说出自己的选择,春亭的回答再一次通过传音入密的方式传进了我的耳中。 “韩川,我的记忆确实有所恢复,但是却依旧只是恢复了一部分而已,对于整件事情的始末,我其实并没有完完整整的想起来,在线索缺失的情况下,现在的我并不能准确的指出问题到底出现在谁的身上。” “实际上,我只不过是在刚才觉空开口讲述的那一瞬间,从众人所在的方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是这股气息,才让我确定了在众人中的确存在问题。” “我所提到的这股气息,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出现,虽然我并不能想起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这气息的主人在当初就是与魁首相对立的人物,此人神通广大,无恶不作,多次坏了魁首苦心经营的计划。” “应该是因为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太过惨烈,所以才会让如今记忆有所缺失的我,依然对这气息感到熟悉而又忌惮,我可以确定,这气息定然是从在座之人身上传出,但是由于那股气息一闪而逝,所以我并不能完全确定这气息到底源于谁的身上。” 虽然春亭对我解释了这么多,不过传音入密并不像普通交谈,并不是用声音传输,而是通过神通直达脑海,所有的内容都会深深的刻在听者的脑海之中,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听者有所遗漏的问题。 因此,春亭这番解释语速极快,并且后发先至,在他传音入密结束后,正好便是我说出选择的语毕之时,与此同时,无论是明面上的交流还是暗地里的传音入密,都同时宣告结束。 在听到我们二人明面上的这番交流之后,众人表情各异,似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随着每个人陷入各自的思考之中,场上顿时变的沉默起来。 而此刻的我,却并没有去认真注意大家的表情,而是将目光深深的注视向了春亭,随着我的注视,春亭头部微偏,似乎并不愿意与我对视。 请假一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一百三十章 明修栈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觉空说的没错。 春亭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不难看出他现在的表情写满了自信,仿佛对于这所谓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事,他心中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 这个时候的我,却并没有急于询问春亭的想法,而是暗自在心中赞叹,觉空果然心思通透,对于众人的了解早已超出我等意料。 我们这一行人,能够看出春亭隐藏的想法,这其实不足为奇。 因为这一路走来,我们一行人与春亭早已相识许久,在漫长时间的接触之下,自然会对他有所了解,能够理解他沉默下隐藏的含义。 可是觉空却与我们不同。 他与春亭此前却并无任何交集,居然同样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与我们一起看出了春亭没有说出口的话,这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是让人佩服。 不过,这也只能说明觉空心思缜密,并不能代表其他问题,而这些细节在此刻也都不是那么重要,所以在短暂的惊叹过后,我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春亭的身上,同时语气疑惑的对他问道。 “春亭,大师的这番提议虽然很好,但是仔细算起来,想要成功却未免有些不太现实。” 见到春亭仔细听着我的发言,我便如实的说出了我自己心中的担忧。 “在经过了薛楠遇袭的事情之后,想必大家都应该清楚我们如今的处境,虽然来者在理论上不敢再次闯进大相国寺对我们做出袭击,但是我们的行踪却早已暴露,想来只要我们离开此处,那便一定会被其暗中跟踪。” “而我们如果只是短暂的离开大相国寺,迂回之后再度返回,那这些跟踪我们的人,定然便会猜测出我们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实际上还是打算从那条阴兵之道前往长安,这样一来,我们明修栈道的举动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么?” “韩川,放心,此事我自有打算。” 对于我的疑问,春亭却并没有直接做出回答,只是对我做出了一个让我心安的眼神,然后便将身体转向了觉空,面色沉稳,还带有几分笑意。 “觉空,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确实极为完善,而我恰恰又有完成这个计划的方法,话不多说,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的事情,如果没有的话,那现在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阿弥陀佛,贫僧只不过是提出想法罢了,至于其中具体的行动,还是需要施主的精心计划,如果没有施主的大才,那贫僧对此也只能毫无办法。” 听到春亭的问询,觉空先是极为客气的否认了自己的功劳,并且不卑不亢的表达出了对春亭的赞赏,然后才说出了通过阴兵之道所需要注意的事情。 “虽然贫僧这一脉对于阴兵之道多有了解,但是毕竟这条通道已经时隔千年,到了贫僧这一代,贫僧也只能对诸位保证,这条通道依然可以使用,但是其中确实有极大的可能会有未知的危险。”美女窝 “而除此之外,大家也早已清楚,所谓的战魂阴兵乃是鬼谷子前辈从阴曹中所借来的悍勇之军,其上自然会充斥着阴曹中所独有的阴气,而这股阴气便是我们所需要注意的另外一个问题。” 提到了所谓的阴气,觉空面色一正,开始为我们解释起为何这阴气会成为需要我们注意的问题。 “三界间本有界海相隔,按理来说,来自阴曹中的阴气,绝不会出现于神州之中,但是因为鬼谷子前辈借阴兵一事,便导致了这条阴兵之道内,满满的充斥着神州生灵无法承受的阴气。” “虽不知世间如今是否有仙的存在,但是贫僧可以确定,所谓三界的说法并不是一种传说,如果用简单点的说法来形容,大致可以将三界理解成三座不同的城池,只不过其中间隔万水千山,永世无法相见。” “而神州与阴曹分数其中的两界,本来便是完全不同的两方天地,出于每一界的特殊性,所以这来自阴曹之中的阴气,无形之中便会对神舟中人起到极大的影响,甚至会带来伤害。” 听到觉空的解释,我们一片恍然。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这所谓的阴气,其实就相当于神舟中人赖以生存的氧气,只不过,这阴气乃是阴曹中的氧气,因为三界有别,所以这股气息并不适合另外一界的我们。 而在见到我们的表情后,觉空知道我们已经理解了阴气为何会成为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随后他再度开口,虽然是对所有人解释,但是目光却指向了春亭。 从觉空的神情来看,他似乎是觉得,如今自己所说的问题,在这一行人中,只有春亭能够想出合理的解决办法。 “由于贫僧这一脉世代守护阴兵之道,所以祖上早已留下了对抗阴气侵袭的办法,因此诸位不用担心贫僧的安全,阴兵之道中的阴气,对于贫僧并不是任何问题。” “但是贫僧这办法却只能自保,并不能将阴气驱散,同样也无法对诸位有所帮助,所以此番踏上阴兵之道,除了要提防那些潜在的危险之外,诸位施主还需思考,如何抵抗那来自阴曹的阴气侵袭。” 果不其然,觉空的猜测是对的。 “不就是在阴兵之道中其中充斥着区区阴气而已,如此小事又有何难。” 在听到他的这番说法之后,我们的脸上满是担忧,而就在我们纷纷思考,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解决阴气侵袭的问题之时,便听到春亭言简意赅,却极为自信的声音响起。 “既然大家以后都是同行之人,那彼此也不必那么客气了,觉空,去安排你所谓明修栈道的计划吧,无论是阴气的侵袭,还是韩川刚才所提到的担忧,我都自有解决的办法。” “施主大才,贫僧领教了。” 得到春亭确认的回答之后,觉空面色如常,却不经意的在眼中浮现出了一丝了然,他对春亭施了一礼之后便转身出门,应该是去安排他口中那所谓明修栈道的计划了。 看来,新的旅程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一章 春亭的解释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觉空走出房门,本来沉默的众人马上围到了春亭的身旁,虽然无人开口,但是每个人脸上的疑问之色都毫不掩饰。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其中详情稍后便知。” 不过,春亭却并没有开口解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只是用如此敷衍的一句话当做对众人的回答,随后便示意众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觉空为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既然他提出了意见,那便证明他一定早就思考好了所有的计划,并且已经做好了大致的准备。” “所以,他此番离开定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返回,然后开始他口中明修栈道的计划,借着这个时间,大家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一下自己随身的物品,随时准备出发,不要误事。” 虽然众人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听到纯听的话后,大家也知趣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准备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依照春亭的吩咐,做好出发的准备工作。 而就在我想要回到房间之时,便听到春亭传音入密的声音再一次传到了我的耳中。 “韩川,我知道你心中诸多疑惑,等你回到房间整理好随身之物后,便去往禅房北方的凉亭处等我,有些事情,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看来,春亭依然有些事情不想让所有人都清楚,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通知于我,只是不知他到底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听到春亭的话后,我马上低下头,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在确认自己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后,这才抬起头不着痕迹的打量众人。 也许是因为我情绪掩饰的及时,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大家都神色如常的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没有人对我多加打量。 见此情景,我才暗暗放下了心,不过我并没有对春亭进行言语上的回应,而只是对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他我已经清楚了他的打算,然后便转过身,同弈和一起推门而出。 由于这几间禅房距离极近,所以我很快便与弈和一起回到了我们之前所休息的禅房之中,同时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在我们接下来的路途之中,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便见到弈和已经开始认真的检查起他的随身物品,见状,我也强迫自己暂时忘记春亭刚才的吩咐,同样检查起自己踏入阴兵之道所需要携带的随身之物。 不过实际上,我所需要携带的东西并不需要整理,因为数量稀少,所以一目了然。 我们此行并不是去旅游,而是去拯救神州,解救惊鸿,所以此行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定然不会是俗世中的金银财宝,而是各种各样的法器。 毫无疑问,在我的身上,最为符合条件的,定然是象征着鬼谷传承的鬼谷令、山海环,那隐藏着无尽秘密的神秘雕像,以及被鬼谷子用来镇压秦国国运的穆公镇秦剑。 而现在,由于鬼谷令已经被夜白带走,作为他去往关山借兵的凭证,所以,我所需要携带的物品,自然而然的又少了一件。言情 很快,我便已经将自己所需要携带的东西整理好了,见到弈和此刻还在纠结之中,我便轻轻走到他身旁,装作无事的对他说道。 “弈和,我已经整理好了,准备出去参观一下这传承许久的大相国寺,我不会离开此处,你不必担心也不必着急,慢慢整理东西就好。” 听到我要出去,弈和本来打算随身跟随,保护我的安全,不过在听到我只不过是打算在寺内转一转,并不会离开之后,他便放下了心。 不过,即便我说自己不会离开大相国寺,但是他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看着我异常认真的说道。 “大人,我们此刻处境微妙,若是贸然离开一定会引来那些暗中跟随之人,您要参观大相国寺并没有问题,不过您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离开,以免产生不必要的危险。” “弈和,安心,事关大局,我绝不会自作主张。” 见到弈和认真的模样,我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全,体会到他的关心之后,我不禁笑了出来,对他轻声解释道。 “既然我们马上就要踏入阴兵之道,那我又怎么可能离开大相国寺,只不过是来了一次大相国寺,若是没有好好参观参观,实在是有些遗憾。” 或许是因为我语气真挚,弈和脸上的担忧也慢慢消失,只见他重新坐了下去,然后看着我依然异常认真的再度叮嘱道。 “既然如此,那弈和就不陪着大人了,幽冥内秘法众多,不过许多秘法在使用之时却都需要特定的媒介之物,所以我还真的需要认真整理一下,防止到时候无法使用的状况发生。” “没事,我只是参观,自己一个人便可,你留在这里慢慢整理,一定不要出错,我们并不赶时间。” 我挥了挥手,示意弈和不要着急,也不用为我担忧,然后便缓步走到了禅房的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在弈和的注视中离开了这间禅房。 而就在我从外部将禅房的门关上之后,终于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我实在是不习惯在说谎后面对别人,那时的我总会感觉有些心虚,就像刚才,我生怕会被弈和发现我的谎言,从而难以解释。 不过还好,我虽然对弈和隐瞒了要与春亭相见的事情,但是我接下来确实是在大相国寺之中,并且绝不会轻易离开。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刚才对弈和的话语只不过是有所隐瞒,并不算对他做出欺骗,所以我才能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让他发现异样。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既然成功的隐瞒了弈和,争取到了属于自己的时间,那么接下来,我便应该如约前往春亭刚才说提到的凉亭之处,等待着他对我做出另外的解释。 我相信,春亭绝不会故弄玄虚,他既然有意避开众人与我交谈,那这番交谈的内容就定然无比重要,或许借此机会便可以解开我心中依然存在的某些疑惑。 第二章 神秘的凉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却忽然笑了出来。 既然我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那也就代表着我很快便可以知道,春亭想要与我交流的真正内容,既然如此,那我又何苦在这里自行猜测,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于是,我收起心中的思绪,迈步向春亭与我约好的凉亭处走去。 而对于那个凉亭的位置,我并不需要找人询问,因为在此前我们刚刚来到禅房休息时,我便已经对那个凉亭有了极深的印象。 乍看之下,那处凉亭同日常生活中我们所见到的凉亭似乎并无任何区别,同样分八角,立四柱,凉亭内有一石桌,三两石凳,远远望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在仔细观看一番之后我却惊讶的发现,在凉亭的八角之上,分别有匠人雕刻上了佛门中的八部天龙,而在凉亭的四根立柱上,又分别刻有佛门中的四大护法天王。 八部天龙,自然就是传说中的天众、龙众、夜叉、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与摩呼罗迦,匠人将其雕刻在凉亭的八角上,栩栩如生,怒目而视,若是人心中有鬼,只怕断然不敢与其直视。 而四大天王,则是佛门中的持国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增长天王,手中分持琵琶、宝剑、宝伞、赤龙,英武不凡,让人望而生畏。 也正是这莫名雕刻于此的八部天龙与四大天王,才让我对这凉亭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所谓的八部天龙,又被称为天龙八部,这一词出于佛经,指的是在佛向诸菩萨、比丘等说法时,常来听法的八种神道怪物,因为其中天众与最为重要,所以被合称为八部天龙。 在无数的佛家典籍之中,都曾经有过类似的记载,称这所谓的八部天龙其实是佛门中的护法之神,凡八部天龙存在之处,必是为了守护佛门中的高僧大能,亦或是佛门至宝。 而四大天王便是传说中的护世四天王,也就是俗称为四大金刚的佛门四大护法天神,分别为持国、广目、增长、无双,此四天王辅弼西方教典,立地水火风之相,护国安民,掌风调雨顺之权。 而将这二者结合到一起后不难发现,这所谓的四大天王与八部天龙间,确实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 二者同样出自佛家典籍,同样也都是佛教的护法天神,不过不同于八部天龙的,则是在神州的各大寺庙之中,都不约而同的会为其单独布置殿宇用于供奉,那座殿宇便是天王殿。 此处乃是曾被尊为皇家寺庙的大相国寺,寺中又都是精通佛法的僧人,所以这里的一切布置,都一定会严格按照佛经记载,绝不会有任何错误之处。 那也就是说,八部天龙暂且按下不表,起码这四大天王,绝不应该被人雕刻于这凉亭的立柱之上,这绝对不合常理,只有将四大天王供奉在天王宝殿之内,这才符合佛门礼仪。 可是,如今这四大天王就如此堂而皇之的雕刻在了凉亭的立柱之上,千百年来都没有过任何变化,来往的僧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异议,这便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只能证明,此处的布置定然不是施工之人一时疏忽,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并且命令后世僧众,决不能轻易改变此处的布局,所以才会留到如今。 二者都是佛门中用于护法的神祗,既然如此,那在这小小的凉亭中又有着什么样的玄机,居然能劳驾八部天龙与四大天王为其护法?芦竹林 不知不觉中,我就这样在心中怀着无尽的好奇走到了凉亭之处,而不出我所料,春亭果然早已来到此处,看起来似乎已经在此等候我多时。 见到我走来后,春亭并没有过多寒暄,他淡定的扫视四周,在发现并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之后,才看着我缓缓说道。 “韩川,你终于来了,怎么样,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你等等,让我整理一下。” 难得见到春亭如此直接的样子,这让我一时有些不大适应,听到他的话后我连忙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才看着他问出我的疑问。 “春亭,这凉亭中四柱刻有四大天王,八角分雕八部天龙,此二者都是佛门中的护法之神,按理来说,绝不应该被人随意的雕刻于这小小的凉亭之中。” “可是,现在很明显便可以看到此处的各种布置,依照这些布置看来,此处定然不会是普通的凉亭而已。” “而且你特意选在此处与我相见,似乎对于这座凉亭多有了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这座凉亭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韩川,莫急,关于这座凉亭的秘密,稍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不过这个人却并不是我。” 出乎我的意料,春亭简单的将我的疑问就此带过,然后继续对我问道。 “除了这件事呢,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疑问了么?” “当然有,刚才你在禅房内对我传音入密的哪些内容,我同样心有不解。” 既然春亭不想就凉亭一事对我多做解释,那我也只能转换话题,就禅房中的那番交流发起了疑问。 “春亭,你刚才告诉我,你是在觉空开口讲述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千年前的邪恶气息,正是这股气息的出现,才让你确认了在众人中确实存在着问题。” “但是,由于你的记忆恢复的并不完整,所以虽然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存在,却无法确定这气息到底出现在谁的身上,因此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众人说出其中究竟。” 再重复了一遍春亭刚才所说之语后,我语气一变,看向春亭的目光中难得的凌厉起来。 “乍听之下,你的那番解释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我却清楚地看到了你此前的表情,同时也听到了你口中所呢喃的那两句话。” “无论是你脸上那副如同嗜血凶兽般的表情,还是你口中所呢喃的‘原来如此,原来是你’,这两种反应都在无形之中证明着,其实你已经发现了此人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三章 无法挽回的错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我的这番质问之后,春亭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只是淡定的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而以我对春亭的了解,早已知道他现在的这番态度其实便已经等于默认,所以我也没有迟疑,趁热打铁的对他追问了下去。 “春亭,我们一行事关重大,若是其中某人别有用心,定然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极大的影响,你既然知道了问题出在谁的身上,又为何不肯如实告知,这完全不符合你的性格,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么?” “韩川,非是不愿,实是不能。” 至此,春亭终于不再沉默,只见他坐在了凉亭中的石凳之上,然后示意我坐在他的身旁,在我落座后,这才语气复杂的对我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此人藏于我们之中,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韩川,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千年之前,这样的事情其实便已经发生过一次,而那一次,最后的结局是所有人都不愿接受的。” 说到这里,春亭不顾我的好奇,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看样子,他应该是在脑海里搜寻着当年仅剩的记忆。 见状,我也没有对他催促,生怕他因为我的打扰而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等待,并没有开口。 很快,春亭从记忆中清醒过来,看了看一旁的我后,语气低沉的对我讲起了当年所发生的故事。 “韩川,你也知道我的记忆并不完整,我并不能确定事情具体发生在什么时间,但是在我的记忆之中,曾有过这样一件事情。” “那时的我并不是现在你们眼中所看到的这般模样,当年我还年轻,性格冲动,做事不经头脑,就如同现在的沈浪,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事情,才让我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性格。” “在我的记忆之中,当年我曾与夜白,还有另外一些早已忘记姓名之人,一起跟随在魁首的身旁,去解决某件事情,也正是在那次的行动之中,我所提到的邪恶气息出现了。” “当时的情景与现在极其相似,同样的多人同行,同样的事关重大,甚至同样的出现了那邪恶的气息,而且,那时第一个发现邪恶气息的同样是我,那名身上出现邪恶气息的女子,则是魁首的伴侣。” 随着春亭的讲述,他的声音愈加低沉,神情中浮现出了一丝极深的自责,语气中也不知不觉多出了一丝后悔的味道。 “在发现了那股邪恶气息之后,我第一个找到了魁首并向其禀报自己的发现,而魁首却对此事不以为意,仅仅是告诉我自己早已清楚,并且让我不要告知大家,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由于那时的我年少轻狂,对自己的发现极有自信,所以丝毫没有考虑到其中会有另外的可能,我一门心思认定了此人就是邪恶的源头,而魁首之所以不让我告知大家,就是因为他对于自己女人的保护。” “我本以为此事只不过是一个插曲,但是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中居然一直无法将此事忘记,而且不知何时开始,我的心中居然莫名的升起了对魁首的强烈不满。” “春亭,你居然会对魁首产生强烈的不满?”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诧异,看向春亭不解的问道。无忧文学网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所谓的鬼谷转世,关山的当代魁首,而从你如今的一举一动中,都不难看出你对我的特殊关照,我一直都有种直觉,如果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就算你自己丧命当场,也绝不会让我受到半分伤害。” “而如今就连我一个无法确定身份之人,都能得到你的如此关照,那你当初对于真正的魁首,定然是全心全意的尊敬,又怎么可能会因此心生不满?” “韩川,这就是旁观者清,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应该莫名的对魁首生出不满之心,而如果当时的我能想到这一点,那么当年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看得出来,此刻的春亭远不像平日表现出的那般洒脱,如今的他看起来极为脆弱,表情复杂,语气中满是悔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心中对于魁首的不满也日益强烈,那时的我如同鬼迷心窍一般,一心只想做些什么,来证明魁首的举动是错的,只有我自己才是对的。” “不过很显然,因为我对于魁首的尊敬,所以即便心中怀有强烈的不满,但是我依然没有任何对魁首心有不轨的想法,而最终,在心魔的蛊惑之下,我将自己的目标定为了魁首的伴侣。” 听到这里,我忽然抓住了春亭话语中的重点,惊呼道。 “等等,春亭,你说你被心魔蛊惑了!?” “没错,就是心魔。” 见我发现了这一细节,春亭面色痛苦的点了点头,对我毫不隐瞒。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直到大错已经铸成之后,我才猛然发现,我之所以会对魁首心生不满,其实完全是因为罗睺的心魔蛊惑,正是在他的蛊惑之下,我才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原来如此。 春亭虽然一向冷淡,但是我却看得出他心中的忠义,我刚才便好奇,以他的为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对当初的魁首心生不满。 原来,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那魔祖罗睺,正是在他的心魔蛊惑下,春亭才会有如此反应,最终做出了他口中无法挽回的过错。 深陷回忆中的春亭并没有注意到我恍然大悟的模样,只见他痛苦的挠了挠头,丝毫看不出平日里的洒脱模样。 “当时的我,一门心思认定魁首的伴侣便是那心怀不轨之人,而魁首就是出于对她的包庇,所以才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所以,在罗睺的心魔蛊惑之下,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春亭深吸了一口气,他偏过头,在避过我的注视后,咬着牙满是悔恨的开口。 “那时的我以为,只要这心怀不轨之人被我铲除,那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正轨,所以,我对魁首的伴侣下了毒手。” 第四章 持续千年的折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当初居然在心魔的蛊惑之下,对魁首的伴侣下了毒手! 在听到他咬着牙说出事情的真相之后,我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难怪春亭在提及这段往事的时候,表情中满是痛苦,语气中充满悔恨,不难看出,即便千年已过,春亭却始终都视魁首为自己的信仰,而在当年,他却亲手伤了魁首的伴侣,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春亭陷入回忆不可自拔,整个人看起来极度颓废,口中话语如同呢喃一般,见状,我慢慢向他靠近,这才听清了他口中呢喃之语。 “虽然那时的我还年轻,但是在魁首的悉心教导之下,我的修为却早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魁首的伴侣毕竟是一介女流,而且她从未想过我居然会对她动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说到这里,春亭忽然抬起了头,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就是在这样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魁首的伴侣当场死亡!” 一时之间,我们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春亭的沉默,是因为提到了这段过于久远的故事,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到了当初的回忆之中,这份对于魁首以及魁首伴侣的愧疚,即便时隔千年,他却依然无法面对。 而我的沉默,则是因为知道此事其实从源头上来说错并不在他,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劝慰。 以现在的角度去看当年的事情很明显,当初那被邪恶气息附身之人并非是魁首的伴侣,而是如今就坐在我身旁的春亭。 但是,由于这邪恶的气息带有心魔的蛊惑,所以春亭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问题,而是固执的坚信自己的判断,心魔的蛊惑促使他最终对魁首的伴侣下了毒手,留下了这长达千年的遗憾。 直到今天,春亭再一次发现了那邪恶的气息,或许,他正是害怕我们重蹈当年的覆辙,所以才迟迟不肯对我告知,那股邪恶的气息到底出现在了谁的身上。 而他这样做的原因,其实只不过是他担心自己再度判断错误,生怕他再一次错怪好人,让当年的悲剧再一次重现。 “韩川,我没事,大错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铸成,这份痛苦已经折磨了我千年,所以现在你也完全不必想着如何安慰我,这是我自己犯下的罪,理应由我自己承受。” 虽然春亭现在状态极差,不过他还是轻易看出了我沉默的原因,在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他缓缓开口,说起了后续的故事。 “在魁首的伴侣死在我面前后,我忽然清醒过来,看着面前毫无呼吸的尸体,我居然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在努力的回想之后,我才确定,正是我自己亲手杀了魁首的伴侣。”爱中文网 “我一向视魁首为自己的信仰,可是我却失手杀了他最爱的女人,魁首对我如父如兄,不管他的伴侣做了什么,她都绝不应该死在我的手里。” “人死如灯灭,大错已经铸成,我没有办法挽回,于是我做出决定,无论如何都应该去对魁首如实相告,在接受魁首的惩罚之后,再由我自己自绝生命以谢天下。” 从春亭此刻决绝的语气之中,我能够听出,他对我说的话语绝非虚言,当初的他,确实做好了身死以谢天下的准备。 不过,既然春亭现在就坐在我的身旁,那也就证明当初的他并没有这样做。 而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绝不是苟且偷生之人,像他这种人,只要做出了决定,就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诺言。 种种迹象结合在一起后,我不由得猜想,在春亭去见魁首之后,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而正是这件事情,才给了他生存下去的理由。 见到我陷入思考,春亭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沉思,对我坦言了后续发生的事情。 “人行于世,只要犯了错就一定要接受相应的惩罚,最终我下定决心,并没有隐瞒此事,而是去面见魁首,对他详细的说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并且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因为那时的我,早已做好了自绝的准备。” “在我对魁首如实的告知此事后,魁首平静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直到他亲自查看过他伴侣的尸体之后,这才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那便是他最为器重的弟子,亲手杀了他最为心爱的女人。” “而就在魁首情绪激动,打算对我做出惩罚之时,他的手刚落到我的身上,便察觉到了我身体中的异样,虽然魁首恼怒,但是他却并没有失去理智,在一番检查之后,魁首最终发现了我的身体中有被心魔蛊惑过的气息残留。” “魁首虽然心中极度恼怒,但是在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心中便已经清楚,虽然确实是我亲手杀了他的伴侣,但是我却同样是受害者,只是被心魔所蛊惑的工具而已。” “于是,在一番痛苦的抉择之后,魁首并没有再对我多说什么,也没有对我做出任何责怪,他只是挥了挥手让我离去,说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说到这里,春亭的脸上既是愧疚又是感恩,目光望向北方,语气极度复杂。 “韩川,虽然我是被心魔蛊惑之下才做出了错事,魁首不忍对我责罚,但是我知道魁首心中的痛苦,我既是魁首的手下同时也是魁首的弟子,无论从那个角度,我所犯下的都是不容原谅的大错。” “所以,尽管魁首忍痛原谅了我,但是我却无法原谅自己,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魁首的房间,只记得在回去的路上,我心中几度纠结犹豫,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还是觉得遵从内心中最初的决定,自绝以谢魁首对我的恩情。” “而就在我准备自绝生命以谢魁首的时候,魁首却突然赶到,他先是阻止了我自绝的举动,然后牢牢的将我抱住,在我面前第一次表现的像一个孩子般脆弱,再也没有半分关山魁首的威严。” 第五章 顺水推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男儿无泪。 说到这里,春亭的语气隐隐有些哽咽,虽不见他的脸上有泪水流下,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心中所充斥着的难过与自责。 “魁首告诉我,无论如何,他的伴侣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我再做了傻事,那他便同时失去了最为两个重要的人,他不愿也不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活人为大,我只不过是受了心魔蛊惑,虽然有罪却罪不至死。” “随着魁首忍着心中的痛苦对我好言相劝,我逐渐恢复了冷静,而魁首在见到我情绪不再激动后,神态认真的对我说出了一番话。” 春亭面色一正,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冷静,同时对我复述着魁首当初告知他的内容。 “魁首对我认真的说道,既然我们身旁已经出现了这股邪恶的气息,那便证明罗睺已经对我们伸出了毒手,这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却未必是最后一次。” “魁首能理解我自绝的用意,但是他却并不认同我这样的做法,他告诉我,如果我想报答他的恩情,最好的方式并不应该是自绝生命,而是应该努力找出这股气息真正的主人,为他的伴侣报仇雪恨。” “而听到魁首如此说法,我不由得一愣,不解的对魁首询问,这股能对人蛊惑的邪恶气息,难道不是源自罗睺么?” “魁首这时候告诉我,这股邪恶气息的源头确实出自罗睺,这股气息能让人产生心魔,顺从释放之人的意愿去做出某些事情,但是,魁首检查后发现,那股作用到我身上的气息,却并非罗睺亲自释放。” “罗睺乃是魔祖,修为高深无法想象,被作用之人会功力剧增,而且整个人如同疯癫,在完成罗睺的指示后,便会立刻身死,绝没有这么轻易便恢复清醒。” “而那股作用到我身上的气息却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若不是那时的我年少轻狂,定然不会被这股气息所蛊惑,最终魁首确认,我身上的邪恶气息,不可能是罗睺亲自释放,只可能是被罗睺所蛊惑的手下而已。” 随着故事的讲述,春亭的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讲到此时,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那持续了千年的执念。 “以我的修为,想要抗衡魔祖罗睺自然是死路一条,可如果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只不过是被罗睺所蛊惑的手下,那么我并非没有与其抗衡的可能。” “所以,在听到魁首的解释之后,我彻底放下了自绝生命的念头,并非是我苟且偷生,而是我要以自己的生命去寻找到当年事情的始作俑者,既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也是为了魁首的伴侣报仇雪恨。”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当年的事情过去之后,再一次见到这股邪恶的气息,足足让我等待了千年。” 春亭的故事讲到这里,我已经大致清楚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他这时候也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不再回避我的眼神,而是目光真挚的看着我,语气极度认真。 “韩川,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年我所察觉到的那股邪恶气息,其实并不在魁首的伴侣身上,而是在我的身上,只是在蛊惑之下,我才会误以为魁首的伴侣是心怀不轨之人,最终做出了大错,无法挽回。” “所以,尽管我刚才发现了那股邪恶的气息,但是我却不敢确定这气息到底出现在谁的身上,因为我怕重蹈当年的覆辙,只要一日没有彻底确认,我便会一日装作不知此事。”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顺水推舟,表面上你我都要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同时在暗地里观察着每个人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举动,韩川,你能够理解么?”优阅读书 听到春亭所说,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心中再无一丝疑惑。 我当然理解。 在讲述整件事情的过程中,春亭破天荒的在我面前展示出了脆弱与自责,不难看出,即便千年已过,这件事情依然是他无法解开的心结。 正是因为当年的他铸成了大错,所以在今日察觉到那股邪恶气息之后,他并没有勇气直接开口对大家言明。 当年的事情实在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若不是魁首的阻止,他甚至已经因此而自绝生命,所以,今天的他才会格外谨慎,只要没有彻底确认那气息的来源,他绝不会做出任何举动。 因为,若是我们之间发生了类似于当年的事情,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了。 那种痛苦,足以让一向坚强的他彻底崩溃。 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够对他继续追问,我又如何能对他做出半分苛责? 毕竟,在当年的事情中,除了死去的魁首伴侣以及魁首,春亭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心中的这份愧疚,已经折磨了他超过千年,即便现在提起,都依然会让他痛不欲生,实在难以想象,当初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于这样的春亭,我又能说些什么? 言语已是无用,现在的我只能遵从他的想法,将这个局面顺水推舟的继续下去,我相信,在我与他的暗中注视之下,无论这股气息出现在谁的身上,他都绝没有机会扰乱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春亭,我明白了。”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先是用力的拍了拍春亭的肩膀,然后在口中异常认真的回答道。 “虽然出现了这股邪恶的气息,但是好在你已经有所察觉,只要我们凡事一切小心,那应该就不会发生什么大的问题,你放心,在你彻底确定之前,我绝不会轻举妄动。” “韩川,由于你身份特殊,所以一切的事情我都不会瞒你,但是你要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处理不善便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影响,因此无论对谁都不能提及此事。” 见到我的神情,春亭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事情的重要性,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对我叮嘱了一句,然后便话锋一转。 “不过,我这次召你前来却并非只为此事,除了告知你当年的真相之外,还有另外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第六章 破妄之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居然还有第二件事情? 虽然不知到底是何事,不过见到春亭此刻那认真的神情,我心中清楚,他口中所提到的第二件事情,定然不可能是无关紧要之事,而是与第一件事情同样重要。 于是,我并没有贸然开口,而是认真的听了下去,想要知道这所谓的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内容。 见到我知趣的反应,春亭很是满意,只见他向禅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在确认并没有人来到此处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虽然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但是魁首却清楚,我是在被蛊惑的情况下铸成了大错,罪魁祸首是那股邪恶的气息,我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工具而已。” “所以,魁首为了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便传授了我一种神奇的功法,这种功法并非对敌之用,而且也不会对修为有任何帮助,但是这种功法却可以牢固本心,保护自己不会被心魔所蛊惑。” “我担心这股邪恶的气息会侵袭到你的体内,所以召你前来的另一件事情,便是准备将这套功法传授与你,只要你没有被那股气息侵蚀,那我们就没有到最糟的局面,我们的行动会有极大的余地。” “单单传授于我?这是为何?” 听到春亭所说之后,我心中满是不解,疑问脱口而出。 “春亭,既然你说这套功法可以抵御那股邪恶气息的侵袭,那你为何不将此功法一一传授给大家,若是大家都能抵御那邪恶气息的侵袭,那我们岂不是就少了一份后顾之忧么?” “韩川,对于此事你只知其一,却并不知其二。” 似乎是因为早已猜到我会有所疑惑,所以此刻的春亭不慌不忙,慢慢的对我解释起来。 “这套功法虽然神奇,但是却对体质有极高要求,并非每个人都能将其掌握,只有特殊命格之人才能习得这套功法,若是天赋平常之人,贸然修习此等功法非但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因此走火入魔。” “虽然在众人之中,命格特殊之人并不止你我,但是你却是我在目前阶段,唯一能确定没有被那邪恶气息侵袭之人,我担心此人知道此事会引发其他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目前并不能公开这套功法,只能将其传授于你。” “我就说,你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怪不得你不肯公开那所谓的功法,原来其中还有着这样的原因。” 我顿时明白了春亭的意思,然后缓缓点了点头,神态极度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春亭,我懂了,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韩川,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你现在真的与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见到我现在的神态,春亭却不知为何笑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冲散了他脸上的苦涩,而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出一丝怀念。 “当年的我,以为这功法既然如此神奇,那修习之时定然需要无比虔诚,而魁首看到我的样子便笑了出来,告诉我这套功法虽然神奇,但是只要是命格特殊之人,那修习起来便没有任何难度,完全不用摆出如此模样。”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也笑了出来。020 千年之前,魁首将这套功法传授给了春亭,到了如今,春亭又将这套功法传授于我,而我二人甚至连神情态度都一模一样。 这,或许就是宿命无形的轮回吧。 一番怀念过后,春亭让我附耳过去,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了几句极为拗口的口诀,在让我重复了一遍,确认我没有将其记错之后,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韩川,刚才我告诉你的口诀,正是这套功法的精髓之处,只要你勤加修习,便会自然而然的被这功法所影响,非但是心魔的蛊惑,甚至所有的精神干扰对你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听到春亭说出这功法的效用之后,我对其更加不敢小看,连忙将这看似简短,实际上却极为拗口的口诀重复了几遍,这才看着春亭好奇的问道。 “春亭,这套功法居然如此神奇,那一定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不知这套功法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这功法本来没有名字,不过据魁首所言,此功法神奇无比,在初练之时,只不过是能够被动的抵御所有精神干扰,可若是此人修为大成,这功法甚至可以仅仅凭借目光,便堪破世上所有的幻象与虚假。” 春亭的脸上再度露出怀念,一边思索一边对我复述起当初魁首对他曾说过的内容。 “也正是因为这功法的特性,所以魁首亲自为此术起了一个名字,名为破妄,意为破除虚妄之术。” 在得知这功法的名称之后,我不自觉的在口中呢喃破妄二字,越发感觉这名字完美的符合了此术的特性,不由得开口夸赞道。 “破妄,破妄,破除虚妄,魁首果然为此术起了一个好名字。” 而就在这时,薛楠呼喊的声音远远的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春亭,韩川,你们在哪?” 乍听到薛楠的声音,我与春亭心中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仔细分辨之后,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薛楠此时虽是在呼喊,但是在她的声音中我们却并没有听出一丝焦急,完全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模样,似乎仅仅是在找寻我们的踪迹。 有了这一发现,我们二人心下了然。 应该是觉空处理完了事情回到禅房,准备行那明修栈道之计,而众人却发现找不到我们二人,所以薛楠才会发出这番呼喊,意在让我们二人听到后去与众人进行汇合。 既然如此,那我与春亭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处凉亭,不过在去与众人汇合之前,我看着春亭犹豫一阵后,对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春亭,当年那魁首的伴侣名字叫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春亭的脸上再度浮现除了一丝愧疚,而除了愧疚之外,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却又包含着我看不懂的深意。 “亓柔。” 第七章 亓姓疑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表情复杂的对我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春亭再不停留,并没有在意我的反应,而是率先走向了传来薛楠声音的方向,留下了我一个人久久无法平静。 当年,那被春亭所害的魁首伴侣,名字居然叫做亓柔? 其实让我无法平静的,并不是此人的具体名字,而是此人的姓氏。 居然会是亓姓。 众所周知,亓姓本就是少见的姓氏,可是如今在我身旁,正有一亓姓女子,与我的关系也并非普通,而是父亲自幼所为我定的娃娃亲。 而莫要忘了,春亭等人一直坚持称我为鬼谷转世。 如今我已经知道,当年魁首的伴侣正是姓亓,而我的身旁如今却又正好有一亓姓女子,如果春亭所言不虚,那这一切似乎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就在我脑中因为这神秘的亓姓不停思考之时,薛楠远远的看到我没有动作,再一次大声喊了出来。 “韩川,快点过来,大家都到齐了,就等你们呢。” 薛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虽然这件事情过于蹊跷,但是我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一个适合思考的时间,于是对薛楠挥了挥手,平静了情绪后,走向了禅房所在的方向。 很快,我便来到了禅房,见到众人果然都已经准备就绪,似乎随时可以出发,而不知不觉中,我却又开始想起了那神秘的亓姓。 沈浪不愧是自幼与我相识,我表情的变化并没有躲过他的眼睛,看着我现在的模样,他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 “川哥,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 虽然我心中对于沈浪从来都没有产生过怀疑,但是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所以我闪烁其词,并没有对他说出我所疑惑的问题,而是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我就是在想,既然我们已经集合在了这里,那觉空大师又去了哪里?” 沈浪果然没有注意到我话题的转换,在听到我随口找到的理由之后,他信以为真,自言自语。 “奇了怪了,刚才觉空大师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 没想到,沈浪话音刚刚落下,便从我们的后方,传来了觉空的声音。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贫僧在这里。” 随着声音传来,觉空缓步走到我们二人面前,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韩川施主,不知刚才你与春亭施主去了何处,为何贫僧刚才没有看到二位?” 我刚要回答,在我身旁快言快语的沈浪,便抢先对觉空说道。 “大师,川哥与亭哥刚才并没有在禅房,而是去了那边的凉亭,所以您回来时才没有看到他们二人。” 而在得知我二人乃是从凉亭处走来,觉空的眼神中忽然冒出了一丝精光,双眼在我与远处的春亭身上来回扫视,口中所说神秘异常。乐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果然人中龙凤,贫僧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二位。” 觉空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由得让我一头雾水。 我们仅仅是去往凉亭,由春亭对我告知了当年的事情,觉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我刚要开口向他询问此言何意,便看到一旁的春亭闻声向我们这里走来。 在走到我身旁之后,春亭看向觉空,脸上浮现出了神秘的微笑。 “觉空,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气,你刚才所提到的明修栈道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施主果然有慧根,您说的没错,是贫僧着相了。” 虽然一旁的我们如听天书一般,不过很显然,觉空明显听懂了春亭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他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只等施主开口,随时都可以开始。” 在得到觉空的确认之后,春亭丝毫没有犹豫,他转过身,示意众人看向自己,然后才开口说道。 “诸位,事不宜迟,既然已经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这所谓的明修栈道之事,乃是由觉空提出,并由春亭进行确认,一切的交流都局限在二人的心知肚明之中,我们并不清楚其中究竟。 所以,在闻听春亭所说之后,大家知道时机已到,都自发的安静了下来,准备听这二人对我们做出解释,让我们知道如今到底要做些什么。 “贫僧知道诸位施主心中一直有所疑问,现在便由贫僧为诸位解释,何为明修栈道之计。” 在看到我们疑惑而期盼的目光后,觉空与春亭对视一眼,然后便见到觉空向前一步,口中慢条斯理的对我们做出解释。 “其实很简单,所谓的明修栈道,便是让大家做出离开大相国寺前往长安的假象,而实际上,诸位在离开后不久便会返回,然后由贫僧带领诸位通过阴兵之道抵达长安,以此避开有心之人的跟踪。” 听到觉空所说,我们面面相觑。 因为我们实在是完全没有想到,在他口中多次提到的明修栈道,居然真的如此简单。 “大师,您是认真的么,川哥刚才便提到过,这个办法虽然设想的很美好,但是实际上却根本行不通。” 在确认过这就是所谓的明修栈道后,性子急躁的沈浪第一个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看向觉空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们如果在离开大相国寺后再度返回,那这些跟踪我们的人,定然便会猜测出我们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实际上还是打算从那条阴兵之道前往长安,这样一来,我们明修栈道的举动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么?” “韩川施主所说不错,这个办法确实有着极大的缺陷,不过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对于沈浪这急躁的性格,觉空如今也已经有所了解,所以,在听到他语气不善的话语之后,觉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缓缓投向了春亭。 “有些事情,虽然看似已经走到了绝路,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可能还有着另外的解决办法,你说对吧,春亭施主?” 第八章 岳王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闻觉空这番话语,我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春亭的身上。 因为我们忽然想起,虽然这所谓明修栈道的办法是由觉空所提出的,但是最终做出决定之人却并非觉空,而是春亭。 春亭足智多谋,心思缜密,并非莽撞之人,很显然,他定然不会没有发现这个办法中的问题,而既然他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也就意味着,他手中掌握着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而觉空刚才话语中的含义,也正好印证了我们的这个猜想。 春亭自然发现了我们向他注视的目光,但是他却并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念头,只见他率先走向了大相国寺的山门方向,背对着我们只留下了一句话。 “别愣着了,跟上,走之前我们先转转这开封城,至于其他的事情,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随着这句话,春亭的身影越走越远,只留下我们一群人面面相觑。 而还没等我们跟上春亭的步伐,便听到觉空带着笑意的声音。 “诸位,既然春亭施主有了自己的打算,那大家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妨听从春亭施主的指示,许多事情,一会自然便有分晓。” 说完,觉空飘然离去,毫不犹豫的跟随着春亭的身影。 既然连与春亭相识时间最短的觉空都对其没有怀疑,那其他人自然也不再犹豫,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纷纷迈开了步伐,跟随春亭走向那大相国寺的山门之处。 沈浪自幼便与我相识,如今又是因为我才踏上了这条未知的道路,所以这么久以来,无论我们去往何处,他都一直紧跟在我的身旁,到了现在,看见春亭这般模样,他忍不住疑惑的对我问道。 “川哥,你说亭哥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说,让我们只能猜测?” 听到沈浪的疑问,我不禁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口中半是猜测半是解释的对他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春亭为人一向沉稳,他既然如此,便说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或许是害怕横生枝节,所以才不肯严明,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只要跟着他就好了,不会错的。” 很快,我们便走到了大相国寺的山门之处,见到率先离开的春亭与觉空正在低声交谈,而见我们一行人走来,觉空却自顾自的离开了,并没有与我们一道的意图。 而还没等我们对觉空发出询问,春亭便抢先开口,他语气轻松,似乎我们接下来不会有任何危险。 “就要离开这开封城了,不好好游览一番这七朝古都,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大家说说吧,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今天我们就放下所有的顾虑,好好的在这开封城中游玩一场。” 春亭此时所说,再一次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毫无疑问,这一路走来,春亭一直都是我们之中最为稳定的存在,无论何时,他都没有发出过任何抱怨,哪怕我们看似走到了绝路,他也从来没有显现出半分慌乱。 而在平常的生活中,他更是如同超凡脱俗的圣人一般,从来不见他有任何个人爱好,也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事情产生明显的兴趣。百汇 以春亭的性格,定然不会有出去游玩的雅兴,更何况,如今正是我们准备前往长安的重要时刻,既然知道有人暗中跟踪我们,那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有这所谓的游览开封之事。 那也就是说,春亭此举定然别有用意。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春亭此举的蹊跷。 不同于我们的疑惑,亓芷到底是孩子心性,在听到春亭所说之后,她居然信以为真,忍不住开心的说道。 “我想去繁塔、禹王台,我还想去岳飞庙、天波杨府,春亭哥哥,我们真的可以去么?” 看到亓芷那可爱的样子,就连一向严肃的春亭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轻轻捏了捏亓芷的脸蛋,口中如同对孩子般宠溺的说道。 “好,就听小亓芷的,今天你要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说完,春亭回首示意我们跟上,然后便带着亓芷走出了大相国寺,他的表情中没有一丝郑重,仿佛我们真的只是游玩而已,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需要注意。 既然亓芷心中本就想要对这开封城有所游览,而春亭又真的没有任何阻拦的打算,那我们虽然心中不解,但是也无法说些什么,只能跟随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开始了这次莫名其妙的游玩之旅。 开始的时候,我心中还留有几分警惕,可是随着这番游览,我也暂时的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一门心思沉醉在开封的美景之中,感受着独属于这座古都的沉淀之美。 春亭果然依照着亓芷的意愿,带着我们先后前往了繁塔、禹王台、岳飞庙以及天波杨府,在这些地方,我们终于感受到了开封城的底蕴,对这座八朝古都有了新的认知。 在游览其他地方时,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可是在游览到岳王庙时,我却忽然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岳王庙位于朱仙镇,此庙始建于明代,乃是为了岳武穆而建,在明代之时,曾是全国四大庙宇之一。 而这里真正让我注意的,却并非岳王庙本身,而是其所在的地方,朱仙镇。 南宋初年,抗金英雄岳飞曾率兵在朱仙镇大败金兀术,除此之外,这朱仙镇同样还是战国时期魏国义士朱亥的故乡。 而在传说中,那帮助信陵君窃符救赵之人,正是这位义士朱亥。 我们已经知道,信陵君魏无忌乃是鬼谷子选中参与谋划之人,那他所做的事情,定然不可能单单为了赵国,而是有着更深的目的,如果按照这个想法推演,那这所谓的朱亥或许同样会知晓那段千年前的秘闻。 所以,我忍不住有了一番大胆的猜想。 当年,岳飞岳鹏举之所以会在此处大败金兀术,或许其中同样有着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故事。 不过很显然,这些事情无论真伪,目前都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我的一番猜测罢了。 第九章 符箓的用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的,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在开封城中游览了一天,这天色自然而然的便暗了下来。 此时的我们,刚刚离开天波杨府,正处于杨府外刻有“文官落轿,武官下马”的下马石旁,就在我们还沉醉在杨家一门忠烈之时,春亭忽然面色一正。 见到春亭忽然变换的神色,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在游览了一天之后,春亭终于要有所动作,一个个立刻打起精神,准备听从春亭的吩咐。 只见春亭向着一个方向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随后他看向四周,在发现我们身旁并没有其他人后,这才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紫色的符箓,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见到这张符箓,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 除了一些极为偏门的符箓之外,大部分符箓的颜色都可以分为黄、蓝、紫、金四色,其威力随着颜色的变化逐渐增强,修者会根据自己的修为道行选择自己能够使用的符箓,在道行不够之时绝对不敢僭越半分。 其中,大部分修者由于天资不够,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之上,若是想要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在多数情况下都会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 而即便此人真的机缘巧合祭出了高等的符咒,那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一来的后果,便是此人多半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则会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所以,修者中一直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只要没有到逼不得已之时,没有人会轻易妄动高等的符箓。 在离开黎阳之时,春亭留给崔绝等人用于保命的符箓正是一张紫色的符箓,那张符箓虽然没有半分攻击性,但是却有着极强的防御性,甚至面对传说中的仙人都可暂保一时无事。 而如今,春亭既然取出了一张紫色的符箓,那便证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定然无比重要,很可能这张符箓就是那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计能够实施的关键。 随着春亭口中低吟,他手中的符箓无风自动,无火自燃,就在这符箓变为了灰烬之时,我们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知道自己身在此处,而且也可以看到彼此的身体,但是除了眼中所见之外,我们居然感觉不到一丝对方存在的痕迹。 “此符名为藏息。” 见到我们脸上的好奇,沉默了一天的春亭终于开口对我们解释了起来。 “藏息符虽为紫色符箓,但是其却同之前的那张符箓一般,没有任何攻击力,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在两刻钟之内完全隐蔽施符者周遭的气息流转。” “在跟踪我们的人眼里,只能看到我们光天化日之下忽然没了踪影,无论是气息还是身影都同时消失不见,任他修为多么高深,在两刻钟之内都绝对无法找到我们的半分痕迹。” 听到春亭的解释,我们终于明白了那股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因为我们此时就身处于春亭的周围,所以我们的视线中依然可以看到彼此,但是除了目光所见之外,由于符箓的作用,我们已经感受不到彼此的气息,所以才会有那种怪异的感觉。快 虽然并不具备半分攻击力,但是此符的作用同样不可小觑,能够在两刻钟之内完全隐藏我们的行踪,这已经是我们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过看着春亭此刻的样子,我心中清楚,一向做事胸有成竹的他,定然不可能只有这一种计划而已。 果然,春亭让我们稍安勿躁,安心隐藏于下马石旁耐心等待,在许久之后,从天波杨府中走出了同我们一样五男二女的游客。 就在这时,春亭再度有了动作。 只见他手腕微动七次,在旁人还没有察觉之时,便用掌风将七张蓝色的符箓分别贴在了这五男二女的身上,与此同时,他口中再度低吟,这七张符箓同时无火自燃,不但没有烧毁这些人的衣物,而且这些人居然毫无察觉。 在这七张符箓燃烧殆尽之后,只见这五男二女浑身一震,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随着春亭手中做出的一个动作,这七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默默的走向了开封城门的方向。 而就在他们行走的过程之中,春亭再度出手,又是七张蓝色的符箓精准无误的印在了他们的身上。 说来繁琐,实际上这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这番举动看上去有些诡异,这七人如同失去了神志一般,所以我们半是好奇半是担忧的看向春亭,生怕他因为我们的事情,对旁人造成了某些无法挽回的伤害。 “开始的那七张符箓,名为控傀。” 春亭自然看得出我们为何担忧,只见他先是不急不缓的引燃了那后续的七张符箓,然后才淡淡一笑,对我们再度做出了解释。 “这控傀之符依然没有半分攻击性,但是在两刻钟之内,中符之人会完全失去神志,无条件的听从施符者的指挥,只要时间一到,这符箓便会自解,虽然头脑会有些昏沉,但是却并没有其他害处。” “你们大可放心,我对他们的指挥很简单,在两刻钟之内,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开封,等到了两刻钟后,符咒自解,他们会忘记自己在这过程中做过些什么,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即便春亭做出了解释,可是我们依然对此心有不解,一旁的薛楠忍不住再次问道。 “春亭,那后来的七张符箓又是什么作用,你让他们离开开封城,对我们又有什么意义么?” “后来的七张符箓,名为易息。” 春亭望着渐行渐远的七人,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同时在口中认真的对薛楠解释道。 “这易息符依然没有半分攻击力,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在两刻钟之内彻底更换一个人周身的气息与容貌。” 听到这里,已经无需春亭再过多解释,一行人都不是憨傻之人,自然明白了春亭这番举动的用意所在。 第十章 到底是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一向没有被我过多注意的符箓之力,居然能起到如此效果。 春亭先对我们自身使用藏息符,让那些跟踪我们之人,在两刻钟之内失去我们的踪迹,然后再对那五男二女使用控傀与易息二符,前者用来操纵他们的行动,后者用来更换他们周身的气息与容貌。 由于藏息符的作用,所以那些跟踪我们之人,此时定然无法找到我们的下落,毫无疑问,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努力寻找我们一行人的踪迹。 就在这个时候,春亭特意选了与我们相同的五男二女,在易息符的作用下,他们在跟踪之人的眼里,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我们的替身。 而除此之外,春亭还使用了能够操纵他人的控傀符。 春亭并非为非作歹之人,他当然不会对这七人做出什么过分的指示,仅仅是让他们在两刻钟之内坚定不移的离开开封。 而这七人此时在追踪之人眼中已经变成了我们一行人,他们这样的举动,落在跟踪之人的眼里,只会认为我们想要借机离开开封,前往长安,绝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就这样,在前后三张符箓的作用下,我们居然真的成功逃离了跟踪之人的视线。 或许是由于先入为主的原因,在知道符箓的威力根据颜色逐渐增长之后,我心中自然而然的对于普通的黄色符箓与蓝色符箓升起了几分轻视,认为只有紫色与金色的符箓,才是真正有着巨大威力的符箓。 而直到今日,春亭用他的亲身举动为我上了一课,让我改变了这个看法。 看来,符箓一道高深无比,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并非一定只有紫色与金色的符箓才是最好的,只要适合我们当下的处境,那么就算是最为普通的黄色符箓,或许也能够发挥出天大的妙用。 看到我们恍然大悟的表情,春亭面色如常,并没有露出半分骄傲,他再一次取出了最后使用的易息符,口中有些感慨。 “在我们离开黎阳之时,我本想过使用易息符,不过因为两刻钟的限制太大,最后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由崔绝为大家暂时更改命格,没想到今日居然真的有了用处。” 一边说,春亭一边将易息符分别贴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随着他口中的再次吟唱,这七张符箓便在我们身上无火自燃。 易息符的作用已经不用多言,乃是短暂的更改我们周身的气息,我们本以为到这里便已经结束,在更改气息后我们便可以返回大相国寺,可是没想到,春亭又有了新的举动。 在我们疑惑的眼神中,春亭再度伸手入怀,他又一次取出了七张蓝色的符箓,手掌轻扬,这七张符箓便精准的贴到了我们的身上。 熟悉的吟唱,熟悉的自燃,随着符咒燃烧殆尽,我们的身体中涌现出了一种奇怪的力量。 此刻的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甚至感觉自己仅仅凭借双腿,便可以徒步跑到长安一般,看着众人脸上惊奇的表情,我知道,其他人的身上定然有着和我相同的错觉。百晓 “此符名为轻身。” 见到我们惊奇的样子,还未等我们开口询问,春亭便抢先对我们做出了解释。 “这张轻身符依然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没有什么过于神奇的作用,此符唯一的用处便如同此符的名字一般,使用之人会感到身轻如燕,什么草上飞、水上飘、八步赶蟾、一苇渡江,论及速度都远不及此符半分。” “只不过,这轻身符的使用时限依旧只有两刻钟,也正是因为时间的限制,所以它才仅仅是一张蓝色的符箓而已。” 看到我们半是恍然半是不解的样子,春亭终于不再故作高深,对我们说出了他具体的计划。 “正如你们所见,先前的几张符箓,已经让跟踪之人失去了我们的踪迹,并且错误的以为那七人便是我们,如今,他们应该已经跟随在了那七人的身后。” “但是不要忘了,那控傀符的生效时间只有两刻钟,时间一到,那些跟踪者自然便会发现,他们所跟踪的人并不是我们,而只是一群与此事无关之人,发现自己被戏耍,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两刻钟之内回到大相国寺,并且进入阴兵之道,因为只有那在阴兵之道中残存千年的阴气,才可以彻底隔绝任何人对我们的探知。” “只要我们行动及时,那暗中跟随我们之人便会彻底失去我们的下落,虽然他们同样可能猜测我们回到了大相国寺,但是他们定然不敢完全确信,最多也只不过是兵分两路而已。” 解释到了这里,春亭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隐约的傲气,他为我们大致分析了跟踪之人稍后会有的举动,并且对我们解释了最后一张符箓的真正用途。 “他们只能一路前往大相国寺搜寻踪迹,另一路去往开封的各大要道围追堵截,但是阴兵之道一旦关闭,他们就定然不会搜寻到其真正的入口,又因为之前曾丢失过我们的踪迹,他们便会以为我们已经借机离开了开封。” “这最后的一张轻身符,便是用于我们此时赶路所用,此地距离大相国寺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但是现在既然有了这张轻身符的帮助,那我们想要在两刻钟之内返回大相国寺,便已经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到了现在,所有的疑问都已经被春亭解释清楚,我们虽然面面相觑,相对无言,但是不难看出,每个人都对春亭的这番计划感到了震惊与由衷的佩服。 高,春亭这一手实在是高。 这可不仅仅像觉空所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般简单,仔细想来,在这看似简单的计划中,三十六计可谓是施展的淋漓尽致。 除了表面上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外,甚至还包含着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以及调虎离山。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似乎抬手间便可以指间江山的春亭,我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好奇。 当年,春亭到底是谁? 第十一章 回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也难怪我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众所周知,三十六计乃是华夏兵法流传千年的瑰宝,虽然几乎人人都曾对其有所听闻,但是却极少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其中的真谛。 但是很显然,春亭乃是真正掌握了三十六计真谛之人,尽管我们此时并非身在战场,但是他却已经将这些计谋完美的改良,并且成功的用到了我们如今的处境之中。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三十六计一词源于南北朝,成书之时已经到了明清时期,但是其中围魏救赵、假道伐虢等计,都是出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故事。 而目前看来,春亭并非只有唐朝之时的李靖李卫公一个身份,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或许他便已经有了另外的身份,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合理的说明,他为何会对这三十六计如此了解。 依照春亭的大才,如果他真的曾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那么当时他所用的那个身份,定然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而一定有着一个威震天下的名号。 还没等我想明白其中究竟,便听到春亭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了,大家都别愣着了,我们的时间一共只有两刻钟,我刚才对你们做出的那番解释,已经花费了一些不必要的时间,时间有限,我们该回去了。” 听到春亭所言,我知道他所说不错,这才是我们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与这件事情相比,我脑中那些胡思乱想全都可以留到空闲之时。 于是,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准备依他所言回到大相国寺。 不过,还没等我有所动作,便听到春亭再一次认真的嘱咐道。 “轻身符一旦使用,整个人立即身轻如燕,在其加持之下,我们要在那短暂的时间回到大相国寺并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大家一定要注意,先自行适应一下这轻身符的效用,防止自己掌握不好这股力道,在奔跑过程中,因为用力过猛而摔倒,那真的就是个笑话了。” 听到春亭所说,我们点头称是,然后纷纷活动着自己的双腿,感受着轻身符加持后身体的状态,试着在原地小幅度的奔跑,果然感受到了那股不一样的力量。 在认真的感受之后,众人都已经熟悉了轻身符所带来的加持力度,彼此脸上满是孩童得到玩具一般的新奇。 轻身符虽然只不过是蓝色符箓,但是其作用完全不可小觑,毫不夸张的说,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如果轻身符没有两刻钟的时间限制,那我们甚至真的可以徒步跑到长安城,并且不会感到丝毫劳累。 还没等我们体会够这份难得的新鲜感,春亭见我们都已经熟悉了这轻身符的力度,便再度开口催促道。 “既然大家都已经熟悉了自己现在的状态,那我们就返回大相国寺吧,来之前我已经对觉空有所交代,大相国寺的山门今日不会闭合。” “大家体质不一,对这轻身符的契合度也各不相同,所以不必一同行动,可以尽情的狂奔,享受这风一般的感觉,不过到了大相国寺附近之时,一定要稳住脚步,缓步而入,以免有心人有所察觉。”女娲书库 春亭此番话音刚落,便见到早就跃跃欲试的沈浪,终于忍受不住自己对于这轻身符的好奇,在留下了一句短短的话后,我们便只能见到他狂奔的背影。 “知道了,亭哥,那我就先走了!” “这个沈浪,到了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毛躁的性子。” 见到沈浪这般模样,凌轩又气又笑,在无奈的感慨了一番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着春亭问道。 “亭哥,沈浪这般样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啊你,嘴上比谁都嫌弃沈浪,可是实际上,你却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徒弟了。” 凌轩话一出口,春亭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凌轩的口不对心,在凌轩讪笑之时,为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放心吧,藏息符的时限未过,就算沈浪这般狂奔,也绝不会被人发现,至于我刚才说到了大相国寺缓步而入,其实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见到凌轩似乎还有所担忧,春亭连忙挥了挥手,示意他此时不是谈话之时。 “凌轩,走吧,时间有限,再耽误下去只怕就要坏事了,有什么问题回到大相国寺再说。” 话音落下,春亭便丝毫没有在意凌轩是否有所回答,只见他一只手拉住了薛楠,而另一只手却牢牢的拉住了我,在拉着我们的同时,迈开了他那如风的步伐。 春亭这突然的举动,让我也没有精力注意凌轩的反应,随着他突然迈开步伐,不免让我身体失衡,差点摔倒,好在春亭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抓紧了我的手臂,我才没有成为大家眼中的笑话。 在短暂的惊慌过后,我终于缓过神来,在试着运用起被轻身符加持过的双腿后,这才跟上了春亭的步伐,三人一同踏上了返回大相国寺的路途。 而在自己亲身试验之后,我再一次被轻身符的作用所震惊了。 轻身符虽然是蓝色符箓,但是其效用却远非常人想象,虽然使用时限不过两刻钟,但是在这两刻钟内,双腿用力下早已超越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我甚至感觉我们此刻就如同低空飞行一般。 就在这神奇的符箓的加持下,仅仅过了大约五分钟,在我们的眼中便已经出现了大相国寺的山门,而在山门旁,我们同样看到了早已抵达这里,正在百无聊赖等待我们的沈浪。 这时,春亭逐渐慢下了自己的步伐,我与薛楠感觉到了春亭的举动,便同步调整彼此的速度,很快,我们三人便已经将速度彻底降了下来,如同常人散步一般,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常。 我走到沈浪的身旁,看到沈浪依然没有从刚才的狂奔中脱离出来,眼神中满是兴奋,我不由得轻轻的捶了捶他的肩膀,并用眼神示意他冷静一些,不要误了大事。 第十二章 再至凉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是出于和我二人多年培养出的默契,沈浪虽然此时依旧处于激动之中,但是在见到我的眼神后,他自然而然的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过,由于他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便只能低下头来,尽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然后默默跟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轻身符的确效用非凡,由于众人的身上都有着符箓加持,所以很快的,我们的视线中便已经出现了其他人的身影。 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之后,我们四人便迎上前去,落在旁人眼中,就好似朋友间相约来此一游,自然而然的凑到了一起,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生意外。 而这时,我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在见到所有人都如约返回了大相国寺之后,春亭的眼神中非但没有欣喜,反而多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阴霾与寒意。 似乎…… 似乎在他的计划中,现在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局面。 春亭一向天塌不惊,绝不会莫名其妙有任何古怪的情绪,而他现在这副模样,难道是在刚才发生了什么在他计划之外的事情么? 又或许,与那股邪恶的气息有关? 冥冥之中,我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或许,春亭刚才在符箓之上做了手脚,在这一行人中,应该有一个人无法按时返回才对。 而此人,或许便是春亭曾对我提到过的,他所怀疑的那股邪恶气息的来源。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春亭便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只见他面色如常的对我们挥了挥手,然后便不发一语,率先走入了山门之中。 虽然心中满是对春亭刚才无意间流露出神情的不解,不过见到他这番举动,我自然不好多问什么,只能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然后与大家一起跟随上春亭的脚步,再一次进入到了大相国寺之中。 而这一次来到大相国寺,我心中的感受已然和先前完全不同。 先前深夜来此之时,乃是因为收到了夜白的书信相约,而那时的我却并不知道约我来此之人就是夜白,所以心中极度忐忑,担心此人会对我们有所图谋。 而如今再一次来到大相国寺,我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 在成功的摆脱了那些跟踪我们之人后,我终于能够稍稍松一口气,再次回到大相国寺,也就意味着我们即将踏入阴兵之道,心中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忐忑,而是多出了几分面对未知的兴奋。 随着我们深入大相国寺,自然而然的便见到了寺中正在忙碌的诸位僧人,或许是因为觉空曾有所吩咐,所以即便见到了几位先前曾见到过的僧人,但是这些人却都摆出了一副没有见过我们的样子,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对于这一切,春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他坚定的在前引路,我们在后跟随,此时的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不发一言,但是脚下的步伐却异常坚定,似乎早已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到了这时,我终于想起了此前一直被我所忽略的一个问题,快走两步走到春亭的身旁,对他不解的问道。33 “春亭,觉空不是说将要和我们一道同行么?那他现在又在那里,为什么我们回到大相国寺之后,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你终于发现了。” 春亭似乎一直在等我问这个问题,在听到我的疑问之后,他微微一笑,然后对我反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刚才在我们游览之时,觉空为何没有与我们同行,他那个时候又会做些什么?” 我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春亭的话语,却发现自己根本猜不出觉空刚才会做出的举动,于是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想法。 “刚才,觉空之所以没有与我们同行,并非是他不愿,而是我的暗中示意。” 见到我现在的样子,春亭也知道我实在是猜不出来了,于是他也不再吊我的胃口,而是对我做出了解释。 “很显然,阴兵之道的入口乃是极为重要之地,其中定然有着诸多阵法与机关的保护,而我们却只有短暂的两刻钟时间,如果不提前将其开启,在开启之时难免会发生意外。” “所以,我便示意觉空留在大相国寺,在我们游览这开封城的时候,他应该便已经前往了阴兵之道的入口之处,用他这一脉自古流传的办法,去开启阴兵之道,方便我们归来后直接进入其中。” “也就是说,如今的觉空应该已经打开了阴兵之道的入口,只要我们前往入口之处,便可马上进入阴兵之道,只要我们进入其中后将入口关闭,那么即便有人前往大相国寺,也绝对察觉不到半分痕迹。” 经过春亭的解释,我恍然大悟,原来在我们没有注意的地方中,还隐藏着这么多的事情。 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我便忽然察觉到,在我们的前方,猛的浮现出了一种此前从未见过的气息。 这股气息极为陌生,阴冷、诡异、充斥着不祥,此时明明艳阳高照,可是这股气息却让我觉得,自己如同身陷幽冥一般。 见到这股诡异的气息,众人自然而然的以为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于是大家立马做好了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 可是没想到,见此一幕的春亭不惊反喜,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口中的语气听起来极为满意。 “不早不晚,时间正好,觉空果然不负众望。” 见到春亭此时的神情,我发现事情或许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个样子,于是我收起了自己的战斗姿态,小心的凑到春亭身前,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春亭,对于这股诡异的气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为何你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反而极为满意?” “韩川,往前看。” 春亭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见他一手指向气息来源的方向,同时富有深意的对我问道。 “你看看,最初出现那股气息的地方,是不是正好位于凉亭之处?” 第十三章 入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果然如此! 在春亭有意无意的提示之后,我认真的遥望前方,在仔细的观察之后,终于可以确认,这股气息最初出现的地方,正是先前春亭对我讲述当年所发生故事的凉亭之处! 虽然只是在凉亭处有过一番简短的交谈,但是对于那处凉亭,我印象极为深刻。 乍看之下,那处凉亭与日常所见的凉亭相同,同样分八角,立四柱,凉亭内有一石桌,三两石凳,远远望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在仔细观看一番之后不难发现,在凉亭的八角之上,分别有匠人雕刻上了佛门中的八部天龙,而在凉亭的四根立柱上,又分别刻有佛门中的四大护法天王。 无论是八部天龙,还是四大天王,二者都是佛门中用于护法的神祗,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那座小小的凉亭之中。 而这里乃是大相国寺,佛门清规戒律甚是森严,定然不可能任由匠人犯下如此错误,既然如此,那在这小小的凉亭中又有着什么样的玄机,居然能劳驾八部天龙与四大天王为其护法? 就在这时,那股诡异的气息愈发浓厚,随着这股气息的侵蚀,我的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那处凉亭,会不会正是阴兵之道的入口之处? 大相国寺乃是皇家寺庙,工匠建造之时定然不会有半分偏差,而退一步说,就算建造之时真的有了偏差,那在其传承的千百年间,只要有人发现了这处不合规制的地方,也一定会将其重修,绝不会原样保留。 我相信,在这千百年间,绝对不可能只有我一人发现这凉亭的蹊跷。 而很显然,如今这处凉亭丝毫没有变化,我们如今依然能够看到这凉亭中的八部天龙,以及四大天王。 这,便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了,这处凉亭中的规制,确实就是当初建造之时的原本意图,绝不是工匠一时疏忽有了错漏。 而就在我与春亭离开凉亭,回到禅房之后,觉空曾问过我们去了哪里,沈浪快人快语,对他告知我二人乃是从凉亭而回,在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觉空的眼神中忽然冒出了一丝精光。 与此同时,觉空莫名其妙的说,我与春亭乃是人中龙凤,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我们。 当时,我还对这句话颇为不解,春亭只不过对我讲述了当年所发生过的故事,为何会有人中龙凤一说? 而如果我现在这个大胆的的猜想是正确的,凉亭处就是阴兵之道的入口,那一切的事情都变的合理起来。 我们先前便已经知道,当初那建造大相国寺之人,正是同觉空一样的信陵后人,换句话说,此人一定知道阴兵之道的真正入口位于何处。 或者是为了彰显此处的重要,又或者是他用某种秘法,通过八部天龙与四大天王为这里设下了阵法以及封印,总之,这处不合规矩的凉亭就是出自他手,并且在此传承了千百年,从未有过改变。 可能春亭正是猜到了凉亭处便是阴兵之道的真正入口,所以才会选在那里对我讲述当年的故事,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对我告知,因为这是觉空一脉世代守护的秘密,所以他并没有越俎代庖。 而在得知我与春亭乃是从凉亭处返回,觉空也自然心中清楚,在我二人中,已经有人知晓了阴兵之道的真正入口,所以才会有了什么瞒不住我们的话语。 与此同时,这样的猜测也能够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我们再度返回大相国寺后,说好与我们同行的觉空却始终没有露面。 觉空并非有了另外的打算,也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他之所以没有出面迎接,是因为他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争分夺秒打开阴兵之道的入口。 而之所以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春亭脚下的步伐却依然是那么坚定,其原因便是因为他早已知道,阴兵之道的真正入口就在那处凉亭之中! 虽然这只是我的一番推测,但是其中合情合理,没有半点矛盾之处,在一番仔细的梳理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同时我也理清楚了,我们现在所感受到的诡异气息到底是什么。 这股气息并非是春亭此前所提到的邪恶气息,而是阴兵之道中蕴含了千年的阴气,觉空现在应该已经打开了阴兵之道的入口,而入口开启之后,阴兵之道中蕴含的阴气外泄,这才会被我们所察觉。 就在我兴致冲冲想要对春亭说出我的猜测时,却见他对我轻轻的挥了挥手。 我虽然什么都还没说,但是他似乎能够完全掌握我心中的想法一般,只见他虽然没有开口,却对我点了点头,通过这样的方式,暗示我一切的事情都如我所猜测的一般。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实际上只是过了一瞬而已,尽管我心中有些不解春亭的做法,但是我看得出,他似乎心有顾虑,于是我也没有过多询问,努力装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跟在他的身旁。 很快,在春亭的带领下,我们便来到了那股阴冷气息的源头之处,果然如我所料,正是我与他先前曾来到过的那处凉亭。 而一直未见的觉空,此时正站在凉亭前,脸上满是笑意的等待着我们的到来,在他的表情中,毫不掩饰的写着四个大字。 幸不辱命。 我的目光越过觉空,看向凉亭,发现那八部天龙与四大天王和之前完全不同,之前这二者只不过是凡胎泥塑,可是现在,这二者看起来如同活生生的存在一般,宝相庄严,让人不敢直视。 而在凉亭的正中,也就是先前摆放石桌石凳的位置,如今早已不见石桌石凳的任何踪迹, 或许是由于机关的原因,只见凉亭正中的地面上,如今已经由中间一分为二,而打开的地面之中,露出了一列深黑色的阶梯,这阶梯蜿蜒向下,如同通往深不可见的幽冥。 见状,我心中清楚,我们即将踏上这条沉寂了千年的阴兵之道! 第十四章 绝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心中已经清楚这凉亭所存在的真正意义,但是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众人毕竟事先对这里没有了解,所以如今早已被这凉亭的巨变所震惊,纷纷看着春亭与觉空,满脸的不知所措。 一阵沉默之后,在众人的目光唆使下,薛楠向前一步,看向春亭不解的问道。 “春亭,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凉亭就是真正的入口么,为什么你看起来似乎对这里早就清楚?” 见到众人的神情,春亭与觉空对视一眼,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在大致感受了一下如今的时间之后,便对茫然的薛楠说道。 “时间不早了,符箓马上就要失效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进去吧,路上我再详细对你们做出解释。” 说完,春亭便再不多言,他转过身去,在我们的注视中,丝毫没有犹豫的踏入了阴兵之道。 因为我早已猜出了在这凉亭中所隐藏的秘密,所以在见到春亭的举动之后,我同样毫不犹豫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心中满是对这存在了千年的阴兵之道的好奇。 而其他人在见到我们两个毫不犹豫的动作之后,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与此同时,彼此的心中却也清楚,既然我们如此果断,那么此处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时间有限,所以大家也暂且放下了心中的不解,纷纷跟在我们的身后,一起进入了阴兵之道中。 因为阴兵之道的入口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所以觉空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众人的最后。 在确定我们都已经踏入其中之后,觉空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见一声机簧扭动的声音,本来被一分为二的地面同时向中间聚拢,就这样,凉亭处恢复如常,而我们却已经进入了阴兵之道。 听到这机簧扭动的声音之后,觉空长出了一口气,他转身对着我们,脸上的神色无比自信。 “诸位施主现在便可以放下心来,如今这入口已经被贫僧再次关闭,就算现在有人知道我们身处阴兵之道内,可是他也绝对无法找到任何进入其中的办法。” 听到觉空所说,我们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色,能够成功摆脱那不知身份的跟踪之人,这实在是让我们大为放松。 但是,这份喜悦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转眼间最前方的春亭便为我们泼了一瓢冷水。 “觉空说的没错,不过我们现在又有了新的危机。” 听到觉空刚才的话语,春亭忽然停住了脚步,对我们玩味的说道。 “虽然跟踪之人如今已经失去了我们的下落,但是却没有人能够保证这阴兵之道内没有任何危险,别误会,我相信觉空对我们没有恶意,但是这阴兵之道却并非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 “能够摆脱那些人的跟踪便已经很好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一旦有了什么举动,我们实在是猝不及防。” 或许是担心觉空听到这番言论会感到尴尬,所以薛楠这时候缓缓开口,似乎是在为春亭的直言不讳做出解释。 “而在这阴兵之道内,想来最多也不过只是机关陷阱,但是机关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我就不信,我们这些大活人,难道还没有办法解决这些没有生命的机关么?” 说完,薛楠的目光飘到了大家的身上,暗示我们附和着她的说法。 对于薛楠的用意,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于是纷纷附和着她的话语,很快,春亭刚才那番话语的影响便被薛楠轻易的冲淡了。 我们的本意,乃是担心觉空会感到尴尬,但是没想到,他却主动的提起了这被薛楠揭过的话题。 “薛楠施主,贫僧知你好心,生怕贫僧因此尴尬难堪,但是春亭施主言之有理,大家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诸位的用意贫僧心中清楚,不过还请诸位放心,贫僧虽然虚活几载,但是却不难分辨出话语中的好意与恶意,春亭施主所言无误,贫僧绝不会对先前的言乱产生任何意见。” 见到觉空如此直接的说出了这番言论,我们彼此对视,脸上纷纷浮现出了相同的表情。 觉空虽是佛门中人,但是他的行事风格却并没有平常僧人那般的迂腐,和这样的人同行,话语间确实不必那么拘谨,这让我们放心了许多。 “好了,现在谈论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春亭静静的听着我们之间的交谈,直到现在才终于开口打断。 “现在所说的一切,其实都只是猜测罢了,只有事情真正发生之时,我们才能知道这阴兵之道中到底还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么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听到这里,弈和向前一步,虽然他有意的避开了春亭的目光,但是口中却极为难得的对春亭所说进行了附和。 “没错,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论这阴兵之道内有着什么样的危机,我们都只能前进,决不能有半分后退的念头。” 尽管弈和开口之时故意不看春亭,但是他现在的话语,早已证明了他对于春亭态度的转变,春亭对于这些自然心中清楚,不过他也没有点破,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再度转过身,面向了未知的黑暗。 “多说无益,走吧,就让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这条在千年前便曾被战魂阴兵所踏过的阴兵之道。” 我们这一行人怎么说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听到春亭这番话语,心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并不是担忧,而是一种征服未知的豪情。 于是,春亭孤身在前引路,觉空独自一人为我们殿后,我们真正开始了对这条充满未知的阴兵之道的探索之旅。 而在沿着那条深黑色的阶梯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我们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堵严丝合缝的墙壁,无论从那个角度,都找不到任何可以继续前行的办法。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注视到了觉空的身上,虽然神色各异,但是大致的想法却几乎相同。 难道,觉空带着我们踏入了一条绝路? 第十五章 第一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怪我们有着这样的想法。 我们并非对觉空不够信任,而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们顿时惊慌失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着我们刚才的那番前行,不知不觉间,我们对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我们此时刚刚离开那条深黑色的阶梯,那阶梯极长,却并非一味向下,大约在走了两刻钟之后,我们便可以感觉出,这阶梯的方向已经有了变化,并非继续向下,而是变为了水平方向。 也就是说,我们从凉亭处进入之后,先是向下方行进了两刻钟,然后又向前行进了两刻钟,如今早已不知身处在什么位置。 正当我们心中刚刚升起对未知的担忧之时,却又见到了面前严丝合缝的墙壁,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我们又如何能不感到事有蹊跷?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觉空,在发现他依然在我们身旁之后,我的心中不知不觉间便放松了许多。 我的直觉告诉我,觉空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人,而就算我的直觉有误,他也绝对不可能为了陷害我们而搭上自己的生命。 退一步说,就算他心怀恶意,但是既然他早已对此处多有了解,那么他完全可以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从暗中离开此处,留下我们在这暗无天日的阴兵之道中,而他自己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如今,既然他并没有借机离开,那也就证明,如今的这一幕并非是他故意为之。 若是这样来看,对于如今的局面我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或许,如今我们所看到的,便是阴兵之道中的第一个难题,只有解开这个难题,我们才能成功的继续向前,否则便只能无功而返,白白浪费了先前所有的布置。 很显然,事情的关键依然在觉空的身上, 视线转回到觉空,此时的觉空并没有如我们一般的慌乱,尽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依然面色如常,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见到他的表情后,虽然我们心中依旧慌乱,但是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安定。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觉空的人格魅力,虽然他一言未发,但是他的神态却足以让人冷静下来,认真的思考如今所面对的局面。 “阿弥陀佛,诸位即便心中惊慌,却依然愿意选择相信贫僧,贫僧对此深感欣慰。” 见到我们逐渐冷静下来,觉空终于不再沉默,他满意的看了一眼众人的神情之后,便迈步走向了我们眼中的墙壁,同时缓缓开口,语气柔和,让人心生暖意。 “贫僧知道诸位见到如今的局面心中多有惊慌,不过还请诸位冷静,此时的局面并非贫僧有意为之,而是这阴兵之道中本来就有的第一道关卡,只有过了这道机关,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这阴兵之道。” 觉空一边说一边抬起了自己的手,看样子,他不但清楚的知道这一关应该怎么过,而且由于我们的信任,所以他并没有任何故弄玄虚的意图,而是打算为我们直接破解这处机关。 可是,就在觉空抬手的同时,春亭的声音忽然响起。 而出于我们对春亭的了解,不难听出,他此时的语气中满是阻拦的意味。 “觉空,且慢。” 听到春亭的声音,觉空的手僵在了半空,他回过头,看向觉空半分不解半分恼怒的问道。爱书屋 “春亭施主,不知你为何出言阻拦,莫非是担心贫僧心怀而已,想要借此机会从中作梗?” 听到觉空所说,春亭哑然失笑。 “觉空,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若是对你心存疑虑,便绝对不可能同意进入这我们丝毫没有了解的阴兵之道中。” “依施主的为人,既然选择了相信贫僧,就定不会中途反悔,看来是贫僧误会了。” 觉空似乎是觉得春亭言之有理,于是冷静下来,虽然不见恼怒,但是却依然满面疑惑。 “不过既然施主没有怀疑贫僧,那施主为何出言阻拦,难道施主不希望尽快进入阴兵之道么?” “觉空,原因有二。” 春亭淡淡一笑,看似随意的解释道。 “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阴气,可是你说过,阴兵之道中满是阴气,生人不易接触,之所以我们到现在没有感到异样,其原因就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进入到真正的阴兵之道中。” “可是一旦真正进入其中,那么我们就必须要经受阴气的不断冲击,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对自身造成极大影响,所以,在进入其中之前,定然要坐好相应的防范工作。” “还好,我所掌握的符箓便可以达到抵御阴气侵袭的效果,但是这种符箓我却并没有随身携带,好在此符炼制极为简单,我现在便可以开始炼制,不过炼制此符需要时间,符箓没有炼制完成前,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原来是这样。” 觉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对春亭的钦佩,似乎是在感叹春亭的面面俱到,不过很快,这表情便转为了好奇,看向觉空再度问道。 “春亭施主,是贫僧失算了,因为贫僧这一脉天生便可抵御阴气的侵袭,所以不慎将此事忽略,你说的没错,对于这阴气确实不能小觑。” “不过施主刚才说原因有二,不知这第二个原因又是什么?” “因为符箓炼制需要时间,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春亭神秘的一笑,然后将目光注视向了我们一行。 “觉空,我知道你手中掌握开启这处机关的办法,但是你也知道,这一行人身份特殊,使命非凡,没准何时便会再次来此,若是那时你另有要事,无法亲自来此,那其他人又该怎么解决这处机关?” 听到这里,觉空若有所悟,他同样看向了我们一行,隐隐理解了春亭话中的含义。 “施主的意思是……” “人总是要成长的,不可能永远依靠他人的帮助。” 春亭淡淡一笑,对觉空投以一个确定的眼神。 “反正等待符箓炼制需要时间,既然如此,你不如让他们尝试着破解这处机关,若是符箓炼制结束时,这处机关依然没有解决,那你再出手也不迟。” 第十六章 魍象,方相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得不承认,春亭果然心思缜密。 他说的没错,我们这一行事关千年前的谋划,而这阴兵之道又涉及到阴兵的再度入世,是那么的重要,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日后会再度来此。 但是,日后来此的不一定会是我们所有人,而那时的觉空,也未必会与此人一道,若是觉空没有与此人同往,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这阴兵之道中的第一关。 所以,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但是春亭所提到的这番自行摸索确实极有存在的意义。 在明白了春亭此举的真正意图之后,我们自然不会有所反对,众人默契的各自分散开,分别认真的对这里仔细观察,希望能够破解这阴兵之道内的第一道机关,从而真正的进入这条阴兵之道。 见到我们如此举动,春亭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见他默默走到一旁,从怀中依次取出了炼制符箓所需要的几种材料,然后不知他口中念了些什么,在他的右掌上便慢慢升起了一阵特殊的火光。 这道火光虽然微弱,但是我们却能够感到其中蕴含着无穷的威力,而且,或许是因为这火光是春亭所召唤而出的缘故,所以其似乎对春亭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见到这火光的出现,春亭的表情隐隐有些放松,就这样,他在看着我们的同时,开始了那符箓的炼制。 与此同时,随着春亭手中出现的火光,这本来漆黑一片、无法视物的空间顿时有了光亮,也正是因为这道光亮,我们终于能够对这里进行一番仔细的踏查。 因为刚才这里没有一点光亮,所以我们才没有发现,众人在从那深黑色的阶梯上走下之后,并不是马上便碰到了那堵密不透风的墙壁,而是身处在一个如同房屋大小的空间之中。 而正是因为春亭炼制符箓所召出的火光,我们才得以发现,就在这处空间的两侧,有着两尊沉寂在黑暗中的石雕。 位于左侧的石雕,看上去有些像是两三岁左右的孩童,通体漆黑,眼睛却呈现一片赤红,耳朵极大,臂展极长,同时有着一对极为锋利的爪子,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善类,让人通体生寒。 在确认过右侧石雕的具体模样后,我们来到了左侧,却发现左侧的石雕与我们先前所看到的截然不同。 右侧的石雕乍看上去是人类的身体,但是仔细观察后却发现其有着熊足,脸上带着黄金色的面具,其上刻有四只眼睛,身上还蒙着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 这尊雕像的上半身呈现青色,下半身却呈现红色,一手执戈一手扬盾,看上去威武十足,极为不凡,与左侧的石雕带给我们的感觉截然不同。 很显然,觉空早已知道开启此处机关的办法,但是由于春亭的阻拦,所以他现在悠闲的在一旁看着我们,口中也并没有任何想要对我们有所提示的意图。 与之相对的,则是另一旁的春亭,只见他认真的炼制着稍后需要使用到的符箓,仅仅是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注意力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同样没有对我们起到任何帮助。 一时之间,探索陷入困境。 尽管我们发现了这两尊雕像,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这雕像所刻何物,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这两尊雕像所象征的意义,那我们又该如何继续?今日文学网 而就在我们疑惑于这两尊雕像被安置在此的意义之时,凌轩与弈和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听到他们二人同时低声自语,但是认真分辨后,却发现这二者口中低语的内容完全不同。 “如三岁儿,赤目,黑色,大耳,长臂,赤爪。索缚,则可得食。” “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隶而时傩,以索室驱疫。” 不难看出,此二人似乎想起了一些对于这两尊雕像的记载,但是在听到这二人截然不同的自语内容后,却还是不免让我们满头雾水。 既然这二人的口中说出了完全不同的内容,那莫非其中只有一个人掌握了此处所隐藏的真相? 所以,尽管没有发出询问,但是众人的目光却已经不约而同的注视到了此二人身上,等待着他们为众人做出解释。 而不同于我们的茫然,在听到彼此口中的低语之后,凌轩与弈和的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一丝疑惑,而是相互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对方,似乎二者的认知都没有发生错误。 这种时候,心性急躁的沈浪自然耐不住好奇,他开口打断了二者的互相欣赏,急匆匆的问道。 “师父,弈和,你们倒是给我们讲讲,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你们刚才说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之所以我们口中所言不同,是因为我们刚才说的并不是同一尊雕像。” 听到沈浪的疑问,在看到我们的茫然,凌轩淡淡一笑,对我们解释了他刚才的那番自语。 “在周礼中提到,有一种怪物名曰魍象,既为水怪,同时又为木石之怪,其生性最喜食死人肝脑,而据传说记载,魍象形如三岁儿,赤目,黑色,大耳,长臂,赤爪,索缚,则可得食。” 听到凌轩所说,我们连忙看向左侧的雕像,发现这尊雕像的形制果然如他口中所描述一般,形如三岁,赤目大耳,见到这一幕,我们放下心来,知道凌轩已经触摸到了此处所隐藏的真相。 “我口中刚才所提到的,乃是在周礼中所记载中的一种神祗。” 见到我们若有所悟的模样,弈和同样露出了笑容,对我们解释起他刚才口中所言又是何意。 “在周礼中曾记载过一种叫做方相氏的神祗,其为司马下属,最高官阶为下大夫,传说其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隶而时傩,以索室驱疫。” 听到这番解释后,我们连忙又来到了右侧的雕像旁,在确认这尊雕像果然如同弈和口中的描述那般后,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看来,因为这二人的存在,我们距离真正破解此处的机关已经不远了。 第十七章 镇墓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弈和与凌轩口中的两种解释,分别对应上了这两尊奇怪的雕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向觉空,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去分辨这二人的发现是否正确。 不过,我的目光并没有瞒过觉空,但是他在发现我的目光后,却也没有视而不见,而是对我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觉空想要为我做出提示,还是他觉得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之,经过觉空这一点头,我心下了然,弈和与凌轩的发现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口中所提到的,正是这雕像的真实身份。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该解决下一个问题了。 尽管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两尊雕像的真实身份,但是对于这两尊雕像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我们却依旧一无所知,只有知道雕像安置在此的真正意义,我们才能够完美破解此处的机关。 既然我们都是从弈和与凌轩的口中,才得意知道这两尊雕像的名字,所以他们二人对于这雕像的了解自然要比我们强上许多,所以,我的目光看向他们,问出了大家心中共同的疑问。 “春亭,凌轩,关于你们口中所提到的这两种神祗水怪,有没有什么另外的故事?” “山出枭阳,水生罔象,木生毕方,井生坟羊。” 似乎知道我早晚都会有此一问,所以在听到我的疑问后,这二人表情如常,彼此对视后,决定由凌轩先对我进行解释。 “魍象,又称罔象,其乃是华夏传说中的一种水怪,也有人说其为木石之怪,不过与这二者相比,魍象更为出名的,应该是他那独特的喜好。” “据周礼记载,魍象虽出于水,但是却并不会长久的处于水中,此物更喜欢进入墓穴之中,尤其喜食死者肝脑,所以时人将其视为邪魔,人人惧怕。” 听完凌轩的解释,我们脑中更加疑惑,丝毫无法想出,这传说中的魍象,有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于是只能将目光投向弈和,希望他的解释能让我们眼前一亮。 “方相氏与魍象不同,其非但不是什么山精野怪,反而是一尊专克魍象的神祗。” 或许是因为知道我们心中的极度茫然,所以凌轩话音刚落,弈和便同步开口说道。 “方相氏本为华夏民间普遍信仰的驱疫避邪的神祗,而在周礼中也有与其同名的对应官职,传闻其身着熊皮,脸上带着黄金制成上刻四目的面具,黑衣红裤,一手执戈一手扬盾,为国家驱除疫病。” “而由于魍象喜食死者肝脑,所以到了葬礼之时,方相氏的职责便不再是驱除疫病,而是驱赶魍象的镇墓之兽,用来护卫死者安宁,也就是说,无论于情还是于理,此二者都不应该被一同雕刻于此。” 听到这里,在结合我们那种奇特的感受,我忽然发现,虽然说这里是阴兵之道,但是我们目前所见到的一切,实际上看上去更像是一座陵墓。 之前我们走过的深黑色阶梯,可以理解为另外一种形式的神道,而现在所见到的方相氏,实际上则正是陵墓中用以守护死者安宁的镇墓兽。 那也就是说,方相氏身为镇墓之兽,那他的雕像理应存在于此,而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他的身上去寻找线索? 所谓镇墓兽,乃是华夏墓葬中常见的一种怪兽,其最初存在的目的,便是为了镇摄鬼怪、保护死者灵魂不受侵扰而设置的一种冥器。 正如凌轩所说,传说中魍象喜食死者肝脑,正是出于这样的传说,所以古人担心自己死后肝脑被其所食,于是便会在墓中留下方相氏的石雕,用以克制魍象,确保自己死后不会被其侵扰。 想到这里,我们再不犹豫,借着春亭处传来的微弱火光,快步走到了方相氏的雕像旁,由上至下认真的观察,试图找出其中可能存在玄机的地方。 可是许久之后,众人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毫无疑问,在仔细观察后我们已经可以确认,这尊雕像确实同弈和口中所描述的一般无二,乃是用于镇墓的方相氏雕像。 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一番观察后发现,无论何处都没有任何一丝与传闻有所不同的地方,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找出其中所隐藏的机关之谜。 而这个时候,或许是因为看到我们失落的样子,知道我们实在是没有了头绪,觉空忍不住轻咳一声,然后缓缓开口,对我们语带玄机,满含深意的说道。 “诸位施主,与其去探索本就该存在这里之物,倒不如换个角度,去思考那本来不该存在于这里之物,或许会有另外的收获。” 我们清楚,觉空早已知道这处机关的玄机所在,很明显,他这句话绝不会是一句空话,其中一定蕴含着他想要对我们给出的暗示。 如果我们猜测正确,这里的形制就是一座陵墓,那方相氏确实本就该存在于此,用其镇墓守护死者安宁。 而既然方相氏的存在就是为了克制魍象,那左侧的那尊魍象石雕就绝对不该存在于此,这实在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并没有任何意义。 难道,此处机关的真正玄机,就在这多出来的魍象石雕之上? 想到这里,我们再一次打起精神,快步来到了左侧的魍象石雕旁,对其进行了一番认真的观察。 可是,结果依然不尽人意。 这尊雕像的形制,依然同凌轩所说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我们找不到任何入手的方向,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真的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 沈浪性子急躁,见到所有人沮丧的表情后,知道彼此都没有了任何办法,他忍不住伸手狠狠的击打向了眼前的魍象石雕,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瞟向觉空,在口中抱怨出声。 “什么破雕像,什么破机关!” 而就在他的手击打到石雕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忽然有了变化,无比激动的对我们大喊道。 “川哥,师父,你们快看,这尊石雕确实有问题!” 第十八章 二选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虽然性子急躁,但是他在关键时刻却绝非信口胡言之人,所以,随着沈浪的大喊,我们知道他一定是有所发现,不由得再一次打起了精神。 众人纷纷激动的凑到了他的身旁,视线注视着他的手与雕像所接触到的地方,想要知道他为何如此。 而经过观察后我们发现,原来经过沈浪刚才那如同泄愤一般的举动后,这尊石雕居然微微有些下陷。 虽然这样的发现让我们心中惊喜,但是由于我们不知道此处的机关具体为何,所以,出于担心沈浪的原因,在清楚了这石雕可以按压之后,我们生怕他会不小心触发这里的机关,于是便连忙让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而既然这处魍象石雕并非固定而是可以向下按压,那我们便自然而然的有所联想,另外的一尊方相氏石雕,是否同样如此? 既然想到这里,那就一定要进行确认,众人马上来到方相氏的石雕旁,然后示意沈浪用相同的力度对石雕进行击打,想要知道这尊雕像会不会与先前的魍象石雕呈现相同的反应。 经过试验,发现果然如我们所料,在沈浪使用了相同的力度击打之后,这尊方相氏的石雕,同样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陷。 而就在我们确认了这一发现时,或许是因为沈浪难以保持长久的稳定,只见他一时手抖,这尊方相氏石雕的下陷程度猛然加剧,随之从我们的四周传来了一阵机簧之声。 在经过了这么久以来的经历之后,对于这机簧之声我们自然早已不再陌生,众人心下了然,知道或许是因为沈浪的一时手抖,所以引发了某种不知名的机关。 于是,众人纷纷摆出了应对之势,双目打量四周,认真注意着周围的变化,同时告诉沈浪千万不要乱动,以免让本就不稳定的局面因此而雪上加霜。 沈浪虽然容易激动,但是却并不是真的憨傻,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他也清楚是因为自己才引发了现在的变故。 所以,他连忙对我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清了我们的嘱咐,尽管面色发白,但是双手却稳如磐石,不敢再有一丝异动。 或许是因为在那机簧之声传出后,沈浪便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所以众人在向四周打量后,发现周围并没有任何一丝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 这时候,众人才放下心来,我们转过身看向沈浪,同时示意他慢慢放手,让这顿雕像恢复原样。 在得到我们的示意之后,沈浪丝毫不敢怠慢,只见他慢慢的收起了自己双手上的力道,随着他的动作,这尊方相氏的雕像便在我们眼中一点一点的恢复到了原来的高度。 与此同时,刚才我们曾听到过的机簧声再度响起,不过这一次依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若不是先后两次亲耳听到,只怕我们都只会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见到放手之后一切如常,沈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擦了擦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汗珠,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然后,他快步走到我们身旁,似乎是要远离这两尊充满着神秘与未知的雕像,看向我们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为何。 “沈浪虽然因为急躁,差点酿成了大祸,但是正所谓因祸得福,经过他刚才的举动,我们反而可以确定,这两尊雕像都是可以被人为将其按下的。” 看到沈浪如今的模样,我实在是不忍再如平常一般对他故弄玄虚,于是我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将从刚才的局面中所得到的想法一一告知与他。青青 “而以常理来说,无论是何种雕像,都应该是固定于其矗立的地表之上的,但是既然这两尊雕像可以向下按动,那也就证明雕像之下的地面另有玄机,或许将其按下就是破解此处机关的真正办法。” 听到我所说之后,沈浪瞪大了眼睛看向一左一右的两尊雕像,口中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将其按下就可以破解机关?川哥,难道这处机关这么简单?”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我摇了摇头,看到沈浪这番样子,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 “虽然我们可以大致猜测出,将雕像按下就是破解机关的真正办法,但是与此同时,新的问题出现了。 很明显,这处机关的关键,并不在于石雕上所雕刻的细节,而在于石雕本身。 通过按压石雕的方式,牵连到石雕下的地面上早已布置好的机关,这就是此处机关的真正运作原理,实际上,这并不复杂。 可是,虽然我们已经确定,这两尊石雕都可以被人为的按下,从而造成地面的下陷,但是很显然,定然只有一尊石雕下才是真正破解此处机关的玄机所在。 这里乃是阴兵之道的入口,因为此处涉及到鬼谷子曾向阴曹所借的战魂阴兵,所以在鬼谷子的心中,能够来到这里的定然是知晓他所有布置的人,那此人定然会知道这处机关真正的破解办法。 而既然这里无比重要,那鬼谷子为了防止有心人来此破坏定然早已有所布置,若是我们选择错误,极有可能就会触发这机关中隐藏的杀机。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其实就是一个极为老套的二选一时间。 而就在我绞尽脑汁却毫无头绪之时,身旁的沈浪仿佛若有所思,他认真的看着我,口中再一次对我确认刚才曾提到过的问题。 “川哥,你们刚才是不是说,在传说中魍象喜食死者肝脑,而方相氏则正好可以将其克制,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方相氏才会作为镇墓兽出现在此?” “没错。” 虽然不解,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对沈浪确认了这个说法。 “丧葬文化乃是华夏传统的文化之一,古人对丧葬之事极为认真,既然此处被布置成陵墓一般,那这种说法便绝对不会有错。” 经过我的解释后,沈浪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只见他大步走向前方,语气中满是自信。 “川哥,我明白了,二选一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第十九章 选对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沈浪的语气如此自信,我不由得感到了几分震惊。 其实到了现在,关于此处机关布置的原理,我们都已经极为清楚,但是尽管这样,真正的选择却依旧不好做出。 因为,除了雕像的选择问题之外,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们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二选一。 从刚才的经历不难看出,这石雕的下陷程度并非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沈浪的双手力度不同,其向下降低的程度便会有着不同的变化。 那也就是说,即便我们选择到了对的石雕,那将其向下按压的程度同样是一个需要我们认真思考的问题。 我们到底需要将哪一尊石雕向下按压,而这尊雕像到底是要全部没入地面,还是只将其下沉一部分而已? 想到这里,我连忙叫住沈浪,认真的对他说出了我刚刚才想到的问题,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触发此处所隐藏的致命机关。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即便听到我口中这番认真的解释,沈浪的表情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这一切都没能让他对自己刚才的决定产生任何怀疑。 “川哥,相信我一次,我真的已经想清楚了此处机关的真正玄机,以前都是你们带着我出生入死,今天就让我出一份力。” 虽然心有不安,但是听到沈浪这样的说法,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若是什么也不问,就这样让沈浪去尝试自己的想法,虽然对他有了足够的尊重,但是对我们自身的安危却是一种极大的不负责。 而若是说的重了,那就难免会让沈浪觉得自己没有得到我们的信任,这对于我们以后的同行,说不得就会造成不大不小的隔阂。 没有办法之下,我只能将目光分别投向觉空与春亭,想要让这二人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这二人都装出了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摆明了是让我们自行做出选择。 而看到这两人看似无情的态度,我虽然脸上没有做出反应,但是心中却偷偷的笑了出来。 觉空,虽然认识不久,但是话语间极为诚恳,如果他没有对我们提及阴兵之道的事情,那我们现在应该正身处于前往长安的路上,即便我们先前曾改头换面,现在也绝对无法逃过那些跟踪之人。 所以,他若是想要害我们,完全不用等到现在,而何况如今他与我们身在一处,如果我们会受到伤害,他也无法确保自己能够护得自己周全。 而既然觉空对于沈浪如今的举动没有出言阻止,那似乎便证明着,沈浪这番前去,绝不会造成任何危险。 至于春亭呢,他虽然看似不近人情,但是实际上却是面冷心热之人,他绝不会坐视任何一人在他面前受到伤害,若是沈浪的行为会对我们造成危险,他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出手阻止。 而通过这两人如今看似漠不关心的反应,我自然而然的便得到了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沈浪如今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二人或许是通过某种秘法,提前感知到了沈浪的选择,他们知道沈浪如今的选择是正确的,所以才装作漠不关心,正好顺水推舟,给一向有些自卑的沈浪留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云海 而第二个可能,则是他们他们并没有掌握什么秘法,自然也没有提前感知到沈浪的选择,但是,他们对沈浪的选择却真的并不在意。 因为,无论这番选择是对是错,对大局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若是沈浪选择正确,那众人自然是皆大欢喜,进入真正的阴兵之道,然后由此前往长安。 而若是他选择错了,或许这二人也有着另外的补救办法。 觉空这一脉守护此处千年,自然比我们更加清楚这里的真正布置,或许我们想多了,即便在这里选择错误,也不会触发什么要命的机关,而且并不会对开启真正的机关造成任何影响。 可能正是出于这一原因,所以觉空面色才如此平静,丝毫没有注意沈浪的选择到底为何。 而春亭如此平静的原因,可能与觉空并不一样。 春亭并不一定完全知晓这里的真正布置,但是我相信,在他残存的记忆中,一定有着某些部分与此处有关。 或许他早已知道,即便沈浪这番选择错误,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在场之人,所以他才留给沈浪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因为他知道,最差的局面不过也就是有惊无险罢了。 想到这里,我看向停在原地的沈浪,见到现在的他虽然满面激动,但是出于对我的尊重,在我叫停他之后他便没有向前一步,而是一直在原地等待着我的开口。 感受到了沈浪对我的尊重,我欣慰的笑了。 不管是出于那种可能,既然春亭与觉空都没有说些什么,那也就代表着,沈浪如今的举动一定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圆了沈浪的愿望,让他向我们证明自己。 于是,我对他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信任,示意他放手去做,我不会再对他阻拦。 见到我的态度,沈浪面露感激。 只见他猛的转过身,丝毫没有犹豫的走向魍象雕像,双手青筋暴起,以万钧之力将其狠狠的压向地面。 随着沈浪的举动,我们的耳中再一次传来了机簧之声,而这一次,我们耳中的机簧之声远比先前要连贯许多。 与此同时,本来昏暗的空间中有了光线的进入,在这光线之下,我们发现在眼前那堵看似密不透风的墙壁上,逐渐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本来空无一物的墙壁上,慢慢的呈现出了一副图像,初始只不过是简单的线条,而在这线条布满墙壁之后,又在其上慢慢的开始了延伸与补充。 最后,这堵墙壁如同门扇一般,从中间处一左一右的分开,随着这墙壁的分开,一股浓郁到让人无法呼吸的诡异气息,扑面向我们袭来。 见到这诡异的一幕,我们却不惊反喜。 因为我们知道,沈浪这番选择没有错误,他居然真的破解了此处的机关,带着我们打开了阴兵之道的大门! 第二十章 大智若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很显然,我们现在所感受到的这股浓郁的诡异气息,正是那来此阴曹的神秘阴气。 阴气本就不属于神州,只可能出现在阴兵之道中,现在我们既然能够感受到这阴气的存在,那也就代表着我们真正的打开了阴兵之道的入口。 而我们还没来得及询问沈浪,他到底是如何看出此处机关的真正玄机,春亭的声音便从我们身后缓缓传来。 “回头。” 听到春亭言简意赅的声音,我们连忙回过头去,只见他掌中的火光已经消失,而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几张崭新的符箓。 见到我们回头之后,春亭神态严肃的手指连弹,将他手上刚刚制作好的符箓,精准的弹到了我们的心口位置,随着他口中低吟,我们身上的符箓同时化为灰烬。 而就在这符箓消失之时,我们一行人都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股所谓的阴气,已经对我们无法造成太大的影响。 “真是不知者无畏。” 见到那符箓消失后,春亭的表情微微放松,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 “阴气阴气,阴曹之气,无论何人,只要他长久的接触阴气,对身体都会造成极大的负担,除了招致不幸外,甚至会因此丧命。” “你们明明什么防范措施都没做,居然还有心情对眼前的阴气发出感叹,丝毫没有担心自身的安危,不得不说实在是一次壮举。” “我们确实对这阴气没有办法,可是这里不是有亭哥你么,我们这是相信你,知道你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沈浪虽然性子急躁,但是却绝非完全不会察言观色之人,听到春亭这无奈的语气,他不着痕迹的表示了对春亭的信任,同时在话语中透露着深意。 “事实也果然如此,我们刚刚打开这阴兵之道的入口,亭哥你那用来抵御阴气的符箓便正好炼制完成,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巧了。” “不用试探我,这符箓我确实早已炼制完成,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就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独立破解此处的机关。” 春亭乃何许人也,自然听出了沈浪的言外之音,不过他也并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刚才的伪装,然后看向沈浪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最终能够破解此处机关的居然是你,沈浪,给大家解释一下吧,你是怎么想到的?” “嗨,我这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只不过运气好罢了,和你们的本事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虽然嘴上说的谦虚,但是不难看出,提及此事,沈浪还是忍不住脸上的笑容。 “其实,之所以是我最终破解了此处的机关,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聪明,相反,这一行人中我可以说是最为愚笨之人,但是也正是因为我的愚笨,所以我反而没有想得那么复杂。”vp 见到我们不解的表情,沈浪用手指向那座魍象雕像,对我们说出了他刚才的具体想法。 “大家刚才都已经发现了,此处的布置如同一座陵墓一般,那阶梯便是神道,这方相氏的雕像便是镇墓之兽,那这阴兵之道无疑就是主墓室。” “如果说这里是一座陵墓,那么这几处都极为附和陵墓的构造,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很显然,这尊魍象雕像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因为古人之所以会在墓中放置镇墓兽,其目的正是为了镇压魍象,以此守护亡者安宁,而既然如此,在陵墓之中又怎么可能会出现魍象的雕像,这实在是完全没有道理。” “所以,在确认这两尊雕像能够向下按压的时候,我便明白了这处机关的真正含义。” 难得有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沈浪挥手间如同指点江山一般,脸上写满了意气风发。 “在我们刚刚来到这里之时,这里还并不是一处真正的墓室,而我们要做的,便是让这里成为真正的墓室。”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将不应该出现在墓室中的布置全部拆除,将其恢复成一个墓室应该有的样子,那便破解了这里的机关。” “所以,在发现雕像的玄机之后我大胆猜测,绝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做出一个可以按压的雕像出来,或许,我们只要将魍象雕像向下按压,让其完全陷入地面,那这里便成为了真正的墓室,这机关自然也就得到了破解。” 说到这里,沈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不属于他的奸诈笑容,看着春亭的神情如同一个奸计得逞的孩子一般。 “其实,因为我怕因为自己的错误让大家身处险境,所以开始我本来是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大家分析一下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可是在我看到亭哥的反应之后,我变了主意。” “因为在我试探的说要破解此处的机关之时,亭哥你并没有出手阻拦,那时候我便有了信心,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那也就是说,即便我选择错误,你也确认自己一定能够护得我们周全。” “既然如此,我索性自己做出选择,如果我选择正确,那我便能够难得的扬眉吐气一次,而若是我错误,亭哥也能护得这一行人的周全,不会让我们身处危机之中,怎么看都不会赔的买卖,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沈浪这番话,让这一行人面面相觑,脸上表情复杂。 他说的没错,这处机关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我们之所以没有想到这点,完全是因为我们想的太多了,活生生将本来简单的事情,想的过于复杂。 而沈浪则不同,正是因为他没有那么多杂念,所以他只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并没有如我们一般陷入迷茫,最终成功的找出了破解之法。 而且,尽管我们早已知道沈浪并非憨傻之人,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我们不得不再一次承认,沈浪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仅仅从春亭的反应中,便猜出了春亭早就留有后手,所以他放弃了与我们的交流,并且在不会危害我们的情况下,为自己提供了一次成为英雄的机会。 这样的沈浪,难道配不上大智若愚四个字么? 第二十一章 兵佣壁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是这样。 沈浪虽然平日里思维天马行空,但是今天他确实发现了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盲点。 既然这里被布置成了陵墓一般,那我们所看的魍象雕像,确实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方相氏之所以会被人当做镇墓之兽,其作用本就是为了驱逐魍象,既然如此,那当初修建之人又怎么可能本末倒置,将这两尊雕像同时雕刻于此? 这里的机关确实很简单,就是这么一件浅显易懂的事情,只不过由于此处事关重大,我们想当然的以为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将其想的过于复杂了。 “不得不承认,尽管我一直都知道你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还是小看你了。” 听到沈浪的解释,春亭笑着为他鼓起掌来,口中的赞赏溢于言表。 “外表看似憨傻,内心实则细腻,明知道前方刀山火海,可是为了友情却从不言弃,大智若愚,赤子之心,忠肝义胆,这几个词用在你身上毫不为过。” “停停停,亭哥,你别夸我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或许是因为春亭从未表达过沈浪的赞赏,所以沈浪此时明显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示意春亭不要继续对他称赞。 “我刚才说了,这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就是因为这里的机关并不困难,所以我才能够轻易的看出其中端倪,而大家之所以没有发现其中究竟,原因也就是将其想的过于复杂了。”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这是一处极为复杂的机关,那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到那时便只能依靠大家的智慧,我最多也就是给大家打气加油,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能说这里的机关比较适合我。” “不管怎么说,你既然破解了此处的机关,并且看出亭哥不动声色的真正含义,在事情结束后也没有居功自傲,能够正确的审视自己的位置,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或许是从未见过沈浪如此模样,所以就连一向恨铁不成钢的凌轩,此刻也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称赞。 “所有的东西都是后天养成的,见识可以增长,修为可以修习,而正如你所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有能够精确定位自己的人,才会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走上弯路。” 而除了春亭与凌轩之外,就连一向不喜对人作出评价的薛楠,此时也对沈浪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对啊,沈浪,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虽然论及学识修为你都不是最出众的,但是在你的身上同样有着我们比不了的地方,只不过你平时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行了,师父,楠姐,你们就别捧我了,又不是我之前气得你们牙根痒痒的时候了。”云轩阁 听到众人真心的称赞,沈浪明显有些不太适应,他脸色微红,连忙转移了话题。 “亭哥,你刚才用手弹到我们身上的符箓,应该就是用来抵御阴气侵袭的符箓吧,这符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春亭自然看出了沈浪的小心思,不过沈浪只是不习惯这样的赞赏,又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所以春亭装作视而不见,顺着他的话说起了那符箓的事情。 “我刚才为大家所祭之符名为通幽,此符的作用乃是伪装,在符箓生效期间,大家会暂时的成为阴曹中人,通俗的讲,也就是将大家暂时伪装成死人。” “阴气本就来自于阴曹,虽然对神州众人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但是对阴曹众人却如同氧气一般不可缺失,所以,在通幽符的作用下,阴气会以为大家都是阴曹中人,所以并不会对大家造成任何影响。” “而需要注意的是,在阴兵之道残留的阴气中,不仅是来源于阴曹的阴气本身,同时还夹杂着当初那些战魂身上无可比拟的战意残留,对于这股汹涌的战意,符箓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也就是说,在阴兵之道中的人们除了会招致不幸之外,同时还会在不知不觉中变的暴躁易怒,即便对于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会时不时升起一阵杀意。” “有了通幽符的帮助,大家可以不必担心阴气的侵袭,到了符箓失效时,我自然会为大家更换符箓,但是一定要记得,克制心中那股莫名升起的杀意,凡事冷静思考,绝不可因为一时鲁莽,做出自相残杀之事。” 说着,春亭从怀中再一次取出了几张符箓,为我们每人都分了一张之后,这才介绍起符箓的具体功用。 “刚才的通幽符,使用时限可达六个时辰,虽然其可以完美的抵御阴气侵袭,但是在使用通幽符之时,无法发挥任何修为,无论你有天大的修为,在这六个时辰内,都只能如常人一般。” “而现在我给你们的这一张符箓,其功效大致与通幽符没有不同,不过只可生效两刻钟而已,但是在使用之时,这张符箓丝毫不会影响打斗,若是遇到突发情况,记得及时更换符箓。” 听到春亭所说,我们 毕竟是阴曹中最为善战的战魂阴兵,这符箓只能确保你们不会被阴气侵袭,但是却并不能完全阻绝。 墙壁上,兵马俑,栩栩如生,双目血红,肃杀之气。 “因为在我试探的说要破解此处的机关之时,亭哥你并没有出手阻拦,那时候我便有了信心,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那也就是说,即便我选择错误,你也确认自己一定能够护得我们周全。” “既然如此,我索性自己做出选择,如果我选择正确,那我便能够难得的扬眉吐气一次,而若是我错误,亭哥也能护得这一行人的周全,不会让我们身处危机之中,怎么看都不会赔的买卖,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沈浪这番话,让这一行人面面相觑,脸上表情复杂。 他说的没错,这处机关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我们之所以没有想到这点,完全是因为我们想的太多了,活生生将本来简单的事情,想的过于复杂。 请假一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二十二章 异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墙壁上的图案乃是一名男子,而从其衣着上不难看出,此人是一名古时的男子。 不过,在一番更为细致的观察后,从图案上的具体纹理中我们不难分辨出,此男子绝非正常意义上的男子,而是一尊泥塑的雕像。 此男子身着秦时盔甲,虎目圆睁,目光如炬,双眼血红,怒视前方,手中紧握长剑,虽然只不过是在墙壁上刻画出的一副图案,但是居然让我们感到了一股浓郁的杀气,仿佛马上就要破壁而出与人生死一搏。 再三观察之后,我们确认,这墙壁上出现的图案,正是传说中的兵马俑。 得到这一结果,众人的表情既兴奋又茫然。 兴奋,是因为我们早已知道,那些战魂阴兵最后被安置在了秦陵地宫之中,成为了守卫祖龙的战魂兵佣,那这兵马俑的图案便是无形之中在向我们证明着,我们并没有来错地方。 而茫然,则是因为我们并不清楚,这图案中是否还有着其他意义,它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墙壁之上,又是否在向我们暗示着些什么。 早在我们为了破解此处的机关而对那两尊雕像仔细探索之时,便曾经认真的观察过这堵墙壁,我们完全可以确认,当时在这墙壁之上绝对没有任何图案,只不过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墙壁而已。 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图案,则是在沈浪正确的破解了此处的机关之后,随着那阵机簧之声才慢慢出现的。 我们方才都已经看到,沈浪除了破解机关之外并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事情,那也就代表着,只要有人能够破解此处的机关,那此人就一定会看到这幅如同兵马俑般的图案。 那也就是说,千年之前,在这阴兵之道入口处的墙壁上,曾有人用机关的方式,为所有能来到这里的人留下了这一副兵马俑雕像图。 既然如此,那此人为何不在这里留下一尊真正的兵马俑,而仅仅只是留下了这样的一副图案? 这又意味着什么? 这兵马俑图案的存在究竟是对我们的暗示,还是另有着其他的意义? 由于春亭止步不前,所以大家也没有急于进入阴兵之道,我们所有人都认真的盯着墙壁上的兵马俑图案,仔细的思考着其中究竟。 自然,我也不例外。 而就在我认真的盯着它的双眼之时,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出现了。 这图案中的男子虎目圆睁,目光如炬,双眼血红,而就在我直视这图案中男子的双眼之时,这双眼睛似乎活了过来一般! 隐约间,我似乎看见这图案上男子的双眼看向了我,随着一道血红色的光芒,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而等到我再度睁眼之时,我却震惊的发现,这男子的脸居然变的同我一模一样! 见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众人在听到我的惊呼后,以为我除了什么事情,于是连忙来到我的身旁,在确认我并没有遇到危险之后,这才关心的问我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看着众人如同丝毫没有察觉的模样,我忍不住抬起手指向墙壁中的图案,口中的语气多出了几分惊慌。 “你们,你们难道看不到这墙壁上的图案有了变化么?” 听到我惊慌的语气,众人连忙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向墙壁,可是在一番观察过后,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彼此的表情都是一脸茫然。 而与众人脸上的茫然相对的,则是此时我那深深的不安。 随着众人一路走来,我早已对每个人的性格多有了解,无论平时什么模样,在关键时刻都绝对没有人会乱开玩笑。 而既然现在大家的表情都如此平静,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我看到了这墙壁上图案的诡异变化,而在他们的眼中,这图案依然同刚才一般,没有任何不同。 我再一次望向墙壁,发现刚才我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因为我现在眼中所看到的图案,依然是我自己的面容。 难道此处另有玄机,只有我才能看到这墙壁上图案的变化? 看着我不安的模样,沈浪担心我有什么意外,他的目光在我与墙壁之间来回扫视,确认自己没有发现异常后,忍不住疑惑的对我问道。 “川哥,你发现了什么,这墙壁上的图案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你为何如此惊慌?” 沈浪的语气如同平常一般,完全不像故作平静,没有任何异常,而见到他现在的模样,我终于确定,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出这图案的问题。 我与沈浪相识多年,对他了解极深,他是最不可能骗过我的人,我确信,如果有事他定然不会是这般模样,这更加让我明白,墙壁上所出现的这幅图案,冥冥之中与我有着莫大的关联。 在众人茫然的注视中,我冷静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对他们说出了我刚才所看到这图案中的双眼异象,以及现在我眼中所看到的图案居然和我的脸一模一样。 听到我认真的说出自己的发现后,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而在他们认真的看向墙壁后,这份惊讶中又多了几分茫然。 很明显,即便我对他们说出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可是他们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这时,春亭慢慢的走到我的身旁,听到我所说之后,他一改平日里那副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模样,认真的对我再一次确认道。 “韩川,你再仔细看看,你确定那不会是你自己的错觉么?” 听到春亭的询问,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再一次望向了墙壁上的图案,想要仔细确定刚才看到的一幕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觉。 而结果果然丝毫不出所料,那兵马俑的脸依然同我一摸一样,而且,他的视线正紧紧的盯在我的身上,双目血红,让人心悸。 而到了这时,我忽然发现,类似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事实上,早在没有遇到春亭之前,我就已经遇到过像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 佛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可是,即便我确认自己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在一时之间,我却忽然想不起那一次的事情到底发生在了何处。 想到这里,我示意众人先冷静下来,然后我独自走到一旁,紧闭双眼,皱紧眉头,在脑海中不停的翻阅着自己曾经的记忆,试图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想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而就在我快要放弃之时,脑中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先前曾有过的那类似的经历。 除了觉空之外,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之所以踏上这条路,是因为在当初的那次同学聚会上,孙震告诉了我一些关于父亲的消息。 对我来说,父亲的下落一直是我心中最为重要之事,不管是什么样的消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一定会亲自前去查探。 而孙震告诉我,我的父亲最后出现在峨眉赏春亭,难得有了父亲的消息,那么无论真假,我都绝对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我毅然决然的收整好行李,踏上了前往峨眉的路。 沈浪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因为担心孙震图谋不轨,所以暗中跟随我们二人,在听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由于担心我自己没有帮手,所以才决定与我一道,帮助我寻找父亲的下落。 而只要提到峨眉,那自然不可能错过金顶,由于没有听说过关于赏春亭的记载,所以到了峨眉之后,第一反应便想到了金顶,正是在那里,我见到了那尊巨大的十方普贤圣像。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第一次见到那尊圣像之时,看着巨大的普贤圣像,我的眼睛忽然感到了一阵阵的疼痛,而与此同时,我居然看不清圣像的具体细节。 就仿佛在这圣像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无形之中刺激着我的眼睛,阻拦我对这尊圣像的探索,而且其他人都对这股力量没有丝毫察觉,仿佛这股力量单单只针对我一般。 无奈之下,我与沈浪便只能暂时离开,准备等到晚上,再行前往查探。 而也就是在晚上的第二次查探时,我便有了那次与现在极为类似的经历。 经过一番休整,凌晨三点我与沈浪再度来到金顶,那时的我依然无法看清雕像的细节,可是因为不甘心的缘故,我还是在金顶处等待了许久,直到天光微亮,异变突生。 天光微亮之时,我忽然发现,我的眼睛似乎已经可以看清圣像,而就在看清的那一刻,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已经消失一般,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加感觉不到沈浪的存在,在我的眼中只有那尊威严的圣像。 须弥座上立六牙吉象,白象背上第一层为普贤菩萨的四头像和两面身,第二层为普贤菩萨四头像,最高层为前后普贤菩萨头像。 夜空无月,第二层的四头像却在我眼中闪闪发光,光芒温暖却不刺眼,而最高层的普贤菩萨像仿佛对我展颜微笑,我仔细分辨,那上边雕刻的菩萨面容竟然是我的脸!89书库 这诡异的事情自然让我极度震惊,可是当我再一次认真观察之时,却发现先前的一切如同幻觉一般,我已经可以看清眼前的圣像,但是映入我眼中的圣像却并没有任何异常,仿佛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经过询问,沈浪告诉我,在他的眼中圣像始终都是一个样子,并没有任何异常,当时的我没有接触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一心以为只是我自己产生了幻觉,所以便没有对沈浪讲述我看到的场景,就这样将其放在了心中。 若不是今日,在这阴兵之道内我又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或许那日的经历我此生都不会再度想起,只会以为那是我自己产生的幻觉。并不会过多联想其中真相。 经过刚才的发现,我自然而然的便将这两次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而在将其联系到一起之后我心中清楚,当初在峨眉金顶上的事情,绝不可能只是一场幻觉,其中一定有着某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而且,无论是那时在我身旁的沈浪,还是如今一路同行的众人,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同我一样发现其中的异常,这是不是在无形之中向我暗示着,这两次的事情都是有人特意为我而布置? 整理了一下自己脑中吩咐复杂的思绪,我便将当初在峨眉金顶的发现缓缓告诉众人,众人听后啧啧称奇,目光对我上下打量,似乎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察觉到事情的异常。 而不同于众人的反应,春亭听后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看着我眼神怪异。 “韩川,对于峨眉金顶的那尊圣像,我多少有些了解,在那尊圣像中,有着佛灵的存在。” 那尊圣像中有着佛灵的存在? 尽管春亭做出了解释,但是我听后却比先前更为茫然,而不仅我更为迷茫,众人同样如此。 佛灵,顾名思义,传说中那是佛陀涅槃后留下的灵魂,不仅纯粹,其中更是蕴含着无穷的玄机。 可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即便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如今的我们依然无法确定,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神仙,而既然不知世间是否有仙,难道就可以确定这世间真的有佛么? 退一步讲,就算我们可以确定这世间真的有佛,那毫无疑问,既然已成佛陀,那佛陀定然有着无尽的佛法,凡夫俗子根本无法与其比拟,地位尊崇的佛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被人铸成佛像。 所以,在听到春亭口中的说法后,我们实在是无法理解,只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春亭,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春亭乃何许人也,他见到我们脸上的表情后,自然知道我们此刻内心中的不解,只见他淡淡一笑,便为我们普及了一些常人所接触不到的内容。 “我知道你在疑惑些什么,但是我口中所提到的佛灵,却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佛灵,此佛灵并非传说中佛陀的灵魂,其中另有乾坤。” 休息一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二十四章 佛灵之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另有乾坤? 难道除了我们心中所想的那个佛灵之外,这世间还有什么事物能配得上佛灵这样的名字么? 随着春亭这番话音落下,他再度闭口不言,只见他缓缓走到了墙壁处,然后用手小心的触碰着那墙壁上图案中的脸庞,似乎想要从中感受些什么。 而在一番仔细的感受之后,春亭好像真的从这图案中感知到了什么一般,随着他收回自己的双手,他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我们眼中那殷切的眼神,缓缓对我们解释了所谓佛灵的真相。 “我知道,提到佛灵一词,你们心中所想的乃是那传说中佛陀涅槃后所留下的灵魂,但是,我刚才所提到的佛灵却并非这种虚无缥缈之物,若是严格来说,我所提到的佛灵其实应该算是人为制造出的产物。” 见到我们茫然不解的表情,春亭微微一笑,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如同一名睿智的长者一般,不紧不慢的为我们增长了一番见识。 原来,春亭口中的佛灵,的确并非是真正的佛陀灵魂,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代称而已。 众所周知,佛教虽然并非是华夏本土宗教,但是自古以来信仰之人便不在少数,所以神州各地寺庙众多,无论是真心信仰,还是求个心安,人们有事时往往都会去寺庙中求香拜佛,因此大多香火鼎盛。 而毫无疑问,既然建造了寺庙用于供奉佛陀,那在每一座寺庙中都定然会有着佛陀的佛像存在。 也正是由于这些用于供奉的佛陀佛像,所以才诞生了春亭口中所提到的佛灵。 无论是金像、铜像、还是石像、陶像,只要是认为制造而出的雕像,那必定都是凡胎泥塑之物,按理来说,本不该也不会有任何的玄机。 但是自古流传的气运一说却并非虚传,佛像虽是死物,可是在被人供奉于寺庙之后,便定然会有无数的信众前来供奉,而只要是前来供奉着,必定是心思虔诚之辈,满心以为这佛像能满足自己的愿望。 就这样,本该是凡胎泥塑的雕像被供奉在了寺庙之中,每天被无数信众虔诚的供奉,受百家香火,集众生愿力,而在凝聚了众生心中的愿力之后,这佛像之中便自然而然的诞生了灵智,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存在。 若说这种存在便是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这只不过是诞生了灵智的阴灵而已,远没有传说中神仙的那种手段。 不过很显然,虽不至为仙,但是诞生了灵智的佛像也绝不再是凡胎泥塑,因为佛像中诞生了灵智,所以后人才将其称为佛灵。 听到这里,沈浪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对春亭问出了一个我们彼此心中共同的问题。 “亭哥,我觉得佛灵应该是宝相庄严的存在,可是听你说完之后,我怎么觉得和有些故事中的山精野怪差不多呢,这佛灵到底是好是坏,是善是恶?” “虽然佛道并非一家,但是归根结底,佛道其实本事同源,必须要承认,除了极少数的旁门左道以外,佛道的绝大部分传承都是导人向善的,这佛灵自然也不例外。” 尽管春亭并非佛门中人,不过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于佛门,他的态度是十分友好的。 “正所谓事出必有因,其实沈浪你说的没错,只要有了香火的祭拜,愿力的加持,无论何物都有可能诞生灵智,其中心性不佳者,便会成为你所提到的山精野怪。” “但是,从佛像中诞生的灵智却绝对不会出现在山精野怪之列,正所谓佛渡众生,其中并无恶念,即便经过众生的香火加持,其诞生的佛灵也只会导人向善。” “如果真要说起来,佛灵的存在更像是各种志怪中所提到的土地山神,在接受众生香火的同时,也可保佑一方平安,并不会为非作歹。” 经过春亭的这番解释,众人纷纷点头,彼此的脸上露出了然之色,显然已经明白了这所谓佛灵中的玄机。 “若是往大了说,佛灵的存在甚至可以庇佑一方,保一方平安,而就算往小了说,这佛灵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运势,让其顺风顺水,心想事成,其功效玄妙无比,令无数人心驰神往。” “也正是因为佛灵有如此神奇的功效,所以不知何时从何时开始,暗地里便兴起了一种不为人知的交易。” 见到我们已经清楚了佛灵的存在,春亭又为我们说起了一些此前从来没有接触到的内容。 “像那些规模比较大的寺庙,其中的佛像甚至已经被供奉了千百年,其中诞生的灵智早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这些佛灵早就已经成为了寺庙的根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将其取出。” “而一些规模比较小的寺庙,对此却并不在意,他们并不需要佛灵庇佑一方的神奇功效,于是有了另外的念头,那便是将其卖给有所需要的人。” “所以,经常会有人借着为寺庙重修庙宇再造金身的理由,取走寺庙中被供奉了多年的佛像,其目的就是为了取出其中诞生的佛灵为自己所用。” 似乎是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偏移了话题,春亭歉意的一笑,将话题拉回了我刚才的疑问之中。 “韩川,说回你的事情,我此前也曾去过峨眉金顶,对那尊十方普贤圣像记忆深刻,我可以确定,虽然那尊圣像铸造时日尚短,但是其中却早已蕴含着一尊极为强大的佛灵,这尊佛灵甚至不止有了灵智,而是有了人的思维。” “刚才我便说了,佛灵乃是佛像受百家香火集众生愿力方能凝聚而成,短短的三五年时间,定然不可能孕育出一尊如此强大的佛灵,而既然我确定在那尊十方普贤圣像中有佛灵的存在,那便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春亭忽然转过身背对着我,语气深沉,说出了他口中那唯一剩下的可能。 “在建造那尊十方普贤圣像之时,便曾有高人在其中注入了佛灵。” 第二十五章 佛相众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建造之时便有人在其中注入了佛灵?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在仔细思考之后,我发现这的确是大有可能之事。 尽管听起来颇为神秘,但是说白了,这所谓的佛灵也就是佛像中所诞生的灵智而已,无论其到底有多么神奇,这佛灵都必须要依存佛像才能存在。 而佛像本是凡胎泥塑之物,年久失修,在其上自然会有破损,这个时候,若是供奉新的佛像,那对于前一尊佛像中的佛灵定然不能置之不理。 在这样的时候,如果有精于此道的高人,或许真的可以将前一尊佛像中的佛灵取出,然后将其重新注入到另外一尊佛像之上。 而通过春亭刚才所说,我相信,这样的高人一定是存在的。 否则,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借着为寺庙重修庙宇再造金身的理由,去换取那些被供奉了多年的佛像? 之所以会有人想尽办法得到佛灵,便是因为佛灵受香火膜拜所产生的众生念力极具灵性,乃是制作护身法宝的不二材料,正因如此,所以才会有人绞尽脑汁,试图得到佛灵的保佑。 而既然有了这样的举动,那便证明一定是有人能够完好无损的取出佛灵,所以这些人才会想要去用金钱换取佛灵,从而用佛灵去满足自己的愿望。 可是,即便我知道了这些此前从未接触到的事情,却依然无法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就算在那尊十方普贤圣像中,的确有着佛灵的存在,可是这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会在佛像上看到我自己的面容? 一路走来,这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早就已经让我一头乱麻,若说我与那传说中的佛陀也有所关联,这实在是让我怀疑人生。 “刚才只不过要你知道,那所谓的佛灵究竟是何物,现在要说的,才是你为何会在佛像上看到自己的妙容。” 春亭似乎与我心有灵犀,我刚刚想到这个问题,还没等对他开口询问,他便如同看穿了我的内心一般,对我再度开口。 “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佛相众生。” 佛相众生? 虽然我并非佛教信徒,但是对于这个说法,我也算是略有耳闻。 这所谓的佛像众生,指的便是佛门中玄之又玄的众生相。 周所周知,佛家讲究三心四相,所谓三心,乃是过去心、现在心与未来心,而四相,指的便是我相、人相、寿者相,以及春亭刚刚所提到的众生相。 众生相,乃是佛家的四相之一,其既指世间各种人的表现和面貌,同时也指佛陀面无定相,面相众生。 在传说中,佛陀乃是大智慧的人物,为了超脱能够见到他的众生,因此他并没有固定的面貌,佛陀的一张脸既似男又似女,在一张脸上甚至能够描绘出苍生百态,任何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可是,我并非佛门中人,此前也从未接触过任何佛家典籍,那这传说中的众生相与我的遭遇又有什么关系? 春亭安静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对我进行考验,见状,我知道仅凭自己难以找到其中的头绪,于是我便将自己对于众生相的了解一一说给春亭,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你说的没错,众生相确实是佛家四相之一,传说佛陀有无上智慧,心中有天下苍生,所以佛陀并没有固定的容貌,在他的一张脸上,凝聚着天下信徒的容貌,也就是众生相。” 听到我说出的了解之后,春亭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反驳我说出的了解,而是对我进行了补充。 “传说中,佛陀既有男人的棱角与刚猛,也有女人的妩媚和温柔,一只眼睛皱着眉头向上看,露出生气的表情,而另一只眼眯成月牙向下看,宛如含笑。” “所谓的众生相,实际上就像是无数张脸颊糅合在了一起,每一个部位都能够做出截然不同的表情,而在结合到一起之后,能让见者一瞬间感受到众生的喜怒哀乐,体会到生命的真谛。” 春亭深深的看着我的脸,眼神深邃,让我无法猜测出他此刻内心所想。 “而既然这所谓的众生相如此神奇,脸上的每个部位都能够做出截然不同的表情,那如果经过有意的调整之后,特意拼凑出某一个人的具体容貌,这便已经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一瞬间,我如同醍醐灌顶。 经过春亭这番补充,我对于所谓的众生相,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 众生相,就好像是无数张脸颊糅合在了一起,而且每一个部位都能够做出截然不同的表情,若是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这所谓的众生相就好比橡皮泥一般,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随意变换。 而既然这众生相的本质就如同可以被人随意捏弄的橡皮泥一般,那如果能够特意将其捏造成我的容貌,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可是,就算我清楚了这所谓众生相的原理,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个人为什么会是我? 在峨眉金顶之时,是我刚刚踏上这条路,那时的我还没有遇到春亭等人,只有我与沈浪二人前往。 不过很显然,既然薛楠后来在万年寺出现与我相见,那也就证明着她有极大的可能在跟踪着我们,既是对我们的考验,同时也是在保护着我们的安全。 也就是说,或许我与沈浪夜谈金顶之时,薛楠就躲在我们的身旁,只不过那时的我与沈浪并没有任何本领,所以才没有发现薛楠的任何痕迹。 而到了如今,我早已不是孤家寡人,在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已经有了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同伴,来到此处身旁自然有着一群人同行。 可是,无论是之前在峨眉金顶的那尊十方普贤圣像,还是如今我们眼前墙壁上的兵马俑图案,都只有我一人看到了自己的容貌。 当初的沈浪,还可以说是因为那时没有本领傍身,所以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如今我身边之人,个个都是修为高深之辈,却依然没有人发现任何端倪。 这,又是为何? 第二十六章 罗刹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仔细想来,当初我与沈浪之所以会前往峨眉金顶,其原因便是因为孙震告诉我,我的父亲曾经出现在峨眉,赏春亭。 而众所周知,父亲的下落乃是在我心中多年的执念,既然有了父亲的消息,那无论真假,我自然都会前往峨眉,进行查探,试图找到父亲的下落。 虽然当时的我并不清楚,但是到了后来我已经知道,孙震当初告诉我的消息,其实是春亭编造而出,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踏上这条路。 这么说来,难道当初在那尊十方普贤圣像中的佛灵,乃是春亭有意而为,想要让我发现些什么? 可是看着春亭现在的表情,当初的事情并不像是他的布置,若不是我将此事说出,他似乎对此根本毫无所知。 不过,或许是出于侥幸的心理,我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我觉得,如果那尊佛像真的是春亭的布置,那我也能稍许的放下心来。 可是很显然,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在听到我的想法后,春亭缓缓的摇了摇头,口中的回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并不是我,我虽然看似全知全能,但是却对佛门秘法一无所知,而且在我当初前往金顶之时,那尊佛像中便已经有了佛灵的存在。” 虽然春亭否认了我的猜测,但是或许是因为不甘心的缘故,我还是再次对他问道。 “春亭,那依你的见识来说,你能否看出那尊佛像中佛灵的来历?” “对于那尊佛灵的来历,我也并不清楚。” 没想到,平日里一向全知全能的春亭,居然会告诉我他也不清楚那尊佛灵的来历,而在一番思考之后,他对我做出了一番并不确定的猜测。 “虽然并不清楚其真正来历,但是我可以确定,那尊十方普贤圣像铸造时日尚短,依照其铸造时间来看,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其中绝对不可能诞生出佛灵的存在。” “而既然如此,在那尊佛像中会出现佛灵就剩下一种可能,那便是在建造之时,曾有人将别处的佛灵取出注入其中。” “而至于为何你会在那尊佛像上看到自己的容貌,或许便是因为这尊佛灵曾与你有所关联,佛相众生,能够显露出你的容貌并不困难,可能那尊佛灵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在暗示你,但是你却并没有发现其中真相。” 沈浪听到这里,表情呆滞,整个人如听天书一般,只见他傻傻的看着我,然后转过头震惊的对春亭问道。 “亭哥,听你的意思,川哥不仅是鬼谷转世,而且曾经还是一位传说中的佛陀?” “不,我只是说这尊佛灵曾与韩川有所关联,但是韩川却绝对不可能是传说中的佛陀。”千书吧 春亭摇了摇头,丝毫没有犹豫的否认了沈浪的猜测。 “我知道韩川心有抵触,但是他无法否认,种种线索都指向他就是鬼谷转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自己的宿命。” “而他虽然是鬼谷转世,可是却早已在转世的过程中失去了自己曾经的记忆,自然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些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千百年来他从未投身佛门,自然更不可能会是传说中的佛陀。” “有可能当初诞生佛灵的那尊佛像乃是韩川所建,也有可能是在那尊佛像诞生灵智之时,韩川恰巧经过,并且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总之,韩川虽然不是佛陀,但是这尊佛灵却定然与其关系匪浅。” 看着我们越发紧皱的眉头,春亭淡淡的笑了笑,开口缓解期了我们严肃的气氛。 “虽然不清楚其中真相,不过韩川你大可放心,由于佛灵乃是在佛像中,受万家香火,众生念力所诞生的产物,所以尽管其不是真正的佛陀,但是却继承了佛陀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特质。” “因此,这世间所有从佛像中诞生的佛灵,无不是中正平和,宝相庄严,尽管佛相众生,能够以不同的面容展露在世人面前,但是无论如何,这佛灵都不可能心存恶意,而是世间善意的集合,善良的化身。” “至于那尊十方普贤圣像中的佛灵,我虽然不知其来历,但是我却对其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能够确定那绝对不是什么邪恶诡异的存在,或许只有等到我的记忆再行回复之时,我才能够告诉你其中的隐情。” 虽然听起来如同天书一般离奇,但是我却大致的听懂了春亭口中的意思。 依他所言,我之所以能够看到那尊佛像上呈现出我的容貌,绝不是因为我曾经是什么传说中的佛陀,而是那尊佛像中的佛灵自主显化,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对我暗示些什么。 而其想要对我暗示的那些内容,或许正是我曾经失去的某些记忆,不过很可惜,当时的我还没有踏上这条路,身边也只有同样对此一无所知的沈浪,所以我只是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并没有对此事有所深究。 可尽管如此,这番回答却依然不能解决我所有的疑惑。 如果,当初峨眉金顶上的那尊十方普贤圣像,呈现出我的容貌是因为佛灵的存在,那如今在我们身前墙壁上,这幅如同兵马俑一般的图案中,脸部又为何会同样呈现出我的面容? 眼前这尊如同兵马俑一般的图案,很显然与当初的战魂阴兵有关,既然来自阴曹之地,那便绝不可能是刚才所提到的佛灵,既然如此,那他又是如何呈现出我的面容? 我皱着眉头,再一次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缓缓说出,众人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神色中满是同我一样的不解。 “虽然不能确定,不过我已经大致有了一番猜测。” 而春亭却与我们不同,见到我们的不解后,他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对我们说出了他的想法。 “佛灵中正平和,宝相庄严,而眼前这副图案,虽然看上去如秦朝士兵,但是实际上,其内在的本质却如同阴曹中的恶鬼一般,若是我没猜错,这图案中或许存在着一尊罗刹的阴灵。” 第二十七章 罗刹的起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罗刹的阴灵? 听到春亭的说法,我们的脸上露出了既了然又茫然的矛盾神色。 了然,是因为我们都听说过传说中罗刹的大名。 而茫然,则是因为我们丝毫无法想到,这罗刹与我们现在的处境又有何关联。 对于传说中的罗刹,我们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罗刹,乃是传说中来自阴曹的鬼卒,职司呵责罪人,其身具神通,可于空际疾飞或速行地面,暴恶可畏,因其性情残暴,名声过大,后来便逐渐演变成了所有恶鬼的代称。 在传说中,罗刹分男女二族,男罗刹黑身、朱发、绿眼,长相极丑,而女罗刹却长相极美,如同绝美妇人,富有魅人之力,而无论男女罗刹,皆专食人之血肉,令人望而生畏。 而尽管如此,性情残暴的罗刹却誓愿守护佛法及正法行人,因此同时也是佛经中佛教的护法神,被称为罗刹天,乃十二天之一,在佛经中,其身躯呈神王形,身披甲胄,手上持刀,跨骑白狮,神武不凡。 从种种传说中不难发现,罗刹是一种即为矛盾的存在,其性情残暴,食人血肉,乃是无可争议的恶鬼,可是其又誓愿守护佛法及正法行人,因此成为了佛经中的护法诸神之一,让人难以理解。 毫无疑问,春亭定然不可能在此时提及没有意义之事,而既然如此,那他在此时提及罗刹,到底与我们会有什么关联? 见到我们矛盾的神色,春亭轻易便看出了我们心中所想,只见他再度望着眼前那面墙壁上的图案,口中缓缓解释道。 “传说中,罗刹分男女二族,男极丑,女极美,因其生性残暴,所以成为了恶鬼的代称,没错吧?” 春亭所说与我们的认知没有任何不同,于是我们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其实,这只不过是千百年来的误传而已,真正的罗刹并非如此。” 可是没想到,在见到我们没有否认之后,春亭忽然露出了怪异的表情,然后他便语气低沉的反驳了自己刚才的说法。 “真正的罗刹,非但不是性情残暴之流,反而个个都是心怀大善之辈。” 薛楠发觉了春亭语气中的异样,于是她缓缓走进春亭,拉着她的手轻轻说道。 “春亭,看你现在的样子,其中一定有着某些被埋藏已久的故事,你就别买卖关子了,我们对罗刹的认知,说白了也都是从书中看到的记载,对于事实的真相,或许只有你才有所了解。” 或许是因为先前薛楠遇袭一事,让春亭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再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此刻的他反手握住了薛楠的双手,然后不管薛楠面色通红的假装反抗,对我们讲起了关于罗刹的故事。 “罗刹确实分男女二族,但是却并非男极丑,女极美,实际上,罗刹一族无论男女都是绝美,只不过其精通幻术,可以任意更换自己的容貌,而男性罗刹却从未在世人前显露过自己的真正容貌,所以才留下了这样的传言。” “除此之外,罗刹性情残暴,食人血肉一事,同样都是谣传,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言留下,其实也都是罗刹一族自己导致的结果。” 这些都只是传言?中国库 在这片神州大地上,千百年来,无论男女老少,心中早就有了罗刹便是恶鬼的固定认知,可是春亭此刻却告诉我们,这些只不过都是些传言而已? 而且,如果我没听错,这传言居然不是有人暗中诋毁,而是罗刹一族自己有意导致的结果? 那这罗刹一族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 是多么重要的大事,居然能让一族之人放弃名声,不惜被世人误会千载? 见到我们脸上不解且好奇的神色,春亭用右手牵着薛楠的手走到了墙壁前,然后用空闲的左手再一次抚摸着墙壁上的图案,这才对我们如同缅怀一般说起了罗刹的故事。 世间的传说千奇百怪,但是毫无疑问,无论是哪种传说,在最初都一定有着某些事情作为这个传说的依据,只不过后人将其慢慢的填充后,最终才成为了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 而罗刹一族,便是这样的传说之一,只不过与其他传说不同,在他们这一族的故事最后,并非由后人慢慢填充,而是这一族人自行将其填充,才有了我们如今所知道的传说。 罗刹,最初的确出现在阴曹之地。 世间传说人死为鬼,成为鬼魂之身后失去灵智,被黑白无常接引到阴曹幽冥之地,然后根据前世所行善恶,再行转世投胎或地狱受罚之事。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是事实上确实如此,只不过大多数人死后,身死入幽冥,从此便只能以鬼魂的方式生存于幽冥之地,并不存在所谓的转世轮回之说。 而又因为在阴曹与神州之间有界海相隔,所以,一旦身死,便再无回归神州的可能。 但是总有一些人,由于其生前有所执念,所以死后不甘心被困于阴曹,因此便想方设法的想要回到神州,完成自己的执念。 人鬼本不同,如果放任这些人回到神州,自然会对神州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酆都大帝对此事格外用心,派精兵强将守在了界海之旁。 而罗刹的诞生,其实是一个意外。 神州不乏修为通天的大能之人,尽管身死入幽冥,死后但是与所谓的孤魂野鬼不同,罗刹即便出现在阴曹,却依然有着自己的神志存在。 “虽然不能确定,不过我已经大致有了一番猜测。” 而春亭却与我们不同,见到我们的不解后,他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对我们说出了他的想法。 “佛灵中正平和,宝相庄严,而眼前这副图案,虽然看上去如秦朝士兵,但是实际上,其内在的本质却如同阴曹中的恶鬼一般,若是我没猜错,这图案中或许存在着一尊罗刹的阴灵。” 如果这样看来,那么或许在这副图案中,真的有一尊兵马俑罗刹的阴灵存在。 隐约间,似乎看到这尊兵俑的眼睛有了动作。 …… 第二十八章 酆都旧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春亭口中这个与大众所知截然不同的故事之后,我们隐隐有些震惊。 难道这才是传说中罗刹的真正起源? 如此说来,这罗刹居然并非是传说中的恶鬼,反而是在阴曹之中,帮助酆都大帝执掌阴曹纪律的古时大能之魂? 而既然如此,那这传说中的罗刹又为何会让自己留下男极丑,女极美的谣传,又为何会让世人产生其食人血肉,残暴无比的误解?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我们此前从未接触到的故事,我们无论如何都猜不透其中原委,而既然想不通,那我们索性就放弃了思考,众人看向春亭,等待着他为我们做出解释。 “罗刹,其实最初并非是指阴曹中的恶鬼,而是阴曹中一个特殊族群的代称,而这个族群也并非是大众眼中那祸世的恶鬼,而是救世的大能。” 见到我们脸上的好奇,春亭叹了口气,为我们缓缓揭开了这段尘封千年的秘闻。 “正如我先前所言,罗刹乃是古时修为通天的大能之魂,即便其已经身死,来到阴曹之中,可是他们却不同于其他没有意识的孤魂野鬼,而是依然有着自己的修为与思维。” “正因如此,所以在酆都大帝认真的为其讲述了鬼魂若是离开阴曹,回到神州会造成的巨大影响之后,他们便清楚了其中的隐患,于是丝毫没有犹豫的便同意了酆都大帝的请求,帮助其执掌幽冥。” “而正所谓慈不掌兵,善不掌权,正是为了更好的执掌幽冥,所以罗刹一族才不惜自毁形象,为世人留下了你们眼中那所谓罗刹的印象谣传。” 说到这里,春亭面色严肃,语气中隐隐有些敬意。 “因为佛渡众生,所以佛无定相,佛相众生,而罗刹一族虽然并非佛陀,但是却在阴曹中见多了世人茫然无知的模样,因此,在长久的时间之后,这一族居然同佛陀一样,可以在脸上呈现出世人的容貌。” “所以,在长久的时间之后,本就有前世修为的罗刹一族,便顺势将自己的面容幻化的极丑,同时对外做出了罗刹食人血肉残暴无比的假象,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阴曹中的游魂对他们产生恐惧,以便他们更好的对阴曹进行执掌。” 听到这里,我们逐渐理解了春亭脸上的敬意,同时也已经明白了罗刹一族的良苦用心。 因为所谓的大能,除了修为通天之外,定然是本性极善之人,这罗刹一族既然是古时的大能之人,那么他们的本性必然是极善的。 春亭说的没错,慈不掌兵,善不掌权,既然酆都大帝让罗刹一族帮助其执掌阴曹之地,那他们就必然要有所改变,不能让人感知到他们内心中最原本的善意。 因为,没有人会从内心深处惧怕一个本性善良的人。 阴曹中的游魂,生前也是如我们一般的人类,而既然是人类,就一定会有喜怒哀乐,有七情六欲,有恐惧,有贪念,即便身死入幽冥,某些情绪也依然残存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而恐惧,就是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种。 正因如此,所以罗刹一族不惜自毁形象,将自己的容貌变的奇丑无比,同时故意放出了罗刹食人血肉,残暴无比的谣传,其目的正是为了让游魂对他们产生恐惧,通过这份恐惧,才能更好的对其进行管理。 这么看来,罗刹一族的确是为了两界的安宁,做出了极大的牺牲。 也难怪春亭刚才会说,罗刹一族并非祸世的恶鬼,反而是救世的大能,如今看来,这样的评价一点也不为过。 “本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罗刹一族就会像这样扎根幽冥,尽心尽力的为两届的平衡做出贡献,可是没想到,事情却出现了意外的变化。” 我们脸上的了然,被春亭一览无余,见到我们如此深情,他便继续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人死为鬼,鬼便应该身入幽冥,很明显,幽冥与神州大地的关系极为复杂,虽然其中有界海相隔,但是就好比铜钱的两面一般,尽管永世不见,可是却缺一不可。” “可是在关山一脉的记载中,幽冥的出现却远远晚于神州大地,在神话时代,由于没有幽冥的存在,所以人即便身死,魂魄却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只能留在神州,看着自己慢慢的魂飞魄散。” “而就在这时,酆都大帝出现了,据记载,那位神秘无比,执掌幽冥的酆都大帝,正是神州第一位公认的人杰死后所化之魂!” 说到这里,春亭再也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敬佩,他口中的语气异常神圣,甚至如同朝圣一般。 “传说此人在生前便天赋异禀,修为通天,在那个时代绝无第二个人能与其相提并论,即便身死化为魂魄,却依然保有着极大的修为与记忆,游荡于神州之中,并不会如常人一般逐渐消亡。” “而就在他以魂魄之身游荡神州许久之后,他看到了太多因为游魂所导致的问题,他本就是有大智慧大神通的奇才,从这些简单的问题之中,他轻易便看到了本质,想到了魂魄留在神州可能带来的隐患。” “虽然他可以装作不知,继续以魂魄之身留在神州大地,但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在一番抉择之后,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神州,经过九死一生后,来到了一片与神州隔绝的地方,那也就是最初的幽冥之地。” 说到这里,春亭似乎有些累了,只见他停下了口中的讲述,在一旁看着我们回味着他刚才所讲过的故事。 我早就已经闭上双眼,认真的听着春亭口中的故事,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将自己带入了他口中的那位人杰,去思考如果我真的是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而在一番思考后,我想到了一种近乎于疯狂的可能,忍不住浑身一震,然后睁开双眼,看向春亭的同时脱口而出。 “春亭,此人难道以一己之力,建立起了这如同第二个神州般的幽冥之地!?” 第二十九章 酆都下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以一己之力建造幽冥之地! 虽然我也很难相信,诺大的幽冥之地居然会是一个人建立起来,不免觉得这个想法过于疯狂,但是在仔细思考后,我却发现这已经是最为接近现实的可能。 因为春亭刚才便已经对我们直言,此人正是后来神秘异常,执掌幽冥的酆都大帝。 既然他本就是大智慧大神通的人杰,而这幽冥之中最初又只有他的存在,那他后续的所作所为,一定早已超越了我们的认知,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都未必没有可能。 最起码,这幽冥之地的诞生,绝对与他脱不了关系。 “虽然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不过这确实就是事情的真相。” 春亭似乎就是在等待着我们之中有人能够猜出真相,听到我的话语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彻底让我确认了自己这番看似不可思议的猜测。 “此人在见多了因为游魂所产生的问题之后,明白人鬼有别,可是又苦于神州中并没有属于鬼魂的栖身之地,所以他不辞辛苦,九死一生的来到这幽冥之地,其目的就是为了给魂灵们一丝生存空间。” “毫无疑问,他的想法乃是一个天大的工程,常人哪怕连想都不敢去想,可是此人不仅有大智慧,同时还有大毅力,大修为,就在他那不可思议的执念之下,这幽冥之地居然真的有了一丝雏形。” “或许是因为天道眷顾,虽然神州与幽冥间有界海相隔,但是在幽冥之地有了雏形之后,人死后的灵魂便会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幽冥之中,这神奇的一幕让此人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从而大大的增强了他的信心。” “从那之后,他便为这方天地取名为酆都,自己号称酆都大帝,同时建立阴曹地府,虽然名为这幽冥中的帝王,但是他却并不贪图享乐,千百年来,一直都努力的维持着两界的平衡,让神州与幽冥始终保持着一种相对的平衡。” 听到这里,我们的神态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与春亭相似的敬仰。 虽然不知道世间究竟是否有仙,但是毫无疑问,酆都大帝为了神州安宁所做的一切,早已超越了单纯意义上的神仙二字。 尽管他生前是神州中当世无双的人杰,可是在死后,他必然无法保持全部的修为,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比正常情况强大许多的游魂而已。 可是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依然没有选择留在神州一隅偏安,在知晓了游魂对于神州的隐患之后,他居然如同疯狂的想要找到另外一方适合游魂生存的天地。 人死为鬼,鬼若继续消亡便会灰飞烟灭,即便他早已强于世人,可是若这途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也绝没有再次重来的机会,对于他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同样是无比危险的。 天道至公,有付出就必然会有回报,在经历过一番九死一生的探索之后,他终于来到了另外的一方天地,然后在这里建立了幽冥,并且打造了世人所熟知的阴曹地府,以这方天地作为鬼魂的栖身之地,平衡了神州千百年来的隐患。 无论最后的他是否成为了世人口中的神仙,但是最初时孤身探索幽冥的他,拥有的也只不过是凡人之力,可是很显然,那时的他便早已有了创建一界的想法,非但比肩神明,甚至犹有过之。 我一直都深信一句话。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乐视 无论是用于正道,还是用于作恶,人心永远都是最让人难以理解,最让人难以相信的力量,而如今听到酆都大帝的往事,更让我加深了对这个看法的认可程度。 就在我感慨于酆都大帝居然以凡人之力做出了比肩神明的壮举之时,忽然听到了沈浪疑惑的声音响起。 “亭哥,那后来呢,你讲这个故事,不会没有任何意义吧?” “后来……” 听到沈浪的疑问,春亭面色一暗,语气低沉,看样子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 “后来,酆都大帝不知何时便失踪了,下落不明,不知去向。” 什么!? 酆都大帝失踪了!? 听到春亭低沉的回答,我们面面相觑,因为过于震惊,反而陷入了麻木之中,脑海中如遭雷击一般,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你们没听错,酆都大帝失踪了。” 虽然语气低沉,但是春亭还是重复了一遍口中的内容,让我们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误。 “不知何时,阴曹中人发现已经无法找到酆都大帝的踪迹,整个幽冥顿时陷入了天大的恐惧,这方天地进入了无休止的混乱之中,游魂为非作歹,阴灵屠戮阴曹,这方天地变得如炼狱一般。” “关键时刻,还好有罗刹一族挺身而出,在一番艰苦的镇压之后,阴曹陷入了短暂的平静,然后由十位酆都大帝最为看中的族人,代替酆都大帝执掌幽冥,这才免于幽冥继续陷入动乱。” “而这十位族人的身份,你们或许也猜到了,那就是民间自古所流传的十殿阎王,民间的传说其实本质上是正确的,只不过其中有些偏差。” “不过,即便这十殿阎王代替酆都大帝执掌幽冥,但是有些事情,却永远无法与酆都大帝相提并论,” 般。 “传说此人在生前便天赋异禀,修为通天,在那个时代绝无第二个人能与其相提并论,即便身死化为魂魄,却依然保有着极大的修为与记忆,游荡于神州之中,并不会如常人一般逐渐消亡。” “而就在他以魂魄之身游荡神州许久之后,他看到了太多因为游魂所导致的问题,他本就是有大智慧大神通的奇才,从这些简单的问题之中,他轻易便看到了本质,想到了魂魄留在神州可能带来的隐患。” “虽然他可以装作不知,继续以魂魄之身留在神州大地,但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在一番抉择之后,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神州,经过九死一生后,来到了一片与神州隔绝的地方,那也就是最初的幽冥之地。” 第三十章 地狱缘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作为传说中的幽冥之主,能够听到酆都大帝的故事本就已经足够让我们感到惊奇,而在仔细的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我们不由自主的感觉在这个故事之中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古怪了。 根据春亭所讲的故事来看,酆都大帝本来是神州中的大能之人,在他身死之后,以魂魄之身游荡神州时,知晓了人与鬼的区别,同时清楚的知道了,若是放任鬼魂长久的留在神州大地,对这方天地会造成的巨大影响。 因此,他下定决心,不怕艰难险阻,九死一生的来到了当时还没有生灵的幽冥之地,从零开始建立幽冥,打造阴曹地府,同时提拔罗刹一族,创造了一片为鬼魂栖身的空间,以此作为稳定神州安宁的手段。 而在传说中那食人血肉,残暴无比的罗刹,实际上居然并非是恶鬼,反而是帮助酆都大帝执掌幽冥的存在。 真正的罗刹,乃是神州中修为通天的大能之人,身死入幽冥后所产生的魂魄,这些人即便身死,却依然保有前世的部分修为,而且依然有着自己的神志存在。 于是,酆都大帝便召集了这些与众不同的大能之魂,并且成功的让这些人帮助自己,在幽冥之中职掌纪律。 也就是说,传说中所谓的十殿阎罗、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之流,实际上都是出自罗刹一族。 而这一族也并没有辜负酆都大帝的信任,正是在这一族的努力之下,他们逐渐完善了这幽冥之地,完善了所谓的阴曹地府,让人死后的魂魄得以有了一片真正的栖身之地。 可是,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酆都大帝居然失踪了。 难道,酆都大帝是被奸人所害,所以才让人找不到下落? 仔细想想,这似乎不太可能。 虽然我们不知道酆都大帝在这建立阴曹的千百年过程之中,修为有没有一丝精进,但是从目前我们能够得知的信息里,不难发现,无论在何时何地,酆都大帝都是最为一流的大能之人。 此人本就是神州中有大智慧大毅力的盖世人杰,而他既然能够跨越界海,抵达幽冥,这便足以证明,即便身死,他的修为依然高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既然酆都大帝修为惊人,那若是真的有能够不知不觉暗算于他之人,此人就必定要有同样惊人的修为,可是在我们目前听到的故事之中,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而若是并没有人加害酆都大帝,那他难道是自行隐藏了自己的下落么? 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这却是最有可能的真相。 酆都大帝,本就是在神州与幽冥这两界中都位于最高级别的存在,他若是真的下定决心隐藏自己的踪迹,那在这两界内似乎并没有几个人能够轻易发现他的下落。第六书吧 那这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这真的是事情的真相,那在当年便一定发生过某些天大的事情,正是这件事情,才让酆都大帝做出了这个看似不可思议的决定。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酆都大帝放弃自己辛苦建立起的这方天地,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虽然一片迷茫,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似乎又接触到了一些足以让人颠覆认知的事情,若是弄清楚了当年的真相,或许我们便会成为幽冥建立的千百年来,唯一的一批见证之人。 与以往的每次故作高深不同,从春亭此时的神色我能够看出,这一次,他也并不清楚事情真正的原因,在见到我们向他注视的目光后,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对我们继续了后面的讲述。 “虽然幽冥已经自成一界,成为了与神州并驾齐驱的一方天地,但是罗刹一族心中清楚,幽冥之所以会有如今的盛况,其根源便是因为酆都大帝此前的努力,若他从此以后便不再出现,那这幽冥迟早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故。” “虽然在传说之中残暴无比,但是实际上,罗刹一族都是大善之人,否则酆都大帝也不会让其帮助自己执掌幽冥,因此,在镇压了最初的变故之后,出身于罗刹一族的十殿阎罗便马上有了相应的行动。” “一方面,他们苦于自己自己没有酆都大帝的绝世才情,所以提拔罗刹一族中的优秀之人,分别将其命名为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试图以数量优势,来尽力弥补酆都大帝失去下落造成的缺陷。” “而另一方面,他们始终没有放弃过对于酆都大帝的寻找,不停的派人在幽冥各地寻找着酆都大帝的下落,因为所有人心中都清楚,真正能够让局势彻底稳定下来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就这样,幽冥看似波澜不惊的过了百年,在这百年之内,始终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酆都大帝的下落,而到了百年之后,在幽冥中果然发生了预想之中的动荡。” 听到这里,我们面色平静,早有预料。 或许是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在发现酆都大帝始终没有下落之后,以为他早就已经灰飞烟灭,所以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引发了这场动荡。 只是不知,这场动荡有没有对幽冥造成什么影响,而在这之后,酆都大帝又是否重现显露过自己的身影? 在我们陷入思考之时,春亭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讲述,随着他的话语,我们再一次听到了一段传说中的真相。 “或许是因为预谋事件尚短,所以这次的动荡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十殿阎罗很快便再次将其平息,而从俘获的人口中十殿阎罗得知,这场动荡的始作俑者居然共有十八人之多。” “因为这些人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不臣之心,所以十殿阎罗共同决定,将主谋之人镇压在了幽冥的最深处,同时将其命名为十八层地狱,调派族人严加看守,以防他们卷土重来。” “而与此同时,十殿阎罗忽然发现,在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过程中,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误区。” 第三十一章 重返神州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十殿阎罗陷入了误区? 听到这里,我们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回忆着春亭刚刚讲述的内容,却并没有觉得所谓的十殿阎罗做错了什么。 他们大力提拔罗刹一族之人,将其命名为民间自古流传的判官、黑白无常等人,试图以数量代替质量,让这些人同时分摊执掌幽冥的职责,以此来弥补酆都大帝不在后对幽冥之地所造成的影响。 而与此同时,他们也没有忽略根本,十殿阎罗不断派人在幽冥之地寻找着酆都大帝,努力的想要找到这幽冥中最为关键的定海神针,只要寻找到酆都大帝,那么所有的问题顿时便会烟消云散。 在我看来,这双管齐下的做法已经是在他们的处境之中,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可是听春亭所言,难道在这做法之中还有什么错误存在么? 看着众人脸上同我一样的表情,我知道,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疑惑,而是大家共同的不解,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猜到当年事情的真相,于是便只能再度看向春亭,等待着他为我们做出解释。 “其实十殿阎罗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只不过是忽略了一个可能。” 春亭难得的用手揉了揉头,表情怪异,语气复杂。 “之所以后世所有的鬼魂会来到幽冥之地,并非他们人人都有着穿越界海的能力,而是因为酆都大帝以大修为在幽冥做出的布置,一旦有人身死,其魂魄便会受到感召来到幽冥,并不用穿越那可怕的界海。” “可是酆都大帝却不同于后世之人,在他来到幽冥之时,幽冥还是一片蛮荒之地,既然幽冥是他一手建立,那当初便绝不会有后世的布置存在。” “也正是想到了这里,十殿阎罗才忽然想起,原来酆都大帝是有着能够穿越界海的能力的。” 春亭话音落下,众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面露异色,就连平日轻易不与春亭交流的弈和都忍不住自己的震惊,看着春亭不敢置信的问道。 “春亭,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十殿阎罗之所以没有找到酆都大帝的下落,并非因为其他原因,而是因为酆都大帝再一次穿越了界海,从幽冥之地回到了神州大地!?” 春亭默默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其中具体,不过在关山流传的记载中,十殿阎罗确实想到了你所说的这种可能,而且他们越是思考,越是觉得这才是酆都大帝失踪的真正原因。” “人鬼不同并非一句虚言,人死则为鬼,然后化为魂魄之身来到幽冥,由于其没有真正的身体,所以自然也就不需要房屋居住,这便极大的减少了幽冥所需要的空间。”美丽书吧 “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所以幽冥之地虽然整体看来同神州一般辽阔,但是却只不过开发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大部分的地方依然处于蛮荒状态,只需一眼望去,便可做到一览无余,这种地方,定然不可能藏着酆都大帝。” “因此,在持续百年的搜寻都没有找到酆都大帝的下落之后,十殿阎罗不约而同的想到,酆都大帝会不会真的再次穿越界海,回到了神州大地?” 故事已经讲述了许久,但是听起来却似乎刚刚才要进入正题,春亭再一次望向墙壁上的图案,语气中隐隐有了一丝了然。 “而即便十殿阎罗想到了这样的可能,但是他们却并非酆都大帝那般盖世人杰,以他们的修为并不足以支撑自己穿越界海,还没等抵达神州,便会惨死在界海之内。” “而若是他们真的想要穿越界海回到神州,唯一的办法便是集合十人全部的力量,然后将这股力量加持到一人身上,方能保护其回到神州,而且这股力量,百年之内也只不过能使用一次而已。” “可是,在这百年之内,十殿阎罗都会修为大跌,逐渐恢复,若是无法在神州找到酆都大帝,那么他们便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十殿阎罗毕竟是酆都大帝最先看中之人,尽管这样的办法并不简单,而且会对自己造成隐患,但是他们一心为了两界的安宁,知道这是逼不得已的办法,所以在漫长的思考之后,最终他们还是同时做出了决定。” “也就是从那时起,十殿阎罗每隔百年便会聚集到一起,然后派遣一名罗刹一族中的青年才俊,命其前往神州,集十人之力护他安全的穿越界海,试图以此在神州大地寻找到酆都大帝的下落。” 听到这里,我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敬意。 这所谓的十殿阎罗,虽然听起来阴森可怖,是传说中掌管人生死的阎王,但是从春亭的讲述中我们不难听出,这十殿阎罗都是真正心系神州,心系幽冥的大能之人。 即便是十殿阎罗,也绝非永生不死的神仙,毫无疑问,这所谓的办法,会让他们修为大跌,若是爆发新的动乱,他们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可是,为了能够维护两界的安宁,他们居然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毅然决然的以修为护送一人返回神州,去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如此决心,可见一斑。 似乎是没有注意我们脸上浮现的敬意,春亭话语未停,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人活一世不过百年,而魂魄之身却并没有寿命的限制,只要没有遇到危险,那么魂魄之身在理论上是不会有生老病死这些担忧的。” “而那些回到神州的罗刹族人,即便没有寿命的限制,却依然无法长久的留在神州之中,因为十殿阎罗所加持的力量,最多也不过能持续百年而已,时间一到,他们便再也无法穿越界海,回到幽冥。” “而每一次,先前来到神州之人返回幽冥,与幽冥中的罗刹族人前往神州都是同时进行,二者既然无法相见,自然也就无法告知后来者,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为了不让后来人重复的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前者往往都会留下一个印记,以此告知后来者,自己曾经到过这里,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第三十二章 灵魂印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我们马上提起了精神。 春亭自然不会说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或许先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铺垫,他此时所提到的这个印记,才是在这个故事中最为重要的存在。 由于被派遣到神州的罗刹一族代代不得相见,所以他们为了告知后来者自己曾探寻过的地方,便想到了这个办法,在神州各地留下了只有罗刹一族才能够发现并且理解的印记。 我们眼中的这个印记,不止能够告知后来者自己曾经到过这里,而且,在罗刹一族中还应该有着独属于他们的方式,能够从印记之中提取出前人封存于印记中的记忆。 只有这样,后来者才不会浪费时间与精力在无用的地方,毕竟每一次前往神州,他们身上都担负着沉重的使命,只要一日没有寻找到酆都大帝的下落,那无论是神州大地还是十方幽冥,都依然处于一种潜藏的隐患之中。 见到春亭脸上那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凌轩有了大致的想法,他忍不住对春亭发出了自己的询问,不过虽说是询问,但是语气却极其自信。 “亭哥,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图案,难道就是罗刹一族所留下的印记之一?”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应该是了。” 春亭的神态中难得的出现了几许犹豫,不过稍作停顿之后,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了让后人能够轻易的分辨出前人所留下的印记,所以每一位来到神州的罗刹族人,在自己所留下的印记中都会包含着自己的灵魂气息,这股气息乃是罗刹一族不可能错认的存在,他人绝对无法仿制。” “而刚才便已经说过,不仅佛相众生,罗刹一族同样如此,在这印记中既然有着罗刹一族的灵魂气息,自然便会有着罗刹一族法相众生的特性,无论在这印记中感受到和人的面容,都并非是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在这段记载的的最后,先人曾留下了一份感知罗刹一族灵魂印记的方法,这个方法虽然无法提取出印记中所封存的记忆,但是通过这个方法,我的确能够感知到,在这壁画中隐隐有着罗刹一族的灵魂气息残留。” 语毕,春亭不再开口,留出时间让我们消失刚才的故事。 而听他将故事讲到这里,我们稍作思考,便觉得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水落石出了。 这神秘异常的罗刹一族,除了不间断的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之外,或许与鬼谷子口中的千年谋划同样有所关联。 尽管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合理的解释,为何在这阴兵之道的入口处,居然会出现罗刹一族所留下的印记。 我们先前便已经知道,当初主持阴兵之道修建的乃是觉空的祖上,被称为战国四公子之首的信陵君,但是如今看来,或许其中还有着另外一些我们并不清楚的事情。 因为,我们虽然不知这条阴兵之道与传说中的罗刹一族有什么关联,但是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当初在修建此处之时,或许便曾有过一罗刹族人来到此处,甚至他曾经亲手主持过此处的建造之事。 而很明显,信陵君并不会是罗刹一族,既然如此,那当初这罗刹族人又是如何能够在此处留下自己的灵魂印记? 除此之外,我们一行人数众多,为何在其他人眼中,所看到的都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兵马俑画像而已,而唯独在我的眼里,那副画像显现出了同我一摸一样的容貌? 想到这里,我苦涩的一笑,表情中满是无奈。 毫无疑问,修建此处之时乃是春秋战国时期,距离现在何止千年,到了如今,这个问题真正的答案早已随着时间被埋葬,我们一行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探寻当年所发生的真相。 若是想要知道当年曾发生过的事情,或许也只有鬼谷子与信陵君能够对我们做出回答了,可是显而易见,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同样随着时间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我们无缘得见。 “韩川,有些事情,可能只有你能够找到真正的答案了。” 我刚刚想到这里,便感受到了春亭若有深意看向我的目光,而就在我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同时传入了我的耳中。 “现在看来,你不仅曾经与峨眉金顶那尊十方普贤圣像中的佛灵有所关联,而且,眼前这尊罗刹一族所留下的灵魂印记,同样感知到了你的存在,所以才会单独在你的眼中显化出你的面容。” “因为我的记忆依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我也无法告诉你,这一切究竟与你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可以确定,无论是鬼谷一族的千年谋划,还是罗刹一族的千年寻找,你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重要因素。” “韩川,你不用特意做些什么,但是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坚守本心,现在在你的身上,担负的已经不止是神州的安危,同时还有着传说中幽冥的平衡。” 听到春亭所说,我沉重的点了点头。 一路走来,随着我们见识的增长,我们已经越发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到底有多么重大。 我对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走到现在,尽管我心中依旧不相信所谓轮回转世的说法,但是不知何时却已经不会再随意否认。 因为尽管我心中依旧有所疑惑,但是很多事情都找不到第二个合理的解释,这些事情都在无形之中暗示着我,或许我自己真的是一切事情的根源所在。 看着眼前罗刹一族的灵魂印记,冥冥中,我似乎可以从这印记之中感受到,千百年来那些被派遣到神州的罗刹族人,他们身上所担负的希望,以及百年过后没有寻找到酆都大帝下落的失望。 这种感觉很奇特,我并没有掌握什么秘法,也并没有感知到他们的任何记忆,但是我确实感受到了他们心中的不甘,而且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对我留下的期望…… 第三十三章 有缘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慢慢感受着这股复杂的气息,不知不觉间,我居然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 我完全无法开口说话,也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做出任何动作,就好像我的头脑与我的身体已经被分离一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按照自己的思想发出动作。 明明我的眼前就是春亭一行人,现在的我依然可以清楚的看清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但是却完全无法听到他们所发出的任何声音。 此时的他们,在我眼中就如同一副被静音的画面,我似乎并不是他们的同伴,而是一个独立于他们的看客,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却不能与他们做出任何交流。 就好像…… 就好像我已经代替了这幅图案,被留在了这面墙壁上一般…… 而更加诡异的是,对于这样的处境,我明明应该感到恐惧,但是事实上,我却表现的极其平静。 不知为何,在处于这样诡异的状态之后,我的心却反而静了下来,整个人心如止水,一门心思感受着之前的那股复杂气息,并没有任何一丝慌乱。 而就在我静下来之后,我先前所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忽然变的异常强烈。 被十殿阎罗赋予重任的信任感,来到神州举目无亲的茫然感,百年过后却还是一无所获的挫败感,留下印记等待后人的期待感,整理心情重返幽冥的无奈感…… 这许许多多截然不同的情绪莫名的闯入了我的脑海之中,虽然我依旧没有感知到任何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是我却好似走完了他的一生,感知到了他这百年间的心路历程。 而就在我感知到了所有的情绪之后,一阵低沉而又沧桑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听起来其实很是年轻,但是语气却又异常的苍老,仿佛开口之人年纪轻轻便早已看透了人生百态一般。 “有缘人,冷静一点,不要慌张,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既然你能够感知到我留在此处的残念,那便证明你与我罗刹一族有缘,我不需要你刻意去做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够遵从自己的本心。” “我知道,遇到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或许你会感到震惊,或许你会感到恐惧,不过还请你暂且放松下来,马上我便会让你知道,我究竟来自何处,我所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一边接收着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一边看着我目光中没有丝毫声音的众人,发现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听到这诡异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只传入了我一个人的脑海之中。 与此同时,一股漫长的记忆随着这股声音同时传入我的脑海,在最初的惊愕之后我冷静下来,发现这股记忆所讲述的正是罗刹一族的起源,与先前春亭所讲的故事一模一样,除了有所细节之外,并没有任何区别。 我本以为,会在这股记忆中看到此人的真实身份,从而清楚这罗刹一族与阴兵之道的联系,可是没想到,在这段记忆中并没有出现任何他在神州所做过的事情,这不禁让我有些遗憾。 可是既然春亭已经为我们介绍过了罗刹一族的起源,那这段记忆却又为何要不厌其烦的再一次告知于我一段一摸一样的故事? 略一思考,我忽然茅塞顿开。 或许,此时的我只不过是处于一个幻象之中,现在传入我脑中的声音以及记忆,也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交流,而只不过是当初罗刹族人所留下的残念而已。 正因为只是残念,所以我所听到的只不过是一段事先准备好的内容,也正因为这只是残念,所以他才无法听到春亭刚才所言,不厌其烦的再一次对我告知了这一族真正的起源。 也正是因此这只是残念,所以他自然也不能与我正常的进行交流,只能同机器一般,让我听到他想要说的话,以及他想要留给我的记忆。 思及于此,我正好接受了他全部的记忆,随之那年轻而又沧桑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缘人,继续前进吧,在你前方的路上,我为你留下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或许会对你以后的路途有上几分帮助,但是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 “有缘人,你承担起了神州与幽冥的未来,这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是别灰心,也别气馁,迟早你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前人早已为你铺好了道路。” “或许你对我所说并不能完全理解,不过那不重要,只要你坚持自己的本心,不轻言放弃,也没有因为被人蛊惑而忘记自己的初衷,那你迟早都会理解我今日之语。” 语毕,我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对我长久的注视,而还没等我找到目光的来源,我便眼前一黑,等到我再度睁眼之时,便已经脱离了刚才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是在现实中似乎只不过才过了一瞬间而已,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我刚才的异样,而是表情各异的思考着春亭刚才所说的一切。 “好了,既然弄清楚了这墙壁上的图案中所隐藏的内容,那我们也是时候该进入阴兵之道了。” 或许是因为春亭心中清楚,知道即便再多的思考也无法还原当初的真相,所以他拍了拍手,吸引着众人的注意,而在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他的同时,他说出了我们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觉空,既然你这一脉世代守护阴兵之道,那不如就由你带领我们继续前进,不知你意下如何?” “阿弥陀佛,那是自然。” 听到春亭所言,觉空淡淡一笑,只见他脚下迈开步伐,大步走到了打开机关后所出现的入口前,然后回首示意我们紧跟其后。 “诸位施主,一定要牢牢跟紧贫僧,以免触动机关出现意外,贫僧先走一步。” 语毕,他毫不迟疑的迈入了这阴兵之道的入口,顿时便消失在了我们眼前。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那墙壁上的图案似乎又在看着我,从中我居然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期望…… 第三十四章 九幽之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道所谓的罗刹印记,到底在期望着什么? 虽然心中好奇,但是这注定是一个没有回答的问题,所以我摇了摇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被这些事情所吸引,我将目光望向觉空消失的地方,看着消失的觉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在刚才沈浪选择对了正确的机关之后,我们眼前的墙壁便如同门扇一般从中间分开,在其中透露出一股让人无法呼吸的诡异气息,由于那股气息便是所谓的阴气,所以我们便认定了这就是阴兵之道的真正入口。 可是现在看来,这道入口远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乍看之下,这入口并没有任何玄机,因为入口大开的缘故,所以透过这道入口,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入口后的一切,入口之后同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其实并没有任何不同,只不过是一条继续向前的道路。 可是就在觉空进入其中后,我们这才发现,尽管他已经进入了入口,但是我们却根本无法在入口后看到他进入其中的身影,他整个人居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就这样消失在了我们的眼中,再无一丝身影。 见到这一幕,我们面面相觑,彼此的眼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深深的不解,同时还夹杂着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觉空究竟是不是真的进入到了我们的眼前这道入口之中,如果他真的进入了其中,那在他进入后又发生了些什么,我们为什么无法看到他的身影? 而如果他没有进入其中,那他现在又在哪里,是不是在我们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暗中做出了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布置? 如果说的再直白一点,那就是由于眼前所看到的这诡异一幕,所以现在的我们心中,其实已经开始有些怀疑,眼睛所见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对此处远比我们要了解的觉空,究竟是真的如我们所见一般进入了这所谓的入口之中,还是在我们不经意间,进入了其他隐藏的通道之中? 而如果他并没有进入这个入口,那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入口,他会不会其实对我们早有所图?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在一时之间,并没有第二个人敢轻易走进这阴兵之道的入口,众人彼此对视,场上气氛沉闷,没有人敢轻易做出任何决定。 “事已至此,无论其中是否有着阴谋诡计,我们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回头路,除了我们眼中所见的这个入口之外,现在已经再也无法找到第二个离开此处的办法。” 在众人的沉寂之中,春亭缓缓开口,言语间透露出一股义无反顾的气息。 “诸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前所看到的无论是真正的入口还是刀山火海,我们都只能继续向前,再无其他选择。” 见到我们脸上沉重的表情,春亭渐渐让自己的语气变的柔和起来,看着我们提出了另一个可能。 “不过也可能只是我们多虑了,在这入口之后毕竟就是至关重要的阴兵之道,鬼谷子不可能不对其加以重视,或许正是因为在这入口处有着某种布置的存在,所以我们才无法在外界看到其中的具体情况。” 尽管春亭提出了这样的假设,可是我们却完全无法放下心中的顾虑。 但是不可否认,春亭说的没错,事到如今,我们只剩下了这唯一的选择,那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丝毫退缩的理由。 其实,就算我们想要退缩,到了此处也早已没有让我们后退的余地。 见到我们脸上逐渐恢复冷静的神情,春亭便已经知道了我们的选择,只见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过身去,在我们的视线中,缓步进入了那所谓的入口之中。 就在春亭进入其中后,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入口后的空间望去,而果不其然,春亭同样好似人间消失一般,我们依然无法用双眼看到他进入其中的身影。 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已经别无其他选择,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只能继续向前。 所以,即便每个人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但是却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放弃,众人彼此对视,互相点了点点头,就这样心情复杂的依次进入了这诡异至极的入口之中。 …… 不知道其他人具体的感受如何,我只知道就在我迈进这入口的一瞬间,我便眼前一黑,头脑一阵恍惚,而等到我恢复了正常之后,还未等睁开双眼,身体的感受便告诉我,现在已经处在了一个与此前截然不同的空间之中。 等到我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时,我连忙睁开了双眼,惊喜的发现众人都在我的身旁,而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正是比我们早一步进入其中的觉空与春亭。 而看着春亭此刻淡然的神情,我终于可以确定,觉空并没有什么图谋,也没有在此处做什么手脚,至于我们为什么看不到他二人的身影,或许只不过是因为这入口处所暗藏的玄机而已。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我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开始四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空间,而随后的发现,却让我再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 虽然我们只不过是跨越了一道入口,但是如今所见到的一切,却仿佛我们穿越了一个世界一般。 先前的我曾天真的以为,所谓阴兵之道,只不过是鬼谷子担心阴兵扰世,所以为其特意打造的一条通道而已,可是我现在出现在我眼中的,却并非一条简单的通道,而是如同一座真正的城市一般。 虽然此处没有阳光,但是我却依然可以隐约看到,出现在我们前方的,居然是一座充斥着沧桑与威严的城楼! 这座城楼气势无比雄伟,远远望去如同三峦环抱,五峰突起,看其形制,一点也不逊色于我在神州所见过的任意一处名胜古迹,甚至犹有过之。 而细细看去,不难发现就在这城楼顶部的中央位置,悬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匾额,上边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 九幽城! 第三十五章 幽都之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里不应该是传说中的阴兵之道么,为什么变成了这所谓的九幽之城? 想到这,我再度向远方眺望,隐隐可以看见城楼后的城市,发现在这座城市中,似乎并没有俗世那般多姿多彩,入目所见的只有一种颜色,那便是看起来阴森可怖的黑色。 而除此之外,我发现在这座城市旁还有着一座高山,这座高山其实远远望去并不算挺拔,但是看上去却给人异常的厚重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它所带给人那无形的压力。 这些突然的发现,不由得让我的头脑陷入了茫然,我试图呼喊前方的春亭与觉空,却发现他二人丝毫没有搭理我的意图,于是我只能呼唤起身边正在神游的众人,试图集众人之力,分析出我们现在的处境。 一番呼喊后,我便将还在神游的众人喊醒,除了觉空与春亭都聚在了我的身旁,经过我的一番解释,众人的目光轮番向前方望去。 最终,大家一致确认刚才我我所看到的并非是错觉,在那块匾额上所刻的大字正是九幽城,而在这座城市旁,确实有着一座看上去异常厚重的高山。 既然确认了这一事实,我便不由得联想起一些曾看过的传说,而在将二者结合到一起之后,我顿时如遭雷击。 而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 “看你现在的神情,你应该是想到了些什么。” 听到这声音之后,众人回过头来,发现觉空与春亭正在缓缓向我们走来,而刚才那熟悉的声音,则正是从春亭口中传出。 “我确实想到了一些事情,可是太过匪夷所思,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对于春亭,我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听到他的话语,我毫不掩饰的对他点了点头,承认自己已经有所猜测,但是我却并没有具体说明,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觉空,问起了刚才那入口处的玄机所在。 “觉空大师,对于此处你远比我们要了解许多,既然如此,还请您为我解惑,刚才在那阴兵之道的入口处,为何在你与春亭进入其中后,就如同人间消失了一般,我们根本无法看到你们随后的身影?”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既然你心中早有猜测,那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听到我的疑问后,觉空淡淡的笑了笑,眉宇间的神情,似乎是在说我多此一举。 “” 九幽,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正所谓九为数之极,而幽,便是幽静、幽暗之意,所谓九幽,其实便是代指地底最深处,最为幽深、幽暗的地方。 众所周知,在华夏的神话传说中,曾不止一次的提到过所谓九重天的说法,而既然天有九重,那地自然也同样有九重,这九重之地,便是所谓九幽的由来。 众所周知,在华夏的神话传说中,曾不止一次的提到过所谓九重天的说法,而既然天有九重,那地自然也同样有九重,这九重之地,便是所谓九幽的由来。 不过,在古籍的记载之中,这神秘的九幽曾有过另外一个名字。 那便是幽都。紫琅文学 幽都,地下后土所治也,地下幽冥,故称幽都。 在传说中,幽都是神祗后土所统治的地方,因为其归属于地下幽冥,所以被称为幽都。 而除此之外,在《山海经·海内经》中也曾写到:“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鸟、玄蛇、玄狐蓬尾。” 其大致的意思,就是说在北海之内的地方,有着一座高山,此山名为幽都山,黑水从那里流出,再山上有着黑鸟、黑蛇、黑豹、黑虎、还有着黑色蓬尾的狐狸。 这或许便是关于幽都最早的记载。 在传说中,幽都乃是后土所统治之地,但是后土乃是神祗,自然不可能长久的位于幽都之内,所以,此地真正的统治者,其实是土伯。 阴兵战魂,虽然不用休息,但是却并不适合长久暴露于世人面前,所以,除非厮杀疆场之时,平日里那些阴兵都会回到阴兵之道休息, 原来,这阴兵之道不只是一条通道,同时也是那些战魂阴兵休息之处。 在春亭讲述幽冥一界与罗刹一族的故事时,觉空就如同不存在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听到春亭决定进入阴兵之道,他终于缓缓开口。 “诸位施主,贫僧有言在先,即便贫僧一脉世代守护阴兵之道,但是其中有些地方千百年来都被我这一脉视为禁地,诸位一定要牢牢跟随贫僧,绝不可轻举妄动,以免陷入危机之中。”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们走吧。 踏入其中。 等到我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时,我连忙睁开了双眼,惊喜的发现众人都在我的身旁,而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正是比我们早一步进入其中的觉空与春亭。 而看着春亭此刻淡然的神情,我终于可以确定,觉空并没有什么图谋,也没有在此处做什么手脚,至于我们为什么看不到他二人的身影,或许只不过是因为这入口处所暗藏的玄机而已。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我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开始四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空间,而随后的发现,却让我再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 虽然我们只不过是跨越了一道入口,但是如今所见到的一切,却仿佛我们穿越了一个世界一般。 先前的我曾天真的以为,所谓阴兵之道,只不过是鬼谷子担心阴兵扰世,所以为其特意打造的一条通道而已,可是我现在出现在我眼中的,却并非一条简单的通道,而是如同一座真正的城市一般。 虽然此处没有阳光,但是我却依然可以隐约看到,出现在我们前方的,居然是一座充斥着沧桑与威严的城楼! 这座城楼气势无比雄伟,远远望去如同三峦环抱,五峰突起,看其形制,一点也不逊色于我在神州所见过的任意一处名胜古迹,甚至犹有过之。 而细细看去,不难发现就在这城楼顶部的中央位置,悬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匾额,上边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 九幽城! 第三十六章 中转之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万万没想到,在通过那神秘的入口之后,我们非但没有见到什么阴兵之道,反而来到了这传说中的幽都城。 所谓幽都,地下后土所治也,地下幽冥,故称幽都。 在传说中,幽都是平能九州的神祗后土所统治的地方,因为其并不属于俗世神州,而是归属于地下幽冥,所以才被称为幽都,又名九幽城。 而看到觉空此刻淡然的样子,不难发现他对于我们来到幽都城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似乎这才是那神秘的入口本来就应该通往的地方。 那他先前所讲的,那条用于战魂阴兵所使用的阴兵之道呢?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阴兵之道,这所谓的阴兵之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局,只不过是一个用来掩人耳目、瞒天过海的借口而已?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但是贫僧刚才所言却对诸位有所隐瞒,还请诸位施主莫怪,且听贫僧一一道来。” 见到我们脸上的不解,觉空慢慢仰起头,他双眼望向远方的城池上所悬挂的黑色匾额,眉宇间似乎有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流转。 “正如贫僧刚才所说,传说中那所谓的阴兵之道,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瞒天过海的说法,而如果不在意这名字上的差距,其实诸位也可以认为,那真正的阴兵之道就是我们如今所见到的幽都城。” “大师,你就别卖关子了,如果按照你先前所说,那所谓的阴兵之道就是由你家先祖建造而成,可是按照你现在的说法,这幽都城本就已经存在,你家先祖只不过是将其重新修缮了一遍罢了。” 听到这里,性子急燥的沈浪早已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不过这一次他难得的有了自己的逻辑,对觉空分析着自己的看法。 “而且,你刚才说之所以会有此瞒天过海一举,完全是出于鬼谷子的悲天悯人之心,他不忍天下因他的计划生灵涂炭,所以才会命你家先祖来到幽都城,试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减少此事对神州造成的影响。” “可是这建造阴兵之道与修缮幽都城,虽然并非同一件事情,但是本质上来说都是提供了一个容纳战魂阴兵的空间,那为什么幽都城不会对神州造成影响,那阴兵之道却会让天下因此生灵涂炭?” 尽管我也不清楚其中究竟,不过在听见沈浪这一串又一串的问题后,我不禁暗暗点头。 虽然沈浪性子依旧是那样急躁,第一个忍受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询问,不过如今的他早已与先前不同,虽然同样是发出询问,但是在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独立思考。168 从他所问的这些问题之中,不难发现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思路,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久远,其中又牵扯到了太多旧时的秘闻,所以他注定无法让自己的想法连贯起来,只能开口询问唯一清楚真相的觉空。 “阿弥陀佛,施主,你真的以为,只需要建造一条阴兵之道,便能够让战魂阴兵丝毫没有影响的穿梭于神州大地么?” 提及阴兵之道与幽都城的不同,觉空面色一正,语气如同说教的老者一般。 “这些战魂生前便是百战无前的战士,所以即便死后被酆都大帝接引到了幽冥之中,依然因不肯消散的执念而失去了轮回转世的机会,由此不难看出其心中的杀意与执念,以及对于这世间万物的毁灭欲望。” “虽然战魂阴兵用于战争之中所向无敌,但却丝毫不能忽视其心中的杀意、执念、毁灭欲望,以及在幽冥中所沾染的那独属于幽冥的阴气,在这些因素结合到一起之后,战魂阴兵就变成了一把既伤人又伤己的双刃剑。” 随着觉空的讲述,我们慢慢明白了这传说中战魂阴兵的问题所在,一个个听的全神贯注,生怕在不经意间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似乎是在感慨这段尘封的历史终于有了再次见证之人,所以见到我们认真的样子后,觉空欣慰的笑了出来,继续为我们说起了当年的故事。 “其实,若是这些战魂阴兵只在神州停留极短的时间,那么鬼谷子前辈自然有办法削弱其对神州造成的损害,但是毫无疑问,天下一统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壮举,想要真正的统一,必定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为了能够让神州尽快统一,鬼谷子前辈只能选择借阴兵用以对敌,但是鬼谷子前辈心中清楚,若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那即便最终神州完成一统,这神州也一定会因为这些战魂阴兵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而既然这场战争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那么为了神州大地考虑,鬼谷子前辈就一定要想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所谓的办法,便是找到一个能够完美容纳战魂阴兵的地方,从而减少对神州造成的影响。” 随着觉空对我们做出的讲述,我的脑海中慢慢将此前所听到的故事,与现在他口中所说的故事融合到了一起,忽然间,被我发现了一个如同悖论般的问题,我忍不住开口对他问道。 “觉空大师,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这所谓的阴兵之道难道就不能成为一个容纳战魂阴兵的地方么,为何鬼谷子要撒下弥天大谎,为世人做出了阴兵之道的假象?” “阿弥陀佛,施主,正所谓事出必有因,鬼谷子前辈并不是想要欺骗世人,而是此事太过重要,即便真正的建造了阴兵之道,那条简单的通道也绝不可能完全阻绝战魂阴兵对神州造成的损害。” 觉空摇了摇头,丝毫没有犹豫的否认了我的猜测,然后对我认真的解释道。 “但是此处却不同,世间只有此处才能够真正完美的容纳那些战魂阴兵,阻绝其对神州造成的任何影响,因为如今在我们面前的这座幽都城,正是神州与幽冥这两界间唯一的中转之地!” 第三十七章 鬼谷奇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觉空做出了解释,可是我依旧还是一头雾水。 什么是中转之地? 如今出现我们眼前的这座幽都城,又为何是神州与幽冥这两界间唯一的中转之地?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觉空便看出了我神情中的不解,不过他丝毫没有嘲笑我的见识短浅,而是耐心的对我再一次做出了解释。 “所谓中转之地,便是古时的大能之士以大法力大修为所开辟出的另一方天地,施主大可以将其理解为超脱两界的第三方空间,传说中的福地洞天正是这样的存在。” 觉空的解释浅显易懂,我不禁点了点头,对于所谓的洞天福地,我多少曾有过一些了解。 所谓洞天福地乃是道教仙境的一部分,其多以名山为主景,其中或兼有山水,道家认为,所谓的洞天福地曾经乃是仙家所居,认为其中有仙家遗留秘法,若有修道之人居此修炼或登山请乞,则可得道成仙。 在道家中,公认存在着三十六处洞天,七十二处福地,千百年来,无数修道之人都认为其乃是无上的修道之地,从来没有任何一人对此提出质疑。 而实际上,现在世人所知晓的洞天福地,只不过是后人依据传说建造而成,那些真正的洞天福地确实存在,不过到了如今几乎已经无人能够一睹真容。 因为这一百零八处福地洞天,无一例外都是先人曾以大修为开辟出的另一方空间,其脱胎于神州大地,却又超脱于神州本身,但是究其根源,所谓的福地洞天必然是依附于神州大地而生,绝不可能单独存在。 也就是说,那些所谓的洞天福地虽然真正存在于神州大地,但是却已经属于神州中的另一个空间,若没有掌握真正的破境之法,那便绝无可能进入真正的福地洞天之中。 “大师,既然这眼前的幽都城乃是中转之地,那传说中的福地洞天同样也是中转之地,那当初的鬼谷子何必还要这么麻烦,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办法么?” 尽管我对所谓的福地洞天曾有了解,可是在认真思考过后,我的心中忽然又升起了新的疑惑,于是我毫不迟疑,看向觉空说出了我想到的问题。 “鬼谷子完全无须建造阴兵之道或者修缮幽都城,他只要将那些战魂阴兵,驱赶到道家的福地洞天之中不就好了么,以鬼谷子那通天的修为,我相信他定然知晓所有福地洞天的真正位置以及进入之法。” “阿弥陀佛,传说中的洞天福地确实与幽都城同为中转之地,但是施主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即便同为中转之地,但是幽都城却与所谓的洞天福地有着天大的不同。” 我本以为自己发现了盲点,没想到觉空再一次摇了摇头,口中丝毫没有停顿。御书屋 “所谓洞天福地,必然是脱胎于神州大地而生成的一方天地,虽然超脱于神州本身,但是却必然要依附神州而生,若是神州出现问题,这洞天福地绝不可能单独存在于世。” “而幽都城却不同,虽然同样是另一方天地,但是由于开辟这方天地之人修为早已到了超凡脱俗的地步,所以幽都城连接着神州与幽冥,就算神州毁灭,幽都却依然可以存在于世。” 听到觉空的解释,我不由得浑身一震,双眼望向前方,眉宇间满是对先人修为的敬仰,以及对此处空间的感叹。 由于我曾经研究过所谓的洞天福地,所以对其多有了解,知道觉空所言不虚,洞天福地确实不可能脱离神州存在。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座幽都城居然超越了神州的限制,哪怕神州毁灭,这幽都城都不会就此消失,我实在想不到知道当初开辟这处空间之人,究竟是多么的惊才绝艳,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韩川施主,当初贫僧第一次知道其中真相时,脸上浮现出的正是同你如今一模一样的表情,既憧憬又感叹,既钦佩又震惊。” 看到我脸上复杂的表情,觉空似乎是猜到了我此刻心中所想,他对我善意的一笑,语气满是怀念。 “言归正传,贫僧刚才便已经说过,由于战魂阴兵身上的杀意、执念、毁灭欲望以及独属于幽冥的阴气,所以只要战魂阴兵长久的出现在神州大地,就一定会对神州大地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而刚才贫僧所提到的洞天福地,虽然是超脱于神州的空间,但是却并不能完全的脱离神州,其与神州依旧保持着互相渗透的关系,二者互相影响,并不能完全独立。” “这也就是在那些自古以来的传说中,总有一些人误入仙境的缘故,其实那些人便是机缘凑巧,在阴差阳错间去到了福地洞天之中,所以才会留下关于所谓仙境仙山的传说。” “但是这幽都城却与所谓的洞天福地有着天壤之别,尽管同为中转之地,连接着神州与幽冥,但是此处却已经可以完全脱离神州,无论在其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两界的万千生灵。” “正因为此处的特性,所以鬼谷子前辈心中清楚,只要能将战魂阴兵收纳于此,便绝不用担心会对神州造成任何损害,与此同时,幽都城又连接着幽冥之地,这些战魂阴兵同样不会对此处造成任何损害。” 说到这里,事情的脉络已经极其明显了,在觉空的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骄傲,看其神情,似乎已经将自己带入了那传说中的一代奇人,鬼谷子。 “既然鬼谷子前辈知道这幽都城便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所以想到此处他便立刻行动,不仅派遣手下心腹去寻找这幽都城的真正地点,同时他也亲自出马,停下了手中所有的谋划,努力的寻找拯救神州的唯一办法。” “虽然幽都城所藏之地隐蔽万分,但是鬼谷子前辈乃何许人也?毫不夸张的说,自古以来,能超越前辈修为之人寥寥无几,最终在一番探查后,鬼谷子前辈果然成功的找到了这传说中的幽都城。” 第三十八章 入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觉空讲到这里,故事的走向已经变的极其明显,现在完全不用他继续为我们做出解释,我便已经能够成功复原在这之后所发生的故事。 由于战魂阴兵身上杀意、执念等负面因素的存在,所以其在征战过后,势必不能在神州过久的停留,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所以鬼谷子想尽办法,试图寻找到一个能够不对神州造成损害的办法。 而最终,他也的确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那就是传说中连接着神州与幽冥的中转之地,幽都城。 鬼谷子毕竟是神州千年以来都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既然他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自然便有能力寻找到这传说中的幽都城,而只要他找到幽都城,那么剩下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便不再是什么问题。 在找到幽都城之后,鬼谷子甚至不需要将其转移到任何地方,他只需要以自己身的修为,将幽都城与大相国寺下的神秘入口相连接,这传说中的城池就变成了容纳战魂阴兵的最好地点。 又由于战魂阴兵需要帮助祖龙征战天下,自然不能只出不进,所以与此同时,鬼谷子再行前往神州各地,在各地以自身的修为留下供其出入的另外通道,于是,那些战魂阴兵便可以自由穿梭于神州各地。 在战争焦灼,需要有人破开局势之时,战魂阴兵便通过这些通道抵达战场,而只要战争结束,这些战魂阴兵便通过这些通道回到幽都城之中,因为幽都城的特性,所以这些战魂阴兵完全不会对神州造成任何损害。 而出于幽都城的神秘,以及防止有心人从中破坏的原因,所以鬼谷子计上心来,他对外并没有如实告知天下,而是声称自己建造了一条神奇的阴兵之道,试图以此隐瞒关于幽都城的一切秘密。 事实证明,鬼谷子成功了,他果然用那所谓阴兵之道的说法瞒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甚至到了千年之后的如今,若是没有觉空这个知情人对我们进行解释,我们依旧不会知道当年所发生过的任何事情。 纵观鬼谷子当年所做的一切,堪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他先是成功的以阴兵帮助祖龙征战四方,一统天下,然后又想出办法解决了战魂阴兵对神州可能造成的影响。 与此同时,他甚至还完美的隐藏了关于幽都城的一切信息,仅从鬼谷子能够想出如此奇谋,我们便不得不承认,他果然不愧是神州自古以来第一奇人,挥手间便可以改变天下格局,名不虚传,让人神往。 就在我脑海中疯狂展开联想之时,觉空同样在对众人讲述着后面发生的故事,我收起思绪,大致的听了听故事的走向,发现果然同我的猜想一般,并没有任何事情超出我的预料。 听到这里,我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必须要承认,如果换做是如今的任何一人,当初都定然不可能想出如此完美的奇谋,但是在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提示之下,我还是努力还原了当初鬼谷子的所作所为,并且在这之中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偏差。 虽然远远不及当初的鬼谷子,但是此时看穿一切的我,却同样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自豪。 而在感到这股莫名其妙的自豪之时,我却陷入了一种未知的恐惧。 我可以确定,如果是以往的自己,绝对不会产生这种并不属于我的情绪。 而既然我会产生这种莫名的情绪,难道代表着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开始适应了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 思及于此,我浑身冒出一阵冷汗,此时的我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眼前恍然大悟的众人,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陷入神游之中。 “川哥,川哥,你怎么了?” 就在我因为这一发现胡思乱想,不知到底是好是坏之时,从觉空口中清楚了一切的沈浪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他关心的走到我的身边,小声对我发出了询问,生怕对我造成惊吓。 “川哥,事情的经过我们都已经清楚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该进入这传说中的幽都城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沈浪的声音将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我摇了摇头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这才对他回应道。 “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就进入这幽都城吧,我确实也有些好奇,这在传说中被后土所执掌的幽都城内,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虽然沈浪依旧觉得我并不像没事的样子,但是出于他对我的了解,他知道我既然这么说,那很明显就是不想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用担心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看向觉空,神情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觉空大师,既然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是不是就该进入这幽都城了?” “那是当然,这不正是诸位施主此次前来的目的么?” 觉空自然也看出了我的异样,不过他同样知趣的没有多说什么,见到沈浪激动的样子,他点了点头,示意我们跟在他的身后。 “不过贫僧有言在先,即便贫僧一脉世代守护这座幽都城,但是其中有些地方千百年来都被我这一脉视为禁地,诸位一定要牢牢跟随贫僧,绝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节外生枝,陷入危机之中。” 这里毕竟是传说中连接着神州与幽冥的中转之地,而且从觉空此刻的神情之中,众人也不难看出,即便到了千年之后,此处依然存在着未知的危险。 所以,众人自然不会拿生命开玩笑,而是纷纷点头,示意觉空自己绝不会轻举妄动。 见到众人的反应,觉空也不再多言,而是以目光示意春亭,春亭轻易便看懂了觉空目光中的含义,他自觉的走到了一行人的最后方,为我们进行殿后。 就这样,觉空在前,春亭在后,其他人位于二者中间四处打量,我们终于进入了这座沉寂千年的幽都之城。 第三十九章 机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很快,在觉空的带领之下,我们便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这座充斥着神秘与诡异的幽都城。 而还没等我们真正的进入幽都城之中,刚刚踏入城楼时,一种历史的沧桑感便扑面而来,即便有了春亭的符箓加持,我们却依然可以感到一丝阴冷,而且莫名其妙的从心底升起了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怒意。 这股怒意来的极快而且极其强烈,我甚至此刻的自己仿佛厌世一般,居然想要毁灭目光中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 虽然现在的我没有余力去观察身边的众人,不过据我猜测,其他人应该同我有着一样的感觉。 而就在众人目光变的阴冷,纷纷摆出了一副想要出手的架势之时,从我们的后方,忽然传来了一声震天般的巨响。 “呔!” 这声巨响如黄钟大吕一般,让即将陷入暴走的众人恢复冷静,众人纷纷流了一身冷汗,然后回过头,这才发现春亭圆睁双目,一手掐诀,如金刚怒目一般。 毫无疑问,刚才的那声巨响原来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不要慌张,只需抱元守一,静气凝神,便可确保无事。” 觉空似乎早已料到我们会有这样的遭遇,他完全不同于我们此刻的茫然,而是对我们微微一笑。 “诸位施主似乎忘了,即便如今的诸位有了春亭施主的符咒加持,并不惧怕此处阴气的侵袭,可是这幽都城毕竟曾是战魂阴兵的容纳之地,其中依然有着当年那些战魂阴兵的杀意残留。” “这股杀意其实并不会对自身造成任何损害,但是却会让人不自觉的陷入毁灭一切的欲望之中,若不能抵抗这股杀意,那最后便只能变成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沉醉在杀戮的快感之中,永世不能离开此处。” 听到觉空所说,众人的目光中顿时便多了几分畏惧。 这幽都城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中转之地,我们还没有真正的进入城池之中,居然就遭受到了第一波的考验,若不是春亭一直盯着我们的状态,只怕我们在此处就要全军覆没。 而看到春亭此刻悠闲的样子,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猜测,对他试探性的问道。 “春亭,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我果真是不太适合演戏。” 我本来只是看他神态悠闲,丝毫没有担忧之色,所以才忽有此问,可是没想到他却根本没有否认,而是平静的承认了我口中这番猜测。 “刚刚来到这里时,我便察觉到了这股充斥着整座城池的杀意,当时的我便想对你们出言提醒。”我爱 “不过略一思考我便放弃了这样的念头,因为我知道,一味的让你们多加小心只会让你们感到反感,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你们自己感受一下这股杀意,只有亲身体会过,你们才会从心底对这座幽都城感到忌惮。” 明明应该气愤于春亭的坐视不理,可是在听到他如此坦诚的回答,我居然无言以对。 毫无疑问,人不管到了多大的年纪,往往都存在着逆反的心理,他说的没错,若是开始时便对我们出言提醒,我们大多只会一笑置之,并不会对他所说格外留意。 而现在则不同,在亲身体会过那种感觉之后,我相信绝对没有任何人想要再次陷入那种毁灭一切的欲望之中,每个人都一定会在心里多加小心,绝不希望自己永世留在这神秘莫测的幽都之城。 “其实这股杀意并没有那么可怕,你们只是一时不察,所以才会被杀意占据了心神,正如觉空所说,只要抱元守一,静气凝神,那股杀意便无法进入你的身体之中。” 看到我们一个个忌惮的神色,春亭却莫名的笑了出来,在我们疑惑的神情中,他再一次对我们出言解释道。 “刚才的事情也并不会造成什么大的问题,反正有我在一旁观察着你们,最多也只是会让你们略微体会一下那股杀意的恐怖,在适当的时侯我便会出手制止,并不会让你们真的陷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而就算刚才就算你们真的被杀意占据了心神,我其实也有办法让你们重新恢复清醒,这股杀意并不是什么太多的问题,我们完全可以解决。” “可是在这座幽都城之中还有着无数的危险存在,像你们刚才所感受到的杀意,其实只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而已,至于其他隐藏着的危险,就连我也一无所知。” “我只能感受到危险的存在,却并不能预知危险所在的方向,所以我才会让大家提前感受一下并不会造成大碍的杀意,就是想要让大家正视此处的危险,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听到这里,我们心中再无怨言。 原来就算我们真的被杀意所占据心神,春亭也能够让我们恢复清醒,所以他才会神情悠闲的在一边旁观者我们,并没有提前告知。 而他也正好借这样的机会,让我们感受这幽都城中的危险,经过刚才那一幕,确实每个人都不会再掉以轻心,一定会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面对这座传说中的城池。 面对春亭如此苦心,我们又能够说些什么? 由于刚刚迈入城楼,我们便感受到了那股无处不在的杀意,所以过了许久我们依然没有前进半分,而现在既然众人都明白了春亭的良苦用心,一行人再不停留,终于迈开了停顿许久的步伐。 而随着我们走过那座气势雄伟的城楼,在路过那块刻有九幽城三字的巨大黑色匾额之时,我的心中忽然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在冥冥之中,我的自觉告诉我,此处确实与我是有着一种联系的,就在这座城池之中,不仅有着无尽潜藏的危险存在,同时却也有着一场属于我的机缘。 可是这股直觉却过于模糊,我只能感受到这机缘的存在,却完全感受不到这所谓的机缘究竟身在何方,我不由得看向眼前这诺大的幽都城,心中只剩茫然。 第四十章 房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这座沉寂了千年的幽都城中,居然会有一份属于我的机缘存在? 尽管此刻的这股直觉来的莫名其妙,不过在潜意识中,我却丝毫没有怀疑过这股直觉的准确性,此时的我只是单纯的在思考,这所谓的机缘到底会是什么。 因为,我一向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众所周知,所谓的直觉其实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不知为何,自幼我的直觉便与旁人并不相同,对于我来说,只要直觉到了某些事情的存在,那这件事情便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在我出现那种直觉的一瞬间,我只不过是稍有迷茫,随后我便很快确信,在这里定然有着属于我的机缘。 可是,这所谓的机缘又究竟会是什么? 为什么这样一座本来应该出现在传说中的城市,居然会让我觉得如此的熟悉,甚至在这里还有人为我留下了一场机缘? 想到这里,我不禁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如果我此时的感受并不是错觉,或许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那便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愿承认的那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 尽管我一直出言否认自己是所谓的鬼谷转世,但是我自己心中清楚,其实我早就已经不像最初时否认的那般坚定,在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对于这个身份,我其实早已有些默默的接受。 因为我如果所谓的鬼谷转世,那我之前所经历过的很多事情,都远远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如今,我们身处之地乃是幽都城,这是传说中由后土所执掌的地下幽冥,后来被鬼谷子以大法力寻找到,通过神通将其以我们先前所看到的入口相连,在他派遣信陵君前来修缮后,作为战魂阴兵的容纳之地。 后土,乃是传说中的神祗,尽管现在的我们无法确认所谓后土是不是所谓的神仙,但是毫无疑问,他就算不是神仙也定然是那个时代的大能之人,所以才能够留下平能九州,执掌幽冥的传说。 仔细想来,我与这尊传说中的神祗间并没有过任何交集,虽然在我们一行人之中确实有人曾经幸运的获得过后土遗泽,但是那个人却并不是我,而是身负两家传承的弈和。 至于信陵君,乃是生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战国四公子之首,经过觉空所讲的故事后,我们已经大致对其有了一定的了解。 信陵君本来与这些事情并没有任何交集,但是由于他乃是春秋战国时期不世出的人杰,所以被鬼谷子慧眼识珠,作为战国时期魏国的被选中之人,与鬼谷子一同参与到了这场跨越千年的谋划之中。7问 在明面上,信陵君奉命修建一条供阴兵所使用的阴兵之道,可是事实上那却并不是他当初真正要做的事情,所谓阴兵之道本就是瞒天过海的说法,那些战魂阴兵真正的容纳之地,正是眼前的幽都城。 毫无疑问,我们一行人中也确实有着与信陵君关系匪浅之人,但是这个人同样不会是我,而是身为信陵后人,奉命守护阴兵之道,也就是这座幽都城的觉空。 那也就是说,在这几个可能留下机缘在幽都城的人中,唯一有可能与我有所关联的,只有那传说中的千古第一奇人,千百年后依然让人为之神往的鬼谷子一人而已。 只有我真的是那所谓的鬼谷转世,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我的心中为何会对此处感到莫名的熟悉,而我的直觉中又为何会忽然感知此处对我有着天大的机缘。 正是因为这幽都城本就是由鬼谷子所发现的,所以我身为他的转世,才会对此处感到熟悉,也正是因为我身为他的转世,所以他才会为我在此处留下我所感知到的机缘。 当然,支撑我有这般想法的前提,便是我真的是那所谓的鬼谷转世,如若不然,这一切便只能是我一番大胆的猜测而已。 正当我沉迷于自己的猜想之时,耳中忽然听到了沈浪兴奋的声音,我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心中的猜想顿时便被他此刻的举动所彻底冲散。 此刻的沈浪,居然正在试探的将手放在他身旁的建筑之上,而或许是因为能够确认目前这里并没有危险存在,所以觉空与春亭居然都没有出言阻止。 就在我们真正的踏入幽都城后,我们便看到了如同地上城市一般四通八达的街道,以及其中那些经历千年却依旧雄伟沧桑的建筑,除了没有平常城市中随处可见的商店以外,入目所见完全不像是一处传说中来源于幽冥的城市。 甚至,我们还看到了如同民居一般的房屋存在,这些房屋虽然看起来斑驳沧桑,但是仔细查看后不难发现,其建筑手法很明显乃是神州所使用的手法,与先前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建筑截然不同。 而很显然,在我们这一行人之中,最为没心没肺的当属沈浪无疑。 尽管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幽都城乃是让我们能够快速抵达长安的一条捷径,但是毫无疑问,在这条捷径之中,定然有着许多我们并不知道的危险存在。 因此,众人此刻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让所有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 但是沈浪却似乎有着另外的想法。 与众人此刻的小心谨慎不同,沈浪仿佛对这些危险视而不见,即便经过了刚才的杀意侵袭,他却依然表现出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东张西望,连声惊叹,神情间满是无法抑制的好奇。 或许是因为眼前所出现的这些房屋让沈浪感到了新奇,所以此刻的他完全不害怕其中会有什么危险,而是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这些房屋之前,伸出手感受着这些千年前房屋所带来的沧桑,看向觉空既兴奋又疑惑的问道。 “觉空大师,你说这座城市是传说中的幽都城,那在这样的城市中,为什么还需要这平常城市中才会有的房屋?难道这里还会有人休息?” 第四十一章 附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沈浪如今的举动其实是非常不理智的。 在这座沉寂了千年的城市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潜在的危险,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如此轻易的触碰其中的任何建筑。 不过还好,似乎是因为目前我们依旧处于相对安全的地方,所以尽管沈浪不顾先前的警告轻举妄动,但是觉空却依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而是认真的对其解释道。 “那是自然,先祖曾经奉鬼谷子前辈的命令带领手下来此进行修缮,先祖所带手下众多,来者毕竟都是非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不吃不睡,自然需要一处用以休息的空间。” “而等到先祖带人离开此处,这里的主人便成了鬼谷子前辈借来的阴兵,在祖龙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之时,在此处进行休息的,正是那威震天下却无人知晓的战魂阴兵。” “战魂阴兵居然需要在此休息?” 似乎是觉空的回答颠覆了他的认知,所以沈浪再次对他发出了质疑。 “觉空大师,既然是鬼谷子从幽冥中借来的阴兵,那自然便不会是普通的人类,难道他们也需要休息么?” “战魂阴兵并不需要休息,但是此处的这些房屋,确实是为了他们休息所建。” 觉空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笑意。 “沈浪施主,难道你真的以为,祖龙当年就是凭借一只灵魂一般的军队横扫了六国么,若是这样,那为何在所有的史书中,都没有任何相关的记载?” 沈浪虽然性子急躁,但是却并不代表他乃是愚笨之人,听到觉空所说后,他马上便明白当年的事情还有着另外的秘密存在,于是态度诚恳的对觉空发问道。 “大师,还请您为我解惑,沈浪愿闻其详。” “鬼谷子前辈确实向幽冥借来了阴兵,但是也正因为这些阴兵来自幽冥,由于神州幽冥分属两界,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些阴兵并不能直接出现在神州大地。” 与春亭不同,觉空并不会经常故作高深,让我们自行猜测,所以见到沈浪发文,他便说出了这些房屋的来历。 “不过鬼谷子前辈毕竟是天纵奇才,尽管有着这样的限制,但是他还是想到了应对之法,那便是将这些阴兵附身到祖龙麾下的军队之中,同时为被附身者提供符咒加持,确保其不会被阴兵身上的阴气所侵袭。” “在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后,祖龙麾下本就异常骁勇的军队,顿时便成为了被战魂阴兵附身的虎狼之军,而世间既然有着这样的军队存在,那其他六国的部队自然无法与之相抗。”清风文学 “不过,因为身体中乃是战魂阴兵的缘故,所以这只部队并不适合长久的暴露于世人面前,只有厮杀疆场之时才会出现在世间,其他时候,这些阴兵都会回到容纳之地,也就是如今我们所处的这座幽都城。” 说到这里,觉空也不自觉的伸手触碰了一下身旁的房屋,似乎透过这座房屋,他能感受到其中穿越千年都不曾抹去的沧桑。 “尽管战魂阴兵对这只部队进行了附身,可是由于符咒的加持,这支部队本身并没有被其夺舍,在本质上,这支部队依然是同你我一般的人类,除了征战之外,自然离不开吃饭睡觉这些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 “正因如此,所以鬼谷子前辈才会先行派遣先祖来到这里,为此处进行修缮,其目的便是为这只部队提供一个休息的场所,只要不是征战沙场之时,这支部队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 听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了当年的真相。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如果当年横扫六国的是一只灵魂部队,那么无论祖龙如何遮掩,后世的史书中都一定会对其有所描述,而之所以后世的史书没有提及此事,完全是因为鬼谷子的先见之明。 战魂阴兵,凶残无比,虽然用于战阵所向披靡,但是由于其早已只剩下了杀戮的本能,所以没有人能保证,在消灭敌人之后,他们不会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而选择对秦国之人展开杀戮。 而从觉空所说中我们不难听出,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当初的鬼谷子并未将借来的阴兵当做真正的部队,而是将他们一一附身到了原本祖龙麾下的部队之中,通过这样的方式加强了这只部队的战斗力。 与此同时,鬼谷子用符咒对这些士兵进行加持,其目的便是为了保持他们的清醒,抵御阴气的侵袭,确保他们不会因为附身的阴兵而性情大变,沦为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 这样一来,人们所见到的其实依旧是原本便归属于祖龙麾下的部队,而实际上,那些战魂阴兵早已经潜藏在了他们的身体之中,为他们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换句话说,当初鬼谷子借来的战魂阴兵并不是后来真正横扫六国的那只部队,但是他们确实便潜藏在这只部队之中,成为了这支部队中一把隐藏的尖刀。 而既然战魂阴兵只不过作为一种特殊的工具,存在于那只部队之中,那在本质上,当初的那支部队依旧是人类,就算来到了幽都之地,自然也需要用于休息的房屋,需要赖以生存的事物。 既然如此,那我们眼前的这些房屋,便已经不再是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存在了。 而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再一次对鬼谷子升起那种控制不住的钦佩。 他先是以大修为从幽冥处借得阴兵,然后考虑到了其杀戮的特性,所以并未将其作为征战天下的手段,而是通过符咒的加持,以人力将其反控,从根源上杜绝了战魂阴兵可能造成的无辜杀戮。 同时,鬼谷子寻找到了这传说中连接着神州与幽冥的中转之地,将此处作为那只虎狼之军的容纳之地,通过此处的特性,完美的阻绝了战魂阴兵可能会对神州造成的所有影响, 能想到如此奇谋,果然不愧是千古第一奇人。 第四十二章 多出来的城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很显然,鬼谷子通过符咒的加持,最终成功的以祖龙麾下的部队驾驭了他由幽冥所借来的战魂阴兵。 这样做一举多得,既得到了战魂阴兵的帮助,同时由人驾驭后,也不着痕迹的解决了其身上的杀戮本能,防止了这些战魂阴兵在战阵以外对神州可能会造成的损害。 想清楚当初发生过的故事,我们看着如今所处的这座幽都城,每个人心中都不得不赞叹一句,能有如此大的手笔,传说中的鬼谷子果然名不虚传。 沈浪虽然平日里看似憨傻,但是他骨子中却并非憨傻之人,只不过由于他性子过于急躁,所以经常有些后知后觉,不过只要他能够静下来认真思索,那他便同样能够理清事情的具体脉络。 比如现在,在听到觉空所言之后,他同样清楚的知道了鬼谷子当初做出了多少的布置,脸上的表情之中满是不加掩饰的钦佩,看向觉空,语气中不免透露着隐隐的向往。 “怪不得在这座幽都城之中,居然会有着人类所居住的房屋,原来当初的那些战魂阴兵,居然是整体附身到了人类部队的身上,纵观鬼谷子当年的所作所为,果然是超出常人想象的大手笔。” 说着,沈浪环视四周,而就在他仔细的看了看这座幽都城之后,脸上的神色中又露出了一丝深深的不解。 “觉空大师,我本来以为这所谓的阴兵之道,就是一条如名字一般供阴兵所使用的通道,那我们自然可以顺着通道前进,可是如今我们所处的乃是一座城池,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去往何方?” “阿弥陀佛,沈浪施主,你提到了最为重要的问题。” 听到沈浪的询问,觉空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了一丝赞赏,语气平静的为他解答了这个问题。 “我们如今所处的幽都城乃是一处极为特别的地方,刚才便说过了,这里不仅是传说之中归属于后土所执掌的幽冥之地,在当初又曾被鬼谷子前辈以大法力在此处布下了传送之阵。” “此地虽然名为城池,但是实际上,这里早已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城市,毫不夸张的说,这里虽然远没有神州与幽冥那般庞大,但是若有另外的机缘存在,这里甚至可以同二者一般自成一界。” 说着,觉空带我们走到了一处高塔之上,然后他伸出右手指向远方,示意我们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所以,此处并没有诸位所想的那般简单,诸位不妨看看我手指的方向,不难发现在前方隐约可见另外几座城池的存在,而那里,才是我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正所谓站的高望的远,如今的我们身处高塔之上,顺着觉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隐约可见另外几座城池的存在。 而虽然我们离得因为较远的缘故,看不清那几座城池的具体情况,但是在大致上,那几座城池与我们如今所在的这座城池,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看着远方出现的另外几座城池,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好 看来这传说中的幽都城,确实没有我们先前所想的那般简单,但是我们却依然无法猜出,这另外的几座城池,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实际上,我们如今所处的这座九幽城,并非是完整的幽都城,只有这几座城池加在一起,才能够被称为完整的幽都之地。” 觉空并没有让我们猜测太久,见到我们疑惑的样子后,他淡淡一笑,便为我们解释了这里的具体情况。 “世人都以为,传说中的幽都城只是一座世人无法接触到的城池而已,但是实际上,幽都城规模庞大,远非世人所认知的那个样子,真正的幽都城并非是单纯的一座城池,而是一连串城池的合称。” “我们如今所处的九幽城,乃是这幽都之地中最为边缘的城池,所以才会被鬼谷子前辈选为进入的入口之处,而在我手指的方向,还有另外九座城池,正是这十座城池,构建出了幽都之地大致的框架。” 听到这里,我看着远方隐约可见的那几座城池,似乎逐渐明白了些什么。 若是我没有理解错误,那如今我们所处的这片幽都之地,确实可以被称为一条另类的阴兵之道。 只不过,这并非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通道,而是一条连接着幽都之地中各大城池的通道,而在这几座城池中,每一座城池内都分别藏有鬼谷子当初所布下的那几处传送之阵。 在平日里,祖龙麾下那只被附身了战魂阴兵的虎狼之军,便被收纳于这幽都之地中,而等到战事需要时,正是通过这些传送之阵,那只虎狼之军才能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祖龙平定天下的各个战场。 最终,也正是在这只虎狼之军的帮助下,祖龙成功的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建立了一番在千百年后依然让人为之神往的伟业。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如当初的那只虎狼之军一般,找到鬼谷子布置在此处,那座连接着长安城的传送之阵,在中元日前,破解罗睺所布置的阴谋。 只是不知,那座连接着长安城的传送之阵,到底被隐藏在了什么地方? 不过,虽然我并不清楚那座传送之阵的具体位置,但是我的神情却并不显得焦急。 因为此时在我们一行人中,比以往多了一个觉空的存在。 我们已经知道,觉空乃是信陵君的后人,而信陵君既然能够被鬼谷子所看重,让其以一介凡人的身份参与到了这番跨越千年的谋划之中,那便一定是得到了鬼谷子的认可。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鬼谷子让信陵君带领手下来到这幽都之地进行修缮,那鬼谷子便定然不会对其有所隐瞒,作为他的后人,觉空一定掌握着这些传送阵的真正隐藏地点。 那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按着觉空的带领前往传送之阵,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抵达长安,而既然如此,那我此刻还有什么值得焦急的地方么? 第四十三章 罗酆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我已经冷静的理清了如今要做的事情,但是很显然,沈浪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在听到觉空的解释之后,沈浪发现如今我们所处的九幽城,其实只不过是幽冥之地中最为边缘的部分,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担忧。 “觉空大师,您说这十座城市一同构成了幽冥之地的大致轮廓,那我们如今又该去往何方,难道要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寻找么,若是真的这样,只怕到了中元之日,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传送之阵。” 其实,只要沈浪此时能够冷静下来,他便会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很显然,除了懒于思考的他以外,其他人都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知道觉空定然清楚我们真正该前往的地方,所以表情都是那么的轻松。 如今,看着沈浪这幅担忧的模样,众人明显都在忍着自己的笑意,彼此极有默契的都没有出言提醒,而是想要看看沈浪在明白了一切之后,所露出的那副尴尬的神色。 “阿弥陀佛,施主莫忧,若是贫僧没有准备,又怎么可能对诸位提出这样的意见,如果真的因为幽都之地让诸位的行程出了问题,那贫僧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觉空自然看出了我们的恶趣味,不过他身为出家人,当然不可能同我们一般捉弄沈浪,在见到沈浪担忧的神色之后,他对沈浪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语气让人听起来就倍感心安。 “施主还请放心,贫僧这一脉世代守护于这幽都之地,千百年来都未敢有过片刻懈怠,贫僧虽然年纪尚浅,但是对于各处传送之阵的真正隐藏地点,自幼便烂熟于心,绝不会带领诸位施主走了岔路。” 听到觉空让人安心的回答,沈浪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的他终于想起来看看四周的我们,却发现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在控制着自己的笑意,后知后觉的他这才发现,原来我们早就理清了事情的关键。 见此一幕,即便是一向以没心没肺著称的他,也不由得有些难为情,在挠了挠头后,看向我们讪讪的说道。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啊,那你们还不说清楚,一个个就想看我的笑话……” 看到沈浪现在这幅尴尬的样子,我们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一个个不由得笑出了声,在进入这座城池之后,气氛第一次变的欢乐起来。 “哈哈哈哈,沈浪哥哥,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楠姐不让我告诉你,哈哈哈哈哈。” “沈浪,谁让你一门心思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看看大家的反应,这能怪我们看你的笑话么?” “沈浪,别理他们,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是你现在起码知道自己思考了,这其实是一件好事,不过你先让我笑一会,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哈哈哈哈哈。” …… 尽管众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调侃着他,但是沈浪乃何许人也?很快他便恢复了自己平日里的样子,依旧摆出了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对众人的调侃视而不见。 “好了诸位,该说正事了。” 觉空如同长者一般看着陷入欢乐的我们,适时开口说道。 “我们如今所处的九幽城,乃是这幽冥之地中最为边缘的城市,而这里却并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我们此行所要前往的乃是罗酆城,因为那处前往长安城的传送之地,正是藏在这罗酆城之中。” “而若是将我们所处的九幽城,当做幽冥之地中的第一座城池,那我们此刻所要前往的罗酆城,便是第七座城池,仅仅从这个数字中,诸位应该就能听出这两座城池其实并不接近。” 提及幽都之地,觉空自然比所有人都要了解,由于他这一脉已经在这里守护了千百年之久,所以此刻的他如数家珍一般,对我们介绍起了这所谓的罗酆城。 “这第七座城池名为罗酆,其名便是取自传说中主断人间生死祸福的罗酆六天,所以,在这座城池中所供奉的也并非是一尊神祗,而是以纣绝阴天宫为首的罗酆六天。” “其实,这座罗酆城本身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从我们如今所在的九幽城到罗酆城之间,我们甚至要足足穿越大半个幽都之地,在这之中自然危险无数,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 “诸位施主,且先看向远方,记住那座最为高大的黑色城池,前行路上千万不要对其有所好奇。” 那座黑色城堡是什么地方? 黑石。 传说中,在那座城堡里,有着幽都城中最为可怕的存在,即便是当初休息于此的战魂阴兵,也从未敢于接触那个地方,直到…… 直到祖龙亲至! 若是我没有理解错误,那如今我们所处的这片幽都之地,确实可以被称为一条另类的阴兵之道。 只不过,这并非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通道,而是一条连接着幽都之地中各大城池的通道,而在这几座城池中,每一座城池内都分别藏有鬼谷子当初所布下的那几处传送之阵。 在平日里,祖龙麾下那只被附身了战魂阴兵的虎狼之军,便被收纳于这幽都之地中,而等到战事需要时,正是通过这些传送之阵,那只虎狼之军才能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祖龙平定天下的各个战场。 最终,也正是在这只虎狼之军的帮助下,祖龙成功的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建立了一番在千百年后依然让人为之神往的伟业。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如当初的那只虎狼之军一般,找到鬼谷子布置在此处,那座连接着长安城的传送之阵,在中元日前,破解罗睺所布置的阴谋。 只是不知,那座连接着长安城的传送之阵,到底被隐藏在了什么地方? 不过,虽然我并不清楚那座传送之阵的具体位置,但是我的神情却并不显得焦急。 我们已经知道,觉空乃是信陵君的后人,而信陵君既然能够被鬼谷子所看重,让其以一介凡人的身份参与到了这番跨越千年的谋划之中,那便一定是得到了鬼谷子的认可。 第四十四章 九与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是因为这个忽然想到的问题,所以我的表情在不知不觉中变的微妙起来。 后土,罗酆。 很显然,虽然当初在朱元璋地下皇陵中的我们,差点便死于那六人用引神之法所招来的罗酆六天手中,但是毫无疑问,传授这六人以引神之法召唤罗酆六天神通的,正是如今早已变成了同伴的弈和。 仅从这一点,我们便不难确定,弈和并没有对我们说谎,他确实在本身的鬼谷传承之外,还得到了传说中的后土遗泽。 而既然弈和身负后土遗泽,同时又掌握有召唤罗酆六天的引神之法,那他在这本就归属于后土所执掌的罗酆城中,又会不会引发某些意外的事情发生? 觉空或许没有想到,在他说出罗酆城三字之后,众人的目光便一致看向了弈和,见到众人此刻的反应后,他终于忍不住疑惑的开口问道。 “诸位施主,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诸位的样子,似乎对这罗酆城有所了解?” 听到觉空的询问,我们这才想起,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时,我们还并未认识觉空,所以他自然不会知道我们当时所遭遇的经历。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我们选择了觉空作为我们的同伴,那对于当初的事情,便没有对他隐瞒的必要,既然他有所不解,那我们自然要让他大致的知道当初都发生了些什么。 “觉空大师,是这样的。”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解释,一旁的沈浪便兴冲冲的抢在我之前开口说道。 “我们一行人曾经去过朱元璋的地下皇陵,而那时的弈和还与我们互为敌对,正是在那地下皇陵之中,我们曾与他的手下发生过冲突……” “原来如此,万万没想到,弈和施主居然还有着这样的身份。” 随着沈浪声情并茂的讲述,觉空很快便明白了我们此时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在听完了当初所发生的故事后,他的目光也忍不住看向了春亭,脸上的神色满是惊讶。 “不过既然弈和施主身负后土遗泽,那此行便真可谓是命中注定,或许在这幽都之地中,施主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到觉空所说后,弈和如何还不清楚,就在这幽都之地中,或许还有着另外属于后土的传承留下,所以他神情一正,当即对觉空深施一礼,表情异常严肃。 “看来大师似乎知道些什么,如果大师不介意,那还请大师对在下言明。” “阿弥陀佛,既然如今已经是一路同行的同伴,那施主又何必如此客气。” 见到弈和此时这般严肃的模样,觉空连忙对其回礼,同时说起了自己刚才所言何意。 “众所周知,这幽都之地本就是归属于传说中的后土所执掌,但是在鬼谷子前辈发现此处之时,那尊传说中的神祗却早已不知去向,只在这幽都之地留下了一处特殊的存在。” 说到这里,觉空再起抬起右手伸向远方,让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幽都之地其实共由九座城池组成,诸位施主请看,在我手指的方向,便是与这座九幽城同样归属于幽都之地的另外八座城池,除了名字以外,这九座城池在形制上并没有任何不同。” 听到这里,我们不由得有些纳闷。 就在刚才,觉空便已经让我们远远的望过这几座城池,既然如此,那现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百汇 “一,二,三,四……九,九?九!” 就在我们还没有理解觉空的真实意图时,细心的薛楠小声的发出了如同查数一般的声音,在几度确认之后,她回过头看向觉空,似乎发现了某些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觉空大师,你刚才说这幽都之地共由九座城池组成?” “正所谓天有九重,地有九幽,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说法,其原因便有一部分是因为这幽都之地中的九座城池。” 似乎是没想到薛楠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觉空先是一阵错愕,随后便露出了富有深意的笑容。 “不知薛楠施主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否则为何会忽然有此一问?” “如果您能确定这幽都之地乃是由九座城池所组成,那我便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 在得到觉空的回答之后,薛楠脸上的疑惑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浓烈。 “大师,我刚刚顺着你手指的方向望去,虽然看不清其具体,但是却隐约可以看到那几座城池的大致模样。” “但是在我无意的数过这几座城池的轮廓之后,却发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居然一共出现了九座城池!” 听着薛楠所说的话语,再看着她此刻异常激动的表情,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觉空已经确认,这幽都之地本就是由九座城池所组成,那在我们的视线之中,出现九座城池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既然如此,薛楠为什么会对这个数字表现出异样的反应? “我们的视线中共有九座城池的大致轮廓。” 在看到我们神情中的不解后,薛楠面色激动的对我们大声解释道。 “可是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如今所在的九幽城并不在我们的视线之内,那也就是说,加上如今我们所处的九幽城之后,在这幽都之地中便不再是九座城市,而是一共有着十座城池!” 九? 十? 在听到薛楠大声的解释后,大家连忙望向觉空刚才所指的方向,经过一番确认,众人终于恍然大悟。 薛楠说的没错,姑且不算我们如今所处的九幽城,在我们的视线之内,确实隐约可见另外九座城池的大致轮廓。 而她刚才口中的逻辑也没有任何错误,眼中所见的九座城池,再加上如今我们所处的九幽城,便是十座城池,这明显不符合觉空刚才所说的九座城池。 而既然出现了九座城池与十座城池两种说法,那便毫无疑问,事情的重点,一定在那座多出来的第十座城池之中。 这多出来的第十座城池,或许便是觉空刚才对弈和所提到的收获所在。 第四十五章 后土遗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薛楠施主果然心细如发,居然第一个发现了这幽都之地中所隐藏的秘密所在。” 就在我们兴奋于薛楠的发现之时,觉空淡淡一笑,对薛楠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他口中语气不慌不忙,很明显是早已清楚这城池中的问题所在。 “在这幽都之地中,原本确实只有九座城池的存在,但是薛楠施主却也没有说错,在如今我们所处的幽都之地中,也确实多出了第十座城池的存在。” “大师,还请言明。” 或许是因为涉及到了传说中那尊神祗的缘故,就连一向淡然的弈和,此时也明显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看向觉空焦急的出言催促道。 “既然这幽都之地中原本只有九座城池,那如今这多出来的第十座城池又是从何而来,到底是何人居然敢于在这幽都之地中建造城池,他的真正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施主,贫僧完全可以理解你心中的焦急,不够还请稍安勿躁。” 觉空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弈和保持冷静,随后才对我们说起了这第十座城池的前世今生。 “其实,虽然诸位对这第十座城池并不了解,但是若提到建造这座城池之人,或许神州大地绝无一人不识。” 虽然与觉空认识不久,但是我自认为对于他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尽管他有的时候在话语间会对我们有所隐瞒,但是或许是因为他身为出家人的缘故,所以只要是他说出的话,便绝没有任何一句谎言。 从他刚才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满满的肯定与敬佩,那也就是说,建造这第十座城池之人定然如他所说一般,在这神州大地绝无一人不识。 而由于觉空这一脉世代守护幽都之地,所以无论是眼光还是见识都绝非常人能比,此人既然能够得到觉空这样高的评价,那他便定然不会是在史书中默默无名之人。 我忽然想起,这幽都之地,虽然归属于后土执掌,但是在战国时期,却早已被鬼谷子所寻找到,作为他收纳战魂阴兵的地方,那莫非便是鬼谷子在这里建造了第十座城池? 若真的是鬼谷子所建,那他也确实配得上神州大地无人不识这样的评价,也完全可以解释觉空提及此人时,语气中透露出的敬佩。 我刚刚想到这里,正要开口发言,便听到一旁的弈和抢先试探性的问道。 “大师,难道您口中建造这第十座城池之人,便是鬼谷子前辈?” “非也非也,施主,这第十座城池可并不是鬼谷子前辈的手笔。” 我本以为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万万没想到,在弈和发出询问之后,觉空丝毫没有犹豫的摇了摇头,口中的语气异常神秘。 “虽然鬼谷子前辈寻找到了这处地方,并且派遣先祖来此进行修缮,但是他却从未改变过这里原有的布置,先祖也只不过是修建了供那只虎狼之军休息的房屋,除此之外并没有做过任何事情。” “不过,尽管这第十座城池虽然并非鬼谷子前辈所为,但是其确实建造于战国末年,诸位不妨想一想,在那个年代,还有谁配得上神州大地无人不识这样的评价?” 战国末年? 在那个时期,实在是有太多的当世人杰,我们努力思索,却完全想不到是谁会与这幽都之地有所关联,酷似许久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觉空用目光注意着我们每个人的反应,在发现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之后,他终于满脸敬佩的说出了这建造之人的真实身份。 “建造了这座城池之人,正是千古一帝,祖龙嬴政。” 听到祖龙嬴政的大名,众人恍然大悟。 战国末年,便马上要迎来了神州的第一个大一统时期,也就是由秦始皇所建造的秦朝。 诚然,鬼谷子乃是神州千古以来第一奇人,但是对于大众来说,那位统一了天下的秦始皇,确实远远要比鬼谷子更为声名显赫,纵观神州大地,祖龙嬴政的大名确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即便知道了真正的建造之人,我们的心中却依然有着诸多解不开的疑惑。 祖龙嬴政为何会在这幽都之地中建造第十座城池? 很明显,当初祖龙嬴政之所以能所向披靡,其所依靠的乃是鬼谷子所借之阴兵,那也就是说,这多出来的第十座城池,对于他一统天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 那这第十座城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很明显,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我们绝对无法还原当年事情的真相,所以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觉空,等待着这个唯一知晓一切的人,对我们做出真正的解释。 “阿弥陀佛,既然诸位” “确实有一处乃是后土当年所留,出于对前人的尊重,所以鬼谷子前辈并未对其有过任何改变,若是弈和施主身负后土遗泽,或许真的可以在其中有所收获。” 后土遗骨。 “但是在我无意的数过这几座城池的轮廓之后,却发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居然一共出现了九座城池!” 听着薛楠所说的话语,再看着她此刻异常激动的表情,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觉空已经确认,这幽都之地本就是由九座城池所组成,那在我们的视线之中,出现九座城池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既然如此,薛楠为什么会对这个数字表现出异样的反应? “我们的视线中共有九座城池的大致轮廓。” 在看到我们神情中的不解后,薛楠面色激动的对我们大声解释道。 “可是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如今所在的九幽城并不在我们的视线之内,那也就是说,加上如今我们所处的九幽城之后,在这幽都之地中便不再是九座城市,而是一共有着十座城池!” 九? 十? 在听到薛楠大声的解释后,大家连忙望向觉空刚才所指的方向,经过一番确认,众人终于恍然大悟。 薛楠说的没错,姑且不算我们如今所处的九幽城,在我们的视线之内,确实隐约可见另外九座城池的大致轮廓。 第四十六章 螣蛇习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后土遗骨。 虽然概括起来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是听后却无异于在我们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这所谓的至宝居然是传说中那位后土所遗留下来的骨骼? 所谓遗骨,在通常情况下,所指的便是在人死后所遗留下来的骨骼。 可是众所周知,后土乃是传说中的神祗,她不仅是道家四尊六御中,能够掌阴阳育万物的第四位天帝,同时更是被世人尊称为大地之母。 持此之外,后土还执掌着这号称能够连接神州与幽冥的幽都之地,因为这幽都之地虽然连接着神州与幽冥但是又独立自成一界,所以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后土足以被称为一界之主。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居然会存在遗骨的说法? 如果这所谓的遗骨,便是我们认知中的那个遗骨,那它所存在的前提,便是其所属主人的死亡。 那到底是传说有误,后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在死后留下了自己的遗骨,还是说在曾经发生过某些非常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最终导致了传说中的神仙陨落,所以后土才在这幽都之地中留下了自己的遗骨? 毫无疑问,无论是那种可能,都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百思不得之下,我们只能将目光望向觉空,然后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等待着他为我们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应该是陷入了一个误区。” 觉空并没有故作高深,在听到我们的疑惑之后,他双眼望向远方,然后便平静的为我们做出了回答。 “贫僧口中所说的遗骨,并非是常人意识中死后所遗留下的骨骼,而是另外一种特殊的存在。” 说着,觉空目光望回我们,他不再继续解释,反而话锋一转,对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不知诸位施主可有了解,这传说中的后土,其真身到底是什么样子?” 虽然心有不解,但是一番思索之后,我还是代替众人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觉空大师,既然后土被世人尊称为大地之母,那顾名思义,其真身定然是女子之身。” “非也非也,后土确实是因为有着女子之身才被世人尊称为大地之母,但是事实上,这女子之身并非这尊神祗的真身。” 我满怀自信的看着觉空,没想到他居然轻轻的摇了摇头,很明显不是很满意我做出的这番回答。 “那些传说中的神祗,往往都是能够身化万千的存在,正如佛家有三世佛的说法一般,你口中所提到的女子之身,其实只不过是后土所显化出的一个法身而已。” 听到觉空的回答,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一番新的思索之后,却还是没有想到另外的答案,所以只能双眼无助的看着觉空,并没有轻易开口回答。 “其实,除了所谓大地之母的称号之外,后土还有着另外一个不同凡响的身份。”酷录文学 觉空自然能够看出我此时的无助,所以他并没有等待我给出一个新的回答,而是直接对我们给出了提示。 “除了大地之母以外,后土同时也是归属于神州中央的土之祖巫。” 听到觉空的提示,我顿时恍然大悟。 他说的没错,后土确实身为传说中的十二祖巫之一,而我也确实是陷入了误区,忘记了其实早在武则天的万象神宫之时,我们便已经见到过后土那尊不同于大地之母的模样。 想到这里,我很快便对觉空的话语做出了回应,尽管是试探性的询问,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自信。 “大师,莫非后土的真身,便是人身蛇尾,背生七手,而胸前同样也有两手,这两手又分握两条螣蛇?” “然也。” 听到我这番回答,觉空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否认我的这番猜测。 “所谓大地之母的女性化身,只不过是后土作为神祗显化在世人面前的样子,而至于他真正的模样,其实正是施主口中他身为祖巫的样子,这才是他最原本的真身模样。” 尽管觉空承认了我的猜测,但是我的面色却没有任何欣喜,反而更加迷惑。 回过头看着众人,在发现众人的表情同我一样后,我确信大家都和我一般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所在,于是再次看向觉空问道。 “大师,就算我们知道了后土的真身模样,便是他身为祖巫的模样,但是这对于您口中所提到的遗骨又有什么关联?” 听到我的疑惑之后,觉空又一次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施主不妨好好想想,尽管我们无法确定世间是否有神仙的存在,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那便是如果按照后土真身的模样描述,那他定然不是与你我一般的人类,这点应该没有疑问吧?” 我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觉空此言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 毫无疑问,正常人怎么可能人身蛇尾,背生七手,姑且不论后土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神仙,最起码,他定然不会是如我们一般的普通人类。 想到这里,我便默默的点了点头,认同了觉空刚才的说法。 “众所周知,随着蛇类的生长,由于其原本的表皮已经包覆不了其日益增大的躯体,所以蛇类往往都有着蜕皮的行为,人们通常称其为蛇蜕,而有人则将其称之为龙衣。” 而在见到我的神情之后,觉空也不再为难于我,终于说出了这后土真身与所谓后土遗骨之间的联系。 “而后土手中所持之蛇却并非凡物,而是传说中的螣蛇,虽然螣蛇也有着蛇蜕的习惯,但是除此之外,螣蛇还有着另外的特点。” “蛇类寿命不均,一般在两年到三四十年不等,但是这螣蛇却是上古异种,若是没有遭遇什么大的变故,其寿命甚至可达千百年,也正是由于其寿命过长,所以才有了与众不同的习性。” “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螣蛇除了与普通蛇类相同的蛇蜕之外,它甚至还会主动更换自己的骨骼,而这些被它所换下来的骨骼,便是独属于螣蛇一族的遗骨。” 第四十七章 后土真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觉空的语气轻松又平静,而我们听的却震惊且茫然。 本来,我们所好奇的是那所谓的后土遗骨,可是在不知不觉间,话题居然便被觉空转移到了那螣蛇一族的特殊习性之上。 难道在这二者间还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因为这所谓的后土遗骨与他自身的后土遗泽有着特别的联系,所以此时的弈和早已一改往日的平淡,在我们还处于疑惑之时,他便主动的开口问道。 “大师,毫无疑问,人无骨则不能活,而若是如您所说,这螣蛇一族居然可以主动更换自身的骨骼,难道它们可以脱离骨骼生存么?” “螣蛇之所以被称为洪荒异种,自然有因为其有着与众不同之处。” 在知道了弈和与后土间的关系之后,觉空便理解了弈和此时这不同寻常的状态,听到他发出询问,便立刻做出了回答。 “普通蛇类的蛇蜕,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原本的表皮已经包覆不了其日益增大的躯体,但是螣蛇一族因为寿命过于悠长,所以尽管其也有着蛇蜕的行为,可是其自身的骨骼却也不足以支撑这具存活了千百年的身体。” “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为了自身能够更好的生存于世,寿命悠久的腾蛇一族便做出了如同壮士断腕一般的举动。” 说到这里,觉空忽然轻呼佛号,他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悲天悯人,对我们讲述的语气中也忽然充满了不忍。 “在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螣蛇便会主动更换自己的骨骼,尽管其更换之时早有准备,但是也往往都是九死一生,若是在更换的过程出现了任何一丝问题,那下路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如果其骨骼更换成功,那这条螣蛇从此便可以修行成人,此后甚至可以享世间香火,以这种方式成为一种特殊的存在。” “难道……” 弈和认真的听着觉空做出的解释,而在听到这里之时,他忽然面色大变,一声惊呼便打断了觉空的讲述。 “大师,莫非传说中能够掌阴阳育天地的后土,其真身便是螣蛇一族!?” 听到弈和的这声惊呼,我们再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 如果他这番猜测是真的,那我们便再一次接触到了一个尘封了千百年的秘密。 毫无疑问,到了现在我们依然无法确定,这世间究竟是否有神仙的存在。 可是很明显,从以前所留下的各种传说与记载之中,我们都能看到许多疑似神仙的存在。 在各种记载之中,那些疑似神仙的存在甚至有着移山倒海,重塑阴阳的能力,无论其真正身份到底为何,但是在那个时期,他们都一定是世人眼中无可争议的神仙。 而后土,则正是这些疑似神仙中的一员,而且是其中必然不可忽视的重要存在。 其与皇天相对,被世人尊称为大地之母,掌阴阳,育万物,是传说中四尊六御中的天帝之一。 而除此之外,后土还是那神秘莫测的十二祖巫其中一员,在记载之中,后土人身蛇尾,背生七手,而胸前同样也有两手,这两手又分握两条螣蛇。 很显然,通过这样诡异的描述,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联想到一个正常的人类。 因为弈和的缘故,所以觉空刚才便已经告诉我们,在这幽都之地中,那所谓的至宝便是一块含有后土修为的遗骨。 而就在我们疑惑于这块遗骨从何而来之时,觉空又看似无意的对我们提起了,螣蛇一族那与众不同的特性。 而且,他很明确的告诉我们,螣蛇一族若是骨骼更换成功,那这条螣蛇从此便可以修行成人,成为一种特殊的存在,甚至可以享用人间烟火,与人类无异。 以我对觉空的了解,他完全不能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描述的如此详细,而他既然如此认真的讲述了螣蛇一族那特殊的习性,只能代表着这件事情与我们现在所好奇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关联。 既然如此,那弈和的这番大胆猜想便忽然变得合情合理了。 传说中那尊掌阴阳育五行的大地之母,正是成功更换了骨骼的螣蛇一族! 只有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所有的问题。 “祖龙决定,将这尊后土遗骨与另外的一样凶物,共同放置在由他所修建的第十座城池之中,留待有缘人的到来。” 回过头看着众人,在发现众人的表情同我一样后,我确信大家都和我一般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所在,于是再次看向觉空问道。 “大师,就算我们知道了后土的真身模样,便是他身为祖巫的模样,但是这对于您口中所提到的遗骨又有什么关联?” 听到我的疑惑之后,觉空又一次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施主不妨好好想想,尽管我们无法确定世间是否有神仙的存在,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那便是如果按照后土真身的模样描述,那他定然不是与你我一般的人类,这点应该没有疑问吧?” 我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觉空此言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 毫无疑问,正常人怎么可能人身蛇尾,背生七手,姑且不论后土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神仙,最起码,他定然不会是如我们一般的普通人类。 想到这里,我便默默的点了点头,认同了觉空刚才的说法。 “众所周知,随着蛇类的生长,由于其原本的表皮已经包覆不了其日益增大的躯体,所以蛇类往往都有着蜕皮的行为,人们通常称其为蛇蜕,而有人则将其称之为龙衣。” 而在见到我的神情之后,觉空也不再为难于我,终于说出了这后土真身与所谓后土遗骨之间的联系。 “而后土手中所持之蛇却并非凡物,而是传说中的螣蛇,虽然螣蛇也有着蛇蜕的习惯,但是除此之外,螣蛇还有着另外的特点。” “蛇类寿命不均,一般在两年到三四十年不等,但是这螣蛇却是上古异种,若是没有遭遇什么大的变故,其寿命甚至可达千百年,也正是由于其寿命过长,所以才有了与众不同的习性。” 第四十八章 黑石之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觉空还没有对我们做出解释,但是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传说中那尊大地之母后土的真身,其实正是洪荒异种中的螣蛇一族。 而如果顺着这个角度联想,那块所谓的后土遗骨,便正是后土作为螣蛇一族,在更换骨骼之前自身原有的骨骼。 尽管在成功的更换了自己的骨骼之后,原本的这块骨骼对于后土已经无用,但是毫无疑问,在这块遗骨之中,定然蕴含着后土前半生的修为。 因为螣蛇一族本就人丁稀少,而能够成功更换骨骼之辈更是凤毛麟角,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思考,这块被其更换下来的骨骼,都绝对堪称世间至宝。 若是换做其他人,那这块骨骼最多也就是被祭炼成为某种法器,但是对于身负后土遗泽的弈和来说,这块骨骼所存在的意义,定然远远超过我们每个人的想象。 毕竟在机缘巧合之下,弈和偶尔间得到了传说中的后土遗泽,可是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任何途径,能够对后土所传承的功法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一切都只能依靠他自己的胡乱猜想,收效甚微。 可是如今,既然得知了此处有着这块后土遗骨的存在,那我们定然要想尽办法帮助其得到,因为在这块蕴含有后土前半生修为的遗骨之中,弈和定然能够得到一些极大的启发与收获。 既然如今已经互为同伴,那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阿弥陀佛,弈和施主果然胆大心细,居然仅凭三言两句,便真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在听到弈和大胆的话语之后,觉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轻轻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这番猜测。 “施主所言不错,传说中后土的真身,正是洪荒异种中的螣蛇一族,而那块所谓的后土遗骨,其实便是后土原本身体中被更换下来的骨骼。” 尽管我先前便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在听到觉空亲口说出这个结论之后,我还是忍不住自己表情中的惊叹。 所谓后土的身份,其实只不过是我惊叹中的一部分而已,真正让我惊叹的,其实并非是所谓后土的身份与那块后土遗骨的真相,而是更为深层的意义。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们每个人都有所成长,如今众人话语之间所谈论的事情,居然已经涉及到了关于那些传说中神祗的真相。 “虽然不知道后土究竟算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但是祖龙在看到所谓的后土遗骨时便已经确定,传说中掌阴阳育万物的后土,其真身正是在螣蛇一族中,最后一位成功更换了骨骼的前辈高人。” 随着觉空缓缓的讲述,我们如同被他带领着穿越到了千年之前,一步一步的接近了当初的真相。 “尽管后土的真身并非人类,但是祖龙心中清楚,后土平能九州,掌阴阳育万物,这些功绩远远不是一个所谓螣蛇的身份便可以掩盖的,正是出于对后土的尊重,所以祖龙并没有选择带走这块意义重大的后土遗骨。” “所以,在经过一番思索之后,祖龙才最终决定修建幽都之地中的第十座城池,并且将这尊后土遗骨与另外的一尊凶物,共同供奉在了那座由他所修建的城池之中,在此静待有缘人的到来。”二五万 而听到了这里,沈浪似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向觉空疑惑的开口问道。 “另外的一尊凶物?大师,不知您口中提及的又是何物,此物居然能够与后土遗骨相提并论?” 虽然沈浪时不时的插嘴并不礼貌,不过他确实替我们问出了共同的疑惑。 传说中的后土,掌阴阳育万物,麾下统领着如今我们所在的幽都之地,不仅被世人尊称为大地之母,同时更是贵为天帝之一。 而通过这些描述我们不难看出,不管后土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人类还是螣蛇,他都绝对是那个年代世间最为顶级的高人之一。 如今的我们已经知道,后土正是螣蛇一族中最后一个成功更换骨骼之人,那这块曾经属于他身上的后土遗骨,其意义早已远超我们的想象。 在他之后,世间再无成功更换骨骼的螣蛇一族,那也就是说,这块后土遗骨虽然并非空前,但是却已经堪称绝后。 而祖龙嬴政同样并非常人,他雄才大略,平定四方,一统天下,建立大秦,虽然后世帝王众多,此举并非绝后,但是祖龙一手建立大秦的壮举,在当时的年代绝对可以称得上空前。 我们早已知道,祖龙嬴政乃是关山第三代魁首,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身份,所以他才能知晓那些洪荒年间的旧事传闻,因此才会对这块后土遗骨给出那么高的尊重。 可即便是这样,祖龙却依然将这块后土遗骨与另外一尊凶物,共同供奉在了那座由他自己所修建的城池之中,这便足以见得,在他的心中,这二者的珍稀程度,其实应该是可以画一个等号的。 那这所谓的凶物到底会是什么? 究竟是何物,居然能够与传说中后土所遗留下的骨骼相提并论? “阿弥陀佛,其实对于另外的这尊凶物,贫僧同诸位施主一般并不清楚,在贫僧这一脉留下的记载中,仅仅提到了后土遗骨的真正来源,贫僧也正是因此才会知道,这段本应该尘封于历史中的真相。” 本以为觉空会对我们做出解释,没想到他遗憾的摇了摇头,话语中同样透露着万分不解。 “可是除此之外,对于另外的那尊凶物,先祖并没有留下任何描述,仅仅是对供奉着这二者的第十座城池,留下了一句让后人必须谨记的话而已。” 说到这里,觉空面色一正,他转过身望向北方,语气间极为严肃的为我们告知了这句话语的内容。 “幽都之地,黑石之城,其内供奉着凡人无法想象的存在,虽是充满机缘之地,但是同时却亦是危险之至,凡是吾之后人,若无天大的机缘定不可靠近半分,若有违背,必有灾殃,谨记谨记。” 第四十九章 罗酆?黑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黑石之城? 虽然此前从未听人提及过这个名字,不过从觉空的这番话语中不难听出,这所谓的黑石之城,应该便是他这一脉的先人,对于那神秘的第十座城池的称呼。 也正是在那座黑石之城中,供奉着后土遗骨与另外一件我们不知出处的凶物,觉空一脉的先人对此地还特意留下了叮嘱,评价此地既为机缘之地,亦是危险之至。 “诸位施主,黑石之城正是祖龙所建造的第十座城池的名字。” 提及黑石之城,觉空的语气中满是严肃。 “黑石之城建立在一处特殊的地方,在没有黑石之城时,那里便已经是整个幽都之地中最为危险的存在,据传说,那里曾经有着一尊绝世凶兽的存在。” “据贫僧这一脉的记载,尽管那里归属于幽都之地,但是因为那尊凶兽的存在,似乎就连当初的后土都无法将其真正掌控,而就算是当初休息于此的战魂阴兵,好像也从未敢于接触那个地方。” “直到祖龙亲至幽都,那里才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听到这里,对于这所谓的黑石之城,我们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 我们已经知道,觉空这一脉并非常人,而是奉鬼谷子的命令,来此修缮幽都之地的信陵君后人,千百年来,这一脉一直暗中守护着幽都之地,从未有一人敢于擅离。 而既然这一脉有着这样的身份,那这所谓“机缘之地、危险之至”的说法,就定然不会是空穴来风,留下这句话的人,定然是知晓一切我们并不清楚的事情,所以才会特意留下这样的叮嘱。 毫无疑问,觉空这一脉既然奉命守护这幽都之地,那便定然对此地多有了解,若是一般的危险,那先人们完全没有必要留下如此严厉的警告之语。 可若是连这一脉的先人,都认为所谓的黑石之城是那么危险,严禁后人前往此处,那便足以证明,在那座未知的城池之中,定然充满了无尽的危险。 甚至,就连传说中掌阴阳育万物的后土,都没能真正掌控那黑石之城的建造之地,只有祖龙来此之后,那里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若这传闻是真的,那此处确实堪称危险之至。 看来,我们若是想要前往黑石之城,帮助弈和得到那块意义重大的后土遗骨,定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顺着贫僧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我们还沉浸在思考之时,觉空的手臂忽然再度抬起,他先是指向了刚才手指过的方向,示意我们向远方望去。 “诸位施主,贫僧如今所指的方向,便是那座隐藏有通往长安通道的罗酆城,只要达到那里,那我们便可以通过鬼谷子前辈留下的传送之阵抵达长安,去完成诸位此行的目标。” 说完,觉空抬起的手臂大幅度的向右平行,然后停在了一个此前我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位置,继续对我们说道。 “而贫僧如今所指的方向,便是那座先祖严禁后人靠近的黑石之城,因为先祖所留下的警告,所以在这千百年来,贫僧这一脉并无一人前往此处,自然也就没有留下过任何关于那座黑石之城的相关记载。” “诸位应该已经清楚了,罗酆城与黑石城并不在同一方向,只要到达罗酆城,我们便可以通过传送之阵抵达长安,可若是那样的话,那短时间内诸位定然不可能回到幽都之地,自然无法前往黑石城取得后土遗骨。” 见我们已经清楚了这两座城池的大致位置之后,觉空放下了自己抬起的手臂,对我们认真的说道。 “而若是诸位想要先行前往黑石之城取得那块后土遗骨,就算一切顺利,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可是前往黑石城之后再折返前往罗酆城,这一来一回定然需要不短的时间,不知道会不会耽误诸位中元日的大事。” “而且,相信诸位施主心中也清楚,先祖绝不会故弄玄虚,在那座黑石之城中,定然蕴藏着无尽的危险,由于贫僧这一脉对那里完全没有过任何记载,所以贫僧完全无法保证诸位的安全。” “所以,诸位现在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我们究竟是要放弃后土遗骨,直接前往罗酆城抵达长安,还是直接前往黑石城,去那里寻得后土遗骨之后,再行这番罗酆城,最终抵达长安?” 听到觉空给出的选择后,众人一齐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祖龙嬴政同样并非常人,他雄才大略,平定四方,一统天下,建立大秦,虽然后世帝王众多,此举并非绝后,但是祖龙一手建立大秦的壮举,在当时的年代绝对可以称得上空前。 我们早已知道,祖龙嬴政乃是关山第三代魁首,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身份,所以他才能知晓那些洪荒年间的旧事传闻,因此才会对这块后土遗骨给出那么高的尊重。 可即便是这样,祖龙却依然将这块后土遗骨与另外一尊凶物,共同供奉在了那座由他自己所修建的城池之中,这便足以见得,在他的心中,这二者的珍稀程度,其实应该是可以画一个等号的。 那这所谓的凶物到底会是什么? 究竟是何物,居然能够与传说中后土所遗留下的骨骼相提并论? “阿弥陀佛,其实对于另外的这尊凶物,贫僧同诸位施主一般并不清楚,在贫僧这一脉留下的记载中,仅仅提到了后土遗骨的真正来源,贫僧也正是因此才会知道,这段本应该尘封于历史中的真相。” 本以为觉空会对我们做出解释,没想到他遗憾的摇了摇头,话语中同样透露着万分不解。 “可是除此之外,对于另外的那尊凶物,先祖并没有留下任何描述,仅仅是对供奉着这二者的第十座城池,留下了一句让后人必须谨记的话而已。” “幽都之地,黑石之城,其内供奉着凡人无法想象的存在,虽是充满机缘之地,但是同时却亦是危险之至,凡是吾之后人,若无天大的机缘定不可靠近半分,若有违背,必有灾殃,谨记谨记。” 第五十章 奔赴黑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完全是因为那时的我们,所作所为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 若是这一场战争我们最终获得了胜利,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在得胜之后,我们并不能有所停留,而是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奔赴骊山之地,到达秦始皇陵与夜白进行汇合。 而若是我们最终失败,那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后续的事情,我们已经没有任何插手的可能,能够活下去,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也就是说,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是胜还是负,我们在段时间内都绝不可能再次来到这幽都之地。 既然如此,那么若是我们换个角度进行思考,大战在即,如果能够在大战之前提高弈和的实力,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能够多出几分胜算? 可是如果得到这多出胜算的前提,是我们要先经历一场不知根底的探险,那这也实在是让我们倍感煎熬的事情。 但是平心而论,尽管这个过程倍感煎熬,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弈和这个人完全值得我们如此冒险。 他虽然并非最初便与我们同行之人,甚至曾与我们生死相对,但是毫无疑问,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确认过我的身份之后,弈和对我的尊重,完全是从心发出的,并没有一丝虚假。 我们早已知道,弈和除了身负鬼谷传承外还有着后土遗泽,而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在这幽都之地中有着后土遗骨的存在,那我们又怎么可能故作不闻? 不管是因为我们与弈和的特殊关系,还是因为其身负着后土传承,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这所谓的后土遗骨,我们都应该帮助弈和得到。 可是,如果选择前往黑石之城,帮助弈和得到后土遗骨,那么我们便无法保证在中元日前可以顺利的抵达长安,若是中途发生了任何意外,那罗睺的这一番谋划便足以让神州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面对着如此煎熬的选择,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了艰难的选择之中,场内一片沉默。 “诸位,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面对,不是我们想要逃避就可以逃避的。”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春亭缓缓开口,他面色稳重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终于得以终止我们的沉默。 “说实话,若是依照我们目前的状态,就算能够在中元日按时抵达长安,可是在面对罗睺手下之时,还远远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我们最终失败,那么就算我们抵达长安也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前往黑石之地,帮助弈和取得那块后土遗骨,既然是后土曾经更换下的骨骼,那其中定然蕴含着后土的无尽修为,对于身负后土遗泽的弈和来说,这块遗骨足以称为无价之宝。” “只要我们能够帮助弈和取得这块后土遗骨,然后让他得到骨骼中所蕴含的后土修为,那么就算我们最终姗姗来迟,可是在面对罗睺的手下之时,我们也一定会多出几分胜算。” 听到春亭所说,众人的表情稍稍表现出了一丝诧异,而这份诧异尤以弈和为甚。乐视 事实上,众人的这份诧异并非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春亭的这番话语,居然隐隐会为弈和着想。 毫无疑问,弈和曾经与春亭生死相对,在我们同行之前,他唯一的目标,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春亭,为自己的师父报仇。 可是到了如今,尽管春亭刚才所说听起来是为了大局考虑,但是仔细思考之后不难发现,若是真的做了这样的选择,最大的受益人一定是弈和无疑。 虽然弈和目前是我们的同行之人,但是世事难料,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然后导致我们的这个小团体解散,那么弈和很有可能会再次将手刃春亭作为自己的目标。 所以,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在以后可能互相为敌的情况下,春亭居然能够做出帮助弈和得到后土遗骨的举动,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春亭一向天塌不惊,自然不会理会我们如今的诧异,在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他便看向弈和,口中意味深长。 “其实到了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弈和,你到底能不能确认,如果我们得到了那块后土遗骨,你是否能够得到其中后土所蕴含的修为,若是不能,那我们的这番冒险便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 “那有何难?” 尽管弈和与春亭一向不太对付,但是既然如今春亭发出了询问,那弈和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在听到这番询问后,弈和抬起头直视春亭,眼中满是属于他的自傲。 “虽然黑石之地凶险万分,得到后土遗骨艰难异常,但是我毕竟身负后土遗泽,只要我们能够得到后土遗骨,那么取得其中后土所蕴含的修为对我定然没有任何难度。” 在回答了春亭的疑问之后,弈和稍作犹豫,然后略带迟疑的对春亭坦言问道。 “不过春亭,你也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如今你帮我得到那块后土遗骨,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会成为让你丧命的原因么?” “有些事情,虽然如今的你并不清楚,但是不代表我也不清楚。” 听到弈和的询问后,春亭的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答非所问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如果得到那块后土遗骨遗骨中蕴含的后土修为,或许在有朝一日,在我们一行解散以后我会死于你的手上,虽然人人惧怕死亡,但是对于我来说,死亡未必不是一个好的解脱。” “而除此之外,还有着另外的一种可能,那便是在你得知了更多的事情之后,放弃了找我报仇的念头,那我又有何不敢帮助你得到这块后土遗骨?” 言尽于此,春亭似乎不愿再过多言明,见到我们没有反对的意思后,他便看向觉空,代替众人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觉空,不用再犹豫了,你在前带路,我们奔赴黑石。” 第五十一章 嘶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最终的决定之后,觉空并没有果断的回答,而是看向了众人,想要知道众人对这个决定持有怎么样的态度。 而尽管春亭并没有询问我们的意见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但是很明显,对于他的这番决定,众人也并没有发出任何异议。 事实上,我们无论是直接前往长安,还是前往黑石之地去寻找那块后土遗骨,这两个选择都分别有各自的优劣点,完全无所谓谁对谁错,只不过是一种个人的趋向而已。 而既然我们无法做出选择,那春亭给出了最终的决定,我们又有什么可以异议的呢? 既然没有人能够给出另外的选择,那么无论春亭此时的决定最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们都没有任何说出异议的资格。 “阿弥陀佛,贫僧明白了。” 尽管我们此时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在见到我们的态度之后,觉空便马上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他也没有多做迟疑,而是直接开口说道。 “既然诸位施主心意已决,那么贫僧便不再继续推诿,还请诸位跟紧贫僧,我们这就前往那神秘的黑石之城。” 而还没等觉空话音落下,我们的耳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这声音完全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听到后让我们从心底发出了一阵莫名的恐惧。 不知是何物,据传说乃祖龙当年的坐骑。 祖龙一词,同样与此物有所关联。 也就是说,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是胜还是负,我们在段时间内都绝不可能再次来到这幽都之地。 既然如此,那么若是我们换个角度进行思考,大战在即,如果能够在大战之前提高弈和的实力,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能够多出几分胜算? 可是如果得到这多出胜算的前提,是我们要先经历一场不知根底的探险,那这也实在是让我们倍感煎熬的事情。 但是平心而论,尽管这个过程倍感煎熬,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弈和这个人完全值得我们如此冒险。 面对着如此煎熬的选择,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了艰难的选择之中,场内一片沉默。 “诸位,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面对,不是我们想要逃避就可以逃避的。”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春亭缓缓开口,他面色稳重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终于得以终止我们的沉默。 “说实话,若是依照我们目前的状态,就算能够在中元日按时抵达长安,可是在面对罗睺手下之时,还远远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我们最终失败,那么就算我们抵达长安也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前往黑石之地,帮助弈和取得那块后土遗骨,既然是后土曾经更换下的骨骼,那其中定然蕴含着后土的无尽修为,对于身负后土遗泽的弈和来说,这块遗骨足以称为无价之宝。” “只要我们能够帮助弈和取得这块后土遗骨,然后让他得到骨骼中所蕴含的后土修为,那么就算我们最终姗姗来迟,可是在面对罗睺的手下之时,我们也一定会多出几分胜算。” 听到春亭所说,众人的表情稍稍表现出了一丝诧异,而这份诧异尤以弈和为甚。 事实上,众人的这份诧异并非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春亭的这番话语,居然隐隐会为弈和着想。 毫无疑问,弈和曾经与春亭生死相对,在我们同行之前,他唯一的目标,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春亭,为自己的师父报仇。 可是到了如今,尽管春亭刚才所说听起来是为了大局考虑,但是仔细思考之后不难发现,若是真的做了这样的选择,最大的受益人一定是弈和无疑。 虽然弈和目前是我们的同行之人,但是世事难料,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然后导致我们的这个小团体解散,那么弈和很有可能会再次将手刃春亭作为自己的目标。 所以,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在以后可能互相为敌的情况下,春亭居然能够做出帮助弈和得到后土遗骨的举动,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春亭一向天塌不惊,自然不会理会我们如今的诧异,在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他便看向弈和,口中意味深长。 “其实到了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弈和,你到底能不能确认,如果我们得到了那块后土遗骨,你是否能够得到其中后土所蕴含的修为,若是不能,那我们的这番冒险便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 “那有何难?” 尽管弈和与春亭一向不太对付,但是既然如今春亭发出了询问,那弈和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在听到这番询问后,弈和抬起头直视春亭,眼中满是属于他的自傲。 “虽然黑石之地凶险万分,得到后土遗骨艰难异常,但是我毕竟身负后土遗泽,只要我们能够得到后土遗骨,那么取得其中后土所蕴含的修为对我定然没有任何难度。” 在回答了春亭的疑问之后,弈和稍作犹豫,然后略带迟疑的对春亭坦言问道。 “不过春亭,你也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如今你帮我得到那块后土遗骨,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会成为让你丧命的原因么?” “有些事情,虽然如今的你并不清楚,但是不代表我也不清楚。” 听到弈和的询问后,春亭的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答非所问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如果得到那块后土遗骨遗骨中蕴含的后土修为,或许在有朝一日,在我们一行解散以后我会死于你的手上,虽然人人惧怕死亡,但是对于我来说,死亡未必不是一个好的解脱。” “而除此之外,还有着另外的一种可能,那便是在你得知了更多的事情之后,放弃了找我报仇的念头,那我又有何不敢帮助你得到这块后土遗骨?” 言尽于此,春亭似乎不愿再过多言明,见到我们没有反对的意思后,他便看向觉空,代替众人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觉空,不用再犹豫了,你在前带路,我们奔赴黑石。” 第五十二章 祖龙之名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如果祖龙嬴政当初真的是因为这尊凶兽才被人称为祖龙,那么这尊凶兽则定然曾经被祖龙所降服,然后又被其带到了神州之中。 因为,世人在没有亲眼见到的情况下,完全不可能得知在幽都之地中的这尊凶兽,只有世人曾经在神州中见到过这尊凶兽,所以才会留下这尊凶兽与嬴政之间的传说。 而祖龙嬴政乃何许人也? 我们先前便已经知道,嬴政正是继大禹和鬼谷子之后的关山第三代魁首,与此同时,他更是奋秦国六世之余烈,最终成功的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建立起了神州中具有跨时代意义的秦朝。 从这个角度来看,祖龙嬴政便是神州千古以来毫无疑问的第一人,千古一帝,绝非虚言。 很显然,祖龙嬴政如此身份,其选择的凶兽,定然不可能只是一尊虚有其表的宠物而已。 更何况,刚才我们还听到了传言,声称嬴政之所以会被人称为祖龙,其实正是因为这尊来自于幽都之地中的凶兽。 如果祖龙这个称呼的由来真的如传言一般,那么便只能证明,对于嬴政来说,这尊凶兽存在的意义,足以与一统天下画上一个等号,所以他才会将其作为自己的称号。 人活一世,不过百年,但是对于那些洪荒异种来说,百年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转瞬而已,毫无疑问,我们刚才所听到的那声嘶吼,应该正是来源于黑石城之中的那尊凶兽。 而这声嘶吼也就等于告诉我们,即便如今距离战国时代已经过去了千百年,但是这尊凶兽却依旧活在这幽都之地中,并没有随着时间陷入死亡之中。 无论是人类、兽类、还是山精野怪、洪荒异种,只要踏上修行之路,其所要面临的都是一样的处境,除了极少数天赋异禀之辈外,大部分的修行之人,所依靠的都只能是自己的努力。 而曾经我们便对此事做过一个猜想,即便天资再过愚钝之人,若是能够存活千年,那他这千年所累积的修为,也一定会到达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而我们即将面对的这尊凶兽,早在战国时代就已经出现在这幽都之地中,并且在其被祖龙降服之后,更是随着祖龙游历于神州大地,无论是见识还是修为,都绝对是当世中极为可怕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流逝,祖龙为了神州大地决定效仿当初的大禹,他收天下之兵将其熔炼为十二金人,然后再以自身填补神州的缺口,将所有的秘密,都埋葬在了秦皇地宫之中。 或许是由于相处的时间久了,祖龙嬴政渐渐与这尊凶兽产生了感情,所以他最终没有将这尊凶兽囚禁于不见天日的秦皇地宫之中,而是还给了这尊凶兽难得的自由。 而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之后,祖龙嬴政也并没有放任其在神州兴风作浪,尽管祖龙嬴政已经对这尊凶兽产生了感情,不过他心中更是清楚这尊凶兽究竟有多么可怕,若是自己不在,这凶兽只怕无人能够降服。 或许正是因为担心放任这尊凶兽存在于神州,这偌大的神州大地并没有人能够将其驾驭,这样迟早会衍生出无尽的问题,所以祖龙最终决定,再度将其送回了这幽都之地中。 同时,祖龙特地命人建造了黑石城,也就是这幽都之地中的第十座城池,在黑石城建造完毕之后,祖龙将这尊凶兽以及后土遗骨共同供奉在了黑石城中,在黑石城静待后世有缘人的到来。 在想通这一切之后,在场的众人都心中清楚,对于这样一尊传说中的凶兽,若是真的需要凭借修为才能将其镇压降服,那么在场的所有人中,绝没有任何一人有这样的把握。 对于这尊凶兽,如果真的只能靠修为将其降服,那么只怕我们现在就要打消这个念头,众人只能放弃前往黑石城,而是转道罗酆城,然后从罗酆城中的传送之阵抵达长安。 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在面对那尊凶兽之时定然是凶多吉少的局面,所以就算放弃前往黑石城弈和会感到无比的遗憾,那我们也绝不能踏上那条毫无意义的送死之路。 而听到觉空刚才所说的话语,不禁让我们眼前一亮,众人脸上原本浮现出的绝望神色,稍微得到了一丝缓解。 因为觉空认真的告诉我们,降服这尊凶兽的真正办法,其实并不一定需要极高的修为,真正需要的,或许是一场机缘。 若是这样,那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一个不能再好的消息。 因为在我们一行人中,最不缺的似乎就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机缘。 弈和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凌轩更是关山中主掌杀伐的一员猛将,沈浪虽然此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但是他既然能够从凌轩手中得到消失了千年的李存孝传承,这又何尝不是属于他的机缘? 至于春亭就更不用说了,他出自关山乃是当代关山魁首,而且他其实便是唐朝之时的李卫公李靖,甚至早在唐朝之前,他还有着许多另外的身份,其身上隐藏的秘密,其实不见得比那尊凶兽要少。 最新加入众人中的觉空,乃是修建此处的信陵君后人,如果论及对于这幽都之地的了解,觉空绝对远远超过世间的所有人,如今有了他的陪同,那我们在这幽都之地中,定然会少走许多的冤枉路。 甚至就连我们一行中,看似最弱不禁风的亓芷,实际上也是极为罕见的精通兽语之人。 而我自己呢? 虽然表面上依旧嘴硬,但是对于春亭等人强加到我身上那所谓鬼谷转世的说法,我其实早已从心底有所接受。 无论是伴我长大的那些诡异梦境,还是关山自古流传的那些神秘雕像中的记忆,重重线索无不在暗示着,我的身份确实有所蹊跷。 而我先前曾隐约感受到的,那股在这幽都之地中隐藏的机缘,似乎也在无形之中暗合着觉空口中的说法。 第五十三章 何为机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虽然并不确定我们就是能够降服那尊凶兽的存在,但是如果我们都无法降服这尊凶兽,那只怕如今的世间,便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直面这尊传说中的凶兽了。 因为我们这一行人虽然在修为上有所欠缺,但是我们最不欠缺的,正是那虚无缥缈的机缘。 如果我们真的能够降服那尊曾伴随祖龙游历神州的凶兽,并且将其带出这幽都之地,那么在面对罗睺的手下之时,我们便自然而然的多出了一张底牌。 而这张底牌绝对可谓是一张王牌,甚至仅凭这一张牌,便完全改变我们僵持的处境。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虽然这件事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那这些风险自然便已经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中其实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只不过我并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看向众人,想要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毕竟我们如今是一个集体,我不可能仅凭自己的想法,便让这么多人随我一起冒险,就算他们对我的决定不会有所怨言,可我自己也无法饶过我心中的那道坎。 因为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我心中思考而出,所以众人并不清楚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而或许是因为后土遗骨对自己太过重要,所以在听到觉空刚才所言之后,弈和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看向觉空,试图找到问题的重点。 “大师,如果按照您的说法,因为这尊凶兽修为过于强大,所以降服这尊凶兽除了修为之外更加需要一场机缘,那您能否言明,所需要的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机缘?” “阿弥陀佛,施主,您这可是难为贫僧了。” 面对弈和这番询问,觉空的表情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无奈,不过他的语气却依旧温和,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恼怒。 “施主您也知道,这毕竟是千年前曾伴随祖龙嬴政游历神州的凶兽,由于其太过神秘,所以世人对其一无所知,甚至就连他的名字都无人知晓,如今的我们只能以凶兽二字称呼。” “不过贫僧可以大胆的猜测一番,既然此兽出自幽都之地,那么有极大的可能这所谓的机缘会与传说中的后土有关,若是这样来看,那身怀后土遗泽的施主,天生便要比起其他人多出几分优势。” 说着,觉空的目光看向了我与弈和,口中的语气似有深意。 “而除此之外,这幽都之地虽然乃是由后土所执掌,但是后土却早已不知去向,此地乃是战国时期被鬼谷子前辈所寻得,而此兽却又是被祖龙嬴政所降服,所以这所谓的机缘,同样有可能会与这二位前辈有关。” 说出这一猜测之后,觉空便不再看向我与春亭,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身旁的亓芷,似乎是因为亓芷看起来如同孩子一般,所以觉空的语气变的更加温和。 “而凶兽,凶兽,顾名思义,无论是修为多么高深的洪荒异种,究其本质其实也不过是一只特殊的野兽罢了,既然亓芷姑娘精通兽语,能与野兽进行交流,那这所谓的机缘,同样有可能与亓芷姑娘有关。” 一路走来,亓芷一直都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所以她的神情不免有些低落,此刻也是低垂着脑袋,在我身旁听着众人间的交流。 而如今,在听到觉空所说后,亓芷马上如同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只见她兴奋的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目光中仿佛有星星一般闪亮,看向我们等待着我们的称赞。 “小亓芷真棒。” “我就知道小亓芷最厉害了,除了小亓芷之外,那还有人精通兽语,这种天赋可是千百人之中都难以找出的,用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其半分。” 见此一幕,众人连忙如同哄孩子一般对亓芷发出了称赞,在亓芷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众人这才看向觉空,表情也慢慢变的认真起来。 而这一次,发出询问的依然是弈和。 “大师,听您的语气,您似乎是觉得我们应该前往黑石之城,去面对那尊传说中的神秘凶兽?” “阿弥陀佛,贫僧只不过是说出了贫僧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帮助诸位施主做出任何决定。” 觉空摇了摇头,但是如今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明显并非是在进行否认。 “只不过在贫僧看来,如今这一行人中,不仅有着后土遗泽的传承者,同时还有着鬼谷传承的继任者,就算这两种身份并非所谓的机缘,我们还有着世间难得一见的兽语者。” “虽然贫僧无法确定,真正能够降服那尊凶兽的机缘究竟是哪一种,但是贫僧认为,在如今这一行人中,已经包含了所有可能接触到那所谓机缘的存在,对比其他人来说,这一行人的成功率应该是最高的。” 其实说到这里,觉空话中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听出觉空的言外之意,在他看来,若是连我们都并非那传说中的机缘之人,那这世间只怕便无人能够降服那尊凶兽了。 在理解了觉空的言外之音后,我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因为觉空如今所说,正与我先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当然,此事毕竟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影响到中元日诸位施主的大事,所以贫僧也只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不敢妄下决定,这件事情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诸位施主的手里。” 不过,尽管觉空话中的含义已经极为明显,但是他还是没有为我们做出任何决定,只见他望向了黑石城的方向,话语中再一次将选择的权利留给了我们。 “不过诸位施主还请放心,无论是前往罗酆城抵达长安,还是前往黑石之城直面那尊传说中的神秘凶兽,只要诸位施主做出了决定,贫僧便会与诸位一道,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贫僧也绝不会中途退出。” 第五十四章 觉空的暗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听起来觉空的这番话语只不过是表明自己不会后退的决心,并没有多说其他,但是仔细一想,其实在他如今的言语中,已经向我们暗示了他自己的想法。 因为按照他先前的说法,在前往罗酆城的道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只有前往黑石城,去直面那尊来历不详的凶兽,才有可能是他口中那如同刀山火海一般的选择。 而觉空既然说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绝不会中途退出,那这话语中的暗示,其实已经给的足够明显。 而觉空之所以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其原因也十分简单。 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觉空心中清楚,无论我们对他有多么的信任,但是事实上,他都是这一行人之中最后加入的存在,所以在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抉择之时,出于避嫌的原因,他都绝不会为我们做出选择。 毕竟,如果选择前往黑石城,那么就代表我们选择了未知的风险,而在这途中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引发了某些我们无法想象的后果,那我们则难免会怀疑觉空另有所图。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觉空自然不会为我们做出选择,他只是暗中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将选择权再一次交还给了我们。 “觉空,你如今这般圆滑的做法,可不像是大相国寺中的高僧所为。” 既然我能想清楚其中究竟,那春亭自然不会不清楚觉空这番言语的原因,只见他看向了春亭,话语中的促狭之意极为明显。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们选择相信你,让你与我们同行,那便是把你当成了我们的同伴,同伴之间,说话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阿弥陀佛,看来是贫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尽管春亭这番话语像是在对其质问,但是觉空听后,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贫僧毕竟加入诸位时日尚短,而这黑石城又确实是如同刀山火海般的存在,即便贫僧这一脉世代守护于此,却并没有任何一位先人,曾经对此处有过更多的了解。” “所以,贫僧虽然觉得应该前往黑石城一探究竟,但是却并不敢对诸位言明,生怕在这过程中发生任何意外,就算诸位施主不会因此怀疑贫僧的用意,可是贫僧心里却也会过意不去。” 听到这里,众人全部都明白了觉空的顾虑,开始三言两语的开口劝慰觉空,就算出了意外,也绝不会怪到觉空的头上。 而就在我们纷纷表态之时,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春亭旁的薛楠,一向心思细腻的她如今却并没有同众人一样劝慰觉空,而是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到薛楠的表情,我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好奇,不过我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而是暗中注视着她的表情,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她终于对觉空发出了询问。 “觉空大师,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从理论上来说,我们前往黑石城还是前往罗酆城,对于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而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会觉得我们应该前往黑石城,难道其中还有另外的隐情?” 听到薛楠的问题,觉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诧异,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薛楠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 而觉空表情中的诧异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虽然身为出家人,不过却并非完全不懂人间情爱,只见他的目光在春亭与薛楠间来回扫视,同时开口对其打趣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果然心思细腻,逻辑缜密,难怪就连春亭施主对您的态度都是那般非比寻常。” 薛楠毕竟也不是寻常女子,在知道了春亭的心意之后,对于觉空这等程度的打趣,她早已不会放在心上。 “大师说笑了,寻常人间的情情爱爱又如何能入得了大师的法眼。” 而在见到觉空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诧异后,薛楠便知道自己问到了事情的重点,于是在不卑不亢的回应之后,便再度对其发出了询问。 “如果小女子没有猜错,大师似乎还知道一些我们并不清楚的事情,不知大师可否赐教?” “施主言重了,何来赐教一说。” 觉空似乎对薛楠很是欣赏,在听到这番询问后,他并没有装聋作哑转移话题,而是再度看向了黑石城的方向,对我们说出了刚才不曾提及的另一段秘闻。 “虽然贫僧这一脉从未有人去过黑石城,不过此城毕竟身处幽都之中,所以先人们还是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关于黑石城的传闻,而正是由于这些传说的存在,所以贫僧才会认为,诸位应该有此一行。” 果然,薛楠刚才的猜测是对的,觉空确实比我们要多了解一些关于黑石城的传闻,也正是这些传闻,才会让觉空在话语间更加倾向于我们前往此城。 只是不知,觉空口中的传闻,究竟涉及到了黑石城中的哪些隐秘之事? 就在我们思考着觉空口中所提到的传闻之时,春亭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毫无疑问,我们一行虽然人数众多,并且每一个人都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力,但是到了真正做出决定之时,实际的决策者其实只有春亭一人而已,也只有他的话,才能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信服。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过多犹豫了。” 尽管两人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弈和曾经更是以手刃春亭作为自己的唯一信念,可是现在春亭却并没有提及这些往事,而是看向弈和,说起了那尊后土遗骨的事情。 “虽然前往黑石城我们要面对那尊不知来历的神秘凶兽,但是只要我们能够过了这一关,那么弈和就有极大的几率能够得到那尊后土遗骨。” “而毫无疑问,若是弈和能够得到这尊遗骨,那我们日后便会多上一张底牌,从这个角度来看,这黑石城值得我们前去冒险。” 第五十五章 争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做出的选择,众人不由得感到了一阵诧异。 其实,无论春亭选择前往黑石城还是选择前往罗酆城,这都不会让我们感到任何意外。 因为选择前往罗酆城可以更快的抵达长安,不会耽误中元日的谋划,而若是选择前往黑石城,则可能会有一番天大额机缘,这二者互有优劣,不管做出那个选择,其实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真正让我们感到诧异的,其实是春亭做出这番选择的原因。 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最终驱使春亭做出决定的根本原因,居然会是因为后土遗骨对弈和修为的帮助。 这实在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虽然刚才春亭便对弈和有过询问,并且做出了奔赴黑石城的决定,但是很显然,从众人的神色中不难看出,所有人都以为春亭说的只不过是一句场面话罢了,并没有人觉得春亭的话是从心而发的。 因为除了最后加入的觉空以外,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春亭与弈和间错综复杂的恩怨纠缠。 弈和的师父,正是死在了春亭的手中,也正是因为担心春亭赶尽杀绝,所以弈和才会躲进深山老林之中,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传说中的后土遗泽。 在没有遇到我们之前,弈和唯一的信念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春亭,而他之所以会成立幽冥这方势力,其原本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对抗春亭所在的关山。 虽然如今我们乃是同伴,弈和也暂且放弃了曾经的念头,可是春亭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一行人会因为某种原因分崩离析,那时弈和再一次重拾以前的恩怨,誓要取他性命? 而到了那时,若是弈和拥有了后土遗骨,并且成功的吸收了其中所蕴含的修为,那其自身的修为也定然水涨船高,远非如今的自己可以比拟。 而现在,春亭居然真的因为前往那尊后土遗骨对弈和的修为会有帮助,所以便做出了前往虎穴进行探险的选择,这对于春亭来说,难道不是给未来的自己增添了许多的麻烦么? 正因如此,所以众人才会感到那般诧异。 “春亭,我承认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很意外,也很感动,但是你应该清楚,就算这样我也没办反确认,自己以后会彻底放弃找你复仇的念头。” 而既然连我们都感到如此诧异,那身为主角的弈和自然更加不解,尽管春亭做出的这个选择对于他是最有利的,但是他还是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所以你不妨再想想,若只是因为那尊后土遗骨的缘故,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未必会领你这个情。” “你多虑了,我确实是因为那尊后土遗骨才做了这样的选择,但是我却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如今这一行人。” 听到弈和所说,春亭面无表情的笑了出来。 “不管你以后是否会来找我报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而如今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你的修为增长对于团队来说是一张底牌,所以你也不用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出于大局考虑。” 而说着说着,春亭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眉宇间再度摆出了那副生人莫近的自傲模样。百度 “而就算有朝一日你真的想要找我报仇,那又能如何?你真以为在得到那尊后土遗骨之后,我便不敌你了?” 听到弈和与春亭这番剑拔弩张的对话,众人知趣的选择了沉默。 因为早已知晓这二人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我们心中清楚,别说二人间这样的对话,就算他们此刻真的打了起来,那我们也没有任何阻拦的资格。 “不得不承认,你倒是个实在人,明明此行最大的受益人是我,可是在你说完这番话后,我便已经不可能念着你的半分好处。” 而出乎我们意料,对于春亭这样的言论,弈和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恼怒,他同样报以一声冷笑,语气异常平静。 “不过这样也好,有你刚才的这番话,就算日后我如果真的想要动手时,也不用再惦记今日的旧情,你说的对,不管今后如何,如今的我们确实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日不必再提。” “你们两个,何必呢?” 出于对这二人的了解,在见到他们如今的态度之后,我便清楚这二人此刻也只不过是嘴上不饶人罢了,并没有真的大打出手的念头,看着如同冰山一般的两个人,我只能满脸无奈的开口说道。 “其实你们两个心中都清楚,只要我一日不死,你们便一日不可能再度为敌,那你们现在所说的这些,难道是在诅咒我要发生什么意外么?” 听到我这般话语,弈和表情一滞,只见他再也不复刚才那如同冰山一般的模样,而是转向我对我深施一礼,口中语气诚惶诚恐。 “大人,弈和绝无此意。” 见到弈和这般模样,我也不好说些什么过于严苛的话,只能如同自嘲一般对他说道。 “罢了罢了,我也知道你们两个从前的恩怨纠葛,不过现在既然一路同行,那以前的事就暂且过去吧,等到那天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再去算以前的账也不迟。” 见到弈和还想要说些什么,我马上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说,我其实已经清楚了他的想法。 然后,我将目光转向春亭,口中语气更加无奈。 “春亭,你说你是何必呢,刀子嘴豆腐心,你做的明明是对弈和最为有利的选择,可是你却偏偏不想让他记得你的好?” “韩川,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 听到我的质问,春亭的表情隐隐有了变化,他挥了挥手示意我走到他身旁,然后附身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我知道,只要这一行人中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我与弈和之间就不会发生什么大的矛盾,但是我必须弈和保持对我的仇恨,至于其中的原因,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韩川,我如果真的有一天能死在弈和手里,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第五十六章 前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此时只有我站在春亭身旁,而他又有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所以在众人之中,只有我听到了这段让人费解的话语。 而在听到春亭所说的这段话后,我顿时如遭雷击。 因为我听得出,在他说这些话时,语气中隐约透露出的认真。 出于对春亭的熟悉,所以我自然能够听出他不同语气中的含义,就在他刚才的那番话语中,非但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甚至让我听出了一丝隐隐的死意。 对于春亭这样眼高于顶的人来说,能够让他出现这样的反应,无疑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们以后到底会遇到什么事情,居然会让骄傲如春亭的人,都在此刻萌生了一丝死意? 而看他的样子,似乎到了那个时候,死在弈和手中已经不再是一种折磨,反而是一种极好的结局。 那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春亭才要保持弈和对自己的仇恨,因为他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与其死在别人手中,那还不如死在弈和的手里。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能够让春亭放弃挣扎,心甘情愿的萌生死意? 在我们这条路走到后面时,究竟还会发生多少诡异莫测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只感到自己头痛欲裂,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压抑了许久的东西,控制不住的要喷薄而出。 可是在几番努力后,这种感觉却又再度消失,平静的让我不禁怀疑是刚才的自己产生了幻觉。 见到春亭刚才的样子,我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可是还没等我多做询问,春亭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时以眼神示意我不要对他发出询问。 虽然心中万分不解,但是我还是选择顺从了春亭的吩咐,在见到我没有多少其他后,春亭缓缓离开了我的身边,同时看向觉空说道。 “觉空,此去一行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时间紧迫,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在前带路吧,我们这就奔赴黑石。” 觉空似乎早就料到春亭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在听到春亭的话后,觉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不过是浮现出了一丝了然。 不过,尽管春亭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觉空却并没有马上动身,他回过头看向众人,口中最后一次出言确认道。 “诸位施主,黑石城凶险万分,就算是贫僧这一脉,对其中所隐藏的危险同样一无所知,诸位想好了么,真的不再多考虑一番了么?” “觉空,你这又是何必呢?” 或许是因为后土遗骨的诱惑力过于强大,所以并没有任何人出言拒绝春亭的选择,见到这一幕,春亭将目光望向觉空,语气中不免透露出几分不满。 “到了现在,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你自己本就倾向于前往黑石,既然我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那你何必再三犹豫?” “阿弥陀佛,春亭施主说的不错,贫僧确实倾向于前往黑石,至于其中原因,贫僧稍后自然会对诸位施主言明。” 觉空明显听出了春亭语气中的不满,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面色诚挚的对我们解释道。 “可是尽管贫僧心中早已有了倾向,但是如今我们乃是同行的同伴,若是在诸位之中有人心存有另外的想法,那贫僧自然不可能勉强诸位,毕竟此行的危险大家心中应该已经清楚。” 听到这里,众人也理解了觉空的想法,他确实是因为担心我们身陷险境,所以才会在自己已经有了倾向的情况下,依然再三犹豫。 “大师,不要犹豫了,无论此行是否顺利,我们都不可能放弃这次尝试。” 在仔细的思考了所有可能之后,最终,我看向觉空,既是对他再次确认春亭的选择,同时也是对众人解释我们此行的真正意义。 “春亭说的没错,如果我们便是传说中身负机缘之人,那自然能够得到黑石城中那尊后土遗骨,然后由弈和吸取其中残留的后土修为,只要一切顺利,那么在日后我们这一行人便会多出一张让人防不胜防的底牌。” “而我们最初的目标本就不是与那尊凶兽生死相向,而是为了取得那尊后土遗骨,如果我们并非传闻中的机缘之人,到了黑石城之后发现不敌那尊神秘的凶兽,那我们大可以寻找机会逃离黑石城,等到以后再做打算。” 随着我的话语,众人脸上的表情慢慢舒展起来,见到众人的反应之后,我言辞之间语气更加确定。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若是一切顺利,那我们就不会耽误太长时间,而若是我们并非机缘之人,那大可以见势不妙便直接转道罗酆城,也就是说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不会耽误中元日的谋划。”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看来是贫僧着相了。” 在我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觉空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语气中已经再也不复刚才的纠结。 “韩川施主说的没错,我们的本意并不是要与那尊凶兽生死相向,若是到时情势不对,那么我们大可以在第一时间转道罗酆城,只要我们行动迅速,理论上确实不会遭遇过多的危险。” 语毕,只见觉空的表情不再犹豫,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坚定,他郑重的转过身,面向黑石城所在的方向,同时脚下丝毫没有迟疑的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诸位施主,贫僧这便在前引路,千年已过,这黑石城却始终没有任何记载,若是我们这次成功,那贫僧的后世子孙也能得以知晓这黑石城中所隐藏着的秘密。” 毫无疑问,觉空已经不再纠结于其他,而是做好了前往黑石城探索一切的准备,相信有此一行之后,在他这一脉的典籍之中一定会多出一段对于黑石之城的记载。 而既然他已经在前带路,那我们自然要紧跟着他的步伐,一起去探索那座千年前由祖龙所建造的黑石之城。 第五十七章 牺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此时此刻,众人面色肃穆,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准备跟随觉空的步伐,去前往那座千年以来都无人抵达的黑石城,去探索其中隐藏的秘密,并且寻找其中被供奉的后土遗骨。 而就在众人面色严肃,准备前往那如同龙潭虎穴一般的黑石之城时,沈浪却忽然问出了一个严重破坏气氛的问题。 “大师,您不是出家人么,怎么还会有后世子孙。” 听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面色古怪,目光一同聚集在了觉空的身上,场上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沈浪施主,虽然贫僧这一脉自古便隐于大相国寺,代代出家为僧,但是很显然,贫僧这一脉并不同于世俗中的僧人,还俗之后是可以结婚生子的。” 似乎是没想到沈浪会有此一问,所以觉空刚刚迈出的步伐不由得陷入了停顿,脸上的表情也变的复杂起来,许久后他才哭笑不得的对沈浪解释道。 “沈浪施主何不想想,若是贫僧这一脉真的世代都是四大皆空的僧人,那又怎么可能会传承千年,你们又怎么可能见到贫僧?” 而觉空话音刚刚落下,我们便听到这个问题的始作俑者,发出了一阵不知真假的哀嚎。 “哎呦,楠姐,你轻点,别打头,疼!” 毫无疑问,是一旁的薛楠看不下去沈浪这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所以她轻车熟路的将自己的手狠狠的敲打在了沈浪的头上。 说来也是奇怪,在接受了李存孝的传承之后,沈浪其实未必打不过薛楠,但是沈浪却一直对薛楠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怕,究其原因,其实完全与两人的身手无关。 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薛楠那惊为天人的一鞭,给沈浪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所以才导致沈浪对于薛楠一直有着一种从心底发出的畏惧。 因此,即便沈浪如今继承了李存孝的传承,在身手方面已经足以与薛楠一较长短,可是他却依然保持着那份心底的畏惧,对待薛楠如同对待自己的姐姐一般,从不敢过分造次。 在收手之后,薛楠便看向觉空,口中语气满是歉意。 “大师,不用搭理沈浪,您也知道他平日里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常人完全不可能理解他的想法。” 语毕,薛楠便转回身瞪向沈浪,口中语气毫不留情。 “你啊你,一天就不能想点有用的东西,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你倒是一件都没落下,你能不能长大点,别总让大家为你担心。” “没错,你是继承了李存孝的传承,从身手上来说,你如今早已非常人能比,可是自古以来,所有成大事者未必都有一副好的身手,但是毫无疑问,这些人一定都有着一副好的脑子。” 此时此刻,我们只见薛楠皱着眉头训斥沈浪,她如今这般唠唠叨叨的样子,像极了姐姐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弟弟。老友中文网 “老话说的好,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现在空有一副蛮力,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思想,若是一直都能在我们身旁还好,可是如果你一旦自己单独行动,只怕就会引发许多未知的意外。” 沈浪也并非不懂事之人,尽管薛楠此刻语气不善,对他的言辞中满是训斥,但是他自然听出了薛楠话语中的关心之意,这不由得让他感到了几分如同家人般的亲切。 “楠姐,我知道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问么,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既然感受到了薛楠的善意,所以面对这番训斥沈浪自然不会作出反驳,此刻的他如同受气的孩子一般,低声对薛楠回答道。 “我就是性子直了一点,想的事情少了一点,和你们在一起之后,其实我耳濡目染的也会学到一些东西,我相信长久以后,自己一定不会是现在这般样子了。” 对薛楠解释完毕之后,沈浪转身看向觉空,然后对其深施一礼,口中语气无比郑重。 “觉空大师,我刚才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如果您觉得我刚才的话对您有所冒犯,那我在这向您道歉了,还望大师不要介意。”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如此客气,贫僧身为出家人,言辞中却谈及后世子孙,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也难怪施主会有此一问。” 觉空毕竟是大相国寺中的高僧,又怎么可能会与沈浪斤斤计较,见到沈浪如今的举动,他连忙对沈浪回了一礼,同时口中 “贫僧这一脉世代只为守护幽都之地不为外人打扰,同时对其中破损之处加以修缮,因为幽都之地的入口就藏于大相国寺,所以贫僧这一脉才会隐于此地化身为僧。” “不过贫僧这一脉毕竟不可能断了香火,所以这一脉之人一旦到了四十岁便会离开大相国寺,并且如常人一般娶妻生子,再有子嗣后便将其送至大相国寺,去延续这无穷无尽的轮回。” 听着觉空的解释,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而想到这里时,我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无法抑制的心酸。 从觉空刚才的话语中我们已经知道,为了守护这幽都之地,信陵君这一脉一旦到了四十岁便会还俗,并且如常人一般结婚生子。 但是就算还俗之后,只要其子嗣诞生,便会被再度送到大相国寺之中,成为接替自己守护幽都之地的信陵传人。 而毫无疑问,即便这一脉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僧人,可是只要入了大相国寺,那便一定要遵守大相国寺中的清规戒律。 那也就是说,信陵君这一脉为了守护幽都之地,在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千年以来,在这一脉中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享受到人间最为平凡也最为感人的天伦之乐。 可是即便如此,在这一脉中也从没有人做出过任何违背祖训的事情,即便心中再多不舍,他们也只能狠心将自己的子嗣送至大相国寺,去延续这无穷无尽的轮回。 第五十八章 子子孙孙无穷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觉空这一脉世代守护幽都之地的经历,实在是像极了传说中愚公移山的故事。 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而山不再高。何苦而不平? 可是再仔细想想,我却发现他们的经历其实与愚公移山的故事大有不同。 传说中的愚公,尽管立下了后世子孙代代挖掘太行王屋两座大山的宏愿,但是在故事的最后,天帝被愚公的诚心所感动,于是命令大力神的两个儿子分别背走了那两座山。 也就是说,由于所谓天神的缘故,所以尽管愚公立下了那般伟大的宏愿,但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经历过那个子子孙孙代代挖掘太行、王屋两座大山的过程。 而且,就算没有那传说中的天神,而是依靠愚公的子孙代代挖掘,但是在这个挖掘的过程之中,愚公的一家人还是可以在一起的,他们并不用承受父子分隔,不能相认的痛苦。 可是觉空这一脉呢? 为了他们世代所要守护的幽都之地,所以从信陵君开始,这一脉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这便导致千年以来,这一脉中从来没有任何一对父子,能享受到人世间最为平凡不过的天伦之乐。 而哪怕这样,觉空这一脉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最初的方向,千年以来,这一脉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人违背过信陵君留下的祖训,也从来都没有人忘记过自己应该承受的宿命。 在我看来,尽管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当初那神秘莫测,修为通天的鬼谷子所布置,但是信陵君这一脉千年以来所做出的付出,其实并不见得比鬼谷子要少。 甚至要犹有过之。 到底要有多么坚定的信念,才能让这一脉在历经千年之后,依然没有放弃其最初的目标? 而又是什么样的执念,居然能让他们放弃那人世间最为重要的血缘之情,并且心甘情愿的代代守护在这无人知晓的幽都之地?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对觉空这一脉肃然起敬。 既然我能想到这一点,与我一同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其他人自然不会没有丝毫发现,一时之间,只见所有人的面色都陷入了严肃,看向觉空的目光中,不约而同的都隐隐带有一分说不出的敬意。 “诸位施主无需如此,人活于世,总归要有自己要承担的宿命,而这便是我们这一脉的宿命,从先祖开始,我们这一脉就无从逃避,也没有资格逃避。” 看到了我们目光中的敬意之后,觉空如何还不清楚我们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洒脱的笑容,可开口的语气间却满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沧桑。 “我们之所以会千年以来都秉持着这个信念,代代听从鬼谷子前辈的命令守护在这幽都之地,其目的也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结束这番跨越千年的谋划,不让神州毁于我们手中。” “到了那一日,或许我们的后世子孙便不会像前人一般,他们从出生起便不会再被所谓的宿命所束缚,他们有着自己的自由,能够如自己所愿的游离于这片神州大地,这便是我们努力千年的目的。” 说到这里,觉空的情绪慢慢收敛,他回过身看着我们,眼神中国多出了几分隐隐的期待。 “若是想要完成我们的目的,打破这一脉身上的宿命束缚,那便一定要完成鬼谷子前辈所布置的这番谋划,而现在看来,完成这番谋划的希望,如今正落在诸位施主的身上。” “所以,无论诸位施主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会去往什么样的地方,我都绝不会有所犹豫,因为我知道,只有诸位能够成功,那我这一脉的后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不知不觉中,觉空已经不再自称贫僧,而是如常人一般以我字自称,从这一个小小的转变之中,我们便不难看出他此时情绪的激动。 “觉空大师,我们明白了。” 既然觉空对我们如此坦诚,那我们自然也不会对其所言没有回应,在见到觉空期待的目光后,我忍不住上前一步,对觉空认真的承诺道。 “尽管我们也无法担保我们便是传说中的机缘之人,不敢轻易许诺一定可以打破您这一脉自古以来的宿命,但是我们可以保证,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确保这番谋划的成功。” “阿弥陀佛,施主完全无需对贫僧做出任何保证,说起来其实是贫僧着相了。”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觉空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却完全不像一个僧人一般,只见觉空颇有江湖气的对我拱了拱手,看上去的感觉不免有些怪异。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施主应该也清楚,有些时候,若是一心想要完成某件事情,其实未必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过,如果放松下来,暂且不去想自己最终的目的,只要用心的走好自己的每一步,随遇而安,或许便会在有朝一日,水到渠成的得到意外的收获。” 语毕,觉空并没有给我们留出过多的时间去思考他话中的含义,他再一次转过身背对着我们,同时脚下郑重的迈出了向外的步伐。 “相信诸位施主都已经清楚了黑石城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所以贫僧便不再过多赘述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还请诸位施主跟紧贫僧的步伐,我们这就前往那座神秘的黑石之城。” 见此一幕,众人彼此对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发言,而只是互相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而觉空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却好像已经清楚了我们彼此心中的想法,所以即便我们没有人对他做出回应,他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见状,众人也不再犹豫。 众人有条不紊,纷纷如最初时的顺序一般跟在觉空的身后,同开始时一样,由觉空在前领路,春亭在后殿后。 就这样,我们终于前往了那座神秘的黑石之城。 第五十九章 阎罗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经过了刚才的那番交流之后,觉空似乎卸下了某些心事,看其神色明显比先前放松许多。 我们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不过却并没有人发出询问。 因为我们心中同样清楚,觉空的神情之所以会发生如此转变,应该便是与他这一脉的宿命有关,他心中积压了多年,今日终于得到了一个宣泄的渠道,所以自然会一定程度发泄出自己心中的郁结。 所以,众人都知趣的没有询问此事,只是老老实实的跟随着觉空的步伐,由于我们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在行进的过程中众人异常的安静,一时之间,耳中只能听到脚步声,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声音出现。 因为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这座九幽城,所以自然不需要过多停留,再加上有熟悉路线的觉空在前领路,所以很快我们便穿过了这座九幽城。 而就在我们离开九幽城之后,在众人的眼中,便看到了第一个分叉路口。 正常人口中的分岔路口,一般来说只不过指向两到三条路而已,可是如今出现在我们眼中的分岔路口,却与一般意义上的分岔路口大为不同。 因为,如今在我们眼中所出现的分岔路口,居然指向了九个方向。 在这九条通道旁,各自有着一尊雕像的存在,与此同时,在我们的身旁同样有着一尊雕像的存在。 仔细分辨过后,不难发现这十尊雕像都是人物像,而且在这十尊雕像的背部,又分别刻有一个奇形怪状的文字。 在一番观察之后,众人只能无奈的承认,并没有人能够识得这雕像背部的文字,于是我们只能再度对这雕像的形制进行打量。 第一尊雕像所刻之人,长有一双如豹子般的眼睛,狮子般的鼻子,满脸络缌长须,头上戴一方冠,右手于胸前持笏。 第二尊雕像所刻之人生有一副短脸,不过口部却比常人略宽,其头上同样戴有一冠,身着一身素色长袍,胸前同样持笏,不过持笏之手却是左手。 第三尊雕像似乎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特征,只见此人横眉瞪眼,怒目而视,双手于胸前捧笏,看上去仿佛心怀怒意。 到了第四尊雕像,其上所刻之人虽然不似上一尊雕像那般心怀怒意,但是表情看上去似乎同样有些不满,皱眉瞪眼,连耳长鬃,右手于膝间持笏,左手在膝前另握有一个念珠。 第五尊雕像生的一副白净脸孔,其人头戴冠旒,两侧分有垂香袋护耳,身着着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正襟危坐,神色中满是说不出的威严。 第六尊雕像竖眉张口,满脸杀意,头戴一顶虎头金盔,身着一副锁子连环甲,束腰勒带,足踏马靴,双手于胸前拱揖,看上去如同一位即将奔赴沙场的战士。 第七尊雕像一改先前的英武,其人塌鼻,凹脸,但是却并不显难堪,头戴方冠,双手缩于怀中,同样持有一笏。 第八尊雕像乃是一副老者形象,面上生有一副连鬃长髯,头戴方冠,身着长袍,双手握于袖中,并未持笏,而是在怀中抱一笛板。 …… 毫无疑问,我可以确定自己此前绝没有见过这十尊雕像,但是不知为何,越是观察我越是觉得这十尊雕像看起来居然会有些隐隐的熟悉。笔下中文 “川哥,这十尊雕像怎么看上去这么熟悉,似乎和我之前在庙会上看到的雕像没什么差别。” 一语惊醒梦中人。 听到沈浪所说,我终于知道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我确实没有见过这十尊雕像,但是我却见过 因为这十尊雕像,所雕刻的正是传说中的十殿阎罗! 说到这里,觉空的情绪慢慢收敛,他回过身看着我们,眼神中国多出了几分隐隐的期待。 “若是想要完成我们的目的,打破这一脉身上的宿命束缚,那便一定要完成鬼谷子前辈所布置的这番谋划,而现在看来,完成这番谋划的希望,如今正落在诸位施主的身上。” “所以,无论诸位施主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会去往什么样的地方,我都绝不会有所犹豫,因为我知道,只有诸位能够成功,那我这一脉的后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不知不觉中,觉空已经不再自称贫僧,而是如常人一般以我字自称,从这一个小小的转变之中,我们便不难看出他此时情绪的激动。 “觉空大师,我们明白了。” 既然觉空对我们如此坦诚,那我们自然也不会对其所言没有回应,在见到觉空期待的目光后,我忍不住上前一步,对觉空认真的承诺道。 “尽管我们也无法担保我们便是传说中的机缘之人,不敢轻易许诺一定可以打破您这一脉自古以来的宿命,但是我们可以保证,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确保这番谋划的成功。” “阿弥陀佛,施主完全无需对贫僧做出任何保证,说起来其实是贫僧着相了。”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觉空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却完全不像一个僧人一般,只见觉空颇有江湖气的对我拱了拱手,看上去的感觉不免有些怪异。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施主应该也清楚,有些时候,若是一心想要完成某件事情,其实未必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过,如果放松下来,暂且不去想自己最终的目的,只要用心的走好自己的每一步,随遇而安,或许便会在有朝一日,水到渠成的得到意外的收获。” 语毕,觉空并没有给我们留出过多的时间去思考他话中的含义,他再一次转过身背对着我们,同时脚下郑重的迈出了向外的步伐。 “相信诸位施主都已经清楚了黑石城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所以贫僧便不再过多赘述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还请诸位施主跟紧贫僧的步伐,我们这就前往那座神秘的黑石之城。” 见此一幕,众人彼此对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发言,而只是互相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而觉空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却好像已经清楚了我们彼此心中的想法,所以即便我们没有人对他做出回应,他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第六十章 阎罗幻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豹眼狮鼻、短脸阔口、横眉瞪眼、连耳长鬃…… 听到觉空所言,众人再次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雕像,发现这些雕像的特征,果然同传说中十殿阎罗的描述极其相似。 而在众人纷纷感叹之时,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来果然如我所猜测的那般,这十尊雕像所雕刻的正是传说中执掌幽冥的十殿阎罗。 幽冥、阴曹、奈何桥,望乡台、黄泉苦海、十八层地狱…… 出于对死后的未知与恐惧,所以对于人死后的世界,华夏自古以来就有许多的传说,虽然说法不一,但是毫无疑问,无论在那种传说之中,都一定会有着十殿阎罗的存在。 传闻中,人死后都要去阴间报道,接受来自幽冥的审判,生前行善者转世成人,享荣华富贵,而生前作恶者会受到惩罚,在地狱受刑后再度转世成人,由于负责审判的阎王分别居于地狱的十殿之上,所以被称为十殿阎罗。 虽然这些只不过是民间传说,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一行人已经知道了这所谓十殿阎罗的真实身份,所以自然知晓,这十殿阎罗并非只是传说中杜撰而出,而是真的能够执掌幽冥的神秘存在。 不过,由于觉空刚才便清楚的告诉我们,这十殿阎罗像立在这里其实并没有别的用意,只是作为路标为我们指明接下来的方向,所以我们能够确定,在这之中定然不会有着什么机关的存在。 而既然不会有机关的存在,那也就证明这雕像中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同觉空一般走到了雕像旁,伸出手感受着雕像中隐隐传来的沧桑。 不过,很快我便后悔自己这番莽撞的行为。 这尊雕像不知是用何等材质铸造,通体漆黑,并无一丝光亮,随着我的手触摸其上,只感觉入手冰凉,这丝凉意似乎可以顺着我的手臂传到我的心底,让我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阵恍惚。 恍惚过后,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再幽都之地,而是身处一座大殿之内,而在我面前正襟危坐的,正是刚才我所触碰到的那尊雕像。 只不过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一尊雕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只见他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右手持笏于胸前,此刻正圆睁着双目看向我,口中似乎在说些什么。 见到这一幕,我心下了然。 觉空其实并没有说错,在我触碰到这尊十殿阎罗像后,确实没有触发什么要人命的机关。 但是尽管没有触发机关,可是除了机关之外,这些雕像上居然有着让人陷入幻觉的能力。 而尽管我心中清楚,眼下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但是由于这幻觉太过真实,所以我居然找不到任何漏洞,自然一时之间也就无从逃离这莫名其妙的幻觉,从而回归到现实之中。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有受到伤害,我便暂且放下心来,试探性的与眼前所看到的阎罗交流,试图弄清楚这幻觉出现的意义。 不过很快我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无论我做些什么,这尊阎罗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机械的对我说着什么,但是对于我此刻的一切行为却都视而不见。 见到这样的情况,我只能停下自己毫无意义的举动,认真的听着他口中所讲述的内容。 而在我静下心听他讲述的时候,我这才惊讶的发现,从这尊阎罗口中所吐出的内容,居然是我从小到大所做过的事情,其中并没有半分虚假的成分存在。 此时此刻,听着眼前的阎罗一条一条的细数我生平所有做过的事情,我忽然陷入了好奇。 很明显,我此前所做过的事情有好有坏,并不绝对,不知到了最后,在综合我所有的所作所为之后,我究竟应该算作一个好人,还是一个罪大恶极,甚至该入地狱之人? 而就在这时,我的耳旁忽然传来了一阵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 “韩川,切莫沉迷幻境,速速醒来!” 我轻而易举的便分辨出这声音来自春亭,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心安,所以我没有对这声音做出任何反抗,而是顺势而为,让这声音直接进到了我的脑海之中。 即便此刻身处环境,但是春亭的声音依然如同针刺一般,随着他的声音出现,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我不自觉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恍惚之中,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离开了这诡异的幻觉。 随着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果然已经不在刚才的幻觉之中,此刻的我依然身处在幽都之地,手中依然抚摸着刚才那尊阎罗雕像。 在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我用目光环视众人,发现所有人都面色怪异,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众人此刻的表情中都写满了不可思议,正不约而同的注视向前方的觉空。 略一思索,我便清楚了刚才到底发生过些什么。 从众人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刚才绝非是我一人陷入到了那诡异的幻觉之中,他们一定也经历了刚才的幻觉,所以脸上才会浮现出如此复杂的表情。 而很显然,觉空虽然从未去过那座神秘的黑石城,但是对于这十殿阎罗像,他定然是早就有所了解的。 可是他刚才却并没有对我们说明其中的究竟,正是因为他的有意隐瞒,所以才会让我们莫名的陷入那诡异的幻觉之中。 正因如此,所以众人才不约而同的看向觉空,等待着他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我仔细的回想着刚才在幻觉中的经历,忽然发现觉空对我们应该没有恶意。 于是,我同样转过身看向觉空,虽然有些恼怒觉空的隐瞒,不过因为看起来并没有人受到伤害的缘故,所以的此刻我语气平静,言语间并没有表露出半分不满。 “大师,您应该知道我们刚才陷入的幻觉究竟是何来由,那便还请大师对我等言明,这十殿阎罗像与我们刚才所经历的幻觉,其中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联系?” 第六十一章 冰幽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明明知道觉空对我们有所隐瞒,可是我此刻的语气却依然那么平静。 因为我经过仔细的思考后,确定觉空应该对我们没有恶意。 毋庸置疑,觉空确实对我们隐瞒了这阎罗像会引发幻觉的事情,但是他这番做法却并不像对我们有所图谋,而似乎是别有用意。 尽管我们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陷入了幻觉,但是在那幻觉之中,并没有任何人受到半分伤害,众人应该遇到的都是一样的情况,仅仅是听着那疑似阎罗之人讲述各自的生平经历。 很明显,这样的幻觉并不会对我们构成任何伤害,而若是觉空真的对我们有所图谋,那只怕他所做的便不会这么简单。 若是他别有用心,那么他大可以一路隐忍,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我们送进幽都之地中最为可怕与危险的地方,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我们自然无暇顾及他的所作所为。 而最能够让我确定自己想法的,便是春亭现在的状态。 刚才的我陷入幻觉之中,虽然心中清楚一切都是幻觉,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归现实,只能被迫听着那疑似阎罗的存在讲述我的生平经历,一时之间,其实心中是有些不安的。 但是很快,春亭那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声音便传入了我的耳中,正是在他这狮子吼般的声音帮助下,我才能够得以逃离刚才的幻觉。 而这便证明,刚才的幻觉并不足以让春亭陷入其中。 退一步讲,就算春亭真的陷入了幻觉,他也有着自己挣脱幻觉的能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关注着我的状态,及时的以声音帮助我脱离幻境。 而既然这幻觉无法对春亭造成影响,那春亭定然不会有所顾忌,如果觉空真的对我们另有所图,那春亭自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安静,而是早已对觉空大打出手。 所以,在看到此刻面色淡然的春亭后,我便已经确定,觉空刚才的所作所为绝非对我们有所图谋,而是有着另外的用意。 听到我平静的询问后,觉空似乎有些微微的诧异。 只见他回过头注视着我,在最初的诧异后,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难道就不怀疑贫僧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么?” 听到觉空的回答后,我的脸上同样露出了微笑。 “大师,如果您真的想要对我们做什么手脚,那只怕我们如今便不会是这样的状态了。” 在众人的不解的眼神中,我缓缓的说出了刚才脑海中所浮现出的猜测,随着我有条不紊的解释,众人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彼此注视着觉空的目光,也逐渐趋于平缓,不再像刚才那般怒目而视。 “古人曾有云,窥一发而知全身,贫僧今日见施主,方知古人所言之意。” 在听到我的解释后,觉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脸上满是赞赏,口中缓缓说道。 “施主所料不错,贫僧刚才的所作所为确实没有恶意,不过贫僧也的确是有意隐瞒,对诸位隐瞒了这十殿阎罗像会引发幻觉的事实,至于其中究竟,还请诸位听贫僧的解释。”飞卢吧 听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觉空刚才之所以对我们有所隐瞒,一定有着自己的原因,所以没有人开口打扰,而是等待着他的解释。 见到众人注视的目光,觉空不再迟疑,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解释,而是对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不知诸位施主可否能看出,这十殿阎罗像,是由何材质铸造而成?” 听到觉空的询问,众人将目光转回到十殿阎罗像上,试探性的想要再次观察,却又因为刚才的幻觉而不敢轻易伸手。 “诸位施主无须担心,这十殿阎罗像如今对于诸位已经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 见到众人犹豫不决的样子,觉空自然知道大家担心的缘故,只听他爽朗的一笑,然后便示意我们无需如此。 “这十殿阎罗像材质特殊,确实有着引发人们幻觉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对于每个人都只会生效一次,既然诸位刚才已经体验过那种幻觉,那现在即便再度伸手触碰,也绝不会再度陷入幻觉之中。”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幻觉并没有让大家受到伤害,也或许是因为觉空面色真挚,看起来并不像另有所图之人,所以在听到觉空所言之后,大家纷纷放下心来,伸手触碰眼前的雕像,发现果然没有再度陷入幻觉。 而经过这次观察,大家果然发现了这十殿阎罗像材质上的特殊之处。 第一便是黑。 这十殿阎罗像通体漆黑,而这黑却又不似我们平日所见之黑,这种黑色黑的纯粹,黑的绝对,黑到无法反射一点光芒,就如同能够吸纳一切的黑洞一般,让人倍感心悸。 第二便是寒冷。 在最初的注视之后,第二步当然是以手触碰,而手刚刚触碰到眼前的雕像,便可以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平心而论,其实这种冰凉并不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低温,但是那阵凉意却不可思议的直达骨髓,凉至心扉,让我们保持清醒的同时,隐约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幽冥般的召唤。 论及见识,所有人自然都不及唐朝时便已经声名赫赫的春亭,所以众人发现并不识得此物之后,纷纷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旁的春亭。 “此物绝非神州中诞生之物。” 没想到,就连见多识广的春亭也并不知道此物的来历,只见他认真的以手触碰后,对我们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识。 “这雕像透露着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息,若是我没有猜错,此物应该来自幽冥。” “施主所言不错,这种材质名为冰幽石,此物极为稀少,在诺大的神州中甚至没有冰幽石的存在,只有在幽冥中的望乡台下,才会有极少的产出。” 见到我们的不解,觉空终于对我们解释了这神秘材质的来历。 “而这十殿阎罗像正是由冰幽石铸造而出,最初乃是被供奉在幽冥中十殿阎罗的宫殿处,后来不知因何缘故,被后土将其带至这幽都之地中。” 第六十二章 望乡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铸造这十殿阎罗像的神秘材质居然来自幽冥? 在听到觉空这番言论之后,众人面面相觑,彼此无言。 从大家现在的反应中,很明显便可以看出,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那所谓的冰幽石,所以才会呈现出这样的表情。 不过仔细想想,这幽都之地本就不属于神州,既然此地连接着神州与幽冥,那在这里出现来自幽冥的神秘材质,似乎也并不是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想到这里,众人再度将手伸向眼前的十殿阎罗像,一边感受着雕像中所传来的凉意,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雕像,试图从雕像中发现一些先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不过与众人对冰幽石的好奇不同,我的关注点更多的落在了觉空所说的另一句话上。 这所谓冰幽石的来历,居然出自于传说中的望乡台下。 据记载,望乡台的建造结构相当奇异,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十分险峻。 正所谓望乡台上再望乡,回首故国泪茫茫,这所谓的望乡台,最初指的是其实只是一座普通的高台而已。 这处高台既可以是人为建造的,也可以是自然形成的,其作用便是让久戍不归或流落外地的人,眺望故乡,寄托思念所用。 而到了后来,随着鬼神观念的成熟和幽冥传说的引入,望乡台便逐渐从一座现实建筑,演变成了一处传说中的存在。 不知从何时起,民间便有传说称,在人死后来到的幽冥之中,同样矗立着一座望乡台。 而关于这幽冥中的望乡台,民间还流传着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故事的起源,乃是因为在人刚死时,鬼魂们对阳间的生活和阳间的亲人们,依然还存有极深的思念之情,所以经常有鬼魂登上幽冥的各大高山,企图再回望一下阳间的情景,再看一眼阳间的亲人。 但是毕竟人鬼有别,即使他们如此做法,却依然无法再见自己的亲人,正是因为这种思亲欲见却不得相见的煎熬,所以许多鬼魂都忍不住在深夜暗自啼哭,声音悲惨,催人泪下。 十殿阎罗虽然名为阎罗,但却无疑都是心地善良之辈,在听闻此事之后,阎罗们便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们命鬼差建筑了一座望乡台,允许亡魂们登临此台,去遥望自己生时的家乡与亲人。 因此,这所谓的望乡台便成为了幽冥鬼魂遥望阳间的窗口,同时也是人与鬼之间极其罕见能够产生交集的地方。 在最初听到这个传说之时,我并没有太过在意,而随着自己的见识增长,我曾几次三番对于这所谓的望乡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毫无疑问,人死后魂魄便归于幽冥,而人鬼有别,理论上来说,鬼魂与人类永世都没有相间的可能。 而通过先前春亭的讲述我们已经知道,即便强如传说中的十殿阎罗,他们也无法打破这人鬼有别的铁律。酷文 在酆都大帝失踪之后,十殿阎罗想要来到神州寻找酆都大帝,最多也只能集合十人之力护一人穿过界海,这也就是他们派遣罗刹一族的后辈去完成这番寻找的原因,因为他们也不能随意的穿梭在神州与幽冥两界。 而如果连十殿阎罗都无法随意穿梭两界,那这所谓的望乡台,便定然不可能让鬼魂与人类相见,这传说无疑是极为虚假的。 可是,所有的传说一定都有其根源,若是鬼魂与人类真的没有相见的可能,那这传说又怎么可能愈演愈烈,经过千年以后,依然流传在世间? 既然到了如今,我们依然可以听到类似的传言,那便只能证明,这传说中的望乡台,似乎的确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能力,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传言产生。 而在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我忽然对这所谓的望乡台产生了一些大胆的猜测。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所谓的望乡台其实并不能打破人鬼有别的铁律,而之所以会有我们听到的流言产生,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幻觉的作用。 就在刚才,在触碰到那十殿阎罗像后,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那莫名的幻觉之中。 而尽管刚才的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处幻觉,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那幻觉实在是过于真实,若是我没有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那我一定会认为自己到了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绝不会产生其他的想法。 到了如今,我也勉强算是见多识广之人,若是连我都差点陷入幻觉无法自拔,那便证明,若是换做常人陷入到刚才的幻觉之中,他们定然无法分清真实与虚假。 而觉空刚才既然已经对我们坦言,铸造这些阎罗像所用的冰幽石,产地正是传说中的望乡台下,这是不是在对我们暗示着,在这冰幽石的产地望乡台,应该同样有着让人陷入幻觉的能力? 若是真的如我所猜测的这般,那所有的传说与故事,便都已经可以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我忽然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尽管在传说中的所有事情,如今都已经大致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我们刚才所经历的事情,却依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毫无疑问,世代守护在这幽都之地的觉空,是一定知道这冰幽石所铸造的十殿阎罗像会让人陷入幻觉的,而他自己刚才也丝毫没有犹豫的承认了这一点。 但是,刚才他却并没有对我们如实相告,而是让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被动的陷入了那莫名其妙的幻觉之中。 而这正是最让我难以理解的部分。 很显然,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并不是那些死后的鬼魂,那我们自然不用以幻觉的方式去看望自己生前的亲人与故乡。 而通过我刚才亲身经历的幻觉,我也可以清楚的确定,我在幻觉中所见到的,绝非是自己的亲人与故乡,而是传说中的阎罗。 既然如此,那觉空为何会有此一举? 第六十三章 孽镜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仔细分析之后,我可以暂且确定,觉空虽然未必心存恶意,但是毫无疑问,他一定有着某种目的,只不过他的目的到现在依然没有被我发现。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将目光看向觉空,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其中还夹杂着稍许对于传说中故事得到理解的恍然大悟。 不过因为我担心打扰到身旁众人的思路,所以并没有对觉空出言询问,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等待着身旁众人思考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即便我现在并没有开口,觉空却还是已经注意到了我向他注视的目光。 “看施主如今的表情,似乎是已经有所发现。” 从我的目光之中,觉空似乎便已经感受到了我的想法与疑惑,他淡淡一笑,示意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依贫僧观察,诸位施主此刻的表情都透露着一丝茫然,而既然韩川施主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如就让韩川施主分享出来,也好给大家一个参考,诸位觉得如何?” 确实如觉空所说,众人此刻的思绪都有些凌乱,很难找到事情之间真正的重点。 所以,在听到觉空的建议之后,众人纷纷停止了思索,大家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我,等待着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自然看到了大家眼中那期待的目光,见到众人停止各自的思索,我也就不再犹豫,在整理了一下的想法后,便对众人说出了刚才脑海中所闪过的一幕幕猜测。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我缓缓开口,从传说中望乡台的故事开始,一步一步对众人说出了我自己脑海中的猜测。 由于没有人开口打扰,所以我很快便将自己所想到的内容全部都讲述了出来,在听到我的猜测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我的猜测提出半分否认。 见此一幕,我顿时信心大涨,看向觉空,对他问出了我这个故事中最后一块残缺的拼图。 “大师,还请您如实告知我的这番猜测到底是否属实,若是这番猜测一切属实,那您刚才有意让我们陷入那幻觉之中又到底是何用意?”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既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又何必一定要贫僧再行确认?” 觉空同样认真的听完了我心中的猜测,其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完全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而就在我对他发出询问之后,他的表亲终于发生了变化,看向我的眼神如有深意。 “施主的这番分析丝丝入扣,从望乡台的传说开始,然后引申到冰幽石的特性,最后再结合施主刚刚亲身经历过的幻觉,这三者互相补充,而且其中并无任何矛盾之处,既然如此贫僧还需要对施主确认什么?” 听到觉空的回答后,我心中顿时便已经清楚,既然他没有反驳,那便证明我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猜测,正是在这千古传说中所隐藏的真相。 “至于贫僧刚才所为的目的,施主暂且不要着急,还容贫僧对诸位施主再度发出一问。” 正当我沉浸在破解了千古谜题的喜悦之中时,觉空再度开口,只见他依然没有对我们解释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而是看着我们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诸位施主,既然已经知晓了望乡台中所隐藏的真相,那我们就可以下一阶段的问题了,不知诸位对于传说中的孽镜台又可有几分了解?” 孽镜台? 古语有云,孽镜台前无好人。 觉空绝不会对无关紧要的事再三提及,所以听到他口中的孽镜台三字之后,我的大脑顿时进入了飞快的思索之中。 在传闻中,孽镜台同样出自幽冥,其所在之处乃是秦广王所居宫殿的右手处,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其向东悬挂,上横七字,此七字便是传闻中所提到的,孽镜台前无好人。 而之所以此处会被称为孽镜台,其实是因为在台上摆放着一面孽镜的缘故。 据传说,这面孽镜乃是天地灵气所自发形成,人死后魂魄入幽冥,在来到孽镜台时,孽镜便会照出其本身面目,只要被其所召照,那此人生前所做之事,无论是善事还是坏事,都会一一映照出来。 人死无贵贱,孽镜台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无论来者生前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在这里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任何人做过的事都丝毫无法隐藏,最终,生前作恶多端者便会被惩恶司带走,接受属于他的审判。 其实,世人由出生到死亡,绝不可能一生行事都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只不过有些事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有些事却是明知不该为却依然要做。 也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够做到一生无愧,所以才会有那句自古流传的孽镜台前无好人,这并非是严厉的苛责,其实只不过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不过世事无绝对,尽管每个人都曾做过恶事,但是这未必会影响他成为一个好人,凡事不能只看其表面,而是应该看其本质,找到这个人内心中最为真实的部分。 而这传说中的孽镜,正是透过表面看其本质,从而最终分辨出一个人到底是善是恶的最好途径。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清楚了觉空这一问的真正意图。 传闻中的孽镜,会照出人一生做过的所有事情,最终根据此人生前行善或是作恶,决定此人的最终归宿。 而在我刚才所经历的幻觉中,虽然并没有看到镜子的存在,但是那疑似阎罗之人,同样是在对我讲述着我此前所做过的所有事情。 此二者一为孽镜,一为阎罗,虽然看似毫不相关,但是实际上却都是细数着进入之人一生的经历,两相比较之下,不难发现二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用兴奋的眼神看向觉空,因为又涉及到了一段传闻中的未解之谜,所以情绪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激动,语气中甚至透露着几分颤抖。 “觉空大师,莫非那面传说中的孽镜,同样是以这冰幽石所铸造而成?” 第六十四章 知前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对觉空迫不及待的说出了猜测之后,我便没有再对他开口催促,而是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等待着他为我们做出最后的解释。 而面对我的猜测,觉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口中丝毫没有回避的承认了我的这番猜测。 “阿弥陀佛,正是如此,望乡台与孽镜台,确实都是由冰幽石所铸造而成。” 虽然觉空承认了我的猜测,不过这时我反而发出了疑惑。 “大师,既然望乡台与孽镜台同为冰幽石所铸造,那为何在传说之中,这二者的作用却并不相同?” 望乡台,传说中可以让鬼魂看到生前的亲人与故乡,其作为幽冥鬼魂遥望阳间的窗口,乃是人与鬼之间极其罕见能够产生交集的地方。 而孽镜台呢? 虽然名字中同样带有一个台字,但是其作用却与望乡台截然不同,孽镜台并不会让鬼魂与人类发生交集,但是却可以让鬼魂看到自己生平所做过的所有事情。 毫无疑问,这二者都是由冰幽石所铸造而成,而且都有关于幻觉,但是具体的作用却明显不同。 这又是为何? “冰幽石出自幽冥,即便在幽冥之中也属于极为罕见的材质,由于此物极易引发人的幻觉,所以自然而然便成为了布置阵法的绝佳材料。” 在听到我的疑惑之后,觉空便缓缓为我解释起了这二者之间为何作用并不相同。 “而也正是因为冰幽石极易引发幻觉的特性,所以十殿阎罗便以此物分别铸造了望乡台与孽镜台,用这二者辅助其更好的执掌幽冥。” 而在正式回答我的疑问之前,觉空却先为我们再一次整理了这二者的具体作用。 “进入幽冥中的鬼魂因思念亲人无法相见,所以处于煎熬之中夜夜啼哭,十殿阎罗见此便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以冰幽石建造了望乡台,通过幻觉的方式,去弥补鬼魂对于生前的最后一丝眷恋。” “而孽镜台却与之不同,在孽镜台前,人们会在潜意识中想起自己生平做过的所有事情,而这些事情都会毫无遗漏的呈现在那面孽镜之上,十殿阎罗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分辨每一个鬼魂的善与恶。” 在对我们正式的确认了望乡台与孽镜台的不同作用之后,觉空话锋一转,终于对我们解释起了二者作用不同的真正原因。 “而即便冰幽石材质特殊,能够轻易引发人的幻觉,但是那毕竟只是死物,并不能精准的引导鬼魂,产生十殿阎罗想要的幻觉,所以,在望乡台与孽镜台铸造完成之后,十殿阎罗在其中分别注入了不同的法力。”开心 “由于秦广王需要知道鬼魂生前的所做所为,从而判断鬼魂的善恶行赏善罚恶之事,所以秦广王在孽镜中注入了属于他的法力,这股法力最终促使了孽镜台的改变,让其成为了一件能够映照人生平所为的神器。” “而望乡台最初铸造的原因,便是阎罗王不忍见到幽冥中的鬼魂夜夜哭嚎,所以阎罗王在望乡台铸造完成后,便注入了属于自己的法力,让其成为了能够让鬼魂见到生前亲人与故乡的安慰之器。”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清楚了二者间为何会有如此不同,见到我们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之后,觉空也并未过多赘言,而是对我们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正是因为两位阎罗分别注入的这两股不同法力,所以即便二者都是由冰幽石铸造而成,但是其作用却并不相同,尽管如此,却并不妨碍二者都是一定意义上的神器,为幽冥的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经过觉空如此细致的解释后,对于传说中的望乡台与孽镜台,众人的心中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疑惑。 正如觉空所说一般,无论是望乡台还是孽镜台,这二者的材料都如我们眼前所见的雕像一样,乃是传说中能够轻易引发人幻觉的冰幽石。 而这二者之所以会有着不同的作用,其实也并不是因为冰幽石的缘故,而是早在铸造之初,便有两位阎罗曾分别对其注入过不同的法力,所以这二者才会有着不同的作用产生。 毫无疑问,无论这二者的具体作用为何,其目的都是为了帮助十殿阎罗更好的执掌幽冥,出于这二者对于幽冥稳定所做出的贡献,所以这二者对于幽冥来说都是当之无愧的神器。 而在弄清楚了这二者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后,我收敛心神,开始认真思考起了最后的问题。 这最后的问题,便是觉空刚才为何会对我们有意隐瞒,这由冰幽石所铸造而成的雕像,会让人不自觉陷入幻觉的事实。 很显然,觉空那番举动并没有恶意,但是对于其真正的目的,我却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在详细的理了一遍所有的故事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对他问出了疑惑所在。 “大师,如今我们已经清楚了关于望乡台与孽镜台的真相,而无论如何,这二者都距离我们过于遥远,您是不是该说说刚才的事情了?” “阿弥陀佛,贫僧刚才之所以会有此举,其目的正是为了让诸位施主知前事,明是非,以防有朝一日一时不察,便被心魔趁虚而入。” 到了如今,在理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对于最后的问题,觉空终于没有了继续闪躲其词的意思,只见他微微一笑,口中的语气再度变的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者一般。 “诸位施主心中清楚,在这番跨越千年的谋划中,我们最终的敌人正是传说中的魔祖罗睺,尽管出于天道的限制,罗睺并不能对诸位施主主动出手,但是毫无疑问,罗睺还有着许多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 “而众所周知,罗睺身为魔祖,极为擅长以心魔蛊惑人心,而诸位施主刚才在幻觉之中,应该便已经细数过了自己此前的经历,在明了前事之后,相信诸位施主即便遇到罗睺的蛊惑,也不会第一时间便道心失守。” 第六十五章 御心魔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闻听觉空所言,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他现在的这番言论,确实已经足以解释刚才的所作所为。 觉空所言不错,我们最终要面对的敌人,定然是传说中那尊诞生于混沌的魔神,号称世间无一敌手的魔祖罗睺。 罗睺吸收了混沌中三千魔神的执念,乃是从盘古开天之时就存在于神州的古老魔神,若不是因为天道的限制,导致其不能对我们主动出手,恐怕我们只要略微有着一丝风吹草动,便早已惨死在他的手中。 而尽管罗睺无法出手,但是这却并不代表着他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恰恰相反,虽然他无法出手,但是他对我们的威胁却依然不可小觑。 众所周知,罗睺乃是魔祖,但是这个魔却并非世人口中所称的那个魔,而是心魔。 所谓心魔,实际上指的就是人心里的恶魔,仇恨、执念、怨念、贪、嗔、痴等等,其实都属于心魔的一种。 简单来说,心魔就是人精神或者意识上的缺陷与障碍,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心魔便是自身修为的最大瓶颈,只有突破了心魔的桎梏,才可以使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 而若是无法突破心魔的桎梏,沉迷于心魔之中无法自拔,那此人便迟早会陷入无边的深渊之中,直至落入传说中的阿鼻之狱。 罗睺身为魔祖,自然便是天下最大的心魔之源,即便他如今并不能对我们直接出手镇压,但是这却不妨碍他通过心魔蛊惑的方式,蛊惑世人与我们为敌。 由于罗睺的修为早已高深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程度,所以无论是谁,对于他的心魔蛊惑,都绝对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突破桎梏,及时清醒。 这也就代表着,即便罗睺不能亲自动手,但是这天下间的任意一人,都有可能在他的蛊惑下,成为我们潜在的敌人。 虽然这只不过是一个猜测,但是却极有可能在某一个时刻成为现实,到了那时,我们便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天下之大,却没有人是我们的同伴,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而除此之外,若是他用心魔蛊惑了我们一行人中的任意一个,那只怕会让我们承受更加无法想象的后果。 想起当初春亭对我讲过的故事,正是因为罗睺的心魔蛊惑,所以春亭当初才会失手杀了魁首心爱的女人,留下了他一生都无法原谅的遗憾。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忍不住偷偷瞟向春亭,发现虽然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他右手紧握的拳头,却已经在不经意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在想通这一缘由之后,对于觉空刚才的做法,我已经再没有任何疑惑。 所谓心魔,虽然听起来极为可怕,但是实际上其实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他最大的作用,便是通过人内心最为软弱的部分,去操纵,去蛊惑,去控制此人为自己所用。 从理论上来说,若是真有一人能够做到所谓的铁石心肠,不受外力动摇,那无论是什么样的心魔,都绝对无法对此人做出任何操控。九零看看 就在刚才,由于冰幽石的作用,众人在触碰到十殿阎罗像时,都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幻觉之中。 在幻觉之中,每个人都清楚的回顾了自己前半生所做过的所有事情,对于自己一定已经有了一个比此前更加深入的了解。 而既然我们刚才已经在幻觉中回顾了自己此前所有的经历,自然每个人都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内心最为脆弱的部分究竟是什么。 很显然,经过刚才的经历,如今每个人对于自己内心最为脆弱的部分都定然会有所防备,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便罗睺真的出手蛊惑,理论上也不会在第一时间便道心失守,沉迷心魔无法自拔。 这样看来,觉空此举确实是为了我们着想,我们刚才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在我想通了觉空刚才所为的原因之时,身旁的沈浪忽然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在我回头看向他之后,小声的向我询问道。 “川哥,根据觉空刚才的说法,他让我们陷入幻觉乃是为了我们能够知前事,明是非,对于罗睺的心魔蛊惑有所防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对于我们都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间沈浪能够自行理清所有的事情,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轻轻的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川哥,如果真的像觉空所说的这样,那他为何要对我们有意隐瞒?” 见到我的表情之后,沈浪知道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误,于是他的神色间明显放松了许多,继续对我说出了他的不解。 “川哥,就算我们事先知道这幻觉的真相,可是那也绝不会对我们在幻觉中见到的事情产生任何影响,既然如此,那他的这番隐瞒不是毫无必要么?” 就在沈浪话音刚刚落下,我还没有来得及对他进行回答之时,便听到了春亭用传音入密传过来的声音。 “韩川,随便找个理由把沈浪这个问题打发过去,至于其中缘由,空闲之时我自会对你言明。” 听到春亭忽然传来的声音,我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他的身影。 春亭此时似乎是故意背对着我,防止别人发现他与我的交流,而就在我的目光刚刚望去之时,便见到他的右手在身后微不可查的对我摆了摆,仿佛是在告诉我,目前不要对他发出任何询问。 “沈浪,别乱想了,觉空此举定然有着他的用意。” 虽然心中不解,但是我相信春亭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我并没有立即询问他此举何意,而是悄悄转回自己的目光,依照他的吩咐,对沈浪编造了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 “正因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人类才陷入无尽的探索,若是我们提前便知晓了这幻觉的真相,那只怕进入幻觉之后,大家便不会认真的去听自己此前经历过的事情,如果有所遗漏,那这番机会不是白白浪费了么?” 第六十六章 阎罗天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此刻口中所说的解释,只不过既然春亭传音入密让我有意隐瞒,那我便只能在仓促之间,编造出一个听起来大致合理的解释。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在听到我这番解释之后,沈浪若有所思,似乎真的相信了我仓促之间所想出的这个解释。 而看到沈浪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忍着对于沈浪欺骗的内疚,趁热打铁的对他继续补充道。 “沈浪你想想,觉空刚才便已经说过,这十殿阎罗像最多只能让每个人进入一次幻觉之中,对于这独一无二的机会,他自然担心我们会有所差池,所以他方才对于我们隐瞒之事,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或许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沈浪居然真的相信了我这漏洞百出的解释,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仿佛已经理清了事情的缘由,不再继续发出质疑。 见到沈浪如今的模样,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目光再次偷偷望向春亭,虽然此刻的我看似平静,但是脑海之中其实早已如同飞驰电转一般。 毫无疑问,在我刚才从幻觉之中回归现实之时,看到春亭的反应我便知道,对于觉空的所作所为,春亭一定早已知道些什么,所以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出手阻拦。 而虽然沈浪刚才对我提问之时有意压低了自己的音量,但是这一行人却都并非寻常人等,自然所有人都听到了我与沈浪间的交谈。 那也就是说,春亭之所以让我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其实未必是有意要对沈浪隐瞒,而是想要对所有听到这番交流的人进行隐瞒。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春亭才会对我传音示意,其目的正是通过我的嘴,让所有人降低对于此事的好奇。 不仅如此,在听到春亭方才的那番传音入密之后,我忽然之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便是觉空刚才的所作所为,春亭绝不仅仅只是知情而已,甚至我有理由怀疑,觉空之所以会有对我们隐瞒事实的举动,有极大的可能其实是春亭在暗中授意的。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只有这样的猜测,才能合理的解释春亭此刻这番明显不大正常的举动。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春亭为何会做出这等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们这一行人怎么说也算是同生共死之交,彼此之前理应亲密无间,没有秘密可言。 可是春亭如今的这番举动,摆明了就是在告诉我,他的心底早已对众人有所防范。 难道,春亭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么? 不知不觉中,我感觉自己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之中。 “诸位施主,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就在我绞尽脑汁猜想着春亭的心思之时,觉空看着我们缓缓开口,言语间已经有了让我们继续前进的意思。 “这十殿阎罗像其实仅仅是十座城池的路标而已,只是因为这雕像乃是由冰幽石所铸造,所以贫僧一时兴起,想着用此物让诸位施主知前事,明是非,增加一番对于心魔的抵抗之力。” “而既然诸位施主如今都已经进入过幻觉,并且在幻觉中细数了自己生平的经历,那贫僧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继续逗留在此的必要了。” 看得出来,沈浪对于我刚才仓促间编造的理由并没有过多怀疑,在听到觉空的话语之后,他顿时将刚才的问题抛在脑后,兴致冲冲的看向觉空问道。 “觉空大师,那我们到底该选择那条通道,这十殿阎罗像又是如何作为路标矗立在这里的?” “诸位已经知道,在这幽都之地中共有十座城池,而这十殿阎罗像相传乃是祖龙命人铸造而成,每一尊阎罗像正是分别指代着其中一城的具体方位。” 沈浪此时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渴望得知一切的孩子,觉空见状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只见他挥了挥手示意沈浪莫要着急,然后便认真的对其解释了起来。 “而至于每一尊阎罗像到底指代着那一座城池,其实答案就在这雕像背部的文字之上,只不过诸位施主并不识得此字罢了。” 听到觉空的解释,众人彼此对视,脸上满是无奈。 早在刚刚见到这十殿阎罗像之时,我们便已经发现,这十尊雕像的背部,各有一个奇形怪状的文字。 可是在一番观察之后,却并没有任何人能够识得这文字的真实含义,即便是最为见多识广的春亭,也没有对其发表自己的意见。 也正是因为我们并不认得这些诡异的文字,所以众人才会转而关注雕像所刻的模样,才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那莫名其妙的幻觉之中。 而觉空刚才曾对我们解释过,他说这十个文字,其实并非是神州历朝历代所用过的文字,而是幽冥中所使用之文字,既然我们之中没有人曾去过传说中的幽冥,那我们自然会对其一字不识。 所以,尽管此时知道这十个文字便是指向这十座城池的路标,但是我们依然毫无办法,只能用无奈的目光注视向觉空,等待着他为我们揭示出最终的答案。 随着彼此之间越来越熟悉,如今的觉空早已不再像最初认识我们时那般。 到了现在,觉空的举手投足间越来越像春亭,尤其是在面对着我们的疑惑之时,他也不再像最初那般直言不讳,而是同我们打起了哑谜。 “阿弥陀佛,不知在诸位施主的认知中,这十殿阎罗内最为世人所熟知的应该是那一尊阎罗?” “虽然世人都知道十殿阎罗一说,但是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无法准确的说出这十尊阎罗的具体名讳,最多不过只是知道其中的一二位而已。” 在听到觉空的询问后,沈浪陷入了认真的思考,而似乎是想要加快我们前进的速度,所以还未等沈浪给出答案,一旁的薛楠便直接开口回答道。 “而若是论及为人所熟知的程度,那位居榜首的毫无疑问便是那传说中的阎罗天子。” 第六十七章 包龙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薛楠说的没错,虽然无法证明十殿阎罗中到底那一尊修为最为高深,那一尊与传说中是否有些许偏差,但是如果论及世人对于十殿阎罗的熟悉程度,那排在第一位的毫无疑问便是阎罗天子。 而这所谓的阎罗天子,所指的便是传说中幽冥十殿第五殿的殿主,其称号正是阎罗王。 虽然在幽冥中确实存在着十殿阎罗,不过神州中人自然不会清楚其具体情况,所以千百年来对于十殿阎罗的描述大多语焉不详,其中大多数都是后人加工润色后的结果,并没有具体的人物指向。 但是这所谓的阎罗天子却是一个例外,与传说中另外九尊阎罗的语焉不详不同,这第五殿的阎罗王,在千百年间早已被世人公认其便是北宋年间的包拯包龙图。 而只要提及包拯,这诺大的神州之内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关于包拯的具体生平自然无需我过多赘言,而除了史料记载的生平经历之外,包拯更被世人认为是传说中的奎星下凡。 据传说,包拯其人上可维护皇权,下可替民众伸冤,其人刚正不可,有智有谋,日断阳间,夜断阴间,后来不知为何,便逐渐被人神话成了传说中的阎罗天子。 也正是因为这听起来就无比传奇的经历,所以千百年来,关于包拯的戏曲以及文学创作层出不穷,无论是三岁孩童还是耄耋老者,都一定或多或少的听过关于包拯包龙图的传奇故事。 正因如此,所以若是论及世人对于十殿阎罗的认知时,排名第一的绝对便是包拯,再没有第二种可能。 “薛楠施主所说不错,在不考虑其他因素的情况下,十殿阎罗中最为被人所熟知的,正是被世人反复传颂的阎罗天子。” 听到薛楠说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觉空便不再故弄玄虚,他毫不掩饰对薛楠的赞赏,然后便对我们解释起了包拯与阎罗天子之间的渊源。 “而实际上,所谓阎罗天子便是包拯包龙图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古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说留下,其实自有他的道理。” 觉空语毕,众人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他居然告诉我们,这个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这实在是颠覆了我们的认知。 在知道了所谓十殿阎罗的真相之后,对于民间流传包拯便是阎罗天子的说法,我便持完全否定的态度。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十殿阎罗乃是酆都大帝当初从罗刹一族中选出的天之骄子,酆都大帝正是以这十人,作为辅佐自己执掌幽冥的帮手。 虽然不知此事发生的具体时间,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在神话时期前后所发生的事情,由于距离如今太过久远,所以具体时间已不可考。 而史书中记载的很明确,包拯乃是北宋人氏,北宋时期与神话时期又何止相差了千百年,所以包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传说中的十殿阎罗产生任何联系。 正因如此,所以我此前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美好幻想,在我看来,千百年间人们之所以会将包拯神化成了传说中的阎罗,其目的便是为了表达对于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的包拯的喜爱。 那也就是说,包拯与传说中的阎罗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世人的美好想象罢了。 可是如今,在听到觉空的话语后,我这番想法便被他无情的击得粉碎。天天书吧 觉空告诉我们,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那也就意味着,神话时期被酆都大帝所选出的十殿阎罗,居然真的与北宋年间的包拯包龙图有着某种联系? 这两件事情之间相差何止千年,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出二者间可能存在的联系,脑中只觉得头痛欲裂,完全无法认真的进行思考。 众人自然和我是同样的反应,所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用疑惑而又迷茫的目光看向觉空,场上一片安静。 “诸位,这又是一个漫长的故事,若是讲完这个故事我们再行出发,只怕会耽误不少的时间。” 觉空自然看出了我们脸上的迷茫,在认真思考了一番后,他对我们提出他自己的意见。 “左右大家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这里距离黑石城也有着不短的距离,所以我们不妨边走边说,这样也不会过于耽误大家的时间,诸位意下如何?” 或许是怕担心打扰到我们的思绪,所以凌轩站在一旁许久都没有开口发言,只是安静的听着众人之间的交谈。 而尽管凌轩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毫无疑问,在我们所有人之中,他的内心一定是最为焦急的。 因为,在长安上善轩的那个女人,正是他心中无法割舍的惊鸿。 出于对惊鸿的担忧,他定然比所有人都想要既是赶往长安,但是他又怕自己的冲动影响到大家的选择,所以他一直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对众人开口催促。 “如此甚好。” 而现在,觉空自己提出了先行前进的意见,这无疑与凌轩的想法大为吻合,所以在听到觉空这番意见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附和道。 “只是不知在这九条道路之中,究竟哪一条路才是通往黑石之城的道路,还请大师对我等言明。” 而听到凌轩的疑问后,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现在的他,的确不够冷静。 尽管觉空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们那一条道路才是我们前进的道路,但是其实他已经给我们做出了暗示。 想到这里我看向凌轩,虽然他不够冷静,但是我的语气中却并无半分指责与埋怨。 “凌轩,若是换做平日里的你,其实现在应该已经有了答案,正所谓关心则乱,你现在还是太不冷静了。” 在凌轩茫然的眼神中我迈步向前,并且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其中的一条道路,然后我才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觉空,表情中满是笑意,语气中充满自信。 “觉空大师,不知我如今所选择的这条道路,究竟是不是我们要前行的方向?” 第六十八章 雕像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见到我毫不迟疑的举动后,觉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缓缓迈步走向了我的身旁。 尽管他此刻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从他的表情与举动中我便已经可以确认,自己刚才所选择的,正是我们要前行的正确道路。 而就在我做出了选择后,脸上同样浮现出笑容的,还有许久未曾发言的春亭。 我前脚刚刚踏上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春亭后脚便毫不犹豫的跟了过来。 从他的举动中不难猜出,其实早在我之前他便已经想清楚了正确的选项,只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开口,而是选择让我们自行思考罢了。 而如今,我既然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春亭自然不会有过多的犹豫,他直接便迈步走到我的身旁,并没有做出任何发言。 除了觉空与春亭之外,其余人在见到我这突然的举动后不免大为诧异。 不过很快,在见到觉空与春亭的举动之后,他们便清楚了我所做出的正是正确的选择,所以他们也没有犹豫的走向了我的身旁。 而就在众人都踏上了这条道路之后,沈浪忍不住挪步凑到我的身边,看向我面带茫然的问道。 “川哥,你怎么知道黑石城在哪个方向,难道你认得这雕像背后的幽冥文字么?” 听到沈浪的疑问,除了觉空与春亭外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我,众人的目光中都满是问询之意,所有人都想要知道,我到底是从何处断定如今踏上的才是正确的方向。 “沈浪,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当然知道我此前从未接触过所谓幽冥,既然如此,我当然不会认得这来自幽冥的文字。” 看到沈浪脸上那茫然中带着崇拜的样子,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在将目光看向觉空的同时,口中对沈浪做出了回答。 “可是尽管我并不识得这些文字,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无法通过别的方式,来确定我们前行的真正方向,因为在刚才的话语之间,觉空大师其实已经给我们做出了足够的暗示。” 在得到我这番似是而非的回答后,弈和不由得皱起眉头陷入了思索。 “足够的暗示……” 在一番思索之后,只见弈和回过头看着代表我们所选择这条道路的阎罗雕像,心中顿时有了大致的想法。 “大人,你口中提到的暗示,莫非便是所谓阎罗天子之说?” 之所以弈和会有此言,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我刚刚所选择的,正是阎罗王雕像所指向的那条道路。 “正是如此。” 见到弈和已经理解了觉空刚才所做出的暗示,我自然也不需要继续故作高深,不过毕竟是觉空所做出的暗示,我也不好越俎代庖代替他做出解释,所以我便看向觉空,口中带着笑意的说道。 “觉空大师,既然弈和已经清楚了你刚才的暗示所在,那您不妨为大家解释一番?”亲亲 而还没等觉空做出回应,薛楠便忽然开口说道。 “觉空大师,您应该不介意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吧?” 觉空自然不会反对,在听到薛楠的发言后,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右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很显然,觉空大师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既然问我们最为被人所熟知的阎罗,那这尊阎罗在这里一定有着特殊的作用。” 见到觉空的举动,薛楠顿时有了信心,只见她向前迈出一步,语气中透露出的自信居然与春亭极为相似。 “而毫无疑问,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前往黑石之城,既然如此,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在这尊阎罗天子像后,所代表的正是前往黑石城的正确方向。” 薛楠语毕,弈和眼前一亮,只见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看样子是已经收回了自己想要继续发问的念头。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果然天资聪慧,心思细腻,仅仅稍加点拨,便足以看出其中奥秘。” 觉空从来不会吝啬对大家的赞赏之语,在听到薛楠的回答后,他便轻轻的为其鼓起掌来,然后开口确认了她的这番猜测。 “没错,虽然诸位并不认得这雕像背后的幽冥文字,但是这幽冥文字也只不过是寻找道路中的一种方法而已,只要能够区分这十殿阎罗像,其实便已经足够找出正确的方向。” “尽管阎罗王位居第五殿,但是在各种传说记载之中,幽冥内的大小事宜都以其为尊,乃是十殿阎罗中的领头之人,而此地十殿阎罗像所存在的意义,正是以阎罗王的尊贵地位,来暗示通往黑石城的正确方向。” “至于那些幽冥文字,其实对于诸位施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不过若是诸位施主对其有所好奇,那贫僧也可以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为大家逐一翻译,满足大家对于未知的好奇。” 随着觉空话音落下,即便是刚才没有想通其中究竟的几人,如今的脸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在知晓了其中的缘由之后,却有一人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喜悦,反而浮现出了满脸的懊恼与沮丧。 此人正是凌轩。 在过去一同探索的经历中,凌轩已经无数次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足智多谋与身手不凡,无论在那个方面,我们都从未对他产生一丝担忧。 到了如今,我们所面对的这十殿阎罗像中的玄机其实并不复杂,以凌轩的聪敏才智来说,他其实早就应该想到其中真相。 可是刚刚的他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平日里一向机敏无双的他,居然在思考其中真相之时落在了薛楠的身后,甚至于薛楠已经做出了那番大胆的猜测,凌轩却依然没有想通其中究竟。 尽管如此,我们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对他开口苛责。 因为我们知道,凌轩之所以会呈现这样的状态,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单纯的担忧惊鸿的安危而已。 正因为凌轩过于关心惊鸿,所以此刻的他虽然人与我们在一起,但是心却早已经飞到了上善轩之中,在如此魂不守舍的状态之下,他自然不会有所发现。 第六十九章 惊鸿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不夸张的说,对于凌轩如今的状态,我们的心中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甚至对他都是满满的心疼。 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 虽然我们并不清楚二人之间具体的经历,但是仅从这两句话中,我们便隐约能感受到两人间复杂的感情。 也正是因为我看出了凌轩的魂不守舍,所以我才会在做出选择之前,对凌轩说出那样的话语,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振作起来。 可是正所谓将心比心,若是换作我们中的任何一人,去面临凌轩如今的处境,此时的状态也绝不会比他好上半分。 所以,尽管凌轩现在的状态如此低迷,但是我们却并没有人对他有着半分不满,因为毕竟惊鸿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人,满心担忧之下,他此时的状态低迷我们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虽然我们知趣的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凌轩自己却无法容忍自己此时的状态。 正因为对自己的无法容忍,所以凌轩此刻的脸上才会满是懊恼与沮丧,很明显他在埋怨自己,在这一行中并没有起到自己应该起到的作用。 “凌轩,放松点,如今的状态并不是你的错。” 就在我们心疼于凌轩此时的状态,想着怎么对他出言安慰的时候,春亭终于开口了。 “心爱之人正处在风口浪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在这样的情况下,换做是谁都绝对无法让自己保持一个冷静的状态,这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埋怨自己。” 而就在我们以为春亭也不过是常规意义上的简单安慰之时,只见他忽然话锋一转,言辞之间顿时变的犀利起来。 “可是凌轩你要知道,如今还未到中元之日,那惊鸿便绝不会受到任何危险,可是如果在此之前,因为你低迷的状态导致我们无法按时抵达上善轩,你想过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么?” 春亭的语气越来越严肃,声音也越来越低沉,他直视着凌轩的双眼,双目中如有电光一般,直视人心。 “若真的因为你的原因,导致我们无法按时抵达上善轩,往大了说,或许鬼谷子这番跨越千年的谋划便会毁于一旦,神州顿时处于危在旦夕之中,天下乱象四起,民不聊生。” “而就算往小了说,我们不去提及神州的安危,可是你要知道,若是我们发生意外,那你心爱的女人,便定然会遭受到无法预知的危险,这样的结果难道你就能够承受么?” 随着春亭这番直指人心的话语,凌轩的脸上逐渐冒出了汗珠,而春亭却丝毫没有停下话语的意图,言辞之间依旧是那么的咄咄逼人。 “若是你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那你最后便只能成为一个破坏鬼谷子千年谋划,致使神州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或许还会成为一个亲手葬送了自己心爱女子的无情之人,这样的结果,你能够接受么?”139读书网 “凌轩,无论是神州的安宁还是惊鸿的安危,这二者都是你身为一个男人无法逃避的责任,若真的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这二者中有任何一样发生问题,那你这一生都只能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似乎是觉得自己所说已经足够深刻,所以春亭没有继续那么咄咄逼人,而是慢慢平静了自己的语气,看向凌轩认真的说道。 “凌轩,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陷在未知的惶恐之中,因为如今尚未到中元之日,所以惊鸿也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你此时即便再过担忧,说白了也都只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你与其在这里毫无意义的担忧,还不如去思考到达上善轩之后如何拯救惊鸿,在确认惊鸿已经安全的情况下,你又该如何面对与她的关系,相信我,这每一个问题都好过你现在没有意义的担忧。” “春亭,差不多就行了……” 听到一向不善言辞的春亭忽然说了这么多话,众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一旁的薛楠似乎是觉得春亭言辞过于犀利,所以悄悄走到了春亭的身旁,对他小声说道。 “凌轩也不是故意这样的,他就是因为太过担心惊鸿了,所以才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你至于说的这么严重么。” “我并不是有意要让他难堪,我只是想让他明白现在的处境。” 自从薛楠在大相国寺遇到袭击之后,春亭对于她便不知不觉多出了几分温柔,如今听到薛楠的劝阻,春亭耐着性子柔声对其解释道。 “就算我们转瞬之间就能够抵达上善轩,可是你看他现在这样的状态,真的能够将惊鸿救出危险之中么?” 或许是因为薛楠的劝阻,春亭的语气恢复了平静,言辞间多出了几分调笑之意。 “凌轩,我不用你在这一行中发挥什么作用,我只要你在这一行中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能够在中元日以最好的状态去拯救惊鸿,毕竟惊鸿是你心爱的女人,像这样英雄救美的事情,我们其他人似乎都不太合适。” 薛楠自然听出了春亭话语间的调笑之意,顿时明白了春亭并不是真的生气,所以她也放松了下来,看向凌轩带着笑意的说道。 “凌轩,你听明白了么,前往黑石城不需要你做什么,但是拯救惊鸿只能靠你了,毕竟是你的女人,我们其他人不太好插手其中。” “亭哥,薛楠,我懂了,谢谢你们,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春亭那一番咄咄逼人的话语似乎没有白说,在经过刚才的话语后,凌轩再一次打起了精神,只见他伸展着自己的身体,眉宇间再度浮现出了一丝精光。 “我承认我现在有些关心则乱,状态极差,但是亭哥刚才的话彻底点醒了我,我如今这样的状态,确实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事情发生某些我们并不希望的变化。” “或许我短时间还无法彻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我一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绝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导致中元日的事情发生任何意外,还请大家相信我。” 第七十章 死循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凌轩不再颓废,眼中重新浮现出精光,众人彼此对视,脸上满是欣慰。 如今,在我们眼中这个再度打起精神的男人,才是我们心中凌轩该有的样子。 看着一旁恢复沉默的春亭,我内心暗叹,春亭不愧是经历过时间洗礼的人,若论及对于人心的掌握,他的确远远胜过我们其他人。 毫无疑问,凌轩这番振作起来的模样,并不是对我们强装出来的,而他之所以会清楚如今的处境,一改刚才那服颓废到了极点的样子,实际上都是因为春亭先前所说的话语。 很明显,春亭远比我们要更加了解凌轩,他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凌轩清楚现在的处境,他刚才那番话语看似咄咄逼人,实际上却正好足以骂醒凌轩,而且不会让其产生过多的抵触心理。 至于刚才薛楠与春亭后面所说的话,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惊鸿毕竟是凌轩心爱的女人,凌轩身为我们的同伴,对于他心爱的女人,我们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之所以二人会说出拯救惊鸿只能靠凌轩自己的话语,其实只不过为了是缓解刚才严肃的气氛,不然春亭先前所说实在是太过严肃,即便凌轩不会真的生气,但是由于他一味的被春亭呵责,所以并没有开口的机会。 而事实上,真的到了中元之日时,我们每一个人都一定会竭尽全力,无论是谁,在见到惊鸿之时都一定会打起自己百分之百的精神,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图将惊鸿拯救出那如同刀山火海一般的上善轩。 因为凌轩是我们的同伴。 就在凌轩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满怀感激的看着大家,想要对众人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语之时,一旁的觉空适时开口说道。 “诸位,既然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前进了?” 觉空这番突然的话语,打断了凌轩想要说出口的感激,而还未等凌轩有所回应,春亭便言简意赅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觉空,在前引路吧,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前进。” 很明显,春亭的回答正在觉空的意料之中,所以在听到春亭的话语之后,觉空的表情中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点了点头,便转回身带领我们继续前往黑石城。 而就在觉空转回身之前,我忍不住对他露出了一个明了的眼神。 而在看到我的眼神之后,觉空也心领神会的对我回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觉空之所以会在刚才忽然开口,其实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机智如觉空,自然早已看出了凌轩想要开口对众人表达感激的意图,而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清楚,我们之所以会帮助他救出惊鸿,只是因为我们把他当做自己的同伴而已。 而最重要的,则是凌轩这份没有说出口的感激,其实会造成一个十分严重的后果。 与春亭经历时间洗礼所磨砺出的气势不同,凌轩身上的傲气乃是与生俱来的。 若是他因为对我们心存感激而卑躬屈膝,那他以后的修行之路便定然毫无存进,因为这样便违背了他的本心。 可如果凌轩真的不顾自己的修行,对我们出言感激,我们又绝不可能对其视若无睹。好吧 于是,这就成了一个看似丝毫没有办法的死循环。 而打破这个无解循环的,正是觉空刚才那番忽然开口。 正是因为看出了众人此时的处境,所以觉空才会抢在凌轩之前,询问我们是否应该继续前进,其目的正是为了化解我们之间的这份尴尬。 春亭自然也清楚了觉空的意图,所以一向沉默的他,刚刚在觉空询问过后便马上做出了回答,觉空自然也顺理成章的带领大家继续前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打消了凌轩想要出言感激的意图。 经此一事,我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觉空果然不愧是信陵传人,做事真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在悄无声息间,便破解了刚刚还被我认为是无解的死循环。 就在我感叹于觉空的心思缜密之时,沈浪大大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川哥,别愣在哪里了,你想什么呢,我们该出发了。” 沈浪的声音将我从感叹中唤醒,我抬起头看向众人,发现大家都已经随着觉空的身影,踏上了前往黑石城的路途。 如今,依旧留在原地的只有因为陷入感叹而忘记其他的我,在一旁关切看着我的春亭与薛楠,以及发现我没有跟上众人之后,折身返回寻找的沈浪。 虽然沈浪平日里行事大大咧咧,不过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想起来寻找我的身影,这不仅让我从心底感到了一丝温暖。 “我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随意将沈浪的疑问打发回去之后,我转过头看向春亭,口中仿佛若无其事的对他询问道。 “春亭,你和薛楠怎么也留在这里,一会觉空走远了,如果迷路了岂不是大为误事?” 虽然此时的我看似只不过是发出了若无其事的询问,不过我相信,春亭定然能够看出我目光中所隐藏的其他含义。 刚才,他为何要让我隐瞒觉空对我们有意隐瞒的事实? 不过,回答我的却并非春亭,而是他身旁的薛楠。 在听到我的询问之后,薛楠用嗔怪的眼神看着我,开口说出了她与春亭留在这里的原因。 “你还说呢,韩川,春亭和我留在这里不就是因为你么,刚才见你陷入沉思,春亭便没有贸然将你叫醒,而是拉着我在这里等你醒来,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无妨,顿悟乃是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状态,若是真的陷入顿悟,那自然不能贸然将你叫醒,错过的可能是一份天大的机缘。” 听到薛楠所说,春亭挥了挥手便打断了她的话语,然后看着我淡淡的说道。 “虽不知你刚才是否陷入了顿悟的状态,不过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绝不会打断那种可遇不可求的状态,与这种状态相比,在此稍作等候便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第七十一章 走弯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春亭平淡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之所以会拉着薛楠留在这里,其目的就是怕我在陷入思考之时,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可是尽管我听出了春亭平淡话语中的关怀之意,但是我心里却并不满意。 因为这并不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我相信春亭心中也一定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我此刻真正的疑问。 “至于你所说迷路的事情同样无须担心,此处地势平坦,前方之人即便走过很久,后方之人依旧可以隐约看到其身影,而只要能够看到觉空等人的身影,那我们所走之路自然不会有所偏差。” 不过很明显,即便我依旧满脸疑惑,春亭却还是装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他转过身看向渐行渐远的觉空等人,口中开始催促我们继续前进。 “既然现在你已经清醒过来,那么我们也是时候该跟上众人的身影了,走吧,去那座传说中的黑石城看看,不管哪里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我们终究是要亲自去尝试一番的。” 听到春亭所说,我知道或许这便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时机未到,而既然他此时依旧没有对我解释的打算,那我继续追问也是无用,只能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继续前进的说法。 见到众人并无异议,于是春亭大手一挥,我们四人跟随着前方隐约可见的身影,踏上了前往黑石城之路。 觉空等人早已发现我们并没有跟上大部队,所以行进之间并不算十分迅速,而我们四人由于担心时间过久丢失了他们的身影,所以脚下发力,追赶的速度并不缓慢。 就这样,我们很快便追赶上了前方的身影,与众人汇合到了一起,这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而见到我们四人回归到大部队之后,凌轩一改先前的颓废,主动凑了过来对我们问道。 “亭哥,韩川,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隔了这么久才跟上我们?” 见到凌轩这般模样,春亭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话语所骂醒,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简短的对其回答道。 “无须担心,韩川刚才忽然陷入顿悟,我担心贸然叫醒会让他错失机缘,所以就留在原地为其护法,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虽然刚才我并非陷入顿悟,而是陷入了对觉空心思缜密的感慨之中,不过既然春亭已经如此说法,那我也懒得对其纠正,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而在听到春亭的解释,凌轩真的以为我陷入了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顿悟状态,只见他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我,但是这目光中却并没有一丝贪念。 “韩川果然身负机缘,居然轻而易举就陷入了那玄之又玄的顿悟状态,这实在是人比人得死,着实羡慕不来。” 听到凌轩所说,我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对其回应道。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什么身负机缘之人也就那么回事,到现在为止,无论是修为还是见识,身手还是才智,我又有哪方面能强过你与春亭?” “韩川,话不能这么说。” 似乎是我的话语刺激到了凌轩,只见他认真的与我分辨道。 “在你还不知何为修炼之时,我便早已经有了不俗的修为,而亭哥则更是如此,修为早已到了一个我甚至无法想象的程度。” “而韩川你呢,虽然踏上这条路时日尚短,但是到了如今,绝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于你,无论你有没有修为傍身,在不知不觉中,你早已成了如同暴风眼一样的存在,假以时日,只怕你的成就不可限量。” 看得出来,凌轩是真的认为我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而不是盲目的敷衍而已,在见到他这般认真的样子后,我也只能轻轻一笑,不再继续做出辩驳。 而就在我结束了与凌轩的交谈,环视四周之后,忽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问题。 “春亭,凌轩,你们看我们现在所走的路,是不是与开始时有些不太明显的偏差?” 我之所以会有此一问,是因为我忽然察觉到,我们所走的并非是一条直线。 早在那十殿阎罗像处之时我便已经发觉,我们面前的九条道路,均是极为笔直的大路,放眼望去,这九条路中甚至没有任意一丝弯曲。 可是走到了如今,在我回过头遥望刚才的十殿阎罗像时,我却忽然发现,比起出发之时,我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居然并非是一条笔直的路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难道我们在不知不觉当中走了弯路? 而这样的偏差又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抵达黑石之城的时间,会不会让我遭遇到另外的变故? “韩川施主,无须担心此事,你如今所见都是正常的状态,幽都之地神秘异常,而这十大城池毫无疑问便是幽都之地中最为重要的存在,既然此处如此重要,那必定不可能任由人随意的接近。” 或许是因为我有些激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所以队伍最前方的觉空同样听到了我的声音,而在听到之后,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头也不回的对我解释道。 “其实诸位刚才在十殿阎罗像处,所看见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表象而已,那尊阎罗王的雕像确实代表着黑石之城,我们也确实踏上了前往黑石城的道路,但是这条道路却并非如之前所见的那般笔直。” “事实上,通往黑石城的道路九曲十八弯,若是心志不坚者,一时不察甚至会迷失其中,这也正是贫僧一直坚持在前引路的缘故,贫僧身为出家人,若论及心志之坚定,应该不会弱于诸位施主许多。” 在听到觉空这番话语后,我顿时恍然大悟。 看来,我终究是把这幽都之地想的过于简单了。 想来也是,既然此处是由祖龙当年亲自派人修缮,并且后来还在其中建立了那座神秘异常的黑石之城,那这里又怎么可能如我所想象的那般寻常? 第七十二章 洛书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幽都之地最早由传闻中的后土所执掌,因后土无心打理此处,所以交由土伯管理,不知为何,此处后来忽然消失不见,直到鬼谷子寻遍天下,这幽都之地方才作为收纳战魂阴兵之处重现人间。 此处本来便有九座城池,在鬼谷子寻得此处后,便派遣了信陵君带人来此修缮,等到祖龙亲至,又在其中建立了那座神秘异常的第十座城池,这第十座城池也就是我们现在准备前往的黑石之城。 由于后土乃是传闻中的存在,所以暂且不谈此人,而后来寻得此处者,无论鬼谷子还是祖龙,都是华夏千年以来最为传奇的人物。 即便是被鬼谷子派来此处的信陵君,同样是传闻中的战国四君子之首,能够在战国那个百家争鸣的时期做到这样的位置,无形之中便已经证明了他自己的不凡。 而这幽都之地,既然经过这些人之手,又怎么可能如我先前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觉空说得对,如果这九条道路都是笔直的大道,那我们甚至完全无须知晓那条道路通往哪里。 如果真的如我们刚才所见那般,九个方向都是笔直的道路,那我们大可以一条道路一条道路的去尝试,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我们时间足够,早晚都会找到真正的黑石之城,根本不需要任何指引。 而那样的结果,却一定不会是当年的先人们希望看到的画面。 出于黑石之城的特殊性,祖龙定然不希望人们轻易接近,所以在修建之时,便一定会对其作出某种程度的隐藏。 若是如此想来,那觉空刚才所说,便已经能够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其实,并非是我们走了弯路,而是这条路本就不像我们所见的那般笔直,刚才所见的一切,其实都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觉空之所以坚持自己在前带路,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如他所说,通往黑石城的道路九曲十八弯,若是心志不坚者,一时不察甚至会迷失其中,他正是担心我们有什么意外,所以才会一个人走在最前方,替我们承担那些未知的风险。 想到这里,我心中再无疑惑,恍然大悟之后,我用新的目光再一次打量四周,心中所想已经和先前远远不同。 远远的望着我们出发时的十殿阎罗像处,再回过头看看我们如今所处的地方,仔细观察之后,我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这条道路的最初,我们所走的的确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而在没走多远之后,这条道路便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化。 而这条道路的变化,似乎并不是茫然无绪,而是有着一种特定的规律。 看到这里,我忽然有了兴趣,一边慢慢的向前继续前进,一边认真的观察着我们先前所走过的路径。 在经过最初的直线前进之后,我们先是向西方走了大概四步,然后再度向北前进了九步,随后向东方前进了两步。 在这之后,觉空又带领我们向西方前进了三步,然后向北方前行了五步,便再度转向东方前进了七步。 接下来,我们向西方行进了八步,然后不知为何,觉空居然带领我们莫名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再度向东方前行了六步。热点书 然后我们面前便又是一段笔直的路径,在这段笔直的路径结束之后,接下来我们的前进便又开始重复起了如先前一般的轨迹。 脑海中想着我刚才所认真数过的步数,我忽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熟悉。 四、九、二。 三、五、七。 八、一、六。 而等到我在脑海中排列出了这些步数的具体分布之后,我终于知道了这股莫名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看着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这些数字,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口对众人大声的喊道。 “是洛书!诸位,我们目前行走的轨迹是洛书的轨迹!” 因为在我思考之时,我也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仅仅是在脑海中进行思考,所以众人都不清楚刚才我的脑中都想了些什么,自然也不会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所以,在听到我这忽然的大喊之后,众人全都停下了脚步,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完全不知道我此刻为何会呈现这样的状态。 而不同于众人停在原地的反应,见到我这番忽然开口之后,沈浪第一个窜到了我的身旁,他轻轻的在我眼前挥了挥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对我试探道。 “川哥,你怎么了,你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撞什么邪了?你还认识我是谁么?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事情么?” “沈浪别闹,我没事,就是忽然之间发现了一些事情。”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身旁小心翼翼的身旁,在一把打掉了他在我眼前挥动的手后,这才认真的对众人解释道。 “左右赶路之间闲来无事,所以刚才我便观察着我们先前所走过的轨迹,而正是这番观察,让我在不经意间发现了隐藏在这条通往黑石之城道路中的真正秘密。” “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觉空刚才所说并没有半份虚假,我们所走过的轨迹确实并非一条笔直的路径,但是这条路径却也并非九曲十八弯,而是有着其特定的规律。”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我丝毫没有犹豫便对众人说出了我刚才的发现,也就是我们所走过的具体路径。 而在我向大家讲述了由我所观察的具体路径之后,只见沈浪眉头紧皱,掰着手指头开始了他的自言自语。 “向西四步,向北九步,向东两步,然后再向西三步,向北五步,向东七步,最后向西八步,还要后退一步,最后向东六步?” 或许是因为心中极大的不解,所以沈浪在发现自己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之后,便放弃了自行思索,他抬起头看着我,语气中满是疑惑。 “川哥,你确定我们是这么走过来的?我怎么没有察觉到自己转了那么多方向,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那我们不是给自己活生生的走出了一个迷宫么?” 第七十三章 九宫格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沈浪这般样子,我的脸上不由得满是无奈。 我们都知道,沈浪并非有意不学无术,他也想成为我们这样的人,但是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内容,所以在关键时刻,总是会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因此,他这般样子其实并不会让我们觉得厌烦,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并非是有意的。 可是尽管如此,在面对他隔三差五如同傻白甜一般的反应时,我们依旧会感到极为无奈。 不过正所谓人无完人,尽管沈浪在面对这些事情时总是透露着憨傻,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份记忆力实在是不错。 尽管他并没有看出其中究竟,但是他却完美的复述了我刚才的内容,其中并没有一丝偏差。 不过我早就知道,即便我说出了自己的发现,能够领会到其中真相的也不可能会是沈浪,所以我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人,看着他们听到我那番话语后的反应。 这一观察,高下立判。 刨除对此处最为熟悉的觉空不谈,首当其冲的便是众人之中最为神秘的春亭,在听到我刚才的话语后,他甚至没有用上片刻的思考时间,脸上便露出了一丝了然的表情。 见此一幕,我不由得暗叹,果然不愧是身负众多秘密的春亭,只需片刻,便已经可以从细微处洞悉所有的奥秘,这份能力实在是世所罕见。 而比他稍逊一筹的,便是凌轩与弈和二人。 如今的凌轩,已经被春亭刚才的呵斥所骂醒,再也不复那般颓废的模样,而是充满着精力,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我们前行的进度。 而弈和虽然修为不及春亭,但是他同样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严格来说,他与凌轩的实力不相上下,见识上更是难分伯仲。 随着我话音落下,这二人便不约而同的虚抬右手,似乎是在空中书写着我口中所说的数字排列,同时口中小声的自言自语,若有所思。 而很快,只见他二人同时眼前一亮,在放下了自己虚抬的的右手后,看着同自己举动相似的对方会心一笑。 不难看出,此二人也已经清楚了我话语中所包含的玄机。 至于薛楠,虽然她面上若有所思,不过距离真相却好似隔了一层薄纱一般,可以看出她已经有所发现,但是却并没有察觉到真相所在。 至于亓芷与沈浪就不用多说了,沈浪即便再过努力,也不可能想到其中奥秘,而亓芷又如同小孩子一般,她知道不需要自己多做思考,于是索性放弃思考,乖乖的等待着我们说出最终的答案。 薛楠似乎是察觉到除了亓芷与沈浪外,众人都已经有所发现,所以颇有些尴尬的看向我,语气中满是不甘。 “韩川,对于这几个数字我感觉极为熟悉,可我就是想不到,到底是在何处见到过这样的数字排列,你能不能不要直接告诉我真相,而是稍稍提示一下?” 而还没等我开口,薛楠身旁的春亭便代替我做出了回答。 “其实以你的见识,你一定知道这排列出自何处,只不过是一时忘记罢了,你想想韩川刚才大喊的内容,然后结合这数字的排列,应该便清楚其中的奥秘所在。” 说完,春亭半蹲于地面,用自己右手的食指,在地面上写出了我所发现的行走轨迹。 四、九、二。 三、五、七。 八、一、六。軒軒書吧 书写完毕,春亭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他站起身看向薛楠,眉宇间满是鼓励。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 或许是因为春亭的鼓励,又或许是因为书写出来以后看起来更加直观,总之,薛楠在看到春亭书写出的内容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原来是洛书九宫格!” 看到薛楠兴奋的模样,春亭淡淡的笑了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楠姐,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这些字我都认识,可是合到一起之后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很显然,能够发出这样询问的,定然是沈浪无疑。 好在薛楠并没有因为沈浪这番询问而感到生气,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刚破解了这份奥秘,所以她此时满心激动,并没有在意沈浪的鲁莽。 不过,薛楠却并没有立刻做出解释,而是转过头看向我,言语中满是询问之意。 “韩川,这毕竟是你最先发现的,还是由你来为沈浪解释吧。” 看到薛楠的反应,我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我如何看不出薛楠此时真正的想法。 一直以来,破解奥秘之人往往都是春亭、觉空等人,这一次薛楠终于能够领会其中奥秘,她自然想要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过,由于是我先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所以薛楠担心会抢了我的风头,引发我的不满,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对沈浪做出解释,而是看向了我,放弃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而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在明白薛楠的想法之后,我对她笑了笑,示意她无须在意。 “薛楠,你为他解释就好。” 看着停留在原地的众人,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抵达黑石之城,所以大家也不要停在原地了,觉空大师,还请继续在前引路,薛楠,你就边走便对沈浪做出解释吧。” 我的提议自然没有人反对,于是很快的,我们这一行人便再度出发,继续前往那座神秘异常的黑石之城。 而就在众人再度启程之后,沈浪便迅速的溜到了薛楠的身旁,看向薛楠发出了如同孩子般的询问。 “楠姐,你们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了吧,我都要好奇死了,心里和猫抓一样,就等着您为我答疑解惑呢。” “沈浪啊沈浪,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看着沈浪如今的模样,薛楠忍不住笑骂道。 “得,我今天就替韩川给你讲讲,到底什么是所谓的洛书九宫格。” 第七十四章 洛出书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自古有言,河出图,洛出书,这图与书正是华夏渊源流传的河图洛书。 正所谓河图主常,洛书主变,河图重合,洛书重分,此二者方圆相藏,阴阳相抱,相互为用,在河图洛书中,蕴含着华夏千年无数的奥秘,像什么太极、八卦、周易、六甲、九星等,其实皆可追源至此。 当然,河图洛书毕竟复杂至极,我也不敢豪言自己完全将其参透,仅仅是略微摸到了一丝大概,只不过我们刚刚走过的轨迹,正好与其中的洛书极为吻合,所以我才会联想到这传说中的洛书。 不过与我这一知半解比起来,沈浪更是丝毫没有听闻过所谓洛书的任何传闻,所以他才会完全不懂我们刚才所说,在我们身旁如同一个局外之人一般。 正因如此,所以沈浪才会凑到薛楠的身旁,想要从她口中,对这所谓的洛书九宫格有所了解。 而见到众人再次踏上了前行的道路,薛楠也不再犹豫,她看着身旁如同孩子般好奇的沈浪,笑了笑后便对他说起了这神秘的河图洛书。 虽然并没有人知道洛书的真正来源,但是在传说中,洛书又称龟书,而之所以洛书会有这样的名字,相传是因为此物与大禹有关。 相传在远古时期,由于共工怒触不周山,所以导致神州水患肆虐,大禹奉女娲法旨治理水患,却苦思治水之法而不得,天下民不聊生,大禹极为焦灼。 而正在此时,他忽然见到从河中浮出一只神龟,此龟看上去极为神异,虽无人形,但是看上去仿佛就是活生生的人一般,在其背上所驮之物,正是洛书。 在神龟出水之后,并未口吐人言,也并没有做出任何激动,这只神龟仅仅是将洛书献给大禹,然后便再次潜回到河中。 而大禹得到洛书之后,虽不知此物为何,但是大禹乃何许人也,以他的才智,自然看出了其中蕴藏的无穷价值与奥秘。 于是,大禹便依照洛书中的记载治水成功,并依照洛书将天下划分为九州,定九章大法治理天下,九州也从那时起便成为了神州的代称,直至如今。 听到这里,沈浪不由得一阵咂舌,他小心的打断了薛楠的讲述,看着她不敢置信的问道。 “楠姐,你说的这都是真的假的,大禹难道就是靠着一本书治理了水患?这本书到底都写了些什么,真的有这么神奇么?” “这些毕竟都是千年之前的传说了,没有人知道这传说中到底有几分属实又有几分虚构,其中真伪只能靠自己自行分辨。” 或许是因为看不下去沈浪现在这幅呆傻的样子,所以一旁的凌轩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怒其不争的意味。 “不过暂且不论这传说有几分真实,我们都至少可以确定一点,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不管洛书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其来源都一定与大禹有着某种关联。”113 虽然凌轩看不下去沈浪如今的模样,不过这毕竟是他自己所选择的徒弟,尽管他嘴上并没有丝毫松口,但是我们肉眼可见,他手中的力道已经慢慢减弱,如今看上去更像是在揉捏着沈浪的肩膀。 沈浪自然知道凌轩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所以对于凌轩的举动,他也不过是报以了一个憨憨的傻笑。 而在感受到凌轩手中的力道变化后,沈浪知道他还是心疼自己的,于是笑容中不免多出了几分真诚,看着凌轩讨好的问道。 “师父,这不能怪我,我这不是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么,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本书,居然能够流传千年,并且从中衍生出太极八卦这些东西,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在看到苦苦追问的沈浪之后,凌轩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浪啊沈浪,说你点什么好,看见你就来气,可是又实在没办法真的生你的气。” 对于凌轩所说,沈浪只能缩了缩脖子,如同孩童般吐了吐舌头,并不敢随意接话。 凌轩也没有在意沈浪的反应,只见笑容过后的他面色一正,然后便开始如同说教一般,对沈浪说起了洛书中所记载的奥秘。 正所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在传说中,河图乃是由龙马从黄河中驮起献于伏羲氏,而洛书则是由神龟从洛水中负起献于大禹,伏羲与大禹都是传说中的圣人,而黄河与洛水两大水源,同样是华夏的根源所在。 而在将河图与洛书二者互相结合之后,便演化出了我们所熟知的太极。 毫无疑问,洛书乃是远古文明的产物,其具象化的表示,便是以黑点与白点为基本要素,以一定方式构成若干不同组合,并整体上排列成矩阵的图式,也就是世人俗称的九宫格,这九宫正是奇门遁甲的基础,九星、八门、三奇六仪、八神都在九宫中运行。 虽然到了今日,我们所能见到的洛书早就有所残缺,但是据史料记载,洛书乃是阴阳五行术数之源,其以四十五数演星斗之象,九宫八风图配合八风,八卦,从而演化出了奇门遁甲中关于九宫的概念。 在代表洛书的九宫格之中,以一,三,七,九为奇数,亦称阳数,二,四,六八为偶数,亦称阴数,其中阳数为主,位居四正,代表天气,阴数为辅,位居四隅,代表地气,五居中,属土气,位居中宫,寄旺四隅。 而根据现代人的理解,所谓洛书其实便是脉络图之意,其中更是蕴含了关于空间的奥秘,在洛书所化的九宫格中,纵、横、斜三条线上的三个数字其和皆等于十五,这定然不会只是一个偶然。 提及洛书,凌轩脸上满是对古人的钦佩以及向往,而沈浪的表情却随着凌轩的讲述变的越来越迷茫。 看得出来,沈浪已经在努力理解凌轩所说的内容,但是凌轩所说实在是过于深奥,远远的超出了沈浪的理解范围,看着他努力而又迷茫的模样,我不由得暗自发笑。 第七十五章 龙甲神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当我看着沈浪的模样露出笑容之时,凌轩忽然转过头看向我,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见到凌轩回过头我才发现,由于我刚才那番笑意完全从心而出,所以忘记了稍作收敛,这便导致凌轩在听到我的笑声后中断了口中的解释,回过头询问我究竟何意。 见此一幕,我略微感到了一丝尴尬,不过很快我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凌轩指了指他身后的沈浪,然后对他出言解释道。 “凌轩,你看看沈浪如今的模样,你不觉得刚才的解释对于他来说过于深奥了么?” 凌轩在听到我的解释后,不解的回过头看了看一旁的沈浪,而在看到沈浪那无比茫然的表情后,他不由得面色一滞,一番沉默之后,他只能无奈的揉了揉头,不知说何是好。 凌轩的初衷其实是好的。 他想让沈浪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传闻中的记载,以此来丰富他的见识,让他不会成为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以后也不会到哪里都露出一脸茫然的模样。 可是凌轩却高估了沈浪的理解能力,尽管他自己觉得刚才的那番解释已经足够清楚明了,但是对于沈浪来说,那番话语却依然如同天书一般深奥,沈浪完全不能将其仔细参透。 众人继续前进,气氛一阵沉默,而就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凌轩忽然看向了我,语气毫无波动。 “韩川,你来吧,沈浪毕竟是你从小到大的玩伴,对于他来说,或许你的解释他更能理解。” 对此,我只能心中腹诽,好一个凌轩,居然这么快就开始推卸自己的责任,把事情压在了我的头上。 可是凌轩说的确实也没有什么错误。 我与沈浪确实从小一起长大,他会踏上这条路也完全是因为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我带他走上了这条充满坎坷的道路,那么我就定然不可能对他中途放弃。 尽管…… 尽管沈浪的脑子确实有些不大够用,但是这却并不是我推卸责任的理由。 “沈浪,河图洛书乃是远古文明的精华,其中蕴含着极为神秘与复杂奥秘,若是想要完全清楚其中真谛,只怕是一个有生之年都无法完成的宏愿。” 既然无法摆脱,那就只能想办法完成,想到这里后,我在脑海中思考着应该如何对沈浪尽量浅显的解释,终于在一番整理之后,看向他认真的说道。 “既然如此,所以我们今天就姑且不谈其他,对于洛书中的其他部分,我们一概不论,今日要研究的,只有我们目前所面临的九宫格。”舞神电子书 在听到需要他了解的内容变少后,沈浪自然不会有丝毫意见,连忙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见到他的反应,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用我的方式,对他进行了第二次讲解。 洛书者,阴阳错综,五行逆运,有为变化之道也。 传闻大禹治水时,有神龟出洛河,其背有文,九文近头,一文近尾,三文近左肋,七文近右肋,四文近左肩,二文近右肩,六文近右足,八文近左足,五文在背中,其位九,象九宫,中五又象太极,中一文又象一气,其形方,方象地。 而从刚刚的这段记载中我们不难发现,这神龟背上的文字,正与我们先前所走的轨迹相吻合,而这便正是洛书中所提到的九宫格,这看似简略的九宫格,同时也是在奇门遁甲中关于九宫最为基础的一种表现形式。 与此同时,这九宫格之中可不是仅仅只有九宫的存在,在此之中另外还蕴含着八卦的玄机。 纵观九宫格的排布,其中四为巽宫,九为离宫,二为坤宫,三震宫,七为兑宫,八为艮宫,一为坎宫,六为乾宫,至于最中间的五虽然不在八卦之内,但却坐镇中宫稳定其余八宫,同样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既然九宫与八卦同时存在于这小小的九宫格之内,那传说中的奇门遁甲自然便从这九宫格之内孕育而出。 在奇门遁甲中,天盘九星、人盘八门、地盘九宫、神盘八神,均在九宫数中一一对应,如天蓬星对坎一宫,天英对离九宫,各盘参数均有起始宫位,即九宫初位,简而言之,也就是九宫格中的初始数字。 随着四季交替,时间推移,天盘、神盘、人盘均以地盘为基准,三盘随九宫数运行机理不停运行,三奇六仪亦随之下注,其中变化无穷,足以让世人用尽一生探索。 若是如此演局,便总计有一千零八十局,而在这一千零八十局中,每一局又有着一千零八十种变化,很显然,这样的内容绝非人力所能及。 据传说记载,黄帝大战蚩尤时苦战不胜,就在苦思破敌之法时,有一日忽然遇到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女,此女自称九天玄女,并且送给了黄帝一个长九寸宽八寸的玉匣。 黄帝打开玉匣,发现在玉匣之中有一本天篆文册,名为龙甲神章,其中蕴含着无尽的玄机,于是黄帝命宰相风后将其演绎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以及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千零八十局逐渐有所残缺,到了姜太公时,索性便将其删减为七十二局,及时楚汉相争,刘邦账下谋士张良更是将其精简为仅有阳九局、阴九局的十八局,这十八局流传至今。 而流传至今仅仅十八局的龙甲神章,便足以让世人为之用尽一生,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是最初轩辕皇帝所得到的一千零八十局龙甲神章,其中又有着如何的奥秘,用改天换地来形容绝不为过。 “川哥,你说的这些,和我们如今的处境有什么关系么?” 不知不觉,我与凌轩一样陷入了对龙甲神章的向往,而见到我这般模样,沈浪忍不住疑惑的独断了我的发言。 “川哥,我们目前没有遇到任何机关,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我们仅仅是走了一段与九宫格相同的轨迹,这又能代表着什么问题么?” 第七十六章 吐露心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见沈浪的疑问后,我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就已经说的越来越远,偏离了最初的介绍本身。 所以我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歉意的笑容,然后看着他认真的询问道。 “沈浪,若是依你看来,我们刚才所走的轨迹为何会与洛书九宫格相同?” “川哥,这不就是一个行进的路线么,其中还能有什么玄机?” 听到我的询问后,沈浪面带不解的回答道。 “不管我们来或不来,这条路都是这样的形状,并不会发生任何变化,那也就是说,无论谁来到这里,看见的都会是这样一条如同九宫格般的路径,既然如此,这条路还会有什么问题么?” “再者说,觉空大师刚才讲过,通往黑石城的道路九曲十八弯,若是心志不坚者,一时不察便会迷失在其中,那也就是说,这里真正隐藏的玄机便是会让人迷失其中的危险。” 说到这里,沈浪看向我的目光更加疑惑,言语中的不解也愈加的明显。 “川哥,既然这条路中已经有了让人迷失的布置存在,那其中应该就不会有着另外的玄机了吧?” “沈浪,若是按照你的说法,那这条如九宫格一般的道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如此,那当初祖龙为何会大费周章将这条道路修建成如此形状?” 还未等我开口,凌轩便对沈浪摇了摇头,言语间指出了他的误区所在。 “你好好想一想,如果这条路中真的只有让人迷失的危险存在,再无其他玄机,那祖龙当初便完全不用如此设计,只需要一条完全笔直的道路,事实上就已经足以满足你口中的需要。” 看到沈浪若有所思的样子,凌轩继续开口,言语中的认真让沈浪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幽都之地神秘异常,祖龙其人更是千古一帝,这里远离神州,祖龙完全没有必要去做那些彰显自己帝王身份的事情,而既然如此,那这条路被修建成九宫格一般的路径,就一定有着其独特的意义。” 听凌轩如此说法,沈浪也察觉到了刚才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此时的他再不复刚才那般想当然,而是认真的向凌轩请教到。 “师父,看来确实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可是这九宫格一般的路径到底代表着什么,我依旧想不通其中究竟。”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堂堂千古一帝的想法,又岂是我等凡人能够轻易理解的?” 见到沈浪态度的转变,凌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言语中隐约有些无奈。 “不过我们姑且可以确定一点,这里既然已经出现了如同九宫格般的路径,那也就代表着,我们早晚会遇到类似九宫、八卦或者奇门遁甲类的机关,这个路径便是祖龙为后人所留下的无声的暗示。” 听到凌轩所言,我暗暗点了点头。七彩中文 凌轩说的没错,幽都之地本就是极为神秘的地方,而在祖龙亲至之后,这里便再度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其中的任何一处都决不能掉以轻心。 在先前的路径中,我们既然已经发现自己所走的路线如同九宫格一般,那便代表着在后续的路上,我们或许会用到奇门遁甲的方式,去破解随后会遇到的机关陷阱。 这,或许便是祖龙所留下的一个善意的提示,我们既然已经有所发觉,便绝对不能对其掉以轻心。 而同样听到凌轩所言之后,沈浪脸上的表情顿时极为复杂。 一阵踌躇之后,沈浪大着胆子看向凌轩,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了他此时的心虚。 “师父,这也太复杂了,我刚才真的很努力在听你们的解释,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一点没有记住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内容,什么河图洛书,什么奇门遁甲,我现在脑中一片混沌,完全没有办法思考这些内容。” 沈浪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凌轩的呵斥,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凌轩却并没有什么过于激烈的言语,话语间反而隐隐有些对他安慰的意图。 “民间自古便有传言,正所谓十个奇门九个疯,奇门遁甲复杂非凡,千年以来都没有任何一人敢于夸下海口,说自己已经参透了其中真谛,而你刚刚才得知奇门遁甲,又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了解其中详情?” 在看到沈浪的表情稍有缓和后,凌轩再度开口,用最简单的话语,解释了九宫格的本质。 “其实如果简单一点理解,那所谓的九宫格就是一个三乘三的方格,然后在格子中填满一到九九个数字,让其无论横、竖还是斜,相加之和都为十五,就这么简单。” “这就没了?就这么简单?” 听到凌轩这般简短的解释,沈浪不由得一愣,随后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难道就在这么一个三乘三的方格里面,就可以演化出九宫、八卦、奇门遁甲?” “正是如此,术数一道所秉承的乃是天地之力,又岂是人力可以想象?” 凌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言语中满是对于天地的敬畏,以及对沈浪如同师长般的关切。 “沈浪,我们之所以会对你讲述这些,并非是打算让你独自破解机关陷阱,而是随着我们的前行,以后定然会遇到越来越多的难题,而我们却未必时时刻刻都能够聚在一起。” “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走散,你多了解一些此前所不了解的事情,那时就多了一份能够逃离升天的机会,所以你也不要怪我们,我们的初衷确实是为了你好的。” “师父,我明白,我心中真的没有不满,我早就理解了大家对我不停鞭策的意图。” 听到凌轩如此走心的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沈浪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语气中满是严肃。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无论是师父你,还是川哥,亭哥,楠姐,弈和,你们都远比我要见多识广,而我除了李存孝的传承之外便一无是处,所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正是我自己的真实写照。” 第七十七章 隐患解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沈浪难得的展露出了自己的真情实感,众人知趣的没有打断他的发言,每个人都认真的看着沈浪,想要知道他到底准备对我们说些什么。 见到我们并没有人出口打断,沈浪的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感激,不过很快他便面色一正,对我们说出了在他心中埋藏许久的想法。 “我们所前行的路,是一条充满崎岖充满坎坷的路,在这条路上涉及到了太多太多,无论是传说中治理水患的大禹,还是被称为古往今来第一奇人的鬼谷子,甚至是千古一帝祖龙嬴政,都在这个局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显而易见,既然已经谋划了千年,那便代表着这条路并不简单,而我却空有一身蛮力,并没有与之对应的智商,大家个个身怀绝技,并不是非我不可,换句话说,其实在众人之中,我只不过一个多余的累赘而已。” 既然身为同伴,我们当然不会这样看待沈浪,所以在听到他说自己只是一个累赘之时,众人纷纷想要开口,让他打消这个消极的念头。 而见到我们想要出言否认他的想法时,沈浪却连忙挥了挥手,不难看出他的目光中满是坚定,很明显是在示意我们不要发言,让他继续说下去。 见此,大家也只好止住想要对其安慰的念头,并没有一个人开口发言,一时之间,除了众人行走之间的衣服摩擦声外,场上再无任何声音。 见到我们如此配合,沈浪的目光更加柔和,语气既有感情。 “可是尽管如此,大家却都没有放弃我,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我表达出丝毫的不满,言语间的玩笑也都有着各自的分寸,从来没有人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多余。” “而且,在我每一次发出询问之时,都会有人及时解答我的疑惑,我知道,大家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同伴,并且都希望能够早日看到一个更好的我,所以才会顾及我的情绪,解答我的疑惑,这份感情,我并非感受不到。” 听到沈浪能说出这样的话,众人不由得放下心来,在知道沈浪并不会自暴自弃的同时,还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温暖。 原来,大家的付出并非没有收获。 而付出,也并非一定要有所回报。 沈浪虽然看似愚笨,但是他却并非察觉不到这份感情,只不过男人不善表达,所以他始终没有表达出来罢了,如今他这番真情流露的话语,正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看到我们脸上露出的笑意之后,沈浪自然知道我们已经理解了的意图,于是他的语气也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笑。 “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既然大家都对我有所期待,那我自然不会自暴自弃,笨鸟先飞,勤能补助,我虽然天资不够,但是我相信,只要努力,我将来一定可以达到你们心中期望的高度。” “沈浪,真是小看了你。” 交流到了如今,气氛逐渐缓和,见此一幕,薛楠的右手习惯性的“摸”到了沈浪的头顶,口中调笑道。乐书吧 “没想到啊,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你,原来心里还藏着这么多的事情,不过还好,既然你能感受到大家的心意,那大家的努力就都没有白费。” 其实以沈浪如今的身手来说,在薛楠出手的一瞬间,他就能够及时的做出反应,不过一是因为薛楠并没有恶意,二是因为沈浪早就已经习惯了薛楠的蹂躏,所以即便能够反抗,他也装出了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将心中挤压许久的情绪释放了出来,所以在薛楠的手再一次“摸”到自己的头顶之后,沈浪装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春亭故作天真的说道。 “亭哥,您能不能帮我管管楠姐,说归说,她能不能改改这个没事就爱打我头的习惯,本来我就没有你们聪明,要是再打下去,我可就真的变成傻子了。” 见到沈浪故作可怜的向春亭求援,薛楠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红晕。 虽然众人都清楚这二人的心意,不过他们毕竟还没有走出最后一步,两人中间还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所以一向男人性格的薛楠,在提及春亭之时还是免不了露出那副小女人的模样。 不过很快,这份害羞的红晕便被薛楠掩饰了过去,只见她两步走到了沈浪的身旁,然后伸出双手,对沈浪展开了一轮惨无人道的报复。 “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沈浪,既然你叫我一声楠姐,那我自然要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一般,你别躲,姐姐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家人一般的亲密。” 沈浪自然知道薛楠并不会真的伤到他,所以他也就没有运用李存孝的功法抵抗,可是这样一来,如同凡人一样的他自然敌不过从小练武的薛楠,所以一时之间,我们耳中传来的满是沈浪的哀嚎之声。 “楠姐,轻点,疼疼疼,姐,姐,姐,你别揪我耳朵,耳朵要掉了……” 听着沈浪凄惨的叫声,众人彼此对视,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亲如一家,毫无私心,这,才是我们一行人应该有的气氛。 其实一直以来,对于沈浪我的心态都是极为复杂的。 一方面,沈浪毕竟是因为我才牵连到此事之中,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对他放弃,因为如果没有我,他完全不必踏上这条充满荆棘与坎坷的道路,不用承担这些未知的风险。 而另一方面,他的确与众人都有所不同,由于他此前从未接触过任何这方面的传闻记载,所以导致他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与之对应的头脑,久而久之,我真的担心他会升起别的想法,那定然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 而在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我总算是能够放下心来。 通过这番交流,沈浪对我们抒发出了自己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感,而我们也正好借此机会知道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彼此之间再无隐瞒,这也算是完美的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隐患。 第七十八章 表面的和睦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是因为解决了心中埋藏已久的隐患,所以此时的我极度放松,看着正在打闹的薛楠与沈浪,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温暖。 这么看起来,我们一行人其实真的像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一般。 春亭,虽然平时少言寡语,让人看不穿其心中所想,但是毫无疑问,在众人都不知所措的关键时刻,他往往能够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如同家中长者一般,为众人遮风挡雨,是我们的最后一道屏障。 薛楠并不像一般的女子,她处变不惊,身手不凡,既有侠女的风范,又颇有一番母仪天下的意味,而且因为她与春亭间早已默认的关系,所以其在众人中的地位同样不言而喻,极为明显。 恢复清醒之后的凌轩,就好像家中继承家业的长子,暂且不谈其修为,凌轩英俊不凡,放荡不羁,看似处处留情,实则却钟情一人,虽然最近他因为惊鸿的事情而陷入低谷,不过很快便迷途知返,已经不复先前的颓废。 弈和就如同家族中叛逆的孩子一般,不可否认他有着相应的能力,但是却与家中的长者颇为不和,如今在我的调节下,他暂且放下了心中的仇恨,而随着众人的一路同行,肉眼可见他的心中其实也已经有了动摇。 沈浪,无疑就是家中的纨绔子弟,除了空有一身蛮力之外,不学无术四个字在他身上可谓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不过如今我们也不难看出,他正在努力摆脱自己身上的标签,想要带给我们一个截然不同的印象。 最后的亓芷毋庸置疑,她的存在就如同家族中受人宠爱的小公主一般,虽然这一路以来她都没有过太多的发言,不过众人看见她便会心生欢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疼爱。 至于我自己,就好像家中早年丢失的孩子,在回到家中之后,所有人都告诉我,在我的身上身负着家族的宝藏与秘密,但是由于早年走失的缘故,所以记忆出现缺失,至今都没有找到正确的办法将其开启。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是很快,我的笑容却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因为,在这表面看似和睦的背后,我想到了另外一些并不太和睦的事情。 即便是真正的家人,也有着因为家业反目成仇,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古往今来,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更何况如今的我们其实并非有着血脉联系的真正家人,所以其中自然会有一些意外的变故。 所以我也就不得不承认,除了相亲相爱的一幕以外,在这一行人中,其实还有着一些我并不希望看到的变故发生。 有的时候,这变故来自众人本身。 这种情况就好比春亭与弈和间的恩怨,由于这之中涉及到弈和历代的师承,所以其他人无从插手,也没有理由强行制止任何事情,我们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这两人得以暂时的和平相处。 不过还好,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两人都似乎有意缓解与对方的关系,虽然二人依然在努力避免彼此的接触,不过这二人间同样没有呈现过于剑拔弩张的状态,这不禁让我暗暗放下心来。 而有的时候,这变故的发生却并非是自己的意图,而是有着另外的因素在暗中操控。书包 这种情况早在千年之前便曾有发生,春亭先前便曾经告知过我,当初的他就曾经因为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所以失手误杀了魁首心爱的女人,从而留下了让他悔恨一生的遗憾。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这类的事情都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可是如今,在我们这一行人之中,似乎的确有着某种并不和谐的因素存在。 因为春亭已经确定,当年在暗中操纵了他的心魔,如今再一次来到了众人的身边,准备如当年一般,继续着他的蛊惑。 实际上,春亭并非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已经发现了些许的端倪,不过由于当年的事情,他生怕自己再度判断失误,造成新的遗憾,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便说出自己的发现,而是想要再度观察,确认自己的猜测。 出于那种莫名的信任,所以对于春亭的判断我自然不会有所怀疑,那也就代表着,在众人目前看似和睦的背后,其实早就隐藏着足以让我们分崩离析的隐患。 若是我们坐以待毙,那只怕到了关键时刻,这一行人中就会有一人做出某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举动,即便满心不愿,却还是会从背后给我们带来足以致命的一击。 想到随时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又如何能够笑得出来? 而就在我想着这一行人中潜藏的危险之时,走在最前方的觉空忽然开口,话语中满是禅机。 “诸位,如今沈浪施主与凌轩施主的心结都已解开,贫僧也是时候该对诸位说说其他的事情了。” 听到觉空开口,众人如何不知他要提及正事,所以沈浪与薛楠马上便停下了彼此的打闹,二人安静的走回了队伍之中,等待着觉空为我们解释他所言之意。 而还没等觉空开口,凌轩便抢先一步对他猜测道。 “觉空大师,若是我没有猜错,您如今应该是想告诉我们,关于所谓十殿阎罗与包拯包龙图间的故事吧?” 听到凌轩自信的询问后,觉空的表情并没有露出丝毫意外,只见他脸上满是笑意,然后便对凌轩真心的祝贺道。 “阿弥陀佛,看来凌轩施主已经彻底走出了自己的魔障,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见到觉空的反应,众人心中顿时明了。 虽然觉空言语中只是对凌轩进行了祝贺,并没有承认他的猜想,不过从觉空的反应中我们不难听出,他的言语中同样没有一丝否认的意味,那也就是说,凌轩的这番猜测并没有任何错误。 也正是因为凌轩猜测正确,所以觉空才会出言祝贺他走出魔障,看来,凌轩果然是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与清醒,而在他恢复正常之后,思维也确实非比寻常,远非常人能及。 第七十九章 化名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觉空的祝贺之后,凌轩如何不清楚自己猜测成真,不过他也没有表露出过多的自傲,而是客气的对觉空回答道。 “大师谬赞了,凌轩一介凡人,此前还因男女私情陷入魔障,实在是当不得大师如此称赞。” “凌轩施主虽然并非佛门中人,不过难道没有听说过回头是岸么,只要一朝顿悟,随后便是永恒。” 对于凌轩,觉空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称赞,他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这才说起了众人更为关注的问题。 “施主所言不错,贫僧如今要说的,正是十殿阎罗故事的后续,众所周知,十殿阎罗源于神话时期,而包拯包龙图乃是北宋人士,既然如此,这二者之间为何会有所关联,难道诸位没有好奇过此事么?” 听到觉空所言,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有所好奇。 很明显,觉空所言是一个我们都有思考过的问题,不过很显然,所有人都并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具体关联,如今既然觉空愿意对我等如实告知,那我们自然愿意洗耳恭听。 见到我们的态度,觉空不再迟疑,尽管他脚下丝毫未停,但是在言语中却已经开始谈及这又一段被时间所埋藏的故事。 “其实诸位应该都听说过酆都大帝的大名。” “觉空大师此言何意?” 听到这里,凌轩满脸不解,配合的对觉空提出了询问。 “别说我等已经听过这么多的秘闻,即便是普通人,想来也多有了解酆都大帝乃是幽冥之主,大师又何必有此一问?” “非也非也,贫僧此时所指的酆都大帝,其实并非是世人认知中的酆都大帝。” 听到凌轩的疑惑之后,觉空微微的摇了摇头,口中如同绕口令般吐出了一段让我等无法理解的话语。 “世人眼中的酆都大帝,乃是幽冥之主,麾下十殿阎罗,执掌幽冥,司生司杀,而贫僧如今口中所称的酆都大帝,却并非身处幽冥之中,而是身处神州之内。” 听到这里,众人满脸迷茫,而觉空在发觉没有人符合他的话语后,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们认真的解释道。 “春亭施主刚才便已经讲过,不知何时起,酆都大帝失踪于幽冥,其最为依赖的十位手下化身为十殿阎罗,代替其执掌幽冥,可即便如此,所有人却都心中清楚,酆都大帝只要一日不在幽冥,这幽冥早晚都会有这一场天大的变故。” “于是,十殿阎罗一边从罗刹族中挑选适合管理幽冥之人,一边开始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可是苦苦寻找百年却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最终他们一致认为,酆都大帝已经穿越界海,折返回了神州之中。” “正因如此,所以十殿阎罗集合十人之力,将这股力量加持到一名罗刹一族的青年才俊身上,保护其穿越界海,来到神州之中,继续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 “而即便有十殿阎罗的力量加持,此人最多也只不过能在神州停留百年,所以每隔百年此人便会回到幽冥,换下一任继续寻找,就这样过了几百年,虽然依旧没有找到酆都大帝的下落,不过他们却发现了一丝端倪。” 说到这里,觉空微微一顿,忽然转移了话题。 “诸位施主,能够被十殿阎罗选中来到神州之人,定然是幽冥一族中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即便穿越界海,来到神州,也绝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 我们理解性的点了点头,很显然,寻找酆都大帝乃是幽冥中最为重要之事,此事甚至要十殿阎罗合力才能完成,那所派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就算用天之骄子一词形容也绝不为过。 “幽冥有幽冥的规矩,神州有神州的规则,这些人来到神州后免不得入乡随俗,遵循神州的规则,所以他们大多会为自己取一个化名,然后如同常人一般过完自己的一生,在这一生中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 看到我们的理解的表情后,觉空继续开口,言语中似乎是在我们解释来到神州的幽冥中人,都做过些什么事情。 “但是诸位也知道,这些人毕竟都是幽冥中的天之骄子,所以即便来到神州,也无法掩盖其身上的锋芒,正因如此,所以几乎每一位来到神州的幽冥来客,都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厚彩的一笔。” 听到这里,我们逐渐理解了觉空所言之意。 俗话说财不外露,但是俗话也说,是金子便总会发光的,一个人的才华是无法掩盖的,尤其是这些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其作所作为甚至会影响一个时代,如此说法绝不夸张。 毫无疑问,罗刹一族的天之骄子远非常人能够比拟,就算他们来到神州,也绝对是无人可以相比的天纵奇才,既然如此,他们就不可避免的会被当朝天子所注意,一旦起了爱才之心,便一定会想要让其入朝为官。 而很显然,一介凡人毕竟能力有限,即便苦苦寻找也未必能有多少收获,但是如果入朝为官,成为天子近臣,那权力与地位的上涨,必然能够让其更好的搜寻神州,从而早日寻找到酆都大帝的下落。 两相比较之下,这些人定然会选择入朝为官,借助朝廷的力量寻找酆都大帝,而以他们的本事,一旦成为官员就定然不会是尸位素餐之人,每一人都定然会在青史留下自己的大名,只不过留下的仅仅是化名而已。 而想到这里,我忽然对十殿阎罗与包拯包龙图的关系有了一番大致的猜想。 千百年来,由于一直没有找到酆都大帝的下落,所以十殿阎罗每隔百年便会派遣罗刹一族的青年才俊来到神州,试图在神州寻得酆都大帝。 既然如此,那北宋年间便一定会有罗刹一族的青年才俊来到神州之中。 而我们既然已经猜测出,每一位来到神州的罗刹族人,最终都会以化名行走天下,书写自己精彩的一生,那我们为何不能大胆的去猜测,那名北宋年间来到神州之人,所用化名正是大名鼎鼎的包拯包龙图? 第八十章 身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我脑中,我便被自己的脑洞所吓了一跳。 可是在进行了一番更深层次的思考过后,我却忽然发现这个大胆的猜想其实极为合理。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民间对于包拯的种种传说,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生活在北宋年间的包拯,为何会与神话时期的十殿阎罗产生联系。 只有包拯是幽冥中人,才能合理的解释这一切,不过很显然,包拯并非阎罗,只是阎罗派遣到神州的罗刹族人而已,只不过世人不知真相,以讹传讹之下,逐渐将其神化成了阎罗在神州的化身。 就在我想到这里之时,便看到身旁的凌轩忽然瞪大了双眼,看向觉空口中置信的问道。 “觉空大师,莫非包拯包龙图便是来到神州的罗刹族人?” 看来,凌轩与我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而在听到凌轩的猜测之后,我不由得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我本以为这就是最终的答案,可是没想到,觉空却摇了摇头,话语间无情的否认了我与凌轩这番猜测。 “非也非也,包拯包龙图可并非是十殿阎罗派遣到神州中的罗刹族人,不过此人确实来自幽冥。” 在觉空这简简单单的话语中,其实已经向我们揭示了两个事实。 第一,包拯并非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是十殿阎罗派遣至神州的罗刹族人。 而第二个事实,却又与第一个事实大为矛盾。 第二个事实,便是包拯虽然并非罗刹族人,但是此人却的确来自幽冥。 这听起来就自相矛盾的说法,实在是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包拯包龙图,他的真实身份到底会是何人? 我本以为包拯便是每隔百年来到神州的罗刹族人,可是觉空的回答彻底让我的猜测落空。 而他如果并不是罗刹族人,那他又是如何从幽冥穿越界海来到神州大地? 我们已经知道,即便强大如十殿阎罗,都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穿越界海,他们只能集合十人之力,去护佑一人穿越界海来到神州百年。 而既然连十殿阎罗都没有这样的能力,那在诺大的幽冥之中,难道还有比十殿阎罗更加强大的存在么? 想到这里,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其实,在诺大的幽冥之中,还真的有比十殿阎罗更加强大的人存在。 而此人,便是十殿阎罗苦心寻找的酆都大帝。 很显然,若是真的有人能够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便穿越界海来到神州,那定然是在幽冥中也不得了的大人物,十殿阎罗不可能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界海乃是两界间的连接与屏障,十殿阎罗定然不会对这般重要的地方放任不管,一定会派遣手下日夜监视此地,担心有人来到此处为非作歹。 若是这样,那只要有人穿越界海,便绝对不可能瞒过十殿阎罗。百汇 而从春亭与觉空得到的记载来看,十殿阎罗确实不曾察觉到有这样的人物出现。 既然如此,那便证明此人来到神州的时间,要远远早于十殿阎罗寻找酆都大帝的这番举动。 在细数之后,能够符合所有条件的,便仅剩下了传说中的酆都大帝本人。 从觉空口中我们已经知道,来到神州大地的罗刹族人,都无法掩盖自己的优秀,每个人都会以化名在神州历史中留下自己的痕迹,那堂堂的幽冥之主,酆都大帝本人自然也不可能会是寂寂无名之辈。 又由于酆都大帝寿命过于漫长,所以他注定不可能以一个同样的身份行走在神州大地,那势必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每隔百年,他定然也会更换一次自己的身份,以一个崭新的身份,去完成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这样来看,或许在北宋年间的酆都大帝,便是化名为了包拯包龙图,从而留下了民间的种种传说,成为了世人眼中的“阎罗王”。 仔细想来,酆都大帝乃是第一个来到幽冥之人,在他来到幽冥之时,幽冥中还没有罗刹一族的存在,所以说他的确并非罗刹族人。 而除了第一个来到幽冥之外,酆都大帝同样也是第一个穿越界海来到神州之人! 虽然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觉空刚才那番看似矛盾的说法。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觉空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觉空此前曾亦有所知的对我们说过,其实诸位应该都听说过酆都大帝的大名。 酆都大帝的大名我们自然每个人都早已知晓,觉空完全无需说出如此废话,而他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应该便是因为他所指的乃是酆都大帝所用过的化名,包拯包龙图! 也就是说,所谓包拯包龙图,正是酆都大帝所使用过的身份之一,而在这个身份中,应该还有着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在我刚刚想到这里,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之时,便看到弈和表情复杂的抢在我之前开口问道。 “觉空大师,莫非包拯包龙图便是酆都大帝本人?” 听到弈和开口我便知道,看来这一次是他与我想到了一起。 到了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否与鬼谷子的谋划有关,我们这一行人都确实并非常人可比。 非是我自夸,能够在如此简略的信息中,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真相,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所能够想象的程度。 而在我们一行人中,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常态。 姑且不提神秘异常的春亭,仅仅是我与凌轩、弈和,便都能够抽丝剥茧,从微弱的信息中,逐步还原事情最初的真相。 虽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相信,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仅剩的这一种可能,便一定就是所谓包拯包龙图的身份真相! 而这一次,觉空终于不再否认。 “诸位施主,果然不愧是鬼谷子前辈计划中的一代人杰。” 看着我们紧张而又期待的表情,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言语间毫不犹豫的确认了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般的猜测。 “正如诸位所猜测的那般,所谓包拯包龙图,正是酆都大帝在北宋年间游历神州所使用的化名。” 第八十一章 阎罗亲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觉空所言,沈浪双眼圆睁,薛楠表情错愕,就算是早已猜到真相的我与弈和等人,听到确认后同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时之间,众人表情各异,但是无一例外,表情中都写满了惊愕。 此时此刻,除了觉空之外,这一行人中还能够让自己保持冷静的,便只剩下了天塌不惊的春亭与看起来一片茫然的亓芷。 春亭的冷静,是因为他的底蕴,我其实极为怀疑,在觉空开口之前,春亭便早已知道了所谓包拯的身份真相,只不过他闭口不言,将思考留给了我们而已。 而亓芷的冷静又与春亭大为不同。 她的冷静并非是因为早已知晓其中究竟,而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口中所说的事情,她就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般,一路走来都在自顾自的蹦蹦跳跳,这般天真的样子不仅让我们暗暗羡慕。 看到我们惊愕的样子,觉空的脸上露出了回忆般的笑容。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如今的模样,与当初贫僧刚刚知晓此事之时,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众人并没有回应觉空所言,因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撼之中。 毫无疑问,这件事乃是天大的秘闻。 怪不得包拯在传闻中甚至能够日断阳,夜断阴,让世人为之折服,如果他真的便是酆都大帝,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合情合理。 因为,他本身就是幽冥之主,对于人死后的幽冥,他拥有者绝对的掌控力,那这日断阳、夜断阴的本事,对于他来说便并非什么难事。 这时,觉空似乎是看够了我们惊愕的模样,他摇了摇头,随后在言语间有意的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一句话说出甚至如同炸雷一般。 “诸位施主,先冷静下来,听贫僧一言。” 觉空此言可谓是振聋发聩,看来他在自己的话语中应该灌注了佛门狮子吼的修为,我们耳中如黄钟大吕一般,顿时恢复了清醒。 “诸位,这个故事还要从更久远之前说起。” 见到我们清醒过来的模样,觉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又恢复了先前的平淡语气,对我们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从神话时期开始,十殿阎罗每隔百年便会派遣罗刹族人来到神州,试图寻得酆都大帝的下落,及至五代十国时期,虽然依然没有寻得酆都大帝,但是阎罗们却发现了一些怪异的事情。” “据从神州中回归幽冥的罗刹族人禀报,每隔百年神州便会出现一名奇怪的人,此人或正或邪,行事无拘无束,千百年来,罗刹族人也曾在偶然间遇得此人,虽然彼此没有过多交集,但是却可以从此人身上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听到这里,我们暗暗点头。燃文 或许,罗刹族人口中所描述的,正是以不同身份行走于神州大地的酆都大帝,酆都大帝乃是幽冥之主,其修为定然无须赘述,乃是我等想不到的高深,在有意隐藏的情况下,罗刹族人认不出其真正身份情有可原。 但是罗刹族人毕竟出自幽冥,所以虽然认不出酆都大帝的真正身份,但是却可以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而这股气息,则正是幽冥的气息。 “正是罗刹族人口中这股熟悉的气息,不经意间引起了十殿阎罗的注意。” 看到我们若有所思的表情,觉空知道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不过他也没有出言询问,而是继续对我们讲述了起来。 “罗刹族人出自幽冥,在被十殿阎罗派遣到神州之前,他们所接触的都是幽冥中的一草一木,可想而知,对于神州大地中的一切,他们都不可能感受到丝毫的熟悉。” “所以,敏锐的十殿阎罗顿时便想到,他们口中提到自己所感受到的熟悉气息,只可能是幽冥中的气息,而毫无疑问,生活在神州大地的人们,身上完全不可能出现来自幽冥的气息。” “想要从幽冥来到神州,只有穿越界海一条途径,界海乃是连接两界的屏障,其中凶险无比,在幽冥的历史中,除了十殿阎罗合力护送一人穿越界海之外,此前便只有酆都大帝有过成功穿越界海的经历。” “而除了酆都大帝之外,幽冥中便再也没有能够独立穿越界海的存在,只要想到这里,那罗刹族人口中所提到的神秘人,其身份便已经不言而喻了。” 说到这里,觉空望向了前方,语气变的凝重。 “既然连我等都能够猜出此人便是酆都大帝,那十殿阎罗自然不可能想不通其中究竟,于是,十殿阎罗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所有要事,聚在一起去商议如何才能够让酆都大帝重回幽冥。” “既然罗刹族人无法寻得酆都大帝的下落,而如今又可以确定酆都大帝确实身处神州大地,在一番认真的讨论之后,十殿阎罗最终做出了一致的决定,那便是阎罗亲至!” 听到这里,我们顿时更为不解,我代替众人,问出了大家一致的心声。 “觉空大师,十殿阎罗不是也无法穿越界海么,正因为无法穿越界海,所以他们才会集合十人之力护送罗刹族人前往神州,若是他们真的能够亲至神州,那当初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非是不能,实是不敢。” 面对我的质疑,觉空仿佛早有预料。 “十殿阎罗确实没有孤身穿越界海的能力,但是如果九位阎罗将修为灌注到最后一人身上,那最后的这位阎罗便可以暂时修为大增,修为大增之后,他自然而然也就拥有了穿越界海的能力。” “不过这份能力终究不是自己的能力,所以在时限到达能力消退之后,这位阎罗便会修为受挫,苦修百年方能恢复一二,由于之前并不能确定酆都大帝一定身处神州,所以十殿阎罗不敢做出如此牺牲。” “而在得知酆都大帝的确身处神州之后,十殿阎罗再无顾虑,他们一致决定阎罗亲至,无论如何都要寻找到酆都大帝,并且劝其重返幽冥!” 第八十二章 五代十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阎罗亲至! 尽管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是传进我们耳中所带来的却是无比的震撼。 那尊在民间流传千年,传闻中执掌着幽冥的十殿阎罗,居然真的曾来到过神州大地? 可是转念一想,就连开创幽冥的酆都大帝,都不知为何来到了神州,以化名行走千年,那十殿阎罗来到神州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更何况,阎罗来到神州的目的极其明显,那便是寻得酆都大帝,并劝其重返幽冥。 如此看来,十殿阎罗对于酆都大帝真可谓是忠心耿耿。 从理论上来说,虽然酆都大帝才是真正的幽冥之主,但是由于其早已离开幽冥来到神州,所以如今幽冥实际上的最高掌权者,早已经变成了被其一手提拔的十殿阎罗。 也就是说,只要酆都大帝一日不在幽冥,这十尊阎罗便是真正的幽冥之主。 可是十殿阎罗却并没有贪恋世人眼中的权力,在罗刹族人为他们带回了关于酆都大帝的消息后,阎罗居然不惜自损修为来到神州,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酆都大帝重回幽冥。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修为乃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而十殿阎罗为了寻回酆都大帝居然不惜自损修为,他们既然能够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便足以证明其对于酆都大帝的忠心,绝无半分虚假。 “经过一番严密的商议之后,十殿阎罗最终一致决定,那位来到神州的阎罗,便是第五殿之主,阎罗王。” 看着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觉空再度开口,他语速缓慢,语气中满是悲天悯人,甚至让我们觉得此刻的他就如同真正的佛陀一般。 “十殿阎罗虽是好意想要寻回酆都大帝,但是由于他们并不清楚酆都大帝来到神州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清楚神州与幽冥两界间的规矩,所以因为这次阎罗王亲至,导致神州大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神州与幽冥这两界也各自有各自的规矩,正是在阎罗王到达了神州之后,他这才猛然发现,原来神州大地并不欢迎像他这样的幽冥来客,只要他停留在神州,无形之中便会对神州造成巨大的影响。” “大师,这又是为何?” 听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觉空所言有些前后矛盾,忍不住疑惑的看向他开口问道。 “若是如您所说,酆都大帝早在神话时期便已经来到了神州之中,而且在他来后,每隔百年,十殿阎罗都会派遣手下罗刹族人前来神州,那为何他们没有感到任何问题,唯独阎罗王会感到异常?” “神州的修者,身上自然会有神州的气息,而幽冥的修者,身上当然也会充斥着幽冥的气息,若是神州的修者来到幽冥,或者幽冥的修者来到神州,其身上的气息便足以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自己所处的环境。”看书窝 看得出来,觉空早就猜到了我们会提出的质疑,表情丝毫未变,缓缓为我们开口解释道。 “俗话说人鬼殊途,用在这里虽然并不符合,但是本质上却大致类似,任何事情都是有一个阈值的,在没有到达这个阈值之前,并不会发生任何问题,可是一旦超出这个阈值,就会引发巨大的变化。” “酆都大帝乃是早在神话时期就已经存在的幽冥之主,一身修为早已臻入化境,足以匹敌传说中的神仙,以他的修为,自然早就可以掩盖身上的幽冥气息,而只要他对这气息加以掩盖,自然就不会影响到神州大地。” “而罗刹一族来到神州中的族人又与酆都大帝有所不同,虽然他们无法掩盖自己身上的幽冥气息,但是由于他们的修为并没有达到那般高度,所以这股气息最多也只会影响自己周遭的环境,并不会影响整个神州大地。” “本来,酆都大帝完全可以隐藏好自己的幽冥气息,而罗刹族人又由于修为低微无法造成过大的影响,这本来是极为平衡的局面,可是等到阎罗王亲至神州之后,这份微妙的平衡顿时便被其打破了。” 即便觉空此刻正在认真的对我们讲述他口中的故事,但是他脚下的步伐却纹丝不乱,看到我们依然紧跟在他的身后,他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十殿阎罗,无疑便是幽冥中除了酆都大帝之外最为强大的存在,在其他九位阎罗将修为灌注到阎罗王身上后,阎罗王短时间内修为大增,拥有了穿越界海的能力,因此才能够顺利的抵达神州。” “经此一事,阎罗王修为大涨,但是副作用,便是其短时间内无法顺利的掌握自己暴涨的修为,所以在来到神州之后,出于天道法则的限制,其身上肆意的幽冥之气,便足以影响到整个神州大地。” “而阎罗王来到神州之时,正是神州的五代十国时期。” 听觉空提及五代十国,我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在唐朝末年,由于藩镇割据,逐渐导致朝廷丧失了威望,也逐渐失去了对地方的有效控制,于是有许多节度使拥兵自重,忽视臣责,开始一步一步发展自己的势力。 到了天祐四年,梁王朱温逼迫唐哀帝禅位,建立了后梁政权,而后梁的建立,便标志着唐朝的灭亡,也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而这个新的时代,便是所谓的五代十国。 所谓五代,顾名思义,指的便是五个朝代,分别为梁、唐、晋、汉、周,有为了和历史上的同名朝代区分,所以后世便将其分别称作后梁、后唐、后晋、后汉以及后周。 而所谓十国则是一个虚数,指的是在唐末、五代及宋初时期,中原地区之外存在过的许多割据政权,后人将其统称为十国。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短短不到百年的时间,神州大地居然诞生了如此多的朝代与国家,从这一点便不难看出,那个时代究竟有多么混乱。 而如今看来,当初五代十国时期的这份混乱,似乎其根源正是因为阎罗亲至。 第八十三章 一饮一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听起来如同玩笑般的事情。 所谓五代十国的诞生,或许并非单单因为所谓的阎罗亲至,而是与关山弱水两方势力都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正是在这三者互相的影响下,才会诞生出这样一个战乱不止的特殊时期。 其实,在唐朝后半段的大部分时期里,藩镇绝大部分都并不割据,只有河朔等极个别藩镇割据。 但是尽管有所割据,可这些藩镇也在一定程度上施行唐朝的政策法令,而且割据藩镇也曾解除割据。 直到唐朝末年,黄巢起义后藩镇割据普遍出现,部分实力雄厚的藩镇先后被封为王,由他们所建立的封国,实际上已经等同于高度自主的王国。 等到唐朝灭亡后,各地的藩镇便纷纷自立,其中地处中原,军力强盛的政权便逐步控制了中原,形成了世人口中的五代。 但是这五个依次更替的中原政权虽然实力强大,却无力控制整个国家,充其量也不过只是藩镇型的朝廷。 至于其他割据一方的藩镇,有些索性自立为帝,有些便直接奉五代为正统称王称藩,其中十个历时较长,且称王或称帝的政权便是世人认知中的十国。 由于这个时期,神州大地到处都会发生地方实力派叛变夺位的情况,所以神州大地战乱不止,百姓怨声载道,统治者也多是重武轻文,天下大乱,借此时机,契丹顺势南侵,辽也得以建立。 也就是说,其实一切的根源都源于唐朝的两场内乱,这两场内乱便是世人所熟知的安史之乱与黄巢起义。 而通过先前的经历我早就已经知道,无论安史之乱还是黄巢起义,其实并非如世人所见那般简单。 安史之乱,实际上正是弱水中人苦心布下的局。 唐玄宗色令智昏,不顾身份的差距将本应是自己儿媳的杨玉环,从寿王李瑁的手中抢来,虽然他给了杨玉环无尽的恩宠,可是杨玉环心中真正所向往的,其实依然是与寿王李瑁在一起的日子。 弱水中人本就想要天下再起刀兵,于是他们抓住时机诱惑杨玉环为其所用,最终在杨玉环的帮助下,弱水成功的击杀了唐玄宗,并且派遣了一名精通易容之人,用狸猫换太子的方式把持李唐朝政。 想要让天下再起刀兵,光做这些当然是不够的,在见到自己的阴谋没有败露之后,弱水便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而这计划的执行者,便是当年潜入到突厥之中的安禄山。 天宝年间,安禄山平步青云,在假唐玄宗的暗中授意下,此人历任平卢、范阳和河东三镇节度使,甚至被封为东平郡王,镇抚东北地区,手下兵马无数,风头一时无两。 在天宝十四载,得到弱水信息的安禄山,便以诛杀杨国忠为名悍然发动安史之乱,他一路势如破竹,甚至攻破了两京建立起大燕政权,年号圣武。第一中文网 而就在这李唐王朝岌岌可危的时候,关山魁首出现了。 在我目前所接触到的所有故事之中,无论那个时期的关山魁首,都是如同神话一般的人物,唐朝这位自然也不例外。 魁首其实早年间便曾在灞桥处发现过一龙脉,为了防止出现如隋朝灭亡一般的意外,所以魁首便将其镇压在了灞桥,并且在其上命袁天罡布置了风水局,滋养龙脉,以待后用。 等到安史之乱后,魁首便再次来到灞桥,然后亲自破解了当初命人布置的风水局,用他通天的修为,将灞桥处镇压的那道龙脉移至陇西,试图以此龙脉代替李唐受损的龙脉,从而巩固李唐江山。 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纵然魁首早就做好了万般的准备,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差点让这一切功亏一篑,到了最后,魁首也只能维持李唐的江山延续,却再也无法让其恢复到昔日的那般繁华。 后话暂且不提,而正是因为袁天罡当初在灞桥处的那一番布置,无形之中便有了后世的黄巢之事。 我早已知道,唐朝之时的袁天罡,其实正是我所认识的夜白,他告诉过我,他当初在灞桥所布置下的风水局,正是双龙翔天之局。 所谓双龙翔天之局不同于寻常的风水局,此局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乃是困龙翔天局的一个特殊变种。 传说中,若是困龙翔天之局内有着另外一条真龙的存在,那二者便会互为阴阳,在互相弥补之下,由困龙翔天之局变化为双龙驰天之局。 古人曾说过,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更何况这是两条传说中的真龙,真龙一旦入天便如同鱼得水,从此天高海阔,天地间再也无物可以阻拦,双龙驰天之局浑然天成妙不可言。 可是在魁首取走灞桥内滋养的龙脉之后,这双龙翔天之局,便再度变回了困龙翔天之局。 困龙回首,不向东而向西,玄武背着困龙向西而行,离中奔西,唐朝以土德立国,而玄武为水,五行中水生木而不利土,困龙得水振翅翔天,非但不利土反而利金。 而金者肃杀,主杀伐兵戈,按照这个局面进行推算,那百年之后便注定会有一个金命之人,一路刀兵杀伐不止攻入长安。 后世发生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无论是安史之乱中的安禄山,还是导致唐朝最后灭亡的黄巢,此二人都是金命之人。 毫无疑问,这个困龙翔天的局确实对李唐江山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但是这件事情却不能怪罪到魁首的身上。 毕竟如果没有将灞桥处的龙脉迁移至陇西的举动,李唐江山早在安史之乱时便会灭亡,无论如何都坚持不到黄巢起兵之时。 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如此看来,唐朝的灭亡真的是天命难违,纵使魁首那般人物,也无法阻止其灭亡,只能延缓其灭亡的进度。 而就在唐朝灭亡之后,由于发现了酆都大帝的下落,阎罗王决定亲至神州,正是他的这番亲至,又造成了神州将近百年的动荡不止。 第八十四章 劫难之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阎罗王虽然不及酆都大帝,但依然是幽冥之中极为重要的人物,在修为上定然早已是翘楚一般的存在。 而在其他九尊阎罗将修为灌注到阎罗王的身上之后,阎罗王短时间内修为暴涨,虽然依然不及酆都大帝,但是却已然超越了十殿阎罗原本的修为。 经此一事,阎罗王修为暴涨,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阎罗王却无法控制自己暴涨后的修为,自然也就会产生一些所谓的副作用。 而这所谓的副作用,便是阎罗王身上与生俱来的幽冥气息会得到加强,同时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修为,所以也就无法控制自己身上的气息,只能让其肆虐,却无法加以制止。 其实,若是阎罗王留在幽冥,这便根本算不上什么副作用,可是一旦他穿越界海来到神州,那他身上这股越加肆虐的幽冥气息,便会成为造成神州大乱的根源。 若是换作其他时间,这股气息或许未必会造成什么过大的影响,可是在经历过安史之乱与黄巢起兵之后,唐朝的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国运的镇压后,这神州大地本来就已经陷入了乱局。 就是在这个时候,阎罗王亲至神州,神州大地本身因为国运崩塌的动乱,在结合其身上幽冥气息的影响,在两相作用之下,逐渐诞生了那长达百年的大混乱时期,也就是后人所说的五代十国。 将事情复盘到了这里,我心中已经基本清楚了那个特殊时期所产生的原因,心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疑问。 于是我恢复心神,将目光望向觉空,口中语气认真的对他问道。 “觉空大师,阎罗王位高权重,怎么会不清楚其身上的幽冥气息对神州可能造成的影响,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坚持来到神州,莫非是有意想要以自己身上的幽冥气息来引起神州的动乱?” “阎罗王虽然名为阎罗,但是却并非人们印象中那般冷血无情之人,既然能够被酆都大帝选中,成为幽冥真正意义上的主宰,那他的内心自然是善良的,所以施主口中的故意一说,根本无从谈起。” 觉空微微摇了摇头,话语间否认了我这番带有恶意的揣测。 “其实,阎罗王确实并不清楚此事,直到穿越界海来到神州大地之后,他这才发现,神州幽冥分属两界,气息本就不同,正是为了限制过于强大的生物出现在另一界,所以才会有界海的存在。” “若是真的有人一意孤行,不顾自己的修为穿越界海闯入另一界,那出于天道法则的限制,其身上肆意的气息便会影响到另一界的所有生灵,造成极大的动乱。” 说到这里,觉空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无奈。 “若是按照十殿阎罗原本的修为来看,姑且不谈来到神州会不会对神州生灵造成什么眼中的影响,仅仅是隔开两界的那条界海,他们就无法安全穿越。” “可是阎罗王为了寻找酆都大帝,居然接受了其他九尊阎罗的修为灌注,虽然事后其修为会严重受损,但是在短时间内,其修为依然到了依然极高的程度,那时这件事情就已经走上了无法回头的路。” “在阎罗王成功的来到神州之后,出于天道的感召,他顿时便明白了先前所不清楚的事情,自然也清楚了自己来到神州会造成的影响,毫无疑问,这并不是宅心仁厚的阎罗王想要看到的结果。” “正因如此,所以阎罗王马上便想要离开神州返回幽冥,防止因为自己的缘故造成神州的动乱,但是由于穿越界海时损失了太多的修为,所以在短时间内,他的修为根本无法支持他再次穿越界海,返回幽冥。” “所以,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但是阎罗王也没有任何办法,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就这样留在神州,等到修为恢复之时,再行返回幽冥。” 听到这里,我心中所有的疑点都已经得到了解答。 阎罗王并非是心怀恶意,故意想要造成神州的动乱,他也是在来到神州之后,才在天道的感召之下,知晓了这层秘闻。 而阎罗王也并非不想回到幽冥,而是即便他吸收了其他几尊阎罗的修为,穿越界海依然会让他修为大损,在他的修为恢复之前,他根本无法再一次成功的穿越界海,回到幽冥。 从关山与弱水的布局开始,到安史之乱,黄巢起兵,最后阎罗亲至,仔细整理之后我无奈的发现,五代十国那个混乱时期的诞生,从开始就是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或许,这就是神州的劫难,一个完全无法避免的劫难。 或许是我们的沉默让沈浪有些无所适从,所以在看到大家都不再发言之后,沈浪小心的对觉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觉空大师,阎罗王怎么说也是幽冥中执掌生杀的十殿阎罗之一,尽管他那时修为有损,无法返回幽冥,可是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选择坐以待毙了么?” “尽管阎罗王修为惊人,但是这件事情却并不想施主所想的这般简单,天道限制乃是他无从触及的领域,而修为大损又导致他无法返回幽冥,面对这种情况,他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此时的觉空,仿佛已经设身处地站在了阎罗王的角度一般,语气无奈,表情复杂。 “不过,既然如今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此事,那阎罗王索性便不再顾及自己会对神州造成的影响,因为事已至此,想的再多也是无用,既然不能离开神州,那阎罗王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老大这里最初的目的。” 很显然,阎罗王来到神州的本意,便是来寻找酆都大帝,试图让酆都大帝返回幽冥,重掌幽冥大局。 不过结局也同样很明显,酆都大帝既然当初不告而别来到神州,那他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即便如今阎罗亲至,我想也未必能改变他原本的想法。 第八十五章 入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耸了耸肩,语气无奈的对觉空问道。 “觉空大师,阎罗王的这般想法,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实现吧?” “那是自然,尽管阎罗王早已做好了诸多准备,可是神州实在是过于庞大,酆都大帝又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虽然阎罗王掌握了不少幽冥中用于寻人的秘法,但是对于酆都大帝来说,这些手段未免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提及酆都大帝,觉空的语气中满是止不住的钦佩。 “酆都大帝乃是堂堂幽冥的开创者,后世幽冥所传的秘法,绝大多数都是由酆都大帝所开创,既然如此,那这些手段自然无法成功的搜寻到他的踪迹,反而因为这些秘法的使用,让酆都大帝知道,有一尊阎罗已经来到了神州大地。” “既然当初离开之时,酆都大帝都没有留下任何消息,那自然是不想与十殿阎罗产生过多的交集,如今同样不愿与其相见,所以尽管阎罗王用了百般的努力,但是却依然没有搜寻到酆都大帝的任何踪迹。” “大师,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些于理不通?” 听到这里,心思细腻的薛楠似乎是发现了故事中的问题,看向觉空皱眉问道。 “觉空大师,如果像您所说,酆都大帝与阎罗王都并非想要为祸神州,那在发现阎罗王来到神州之后,酆都大帝为何不前去寻找阎罗王,为其掩藏身上的幽冥气息?” “而就算掩藏这股气息太过困难,退一步讲,酆都大帝为何不现身将阎罗王送回幽冥?” 薛楠的疑问让我不由得一愣,仔细思考,发现其中似乎有些道理。 觉空刚才告诉我们,酆都大帝一身修为早已臻入化境,以他的修为,早就可以掩盖身上的幽冥气息,所以尽管神话年间酆都大帝就已经来到神州,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对神州造成过巨大的影响。 而每隔百年来到神州的罗刹族人,虽然并不会掩盖自己的气息,但是由于修为低微,所以这股气息最多也只会影响自己周遭的环境,并不会影响整个神州大地。 也就是说,实际上问题只出现在经过其他几尊阎罗修为灌注后的阎罗王身上,由于其修为暴涨,足以影响神州大地,可是他又没有掌握与之对应的隐藏之法,所以只能无奈的放任自己的气息对神州生灵慢慢侵袭。 正因如此,所以薛楠才会发出如此疑问。 在面对这样的局面时,酆都大帝为何没有现身于世? 若是酆都大帝为阎罗王掩盖了身上的幽冥气息,那神州大地是不是便不会经历那段动乱不止的特殊时期? 即便酆都大帝无法掩盖阎罗王身上的气息,但是酆都大帝乃是幽冥中唯一可以安然穿越界海的存在,如果由他出手将阎罗王送回幽冥,神州是不是也会减少一些被幽冥气息的侵蚀?67 在这般关乎到神州安危的时刻,酆都大帝到底还有什么理由不挺身而出? “薛楠施主确实像思维缜密,不过施主却并不清楚当初的事情,酆都大帝非是不想,实是不能。” 听到薛楠的疑问,觉空双眼一亮,目光中满是赞赏,不过很快,这份赞赏便再度被那份无奈所替代。 “薛楠施主的想法确实是好的,但是这个想法却完全不切实际,还请听贫僧慢慢为诸位解释,酆都大帝当初为何会对此事视而不见。” “诸位,就连阎罗王的修为都足以影响到神州大地,可想而知,若是酆都大帝不进行掩藏,那么以他的修为,会对神州大地造成多大的的影响。” “正因如此,酆都大帝在神州之中始终压抑着自己的修为,掩藏着自己的气息,如此情况便让酆都大帝无形之中受到了诸多限制,许多幽冥秘法都因为这般原因无法施展。” “而诸位没有考虑过,酆都大帝若是想要将阎罗王送回幽冥,那么在出手之时,他便势必无法隐藏自己的气息,即便成功的将阎罗王送回幽冥,神州大地依然会受到影响,而且这份影响会比阎罗王造成的更加巨大。” 听到觉空的解释,我们顿时明白了他脸上浮现出无奈的原因。 觉空所言不错,酆都大帝非是不愿,实是不能,他并非无法解决阎罗王的问题,但是如果他出手,那只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若是酆都大帝贸然出手,为阎罗王遮掩气息或者将其送回幽冥,那他便一定无法继续压抑自己的修为,而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修为臻入化境的酆都大帝,就定然会造成比阎罗王更加可怕的影响。 权衡利弊之后,酆都大帝没有其他办法,无论他心中究竟如何做想,他都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而我们也完全无法对酆都大帝产生半分责怪,因为我们已经清楚,酆都大帝当初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也正是因为酆都大帝当初的不作为,所以神州才没有经历第二次的侵袭。 显而易见,最终因为阎罗王身上浓郁的幽冥气息,神州生灵无形之中受到了影响,机缘巧合之下,终于开始了那长达百年的混乱时期,因为过于混乱无法选出一个代表,所以只能将这个时期称为五代十国。 不过很显然,无论是酆都大帝还是阎罗王,这二人都并非凡夫俗子,而是有着大修为大智慧的存在。 虽然五代十国的到来不可避免,但是既然此事因幽冥而起,那这二人便一定会入局其中,并且在这个时代扮演某些角色,想方设法促使这个时期尽快结束,早日恢复神州的平静。 而除此之外,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里,除了酆都大帝与阎罗王两方存在以外,一定还有着关山与弱水两方势力的介入。 或许正是因为这多方势力的介入,五代十国才会如此混乱,而这混乱却并非完全因为恶意,而是有人想要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用最快的速度消除幽冥所带来的影响。 看来,那不仅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精彩的时代。 第八十六章 时势造英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乱世,乃是任何人都不希望遭遇的特殊时期,古语便有云,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毫无疑问,与如今的天下太平相比,若是人生在乱世,那则必定一生坎坷,颠沛流离,想要平静的生活而不得。 可与此同时人们又不得不承认,华夏千年以来,每逢乱世,便必定会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英雄人物。 先前,我曾天真的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可是到了现在,在了解到这么多复杂而又隐秘的秘闻之后,我忽然发现曾经的我似乎过于天真了。 的确,有大智慧的人,懂得在特定历史条件下顺势而为,做利国利民的事,但是实际上,其实并不是历史造就英雄,英雄什么时期都存在于神州大地,只是他所处的时势,最终决定他会不会取得成功。 而除此之外,有些所谓的英雄,其实并没有历史中所记载的那般简单。 比如,我们现在所要谈到的五代十国时期。 很显然,无论是神话时期来到神州的酆都大帝,还是追寻酆都大帝找到神州的阎罗王,这二位幽冥来客可都并非凡夫俗子,而是有着大修为大智慧的存在。 既然神州的变故与他们有关,那么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们便定然不会视若无睹,而是会以化名入局其中,帮助神州早日恢复平静。 而传承了千年的关山与弱水两方势力,对于这个特殊的时期同样不会坐壁旁观。 毫无疑问,弱水一方想要天下大乱,关山一方则想要守护神州安宁,二者同样会入局其中,而由于其目的截然不同,所以二者间定然会产生激烈的摩擦与碰撞。 而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在这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定然少不了英雄们的存在,除了他们以外,神州中的盖世人杰同样会陆续浮现。 尽管并非每一个都能成为英雄,但是生逢乱世,机缘巧合之下,总会有些人能够取得让人意外的收获,即便英雄不成,也一定会有枭雄的出现。 所以,五代十国不仅是个混乱的时代,同时也是个精彩的时代,凡夫俗子,英雄枭雄,千年传承以及幽冥来客,各方势力此起彼伏,构成了一个精彩纷呈,光怪陆离的时代。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我刚才想到了一个问题。 尽管酆都大帝与阎罗王都是传说中神祗一般的人物,绝非神州中人可以比拟,但是由于他们在神州中无法发挥自己的全部修为,而且还要时刻注意掩藏好自己身上的幽冥气息,所以阴差阳错之间,实力便被消减许多。 而既然这二者的实力无形之中被削减许多,那传承千年的关山弱水便未必没有机会参与其中,入局到这个时期之内,与其进行一场暗中的博弈。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转过头看向春亭,若是想要知道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关山都做过什么事情,那春亭自然要比觉空更加了解。 正因如此,所以我并没有继续询问觉空,而是对春亭发出了认真的询问。 “春亭,关山先人在那个时期定然入局其中了吧,他们都化名为何,又做了些什么?” “关山先人确实入局其中,不过先人们倒是也没做什么太大的事情。” 听到我的询问后,春亭不再沉默,他面色平静地开口,语气中丝毫不见波动。 “黄巢起兵一事毕竟与袁天罡所布置的风水局有关,虽然是为了李唐龙脉的延续,但是这个风水局毕竟导致了黄巢的出世,所以关山定然要解决这个问题,去弥补自己的失误。” 说到这里,春亭目光如电般注视着我,不过转瞬便看向了沈浪,开口间语气富有深意。 “至于此人的身份,其实你早已知晓,如今又何必问我?” 春亭既然说我早已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可是为何我自己对此人的身份居然没有丝毫印象? 我刚要开口追问,便看到了春亭看向沈浪的目光,我随着春亭的目光看向沈浪,忽然理解了他这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 若是与沈浪有关,那我应该猜到了此人究竟是谁。 毫无疑问,沈浪与所有的故事都没有半分联系,而若是此人真的与他有关,那便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 那就是沈浪如今所掌握的一身武艺。 早在金陵之时,凌轩传授沈浪武艺时就曾对他直言,这份武学传承,乃是来自于唐末五代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无敌猛将,李存孝。 而我们同样早已清楚,李存孝正是那一代的关山魁首。 弱水中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关山一座雕像隐藏的地点,魁首便带人赶到守护雕像,两方殊死搏斗之下终于守住了那一处雕像。 可这雕像的藏匿地点已经暴露于世,关山中人如果再行安置难免弱水会有所察觉,所以魁首只能另辟蹊径,在那混乱的时代寻得一方诸侯,为其挖掘地宫,用来重新安置雕像。 与此同时,因为袁天罡在灞桥的所作所为,从而导致了黄巢的出世,关山若不出面阻止黄巢,这神州怕是还会有更多人因他枉死,这当然不是守护神州安宁的关山希望看到的局面。 所以魁首选择了出世,他化名李存孝选择了晋王李克用,一方面是为了阻止黄巢,另一方面便是为了修建那座用于安置雕像的地宫,这个故事其实我们早已知晓。 只不过,到了如今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个故事真正的源头居然出在这里。 “那位在五代时期入局神州的关山中人,居然就是我的师祖。” 即便反应迟钝如沈浪,现在也已经猜出了当初那位关山先人所化用的身份,在发现那人就是李存孝之后,沈浪的眼中满是兴奋,眉宇间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 “千年之前的五代时期,我的师祖出山剿灭黄巢,匡扶李唐,到了千年后的今天,我们一行人对抗罗睺,守护神州,只要我们最终能够成功,那这流传下去的可就是千载的佳话了!” 第八十七章 天道至公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你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 尽管沈浪如今满眼兴奋,但是凌轩还是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瓢凉水。 “若说剿灭黄巢,李存孝前辈当居首功不假,可是前辈何时又匡扶李唐了?黄巢死后不过二十年,朱温便篡唐建梁,唐朝彻底灭亡,从此开始了混乱不堪的五代十国。” “师父,我不就是随口一说么。” 在听到凌轩的解释后,沈浪面色如常,丝毫不见尴尬,依然满面笑意。 “总之,千年之前祖师出山,千年之后我们一行又为了神州四处奋斗,这传出去听起来多有面子。” 看着沈浪浮想联翩的样子,我们选择性的将他忽略,既然已经清楚了李存孝的所作所为,凌轩话语间又提到了朱温,那我们的话题自然便转移到了这位梁太祖的身上。 “春亭,李唐共历二十一帝,享国二百八十九年,如此强大的国运,必定不是什么人都能将其终结的,既然朱温能够成功的篡唐建梁,那他必定不是凡夫俗子吧?” 关于朱温其人,我在史籍中依稀看过一些记载。 乾符二年,朱温参加了由王仙芝与黄巢领导的起义军,先后攻陷洛阳、长安等地,到了中和二年,此人又归附于唐军王重荣、杨复光部,与李克用等联合镇压黄巢军。 因为镇压黄巢有功,所以朱温又被被唐僖宗赐名为朱全忠,次年拜节度使,继而又进封梁王。 及至唐昭宗天复元年,朱温率军进入关中,控制了李唐王朝,后又用武力把昭宗逼迁洛阳,不久后便将昭宗杀死,立昭宗儿子李柷为帝,即唐哀帝。 最终在天祐四年,朱温通过禅让的方式夺取了唐哀帝的皇位,代唐称帝,篡唐建梁,改年号为开平,史称后梁。 唐朝的灭亡虽然无法挽救,但是很显然,作为一个延续了二百八十九年的王朝,余威犹存,最终能够真正将其灭亡的,定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而在认真的细数朱温的一生后,不难发现其中确实有着太多的蹊跷。 早年间,朱温曾经参与过王仙芝与黄巢的造反起义,后来因不敌而降唐,与李克用等联合镇压黄巢军。 而唐僖宗居然对他丝毫没有顾忌,就在归降之后,唐僖宗马上便下诏授给朱温左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同时让其担任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又亲自赐名全忠。 随后的时间里,朱温一直顺风顺水,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唐僖宗拜为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继而位极人臣,进封梁王。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这件事都实在是于理不通,对于朱温升迁的速度,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这件事情发生在那个特殊的时期,那或许在朱温的身上,便隐藏着我们目前尚且不得而知的秘密,正是这个秘密,才让他能够从一介降将,一步步的走到了梁王的宝座。奇幻 “没错,这位梁太祖的确非池中之物。” 还没等我想通其中究竟,春亭便微微点了点头,而他还没开口,我甚至便感受到了他眉宇间掩藏不住的煞气。 “李唐王朝江河日下,国祚微弱,但是正所谓余威犹存,在如此状态之下,闲杂人等依然无法染指神器,而朱温之所以能够篡唐建梁,其中确实有着极大的隐情。” 似乎是察觉到我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于是春亭微微转了转头,等到再度开口之时,从他的语气中已然听不出任何情绪。 “朱温其实只是一介凡人而已,但是在他的身边,却有着一高人辅佐,正是因为这高人的存在,朱温才能一路顺风顺水,从降将到梁王,最终篡唐建梁,终结了李唐王朝。” 听到如此说法,我心中再起疑惑。 “春亭,那你口中这所谓的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既然有着这样的本事,为何还要选择辅佐朱温,他何不自己终结李唐王朝,开创新的朝代?” “韩川,你以为终结一个王朝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么?” 春亭缓缓的摇了摇头,未及开口,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朱温于天祐四年建立后梁,可到了乾化二年他便因继立问题被朱友珪弑杀,算起来朱温仅仅在位六年便撒手人寰,你真的以为这只是偶然么?” 春亭既然如此发言,那便代表在这件事情之中定然还有着我所不知道的隐情,于是我附和着他的说法,看向他虚心的问道。 “春亭,你既然这么说,那其中定然还有着另外的玄机,只是不知这玄机出于何处?” 春亭斩钉截铁,话语间没有一丝犹豫,出口之言让我们顿时大为不解。 “朱温背后的高人,并非真的是一心辅佐朱温,帮助其终结李唐,建立后梁,恰恰相反,此人这番举动的目的其实是想要了他的命!” 见到我们茫然的表情,春亭语气一缓,耐心的为我们解释道。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唐王朝尽管山河日下,国运衰微,但是毫无疑问,其依旧是一尊庞然大物,除了天命注定的真龙天子之外,无论是谁想要终结这二百八十九年的国祚,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朱温背后之人也并非真的想要帮助朱温,他只是想要终结李唐王朝,但是自己又不想沾染这份因果,所以最终他选择了朱温,在帮助朱温终结李唐的同时,也让朱温承受了这份相应的因果代价。” 看着我们若有所思的表情,春亭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却又夹杂着一丝对于朱温的怜悯。 “朱温只不过是一介凡人,在他的身上并无半分天子命格,但是他却不知命,在奸人的蛊惑下便终结了李唐国祚,继而建立后梁,他的这般举动对于天道来说便是僭越的行为。” “天道虽不言,但是天道却至公,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会在位六年便被朱友珪所弑杀,正所谓一报还一报,此乃因果之说,世间无人能逃。” 第八十八章 五代名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众人听春亭说到了这里,顿时对当年的事情恍然大悟。 这么看来,朱温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朱温身为一介降将,能够位极人臣已经是天大的荣耀,可是他却经受不住蛊惑,选择了亲手去终结李唐王朝,从那时起,其实便已经注定了他自己最终的命运。 而说到这里,朱温身后之人的身份其实便已经极其明显了,只需要认真思考一个问题,那在他背后所隐藏的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这个问题就是,李唐王朝的覆灭,对于那方势力才是最有好处的? 而答案毫无疑问,在李唐王朝结束的背后,其最终的受益者定然是一心想要让天下再起刀兵的弱水。 因为只要李唐一日不亡,神州便一日不会来到五代十国时期,对于弱水来说,这定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局面。 而与此同时,传承了千年的弱水自然清楚,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唐王朝即便这般模样,也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将其颠覆的,若无天子命格,颠覆王朝便要承受因果的报应。 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朱温,表面上是为了帮助其自立称帝,而实际上却是要让他背负终结李唐之后的代价。 最终,李唐覆灭,朱温殒命,神州进入五代十国时期,弱水却没有一丝损失。 如此看来,弱水的这番谋划着实是一番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的买卖,正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下,神州才进入了那个战火连天,混乱无比的时期。 不过很显然,与此同时,察觉到问题所在的酆都大帝与阎罗王,二者也并没有坐壁旁观,这二人先后以化名入局神州,参与到了这一场多方的博弈之中。 这场大戏,慢慢的开始有意思起来了。 “后梁的建立源于李唐的灭亡,由于朱温并无天子命格,所以即便有弱水在其身后进行辅佐,后梁也无法成为一个长久的朝代,仅仅过了十六年,这个短暂的政权便走到了尾声。” 不知何时,春亭再度开口,话语悠悠,如同穿越了时间的长河。 “而最终覆灭后梁的,正是被称为五代十国第一猛将的李存勖。” 听到李存勖三字,我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尊极为矛盾的形象。 李存勖,乃是五代时期后唐开国皇帝,晋王李克用之子,若是按照辈分来说,他似乎还应该称李存孝一声兄长。 唐朝末期,李存勖便已经位至晋州刺史,后袭其父之位,官拜河东节度使、进封晋王,此人骁勇善战,长于谋略,在位其间南击后梁,北却契丹,东取河北,西并河中,使得晋国逐渐强盛,中兴唐朝霸业。 及至同光元年,李存勖在魏州称帝,定国号为唐,史称后唐,并于同年灭亡后梁,尽取河南、山东等地,定都于洛阳,世人无不钦佩其勇武不凡。 而我口中所谓的矛盾,到了这时还并没有开始。暧昧43 后世记载,李存勖在位前期,雄姿英发,风光一时无两,带领麾下并岐国,灭前蜀,得凤翔、汉中及两川之地,震动南方割据诸国,后人甚至号称“五代领域,无盛于此者”。 可是到了后期,他却忽然沉湎于声色犬马,非但治国乏术,用人无方,甚至还纵容皇后干政,重用伶人、宦官,横征暴敛却又吝惜钱财,以致百姓困苦、藩镇怨愤、士卒离心。 像这般复杂而又矛盾的人物,不知在春亭口中又会有着怎么样的故事? 而与我所想不同,在听到所谓的第一猛将与李存勖的名字,沈浪双眼忍不住冒出精光,看向春亭迫不及待的问道。 “亭哥,这李存勖又是谁,此人和我的师祖李存孝之间有什么关系么?不是都说我的师祖才是五代第一名将么,怎么到你口中变成李存勖了?” “李存勖,李存孝,二者虽然名字极为接近,但是彼此间却并无半分血缘关系。” 像这般普及知识的时刻,春亭自然没有丝毫兴趣,于是凌轩将沈浪拉到了一旁,对他解释起了这二人的关系。 “不过虽然这二者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二者间确实也有所关联,因为李存勖乃是晋王李克用之子,而李存孝便是晋王李克用的义子。” “至于所谓的五代第一猛将一说,本来就并非李存孝一人独享,后世普遍认为,若论及单人勇武,李存孝的确可在五代称霸,可若是论及领兵作战,行军布阵,那李存勖便是当仁不让的天下第一。” “原来如此。” 凌轩浅显易懂的解释,轻易便让沈浪弄清了其中究竟,简单的梳理了一下之后,沈浪自信的说道。 “师父,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个人武力,师祖天下无双,而领兵作战,战阵之法,这李存勖才是当世无敌?” 听到沈浪的理解,凌轩点了点头,神色中不难看出他的满意。 “大家都已经知道,所谓李存孝乃是魁首当初所用之化名,魁首以此身份终结了黄巢的起义,在李克用为其铸造完用于存放雕像的地宫后,便功成身退,诈死隐世。” 见到沈浪再无疑问,春亭继续开口,话语中隐隐有着敬佩之意。 “这李存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史书记载其乃是李克用的亲子,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李克用一介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是生出李存勖这样的人物?” 春亭话中的含义极其明显,不过我还是担心对他的话语产生误解,于是耐下心来对他仔细的询问道。 “春亭,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这李存勖与李存孝一样,都并非常人,而是有人化名而成?” “世人常说春秋无义战,五代十国同样如此,这个时期天下烽烟四起,混乱不休,既然李存勖能够被公认为这个时期的第一猛将,那便足以证明此人到底有多么不凡。” 春亭对我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觉空,似乎并不想对此事过多言明。 “至于此人的真正身份,你不妨问问觉空,对于李存勖,他应该远比我要了解许多。” 第八十九章 覆灭后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生逢乱世,狼烟四起,流离失所,可是却又英雄辈出。 五代十国时期,诸侯纷纷自立,自然算是华夏的乱世,那么在这个时期自然不会少了那些名留青史的著名将领。 被称为“王不过项,将不过李”的李存孝、“晋人独畏彦章”的铁枪王彦章、“何城不下,何贼不平”的李嗣源、白马银枪高思继、分身将葛从周、步兵大破骑兵的李存审…… 正是有了这些名将,才构成了那个精彩纷呈的时期。 而在这许许多多的名将之中,李存勖此人毫无疑问是其中最亮的那一颗将星。 毫无疑问,在五代十国时期,个人武力最强的,定然是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李存孝,就连号称天下第二的铁枪王彦章,都在他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正是对他最好的批评。 而若是论及对敌的胜率,胜率最高的将领同样毫无疑问,此人便是李克用的另一个养子李存审,他生平经历大小战斗一百五十余场,从无败绩,甚至还有步兵大破契丹骑兵的超神战绩,时人无不为之惊叹。 但是如果综合来看,此二人却都当不起五代十国第一名将之称。 虽然个人勇武不及李存孝,对敌胜率不及李存审,但是不谈个人勇武,不论战术层面,综合考量之后,单单论及如何综合战略部署和战术执行的军事才能,李存勖此人便绝对是五代时期最强的军事家。 相传,李克用临终时曾交给李存勖三枝箭,并对他说,朱温是晋国不共戴天的仇敌,燕王刘仁恭是自己所立,契丹的耶律阿保机又与自己约为兄弟,可是这三人却都背叛了李克用,转投朱温。 在有生之年,李克用未能灭此三贼,所以死有余恨,因此李克用便交给李存勖这三支箭,叮嘱李存勖将来一定要消灭这三个敌人,以告慰其在天之灵。 李存勖将这三只箭供奉在家庙中,每逢出征之时,都要以少牢之礼祭祀,将箭矢请出,放在锦囊中,背负上阵,战胜后再送回家庙,后来,他平桀燕、败契丹、灭后梁,每战都是如此,从无败绩。 虽然传说之流未必属实,但是仅此一点,便不难看出李存勖其人带兵打仗上的勇猛。 而如今,我们从春亭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这李存勖的身份似乎非比寻常,远非我们在史书中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不过很显然,春亭似乎并不想亲自对我们解释,而是将问题转移到了觉空的身上,于是众人只好将目光转向觉空,等待着他为我们做出解释。 看到春亭的反应,觉空的面色隐隐有些无奈。 “阿弥陀佛,春亭施主你这又是何必,你既然早已知晓,又为何还要贫僧来对诸位说明。” 不过这如同抱怨的话语也只是说说罢了,觉空自然清楚春亭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勉强,所以在抱怨过后便面色一正,对我们认真的解释道。 “春亭施主所言不错,晋王李克用虽然命格远超常人,但是却并非天子之命,在他的命中,原本也并不该有如此勇武的孩子,而之所以李存勖会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军事天赋,确实事有蹊跷。” “关山魁首宅心仁厚,当初他之所以会选择辅佐李克用剿灭黄巢,其原因便是因为李克用的特殊命格,此人命格虽然不足以成为天子,龙登九五,但是却足以承担剿灭黄巢所带来的后果。” “而后来的这位李存勖,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来到了李克用的身旁,不过与关山魁首有所不同,这位李存勖并没有让李克用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行了狸猫换太子的手段。” 狸猫换太子的手段? 众所周知,只有死人才能够完全保守秘密,而此人既然行了狸猫换太子的手段,为了以防万一,防止自己的身份泄露,那他是不是便会对真正的李存勖暗下杀手? 而看着我们慢慢皱起来的眉头,觉空顿时便明白了我们心中所想,于是马上对我们解释道。 “当然,此人同样乃是宅心仁厚之辈,自然不会滥杀无辜,真正的李存勖早已被其送至了远离战火的世外桃源,虽然未能征战天下,但是能够一生平安顺遂,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听到这里,我们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 觉空说的没错,只有生在乱世,才能真正的理解什么叫做平安是福,真正的李存勖如果可以平安顺遂的过完自己的一生,那也未尝不是一个完美的结果。 毕竟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故事讲到了现在,我们最为好奇的,便已经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这所谓的李存勖,到底是何方神圣? “关山剿灭黄巢,试图维持李唐微弱的国祚,而弱水则借机以朱温的名义颠覆李唐,开启了混乱不止的五代十国,虽然这早就是弱水的阴谋,但是不可否认在这之中夹杂着幽冥气息对于神州造成的影响。” 看到我们求知的眼神,觉空不再犹豫,终于说到了事情的重点。 “对此,酆都大帝自然不会坐壁旁观,虽然酆都大帝需要时刻压制自己的修为,但是由于其修为早已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接触到了天机的玄妙,所以即便他不使用修为,冥冥之中也能感受到事物原本的脉络。” “因此,酆都大帝毅然决然的选择出世,并且选择了命格特殊的李克用作为其依附的对象,并用狸猫换太子的方式顶替真正的李存勖,其目的便是灭亡由弱水所扶持起来的后梁,还原事物原本的脉络。” “最终,酆都大帝成功的以李存勖的身份灭亡了后梁,终结了弱水的阴谋,但是由于阎罗亲至的缘故,这股幽冥气息始终得不到真正的遏制,即便酆都大帝灭亡了后梁,可是这特殊的时期依然无法真正的结束。”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睁大了双眼,一时之间都有些意想不到。 但是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九十章 伶官天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世间事物,莫不如此。 每当乱世时节,正是英雄辈出之日,殊不知在这些时势造就的英雄之中,又有几人或许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 听觉空讲述到了这里,事情的脉络已经大为明显,在我们认知中的那个李存勖,其实便是五代时期本来不该出现在神州的意外之人。 真正的李存勖,确实是李克用之子,他或许英明神武,或许碌碌无为,不过还没等他展现出属于他自己的风采,便早已被酆都大帝偷梁换柱,将其送到了远离战火的世外桃源。 对于真正的李存勖来说,虽然没有参与到争霸天下之中,但是能够一生平安顺遂,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 而既然真正的李存勖已经被酆都大帝的送至了世外桃源,那我们认知中的李存勖,便是那神话时期就已经来到神州的酆都大帝,正是他顶替了李存勖的身份,在神州征战天下。 而酆都大帝之所以会以此身份参与到五代时期,其目的便是要亲自破碎弱水的阴谋,试图让神州恢复到先前的平静。 可是结局却不尽人意,因为阎罗亲至神州,其身上浓郁的幽冥气息,早已经对神州生灵造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即便酆都大帝破碎了弱水扶持起来的后梁,神州依然没有终结这个特殊的时期。 在关山、弱水、酆都大帝三者的轮番作为之下,神州最终依旧难逃那个混乱的时代,如此结局,真可谓是天意难违。 不过,故事讲述到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值得我们细细的思索。 据史书记载,李存勖在称帝之后,自认平生大志已经完成,于是不再锐意进取,而是沉迷于戏剧中不可自拔,不理朝政。 传闻他经常面涂粉墨,穿上戏装,亲自登台表演,甚至给自己取艺名为李天下,美其名曰伶官天子,这个时期,伶人深受宠信,甚至可以侮辱朝臣,与皇帝打闹,朝堂上下对此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而更为荒唐之事,便是李存勖滥杀功勋将领,甚至用伶人去替代,他册封了两名伶人为刺史,而饱学之士及功勋将领却在伶人手下屈居,弄得满朝文武怨愤难忍。 不难看出,这个时期的李存勖心中已经毫无斗志,他满足于自己的现状,昏庸无道,宠信伶人及宦官,无辜残杀功勋将领,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而如果历史可以重来,李存勖能够延续灭梁之前的雄心壮志,他或许真的有机会亲手终结这个混乱的时代,开创一个新的朝代。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前期,李存勖雄姿英发,战无不胜,并岐国,灭前蜀,打下了五代时期最大的疆域,当时梁晋吴蜀四分天下,后唐以一灭二,天下四分已得三分,风光一时无两。 可是到了后期,他却忽然沉湎于声色犬马,治国乏术,用人无方,横征暴敛却又吝惜钱财,落了个伶官天子的名声,以致百姓困苦、藩镇怨愤、士卒离心。天天 两相比较,不同时期的李存勖甚至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很明显,李存勖本可以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可是最终他却变成了让人耻笑的伶官天子,而既然李存勖乃是酆都大帝化名而成,那为什么在其建立后唐之后,会发生那般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们确信,无论如何,像那般骄奢淫逸的做派都不应该是酆都大帝作为,可是事实告诉我们,李存勖后期确实做出了那样的事情,那这又是为何?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对觉空开口问道。 “觉空大师,既然李存勖乃是酆都大帝化名而成,那在他建立后唐之后,又为何会落下个伶官天子的称呼?” “酆都大帝乃是幽冥至尊,他自然不会贪图神州的声色犬马,也必定不会做出骄奢淫逸的做派,而李存勖后期之所以会落得那般田地,实际上也并非没有原因。” 觉空面色阴郁,语气中明显透露了出他的无奈。 “在酆都大帝化名李存勖覆灭后梁之后,他无奈的发现,即便如今已经破碎了弱水的阴谋,却依然无法让神州恢复先前的平静,既然如此,那这所谓的后唐便已经对于酆都大帝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在见到如此情况后,酆都大帝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便是效仿当年武后还位李唐之举,酆都大帝毅然决然的将后唐的帝位还给了李克用的后人,然后自己拂袖而去。” 提到这般历史的隐秘,觉空逐渐恢复了平静,面色一正,不再夹杂着任何私人感情。 “这接替帝位之人确实是李克用的后人,只不过由于酆都大帝的有意隐藏,所以在史书中并没有任何记载,在从酆都大帝手中接过帝位之后,此人内心的阴暗面逐渐浮现了出来。” “由于没有亲身参与到天下的争霸之中,所以对于后唐的建立艰难,此人并没有任何感触,他只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尊,所以骄奢淫逸,自封伶官天子,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此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像他这般挥霍酆都大帝打下的江山,那后唐的天下自然不会长久,最终他惨死于兴教门之变,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原来是这样。 酆都大帝虽有帝命,但是却并非神州中人,而毫无疑问,神州中的帝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幽冥来客。 而且,酆都大帝早已发现,即便自己覆灭后梁建立后唐,依然无法改变这神州的动荡,所以在建立后唐之后便选择了再度隐世,效仿当初的武则天,将后唐的帝位还给了李家。 而这接替帝位之人却并没有领会酆都大帝的好意,他骄奢淫逸,无恶不作,治国无方,用人乏术,自封伶官天子,最终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也正是因为酆都大帝已经还位于李克用的后人,后期处理朝政的早已不是酆都大帝本人,所以李存勖的在位前期和后期,才会有那般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九十一章 后周世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我们感慨的表情,觉空缓缓开口,言语间为我们指点迷津,排除了一些我们不用仔细思考的信息。 “在五代十国时期,虽然五代与十国并称,但是重点却只在五代一方,所谓十国只是十方诸侯自立而成,其中并没有任何势力夹杂其中,诸位思考之时可以将其暂且搁置一旁。” 五代与十国居然不能平等而视? 而仔细想来,其中似乎的确有着几分道理。 千年以来,无数人公认,五代与十国的差距,其实只是在其定都之地。 唐朝灭亡之后,在中原地区相继出现了定都于中原的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五个朝代,以及割据于神州各地的十个政权,二者合称,便是五代十国这一名称的来源。 而所谓的五代,指的便是这五个位于中原的王朝,千载以来,史学家们一直认为中原才是神州正统,所以一般称定都于中原的五代为中原王朝,而其余的十国只不过是十方割据政权而已。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无论是关山、弱水,还是神秘至极的酆都大帝,这几方势力所选择入手的都是五代其中之一,从没有人对于十国暗中扶持。 在想通其中究竟之后,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刚才已经说到,由朱温建立的后梁被李存勖带领的后唐所灭,而后唐其后又自甘沉沦,五代中最初的两个朝代,前后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但是五代十国这个时期,却依然没有结束,而只是刚刚开始。 后唐年间,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勾结契丹,甚至认契丹皇帝为父,并以幽云十六州为代价,在契丹的扶持下于太原登基称帝,国号为晋,史称后晋,不久便攻入洛阳,覆灭后唐。 自然,石敬瑭割地称儿的做法,无形之中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过去的亲信,以及他所选定的继承人,石重贵。 石重贵登记之后,他宣称对契丹皇帝称孙,但并不称臣,于是契丹伐晋,双方在澶州交战,互有胜负,契丹再次南征之时,石重贵亲征,再次打败契丹。 到了契丹第三次南下,由于后晋重臣杜重威归降契丹,所以后晋主力丧失,石重贵被迫投降,全家被俘虏到契丹,后晋由此覆灭。 后晋覆灭,契丹当然会顺势占据中原,可是由于契丹在中原大失民心,最终只好无奈北撤,河东节度使刘知远抓住时机在太原称帝,后攻克并定都于汴州,史称后汉。 第二年刘知远病逝,其次子继位,便是后汉隐帝,隐帝年间藩镇发生叛乱,隐帝命郭威征讨,但其却又猜忌郭威,欲杀将其杀害,郭威不得已只好反叛,后汉隐帝为溃军所杀,后汉就此灭亡。 在后汉灭亡之后,所谓的五代便仅剩下了最后的后周。鲜 而提到后周自然不可能一笔带过,因为最终建立宋朝的宋太祖赵匡胤,正是出自后周之中。 后周是五代时期的最后一个中原王朝,从后周太祖郭威灭后汉建国,定都开封起,至赵匡胤陈桥兵变建立北宋止,共计历经三帝,但是其国祚却只有短短的十年。 不过,尽管是郭威建立了后周政权,但是在后世提及后周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却往往并非郭威,而是后周世宗,柴荣。 因为千载以来,无数人都公认,在漫长的五代十国时期,各路诸侯之中最为仁厚的君主,也最有可能同一天的君主,都当属后周世宗柴荣无疑。 郭威在位仅四年,因为其诸子早在其起兵邺都时,就被后汉杀害于汴梁,所以后周国祚只能由养子柴荣继承,而柴荣即位后遇到的头等大事,便是如何抵御北汉的进攻。 北汉见郭威新丧,柴荣刚刚即位,便联合契丹发兵南下,妄图一举灭亡后周,当此时,柴荣力排众议,亲率精兵出征,双方在高平相遇,誓要一决雌雄。 北汉见柴荣兵力不足,于是不等契丹军便发动了进攻,两军交锋间,柴荣屹然不动,率领亲兵临阵督战,双方血战之下,北汉军队逐渐支持不住开始后退,死伤惨重,尸体填满山涧。 此战,史称高平之战,由于北汉死伤惨烈,所以至此以后,北汉便再也不敢轻言伐周。 在高平之战后,柴荣初步整顿了败坏的军纪,返回汴梁后又大量启用年轻将领,淘汰禁军中的老弱病残,并且召募天下豪杰,将藩镇军队中的善战之士选入禁军。 除此之外,柴荣又从赋税、生产、吏风等方面着手,进行了比较完善的改革,而正是因为这些改革,方能够让赵匡胤最终能够成功的建立宋朝。 显德二年,柴荣收复了四州之地,通过此战将后蜀封锁在了两川的范围内,使其不敢轻易动兵骚扰后周的西部边境,随后柴荣三次亲征,最终击败南唐,占据了淮南十四州,饮马长江。 经过这一系列的战争,后周扩大了疆土,北汉不敢伐周,南唐也只能俯首称臣,后周形势极为稳固,所以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进行北伐。 显德六年,柴荣正式对契丹用兵,他亲率大军直抵沧州,数万精兵直入契丹境内,契丹军非逃即降,势如破竹,兵不血刃。 而就当柴荣准备向幽州进军时,忽然身染重病,只得无奈的班师回朝,此年夏天,柴荣病逝于汴梁,终年三十九岁,留下了千古的遗憾。 千古以来,无数人都曾经为之扼腕叹息,若是再给柴荣十年时间,神州必定被其平定,后周一统天下,柴荣的仁厚,也注定后周不会是一个短命的王朝。 可是正所谓天妒英才,仅仅三十九岁,柴荣便撒手人寰,留下了千古的遗憾,让无数人心生憧憬与缅怀。 而既然关山、弱水、酆都大帝都已经入局其中,那最后的阎罗王必定不会坐视旁观,既然如此,在排除掉后晋与后汉这两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时期之后,阎罗王唯一能入手的选择,便只剩下了后周而已。 第九十二章 分久必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虽然这句话出自三国,但是细数华夏千年,无数时期的状态都可以与这句话互相对应,五代十国虽然是个无比混乱的时期,不过亦是如此。 维持了二百八十九年的唐朝落幕,天下由此陷入了合久必分的混乱,而等到赵匡胤建立北宋,五代十国时期便宣告结束,这混乱的神州终于回归平静,归于一统。 而这终结了乱世的赵匡胤,正是出于五代的最后一个时期,后周。 很明显,阎罗亲至定然非同凡响,在幽冥中这千百年以来的经验,早就让阎罗王知道该如何去做才能够龙登九五,天下归一。 在后周的三代帝王之中,能够符合阎罗王选择条件之人,其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虽然是郭威建立了后周,但是他那时被逼无奈,只能选择反叛,而且纵观他的执政生涯,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 等到后周的第三代帝王,柴荣之子柴宗训,虽然他七岁便已经继位,但是朝政却把持在太后的手中,并无任何实权,在赵匡胤陈桥兵变后,柴宗训便禅位于赵匡胤,由此北宋建立,后周灭亡。 也就是说,无论郭威还是柴宗训,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大的作为,那阎罗王如果真的选择了后周时期入局其中,那他唯一的选择便只有柴荣一人。 也只有这样,也能够解释柴荣为何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就留下了千古的美名与后世的无数叹息,因为在他身后所站着的,乃是幽冥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存在。 无论是谁,在身后有这等帮助的前提下,若是还一事无成,那只怕才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很可惜,正所谓天妒英才,柴荣英年早逝,在他病逝的同时,这也就代表着阎罗王的谋划宣告失败。 但是很明显,柴荣虽然病逝,不过阎罗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选择新的目标,而这个新的目标应该便是建立了北宋的宋太祖赵匡胤。 不然,以赵匡胤区区的后周殿前都点检一职,又如何敢于发动陈桥兵变,怎么可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能够建立北宋这样一个大一统的朝代,赵匡胤定然是有天子命格之人。 而赵匡胤身上的天子命格,自然瞒不过幽冥中一人之下的顶级存在,阎罗王。 所以阎罗王顺水推舟,将原本对柴荣的助力全部转移到了赵匡胤的身上,暗中帮助他平定天下,建立北宋,其目的便是弥补自己幽冥气息对于神州的影响,以北宋的建立来终结神州的混乱。 想到这里,我顿时对自己的猜想极为自信,看向觉空的同时,口中再度发问。作 “觉空大师,既然关山、弱水、酆都大帝都已经入局其中,那来到神州的阎罗王自然不会坐壁旁观,他所选择入局的方向,应该便是后周之中吧?”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脸上写满了信心,想必便是心中早有定论,那又何必询问贫僧?” 虽然是一个疑问句,但是我的语气确实那么自信,觉空自然听出了我的语气,于是微笑着对我回应道。 “施主所猜不错,阎罗王所选择的正是后周的第二代帝王,柴荣,只是可惜,柴荣虽然英明神武,但是却英年早逝,阎罗王先前的所有谋划都只能宣告失败。” “不过与此同时,阎罗王敏锐的发现,后周的一名殿前都点检居然身负帝命,于是阎罗王便将所有的助力转移,暗中辅佐其平定天下,最终此人也不负众望,果真成功的开创了一个新的朝代,终结了这个混乱的五代十国。 说到这里,觉空话锋一转,为我们讲起了乱世中的帝王命格一说。 “诸位,虽然太祖赵匡胤最终建立了北宋,但是真正的原因却并非因为他身怀帝命,如果没有阎罗王的暗中帮助,那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其实未必会落在他的手里。” “生逢乱世之时,身负帝命其实并不稀奇,这种时期往往会出现多名身负帝命之人,这些人虽然都有天子命格,不过最终却也只有一人能够龙登九五,坐上天下之主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些身负帝命之人,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新时代的开创者,可是与此同时,每个人也都有可能成为帝王路的垫脚石。” “赵匡胤之所以能够平定天下,建立北宋,其一是因为自己身负帝命,乃是天子命格,而其二便是因为有阎罗王的暗中助力,这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二者综合之下,最终成就了他的一番伟业。” 听到觉空如今所言,与我先前的猜想并没有任何出入,于是我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满面兴奋的继续询问道。 “大师,如今我们已经清楚了所谓五代十国的真相,既然赵匡胤已经建立了北宋,五代十国时期也就宣告了结束,那么到了此时,阎罗王已经弥补了自己对于神州造成的影响,后续他又是否有过别的谋划?” “施主莫要忘了,阎罗王不惜自损修为,穿越界海来到神州大地,其目的本来就并非要对神州造成损害,也绝不是为了辅佐赵匡胤建立北宋,而是来此寻找酆都大帝,试图让其重返幽冥。” 觉空毫不犹疑,对我的疑问当即做出了回答。 “在见到赵匡胤坐上天下之主的位置后,阎罗王便知道自己已经将功补过,于是他叮嘱赵匡胤善待功臣,随后便功成身退,独自游历于神州大地,试图在广阔的神州寻找酆都大帝的踪迹。” “赵匡胤虽然不知阎罗王的真实身份,但是他知道,此人拥有着足以改朝换代的能力,正是在他的帮助下,自己才能够龙登九五,既然如此,那对于阎罗王的叮嘱,他自然会加倍用心,不敢违背。” “所以,赵匡胤在开国之后并没有大肆屠戮功臣,而是用杯酒释兵权的方式,要求手下将领交出兵权,因为过程之中没有滥杀无辜,所以最终还因此事留下了一番美名。” 第九十三章 杯酒释兵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在人尽皆知的杯酒释兵权中,居然还有着这样的内情。 众所周知,赵匡胤因陈桥兵变而被拥立为帝,所以很明显,他为了避免自己的将领也被黄袍加身,自然会对兵权一事万分警惕。 而在华夏千年的历史上,能够成为一代帝王的又有何人会是心慈手软之辈,在有了这样的顾虑后,赵匡胤本能的第一反应,应该便是除掉与自己一起征战天下的开国功臣。 非是我心思毒辣,而是华夏千年,这等事情不胜枚举,其中最初著名的例子,应该便是明初四大案中的蓝玉案与胡惟庸案。 所谓蓝玉案,乃是明太祖朱元璋担心功臣作乱,想要加强集权,于是借口蓝玉欲图谋反,大肆株连杀戮功臣宿将,其中因蓝玉案被株连杀戮者,甚至超过一万五千人。 同时,朱元璋以蓝玉案为契机,不仅诛杀蓝玉一门,就连傅友德、冯胜、王弼等公侯在内,一律牵连在内,无一幸免。 而所谓的胡惟庸案又称胡党之狱,在此案中所牵连的人数,甚至远远的超过了蓝玉案。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以“谋不轨”的罪名,诛杀宰相胡惟庸九族,同时杀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数人,随后又以伙同胡惟庸谋不轨罪,处死李善长、陆仲亨等开国功臣。 在处死李善长等人之后,朱元璋依然没有停止自己的杀戮,他又以胡惟庸通倭、通元的罪名,继续究其党羽,前前后后共诛杀三万余人,时称“胡狱”。 在除掉胡惟庸后,朱元璋罢左右丞相,废中书省,其事由六部分理,后设殿阁大学士供皇帝作为顾问,就是在这个时期,朱元璋结束了华夏传承千年的丞相制度,加强了皇权的专制。 千百年来,后世学者经过缜密的考证后一直认为,胡惟庸其实并没有谋反之心,而朱元璋的这番作为,也并非只是误杀。 实际上,朱元璋根本不是因为胡惟庸有意谋反才大肆杀戮,他之所以会如此大费周折,不惜牵连如此多的人,对开国功臣进行清洗,其目的只是为了取消丞相,继而加强皇权的专制。 毫无疑问,在征战天下之时,身边有着这样一群志同道合,并且有能力有手段的人,乃是天大的幸事,可是等到天下平定之后,这些人的存在,不知不觉间便成为了朱元璋心中的隐患。 无论胡惟庸还是蓝玉、李善长,都是跟随朱元璋一起征战天下的开国功臣,而朱元璋只是因为一时多疑,便大肆展开杀戮,为了确保自己的江山稳固,所谓帝王心术,由此可见一斑。 正因如此,所以后世对于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一事,往往都呈现出高度赞扬的态度。 所谓杯酒释兵权,发生在北宋建隆年间,乃是赵匡胤为了加强中央集权,避免下属将领起兵谋反,于是通过酒宴的方式威胁利诱,要求将领交出兵权的历史事件。 建隆二年,赵匡胤把石守信等高级将领留下喝酒,酒兴正浓时,赵匡胤突然口吐苦衷,称当初正是有了这些人的帮助,才能龙登九五,可是做天子实在是太过艰难,他甚至因此而夜不能寐。 石守信等人闻听此言,顿时极为惊骇,忙问其故,赵匡胤言语间便透露出了担心自己被手下谋反的担忧。 这些将领自然都不是蠢人,当即便明白自己早已受到了赵匡胤的猜疑,或许还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于是连忙恳请赵匡胤为他们指出一条明路。 于是,赵匡胤便劝他们放弃兵权,既然已经有了富贵,就回家享福,多置良田美宅,以终天年,赵匡胤愿意与这些人结为婚姻,君臣和谐,两不猜疑,上下相安。 石守信等人,见赵匡胤说到这般地步,已经再无回旋余地,而且当时赵匡胤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中央禁军,于是诸位将领只得俯首听命,表示感谢太祖恩德。 随后,石守信等人果然上表,称自己身体不适,纷纷要求解除兵权,赵匡胤当然顺势而为,废除了几人的兵权,将其收回到自己的手里。 不过,赵匡胤却并没有卸磨杀驴,他果然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高怀德,把女儿嫁给了石守信和王审琦的儿子,把张令铎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三弟赵光美。 虽然失去了兵权,但是石守信等人却并没有因此丧命,反而如当初的诺言一般成为了皇亲国戚,从此君臣和谐,上下相安,千百年来,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事都是千古美谈。 而现在看来,当初的赵匡胤其实并非如表现的那般宅心仁厚。 或许,当初他的心中真的也存了如朱元璋一般屠戮功臣的想法,但是由于阎罗王功成身退时的叮嘱,所以他不敢造次,只能选择了怀柔的方式收回兵权。 而阴差阳错之间,正是由于他这般怀柔的做法,所以没有对功臣进行杀戮,避免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悲惨结局,反而留下了千古美名,与朱元璋的名声大相径庭。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事情的真相已经并不重要,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让我们解开了心中的一些疑惑。 而事情的重点,却依旧落在了酆都大帝的身上。 既然五代十国时期已经结束,赵匡胤建立了北宋,那也就代表着神州的混乱已经过去,阎罗亲至对神州带来的影响已经得到了平息。 与此同时,既然酆都大帝已经知道了阎罗王亲至神州寻找自己,那他就定然会隐藏好自己的行踪,绝不会让阎罗王找到自己的下落。 而既然如此,那酆都大帝又为何会化身成为包拯包龙图,留下日断阳夜断阴的千古传说? 看来,在北宋年间或许还发生过另外一些我们目前依然没有发现的事情。 而若是想要清楚当年的究竟,或许便只能依靠觉空和春亭了。 毕竟时隔千年,仅凭我们的猜想,实在是难以复原当初的真相。 第九十四章 烛影斧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五代十国已经被宋朝取代,但是有些人暗中的阴谋却并未宣告结束。” 在我们似懂非懂的目光中,觉空缓缓开口,对我们若有深意的说道。 “赵匡胤一生戎马,可是却在平定南唐后的第二年便身染重病,壮年而亡,而关于他的驾崩可谓是扑朔迷离,相信诸位应该都听说过所谓烛影斧声的故事。” 听到烛影斧声四字,我顿时眼前一亮。 我们似乎又接触到了一桩千古谜案。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它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停留,在觉空的话语中我们知道,赵匡胤本就是身负帝命之人,而且他还有着阎罗王的帮助,最终,他成功的建立了北宋,终结了五代十国这个混乱的时期。 在位期间,赵匡胤依据宰相赵普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策略,先后灭亡了南方的多处割据势力,完成了全国大部分的统一,并且通过杯酒释兵权的方式,解决了导致唐朝灭亡的节度使拥兵自重的局面。 可是就在赵匡胤平定了李煜的南唐之后,他却没有一鼓作气,彻底平定天下,因为就在第二年,他便离奇的逝世了。 关于赵匡胤的逝世,千载以来说法不一,史书中只是简单的写到其驾崩于万岁殿,却出奇的并没有任何关于死因的具体记载。 对于其死因,坊间猜测千奇百怪,有人说赵匡胤死于饮酒过度,还有人说赵匡胤死于腹下肿疮发作,种种野史秘闻数不胜数,死法之离奇简直令人惊叹。 可是需要注意的是,无论其具体死因是什么,在赵匡胤死后最大的受益人都只有一人,那便是后世人称宋太宗的赵光义。 史书记载,开宝九年十月太祖赵匡胤大病,召其第四子赵德芳进宫商议后事,而晋王赵光义闻听此事之后,便阻止了下人的传唤,由于赵光义乃是赵匡胤之弟,所以下人便听从了他的阻止,并没有召唤赵德芳进宫议事。 在阻止了赵德芳进宫之后,赵光义不经通报便来到宫中与太祖详谈,由于二人所谈的具体内容,左右皆不得闻,所以到了如今,这段内容早已成为了千古谜案,后人无从知晓。 兄弟二人饮酒倒了深夜,本不该留宿内廷的赵光义,却厮守在皇帝身边,据传闻记载,在二人交谈之间,曾有人遥遥望见烛光下的赵光义时而离席,有躲避之状,随后又听见太祖似乎用柱斧戳地,并大声说:“好为之”。 这听起来就倍感离奇的一幕,便是号称华夏千古奇案的“烛影斧声”。 其间具体过程不知,只知当夜太祖驾崩,皇后吩咐手下去请秦王赵德芳前来,而就在这时,晋王赵光义再次赶来,皇后见赵光义大吃一惊,对其乞求放过母子之命,赵光义哭着回答道“共保富贵,勿忧也!” 随后,晋王赵光义便登基为帝,史称宋太宗,改元太平兴国。 很明显,在这段记载中,人们可以轻易看出一些端倪。3a阅读网 纵观神州历朝历代,每一位帝王在面对自己的身后之事时,所想要挑选的继承人,往往都是自己的孩子,极少会出现兄终弟及的情况。 而在这段记载中,赵匡胤大病后所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明显并非赵光义,而是其第四子,赵德芳。 但是,在他派遣手下召唤赵德芳前来商议后事之时,下人却被赵光义阻挡,赵德芳不知此事,自然不会前来公众,而随后,赵光义便未经通报直接进入了赵匡胤的寝宫,留下了烛影斧声的千古谜案。 无论此事是否与赵光义有关,总之,在赵匡胤死后他成功的继承了帝位,最终坐到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并且,在赵光义即位后曾亲自主持编修太祖实录,并三次修改了其中的一些内容,对于记载赵匡胤的一本起居注,身为帝王的赵光义居然如此上心,这般行为似乎颇有些欲盖弥彰之意。 而至于赵匡胤真正想要继承皇位的第四子赵德芳,却在太平兴国六年便病逝,年仅二十二岁,如此年纪,甚至用英年早逝都不足以形容,这实在无法让人相信此人是正常死亡。 综上所述,赵光义的这个帝位,坐的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他之所以会做出后续的举动,应该也是想要维持自己的形象,消灭某些能够证明他不轨行为的证据。 不过想来也是,觉空不会对我们提及无用之事,若烛影斧声一事只是虚构,他断然不会对我们出口询问。 而既然觉空主动提到了此事,那便证明所谓的烛影斧声一事确实存在,既然此事真实存在,那也就证明在赵匡胤死亡的当晚,赵光义确实做过某些事情,正是这些事情,导致了赵匡胤的最终死亡。 与此同时我心中清楚,若是简单的皇权争夺,觉空也并不会放在心上,如今他既然主动提起此事,那便只能证明在赵光义的背后,应该还有着一方势力,而这方隐藏的势力,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似乎并不复杂。 关山、弱水、酆都大帝、阎罗王。 毫无疑问,关山一直在努力的维持神州安宁,从不会主动涉及皇室纠纷,无论是赵德芳坐上帝位还是赵光义取而代之,对于关山都并没有什么区别。 阎罗王更不会如此作为,赵匡胤本就是由他辅佐才登上帝位,他又如何会做出这般出尔反尔的举动? 更何况,在解决了幽冥气息对于神州所造成的影响之后,神州的朝代流转便已经不是阎罗王所需要关注的内容,阎罗王真正的目标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 而酆都大帝本就有意隐藏自己的踪迹,他早已知道了阎罗王亲至神州就是为了寻找自己,那他定然不会多生事端,暴露自己的下落,又怎么可能做出这般干扰国运的举动? 思及于此,烛影斧声一事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已经极为明显了。 第九十五章 黄雀在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确认关山、酆都大帝以及阎罗王都不会做出如此举动之后,那么唆使赵光义夺取帝位的,便只可能是同样传承了千年,却一直试图让神州动乱的弱水。 不过凡事都要辩证的思考,我必须要承认,尽管赵光义的帝位来的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但是他在位期间,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相反,他还为宋朝的稳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开宝九年,赵匡胤驾崩,赵光义继位,在继位的第二年,他便亲征太原,灭北汉,彻底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分裂割据局面。 随后,他两次攻辽,企图收复石敬瑭割让给辽的燕云十六州,可惜两次都遭到失败,从此他便对辽采取守势,并且进一步加强了中央集权。 除此之外,他还鼓励垦荒,发展农业,扩大科举规模,加强对官员的考察与选拔,进一步限制节度使权力,试图改变自从唐末以来便重武轻文的国策,确立了文官政治。 平心而论,赵光义的这些措施,无不是顺应了历史的潮流,为宋朝的稳定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而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再起疑惑。 弱水的目的极其明确,千年以来,每朝每代弱水无不是盼望着天下大乱,让神州再起刀兵,而纵观赵光义的一生,似乎除了烛影斧声一事外,并没有太过荒谬的举动。 既然如此,如果赵光义真的是弱水所扶持,那么他为何表现出了一副英明神武的模样,这般模样的帝王,定然不是弱水所希望看到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看向觉空认真的询问道。 “觉空大师,如果我所猜不错,那所谓的烛影斧声一事,应该便是弱水唆使赵光义所为,其目的便是扰乱北宋国运,借此完成他们想让神州大乱的意图,没错吧?” 觉空在听到我的询问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但是却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见此,我心中顿时有了信心,再度开口问出了我迷惑不解之事。 “可是大师,既然赵光义是由弱水所扶持,那他的所作所为就定然要完成弱水的任务,可是纵观赵光义的一生,他即便不算英明神武,也可以说是小有成就,除了烛影斧声外无一黑点,这又是为何?” “韩川,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想到,回答我的却并非觉空,而是沉默许久的春亭,他似乎很满意我能想到这一点,表情中不免浮现出了几分赞赏,然后才缓缓开口为我提示道。 “没错,赵光义确实曾被弱水所蛊惑,但是弱水所做的一切,就真的无人知晓么?” 听到这里,我脑中飞驰电转,电光火石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120 或许,弱水那种扶持蛊惑赵光义一事,关山早就有所察觉? 据我所知,当世仅有四大势力,分别是关山、弱水、阎罗王以及最神秘莫测的酆都大帝。 而在这四方势力之中,阎罗王在辅佐赵匡胤登上帝位后便功成身退,游历在神州大地,试图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酆都大帝既然已经知晓阎罗王的目的,自然会隐藏好自己的行踪,绝不会再有任何举动。 觉空既然已经确认,号称千古迷案的烛影斧声一事正是赵光义在弱水蛊惑下所做出的行为,那么在这四方势力之中,仅有关山看似毫无作为。 而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的含义,是不是代表着在弱水蛊惑赵光义之时,关山并不像表面那般毫无察觉,而是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当年,弱水自以为蛊惑赵光义一事做的隐蔽,可是殊不知,他们的一切举动,都早已落在了关山先人的眼中。” 或许是看出了我脑中飞速闪过的想法,于是春亭不再沉默,而是开口对我等坦然相告。 “于是关山先人顺势而为,在弱水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辅佐赵光义之后,找准时机果断出手,将赵光义拉回了正途,让弱水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搭上了时间与精力,却并没有得到一丝收获。” 说到这里,春亭语气低沉,表情中也隐隐透露出了一丝遗憾。 “只不过很可惜,尽管先人们出手果断,但在不经意间还是误了一些时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弱水行事如此迅速,虽然最终对于宋朝的国运没有丝毫影响,但是赵匡胤却已经死在了赵光义的手中。” “赵光义与赵匡胤确实兄弟情深,在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不免大为懊悔,甚至一度想要以死明志,多亏先人及时开导,这才让赵光义放弃自绝,最终带着愧疚之心去完成了赵匡胤未竟的心愿。” “这也就是为何赵光义前期行了烛影斧声那般弑兄夺权之事,后期却又英明神武,为宋朝稳定做出贡献的原因,因为前后虽然都是赵光义一人,但是其状态与心性都早已截然不同。” 听到这里,我顿时清楚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弱水传承千年,定然有其独特的本事,他们见阎罗王辅佐赵匡胤,自知赵匡胤统一神州无法阻挡,于是退而求其次,将目标放在了其弟赵光义的身上。 最终,赵匡胤果然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成功的建立了北宋,阎罗王见状便功成身退,前往寻找酆都大帝,此时的赵匡胤身边再无助力,虽然已经成为一代帝王,但是却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见此情形,弱水果断出手,命令被其蛊惑许久的赵光义行了那烛影斧声之事,令其弑兄夺权,代替赵匡胤四字赵德芳登上帝位,想要通过赵光义完成弱水让神州大乱的目的。 可是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弱水自以为一切举动极其隐蔽,但是却都没有逃过关山的注视。 关山先人早就洞悉了一切,他们把握好时机,趁弱水不备将被蛊惑的赵光义拉回正途,而既然赵光义不再受弱水蛊惑,那弱水想要扰乱天下的目的自然便无法达成。 第九十六章 檀渊之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北宋年间直到今日,无数人对于烛影斧声一案有着不下千百种的猜想,没想到如今我居然能够从觉空与春亭的口中了解到当初事情的真相。 现在看来,所谓烛影斧声一案,确实是赵光义篡夺了赵匡胤本来打算留给赵德芳的皇位,但是这件事却并非是他居心叵测,弑兄夺位,而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蛊惑所为。 而且春亭刚才也曾提到,在赵光义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甚至一度想要以死明志,多亏关山先人及时开导,这才让赵光义放弃了自绝的想法。 关山先人洞悉人心,自然能够轻易看出赵光义心中的真实想法,若是赵光义伪装成想要以死明志的样子,那当然瞒不过先人的法眼。 而既然他得到了先人的认可,那也就证明赵光义确实想要以死明志,这便代表其本性乃是极为善良之人,而且确实与赵匡胤兄弟情深。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关山先人在解除了弱水对其施加的蛊惑之后,才没有对赵光义做出任何惩罚,而是让他带着愧疚之心去完成了赵匡胤未竟的心愿。 因为先人知道,赵光义虽然做了错事,但是他的确是一位适合做天子的人物,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赵光义在位期间确实为宋朝的稳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虽然帝位本来应该属于赵德芳,但是无论如何赵光义都是赵匡胤的弟弟,由他继承皇位也算是名正言顺,既然如此,关山先人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在粉碎了弱水的阴谋之后,便再一次功成身退。 就这样,赵光义坐上了本该属于赵德芳的皇位,征太原,灭北汉,对辽采取守势,加强了中央集权,鼓励垦荒,发展农业,扩大科举,确立文官政治,为北宋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赵光义继位二十一年后,便因重病驾崩历史,而让人惊讶的是,赵光义最终驾崩之地,正是当初赵匡胤驾崩之地,万岁殿。 或许这就是历史的巧合,只是不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赵光义的心中又涌起了什么样的回忆?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千载已过,如今去探索当初那位帝王的心理又有何意义? 我轻轻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这忽如其来的想法后,继续思考起了随后的事情。 赵光义死后,谥号神功圣德文武皇帝,庙号太宗,葬于永熙陵,也就是我们后世所称的宋太宗。 在赵光义死后,接替其皇位的这位帝王,便是北宋的第三位皇帝,宋真宗赵恒。 而只要提及宋真宗,便定然会提到檀渊之盟。 在赵恒即位这一年,北宋已经先后平定了五代十国以来割据分裂的后蜀、南唐、吴越等多方势力,中原情形一片大好。 但在之前北上争夺燕云十六州的过程中,赵光义两次北伐均惨遭失败,甚至被辽军射中两箭狼狈而逃,这也就导致了多年后,他最终因为箭疮反复迸裂而驾崩的结局。 从那时起,赵光义自知北宋不敌辽国,于是便不再北伐,对辽的战争也慢慢转入守势,而自幼便长期处在深宫之中的赵恒,因此从小便对辽产生了畏惧之心,自然更加不敢与其为敌。 景德元年,辽国二十万精兵南南下,赵恒被打算迁都避难,但是最终在主战派寇准等人的劝说下,他被迫北上亲征,与入侵的辽军会战于澶渊之地。 事实上,当初的战局是有利于北宋的,但是因为赵恒自幼便畏惧于辽的声势,又顾虑到双方交战已久,互有胜负,于是便派遣手下前往辽国,打算与其进行和解。 最终,北宋与辽协商决定,辽、宋为兄弟之国,使者定期互访,双方以白沟河为界,彼此撤兵,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者,彼此不得帮助停匿,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 并且,北宋每年向辽提供助军旅之费,费用高达白银十万两,绢布二十万匹,双方至雄州交割。 除此之外,双方于边境开展互市贸易,而后续的事实证明,在互市贸易中,北宋的收入远远多于岁币,且可以低价购买许多马匹用于军队装备,无形中在经济上拖垮了辽,以致其之后的几十年间均未能发兵北宋。 这,便是北宋与辽最终签订的协议,因为双方于檀渊定盟和解,所以后世便称其为檀渊之盟。 澶渊之盟结束了宋辽之间长达二十五年的战争,从那时起,宋辽边境长期处于相对和平的状态,这便使宋朝节省了巨额的战争开支,避免了重兵长年戍边的造成的过量徭役和朝廷赋税压力,以较少的代价换取了和平。 而双方的互市贸易,除了让北宋经济得到发展之外,无形之中也促进了宋辽间的经济与文化交流,为民族的融合同样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由于在檀渊之盟后,宋辽双方百余年间都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争,所以这便导致双方兵备松弛,以至于最后这二者皆被女真建立的金国所击败。 但是正所谓瑕不掩瑜,虽然檀渊之盟本质上是因为赵恒畏惧辽而签订,但是实际上,这并非什么过于丧权辱国的条约,恰恰相反,这份盟约对北宋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良好作用,从那之后,北宋进入了一段经济繁荣期,史称咸平之治。 可是到了赵恒在位后期,他识人不明,任王钦若、丁谓为相,此二人常以天书之说蛊惑朝野,而赵恒也沉溺于封禅之事,广建宫观,劳民伤财,致使百姓矛盾加深,怨声载道。 最终,赵恒在位二十五年后驾崩,庙号真宗,葬于永定陵,附祭太庙。 总体来说,赵恒在位时期有功有过,功过亦可大致相抵,相对而言,还可以算是一代明君。 不过,他到底是明君还是昏君,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在他在位期间,神州大地中,早已不知不觉多出了一个注定会名留青史的人物。 这个人,便是包拯包龙图。 第九十七章 酆都入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众所周知,包拯乃是在宋仁宗时期因日断阳夜断阴而名扬天下,但是莫要忘了,早在真宗赵恒时期,他便早已经出现在神州大地,只不过当时并未选择出仕。 据史书记载,包拯在考中进士后,本应立即出任知县,可是却因为父母不想让其离开,包拯便决意辞官归家,赡养父母,直到几年后其父母相继去世,包拯守孝期满,这才赴京听选。 此前,每次听到这个故事之时,人们往往都会感慨于包拯的孝道,可是在得知了包拯的真实身份之后,对于这个故事我又有了新的看法。 觉空此前已经言之凿凿的告诉过我们,这包拯包龙图,正是酆都大帝所用入世之化名。 既然如此,那包拯便是个多出来的人物,像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有所谓的双亲在世? 那也就是说,包拯当初之所以拒绝出仕,绝非是因为史书记载中的缘故,而是有着另外的原因。 那这个原因到底又是什么? 难道,这个原因会与赵恒晚年沉溺于封禅之事,醉心神道有关? 想了许久,却依然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于是我只能看向觉空与春亭,盼望着这二人能为我做出一个让人满意的回答。 看到我的目光后,觉空与春亭对视一眼,随即便对我问道。 “施主,不知可有何发现?” 听到觉空的询问,我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将我刚才的想法慢慢讲述于他,从赵光义驾崩,赵恒继位,直到檀渊之盟,包拯出世,言语间保无保留。 在我讲述的过程之中,我一边讲述一边看着觉空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表情变化中,判断自己的想法是否接近了故事的真相。 “施主虽然没有猜出真相,不过却已经相距不远,世上的确本无包拯此人,所谓包拯乃是酆都大帝入世所用之身份,因此自然不会有双亲在世。” 不过很可惜,觉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在我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他这才点了点头,言语间确认了我的部分猜想。 “所以施主所猜不错,所谓陪伴双亲以及守孝一事只不过是个借口,其真正的原因,便是因为时机未到,酆都大帝并不想提前入世。” “至于酆都大帝入世的原因也确实如施主所料,的确与真宗晚年的醉心神道有关,只不过施主虽然猜测到了其中原因,但是却并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内容。” 看到我迷茫的模样,觉空转过了身,开始为我说起了酆都大帝入世的前因后果。 在酆都大帝化名李存勖覆灭了由弱水所扶持的后梁之后,酆都大帝见神州依然没有恢复此前的平静,便知道天命难违,自己无力对抗天道,因此只能还位李家,随后再度隐世。 但是酆都大帝却并没有真的撒手不管,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神州的变化,见到柴荣出世之时,酆都大帝立即断定,在柴荣身后的人物,定然是那来到神州的阎罗王。 柴荣虽然英年早逝,但是很快,酆都大帝便发现阎罗王将助力转移到了赵匡胤的身上,而在发现赵匡胤的命格之后,酆都大帝同时确认,此人正是终结五代十国的天命之人。 所以酆都大帝放下了心,一边关注着赵匡胤的进展,一边躲避着阎罗王的寻找,期待着神州早日恢复安宁。 最终,赵匡胤不负众望建立了宋朝,终结了这个混乱的时代,阎罗王也并没有贪恋神州的荣华富贵,而是选择了功成身退,继续寻找酆都大帝的下落。 到了这时,本应该一切归于平静,但是弱水还不死心,他们暗中蛊惑赵光义,令其行烛影斧声之事,弑兄夺位,试图以此动摇宋朝根基,让天下再起刀兵。 酆都大帝自然发现了弱水的阴谋,不过就在他想要出手阻止之时,关山在他之前便已经有了举动,于是酆都大帝再一次选择了按兵不动,在暗中继续观察着一切。 最终,赵光义脱离了蛊惑,虽然赵匡胤驾崩于万岁殿,但是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宋朝的崛起已经无法逆转,弱水的阴谋再一次宣告失败。 不过即便如此,弱水却依然没有放弃试图扰乱天下的想法。 既然直接操纵皇位之人会引起关山的发现,所以弱水索性换了一个方式,那便是通过权臣,诱导坐在皇位上的帝王,因为帝王本身并没有遭受蛊惑,所以关山自然不会有所发现。、 这也就是赵恒为何前期还可以算是一代明君,最后却醉心封禅之事,沉迷神道,不理朝政的原因,因为那时的他,早已被弱水所派之人迷了心智。 而正如弱水所料,因为他们这一次没有对赵恒做什么手脚,所以关山并没有发现其中的隐情,关山先人只是单独的以为赵恒并非明主,而是碌碌无为的君王。 自古以来,关山都没有插手朝政的想法,无论兴旺还是衰败,只要没有人为的操纵,在关山眼中都是正常的现象。 所以,在认定赵恒是一位碌碌无为的君王以后,关山也并没有插手其中,而是任由其自生自灭,并没有任何出手阻止的念头。 不过,虽然弱水的举动瞒过了关山的先人,但是却瞒不过在暗中观察着一切的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乃是从神话时期便已经存在的人物,自然早已看出弱水的打算,对于如此举动,酆都大帝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于是他毅然选择出世,化名包拯试图粉碎弱水的再一次阴谋。 而之所以他会借口守孝一事拖延出仕时间,其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因为阎罗王还没有离开神州,所以酆都大帝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拖延,其目的便是要等到阎罗王重返幽冥之时。 而为了维持王朝的稳定,酆都大帝化名包拯包龙图, 而之所以他会借口守孝一事拖延出仕时间,其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因为阎罗王还没有离开神州,所以酆都大帝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拖延,其目的便是要等到阎罗王重返幽冥之时。 第九十八章 时机未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着觉空的讲述,我们慢慢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赵恒在位前期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证明他本来并非庸碌无为的君主,而他之所以后来会那般沉迷封禅之事,醉心神道之说,原来都是因为弱水的暗中蛊惑。 而这一次弱水也更改了自己的手段,由于直接对帝王进行蛊惑会引起关山的察觉,所以对于赵恒,他们并没有使用过分的方法,而是派出了弱水中人进入朝廷,以大臣的方式对赵恒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确实避开了关山先人的法眼,只不过弱水万万没有想到,即便关山没有察觉此事,但是酆都大帝却将一切尽收眼底。 而酆都大帝既然发现此时,那么当然不会对此置之不理,于是酆都大帝选择出山,试图用与弱水同样的方式,去影响当朝帝王。 只不过由于阎罗王当时还并没有离开神州,所以酆都大帝尽管已经出山,却依然没有进入朝堂之中,而是以为双亲守孝的理由来不断拖延自己出仕的时间。 而这一拖延,就拖延到了宋仁宗赵祯的时代。 就在我理清了这一切的时候,一旁的凌轩忽然开口问道。 “觉空大师,难道阎罗王来到神州之后,就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酆都大帝么?” 我明白凌轩的好奇。 我们已经知道,阎罗王不惜自损修为来到神州,其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酆都大帝。 可是如果据觉空所说,酆都大帝为了躲避阎罗王的寻找,所以直到阎罗王返回幽冥后才肯入朝为官,这样看来,那阎罗王的神州之行,岂不是无功而返? 面对不惜自损修为寻找自己的阎罗王,酆都大帝难道真的会如此绝情么? 可是转念一想,酆都大帝既然独自来到神州,那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所以即便再不忍心,在面对前来寻找自己的阎罗王时,都只能狠下心来,绝不会给阎罗王任何可乘之机。 这么一想,二者彼此间没有见过面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听到这番询问,觉空居然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言语间让我们大吃一惊。 “其实,阎罗王的确见到过酆都大帝,只不过二者间却并没有交流。” 阎罗王居然真的见到了酆都大帝,那阎罗王为何没有与酆都大帝有所交流,劝酆都大帝重返幽冥,不正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么? “阎罗王并非不想劝酆都大帝返回幽冥,可是在他见到酆都大帝之时,他已经没有办法与其进行任何交流。” 见到我们疑惑的样子,觉空不慌不忙的对我们解释道。 “诸位已经知道,以阎罗王本身的修为,并不能安然无恙的穿越界海,为了寻找酆都大帝,阎罗王接受了其他几尊阎罗灌注到自己体内的修为,但是这修为却并不持久,百余年之后便会逐渐消失。” “而在其他几尊阎罗的修为消失之后,阎罗王本身的修为也会有一定幅度的下跌,很明显,在神州中根本无法找到第二个人能够为其补充修为,所以在感受到修为即将下跌之时,阎罗王必须马上返回幽冥。” 觉空如今所说,正好符合之前我们所知道的消息。 因为不是自身修炼而来的修为,所以阎罗王被灌注的修为无法持久,而且在修为的时限结束后,其自身的修为反而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只有再次苦修百年,方能弥补这一趟神州之行的损耗。 而如果在察觉到修为即将消失后,阎罗王并没有马上离开神州,那么在修为真的完全消失时,阎罗王就已经失去了重返幽冥的可能,对于这样的代价,阎罗王自然不敢轻易承担。 “到了宋仁宗年间,阎罗王敏锐的察觉到,其他几尊阎罗的修为已经有了消失的迹象,所以他自然不敢冒险,在感觉到这般迹象之时,便只能无奈的放弃寻找,然后来到界海试图重返幽冥。” 见我们理清了其中的原因,觉空便再次开口,为我们说起了二者间的那次相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来到神州百年间都苦寻不得的酆都大帝,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次相见的地点,正是隔绝了神州与幽冥的界海,而酆都大帝也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便送阎罗王回到了幽冥大地。” 看到我们异常认真的样子,觉空一字一顿的为我们复述了当年酆都大帝口中所言之语。 “痴儿,不必再寻,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 又是时机未到。 听到这四个字,我们浑身一震,彼此对视,然后一致将目光集中到了春亭的身上。 众人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觉空在说这句话时的语气,简直像极了曾经说过同样四个字的春亭。 毫无疑问,春亭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只不过我们心中清楚,没有人能够问出春亭不想说的事情是,所以也就没人对其开口询问。 不过,虽然春亭不会对我们主动解释,但是我们冥冥中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既然酆都大帝声称时机未到,那么或许他来到神州大地并非为了寻找什么,而是在等待着什么。 也正是因为时机未到,所以酆都大帝才一直隐藏于神州之中,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让人惊为天人的大事。 因为在时机到来之前,他一定要保持自己的状态,以便在最关键的时刻,去完成他来到神州的目的。 “语毕,还没等阎罗王反应过来,酆都大帝便向前虚推,将一股力量送进了阎罗王的体内,这股力量极为精纯,甚至抵得上阎罗王百年苦修,无形之中,便弥补了其来到神州所造成的损伤。” 不管我们正在思考的模样,觉空继续开口,为我们说出了阎罗王在神州大地最后的结局。 “察觉到了这一点,阎罗王自然感到高兴,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他便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这股力量送入了界海之中,只能遥望着在界海畔看着自己的酆都大帝,渐行渐远,无法回头。” 第九十九章 终至黑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事已至此,阎罗王既然已经被酆都大帝送入界海,那便已经很明确的宣告了阎罗王此番来到神州的失败。 不过还好,酆都大帝毕竟不忍心看到自己当初所选的阎罗王因为寻找自己而身负损伤,所以在最后关头,出手为其灌注了一番精纯至极的力量。 毫无疑问,这股力量同样并非阎罗王修炼而成,但是由于这股力量出自酆都大帝,所以虽然阎罗王无法炼化,无法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是却可以弥补他受到的损伤。 而且,因为这股力量中有着酆都大帝的气息,所以尽管无法直接提升修为,但是阎罗王却依然可以通过这股气息摸索到更高层次的境界,这样看来,这也算得上是这一趟神州之行中最大的收获。 只不过很可惜,虽然这股力量有着万般的好处,但是对于最初将酆都大帝带回幽冥的想法,阎罗王只能宣告失败,无奈的回到了幽冥大地。 “回到幽冥之后,阎罗王对其他几尊阎罗详细的讲述了自己这一趟神州之行的经过,并且极为认真的转告了酆都大帝最后留下的话语,通过这番话语,十殿阎罗心中顿时清楚,以后已经没有阎罗亲至的必要了。” 空荡的幽都之地,忽然吹起了一阵微风,这阵风吹拂着觉空的衣角,让他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乘风而去,虽然一身僧衣僧鞋,但是却多出了一股莫名的肆意潇洒。 “可是虽然十殿阎罗不会再一次亲至神州,但是他们却依然没有放弃寻找酆都大帝的想法,他们寄希望于酆都大帝口中的时机早日到来,并且继续派遣罗刹一族的青年才俊前往神州,试图再行与酆都大帝进行沟通。” “当然,这番举动依然没有任何意义,每隔百年,罗刹一族依然会有人被派遣到神州,可是却再也没有酆都大帝的消息,他们只能以化名行走天下,留下了许多的传说于世,直到那一年……” 说到这里,觉空忽然闭口不言,似乎是说到了什么不能对我们告知的事情,只见他转过头,口中突兀的转移了话题。 “至于那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诸位施主,我们如今该说到宋仁宗时期的故事了。” 很明显,众人都看出了觉空的有意隐瞒,不过觉空既然不想多说,所以大家也都知趣的没有对其询问。 回到幽冥之后,阎罗王如何对其他九尊阎罗,解释这趟神州之行的具体经过,我们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正如觉空所说,我们现在需要关注的,其实只剩下了酆都大帝化名包拯之后所做过的事情。 宋仁宗时期,看来同样是个风起云涌的时期。 自古以来,庙号为仁者都是各自朝代中以仁爱闻名的皇帝,性格宽厚仁慈,在整个朝代中都属于中上之流,而既然赵祯被称为宋仁宗,那毫无疑问,他在位其间定然是以仁爱闻名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尽管仁宗时期有着不可避免的外患问题,但仁宗时期无疑是宋朝的盛世,除却军事以外,在经济和文化上都有着极大的发展,颇有些盛世气象,所以后世才会称这个时期为仁宗盛治。 纵观史料记载,仁宗并非一个英明神武,奋发不息的英主,甚至在历朝守成之君中也不是声誉卓著的明君,他性格软弱,对女色也有相当的兴趣,这些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可是同样无可争议的,便是仁宗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宽容仁厚,仁宗能够容忍各种激烈的批评与意见,哪怕有人对他的私生活妄加非议,仁宗听了居然也从不在意,更不会因私报复。 综合来看,虽然有着诸多的缺点,但是赵祯总体上依然是个仁爱宽厚的君主。 可是既然赵祯在位期间以仁爱闻名,并无任何过于荒淫无道的举动,那酆都大帝又为何要选择出山,他的这番出山,其中又有着什么意义么? “诸位,并非因为宋仁宗仁爱宽厚酆都大帝才选择出仕,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酆都大帝出仕,所以仁宗才留下了仁爱宽厚的美名。” 此时的觉空,就犹如我们肚子中的蛔虫,还未等我问出心中所想,他便已经猜到了我想要出口之语,在我开口之前便抢先回答道。 “事实上,仁宗性格软弱,还贪恋女色,除非一手飞白书之外,在历代帝王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如果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仁宗一朝虽不至亡国,但是却一定会引起百姓的怨声,朝野的不满。” “尽管五代十国早已结束,但是由于弱水的插手,所以北宋依然处于一种风雨飘摇的状态之中,百废待兴,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酆都大帝为了维持王朝的稳定,才会化名包拯包龙图,入朝为官。” “觉空大师,这又是为何?” 提出询问的,乃是心思细腻的薛楠,听到觉空的解释后,她似乎无法理解,未经思考便将心中的疑惑吐露了出来。 “酆都大帝早在神话年间便已经来到神州,可是纵观神州千年,他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动,北宋年间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并非是北宋年间有着特殊的意义,而是因为酆都大帝出自幽冥,所以他要弥补阎罗王亲至神州造成的影响。” 觉空缓缓摇头,言语间为我们揭露了事情的真正原因。 “虽然阎罗王扶持赵匡胤建立了北宋,终结了五代十国的混乱时期,但是北宋内忧外患,风雨飘摇,酆都大帝虽不愿过多沾染是非,可是这终究是幽冥造成的影响残留,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出山对其进行弥补。” 而就在我们想要继续询问更多的内容之时,觉空忽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前方,语气虽然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但是其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到激动。 “诸位施主,我们到了。” 闻听此言,众人方才对四周仔细打量,发现眼前正是一座雄伟威严的城池,众人如何还不清楚,这就是我们苦心寻找的黑石城。 第一章 担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路以来,有惊无险,我们终于来到了这座神秘莫测的黑石之城。 出于谨慎,众人并没有立即进入这座城池,而是在外仔细观望,发现这座城池果然城如其名,通体由黑石铸就,不仅漆黑而且阴森可怖,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散发着一股莫名的阴暗之意。 可是我们别无选择,因为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有着后土曾留下的传承之物,后土遗骨。 只要能够拿到这尊后土遗骨,那弈和便极有可能吸收其中蕴含的后土修为,由此功力大涨,更加方便我们随后的计划,面对这样的诱惑,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所以,就算明知黑石城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必须进入其中,放手一搏。 思及于此,耳畔忽然传来了觉空的声音。 “诸位施主,黑石城已至,如果诸位还没有下定决心,那现在便可选择后退,若是选择进入,一入黑石,生死难料,还请诸位三思。” 觉空此言并不算是危言耸听,仅仅是对我们讲明了实情,众人闻听,不由得一阵沉默,而在沉默过后,所有人面色坚定,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看到众人的表情,我顿时清楚了众人心中所想,于是我看向觉空,口中毫无犹豫的回答道。 “觉空大师,不必多言,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就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无论黑石城中有着怎么样的危险,我们都必须一试,哪怕最终结果不尽人意,起码我们不会留下遗憾。” 既然我看出了大家的选择,那觉空自然不会不清楚每个人心中所想,所以对于我的回答,觉空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一丝意外,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语气认真的做出了最后的劝告。 “既然诸位施主心意已决,那贫僧也不再多言,虽然因为族中记载的缘故,贫僧知道如何来到这座黑石之城,但是诸位也清楚,贫僧族中的记载,到了这黑石城的门口便戛然而止。” “所以,对于这黑石城中的一切,贫僧也并不了解,诸位进入后其中一定要多加小心,宁可无功而返,也绝不能在这里有所损伤,千万不能贪功冒进,以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觉空话语间说的严肃,虽然听起来有些唠叨,但是众人也都知道,他这是因为担心我们的安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因此众人的脸上都没有便显出厌烦,所有人都认真的点了点头,示意觉空自己一定会多加小心。 看到我们的反应,觉空不再多言,只见他屏息静气,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之后,便大步走向了黑石城的大门。 “大师且慢。” 不过,觉空仅仅走了两步,他向前的身形便被一旁的弈和伸手拦住,觉空面露疑色的回头望去,想要知道弈和此举何意。 “大师,之前的一路,是因为我们不知道黑石城的具体方向,担心自己走了岔路,所以一直由您在前引路,可是到了如今,对于黑石城中的一切,您的族中也没有留下相关记载,那也就是说,您现在与我们一样对于其中一无所知。” 看到觉空的表情,弈和知道他心中不解,于是弈和大步走到了觉空的身前,这才表情认真的对他回答道。 “而毫无疑问,诸位来到这黑石城,都是为了帮助我拿到那尊后土遗骨,在没有人知道其中有什么危险的情况下,最前方之人定然是最危险的,要第一个面对那些潜在的危机。” 说到这里,弈和洒脱的一笑,目光巡视众人之后,语气斩钉截铁。 “既然诸位已经为了我不惜冒险来此危险之地,那弈和又怎么可能躲于诸位之后,坐享其成,大师,这引路之位就交给在下吧,无论发生什么,这都是我应该承担的风险。” 闻听弈和此言,众人神色各异,但是所有人的神色中都有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赞叹。 弈和果然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很显然,我们不惜危险来到此处,其目的就是为了帮他寻找那尊后土遗骨,尽管我们不需要他的感谢,但是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着一丝别样的想法。 凭什么我们为了帮你,就要来到这诡异莫名的黑石城,并且还要涉险其中? 这并非我们小肚鸡肠,而是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人们心中都会产生的想法,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不过这种想法却并不会影响我们做出的决定。 所以,尽管众人心中都有着些许的抱怨,但是我们还是选择了帮助弈和取得后土遗骨。 对于这样的情况,弈和当然心中清楚,所以这一路以来他少言寡语,或许正是思考该如何回报我们这番涉险的恩情。 最终在到达黑石城之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便是他刚才所言之语。 既然觉空已经不清楚黑石城中的危险,那么由他继续领路,便相当于让他承担第一道风险,在这种危机时刻,弈和不愿自己躲于最后坐享其成,于是他主动站了出来,让自己处于最危险的地方,迎接未知的挑战。 毫无疑问,弈和向前迈出的这一步,便是属于他自己的担当。 听完弈和的解释,觉空面色舒缓,聪明如他当然马上便清楚了弈和心中所想,不过他并没有顺势退后,而是看向弈和,试图说服他依旧让自己在前领路。 “阿弥陀佛,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可是尽管贫僧对于黑石城一无所知,但是对于这幽都之地,贫僧却远比诸位要了解许多,这黑石城虽然是一座独立的城池,但是毕竟坐落在幽都之地,或许其中的玄机贫僧能理解一二。” “大师,弈和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面对觉空的再度开口,弈和再度拒绝,他目光坚定,语气中同样没有丝毫犹豫。 “就算大师能勉强猜到城中的玄机所在,可是大师能不能及时的躲避风险又是一个问题,既然大师已经将我们成功的带到了此处,那大师的任务便已经完成,对于接下来的风险,弈和责无旁贷。” 第二章 入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弈和如今的样子,我虽然并未开口,但是内心的情绪却早已极度复杂。 第一反应,当然是喜。 从朱元璋的地下皇陵开始,弈和便坚定的站在了我的身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对于我的任何决定,他都坚定不移的支持着我,从来没有对我便表现出任何一丝不满。 相对于凡事遮遮掩掩的春亭,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夜白,弈和的存在,是最让我感到真实的,自然也是最让我感到安心的。 而毫无疑问,弈和也并不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毫不领情之人,我们不惜危险来到此处,他之所没有说出任何感谢之语,或许仅仅只是因为男子面薄而已,他的性格注定他说不出感谢的话。 而现在,尽管在他的这番话语中并没有一个谢字,但是他如今的行为,却已经对我们做出了最好的表示。 这样看来,弈和不仅身手不凡,而且平日里不骄不躁,有责任,有担当,心思细腻,思维缜密,不愧是身负鬼谷传承与后土遗泽之人,这两种传承落在他的身上,可谓是恰如其分,丝毫没有明珠暗投之疑。 能够有这样的同伴一路同行,并且始终坚定不移的信任着我,我岂能不感到欢喜? 而第二反应,则是一阵隐隐的担忧。 毫无疑问,弈和既然能够开口说出这番话,那便代表在这黑石城中,无论有什么危险,他都会一个人顶在最前,为我们承担所有的危险。 因为我们乃是因为他才会来到此处,所以他的自尊与自傲,都不允许我们因为他而受到损伤。 我甚至可以想象,就算真的有人身受重伤,甚至因此丧命,那弈和也定然会伤在此人之前,死在此人身侧。 因为只要弈和还有一丝行动能力,那在这黑石城中,对于任何人他都定然会舍命相救。 这,便是他刚才话语中流露出的态度。 对于他的态度,我自然没有半分怀疑,可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想法,所以我才会感到担忧。 在这样的前提下,弈和所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心态时刻紧绷,如拉紧的弓弦一般,这必然会影响到弈和的状态,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之下,他难免会有些许的差错产生,而在危机四伏的黑石城中,或许这小小的差错,便会让他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这时,弈和再度开口,语气完全不像平时与我交流那般,而是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的反驳,在我们面前第一次露出了那属于幽冥之主的自傲。 “诸位,不要犹豫了,此事既然因我而起,那我必定要顶在最前,时间有限,我们可以入城了。” 语毕,弈和未等我们做出回答便大步向前,只见他三两步就走到了城门之处,在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之后,便用力推向了那座或许已经千年都没有人曾打开过的大门。 我们只见弈和牙关紧咬,双臂青筋暴起,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随着他的动作,我们耳中传来了一阵吱呀呀的声音,而伴随着声音的响起,这黑石城的大门终于被弈和彻底推开。 见状,众人互相对视,彼此表情各异,毫无疑问,这座似乎千年以来都无人到访的黑石城,终于在我们面前露出了神秘的面纱。 见到黑石城城门洞开,弈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看着我们笑道。 “诸位,黑石城城门已开,我这就先为大家看一看,这城门之内到底有没有什么玄机。”我爱搜读网 语毕,弈和再一次不等我们回应,便转身进入了这座充满了神秘的黑石之城,只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洒脱的背影。 见到弈和的举动,众人心中一惊。 而就在这时,一向与他不睦的春亭忽然迈步向前,同时挥手示意我们跟紧他的步伐。 “走吧,弈和如今孤身一人进去查探,若是遭遇到了什么事情,孤立无援怕是不好逃脱,我们如果再慢一点,说不得他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听到春亭所言,我心中忍不住暗暗发笑。 尽管春亭与弈和曾经生死相向,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二人都极有默契的对从前之事闭口不谈,虽然彼此的言语中依旧有着三分针锋相对之意,但是却都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而如今,弈和孤身进入黑石城探险,第一个站出来的居然正是春亭,这样看来,两人和解一事似乎颇有希望,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此刻容不得我细想此事,闻听春亭所言,我们立即跟在了他的身后,从弈和刚才打开的城门处,进入了这座传说中的黑石之城。 黑,漆黑,无尽的黑。 从城门处进入黑石城后,我们的眼中顿时便被无尽的黑暗所占据,入目所及,除了黑暗之外别无他色。 见到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担心弈和因为黑暗而出了意外,连忙大声呼喊道。 “弈和,弈和,你在哪里?” 没想到,我刚刚语毕,便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弈和的回应。 “大人,我在这里。” 从声音上分辨,弈和距离我们并不遥远,于是我们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终于来到了弈和的身旁。 在确认弈和并没有受到不测之后,我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对其仔细的问道。 “弈和,你进入之时,看见的就是这无边的黑暗么?” “大人,我刚刚推开城门之时,这城中尚有光亮,可是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所有光亮不知为何全部消失。” 在听到我的疑问后,弈和连忙认真的回答道。 “由于当时我担心你们在我之前进入此城,所以我也没有细想连忙进入其中,而进入其中之后入目便是这无边的黑暗,因为过于黑暗不能视物,所以并没有任何发现。” 听闻此言,众人无不暗暗叹气。 很明显,如今我们无法视物,甚至每走一步都要在周围不断摸索后才能前行,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定然无法做到任何事情。 而既然如此,那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看来就是我们在黑石城中所遇到的第一个考验。 第三章 赤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预料,但是好在我们并没有遭遇到什么要命的危机,所以暂时还不算太过紧张。 不过,很显然如今的状态我们并不好受,入目的这一片漆黑限制了我们所有的举动,让我们完全无法对这黑石之城展开任何探索。 所以我们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寻找到这里的光源,毕竟只有眼中看到光亮,我们才能安心的开始接下来的寻找。 想到这里,我努力找到刚才传来弈和声音的方向,然后对其试探的询问道。 “弈和,你说你刚推开城门时还尚有光亮,那你可否记得光亮位于何方,那光亮又来自何物?” “大人,似乎是在那个位置。”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弈和思考了一下才对我回答道。 “至于光亮的来源,似乎是一个大型的烛台,不过由于我之前只是看到了一瞬,所以并不能完全的确定。” 从弈和的语气中,我们不难听出他应该是在以手示意刚才光亮传来的方向,可是因为如今入目一片黑暗,无法视物,所以我们根本看不到他刚才的动作。 因此,尽管弈和做出了回答,但是我们听后却完全一头雾水,不知那光亮的具体方向。 而很显然,弈和也并非不想告诉我们具体的方向,只不过在如今的状态下,众人都已经无法分清东南西北,弈和自然也不例外。 在我提出问题后,弈和也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大致指出光亮的来源方向,无法做出过多的描述。 一时之间,我们似乎陷入了困境。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春亭缓缓开口,他的语气不慌不乱,让我们听后都感到了一阵安心。 “这样吧弈和,你如果能大概感知到刚才的方向,便由你在前引路,然后所有人依次拉住前方之人的衣角,由你带路前往你口中所提到的烛台处查探一番。” 春亭口中所说的办法,似乎是现在唯一能够解决我们处境的方法。 由于无法视物,我们便只能凭借身体之间的拉扯来确定彼此的位置,只要弈和能够寻找到刚才发出光源的位置,那我们便可以通过春亭所说的方式,缓慢的一起移动到那位置之处。 而只要我们能够到达那里,或许我们便有机会找出破解这无边黑暗的办法。 如今情况非比寻常,所以弈和在听到春亭所言之后,也没有出言拒绝,而是直接开口回应道。 “好,那我就凭借刚才的印象前往那座烛台所在之地,大家一定要拉紧前人的衣角,紧跟我的步伐,如今入目满是黑暗,一旦走散后果不堪设想。” 语毕,弈和便伸出了自己的双手,虽然众人都无法看到他手臂挥动的轨迹,但是好在如今我们距离极近,所以在他伸出手后,便马上碰到了一旁凌轩的身体。 感知到弈和的身体后,凌轩立即配合的伸出手,顺着弈和的手臂摸到了他的衣角,然后他如法炮制,用自己的手触碰着身边的沈浪。軒軒書吧 就在这如同盲人摸象一般的状态下,我们所有人最终都成功的连接到了一起,在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人之后,弈和便缓缓迈步,我们就这样跟着他的步伐,走向了未知的黑暗。 或许是因为在打开黑石城门时,弈和曾有所注意,所以虽然如今此处一片黑暗,但是他走在最前方的步伐尽管有些缓慢,但是却丝毫不显慌张。 感受到了弈和的状态之后,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的我们,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心安。 虽然这个过程有些漫长,但是结局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一路上我们提心吊胆,可是却并没有遭到任何意外,很快弈和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我们耳中传来了一阵悉悉邃邃的声音之后,便听到弈和的声音响起。 “诸位,就是这样,我已经试探性的摸索过了,在我前方,便是我最初打开城门时所见的烛台。” 闻听此言,众人先是发出了欢喜的欢呼,可是欢呼过后却又再度陷入沉寂。 尽管我们终于找到了这座可能极为关键的烛台,可是如今的我们依然无法视物,这又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到身旁发出了细微的声音,随后有人大步走向了传来弈和声音的方向,而接下来的话语,让我清楚此人正是春亭。 “大家不要乱动,以免走散,弈和,我正在走向你的方向,你试着用你的手拉住我的手,然后去触碰你所感知到的那座烛台。” 在这样的时刻,弈和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听到春亭的话语后,他立即试探性的伸出双手,然后果然触碰到了春亭的臂膀。 既然春亭提出了想法,弈和便用自己的手拉着春亭的手,然后带着春亭,一起触碰向了那座尽管近在眼前,但是我们所有人却都没有看到的烛台。 “烛台上居然有着淡淡的血液味道,这股味道又是那么的精纯,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那尊赤心烛?” 在一番摸索之后,春亭再度开口,语气幽幽,似乎心有所想。 “这的确是一座烛台,不过这座烛台却并非人们日常所用的烛台,此烛台名为赤心烛,点燃它所需要的并不是灯油,而是特殊的血液。” 而听春亭说到血液,我顿时想起了在万象神宫中的遭遇,所以条件反射般的开口回应道。 “春亭,是不是又要让我放血了?” 这实在不是我突发奇想,而是当初在万象神宫中,多处机关都曾经用到了我的血液,所以如今听到血液一词时,我难免会有如此想法。 “韩川,今时不同往日,那万象神宫中的机关的确只有你的血液才能够破解,可是对于如今这座赤心烛,你的血液未必有用。” 没想到,春亭居然毫不犹豫的否认了我的想法,虽然此时无法视物,但是我却能想出他开口时微微摇头的画面。 “赤心烛,赤心烛,此物如其名字一般,只有身怀赤子之心的血液才能点燃这座烛台,若无赤子之心,那无论修为多么高深,都无法让这座烛台再度燃起。” 第四章 燃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所谓赤子之心,便是一颗如婴儿般纯洁无瑕的心,一颗率直、纯真、善良的心,这些人通常热爱生命、好奇而富有想象力,朝气蓬勃,似乎永远不会感觉到疲倦,永远对生活的充满希望。 就如同一枚深山中的古玉,虽然玉石远远没有金子般的闪耀,但是玉却有一种内敛的魅力,虽不华美,但是却干净而温暖。 赤子之心同样如此。 那是一种无法污染的神圣,尽管身怀赤子之心的人不会时时刻刻闪耀他的光芒,但是那股从心底透露出的对世界的认可与好奇,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在过去甚至曾有人认为,身怀赤子之心的人本身就是一种美德,而且毫无疑问,这些人往往都能在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上取得极高的成就。 而除此之外,在奇门遁甲与命格之说中,对于赤子之心还有着更深层次的认知。 在这些人的眼中,所谓赤子之心其实人人都有,但是往往都会随着长大被世俗所玷污,只有转世而来的大能以及意志坚定的天骄,才能保持住自己的赤子之心,令其不被世俗玷污,依旧通透如镜。 而且,身怀赤子之心的人通常都是修炼上的奇才,无论是道术、符咒,还是拳脚,兵器,这些人往往一学即会,几个月的时间甚至就会远超其他人几十年的苦修。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自己的右侧。 虽然此时城中依旧一片黑暗,无法视物,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此刻在我右侧的人,正是来次路上一直紧挨着我的沈浪。 如果我并不是春亭口中所提到的赤子之心,那在这一群人中,最为符合赤子之心说法的,便只剩下了沈浪无疑。 无论是他平时对万事万物都感到好奇的表现,还是他接受李存孝的传承时,所表现出那惊人的天赋,都无形之中印证了那所谓赤子之心的说法。 不过,我还是有所不解,忍不住对春亭追问道。 “春亭,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你口中的赤子之心?” “所谓赤子之心,不光是一颗心那样简单,即便身负赤子之心,也需要保持无垢无忧的状态,一旦心中不够通透,这赤子之心便如明珠蒙尘,并不能起到原本的作用。” 听到我的询问之后,春亭淡然回答道。 “韩川,其实你本身就是身怀赤子之心的人,但是你的赤子之心现在却并非通透的状态,远不能做到无垢无忧,所以你的血液对于这赤心烛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而沈浪,你却与韩川大为不同。” 说到这里,春亭话锋一转,明显是在对沈浪做出解释。2018 “韩川之所以做不到无垢无忧,其原因一是因为担心韩英的安危,二是因为不解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你却没有这样的问题出现,你现在的状态依旧如同赤子,心中无垢无忧,行事问心无愧,没有丝毫问题。” “因此,韩川虽然身怀赤子之心,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却导致他并不能引燃这座赤心烛,而你的状态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达到引燃赤心烛的标准,所以沈浪,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听到春亭所说,沈浪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亭哥,真的么,我的血液真的可以引燃这什么赤心烛么?” 不难听出,沈浪非但没有片刻的停顿,反而在语气中透露出了极深的激动。 我其实很理解沈浪如今的心情。 一路以来,沈浪一直都是一个四肢发达而又头脑简单的形象,虽然我们平时对他的呵斥都是玩笑,并没有恶意,但是毫无疑问,沈浪一定会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怀疑,造成对于自己严重的不自信。 而如今春亭居然告诉他,在一行人中只有他才是那个能够引燃赤心烛的人,沈浪顿时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因为这一路以来的经历,他难免有些不敢置信,所以才会再度询问。 “沈浪,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你既然能够得到李存孝的传承,并且极为神速的领悟了其中真谛,这便已经足以证明你的能力。” 春亭自然知道沈浪为何而问,所以他也丝毫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语气,而是认真且鼓励的对他回答道。 “沈浪,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我们都是历史中遗留下的沙砾,而只有你才是那颗沙砾中的珍珠,韩川以后的路,少不了需要你的陪伴,到了那时,你便会更加清楚自己的意义与责任。” 春亭语毕,沈浪久久无言,但是在他身旁的我,却可以清楚的听见他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声,试图通过大口大口的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得以恢复平静。 就在我身边的声音停止之后,沈浪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他如今的声音明显比之前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沉稳。 “亭哥,我明白了,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沈浪,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我先告诉你我们为何会陷入如今的状态,然后再告诉你怎样才能破解这样的状态,我说你听,不要着急。” 听到沈浪的回答,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认真与坚决,于是春亭也没有废话,而是认真的对其开始了讲解。 “世上虽然有着无尽的黑暗,但是却不应该出现在这座黑石城之中,而我们如今之所以双目无法视物,是因为我们在不知不觉进入了幻境之中,而这幻境最早乃是出自春秋时期一位大能之手。” “此人虽然在史料记载中名声不显,但是在那个时期却是公认的大智慧之人,他担心自己死后陵寝会被人所盗,于是在陵寝中布置了早已失传的幻境,就如同我们如今一般,进入之人双目完全无法视物。” “可是正所谓毒蛇七步之内必有解毒之物,唯一能够解开这幻境之物同样在这环境之中,那便是我们身前这座赤心烛,只要能够将其重新点燃,那我们所处的幻境顿时便会烟消云散。” 第五章 破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春亭所说,我们顿时清楚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原来在进入黑石城时,我们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建造之人提前布置好的幻境之中。 而我们无法视物的原因其实也并非是因为这里有多么黑暗,而是因为幻境剥夺了我们的五感,所以我们才会满目漆黑,感受不到丝毫光亮。 不过万幸的是,春亭恰巧知道能够让我们破解环境,恢复五感的方法,那便是他口中那所谓的赤心烛,也就是弈和凭借直觉所带我们找到的这座烛台。 而点燃这座烛台所需要的也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火焰,而是身怀赤子心之人的血液,只有将这血液作为灯油,才能将赤心烛再成功点燃,让我们破境而出。 “这种能够剥夺五感的幻境,乃是春秋战国时期一位墨家的大能所发明,此人正是与沈浪一样身怀赤子之心之人,而他之所以会发明这种幻境,其最初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防止自己的陵墓被盗。” 就在我们感叹于这幻境与赤心烛的神奇之时,春亭再度开口,为我们讲解起了如今所处的幻境之事。 “据传闻记载,这种幻境本身并没有任何攻击力,也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危害,此幻境只会剥夺进入其中之人的五感,若是闯入幻境之人不作出任何过激的举动,那便根本不用担心幻境所造成的伤害。” “不过众所周知,人类都是有好奇心与畏惧心的,在失去了五感之后,人都会急剧加重自己的畏惧心,很难有人在那样的状态下还能保持清醒,而这种幻境通常会伴随着机关陷阱一起布置,慌张之下人们早晚都会触发要命的陷阱。” “更何况人非铁石,也并非神仙,自然需要吃饭睡觉来维持自己的状态,可是在这环境之中,由于失去了五感,所以人们对于疲惫的感知也会大幅度的削弱,并且无法进食,无法休息,完全得不到任何补充。” “也就是说,若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么即便没有触发任何要命的机关陷阱,那其中之人也早晚都会因为过于劳累,得不到补充与休息而永远的留在这幻境之中。” 虽然此时我们依旧无法视物,但是春亭似乎感受到了我们闻听此言后的恐惧,于是他话锋一转,开始对我们出言安慰起来。 “不过情况远没有那么糟糕,在传闻中此幻境可以剥夺人的五感,可是不知是建造之人有意为之,还是此人也并没有掌握最原始的布置之法,我们如今所面对的幻境单单只剥夺了五感中的视觉,对于其他四感并没有任何影响。” “本身这就是不完善的幻境,而且我们之中还有着身怀赤子之心的人存在,只要有赤子心,我们就可以点燃赤心烛,而只要赤心烛被我们点亮,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幻境马上便会烟消云散。” 听到这里,沈浪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中一改玩往日的玩世不恭,而是变的极为认真。 “亭哥,为什么只有身怀赤子之心的人才能够点燃这赤心烛,这之中难道还有着什么故事么?” “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位大能担心这幻境会误伤到自己的传人,所以留下了赤心烛作为破解幻境的生门所在,而之所以只有赤子之心才能点燃赤心烛,则是因为此人正是同你一样身怀赤子心之人。”有缘书吧 听到沈浪的询问后,春亭毫不犹豫的对其回答道。 “这位大能出自机关家,而且收徒极为苛刻,若是想要成为他的门人,除了天赋与努力之外,另外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便是是否怀有赤子之心,只有身负赤子心之人,才能成为他的门徒,继承他的衣钵。” “正因如此,所以在此烛铸成之时,这位大能在其中融入了自己的血液,只有身怀赤子心之人的血液,才能与赤心烛中的血液产生共鸣,让赤心烛再次点燃,他正是想要通过这样的办法,来防止幻境对于自己传人的误伤。” 听到这里,众人再无疑问。 如今我们所面对的,本身就是一个并不完整的幻境,而恰巧沈浪又身负赤子之心,完全能够以此点燃赤心烛,破解幻境,这不能不说是天大的巧合。 可是转念一想,这难道真的是巧合么? 我们不知不觉中陷入幻境,只有身怀赤子心的血液才能让我们破境而出,而我们中又恰巧有沈浪这个身负赤子心之人,这世上难道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么? 不过很显然,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在理清了事情的脉络之后,沈浪再度开口,语气中没有一丝疑惑,而是满满的坚决。 “亭哥,我明白了,你说,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家破境而出?” “很简单,同韩川在万象神宫中一样,只需要你的血液即可,赤心烛并非凡物,只要你的血液滴入其中,在感受到血脉中蕴含的赤子心之后,无需火焰便可即刻自燃,幻境立解。” 尽管看不到春亭的表情,但是众人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沉稳,不知不觉中,这股沉稳让众人感受到了莫名的踏实与安心,似乎只要有春亭在,即使是天大的事情他都会想到解决的办法。 “沈浪你也不用担心,赤心烛只要感受到相同的血脉气息便可自燃,所以并不需要许多的血液,仅仅三五滴便可,你不用顾虑自己是否会受到什么损伤。” 听闻春亭所言,沈浪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言语中满是洒脱。 “亭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沈浪虽然头脑简单,但是却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莫说只要三五滴血液便可破境而出,只要能让大家完好无损的离开这幻境之中,即便要我洒尽全身血液又有何难?” 不过在这番话语之后,沈浪还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略微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可是亭哥,我们此刻无法视物,到了现在我都无法确定这烛台的具体形状,那又该如何才能确保我可以将血液滴于烛台之上?” 第六章 施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沈浪的开口,众人由刚才的兴奋再度归于沉默。 沈浪说的没错,由于如今我们无法视物,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又能保证可以将沈浪的血液准确无误的滴入烛台之中? “无妨,我自有办法。”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并不能难倒春亭,在我们沉默之时,春亭再度开口,语气中依旧不见丝毫慌乱。 “我有一术,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恢复五感,既然此幻境除了剥夺视觉以外没有其他的作用,那用了此术之后自然可以视物,也就可以将沈浪的血液滴于烛台之上了。” 听到春亭所言,众人先是激动,随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于是我不禁疑惑的问了出来。 “春亭,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点燃赤心烛,只要大家人人使用此术,那我们如今所处的幻境岂不是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很明显,如果春亭真的有这样的本事,那我们不需要点燃赤心烛便可以恢复自己的五感,既然如此,那我们何必还要沈浪滴血烛台,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非是不愿,实是不能。” 春亭又说出了这句经典的话,随后才对我们认真的解释道。 “大家有所不知,此术虽然可以恢复人的五感,但是时间只有区区两刻钟,而且在两刻钟的时限结束之后,使用此术之人会陷入长达两个时辰的虚弱状态。” “由于此术过度透支自己的五感,所以在随后的两个时辰内,使用此术之人会头脑昏沉,头痛欲裂,修为减弱,正因如此,所以在不知其中深浅时,我才不敢让大家盲目使用此术。”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以一人两个时辰的虚弱,来换取大家集体恢复五感,这笔买卖应该并不吃亏。” 原来如此,怪不得春亭不愿施展此术,原来这个办法还有这样的弊端。 不过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清楚了这幻境的来龙去脉,虽然有着弊端的存在,但是正如春亭所说,以一人的虚弱换取所有人破境而出,这笔买卖并不吃亏。 只是不知,到底谁愿意承担这个两个时辰的虚弱状态,暂时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亭哥别犹豫了,就让我来吧,以往的每一次,我都是无关紧要的角色,既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当英雄的机会,不如就让我善始善终,所有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沈浪再度开口,话语中满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更何况亭哥你也说了,施展此术只会让人陷入两个时辰的虚弱,并不会危及生命,而就算我身体虚弱,也有你们在旁保护,反正我除了一身武力别无他物,就算头脑昏沉,也不至于误了大事。” 闻听此言,众人无不感动。 一路走来,沈浪虽然并没有做出过太多的事情,不过只要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则无旁顾,无论是地下皇陵中的生死关头,还是如今要面对的施术反噬,他都从来没有过任何逃避。 何为赤子之心,由此便可见一斑。 而很显然,到了如今,对于沈浪的选择,我们没有任何开口反对的理由。 这并非我们贪生怕死,不想承担那两个时辰的虚弱状态,而是沈浪既然已经开口,我们就不能做出任何反对,因为这是对于一个男人的尊重与信任。 毫无疑问,沈浪值得我们这样的信任。云轩阁 见此,清楚了沈浪想法的春亭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对他开口说道。 “沈浪,你试探性的向我走来。” 沈浪没有丝毫犹豫,虽然无法视物,但是还是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向了春亭,随着一阵脚步声后,终于成功的接近了春亭。 在感知到沈浪已经接近自己之后,春亭口中不知在低声默念着什么,在冗长的咒语之后,我们先是听见了衣袂摩擦的声音,随后乐刻听到了沈浪兴奋的大喊。 “亭哥,师傅,川哥,我真的可以看到了!” “那是自然,我还会骗你不成。” 听到沈浪的声音,春亭哑然失笑。 “不过沈浪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此术只能作用两刻钟,两刻钟后若是还没有解除幻境,那此术便会失效,如今只有你恢复了视觉,所以其他人爱莫能助,你只能依靠自己。” 闻听春亭所言,沈浪语气中的笑意立刻收敛,言语间恢复了平稳。 “亭哥,我现在取血就可以了么?” 听出沈浪语气中的变化,春亭欣慰的回答道。 “你既然在此术的作用下恢复了视觉,那现在应该就已经可以看到面前的烛台了。” 时间紧迫,沈浪也没有拖泥带水,很快便对春亭回应道。 “没错亭哥,我已经可以看到了,那烛台就在我的身前,粗略估计高有五米,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你先走到凌轩身旁,然后取走他的霜天宝剑,带着宝剑想办法爬到烛台的顶端,你既然恢复了五感,那这烛台的高度应该难不住你。” 春亭言简意赅,三言两语便对沈浪说出了破解幻境的办法。 “在你爬到烛台的顶端之后,会看到一个布满咒文的凹槽,你先以霜天取自己的中指血,然后将中指血滴落到凹槽之内,三五滴之后便可以从顶端离开了,待到赤心烛感受到了你的血液,这幻境立解。” “好,亭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春亭所言极为明确,沈浪自然不会还有疑问,于是他干净利落的做出回应,然后对凌轩开口说道。 “师父,借霜天一用。” 而由于我们依旧无法视物,所以众人只能屏息静气,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沈浪能够马到成功。 语毕,我们耳中便听到了沈浪向我们走来的脚步声,应该是来找凌轩取走霜天宝剑。 而很快,沈浪的脚步声便折返了回去,随着一声低吼,我们耳中再无一丝脚步声。 我暗暗猜测,这声低吼应该便是沈浪在取到霜天后,折返回烛台向上攀爬所发出的声音。 第七章 双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事实证明,我们对于沈浪的信任没有错误,在关键时刻他果然不负众望,随着一声落地的闷响,我们眼中逐渐恢复了这里原本应该有的色彩。 在恢复视觉之后,我们第一眼所看到的,便是刚才春亭曾提到的那座赤心烛,以及在赤心烛下揉着膝盖傻笑的沈浪。 看沈浪如今的状态,我们不难猜出,刚才众人所听到的那声闷响,应该就是他落地时所发出的声音。 见状,我慢慢的走向沈浪,先是狠狠的锤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有责任有担当,在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能够这样的兄弟,已经足以让我感到骄傲。 对于我这番突然的热情,沈浪明显有些不大适应,不过在感受到我的情绪之后,沈浪也明白了我为何会有这般举动,所以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 在注意到了沈浪不停揉着膝盖的动作之后,我慢慢放开了沈浪,蹲在他身边观察着他的膝盖,用目光向他发出了询问。 在看出我目光中的担忧之后,沈浪先是傻笑了一下,然后才毫不在意的对我回答道。 “川哥你不用担心,我这就是刚才从赤心烛顶端跳下来闪了一下膝盖,不碍事,不碍事,一会就好了,一点大问题都没有。” 尽管听到了沈浪的回答,可是我还是不放心的继续揉捏着他的膝盖,在确定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看向我们身前的赤心烛。 而如果不是春亭有言在先,我们之中应该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座烛台。 因为这赤心烛相对于一般烛台来说实在是过于高大,这座烛台高约五米,上刻各种繁琐复杂的纹饰,乍看之下就如同宫殿中的华表一般,威武不凡,神秘异常,透露出一种引人遐想的神韵。 仔细观察后不难发现,这赤心烛通体漆黑,而材质却并不属于我所认知的任何一种,非金非木,非铜非铁,其底座呈方形,上下凸出,中间凹入,乃是典型的须弥座。 向上看至台身,发现在台身上刻有各种传说中的飞禽走兽,复杂至极让人眼花缭乱,而虽然看似华表,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在其最上端所雕刻的却并非如同华表般的朝天吼,而是一对紧闭的眼睛。 虽然赤心烛上雕刻的双眼紧闭,我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何物的眼眸,但是冥冥中我有一种直觉,这双眼睛一旦睁开,我们就要面临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许就是九死一生。 看着这双紧闭的眼睛,我的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畏惧。 这一路以来,我怎么说也算是走南闯北,经历过不少风雨,如今居然会对一座烛台上所雕刻的双眼感到畏惧?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无法不让我感到震惊。 “亭哥,幸不辱命。” 就在我震惊且疑惑这紧闭的双眼时,众人也陆续走到了我的身旁,沈浪似乎是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没有了问题,于是走向我们,语气中满是兴奋。 “亭哥,真的同你说的一样,我刚才爬到最顶端之后,就看到了一个刻满咒文的凹槽,我用霜天割破终中指,然后将中指血滴入了凹槽之中,我的血液刚刚滴入凹槽,便看到凹槽中隐隐有光芒闪烁。” “不过我没敢多做停留,见到变化发生后便马上从顶端返回地面,就在我落回到地面的一瞬间,我便看到大家原本呆滞的双眼中恢复了神采,看来是幻境已解,五感恢复。” 即便是一向不爱对人称赞的春亭,此时也毫不吝啬自己目光中的满意,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沈浪对其叮嘱道。 “干得漂亮沈浪,只不过等到刚才之术的时限过去,你便会感到头脑昏沉,头痛欲裂,并且在身手上也会有一定幅度的减弱,直到两个时辰后,这种感觉才会消失。” “所以不管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跟紧我们,若是不小心落了单,那么以你等会那难熬的状态很容易发生意外,任何人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亭哥,你放心吧。” 尽管春亭语气认真,但是沈浪却好似毫不在意一般,语气中依旧是满满的兴奋。 “好不容易体会了一把当英雄的感觉,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发生意外,我还想下一次继续站出来为大家排忧解难呢,我一定会跟紧大家的,我相信大家也绝不会将我抛下,亭哥,没事的。” 听到沈浪的回答,春亭便不再多言,只见他转过身,凝视着赤心烛顶端所雕刻的那双眼睛,神情中居然露出了同我一样的畏惧。 而在看到春亭居然同样一样露出畏惧神情的那一瞬间,我马上便确定,刚才我所感到的畏惧绝不是空穴来风,神秘的春亭如果也会对这双紧闭的眼睛感到畏惧,那这双眼睛的来源定然远超我的想象。 因此,我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两步便走到了春亭的身边,然后以手指向上方那双紧闭的眼眸,对春亭直言问道。 “春亭,我刚才忽然对那双紧闭的眼眸产生出了一种隐隐的恐惧,而我看你似乎与我有着同样的神情,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听到我的询问后,春亭并没有回头看我,他的目光依然停在那双眼眸上,语气中显而易见的是满满的不确定以及深深的担忧。 “我也不能确定,只是这双眼眸让我想起了一个极为遥远的传说,如果真的与那个传说有关,那这座黑石城便无异于龙潭虎穴,我们这一行人恐怕走到最后生死难料。” 不过很快,春亭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转过身不再看向赤心烛,然后对众人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极为勉强的微笑。 “所以大家要注意,在我们接下来的探索过程中,只要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一定要第一时间通报大家,我们可以在这里毫无收获,但是却绝不能在这里损兵折将。” 第八章 危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闻春亭所言,众人的神色中都不免露出了一丝紧张。 这也难怪,无论是修为还是见识,春亭都毫无疑问是我们一行人中最为顶尖的存在,众人心中全都清楚,在他的身上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他的经历与故事都远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所以,哪怕是与春亭一向不合的弈和其实也早已承认,只要是春亭所认定的事情,基本上就已经属于板上钉钉,绝不会有任何差错与遗漏。 可是如今,在面对这赤心烛上的神秘双眸时,居然连春亭都会感到恐惧与不安。 那便只能证明,这双眼眸绝不是随意的雕刻在这里,其中一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故事,而且一定蕴含着无尽的危险。 这未知的危险,甚至让早在唐朝时就已经存在的春亭,都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能成功解决。 很显然,正是因为这未知的危险已经打乱了我们先前的所有计划,所以此刻的众人无不对这一次的探索感到了迷茫与不安,神情各异,沉默不语。 看来,这黑石城果然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一般的地方,我们刚刚来此,还没有开始探索,居然就感受到了这般严重的危机。 就在众人担忧之时,春亭再度开口,语气中难得的露出了警示之意。 “既然同行,便是同伴,我们可以接受毫无收获,灰头土脸的离开这里,但是绝不能接受有人永远留在这里,所以无论如何,大家都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做到每一个人都能平安的离开这里。” 或许是感觉到众人如今的态度过于紧张,所以春亭话锋一转,开始语气柔和对我们开解道。 “不过大家也不要过于紧张,或许只不过是我杞人忧天了,我们这一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抱着这样的心态,就算没有收获,起码也不会有过大的损伤。” “总之大家先放松下来,以大家如今的状态,在面对突发事件之时难免畏首畏尾,无法发挥出自己原有的实力,我只不过是让大家多加小心,绝不想因为刚才的话语让大家彻底失去了斗志。” 到了这个时候,依旧能够毫无顾虑的,或许便只有刚刚立下大功的沈浪了。 “诸位,你们都知道我马上便要陷入长达两个时辰的虚弱状态了,可是尽管我就快变成那样的状态,我都丝毫没有担心接下来的探索,你们不会还不如我这个即将变成残废的人吧?” 见到大家如今的状态,又听到春亭这番话语,沈浪立即接过了春亭的话茬,嬉笑着对众人开口鼓励道。 “亭哥只不过是先说出了最坏的结果,可我们不一定真的会遭遇那么糟糕的事情,而就算真的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也不一定碰到的就是最坏的结果,对没有发生的事情就这般不安,这不是杞人忧天又是什么?”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模样,沈浪连忙加了一把火,对众人故作可怜的说道。 “再说,我刚刚当了一次英雄,可是马上就要变成半个残废了,你们要是这般样子,那我又该怎么办,一会的我可是毫无自保的能力,你们可不能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啊,一定要把我平安的带出黑石城。” 看到沈浪现在的模样,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若是还有谁说沈浪憨傻,那便让他看看沈浪如今的样子,他一定会改变自己的认知。 毫无疑问,沈浪是聪明的,在经过春亭刚才的警告之后,他知道众人都在担心这一次探索的安危,即便春亭语气柔和的再度开导也是没有用的,所以沈浪便配合春亭,用另一个态度缓解众人的不安。 而这所谓的另一个方式,正是沈浪所擅长的撒泼打诨。 通过这番撒泼打诨,无形之中便让如今严肃的气氛得到了缓解,而且沈浪的确刚刚成功找回了大家的五感,所以每个人尽管不说,但是心中对他都有着一份感激。 因此,在沈浪提及自己即将陷入两个时辰的虚弱后,无论出于保护同伴的心理,还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众人都一定想要确保沈浪的平安,而保护沈浪的前提,便是自己每个人首先战胜自己的恐惧。 而很显然,人在心怀恐惧之时,连自己都无法确保自己的安全,又如何能够保护他人? 沈浪也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先以嬉笑缓解严肃的气氛,再让众人承自己刚才的恩情,对他进行严密的保护,以此让大家战胜恐惧,恢复平日的心态。 春亭自然能够看出沈浪此举何为,只见他眼中满是欣赏的望向沈浪,却并没有说些什么,随后他将目光望向众人,口中对沈浪附和道。 “沈浪所说不错,既然他刚刚为我们找回了五感,那我们自然要将他平安的带离此处,而想要保护沈浪,我们第一步要做的便是调整自己的状态,确保意外发生时能够百分之百的发挥自己的修为。” “好了春亭,你别在这沈浪说双簧了,我们明白了。” 经过沈浪刚才的撒泼打诨,众人的情绪都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薛楠在听到春亭这番开口之后,忍不住对其回应道。 “不管到底是杞人忧天还是真的有此一劫,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只能面对,在想通这点之后,其实我们就已经清楚该做些什么了。” 在听到薛楠的话语之后,凌轩也向前迈了一步,他的脸上再度浮现了那不羁的笑容,语气中满是独属于他的豪放与骄傲。 “亭哥,我也明白了,恐惧并不能解决问题,若是我们一直无法摆脱恐惧,那便只能加快我们失败的速度,一路走来,我与您经历过荆棘坎坷,也与您共闯过刀山火海,我就不相信,还有什么难关是我们过不去的。” 看到众人如今的样子,我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 不管我们在前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机,只要有这样的一群人在,似乎一切都已经不再是阻碍。 第九章 宫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到了如今,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弈和。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弈和绝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可以不顾众人安危的人,不过出于人的好奇,所以众人还是忍不住想要他做出一个自己的回答。 而见到众人的目光后,弈和自然知道大家的想法,他语气平静的缓缓开口,虽然并没有说些什么激励人心的话,但是话语中的自信却是那么的明显。 “能取则取之,不能取则弃之,区区一尊后土遗骨,完全不值得大家在这里拼死拼活,我弈和虽然不才,但是却自信,只要假以时日,我的成就绝不是那一尊后土遗骨所能比拟的!” 随着弈和说完这番豪言壮语,众人的脸上无不浮现出了一丝敬佩与尊重。 在这简单的话语中,所有人都听出了弈和没有说出口的豪情。 无需先人垂怜,我自会超越先人! 能够拥有这般豪情之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成就?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能不能得到先人的垂怜其实并不重要,能够得到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无法得到,他也绝不会怨天尤人。 因为他自己就是世间最大的宝藏,只要给他时间,他无需任何帮助就能取得常人难以想象的成就。 所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弈和会因为我们放弃帮他取得后土遗骨而心生怨念,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并非是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充其量也只不过算是锦上添花。 “时间紧迫,既然大家已经有了共识,那我们就开始吧。” 听到弈和所言,春亭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尊重,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恢复到了平时那波澜不惊的模样。 “黑石城并不庞大,大家不妨两两一组各自四散搜寻,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立刻通报众人,一定不要自己擅作决定,以免触发什么要命的机关陷阱。” 春亭语毕,众人点头称是,然后便如同他所说一般,我与亓芷,春亭与薛楠,凌轩与沈浪,弈和与觉空,八个人分分为四组,在这黑石城中,找寻着那尊神秘的后土遗骨。 也是到了这时,我才得以一睹这黑石城的真容。 春亭说的没错,黑石城并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般庞大,与其说这是一座城池,其实更不如说这是一座宫殿。 而我刚发现此事,便听到在我们的不远处,弈和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正在向觉空虚心询问。 “大师,为何这黑石城虽然名为城池,但是实际上却并不庞大,这真的是黑石城么,是否有些名不符实?” “这里确实便是黑石城,而之所以施主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情有可原,因为这黑石城的确与另外九做城池有着极大的不同。” 对于弈和的询问,觉空自然没有丝毫的迟疑,而是对他认真的回答道。 “幽都之地共有城池十座,其余九座城池皆为后土所建,每一座城池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城池,规模极为庞大,在传说中,远古时期这里甚至曾有居民在此居住。” “而第十座城池便是黑石城,此城乃是祖龙亲至幽冥后所建,虽然名为城池,但是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座宫殿,只不过因为此乃祖龙亲自建造的缘故,所以后人出于对祖龙的尊重,也姑且将其称做为城。” “后土当初建城乃是为了让人居住,而祖龙在此建城却是为了掩藏某些事物,所以两者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尽管黑石城只有宫殿大小,并不像其他九座城池那般庞大,但是这里的危险性却远非其他几座城池可以比拟。” 听到觉空的解释,我心中再无疑惑。 毫无疑问,虽然这里占地面积并不庞大,但是其中的危险却远远超过了这幽都之地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因为此处乃是祖龙亲至后所建造的宫殿,而就在刚才,甚至连春亭都感受到了一丝隐隐的畏惧,这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到危机的存在。 解开心中的疑惑之后,我牵着亓芷的手扫视四周,如果暂且不去考虑此处所隐藏的危险,那这里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我目前为止,所见过的最为庄严的宫殿。 尽管我称其为宫殿,但是这里的规格却与平日里所见的宫殿完全不同。 或许因为祖龙并非一个好大喜功之人,所以这里被建造的异常简单,但是在这简单之中,却满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庄严,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想要对其膜拜的冲动。 简单,粗犷,却又让人震撼。 摇了摇头,打散心中这莫名升起的冲动之后,我与亓芷继续向前方探索,沿着宫殿的中轴线,走到了宫殿的中心之处。 在这中心之处,我忽然发现多出了一个人的背影! 在这神秘至极的黑石城中,居然不声不响的多出了一个人的存在,而我们所有人居然都没有发现!? 见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原路退后,四下张望后找到了正在另外一旁探索的春亭,并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与他。 听到我的描述后,春亭面色一正,然后吩咐我在前带路,领着他一起走回了中心之处,想要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而等到我再度回到此人身旁后,我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有惊无险的误会而已。 我所看到的,其实并非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只是一座背对着我的雕像而已。 只不过,这雕像被雕刻的实在是过于栩栩如生,从后方望去,真的就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所以才让我产生了如此误会。 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后,危机宣告解除,不过我的好奇心却并没有丝毫削减。 我们已经知道,如今所在的黑石城乃是祖龙亲至而建。 而在祖龙所建造的宫殿之中,又是何人的雕像,居然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宫殿的最中心位置?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大步走向雕像前方,想要知道这座雕像所雕刻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我所看到的结果,却再一次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第十章 神迹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之所以会说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是因为即便我走到了雕像的正前方,可是却依然无法得知这座雕像所雕刻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同于刚才我们所见到那高达五米有余的赤心烛,这尊雕像远没有那么高大,看起来就如同正常人类一般大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之前才会将其误认为是多出来的人。 而在走到雕像前方之后,看到雕像的具体细节,我再一次为之惊叹。 雕像的前后截然不同,从背面看去,就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衣物颜色没有丝毫异样,可是从正面看去,这尊雕像通体漆黑,我第一眼所看到的,正是那极为纯粹的黑。 而这黑由于刚才所感受到的黑并不相同。 刚才我们眼中的黑,乃是因为我们误入幻境失去了五感,而现在所看到的黑才是真正的黑色,并不掺杂任何幻觉神通。 只不过,这黑色实在是过于纯粹,甚至纯粹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世间的程度,它就如同那能够吸纳一切的黑洞一般,让我差一点就迷失其中。 而在我好不容易从这无边的黑色中挣脱出来后,仔细观察这尊雕像的具体细节,又让我再次沉迷其中。 这尊雕像的雕工远远超出了我所能够理解的程度,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真实存在一般,无论是衣角的轻扬,还是皮肤的纹理,每一处都看不出任何人工雕刻的痕迹。 毫无疑问,这种雕工定然不是普通人的手笔,甚至在我的认知中,世间绝没有人能够将雕像雕刻到这样的程度。 虽然我并不清楚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仙的存在,但是此刻,对于这尊雕像,或许我愿将其称之为神迹。 可就是这样一尊被我称为神迹,所有的细节都堪称完美,绝没有任何一丝瑕疵的雕像,雕刻之人却并没有雕刻出此人的真正容貌! 没错,在我想要知道此人的身份,目光转移到雕像的脸部之后,我所看见的只有那极为空洞的面部,没有五官,没有表情,让我大感错愕。 而就算这尊雕像没有容貌,却莫名的透露出了一种阴森,可是在这阴森之中,我居然又可以感觉到一丝隐隐的神圣。 毫无疑问,阴森与神圣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可是在这尊雕像中,阴森与神圣居然能够巧妙的融为一体,并且丝毫不显突兀,这实在是让我无法理解。 而除此之外,这尊雕像的面部却并非没有丝毫雕刻的痕迹,即便雕刻之人并没有雕刻出此人的容貌,但是他却将雕像的面部打磨的极为平整。 而或许是雕像材质特殊的原因,在将其打磨平整之后,我一眼望去,这雕像的面部居然如同一面镜子一般。 此刻,我看着这尊雕像就如同在照镜子一般,雕像的面部所反射的,正是我自己那满脸惊愕,不敢置信的模样。 毫不夸张的说,到了现在我的脑中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满脑子都被无尽的问题所折磨。 这尊雕像所雕刻的到底是谁? 而它出现在这里,又是在对我们暗示着什么?398 众所周知,祖龙嬴政奋六世之余烈,扫六合,平天下,一生都并非故弄玄虚之人,可是他为何会在这座黑石城中,留下这样一座没有容貌的雕像? 毫无疑问,这尊雕像一定有着独特的意义,只不过我们目前还无法知晓。 “既然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事情,那就不要自寻烦恼。” 与我相比,身旁的春亭明显冷静许多,虽然最初他与薛楠都同我一样满脸错愕,但是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看着满脸茫然的我们出言开导道。 “我知道你的疑惑,很明显,这里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样一尊没有容貌的雕像,但是毫无疑问,以我们如今的状态,绝对不可能猜到这尊雕像被安置在这里的真正意义,既然如此,那你这又是何必?” “我们此行的目的,乃是为了帮助弈和寻得那尊后土遗骨,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附加的发现,能够发现其中的隐情当然是好事,可是如果无法揭开,那就要果断放弃,绝不能在这里过多的浪费时间。”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春亭这番话虽然声音并不洪亮,但是对我来说就如同振聋发聩一般,顿时让我清楚了如今的处境。 没错,无论这尊雕像出现在这里有多么不合常理,这都不是我们目前应该浪费时间去关注的事情。 或许祖龙嬴政真的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的秘密,但是时间紧迫,中元日即将到来,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帮助弈和取得后土遗骨,以此增强弈和的实力,来增加我们在中元日的胜算。 既然如此,那我的确不应该因为这尊雕像过于浪费心神,若是因此误了中元日的大事,那我定然会留下无法原谅的遗憾。 见到我的情绪恢复正常,春亭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只见春亭不顾薛楠微微泛红的脸庞,不着痕迹的牵住了薛楠的手,一边走向他原本探寻的方向,一边对我出言叮嘱道。 “韩川,我知道你心中多有蹊跷,可是你要记得,事有轻重缓急,无时无刻你都要清楚自己最为迫切的事情是什么,只有这样才不会因小失大。” 语毕,春亭携薛楠缓缓离去,留下我与亓芷站在雕像旁,细细思考着他所说的话语。 很快,我便彻底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学着刚才春亭的模样牵起了亓芷的手,不过我还是没有春亭那般坦然,或许是出于心虚,我忍不住对亓芷开口解释道。 “那个,黑石城危机四伏,我牵着你的手,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至于就此走散。” 听到我的解释后,亓芷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很明显,她看出了我的言不由心,不过她也没有点破,而是点了点头便乖巧的跟在了我的身后。 而就在这时,我们的耳中忽然传来了沈浪既惊喜又惊慌的声音。 “师傅,亭哥,川哥,你们快点过来,我这里有发现!” 第十一章 草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沈浪的声音,我顿时浑身一震,不自觉的握紧了亓芷的手。 在沈浪的语气中,我能听出有些惊喜,有些惊慌,而且还夹杂着几分不确定性,毫无疑问,他定然是有所发现。 可是很显然,如果是好的发现,那沈浪绝对不会有所惊慌,所以他现在的语气无形之中便在向我们证明,他如今的发现或许有些蹊跷,甚至会有危险。 既然他可能会遇到危险,那我们自然不可能坐视旁观。 因为沈浪声音极大,所以自然不止我与亓芷听到了他的大喊,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众人立刻顺着声音的来源赶往他的方向,想要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因为黑石城并不庞大,所以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沈浪的身旁,发现他并没有遭到什么危险,只是在呆呆的看着地面,神色极为复杂。 我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发现他所注视的并非是什么让人畏惧的东西,而是在他脚边的一副草图。 这幅草图并非被画在了纸上,而是被人以尖锐的物体刻画在了黑石城的地面之上。 由于黑石城的地面都是以砖石所铺就,所以这幅草图并不会像画在沙地一般,风吹过便会消失,而会久久的留在这里,直到被岁月磨平曾经的痕迹。 而看到这一幕,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沈浪一向胆大,为何如今看到一副草图就会发出那般惊慌的语气? 在这幅草图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蹲下了自己的身体,想要仔细查看这幅草图,从中找出让沈浪感到惊慌的原因。 而通过仔细的分辨后我们不难看出,这张草图实际上是一张简略的地图。 在认真的对比之后,我们更是发现,这地图上的路线,正是我们在进入幽都之地后,来到黑石城所走的路线。 见到这一幕,凌轩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沈浪无奈的问道。 “沈浪,你没事干在这画什么地图,再说就算你无事可做在这画来画去,也不至于发出那样的声音吧,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师傅,你误会了。” 而万万没想到,在听到凌轩所言之后,沈浪猛的摇头,言语中语气复杂。 “这草图并不是我画的,在我来到这里之时,我就发现这里已经有了这张地图!” 一时之间,众人皆惊。 这幅草图,居然不是沈浪所为? 如果真的如沈浪所言,在他来到此处时就已经发现了这幅草图,那也就代表着,在我们来到这黑石城之前,早已有人曾经到达过这里。孰书网 可是据觉空所言,黑石城千百年来都无人到访,那此人又究竟是谁? 出于对沈浪的了解,所以在看到沈浪如今的神情之后,我们丝毫不难确定他并没有说谎。 那也就代表着,这幅草图的确与他没有丝毫关系,留下此图之人的确早在我们之前就曾经来到过这神秘莫测的黑石城。 而很显然,此人定然不可能是当初建造此地之人,因为对当初的建造之人来说,他完全不需要这一副标注着行进路线的地图,既然此处是他所建造,那他定然对一切都了然于心。 同理,留下这幅草图的也绝不会是当初亲至幽都的祖龙嬴政,而既然不会是建造之时留下的痕迹,那这幅草图便定然是后来人曾到过此处的证据。 想到这里,我们再一次将目光注视到了沈浪脚边的草图上,想要从细节处,去分辨这张草图出现在这里的时间。 这张草图被人刻在了黑石城的地面之上,一笔一划清晰可见,其中并无一丝模糊,如果千百年前这张图就被人刻在了此处,那很显然绝不会如此清晰。 既然如此,那这张图定然不会是千年之前残留之物,以我们的观察来看,这张图被刻在这里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几十年而已。 既然这黑石城位于幽都之地,那我们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询问世代守护在幽都之地的觉空,若此图是他这一脉所留,那我们自然不用再杞人忧天。 于是,我看向觉空,口中依然抱有希望的问道。 “觉空大师,你们这一脉世代守护在这幽都之地,早就应该对这里无比熟悉,怎么还会在这里画出这样的一副草图?” 不过很显然,我的希望刚一出口便宣告落空,觉空面色严肃,毫不犹豫的对我摇了摇头。 “施主,这草图绝非贫僧一脉所为,虽然贫僧一脉时代守护幽都之地,但是在贫僧之前却从来都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黑石之城。” 听到觉空确凿无疑的回答,众人神情再度一紧。 这又怎么可能!? 想要来到这黑石之城,首先要满足这样几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便是此人要首先知道阴兵之道的存在。 鬼谷子建造阴兵之道本就是一件隐秘之事,无论此人是去翻阅古籍,还是游历神州四处探寻,若无传承之故,都绝不可能知道这阴兵之道的存在,若是不知那自然就不会升起来此探寻之心。 而第二个条件,便是他能够瞒天过海,在觉空一脉守护的大相国寺内,寻找到阴兵之道真正的入口。 阴兵之道其实就是幽都之地,由于这是独立于神州的一处空间,所以走遍神州都绝不可能误入其中,唯一的进入之法,便只有大相国寺凉亭处的那道入口。 毫无疑问,相比阴兵之道的存在,其入口的真正位置更是隐秘中的隐秘,若不是觉空对我们坦然相告,只怕我们做梦都无法想到,这传说中的入口,居然就位于人尽皆知的大相国寺之内。 而退一步说,即便此人因为某种原因知道了入口的真正位置,可是此人想要进入其中,不仅需要穿越阵法的保护,同时还要躲开大相国寺内无数僧众的注视,更别提还有千年前便守护入口的信陵一脉。 那此人究竟是谁,到底是何人才能满足这么多苛刻的条件,最终成功到达黑石之城,留下了我们如今所见的这幅草图? 第十二章 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按照觉空的说法,这幅草图并非他这一脉所为,我相信觉空对我们的坦诚,所以首先排除留下这幅草图的人来自信陵一脉。 既然如此,那当初留下草图之人,定然是从不知何处得到了阴兵之道的具体消息,然后筹谋许久,方能趁觉空一脉不备时进入这阴兵之道。 而且从这张草图上的路线我们可以确定,此人定然熟知幽都之地中的种种细节,所以才能辗转来到这黑石之城,并没有走到岔路之上。 尽管此刻我依旧不知此人的真正身份,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了感叹。 此人是友倒还好说,可如果此人是敌,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赶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黑石之城,不知所为何事,若是他早已取走了那尊后土遗骨,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无功而返?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沮丧,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 见到我低落的情绪之后,沈浪连忙开口向我询问道。 “川哥,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事情了么?” 沈浪的语气颇有几分怪异,但是我却并没有多加注意,我无奈的说出了自己情绪低落的原因,正是因为担心我们这一次的探索到这里便无功而返。 “大人,若是因为此事,那您大可放心。” 不过没想到,在听到我的担忧之后,最应该沮丧的弈和却忽然笑了出来。 “大人,由于我身负后土遗泽,所以刚来到这黑石城时,我便能感受到那尊后土遗骨的气息,虽然无法确定其具体的位置,但是我可以确定,那尊后土遗骨绝没有被人带出这座黑石之城。” 看到弈和自信的样子,我的情绪再度恢复正常。 虽然不知道此人为何没有取走那尊后土遗骨,不过既然他并没有将其取走,那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人,尽管那尊后土遗骨没有被人带走,依旧留在这黑石之城,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离开了。” 不过,我刚刚打起精神,准备继续搜寻后土遗骨,便听到弈和随后的话语再度响起。 “大家注意这幅草图,一笔一划格外清晰,并无任何时间冲刷的痕迹,虽然我们初步认定,这幅草图绝不可能是千年前残留之物,最多不过几十年而已,但是有没有可能,这幅草图就是近几日才留在此处?” 随着弈和的话语,他的表情越加严肃,让我们全部提起了心神。 “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那般,那极有可能此人如今正潜藏于黑石之城中,若是我们继续寻找后土遗骨,在关键时刻免不得此人会背后出手,此人既然能够瞒天过海来到黑石之城,那便定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到那时,我们面对的就不止是黑石城中潜藏的危险,同时还要防备着那不知身份之人的暗中偷袭,单单为了帮助我取得那尊后土遗骨,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如就此离去,奔赴长安。” 听完弈和所说,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虽然听起来有些杞人忧天,但是不得不承认,弈和的想法其实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我们现在可以确定,这幅草图绝不可能出现在千年之前,但是我们完全没办法确定,这草图到底是几十年前的前人所留,还是在我们来到此处的前几日刚刚留下。 在没有确定留下草图之人的身份之时,我们若是继续茫然探索,那确实有着极大的风险。首个中文网 而就在这时,表情怪异的沈浪犹豫许久,一手指地的同时,开口轻声对我说道。 “川哥,你看这里……” 听到沈浪的声音,我的目光顺势望向了他手指指向的地方,可是入目所见却只有他的双脚,并没有任何异常。 见状,我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沈浪的双眼,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疑问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见到我的目光,沈浪不自觉地避开了我的注视,再一度的犹豫之后,他轻轻挪开了自己的脚,然后示意我自行观看。 这时我才想起,自从我们顺着沈浪的声音来到此处之后,沈浪似乎一直没有过任何动作,整个人就如同被钉在了这里一般。 我刚才还以为是沈浪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而现在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或许在他的脚下,正隐藏着什么令他犹豫的秘密。 想通这一点,我不再犹豫,目光注视着沈浪的脚刚刚挪开的位置。 也是到了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刚才所看到的草图并不完整,沈浪一直有意用他的脚踩在了地图的左下角,所以我们才没有发现。 而在看清沈浪刚才有意所掩盖的位置之后,我顿时如遭雷击。 平日里,我们所看到的书画,无论是常人所为,还是名家所画,左下角的位置,都一定是此人的落款与印章。 这幅草图同样如此。 就如同平日所见的书画一般,在这幅草图的左下角处,同样是留下草图之人的印章与落款,沈浪刚才有意掩盖的正是这个部分。 而我之所以会感到震惊与错愕,是因为这落款与印章我实在是太过熟悉。 不过,即便到了此时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我第一次如此迫切的盼望着自己判断错误,所以我用颤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物,然后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在将此物与印章上的纹路仔细对比。 可是在一番对比之后,我彻底瘫坐在了地上,久久无言。 众人都已经看到,我从怀中取出之物,正是那枚神秘的山海环。 尽管不愿承认,但是结果告诉我,这印章上的纹路与山海环一般无二,绝无半点不同。 而除了这印章之外,此人留下的落款对我来说同样极为熟悉。 这落款只有一个字。 英。 虽然没有此人的具体名字,但是通过对这字迹的了解,以及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山海环纹路,我还是已经清楚了这留下草图之人到底是谁。 韩英! 那在我们之前,瞒天过海进入幽都之地,并且成功来到黑石之城的人,居然就是我的父亲! 第十三章 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我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极深的恐慌与茫然之中。 这神秘莫测的黑石之城,为什么会出现我父亲来过得痕迹?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实在不愿相信。 可是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我根本没有办法推翻自己的判断,因为我父亲有一手极为漂亮的字,所以我从小练字之时一直都是对着父亲的笔迹学习,我完全可以确定,如今所看到的这个英字,正是我的父亲所留。 而至于这枚山海环,我从幼便随身佩戴,只有父亲失踪的那几年被其带走,所以才不在我的身边,除了后来将此物送还于我的河伯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有可能接触过此物。 所以,尽管我心中万般不愿承认,但是结合所有的事实来看,当初来到此处留下草图之人,正是我的父亲,韩英! 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踏上这条路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父亲的踪迹,可是为何我总是会迟上一步,始终无缘相见? 难道说,我的父亲真的有着天大的阴谋,他从前对我的好都只不过是虚假的? 在我的记忆之中,我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年少从医,而后又弃医从文,醉心于文字之中,从来没有见他涉及到任何奇怪的事情之中,直到他失踪之后,我才从他留下的纸张中知道了所谓关山的存在。 在从孙震处得到关于父亲的消息后,我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寻找父亲的旅途,先后认识了如今身边的这些同伴,可是从他们的口中我却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父亲,他们口中的父亲与我从前印象中的父亲截然不同。 可即便这样,我却依然没有对父亲产生过任何怀疑,哪怕在万象神宫中发现了父亲留下的字迹,我也没有过多怀疑,直到那一日…… 那一日,我解开了镇秦剑的第二道封印,以一种不可言说的状态,去到了曾经梦境中见到的那座祭坛,并且在这座祭坛之上,见到了一名与我长相一般无二,并且自称寡人之人。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从我幼时便出现在我梦境之中的那位帝王。 而正是在他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与先前所有认知都截然不同的父亲。 我印象中极其深刻的记得,我三岁时曾经生过一场大病,或许是因为这场大病的缘故,我对于三岁前的事情没有丝毫记忆。 可是在读取我的记忆之后,这个人言之凿凿的告诉我,我三岁之前的记忆并不是因为大病被我遗忘,而是被人以秘法进行封印,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无法想起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此言属实,那也就证明,在那三年之中一定发生过某些关乎到我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人以秘法封印我的记忆,担心我想起这段记忆会影响他的谋划。 与此同时,这个人在读取过我的记忆之后还言之凿凿的告诉我,在我的生活之中,多出了一名本不该存在的人,同时又少了两名极为重要之人。 而他口中那多出来的人却并非别人,正是我苦心寻找的父亲。 就在我震惊于这样的结论之时,此人再度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更加震惊的事情。 他告诉我,我一直苦心寻找的父亲,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由于我的特殊命格,所以在我出生之日必有至亲之人因我而丧命,用他的死亡来替我承担入世的第一道劫难。 此人告诉我,这是归属于贪狼的宿命,无法挽回,不可避免,而在我出生之后,我如今的父亲既然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他就绝不可能是我的亲生父亲! 毫无疑问,在得到这样的回答之后,我无论如何都无法选择相信。 可是在经过他后续的一番分析之后,我居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因为的确如他所说,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失踪的缘故,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上这条充满离奇的道路。 而且我也确实无法解释,为什么在我三岁之前的记忆,居然会被人加以封印,而那枚在鬼谷一脉被奉为至宝的山海环,为何在幼年时就会被父亲戴在我的手上。 毫无疑问,对于鬼谷一脉的传承,我的父亲定然是知情的。 所以,虽然我依旧看似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是那时的我其实心中就已经存下了疑问。 只不过,由于我一直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所以在亲眼见到我的父亲,对他发出我所有的疑问之前,我绝不会轻言放弃。 所以,从那以后我便努力让自己淡忘此事,因为我知道,只要提及此事,我就完全无法正常的进行思考。 直到如今,在这神秘莫测的黑石城中,我居然再一次看到了父亲留下的痕迹。 这样的发现,实在是让我整个人都无法冷静。 难道我的父亲真的有着天大的谋划,我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么? 想起以前与父亲在一起的记忆,我绝不相信那些美好都是虚假的,可是如今的发现却又让我陷入困惑。 一时之间,我整个人陷入颓废,沉默不语。 “川哥,我就是害怕你这样,所以刚才有意掩盖了叔叔的落款,担心你看到后会受到刺激。” 看到我这副颓废的样子后,沈浪缓缓的走到了我的身旁,然后挨着我坐了下来,口中语气小心翼翼,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着几分愧疚。 “可是我又觉得,无论如何你都有权力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若是对你隐瞒未必是件好事,所以我犹豫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对你坦言相告,川哥,你要是难受就怪我吧。” “沈浪,这不怪你,你说的对,无论如何我都有权力知道事情的真相。” 听到沈浪愧疚的声音,我抬起头对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即便到了此刻,我还是不忘对他安慰道。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迟早都需要去面对,如果你真的选择对我隐瞒,那我以后知道此事时定然会对你多加埋怨,你做的没错,早晚我都有此一劫。” 第十四章 忠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话音还未落下,便看到沈浪眉头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于是我立即停下自己的发言,目光看向沈浪,等着他开口说出他现在的想法。 见到我的目光,沈浪也没有犹豫,看着我疑惑的问道。 “川哥,这不合逻辑啊,你想想,我们能够来到这里,说白了都是因为我身负赤子之心,所以才能点燃赤心烛解除幻境,可是如果真的是叔叔来到这里,那他又怎么可能破解刚才的幻境?” 沈浪虽然平日里不着边际,但是见我如今这幅模样,他也真的是动了自己的脑筋,在他话音落下后,我打起精神思考他话语中的含义,很快便发现他说的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 如果真的是我父亲来到此处,那又是谁为他解除了我们先前所遭遇的幻境? “韩英为何不能破解此处幻境?” 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之时,春亭站到了我与沈浪的身后,他缓缓开口,语气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你们太不了解韩英了,身为曾经差一点就成为关山魁首之刃,他本身便身怀赤子之心!” 听到春亭所言,我刚刚升起的信心顿时烟消云散。 如果春亭所言不虚,那也就是说即便我父亲独自来此,那入口处的幻境也无法对他造成阻碍,因为他自己的血液便可以点燃赤心烛,解除幻境。 那也就证明着,我父亲留下这幅草图的可能,再一次大大增加。 可是,我父亲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一路走来,我们似乎一直在重复着我父亲曾经走过的路,那我父亲当年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费尽心机所谋划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亭哥,这还是说不通啊。” 没想到,平日里最为愚笨的沈浪,如今的思路却格外的清晰,听到春亭所言之后,他居然发现了春亭前后所说的漏洞之处。 “亭哥,如果按你所说,身负赤子心之人必须做到无垢无忧,那也就证明着韩英叔叔并非心怀恶意之人,否则他的血液便无法破解我们刚才遭遇的幻境。” “可是你看川哥如今的模样,叔叔很明显对川哥隐瞒了太多的事情,这样的人即便身负赤子之心,他的血液还能起到原本的作用么?” 沈浪所言,再一次令我深思。 在点燃赤心烛之前,春亭曾经对我说过,我虽然身负赤子之心,但是却远没有做到无垢,无忧,所以即便我身负赤子之心,我的血液也无法点燃赤心烛,破解幻境。 按照这样的说法,能够拥有破解幻境血液的人,必然身怀无垢无忧的赤子之心,毫无疑问,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心怀歹意。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的父亲对我心存歹意,另有所图,那他就绝对无法点燃赤心烛,而只要他点燃了赤心烛,那也就证明着,他之前瞒着我所做出的事情,或许都是另有隐情。 “韩川,韩英所为其实不一定是有意隐瞒,他可能是想保护你,只不过选择了一种最不被人所理解的方式。”奇书网 听到沈浪所言,春亭长叹一声,然后同样不顾形象的坐在了我的身旁,语气满是沧桑。 “有些事情,其实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你只要知道了,就免不了颠沛流离,或许韩英也是为了你好,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宿命是躲不掉的,无论发生什么,最终你都会踏上这条路,没有后路可言。” “毫无疑问,他当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赶在我们之前探索各个地方,导致我们一直追寻在他的身后,而当年他既然差一点就成为了关山魁首,所以即便他能够知晓这些地方的存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尽管韩英瞒着你做出了许多的事情,甚至于他或许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只要他是真的为了你着相,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建立在一个善意的基础上,那所有的一切对于他的赤子之心就不会产生丝毫影响。” 听到这里,我顿时精神一震,先前的颓废一扫而空。 毫无疑问,我实在是不愿相信,从小将我抚养长大的父亲,居然会带我心存歹意,另有所图。 即便他可能真的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养育之恩未必不抵生育之恩,既然他将我养大成人,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父亲,无论亲生与否。 而现在,听春亭方才话预中的含义,似乎我父亲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另有隐情。 如果这样,那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春亭,这又是何必呢?” 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想通其中的缘由,我忍不住看向春亭,眼神中满是无助。 “我父亲将我养育长大,自然知道我的性格与为人处事,他一定清楚,即便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养育之恩同样可比天大,只要他对我如实相告,我也绝不会产生其他想法,那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做出那么多的事情?” “韩川,你还是太年轻了,今天我就让你明白一些事情。” 见到我的茫然与无助,春亭再一次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我认真的问道。 “韩川,自古便有忠臣与奸臣之说,那你可知何为忠奸?” 听到这个问题,我不由得一愣。 上一刻我们还在思考我父亲做出这些事情的目的,而下一刻春亭却认真的问我何为忠奸,他这番问题的跨度之大,实在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不过,既然春亭对我提问,那他就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也没有多问,而是对他讲述了我印象中忠与奸的概念。 所谓忠,本义为忠诚无私,尽心竭力,后引申为忠厚,多用于臣子对君主,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内,对忠的作为会有不同的衡量标准,但是无论那个时期,忠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良品质。 而与之对应的,自然就是奸。 所谓奸与忠截然相反,其所指便是对君主逢迎献媚,欺下瞒上,暗地里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横征暴敛,甚至弑君杀臣,残害忠良。 同样毫无疑问,无论在任何时期奸都绝非褒义,而是一种极差的评价。 休息一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十五章 秦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忠与奸,一对无论何时都互相对立的词汇。 毫无疑问,远至上古,近到如今,忠者受人仰慕,奸者遭人唾弃,这二者从来都不可能被混为一谈。 不夸张的说,千年以来所谓忠奸早已自有定论,在大街上随便问一个人,我相信这个人都会给出一个类似的答案,既然如此,那春亭此刻所言又是何意? 看到我疑惑的样子,春亭淡淡一笑,然后看着我问出了一个乍听起来似乎毫无意义的问题。 “韩川,听你的回答,似乎对所谓忠奸早有区分,那你倒是说说,那秦桧是忠是奸?” 听到这个问题,我忍不住感到一阵错愕。 春亭居然会问我秦桧是忠是奸? 对于秦桧这个名字,我相信在神州大地,哪怕三岁孩童都曾有耳闻。 秦桧极力贬斥抗金将士,同时结纳私党,斥逐异己,屡兴大狱,毫无疑问,他不仅在南宋历史中是数一数二的奸臣,就算放在神州千年之中,他也是著名的奸臣之一。 人从宋后少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 这一副来自于秦桧后人的千古名联,便是对他最好的写照。 秦桧乃是南宋年间的宰相,主和派的代表人物,他于靖康二年,曾随徽、钦二帝被俘至金,到了建炎四年,秦桧回到临安,力主宋金议和。 绍兴元年,秦桧擢参知政事,随后拜相,次年被劾落职,到了绍兴八年再度拜相,前后执政共十九年,历封秦、魏二国公,深得高宗宠信。 秦桧在南宋朝廷内乃是无可置疑的主和派,他奉行割地、称臣、纳贡的议和政策,也正是在他的第二次拜相期间,发生了堪称千古奇冤的著名冤案,岳飞案。 对于岳飞岳鹏举此人,我相信更是不用过多描述,仅仅一句“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若无岳家军抵挡金军入侵,只怕当时南宋早已遭遇灭国之难。 可就是这样一位在华夏千年历史之中都独树一帜的将领,最终却惨死于秦桧的“莫须有”三字之下,仅此一点,任凭后人如何评价,秦桧都是当之无愧的奸臣。 所以,我完全想不通春亭为何会有此一问,看向春亭迷茫的回答道。 “秦桧不仅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他还陷害岳鹏举,令其冤死风波亭,无论从那个角度,他都是天大的奸臣。” “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并无定数,而正邪黑白,其实本就为同源之水。” 见到我迷茫的样子,春亭的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笑容,看着我颇有深意的回答道。 “你说的没错,无论是出于南宋当时的百姓,还是出于后世对其的认知,秦桧无疑都是一个天大的奸佞之人,可唯独对于一人,对于一事,他非但不能被称为奸臣,反而应该被称为天大的忠臣。”361读书 春亭话音落下,我脸上迷茫更甚。 毫无疑问,忠就是忠,奸就是奸,二者决不能互相混淆,这样的道理,对于在唐朝便已经存在的春亭来说,自然比我要更加理解。 可既然如此,他为何会有此言,像秦桧这样的奸佞之人,为何会成为他口中那天大的奸臣? “韩川,你要学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有些事情,换一个角度之后,你会收获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看到我依然这么茫然,春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再故弄玄虚,而是为我指明了思考的方向。 “诚然,秦桧结党营私,排除异己,陷害岳鹏举,无论在当时还是后世,都是公认的奸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不考虑这一切的情况下,如果单单站在宋高宗的角度来看待秦桧,他当真是一个奸臣么?” 听到春亭认真的话语,我不由陷入了深思。 很显然,在春亭的话语中,丝毫并没有为秦桧翻案的意图,他同样毫不否认秦桧的所作所为,并且认定他就是一个天大的奸臣。 只不过,在我们的印象之外,春亭要比我们多了一些看法,那就是即使全天下人都说秦桧是奸臣,可是秦桧对于宋高宗来说,他其实并不能被称为奸臣。 这又是为何? 或许是由于自幼以来听到的各种轶事传闻,导致我的脑中牢牢的定下了秦桧乃是奸臣的想法,所以在一番思索后,我依旧没有想通春亭所言的含义。 一时之间,我忍不住面色焦躁的看向众人,希望有人能够出面为我答疑解惑。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凌轩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见到他的反应,我自然明白他在等着我的询问,于是我也没有丝毫客气,对他认真的发出了我的质疑。 “凌轩,你与春亭相处最久,自然比所有人都清楚他心中所想,对于春亭刚才所言之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韩川,我哪里会有什么看法,其实在许久以前,我对于秦桧的印象,同你此刻一般无二,一心认定他就是绝世的奸臣。” 听到我的询问后,凌轩缓缓开口,他一边对我回应,一边试探的看向春亭的脸色,想要知道春亭会不会开口阻拦。 “不过,我与亭哥有一次曾谈及忠奸之道,正是在那时,亭哥从不一样的角度为我解读过此事,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才明白为何亭哥总说看待事物绝不可一叶障目,因为只要角度不同,得到的认知便截然不同。” 经过试探,凌轩见到春亭并没有开口阻止的意图,他这才放下心来,对我侃侃而谈。 “姑且不谈秦桧此人,我们先来谈一谈岳飞岳鹏举,岳武穆乃是天大的英雄,他带兵抗金,英勇善战,若无岳家军守卫南宋,只怕江山早已易主,在这个方面,绝对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功绩。” “但是同样毫无疑问,岳飞尽管是一名合格的将领,但是他却并非一名合格的臣子,他既不懂为官之道,也不懂帝王之心,对于宋高宗来说,岳飞其实是一把既伤人又伤己的双刃剑。” 第十六章 帝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我的表情越加迷惑。 众所周知,在所有的记载之中,岳武穆都是带兵抗金的忠贞之将,虽然他手握重兵,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过任何自立为王的意图。 既然如此,那为何凌轩会认为,对于宋高宗来说,岳飞的存在其实是一把双刃剑? 一代名将岳飞岳武穆,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让宋高宗感到了危险? “众所周知,南宋的诞生其实乃是因为靖康之变,对于此事,我相信大家应该都有所了解。” 凌轩不似春亭,他在看出我的疑惑后,并没有过多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开口对我进行循循善诱的引导。 “靖康之变后,徽、钦二帝被掳,北宋宣告灭亡,正因如此,赵构才有机会在应天府登基为帝,成为了南宋的开国之主,宋高宗。” “众所周知,金人在掳走徽、钦二帝之后并没有将其杀害,尽管一路上受尽凌辱,最后却被金人留了性命,可惜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却惨遭囚禁,困于不见天日之地,日日盼望能够回归中原。” “韩川,想想史料中的记载,岳飞除了带领岳家军南征北战之外,他一心想做之事,便是迎回被俘的徽、钦二帝,这样的行为虽然是忠于南宋的行为,但是在无形中却触碰到了宋高宗的底线。” 听到这里,我似乎隐隐明白了凌轩话语中的暗示之意。 所谓靖康之变又称靖康之难,对于宋朝来说是天大的耻辱,靖康年间,金兵分东西两路南下,不仅攻取了北宋的首都东京汴梁,甚至还掳走了徽、钦二帝,以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嫔妃,北宋公私积蓄为之一空,随即宣告灭亡。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构登基为帝,建立南宋,成为了后人口中所称的南宋开国之主,宋高宗。 而翻阅史料不难发现,赵构一方面任用岳飞、韩世忠等主战派将领抗击金军,可是另一方面却又重用主和派的王伦、秦桧等人,一味求和,最后甚至处死了岳飞,罢免了李纲、张浚、韩世忠等主战派大臣。 看似不合常理,可是在经过凌轩的提示之后,略一思索我便发现,赵构绝非被人蛊惑,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行为,其实都源于他的担忧与畏惧。 尽管赵构是南宋的开国皇帝,但是不可否认,除了这个身份之外,他同时还是宋徽宗赵佶的儿子、宋钦宗赵桓的弟弟弟。 赵构的父兄均是皇帝,那如果真的迎回了徽、钦二帝,他在面对自己的父皇与自己的兄长时,又该如何才能延续这得来不易的帝位? 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能成帝王者大多早已无情,所以赵构在发现迎接回徽,钦二帝之时,或许便是自己的退位之日后,他又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赵构只能想方设法拖延此事的进度,只要徽、钦二帝一日不被迎回,那他就依然还是南宋的开国之君,名正言顺,无人质疑。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既不懂人情世故,又不懂臣子之道的将领出现了。 这名将领乃是天生的将星,手下军队也是名震天下的精兵,可是尽管如此,他所要做的事情,却让赵构无论如何都升不起半分喜悦之心。 这名将领便是岳飞岳鹏举。广西 而岳飞想要做之事,便是迎回被掳走的徽、钦二帝。 诚然,岳飞乃是天大的忠臣,他能征善战,英勇无敌,率领军队抵抗金兵入侵,守护着南宋风雨飘摇的政权。 可是他却忘了一句话。 帝心难测。 自古便有言,伴君如伴虎,岳飞身为臣子,触碰到了赵构的底线却不自知,除非他自立为王,否则便绝无生路可言。 可是毫无疑问,岳飞乃是天大的忠臣,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自立为王之事,而只要他依旧是赵构的臣子,那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逃不过杀身之祸。 因为他触碰到了赵构的底线。 岳飞自以为接回徽钦二帝,会洗去靖康之难的耻辱,可是他却没有考虑过,这个想法会不会得到当朝天子的同意? 只要迎回徽钦二帝,赵构便没有了名正言顺坐在皇位上的理由,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岳飞便已经触碰到了君王不能容忍的底线。 可是尽管赵构对岳飞已经动了杀机,但是他却并不能亲自动手。 因为全天下都知道岳飞英勇善战,带领岳家军抵御金兵的入侵,保家卫国,若是赵构亲自出手将岳飞杀害,那便会导致民心不存,天下大乱,如韩世忠之流的将领,自然也会感到心灰意冷。 有了靖康之变的前车之鉴,赵构自然不敢犯如此大的错误,即便他对岳飞早已动了必杀之心,他也需要一个替罪羊代替他完成此事,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而这个代替他的最佳人选,正是秦桧。 毫无疑问,秦桧的所作所为无不证明,他本身就是天大的奸臣,但是唯独此事,他确实是被冤枉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推论,是因为上到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心中都清楚,岳飞以及他手下的岳家军,乃是南宋对抗金兵入侵最牢靠的屏障。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便秦桧真的有心诬陷岳飞,可是只要身为君王的赵构相信岳飞的清白,那秦桧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诬陷成功。 可是事实告诉我们,在一日之内,岳飞竟然收到十二道令其班师回朝的金牌,让其不由得悲叹,可怜十年努力,一朝功败垂成。 毫无疑问,秦桧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之所以岳飞会连收十二道金牌,最终冤死与风波亭之中,很显然是赵构有意为之。 从这样的角度看来,岳飞依旧是忠臣,可他所忠的是天下百姓,是宋朝皇庭,绝非赵构一人。 所以,哪怕天下人都认定岳飞是天大的忠臣,但是在赵构的眼中,他的认知却截然相反。 因为岳飞非但无法揣测到赵构的帝心,甚至会影响到他帝位的稳固,所以在赵构的眼中,岳飞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忠臣。 第十七章 答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对于春亭刚才的疑问,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既然在赵构的眼中,岳飞并不是忠于自己的忠臣,那么同理,就算天下人都认定秦桧是奸臣,可是对于赵构来说,秦桧却是天大的忠臣。 诚然,秦桧结党营私,无恶不作,可是秦桧却能够揣测帝心,他不但能够了解赵构想要做什么,而且能够加以配合。 在清楚赵构想要除掉岳飞稳固自己的帝位想法后,秦桧主动将这一罪责安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以自己的举动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成功的让赵构远离了舆论的漩涡。 君不见,因为岳飞之事,千百年来无数人辱骂秦桧,可是却又有几人曾想过其中究竟,去谴责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宋高宗赵构? 仅此一点,秦桧无疑是赵构所需要的忠臣。 可是想到这里之后,我忍不住看向春亭,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春亭,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啥意思,难道秦桧在赵构的授意下诬陷岳飞就是忠臣?你莫不是想要为秦桧洗白?” 很显然,无论赵构如何做想,这天下人都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在理清所有的原委之后,岳飞依旧是忠,秦桧依旧是奸,由古至今,后世人所有的评价都并不为过。 可既然如此,那春亭为何会有此一问,难道在他的眼中,秦桧只要完成了赵构想要去做但是却无法亲自去做的事情,那他就成为了一代忠臣么? “即便对于赵构来说秦桧是天大的忠臣,可是在当时的百姓看来,在后世的世人看来,谁忠谁奸早已一目了然,历史自有定论,我当然不会为这样的人浪费口舌。” 看到我的样子,春亭笑着摇了摇头,言语间毫不迟疑便否认了我的这番猜测。 “韩川,既然你有此一问,证明你应该已经想通了其中究竟,那我再问你,秦桧的后人又是忠是奸?” 听完春亭的提问,我再度陷入思索。 关于秦桧的后人,历史中曾有过着重记载的似乎只有两位。 首先要提到的,便是乾隆年间的状元秦大士。 秦大士自幼就聪明好学,在乾隆十七年考上了状元,因为学识渊博,所以被被授翰林院修撰,掌修国史。 此人一生为官清正,对朝廷忠心耿耿,子孙后代也出了不少名臣,历经乾隆、嘉庆、道光三朝,也都是清官、好官。 传说有一日,秦大士与朋友去岳王庙游玩,因为他乃是秦桧后人,所以当看到岳王庙旁的秦桧夫妇跪像时,有一人故意拉着秦大士,令其题一副对联。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大士不慌不忙的写下了一句千古名联。 人从宋后少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书袋网 仅此一联,便能看出秦大士对于秦桧的态度如何,他非但敢于正面自己是秦桧后人的耻辱,同时又发奋图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虽然秦大士乃是秦桧的后人,可是纵观秦大士的一生,绝无半点可以被称为奸佞的污点,绝非同秦桧一般的奸臣。 而第二个人,则是宋宁宗时期的武将,同时也是秦桧的曾孙,秦钜。 在秦钜生存的时期,岳飞已经被平反,秦桧也已经被定性为大奸臣,遭天下万人唾弃,但是秦钜丝毫没有自暴自弃,他文武双全,发愤图强,立志洗清秦姓的耻辱,宋宁宗对其也很宽容,任命秦钜为蕲州通判。 嘉定十四年,金军攻打蕲州,秦钜率众拼死顽抗,终因寡不敌众,城门被攻破,秦钜丝毫没有过苟且偷生的念头,在对手下留下最后一句话后,最终选择和儿子一起自焚殉国。 我为国死,汝辈可自求生。 宋宁宗念秦钜忠义,所以追封他为义烈侯,老百姓也为其建庙祭拜,丝毫没有因为他是秦桧的后人而带有任何偏见。 可是实际上,秦钜其实并不是秦桧的亲曾孙,因为秦钜的父亲秦熺只是秦桧的养子,并非亲生。 但是尽管如此,秦钜是秦桧后人的事实已经不能改变,所以他只能用实际行动来洗刷秦家的耻辱,最后,他做到了,甚至还以这样的方式赢得了人们的尊重。 面对这样的人,你又如何能够说他是奸臣?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明悟。 岳飞忠于天下,却被赵构所忌惮,赵构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岳飞一日想要迎回徽钦二帝,那赵构的帝位便一日不得安稳,正因如此,在赵构的眼中,岳飞便是大大的奸臣。 秦桧权倾朝野,结党营私,无恶不作,但是他却通过揣摩帝心,知晓了赵构难以言说的想法,于是主动替赵构行诬陷之事,所以成为了赵构眼中的大忠之人。 至于秦桧的后人,也丝毫没有因为秦桧的所作所为而自暴自弃,秦钜焚城而死,秦大士直面耻辱,对于这样的人,后世自然也不会将其任定成奸,而是给了他们一份合理的尊重。 这,或许就是春亭与凌轩刚才所说,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所能得到的不同结果。 你所认为的忠,或许在某些人眼中就成为了奸,而你所以为的奸,或许在某些人的认知里正是天大的忠。 虽然事情的本质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不同的人眼中,所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面,所以对于一样的事情,有时甚至会产生几种完全不一样的认知。 在这种时候,人们所需要的便是透过事物的表象,看穿事物最初的本质,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许多误会的发生。 “韩川,看来你应该已经悟了,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在秦桧的身上,而在于这件事情的本质之中。” 我眼中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春亭的双眼,在看到我眉间的明悟之色后,春亭淡淡一笑,语气欣慰。 “我之所以对你说到此事,并非是要为秦桧鸣冤,只不过是以此事对你举一个例子,让你知道看待事情要从辩证的角度,不能一叶障目,有了一点发现,就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第十八章 难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我顿时恍然大悟。 他之所以会对我提及秦桧一事,其实并非是因为他想对秦桧做出什么评价,而是想要借此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面对事物时不能想当然的道理。 世间万物相生相对,无论善恶忠奸,还是正邪黑白,二者之间既是绝对,也是相对。 在整体环境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善就是善,恶就是恶,绝不可能混为一谈。 可是在相对条件下,这二者的区分就会变得十分的微妙。 举个例子。 如有一人,恶贯满盈,作恶多端,是个公认的大恶人,但是此人却唯独对你一片赤诚,关怀备至,照顾有加,那不管天下人如何做想,对于你来说,此人就是天大的善人,绝非为害天下的恶霸。 所以才会说,很多事情都绝不能一概而论。 而春亭之所以会对我谈及此事,或许就是在暗示我,我的父亲,扮演的正是这样一个角色。 “有的时候,人们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就必须要做出一些让其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完全无法为自己开口辩解,只能等到最后水落石出之日,才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到了现在,春亭也不再故作高深,他看向地面草图落款处的那个英字,语气中颇有几分感慨。 “韩川,韩英确实瞒着你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你扪心自问,他真的是为了害你么?如果他真的对你别有所图,你还会有机会见到我们么?” “以你的性格,若是韩川对你另有所图,他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折,他只要对你直言,我相信即便刀山火海你也绝不会有所推诿,既然我都能看出这一点,那自幼将你抚养成人的韩英自然不会不知。” “韩川,不管你怎么想,一切的事情都只不过是猜测而已,想要知道答案只能继续走下去,等你有一天亲眼见到韩英,你才能够问出你所有的疑问,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韩英对你也不会再有隐瞒。”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春亭的良苦用心。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善就是善,恶就是恶,这些都丝毫不容反驳。 但是有的时候,为了达成善的目的,人们免不了要做一些恶的事情,杀一人而救百万人的情况之下,你能说此人是一个恶人么? 很显然,并不能这样一概而论。 我如今所遇到的,其实正是这样的情况。 虽然自幼时起,我的父亲便对我有所隐瞒,但是仔细回想以前的记忆,我相信他对我的关怀绝不是虚假的,而是真情实意的流露。 更何况春亭说的没错,以我的性格,若是我的父亲告诉我他需要我去做些什么,我定然不会开口拒绝,哪怕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完成心愿。百分百 就连相识不久的春亭都能看出这一点,那毫无疑问,将我抚养长大的父亲,对于这一点自然更加清楚。 所以,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所图谋,完全不用如此大费周折,只要他开口,我甚至会自行赴死,不会有丝毫犹豫。 若是这样想来,那我父亲瞒着我做出的这些举动,便绝不是因为对我有所图谋。 甚至恰恰相反,或许正是想要对我有所帮助,所以我的父亲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春亭早已告诉过我们,我的父亲韩英,当年差一点就坐上了魁首的位置,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他却主动放弃了这个位置,选择归隐深山,不再关注任何涉及于关山的事情。 而细算他放弃魁首之位的时间,则正是在我出生前后。 既然如此,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合理的猜测,当年导致他放弃关山魁首的原因,其实就是我的出生? 若是这么一想,似乎很多事情都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按照先前幻境中那神秘人的说法,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出生之时,便以自己的性命为我承担了入世的第一道劫难,这是宿命,不可违背。 毫无疑问,能够差一点成为关山魁首之人,必然早已知晓了许多秘闻之事。 或许,在看到天象异变之后,韩英便知道了我的降生,于是他第一时间赶到了我的身边将我带走,避免有心人寻到我的踪迹,对我有所企图。 也正是为了将我抚养长大,不想让我过多的涉及到这些千年以来的恩恩怨怨之中,所以他不惜放弃了那至高无上的魁首宝座,选择重回普通人的生活,试图以此为我营造一个平安顺遂的人生。 正因如此,所以差点成为魁首的父亲,只是让我大量翻阅古籍,增长自己的见识,却从没有教过我任何关山的神通,因为他一直都在担心,我若是习得神通,会在不经意间再次涉及到这些秘闻之中。 不过很可惜,尽管一切都已经很小心,但是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或早或晚,该来的始终会来。 除了关山之外,弱水同样知晓那天象的异变代表着什么,尽管我已经被父亲带走,但是弱水却从没有放弃过寻找。 最终在那一年,他们找到了我与父亲的下落。 那时的父亲早已放弃了魁首之位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自然没有机会联系关山中人,或许是因为长久的抚养产生了感情,又或许是有着自己的谋划,总之,我的父亲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那便是他不在选择隐藏,而是以自己为代价吸引了弱水中人的注意,就此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徒留我一个人独自思念。 与此同时,因为我没有学习过任何道术神通,所以一切与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弱水中人自然无法知晓我的下落,只能无奈的追寻父亲而去。 从河伯送还山海环一事,便不难看出,最终,弱水还是成功的找到了我的父亲,并且将其带回了弱水。 经过这番谋划,我的父亲本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平淡的过完此生,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去完成自己未竟的的心愿,可是天意难违,有些事情注定不是如此简单就可以更改的。 第十九章 宝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世间因果,天命难违,就算你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是在冥冥之中,那些未知的变数早已悄悄的改变了一切事物的轨迹,无法抵御,无法反抗。 我的父亲本以为,自己的离开会让我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可是他却忘了,在他失踪之后,找寻到他的下落,就已经成为了我心中无法放下的执念。 所以,尽管我父亲已经为了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可是最终我依然无力摆脱命运早已定好的轨迹,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充满荆棘与坎坷的道路。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众人,苦涩的表情中不免多出了几分庆幸。 幸好,如今的我并不是孤身一人,在我的身边有着这样一群肝胆相照的同伴,这一路同行,正是因为有着他们的相伴,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与考验,我都从来没有体会过绝望的滋味。 “韩川,很多事情不是你单纯的思考就能想清楚的,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纸上得来终觉浅,理论上的想法永远不及亲身体验过后的认知,只要你确信韩英对你没有恶意,那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 看到我的表情之后,春亭知道我的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对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很显然,虽然目前并不清楚韩英究竟是如何做到,但是无一额外,我们如今所走过的地方,全部都留下了韩英的痕迹,按照这个趋势,只要我们不放弃的继续走下去,迟早都会与他遇到。” “所以,你完全可以在日后相见之时,将所有的疑惑对他倾盘托出,我相信,等到那个时候你早已有了成长,不会再像如今这般茫然,而韩英那时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经过交流,你的心结定然可以解开。” “不过,虽然你在看到韩英留下的草图后满心疑惑,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能够确定此前到来之人是韩英,我们倒是可以放下心来,平心而论,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在对我的开导过后,春亭扫视众人,表情中忽然多出了几分轻松。 “很显然,韩英能够来到这里的时间,定然是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如今十几年过去,韩英定然早已不在此处,那我们所要面对的便仅剩下这黑石城原本的危险,不再需要提防可能偷袭的敌人。” 仔细一想,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 一路走来,我们所走过的地方无一例外的留下了父亲的痕迹,那也就代表着我们在走父亲曾经走过的老路,虽然父亲不会停留过久,但是我们同样不会止步不前。 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与父亲如今的状态,就如同身处在一场长跑比赛之中,无论父亲比我们领先多久,可是最终的结果都一定是在终点重逢。 同理,父亲只有在失踪的那段时间,才有可能到达过这黑石之城,而这里又明显不是一切问题的根本所在,不是父亲所要探寻的终点。 所以,十几年过去后,父亲定然早已离开,不可能依旧留在这里,无论父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这里我们都并没有与其接触的机会,虽然少了解开我疑惑的机会,但是同时也少了一份未知的危险。 这么想来,能够确定来此之人是我的父亲,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众人想清楚了春亭话中的含义,脸上慢慢浮现出轻松的神色之时,我们的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与此前的所有经历不同,这声音的出现并非我们碰到了什么东西,而这声音也绝非机簧之声,听起来似乎更像是人声,但是又很明显,人类绝对无法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无法用语言或者文字加以形容,将柔和与狂暴极为不合理的糅合在了一起,听起来既像是毫无意识的呢喃,又像是愤怒不甘的嘶吼,怪异至极。 在这诡异的黑石城中,忽然传出这样不知所以的声音,实在让我们有些不寒而栗。 “诸位施主,除了后土遗骨之外,这黑石之城中还有着另外一尊福缘,只不过比起后土遗骨,这另外的福缘无论难度还是危险都要多上几分。” 与众人脸上浮现的惊慌不同,在听到这诡异的声音后,觉空似乎早有准备,虽然他的面色同样变的严肃,但是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出半分慌乱。 “不瞒诸位,若是诸位此次选择绕开黑石之城,直接前往罗酆城抵达长安,贫僧并不会加以阻拦,可是等到一切事了,贫僧还是会带着诸位回到幽都之地,然后前来黑石城一探究竟。” 看觉空如今的样子,很明显他依旧对我们有所隐瞒。 不过这并不会令我们感到意外,觉空毕竟是当初修缮了幽都之地的信陵君传人,即便这一脉自信陵君后就从来没有人到达过黑石之城,但是这完全不代表信陵君当年没有给后人留下某些暗示。 看觉空现在的样子,他似乎并不打算对我们继续隐瞒,所以我们此刻的感觉并非意外,而是满满的好奇。 在觉空的口中,我们又能得知那些关于这黑石之城的惊世秘闻? 正是这忽然升起的好奇心,成功的抵消了我们闻听那诡异声音后产生的恐惧,耐不住性子的沈浪自然无法容忍这不吐不快的感觉,于是第一个开口问道。 “大师,为何您一定要我们前往黑石城,您口中的福缘又到底是何物?” 觉空淡淡一笑,语出惊人。 “这所谓的福缘,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对于常人来说,这份机缘即便得到也没有丝毫作用,可是如果这份福缘被涉及到千古秘闻之人得到,那便无异于打开了一份绝世宝藏。” 说着,觉空调转过身体,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起的我与春亭,目光闪烁,仿佛有光芒隐于其中。 “尤其是像春亭施主,韩川施主这样的人,若是二位真的能够成功取得黑石城中留下的这份机缘,那么毫无疑问,大家以后的路途都定然会轻松不少。” 第二十章 土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这黑石城中,居然有着能够影响到我们以后探索之路的宝藏? 觉空这番话,顿时便让我大为动心。 众所周知,觉空既是信陵后人,同时又是大相国寺中的高僧,正所谓出家人不打妄语,以我们对他的认知看来,他完全配得上高僧二字,既然如此,那他当然绝非信口雌黄之人。 而他既然并非信口雌黄之人,那也就代表着他刚才所说的内容无疑都是真的,在这黑石之城中,确实有着能够帮助到我们以后探索之路的宝藏。 既然是宝藏,那自然是对我们有利的存在。 觉空既然说这份宝藏能够影响到我们以后的探索之路,那仔细想想或许有着这样几种可能。 第一,便是在这份宝藏中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可以让拥有者得到飞速的提升,众人都是一路同行,只要有一人能够有所收获,那自然在以后的路途中就可以发挥出极大的作用,加速我们的前行之路。 而第二种,便是一些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的可能。 或许,在得到这份宝藏后,我们可以从中获知一些信息,减少后续一些无用的探索,节省下大量的时间去探寻真正重要的地方。 又或许,在这份宝藏之中,藏有某些惊世骇俗的法宝,若是有涉及到时间或者空间的绝顶法宝,那自然也会加速我们的探索进程。 尽管目前还不知这份机缘与宝藏究竟是何物,不过此时的我却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毫无疑问,无论是与罗睺的斗争,还是寻找父亲的下落,我们都是在与时间赛跑。 尽管幽都之地不算庞大,但是我们在其中也已经过去了几日,面对中元日即将到来的危机,我们的时间已经比先前更为紧迫。 父亲更是比我要早行十余年之久,我们目前所经历过的地方,无不留下了他曾经到达过的痕迹,按照这样的趋势分析,即便最终的我们一定会在终点相逢,可是这之间所需要的时间定然无比久远。 如果,我们在此前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如今已经到达长安,那么心态与状态就都会大不相同,完全可以以逸待劳,迎接中元日的挑战。 而如果我们的探索进展神速,或许便可以对父亲进行追赶,那样的话,其实未必要等到终点之时,我才能够与其相逢,就算父亲已经到达了终点,我所需要的时间也一定不会那么漫长。 所以说,若是此前便能够得到觉空口中提到的这份宝藏,那我们如今的处境便一定会大不相同。 觉空语毕,众人自然都清楚这宝藏对我们有多么重要,人人打起精神,想要知道这所谓的机缘究竟是何物。搜书吧 “众所周知,幽都之主乃是传说中的神祗后土,尽管不知后土此人究竟到底算不算是神祗,但是毫无疑问,作为螣蛇一族最后一位更换骨骼成功的存在,后土在修为上早已与传说中的神仙无异。” 见到我们的表情,觉空也不再迟疑,他望向我们入口处的位置,语气幽幽,颇有几分庄严肃穆。 “后土也果然不愧是螣蛇一族的最后希望,他一手打造了独立于神州与幽冥,却又与二者互相连接的幽都之地,由于这幽都之地乃是他创造而出,所以在这里,后土毫无疑问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尽管如此,后土却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在上古时期,神州英才辈出,即便后土以一己之力打造了幽都之地,是当之无愧的绝代天骄,可是他依旧不是那个金字塔最顶端的存在。” “虽然只要不出幽都之地,后土就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但是很显然,这并不能让他感到满意,于是他再也无心管理幽都之地,最终决定将此处交由土伯管理,自己重返神州,试图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时间荏苒,沧海桑田,在经历过末法时代后,不知为何,所有修为通天之人都不约而同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有人说那是白日飞升,也有人说那是身死道消,总之,那一批大能的失踪,彻底宣告了神话时代的结束。” 讲到这里,觉空似乎有感于那个时代,语气中多出了几分苍凉,神色间浮现出几分不忍。 “后土身为那个时代的人,自然与其他大能一样消失在了神州大地,可是少有人知,在消失之前,后土曾经暗中返回过由他一手打造的幽都之地,而那时的他却已经不复昔日修为,浑身重伤,呈现出日落西山之势。”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讲述,短暂的调整之后,他便继续开口说道。 “刚才贫僧便已经说过,后土离开之后,幽都之地的实际管理者便是土伯,土伯乃是后土一手提拔而成,忠心耿耿毋庸置疑,所以即便后土如此状态,土伯也没有丝毫不敬,而是想要用秘法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后土平安无恙。” “但是后土却对自己的伤势不以为意,他阻止了土伯的举动,同时喝退左右,与土伯密探许久,密谈结束之后,后土便孤身离开幽都之地,自那之后,世间再无后土,土伯也同样消失不见。”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师,难道土伯也随着神话世间的结束离奇消失了?既然如此,那后土重返幽都之地又有何意义?” 觉空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向往。 “非也,神话时代离奇消失的大能无不是修为通天彻地,甚至可以开辟出一方空间的绝世天骄,土伯虽然放到现在无人能及,可是坦白的说,在神话时代他其实并不出众。” 觉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含义已经极为明显。 尽管土伯的修为放到现在远超我们的想象,可是身在神话时代,他远没有达到后土那个地步,自然无法接触到众人离奇消失的资格。 而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后土才会选择重返幽都之地,在最后的时刻将一些事情转告给了土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完成他未竟的心愿。 第二十一章 终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应该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按照觉空所说,土伯并没有达到后土一般神秘消失的境界,那他为何在后土离开后同样消失在了世间? 若是如此,那后土不惜以重伤之身重返幽都,岂不是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 很显然,如后土这般的人物,自然不会犯下如此错误,既然这样,那便代表着土伯或许并未真的消失于世间,他也许只是选择了隐藏在某个地方,等待时机去完成后土交代给他的那道遗命。 而这道遗命,或许就与觉空所提到的那份宝藏有着偌大的关系。 “诸位或许已经猜到了,其实土伯并未真的消失,他依旧留在了幽都之地,只不过那时的世间已无绝顶大能存在,而他又已经改头换面,将自己改造成了另一个身份,所以无人知晓他的存在,以为他消失在了世间。” 看着我们思索的表情,觉空再度开口,三言两语便让我们确定了先前的猜测。 “而尽管那时的绝顶大能已经集体消失,但是却并非只有后土深谋远虑,诸位大能在感知到世间的变化之后,知道天意难违,所以均留有各自布置的后手。” “土伯之所以会改头换面,彻底掩藏自己的踪迹,伪装成神秘消失的模样,其实正是因为他无法确定,在这些大能留下的后手之中,有没有那位大能想要针对的是后土与自己,所以为了保证能够完成后土留下的遗命,他只能如此。” 也许是因为自己身负后土遗泽的原因,所以听到这里,弈和向前迈出一步,眉头紧锁的对觉空发问。 “觉空大师,如后土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当初到底发现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能导致一个时代的人杰集体消失,他们难道没有试图对自己的发现做出改变么?” “施主,莫要忘了何为天意难违。” 觉空摇了摇头,言语中满是唏嘘。 “神话时代远比如今要精彩许多,绝顶大能比比皆是,天之骄子纷至沓来,可是无论这些人有多么风华绝代,有多么意气风发,最终却都难敌那神秘莫测的天意。” “他们并不是没有过试图反抗,可是经过不断的尝试之后,所有人都只能无奈的承认,天意之事注定无法更改,他们只能顺应天意,根本无法与之相对,天道终究是天道,远非人力可以与之匹敌。” 听出觉空话语中的唏嘘之后,弈和也不由长叹一声,长叹过后,他开口间也变的愈加严肃。 “大师,那敢问这些大能们所留下的后手又是什么?” “所谓的后手,便是那些大能们在发现自己无力与天道匹敌之后,准备留给后人的机缘,试图将机会留给得到机缘之人,代替自己去完成那些未竟的事情,也可以说,这些后手便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话题谈到这里,觉空的表情也变的越来越严肃,只见他不自觉的来回踱步,口中却丝毫未停。52 “正因如此,所以每一位大能所留下的后手都是隐秘中的隐秘,除了得到机缘之人外,再无任何一人能够知晓其中详情,贫僧尽管大略的知道此事,但是却同样无法知晓各位大能心中所想。” 听到觉空出口否认,众人不免有些失望,而就在这时,薛楠忽然开口,眉宇间满是疑惑。 “大师,如您所说,这些事都是神话时代所发生之事,而且关乎天道,既然其中牵扯到诸多隐秘,那您又到底是从何处得知?” “贫僧虽然并未接触过那个时代,但是贫僧的先祖,却曾有幸先后遇到过鬼谷与祖龙二人,正是在这二人的口中,先祖无意间知晓了许多事情,并且将其记载在册,留于后人。” 觉空并没有在意薛楠语气中的质问,他淡淡一笑便对我们做出了解释。 “而实际上,先祖到了弥留之际才发现,这二位是何等的人物,怎么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其实自己先前以为无意中听到的内容,都是这二位有意让先祖知晓。” “因为这二位知道,在先祖的后人中,一定会有人涉及到这场千年的谋划之中,所以与其说他们让先祖知晓此事,倒不如说是他们有意让先祖讲这些事记载下来,作为留给后人的宝藏。” 看着觉空如今的表情,众人顿时明了,觉空口中所提到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而我们这一行人,其实正是鬼谷与祖龙所提到的那番千年谋划,真正的执行之人。 若是换一个角度思考,我甚至开始怀疑,如今我们这一行人,极有可能便是神话时代那些绝顶大能们所留下的后手。 如果这番猜测属实,那对于当初那些大能们的消失,我隐约有了一定的猜想。 我如今所做之事,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追寻父亲的踪迹,这都是我的个人感情,自然不会牵扯到他人。 可若是暂且不去想我的个人因素,那我们如今所做之事,便是为了对抗那传说中一心想让神州重回混沌的魔祖罗睺,试图保证神州安宁。 仔细想想,神话时代的那些决定大能们,无不是天之骄子,人人风华绝代,意气风发,毫不夸张的说,随便一人都有着足以移山填海的神通,远非如今之人可以想象。 而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却同时失踪于世间,这件事本身就有着很大的疑点。 无论哪个时代,有黑就有白,有善就有恶,神话时代当然也不例外,既有所谓的正道,当然也会有所谓的邪魔外道,所谓正邪有别,水火不容,那么他们大抵是不会一同去做某件事情的。 再加上觉空刚才所言,后土重返幽都之地时,非但修为不复当年,甚至浑身重伤,奄奄一息。 就连后土都落得这般模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当初那些大能们其实并非自愿消失,而是有人以大神通对所有人下了毒手,所以才导致了那般惨状,造成了神话时代的彻底终结? 第二十二章 印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听起来颇有几分大胆,但是我觉得我似乎已经接触到了当年的真相。 而如果这大胆的猜测便是当年的真相,那么此人的真正身份也已经呼之欲出。 毫无疑问,这些大能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独领风骚之人,莫要说所有大能携手同心,但凡其中任意一人出手,那都是如同神仙般的无敌存在。 而纵观神州上下千年,唯一能够做到以一己之力对抗神话时代所有大能,并且可以完全取得上风的,或许便只有那号称魔祖的罗睺一人儿子。 毕竟罗睺曾经吸收过混沌中三千魔神的执念,在盘古因为开天而殒命之后,这神州大地中,早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他的敌手。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句话用在罗睺身上丝毫不为过,若不是天道的限制,罗睺早已成为了神州大地真正的主人,这片神州大地也必然早已经重回混沌,不复存在。 除了罗睺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何方神圣,能够完成这看似绝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如果此人真的是罗睺,那整件事情又未免有些显得不合情理。 因为春亭曾经告诉过我,他说天道至公,罗睺虽然天下无敌,但是却依旧无法脱离天道对他设下的限制。 所以,尽管罗睺修为通天,可是在无人招惹的情况下,他完全不能主动对神州中的任意生灵伸出毒手,只能以心魔蛊惑的方式,唆使其他人危害苍生。 在这样的前提下,又怎么可能发生如我所猜测那般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忽然浑身一震,脑海中生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难道当年神话时代的终结,便是因为当初神州的绝顶大能们,因为某一目的,相约一同前去围攻罗睺,可是最终却集体落败,因此导致了末法时代的到来?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只有这样的猜测才能合理的解释,为何因天道限制无法主动出手的罗睺,居然有办法对当时的大能们逐一伸出自己的毒手。 可是这猜测成立的前提,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神话时代,堪称人人如龙,天骄之子不胜枚举,神州大地英才辈出,人人可称风华绝代,个个均可移山填海。 这样的人自然有着自己的傲气,有着无敌于天下的信心,而有着那种有我无敌信念的人,又怎么可能选择联手对敌?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头痛欲裂,只感觉自己其实已经接近了当年的真相,可是始终还差临门一脚,根本想不通其中究竟。 “诸位施主,虽然当年的事情贫僧没有过多了解,但是对于后土之事,先祖的确曾经有所记载。” 就在我感觉整个人头脑都昏昏沉沉的时候,觉空缓缓开口,他那能够让人安静的声音顿时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让我得以从那无限的思考中缓过神来。 “据先祖留下的笔迹记载,后土在重返幽都之地时,其实并非孤身一人,那时的后土肩上盘踞着一尊异兽,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枚印绶。”1234 闻听此言,薛楠眉头紧皱,开口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语气中的质疑。 “大师,信陵君乃是春秋战国人氏,可后土却早在神话时代便已消失,您家先祖又是何如得知此事?” “薛楠施主,贫僧的先祖虽然神话时代尚未出世,可是莫要忘了,先祖一生中先后侍奉之人,可是鬼谷与祖龙二位功参造化的前辈。” 似乎早已料到我们会有此一问,所以觉空毫不在意薛楠那质疑的语气,他自傲的一笑后,对我们解释了其中原因。 “贫僧刚才便说过,先祖在漫长的侍奉过程中,曾无意间听到过此二位前辈先后提及此事,只不过后来先祖才发现,这一切其实都是二位前辈有意为之。” 听到觉空的解释,众人的脸上顿时毫无疑色。 鬼谷子号称千古第一奇人,祖龙嬴政更是无可争议的千古一帝,若是这二人知晓一些神话时代的隐情秘闻,于情于理都极有可能,并无丝毫不妥。 幽都之地独立于神州与幽冥,常人根本无法找到此处,当初本就是由鬼谷子所寻得,而如今我们所在的黑石城更是由祖龙建造而成,若说祖龙没有发现此地的隐情,那他又何必煞费苦心的修建这座如同宫殿般的城池? 所以毫无疑问,这二人定然知晓后土与幽都之地中所隐藏的秘密,只是不知信陵君又为这一脉传下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小女子唐突了,还请大师见谅。” 听到觉空的解释后,薛楠脸上的疑惑尽解,语气中颇有几分歉意的对其问道。 “那敢问大师,在后土重返幽都之时,其肩上所盘踞的是到底何种异兽,而他手中所攥着的印绶又是何作用?” “阿弥陀佛,施主多虑了,莫要说如今我们已经同行,就算是萍水相逢,有此一问也是人之常情,贫僧又岂会见怪。” 提到这一枚神秘的印绶,觉空面色一正,目光像是不经意般落在了春亭的身上,然后才继续说道。 “对于后土肩上所盘踞的那尊异兽,两位前辈语焉不详,先祖并没有过多了解,但是对于那枚印绶,先祖倒是确实留下了相关的记载。” “据先祖留下的记载,先祖曾听鬼谷子前辈提及此事,前辈曾说在其第一次来都幽都之地时,土伯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时的土伯看似老迈,但是见到鬼谷子前辈后却满目欣喜,二人交谈许久,其间具体内容先祖也不得而知,只知道二人曾提及这枚印绶,但是土伯却并未将其取出,似乎时机未到。” “等到鬼谷子前辈离开幽都之地后,先祖便奉其命令来此修缮,可是在整个修缮的过程之中,所有人都从未见过土伯的踪迹,土伯其人就好像再次消失一般,只在九幽城楼处留下了一句话。” 说到这里,觉空的目光从春亭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然后面色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 “幽都地,万魂诛,祖龙至,土伯出。” 第二十三章 转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幽都地,万魂诛,祖龙至,土伯出。 这一句话仅有十二个字,文字也并不算佶屈聱牙,可是就在这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中,却隐藏着自神话时代开始的某种秘密。 乍看起来,这句话可以说是极为通俗易懂。 幽都地,自然就是我们如今所在的幽都之地,祖龙便是祖龙嬴政,土伯就是后土手下的土伯,这些都没有丝毫异议。 可是那所谓的万魂诛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行至如今,似乎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任何有关于这三个字的内容。 若是这样看来,所谓的万魂诛便是我们揭开那千古秘闻的钥匙。 “这所谓的万魂诛,贫僧其实也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其后的‘祖龙至,土伯出’一词,却绝非妄言。” 看到我们的神情,觉空自然知道我们所迷惑之事,于是他抢先开口,对我们无奈的摇了摇头。 “根据先祖的记载,在鬼谷子前辈与土伯密探之后,土伯便再度隐世,而等到他重新出现在幽都之地时,正是祖龙亲至之日。” “土伯与祖龙依然是一番密谈,虽然不知其具体内容,不过据先祖所言,在这次密谈之后,土伯面色极为欣慰,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祖龙,而此物则正是先前曾提到的那枚印绶。” “在将印绶交给祖龙之后,土伯大笑而去,从此再也无人见过其踪迹,后来先祖曾听祖龙偶然提及,土伯应该是自那之后,便羽化在了天地之中。” 故事听到这里,我的脑中再一次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若是如此说来,难道后土在最后一次重返幽都之时,交给土伯的命令,便是让其找到这枚印绶真正的主人,并且将其转交于他? 那在这枚印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仅让后土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对此事念念不忘,甚至于土伯也为了这个秘密选择隐世,在任务结束后便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而就在我沉浸于自己的猜测之时,弈和则完全不同于我这般模样,他目光看向觉空,直截了当的对其发出了自己的询问。 “觉空大师,您就不要卖关子了,您刚才曾说对于那尊异兽您并无了解,可是对于那枚印绶,信陵君却曾经留下过相应的记载,既然如此,那还请您对我等言明,那枚印绶到底是何物?” “对于那枚印绶的名字以及形制,贫僧确实一概不知,但是对于其具体的作用,先祖倒是的确曾留下过相应的记载。” 看得出来,觉空似乎真的知道一些我们并不了解的事情,在弈和发出询问之后,他不慌不忙,对我们缓缓解释道。 “若是先祖所言不虚,那此物其实已经不能算做印绶,更应该称其为玺,在这枚宝玺之中涉及到幽都之地的本源所在,所以只要有人得到了那枚印绶,那此人便能够以这枚宝玺掌控整个幽都!” 觉空语毕,众人皆惊。 自古便有言,天子所佩曰玺,臣下所佩曰印,所谓玺,指的便是皇帝所用来发布命令的印章。 在汉书新解中曾有言,称玺便是黄罗伞下盖皇帝,意指皇帝在黄罗伞下统治天下,风雨无阻,而后世之人则因为其特殊寓意,于是渐渐将其引申为权力的象征。 而后土虽然并非常人认知中的皇帝,但是我们已经知道,这片幽都之地乃是他一手开辟,那也就意味着,在这片天地中后土就是最为至高无上之人,与皇帝无异,甚至犹有过之。 若是这样看来,那他所用之印绶,的确可以被称之为玺,这丝毫不算僭越。 仔细想想,后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甚至不惜以重伤之躯重返幽都之地,将这枚宝玺交给土伯,其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将这幽都之主的位置做一个传承么? 从土伯后续的行为来看,很显然这一切绝不会如此简单。 土伯最终选择将这枚宝玺转交给了祖龙,这定然不是毫无意义的举动,相对而言,我更倾向于这是后土留给土伯的命令,后土命令土伯,将幽都之主的位置转让给了亲至此地的祖龙。 虽然不知神话时期的后土为何会知晓后世祖龙的出现,但是从这番举动来看,后土一定是知道的,这并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而是涉及到了神话时代的某些谋划。 而祖龙在得到这枚宝玺之后,便一手建造了这座黑石之城,由此可见,这枚宝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在其中定然还蕴含着另外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或许便是后土重返幽都的真正原因。 虽然不知这个秘密具体为何,但是毫无疑问,在经过此事之后,得到宝玺的祖龙便成为了继后土与土伯之后,这幽都之地的第三位主人。 在神州之中,祖龙扫**,定八荒,平定天下,自称始皇帝,而在这幽都之地中,得到后土宝玺的他,同样是那至高无上的幽都之主,其身份之尊贵,远远到了我等无法想象的程度。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春亭忽然开口,而他开口间便让我们大惊失色。 “觉空说的没错,但是他有所不知,到了后来,那枚印绶却被祖龙一分为二。” 莫要提此物中隐藏的秘密,单单此物代表着幽都之主的位置,其珍贵程度便可想而知,无论谁得到此物,一定都会用心珍藏,绝不至于做出半分损毁之事。 可是春亭却告诉我们,此物最终居然被祖龙一分为二? 这又是为何? 而就连觉空都不曾听闻此事,那就算此事为真,春亭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一秘闻? “你们怕是忘了,除了千古一帝与幽都之主外,祖龙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关山自禹帝与鬼谷后的第三代魁首。” 看到我们脸上那副震惊中夹杂着迷茫的模样,春亭转过身看向入口处的赤心烛,背对着我们语气幽幽的解释道。 “而既然祖龙曾为关山第三代魁首,那他如果在关山的记载中,留下一些对于此事的记录,这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么?” fpzw 第二十四章 镇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闻听此言,众人恍然大悟。 早在前往白马渡口之前,春亭就曾大致为我们介绍过关山的起源与发展,在那时他便曾告诉过我们,关山的前三任魁首,正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大禹、鬼谷子以及祖龙嬴政。 而既然祖龙也曾是关山魁首,那他若是将某些事情,记载在了关山自古流传的门内秘典之中,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样看来,春亭所说的确合情合理,而我们听后也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反应,只不过时间有些久远,所以我们将此事完全抛在了脑后,一时之间未能及时想起。 “其实我先前也忘记了此事,不过在听觉空说到九幽城楼处出现的文字之时,猛然间唤起了我那段记忆。” 见到我们恍然大悟的神情,春亭知道我们已经想起了当时他曾说过的话,于是他没有做出过多解释,而是直截了当的对我们说起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因为在祖龙留下的秘典之中,那枚印绶的名字正是万魂。” 那枚印绶便是所谓的万魂? 春亭这番回答,着实是让我们更加摸不到头脑。 觉空先前曾告诉过我们,在土伯第二次消失之时,曾经在九幽城楼处留下了一句话。 幽都地,万魂诛,祖龙至,土伯出。 其他三句都很好理解,唯独这句万魂诛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而到了如今,即便已经得知那枚代表着幽都之主身份的印绶便叫做万魂,可是我们却依然无法想通这句话中隐藏的意义。 万魂诛。 我们已经知道,万魂乃是印绶的名字,而最后的这个诛字,顾名思义,其只能代表着诛杀,别无他解。 在将其结合到一起之后,我们不由得疑惑,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指这枚名叫万魂的印绶有着诛杀邪佞的能力? 既然春亭对此事有所了解,那我自然不会傻傻的自行思考,于是我向他轻挪了几步,同时口中认真的问出了大家心**同的疑惑。 “春亭,那十二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那所谓的诛字在这里指的并非是诛杀,而是伏诛。” 春亭转过身,一双眸子如电一般注视着我的双眼,口中给我做出了十六个字的解释。 “幽都之地,万魂伏诛,祖龙亲至,土伯始出。” “万魂伏诛?” 由于众人都在一起,所以自然不止我自己听到了春亭口中吐出的十六个字,而在听到这十六个字之后,众人表情各异,最终,还是沈浪敌不过心中的好奇,对春亭小声的询问道。 “亭哥,你刚才不是告诉我们,所谓万魂是那枚印绶的名字么,若是这样,那一枚印绶又何谈伏诛一词?” “没错,万魂确实是那枚印绶的名字。” 对于沈浪的疑惑,春亭这一次没有露出丝毫不耐,不过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解答,而是对众人反问道。 “不过大家可曾想过,这样一枚代表着幽都之主位置的印绶,为何会取名万魂?” 听出春亭话语中的询问之意后,众人再度陷入思索。 大禹铸九州鼎,是因为大禹划分九州,并且在每个鼎身上,分别刻有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所以才将其称为九州鼎。 被称为春秋二宝之一的和氏璧,乃是无可争议的国之珍宝,而这块玉璧之所以会被命名为此,其实是因为当初发现此玉之人名为卞和,所以才以此人的名字为其命名,最终得名和氏璧。 春秋二宝中的另一宝随侯珠,命名与和氏璧同理,虽然最初并非随侯将其发现,但是在传闻中,此物是由大蛇送至随侯府邸,所以时人才以此命名。 至于传说中的那枚传国玉玺,其命名更是简单直接,虽然无关于人名,无关于传闻,但是其传国二字,便已经言尽了此物存在的意义,以此命名当然无可厚非。 综上所述不难发现,这些事物的命名都并非先人随意而为,而那也就意味着,这所谓的万魂二字,一定有着其独特的意义。 “后土以大修为开辟幽都,无异于创建了一片天地,他就是这片天地中当之无愧的主宰。”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能够猜测出来的,所以春亭难得的提前开口,语气中满是沧桑的为我们说起了这万魂的由来。 “天地初开之时定然蛮荒至极,而随着时间的变化,这片天地中逐渐诞生了生灵,可是因为后土无心管理,在开辟了幽都之后便置之不顾来到神州,所以这些生灵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教化,心智不全,极易被人蛊惑。” “新诞生的生灵本就比较虚弱,罗睺的心魔又堪称世间无解的存在,见此情况,罗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借机以心魔之力蛊惑了幽都之地中的所有生灵,在后土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幽都之地变成了自己的巢穴所在。” 说到这里,春亭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情,就连他那终年古井不波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悲切。 “既然这些生灵诞生于后土所开辟的空间之中,那自然就无异于后土自己的孩子一般,而等到后土想起幽都之地,重返此处进行查看时,却发现幽都之地中的所有生灵都已经不复清醒,陷入魔障。” “在这种状态下,后土无奈的发现,尽管他已经身为神州决定大能之一,可是依然没有办法解除罗睺的蛊惑。” 随着春亭的讲述,我们渐渐理解了他话语中的悲切源自何处,不知不觉中,众人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悲天悯人的表情。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万般无奈,可是后土清楚的知道,若是放任这些生灵如此下去,非但幽都之地会易主,而且在罗睺的蛊惑下,这些生灵甚至会来到神州与幽冥两界,无恶不作,祸乱天下。”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后土最终决定以自身修为加上法器镇压幽都生灵,试图通过时间对其加以净化,而其所选用的镇压法器正是代表其身份的万魂印。” fpzw 第二十五章 万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说到这里,春亭的目光望向我们脚下的地面,用脚不轻不重的跺了几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祖龙之所以会在此处建造黑石城,其实也并非随意而为,这黑石城正建立在当年后土忍痛镇压幽都生灵之处,也就是说,如今在我们的脚下,所镇压的便是当年被罗睺所蛊惑的幽都生灵!”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众人全都忍不住心中的惊愕,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我们脚下的地面。 经过春亭这番解释,我们已经逐渐理解了这所谓万魂诛的含义,到了现在,众人的心中已无太多疑惑,剩下的只有满满的震惊。 所谓的魂,所指的原来并非幽都生灵,万魂诛所指的也并非是要诛杀幽都万魂,而是要诛杀幽都生灵在罗睺蛊惑下所产生的心魔,也就是要令万魂伏诛。 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出,即便那些生灵已经被罗睺所蛊惑,但是他们毕竟诞生在这幽都之地,作为幽都之主的后土,到底还是无法忍心对他们进行诛杀,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加以净化。 “这所谓的镇压法器,其实便是后土的伴生法宝,其本名早已不详,在经过此事之后,因为这枚印绶承担了如此重大的责任,所以后土将其更名为万魂印,又因为其意义非凡,故又被人称为万魂玺。” 见到我们目光中的了然后,春亭继续开口,为我们着重介绍了一下这枚传说中的印绶。 “因为后土以万魂印镇压了幽都之地中的生灵,所以在无形之中,这万魂印的烙印便印在了幽都生灵的灵魂深处,经此一事后,万魂印已经快要脱离法器的范围,即便与传说中的神器相比也不逞多让。” “而后土最后一次重返幽都之时,便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心中清楚,若是任凭自己身死道消,那这万魂印便会散落世间,若是被有心人得到,那此人完全可以凭借此印号令幽都,乃是不小的隐患。” “所以,后土不惜以重伤之躯特意重返幽都,然后将那尊异兽与万魂印一同交付给了土伯,命土伯将其转交给真正能够掌握之人,这样既可以避免那些未知的风险,同时也涉及到他自己的一番谋划。” 在听过刚才的介绍之后,众人心中清楚,春亭口中所提到,后土认为真正能够掌握万魂印的人,应该便是千古一帝,祖龙嬴政。 若非如此,以土伯的忠诚绝不可能将万魂印转交给祖龙,既然祖龙得到了万魂印,那也就意味着,在后土的那番谋划之中,祖龙定然占据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这个位置不惜让后土将整个幽都转手相赠。 不过,尽管我们大致理清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可是对于我们来说,那些都已经是陈年旧事,如今的我们,所需要的在意的似乎并不应该是这些事情。 所以,我无意识的搓着自己的双手,对春亭再一次认真的问道。 “春亭,这些事情距我们太过遥远,那你刚才所说的这些,到底是想要对我们说明些什么?” “由于后土并不想要伤及幽都生灵的性命,所以只是选择将其镇压,并没有对其加以伤害,而祖龙既然接过了万魂印,成为了新的幽都之主,那他自然清楚后土的想法,不会对此事擅作主张。”67 对于我的疑惑,春亭似乎有些答非所问,不过众人知道他或许有着自己的道理,所以并没有人出言打扰,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听着他的讲述。 “可是罗睺的心魔蛊惑实在是太过强大,即便这些生灵已经被从神话时期镇压到了战国时期,但是这份蛊惑却依然没有被完全净化。” “在得到后土命土伯转交的万魂印之后,祖龙甚是喜悦,因为得到此物的他便成为了新的幽都之主,从万魂印中掌握了许多早已失传的幽都秘法,助他更加顺利的统一六国,平定天下,完成那不朽的伟业。” 提及祖龙,我可以看出春亭的眼中毫不掩饰的浮现出了一丝敬佩与尊重,话语间也满是对祖龙的仰慕。 “可是等到天下一统之后,祖龙便开始思考起了那些幽都之地中被镇压的生灵,祖龙虽然常年征战,但是在内心深处,祖龙却并非残暴之人,既然后土没有选择一了百了的方式,那祖龙自然不会如此选择。” “所以在一番思考之后,祖龙最终决定在幽都生灵被镇压之处建造黑石城,并且命令手下在城内做出相应的布置,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加快生灵净化的进程。” “而就在手下按照他的命令建立了黑石城之后,祖龙做出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决定,那就是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万魂印,将其留在了黑石城,继续作为那些幽都生灵的镇压之物!” 听到这个决定,我顿时明白了春亭眼中的敬佩与尊重为何而来。 经过刚才的讲述,众人心中清楚,所谓的万魂印并不单单只是一件法器,同时此物还代表着幽都之主的身份,无论是谁得到此物,那他都是这幽都之地中至高无上的主人。 而祖龙为了能够完成后土的愿望,他居然能够放弃这令无数人朝思暮想的身份,毅然决然的将万魂印留在了幽都之地,以此加快幽都生灵被净化的过程。 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愧是千古一帝,祖龙嬴政,换位思考,若果当初得到这枚万魂印的是我,那我又是否能够做出同祖龙一样的选择?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正因如此,所以在提及祖龙之时,就连春亭都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敬佩与尊重,因为祖龙值得这世间所有的尊重。 “春亭,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想到这里,我忽然茅塞顿开,看向春亭不敢置信的问道。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是不是代表着在如今这座黑石之城中,不仅有着那尊后土遗骨与一尊不知名的异兽,同时还有着那枚代表幽都之主位置的万魂之印?!” 第二十六章 传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实在不能怪我们如此震惊。 如果我这番大胆的猜测属实,那在这黑石之城中,我们到底是否能够得到那尊后土遗骨,其实便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仔细想想,区区一尊后土遗骨,就算我们能够将其得到,真正的受益者也仅有弈和一人,其所能带来的具体提升,实际上也仅仅只有修为一个方面而已。 而这枚万魂之印却与后土遗骨不同,后土遗骨仅仅是后土当初更换下来的骨骼,而这枚万魂印却是后土所使用的法器,经历过万魂诛后,甚至已经脱离了法器的范畴。 它所带来的不仅只有修为上的提升,同时还代表着幽都之主位置的传承,以及千年前那番谋划的后续,其重要程度显而易见。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这枚万魂之印的意义都远远大于那尊后土遗骨,如果我们真的能够将其收入囊中,那便无异于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机缘。 “阿弥陀佛,正是如此。” 回答我的却并非春亭,而是许久不曾开口的觉空,在听到我的猜测后,觉空不由发出一阵大笑,丝毫没有对我的猜测加以否认。 “这也就是贫僧刚才所言,即便诸位施主选择前往罗酆城转道长安,贫僧日后也一定会带诸位施主来到这黑石之城的原因,因为在这黑石之城中,存在有成为新一任幽都之主的福缘!” 经过觉空言语中的确认,众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毕竟,眼前就是一个能够成为传说中幽都之主的机会,无论换做是谁,都绝不可能对此视若无睹。 难怪,先前觉空会在话语中暗示我们前往黑石城,因为他早就知道,这黑石城中有着什么样的机缘,或许在他的眼中,我们这一行人正是那所谓幽都之主的最佳人选。 或许是看多了志怪的缘故,在众人之中沈浪的目光最为热烈,还未等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便看着觉空语气激动的问道。 “大师,如果真的成为了这所谓的幽都之主,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谁,只要得到那枚万魂印,便是下一任幽都之主,而如果成为幽都之主,那便意味着这万里幽都地,都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只要身在幽都之地,便可以自发吸收幽都内的天地灵气,自身修为会得到成倍的提升。” 也许是因为知道这幽都之主的诱惑到底有多么强大,所以在面对沈浪如今这般不冷静的模样时,觉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对其介绍到。 “成为幽都之主后,此人可以凭借与幽都的联系随时回到幽都之地,在与人对敌之时,若是能够趁其不备将其引入幽都之地中,那自然占尽天时地利,先行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敌人势大,这样依然不敌,那也起码可以用来保命。”看书网 “而且,在得到万魂印后,此人便会从万魂印中得到后土毕生的修为精华,虽然在修为上不会一步登天,但是多了这份底蕴的存在,修为便会进展神速,而且在相同级别之内,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见到我们呆滞的目光后,觉空似乎觉得这些依然不够,看向脚下的地面,再度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而除此之外,莫要忘了依旧被镇压的万千幽都生灵,那些生灵从神话时代被镇压到了如今,当初所中的心魔蛊惑应该早已被净化的一干二净,只要成为幽都之主,那这些生灵便会任凭幽都之主的差遣。” “虽然这些生灵被镇压了不止千百年,但是诸位不妨想想,神话时代诞生的生灵又岂是儿戏,经过被罗睺蛊惑然后再度净化的过程,能留到如今的无不是心智坚韧之辈,其威力甚至不亚于那只战魂阴兵。” 如果说先前众人的目光仅仅是炽热而已,那么在觉空这番话语之后,众人的目光中甚至已经隐隐有火焰燃出。 因为我们不得不承认,在成为幽都之主后,所能得到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面对这样的诱惑,我们实在是无法装作无动于衷。 先不谈随时可以回到幽都之地的传送之术,也不谈身在幽都之地,便已经处于不败之地的天时地利之中,仅仅那些被镇压了不知多久的幽都生灵,便足以让我们无比的激动。 神话时代,由于天地灵气充裕的关系,所以神州英才辈出,天骄纵横,绝顶大能不胜枚举,可谓人人如龙。 而除了那些绝顶大能之外,在那样的条件之下,哪怕是新生儿的体质,甚至都要超过如今的成年人,更何况这幽都之地中诞生的生灵? 而且,能够抵抗住镇压存活到如今的幽都生灵,在经历过千百年的镇压之后,其心智定然格外坚韧,哪怕将来罗睺再一次动用心魔蛊惑,也未必会取得成功。 虽然比起杀戮方面,这些生灵定然不是那一只战魂阴兵的对手,但是其对我们的重要性却丝毫不亚于战魂阴兵。 这些生灵早在神话时代就已经遭受过罗睺的心魔蛊惑,而如同他们母亲一般的后土,更是因为罗睺而消失在世间,毫无疑问,他们本身就对罗睺存在着极深的恨意。 并且这些生灵还亲身体验过罗睺心魔的威力,对其早已有所了解,如果罗睺再次动用这种手段,那这些生灵或许立刻便会有所感知,关键之时,这样的感知甚至已经足够让我们想出抵御之法。 “诸位冷静一点,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情还远没有那么简单。” 而就在众人憧憬着得到万魂之印成为幽都之主的事情时,春亭忽然开口,话语中的寒意让我们顿时便恢复了三分冷静。 “我知道大家都在想着成为幽都之主后的收获,可是大家莫要忘了,在这黑石之城中,除了那枚万魂之印外,还有着后土曾带回来的那尊洪荒异兽。” “虽然神话时代距离如今已经过去了不止千百年,但是对于那些洪荒异种来说,这千百年其实也止不过弹指一瞬间,既然当初后土特意将其带到了幽都之地,那必然有着他的用意。” 第二十七章 异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众人先前脸上浮现出的喜悦顿时变的收敛许多。 毫无疑问,春亭在告诉我们,这枚万魂印并没有那么轻易便会被我们收入囊中。 刚才的众人,一心沉浸在了得到万魂印后,成为幽都之主所能够得到的收获之上,却全都忽略了与万魂印同时抵达幽都的那尊异兽。 毫无疑问,后土带着异兽与万魂印一同重返幽都,并且将二者都转交给了土伯,既然如今万魂印依然在这座黑石之城中,那当时的那尊异兽,或许同样就在这座城池之内。 而这尊不知根底的异兽,或许才是我们此行所要遭遇的最大危机。 后土在身受重伤之时,依然坚持带回幽都的绝不可能是普通的飞禽走兽,毫无疑问,那只异兽定然是出现于神话时期的洪荒异种。 早在万象神宫之中,我们便已经见过了传说中的上古水怪无支祁,无支祁的存在向我们证明着,所谓的洪荒异种其实早已不惧时间的侵袭,在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下,有极大的可能到如今依然存活于世间。 而那枚万魂印既然涉及到幽都之主的位置,那无论是后土还是后来的土伯祖龙等人,他们都定然不会允许此物被人轻易得到,既然如此,能够不惧时光侵袭的洪荒异种,则正是守护万魂印的最佳选择。 虽然我们目前并没有见到那尊异兽,但是刚才我们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那道声音,那声音既像是毫无意识的呢喃,又像是愤怒不甘的嘶吼,绝非语言或者文字能够形容。 这声音的出现,便代表着如今的黑石城中并不只有我们一行人的存在,而这诡异的声音又绝非人类能够发出,所以在综合考量之后,如今这座黑石之城中,极有可能有着那尊异兽的存在,我们先前所听到的声音,或许正是由它所发出。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们想成功得到万魂印,顺利传承幽都之主的位置,那么毫无疑问,我们定然要直面那尊不知根底的洪荒异兽。 虽然名为异兽,但是诞生于神话时期的那些洪荒异种,早已不能以一个简单的兽字来形容,他们不仅身负神通,修为惊人,而且还有着极高的智慧,从当初的无支祁身上,我们便可以略知一二。 回想在万象神宫时所发生的事情,若不是无支祁认出了无双便是他送出万象神宫的分身,因此恢复清醒,那我们定然还要经过一番苦战,绝没有那么轻易便离开万象神宫。 而很显然,能够被后土看中的异兽,定然在那个时代都处于洪荒异种中的顶尖,正所谓时光荏苒,在千百年过去之后,那尊异兽如今应该早已成长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程度。 如今的我们,虽然几乎每个人都可以称为如今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天之骄子,但是对于这样一尊诞生于洪荒时期的上古巨凶来说,明显有些不大够看。 若是这尊异兽执意要与我们为敌,阻拦我们的计划,那我们面临的处境便会极为尴尬。 如果想要得到万魂印,那我们就只能选择前进,前进便代表着我们极有可能要面对那尊异兽的攻击。 可是如果选择后退,那我们这番探索就注定要以失败告终,莫要说得不到那枚万魂印,就连弈和所需要的后土遗骨,我们都无缘得见。 正是因为想清楚了春亭话中的含义,所以众人脸上的喜悦顿时收敛,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凝重。 进还是退? “后土之所以在身受重伤时还坚持重返幽都,其目的正是要在自己尚有余力之时,为幽都之地做好最后的布置。” 看到我们的神色,春亭便知道我们已经想通了危机所在,所以他不再继续遮掩,而是向我们确认了先前的猜测。 “万魂印既是镇压幽都生灵的法器,同时也是传承幽都之主身份的信物,而那尊异兽,其实乃是后土在游历神州之时无意所救。” “后土乃是螣蛇一族,追根溯源他本身就是洪荒异种,所以在将此兽救下之后,他便随手传授了其一些自己的神通,而此兽也不愧是洪荒异种,修为天赋惊人,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没过多久,其修为便几乎不再后土之下。” “虽然修为已经可以与后土不相上下,但是此异兽却并没有兽类的恶习,甚至远远要比许多人类要懂得知恩图报,在其养好伤势之后便一直追随后土,从未有过任何离开的想法。” 春亭在我们面前来回踱步,口中语气淡然,为我们介绍着此兽的真正来历。 “后土乃是何许人也,自然分得清真心真意与虚情假意的区别,同时因为二者都是洪荒异种的缘故,所以本就互相亲近,二者之间的相处既像父子,又像主仆,对于此兽,后土事事无所隐瞒。” “那幽都之地本就连接着神州与幽冥,其中又有着他所镇压的万千幽都生灵,若是出事则会涉及两界,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感到自己即将身死道消之时,后土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幽都之地的安危。”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和后土分离,但是这尊异兽却早已明白后土的良苦用心,在后土的再三劝导之下,它最终答应了后土的请求,它对后土发出承诺,只要自己一日不死,就会一日保证这万里幽都平安无事。” “正因如此,所以后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选择带着那尊异兽与万魂印一同回到幽都之地,将这二者都转交给了土伯,这一举动既是希望这尊异兽能够护佑幽都之地的平安,同时也是希望土伯能够为其寻找到新的主人。” 说到这里,春亭语速变快,对后续发生的事情一带而过。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鬼谷与祖龙先后来到幽都之地,而不知为何,土伯最终没有选择鬼谷,而是选择了祖龙,他将那尊异兽与万魂印都转交给了祖龙,让其成为了新一任的幽都之主。” 第二十八章 胜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众人大致清楚了如今所要面对的危险。 虽然目前我们并不清楚,土伯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鬼谷子去继承这枚万魂印,成为新任的幽都之主,不过毫无疑问,被称为千古一帝的祖龙嬴政绝对配得上这幽都之主的身份。 既为神州人皇,又为幽都之主,祖龙嬴政不愧千古一帝,真的是达到了我们莫敢仰视的程度。 不过,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却并非祖龙嬴政,而是那一尊直到现在都不知其具体身份的洪荒异兽。 “虽然这尊异兽被土伯转交到了祖龙的手中,但是祖龙出于大局考虑,并没有因为其拥有惊人的修为,便将其带至神州辅佐自己一统天下,而是将这尊异兽留在了幽都之地,命其守护幽都之地的平安。” 见到众人脸上浮现出的敬仰之情,春亭会心一笑,接着他话锋一转,便对我们说起了那尊异兽的事情。 “先前我便说过,祖龙在统一天下之后,便决定效仿禹帝,收天下之兵熔成器物镇压神州,而在这之前,他带着万魂印再一次来到了这幽都之地,这一次,祖龙交给了那尊异兽一个永无休止的命令。” “祖龙所下的这个命令,便是命这尊异兽永世不得离开幽都之地,命其世代于此守护幽都安宁,同时也是守护那枚代表着幽都之主身份的万魂之印。” “毫无疑问,祖龙在这尊异兽的心目中自然比不上先前的主人后土,但是祖龙毕竟已经成为了幽都之主,只要他的命令没有危害到幽都,那这尊异兽便绝不会有所拒绝。” 见到我们渐渐明了真相的样子,春亭也不再停顿,一口气对我们说出了余下的事情。 “在得到这尊异兽的确定回应之后,祖龙便亲自规划,他在后土当初镇压幽都生灵之处,命手下建造了一个规模并不算庞大的城池,并且将其命名为黑石城,而那尊异兽,在黑石城建造完毕之后便进入了这座城池,千百年来,世间再也无人见过其踪迹。” “由于受到后土身死道消的影响,祖龙担心自己不在后这尊异兽无人能够降服,所以在征得异兽同意之后,便将其同样镇压在了黑石之城,这尊异兽当然也知道祖龙担心之处,所以它也没有做出反抗,而是任凭祖龙随意施为。” “与此同时,祖龙知道早晚有一日会出现新的幽都之主,所以他留下了代表这个身份的万魂印,并且将其放在了这枚异兽的身上,只要来者没有取得这尊异兽的认同,那么就绝不可能取走万魂印继承幽都之主的位置。” “虽然这尊异兽因后土身死道消一事性情变的易怒,但是毫无疑问,洪荒异种的寿命本身就是先天的优势,而且涉及到后土与幽都的事情他定然不会随意而为,无形之中,它就成为了最佳的守护者,直到如今。” 言尽于此,众人再无半分疑惑。 如今的黑石城中,正沉睡着那尊被后土救下的洪荒异种,而众人所渴望得到的那枚万魂之印,如今也正安静的躺在那尊异兽的身上。 只要能够降服那尊异兽,那我们便能够得到那枚被其随身携带,象征着幽都之主身份的万魂之印,而只要我们得到此印,那持有此印之人,便可以成为新的幽都之主!新世界 只要能够成为幽都之主,不仅修为上会突飞猛进,而且还能够从万魂印中得知许多神话时代的秘闻,对敌之时,更是可以随时随地回到幽都之地,占尽天时地理的情况下,就算无法取胜,可是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既然那尊异兽诞生于神话时期,必定有着极高的智慧,它先后历经后土、土伯、祖龙三位主人,如果我们经过它的考验,那在它的口中,我们定然还能够获得一些意外的收获。 无论是后土的修为,还是土伯的秘密,抑或是祖龙的所作所为,这些都在那尊异兽的眼中,只要我们能够将其降服,或许所有的问题到时候都会变得一清二楚。 但是毫无疑问,我们绝对不能只看到机遇的一面,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除了机遇之外还有着无尽的危险。 既然祖龙留下的命令是让这尊异兽守护幽都,守护万魂印,那我们如今对于这尊异兽来说,无疑就是侵入者,对于侵入者,这尊异兽自然不会有丝毫手软。 而毫无疑问,诞生于神话时期的洪荒异种又岂是泛泛之辈,即便是众人中最为神秘的春亭,都不敢轻言可以与那尊异兽直面相对,就算如今我们人多势众,可是真动起手来,只怕也未必是其对手。 若是不敌,或许我们便会被永远留在这黑石城中,就算侥幸没有失去性命,可是如果我们同样被其无休无止的镇压在此,那样的结果又与死亡有何不同? 但是同样毫无疑问,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我们都没有不去尝试一番的理由。 因为,这样的诱惑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我们能够侥幸成功,那就无异于解锁了一处巨大的宝藏,无论哪一方面都会得到急速的提升,让我们能够更好的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诸位施主,其实我们并不是毫无胜算。” 就在众人思考着如何做出选择,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担忧的时候,觉空忽然开口,语气依然是那么的沉稳,让人入耳就顿去浮躁。 “如果诸位下定决心,那不妨看看这里。” 说着,觉空微微侧过了身体,只见他抬起手臂,然后缓缓指向了一旁。 闻听觉空所言,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觉空手臂望去,发现在视线的尽头之处,是一个我们先前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 尽管在沈浪点燃赤心烛后,众人已经恢复了五感,可是由于这黑石城中还是过于幽暗,所以众人并不能看清那角落处的具体情况。 看着面容平静的觉空,我心中不由得暗想,或许那就是我们此行的胜算。 第二十九章 仿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黑石城虽然名为城池,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大的规模,只不过宫殿大小,按理来说,只要每个人都细心探查,绝不会有被遗漏的角落。 但是,众人刚刚才开始探查,便听到了沈浪的那声大喊,所以大家连忙来到了沈浪的身边,在看到那副留有父亲名字的草图后,众人担心我会有什么另外的想法,所以也就暂时停止了探查。 正因如此,所以如今觉空手臂所指向的角落,对于我们依旧是一片未知。 不过,出于众人对觉空的了解,所以没有人以为他会信口雌黄,无中生有出一个不存在的胜算,于是大家纷纷走向角落之中,想要知道那里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玄机。 而随着众人走到了觉空所指的角落之处,果然发现在角落中另有乾坤。 在幽暗的角落内,正矗立着两尊古老而神秘的雕像。 见状,我们连忙凑到了雕像旁,对雕像上下不停打量,发现这两尊雕像看起来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经过观察,众人确认这两尊雕像所雕刻的并非神仙妖魔,也并非飞禽走兽,而是最为常见的人物像,其高度与常人身高相仿,看起来颇为写实。 仔细观察后,从其衣着打扮上不难发现,这两尊雕像所描绘的应该是两名战士。 两尊雕像皆呈通体玄黑色,身着绘有几何形花纹的简陋铠甲,胸前、背后未缀甲片,身前下摆呈尖角形,后背下摆呈平直形,周围留有宽边,胸部以下、背部中央与后腰等处,皆缀有小型甲片。 仔细数后可知,雕像全身共有甲片一百六十片,每一片皆为形状相同的四方形,上有铆钉将其加固,同时亦有牛筋穿插其间,两侧肩膀处,分别还装有类似皮革制作的披膊,胸背及肩部还露出彩带结头。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秦国将军所穿之盔甲。” 就在我们饶有兴趣的研究雕像上所雕刻的盔甲时,一旁的凌轩忽然开口说道。 “虽然从现在的角度看来,这盔甲可以说是无比简陋,但是在那个年代,这已经是只有将军级别才可以穿的盔甲了,寻常士兵万万不能随意僭越,违者乃是天大的罪责,甚至会以军法论处。” 听完凌轩的解释,众人的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想法。 在黑石城角落中出现的神秘雕像,居然会是秦国的将军像? 这真的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既然黑石城是由祖龙所建造,那祖龙毫无疑问就是这里的主人,所以在这里出现秦国的将军像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对于主人的喜好,没有任何人能够说些什么。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祖龙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黑石城建立在幽都之地,与神州分属两界,既然如此,那祖龙在这里铸造将军像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川哥,你看看这雕像的眼神。” 我正沉浸于对将军像出现在这里的猜想时,沈浪忽然凑到了我的身后,对我有些心虚的小声问道。 “川哥,这雕像的眼睛同真人一般,目光中满是杀气,我甚至不敢与其对视,这会不会有什么古怪?”我爱 先前,众人都急于知道这雕像的身份,所以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其衣着上,在听到沈浪所言后,我的目光这才缓缓向上,想要知道沈浪口中让其不敢对视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 而这番观察,不禁让我生出几分寒意。 难怪如沈浪这般大大咧咧的人,对于这尊雕像都会有所鸡蛋,他刚才所言不错,这雕像的目光果然非比寻常。 随着我的目光到了雕像的面部,只见雕像的容貌平常,并无丝毫特点,可是在双目中却满是血红,目光中满是杀气,若是心智不够坚定之人,只怕简单的与其对视之后,便会丧失所有与其为敌的勇气。 细细感受后,我从这雕像的目光中,甚至能感受到祖龙当年带着麾下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气魄。 何为金戈铁马? 何为浴血沙场? 仅仅在与其对视的一瞬间,我便如同身历其境一般,充分的体验到了这两个词的含义,浑身不由得冒出几分冷汗。 顿时,我心中清楚这两尊雕像绝对并非普通的凡胎泥塑,在其中定然有着高人附加的道法神通。 见到我神色一正,沈浪知道我也感受到了这两尊雕像的不凡,于是他再度开口,对我提出了他自己的猜想。 “川哥,你说这两尊雕像会不会就是觉空先前所提到的战魂阴兵?” “应该不是。” 听到沈浪的询问,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对他说出了我给出这个答案的理由。 “所谓战魂阴兵,乃是神州战死的英魂们,在幽冥中感染了幽冥气息所形成的特殊兵种,在其身上,除了无可匹敌的战意之外,一定有着来自幽冥的特殊气息。” “我刚才本来也以为这两尊雕像便是战魂阴兵,可是仔细感受后,在这两尊雕像中我只能感受到满满的杀意,却并无一丝独属于阴兵的阴冷,与战魂阴兵应该并非同一种存在。” 对于我的回答,沈浪自然不会有所怀疑,可是在得到我的回答之后,他脸上的疑色更甚。 “川哥,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如果这两尊雕像并非战魂阴兵,那这雕像又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有人仿制的阴兵么,为什么我甚至不敢与其对视,这太不寻常了。” 听到沈浪这番如同抱怨的话语,我顿时若有所思。 我相信我刚才所说没有错误,这两尊雕像绝对不可能是传说中的战魂阴兵。 可是不能否认,沈浪所说同样有着一定的道理,这两尊雕像绝非凡物,除了幽冥气息之外,与传说中的战魂阴兵简直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如此,那也就意味着这两尊雕像乃是有人仿制战魂阴兵铸造而成,并且绝对不是被人随意摆放在这里,而是有着特殊的用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铸造雕像之人究竟是谁,他将这两尊雕像安置在黑石之城中,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第三十章 生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来诸位施主应该已经看出了这雕像中所藏有的不凡。” 就在我们满心疑惑之时,觉空忽然幽幽开口,虽然听起来似乎是在与我们进行交流,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在这两尊雕像的身上,对其他方向丝毫没有关注。 “其实诸位目前眼中所看到的这两尊雕像,便是当年贫僧的先祖遵从祖龙嬴政的指示,在精心研究了战魂阴兵之后,所亲手仿制而出的兵佣,危机之时可以用秘法驱使这些兵佣,虽不及战魂阴兵那般强大,但是已经足够用来拦住敌人,用于自保。” “尽管与战魂阴兵相比,这两尊兵佣中并没有战魂的存在,也没有一丝幽冥气息的附加,但是在炼制之时,先祖曾去往多处古战场,并且吸收了在大战过后战死士兵所残存的杀气与执念,然后将其灌注到了这兵佣之中。” “虽然论及战力不敌战魂阴兵,但是在先祖灌注了杀气与执念之后,这些兵佣勉强也可以算作是简略版的战魂阴兵,只要有人驱动,便完全可以做到不惧生死,一往无前。” 听到觉空的解释,众人顿时心下了然。 自古以来,沙场征战都是最为残忍无情之事,既然是信陵君当初走遍古战场后,仿制战魂阴兵所亲手铸造出的兵佣,那也就难怪其中会蕴含有如此强大的杀意,甚至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兵佣的来历,可是众人依然心有疑惑。 信陵君当初千辛万苦才铸造出的兵佣雕像,如今放在这黑石城中究竟有何意义? “据先祖所言,这类兵佣中不仅蕴含着沙场上战死士兵的杀意与执念,同时还有着先祖所留下的神通,只要以贫僧这一脉的秘法将其驱动,此物便会如同活生生的人类一般,如臂使指,发挥出无穷的威力。” 还未等我们想清楚其中究竟,觉空便继续开口说道。 “在先祖留下的记载之中,并未留下其具体的炼制之法,也并没有留下任何一尊真正的兵佣,贫僧这一脉甚至一度以为这兵佣的存在只不过是谣传,直到今日方才得见。” “不过贫僧如今想明白了,原来先祖早已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将此物留给后人,也没有留下炼制之法,而是将其放在了幽都之地中,并且传给了后人驱使之法。” “不过很可惜,贫僧刚才检查之后发现,先祖或许是怕后人为非作歹,所以在此物上留下了诸多限制,只能用在这幽都之地,只要试图带出便会转瞬间灰飞烟灭,否则若是能够将其带至长安,那中元日的胜算便又会大上一成。” 尽管觉空话语中流露出了三分可惜,但是我们听后却并没有对此事多加在意,而是个个面露喜色。 因为在听完觉空的解释后,众人全都明白了他话语中没有说出的含义。 在信陵君曾加以限制,令其无法离开黑石之城的情况下,这两尊兵佣并不能对我们中元日的谋划有着任何帮助,但是同样毫无疑问,此物用在我们如今的情况似乎再合适不过。 我们若是想取得万魂印成为幽都之主,那就一定要直面那尊不知根底的洪荒异兽,可是坦白的说,众人之中绝没有任何一人有着万全的把握能够将其降服。 而若是无法将其降服,那我们不仅无法取得万魂印,甚至还会有人丧命于此。搜狗书库 不过,在见到这两尊信陵君留下的兵佣之后,如今的我们已经又多出了一条退路。 这样两尊只听从秘法驱使,没有感情更不知何为畏惧的兵佣,对于我们即将要面对的状况来说,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在与那尊异兽为敌之时,如若真的不敌,那我们大可以选择撤退,同时由觉空以秘法驱使兵佣,为我们进行殿后,在兵佣的阻拦之下,即便不敌想来也已经足够我们离开此处。 而就在众人都沉浸于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之时,我却有些沉默不语。 因为我忽然发现了一些似乎很有趣的事情。 毫无疑问,一尊没有感情也不知畏惧的兵佣,的确是最为忠心的手下,就算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失败,这两尊兵佣也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逃离生天。 可这两尊兵佣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么? 虽然信陵君并没有留下任何嘱托,但是既然我们在黑石之城中见到了由他所炼制的兵佣,那其含义便已经不言而喻。 这黑石城乃是祖龙命人建造,其建造的目的,便是为了守护万魂之印,镇压被罗睺所蛊惑的幽都生灵。 毫无疑问,这两件事都是天大的事情,对于如此重要的地方,如果没有得到祖龙的首肯,那信陵君又如何敢于擅作主张,在其中布置兵佣? 觉空先前便曾经告诉过我们,他正是这千年谋划中所涉及到的人,正因如此,他才会加入我们一行,成为我们探险之路中的一片拼图。 而这也就证明着,或许早在战国时期,鬼谷子与祖龙就已经预知了如今的事情。 如今,看到这两尊特殊的兵佣特意出现在了此地,这就已经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表达了祖龙嬴政的真正意图。 好明显,祖龙同样是希望我们取得万魂之印的。 但是与此同时,祖龙也担心我们来此之时修为不够,无法收服那尊异兽,所以他才会命令信陵君铸造这样的兵佣,并且将其留在了至关重要的黑石之城内。 若是我们能够降服那尊洪荒异兽,那么我们自然能够取得万魂之印,成为幽都之主,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而如果我们修为不足,并不能够将其降服,甚至在与其对敌之时命悬一线,那这两尊兵佣便是我们最后的屏障,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再加上兵佣的保护,那我们便可以不必担心退路。 所以我严重怀疑,当初的祖龙早就预料到了我们如今的局面,所以才会命信陵君将兵佣留在此处,其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留出一线生机! 第三十一章 驱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若是从这个角度思考,那如今的我们则更加没有了放弃的可能。 祖龙乃是何许人物,身为千古一帝,他自然不会去做那些无用的事情。 而既然祖龙当初做下了如此布置,那也就意味着他知道我们一定会来到此处,并且,对于我们来到这里,寻找万魂之印的事情,祖龙无疑是呈支持态度的。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在那枚万魂印中,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些祖龙想要告诉我们的隐秘之事,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祖龙为何会留下这样的后手,因为他要确认只有我们才能够成为幽都之主! 正因如此,所以对于那枚万魂印,我们如今已经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而是必须要将其拿到手中,更何况如今的我们已经有了祖龙安排的后手,所以我们大可鼓起勇气去尝试一番。 看着我们如今的神情,觉空如同明知故问一般对我们开口说道。 “诸位施主,不知意下如何?” 出于谨慎,众人并没有做出回答,而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春亭缓缓开口,他看向觉空,虽然并没有直接做出回答,但是在言语中却丝毫没有掩饰他此时的意图。 “觉空,口说无凭,你不妨先行尝试一番,你刚才口中所提到的秘法可有效果?” 听到春亭的话语,觉空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不过在尝试之前,他先回过头看向我们,口中善意的提醒道。 “诸位施主,贫僧虽然自幼从祖传的记载中看到过那般秘法,但是此前毕竟从没有见过如此兵佣,所以也始终没有过亲身尝试,出于安全起见,还请诸位先行退后。”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点头,然后连忙向后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定下心来看向觉空,等待着他以秘法驱使兵佣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而见到我们都已经退到了较远的距离后,觉空再不迟疑,一向淡然的他,如今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激动的神情。 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让自己恢复平静之后,只见觉空一只手立于胸前,另一只手掐剑指,随着他的这番动作,他的口中不知何时开始了低沉而又模糊不清的吟唱,传入我们耳中的声音充满了神秘与沧桑。 伴随着觉空口中的低声吟唱,这两尊雕像果然逐渐开始有了反应。 只见我们眼中的两尊雕像,慢慢开始了不规则的抖动,随着这番抖动,日积月累留在雕像上的灰尘渐渐从雕像的身上剥落,露出了这两尊雕像更为清楚的细节。 先前我们还没有注意,到了如今,在灰尘自行剥落之后我们才发现,左侧的兵佣单手持长刀,右侧的兵佣则一手执矛一手持盾,虽然二者的姿势与兵器不同,但是其目光中的杀意却如出一辙。 而从这二者兵器上的不同,我们也不难看出其分工截然不同。 众所周知,十八般兵器分为九长九短,其中刀被人称为九短之首,其势如猛虎,用在战阵之中可以说是一往无前,雄厚勇猛,让敌人莫敢抵御,闻风丧胆。无忧爱书网 而盾则是一种手持的防护兵器,古代将士在作战时,通常左手持盾以掩蔽身体,防卫敌人对其造成的杀伤,而右手则持另外一种兵器击杀敌人,二者配合使用,可攻可守,妙用无穷。 所以我们此刻可以确认,虽然此处仅有两尊兵佣雕像,但是这两尊兵佣却依旧遵循着战阵之理。 在对敌之时,第一尊兵佣负责持刀与敌搏杀,另第二尊兵佣则持盾作为前者的接应,二者有进有退,从中不难看出当初信陵君考虑之充分。 随着觉空口中声音变得迟缓,这兵佣上的抖动却反而变得越加激烈,等到觉空口中声音停止,只听见极为整齐的一声巨响,这两尊兵佣便如同活人一般单膝跪在了觉空身前! 虽然两尊兵佣仅仅只是做出了一个单膝跪地的动作,但是在这动作之中所透露出的整齐,却已经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诸位施主,贫僧幸不辱命。” 见此一幕,觉空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贫僧以秘法驱动后,这兵佣便可以自行移动,由于吸收了战死沙场士兵的杀意,所以这些兵佣个个有进无退,更因为其本就已经不属于人类,所以在对敌之时甚至可以说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听到觉空的描述之后,沈浪不由得感到一阵手痒,他好奇的观察了一番之后,对觉空饶有兴趣的问道。 “大师,不知可否让在下尝试一番这两尊兵佣的实力如何,毕竟这兵佣您也是第一次驱使,若是没有进行尝试,只怕您也不清楚其真正的威力。” “阿弥陀佛,贫僧正有此意,既然沈浪施主有此雅兴,那贫僧自然乐意之至。” 在沈浪开口后,觉空并没有拒绝,而是极为痛快的答应了他这番要求。 “贫僧知道施主修行的乃是大开大合的功法,不过施主还请莫要大意,由于这兵佣并非人类,所以并不会产生任何一丝畏惧之类的感情,即便贫僧多加注意,只怕稍有不慎施主便会陷入危险之中。” “大师,无妨,我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自然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沈浪见猎心喜,他丝毫没有在意觉空话语中的提醒,也并没有觉得觉空是在看不起他的身手,只见他面色一正,整个人顿时从先前的嬉皮笑脸,变的如同一名即将上阵杀敌的勇士一般。 “只要对敌,我便定然会全力以赴,同时也会防备兵佣的攻击,但是在不知道这兵佣真实实力的情况下,心中多少还是有着几分不安,既然这兵佣能够听从大师驱使,那就还请大师多多费心。” “阿弥陀佛,那是自然。” 觉空点了点头,他一向淡然的眉宇间如今同样满是兴奋。 “贫僧这一脉自古流传着兵佣的驱使之法,却一直苦于没有能够驱使的兵佣,不知其真正的实力如何,如今施主这一番试探,可谓是圆了贫僧许久以来的一个缺憾。” 第三十二章 武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沈浪的决定,我不由得暗暗有些为他感到担忧。 我相信,对于信陵君仿照战魂阴兵而制成的特制兵佣来说,绝对没有任何人敢于承认自己有着必胜的把握。 可是我们如今的对手却并非是人类,而是一尊来自于神话时期的洪荒异兽。 既然祖龙留下了这两尊雕像作为我们的生机,那也就代表着,在祖龙看来,即便我们不敌那尊异兽,有着这两尊兵佣雕像的帮助,我们也绝不止于一触即溃,而是可以顺利的逃出生天。 虽然这两尊兵佣绝不可能战胜那尊上古异兽,但是居然这兵佣能够与其相提并论,并且成为祖龙留下的生路,由此便不难看出,在这两尊兵佣雕像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力量。 而从沈浪刚才的话语中,我们很明显的听出了几分质疑。 或许,沈浪并不是真的质疑这兵佣的实力,他只不过是为了确保在面对那尊异兽时,这两尊兵佣可以成为我们最后的退路,所以才寻了一个理由,不顾自己的安危来为我们先行试探一番这兵佣的真正实力。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会感到深深的担忧。 经过先前的经历,我心中早已清楚,如今的沈浪在接受了来自李存孝的霸诀传承之后,双臂开合间早已有了龙象之力,若是不论修为单凭肉身力气,只怕世间能胜过沈浪者其实已经寥寥无几。 可与此同时我心中更加清楚,习武一道,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即便沈浪根骨极佳,天赋惊人,同时自己也足够努力,可是他依然有着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 那就是他接受霸诀传承的时日过短。 武之一道,天赋固然极为重要,但是努力却同样不可或缺,神州上下千年,资质平凡者逆天改命之事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毫无疑问,若有一位资质平庸之人,不甘放弃苦修百年,而另外还有一名天赋异禀之人,却仅仅只苦练了七天,若是二人互为敌手,生死相向,那最终谁胜谁败早已不言而喻,一目了然。 沈浪就面临着这样的尴尬。 无论是春亭还是凌轩,他们都承认沈浪根骨极佳,极为契合李存孝留下的霸诀,可是沈浪乃是半路出家,接受传承时日尚短,所以目前还远不能发挥出李存希那般“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般的能力。 而我们即将要面对的那尊上古异兽,既然早在神话时期就已经追随后土左右,那便足以说明它本身的强大,而且洪荒异种本就不惧岁月流逝,到了千载之后的如今,其修为定然远超当年。 至于那两尊沉寂了千百年的兵佣雕像,虽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增加威力,可是毫无疑问,这雕像本就不是生灵,所以同样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威力降低。 此物本就是信陵君在祖龙的指示下,仿制那所向无敌的战魂阴兵而铸造,既然连祖龙都认为此物可以成为我们最后的生路,那其自身的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而沈浪对这二者却毫不畏惧,他甚至见猎心喜,主动提出要与之交战一番。 我心中清楚,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我们先行试探这兵佣的具体实力,让我们对敌之时可以放下心来,而另一反面,这无疑是他给自己施加的一次考验与挑战。 正因如此,从兄弟的角度来说,沈浪即将与这般强大的存在对敌,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为他担忧。 可与此同时,我的心中却同样有一股自豪感缓缓升起。 这,就是我的兄弟。 虽然沈浪平日里嘻嘻哈哈,看似没皮没脸,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明知敌人强大,却丝毫不显得畏惧,甚至敢于主动亮剑,这是何等的傲气? 尽管我心中担忧沈浪的安危,但是我心中无比清楚,武之一道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精神。 纵观华夏千年,绝对没有人是天生无敌的,无论修习还是习武其实都是同理,他们并不是不可以输,但是无论输到什么地步,都一定不能心存畏惧。 只有敢于直面,才能让自己得到磨练,继而飞速的成长,我心中确信,只要沈浪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毫不畏惧,直面挑战,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一定能成为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 有这样的兄弟,我如何能够不感到自豪? “川哥,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就在我情绪复杂之时,或许是看出了我表情中的担忧,一向大大咧咧的沈浪居然主动开口对我安慰道。 “我仅仅是想见识一下这兵佣的实力,又不是真的要与其以命相搏,更何况觉空大师还可以凭借秘法驱使这两尊兵佣,只要我足够小心,那就一定不会发生意外。” “那你多加小心,虽然这是千年前铸造的兵佣,但是铸造之人却是先后侍奉了鬼谷子与祖龙的信陵君,你一定不能对其小觑。” 听到沈浪的话语,我知道他的决定已经不容我的反驳,出于对他的尊重,我没有继续劝阻,仅仅是让其多加小心,然后便转身看向觉空,口中认真的嘱咐道。 “觉空大师,沈浪性子急躁,打斗起来难免因为急躁不知进退,如果真到了这种时候,那就有劳大师主导战局,辛苦您了。” “施主客气了,这话说的不免有些见外。” 觉空微微一笑,语气柔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既然已经成为同伴,那贫僧自然不会坐视沈浪施主遭难,若是局面不利,那贫僧定然会驱使兵佣停止攻击,施主不用过于担忧。” 得到觉空的确认后,我这才算暂时放下了心,于是退回到众人身旁,与众人一起等待着这番跨越了千年的争斗。 见到众人没有开口的意图,觉空便缓缓走到了兵佣的身后,他看着此刻意气风发的沈浪,最后一次对其确认道。 “沈浪施主,可以开始了么。” 沈浪再一次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言简意赅的对觉空回答道。 “大师,请!” 第三十三章 僵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眼前蓄势待发的沈浪,我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虽然我与沈浪是同龄人,但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关系,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其实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 曾几何时,在我的印象中他还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孩子,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已经有了那份属于男子汉的担当,更有了问鼎武道所需要的信念。 面对如此强敌,他都敢于直面挑战,此刻我甚至怀疑,用这这种信念沈浪,未来或许能够达到传说中“此下众生,此上无人”的程度。 而达到这种程度的前提,定然是无尽的考验与九死一生的挑战,一时之间,我居然不知是应该为他骄傲还是应该为他担忧。 大战在即,对于我心中的想法,作为交战双方的觉空与沈浪自然无暇注意,在见到沈浪做好准备后,觉空再无犹豫,他右手猛的抬起,同时口中如雷霆般大喊出声。 “兵起,列阵!” 觉空话音落下后,众人便看到这两尊单膝跪地的兵佣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只见它们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然后猛的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此刻我们的面前只有区区两尊兵佣,但是随着兵佣这番动作,我们顿时便感到周围杀气四溢,持刀兵佣在前,持盾兵佣在后,仅仅两尊兵佣简单的一个举动,居然带给了我们如同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而随着兵佣的这番动作,我们顿时便感受到了一股无尽的杀意,这杀意甚至如有实质一般,让我们此刻如同身处数九寒冬之中。 尽管还没有正式交手,但是在感受到这股杀意之后,众人不由得暗自佩服,仅凭此刻这两尊兵佣所散发出的气势,便不愧是信陵君仿制战魂阴兵所亲手铸造的兵佣,居然能够将杀气这种东西化作实质,果然名不虚传。 与此同时,在确认了这兵佣的不凡之后,众人不由得对于沈浪担忧更甚。 沈浪的反应却与我们大有不同,在进入战斗准备之后,四周所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任何事情都无法对他产生影响,此时此刻,他的眼中似乎只有那两尊即将作为敌人的战魂兵佣。 看到沈浪如今的模样,觉空面上依旧毫无表情,他在确定沈浪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之后,便将单手提于胸前,随后将手猛的指向沈浪,口中怒喝一声。 “敕!” 虽然俗话常说先下手为强,但是在不知兵佣根底的情况下,沈浪并没有遵循这句俗话,他一改平日里的莽撞,没有选择贸然动手,而是谨慎的站在原地,对两尊兵佣摆出了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防御姿态。 兵佣既然是被铸造而成,那就无异于战争机器一般,自然不会有着同人类一般的感情,在得到觉空的命令之后,这两尊兵佣便一前一后的冲向了沈浪,来势迅猛,如同风驰电掣。168 由于沈浪站在原地没有躲避,所以这两尊兵佣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身前,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三者交接之处,想要知道这两尊兵佣到底会选择如何出手。 很快,我们便得到了答案。 在兵佣与沈浪相遇之后,持刀兵佣看似随意的向沈浪正面猛劈一刀,而持盾兵佣虽然并没有出手,但是它却以手中大盾封锁了沈浪的所有退路,令其无从躲避,只能选择正面对抗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即便相隔较远,众人都能感受到这一刀中所蕴含的力量,而身处在交战中心的沈浪却依旧不闪不避,只见他圆睁双眼,攥指成拳,双臂青筋暴起,竟然就这样以自己的双臂迎上了兵佣手中的大刀! “沈浪还是太唐突了。” 看到沈浪的选择,我不仅有些为他担心,同时口中不由自主的抱怨道。 “这兵佣在黑石之城沉寂了千年,谁也不知道在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力量,沈浪居然如此托大,直接以血肉之躯硬撼兵佣手中长刀,这未免太不理智了。” “韩川,你还是小瞧了沈浪,他这并不是一味托大,而是有着自己的考虑。” 而在听到我的抱怨之后,身为沈浪师父的凌轩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虽然此刻的他脸上同我一般满是担忧,但是对于沈浪如今的举动,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沈浪既然能够继承李存孝的霸诀,那在他的心中便定然存在着有我无敌的信念,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用了什么样的攻击方式,对于习得霸诀之人来说,最好的方式便是一力破万法,不存在任何技巧。” “虽然沈浪修行时日尚短,但是这霸诀却极为神异,早在开始修行时便已经逐渐的改造了修习之人的体质,如今的沈浪,身体各个部分都已经不亚于一般的神兵利器,甚至犹有过之。” “习得霸诀之人,便再也不需要任何兵器,因为对于此人来说,自己的身体就是天下最好的武器,正因如此,所以沈浪才会以血肉之躯直面兵佣手中长刀,若是第一次交锋便选择躲避,那他注定无法将霸诀修到大成。” 听完凌轩的解释,我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沈浪一味托大,而是有着他自己的理由。 而在我看向沈浪的目光之时,我所看到的是满目的坚定,虽然心中依旧满是担忧,但是见到这目光之后,我便只能选择无条件的对他相信,因为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尊重。 就在此时,随着凌轩话音落下,我们的耳中传来了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闻听此声,我们连忙转移了目光,发现兵佣手中的长刀果然准确无误的劈砍在了沈浪遮挡的手臂之上,而兵佣这次势大力沉的劈砍,在袭击到沈浪的手臂之后却如同劈到了金属一般,交接之处甚至激起了一丝火光。 随后,我们便见到沈浪与兵佣同时运足气力,场面一度僵持,若不是这二者的身躯还有着微微的晃动,我们甚至以为双方都已经变成了不会动的雕像。 第三十四章 一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沈浪与兵佣僵持了许久之后,场上战局突变。 这变化来得却是那么突然,甚至让我们有些猝不及防。 先前,兵佣对准沈浪发出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而沈浪也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他立于原地不闪不避,直接用自己的双臂迎向长刀,而随着那阵金铁交击之声,这二者便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而观战的众人其实心中极为清楚,在确认沈浪能以血肉之躯接下这记攻势之后,双方所拼的便是真实的力量,力量稍弱者在僵持之后便只能后退,失去转圜的余地。 初步所见,我们发现觉空所驱使的战魂兵佣也并没有使用任何修为神通,其所凭借的同样是那一身如龙象般的力量,二者这番交锋,真的可谓是硬桥硬马,让观者无不捏了一把冷汗。 毫无疑问,这种硬碰硬的交锋容不得丝毫技巧,更不可能有着任何取巧的方式,只要气力不足便一定会呈现败局。 而在最初的僵持过后,最终取得这一阶段胜利的,居然是我一直为之担心的沈浪。 在双方焦灼了许久之后,沈浪单脚轰向地面,伴随着他口中的一声怒喝,便看到他借助反冲之力,然后双臂同时发力,居然就这样将兵佣手中长刀缓缓推开,那尊战魂兵佣也被逼的后退了一步。 莫要小看这兵佣仅仅退了一步,高手相争,有时候争的其实就是这一步。 与此同时,沈浪攻势不减,他并非只是打算将其逼退一步那么简单,在兵佣还未站稳脚跟之时,沈浪顺势将自己的右掌猛的向前推出,这一掌狠狠的击打在了兵佣的心口之处。 而在受到沈浪这番要命的攻击之后,兵佣却仅仅是微微摇晃了一下身体,看上去并无大碍。 沈浪发现这番攻击并没有达到自己想象中的效果,于是他也没有恋战,而是趁兵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极速后退,再次回到了如刚才那般双方互相对峙的状态。 而在经过这一番交锋之后,沈浪整个人气势大变,他完全不像平日那般样子,周身气势如出鞘利剑,看向兵佣露出了不羁的笑容。 “信陵君亲手铸造的兵佣,看来也不过如此。” 听到沈浪这般傲气的话语,我不由得大受震撼。 沈浪,一个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玩伴,我无比确定他从小就是一个普通人,在此之前从没有接触过任何武道的存在。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接受了李存孝霸诀的传承之后,居然能够以血肉之躯硬撼长刀,并且丝毫不落下风,趁兵佣不备甚至反客为主,将守势换为攻势。 如此看来,李存孝不愧是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猛人,由他所留下的霸诀果真名不虚传。 而沈浪,也不愧被众人成为天赋异禀,仅仅从刚才的交锋之中,便不难看出他确实有着这般自傲的资本。 见此一幕,众人暗暗称好,看向沈浪的目光中满是惊奇。 虽然兵佣并非人类,其心口处也非要害,但是沈浪能找准时机击出这一掌,并且成功的击打到了兵佣的心口之上,这便足以证明他的不凡。 “你这个徒弟平日里看似憨傻,可是不得不承认,在武道一途上他确实天赋惊人。”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最多也只能看出沈浪稍稍占据了优势,而春亭这个时候却回过头,与他身后的凌轩讨论着沈浪刚才的举动。 “以强胜弱,以强胜强,二者都不足为奇,可沈浪奇就奇在他居然能做到以弱胜强,而且看上去丝毫不落下风,如此天才,你算是捡到宝了。” 闻听春亭此言,我不禁有些不解,忍不住对其询问道。 “春亭,沈浪在刚才的那番争斗中,不是已经占据了优势么,为什么你会说他乃是以弱胜强?” “韩川,若是论及秘闻记载,沈浪自然远不如你,可是如果你们二者论及武道,你却远远不及沈浪。” 听到我的询问,春亭与凌轩对视一眼,然后由凌轩开口对我耐心的解释道。 “其实,刚才的交锋看似二者旗鼓相当,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你便会发现,论及真实力量沈浪并不及那尊兵佣,短暂的僵持看似无事,可是时间拖得越久,气力不足的沈浪便会越来越危险。” “沈浪武道天赋惊人,自然早已察觉到了自己气力上的不足,所以他下定决心,孤注一掷,借跺脚的反冲之力,顺势将全身的气力汇于双臂,与兵佣的那一刀正面相抗,最终成功的化解了危机。” 原来是这样。 论及武道,我自然远不及春亭与凌轩,所以对他们这番解释,我并没有丝毫怀疑,而是暗叹沈浪的胆大心细。 “韩川,等沈浪回来你可记得好好说说他,你不懂武道,所以没有看出沈浪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的胆大妄为,实在是太危险了。” 见目前双方又回到了对峙的状态,放松下来的薛楠这时候也凑了过来,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他本来力量就不及兵佣,跺脚借力之时更是调集了全身的力气,并且顺势击出一章,那时的他等于放弃了周身的所有防护去赌一个未知的机会,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说着,薛楠却忽然笑了出来。 “好在事实证明沈浪赌对了,或许在我们的眼中他这是胆大妄为,而他自己心里其实早有打算,不过等他回来之时,你还是要好好劝劝他,在生死之际万不可如此行事。” 就在我仔细回味凌轩与薛楠对沈浪的看法之时,场上的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兵佣发动了第一次的攻击,那这第二次攻击沈浪自然当仁不让。 调息停当之后,只见沈浪双手攥指成拳,双肘外翻,同时左拳向右,右拳向左,整个人如同熊抱一般,飞速的冲向了眼前的兵佣。 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错觉,沈浪明明只是凭借自身的速度冲向前方,没有使用任何道法神通,可是在我的眼中,他的双拳之上居然隐隐有光芒浮现。 第三十五章 贯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此一幕,春亭与凌轩顿时停下了自己的笑容,二人表情满是惊愕,口中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一个相同的名字。 “双星贯日!” 听到二人的话语,我脑中一片茫然,但是却隐约有所发现。 看春亭与凌轩的反应,他们明显知道沈浪如今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既然如此,那他们口中这闻所未闻的双星贯日,或许便是沈浪这一招式的名称。 而我虽然对于这所谓的双星贯日闻所未闻,但是却已经有了些许的好奇。 以我对沈浪的了解,他虽然接受了霸诀的传承,可是霸诀却是实打实的武道功法,所以如今的沈浪依然不会任何道法神通。 而如今在沈浪的双拳之上,我却隐约可以看到有光芒浮现,经过我再三确认之后,我确信这绝非是我的错觉。 可是,既然沈浪没有任何道法神通,那如今我所看到的光芒又究竟是从何而来? “凌轩,这所谓的双星贯日应该就是沈浪如今所使用的招式吧,可是按理来说,沈浪并不会任何道法神通,为何如今在他的双拳之上竟然会有光芒浮现?” 满心的疑惑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对凌轩开口询问道。 “你与春亭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为何会看到这所谓的双星贯日之后,脸上满是惊愕,似乎这一招式的出现,已经远远超出你们的预料一般?” “韩川,道法神通乃是调集天地之力为己所用,而武道虽然没有如此神异,但是练到高深之时却同样可以调集天地之力,并且将其附加于自己的招式之中,二者虽然看似天差地别,但实际上却是殊途同归。” 在听到我的疑问之后,凌轩也没有避而不答,而是对我颇有耐心的解释道。 “而李存孝正是以武入道之人,他自负天下无双,所以一生之中从不屑于使兵器对敌,但是没有兵器却并不代表没有招式,他曾经特意创造出了一套用于空手所使用的招式,并将其完美的融合在了霸诀之中。” “这些招式并不用特意学习,只要修习霸诀之人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那这些招式就会自然而然的浮现在此人脑中,每一招每一式威力都极大无比,而这所谓的双星贯日正是其中一式。” “乍看起来,这双星贯日与一般武者所用的双峰贯耳并无太大区别,可实际上,这一式早已超脱了普通武学的境界,使用之人凭此招式可以感应到星辰之力,并且将其转换成罡气附在双拳之上,令双拳威力惊人。” 听到这番解释,我顿时明了二人脸上的惊愕从何而来。西西 我记得在传说中,上古之时曾有一类修士,这类修士一生不修神通,不修道法,他们只修炼自身,凭自身力量以力证道,其横行天下的唯一依靠,只有自己的双拳。 据传说记载,以力证道之人完全不可以常理度之,他们对敌之时平阶无敌,甚至可以越级挑战,鲜有败绩,既然凌轩已经对我确认了李存孝正是以武入道之人,那这传说的真实性便已经得到了考证。 可是尽管如此,自古以来真正走这条路的人却依然是那么的凤毛麟角。 因为单纯的打磨自身,想要达到所谓以力证道的程度,其中会遇到的困难与付出的艰辛,都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而毫无疑问,李存孝既然身为以武入道之人,那由他所创造的霸诀便正是能够以武入道的功法,虽然修习此功法之人并不会领悟任何道法神通,但是在修到精深之时,完全有真正以力证道的可能。 春亭与凌轩,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他们对于霸诀自然极为熟悉,而正是因为他们的熟悉,所以二人才会对沈浪能够使用出双星贯日感到如此惊讶。 按照凌轩的解释,这所谓的双星贯日并非功法而是招式,这一招式会让使用者感受到星辰之力,并且将其化作罡气附着在自己的双拳之上,威力惊人,令人不敢小觑。 很显然,能够顺利使用这一招式的前提,便是要能够感受到所谓的星辰之力,可是由于武道中人不修神通不修道法,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星辰之力乃是一种极为虚无缥缈的力量,能够顺利感受到它的存在,便已经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所以在看到沈浪使用出双星贯日的那一刻,二人的脸上才会满是惊愕。 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似憨傻的沈浪,居然不声不响的便达到了这般程度,这着实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我的大脑此时可谓是飞驰电转,虽然想了如此多的事情,但是实际上也只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当我停下思考时,沈浪的身影其实还并没有抵达兵佣的身前。 而面对沈浪如此强大的攻势,对面的兵佣却并未有丝毫躲避的举动。 随着二者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见前方的持刀兵佣果断的竖起长刀立于脸庞左侧,用其防备沈浪的右拳,可是对于脸庞右侧即将到来的危险却仿佛视若不见。 正当我们好奇之时,便见到身后的那尊持盾兵佣,飞速将盾牌竖立于持刀兵佣的脸旁右侧,试图以此抵御沈浪左拳的攻击。 也就在这盾牌立起的瞬间,沈浪的双拳挟风而至,并且准确无误的击打在了长刀与盾牌之上,随着两声震天巨响,沈浪与两尊兵佣再一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二者一动不动,仿佛在互相试探一般。 而这一次,打破平衡的并非是沈浪,也并非是那尊持刀兵佣,而是先前被我们忽略的那尊持盾兵佣。 先前便已经说过,持盾兵佣一手持盾,另一只手执矛,既然此时盾牌被其持于右手,那长矛自然被其交到了左手之中。 而就在沈浪的双拳击打在了长刀与盾牌之后,持盾兵佣右手持盾未动,在确认持刀兵佣不会受到沈浪这一致命的攻击后,我们便看到这尊兵俑左手的长矛猛然间狠狠刺出,矛头直指沈浪的心口! 第三十六章 裂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持盾兵佣的这番突然攻击,着实是大大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在面对这般飞驰而来的攻击之时,普通人所思考的都是如何才能完美的进行防御,避免自己受到严重的伤害,除此之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而这两尊兵佣却不然。 虽然这只是没有血肉之躯的两尊兵佣雕像,但是由于信陵君在这两尊兵佣之中灌注了于战场收集的士兵执念,这之中便有着其生前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尽管这两尊兵佣没有上过沙场,但是其对敌本能却极为可怕。 在面对沈浪这番攻势的时候,两尊兵佣的配合简直是出人意料的默契,就如同一个人的双手一般,丝毫不显拖沓,它们非但做出了最完美的防御,甚至还有余力对沈浪做出意料之外的反击。 此刻,我们耳中可以清晰的听到,持盾兵佣这一矛居然隐隐带出了一丝破空之声,这声音的出现便可以证明,在这看似普通的一矛之中,究竟蕴含着多么巨大的力量。 而毫无疑问,沈浪就算再过天赋异禀,习得霸诀后力大无穷,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可现在他的身体终究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只要兵佣此矛刺中心口,那沈浪定然身受重伤,甚至因此丧命。 正因如此,所以众人的脸上不免都浮现出了几分焦急,就连一向风轻云淡的觉空,此事右手都开始不自觉地掐起指诀,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准备在关键时刻强行驱动秘法,以此阻止兵佣的致命攻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忽然发现,春亭与凌轩两人的脸上居然不见丝毫焦急,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早就可以确信,无论春亭还是凌轩,这两人都绝非是那种对同伴坐视不理,幸灾乐祸之人。 而相比较于其他人来说,他们二人无疑要对霸诀更加了解,同时也比我们更加清楚,沈浪还会有着什么样的后手。 既然如此,那在沈浪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之时他们还能够面露期待,那便只能证明他们对沈浪有着足够的信心,正是因为他们认为这番攻势对沈浪不足为惧,所以二人脸上的表情才能够如此轻松,期待着沈浪做出的反击。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一切果然如此。 不同于我们在一旁的焦急,在如此要命的关键时刻沈浪居然异常的冷静,只见他完全没有放弃进攻的想法,整个人依然保持之前双星贯日的攻势,对这一矛不闪不避。 不过沈浪也并非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见他圆睁双目,整个人如同怒目金刚一般,抬头向天发出了一声震人心脾的怒喝。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沈浪的这一声怒喝,居然让他成功的解决了如今的危机! 在这声怒喝刚出口之时,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可是很快我便感觉这声音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反而如回音一般萦绕在众人的耳边,仅仅过了短短的几秒,在这怒吼中竟然夹杂出了几分风雷之声。 而随着这风雷之声的响起,持盾兵佣刺出的长矛就如同遭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一般,虽然这一矛的攻势并没有完全停止,但是其前行速度已然变的极为缓慢,刺出的角度也略有下垂。ok作文网 莫要说身负霸诀的沈浪,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这一矛对我这个没有任何武学修为的人来说都构不成任何威胁。 而在见到这一矛之后,春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口间满是一副理应如此的语气。 “在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只有这一式惊雷裂空,沈浪果然没让我失望。” 就在听到春亭所说之后,凌轩同样笑着附和道。 “我就知道,沈浪这小子既然已经掌握了双星贯日,那又怎么可能少得了这一式惊雷裂空,我不得不承认他今天确实给了我一份意外的惊喜,看来我这个便宜徒弟,以后的成就定然远远在我之上。” 虽然不知沈浪究竟如何做到,但是见到沈浪危机解除后,众人纷纷放下心来。 可是在听到春亭与凌轩这如同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后,众人又忍不住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或许是因为涉及到了武道之说,令本就身手高强的薛楠有些见猎心喜,所以平日里一向沉默的她如今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春亭,凌轩,你俩既然什么都清楚就别卖关子了,沈浪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根本没有看到他出手,兵佣手中的长矛就变的那般缓慢,长矛的方向也略微有些偏离了心口?” “谁说沈浪刚才没有出手,只不过是你们没有发现罢了。” 众人早已清楚春亭与薛楠间的情愫,所以对于薛楠的询问,凌轩知趣的没有回答,见状,春亭微微翘起了嘴角,看向沈浪的目光之中满是赞赏。 “沈浪虽然现在看似平静,但是刚才他在无形之中已经与兵佣进行了一番对抗,若是没有那惊雷裂空的帮助,只怕兵佣手中的长矛早已稳稳的扎进了他的心口之中。” “惊雷裂空……” 薛楠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虽然依旧是在对春亭发出询问,但是目光却已经看向了春亭。 “莫非沈浪刚才那声怒喝便是所谓的惊雷裂空?可是仅凭声音又怎么可能与兵佣手中的长矛进行对抗,而且这番对抗的结果,居然是沈浪看上去略占上风?” “或许这惊雷裂空对于你太过陌生,但若是提到佛门中秘传的狮子吼,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感到陌生。” 或许是因为这番询问乃是由薛楠所发出,所以春亭难得的有了耐心,他目光虽然依旧望着场中正在僵持的沈浪与兵佣,但是话语间却已经语气柔和的对大家解释道。 “这所谓的惊雷裂空,其实同佛门狮子吼极其相似,简单来说,这二者都是以声音作为御敌的手段,可是如果静下心来对其深究,这二者之间虽然看似相同,但是其中却有着天壤之别。” 第三十七章 下风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不知春亭与凌轩口中所提到的惊雷裂空到底为何物,但是对于佛门狮子吼,我们确实并不陌生。 尽管一路走来,我们并没有遭受过佛门狮子吼的攻击,但是在此前,春亭曾多次通过类似功法,用振聋发聩的声音将迷茫中的我们及时唤醒,所以我们自然倍感熟悉。 “佛门狮子吼乃是以佛门秘法驱动,其开口之音多为‘唵嘛呢叭咪吽’等佛门秘典用词,佛门中人通过这些词汇沟通天地间的灵气,再辅以秘法喊出便可以达到震慑人心的手段,若是分类其实属于精神攻击。” 见到我们若有所思的的模样,春亭继续开口,不慌不忙的为我们解释这二者的不同。 “而当初的李存孝可谓是一生无敌于天下,作为被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绝世狠人,他不信佛道,不拜鬼神,这般骄傲与自负,便注定他不可能用佛门的方式作为自己的攻击手段。” “不过李存孝却并非妄自尊大之人,尽管他不信佛道之说,可是他同样承认,声音乃是一种绝佳的攻击手段,正因如此,所以他自创了一种用声音御敌的手段,那便是沈浪刚才所使用的那一式惊雷裂空。” 在春亭讲述的过程之中,场上的沈浪与兵佣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状态,沈浪双拳顶在长刀与盾牌之上,兵佣长矛停在沈浪胸口之前,二者虽然没有展开新一轮的攻击,可是却也没有丝毫分开的意思。 “惊雷裂空乃是李存孝在武道大成之后所悟,与通过佛门秘法震慑人心,以此攻击精神的佛门狮子吼不同,惊雷裂空可以说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虽不掺杂任何精神攻势,但是大成之时仅凭声音便可劈山断石。” 看了看眼前僵持的二人,春亭似乎是觉得短时间内他们依然不会有所举动,所以继续对我们解释道。 “武道一途虽然没有道法神通那么神奇,但是却胜在朴实无华,正所谓大道至简,之所以武道中人被称为同阶无敌,其原因便是因为这些人在修至大成后,举手投足间无不暗合天意,一举一动都有着强大的力量。” “尽管习武之人无法使用道法神通,可是其身体发肤中无不蕴含着天地间的本源力量,甚至连毛发与声音都不例外,他们只需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便等于打开了一处宝藏一般。” 随着春亭的介绍,我们居然无意间了解到了,武道中人之所以会如此强大的真相。 “而众所周知,天地间最为强劲的力量便是九霄上的雷霆之力,而这一式惊雷裂空的本质,便是以自己的怒吼沟通天上的雷霆之力,尽管这一式并不能引来天雷御敌,但是却可以借助天雷之力达到割裂空间的效果。” “空间与时间虽然不如雷霆般强大,但是这两种力量自古以来就是最为神秘莫测的力量,在习得惊雷裂空之后,虽然并不能真正的掌控空间,但是却可以借助雷霆之力暂时撕开空间,通过空间之力御敌,令人防不胜防。” “不妨试想一下,在二者互相僵持,任何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情况之下,若有一方掌握这一式惊雷裂空,那此方完全能够以不变应万变,仅凭声音便可以让对方手忙脚乱,然后顺势攻其不备,借机取得胜利。” 听到这里,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所谓惊雷裂空,原来就是以自己的声音沟通天地间最为强大的雷霆之力,然后借助雷霆之力达到撕裂空间的效果。 毫无疑问,尽管没有雷霆那般强力,但是空间之说最是莫测,在对敌之时,空间之力所能起到的作用绝对丝毫不亚于世间任何力量。 正因如此,所以沈浪在刚才那般看似绝境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他临危不惧的用出了那一式惊雷裂空,然后成功凭借招式中的空间之力,抵御住了兵佣手中长矛的致命一击。 “时间过得真快,第一次在峨眉金顶见到沈浪之时,沈浪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被我一鞭子吓得魂不守舍,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 或许是想到了我们初见的模样,薛楠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可是到了如今,沈浪的身手却早已经强过我许多,即便面对这两尊信陵君亲手铸造的兵佣,他都能够放手与其一搏,甚至看上去还能够略占上风。” 沈浪毕竟是凌轩教导出的徒弟,所以在听到薛楠口中的感慨后,凌轩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在笑过之后,他便马上开口对薛楠安慰道。 “薛楠,沈浪的身手一半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而另一半却是靠着李存孝霸诀的机缘,缘法一事强求不得,说不定那天你遇到机缘之时,也能一朝便乘风而上,完全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语毕,凌轩话锋一转,再度看向沈浪,他时脸上的笑容已经逐渐转变为严肃。 “可是薛楠,你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沈浪如今非但不是略占上风,反而是落了下风,若像这般长久的僵持下去,沈浪必败无疑。” 闻听此言,众人的表情同时变的紧张,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依然僵持的双方,却并没有看出沈浪有任何异常。 “尽管沈浪那一式双星贯日至今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攻势,可是你们都能够看到,长刀与盾牌都依然那么牢固,丝毫没有要被沈浪攻破的迹象。” 我们脸上的疑惑自然瞒不过凌轩的双眼,在看出我们心中的不解后,凌轩皱着眉头对我们耐心的解释道。 “而反观兵佣刺出的这一矛,尽管在沈浪用出惊雷裂空后,其去势受阻角度也有所偏差,可若是你们细心观察,不难发现这一矛其实并没有完全停下,仅仅只是因为去势受阻而变得缓慢而已。” “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沈浪早晚会被长矛刺穿身体,而兵佣却毫发无损,尽管这一矛在受到惊雷裂空的影响后偏离了心口,沈浪并不会因此丧命,但是以有伤换无伤,这怎么看都已经是落了下风。” 第三十八章 转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凌轩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沈浪看似略占上风的背后,居然隐藏着如此危机。 在仔细观察场上的情况后不难发现,凌轩所说一点没错,沈浪的双拳已经一左一右被长刀与盾牌所阻拦,丝毫无法取得存进,而兵佣手中的长矛却在最初的停顿后,再度恢复了向前的攻势。 虽然长矛如今的去势微小到让人不易发觉,但是却如同过河之卒一般,即便再过缓慢也并没有停止的迹象,而沈浪如今却必须保持这样的姿势,丝毫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 既然如此,那也就意味着只要时间足够,这一矛就定然会刺在沈浪的身体之上,到那时,就算二人之间的僵局被打破,可沈浪也已经被长矛刺中,定然因此身受重伤。 想到这里,我不免心生担忧,看着凌轩试探性的问道。 “凌轩,既然沈浪刚才已经用惊雷裂空改变了一次长矛的进攻轨迹,那他难道不可以再度使用第二次,以此阻止兵佣手中长矛的继续进攻么?” “惊雷裂空,乃是以自己的一口浩然正气沟通雷霆之力,借此撕裂空间的神技,而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使用之人第一次施展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那么即便他强打精神再度勉强施展也是无用。” 凌轩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对我的想法直接予以否认。 “更何况以沈浪如今的修为来说,能够施展出一次惊雷裂空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以他如今的状态,短时间内绝没有第二次使用相同招式的可能。” 听到凌轩如此说法,我心中焦急更甚,连忙对其再度追问道。 “那凌轩,依你看来沈浪如今应该如何应对,难不成他现在就只能坐以待毙了么?” 听到我的追问之后,凌轩面色严肃的看向沈浪,同时幽幽开口,话语中似乎已经对沈浪不抱太大的希望。 “沈浪虽然平日憨傻,但是于武道一途却是不世出的大才,他一定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不知应该如何才能改变现在的局势,若是他真的没有办法,那就免不得要靠着觉空驱使秘法阻止兵佣的进攻了。” 觉空虽然在一旁沉默许久没有开口,但是在听闻凌轩所言之后,他便再一次默默的掐起了指诀,双眼仔细盯着眼前僵持的战局,似乎是随时准备见势不妙便驱使秘法,通过阻止兵佣的进攻,让沈浪得以逃出生天。 我忧心忡忡的环视四周后发现,事到如今,就连对沈浪最为熟悉的凌轩,表情中都已经不再看好,其他人更是纷纷觉得,如今的沈浪对于兵佣的攻击似乎已经无计可施。 可就在这个时候,僵持了许久之后的沈浪终于有了动作。 也正是随着沈浪的这番动作,他再一次让我们感受到了自己对于武道惊人的天赋,同时带给了我们意外的惊喜。珑珑 沈浪在僵持许久之后,眉眼中忽然透露出了一丝决绝之色,随后我们便看到,他居然放弃了先前苦心营造出的那番双星贯日的攻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将自己的双拳收回。 既然沈浪主动收回双拳,在没有了一左一右的威胁之后,对面的两尊兵佣自然得以放开手脚,能够继续先前的进攻。 随着沈浪收回双拳的举动,只见持盾兵佣再无任何压力,左手中的长矛不再那么迟缓,而是立即恢复了原本的速度,似乎在转瞬之间,这根长矛便会无情的出现在沈浪的胸口之上。 而正当我们疑惑于沈浪为何如此自暴自弃之时,便看到沈浪将自己收回的双拳摊开成掌,随后双掌合十,立于胸前,接着头颅微微低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似乎有些像是拜佛之状。 对面的兵佣虽然并非人类,有着从战场中吸收而来的那些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不过像沈浪这般诡异的状态,想必兵佣在此前的记忆中也绝对闻所未闻,因此动作之间不免有了一瞬的停顿。 而正是趁着这微不足道的一息停顿,沈浪将自己的右腿猛然轰向地面,以右肘猛击长矛,在将长矛撞至一旁后,整个人顺势借力前冲。 这些举动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电光火石让人来不及反应,而待到我们反应过来,便看到沈浪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居然就这样将自己直直的撞入了那持刀兵佣的怀中! “凌轩,这一次你算是看走眼了。” 见到沈浪这番举动,众人面露惊奇,议论纷纷,而春亭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虽然并未回头,但是我们却隐约能感到她语气中的笑意。 “沈浪这个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无论遇到多么危险的局面,他都能够第一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及时的找出生路所在,像这般野兽一样的本能,可远不是一句霸诀传承就能解释清楚的。” 听完春亭的话语,我这才忽然想起,就在刚才我环视四周之时,所有人都对沈浪失去了希望,脸上满是担忧与焦急,可春亭却不同于众人,他只是用双眼盯着沈浪,脸上却并没有丝毫表情。 我本以为是春亭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才面无表情,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春亭刚才便已经猜到,沈浪一定会想出绝处逢生的办法,所以才并不会为他过分担忧。 “春亭,沈浪刚才这一式应该便是民间所称的童子拜佛吧?” 尽管我对武学一窍不通,可是看到沈浪刚才那诡异的状态之后,我不免想起了书中曾描述过的招式,所以忍不住对春亭开口询问道。 “可是他这样的举动,已经让他置身在了那一尊兵佣的怀中,这不免让其转圜之地受限,行动之时也放不开手脚,岂不是还不如先前那般僵持的局面?” 听到我的疑问后,春亭却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不屑。 “韩川,你或许觉得沈浪这是在自寻死路,可是事实恰恰相反,沈浪的这番举动,正是他在刚才的状态下唯一能找到的转机!” 第三十九章 脱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所言,不由得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本以为将自己置身于敌人的怀中是无奈下的选择,可是春亭居然言之凿凿的告诉我,这样的举动居然会是沈浪此刻唯一的转机? 因为想不清楚其中原委,所以我自然想要再度询问,不过还没等我开口,便看到春亭对我轻轻的摆了摆手。 “沈浪与兵佣的战斗,应该就快要结束了,韩川,战机稍纵即逝,暂且耐心等待,有什么疑问稍后我自然会对你解答。” 虽然此时的我满心疑惑,但是春亭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只能耐下性子,定下心来看着沈浪接下来的举动。 而随着我目光望向场中的局势,我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在沈浪这如同求死一般的举动之中,似乎的确隐藏着另外的目的。 其实按理来说,这两尊兵佣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绝不应该轻易被敌人近身,可是无奈沈浪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过突然,让兵佣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正所谓以有心算无心,沈浪在刚才那番好似童子拜佛一般的怪异举动后,便趁着兵佣来不及防备,将自己狠狠的撞击到了兵佣的怀中。 在近身成功之后,沈浪与持刀兵佣便纠缠在了一起,在我们的视线中,沈浪现在就如同依偎在兵佣的怀中一般,二者仿佛热恋中的情侣,乍看之下丝毫看不出任何凶险。 而实际上,沈浪如今的处境的确远远强过方才。 之前便已经说过,这两尊兵佣同真人高度相仿,所以也就意味着,在沈浪撞击到了兵佣的怀中之后,尽管他失去了转圜的空间,可是毫无疑问,这尊兵佣也无法对怀中的沈浪发动任何攻击。 至于另外的一尊兵佣,此时依旧一手持长矛,一手执大盾,这二者一为远程所用之兵,一为防御所用之器,很显然根本不适合近身搏斗所用。 而且如今的沈浪,已经与持刀兵佣纠缠在了一起,二者简直称得上如胶似漆一般,在这般情况下,持盾兵佣投鼠忌器,根本无法对持刀兵佣进行任何支援,生怕自己不小心之下误伤同伴。 在沈浪这看似搏命的举动过后,他居然成功的从先前的以一搏二变成了真正的一对一! 想到这里,我顿时理解了春亭刚才所说,他所言丝毫不错,对于沈浪来说,这果然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沈浪却并不满足如此进展,就在我思考之时,他又有了新的动作。 不难发现,沈浪在成功的撞击进持刀兵佣的怀中后,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放松,他双臂青筋暴起,并没有更改自己的姿势,而是直接将自己合十的双掌,如一把锋利的刀一般斜砍向了兵佣的心口! 兵佣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对于沈浪这般攻击并未惊慌,而是用自己并未持刀的右手挡于胸前,试图以此防御沈浪的进攻。 不过,兵佣还是低估了沈浪的战斗天赋。 还没等兵佣的右手挡在胸前,沈浪脸上便闪过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见状我心里一惊,难道沈浪还有着另外的打算? 我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只见沈浪电光火石般分开了自己的双手,将左手平伸顶住兵佣试图防御的右手,然后将自己的右手化掌成拳,趁兵佣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一拳狠狠击出,准确无误的击打在了兵佣的心口之上! 随着沈浪一拳击出,我们便看到兵佣的身体发生了三次剧烈的抖动,随后沈浪也并不恋战,而是立即脱身并且迅速飞身后退,一边后退一边转过头看向我们,口中丝毫没有任何高手形象的对觉空大喊道。 “可以了可以了,觉空大师,您快点以秘法驱使兵佣停止战斗吧,要是再打下去我可就真的顶不住了!” 或许是出于对沈浪的担忧,所以觉空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听到他发出这番呼喊之后,觉空便立刻飞身上前,口中毫不迟疑的念起了那番能够控制兵佣的秘法。 事实证明,信陵君流传下来驱使兵佣的秘法当真灵验无比,随着觉空开口,我们便看到这两尊兵佣缓缓停下了本要追逐的脚步,然后同时陷入停滞,看起来再一次如同两尊真正的雕像一般。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满满的诧异。 如果我们没有看错,沈浪居然赢过了那两尊兵佣? 在这二者的争斗之中,众人的表情从开始的担忧,转变成中途的意外,然后再次为其担忧,最后又露出了几分惊喜。 可是尽管局势瞬息万变,我们都完全不敢相信,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者,居然会是平日里充当开心果的沈浪。 一时之间,我们不免对沈浪感到了几分陌生。 不过,在沈浪最后发出那番丝毫没有形象的呼救之后,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看来沈浪依旧是沈浪,无论他在武道一途有着什么样的成就,他的本性都是不会变的。 而不同于我们的惊讶与沉默,春亭与凌轩似乎再有预料,这二人相视一笑,脸上满是赞赏。 随后,凌轩大步向前,迎接着得胜归来的沈浪,并且在沈浪平安无事的返回到众人身旁后,狠狠的锤了一下沈浪的右肩,对他笑着问道。 “沈浪,这番试探感觉如何?” “师父,险象环生。” 沈浪虽然已经平安脱身,但是在听到凌轩的询问后,他回答的语气却并不轻松,我们甚至能从中听出一丝心有余悸。 “虽然这两尊兵佣的攻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强大,可是不得不承认其防御力着实惊人,而且攻击与防御都堪称滴水不漏,我就算用尽毕生所学也完全无法将其战胜,无奈之下只能趁势脱身而出。” 而说着说着,沈浪忽然笑了出来,他目光转向了那两尊再度停止移动的兵佣,语气极为满意。 “不过这样也好,我若是轻轻松松就可以将其击败,那这两尊兵佣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如今的情况正好向我们证明了,将其当做我们的退路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第四十章 献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与兵佣之间的争斗,众人看的可谓是眼花缭乱,其中 若不是今日一战,只怕没有人会想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沈浪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经过沈浪刚才的那番表现,众人如今已经没有人在怀疑他的能力,而是纷纷对他刮目相看。 而既然以沈浪现在的的能力,依然对于那两尊兵佣的防御能力交口称赞,丝毫没有怀疑,那众人自然也就相信了他的说法,脸上纷纷浮现出了放松的表情。 毕竟在这种关键时刻,能够多一条把握的退路总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如今的我们却并不在意随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在确认沈浪安然无恙之后,我们的注意力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中,我代替众人问出了大家相同的疑惑。 “沈浪,你刚才到底是怎么想到的,在那样的关键时刻,居然能够想出用一式童子拜佛撞进那兵佣的怀中,然后成功的借此举动改变了交战的局势,这可真的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韩川你错了,沈浪刚才所使用的招式,可绝不是你口中提到的童子拜佛。” 还未及沈浪开口,凌轩便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解释道。 “亭哥刚才便说过,李存孝一生无敌于天下,其人不信佛道,不拜鬼神,而既然如此,那在他的招式中又怎么可能有拜佛一说?” 听到凌轩所言,我的表情不免有些尴尬。 我本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所以才会发出询问,可是没想到我的话才刚刚出口,便马上就被凌轩无情的否认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凌轩说的是对的,李存孝既然不信佛道,不拜鬼神,那在他的招式中确实不可能有所谓拜佛一式,这明显不符合他唯我独尊的性格。 说到底,还是我过于草率了。 “师父,川哥又不懂武道之事,您就别为难他了。” 而沈浪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他在看出我目光中流露的窘迫之后,便立刻笑着为我解围道。 “川哥,我刚才所使用的的确并非你口中所提到的童子拜佛,这一式真正的名字其实叫做佛前献刀。” 佛前献刀?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众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模样。 因为这个名字着实是有点意思。 佛,代表着慈悲、智慧,是佛门修者中最为至高无上的果位。 而刀却正好相反,自古以来刀都被看做是不祥之器,非但与慈悲智慧毫无关联,反而代表着争斗、兵戈,与无边的杀戮。 若是这样看来,佛与刀之间不仅并无任何共同之处,甚至这二者根本就不应该放到一起被人谈论。 可就是这样毫无关联,甚至明显有些冲突的两样事物,居然一同出现在了沈浪刚才所使用的招式名称之中,这难道有什么玄机么? “川哥,所谓童子拜佛,代表的是童子对于佛陀极度的虔诚,童子既然已经拜于佛前,那其向佛所献的是自然是象征着一切美好的鲜花。” 或许是难得有机会展现自己,所以在看出我的疑惑后,沈浪面色兴奋的继续开口对我解释道。 “而所谓佛前献刀,佛在其后,刀在其前,这一名字的真正意义,其实代表着佛若顺我,我就依然送上鲜花当做贺礼,可若是佛不顺我,那我便一怒抽刀,此招用出,足以让大雄宝殿血流成河!” 闻听沈浪此言,众人心中豪气顿生。 不得不说,沈浪如今的这番解释,的确极为符合李存孝那唯我独尊的霸气。 仙人又怎样,佛陀又如何? 即便我只是一介凡人,可是只要我手持宝刀,那我便有着同仙人与佛陀平等对话的资本,若是有人不服,那不妨让他来试试我手中宝刀的厉害! 这般豪气虽然令人神往,可是却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当我们细想李存孝的生平时,我们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能够说出这般豪情的话语,的确有着自己的资本。 毕竟细数神州上下千年,真正能够称得上无敌于天下的人并不在多数,而李存孝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个。 那所谓“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便是对他最好的评价。 而沈浪既然能传承李存孝的霸诀,那便证明即便他平日里看似憨傻,但是内心中却有着同李存孝一样有我无敌的霸气,若非如此,那他便绝不可能如此顺利的传承这项旷世绝学。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沈浪才能在关键时刻也丝毫不见慌乱,并且顺利的找出当下处境中唯一的生路所在,并且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让自己得以成功的逆转局势。 “沈浪,在施展出那一式佛前献刀之后,你便已经成功的将自己置身于那尊兵佣的怀中,而另外的一尊兵佣由于投鼠忌器的缘故,完全无法参与到你们的纠缠之中。” 应该是因为同样修习武道的缘故,所以在我们发出询问时,薛楠并没有开口,而是在一旁闭目复盘当时的情形,将自己带入到沈浪的内心之中,许久之后才睁开双眼对沈浪疑惑的问道。 “很明显,当时那番局势是对你有利的,那你为何在那样的局势下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只是发出一击后便果断选择后退?” “我的薛大姑奶奶,刚才若是你与那尊兵佣为敌,那你现在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我其实也想继续维持战局,找出兵佣的破绽所在,可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已经不能再继续了。” 听到薛楠的回答,沈浪满脸无奈的回答道。 “虽然我施展出了那一式佛前献刀,并且成功的置身于兵佣怀中,可是这兵佣的反应实在是太过迅速,我还未及送出手刀,便被其发现准备抵御,无奈之下我只能临时变招。” “所以我才会用左手拦住兵佣想要抵御攻击的右手,同时右手化掌成拳,以最快的速度用三重叠劲攻向兵佣的心口,可是我的对手只是一尊兵佣,心口并非它的要害部位,既然如此,那我这番攻击便只能无功而返。” 第四十一章 复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得不说,如今的沈浪似乎有着独特的能力,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居然先后呈现出了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第一副面孔,就是他刚才对敌兵佣之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与人对敌时的沈浪可谓是目空一切,虽然他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对敌人的不屑,但是他所表现出的能力,却让我们觉得那绝非是在盲目的妄自尊大。 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一种有我无敌的气势,即便形势不对,自己身临险境也丝毫不见慌乱,而是在第一时间便能够精准的找出敌人最为薄弱的地方,并且成功的加以反击。 就好比刚才,毫无疑问便是属于沈浪的高光时刻,他那番攻势十足而又滴水不漏的表现已经成功的征服了我们,令我们无不感叹于他的身手,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无敌与天下的李存孝再现世间。 而除此之外,沈浪的第二副面孔,便是他平日里嘻嘻哈哈,并且透露着几分憨傻的样子。 尽管沈浪的这幅面孔没有对敌之时那般的霸气,可是毫无疑问,这略带几分憨傻的样子才是我们熟悉与亲切的样子。 就好比现在,在薛楠发出疑问后,沈浪顿时便比手画脚的为我们描绘起刚才对敌的经过,表情极度丰富,语气极度夸张,言语间就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看着他这副满脸委屈的样子,众人不由得纷纷笑了起来。 不管沈浪未来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是天下无敌还是泯然众人,只要他对我们露出了这般模样,那他就依旧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沈浪,不仅是我们前行路上的同伴,更是我们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兄弟。 而在见到众人的笑容后,沈浪偷偷出了一口气,眼角闪过了一丝会心的笑容,那一瞬的表情与先前的呆傻模样截然不同。 而看到沈浪如今的表情,我心中顿时了然,沈浪刚才这般呆傻的模样其实是他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够无敌于天地自然是值得朝思暮想的事情,可是对于一向仰慕侠客,内心重情重义的沈浪来说,比起天下无敌,他更在乎的其实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正因如此,他担心因为自己的进步导致众人间产生隔阂,所以才故意在我们面前露出那般模样,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清楚,他还是他,并不会因为自身的强大而产生任何变化。 “我刚才所使用的三重叠劲,便是民间自古所流传的长江三叠浪,其中共含三道劲力,在敌人全力挡住了第一道劲力后,第二道内劲马上便接踵而至,就算敌人调集力量勉强拦住第二道劲力,最强大的第三道劲力也会再度袭来。” 毫无疑问,在经过这段插曲后,刚才那股略显陌生的情绪马上得以缓和,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沈浪嘿嘿一笑便面带骄傲的对我们继续解释道。 “这三重叠劲是师父特意传给我的招式,乃是绝对的重手杀招,同级之内遇上此招定然非死即伤,而就算是比我强大的对手,若是没有防备之下被我以此招击中,同样无法轻易应对。” 说到这里,沈浪本来略有骄傲的脸色忽然变的变得严肃,看向刚才与自己鏖战许久的兵佣满脸惊叹。 “这三重叠劲的威力自然毋庸置疑,大成之时甚至能够以此开山裂石,可是在我以三重叠劲攻击到兵佣的身上之后,却发现兵佣只不过是浑身剧烈的震动了三次,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楠姐,这三重叠劲已经是我的最强杀招,可是在我拼尽全力将其用出之后,这兵佣却依旧毫发无伤,见状我便知道,如今的自己还略显稚嫩,今时今日,我绝对没有办法令其失去战斗能力。” 说到这里,沈浪回过头来,对我们耸了耸肩,然后看向薛楠无奈的说道。 “而既然连我的最强杀招都对这两尊兵佣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便已经足以证明两尊兵佣那堪称变态的防御能力,既然如那我又何必继续与其为敌,勉强僵持下去迟早会露出败相,还不如趁早脱身,起码还能留给你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虽然我们已经自动过滤了沈浪最后这句颇有些不要脸的自我吹捧,但是从他先前所说的话语之中,我们听到的满是诚恳,句句合情合理,让我们听不出任何问题。 “纵观神州上下千年,真正在武道中登堂入室之人,都往往有着有同野兽一般的本能,这种本能会在关键之时对他们做出提醒,提醒他们何时应该拼尽全力去搏那一线生机,而何时对方势大自己只能避其锋芒。” 见沈浪话音落下,凌轩及时开口,一是为了为我们复盘当时的情况,二是为沈浪刚才所言做出补充。 “经过刚才的那番对抗,相信大家已经对沈浪在武道上的天赋不再怀疑,既然如此,那沈浪刚才的所有判断便都是出于那野兽一般的本能,这种本能极为客观,其中并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至于那所谓三重叠劲其实并不算什么绝密的功法,民间虽然少见完整的传承,但是也确实多有流传,而这一招式真正的精髓,其实就在于那三道劲力的攻击时机,以及这三道劲力的力量来源。” 说着说着,凌轩忍不住狠狠的拍了拍沈浪的肩膀,沈浪揉着肩膀傻笑看向凌轩,却发现在凌轩的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赞赏。 “大家可以回想一下刚才的状况,沈浪整个人已经置身于兵佣的怀中,而兵佣左手持刀无法回援,只能以右手勉强进行抵抗,在沈浪以左手拦住兵佣唯一能够抵抗的右手后,其实那尊兵佣对于沈浪来说,就已经如同不设防的状态一般。” “沈浪的武道天赋已经毋庸置疑,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定然能够无比精准的把握三重叠劲中每一道劲力的攻击时机,而且大家要知道,在属于沈浪的三重叠劲中,其真正的力量来源正是李存孝的霸诀。” 第四十二章 必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所谓三重叠劲其实是一种很神奇的招式,它可以完美的与任何功法互相融合,与其说这是一种招式,其实更不如将它当成一种力量的使用方法,其攻击力度是否强劲,完全取决于使用之人的力量来源。” 此刻的凌轩无比耐心,他暂时没有注意等待我们开口称赞的沈浪,而是看着身旁的其他人,一步一步的为我们复盘着沈浪刚才的举动,似乎是想要借机对我们有所启发。 “简单来说,若是常人施展出三重叠劲,充其量也只不过就是能够一瞬间击出三拳齐至的效果,可是如果这三重叠劲落在武道大家手中,其攻击威力可就远不止一加一加一那么简单,而是有着无限的可能。” “毫无疑问,李存孝的霸诀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武道功法,其中不仅蕴含着唯我独尊的精神同时还有着一股所向无敌的战意,所以在此功法与三重叠劲融合到一起之后,所爆发出的威力定然极其惊人。” “时机合适,功法强劲,在这般天时地利人和齐聚的情况下,沈浪完美的用出了堪称最强杀招的三重叠劲,可是最终的结果诸位都看的一清二楚,在那看似剧烈的震动之后,兵佣却并没有任何落败的迹象。” “所谓有我无敌,确实代表着一种不惧强敌,战争到底的精神,但是却并不代表着盲目的自大与自傲,沈浪既然已经自知不敌,那他当然没有必要继续勉强自己,于是他果断的脱身而退,最终得以安然无恙的回到我们身旁。” 我一边听着凌轩耐心的复盘,一边闭目回想着刚才争斗之时的具体经过,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赞同的表情,忍不住睁开双眼对凌轩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沈浪刚才的一切举动似乎都已经做到了完美,简直堪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如同教科书一般。 在战局开始之时,沈浪先是大胆的以自己的手臂硬抗住兵佣袭来的一刀,借此机会清楚了兵佣的大致实力,而后他便将自己全身的力量暂时集结到双臂之上,借助这股爆发的力量化解了迎面而来的第一次危机。 而后,沈浪自然不甘心自己只能一味的防御,于是他果断出手,以李存孝所传双星贯日之势攻击向了前方的持刀兵佣,而那两尊兵佣则一执长刀,一立盾牌,二者一左一右的抵御住了沈浪双拳上所附带的凌冽攻势。 在见到沈浪招式用老,一时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后,战斗经验丰富的持盾兵佣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即将左手长矛果断刺出,在沈浪无法躲避的情况下,这一矛只要刺中沈浪的身体,那沈浪就必然会失去所有战斗能力。 不得不说沈浪颇有大将之风,即便如此危机时刻,他却完全能够保持自己的冷静,他临危不惧,丝毫不见慌乱,借着向天怒喝的机会施展出了那一式惊雷裂空,通过这一招式中附带的空间之力成功的阻拦了长矛的攻势,以此缓解了自身的危机。 到了这时,沈浪的双拳不敢轻易收回,兵佣手中长矛也已经攻势受阻,去势极其缓慢,在明面上二者已经陷入了漫长的僵持之中,彼此的攻势都不得寸进。TXT书屋 可要注意的是,由于沈浪的综合实力并不如对面的兵佣,所以若是长久的僵持下去,最终落败之人必是沈浪无疑。 由于身在阵中,所以沈浪自然要比我们要更加清楚这一事实,于是他孤注一掷,以一式出乎意料的佛前献刀准确的撞入了兵佣的怀中,并且趁兵佣不备将霸诀融入到三重叠劲之中,成功的攻击到了兵佣的心口之处。 但是,这尊兵佣虽然攻击之力并不显得多么强大,但是其防御力着实太过惊人,即便沈浪已经发出了自己的最强攻势,可这尊兵佣却依旧没有呈现出任何落败的迹象。 沈浪招式已经用尽,见此一幕顿时自知不敌,于是他毫不恋战,而是果断的选择后退,让自己飞速脱身而出,避免了随后可能受到的攻击,并且在兵佣即将发动反击之时,丝毫不顾形象的对觉空发出了求援。 虽然沈浪最终并没能战胜那两尊兵佣,但是毫无疑问,这并非是因为他实力薄弱,而是因为兵佣的防御力太过惊人,即便换做凌轩或者弈和前去对敌,只怕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出现。 而尽管沈浪最后求援的举动颇有些无赖,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并不丢人,反之,若是他为了面子继续强撑,那僵持下去的结果只能是他不敌兵佣身受重伤,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返回到我们身旁。 综合来看,沈浪对于战局的时机把握极其精准,直觉如同野兽,进攻的角度也堪称奇诡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他既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避战不出,也不会因为顾及面子而顽固死撑,能战则战,察觉不敌便飞速撤离,进退极其灵活,不令人过分担心。 在众人中一向被忽视的沈浪,如今居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这足以让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毫无疑问,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无论是谁,无论他如今是否出众,只要此人能够出现在这一行人中,那就一定不是偶然,而是千年之前早已注定的必然。” 在众人面露惊叹的看着沈浪之时,春亭忽然回过头用目光缓缓的注视着在场之人,随着目光的移动幽幽开口,语气中满是深意。 “如今沈浪的不凡你们已经见识到了,他于武道一途那惊人的天赋,以及他对于战局时机的领悟力已经初见端倪,可是你们要知道,沈浪绝非众人之中唯一的天才,他只不过是第一个展露锋芒之人。” “不可否认,我们如今踏上的这条路满是崎岖坎坷,但是除此之外你们也要清楚,这条路同样满是机缘与收获,只要能够坚定不移的走到最后,每一个人最终都能够收获让人不敢想象的成就。” 第四十三章 诱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与其说春亭是在对我们进行鼓励,其实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对我们进行着诱惑。 如今春亭所言,很明显就是在暗示着我们,只要我们能够坚持走完这条满是坎坷的路,那每个人未来都能够收获到一份属于自己的机缘,将来的成就未必不如现在的沈浪。 就在方才,沈浪在与兵佣战斗时那般意气风发的样子,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众人的心里,那般有我无敌的豪气,那般睥睨众生的霸气,那般精妙绝伦的招式,无不让我们对他刮目相看。 回想沈浪平日里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我相信在今日之前,绝对没有人能够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够达到这样的地步,成为传说中以力证道的武道高人。 而现在,春亭居然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我们将来的成就未必逊色于如今的沈浪,毫无疑问,这是一份赤裸裸的诱惑。 可是同样毫无疑问,对于这样的诱惑,我们的心里并没有半分要去拒绝或者抵抗的理由。 若是选择拒绝,那就代表着选择了安逸,可是众所周知,安逸的生活固然没有危险,但是安逸也就等同于代平庸,若是生活犹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那这样的生活又有何意义? 而我们若是继续下去,固然路途中会充满挑战与危险,可这正是证明我们存在的痕迹,只要能够把握机会,那么每个人都能够获得此前从来不敢想象的收获。 而更重要,则是尽管这条路满是崎岖坎坷,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必须踏上这条路的理由。 不仅我是这样,春亭是这样,弈和是这样,甚至就连那神出鬼没的夜白也是这样,出于某些原因,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选择后退。 更何况每个人心中都一定有着一个英雄梦,让自己变的强大起来本身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看看如今的沈浪,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已经成为了一个多么让人羡慕的存在。 俗话说的话,当你无法抗拒的时候,不如就心甘情愿的选择接受,既然如此,那么当这两件事情结合到一起之后,我们又有着什么样的理由选择放弃?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莫名的期待。 我与沈浪一起长大,清楚的知道他此前的所有事情,毫无疑问,沈浪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任何武道之事,在我们之中,除了我以外任意挑选一人,都远比他有着更为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 而如今的事实告诉我们,沈浪仅仅接受了李存孝所传承的霸诀后,便在短短时间内拥有了如此强大的身手,如今的他,论及武道修为甚至已经远远的凌驾在了大部分人之上。 并非我看不起沈浪,但是我深深的相信,如果沈浪身上的这份机缘落在了其他人的身上,那得到机缘之人将来所能达到的成就,必然要远远超过没有任何基础与底蕴的沈浪。 而若是换个角度去思考,仅仅一个没有任何基础与底蕴的沈浪,在把握住这份属于他的机缘之后居然就能达到如此地步,那若是其他人同样得到了类似的机缘,未来又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如果按照春亭方才所说,我们这一行人中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机缘,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每一个人都能够达到甚至超过方才沈浪的高度,若是如此,那么在如今这样的末法时代中,我们又会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热血澎湃。 毋庸置疑,每一个人的心中其实都是有着一个英雄梦的,在梦中,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大到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小到驰骋沙场,纵横捭阖,绝对堪称无所不能。 只不过平凡的生活往往磨平了每个人原本的棱角,无情的将所谓的英雄梦掩盖在了生活的柴米油盐之下。 而现在,我们正在面临着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不仅不再平凡,甚至能够让后世之人得以铭记自己名字的机会。 尽管机会与危险同行,可是对于这样彻底改变自己的诱惑,我相信绝对没有人能够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 “生逢乱世,定然人才辈出,有人有人横刀立马,纵横天下,有人青衣折扇,肆意逍遥。” 看出众人脸上的意动后,春亭再度以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开口说道。 “如今的时代虽然并非乱世,但是在表面的平稳之下,依然有着常人无法知晓的暗流涌动,而我们如今所要做的,正是解决这些历史残留下来的暗流之事。” “若是成功,非但自身会得到无法想象的收获,同时也会留名于青史之中,尽管常人无法知晓我们的所作所为,但是在知情人眼中,他们甚至会将我们敬如神明。” 说到这里,春亭话锋一转,低沉沧桑的语气为我们讲述了失败的代价。 “当然,凡事不可能一帆风顺,没有任何事情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想要得到什么都必然是有代价的,如果我们不幸失败,那便定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成为下一位有缘之人的垫脚之石。” “春亭,别卖关子了,如今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为何就不能痛快一点。” 听到这里,我忽然有些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整个人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稳健,而是不由自主的对春亭开口问道。 “事情的好与坏全都被你一个人说遍了,可是即便你已经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我们却依旧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对我们表达些什么。” “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 听到我的询问后,春亭双目如电一般扫视众人,口中语气变的极为严肃。 “如果有谁不想承担意料之外的风险,那他此刻可以选择退出,这是他应有的选择权力,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干预。” “可若是大家都不想选择放弃,都想去搏一搏属于自己的那份机缘,那就还请大家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就要开始这一次的挑战了。” 第四十四章 使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所言,众人相视一笑。 虽然并没有任何人开口回答,但是彼此的目光中都写满了坚定。 很显然,在大家的认知中,这个问题丝毫没有进行思考的必要,甚至大家都不用开口,仅凭目光便能对春亭做出一个确定的回答。 其实我自己同样认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也不会直接作答,或许我还会忍不住对其调侃几句。 但是,既然这句话是春亭那么严肃的问出,那我还是不由得仔细思考了一番。 可是尽管春亭语气是那么的严肃,但是在我仔细的思考过后,我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觉得,他其实是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我们这一行人一路走来,互相体谅互相扶持,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几度徘徊于生死之间,而即便在那般危急的时刻,都从来没有人轻言放弃。 事到如今,我们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传说中幽都之主的位置甚至就近在咫尺,此时刻,那又有谁会选择在这时中途放弃,自己黯然离开? 更何况刚才春亭已经对我们表明了这条路上可能存在的机缘,既然如此,在那所谓机缘的诱惑下,我更加确信定然没有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毫无疑问,春亭绝不是一个傻子,纵观此前的经历,他从来都不会做出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连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以他缜密的性格定然不会轻易忽略。 可明知如此,春亭却还执意要提出这个问题,那他就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只不过我目前还暂时没有发现而已。 “这世上的任何事情,从来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谓风险与机遇一直都是并存的。” 而在发现我们没有回答后,春亭再度开口,言语间对我们确认着可能遇到的风险,似乎在有意指向什么。 “得到霸诀传承的沈浪无疑是成功的,你们若是坚持下去,毫无疑问也会得到属于自己的机缘,让自己变得强大,可是除此之外,你们每个人也都有着随时丧命的可能,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因为春亭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严肃,所以随着春亭话音落下,众人不由得开始思考,场上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而我们万万没想到,许久之后,第一个从沉默中清醒对春亭作出答复的,居然是一向与他势同水火的弈和。 “你先是为大家描绘出一幅让人神往的美好场景,然后在亲手将这美好的场景绞得粉碎,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或许是出于彼此身份的尴尬,所以弈和虽然在回答春亭,但是目光却有意避开了春亭的方向。 “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我既然身负鬼谷传承,那鬼谷的未来便是我的未来,即便今日我得不到那尊后土遗骨,甚至在此重伤垂死修为尽失,可是只要大人一日坚持这条路,那我便一日不可能中途退出。”微微吧 “若是前路荆棘丛生,我便为大人扫平所有的阻碍,而若是有朝一日身陷绝地,生机渺茫,我也必然为大人找到脱身的方法,然后亲手将大人送至生路,独自留下殿后护大人平安脱身。” 尽管弈和所言都是在围绕着我,可他的目光却同样没有看向我,只见他注视着远方的兵佣,口中语气幽幽,甚至如同临终遗言一般。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大人有朝一日不幸身死在这条路上,那我也必定早已死在大人身前三尺,只要我一日存活于世,大人就绝不可能艰难独行,这是我此生最为重要的使命,无论谁人说些什么,我都绝不可能有丝毫动摇。” 听到弈和所言,我的心如同被巨锤击中一般,双目顿时有些泛红。 尽管他语气是那么的平淡,丝毫没有半分豪言壮语的模样,但是我知道,对于他来说,这段看似平淡的话就是他对我所许下最好的誓言。 虽然我不及春亭与凌轩那般阅历丰富,但是此刻我完全能够确认,弈和这番话绝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我们真的走到了那般境地,那他绝对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不惜自己的牺牲来为我创造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我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向弈和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弈和,我韩川何德何能居然值得你如此对待?”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大人,有些事情您目前还不需要知道。” 在听到我颤抖的声音后,弈和却依然没有回头,他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语气中满是沧桑而又富含深意的对我回答道。 “虽然目前我并没有得到那尊后土遗骨,可或许是因为受到后土遗骨的影响,所以在大家来到黑石城之后,我的脑中便忽然多了一些琐碎的记忆。” “大人,我这一生无非就是一个‘士’字,就连生死都可以说是无足轻重,只有您才是一切事情的根源所在,是千年谋划的真正关键,其他的事情您暂时就不要问了,既然目前时机未到,那便大可不必徒增烦恼。” 不同于我在一旁既感动又迷茫的模样,在听到弈和所说后,春亭神情一正,难得主动喊了一次弈和的名字,语气中满是试探。 “弈和,看来你在抵达到这黑石之城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曾经的事情。” “你也不必继续试探,我所知道的一定没有你所知道的多,但是在某些方面,我所知道的却也未必要比你知道的少。” 弈和冷笑一声,随后对春亭满是禅机的回答道。 “尽管我现在已经清楚你我之间恩怨的由来,不会在因为此事对你执意为难,可是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你与我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因为相同的目的走到了一起。” “既然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那你我大可不必虚情假意的勉强客套,还不如同此前一般,保持原样没有交集才是最好。” 第四十五章 操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弈和话音落下,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彼此相顾无言。 听弈和话语中的含义,他居然在来到黑石之城后,脑中凭空多出了一份琐碎的记忆? 毫无疑问,记忆乃是一个人的生平经历,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凭空出现在脑海之中,众所周知,只有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才会在自己的脑海中有些许记忆残留。 既然如此,如果弈和所言非虚,那他刚才的话语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此前的记忆也曾经有所丢失,而他如今脑中的记忆也并非凭空出现,只不过是忽然找回了那段莫名消失的记忆? 又或者,他会不会与我有着相同的经历,曾经在某一段时间的某段特殊记忆,被人为的施加过某种封印,直到今日来到黑石之城方才有所察觉? 与此同时,不知是不是我有些多心,脑洞过于可怕,除了这些可能之外,我的脑海中居然还产生了一种最为不可思议的猜测。 虽然弈和与春亭说话的声音并不相似,其言语中的节奏也有所不同,但是在弈和刚才说话之时,我们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联想到春亭。 因为所有人都不难察觉到,在弈和方才开口之时,语气与平日里并不相同,其中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沧桑与淡漠,简直与此前的春亭如出一辙。 毫无疑问,出于弈和与春亭之间那尴尬的关系,所以弈和绝不可能有意模仿春亭的语气,对我们说出那番话语,而既然如此,那便证明弈和刚才的语气绝非有意模仿,而是在不经意便流露而出。 众所周知,习惯是最为可怕的,也是最骗不了人的,即便人们对于自己的习惯有意遮掩,可是也经常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蛛丝马迹,让人发现破绽。 也正是从这一点展开联想,所以我才有了一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关于弈和的身份,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突然出现在我们一行中的弈和,会不会与春亭一样,实际上乃是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奇人异士,正是因为二者本就属于同类,所以在他找回记忆之后,开口时的语气才会那般相似? 如果从这个角度思考,一切的疑惑似乎都已经得到了解答。 暂且不谈秦广与平等二人最初的那番试探,我们与弈和第一次正式相见之处,乃是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内。 那时的我们非但不是同伴,甚至还是生死相向的敌人。 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中藏有关山至关重要的一尊雕像,弈和为了防止我们带走雕像,所以派遣手下罗酆六天轮番与我们展开战斗,我们所有人心知肚明,若是长久拖延下去,最终落败的定然会是我们。 在关键时刻,春亭丝毫不见慌乱,他暗中以传音入密的方式通知我前去打碎金鼎,虽然不解其深意所在,但是在那般时刻我自然不会多加询问,最终在他的掩护之下,我成功的打碎了面前的金鼎。 而就在我成功击碎金鼎之时,弈和面色骤变,他不仅命令手下停止了进攻,同时更是扔下了自己手中的宝剑,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对我单膝跪地,双目含泪直呼圣主!青青 从那之后,弈和便始终跟随在我的左右,并且一直以我的手下自居,无论经历什么事情,都从来没有见他违背过我的指示。 对此,弈和给我的理由是说他自己乃是鬼谷连横一脉后人,而我则是传说中的鬼谷转世,所以对于他来说,无论我做什么事情,他都必然会选择无条件的支持。 可是实际上,对于弈和口中的解释,我其实一直都怀有满腹的疑问。 凭借我的直觉与一路以来的感受,我其实丝毫不怀疑弈和对我关照的真心真意,但是我却一直都深深的怀疑,他对我这般关照的真正理由。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间,千年时光已逝,无论鬼谷子当初有多么的惊才绝艳,可是到了如今,那些都已经随着时间而消逝,这神州大地早已换了天下。 而毫无疑问,弈和既然能够建立起幽冥这方庞大的实力,并且试图以此对抗春亭与关山,他便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究竟成为英雄还是枭雄,其实完全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 对于一个这样的人物来说,那个早已消逝的所谓鬼谷转世的身份,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在意。 就在这时,我忽然回想起弈和刚才在无意间所说过的一句话。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很显然,他这句话中的君所指的就是我,而这个所谓的士,所指的便是弈和自己。 弈和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因为在自己恢复的记忆中看到了某些片段,在这些片段中,我与他之前的相处或许完美的契合了这句话,所以他才会有感而发。 可是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时代简直就是道义崩塌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相处大多都是为了利益,古人向往的士子精神早已随风消逝。 这样看来,弈和脑海中所回忆起的那段画面,似乎不太可能出现在如今的时代。 可若是那段记忆并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便在无形之中符合了我先前那番大胆的猜想。 那便是弈和同春亭一样,在极为久远的以前就已经存活在了这个世间,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们二人的记忆都极其神秘的莫名消失,只有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能恢复先前的记忆。 而弈和则正是在来到黑石之城后,他身上的后土遗泽受到了后土遗骨的感召,在二者相互影响下,他这才逐渐唤回了那段被他所遗失的记忆。 我一边大胆的猜测,一边回想着弈和刚才口中的言论,可越是思考,我便越发相信自己的这番判断。 而如果这番猜测属实,那便意味着或许早在千年以前,就曾有人预料到了我如今的一举一动。 甚至,我如今所有自认为从心发出的选择,其实都是在此人的操纵之下所做出的选择,只不过我自己一直毫无察觉。 第四十六章 蹊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被自己的猜测所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如我所猜测的那般,那么春亭与弈和二人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身旁,他们会不会实际上要起到的就是一个修正的作用? 如若我的猜测属实,那么假设在我察觉到这一切之后,没有继续按照此人的操纵行事,那此人即便有再多的谋划,也注定无法成功实现。 真的到了这种我的举动与事先的谋划相违背的时刻,那春亭与弈和是不是就会发挥其真正的作用,动手修正因为我的不配合与谋划之间所造成的偏差?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甚至能够跨越千年时间去操纵我的一举一动,即便在我侥幸挣脱了他的操纵之后,他还留下了用于修正的后手,那此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毫无疑问,如此手段已经远远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就连那些传说中未卜先知的神仙,想必也不过如此罢了。 而想到这里后,我却忽然察觉在整件事情之中还透露着一丝蹊跷。 如果从我所猜测的角度出发去看待整件事情,那么此时弈和所表现出的态度,就颇有些耐人寻味。 按照我先前的猜想,春亭与弈和乃是有人留下用于修正我所造成偏差的后手,而既然如此,那么他们自然是同一阵营的,二人既然互为盟友,那他们之间就定然不可能存在任何矛盾。 可是刚才的情况很明显,弈和虽然在口中说着自己恢复记忆之后,并不会因为鬼谷一脉的恩怨而对春亭继续寻仇,但是他所表现出的态度,却依然与春亭极为不合。 不难发现,弈和在开口之时语气生硬,表情淡漠,我相信他那番态度绝不是伪装而成,而是真的与春亭间有着深厚的矛盾。 那便意味着,弈和并不像与春亭为伍,只不过出于某些我目前还不清楚的原因,所以他才不得不与春亭同路而行。 这样的结论,明显先前的猜测有所偏差。 同理,在我察觉到弈和态度中的蹊跷之后,不难发现春亭此时的反应同样有些不合常理。 春亭性子中的高傲,我们已经并不陌生,可是在听到弈和那般冷漠的言语之后,春亭却一反常态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非但没有任何一件,反而双目一亮,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难听出,春亭的笑意是由衷的,似乎在弈和的话语中,他确定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甚至让他没有丝毫在意弈和那般生硬冷漠的语气。 毫无疑问,这同样是一件极为蹊跷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头疼。 如今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奇怪了,或许我刚才的猜测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整件事情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 “其实我无所谓你会不会找我寻仇,也无所谓你与我是否会产生交集,只要你的消失的记忆有所恢复,我便已经大感欣慰。”七彩中文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春亭终于缓缓开口,他看向弈和的眉眼间满是莫名的怀念,话语中更是丝毫不加隐瞒自己的感慨。 “当初与你我同路而行的故人,如今剩下的已经越来越少了,其实无论当初彼此是老友还是仇敌,只要能够重逢便总是好的,毕竟人都是念旧的,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讲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对于春亭这明显有些煽情的话语,弈和却并不接受,只见他依然没有直视春亭的目光,只是背着身子对春亭冷冷的回答道。 “无所谓了春亭,你与我之间的事情,本来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请的,虽然当初的是否对错与恩恩怨怨都早已随着时间消逝,可是如今的我却还是依然无法对你升起半分好感。” 在对春亭冰冷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弈和终于转过身来,他毫不躲藏的直视我的双眼,虽然开口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般的淡漠,但是不知为何,我却能从中听出一丝极深的诚恳。 “大人,还请您不要胡思乱想,弈和承认许多事情对您多有隐瞒,但是还请您相信,我所有的隐瞒都是出于善意,只要时机一到,弈和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弈和所说,我未免感到有些尴尬。 毫无疑问,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在大多数时间里,所有的喜怒哀乐往往都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而弈和与春亭这些人无不是心思细腻之人,仅凭蛛丝马迹便能确认许多事情,由于我刚才胡思乱想时,脸上的纠结与惊讶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所以他们定然早已猜到了我刚才那番心中所想。 正因如此,弈和才会对我出言解释,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安心。 既然如此,那我还能说些什么? 难道要我对弈和说,弈和你很好,我真的没有怀疑你,你别误会? 我如果真的这么说出口,别说弈和与春亭不会相信,我甚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可若非如此,难道要我对弈和说,我知道你和春亭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毫无疑问,如果我真的说了这样的话,我自己的良心都会感到过意不去。 尽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的心中多有猜测,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但是这一路走来,我完全能够确信,春亭与弈和对我的关照都是发自真心的。 暂且不去考虑那些让人无法理清的纷繁复杂之事,如果我仅凭一段没有根据的胡思乱想,便认定弈和与春亭两个人一定心怀鬼胎,留在我身边是为了另外的目的,那我是不是也太过狼心狗肺了? 就这样,我完全不知说何是好,纵使几度犹豫,可是却始终没有完整的说出任何一句话。 而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其他人自然也看出了我们三个人忽然变的微妙的关系,所以大家同样没有开口,一时之间,场上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第四十七章 办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本以为,来到黑石之城只不过是一次同以往相似的探险之旅,可是谁又能想到,在这一次的旅途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让人细思极恐的事情。 此时此刻,春亭与弈和先前对我的照顾,与此前我那些极为可怕的猜测交相浮现在我的脑中,错综迷离,纷繁复杂,让我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根本无法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没想到最终打破这份难熬的尴尬的,居然会是沈浪。 不同于其他人看到我们态度后的心领神会,一向耿直的沈浪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他在察觉到场上这尴尬的气氛之后,忍不住看向我们开口问道。 “弈和,亭哥,你们这是说什么呢,怎么奇奇怪怪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沈浪的开口成功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听到他的询问后,我与春亭、弈和三人迅速互相对视,然后同一时间都极为默契的轻轻摇了摇头。 毫无疑问,我们三人一致决定暂且将此事一带而过。 “我们说的都是一些陈年往事,既然你此前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那现在自然听不懂我们所说何事。” 趁着沈浪满眼迷茫之时,弈和迅速开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诸位,虽然事到如今我对于黑石城中的异兽与那枚万魂印依旧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在此处的后土遗骨与我身负的后土遗泽互相感应之后,我已经知道了那尊后土遗骨真正的位置。” 听到弈和已经知晓后土遗骨的位置,众人精神一震,再也无心去考虑我们三人神态中的一样,而是纷纷对他面露惊喜的开口询问道。 “弈和你确定么,你难道真的已经知道那尊后土遗骨位于何处了?” “那是当然,后土遗骨与后土遗泽同属后土遗留之物,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之内,这二者定然有所感应。” 见到众人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被自己所转移,弈和不由得淡淡一笑,随后他抬起右臂,将右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地面,口中语气无比坚决。 “诸位,那尊后土遗骨就被保存在这地面之下!” 闻听此言,众人的目光连忙随着弈和抬起的手臂望向前方,可是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没有看出丝毫异样。 见此一幕,众人忍不住回过头看向春亭,虽然并没有开口询问,但是彼此的目光中都是慢慢的疑惑。 “俗话常说皇天后土,顾名思义,后土的一身修为都与五行之土有关,这尊后土遗骨虽然已经远离后土独立存在,但是却还依旧保存着吸收土脉灵气的本能。”来 在看出众人目光中的疑惑后,弈和缓缓迈步向前,一边行走一边为我们出言解释道。 “这幽都之地远离神州,隔绝幽冥,自成一界,由于没有经历过如同神州般的末法时期,所以此处的土脉灵气远远超过神州中的任何一处洞天福地。” “正因如此,所以后土才没有将那尊遗骨留在神州,而是将其存放在了幽都之地,目的便是为了让其充分吸收幽都之地中充沛的土脉灵气,并且在后世反哺给得到此物的有缘之人。” 说话间,弈和已经走到了自己先前手臂指向的位置,他回过头看着我们,语气逐渐从最初的冰冷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 “而除此之外,这里还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在我们如今所站的这片土地之下,所镇压的正是那些曾经被罗睺所蛊惑的幽都生灵,镇压之事非比寻常,后土自然不会等闲视之。” “虽然只是一尊遗骨,但是毫无疑问在其中同样蕴含着后土那让人惊为天人的修为,正因如此,所以后土最终决定将那枚遗骨同样封存在镇压之地,一边吸取幽都之地中的土脉灵气,一边为此处的镇压补充灵气消耗,可谓一举两得。” 弈和所言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完全没有任何自我编纂的痕迹,所以在听弈和说到这里后,众人已经大致上再无疑问。 而在逐渐冷静下来之后,我暂且放下了先前心中升起的诸多猜测,迈步向前走到了弈和身旁,对脚下的土地扫视一番后,抬起头看向弈和认真的问道。 “弈和,就算你确定了那尊后土遗骨的位置,可是我们又该怎么做才能将其取出?”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我们无法避免,必须马上就要面对的问题。 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是要确认后土遗骨与万魂印的位置,而是要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想尽办法将其取到手中。 而在经过我刚才的观察之后,不难发现这里的地面通体以青石铺就,石块与石块之间虽有缝隙,可缝隙却极其微小,尽管是千年前铸造的宫殿,但是看起来却一点也不逊色于如今的工艺,甚至犹有过之。 从这一细节便不难看出工匠在这里修建之时的用心,毫无疑问此处定然极其牢固,而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又要如何才能够破开地面,然后成功的将地面之下的那尊后土遗骨完好无损的取到弈和手中? “其实这里本来是有着机关存在的,只要后人依照方法打开机关,那这地面便可以自行分开,届时来者自然便可以将后土遗骨顺利取出。” 而看到我眉头皱起的样子,弈和却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而是表情淡然的对我轻声回应道。 “只不过很可惜,我们并没有得到机关的正确开启方式,而且陈工也没有与我们一同来此,由于这一行之中没有精于机关一道之人,所以目前来看,通过正常渠道打开机关取得遗骨的方式,只能被我们放弃了。” 尽管弈和在三言两语间,便宣告了我们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取得那尊后土遗骨,但是即便这样,他瑞金的表情却依旧是那么淡然, “不过万幸这机关只是为了保存遗骨所用,其中并不附加任何攻击性,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算走到了绝路,因为起码我们还可以使用最为原始的办法。” 第四十八章 挖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弈和所言让我们再一次陷入了深思。 看着弈和现在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众人心知肚明,他似乎对于如今的局面早已有了应对之法,对于得到那尊后土遗骨胸有成竹。 那么现在的关键,应该就在他所提到的那最为原始的办法之中。 可是在没有人能够破解机关的前提之下,弈和究竟想到了什么样的办法,甚至于他居然会将这种办法归结为原始二字? 就在我们疑惑于这所谓的解决办法之时,弈和却并没有丝毫犹豫,只见他转过身看向凌轩的腰间,同时表情淡然的开口说道。 “凌轩,还需借你腰间霜天一用。” 闻听此言,凌轩的目光来回观察着弈和脚下的地面,脸上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悟。 刚才我们便已经发现,此处的地面并非浑然一体,而是由无数块青石拼接而成,虽然修建时的工艺高超,已经达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程度,但是人力毕竟有限,在青石与青石的交接之处,依然又极小的缝隙残留。 而这时弈和居然开口向凌轩所要霜天,难道他是打算以霜天的锋利,强行在接口处撬开脚下的青石,通过这样的方法挖掘地面,然后取出后土遗骨? 虽然以剑击石这个办法听起来颇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看着弈和胸有成竹的模样,凌轩并没有丝毫犹豫,基于对弈和的信任,他的口中甚至没有吐出半个字的询问。 可是正当他打算将霜天交到弈和手中之时,一旁的觉空却忽然走了过来,只见他的身体横在了二人中间,并且对二人开口阻拦道。 “二位施主稍安勿躁,对于此事还请听贫僧一言。” 或许是因为记忆恢复的原因,此时的弈和气质大变,对觉空开口时的语气虽然并不夹杂任何情绪,但是也远没有先前那般尊重,他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口称大师,而是直呼其名,颇为冷漠的对他发出了询问。 “觉空,你为何阻我?” “弈和施主还请放下心来,施主既然身负后土遗泽,那想要取出后土遗骨便是天经地义之事,贫僧自然不会对此事妄加阻拦。” 或许因为觉空自幼生长在佛门的缘故,所以性情极其平和,即便如今弈和话语中的冷漠那么明显,觉空却也并没有在意,而是置若不见般对其淡淡笑道。 “不过还请恕贫僧直言,虽然凌轩施主掌中霜天足够锋利,完全可以起到强行破开青石的作用,可是这霜天怎么说也都是一把难得的神兵利器,若是拿来当做锹镐一般使用,这未免是有些暴殄天物之嫌。” 听觉空话中之意,他似乎并没有丝毫想要阻止弈和的念头。 可是众人都能听出,在他的话语之中,很明显对弈和打算使用霜天进行挖掘一事,透露出了极深的不屑。 觉空性情平和,开口自然不会只为了对弈和冷嘲热讽,既然如此,那他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另外的办法。88 看着众人越来越疑惑的模样,觉空终于不再继续对我们打哑谜,他将目光望向一旁,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马上便看到了那两尊被我们所遗忘的兵佣。 “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破解如今的局面,可是诸位莫要忘了,如今的我们并非只有最初来此之人,既然这里正好有着可以任凭驱使的兵佣,那诸位又何必因为此事大费周折?” 随着觉空话音落下,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或许是因为刚才浮现在脑中的那番胡思乱想,让我无法冷静的思考如今的局面,直到觉空开口之时,我这才猛然想起,现在的我们,比起最初来到黑石之城时,早已经多出了两尊兵佣的存在。 这两尊兵佣乃是信陵君亲手铸成,如同雕像又似人偶,由于其并非人类,所以没有任何的个人思想,这两尊兵佣只会听从觉空口中秘法的驱使,并且毫不违背的按照觉空事先定下的要求去展开行动。 若是这样看来,这两尊既不知困乏,又不会抱怨的兵佣,岂不正是我们破解目前处境的最佳选择? 而在听到觉空所言后,弈和那冷漠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容。 “看来是我过于武断了。” 虽然弈和此时面色冷漠,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整个人都变的毫无感情,在他发现自己的错误之后,他不仅没有咬牙死撑,反而直面自己的失误,对觉空面露歉意。 “觉空,由于我刚刚才恢复记忆不久,所以暂时还无法适应这些忽然多出的记忆,不由得导致我态度上颇有些问题,若是之前出言不信,那还请多多谅解。” 不知为何,在听到弈和所说之后,觉空的回答却是那么的奇怪,似乎在不经意间影射着谁一般。 “无妨,弈和施主心直口快绝非坏事,如此性格总要好过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口蜜腹剑,阳奉阴违之辈。” 不同于我们的茫然,在听到觉空的回答后,弈和同样心领神会的笑了出来。 而笑过之后,弈和便低下了头,只见他极为认真的注视着地面,一只手在空中虚画,似乎是在计算着地面下的详细构造。 直到许久后,弈和猛的抬起头,然后用自己的右手稳稳的指向地面,回过头对觉空言之凿凿的确认道。 “觉空,那尊后土遗骨就在这块地面之下,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麻烦你了。” 见状,觉空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只是对弈和点了点头,然后便闭目凝神,以手掐诀,口中低声念起秘法,随着他的举动,那两尊如同雕像一般的兵佣再一次爆发出了浓烈的杀气。 不过因为觉空以秘法驱使的缘故,所以这两尊兵佣即便杀气四溢也并没有对我们展开攻击,只见它们齐齐调转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迈起步伐走向了弈和如今所处的位置。 很快,这两尊兵佣便来到了弈和的身旁,随着弈和让出位置,这两尊兵佣便立即放低身体,开始了一番让人闻所未闻的挖掘。 第四十九章 铁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之所以会用到问闻所未闻这种程度的词汇,实在是因为如今出现在我们眼中的画面,未免有些太过诡异了。 毫无疑问,在这黑石之城中必然不可能出现铁锹一类的东西,而我们在来此之前也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人会随身携带,正因如此,所以弈和才会想到用凌轩手中的霜天展开挖掘。 不过对于这两尊兵佣来说,没有专门用来挖掘的工具似乎并不算是任何问题。 正所谓一力破万法,那一尊持刀兵佣在来到挖掘地点之后,便果断的将手中长刀狠狠刺向了青石与青石之间的缝隙中,顿时我们便发现,在我们看来坚不可摧的青石地面,居然真的被它的巨力所刺穿。 随后,我们便见到兵佣的手臂用力向上一挑,随着它的这番动作,地面上的青石顿时倒飞而出,我们眼中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 而在见到缺口出现之后,这尊兵佣的动作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它只不过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便将手中长刀再一次插入了地面,继续重复着先前的动作,试图将刚刚出现的缺口不断扩大。 在兵佣的蛮力作用之下,这个缺口很快便已经初具规模,见状,持刀兵佣马上动作一变,它不再将手中长刀继续插入地面,而是低下头来,转而将其当做锹镐一般使用。 因为担心会误触机关,所以我们并没有接近兵佣,而是在远处驻足观望,只见兵佣的双臂挥舞如风一般,丝毫不遗余力的向下挖掘,随着它的这番动作,四周尘土飞扬,其进度远远超过了众人原本的预算。 而在见到持刀兵佣如此不遗余力的举动之后,另外一尊受到觉空秘法驱使的持盾兵佣,自然同样不会坐视旁观。 很显然,持盾兵佣一手持长矛,一手执盾牌,这两样兵器都并不适合挖掘之用,但是这尊兵佣却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稍作停顿之后,它便马上做出了一个让我们目瞪口呆的举动。 尽管兵器无法当做锹镐使用,可是兵佣却意识到,它还有着自己的双手。 兵佣并非人类,没有感情,没有痛觉,不知困乏,正因如此,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的兵器无法完成觉空的命令之后,那一尊持盾兵佣居然直接以自己的双手开始了艰辛的挖掘工作! 见状,众人的目光连忙看向兵佣的手部,在一番仔细的观察后,大家这才慢慢放下心来,不再对其多做担心。 看来,当初信陵君铸造这两尊兵佣之时的确极为用心,虽然不知其具体材料,但是毫无疑问,这两尊兵佣的铸造材料极其神异,即便如今它已经直接用上自己的双手开始挖掘,其双手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 随着两尊兵佣不遗余力的动作,就在我们目瞪口呆中,地面之下的泥土都已经被其挖掘而出,很快,在弈和先前所指的那块地面旁,除了刚刚持刀兵佣用手中长刀所挑出的青石外,逐渐多出了一个小土堆。 不得不承认,这两尊兵佣配合默契,进展神速,简直如同专业进行挖掘的机器一般,就在这样的效率之下,弈和所指的那块地面,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地洞,乍一看去,简直如同一个将要吞噬我们的黑洞一般。爱上文学网 在两尊兵佣的不懈努力下,这挖掘出的地洞变的越来越深,不知过了多久后,就在我们快要耐不住性子之时,忽然从这地洞中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 闻听这道声音传来,众人顿时明白这番挖掘有了新的发现,还未等有人开口提醒,觉空便立刻驱使兵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生怕由于兵佣的鲁莽而引发什么意外。 等到兵佣再度恢复静止,众人连忙一起小心的来到兵佣方才所挖掘的地点,一个个心中好奇,想要知道耳中传来的那声闷响究竟源于何处。 而在走到这地洞附近之后,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向地洞的深处,入目所见之物,顿时让众人疑惑尽解。 不难发现,在兵佣挖掘出的地洞最下方,我们看到的并非是如同四壁一般的泥土,而是一块看起来极为突兀的铁板。 在见到这块铁板之后,众人顿时明了,刚才传入我们耳中的闷响声,应该就是兵佣手中的长刀在撞击到铁板后所发出的声音,因为铁板位于地洞之中,所以传入我们耳中的声音才会有些发闷。 不过,虽然我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但是在看到铁板的具体模样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回过身看向了身后的那两尊兵佣。 因为众人实在不难发现,这一块出现的极为突兀的铁板,无论其颜色还是质感,甚至其中透露出的那股沧桑气息,初步打量之下都与这两尊兵佣太过相似。 可是在初始的惊讶过后,我不由得转念一想,若是这样,那么似乎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了,我们如今已经找对了地方。 毫无疑问,后土遗骨既然是后土遗留之物,那自然是后土亲手封存,绝不会假手他人。 虽然听起来未免有些拗口,但是这句话的逻辑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同样毫无疑问,在后土离开幽都之地后,幽都之地中的任何改变都定然与后土毫无关联,在那之后真正有权力并且有能力改变这幽都之地的,只有先后掌握着万魂印的土伯与祖龙二人而已。 我们先前便已经知道,土伯在后土离开之后,便一直隐于幽都之地,即便鬼谷子来到此处时,土伯也不过与其稍作交谈,随后便再次隐居,等待着万魂印真正的主人。 直到祖龙亲至,土伯才现出身形,将万魂印亲手交付于祖龙手中。 若是从这个角度考虑,那么土伯便完全没有作出相应布置的时间与精力,自然不会在这里留下一块莫名出现的铁板。 既然如此,那么唯一能对这尊后土遗骨的存放之地作出相应布置的,便只剩下了千古一帝,祖龙嬴政。 第五十章 遗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祖龙嬴政乃是神州上下千年以来最为传奇的人物之一。 而既然此处是祖龙所留下的布置,那他在布置之时,便定然已经考虑到了所有的因素。 我们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这两尊兵佣虽然攻击能力不显,但是其防御能力却极其惊人,沈浪先前的那番攻击,已经完全证明了这个事实。 而既然这两尊兵佣是信陵君按照祖龙的吩咐铸造而成,那么对于其真正的铸造材质,祖龙定然完全知晓。 换个角度思考,既然后土遗骨乃是后土遗留之物,那祖龙定然不会对其毫不在意,就算自己没有将其取走,也定然会对其加以严密的保护。 既然如此,那祖龙若是想要对这一尊后土遗骨加以保护,便一定会选择防御力极其强大的材质,若是如粗说来,铸造这两尊兵佣所使用的材质,岂不正是保护后土遗骨最为合适的材料? 想通这一点后,我顿时便可以确定我们没有找错方向,就在面前这一块与兵佣材质极其相似的铁板之后,定然封存着那一尊后土所留下的后土遗骨! 在众人各自思考之时,弈和却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一般,只见他丝毫没有由于,便直接跳进了这被兵佣挖掘出的地洞当中,然后用手慢慢的拂去了铁板上残存的泥土。 这时我们才发现,在这块铁板上其实是刻有图案的,只不过由于先前在铁板上有着泥土的残留,所以我们未能一睹全貌,直到弈和用手拂去残留的泥土,这块神秘出现的铁板,才终于在我们面前显露出了最为原本的模样。 铁板的正中,刻有一神色端庄的女子,此女子有着人的身体,但是身后却长着如同蛇一般的尾巴,背后生有七手同时胸前亦有两手,在胸前的两手中,分别握有腾蛇。 见状我们心知肚明,这铁板上的女子正是后土无疑,而这后土图案的出现,则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着,我们绝没有找错方向。 “弈和,你还在等什么,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看到了这块刻有后土形象的铁板,那就证明你刚才的想法是对的,哪怕在这块铁板后不是那尊后土遗骨,也肯定与后土有着极大的关联。” 见到这铁板上的图案之后,沈浪满脸激动,焦急的对弈和喊道。 “既然这样,那为何不让觉空大师继续驱使兵佣向下挖掘,明知宝藏就在前方,我们为何还要在此止步不前?” “像刚才那般卖力气的差使,交给兵佣去做也就算了,而如今明显已经到了精细之时,这种事情还是由我们亲自动手比较好。” 听到沈浪的建议,弈和不由得摇了摇头,在对沈浪简单的做出回应之后,他便将目光看向了凌轩,再一次伸手对其索要道。 “很可惜,到了现在我们依旧无法以常规的方式破解此处机关,凌轩,看来这次还是要借你掌中霜天一用。” 闻听此言,凌轩淡淡一笑。 不过或许是想起了刚才觉空的阻拦,凌轩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扫视四周,在确认这一次没有人开口阻拦后,这才毫不犹豫的将掌中霜天交到了弈和的手中。 虽说无法以常规的途径破解机关,但是在接过霜天之后,弈和顿时便神色一正,只见他单手持剑,然后极为认真的顺着铁板边缘慢慢划下,似乎是想要依靠霜天的锋利,对这块铁板进行切割。 尽管这铁板的材质与兵佣的材质相同,防御力极其惊人,但是毫无疑问,凌轩的这把霜天乃是不折不扣的神兵利器,所谓削铁如泥,吹毛短发,甚至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在霜天的锋利之时,虽然弈和此时的进展有些缓慢,不过我们肉眼可见,这块铁板已经不负之前的坚固,而是慢慢被弈和手中的霜天无情的分割。 若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进度,那么毫无疑问,我们很快便可以一睹铁板后的真容。 不过出于谨慎,在弈和切割铁板之时,所有人都警惕的望着四周,生怕有什么突然的变故出现。 不过事实证明我们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在一番忙碌之后,弈和忽然起身,神色放松的长出了一口气,而直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之时,我们的四周都依然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 而看到我们如临大敌的表情,弈和不由得笑了出来。 只见弈和先是将霜天还给了凌轩,然后便再度返回地洞之中,他俯下身抱住了刚刚被自己切割下来的铁板,随着双臂一阵用力,这块铁板便被他完整无缺的取了出来! 不过弈和毕竟身负后土遗泽,在这块铁板上又刻画着后土的形象,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将铁板随意的丢弃,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其放置在了一旁,神色间是少见的虔诚。 在忙完这一切后,弈和这才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然后抬头望向地洞之外的我们,以手势呼唤我们去往他的身旁。 见此一幕,众人自然清楚弈和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事宜,于是在确认过周围并没有任何异样之后,大家纷纷表情激动地跃入了地洞之中,想要知道在那块铁板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而就在大家都来到弈和的身旁之后,发现在铁板的下方果然别有洞天。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就在原先铺设着铁板的位置,在铁板被弈和取走之后,如今转而出现了一座极为小型的祭坛。 不过通常来说,一般的祭坛往往高耸入云,极为雄伟,而我们眼前的这一座祭坛,初步打量不难发现高度或许仅有一米左右,如此规模实在当不得祭坛二字。 可是刨除高度来看,这分明就是一座实打实的祭坛,所有的细节一应俱全,虽然高度略低,但是却同样彰显出一种让人不敢侵犯的雄伟与神秘。 不过,此时我们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座祭坛的身上,因为就在祭坛的顶端,正安静的躺着一尊散发着奇异魅力的骨骼。 毫无疑问,如今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正是那尊后土遗骨! 第五十一章 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见到这一尊散发着奇异魅力的骨骼后,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难掩激动。 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如此轻易便找到了这尊后土遗骨,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没有遭遇到任何意外。 仔细回想一番来时的经过,我们惊奇的发现这个过程真的是太顺利了,顺利的我们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无论过程如何,我们如今都已经见到了这尊传说中后土所遗留下来的骨骼。 而在看到这尊后土遗骨之后,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比起之前便要简单许多,只要弈和能够将其成功的取其到自己手中,其实我们此行的目的便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至于剩下的一半,便是那枚关乎着幽都之主位置的万魂之印,只要将其得到,才能成功继承那所谓幽都之主的权力与地位。 不过所有人心知肚明,那枚万魂印由于太过重要,因此被当初后土带至幽都的异兽所守护,出于对那尊异兽的忌惮,所以对于那枚万魂印,大家其实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奢望。 也就是说,或许在弈和成功的取走这尊遗骨后,就会有人提出离开黑石之城的想法。 而由于中元之日近在咫尺,考虑到这一问题后,我们或许并不会反对这个提议,而是真的会就这样离开黑石之城,等到他日再来试图拿走万魂之印。 若是这样看来,只要弈和能够成功取出眼前的这尊后土遗骨,那我们如今的这次探险之旅,几乎就已经可以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既然连我都想到这里,弈和当然更加明了如今的处境。 不过,他即便看到了这尊让他心心念念的后土遗骨,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立即上前将其取出,而是努力维持着自己镇定,故作淡然的看向了众人。 而见到弈和现在的样子,我却忽然笑了出来,先前在心里升起的那些担忧与猜测,如今正在逐渐淡化。 很显然,对于弈和来说,只要能够得到眼前的后土遗骨,那他的修为便定然会得到极大的提高,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甚至要远远超过凡人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苦修。 可尽管如此,弈和却并没有急不可耐的冲上前去取出后土遗骨,虽然他的表情中依然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焦急,但是总体看来,他依然保持住了相对的冷静。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我从心底里慢慢的消除了先前升起的担忧与猜测,再一次开始相信弈和绝对不可能对我心存恶意。 毫无疑问,弈和之所以会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正是因为无论他恢复了什么样的记忆,如今的他都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也有着自己的同伴,有着自己的朋友。 正是出于这一原因,所以他才能强忍着心中的情绪,等待着我们开口,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评价一个人的时候,所关注的永远都不应该是他说过什么,而应该是他做了些什么,而如今我们很明显便可以看出,弈和为了我们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心中对于那尊后土遗骨的渴望。烈火书吧 而既然弈和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同伴心存恶意? 此刻我甚至怀疑,若是我们中真的有人出言阻止,并且能够给出一个完美的阻止理由,弈和或许真的能够忍痛离开,从此再也不会前来寻找这尊后土遗骨。 对于这样的一个弈和,我又怎么能够继续对其心存怀疑? 不知为何,在弈和说自己的脑中多出了一些记忆之后,虽然他依旧对春亭不冷不热,言语间没有丝毫好感,但是春亭却似乎对他有了兴趣。 “诸位,如今的局面已经很明显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莫名的兴趣,所以在见到春亭的渴望与众人的沉默之后,春亭果断的开口为大家分析起了如今的局势。 “正如大家所见,传说中的后土遗骨如今就在我们的面前,而与此同时,大家还需要考虑两个不同的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大家转身离开,对这尊稀世珍宝视若不见,虽然没有丝毫收获,但是最起码不会有意外发生。” 在听到这句话后,沈浪第一个作出反驳。 “亭哥,来都来了,你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家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在有些时候,无功无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尽管这尊后土遗骨现在与我们近在咫尺,但是莫要忘了,我们并不是通过常规的方式破解机关来到此处,而是通过兵佣暴力的挖掘才成功发现铁板,并且将其取出。” 在沈浪发出询问后,春亭缓缓走到弈和所取出的铁板旁,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那块铁板,一般开口为我们讲解起了他此言何意。 “虽然弈和刚才说这机关只是为了保存遗骨,并无任何攻击能力,可是凡事最怕意外,如果在取走后土遗骨后触发什么要命的机关,因此让大家身受重伤,这样的结局应该谁都不想看见。” “所以,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坦然放弃,虽然放弃这尊遗骨会让人心存遗憾,但是最起码不会遭受任何意料之外的攻击,众人也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中元日的考验,这便是第一个选择。” 听到春亭的解释,沈浪逐渐冷静下来,而还未等他继续发出询问,便听到一旁的薛楠缓缓开口。 “春亭,我懂你的意思了,那你所说的第二个选择又是什么?” “其实沈浪刚才那番话说的没错,既然来都来了,那毫不尝试便选择放弃实在是太过遗憾了。” 而在听到薛楠所言后,春亭忽然话锋一转,言语间竟然开始否认起了刚才自己亲口所说的内容。 “所以,我口中的第二个选择便是大家都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好面对突发情况的准备,然后让弈和尝试取出这尊后土遗骨,只要他能够成功,那么我们这一次就绝不算毫无收获。” 第五十二章 决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便看到众人面色怪异,神情中满是不解。 因为春亭刚才所说的两段话,明显有些不合常理。 很显然,春亭前后这两番话语中的含义截然不同,明明前者还在劝我们就此放弃,转身离开,而后者却又让弈和进行尝试将其取出,不留遗憾。 毫无疑问,春亭并不是一个做事拖泥带水的人,他一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只要有了决定,行动间便定然毫不犹豫。 正因如此,所以在察觉到春亭这两段话中透露出的不同含义后,众人一时之间居然搞不清楚他的真正意图,只能满头雾水的看着他,完全摸不到头脑。 “大家何必这么看着我,难道我的意图表达的还不够明显么?” 而在看到众人茫然的反应后,春亭却好似不明白我们为何如此一般,他故意对我们的反应视若不见,继续说着刚才未完的话语。 “毫无疑问,这尊后土遗骨对弈和极其重要,只要能够将其得到,那么他的修为便一定会有明显的提升,若是如此,那么在中元之日他定然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所以,只要我们承受的代价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我们就应该大胆的尝试一番,像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下一次说不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即便他能狠心放弃,可是我们对于这样的事情难免不会感到遗憾,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替他争取一番。” 闻听此言,众人忍不住哭笑不得的看着春亭,他虽然对我们说明了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对于两段话中含义的不同却没有丝毫解释。 可是出于春亭平日的威望,大家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何是好。 “春亭,现在问题的关键似乎并不在弈和的身上,而是在你的身上。” 还好在这样的时刻,依然有薛楠这般保持冷静之人,而且出于她和春亭的关系,她远比我们更加敢于发出询问。 “尽管这尊后土遗骨关乎到弈和的修为,但是弈和对此事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春亭你,前脚刚说完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应该放弃,可是转眼间,后脚就说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替弈和争取一番。” “春亭,你一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像这般犹豫不决自我否定的举动,明显不应该是你所为,既然这里没有外人,你为何不对大家直言,对于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薛楠你说的没错,这里并没有外人,如今我们一行人都是彼此的同伴,虽然有时会需要一个人作为引领之人,但是除此之外,所有人之间都是相互平等的。” 对于薛楠,春亭的态度明显与众不同,在她发出询问后,只见春亭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不顾薛楠涨红的脸庞,牵起了她的手对众人语重心长的解释道。520 “相信大家都能够听出来,我刚才先后仔细的分析了两种选择的利与弊,既然大家互相之间都是平等的,那自然每个人都有了解一切的权力,也都有资格发表自己的意见。”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选择,而是决定听从大家的意见,大家不妨仔细的思考一番,然后再发表自己的看法,最终少数服从多数,依照更多人做出的选择来决定我们接下去的行动。”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清楚了春亭的良苦用心。 他说的没错,我们如今并非单打独斗,而是一个固定的团队。 正因为我们是团队,所以做事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而是要顾全大局,从更多人的角度出发进行考量。 所以,春亭才会言简意赅的为我们分析前后两种选择,然后将选择权平均的交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无论最终选择是否正确,这都是我们认定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仔细考虑一番吧,春亭说的没错,这两种选择的确各有利弊,无论选了那一种其实都是正确的。” 在听到春亭的解释后,弈和终于不再沉默,不过或许因为他就是当事之人,出于避嫌的缘故,他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看向众人淡然的说道。 “既然如今大家乃是同伴,那我便定然会尊重大家的选择,所以大家也不同有所顾虑,不用去顾忌的想法,只要说出自己心中最为真实的选择就好,毕竟我们需要的并非是一个人的强大,而是所有人集体的共同成长。” “其实本来我还有些犹豫,一直在纠结选择离开还是选择尝试,但是听你说完这些话后,我忽然就有了最终的决定。” 不同于众人陷入思考的模样,只见弈和话音刚落,沈浪便立即开口,语气极为认真。 “弈和,若是你为了自己能够得到那尊后土遗骨,不惜让众人身处险境,那我沈浪自然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你的想法,可是在你的话语之中,我丝毫没有听出你在考虑到自己的利弊,而是处处都在为众人着想。” “毫无疑问,得到后土遗骨对你有着天大的好处,像这般天大的机缘,若是就这样错过了未免太过可惜,正所谓将心比心,既然你在这般时刻依然为我们考虑,那我们自然也不可能不为你着想。” 看到弈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样子,沈浪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然后便看到他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兵佣,眉眼中满是豪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就尝试一番,若是能够得到这尊遗骨,那么中元日的胜算便会大上不止一成,况且如今我们有着这两尊兵佣作为最后的退路,即便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也绝不至于手足无措。” 在春亭与弈和的话音落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认真的思考,毫无疑问,正是因为此事太过重要,所以每个人都在脑中研究着这两种选择的利弊,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 可是随着沈浪话音落下,众人的神情不约而同的发生了变化,就在那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五十三章 值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沈浪说的一点都没错。 尽管弈和无比需要这尊后土遗骨,可是他却并没有因为自己需要这尊后土遗骨,就怂恿我们不顾危险的选择尝试,而是冷静的听从了春亭的分析,提醒众人谨慎选择。 虽然在刚才弈和的语气中依旧透露着冷漠,但是他话语之间却充分的体谅着众人的想法,面冷心热,言辞诚恳,不难听出,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并非违心之语,而是从心而发。 与人相处最重要的便是将心比心,既然弈和都能够为了我们的安危放弃这份天大的机缘,那我们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冒险这一次呢? 更何况,现在的我们早已不是初至黑石之城时的那般模样,沈浪已经以雷霆之势向我们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那两尊由信陵君亲手铸造的兵佣,现在也可以任凭觉空以秘法随意的驱使。 那也就是说,即便在眼前的后土遗骨中藏有玄机,我们无法如想象中那般顺利的将其取得,可是在这万全的准备之下,就算有什么变故忽然发生,我们也绝不至于束手无措。 既然如此,那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选择放弃,将这份天大的机缘拱手让给他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暗中观察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很快便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因为从大家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就在此时此刻,每个人最终都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沈浪,看来你这赤子之心果然通透,没想到居然会是你第一个想通其中究竟。” 而就在我脸上露出微笑之时,凌轩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只见他先是转过头看向沈浪,目光中颇有一丝看待后辈的欣慰。 “你说的没错,将心比心、投桃报李这本就应是与人相处的不二准则,既然弈和都能为了我们做出如此牺牲,那我们在早有准备的前提下,怎么就不能为了弈和努力尝试一番?” 说着,凌轩调转身体,看向弈和的神态极为认真。 “既然亭哥已经详细的分析了两种选择的利与弊,那么我此刻就是在充分的考虑后才做出了最后的选择,所以弈和你也不用顾忌什么,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绝不会怪你,因为这是我自愿做出的决定。” 听到凌轩所言,弈和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一直处在春亭身旁的薛楠便抢先一步说道。 “弈和,凌轩说得对,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无论你接下来的举动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你都无须感激也无须自责,因为这都是我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说着,薛楠看了看身旁的春亭,然后又看向了弈和,目光在二人中不停的扫视,开口的语气中颇有几分犹豫。 “弈和,尽管我不知道你与春亭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纠缠,不过我至少能够看得出来,你与他之间却非仇恨那么简单,至于个中缘由,既然你们二人都不想提及,那我自然不会多做询问。” “可是既然大家如今一路同行,那之前的恩怨纠葛不如暂且放下,你们二人都是这一行人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是你们心中依然彼此存有芥蒂,那在关键时刻难免不会发生偏差,最终导致意外的发生。” 明明薛楠是在对弈和进行劝解,但是回答她的却是春亭。 “薛楠,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与他之间的确不是仇恨那么简单,其中缘由实在是过于复杂,一句话两句话根本无法说清,哪怕过了这么久,当初究竟到底谁对谁错依然没有一个最终的结论。” 在确定弈和多出了那段莫名出现的记忆后,春亭对他的态度便与之前截然不同。 比如此刻,春亭开口间满是沧桑,而在他看向弈和的目光中,更是有着许多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不断的流转。 怀念、感慨、愧疚、坚定、执着、埋怨…… 几度流转之后,春亭的目光中融合出了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情绪,然后便见到他转过身,背对弈和感慨的说道。 “不过若是仔细算起来,无论当初的事情谁对谁错,最终受害的都是弈和,那件事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过强烈,到了今天依然无法平息,即便他如今依旧对我心存不满,我也完全能够理解。” 我实在是想不到当初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能让春亭这般骄傲的人,提到此事时都是满脸的愧疚,可是在这愧疚之中,同时还包含着一份丝毫不容动摇的坚定。 “不过那些早已是我与弈和之间的陈年旧事,与如今的你们并无任何关系,或许在时机成熟时,我们会告诉你们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远远没有到达那样的时机。” 闻听此言,薛楠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反常态的主动握住春亭的手,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到,薛楠这一次握的极其用力。 见状,我的心中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正所谓谁家少年不思情,谁家少女不坏春,尽管薛楠平日里摆出一副女侠模样,对待男人不假颜色,但是只要她在春亭身边,那她就会变回那个小女孩般的自己。 正如此时此刻,聪明的薛楠心中清楚,春亭正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阻止她继续询问,而与此同时,女人的直觉告诉他,在春亭与弈和之间很可能还隐藏着着某种天大的秘密。 可是身为深爱着春亭的女人,她的懂事让她无法继续对此事展开询问,正因如此,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支持,站在春亭的身旁,陪春亭去完成他想要做的每一件事情。 也正是因为看到薛楠这般模样,所以我才会在心中暗暗叹气。 为了一个人,甘愿放弃自己原本的追求,不惜颠覆自己的生活,努力将自己变成一副与此前完全不同的模样,这真的值得么? 可是看着薛楠脸上浮现出的坚决,和此时与春亭紧握在一起的手掌,我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第五十四章 逃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其实,是我自己陷入了误区。 自古以来,感情这两个字又那有道理可讲,这种事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局外之人又怎么能够分辨的出来究竟值不值得? 无论其他人究竟如何做想,对于现在的薛楠来说,这一切无疑都是值得的。 而只要她自己认为这段感情是值得的,那么其他的事情也就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我的的心底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欣慰。 在这么久以来的接触之中,我发现春亭除了见多识广与修为高深之外,身上最大的特征就是那种无人能理解的孤独。 而很显然,春亭身上散发出的这种孤独,并不是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般生搬硬凑出的孤独。 想来也是,我既然已经可以确定春亭早在唐朝就已经出现在了神州大地,乃是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人,那么像他这样的人,在亲眼看见自己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开人世后,内心中的感触自然会与常人不同。 所以,即便我们如今已经是同路之人,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清楚在春亭身上曾经发生过的经历,正因如此,所以春亭给我们的感觉才会那么的孤独与神秘。 并非他装腔作势,而是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不知不觉之中,即便春亭如今与我们一路同行,但是我们却总感觉春亭似乎游离在我们之外,与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完全的交心。 可薛楠却是一个例外。 即便此前春亭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但是她却始终义无反顾的坚持自己的决定,无论春亭有多么冷淡,她都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执着。 想想也是神奇,薛楠一个雷厉风行的巾帼女侠,居然为了春亭甘愿变成为人洗手作羹汤的柔弱女子,世人所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大抵也不过如此。 毫无疑问,薛楠并不似那些毫无主见的女子,她也并不是谁的附属之物,她有主见,有能力,既能手持长鞭与人厮杀,也能退居身后为春亭洗手作羹汤。 而春亭其实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女子,有薛楠这样的女子在旁陪伴,他无疑是幸运的。 薛楠用自己的耐心,温暖着春亭亘古不化的那颗心,正是因为薛楠的存在,春亭才逐渐被她所感动,在我们面前慢慢多了一丝人类的温度。 对于春亭来说,能够容忍他这般冷漠的女子,想必已经不多了。 而对于薛楠来说,能够找到让她如此倾心的男子,只怕也再无可能。 既然如此,那这两个人在一起实在如同上天注定一般,我又何必去思考其中值或不值? 想到这里,我忽然自嘲的笑了出来。 枉我还在这里认真的思考春亭与薛楠之间的感情,却忘了我自己身边同样有着这样的女子。 那就是亓芷。 亓芷虽然如同孩子一般对万事万物都感到好奇,所有人对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对她疼爱,但是毫无疑问,她对我的感情丝毫不加掩饰,甚至比起敢爱敢恨的薛楠犹有过之。 可是我却一直不敢正视这段感情,尽管我们两个有着娃娃亲的约定,但是我却总是会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对亓芷的感情付出视而不见。 其实,这并不是我心如铁石,而是因为我实在不清楚,自己的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毫无疑问,我最初踏上这条路之时,只是单纯的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那时的我可以说是无知无畏,只要能够得到父亲的任意一丝踪迹,我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前去追寻。 可是到了现在,在与众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我的内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无论是身边的春亭、弈和,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夜白,甚至是那在千佛寺中只有一面之缘的法如和尚,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确无误的告诉我,我其实并不是我自己那么简单。 据他们所言,我的存在涉及到了千年前的谋划,甚至于他们也都是这谋划中的一部分,而我本身则是这番谋划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如此匪夷所思的想法,无论是谁骤然听到自然都不会轻易相信,可是这一路走来,随着我们见到的事情越多,却越发让我无法轻易的对这件事情展开怀疑。 关山自古流传的那五尊神秘雕像。 传说中能够镇压秦国国运的穆公镇秦剑。 万象神宫中从神话时代存活到如今的上古水怪。 那尊来自于混沌之中,早已无敌于天下的魔祖罗睺的传说。 传说中神祗后土的真身。 幽冥中酆都大帝以及阎罗王曾经亲至神州的事实。 我们如今所在,这一片独立于神州幽冥并不属于两界的幽都之地。 …… 凡此种种,无不在对我讲述着一个事实。 那就是所有人对我说过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一个谎言,而是真的有着某位通天彻地的前辈高人,早在极为久远以前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谋划。 之所以会跨越千年进行这番谋划,其最终目的便是以此对抗一心想要让天下重归混沌的魔祖罗睺。 而我们如今这一行人,正是宿命所致,来完成这番谋划的执行之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明日我便可以找到父亲的下落,难道我真的能就此放弃接下来的旅途,视神州安危于不顾么?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而既然如此,在神州安危这样的大前提之下,我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思考男女之间的感情? 除此之外,我更加无法确定的是未来的我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毫无疑问,这条路并不平坦,一路上满是崎岖坎坷,在关键时刻我们的处境绝不亚于刀山火海,甚至犹有过之。 也正是因为我并不清楚自己在这条路会遇到什么样的磨难,我究竟能否成功的走到最后,所以我才一直对亓芷的感情视若不见。 因为我害怕自己并非良人,亓芷的满腹热情最终所托非人。 既然无法确定最终的结果,那不如索性没有开始,这便是我对待这份感情一直如此逃避的原因。 第五十五章 骤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并不是因为亓芷不够好,也不是因为我对她不够喜欢,其实完全都是因为我无法确定自己真的是她的良人。 这就是我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川哥,你想什么呢,想的怎么这么入神。” 就在我感慨于这四个人之间常人难以理解的感情之时,沈浪忽然鬼鬼祟祟的凑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表情怪异的小声问道。 “川哥,我可是都看见了,你刚才一直看着亓芷,眼神怪怪的,是不是在想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说什么呢,我和亓芷之间真的没什么的,她现在还小,哪知道什么是爱,你别在那给我造谣,有口无心的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 听到沈浪的询问后,我的脸上满是无奈,忍不住伸出手狠狠的击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他没好气的回答道。 “再说了,现在根本就不是考虑男女私情的时候,后土遗骨近在咫尺,你怎么还有心思研究这些事情,能不能想点正事。” “川哥,我这不是看你太沉默了,找个事情活跃活跃气氛么。” 沈浪与我一同长大,早已对我纪委了解,他自然知道我刚才所说其实并非真实想法,不过他也并没有继续深究,而是对我嘿嘿一笑,然后便转身看向弈和大声说道。 “弈和,既然大家都愿意陪你尝试一番,那你现在还犹豫什么?” 听闻沈浪所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弈和的身上。 因为毕竟弈和才是真正与那尊后土遗骨有所关联之人,所以此时众人的决定只不过是参考意见罢了,只有他才有资格做出最后的选择。 而尽管众人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但弈和却并没有如众人所料一般直奔那尊令其神往的后土遗骨,而是看向众人,语气犹豫的开口说道。 “诸位,虽然如今这一尊后土遗骨与我等近在咫尺,可是若我就此将其取下,还不知道会牵扯出什么什么样的后续,诸位不妨再多考虑一下。” “弈和,别犹豫了。” 按理来说,在此之前像这般关键之时给出最后意见的往往都是春亭,可是出于他与弈和之间难以理解的关系,所以春亭这一次并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他身旁的薛楠缓缓开口说道。 “如你所见,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既然你能够为了我们放弃属于自己的机缘,那我们又为何不能为了你做出一番尝试,这一路走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一帆风顺之时,你只管放手去做,毕竟机缘一事可遇不可求,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从春亭的反应中大家不难看出,虽然开口的并非是他而是薛楠,但是在薛楠所言话语中所表露出的含义,其实与他完全相同。 既然大家都能看出这一点,那弈和自然不会不清楚其中究竟,只见他目光深邃的看向沉默不语的春亭,而春亭居然居然出奇的转过了头,似乎心中有愧不敢与其直视一般。 见此一幕,弈和的脸上莫名浮现出了一丝怪异的冷笑。 “承蒙大家关照,既然如此,那弈和就却之不恭了。”v5 而在将目光收回之后,弈和终于下定决心,只见他对我们点了点头,然后表情严肃的再次确认道。 “不过还请诸位暂且远离,这样就算取出遗骨后有所异动,诸位起码也有时间做出反应,不至于只能坐以待毙。”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觉空你最好现在便以秘法驱使兵佣在旁准备,只要我动手后这里出现任何异样,你便马上驱使兵佣向前顶住,尽量以此为大家争取出充裕的反应时间。” 毫无疑问,弈和这番话语合情合理,既然如此,那众人自然不会有所反驳。 于是,在弈和话音落下后,众人纷纷转身向后迈步,直到快要走出这黑石之城时,大家这才停下了脚步,然后再次转过身来,等待着弈和接下来的举动。 而就在我们动身之时,觉空却并没有同我们一起后退,只见他依然停留在原地,但是右手却默默掐起了指诀,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而随着他的动作,那两尊兵佣的身上再次冒出了浓烈的杀气,不过两尊兵佣却并没有任何举动,而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觉空后续发出的命令。 随后,觉空便对弈和微微点了点头,以此示意弈和自己已经准备完毕。 到了此时,在见到众人都如他的要求一般后,弈和终于不再犹豫。 只见弈和神色一正,缓缓走向了面前的那尊后土遗骨,他一手前伸试图将其取出,而另一只手却依旧握着从凌轩处取得的霜天宝剑,似乎是要以此宝剑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随着弈和越来越接近那座祭坛,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可最终的结果居然出乎我们意料的顺利。 只见弈和无比顺利的接近了那尊后土遗骨,过程之中居然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见状,众人的脸上纷纷浮现出了一丝喜色。 可是这一切难道真的就这么简单么? 很显然,我们还是低估了后土遗骨的神异。 尽管在弈和走向后土遗骨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是在弈和将那尊后土遗骨成功的取到手中之后,顿时骤变突生。 只见弈和全身一震,双眼中爆发出了如有实质的寒芒,整个人周身气势大变,顿时,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仿佛已经不再是弈和,而是一尊来自上古洪荒的魔神,浑身透露出睥睨四方的气息,令人倍感心悸,甚至丝毫不敢与其对视。 看到弈和现在这般完全陌生的样子,众人顿时大惊失色,我们的脑中飞速的闪过了诸多猜测。 很显然,弈和现在呈现出的完全不是一副正常的模样,在我们看来,他甚至如同被人所附身了一般。 那难道在这尊后土遗骨中,并非只有后土残留的修为,而是有着什么让人防不胜防的危险? 莫非我们不顾安慰的选择让弈和放手尝试一番,结果却反而让他陷入了未知的危险之中? 第五十六章 眼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弈和现在那副如同魔神般的样子,众人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下一刻他就会向我们伸出毒手。 于是,众人纷纷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就连觉空所驱使的那两尊兵佣,都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接近了弈和,若是弈和做出丝毫不同寻常的举动,那我们马上便会有所回应。 毕竟我们无法确定,如今在我们眼中的这个人,究竟是原本的弈和,还是已经被不知名存在所占据了的躯体。 万幸,就在我们严阵以待之中,弈和逐渐恢复了正常。 我们可以清楚的感到,在弈和身上那股如同魔神般睥睨四方的气息慢慢消失,他的目光也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清明,不再像先前般让人不敢对视。 可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无法确定如今的情况,所以众人依然保持着先前那般严阵以待的状态,看向弈和等待他开口发言。 “诸位不必紧张,我还是我,刚才那番异状,其实只不过是传承后土遗骨的正常状态而已。” 弈和自然看出了我们如今的紧张,所以尽管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他却依然没有向我们走来,而是留在原地,同时举手向天,以此示意他对我们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后土的修为与传说中的神仙无异,由于这是后土曾经更换下的骨骼,所以在其中依旧残留有他的部分神念,因此才会导致我在将其取到手中的一瞬间,不知不觉便被这股神念所侵袭。” 不难看出,即便弈和如今已经恢复正常,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却依然心有余悸,在我们的注视下,他缓缓解释起了这所谓的后土神念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后土正是担心自己的遗骨被歹人所得,所以才特意留下了这股神念,无论谁人得到这尊后土遗骨都会遭受到这股神念的侵袭,若是此人身负后土遗泽便可安然无事,否则便会遭到神念的攻击,非但无法带走这尊遗骨,反而会因为神念侵袭命丧当场。” “你们刚刚所看到的异状,正是神念侵袭时的表现,不过幸好我早年有幸得到后土遗泽,所以这股神念在将我侵袭之后便察觉到了我身上的后土遗泽,正因如此,它非但没有对我进行攻击,反而对我的修为进行了一番滋养。” 而在听到弈和所言之后,众人互相对视,随后便选入了难熬的沉默。 虽然弈和所言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由于他刚才那般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怕,所以众人难免多心,一时之间居然无人回应,生怕这只不过是一副假象,弈和实际上已经被另外的存在所占据。 “大家不必多心了,你们不妨想想刚才在弈和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是那么的苍凉古老,睥睨四方,我们当初在万象神宫中所遇到的无支祁便是一尊上古巨凶,可是弈和刚才无意间散发出的气息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初的无支祁。” 不过这番尴尬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春亭便主动向前迈出了一步,回过头看着我们言之凿凿的确认道。 “毫无疑问,那股气息的主人是集我们所有人之力都无法对抗的存在,只要它选择出手,那我们便定然绝无生机,若是那般存在真的想要对我们做些什么,那它完全没有必要继续伪装成弈和的样子。”人人 语毕,春亭便转过身面向弈和,双目直视不闪不避的对他说道。 “所以弈和,我信你。” 姑且不提弈和此时脸上那微妙的表情,在闻听春亭所言之后,众人仅仅稍作思考,便马上想通了其中究竟。 春亭说的没错,如果弈和真的已经被邪祟之物所附身,那他完全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 弈和身上刚才所散发出的气息是那么可怕,我们完全相信,这股气息的主人是同为远古巨凶的无支祁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正所谓一力破万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多余的,既然这股气息如此强大,那即便它真的想要对我们图谋不轨,也完全可以用强硬的手段对付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如此行事。 所以,这也就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着,能说出刚才这番话的定然不会是后土遗骨中残留的后土神念,而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货真价实的弈和。 想到这里,众人再无犹豫,纷纷迈步走向弈和,同时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想要知道在得到后土遗骨之后,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 “这尊后土遗骨并不简单,虽然只后土更换下弃之不用的骨骼,但是其中却依然满载着后土的修为传承以及修行之法,只不过因为这些东西太过高深,所以在短时间内绝对无人能够完全将其参透。” 而在见到我们走来之后,弈和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似乎我们的信任让他感到了温暖,随后他便缓缓开口,虽然他此时在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但是大家还是能够从表情中看出他难以掩饰的激动。 “不过,虽然在短时间内我无法完全吸收其中残存的修为传承,但是先前你们所感知到的那股神念,已经在无形之中对我的基础进行了滋养,即便没有明显提升,但是实际上却已经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沈浪好奇的围着弈和左三圈右三圈的观察,在听到他所言之后,忍不住带有不安的问道。 “弈和,对于你我们自然都是相信的,可是你真的能够确定,刚才的那股神念以后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别的影响么?” 沈浪的问题,无疑问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一路走来,弈和所有的表现都足以值得我们的信任,众人对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担忧,即便我刚才心中升起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猜测,可是我却依然觉得弈和绝不会对我心存歹意。 可是那股神念却与之不同,若是日后它悄悄对弈和产生了影响,那我们无疑就多了一丝潜藏的危机。 而就在弈和准备开口回答之时,我却忽然发现在他的背后,居然突然浮现出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眸! 第五十七章 收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入目所见,这双忽然出现的眼眸中满是猩红,其中充满了暴虐与血腥,让我感到了深深的危险。 这不由得让我大惊失色。 眼前这双让人不安,甚至让人感到心悸的眼眸,究竟从何而来? 可是当我再次想要仔细观察之时,却发现我的眼前空无一物,刚才的一切似乎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我连忙拉过了一旁的沈浪,手指向刚才眼眸出现的位置,对他焦急的询问道。 “沈浪,你刚才看没看到在哪个位置有什么东西出现?” “不知道啊川哥,我刚才没有注意那里。” 尽管不知道我为何如今惊慌,不过沈浪还是顺着我的手臂看了过去,然后回过头对我疑惑的问道。 “川哥,怎么了,难道你刚才发现什么了?” 听到沈浪的回答后,我看看四周的众人,发现每个人都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人同我一样看到那双暴虐的眼眸。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错觉? 而就在我想要对沈浪仔细解释之时,弈和却忽然缓缓开口,正是他的这番开口,让我暂且打消了向沈浪进行解释的举动。 只见弈和用手轻抚着那尊后土遗骨,然后看向沈浪,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了他刚才的疑问,同时让我们安下心来。 “我知道诸位的担忧,不过对于此事诸位大可放心,因为我可以确定,那股神念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 对于沈浪的担忧,弈和并没有表示出不满,而是表现的颇为理解,只不过他回答时的语气却隐约透露出了一丝莫名的伤感。 “那股神念留存至今的目的,便是确保这尊遗骨能够落到后土的传人之手,而在察觉到我身负后土遗泽之后,那股神念便知道遗骨并没有落到歹人之手,所以它也就没有了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 “因此它用最后的力量对我的修为基础进行了滋养,然后便因为力量散尽执念消失而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诸位大可放心,从此以后,这股神念便已经不复存在,自然也就不会再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对于弈和语气中那股莫名的伤感,众人自然能够理解。 那股神念毕竟是后土留下的神念,而弈和又是身负后土遗泽之人,对后土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在感受到那股神念消散之后,弈和自然会心生感触。 所以,知道弈和情绪不佳的众人,全部都知趣的没有对此事继续追问,而是仔细的看着如今的弈和,想要知道这股神念消散之前都对弈和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而在众人的观察之下,大家果然发现如今的弈和与先前已经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这所谓的不同与相貌或者修为都完全无关,弈和如今所发生的变化,完全都体现在了他的气质上。 曾经的弈和,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甚至目光中时不时便会向外发出如鹰隼一般的精光,让人一看便知绝非凡人。 而在得到那尊后土遗骨之后,弈和整个人气势大变,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那么如今的他其实依旧是一把宝剑,只不过这把宝剑却已经被其藏在了剑鞘之中。 若是到了与人对敌之时,宝剑自然会以龙吟之声弹出剑鞘,锋芒四溢,削铁如泥,可是在平日里,因为有着剑鞘的包裹,所以宝剑是绝不会向外散发出任何一丝气息的。 古人曾有言,自古过刚者皆易折,唯有善柔者方能不败。 毫无疑问,先前的弈和确实光芒四射,锋芒四溢,但是他却并不懂得如何收敛,在有些时候,像他这样的人难免会受到挫折,若是后果严重,那他甚至会从此便一蹶不振。 而现在我们眼中的弈和却与此前截然不同。 在经过后土神念的滋养之后,弈和整个人气势大变,精气神极其内敛,如今他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引人注目,双目的精光也已经消失不见,若是落在人群之中,我相信绝不会有人对他特别注意。 毫无疑问,在得到了后土遗骨之后,弈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自我收敛的境界,而能够达到这般境界之人,无疑便是古人所言能不败的善柔者。 “刚才我便说过,因为这尊遗骨中的传承过于高深,所以即便我将其得到,短时间内也绝不可能完整的得到其中传承,可是尽管如此,这却并不代表我毫无收获。” 或许是不想我们围着他左三圈右三圈的观察,所以弈和这时缓缓开口,仔细的对我们说出了在他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虽然在这番滋养之后,我的修为并没有立即得到实质上的提升,但是这番滋养却在无形之中为我夯实了基础,更加利于今后的修行,从此以后,在相同修为之中我罕有敌手,而且就算不敌我最起码也可以保持不败。” “而除此之外,这股神念还有着另外的妙用,正如你们所见,那股神念除了滋养我的基础之外还洗涤了我的灵魂,如今的我与之前相比,不仅基础更为夯实,同时也没有了原本的浮躁,遇到何事都能做到无比的冷静。” 说到这里,弈和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春亭,话语中似乎若有所指。 “如果说此前的我还容易因为一时意气而过于激动,那么以后的我却绝不会继续如此,无论遇到何事我都会像如今的春亭一般,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一切事物,从而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听到这里,我忽然察觉到了弈和话语中的含义。 从此前的经历中不难看出,无论遇到何事,春亭都能够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在他的脸上似乎从来都没有过特别明显的表情。 毫无疑问,这便代表着早在今天之前,春亭便已经达到了能够自我收敛的境界。 可是如果像弈和所说,那春亭的这般境界又是从何而来? 既然弈和是因为后土神念的缘故,所以才能达到这自我收敛的境界,那是不是代表着春亭曾经也得到过某种神念的洗礼? 第五十八章 声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仔细想想,这种猜测并不是没有可能。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丝毫不会怀疑,即便弈和如今已经得到了后土遗骨,很快就能吸收其中的修为与传承,可是在我们这一行人中,最为重要的精神领袖却依然不是他,而是春亭。 春亭的重要性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他一向沉默寡言而且神秘异常,让人无法揣测心中所想,可是只要到了关键时刻,他永远都会一个人站在最前方,在为我们抵御危机的同时,将我们引领向正确的方向。 正因如此,所以无论我们其他人有着什么样的机缘,什么样的收获,春亭在我们中的地位都是那么的无可动摇,因为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无论谁都绝不可能顶替他的位置。 而春亭之所以如此重要,其实完全与他的修为无关。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春亭的神秘,因为他早在唐朝之前便已经出现在神州大地,所以这千百年来,他看着朝代更迭,沧海桑田,心态早已与常人不同,对待事物能够保持绝对的冷静。 与此同时,在我们过往的经历中不难发现,对于这番跨越了千年的谋划,春亭远比我们有着更为深刻的了解。 无论是关山自古传承的那五尊神秘雕像,还是鬼谷子与祖龙当年的所作所为,甚至于万象神宫中存在至今的无支祁,以及这独立于神州与幽冥两界的幽都之地,春亭似乎对所有的事物都有所了解。 毫无疑问,这些事情都涉及到了那段跨越千年的谋划,既然这段谋划已经布局了千年,那布局之人自然不希望功亏一篑,所以绝不会弄的人尽皆知。 既然如此,那春亭这个人的存在就颇有些耐人寻味,在此之前,我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过一个问题。 春亭究竟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些绝不可能外传的秘闻?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直到今天,在看到弈和刚才的模样后,我才忽然间若有所思。 想想这一路走来春亭的表现,他不仅修为惊人,从来没有暴露过真正的实力,而且更是在何时何地都能保持着绝对的冷静,毫无疑问,他这般模样简直像极了弈和在彻底吸收了那尊遗骨中后土传承的样子。 那春亭会不会同弈和一样,在许久前就曾经接受过某种存在的洗礼? 或许正是因为这神秘存在的洗礼,所以春亭才会有那么高深的修为,并且早早便达到了所谓自我收敛的境界,千百年间一直在等待着所谓的天命之人。 而且,也正是在这神秘洗礼的作用下,春亭才能够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千百年间一直在暗中做好准备,等待我们出现之后,将我们引领上了这一条充满崎岖的道路。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完美的解释,春亭如今所呈现出的一切究竟从何而来。 但是想到这里之后,另外的问题又出现了。 如果一切真的同我所猜测的那般,春亭的确接受过某种神秘存在的洗礼,那这个存在又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毫无疑问,这个存在同时要满足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第一便是修为高深。 很明显,如果这个存在本身就修为平平,那接受其洗礼的春亭必然不可能会达到这种程度,也不可能会存活了千百年之久,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而第二便是这个存在对于整件事情必须心甘情愿。 在弈和刚才接受洗礼的过程中我们就已经知道,这股洗礼乃是以神念的方式进行,而若是神念中存有任何一丝抗拒,那这便不再是对人有益的洗礼,而是足以致死的危机。 至于最后的第三个条件,则是这个存在一定要知晓这番千年谋划中的大部分详情。 回想一路走来的经历,在面对所有的突发事件时,春亭尽管没有做到百分之百的提前知晓,但是毫无疑问,他定然早已知晓其中的十之七八。 而纵观我们去过的所有地方,无疑都是这番谋划中早已设定好的地点,春亭只有在接受洗礼时便已经知晓了全部的事情,才能在千百年后准确无误的带我们逐一探索,不发生任何大的意外。 尽管春亭从来没有对我们袒露过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心中清楚,在春亭的心中定然知晓更多的事情。 只不过正如他所说,一切时机未到,所以他一直三缄其口,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对我们透露更多的有用信息。 而就在我思索之时,在这安静的黑石城中,似乎又悄悄发生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因为就在此刻,我的耳中忽然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在听到这声音之后,我连忙看向众人,发现众人都是同我一样四处张望的表情,这让我确信刚才的声音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发生之事。 或许是因为弈和已经取得了那尊后土遗骨的原因,所以在四处张望没有发现异常之后,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弈和,由薛楠代替所有人发出询问,想要从他口中得知那忽然传来的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弈和,你知道传来的这是什么声音么?” “很遗憾,我也不清楚。”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弈和无情的摇了摇头。 “我确实已经得到了那尊后土遗骨,但是我刚才便说了,由于其中力量过于强大,所以短时间之内我完全无法吸取其中的传承与记忆,因此对于这黑石城中的一切,我所了解的未必多过你们。” 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众人也都清楚弈和并非故意隐瞒,他刚刚才得到这尊后土遗骨,的确没有时间去吸取其中精华,所以对于这里的了解,他此时与我们并无区别。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我们就绝没有放弃的理由,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我们都只能选择前进,无法后退。 更何况如今的我们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时的我们,此时此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未必没有与之一战的把握。 第五十九章 碎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于那尊守护异兽的原因,所以在开始时我们还曾经设想过,在弈和取得那尊后土遗骨之后我们大可以就此离开,不去寻找那枚万魂之印,而是留待日后再来探索。 可是到了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毫无疑问,刚才的声音并非幻觉,而是这黑石之城中的确发生了某些我们所不清楚的变故。 而若是我们对刚才的声音置之不理,就此选择离开此处奔赴罗酆城,只怕便会留下后患,等到日后我们再来黑石之城时,万魂之印或许已经被他人所得。 这样的结局,自然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正因如此,所以尽管并没有人清楚刚才那碎裂之声传来的原因,但是众人在稍作思考后还是一致决定,准备循着声音的来源前去探索,试图发现这黑石之城中所隐藏的秘密。 于是众人全部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很快所有人都一致的发现,那碎裂之声正是来自于刚刚被兵佣所挖出的那座祭坛。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大家自然不会多做犹豫,只见春亭与弈和一左一右走在前方,其他人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而觉空则独自留在队伍的最后方,随时准备驱使兵佣,在遇到突发事件时以兵佣进行支援。 在众人小心翼翼的状态之下,春亭与弈和带着大家再一次回到了刚才出现的那座祭坛之旁,由于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所以大家也暂且放下心来,将目光投向祭坛,想要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变故。 而随着目光望去,众人果然有所发现。 刚刚我们只不过是看到了一座规模极小的祭坛,由于在祭坛顶部供奉着那尊后土遗骨,所以我们无法看到在其下具体模样。 而如今,那尊后土遗骨已经被弈和所取走,所以我们终于得见在那尊后土遗骨下所掩藏的真实模样。 入目所见,乃是九条极粗无比的锁链,仔细观察之后,所有人都觉得这锁链看起来异常的熟悉。 不难发现,这九条锁链通体漆黑,其上还透着森森的寒光,结合之前的经历众人心中清楚,这九条锁链的材质很明显是上等的寒铁,毋庸置疑,这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坚固之物。 而之所以我们会觉得异常的熟悉,是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其实早已接触过这样的锁链。 那便是在万象神宫之中。 在万象神宫中,这世间一等一坚固的寒铁锁链之上更是附加了鲁班门二次加固的秘术,然后被关山先人一头拴在了刻有奇门八神的石雕之上,一头拴在了那一尊仿制的九州鼎之上。 而在进入到那尊仿制的九州鼎之后,我们发现还有另外几条完全相同的锁链,这些锁链一同将那睚眦盒子牢牢的固定在了九州鼎内的空中,让我们望而兴叹。315中文网 由于这锁链实在是过于坚固,所以最终还是我手持穆公镇秦剑,借助着这把国运之剑的威力才成功的斩断了锁链,取得了锁链上的睚眦盒子。 但是也正因为我的那番举动,在斩断了锁链之后放出了万象神宫内最大的威胁,也就是那尊上古巨凶,无支祁。 好在有惊无险,无支祁本就是大禹特意委托其留下,为我们做出指引的后手,在恢复了神智之后,无支祁非但没有继续攻击,反而为我们讲述了当年的故事,并且将我们安然无恙的送出了那座万象神宫。 在万象神宫之中,这寒铁锁链一则固定着那尊仿制的九州鼎,二则捆绑着关山自古以来传承的神秘雕像,除此之外,它最为重要的作用便是束缚着那尊上古巨凶无支祁的行动。 这三者都是至关重要之物,关山先人既然选择这寒铁锁链将其加固便不难看出,先人们对于这种加持了鲁班门秘术的寒铁锁链到底有多么的信任。 可是如今,我们眼中所浮现出的情景,却让我们对这寒铁锁链的坚固性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我们的确看到了这眼熟的寒铁锁链,但是如今我们所看到的锁链,却远不是万象神宫中的那般模样,而是寸寸碎裂,仿佛有某种巨大的力量将其扯碎一般。 见状,众人尽管疑惑但是同时也心中清楚,我们刚才所听到的诡异声音,应该就是这锁链碎裂之时所发出的声音。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能够在无形之中让这坚固的寒铁锁链寸寸碎裂? 毫无疑问,在万象神宫之时,所有人都对这锁链束手无措,甚至就连修为最为深不可测的春亭都无法将其斩断。 还好在关键时刻,陈工发现穆公镇秦剑上同样加持有鲁班门的秘术,既然如此,那镇秦剑上的秘术与寒铁锁链上的秘术便可以互相抵消,同时借助镇秦剑上凝聚的秦国国运,我方才能够成功的将这锁链一剑斩断。 由此便不难发现,这加持有鲁班门秘术的寒铁锁链绝不愧关山先人的信任,的确绝非轻易可以摧毁之物,我们当时只要遗漏了任何一个环节,都绝不可能成功的将其斩断。 可是如今,那般坚固的锁链居然就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寸寸碎裂,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意味着在我们不知不觉之中,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早已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万象神宫中的寒铁锁链,在铸造之时便已经融入了鲁班门的秘术,所以无论过了多久,那锁链都会如崭新一般坚固无比,无人可以轻易摧毁。” 春亭可谓是胆大心细,在我们纷纷思考其中缘由之时,他便果断的大步向前,丝毫没有惧意的将那碎裂的锁链取到手中,经过短暂的观察之后,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了然。 “但是此处的锁链却并非如此制成,此处的锁链虽然同样为寒铁铸造而成,但是在铸造之时却并没有融入秘术,只是在铸造之后将秘术附着其上,然后以后土遗骨中的力量来源为其提供长久的秘术支持。” 第六十章 双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因如此,所以在弈和将那尊遗骨拿走之后,这锁链便没有力量来源,自然就没有了鲁班门的秘术加持,而没有了秘术加持的锁链,其实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寒铁而已。” 看着我们脸上的疑惑,春亭继续侃侃而谈,表情中没有一丝慌乱。 “寒铁尽管是世间一等一的坚固之物,可是终究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袭,从祖龙亲至到了如今过了又何止成千上百年,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这锁链早已日渐腐朽,所以在没有了秘术加持之后,这锁链没有外力同样会自发的寸寸碎裂。”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可是这轻松却没有维持太久,在转念一想之后,众人的表情再度变的凝重起来。 众人的表情之所以会变的轻松,是因为如果按照春亭如此解释,那这锁链的碎裂便是极为寻常之事,并非同我们刚才所想象的那般,是有着不知名的外力介入其中将其无声无息的损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少了一份未知的危险。 不过在转念一想之后,众人却同时发觉,尽管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锁链的碎裂并非因为外力的介入,可是如今这锁链的碎裂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而无论这锁链的碎裂是因为外力的介入,还是因为失去了力量来源之后的自然风化,在其碎裂之后无疑都已经丧失了原本的功效。 除了觉空之外,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经历过那次前往万象神宫的探索,既然如此,那所有人自然都对在万象神宫中曾出现过的锁链不再陌生。 所有人都清楚的记得,万象神宫中的锁链同时固定着仿制的九州鼎,关山自古传承的神秘雕像以及那尊强大的上古巨凶,无支祁,这三者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而这里既然有着与万象神宫中相同的锁链,锁链上又加持有同样的秘术,那同理我们便大致可以猜测出来,这锁链存在于这里的意义定然与万象神宫相同,乃是为了束缚某种未知的存在。 万象神宫之内,在我手持穆公镇秦剑将那寒铁锁链斩断之后,便放出了那尊上古巨凶,无支祁。 无支祁也不愧巨凶之名,若不是在最后关头它恢复了神智,只怕我们在万象神宫内便会有着极大的损伤,甚至无法保证这一行人能全部安然离开。 众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尽管我今天没有手持穆公剑斩断锁链,但是锁链却已经自发的寸寸碎裂,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而既然这里的锁链同样是为了束缚某种未知的存在,那么在锁链寸寸碎裂之后,是不是就代表着那未知的存在同样摆脱了束缚,随时可能对我们展开攻击。 哪怕这是一尊本性纯良的异兽,在经过锁链的千年束缚之后,心中也定然会升起暴虐之气,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随时都有可能面对一尊不亚于无支祁般凶兽的攻击?妙书吧 想到这里,众人自然会感到担忧,所有人都表情凝重的看向前方的锁链,心中无不在思索着,我们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意外? “诸位,相信大家都已经猜到了这锁链的碎裂到底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现在的形势太过严峻,所以就连一向冷静的春亭,此刻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丝凝重,他认真的深思了一番之后,转过身看向众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明显,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免不得要提防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正所谓凡事谨慎为先,在对这尊异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们完全没有半分准备,自然无法贸然与其为敌。” “如今,既然弈和已经取得了这尊后土遗骨,那么我们此行便不算毫无所获,所以我们不如暂且离开,避其锋芒,等到日后羽翼丰满之时,再来到此处一探究竟。” 虽然春亭用着商议的语气,但是他的行动却极为果断,没等众人做出回应,他便自顾自的迈开步伐,走向了黑石城的城门之处,似乎马上便要离开这里。 而对于春亭这般独断专行的举动,众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跟在他的身后,想要与他一同离开。 历史告诉我们,一个人有自信是好事,适当的自傲同样也是好事,可若是这种情绪涨到了堪称自负的程度,那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尽管这一行人中藏龙卧虎,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本事,可是对于那尊从神话时代存在至今,甚至完全不知其根底的异兽,我们每个人都没有丝毫的把握。 既然如此,那盲目的与其为敌自然不是明智之举,如今暂时的退让并非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对自己的了解,以及以后能够更好的重返。 所以在看到春亭的举动后,众人没有丝毫犹豫,而是在春亭一马当先的带领下,紧随着他的步伐准备离开这神秘的黑石之城,调整状态奔往长安去赴中元之约。 可是尽管我们的想法很美好,但是实际上这一切却绝不可能那么顺利。 毕竟此行没有得到那枚万魂之印,所以就在我们即将离开黑石城之时,我颇有些遗憾的回过头望向祭坛,谁知就在此刻,异变再次发生。 本来只是无意识的一次回头,可是就在我回头之后我却能够清楚的看到,就在那座祭坛的上方,缓缓浮现出了一双极其巨大的眼眸。 这双眼眸满是猩红,其中充斥着暴虐与血腥,以及一股如同来自远古般的蛮荒气息,看到的一瞬间,便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万象神宫中的无支祁,顿时脊背发凉,浑身冒出冷汗。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已经毫无疑问,这双眼眸正是我刚才所看到的眼眸,如今它的再次出现,正是向我证明了刚才所见绝非幻觉。 难道,这双眼眸的主人就是被那寒铁锁链所束缚住的存在,在锁链因为风化而寸寸碎裂之后,它便悄悄挣脱了束缚,在这黑石城之中慢慢醒来? 第六十一章 死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过尽管这血红色的双眸让我感到极度心悸,但是此时的我却依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因为即便到了此刻,我依然还侥幸的以为,这双眸的主人可能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离去,若是我们能够尽快离开这座黑石之城,或许便会少了一番毫无胜算的争斗。 正因如此,因为担心众人知道此事后产生的骚乱引来那双眼眸的注意,所以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众人,而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努力控制自己保持平静,随着众人缓缓迈向城门。 可是事情的发展显然没有我所想象的这般美好。 因为只有我不经意间转过了头看到了这双突然出现的眼眸,所以一心只想着离开黑石之城的其他人自然毫无察觉,在我提心吊胆之时,众人依然有说有笑,丝毫不知道身后有着怎么样的危险。 我一边看着众人距离城门的距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眸,而就在春亭抵达城门之处,停下脚步打算伸手推开城门离开这里之时,那双眼眸的主人终于有了动作。 其实,我并未看到那双眼眸的主人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随着眼前红光一闪,我的视线中便飞过来了一尊庞然大物,而这尊庞然大物的落点则正是众人如今所处的地方。 虽不知这庞然大物具体为何,但是经过我粗略估计,此物宽高皆超过一米,若是众人没有提防之下,经此一击必然身受重伤,甚至因此丧命。 所以,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我自然顾不得会引起那双眸主人的注意,一边躲避迎面飞来的巨物,一边声嘶力竭的为众人做出警告。 “大家快躲开,身后有攻击袭来!” 而在发生这声警告之后,我的身体便已经来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由于没有办法帮助到大家,所以我这也只能焦急的看着远方的众人,暗自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若是换做刚刚认识之时的我们,即便听到我的警告,只怕也来不及做出反应,不过万幸的是,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众人的反应速度都有着明显的提升。 虽然背对着我的众人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是经过一路走来的经历后,众人对我早已极为了解,自然知道我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开这样的玩笑。 所以,在听到我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之后,众人没有片刻停顿便纷纷选择躲避,而从大家躲避的反应速度中,其实便不难看出大家的实力高低。 在众人中反应最为迅速的,自然便是春亭与弈和,他们两个无疑是众人中修为最深不可测的存在,几乎是在我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他们便同时有了自己的举动。 只不过,尽管二人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潇洒,那么的轻松,但是到了这般时刻,他们二人却还是既有默契的选择了一左一右进行躲避,互不干扰,互不交集。 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第二梯队,便是凌轩与沈浪。 虽然他们的反应没有先前二人那般迅速,但是比起常人同样可谓是风驰电掣,在春亭与弈和刚刚有了动作之时,凌轩与沈浪便马上紧随其后。 看到了先前二人的方向后,凌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在春亭身后,而沈浪却不知为何,没有选择春亭也没有选择弈和,而是自顾自的一跃而起,居然选择了笔直向上。全球 至于剩下的其他人,自然便是第三梯队,不过实际上,第三梯队的人并不一定便弱于第二梯队。 若是仔细算起来,其实薛楠的真正实力与沈浪相差无几,而他之所以她会被排至第三梯队,其实是因为她的细心。 在听到我声音的那一瞬间,她便立即清楚身后定然有危险袭来,但是她却并没有选择直接躲避,因为她的细心让她想起,在众人之中还有着一个丝毫没有自保能力的存在。 那就是亓芷。 正因如此,所以薛楠先是一步迈至亓芷身旁,然后伸出右手将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的亓芷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同时脚尖点地,抱紧亓芷借力倒掠而出,成功的避免了亓芷当场丧命的可能。 而除了薛楠之外,同样属于第三梯队的觉空也有着自己的原因。 觉空虽然平日里默不作声,但是由于信陵君传承的缘故,我们自然知道他的修为同样深不可测,并且从来没有真正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见到春亭与弈和向两旁躲避之后,觉空马上便有了举动,仅仅轻挥袍袖整个人便跟着弈和向右方躲避。 或许是因为实力高强,所以觉空丝毫不见慌张,甚至在这躲避的过程中,他还有时间调转身体去看清这攻击的真实面目,而正是因为这一转身,让他发现了一个即便是我都没有注意到的危机。 而这个危机就是沈浪如今所躲避的方向。 因为我最先看到了身后袭来的攻击,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躲避,在发出警告的同时,我便已经来到了暂时安全的位置。 而在我发出警告之后,春亭最先向左方跃出,凌轩、薛楠、亓芷三人见势全部紧随其后,四人最终都选择了向左躲避。 而选择向右躲避的,则是弈和与觉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六人如今都已经脱离了危机。 可是沈浪的选择却不同于这六人。 不知为何,在众人都选择向两方躲避的时候,沈浪却忽然犯傻,他非但没有向两方躲避,反而自顾自的一跃而起,似乎以为仅凭高度便可以躲避身后的危险。 而因为这顿庞然大物足够巨大,而且落点正是刚才众人所站之处,所以尽管沈浪已经一跃而起,但是最终这尊庞然大物也依然会先袭击到他的身上,然后再落到地面。 一时之间,反应过来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亓芷甚至害怕的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如今身在半空的沈浪,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必死之局。 第六十二章 援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绝非我们杞人忧天。 沈浪即便已经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并且在刚才向我们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可是毫无疑问,他目前却并未将那霸诀修至大成,纵使双臂已经有了龙象之力,可身体却依然是如常人一般的血肉之躯。 而正所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那尊庞然大物如今正以破空之势向沈浪袭来,只要他的身体依然是血肉之躯,那么他便绝对不可能抵挡住这尊庞然大物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攻势。 毫无疑问,血肉之躯的沈浪只要身体被其击中,那么立时便会有性命堪忧。 而这一切发生的又实在是太过突然,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了那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如今即使看出了沈浪面临的危机,可是却完全没有办法出手援助。 可是就在众人以为沈浪已经逃无可逃之时,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存在出手了。 此人的这番出手,居然成功的拯救了在我们眼中已经深陷绝境的沈浪。 而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存在,却并非我们中的任何一人,而是那尊由信陵君所亲手铸造出的持盾兵佣! 先前在众人准备离开黑石城之时,由于担心发生变故,所以我一直紧盯着那双莫名出现的眼眸,并没有注意到那两尊兵佣的位置。 直到众人发现沈浪如今所处的危机之时,我才发现那尊持盾兵佣似乎早已来到了沈浪的身边,不知从何处一跃而起,然后用右手的盾牌将沈浪狠狠的撞向了一旁的凌轩。 在这番变故之后,沈浪顿时倒飞而出,而那尊兵佣则顺势取代了沈浪原本的位置。 电光火石之间,庞然大物已经来到了众人先前所处的位置,随着一声震天般的巨响,众人清楚的看到,那尊庞然大物笔直的从天而降,然后狠狠的压在了兵佣之上。 随着那尊庞然大物的落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这一次的危机彻底宣告解除,到了此时,众人这才得以放下心来,将目光投向了那尊庞然大物。 经过观察后众人惊讶的发现,那尊在无声之中向我们袭来,并且差点造成沈浪丧命于此的庞然巨物,居然就是刚刚供奉着后土遗骨的那尊祭坛。 看样子,这尊祭坛似乎被人以极大的力量当做武器投掷而出,这才造成了我们刚刚的危机。 若是这一猜测属实,那此人的力量未免有些太过可怕了,能将这一尊祭坛随意的掷出之人,只怕其真正的力量早已足够开山裂石。 而就在我们疑惑于是何人能够有如此巨力,将一尊祭坛用力掷出之时,这尊祭坛忽然开始变的摇晃。 见状,众人顿时一惊,彼此都以为在这祭坛中还有着另外的后手,于是纷纷再度后退,生怕不知不觉中遭了未知的暗算。爱我吧 在我们的注视之中,眼前的祭坛开始了一阵一阵的摇晃,这摇晃随着时间越发激烈,而就在我们快要耐不住性子之时,似乎一切都已经到了顶点,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座祭坛忽然猛的炸裂开来。 爆炸过后,祭坛的碎片便毫无规则的飞向了各个方向,见此一幕,众人以为其中另有玄机,所以纷纷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可是就在碎片攻击到了大家的身上后,大家却疑惑的发现,这碎片中并没有附带任何神通道法,所有的的仅仅只是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而已,而毫无疑问,这般冲击力对于在座的众人自然不算什么难题。 虽然不知为何如此,但是没有危险总归是一件好事,于是大家纷纷施展出各自的手段,在清理了祭坛爆炸所产生的碎片后,将目光再一次望向了祭坛刚才所处的位置。 就在刚才,这尊祭坛以泰山压顶之势落在了那尊持盾兵佣的身上,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面对这样的攻击,那尊持盾兵佣定然凶多吉少,战局还未开始,我们便已经失去了一个极大的助力。 可是随着如今这一望,众人惊喜的发现,就在祭坛爆炸碎裂之后,在原地居然出现了一尊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的身影。 毫无疑问,这个身影正是刚才的那尊持盾兵佣!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经受过刚才那般巨力袭击之后,这尊兵佣居然毫发无伤,而且刚才这尊祭坛的爆炸似乎也正是兵佣所为! 也正是到了现在,我们才忽然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绝非这尊兵佣能够自发做出的行为。 刚才的情况,乍看之下似乎是这尊兵佣在落井下石,趁沈浪不备之时对他发出攻击,让其无法躲避,只能硬生生的选择承受。 可是很显然,这尊兵佣在攻击之时所使用的并非左手威力更大的长矛,而是右手中那主要用于防御的巨大盾牌,若是一心想要攻击,经验丰富的兵佣绝不会犯下如此错误。 与此同时,众人仔细观察后不难发现,虽然沈浪在兵佣攻击之后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落到了凌轩的身旁,看起来似乎极为狼狈,但是那尊兵佣出手时却明显留有余地,沈浪事实上其实并没有受到任何严重的伤害。 而且,刚才的沈浪由于身在半空,所以并并没有任何办法抵御那尊庞然大物的攻势,但是在其被兵佣用盾牌撞飞之后,沈浪反而可以借助兵佣的力量,顺势来到凌轩身旁,由此逃出升天。 所以,这尊兵佣刚才的举动非但不是落井下石,反而可以称得上是雪中送炭,它乃是通过牺牲自己的方式,用盾牌撞击产生的力量来帮助沈浪逃出生天。 众人心中清楚,这尊兵佣并没有自己的思维,所以自然不可能对沈浪如此及时的伸出援手。 而既然如此,那这尊兵佣刚才的举动就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授意。 毫无疑问,在众人之中唯一能够驱使这尊兵佣的人,只有得到信陵秘法的觉空。 而这也就意味着,就在刚才那电光火石间,觉空非但让自己成功的进行了躲避,甚至还有时间驱使兵佣对沈浪伸出援手! 第六十三章 铠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此时此刻,场上的气氛极为诡异。 尽管没有看到敌人,但是经过刚才的袭击之后,众人全部都小心翼翼的摆出了自己最强的防御姿态,随时准备应对后续可能对我们造成的攻击。 可是过了许久,我们眼前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虽然众人依旧无法完全放下心来,但是在发现没有后续的异样后,大家也终于有了时间去思考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就在我们不知不觉间,那尊巨大的祭坛居然毫无痕迹的平地而起,被人如同掷石子一般掷向了我们,只要我们应对的过程中稍微出现一丝的疏忽,那如今这一行人很可能就已经不复完整。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除此之外,众人同时发现,觉空果然比我们先前所想象的更不简单。 刚才的那番袭击发生的极为突然,若是换作常人,那般电光火石间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而觉空却明显非常人可比,他非但自己做出了完美的躲避,甚至于还有时间驱使兵佣对沈浪伸出援手,这般反应速度无疑已经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觉空刚才对沈浪伸出的这次援手无异于救了沈浪的性命,若是没有那尊兵佣的帮助,沈浪现在定然早已命悬一线! 而到了这时,觉空刚才在躲避之时,为何会落到第三梯队也已经有了答案。 正是因为觉空在第一时间分出精力,以秘法驱使兵佣救下了沈浪,所以他在逃避之时才会落于薛楠与凌轩之后,若论及真正的实力,觉空定然不在此二人之下,只不过他韬光养晦,从未展露在我们的面前。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隐藏实力并非意味着对我们怀有恶意,否则他也不会冒着暴露实力的风险救下沈浪,或许他之所以隐藏实力也只是习惯性的藏拙罢了。 “觉空大师,大恩不言谢,您刚才可谓是实打实的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看到如今的一幕,沈浪如何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在发现没有后续的异状发生后,他先是心有余悸的望了望立于原地的持盾兵佣,然后便将目光看向觉空,表情中满是后怕与感激。 “客气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大师,以后您只要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随时随地任凭您的差遣,即使您让我去刀山火海,我也绝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沈浪施主,您这么说就言重了,其实刚才能救下施主纯属侥幸,与其说贫僧反应迅速,不如说施主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尽管觉空刚刚救了沈浪的性命,但是他却并没有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而是用同往常一般平静的语气开口回应道。 “由于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所以在撤退之时,贫僧口中一直以秘法驱使着兵佣,未敢有丝毫停滞,所以才能见势不妙便马上做出反应,若非如此,贫僧也定然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驱使兵佣救下施主的举动。”88 “觉空大师,您如果这样说就是把我沈浪当成知恩不报之人了。” 沈浪虽然平日里玩世不恭,但是他内心却是极为忠义之人,所以,尽管觉空表现的那般淡然,但是沈浪也并未顺水推舟,而是看着他极为认真的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正所谓知恩不报非为人,大师,自古以来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您刚才那可是救命之恩,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总之,只要没有违反天地良心,那沈浪的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施主,您对此事真的不用如此在意,如今在我们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们本打算在取得那尊后土遗骨之后便离开这座黑石之城,可是目前看来,似乎有人并不打算就这样放任我们离开。” 或许是看出了沈浪的坚持,所以觉空也不再对此事继续多言,而是转过头看向那尊持盾兵佣,然后将目光缓缓望向了那尊祭坛最初所在的地方。 “诸位也都已经看到了,刚才袭击我们的便是那尊原本供奉着后土遗骨的祭坛,贫僧从不怀疑诸位的本事,可是贫僧却也相信,即便是诸位也绝对无法将那般巨大的祭坛,如同石子一般随意的掷出。” 对于觉空所言,众人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因为正如他所说,即便我们一行人都非常人,但是却绝没有人能够随意的掷出那尊重达千钧祭坛,这般能力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无法想象的强大。 因为觉空早在开口之时就已经有过自己的思考,所以他在看到我们的反应后丝毫不觉诧异,只见他再度开口,口中所言却让我们颇为疑惑。 “所以,在现在的我们面前,正摆着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 对于觉空口中的坏消息,我们并没有感到半分诧异。 就在刚刚,我们便已经承受了一次足以让我们损兵折将的攻击,这自然便是所谓的坏消息。 可是觉空口中的好消息又会是什么? 如今的我们,甚至连敌人是谁都还没有看到就已经遭遇了致命的攻击,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样的消息能称得上是所谓的好消息? “贫僧口中的好消息,其实便是那尊兵佣的防御能力,如今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众人脸上的疑惑自然逃不出觉空的双眼,似乎是因为事态紧急的缘故,所以觉空这一次并没有同以往一样故作高深,而是直接对我们做出了解释。 “那尊祭坛本就是极重之物,若是再加上破空而来的冲击力,其来势又何止千钧,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尊持盾兵佣却依然毫发无伤,甚至还有余力将祭坛从中击破。” “而既然兵佣的防御能力已经得到了证实,那么只需要贫僧暗中留意,在某些足以让我等丧命于此的攻击袭来之时,以这两尊兵佣代替我等承受攻击,那我们就等于在无形之中多出了一副防御惊人的铠甲。” 第六十四章 日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觉空说的这番话,真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闻听此言,众人顿时豁然开朗,表情中的担忧慢慢褪去。 此时此刻,就在所有人的脑中都在思考着如今所面临的危机与劣势时,只有他,发现了在这危机之中隐藏的生机所在。 就在刚才,那尊祭坛无缘无故挟风而来,并且准确无误的砸到了代替沈浪的兵佣身体之上,其气势极其惊人,让我们纷纷为之心悸。 可是结果却出乎意料,这尊兵佣非但没有如同我们所猜想的那般粉身碎骨,反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由内击碎了那尊祭坛,依旧威风凛凛的立在了原地。 而在观察过如今的兵佣后,众人不难发现其身体居然毫无损伤,这样的结果自然让我们纷纷为之叹服。 姑且不论其攻击能力是否强大,但是仅仅它身体中这惊人的防御能力,便足以让我们目瞪口呆。 由此看来,我们先前的那番推测并没有错误,这两尊由信陵君所亲手铸造的兵佣,正是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的最大依靠。 尽管我们如今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对手乃是何人,但是身边能够有着这样防御惊人的兵佣,作为我们逃出生天甚至战胜敌人的依靠,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然刚才那尊祭坛的碎裂并没有伤害到众人,但是这碎裂却似乎在无形中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就在众人因为这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忧喜参半之时,这座宫殿忽然猛的一晃,随即从祭坛原本的位置开始向外散发出浓烈的金光,这金光极其灼目,导致我们一时之间只能侧过头进行躲避。 没过多久,这浓烈的金光逐渐转于平淡,这时众人才缓缓回过头来,纷纷摆出各自最强的防御姿态,想要知道这番变故究竟为何。 入目所见,地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仔细打量之后,众人不难发现,就在刚才两尊兵佣所挖掘出的地洞之中,已经不再是刚才的那般模样。 在兵佣挖掘之后,我们所看到的乃是一尊祭坛,以及在祭坛顶端所供奉的后土遗骨,而在后土遗骨被弈和取走,这尊祭坛又被不知名的存在所操纵对我们进行攻击后,这地洞中本应该只有泥土,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祭坛碎裂之后,众人第一时间便看向了此处,发现其中果然没有任何异样,可是在刚才那阵突然出现的金光消散之后,这地洞中却又有了新的变化。 在原本只有泥土的地洞中,忽然多出了一副通体漆黑的壁画。 因为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所以众人并没有直接来到壁画旁,而是远离壁画进行着观察,这样自然无法得知这壁画所用的是何等材质,只知道这壁画看起来极为古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 而在壁画的四周,我们还看到了几条熟悉的寒铁锁链,从这锁链上碎裂的痕迹便不难猜出,这就是我们刚刚所看到的那些锁链,而这锁链所要束缚的,无疑则正是我们眼前忽然出现的这幅壁画。 不过很显然,这些现在都并非众人最为关注的内容,众人只是大略的扫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投向了壁画的正中,想要看清这壁画上所雕刻的具体内容。 仔细打量,众人发现这幅壁画通体漆黑,但是其上用于雕刻的颜料却是赤红之色,看起来便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皮皮读书网 而若是暂且不去考虑这种莫名的诡异感,这壁画上所刻画的内容其实极其的简单。 在这幅壁画上,所雕刻的并非是什么日常所见的飞禽走兽,也并非是什么传闻中的神仙妖怪,而是一张乍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人类脸庞。 可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这张脸庞中,还有着另外的诡异。 众所周知,只要是人就会有五官,眉、眼、耳、鼻、口,这五者缺一不可,只有这五者共同存在,那才会是一张正常的脸庞。 而我们如今所见,在这幅壁画上所雕刻的脸庞虽然五官均在,但是却明显与常人有着极大的差别,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双紧闭着的眼眸。 毫无疑问,正常人类的眼睛都是横着长的,可是我们如今所见到的,在这副壁画中脸庞上的眼眸却是竖着的,仅仅一眼看去便显得便极为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而除此之外,这双眼睛的眼形更是与常人截然不同。 所谓眼形是指眼睛的形状,虽然分类多种,有着杏眼、丹凤眼、吊眼等不同分类,但是大致看来,这些眼形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这双眼睛却并非如此,壁画中的双眼非但不属于日常所见的任何一种眼形,甚至左眼与右眼都长的完全不同。 只见这双眼眸左眼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圆形,而右眼却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双眼形状迥然不同,看上去只让人觉得其左眼如日,右眼如月,其中隐隐透露着无尽的威势。 虽然不知这壁画上所雕刻的是究竟何人的脸庞,但是如今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觉得,若是壁画中人的日月双眼一同睁开,只怕顷刻间便会有毁天灭地之威。 到了现在,众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这幅壁画是如何在我们毫无察觉下出现在的此处? 在这副神秘出现的壁画上所雕刻脸庞又究竟来自何人? 这幅壁画究竟想要对我们暗示些什么,这究竟是生路所在,还是危机所伏? 而就在众人因为这数不清的疑惑而绞尽脑汁之时,春亭忽然不声不响的有了动作。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我们所有人都只敢远离壁画进行远远的观望,但是春亭却似乎不惧任何危险一般,只见他两步便来到了壁画之处,然后居然低下身子动起手来,就这样开始清理起了壁画旁的泥土。 虽然不知道春亭这番举动究竟为何,但是见到他如今那副认真的样子,众人知趣的没有发出任何询问,而是纷纷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结束之后再对我们做出解释。 第六十五章 心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稍微清理了一下之后,春亭忽然站起了身,看向壁画旁的泥土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工具还是太慢了。” 不过仅仅稍作思考,春亭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觉空,然后果断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觉空,麻烦你驱使兵佣,然后让其清理一下壁画旁的泥土,过程中小心不要伤及壁画,我倒是要看看,这副壁画完整的模样到底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模样。” 原来是才是春亭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这幅壁画到底有多大,但是很显然,如今我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完整壁画中的一部分而已,除了入目所见的脸庞之外,对于其他的躯体四肢等,我们全部一无所知。 而看起来,春亭似乎已经对这壁画中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只不过在未能一睹全貌的情况下,他并不能够做出最终的确定,所以他才会想要清理壁画旁的泥土,为的就是要一睹壁画的全貌。 不过很显然,无论春亭的修为有多么高深,在清理泥土这种粗活上他都是并不擅长的,而且他也没有干这种事情相应的工具,所以他才会看向觉空,想要借助兵佣的力量来达成他的目的。 在弄清楚了春亭的想法之后,对于他的要求觉空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他对春亭点了点头,然后便再度以手掐诀,用秘法驱使起了那两尊兵佣,对这幅壁画开始了漫长的清理。 不得不说,像这般没有思维没有感情,同时也不知疲倦没有痛觉的兵佣,的确是做这种重复工作的最佳人选。 一切都如同先前那般,在得到觉空的命令后,这两尊兵佣丝毫没有停滞,而是先后走到了壁画旁,然后纷纷低下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中开始认真清理起了壁画上的泥土。 可是或许因为这幅壁画原本的尺寸太过巨大,所以即便兵佣的进度十分迅速,我们苦等了许久之后也依旧还有着许多的泥土残留,见状,众人别无他法,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在一旁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而就在百无聊赖的看着兵佣的进度之时,我的脑中忽然想起了刚才不经意间所看到的那双血红色的双眸。 刚刚的我由于过度震惊所以没有多加注意,可是在看到壁画上的脸庞之后,我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刚才我所看到的双眸,其形状正与这壁画上的形状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我顿时坐立不安,整个人如坐针毡,由于担心众人知道此事受到惊吓,所以我悄悄的走到了春亭身旁,努力让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春亭,这壁画上所雕刻的究竟是谁,我刚才好像在这黑石之城中看到了壁画上的双眸。” 春亭本来微闭着双眼,等待着兵佣对壁画的清理完成,而在听到我的话后,他顿时便睁开了双眼,在谨慎的看过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听到我们的对话之后,这才同样压低了声音对我问道。 “韩川,怎么回事,你刚才在哪里看到了那双日月双眸。” “我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眸是在弈和取得那尊后土遗骨时,那双眼眸忽然出现,其中满是暴虐与血腥,可是就在我想要确认之时,那双眼眸又消失不见,让我以为这是幻觉,所以没有及时对你告知。” 看到春亭这番严肃的样子,我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寻常,于是我认真的对他讲述了先后两次看到血色双眸的经过,然后等待着他为我做出解答。 “而第二次则是在刚才我们准备离开之时,我无意间的回头又看到了那双眼眸,这一次出现的双眸不仅满是暴虐与血腥,比起第一次更是多出了一丝来自远古般的蛮荒气息,那股气息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遇到的无支祁。” 而在听到我两次看到那双眼眸的经历之后,春亭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怪异,他上下打量着我,语气中是本不应该出现在他口中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你先后两次都直视了那双眼眸,但是你却并没有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任何异样?” “对啊,怎么了,难道在于其直视之后,我的身体应该出现什么异样么?” 对于春亭这般怪异的语气,我不由得满头雾水,不过我还是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满是疑惑的对他反问道。 “春亭,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已经对那尊异兽有了自己的判断,那我刚才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 而在得到我确认的回答之后,春亭脸上的疑惑更甚,他甚至直接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摸向我的肩膀,似乎对于我的回答感到了格外的震惊。 “我本以为这里所封印的是那尊异兽,可如果真的是那尊异兽,那你怎么可能在与其直视之后依旧毫发无伤,这绝不可能……” 看到春亭这般模样,我不由得一阵心慌。 毫无疑问,一路走来的经历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着,春亭虽然沉默寡言,但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便绝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简直如同不可违背的真理一般。 可是就在如今,在得知我曾与那双眼眸对视之后,春亭居然如此一反常态,他再也不复之前的冷静而是变的无比的震惊,这便证明,他对于那双眼眸的主人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测。 而且,从春亭的话中我依稀可以听出,似乎在他的认知当中,只要是与那双眼眸对视过的人,其身体便一定会呈现出某种程度的异样。 既然一向都没有出过错的春亭,如今已经有了这样的认知,那我身为当事之人又如何能不感到心慌? 而就当我准备继续开口追问之时,那两尊由觉空所驱使的兵佣终于完成了对这壁画的清理。 在确认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之后,那两尊兵佣便缓缓的躲到了一旁,再一次恢复了那如同雕像般的模样,将壁画旁的位置空了出来,等待着众人前去一睹真容。 第六十六章 鳞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如今这两尊兵佣已经将眼前的壁画彻底清理完毕,并且安静的退到了一旁,可是大家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表情中都透露着深深的迟疑,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真正的走向前去仔细查看。 见到大家这幅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不由得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很显然,尽管我们身边目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是大家却对如今的黑石城充满了恐惧,甚至连这幅壁画上所雕刻的具体模样,都不敢有丝毫窥探之心。 而若是仔细想想,这一切其实我也能够理解,因为就连我自己,现在都无法鼓起勇气前,去勇敢的查探那幅已经被清理完成的壁画。 正所谓人类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对于这座黑石城,我们本就一无所知,刚才又莫名其妙的承受了一番突如其来的攻击,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会对此感到恐惧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如果我们要面对的敌人突然现身对我们发动攻击,即便他修为通天,我等无力抗拒,那我们也不会如此恐惧,而是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尽一切办法去寻得在绝境中隐藏的生机所在。 可是如今,我们的敌人并没有现身,而是选择悄无声息的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并且随时可能对我们发动突然的攻击,在这样让人胆战心惊的状态下,众人想要消除这种恐惧实在是太过困难。 不过很显然,在春亭的字典中似乎并没有恐惧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这种情绪可能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就在众人因为恐惧畏首畏尾不敢向前的时候,春亭却与我们截然不同,只见他皱起眉头看向我们,语气中颇有几分不满。 “心怀恐惧者,终难成大事。” 语毕,春亭便不再管众人不断变化的表情,而是大步迈向了兵佣刚才所在的位置,想要看清这幅壁画在被彻底的清理完毕后,究竟呈现出了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很快,我们便知道了什么叫世事难料。 刚刚还在说春亭喜怒不形于色,脸上从来都是那么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就在春亭的目光望向完整壁画的那一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春亭整个人呆立在了原地,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见此一幕,众人本就没有放下的心,再一次猛的提了起来。 春亭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幅壁画上究竟刻画了什么样的画面,居然能让春亭这般见多识广,修为高深的人物,破天荒的在我们面前露出了如此震惊的表情? 因为春亭如今所表现出的异样,所以心怀恐惧的众人依然不敢走到他的身边对壁画进行查探,可是出于好奇,沈浪还是小心翼翼的对他发出了询问。 “亭哥,亭哥,这幅壁画上到底雕刻了什么内容,为何在见过之后你的表情会变得这般震惊?” 对于沈浪的疑问,春亭置若未闻。 如今我们眼中所看到的的春亭,与以往我们所认识的那个春亭大不相同,他非但不复平日里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反而皱紧了眉头满目愁容,表情中写满了匪夷所思与不知所措,口中不敢置信般的自言自语道。清华 “这座黑石城中的异兽居然真的是它,可如果真的是它,那刚才又怎么可能会……” 看着春亭如今这副如同疯魔般的模样,众人不由得感到了比先前更深的恐惧。 毫无疑问,我们这一行人中最大的依靠便是见多识广的春亭。 春亭不仅修为深不可测,同时更是知晓着许多其他人根本不会了解的事情,正是有了他的存在,我们才能顺利的走到如今,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发生过太大的意外。 而到了如今,从春亭这番自言自语中我们不难听出,对于那尊隐藏在黑石之城中异兽的真实身份,他实际上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按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算是知己知彼,既然如此那自然可以提前想出一个好的应敌之法,可春亭如今却非但没有露出笑容,反而露出了这般震惊的表情,那便是在无形之中向我们传递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在春亭的认知之中,我们这一行人绝非那尊异兽的敌手。 想到这里,众人的表情无不变得更加凝重。 这尊异兽到底会是何方神圣? 回想我们一路走来的经历,即便在那可以算的上九死一生的万象神宫之中,面对那尊肆虐淮水的上古巨凶无支祁之时,春亭也从来没有露出过如今这副表情。 可是如今在这黑石之城,我们甚至还没有看到敌人的出现,仅仅在看到那副完整壁画上的内容之后,春亭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我们心中的恐惧越来越重,不由得纷纷开始暗自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异兽,才能够对春亭产生这般恐怖的威慑之力? 不过,尽管此刻我们的内心已经被恐惧所充斥,但是众人却并没有同先前一般表现的那么犹豫,反而在一番对视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走向前方,神态坚定的来到了春亭的身旁。 毫无疑问,如今的众人,心中的确满是对未知的恐惧,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同样毫无疑问,除了恐惧之外,众人心中的情义也是真的。 尽管春亭平日里不善言辞,但是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就是那般面冷心热的人,在他的沉默寡言之后,隐藏的是他对我们每个人的关照。 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然春亭对我们仁至义尽,那么我们如今又怎么可能让他独自置身于那危险之地? 虽然恐惧依旧无法消退,但是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勇敢的站到春亭身旁,与他一起迎接接下来的考验。 而就在我们纷纷站到了春亭身旁之后,我们终于明白了春亭脸上的诧异究竟从何而来。 入目所见,这壁画上被清理出来的部分,所雕刻的并非任何时代的衣着铠甲,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鳞片! 第六十七章 女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整副壁画被清理完成之后,伴随着这些诡异鳞片出现在我们眼中的,是一副极为诡异的躯体,在这副躯体上并没有对应的四肢,甚至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特征。 在结合这些鳞片一同收入眼中之后,众人不难发现,与其说这是人类的躯体,其实更不如说这是一条如龙似蛇般的躯体。 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复杂。 尽管在我们先前所见到的那张脸庞上,其双眼的眼形异于常人,左眼如日,右眼如月,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很轻易便可以分辨出,那依然是一张人类的脸庞。 而正因为那是一张人类的脸庞,所以我们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在兵佣清理完这幅壁画之后,我们就会看到脸庞下的躯体与四肢,从其穿着特点上,来分辨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是如今,我们所看的却并非任何时代的衣着铠甲,甚至我们看到的都并不是人类的躯体,而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人类身上的鳞片。 既然如此,那在这幅壁画上所雕刻的又究竟是什么样的未知存在? 而不同于春亭如今的反常与众人发现鳞片后的迷茫,亓芷似乎对眼前所见到的神秘存在并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只见她大着胆子走近了壁画,在一番仔细的观察之后,抬起头对我们确认的说道。 “川哥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壁画上所雕刻的鳞片似乎是蛇鳞。” 听到亓芷的结论,众人不由得感到一阵错愕。 世间之大,远非我们所能够想象,其中自然物种无数,而带有鳞片者更是不知会有几何。 而既然如此,那亓芷又是怎么能够确定,这壁画上所雕刻的鳞片就是蛇鳞,而不会是其他存在? “川哥哥,由于我家每隔几代都会出现传承兽语之人,所以家中一直供有祖先所留下的百兽图鉴,其中飞禽走兽一应俱全,我自幼便常常对其翻阅,早已烂熟于心,只要是书中有过的记载,那我便绝不会认错。” 看到我们似信非信的样子,亓芷并没有露出半分不满,只见她展颜一笑,然后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对我们认真地解释道。 “而这壁画上所雕刻的鳞片厚而小,呈六角形,仔细观察后不难发现,其中还有一列覆瓦状的长方形腹鳞,而这腹鳞正是蛇类为了在地面游动所进化出的特征,根据目前我所看到的特点来分析,这鳞片只可能属于蛇类,并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听到这里,众人虽然依旧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却已经在暗中默认了亓芷口中的结论。 毕竟蛇类乃是动物中的一种,对于亓芷这般精通兽语,甚至能够与野兽进行交流的人来说,我们自然没有资格去怀疑她对于动物所做出的判断。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壁画上的存在便是长了一张人类的脸庞与一副蛇类的躯体,能够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异兽,又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在壁画清理完毕之后,如今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乃是一尊人面蛇身的未知存在。29GG 而毫无疑问,在神州上下千年间,只要谈到人面蛇身,那么最为著名的便定然是那传说中的女娲娘娘。 相传,女娲娘娘曾以黄泥仿照自己抟土造人,创造世间生灵并建立婚姻制度,等到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世间天塌地陷时,她又熔五彩石以补苍天,斩鳖足以立四极,为后世留下了抟土造人以及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即便千百年后依然流传至今。 可是除了这些神话故事之外,在无数的记载中都曾经提到,女娲娘娘其实并非普通的人类,在那张人类的脸庞下,其实长着一副如蛇一般的躯体。 相传,上古时期华胥氏外出,在雷泽中无意中看到一个特大的脚印,好奇的华胥用她的足迹丈量了大人的足迹,不知不觉感应天人而受孕,回到部落后所生之子,正是华夏三皇之一的伏羲。 或许是因为天命受孕的缘故,所以伏羲出生之时便与常人大不相同,他只有人类一般的脸庞,却没有人类一般的躯体,其人正是人首蛇身,被时人视为不详。 不过,这样特殊的存在却并非只有伏羲一人。 在传说中,华胥氏后来还诞下了一个女儿,那也就是伏羲的妹妹,此人号曰女希氏,同样人首蛇身,与伏羲一般无二。 相传,伏羲后来创造了八卦,洞悉天机之后便与女希氏血亲相婚,二人携手一同建立了婚姻制度与规矩法度,最终成为了华夏至高无上的三皇之一。 而实际上,在这故事中所提到的女希氏,其实就是后世被无数人所崇拜敬仰的女娲娘娘。 虽然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但是从中却不难看出,早在极为久远以前,关于女娲娘娘的形象,就已经有了人首蛇身的描述。 而除了传说之外,在各种古籍中,对于女娲的样貌也都有着不约而同的描述。 早在《三皇本记》中便曾经提到:“女娲氏亦风姓。蛇身人首。有神圣之德。” 《列子》黄帝一篇也有着“庖牺氏、女嫡氏、神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此有非人之状,而有大圣之德。”类的字样。 到了三国时期,那因为七步成诗而被世人所知晓的曹植曹子建,在自己所写的《女娲赞》中同样有着“轩辕纂成。或云二君,人首蛇形。神化七十,何德之灵。”的描述。 东晋郭璞更是对上古奇书《山海经》批注道:“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 …… 凡此种种,无不让我们确信,似乎那传说中的创世母神,也就是所有人类的共同先祖女娲娘娘正是人首蛇身的特殊存在,而像这般人首蛇身的非人状态,实际上正是他们身为大德之人的特征之一。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莫非,我们如今所要面对的敌人,便是传说中的创世母神女娲娘娘!? 第六十八章 族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个荒诞的想法刚一出现在我的脑中,我便立刻摇了摇头,随后便如同自嘲般的无奈笑了出来。 姑且不提女娲娘娘到底是否真实存在过这个世间,仅仅从她的身份上,就注定了我的猜测绝无一丝可能。 众所周知,女娲娘娘乃是华夏民族的人文先祖,是无可争议的福佑社稷之正神,在传说中,她创造万物,神通广大,抟土造人,炼石补天,因此被称为大地之母,乃是被华夏自古所崇拜的创世神和始母神。 毫无疑问,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考量,女娲娘娘的地位都是无比尊贵与崇高的,神州上下五千年间,莫要提能够超过女娲者,即便是能够勉强与之相比的人甚至都屈指可数。 既然如此,那以女娲娘娘那般尊贵的身份,定然不可能被人关押在这黑石城之中,为后土与祖龙守护那枚万魂之印直至如今。 更何况我们如今已经知道,在黑石城中所隐藏的敌人,乃是后土在最后一次重返幽都之地时所带回来的异兽,即便女娲娘娘真的愿意屈尊至此,那她也绝不可能呈现出那般异兽之状。 那也就是说,我刚才脑中升起的想法实在如同异想天开一般,无异于亵渎神灵,实在是天大的罪过。 可是如果并非女娲娘娘,那如今壁画中所出现的这人首蛇身的人物又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想到这里,似乎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不过,就在这僵局之中,我忽然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虽然刚刚的猜测刚一提出便已经被我自己所推翻,但是我却也并非毫无收获,正是在这个看似荒诞的猜测之中,我隐约得到了一丝启发。 毫无疑问,伏羲与女娲都是华夏的人文始祖,传说中二者一为三皇,一为创世母神,姑且不论二人血亲相婚建立婚姻制度一事,单单二者同样人首蛇身之事,其实便已经为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在传说中,伏羲与女娲互为兄妹,而且二者同样都呈现出了人首蛇身的非人状态。 在黄帝一篇中曾提到:“庖牺氏、女嫡氏、神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此有非人之状,而有大圣之德。”类的字样。 既然古人留下了这样的记载,那便意味着,在上古时期,人首蛇身之人虽然少见,但是却并非绝无仅有。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代表着,这所谓人首蛇身的状态并非伏羲与女娲的特征,而是某个族群的共同状态,而所谓的庖牺氏、女嫡氏、神农氏、夏后氏等,其实只不过是出自这个特殊的族群之中? 而如今,我们眼前的壁画图案中,同样呈现出了人首蛇身的特殊状态,那有没有可能便是在暗示着我们,这黑石之城中的特殊存在,其实正是出自那个特殊的族群?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看着身边已经逐渐恢复冷静的春亭,忍不住向他提出了我自己的猜测。 “春亭,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听听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在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之后,我便从壁画中呈现的人面蛇身开始,然后延伸到了传说中的伏羲与女娲,以及各种传说古籍中的记载,为大家冷静的分析了我刚才所做出的猜测。 随着我的分析,众人表情各异,时而点头附和,时而皱眉深思,就在我说完了所有的猜测后,却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开口,对我的分析提出质疑或者赞同。 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场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不难看出,此刻从我口中所提出的这番分析,的确让大家陷入了深思,所以才会在一时之间不敢轻言赞同,心中满是怀疑。 虽然如此,但是对于大家的反应我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这番猜测实在是太过大胆,以至于提出猜测的我自己,如今都对自己的想法有着极大的不确定。 不过很显然,有些事情虽然我目前依然搞不清楚,但是却不代表着没有人知晓其中缘由。 从春亭刚才的状态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其实早已知晓了这黑石之城中异兽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不愿选择相信罢了。 既然如此,那在此时此刻,唯一能够解开我所有疑惑,为我验证这番猜测真实性的,便只有早已知晓了其中真相的春亭一人而已。 所以,就在这一片沉默之中,我缓缓走到了春亭的身旁,虽然没有开口催促,但是双目中的询问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其实,就在刚刚听到我做出这样的猜测之后,春亭的神情便已经猛的一愣,那时他便已经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猜测。 只不过,那般神情很快便被他遮掩了过去,除了一直暗中观察着他的我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丝毫发现。 到了现在,在看到向他走来的身影之后,春亭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复杂的笑容,等到我在他身旁站定之后,他便缓缓开口,所用的语气极其欣慰,其中隐隐还有着一丝我所听不懂的沧桑。 “韩川,看来即便我一直知道你非比寻常,绝非池中之物,可是我却还是小瞧了你,我真的没有想到,仅仅从一幅壁画之中,你居然就能联想到如此地步。” “没错韩川,一切正如你所言一般,传说中伏羲鳞身与女娲蛇躯其实都并非后人杜撰,实际上,上古之时的确有着人首蛇身的特殊存在,而且所有呈现出这一状态的存在,归根溯源下都出自同一个特殊的族群。” 随着那沧桑的话音,春亭缓缓低下了自己的身体,只见他丝毫没有恐惧的抚摸着眼前壁画中的鳞片,口中言之凿凿的确认了我刚才所提出的大胆猜测。 “只不过这个族群实在是太过逆天,因此被天道所不容,所以这个族群早已随着时间消失在了历史之中,甚至任何一丝相关的记载都没有留给后人,到了如今,世间早已无人知晓其当初的威名,可悲,可叹!” 第六十九章 山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众人的恐惧顿时被深深的不解与震惊所取代。 虽然不知春亭所言何意,但是目前听起来,我们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又一次接触到了远古时期的秘闻之事。 从春亭话中的含义不难听出,在上古之时,似乎真的有着人面蛇身的特殊存在,而且这种存在并非单独的个体,而是出自同一个神秘的族群。 若是如此,那么也就代表着在目前我们所有能够了解到的记载之中,所有呈现出人首蛇身状态之人,比如女娲、伏羲,以及神农氏、夏后氏等,其实全部都出自这个特殊的族群。 而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如今在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们本以为,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所以这些人所属的族群随着时间被人们所遗忘,可若是仔细想想,不难发现在这件事情之中有着许多蹊跷。 毫无疑问,无论女娲、伏羲,还是神农、夏后,这些人都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虽然不知其是否真实存在于这个世间,但是却自古以来便被人们敬若神明。 而我们之所以会知晓这些,完全是因为在自古以来的各种记载中,到处可见这些传说故事的影子,从神话时代直至如今,即便传承千年也从来未曾断绝。 而既然他们的名字都能够流传至今,那么关于他们所属的这个特殊族群,为何从来都没有过任何记载? 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导致的遗忘,那么我们今日便断然不可能清楚的知道这些传说中人的名字,也不可能知晓那么多如同天方夜谭般的神话故事。 既然如此,那么也就意味着,在神话时代发生的故事似乎曾被人有意的进行过隐瞒,在这些人的暗中操作之下,后世之人只能知晓这些传说人物的名字,以及他们所做过的部分事情。 在这些人的暗中操作之后,除了他们想要让后人知晓的部分以外,其他的部分都已经被他们以某种不知名的方式进行了删减与隐瞒,正因如此,所以才导致我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些人真正的来历。 而这些人被隐瞒至今的真正来历,或许正是春亭口中所提到的神秘族群。 而就在我们震惊于这神秘族群的存在之时,春亭似乎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情绪,只见他站直了身体,然后看向壁画上的图案缓缓开口说道。 “在神话时期,蛇不同于世间任何生灵,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蛇这种生物一直都代表着一种极其神秘的象征。” 随后,在我们迷茫的眼神中,从春亭的口中缓缓吐出了几段佶屈聱牙的记载。 “黑齿国在其北,为人黑,食稻啖蛇,一赤一青,在其旁,一曰在竖亥北,为人黑首,食稻使蛇,其一蛇赤。” “下有汤谷,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雨师妾在其北,其为人黑,两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一曰在十日北,为人黑身人面,各操一龟。” 虽然春亭刚刚开口之时我尚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在听到这里之后,我顿时恍然大悟,看向春亭自信的回应道。 “春亭,你口中所说的不是山海经中的记载么?” 尽管山海经中的内容晦涩难懂,让人难以理解,但是由于自古以来山海经便有着天下第一奇书的名号,所以世人大多对其有所拜读。 因此,我仅仅稍作提示,众人便马上都反应过来,彼此的脸上纷纷浮现出了一丝了然,确定春亭口中的记载正是出自山海经无疑。 不过看看沈浪现在那满脸迷惑的表情,很显然我口中所指的众人并不包括他。 “亭哥,川哥,你们说的这都是什么,怎么和天书一样,我听的脑袋都大了,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沈浪,让你没事多看看书你就是不听,刚刚春亭口中所说的记载,其实都是出自天下第一奇书山海经之中。” 虽然看到他如今的这般模样让我颇有些无奈,但是没有办法,既然他提出了问题,那我也只好对他大概解释道。 “他刚才所提到的黑齿国、汤谷与雨师妾,分别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三个地名,而这段话便是对这三个地方所居住人类的大致描述。” 看着沈浪似懂非懂的模样,我认真的回想着春亭话语中的内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黑齿国、汤谷、雨师妾,这三个地方紧密相连,而除了位于正中的汤谷之外,黑齿国与雨师妾中的人类,似乎都与蛇有着不解之缘。 这样看来,难道那个人首蛇身的神秘族群就位于此处? “韩川你说的没错,这正是山海经海外东经中的记载,自古以来,世人皆认为山海经不过是上古之时人类的异想天开之语,仅有少数人始终笃定的坚持山海经中的内容都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因为他们找不到任何的佐证,所以也就只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却无法对其加以任何证明。” 尽管我成功的听出了这段记载究竟出自何处,但是春亭的表情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丝满意,而是语气幽幽的继续说道。 “不过,早在杨广的衣冠冢内我便曾告诉过你们,上古时期确实有比人类更高等的存在以及各种现在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生物,他们的特征生平都被人记录在了山海经之中,即便过了千百年后,这本书依旧存在于世间。” “这本书的诞生,其实仅仅是因为禹帝为了治理水患,走遍了神州的名山大川穷乡僻壤,见到了这片天地中的无数妙处,所以在水患被成功的治理了之后,禹帝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零散的记录下来,并且让伯益和后稷整理之后,著书于世。” “所以严格来讲,山海经其实是一本纪实文学,其中所记载的一切,都是上古时期这方天地的真实模样,只不过时间荏苒,沧海桑田,无情的时间改变了一切,让后人再也无缘得见当初的那方天地。” 第七十章 禹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依旧不知有关于那神秘族群的任何信息,但是对于春亭现在所说的这番话,我们其实并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早在杨广的衣冠冢内,凌轩与春亭对我们讲述山海经、大禹、以及关山的传承之时,我其实就已经有过猜测,或许在日后,我们会逐渐见识到许许多多让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所以说,尽管不知其中具体缘由,但是对于今日之事,我其实早已有所预料。 不过,既然春亭又一次提到了山海经,而且还郑重其事的说出了一段山海经中的记载,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被后世之人所遗忘的神秘族群,就出在他刚才所提到的三个地点之中? 不过就在此时,春亭沉稳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我的遐想。 “韩川,我知道你自幼便通读过山海经,既然如此,那你是否能想起,在我刚才所说的那段话之前,又有着怎么样的记载?” “你刚才口中吐出的记载,乃是出自山海经中的海外东经。” 既然如今已经确定了他所说的就是山海经中的原文记载,那这一问题自然难不住自幼便对其极为好奇的我,所以在听到询问之后,我仅仅略作思索便对春亭自信的回答道。 “刚刚你是从黑齿国那里开始说起,而若是我没有记错,在黑齿国的记载之前,便应该是关于青丘国的记载。” 随即,我便当着众人的面,凭借着记忆说出了黑齿国之前的记载。 “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一曰在朝阳北,帝命竖亥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五亿十选九千八百步,竖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一曰禹令竖亥,一曰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 “这句话的意思是青丘国在狄山的北面,那里生长有一种狐狸,这种狐狸长着四只爪子而且九条尾巴,不过还有第二种说法,这第二种说法认为青丘国并不是在狄山以北,而是在朝阳谷的北面。” 在我话音落下之后,春亭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于是我便看向了沈浪,顺口对他做出了解释。 “第二句话的意思是天帝曾经命令天神竖亥用脚步测量大地,于是天神竖亥用右手拿着算筹,用左手指着青丘国的北面,然后从最东端走到了最西端,一共走了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 “不过这句话同样也有第二种说法,这第二种说法对于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这一数字没有任何改变,改变的仅仅是对竖亥下达命令之人,由传说中的天帝变成了那治水的大禹。” 说到这里,我忽然一愣。 毫无疑问,如今我们所要寻找的乃是那人面蛇身的特殊族群,所以对于这段记载中所提到的那疑似是九尾狐的神秘狐族,我们并不需要多加注意。 而或许是因为这狐族扰乱了我的想法,以至于若不是对沈浪做出解释,我几乎没有注意到,在这句话中居然出现了大禹的名字。 我们已经知道,大禹乃是奉女娲命令守护神州之人,同时他也是关山这一传承至今的庞大势力的真正建立者,就连普罗大众所知道的治水一事,其实只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而在山海经中的这段记载,不仅提到了黑齿国与雨师妾这两个与蛇有着神秘关联的地方,同时更是提到了传说中的大禹,这便不免有些耐人寻味了。 因为以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在降下法旨命大禹守护神州之后,女娲那个时代的人便集体消失在了神州之中,而正因为这些人都已经神秘消失,所以自那之后守护神州的便只剩下了大禹一人。 正因如此,所以大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绝不会没有自己的理由,哪怕看似只是随手而为的一件小事,其中一定也有着我们所看不出的深意。 “韩川,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见到我脸上若有所思的模样后,春亭淡淡一笑,他不再故作沉默,而是直接开口对我们做出了解释。 “其实在你刚才所说的那一段话中,前后两个说法都是正确的。” “亭哥,你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脑子都变的糊涂了?” 一旁的沈浪才刚刚听明白我对他做出的解释,转瞬间便又听到了春亭如今的发言,这前后两者间巨大的矛盾,让他忍不住望向春亭,口中更是毫不掩饰自己情绪中的质疑。 “在第一种说法中,对那什么竖亥下达命令测量大地的乃是天帝,而在第二种说法里,这下达命令之人又变成了大禹,像这般前后不同的说法,又怎么可能都是正确的?”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对!确实还是有一个可能让两种说法同时成立的!” 其实我本来与沈浪一样满头雾水,但是在沈浪话音落下后,他刚才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我忽然找到了一个方向。 虽然这个猜测极为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但是如果春亭所言无误,那我这番大胆的猜测,便已经成为了唯一的可能。 仔细回想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似乎在每一次提到上古时期的故事时,只要故事中提到了大禹,那么春亭口中所称呼的永远都是极为尊敬的禹帝二字,语气心悦诚服,丝毫不掩饰对其那无尽的崇敬。 在此之前,我本以为春亭只不过是因为大禹乃是关山的开创之人,所以他从心底里对其感动尊敬,因此才用上了这样特殊的称呼。 可是就在刚才,在我听到春亭所言,山海经那段记载之中前后两个说法居然全部正确之时,我的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神话中执掌天庭的无上天帝。 传说中以十三年时间治理水患的大禹。 尽管这二者之间看似毫无关联,可是如果将这二者的名字结合到一起,那最终出现的似乎正好便是春亭口中所称的禹帝二字! 若是这样看来,这传说中执掌天庭的天帝或许正是大禹本人! 第七十一章 天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回过头用炽热的目光看向春亭,口中语气极为激动,与平时的淡然完全不同。 “若是想要前后两个说法同时成立,便只有唯一的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便是天帝与大禹本就是同一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所有的问题!” 没错,此刻从我口中所说出的这番大胆猜测,正是我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所得出的最终结论。 之所以春亭在提到大禹之时一直都是口称禹帝,其实并非是因为他对大禹使用了敬称,而是大禹身为天帝本来就应该享有的尊称! 或许是我这番猜测是在太过大胆,所以在我这番话音落下之后,众人的表情全部变的如遭雷击一般,脸上写满了错愕、震惊、怀疑、不解,久久之后依然无法恢复平静。 我完全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因为即便是如今提出了这个猜测的我,其实在心中对于这个想法同样是极为震惊的。 因为如果传说之中的大禹和天帝本就是同一人,那么也就代表着,那些我们自幼所熟知的神话故事,其实根本就不是当初发生过的真相,而是有心人在更改之后,将其变成了想要让我们知道的内容。 而在听到我这番大胆的猜测之后,众人中面色如常的已经只有春亭一人,只见他富有深意的看向我,语气中满是感慨。 “韩川,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以一己之力将事情的真相还原到这般地步,没错,一切正如你所猜测的的那般,传说中的天帝其实正是禹帝,这件事情即便放在当时也同样是绝密中的绝密。” 即便我刚刚已经提出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在春亭开口确认了我的猜测之后,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震惊。 在我看来如同天方夜谭般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那在神话时代所发生的真相之中,究竟又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神话时期并不像现在这般,只有人类一种富有智慧的生灵,由于那时的天地灵气极其充裕,所以即便是普通的动物都可以自发的进行修炼,只要稍有小成便可幻化成人身行走世间,世人将这些存在称之为妖。” 看到我们恍惚的样子,春亭表情极为感慨,不过他并没有让我们等待的太久,很快便语气幽幽的对我们揭开了另一段上古秘闻。 “虽然此时这些生灵被称为妖,但是这些妖却与后世之人认知中的妖不同,这些妖大多并不为恶,只是凭借本能吸取天地灵气进行修炼,大部分都只是一心想要修得正道,除此之外并无任何不良的心思。” “不过凡事都无绝对,尽管大部分的妖一心向道,但还是有小部分的妖动了另外的心思,在稍有小成之后,便无恶不作,危害苍生,由于这些妖往往有着独特的本领,所以当时的人类大多对其束手无措,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进行抵挡。” 说到这里,春亭话锋一转,语气也从刚才的感慨转变成了认真与严肃。伍九文学 “禹帝奉女娲之命守护神州,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同时禹帝又有感尽管天下修行者众多,却大多没有得到真正的修炼法门,正因如此,所以禹帝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暗中成立了关山之后,禹帝决定成立另外一方势力,以这方新的势力统治天下修行者,一方面为其分发真正的修炼之法,另一方面也可借此监督修行者的一举一动,令其不可危害苍生,这方势力与关山一明一暗,同时守护神州大地。” “自古以来,神州便以天为尊,同时由于修行者大成之后便可飞天遁地,所以禹帝最终决定,将这方新兴的势力取名为天庭,意为神州大地自当人人如龙,入天庭者定可上天入地!” 伴随着春亭漫长的讲述,众人的表情就如同在听天书一般,迷茫,震惊,疑惑,不解,这截然不同的种种表情混合在一起,看起来颇为怪异。 虽然不知天庭是否真的存在,但是提及天庭二字,众人的脑中顿时便自然而然的闪过了某些词汇。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清、六御、四大天王、三十六天…… 毫无疑问,对于听着神话故事长大的我们来说,这些名字我们都并不陌生。 所谓天庭即天之宫廷,自古以来,民间所流传的各种神话故事之中都离不开此处,毫无疑问,尽管每一则神话故事中的内容并不相同,但是这天庭却都是无可争议的最高统治中心。 据传说记载,天庭不仅掌管着天地人三界,同时更是执掌着六道轮回,一个人从出生开始,无论其修炼成仙还是身死道消,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天庭的掌控。 在我的认知之中,天庭之主应该是那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可是现在春亭居然告诉我们,这所谓的天庭居然是大禹所成立的势力? 究竟是我们所听到的故事被古人修改的太过严重,还是在这故事之中有着另外的隐情? “春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由于这些都是神话时代所发生的故事,所以我知道凭借我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通其中的关键之处,因此我索性放弃了思考,而是选择看向春亭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万象神宫中,无支祁曾经亲口说过,那孙悟空与六耳猕猴实际上乃是他所发出的两则分身,姑且不论这分身为何会被人改编成西游记的故事,可是他们的存在便已经证明了西游记一书中的某些真实性。” “在西游记一书中,曾多次提到了那所谓的天庭,并且描写了诸多传说中的神仙,像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二郎神、哪吒、雷公电母等,各种神仙一应俱全。” “可是毫无疑问,在这本书中对于天庭的描写内绝对没有任何提及大禹的部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大禹才是真正的天庭之主,那为何在这书中又没有提及半字?” 第七十二章 瓦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对于我的问题,春亭似乎早有预料。 “韩川,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那本西游记中所记载的确实是天庭,但是如果向前追溯到神话时代,禹帝当初所建立的同样也是天庭,虽然二者名字相同,但是实际上其中却有着极大的区别。” 似乎是因为站得太久而感到了一丝乏累,所以春亭索性坐在了壁画旁,如同长者一般为我们讲述起了当初的故事。 “在那西游记中所记载的,乃是被后世更为熟知的天庭,此天庭共分为三十六重天,在大罗天弥罗宫中的最高处便为皇极凌霄殿,此殿也就是俗称的凌霄宝殿,玉皇大帝在此殿中统领诸天万界仙佛。” “而我刚才所提及的天庭却并非此处,而是神话时期由禹帝所建立的古天庭,古天庭远非后世人所知晓的那般模样,若是论及真正实力,只怕古天庭只需区区几人便可横扫后世那所谓的天庭。” 在为我们解释了两处天庭的不同之后,春亭便将话题的重点集中到了那所谓的古天庭上,言语中满是对其昔日威势的忌惮与向往。 “不同于后世的天庭,在古天庭中虽然有着部分的太古人族,但是大部分却都是妖族,其中最为强大者定然是天庭之主天帝帝俊,以及妖族之皇东皇太一,随后便是妖师鲲鹏以及传说中的十二洪荒妖神。” “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强大的古天庭一夜之间便忽然土崩瓦解不复存在,后世之人为了纪念昔日古天庭的威势,所以才会同样建立起那所谓的天庭,但是实际上这二者绝不可同日而语。” “亭哥,你要是这么说那岂不是就自相矛盾了么。” 或许是春亭那如同长者般的语气让我们的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听到这里,众人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激动,沈浪更是直接提出了他话语中无法自圆其说的问题。 “亭哥,你刚才告诉我们大禹成立了天庭,他也就是山海经中所提到的天帝,可是你现在又告诉我们,天庭之中最为强大的天庭之主乃是天帝帝俊,这前后两种说法怎么截然不同?” “所谓名字,其实也不过就是个代号罢了,比如我,我可以叫春亭,而你也可以叫春亭,甚至一个无足轻重之人都可以叫春亭,无论是谁,只要他能够成为那座赏春亭的主人,那他就能成为新的春亭。” 对于沈浪的问题,春亭仿佛早有预料,他表情丝毫未变,不慌不忙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所以天庭之主的名字并不重要,他可以叫大禹,也可以叫帝俊,甚至于如果他有兴趣,他也可以叫沈浪,可是无论他叫什么名字,最终那个人都是他自己,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若有所思。 的确如春亭所说,所谓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莫要说神话时代那般复杂的时期,即便放到今天,很多人也有着不止一个名字。 春亭刚才便告诉过我们,大禹先后成立了两方势力,一为关山,一为天庭,这两方势力虽然互不接触,并且一明一暗,但是毫无疑问,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守护神州安宁。 而既然大禹要分别成立两方势力,那么也就代表着,他不想让某些人知道自己同时是这两方势力的首领,既然如此,那么他在成立其中一方势力时,若是改头换面,使用化名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这两方势力中,天庭乃是处于明面的势力,在天庭中只有部分太古人族,其余尽是神话时代那些所谓的妖,由化名帝俊的禹帝为诸妖分发修行功法,并且以此管理世间修行者,令修行者不至为恶。” 我们的表情变化,自然瞒不过春亭的眼睛,看到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后,春亭知道我们理解了刚才他所言的含义,于是继续为我们解释道。 “而关山则隐于暗处,由于禹帝参悟天机得知人族当兴,所以关山之中所收的全部都是人族,并无任何妖族的存在,虽然短期内无法比拟天庭那般威势,但是只要等到后世,人类的潜力便会让关山变得无比的强大。” 听到这里,我的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忍不住趁着春亭话语中的间歇将其问了出来。 “春亭,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天庭不止有着大禹坐镇其中,同时更是有着神话时代的各种大妖,那早就应该是当世最强大的势力,既然如此,那这么强大的一方势力,为何会在一夜之间便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听到我的疑问,春亭的面色忽然变的伤感起来,语气中也多出了一丝让人难以理解的忧伤。 “其实天庭也不过只是一个名字,天庭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天庭中的人物大多都是神话传说中各种鼎鼎大名的绝代凶兽,正是因为有着他们的存在,所以天庭才能够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的势力。” “可是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天庭的兴盛源于这些大妖的加入,可是天庭的败落却也同样出自这些大妖的身上。” 看着我们不解的模样,春亭并没有直言,而是对我们做出了一丝提示。 “你们还记不记得,后土在最后一次重返幽都之地时,呈现出了什么样的状态?” 由于前不久才提到过此事,所以对于春亭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们自然不会忘记。 我若是没记错,后土最后一次重返幽都之地时便已经身受重伤,而就在他将那尊异兽与万魂印交给土伯后,不久便消失在了神州大地,千百年以来再也没有过任何一丝音信。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黑石之城,其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后土当初所留下的,那一枚能够成为幽都之主的信物,也就是传说中的万魂之印。 可是春亭又为何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难道后土之所以会在最后一次回到幽都之地时身受重伤,实际上都是因为古天庭的土崩瓦解? 第七十三章 内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不知春亭为何会有此问,不过看他如今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对我们有所隐瞒,这对于我们了解从前的真相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众人来不及提出自己的疑惑,而是连忙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便安静的等待着他对我们揭开当初的真相。 “关山与古天庭虽然都是禹帝建立起来的势力,但是二者中的却成员并不相同,刚才我便说过,关山中均是在后世当兴的人族,而古天庭中却都是神州各地赫赫有名的大妖。” 听到我们的回答之后,春亭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是不置可否的对我们继续说了下去。 “人族虽然后世当兴,但是神话时代的人族相比较于当时的妖族来说,未免过于孱弱,因此在那个时期,这方天地中最为强大的无疑便是那些妖族,正因为这些妖族大多身在古天庭之中,所以古天庭才会留下那般赫赫威名。” 说到这里,春亭话锋一转,语气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悲愤。 “可是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古天庭的过于强大引起了某些存在的忌惮,正是在这个存在的暗中蛊惑下,古天庭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败,甚至于仅仅一夜之间,这个曾经最为强大的势力便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听春亭说到这里,众人脸上的表情再度发生了变化。 若是按照春亭话语中的意思,这古天庭难道是毁在了一个人的手里? 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刚刚我们才从春亭口中得知,古天庭乃是由大禹所创建的势力,其中更是集聚了神话年间最为强大的那些妖族,甚至于只需出动三五人,便已经足够横扫那后世所谓的天庭。 若是春亭所言不虚,那么古天庭无疑便是神话年间这方天地中最为强大的势力,而既然如此,那么又是什么人,居然能够以一己之力让这方势力一夜之间便土崩瓦解? 而就在众人对整件事情既疑惑又震惊之时,一旁的弈和与凌轩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二人之间甚至没有任何交流,便异口同声的从口中吐出了一个相同的名字。 “罗睺!” 听到罗睺二字,春亭微微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并没有开口,但是在他表情中的确认之意却已经足以让我们看清。 到了此时,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在神话年间,那导致古天庭土崩瓦解的罪魁祸首,居然真的是这传说中的魔祖罗睺! 而若是仔细想想,这个答案其实并不意外。 大禹建立天庭的目的,便是为了以这样的一方势力约束神州中的修行者,通过种种手段,令天下修行者一心向道,无论修为高低都不至为恶,其最终的目的便是要确保神州的安宁。 而罗睺的目的则恰恰与大禹相反。美丽 由于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的执念,所以罗睺极度憎恨这方天地,无时无刻都想让神州哀鸿遍野,甚至让这方天地重回混沌,虽然有着天道的限制,但是罗睺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样的想法。 那么便毫无疑问,对于一心想要让天地重回混沌的罗睺来说,只要想要完成毁灭神州的目的,那么对于这一方由大禹所成立,为了守护神州安宁的古天庭,便一定要除之而后快,其中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 而除了下手的动机之外,罗睺的实力也注定了他是唯一可能做到这一切的人选。 古天庭中聚集了当时几乎所有成名的强大妖族,莫要说让其走向衰败,甚至土崩瓦解,就算勉强能与其争锋者,在当世也绝对算得上屈指可数。 可是毫无疑问,自号魔祖的罗睺定然有着这样的实力,在他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的执念之后,世间除了那创世的盘古外便再无敌手。 但是,众所周知盘古在开天后便以身化作天地,以身殉道不复存在,因此世间早已无人能够称得上罗睺的敌手,若不是出于天道的限制,只怕这神州大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甚至早已重回混沌。 可即便有着天道的限制,罗睺不能亲自出手让神州重回混沌,但是他却依然有着身为魔祖独特的方法,那便是凭借心魔的力量蛊惑他人,让无数人遵循他的命令,无恶不作,祸乱苍生,以此达成他的最终目的。 很显然,以罗睺那般强大的实力,他所放出的心魔之力自然不止对人类有效,对那些传说中的妖族同样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 而若是按照这样的思路继续思考,或许古天庭之所以会土崩瓦解,其问题正是出在自身的过于强大之上。 在罗睺不能主动出手,只能以心魔进行蛊惑的前提下,其实罗睺所能动用的力量,完全取决于他所蛊惑之人本身的力量。 若是罗睺仅仅蛊惑了一个文弱书生,那么即便有着所谓心魔之力的加持,这文弱的书生也绝不可能一夜之间便能够劈山裂石,充其量也只会变得强壮一些,或者他会知晓一些失传的秘法,但是出于身体的限制,让他绝对无法一步登天。 可是,如果罗睺以心魔之力蛊惑的并非是人,而是古天庭内那些赫赫有名的绝世大妖呢? 若是如此,那么这就会变成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毫无疑问,能够得到大禹的首肯,进入古天庭之中,甚至成为十二洪荒妖神之辈,定然都是修为无比强大的妖族,即便没有任何外力的加持,他们也都是神话年间最高层次的修者。 因为罗睺的强大,所以即便他真的选择了用心魔之力蛊惑这一层次的存在,那么这一层次的存在也完全无法抗拒他的蛊惑,而且在心魔之力的加持下,他们的修为反而还会更上一层楼。 如果罗睺所蛊惑的存在并非是一人,而是古天庭中的半数存在呢? 在关键时刻,若是所有被其蛊惑的存在同时出手,将獠牙对准平日里的朋友,在受害者都不会有防备的情况下结局定然异常惨烈。 那也就是说,或许古天庭的土崩瓦解其实完全源自于一场特殊意义的内乱! 第七十四章 妖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样的猜测,不禁让我本就没有完全冷静下来的心再一次震惊了起来。 如果我的想法没有问题,神话年间古天庭的覆灭真的源于一场特殊的内乱,那么许多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得到了解答。 之前我就曾疑惑过,以后土的修为,在最后一次重返幽都之地时为何会身受重伤,甚至不久会就消失在了神州大地,再也不复出现。 如果结合到我现在的猜测,那么事情似乎已经被我进行了大致的复原。 后土,不仅是传说中的六御之一,更是独立于神州与幽冥的幽都之主,地位尊贵,修为高深,无可置疑。 可是除此之外,在刚刚得知那块后土遗骨的存在时我们便已经知道,后土在得到这些尊贵的帝位之前,他还有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这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就是腾蛇族人,后土并非人类,而是出于传说中的神兽螣蛇一族。 而尽管后世人将螣蛇称之为神兽,可是毫无疑问,螣蛇螣蛇,归根结底,螣蛇都是蛇类中的一种特殊存在。 后土出自螣蛇一族,螣蛇一族又归属于蛇类,而蛇类无疑算是动物中的一种,换言之,螣蛇乃是蛇类修行后的特殊变种,无论后世人如何称呼,螣蛇的本质都应该归属于妖。 那也就是说,后土的真正身份其实是神话时代的妖族。 在神话时代,修为绝顶的妖族都已经被大禹聚集到了古天庭之中,后土的修为自然早已得到了进入古天庭的门槛,而后土也自然也不可能错过这一方守护神州的强大势力。 所以我可以确定,在神话年间,后土定然是古天庭中的一员,而且出于他幽都之主的身份,他一定是古天庭中极为重要的存在。 想到这里,再结合我刚才升起的猜测,那么后土最后一次重返幽都之地时为何身受重伤,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那便是在当时的古天庭之中,确实发生过异常惨烈的战斗,即便以后土的逆天修为,都无法在这场战斗中全身而退,而是落了个身受重伤的下场。 不过万幸的是后土并没有丧命于古天庭之内,而是以重伤之躯侥幸带着一尊异兽与万魂印回到了幽都之地,对土伯做了最后的交接后,便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自此,世间再无后土,幽都再无新主! 想到这里,我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看向春亭的表情极度复杂。 这一切难道真的同我所猜测的那样么? “没错,导致古天庭最后走向覆灭,甚至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的幕后黑手正是罗睺,他虽然不能亲自出手,但是他却通过心魔之力蛊惑了四尊洪荒妖神,然后寻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间,从内部出手对古天庭做出了致命的打击。。” 不知是没有看出我的猜测,还是暂时不想对我做出回答,总之春亭避开了我的注视,而是看向凌轩与弈和回答道。 “古天庭中高手如云,其实如果罗睺仅仅蛊惑了那四尊洪荒妖神,未必能掀起太大的风浪,可是谁也没有料到,除了这几尊妖神之外,罗睺甚至还蛊惑了修为不在禹帝之下的妖师鲲鹏与妖皇东皇太一。” “洪荒妖神修为本就强大无比,在罗睺的蛊惑之后修为中更是附加了罗睺的心魔之力,实力比起平日更加强悍,虽然无法长久应敌,但是在短时间内这四尊妖神甚至能够以一敌二,对其余的八尊妖神做出了有效的牵制。” “而就在被蛊惑的四尊妖神牵制住了古天庭中其余的八尊妖神时,妖师鲲鹏在心魔的蛊惑下,对古天庭中的其他妖族大肆杀戮,由于鲲鹏的修为本就不在禹帝之下,无人牵制的情况下,古天庭顿时哀鸿遍野。” “亭哥,古天庭一共有十二尊洪荒妖神,在以四敌八的情况下,即便这四尊妖神能勉强牵制,想来也无法拖得太久,这时候只需要有人拦住鲲鹏,长久下去那四尊妖神自然会呈现出败相。” 虽然春亭的讲述异常惨烈,但是沈浪却犹如听故事一般听得津津有味,只不过在听到这里之后,他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 “只需要一人牵制住鲲鹏,令其无法展开大肆的杀戮,那么其余的八尊妖神便会找到合适的时机打破僵局,既然如此,那么在鲲鹏动手的时候,大禹为什么没有出手阻拦?” “在古天庭内,中坚力量无疑便是十二洪荒妖神,在这十二尊妖神之下乃是神州万千大妖,而在其上便是被尊称为妖师的鲲鹏,比起那十二尊妖神,妖师鲲鹏的修为无疑要高出一个台阶。” 对于沈浪的问题,春亭却做出了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而鲲鹏虽然修为强大,但是却并非古天庭战力的天花板,在其上还有着三位特殊的存在,其一便是独立于神州与幽冥的幽都之主后土,其二自然便是古天庭的真正建立者,也就是化名帝俊登上天帝之位的禹帝。” 说到这里,春亭忽然闭口不言,脸上的表情极度严肃。 “亭哥,你怎么忽然不说了,不是说有三位特殊的存在么,你刚刚这才提到两人,第三位又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与后土和大禹相提并论?” “第三位特殊的存在,便是传说中的天下妖族之首,神州万妖共同心悦诚服的万妖之皇,妖皇东皇太一。” 提及东皇太一,春亭的语气忽然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似乎仅仅提到此人的名字,他都有些控制不住内心情绪的激动。 “毫不夸张的说,东皇太一不仅修为惊人,同时更是神州所有妖族共同臣服的皇者,在当初成立天庭之时,若是没有东皇太一的帮助,禹帝甚至不可能成立起这一方地位超然的势力。” “可是就连如此强大的存在,居然也没能抵御住罗睺的心魔侵袭,在妖师鲲鹏大肆杀戮古天庭门人的时候,这位传说中的万妖之皇,正拦在了禹帝的身前!” 第七十五章 太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万妖之皇,东皇太一! 听到春亭口中所吐出这个传说中的名字,众人顿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霸气,让人听闻后便无法忘怀,我们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仅仅这名字中的四个字,分开解读后都能让我们引申出无数的含义。 自古以来,这片天地便分为东南西北四方,而在这四方之中,正东之位从来都是无可置疑的主位,也正是因此,民间才会有所谓东道主一说。 皇字自然更是不用细表,此字有高贵庄严之意,既指传说中的天神与先人,又指古时的帝皇与君王,无论是神话传说中的天地人三皇,还是后世那些坐拥天下,万人之上的历代君王,皆在这一个皇字之中。 而太字虽然写起来极其简单,但是此字却同样大有内涵,太字乃是大字多一笔,其含义便是指大而又大,在空间中指代最高,在时间中指代最早,即便用在辈分上,也同样有着所谓太祖太宗的说法。 至于最后的这个一字,其中更是有着无尽的深意,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乃是数字中的第一位,所以也被古人视为万事万物的起点,无形中便成为了接近于道的存在,乃是世间一切的根源所在。 而若是将太一二字组合到一起之后,这个词语便又有了新的含义。 太一,又称天一、北辰,也就是现在人所称的北极星,自古以来太一便为天之中心,在天穹上巍然不动,众星均绕其旋转,因为呈现出了群星拱卫的异象,所以古人便将太一尊为天帝之位。 与此同时,太一又指世间万物的本原、本体,天地未分前的混沌之气,简而言之,太一也就是道家所称的道,所以才会留下“道者,至精也,不可为形,不可为名,强为之名,谓之太一。”这样的说法。 思及于此便不难发现,所谓东、皇、太、一四字,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实际上却极为不凡,甚至其中任何一字都绝非常人能够轻易驾驭。 而既然如此,那么若是将这四个如此不同寻常的字,一同组合出一个无比霸气的名字,那么想来这世间怕是无人能够有使用这个名字的资格。 可是春亭刚才却已经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在神话时期真的有一位绝顶大能使用了这样的名字,而且在当时那个卧虎藏龙的时期,这片神州大地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没有任何一人对此提出丝毫质疑。 那么此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本事,居然敢于使用这样的名字,甚至能够得到神州所有妖族心悦诚服的臣服与尊敬?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不知道春亭口中那位东皇太一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名字其实并不陌生。云轩阁 因为早在战国时期,在屈原所做的《九歌》中,就曾经提到过所谓东皇太一的名字。 在九歌中,屈原称东皇太一乃是楚地传说中的一位神祇,是战国时期楚国百姓所信仰和祭祀的天神,《九歌》中的东皇太一一篇,便是屈原对其发出的颂歌,也是屈原笔下最为隆重,最为庄肃的一篇。 而到了汉代,在王逸为《九歌》所做的注解中,又留下了“太一,星名,天之尊神。祠在楚东,以配东帝,故云东皇。”这样的说法。 千百年来,无数人都从屈原的《九歌》中知晓了所谓东皇太一的名字,但是除了《九歌》与后人对《九歌》所做的注解之外,似乎对于这所谓的东皇便再也没有过任何详细的描述与记载。 虽然如此,但是看看春亭如今的样子,我们心中清楚,似乎今日便可以从他口中,得知这段被后人所遗忘的故事。 “尽管神话时代的诸位绝顶大能们,都以各自的神通手段得知了后世人族当兴的事实,但是在上古时期,太古人族实在是过于孱弱,不经历时间的发展,他们根本无法登上这方天地的舞台。” 似乎是看出了我们情绪已经恢复平静,所以还未等我们提出询问,春亭便继续对我们进行了讲述。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句话对于妖族同样生效,由于妖族大多都是动物得道,所以即便其修为已有小成,却还是免不了身上与生俱来的动物习性,在那个时代,妖族之间好勇斗狠乃是家常便饭,甚至因此身死道消也都是极为常见之事。” “当然,虽然大部分的妖族没有神智,可是妖族中却也并非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尽管在数量上有些稀少,但的确有些妖族天生便富有极高的智慧。” 说到这里,春亭的表情微微有了些变化,似在怀念又似在感慨,我注意到他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瞥向了薛楠,可是还未等薛楠发现,他便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比如传说中能人言,通万物之情,知天下之事的白泽,又或者传说中只要四海升平,便会出现而报祥瑞的九尾狐,以及被后世尊为四神兽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便仅皆属于此类。” “我所提到的这些妖族并不同于普通的妖族,比起妖兽这个略带贬义的称呼,他们其实已经可以被称为神兽,由于他们富有极高的智慧,所以自然能够看得出当时的状态对于妖族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正所谓有心无力,好勇斗狠的妖族们虽然没有神智,但是其中却不乏修为高深的洪荒异种,而因为实力不济的关系,所以这些神兽们完全无法对其加以阻止,所以自然也就无法改变当时妖族的处境。” 说到这里,春亭面色一正,所有人都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憧憬与向往,口中的语气更是透露出了满满的尊敬与崇拜。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强大的存在横空出世了,他以摧枯拉朽般的无敌之姿,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妖族的处境,彻底让妖族走上了舞台,成为了这方天地真正的主角!” 第七十六章 整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春亭并没有说出此人的名字,但是听到这里众人如何还不清楚,他口中那个强大的存在正是他刚才所提到的,那位神州上下千年以来唯一被公认的万妖之皇,东皇太一! 可是听到这里,众人再度升起了新的疑惑。 既然此人如此强悍,那么为什么在我们的印象中,他仅仅是战国时期楚地传说中的一位神祇,甚至除了屈原的《九歌》之外,神州上下千年便再也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传说与记载留下? “有些事情,后人是注定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还未等我们提出质疑,春亭便如同我们肚子中的蛔虫一般,抢先一步看出了我们的疑惑,并且富有深意的对我们提示道。 “你们不妨想想万象神宫中的无支祁,再想想祖龙为何要选择诈死沙丘,若是能想通这些事情,或许便会清楚那么强大的东皇太一为何声名不显。” 听到春亭的提示,我们顿时在脑海中回想着先前的经历,隐约间若有所悟。 在传说中,无支祁乃是肆虐淮水的上古巨凶,大禹在治理水患之时,无支祁率领十几万山精水怪对大禹进行阻拦,风雷齐作,木石俱鸣。 由于治理水患事关神州安危,大禹自然不可能任凭无支祁从中作梗,于是大禹召集群神,经过一番血战之后最终由天神庚辰将其擒获,然后将其镇压在了淮阴龟山脚下,淮水在没有了这尊巨妖的干扰后,终于能够平稳地流入东海。 可是在万象神宫中我们见到了真正的无支祁,从它口中我们得知了事情真正的真相。 原来无支祁并没有率领山精水怪对大禹进行阻拦,恰恰相反,大禹还曾经亲自对它拜访,向它请教如何治理水患。 而既然无支祁并没有肆虐淮水,那它之所以会被镇压在淮阴,也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传说中的原因。 在无支祁的讲述中,我们慢慢得知,这一切其实都是大禹定下的谋划,无支祁之所以会被镇压,完全是因为它与大禹做出的约定,它代替大禹自我镇压,其目的便是要充当后人的引路之人。 想到这里,似乎对于祖龙诈死沙丘一事,我们都已经不必再过于仔细的回忆。 因为我们已经有所发现。 这两件事虽然间隔许久,而且故事间没有任何关联,但是毫无疑问,在这之中有着一个极为相似的共同点。 那就是两件事情的真相,都与后人所了解的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无支祁明明是为了大禹的谋划,不惜自我镇压千百年的大义之辈,可是在后人所能看到的记载中,它却摇身一变,成为了肆虐淮水,无恶不作,甚至率领手下阻拦大禹治水的绝世巨凶,最后被大禹无情的镇压。 祖龙则更是如此,他既是千古一帝,又是关山魁首,无论文韬武略还是道法修为,神州上下千年都少有能与其争锋者,可是对于他这样的身份后世之人却毫不知情,甚至普遍认为他只是一个穷兵黩武的暴君。 在史书中清楚的记载着,祖龙嬴政在东巡途中暴毙于沙丘宫,可是如今我们却早就已经知道,祖龙只不过是诈死隐世,然后以收天下之兵所铸造的十二金人镇压神州,同时以自身为引守护神州安宁。 毫无疑问,若不是踏上了这条路,结识了春亭这一行人,那么对于这两件事情的真相我们定然毫不知情,即便到了现在也只会傻傻的认为书中所记载的都是真的。 而同样毫无疑问,书中的记载绝不会凭空出现,既然我们能看到这样的记载,那一定是曾有人书写下了这样的记载,并且将其流传于后世,直至今日。 既然如此,那也就意味着有人不想让事情的真相人尽皆知,所以他才会编造出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故事,并且让其流传于后世,其目的为了扰乱后人的认知,以此掩藏住当年所发生过的真相。 而既然能够想到这里,那么对于东皇太一这个名字的意义,我们已经再无怀疑。 或许关于所谓东皇太一的记载,便是被有些人特意抹去了,仅仅留下了《九歌》中只言片语、无关痛痒的记载流传于世,所以后人单单从《九歌》中知道了这样的一个名字,可是却再也不清楚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故事。 很显然,无足轻重之人自然不值得有人如此费心费力,既然有人曾经特意抹去过关于东皇太一存在的痕迹,那么便意味着东皇太一的身上定然有着无尽的秘密。 尽管我们并不清楚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可是莫要忘了,在我们一行人中还有着一个完全不可等闲视之的春亭,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对于东皇太一身上的秘密他绝非毫不知情。 “有些人的存在,生来就注定是为了让人去仰望的,这些人就如同天上的太阳,尽管世人都知道太阳的存在,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升起与太阳并肩的荒诞念头,毫无疑问,东皇正是这样的存在。” 似乎是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春亭的表情慢慢冷静了下来,不过语气中的仰慕却丝毫未变。 “严格来说,东皇的存在甚至高出了这样的界限,因为东皇不止需要人类去仰望,在当时仰望他的包括了神话年间所有修炼有成的大妖,甚至还有那些传说中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神仙。” “上古时期,人族由于天资所限,寿命极短,孱弱不堪,虽然有着智慧与无穷的潜力,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发挥的空间,而妖族尽管修为强大,但是却好勇斗狠,族内混乱不止,可以说就在当时,这方天地根本就没有一个真正的主角。” “而就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东皇携至宝降世,仅仅随手一击,便让妖族中最为残暴好战的夔牛命丧当场,随后更是神奇的令其起死回生,恩威并施下对妖族进行了整顿,让妖族得以成为一个团结的种族,再也不负先前的混乱。” 第七十七章 创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东皇太一如此威势,我不由得大吃一惊。 拜曾经读过的山海经与各种传说记载所赐,对于刚才春亭口中所提到的夔牛,我多多少少有过一些了解。 在山海经大荒东经中,曾有这样的记载。 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若是用现代的语言加以解释,便是说在东海当中有座流波山,这座山在进入东海七千里的地方,在这座流波山上,有一种形状像牛一般的异兽,此兽全身呈现青苍色,虽然像牛一般,但是头上却无角,而且仅有一足。 在这尊异兽的身上,常年闪耀着神秘的光芒,它开口时的叫声犹如天降雷霆,令人震耳欲聋,其双眸更是如同日月,目光甚至可以直穿云霄,只要它一出现,方圆百里之内就必定伴随着永无休止的狂风暴雨。 这尊异兽的名字,正是春亭刚才所提到的夔牛。 或许是因为夔牛吼声如雷的缘故,所以先人又将其称为雷兽,此兽虽然并非如同饕餮与穷奇那般的凶兽,但是它也绝非白泽那般富有智慧的凶兽,据说夔牛脾气暴躁,好勇斗狠,而因为其修为奇高的缘故,所以生平鲜有敌手。 在传闻中,轩辕皇帝与蚩尤苦战不胜,后来终于得到九天玄女传授龙甲神章,在苦心研究许久之后,轩辕皇帝这才做好了最终决战的准备。 但是在决战之前,轩辕皇帝却先去做了另外一件事。 由于在和蚩尤的战斗中苦战不胜,所以黄帝麾下的士兵都早已没了士气,因此在最终决战前,黄帝定然要想办法提升己方的士气。 于是轩辕皇帝寻到了一只夔牛,一番殊死搏杀之下,将夔牛的皮制成了一面鼓,然后用它的骨头所做成的鼓槌敲击这面鼓,此鼓声音极大,甚至可以响彻五百里之外,震耳欲聋,气势磅礴,顿时便成为了轩辕黄帝威慑敌军的利器之一。 可是如今看来,传说中的轩辕皇帝若是与东皇太一相比,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按照春亭先前的说法,无论夔牛本身有多么强大,它都在无形中成为了东皇太一威慑天下的工具。 从记载中我们已经得知,夔牛不仅吼声如雷,一出现更是伴随着狂风暴雨,其双眸目光如同日月,甚至可以直穿云霄,毫无疑问,这样的目光定然不会没有丝毫攻击之力。 事实也正是如此,黄帝尽管得到了龙甲神章,但是却依然与夔牛展开了一番殊死搏斗,最终才成功的取其皮做成战鼓,以此激励士气。 可这般强大的夔牛甚至不是东皇太一一合之敌,东皇只需要随手一击,如此强大的夔牛便立时命丧当场,对东皇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而在整件事情中,更为可怕的却并非东皇太一的强大攻击力,而是随后所发生的事情。 在夔牛命丧当场后,东皇太一居然能够以大神通令其起死回生,恩威并施下,让妖族对他心悦诚服,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念头。零久文学网 这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毫无疑问,尽管强大的攻击力足以毁灭一切,但是如果比起毁灭,创造明显更为困难。 就如同对待一块木板,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任何人都可以将它变的粉碎,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将粉碎的木板彻底恢复原状,即便有人能够凭借技艺勉强将其恢复,在其中定然也有着看不到的裂痕。 而就连没有生命,没有思想的木板都如此难以复原,那么对于那些有着血肉之躯,有着自己思维的人类来说,将其创造与复原自然犯更为困难。 这也就是为何女娲被奉为人文始祖的原因,其实神话时代比女娲修为强大的存在并非没有,但是却只有女娲掌握了创造之力,并且创造出了流传至今的人族,仅凭这一点,其他的强大存在便无法与女娲相提并论。 可是春亭刚才所言却在无形中向我们揭露了一个事实。 那便是东皇太一除了拥有惊天的修为之外,居然同样掌握着创造之力。 论及毁灭,东皇太一可以随手击杀那强大无比的夔牛,不费吹灰之力,甚至没有动用他那所谓的至宝。 而就在夔牛命丧当场后,东皇太一居然能够令其起死回生,这已经不是强大二字所能够解释。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仅凭这创造之力,东皇太一便足以开创一个新的种族。 挥手间轻易便可令敌灰飞烟灭,命丧当场,而覆手间又可令人起死回生,重回世间,像东皇太一这般强大的存在,已经完全足以当得上司生司杀这样的评价。 想到这里,我顿时便理解了春亭刚才话语中所流露出的向往与仰慕。 若我生在那样的年代,在面对东皇太一这般强大的存在时,我也的确生不起半分攀比之心,而是会心悦诚服的成为他的臣子。 不过,随着我对于东皇太一的了解逐渐增多,我心中升起的不安却反而越来越浓。 据春亭所言,在令古天庭土崩瓦解的那一战中,罗睺以心魔之力蛊惑了四尊洪荒妖神,由于心魔之力的加持,所以这四尊妖神在短时间甚至能够以一敌二,并且成功的牵制住了另外八尊没有被蛊惑的洪荒妖神。 与此同时,修为比起洪荒妖神更加高深的妖师鲲鹏同样没有逃出罗睺的魔爪,就在十二尊洪荒妖神互相牵制,无暇分身之事,妖师鲲鹏在心魔的蛊惑下对古天庭中的其他妖族大肆杀戮,由于鲲鹏的修为本就不在禹帝之下,无人牵制的情况下,古天庭顿时哀鸿遍野。 先前我还有所好奇,如果大禹便是传说中的天帝,为何在这般时间他没有挺身而出,可是在春亭描述过东皇太一的强大之后,我顿时便清楚了大禹当时的处境。 在大禹面前,所要应对的并非是洪荒妖神,也并非是妖师鲲鹏,而是整个古天庭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也就是那尊同时掌握着毁灭与创造之力的东皇太一! 第七十八章 魔爪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大禹,绝不止世人所知的治理水患那么简单,他奉女娲命令守护神州,并且先后成立了关山与天庭两方一明一暗的势力,从春亭口中我们早已得知,大禹正是传说中的天帝。 而东皇太一同样并不像屈原所描写的那般寻常,据春亭所言,东皇太一以无敌之姿横空出世,一举成为了神州万千妖族公认的领袖,掌握着创造与毁灭的万妖之皇。 毫无疑问,这两位都是神州上下千年,哪怕再过万年都不会出现的绝代天骄。 而依照春亭所言,在古天庭土崩瓦解的那一天,被心魔所蛊惑的东皇太一,在妖师鲲鹏疯狂屠戮古天庭门人之时,便已经拦在了大禹的身前。 那么,当这两尊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存在碰撞到一起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还没等我将此事想出一个结果,就在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视到眼前的壁画时,我的脑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在眼前这副壁画上,所雕刻的奇异生物会不会就是夔牛? 在传闻中,夔牛的身躯长的如普通的牛一般,全身呈现青苍色的光芒,与牛最大的区别,便是头上无角且仅有一足。 除了如同雷霆一般的吼声,以及出现便会伴随着狂风暴雨的特征之外,夔牛身上最大的特点,似乎就是那双如同日月般的双眸。 而不知是不是一个巧合,此刻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幅壁画,其上所雕刻的奇异生物,正呈现出了左眼如日,右眼如月的奇异特征! 虽然眼前的壁画人首蛇身,并无一丝如牛一般的特征,也没有同夔牛相似的特点,但是双极为相似的双眸,实在让我忍不住浮想联翩。 或许,在神话时代曾经发生过某些我们不知名的缘故,正是这番变故,让夔牛的单足逐渐演化成了现在这一副如蛇一般的躯体? 尽管这个猜测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现在的我也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众人纷纷想通了其中的究竟,彼此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似乎是根本想不出,这样两尊强大的存在互为敌手之后,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变故。 沉默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沈浪打着胆子打破了场上的宁静。 “亭哥,大禹和东皇太一,最后到底谁赢了?”蝶侠 “最后的结局实在是有些惨烈,既可以说两个人都赢了,但是也可以说两个人都输了。” 听到沈浪的问题,春亭面色变得沉重。 “在通过夔牛一事恩威并施震慑了妖族之后,东皇便大刀阔斧的对妖族进行了改革,由于其修为通天,自然早已知道后世人族当兴,为了给妖族留下一线生机,所以东皇严禁妖族肆意屠杀人类。” “但是很显然,东皇无论有多么强大他都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自然平安无事,可是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依然有着许多妖族不顾他的禁令,肆意屠杀人类只为满足一己私欲。” 讲到这里,春亭的表情好像有些恍惚,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这才继续对我们说道。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东皇与阻止妖族屠杀人类的禹帝相遇,禹帝以为东皇也是没有神智的妖族,东皇又以为禹帝乃是屠戮妖族的敌人,在一番机缘巧合的误会之下,二人便争斗到了一起。” “毫无疑问,这两人的修为几乎都已经达到了这方天地的顶点,完全无法分出胜负,于是在一番不分上下的争斗之后二人索性一同收手,出于高手间的惺惺相惜,二人不再争斗而是说清了误会,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到了他们这般地步后,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同等交谈之人可以说是难上加难,经过交谈,二人相见恨晚,在发现彼此的目标一致之后,二人便一致决定,共同成立一方势力,以这方势力为神州定下规矩。” “自古以来,神州便以天为尊,所以二人最终决定将这方新兴的势力取名为天庭,意为神州大地自当人人如龙,入天庭者定可上天入地,并且由禹帝担任天帝之位,负责管理太古人族,东皇本就是妖皇之位,自然负责统治上古妖族。” 讲述到了这里,春亭似乎是想到了这二位的英姿,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禹帝所做之事,乃是为了守护神州安宁,而东皇所做之事,乃是为了让妖族能够在人族当兴的后世留下一线生机,虽然目的有着些许不同,但是二者所作所为却不谋而合,正因如此,这二者才能强强联合,一同成立起古天庭这方势力,并且以这方强大的势力作为神州中修者行走于世的准则。” “在古天庭的统治下,太古人族得到了最为宝贵的发展时间,上古妖族也得到了真正的修行之法,不用依靠人类的血肉提升自己的修为,人族与妖族达到了一个相安无事的程度,那时的神州堪称四海升平。” 随着这番讲述,春亭的面色不停变化,时而怀念,时而仰慕,时而恍惚,甚至让我们感觉他曾经亲身经历一般,而到了现在,他的表情中又浮现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愤怒。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罗睺毁了,出于三千混沌魔神的执念,罗睺一心想要让天下重回混沌,面对这四海升平的神州大地,罗睺感到了极端的愤怒,他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而是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罗睺虽然无法亲自出手,但是他的修为却早已达到了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程度,尽管他从未走出自己的藏身之处,但是他却可以凭借神念感受神州大地的一草一木,正因如此,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神州中人族与妖族如此和谐的原因。” “在得知了神州中的一切变化之后,罗睺心中清楚,禹帝和东皇成立的古天庭才是神州安宁的根源所在,所以他不再关注其他,而是直接将罪恶的魔爪伸进了古天庭之中。” 第七十九章 造神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甚至不用春亭过多描述,仅仅从他如今那悲愤的声音中,众人便已经可以大概想象出当时的凄惨场景。 那一日,在罗睺的心魔蛊惑之下,古天庭中的四尊洪荒妖神将毒手伸向了曾经并肩战斗的同伴,而同样被心魔所操纵的妖师鲲鹏,趁着这样的机会,对古天庭中的门人大肆屠戮,誓要让古天庭土崩瓦解。 就在这对于古天庭无异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大禹却并没有出现,事实上,他并非不愿出手阻拦,而是在他的面前正站着那位堪称无敌之姿的万妖之皇,东皇太一。 就在刚才,春亭已经为我们描述过东皇的可怕修为,在清楚了东皇所掌握的可怕力量之后,众人心中清楚,即便是身负女娲法旨,亲手建立了关山与古天庭两方势力的大禹,也绝不敢保证自己可以百分之百的战胜东皇。 而毫无疑问,就在二者出于忌惮而互相僵持间,古天庭内的门人正在经历着生死之劫,此间事了,无论最终二者谁胜谁负,古天庭都再也不可能恢复到昔日的那般强大威势。 “其实,关于那一日禹帝和东皇最终的交战结果,除开此二者之外,这世间便再无第三个人知晓,我自然也不例外。” 而就在众人疑惑于这两尊强大无比的存在究竟谁会更胜一筹之时,春亭缓缓开口,为我们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回答。 “据说在古天庭即将被屠戮殆尽之时,从上苍忽然伸下了一只滔天巨掌,此掌如有神智一般,准确的将被心魔所蛊惑的四尊妖神,以及妖师鲲鹏分别镇压,而对于没有被心魔所蛊惑的妖族,此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之力。” “就在解决了罗睺所制造的麻烦之后,禹帝和东皇却依旧并未现身,随着一阵如同能够天地一般的浓雾,古天庭以及其中的妖族就此消失在了世间,此后千百年再也不复出现。” “由于神州中强大的妖族都已经随着古天庭一同消失,所以从那之后世间便再也没有所谓的大妖,余下的也仅仅只能算作小鱼小虾而已,正是借助这样的机会,人族得到了难能可贵的发展时间,逐步走上了这方天地的舞台。” 对于这样的回答,众人自然并不满意。 但是毫无疑问,春亭从未对我们说过谎言,即便有的时候,某些重要的事情他并不想告诉我们,那他也会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们时机未到,从没有隐瞒过对我们有所隐藏的事实。 所以,在看到春亭脸上那副认真的表情后,我们心知肚明,对于大禹和东皇那一战的具体经过他真的并不了解,而不是有意对我们做出隐瞒。 “春亭,你现在对我们说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而就在我认真的消化了春亭刚才所言之后,我忽然觉得尽管这些内容都是早已失传的秘闻,但是却对我们如今的处境并没有任何帮助,所以忍不住看向他疑惑的问道。 “我们刚刚提到了一个特殊的种族,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在这个种族之内全部都是人首蛇身的特殊存在,那我们如今所看到的这幅壁画上,所雕刻的便正是这个种族中的生灵。” “可是刚刚你却并没有对我们仔细的提及这个种族,只是说这个族群太过逆天,因此被天道所不容,早已随着时间消失在了历史之中,甚至没有任何一丝相关的记载留给后世,到了如今世间早已无人知晓其当初的威名。”31 “而就在说到这里之后,你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我们提到了山海经中关于黑齿国、汤谷、雨师妾的记载,随后又从这段记载将话题转移到了传说中的天帝之上。” 看着春亭沉默不语的样子,我仔细的复原着他刚才的话语,继续满脸不解的对他质问道。 “尽管我们如今已经知道,传说中的天帝便是大禹,他与东皇太一共同建立了天庭,并且招揽了妖师鲲鹏与十二洪荒妖神这样强大的妖族,可是毫无疑问,这些都不是我们目前所要关注的内容。” “此时此刻,在这黑石城中我们急需知道的,便是壁画上所雕刻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而毫无疑问,若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了解的并非是传说中的古天庭,而是那个人首蛇身的特殊种族。” 听到我的质问,春亭忽然笑了出来。 “韩川,莫要如此心急,我之所以会先对你讲述古天庭中的事情,是因为这个人首蛇身的特殊种族与古天庭之间有着极大的渊源,我若是不提前为大家做好铺垫,那大家定然无法清楚其中缘由。” 闻听春亭此言,众人本来带有疑惑的情绪纷纷冷静了下来。 若是如春亭所说这般,那么很显然,在我们清楚了古天庭中发生的变故之后,春亭就要开始对我们讲述那个人首蛇身特殊的种族了。 所以众人不再插话,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春亭为我们讲述下一段秘闻之事。 “尽管流传至今的各种神话故事,都曾经被人进行过不同程度的删减与改动,但是在关于女娲和伏羲人首蛇身的描述中,其实并没有任何虚假与夸张。” 看到众人全部都安静了下来,春亭不再犹豫,只见他注视着眼前的壁画,然后缓缓开口为我们揭开了那个神秘种族的真相。 “在上古之时,人首蛇身乃是大德之人才会呈现出的异状,尽管那时的神州天骄无数,英杰辈出,但是类似这样的大德之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一手之数罢了。” “女娲娘娘感觉这世间过于冷清,于是用她所掌握的创造之力抟土造人,而就在成功的创造了太古人族之后,女娲娘娘对于自己所掌握的创造之力逐渐有了更深的了解。” “也正是出于这份了解,女娲娘娘的心中逐渐产生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说到这里,春亭双目如有电光射出,口中语气更是透露出了极深的向往。 “造神!” 第八十章 智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造神? 造神! 虽然春亭最后只说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是却让所有人如遭雷击,久久缓不过神来。 造意为创造,神自然便是指传说中的神仙,这两个字单看起来都平平无奇,但是当这两个字结合到一起之后,这个新的词语所呈现出的意思,已经足以让我们目瞪口呆。 创造神仙? 尽管我们至今都不清楚这世间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神仙,但是毫无疑问,神州上下千年以来,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从未停止过对于神仙的向往。 在传说中,所谓的神仙个个法力无边,无所不能,尽管在修行时无比艰辛,但是只要修成神仙,他们甚至能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超脱轮回,肆意三界。 而如今春亭居然告诉我们,早在上古时期,传说中的女娲娘娘居然就有了造神的打算?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尽管这个说法乍一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一般,但是若仔细想想,女娲娘娘其实真的可能有着这样的能力。 在古往今来的记载之中,所谓神仙其实也分为两种。 第一种,便是天生的神仙,如传说中道家的三清、六御、五方五老等等,这些存在并不需要后天的努力,自从他们出现在神州之时,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神仙,位列仙班。 而第二种,便是后天修炼而成的神仙,如传说中劈山救母的沉香、各展手段的上洞八仙等等,这些人出生之时并无异状,或许凭借后天的机缘,又或许依靠自己的努力,他们得到功法,努力修行,最终白日飞升,得道成仙。 若是仔细想想,相比较天生的神仙,其实所有由后天修炼而成的神仙都有着一个无可置疑的共同点。 那便是尽管他们已经白日飞升,位列仙班,可若是究其本质,他们的本质其实依然是人类,只不过比起普通的人类来说,他们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道法神通。 不过这些其实并不重要,我们姑且不去思考这所谓的道法神通,如果根据神话传说,女娲娘娘抟土而造人,那也就意味着,这些所谓的神仙在位列仙班之前同样都是由女娲创造而出。 而只要能够想到这里,那么对于春亭刚才口中所提到的造神一事,我似乎便已经有所理解。 很显然,人类相比较于妖族来说,不仅体质孱弱,寿命更是极短,唯一的优势便是人类有着无穷的智慧,而也正是因为这份智慧,人类才能一步一步走向强大,最终成为了这方天地的主角。 而毫无疑问,人类所富有的智慧都是女娲所赋予的。 女娲掌握着创造之力,她不仅以自己为模板创造了人族,更是在创造之时为人类赋予了智慧,正因如此,所以人类才能凭借短暂的寿命创造出无限的可能。20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没有相应的事实,自然不可能引发出后续的传说,想想后世所流传的那些传说故事,或许神仙并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只不过我们无缘得见罢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人类凭借努力与智慧,若是得到机缘的情况下,或许真的能够白日飞升,位列仙班,成为那超脱轮回的神仙。 而既然女娲同时掌握着创造之力以及世间最为神秘莫测的智慧,那么对于她来说,这看似匪夷所思的造神一事似乎真的没有想象的那般困难。 只不过,到底那尊传说中的神祗是女娲所创造而出?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我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他们缓缓说出了我脑中的这番想法。 虽然是在对众人讲述我的想法,但是在我讲述之时,我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了春亭的身上,因为我想要凭借他的表情变化,去印证我自己的这番猜测。 不过很可惜,等到我讲完脑中的猜测之后,春亭依旧面色如常,从他的脸上,我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而就在我这番讲述过后,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场上再度陷入了深深的安静。 看样子,我这番猜测虽然有些大胆,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觉得异想天开,而是认真的在思考着这份猜测到底有几分可能,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人急于做出回应。 “春亭,我觉得韩川的想法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而就在一番思考过后,薛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然后看向春亭有些意动的说道。 “正如韩川所说,女娲娘娘不仅掌握着创造之力,同时更是掌握着神秘的智慧,以女娲娘娘的能力,若是想要创造出神祗似乎并不困难。” “毫无疑问,女娲娘娘无疑便是世间最为强大的那批古神,出于她对自己的了解,所以如果她想要造神就一定会以自身为模板,那么最终由她创造出的神祗就一定会同她一样呈现出人首蛇身的特异之状。” 说到这里,薛楠脸上的表情越加激动,只见她目光转向了眼前的壁画,口中语气比刚才更加肯定。 “你刚才说过,在上古之时只有大德之人才会出现人首蛇身的异状,可是我们目前所见到的这幅壁画上,所雕刻的无疑就是一尊人首蛇身的特殊存在,而根据其细节来判断,这很明显不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些远古存在。” “若是将这一切结合到一起,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女娲娘娘真的创造出了某种新的生灵,姑且不论这种生灵究竟是否为神,但是这种生灵无疑同女娲娘娘一样呈现出了人首蛇身的特点,而且被人雕刻在了我们眼前的壁画之上!” “韩川,薛楠,人类与野兽相比最大的优势确实是智慧,而你们两个无疑有着丰富的智慧。” 就在听到薛楠进一步的分析之后,春亭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如你们所猜测的那般,这副壁画上所雕刻的生灵正是由女娲娘娘所创造而出,虽然只是一尊异兽,但是其强大绝不逊色于你们所知的任何神祗。” 第八十一章 太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因为薛楠刚才便已经提出了这样的假设,所以在听到春亭所言之后,众人只不过略微愣了一下,并没有表现的过于震惊。 从春亭的话中我们不难听出,传说中抟土造人的女娲娘娘,除了人类之外的确还创造出了另外一种生灵,这种生灵尽管并非我们所熟知的各路神祗,但是其强大却绝不逊色于任何神祗。 而如今,在我们眼前的壁画上所雕刻的便正是当初那种生灵中的一尊,只不过我们对于他的具体身份毫不知情。 “女娲娘娘虽然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是她当时却有着另一件大事要做,所以自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这所谓的造神计划。” 而正当我们以为这就是一切的真相之时,春亭却忽然话锋一转,口中所言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正因如此,所以女娲娘娘最终决定,将自己所掌握的创造之力分给了禹帝,试图让禹帝完成这个大胆的想法。” “对于如此大事,禹帝自然不会等闲视之,他知道这注定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于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其下手,而是等到古天庭成立之后,才开始认真的研究起了女娲娘娘这番未完成的想法。” “因为担心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人前来捣乱,于是禹帝命大妖竖亥用脚步测量大地,从最东端走到最西端,在竖亥走出了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后,禹帝命其停下,然后选定此处作为造神计划的初始之地。” 听到这里,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通过春亭的解释,我们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为何要对我们讲述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此前春亭便已经告诉过我们,山海经乃是根据大禹的亲身经历,然后由伯益和后稷将其整理,著书于世。 既然如此,那也就意味着,在最早期的山海经之中,所描写的定然都是当初大禹所亲眼见到的场景,其中并没有一丝虚构与夸张的成分。 而春亭现在又告诉我们,大禹正是山海经中所提到的天帝,在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天帝命竖亥丈量大地之事,其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到一个合适的造神之地。 回想着春亭刚才话中的深意,在联想起丈量大地之事后的另一段记载,所有人都清楚了其中的关联。 就在刚刚所提到的黑齿国、汤谷、雨师妾三个地方之中,定然有一处便是大禹最终所选定的造神之地! 虽然想到了这里,不过一切也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为了确认这番猜测的真实性,我忍不住看向春亭,试探的对其问道。 “春亭,莫非你刚才之所以对我们说起山海经中的记载,便是因为大禹最终所选择的造神之地,就在黑齿国、汤谷与雨师妾之中?” 对于我的疑问,春亭表现的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口中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不过,尽管春亭没有开口,但是出于我们对他的了解,见到他现在的反应后我们心中清楚,他这般模样定然便是默认了我口中的猜测。 于是,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思考,每个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在这三个地方之中究竟何处才是真正的造神之地?搞笑 据山海经中的记载,黑齿国在狄山的北面,那里的人牙齿漆黑,以稻米与蛇为日常的食物,每个人身边都围绕着一条红蛇与一条青蛇。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说法,那便是认为黑齿国在竖亥所在地的北面,那里的人以稻米为食,人人有着役使蛇类的能力,无论每人能驱使多少蛇类,其中都一定有一条蛇是红色的。 至于汤谷则更为神奇,传说汤谷在黑齿国的北面,正当大水中间,在汤谷中有一棵扶桑树,那里乃是十个太阳洗澡的地方,平日里,九个太阳停在树的下枝,只留一个太阳停在树的上枝,神州因此才会有着日升日落。 而雨师妾国又在汤谷的北面,传说那里的人全身黑色,两只手各握着一条蛇,左边耳朵上挂有青色蛇,右边耳朵挂有红色的蛇。 从这些记载中我们不难发现,除了汤谷之外,黑齿国和雨师妾这两个地方都与蛇有着不解之缘,联想到女娲娘娘那般人首蛇身的模样,我忍不住再一次大胆的发出了自己的猜测。 “春亭,大禹最终所选择的造神之地,会不会不止一处?” 对于我的疑问,春亭依然没有直接作出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其实女娲娘娘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在将创造之力分给禹帝之前,女娲娘娘曾经做过一次短暂的尝试,尽管那一次并没能创造出真正的神,但是却也不算毫无收获。” 语毕,春亭话锋再度转换,看着我带有深意的问道。 “韩川,你觉得这世间最为永恒之物是什么?” 听到春春亭的问题,我不由得愣住了。 春亭居然说到一半便问起我这世间最为永恒之物是什么? 众所周知,时间是最为无情的存在,无论多么永恒的物质都逃不开时间的洗礼,千百年过去后,如今的世间早就与从前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而既然如此,那春亭为何又会问出这样一个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过很显然,他定然不会做出真的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尽管我没有任何想法,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他试探性的回答道。 “千百年过去,如今的世间早就与从前有着天壤之别,世间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在时间的冲刷下没有任何物质能算得上永恒,如果这样看来,这世间最为永恒之物应该是时间吧。” 果然同我猜测的那般,对于我的回答,春亭没有丝毫犹豫便摇了摇头。 只见他抬起头看向上方,似乎想要透过这黑石城的穹顶看到天空,口中语气幽幽的对我们揭开了那所谓永恒之物的真正面目。 “时间的确是堪称永恒的东西,但是相比较而言,时间其实更像是所谓永恒的见证者而并非参与者,如果真的要找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永恒的东西,那么或许便只有那千百年来从未消失过的太阳了。” 第八十二章 射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口中所提到的太阳二字,众人若有所思,纷纷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纵使时间再过千年,山河已改,故人不在,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是如今的模样,可是那时天上的太阳却并不会与今日有任何区别。 正所谓太阳烛照,太阴幽荧,无论在何等传说故事之中,太阳的地位永远都是那么的崇高,关于这一点从来都没有任何人产生过置疑。 曾有一种说法,便是说在盘古开天身殒之后,其双眼化作的太阳与太阴分别与两仪中的阴阳两气相结合,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便由此诞生。 在这种说法里,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被称为圣神,这二者化生出了四象,而四象组合下又诞生出了世间的所有神兽、凶兽乃至异兽、凡兽,为这方天地增添了无尽的生机。 暂且不论这种说法的真实性究竟有几何,单单从这段简单的描述中,我们便大致可以感到古人对于太阳的崇敬。 很显然,像这般远远超脱了我们理解的东西,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永恒之物。 “在混沌未开之际,除了盘古大神以及三千混沌魔神之外,这方天地别无他物,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太阳。” 看到我们理解了他的话语,春亭再度开口,为我们说起了这太阳的故事。 “等到盘古大神持斧开天之后,因为有感于这方天地太过冷清,所以便将自己的身躯化为世间万物,其左眼所化正是照耀至今的太阳。” “世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修道之人也有用目光伤人的神通,而既然就连常人的眼睛都有如此重要,那么由盘古大神左眼所化的太阳自然更加非同凡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女娲娘娘便将自己的主意打到了太阳之上。” 讲到这里,春亭低下头看着疑惑的众人,用考量的语气对我们问道。 “在上古神话之中,若是提到与太阳有关之事,你们首先会想到什么。” 比起春亭之前提出的问题,他此刻口中的问题实在是太过简单,所以还未等他话音落下,沈浪便抢着对他回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提到太阳,第一反应的当然就是后羿射日和夸父逐日!” “有许多神话故事,在不知真相之前并不会感到任何异常,可是如果你知晓了其中的隐情,再次听到后便一定会发现一些问题。” 听到这番回答,春亭不置可否的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随后便对沈浪反问道。 “我刚刚说过,太阳乃是盘古大神左眼所化,动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盘古大神到底又几只左眼?” 面对春亭的反问,沈浪顿时哑口无言。可乐文学 沈浪刚才口中所提到的后羿射日与夸父逐日两个故事,众人自然不会感到陌生,那是所有人自幼听着长大的神话故事,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三岁孩童都已经听长辈讲过这两个传承了千百年的故事。 可是直到春亭发出反问之后我们才忽然发现,暂且不提夸父逐日一事,后羿射日这个故事似乎本身就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在传说中,上古时期天上曾经出现过十个太阳,这十个太阳互为兄弟,共同生活在汤谷中的扶桑树上,其中九个太阳栖息在长得较矮的树枝上,最后一个太阳则栖息在树梢之上。 每当新的一天开始,神州需要光明之时,栖息在树梢上的太阳便从汤谷升起,穿越天空,照射人间,把光和热洒遍神州的每个角落,直到傍晚之时,这尊太阳才会到禺谷落下。 十个太阳每天一换,轮流当值,秩序井然,天地万物一片和谐,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既美满又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十个太阳不免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他们决定一起周游天空,在新的黎明来临时,十个太阳一同升起,踏上了穿越天空的征程。 一个太阳照耀神州乃是为神州洒遍光和热,让世间得以见到光明,可若是十个太阳一同出现,那神州中的生灵便完全无法承受这份过于浓烈的光和热,随着十个太阳一同升起,神州大地顿时便乱作一团。 十个太阳像十个大火团,他们放出的热量烤焦了大地,烤干了河流,无论人类还是妖族都完全无法抵御这样的热量,毫无疑问,若是长久下去神州定然会变成一片焦土,再也没有任何生机。 正所谓危难之际必有英雄,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位英雄果然出现了。 这个英雄名叫后羿,他是个不折不阔的神箭手,箭法超群,百发百中,因为有感于神州大地被十个太阳所炙烤,人们生活在苦难之中,所以他暗下决心,要射掉那天空多余出来的九个太阳,帮助人们脱离苦海。 于是,后羿翻过了重重高山,穿过了片片荒漠,最终来到了东海边的一座大山,在登上山顶之后,他弯弓搭箭,瞄准天上正在散发出毒辣光芒的太阳,嗖地一箭射了过去。 一箭射出之后,那高高在上的太阳居然真的被后羿射落了。 在感受到热量的降低之后,后羿忍不住面露喜色,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拉开弓箭,将箭头对准了下一个太阳,随着箭支再一次射出,第二尊太阳也从天上掉落了下来。 就这样,后羿一枝接一枝的把箭射向了太阳,无一虚发,在射掉了九个太阳后,天地间的光和热终于恢复了正常,神州避免了被化为焦土的危险。 到了此时后羿功成身退,他放过了最后一个太阳,对其做出了警告后便转身走下高山,从此世间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这便是后羿射日的故事,我们自幼听着这个故事长大,但是却一直都只是将其当做了一个简单的故事而已。 可是到了如今,在听到春亭所言后,众人顿时便想到了这个故事中的问题所在。 既然太阳乃是盘古大神左眼所化,那在这方天地中便绝不可能出现第二尊太阳。 既然如此,那传说中后羿所射之物到底又是什么? 第八十三章 后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此时的众人依旧不清楚上古时代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想到这里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即便当初真的有着后羿此人的存在,那他所射的也绝对不会是真正的太阳。 可是我们早已知道,所有的传说故事无论听起来有多么荒谬,多么夸张,这个故事都一定有着相对应的起源,只有真正发生过的事情,才会被后人所加工并且流传至今。 既然如此,那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后羿并没有射落过真正的太阳,那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说留下? 在这个我们耳熟能详的故事中,到底又埋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不知为何,春亭刚才明明表现的那样慌乱,可是如今脸上却又般的极度镇静,他看着我们不停变化的表情,莫名其妙的露出了笑容。 “对于后羿,你们有多少了解?” “后羿本名为羿,是上古五帝时期的神话人物,在传说中他是帝尧的射师,更是搭箭射日,拯救苍生的大英雄。” 对于这些传闻中的故事,沈浪自幼便极有兴趣,所以春亭话音刚刚落下,他便抢在众人开口前对其回答道。 “传闻后羿五岁便被父母抛弃在深山,由于他自幼在山林中生长,所以练就了一手百发百中的箭术,各种古籍中,也大多记载着他在少年时期便可以射杀怪兽的事迹。” “到了帝尧之时,天上十日并出,草木全部枯死,神州一片焦土,与此同时又有怪兽为害人间,于是尧派羿射去九日,并且铲除各种怪物,最终还这方天地一片宁静祥和。” 语毕,沈浪便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春亭,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对于这段记载他定然有着足够的自信。 “其实如今你所知道的一切,实际上都只不过是有些人想要让你知道的罢了。” 没想到,对于沈浪这般自信的回答,春亭却缓缓摇了摇头,开口的语气中满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沧桑。 “在上古时期的确有名为后羿之人,但是此人却并非你们所熟知的那个故事中持箭射落九日的英雄,真正持箭射日者另有其人,其真正的名字并非后羿,而是大羿!” 听到春亭这样的回答,众人的表情再一次变得茫然起来。 我们早已知道,所有的故事都一定有其根源,所以即便在上古时期真的有名为后羿之人,我们也不会对此感到过于震惊。 而真正让我们震惊的,其实是春亭的后半句话。 千百年来,无数人都是听着后羿射日的故事长大,可是如今春亭居然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这个故事中持箭射落九日的英雄并非是后羿,而是大羿? 这实在是大大颠覆了我们的认知。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在听到这个答案后都面露茫然,此时此刻,除了春亭之外还有一个人保持着同刚才一般的冷静。 此人,便是刚刚才恢复了某些记忆的弈和。 “后羿又称夷羿,他乃是夏代有穷氏的首领,其本名其实单单只有一个羿字,之所以在名字前加上一个后字,其实是因为后字是夏代君主共用的尊号。” 看到我们迷惑不解的样子,弈和冷冷开口,虽然听起来语气不善,但是解释起来却颇有耐心。 “在夏代时,夏后启的儿子太康一心只为游乐田猎,不理政事,身为有穷氏首领的羿趁机发难,带领手下驱逐了太康,在太康死后,羿便立太康之弟仲康为夏后,夏国的实权在当时便已经被操纵于羿之手中。” “等到仲康死后,其子相继位,羿再一次驱逐了相,自己登上宝座,成为了夏代的第六任国君,而既然他成为了国君,那他的名字前自然就要加上了一个后字,由羿变成了后羿,这便是史书中所记载的太康失国,后羿代夏。” 看着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弈和继续对我们说出了后羿最终的结局。 “虽然这时候的后羿已经成为了夏代的国君,但是他却一心只顾四处打猎,将政事全部交给了手下寒浞打理,寒浞借此机会收买人心,培养挡党羽,最终在一次后羿打猎归来之时,寒浞便派遣手下将其杀害。” 听到这里,对于所谓后羿的生平我们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若是按照弈和这般说法,那么这所谓的后羿其实就是古时的一个君主而已,尽管他已经做到了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是在目前我们所知道的故事中,他并没有任何地方涉及到了传说中的射日一事。 很显然,弈和既然选择了对我们做出解释,那他自然就不会在其中有所隐瞒,想到这里,我们顿时便可以确定,作为夏代国君的后羿确实与射日一事毫无关联。 而既然如此,那真正以箭射日的大羿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真的是大羿射落九日拯救了神州,那么为何在后世所流传的故事中,我们所知道的主角却并非是大羿的名字,而是那夏代的第六任国君后羿?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头痛欲裂,由于其中实在是过于复杂,所以大家纷纷放弃了思考,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对此事明显有所了解的弈和,想要听他为我们做出进一步的解释。 “太古人族比起妖兽虽然过于孱弱,但是却有着无尽的智慧,因此在人族得到了长久的发展之后,终于在神话时代的末端慢慢登上了这方天地的舞台,逐渐从原始的部落时期过渡到后世的国家时期。” 看到我们疑惑的目光后,弈和并没有多做犹豫,只见他先是不着痕迹的瞥了春亭一眼,然后便对我们继续语气冰冷的耐心解释道。 “到了帝尧之时,天上同时出现了十个太阳,将毒辣的光和热洒遍了神州大地,草木枯萎,民不聊生,与此同时,世间又忽然出现了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等等危害世间的凶兽,就在这样的危机之时,尧想到了自古流传的一句神秘箴言。” “十日齐出,苍生啼哭,大羿箭落,九日不出。” 第八十四章 箴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十日齐出,苍生啼哭,大羿箭落,九日不出。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但是其中包含的信息实在是过于庞大。 首先,弈和刚才口中说的极为清楚,这是一条自古流传的神秘箴言。 可是一定要注意一点,在这句话中的自古二字,所指的并非是如今的我们,而是远古时期的帝尧。 毫无疑问,帝尧几乎已经是人类有史可查的最早存在,若是这条箴言对于帝尧都能称得上自古流传,那么留下这条信息的人,便只有可能是那最为神秘的神话时期之人。 而在神话时期,神州大地却并不是只有人族的存在,换句话说,那也就意味着留下这条箴言的并不一定是人族,同时还有可能是某位妖族,或者是某些传说中的绝顶大能。 而第二点,便是这十六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以我们如今的想法来看这句话,其中的含义极为明显,那便是有一天十个太阳会一同出现在天空,因此导致民不聊生,天下百姓啼哭,等到大羿弯弓搭箭射落太阳之后,其中九个太阳再也不复出现。 可是依然不能忘了,这其实是一条自古流传的神秘箴言。 以现代人的角度,自然轻易便可以理解这句话中的含义,但是如果把这句话放在帝尧那个时期,其中就多了许多耐人深思的事情。 毫无疑问,若是没有听过后羿射日的故事,那我相信绝对没有任何人,敢于想象天上同时出现十个太阳的场景,无论从个角度考虑,这都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而既然如此,那么留下这条箴言的人为何会知道有朝一日天上会十日齐出,他又是如何得知大羿能够弯弓搭箭,并且成功的射落其中的九个太阳,还神州一方安宁? 想到这里,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留下这条箴言之人,早在十日齐出之前,就知道了天地间共有十个太阳的真相,并且他清楚地知道,有朝一日这十个太阳会一同出现在天空之上,所以他才会留下箴言,对后世之人告知生机所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大羿也一定不是寻常人等,有极大的可能,大羿正是传下箴言之人所特意留下的后手,其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神州所面临的危机。 只有这样,所有的一切才能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虽然这番猜测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在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最后仅存的一种可能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汗毛倒竖,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真的有人早在十日齐出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神州未来会面临的处境,并且留下箴言与大羿作为解决危机的生机所在?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那此人的修为与身份便早已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即便是传说中的神仙在世,与其相比也绝对有所不及。 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可怕,所以我的身体忍不住发出了微微的颤抖,心细的亓芷自然发现了我的异样,连忙凑到我身边,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关心的问道。笔下中文 “川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看你的身体一直都在颤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亓芷,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看到亓芷关切的模样,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对亓芷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等到自己的身体勉强不再颤抖之后,这才将目光看向弈和,开口的声音中依旧有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震惊。 “弈和,我刚刚忽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不妨听一下,看看是不是我杞人忧天了。” 尽管弈和如今的表情与语气都因为恢复记忆的缘故变的冰冷起来,但是在听到我的话语之后,他还是努力挤出了笑容,看似诡异的用冰冷的语气对我恭敬的回应道。 “大人您说,弈和洗耳恭听。” 我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其缓缓吐出,几次三番之后,这才强迫自己的声音正常下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说出了自己脑中所浮现出的猜测。 随着我的讲述,众人的表情顿时变的同我先前一般,一个个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看向我的目光如同再看向一个疯子一般。 对此,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实在是过于大胆,众人能有这样的反应并不稀奇。 终于,在众人的沉默之中,我说完了自己所想到的唯一可能,然后便充满期盼的看着弈和,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最终的答案。 不知为何,弈和并没有直接对我回答,而是又看了春亭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大人,许多事情可不是仅凭智慧二字便能够勉强解释的,不然为何在场之人都是思维缜密滴水,不漏之辈,最终却只有大人你,凭借这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便想到了故事中所隐藏的真相。” 闻听弈和所言,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弈和并没有直接作出回答,但是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于我刚才那番如同天方夜谭般的猜测,他并没有任何反驳。 那也就意味着,神话时期真的有一位大神通者,提前知道了后世会出现十日齐出的天地浩劫,于是他不仅留下了那十六字箴言,同时将大羿此人留作后世的生机所在! 尽管弈和所言确定了我这番猜测的正确,但是此时在我的心中非但没有任何获悉真相的喜悦,反而充斥着满满的震惊与恐惧。 毫不夸张的说,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几乎已经能够掌握天道的运转,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此人在这个故事中又有着怎么样的身份? 既然他早已知道后世会出现十日齐出的重大危机,那么他为什么不将其扼杀于源头,而是放任十个太阳继续存在? 而既然他已经放任十个太阳的存在,那么他为何又要留下大羿作为自己的后手,将其中九个太阳从空中射落? 第八十五章 大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显而易见,这件事远没有传说中那般简单,姑且不论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单单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到费解。 “天上十日齐出,地上凶兽齐至,帝尧在见到神州果然如那箴言所描述的一般后,便派遣自己的手下前去寻找在箴言中所提到的大羿,苦苦寻找了许久之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部落内找到了大羿的踪迹。” 对于我们的疑惑,弈和却好像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他并没有提及那神秘之人的身份,而是对我们说起了十日齐出之后的事情。 “从手下回报的消息帝尧得知,大羿此人出身不详,传闻在其五岁时便被父母抛弃在深山,由于他自幼在山林中生长,所以练就了一手百发百中的箭术,而在得知此事之后,帝尧不禁联想到了箴言中所提到的箭落二字,帝尧心中清楚这定然会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由于事态紧急,所以帝尧也没有仔细思考其中的蹊跷,而是诚恳的请求大羿出山拯救苍生,对于这般大事,大羿也没有丝毫推辞,而是听从了帝尧的建议,从神州中出现的凶兽开始下手。” “在大羿出山之后,他先是于畴华之野诛杀了凿齿,然后又屠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一番扫荡之后地上的凶兽都已经被其消灭,不复出现。” “而就在大羿将地上的凶兽全部消灭之后,他便将自己的目标放到了天上。” 不难听出,对于大羿当初的壮举弈和的心中还是颇为佩服的,尽管他此时语气还是那般冰冷,但是话语中却难掩一份由心底发出的尊敬。 “不同于地面上所出现的凶兽,太阳始终高高的悬挂在天上,大羿虽然修为惊人,但是却并不能够飞天遁地,万幸他还有着一手百发百中的箭术,所以很快他便决定,放弃先前那般近身搏杀的方法,转而用箭术对抗天上的太阳。” “在作出选择之后,大羿自然不会过多犹豫,在帝尧的支持之下,大羿很快便搜罗到了神州中的天材地宝,并且将其打造成了一把比人还要高的神弓,等到弓成之日,他便带着这把神弓一路向东。” “大羿一路东行,他翻过高山,穿过荒漠,最终在东海边的一座大山前停下了前行的步伐,他缓步登上山顶,然后弯弓搭箭,瞄准天上正在散发出毒辣光芒的太阳,嗖地一箭射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便如你们所知道的一般,大羿成功的射落了九日,只留最后一个太阳为神州散发光明,随后他便功成身退消失在了世间,从那之后在这片神州大地便再也无人见过他的踪影。” 尽管弈和这番讲述语气很是平淡,但是众人在听后的心情却完全无法轻易平静。 大羿的强大,在这简短的描述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凿齿、九婴、大风、修蛇、封豨…… 尽管我们不知道这些异兽到底都有着什么样的神通,可是我们确信,这些异兽都是极为可怕的洪荒异种,如今的我们哪怕面对其中的任意一尊异兽都绝无任何还手之力。 可是大羿却不同于我们,在他出山之后,他便将这些异兽一一诛杀或者镇压,为神州大地的安宁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等到地面上的危机解除之后,大羿也并没有抽身而退,而是将目标对准了天上,想要消灭那忽然多出来的九个太阳。 无论其中过程是否有着另外的蹊跷,但是毫无疑问,事实证明大羿最终成功了,他真的射落了其中的九个太阳,还了神州一片安宁祥和。 可若是如此,那么一个另外的问题便出现了。 像后羿这般强大之人,为何在射日之后便再也不复出现? 难道是大羿在射日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因此导致他就算射落了太阳,最终也身受重伤,不复出现? 而且,弈和刚才只不过是讲述了大羿出山之后的事情,并没有提及到任何大羿的来历,对于那留下箴言的神秘人同样只字未提。 这其中是否还有着另外的隐情? 或许是看众人的表情太过疑惑,所以本已停止讲述的弈和忽然开口,他将目光对准了我,口中话语如有深意,似乎是想要对我有所提示。 “大人,你可知道太阳在古时又被称作什么?” “我记得古籍中曾有过记载,提及古人认为在红日中央有一只黑色的三足乌鸦,这只乌鸦蹲居在红日中央,周围满是闪烁的金光,因此古人又将太阳称作金乌。” 我脑中飞速闪过曾经看过的古籍记载,然后对弈和颇有自信的回答道。 “与此同时似乎还有着另外一个神话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太阳并非盘古大神左眼所化,而是天帝之子所化,其本体生就一副乌鸦模样,但是却又不同于世间常见的乌鸦,这只乌鸦全身金色并且生有三足,天帝命其驾驭日车,为神州带来光明。” 就在这时,我的话音还未落下,便看到一旁的沈浪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我激动的问道。 “川哥,你刚刚说在有的神话故事之中,太阳的本体是一只三足乌鸦,并且这只乌鸦还是天帝所生之子?” “没错,在古籍中确实有这样的说法流传于世。” 虽然不知沈浪想到了什么,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对他认真且耐心的解释道。 “在这个故事中,天帝共生有十子,这十子皆为通体金色的三足乌鸦,它们既有人的特性也有神的特征,这十子被天帝安置在了汤谷中的扶桑树上,夜以继日的控制着神州的日升日落。” “那就没错了,川哥,我找到了这些故事中相通的地方!” 在得到我的确认后,沈浪的表情更加激动,看向我们兴奋的说道。 “亭哥刚才便已经说了,所谓天帝正是大禹,而如果传说中的金乌真的是天帝之子,那么这所谓的金乌便一定与大禹脱不了关系!” 第八十六章 金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所言真的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尽管众人都没有想到,会是看似憨傻的沈浪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但是随着他的话语,众人顿时若有所思,彼此紧皱的眉头拳都纷纷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就在听到沈浪兴奋的话语后,弈和那冰冷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而见到弈和这副模样后,众人如何还不清楚,沈浪刚才说的并没有错误,他居然真的找到了这些故事中相通的部分。 关于后羿射日这个故事,民间一直流传有多种说法,除了刚才所提到的十日齐出之外,还有一种最为著名的,便是所谓的金乌之说。 正如我刚才所言一般,在第二种说法中,太阳并非盘古大神左眼所化,而是天帝之子所化,传说天帝共有十子,其本体便是十只金色的三足乌鸦,非人非神,但是却又似人似神。 我们刚才已经从春亭的口中得知,山海经中所提到的天帝便是大禹。 而若是从这个角度出发,那么在这个传说中所提到的太阳,实际上便是大禹之子所化。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细节需要注意。 在这个故事中,十只金乌最后被天帝安置在了汤谷中的扶桑树上,每天凌晨轮流从汤谷升起,傍晚至禺谷落下,以此让世间黑白交替,完成昼与夜之间的转换。 而就在春亭刚才所提到的那段关于山海经的记载中,分别出现了三个地方的名称,其中之一正是这个故事中所提到的汤谷!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早已不相信所谓的巧合,既然在春亭与弈和的口中同时出现了汤谷的名字,那便意味着汤谷一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可是,虽然如今我已经有所头绪,但是在一番思索之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大禹的儿子乃是启,启在大禹死后取代伯益而继位,此后又通过甘之战击败了强有力的有扈氏,消除了华夏族内的反对势力。 可是与此同时,启却也荒于音乐和饮食,到了他在位晚期时发生了武观之乱,以至政局动荡,他一生四处征战,最终病死葬于安邑附近。 而若是这样看来,启便与那些故事并没有任何关联,他虽然身为大禹之子,成为了夏代的君王,可是归根结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绝不可能是那传说中的金乌。 而既然启只是一介凡人,那么在传说中为何会有天帝之子化为太阳的说法,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说法,究竟是从何而来? “神话是神话,史实是史实,无论神话是否真实发生过,也无论史实听起来有多么的荒谬,这二者都绝不能混为一谈。” 就在大家因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春亭忽然开口,话语中有意无意的对我们提示道。 “禹帝确实只有启一名后代,可是有些故事却也并非空穴来风,十只金乌虽然并非禹帝之子,但是这十只金乌确实与禹帝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禹帝化名天帝帝俊,携手东皇太一一同建立了古天庭,在最初的繁琐阶段结束之后,禹帝便想起了女娲娘娘未竟的造神之事。” 看出我们目光中的疑惑之后,春亭在原地缓缓踱步,口中为我们说起了这二者间的联系。 “韩川,我刚才便告诉过你们,其实女娲娘娘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在将创造之力分给禹帝之前,女娲娘娘曾经做过一次短暂的尝试,尽管那一次并没能创造出真正的神,但是却也不算毫无收获。” “女娲娘娘那次短暂的尝试,便是以天空上的太阳作为目标,试图通过自己的创造之力创造出与太阳一般无二的存在,可是还没等女娲娘娘看到最终的结果,她便因为另外的事情离开了神州。” “虽然没能等到最终的结果,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心血无法轻易放弃,所以在离开之前,女娲娘娘为这些半成品选择了一处妥善的安置之地,并将此事告知禹帝,希望禹帝能够将其完成。” “不知为何,女娲娘娘这番尝试并没有选择自己亲手创造出的太古人族作为模板,而是选择了世间的一种飞禽,所以若是这番尝试取得成功,最终出现之物也绝不可能同太古人族一般,而是会呈现出飞禽之状。” 说着说着,春亭忽然不再继续讲述,只见转过身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们,口中缓缓对我们问道。 “诸位,既然话都说到了如此地步,那我相信大家应该都已经清楚,在我口中所提到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了吧?” 很显然,在场之人中绝没有一人是真的憨傻,春亭既然已经说到了如此直白的地步,那我们只需要简单的思考,便完全可以猜到当初女娲娘娘的那番尝试究竟为何。 以太阳为目标…… 以世间的一种飞禽作为模板…… 毫无疑问,在将这两个特点结合到一起之后,这所谓的存在便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女娲娘娘当初所尝试创造的,便是传说中的天帝之子,化身为太阳掌控神州昼夜交替的三足金乌! 想到这里,众人便已经能够大致复原出当初所发生过的真相。 女娲娘娘想要创造出三足金乌代替太阳,可是却因为要事不得不离开神州,或许是出于不甘心,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费,所以在她临走之前将此事告知了大禹,希望大禹能够将其完成。 而大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着手此事,而是和东皇携手建立了古天庭,在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后,他这才来到女娲娘娘当初所选中的安置之地,继续完成了当初的那番创造。 从理论上来说,这十只金乌无疑是女娲娘娘所创造而出。 但是毫无疑问,女娲娘娘却没等金乌现世便离开了神州,所以这十只金乌出现在世间所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就是大禹。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后世才会留下金乌是天帝之子的说法! 第八十七章 夸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另外的传说。 这个传说便是同样伴随着我长大的夸父逐日。 毫无疑问,每个人在年幼时一定都听说过夸父逐日的故事,可是如今,在得知了这么多上古的秘闻之后,我忽然发现在这个故事中同样隐藏着诸多的秘密。 在山海经海外北经中,曾有过这样的记载。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传说在上古时期,神州的北部有一座巍峨雄伟的高山,在这座高山上居住着一个名为夸父族的部落,生活在这一部落中的都是身材魁梧、力大无穷的巨人,其首领更是以部落作为自己的名字,被人称作夸父。 那个时代的神州荒凉落后,妖兽横行,夸父为了让部落中的人能够活下去,所以每天都率领众人与洪水猛兽搏斗,在战斗后将自己所捉到的黄蛇挂在自己的耳朵上作为装饰,并且深深以此为傲。 忽然有一天,天上十日齐出,火一样的太阳烤焦了地上的庄稼,晒干了河里的流水,部落中的人们根本无法正常的生活,见状夸父便立下雄心壮志,他发誓要把太阳捉住,让它听从人们的吩咐,改变神州的处境。 于是,夸父从东海开始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追赶太阳的旅途,饿了就摘个野果充饥,渴了就捧口河水解渴,累了也仅仅是稍做休息,然后便继续对太阳的追赶。 就这样,夸父跨过了座座高山,穿过了条条大河,在几乎毫不停歇的追赶了九天九夜之后,终于在禺谷见到了太阳的踪迹。 可是夸父却高兴的太早了,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又或许是因为过于劳累,就在他伸手想要捉住太阳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头昏眼花,居然就那样晕了过去。 毫无疑问,等到夸父从昏迷中缓缓醒来时,太阳自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尽管如此,可是夸父却并不气馁,他鼓足全身的力气继续出发,可是他距离太阳越近,太阳的光和热也就越强烈,夸父越来越感到焦躁难耐,觉得他浑身的水分都被蒸干了。 于是,夸父走到了东南方的黄河边,伏下身子猛喝黄河里的水,在黄河水被他喝干后,他又转身去喝渭河里的水。 可是谁知道,夸父在喝干了渭河水后,依然难解身体上的焦躁,于是他打算向北走,去寻找一片新的水源。 但是不得不承认,夸父实在是太累太渴了,当他走到中途时身体就再也无法继续坚持,他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就这样消散在了神州大地,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木杖扔了出去,化为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桃林,为往来之人遮风挡雨。 这就是所谓夸父逐日的故事,我相信对于这个故事,即便是幼儿园中的孩童都不会感到陌生。 而我之所以会想起这个故事,完全是因为在另外的记载中,所谓夸父逐日的故事,与我们平日所听闻的故事有着些许不同。 在山海经大荒北经中,曾有过这样的记载。 大荒之中,有山名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后土生信,信生夸父。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将饮河而不足也,将走大泽,未至,死于此。电子书坊 毫无疑问,在这段记载中很明确的介绍了夸父的身世。 在大荒之中,有一处名为成都载天的高山,山上有耳朵挂着两条黄蛇,手中握着两条黄蛇之人,此人名为夸父。 传说中被尊为幽都之主的后土生下了信,而信又生下了夸父,若是这样看来,那么夸父也就是信的儿子,后土的孙子。 除此之外,在野史之中,夸父还有着一个关系极为密切的好兄弟。 而他这个兄弟的名字,正是刚刚我们才有所了解的大羿。 在野史记载中,夸父乃是后土的孙子,天生便富有大神通,在见到十日齐出的人间惨剧后,他不忍神州生灵涂炭,于是毅然决定前去落日处的禺谷捕捉太阳,解救人间。 人力毕竟有时尽,尽管夸父修为强大,可是他却依然不敌太阳的毒辣,在追赶了九天九夜之后,最终壮志未酬就消散于天地之间,并没有完成捕捉太阳的愿望便含恨而终。 就在夸父死后,大羿第一时间便得知了夸父的死讯,他乃是夸父的好兄弟,自然对夸父极其了解,在听闻事情的经过后,他马上便明白了夸父意欲何为。 对于好兄弟的惨死,大羿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一是为了完成夸父的遗愿,二是为了解救神州的危机,三便是心中存了替自己兄弟报仇的念头,总之,大羿最终下定决心,要想办法改变天上十日齐出的局面。 于是他精心铸造了一把神弓,然后带着弓箭来到了夸父当初出发的东海高山之上,仗着自己强大的实力,自信的拉弓搭箭,将箭头对准了天空上的九尊太阳。 最终,九尊太阳一一被大羿射落,神州的危机就此得以解除,大羿也凭借此举告慰了夸父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在野史传说中,夸父乃是幽都之主后土的孙子,在他的耳朵上挂着两条黄蛇,在他的手中同样握着两条黄蛇。 仅仅这一句话,便足以让我引发诸多的思考。 我们已经可以大致确定,被尊为幽都之主的后土当初便是古天庭中之人。 而姑且不论其记载是真是假,也暂时不去深究夸父与后土的真正关系,仅凭二者有所关联一事我便可以大致确定,夸父一定与古天庭有着某种关系。 与此同时,从记载中不难看出夸父似乎对黄蛇情有独钟。 而无独有偶,就在刚才所提到的黑齿国与雨师妾这两个地方中的人,身边同样常年伴随着青红双蛇。 既然如此,那么夸父身上的黄蛇与黑齿国和雨师妾中所提到的青红双蛇,是否又会有所关联? 第八十八章 真相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如果这些蛇类之间确实有所关联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如今的我找对了方向。 在后羿射日与夸父逐日这两个故事中,其真正的相通点,便是高高悬挂在天上的太阳,以及那不知来历也不知详情的各色蛇类。 而除此之外,两个故事中的最后一个相通点,便是那被罗睺所毁的古天庭。 在后羿射日的故事中,若是按照太阳便是金乌的说法,那么在传说中身为天帝的大禹便是金乌之父,与此同时,他与东皇太一也是古天庭的实际掌控者。 而在夸父逐日的故事中,夸父身为后土之孙,既然后土是古天庭中的人,那么若是说夸父与古天庭毫无关联,想必没有人会轻易相信。 太阳、蛇、古天庭、大禹。 在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四者之间,究竟又有着怎么样的关联? 就在这时,一旁的弈和忽然冷哼一声,随后缓缓开口,虽然他的目光在看着壁画,但是听其话语很明显是在对春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春亭,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从前那个不招人待见样子,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可是就是喜欢看别人一脸茫然的样子。” “弈和你莫要说我,你自己如今不也是一样?” 对于弈和话中的不满,春亭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便对其反问道。 “若是不然,为何你现在也同我一样闭口不言,如果你真的想要对众人做出解释,那我又岂会拦着你?”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明明清楚所有的事情,却非要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对于春亭所言,弈和也不甘示弱,而是语气不善的继续回击道。 “我的记忆只是片段恢复,勉强算是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对于如今所提到的这些事情,我能够想起的不见得比众人要多。”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对于弈和如今的回答,春亭依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似乎早已有所预料,只见他话锋一转,言语间似乎打算不再对我们有所隐瞒。 “对于那传说中的金乌,想来大家应该都已经有所猜测。” “春亭,所谓金乌应该便是你刚才所提到,女娲娘娘在离开神州之前所进行的短暂尝试,不过还未等女娲娘娘看到尝试的结果,便因为要事离开了神州。”520 若是春亭愿意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那我们自然便不用继续胡乱猜测,于是我连忙开口,对他的问题进行了回答。 “而在离开神州之前,女娲娘娘或许心有不甘,于是将这番尝试告知了大禹,希望大禹能够在其走后将其完成。” “不过大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着手此事,而是先后建立起了关山与古天庭这一明一暗两方势力,在所有的事情走上正轨之后,他这才继续着手女娲娘娘当初的那番尝试。” “而正所谓金乌金乌,既然呈现出了乌鸦之状,那便证明此物定然有着动物的特征,所以尽管从理论上来说这金乌乃是女娲娘娘的产物,但是金乌在来到世间之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定然是大禹无疑。” “金乌即便有着动物的特征,那必然也会有着动物的习性,正是这习性才导致金乌将第一眼所看见的大禹当做了自己的父亲一般,而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后世才会留下金乌是天帝之子的传闻。” “没错,韩川,你的这番推论完全正确,传说中的金乌正是女娲娘娘当初那番尝试后的产物。” 对于我的回答,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在原地来回踱步,缓缓为我们说起了后续的故事。 “尽管从结果来看,金乌的出现证明了女娲娘娘造神计划的可能,但是由于女娲娘娘中途离开,所以导致金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产物,尽管其有着如同太阳一般的光和热,但是却缺乏最为重要的智慧,神智仅仅如同三岁孩童一般。” “毫无疑问,既然人类的智慧都是由女娲娘娘所赋予的,那女娲娘娘的智慧自然早已到了人们无法想象的程度,所以尽管女娲娘娘中途便离开了神州,但她还是预料到了后世会出现的问题。” “正因为担心金乌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危机,所以女娲娘娘在将此事告知禹帝的同时,还将另外的一些秘法传授给了禹帝,在这些秘法的帮助下,禹帝只要细心钻研便一定能够解决后世的危机。” 听到这里,我顿时恍然大悟,看向春亭脱口而出。 “春亭,莫非传说中帝尧所看到的那十六字箴言,实际上就是出自大禹之口!?” 对于我的猜测,春亭再一次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直接开口确认,但是表情中的赞许之意已经极为明显。 见到春亭的表情,我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在整理了所有的信息之后,我已经大致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上古时代,女娲娘娘想要依靠自己的创造之力创造神祗,于是她以金乌作为尝试,可是还未等结果出炉,她便因为要事离开了神州。 但是这番尝试并没有就此宣告完结,奉女娲娘娘的命令,大禹接替了这个任务,并且在神州稳定之后亲手将金乌孵化而出,所以后世才留下了金乌是天帝之子的传说。 但是这金乌毕竟不是真正的神祗,由于金乌只是女娲娘娘随手进行的尝试,所以金乌并没有最为重要的智慧,其神智如同三岁孩童,行事仅凭本能,只要一时不察,便注定会为神州带来灾难。 但是女娲娘娘却早已有了应对之法,尽管她已经离开了神州,但是她在离开前就已经为大禹传授了秘法,只要大禹能够研究出秘法中的真谛,那么即便日后金乌乱世,神州也依然会有一线生机。 大禹毕竟乃是神州千年中都难得一见的绝世奇才,对于女娲所留下的秘法,他在苦苦钻研之后终于有所领悟,于是他依照秘法做出了布置,同时留下箴言于世,其目的便是为了在金乌乱世之时,让世人得知真正的救世之法。 第八十九章 非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只要我们能够想到这里,那么在后羿射日这个故事中所隐藏的真相,其实便已经极为明显。 通过先前的解释,我们如今已经清楚,上古时期那所谓十日齐出的惨剧,其实便是由当初女娲娘娘所创造的金乌而造成的隐患。 毫无疑问,天上的太阳贯穿古今,无论时间如何变化,它都会一直高高的悬挂在苍穹之上,不管世间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它都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既然如此,那么在上古时期那所谓的十日齐出之时,在这十日之中便一定有着一尊真正的太阳,至于其他九尊所谓的“太阳”,实际上便是女娲娘娘当初所创造出的金乌。 而若是从这个思路去考虑,那么女娲娘娘当初所创造出的金乌便并非传说中的十只,而是只有九只。 又因为这只不过是造神计划正式开始前前一番小小的尝试,所以这番尝试的产物金乌尽管极其强大,但是却并没有太高的智慧,一切行事都如同动物一般只凭本能,只要无人看管,它们就一定会为神州引发灾难。 所以,女娲娘娘在将金乌的孕育之地告知大禹的同时,也将日后对金乌的破解之法传授给了大禹,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日后金乌引发灾难之时还神州一片安宁。 毫无疑问,大禹修为通天,强大无比,即便日后金乌做乱,大禹也有足够的能力解决变故,可是莫要忘了,大禹背负着守护神州安定的责任,正因如此,所以大禹心中清楚,在日后真的发生变故之时,自己未必能够第一时间出手解决变故。 所以,大禹在一切事物走上正轨之后,才前往了女娲娘娘当初孕育金乌之地,仗着自己强大的修为以及女娲娘娘所传授的创造之力,居然真的让那番未完成的尝试得到了结果,孕育出了九尊金乌。 这九尊金乌的出现,证明了女娲娘娘的造神计划并非是什么异想天开之事,所以对于这九尊金乌,大禹定然感到十分激动,可是与此同时,如何将其安置又成为了新的问题。 最终大禹做出决定,将这九尊金乌依然安置在汤谷中的扶桑树上,与太阳生活在一起,轮流交替为神州带来光明,同时他还派遣了大妖竖亥在一旁守卫,防止金乌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但是如果仅仅如此,大禹其实还并不能完全的感到放心。 通过女娲娘娘离开神州前的提醒,大禹深知金乌行事如同三岁孩童一般,行事全凭本能,自己在汤谷之时还可以令金乌有所收敛,可是只要自己离开,金乌便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从自己的吩咐。 于是,大禹认真钻研起女娲娘娘临走前所传授的秘法,最终对这秘法终于有所领悟,在研究出了能够克制金乌的存在后,他这才放心的离开了汤谷,并且派遣手下去神州之中散播那流传于后世的十六字箴言。 虽然不知女娲在离开神州之前前究竟对大禹传授了些什么,但是在联想到后世所流传的各种神话故事后,我的心中又一次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传说中那位射落九日的大羿,会不会本身就并非人类? 虽然听起来有些大胆,但是如果仔细想来,这番猜测其实真的有着一定的可能性。 在上古时代,人族实在是过于孱弱,忽然出现了一尊能够射落太阳的存在,这本来就很不合常理。 不过很显然,无论真相如何,这些事情都注定不是后世之人能够轻易猜到真相的,于是我索性不再继续思索,而是将目光看向春亭,口中激动的对他问道。云海 “春亭,传说中的大羿,究竟是不是人?” 尽管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是这的确是我目前最大的疑问。 如果能够证明大羿的身份,那对于上古时代的这段秘闻,我想我已经可以做出一番完美的复原。 对于我这番听起来颇有些没头没尾的询问,众人的脸上纷纷浮现出茫然之色,一个个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似乎不清楚我这个问题到底有着什么意义。 “韩川,何出此言?” 不过不同于众人如今的反应,在听到我这个问题之后,春亭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样,只是会过头看着我,口中饶有兴趣的对我反问道。 “大羿如果不是人难道会是妖么?你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样的问题?” 尽管春亭没有给我一个直接的回答,但是看到他波澜不惊的模样,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信心,口中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羿既不是太古人族也不是洪荒妖兽,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大禹创造而出的特殊存在!”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哗然,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惊讶之色。 其实,对于大家这样的反应,我并没有感到过分的意外。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我刚刚脱口而出的这番猜测,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毫无疑问,神州上下千百年间,无数人都听着所谓后羿射日的故事长大,虽然这只不过是一个神话故事,可是却早已融进了每一个人的血液之中,成为了几乎不可辩驳的真理。 可是,如今的我居然敢于在此大放厥词,仅仅三言两语间,便彻底否认了大羿作为一个人族的身份。 但是尽管如此,此时此刻我对于自己的这番猜测,却并没有升起任何后悔的念头。 因为在结合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我口中所说出的这个看似最为荒谬,最为不可能的猜测,反而变成了当初所发生的最有可能的真相。 那便是传说中射落了九日的大羿,其实并非出自人族也并非出自妖族,他独立于这两个种族之外,无论哪个种族都并非是他真正的归属。 若是依照我的猜测,那么在上古时代,大禹为了解决金乌造成的隐患,于是便用自己所掌握的创造之力创造出了一个强大的非人存在,而这个存在最终便被其取名为大羿! 第九十章 兵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难发现,即便此刻从我口中说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猜测,可是春亭依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而是看着我富有深意的问道。 “韩川,凡事不能仅凭猜测,你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不妨便说给大家听听。” 很显然,出于一路走来对春亭的了解,所以在见到他没有第一时间出言反驳之后,我便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任何错误。 “毫无疑问,女娲娘娘既然有了造神的想法,那便一定会有所行动,仅凭金乌一事便不难看出她当初所做过的尝试,此事虽然是需要严格保密之事,但是大禹既然身为女娲娘娘所选中守护神州安宁之人,那以他的身份便定然会有资格接触到这等秘辛。” 不过,在看到身边众人脸上那副迷茫的样子后,我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大家耐心的说出了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禹固然修为通天,以他的修为足以压制日后金乌可能造成的隐患,但是大禹却身负着守护神州安宁的重大责任,以他的状态未必能够在金乌做乱的第一时间出手镇压,而只要此事拖得太久,神州就必然要经受十日齐出所带来的灾难。” “所以大禹做出了第二手的布置,既然以他的身份足以接触到女娲娘娘的造神计划,那他便必然会对这个计划中的一些细节加以留心,即便大禹自己不足以完成所谓的造神计划,可是他无形中却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而且,女娲在离开神州前将金乌的孕育之地告知了大禹,并且对大禹又传授了一些人所不知的秘法,在这些秘法之中,很有可能便夹杂着女娲对于所谓造神的心得与想法。” “毫无疑问,大禹乃是神州上下千年天资最为卓绝之人,他既然掌握着女娲所留下的秘法,又有着活生生的金乌作为他的实验目标,以他的本领,其实完全有可能研究出足以克制金乌的存在。” 随着我的讲述,众人的表情慢慢舒展开来,似乎对我的猜测有了一丝赞同,见状,我的语气更加自信,从原本的稍有犹豫变成了如今的侃侃而谈。 “于是,大禹最终创造出了这特殊的存在,这般存在非人非妖而且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或许是由于不想引人瞩目,又或许是担心有人破坏他的计划,所以大禹从未对人提起过此事。” “一番思考之后,大禹便将他所创造的这般存在命名为大羿,并且为其伪造了一个自幼被父母赶入深山的虚假身世,化身为人族隐于深山,其目的便是为了应付日后十日齐出的危机。” “若是大禹没有遭遇到什么意外,那么在金乌做乱之时他便会亲自出手镇压,可是如果那时大禹真的被什么事情束缚住手脚,这被命名为大羿的特殊存在,便会按照大禹事先设置好的内容行动,射落九只金乌还神州一片安宁。”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众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互相之间以目光进行询问,口中安静的不发一言。 很显然,关于大禹非人非妖的这番猜测实在是过于耸人听闻,可是就在刚才,在听完我的整番猜测过程后,大家却又发现一切是那么的合情合理,正是在这略显矛盾的情况下之下,众人才会不知说何是好,陷入沉默。 看出众人的犹豫之后,我也没有继续开口解释,而是在脑中慢慢的复原着当初的故事,试图找出其中依旧残存的未解之谜。爱倍多书城 若是这样看来,那么大羿的出现其实是一次偶然。 换个说法,所谓大羿的出现,其实是意外之中的事情,在上古时期若是没有金乌做乱,十日齐出的特殊状况,那么这世间便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一个人物。 可是转念一想,大羿的出现却又是一种必然。 正所谓存在即合理,只要女娲娘娘有了造神的想法,那她便一定会有所尝试,而只要她有所尝试,那么就一定会出现类似十日齐出这样的事情。 而只要神州出现了危机,那么就算没有出现大羿,也定然会出现中羿、小羿之流,因为无论是女娲还是大禹,他们所希望的都是神州安宁,对于任何影响神州安危的存在,他们都绝不会轻易姑息。 所以,大羿的出现其实是一种偶然中的必然。 “千载以来,千百万人都听过那后羿射日的故事,没想到最终却被你看破了其中隐藏的真相。” 见到场上的沉默后,春亭淡笑一声,看向我语气感慨的说道。 “正如你所说,大羿的确非人非妖,他之所以被命名为大羿,其实便是因为禹帝觉得他是自己所创造出的存在,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才为其用了这个大字。” “而后来大羿之所以会被人以讹传讹变成后羿,其实也是有人不希望这段秘闻被后世人知晓,所以才更改了大羿的名字,将其与夏朝的君主后羿相混淆,以此隐瞒当年发生过的真相。” “至于为何射日之事后世间便再也不见大羿的踪迹,便是因为禹帝吸取了金乌做乱的教训,他担心大羿有朝一日也会失去神志,危害神州,所以在创造大羿之时,便留下了解决危机后自行兵解的指令。” “严格遵循禹帝命令的大羿不同于没有神智的金乌,在射落九日之后,大羿便自行返回了深山,然后在深山中自行兵解,就此消散在了天地之间,正因如此,所以后世再也不见关于大羿的任何传闻。” 尽管春亭有时会出于某些目的对我们有所隐瞒,但是一路走来的经历告诉我们,只要是他口中说出的事情,其中就从来没有过半分虚假。 所以,在闻听春亭此言后,众人顿时便不再犹豫,尽管心中依然极度震惊,但是却已经暗暗接受了这个足以让人颠覆认知的事实。 大羿,大禹所创,金乌做乱时,他出山以箭射落九日,随后便回归深山自行兵解,自此消散于天地之间,不复存在。 第九十一章 危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关于传说中大羿的故事就这样宣告了结束。 可是就算如今的我们已经确认了大羿真正的身份,我们却依然找不出二者之中的关联。 此时此刻,我们最大的疑问,便是在眼前的壁画上,所雕刻的那人面蛇身的洪荒异种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春亭绝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既然他特意为我们提到大羿的故事,那就证明大羿一定与我们如今的处境有着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关联。 可是毫无疑问,即便大羿真的非人非妖,而是由大禹创造而出的存在,但是在所有的古籍中,都没有任何关于他呈现出人面蛇身的记载。 既然如此,那大羿又会与我们眼前的壁画有着怎么样的关联? “虽然在修为上比起女娲娘娘依然尚显不足,但是在成功的孕育出了金乌,并且创造出用以克制金乌的大羿之后,对于所谓创造之力的掌握,禹帝其实已经不在女娲娘娘之下。” 而就在众人迷惑于此事中的蹊跷之时,春亭缓缓开口,用轻描淡写的语气为我们揭开了隐藏在最深处的真相。 “所以,尽管女娲娘娘已经离开了神州,但是禹帝却极有信心的重新开启了那番造神计划,并且真的根据女娲娘娘当初的设想,创造出了一批极为强大的生物。” “由于当初女娲娘娘那番造神的计划乃是以自己作为模板,所以重新开启计划的禹帝并没有节外生枝,而是依然沿袭了当初的构思,正因如此,所以那些由他所创造出的生物,无一例外的呈现出了同女娲娘娘一样人面蛇身的特征。” 说到这里,春亭微微停顿了一下,而我们也借机消化着他口中这个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如果按照春亭的说法,那么如今的我们对于眼前这幅壁画上所雕刻异兽的身世,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幅壁画上所雕刻的异兽,居然不同于无支祁那般神州中原本就有的异兽,而是大禹根据女娲娘娘最初所设想的造神计划而创造出来的特别生物。 也正因为这番计划原本是女娲娘娘所提出的设想,所以在大禹并未进行过多改动的前提下,由他所创造出的特别生物都同女娲娘娘呈现出了相同的特征。 而这所谓的特征,自然也就是古籍中所记载,只有大德之人才会出现的人首蛇身的异状。 想到这里,我顿时便感到了极大的压力,恍惚间似乎感受到了黑暗中那血色双眸的注视。 如果按照春亭所言,那么在后土最后一次返回幽都之地时,所携带的那尊异兽便正是由大禹所创造出的特殊生物。 或许是后土想要延续古天庭的最后一丝火种,又或许是在这尊异兽身上还藏着某些重要的秘密,总之,在古天庭土崩瓦解之时,后土拼尽全力以重伤之躯将这尊异兽带离了古天庭,回到了幽都之地。 在回到幽都之地后,后土便将这尊异兽与代表着幽都之主位置的万魂之印,一起交给了土伯,确认土伯清楚了自己交代的事情之后便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出现在神州之中。 虽然不知后土对土伯到底交代过什么,但是我们已经知道,在后土离开后,土伯便隐于幽都之地,直到祖龙亲至幽都他才从隐居之地出世,将异兽与万魂印一同交给了祖龙,此后也不复出现。軒軒書吧 随后,祖龙便命人于幽都之地中建造了这座黑石之城,并且将那尊异兽留在了黑石之城中,千百年来始终无人到访此处,直到今日我们的突然出现。 很显然,如果这里真的千百年来都没有过任何外来者,那也就证明当初后土带至幽都之地的那尊异兽,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离开此处的机会。 换句话说,那也就代表着如今那尊异兽依然留在了这座黑石之城中,并且可能就隐藏在我们所看不到的黑暗之中。 而既然就连大禹为了解决金乌之乱,随手创造出的大羿都有射落九日的可怕能力,那么这尊他用心创造而出的强大存在,又岂是我们能够与之抗衡的? 想到这里,我的面色不由得紧张起来,在一阵四处张望之后,对众人认真的说出了我心底的担忧。 听到我的担忧之后,众人的表情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丝紧张,同我一样四处张望,生怕忽然从某个地方袭来一阵要命的攻击。 “川哥,你不用这么自己吓唬自己吧。” 没想到,沈浪却对我的担忧不以为意,见到众人紧张的样子后,他看着众人笑嘻嘻的说道。 “大家不至于这么紧张吧,毕竟从神话时代到如今又过去了何止千年,既然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那尊异兽早就消散在这黑石之城中了呢。” “沈浪,你怕是过度乐观了。” 只不过,沈浪话音刚刚落下,一旁的凌轩便面色严肃的对他说道。 “洪荒异种本就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存在,千百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确实足够漫长,可是对于那些异兽来说也不过是稍久一些罢了,你不妨想想在万象神宫之中,那无支祁有着何等的威势。” 闻听凌轩所言,沈浪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僵住了。 沈浪口中所言的设想虽好,可是凌轩刚才的话语却轻而易举的打翻了他所有的想象,让他根本无从回答。 在万象神宫中,无支祁对于我们可以说是压倒性的强大,若不是最后关头它恢复了神智,只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殒命其中。 而毫无疑问,无支祁乃是神话时期的上古巨凶,从它的身上我们便不难看出,千载时光似乎对它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或者说,即便它受到了时光的侵袭,可依然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抗衡的存在。 而既然无支祁都能在万象神宫中存在千年,那么在这黑石之城中所隐藏的异兽,又怎么可能早已消散于天地之间?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清楚,如今的我们早已处于危机之中,只是不知这危机到底何时会彻底爆发。 第九十二章 轩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是不想看到众人紧张而又担忧的表情,所以本来笑容已经褪去的沈浪,再一次强打起精神对大家强颜欢笑的说道。 “大家别这么紧张,这不只是一种可能么,我记得当初在万象神宫中的无支祁,也说过自己快要走到生命的终点了,这句话便在向我们证明着,即便对于洪荒异兽来说,这千年时间也绝对不是毫无影响。” “况且,后土当初是从动乱的古天庭中把那尊异兽带到幽都之地的,而既然就连修为通天的后土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身受重伤,若是那尊异兽曾经遭遇过什么意外,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所以,黑石之城中的这尊异兽很可能不及我们在万象神宫中见到的无支祁,千年时光已过,说不得它早已归于尘土,若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杞人忧天,白白担忧一场?” “沈浪,不要再安慰大家了,能把心态放平确实是件好事,可是有的事情我们迟早都要面对,无法逃避。” 尽管沈浪说的轻松,可是他脸上的强颜欢笑逃不过众人的眼睛,见状,凌轩缓步走到了沈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认真的说道。 “即便如你所说,这黑石之城中的异兽曾经在古天庭覆灭时受到过某种伤害,寿命比不得万象神宫中的无支祁,可若是这样,那我们刚才所遭遇的那番攻击又如何解释?在这黑石之城中难道还有另外的存在么?” 闻听凌轩此言,沈浪脸上那本就强打起来的笑容便再也无法保持,只见他目光呆滞的望向眼前的壁画,久久无言。 见状,凌轩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一次用力的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然后便转身走到了春亭的身旁,对春亭态度认真的说道。 “亭哥,我知道你对于这尊异兽的身份早已有所了解,当然我也能看出你似乎不太想对我们如实告知,可是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处在了危机之中,那我们就应该有着知晓真相的权力,若是我们连敌人的身份都不清楚,那危机到来之时,大家又该如何自保?” “罢了,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你们也确实该知晓当初的事情了。” 似乎是凌轩所言打动了春亭,就在凌轩话音落下后春亭便长叹一声,看其样子似乎已经打算对我们全盘托出,不再隐瞒。 “禹帝继承了女娲娘娘的愿望,以自己所掌握的创造之力融合了女娲娘娘最初的想法,一番尝试之后,终于创造出了女娲娘娘口中的神。” “不过创造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在这所谓的神被创造出来之前,禹帝也经历过多次失败,或许是因为禹帝精通创造之力的缘故,所以这些失败品同样呈现出了人首蛇身的状态,只不过并没有强大的修为。” “虽然这些只不过是失败的存在,但是这毕竟是自己亲手所创造出的生灵,所以禹帝并没有无情的将其销毁,而是为其开辟了一方净土,然后将其安置在其中,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春亭语气一变,居然又说出了一段山海经中的记载。 “轩辕国在此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 听到这里,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春亭口中的这段记载,出自山海经海外西经,由于这段内容通俗易懂,所以就连平日里总爱问东问西的沈浪,这一次都没有开口询问。夜夜中文 如果用现代的话加以解释,那便是说轩辕国在穷山的附近,这里即便不长寿的人也能够活到八百岁,此国在女子国的北边,在此生活的人都长着人的脸与蛇的身子,尾巴盘结在头上。 在轩辕之国中,即便不长寿的人也能够活到八百岁。 与此同时,此地之人居然都有着一副和女娲一般人首蛇身的特殊模样。 更有甚至,若是按照古籍中的记载,所有华夏人的共同祖先,那位在传说中统一了神州的黄帝,正是出自与于这人面蛇身的轩辕之国! 而在将这几件事情与春亭刚才所言相结合之后,对于这所谓轩辕之国的真相,众人已经心中了然。 之前便已经说过,人首蛇身这一异状乃是上古之时大德之人所独有,若是如此,那这轩辕之国中便充满了神秘。 老话说得好,人过一百,形形色色,所以毫无疑问,即便传说中的轩辕黄帝便是出自于这轩辕之国,那在这轩辕之国中的人,也绝不可能人人都是大德之辈。 可是山海经中却清楚的写到,这里人人都是人首蛇身之状,并且即便不长寿的人,也能够轻易的活到八百岁。 而我们已经知道,山海经乃是大禹命伯益和后稷所著,那其中便定然不会有所差错,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 这轩辕之国,正是大禹为了安置造神计划的失败品而特意开辟的国度! 大禹的目的乃是为了完成造神计划,所以虽然计划曾经多次失败,但是在这些失败品中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大禹所掌握的创造之力。 又因为这番造神计划乃是以女娲娘娘为模板,所以这些失败品才会呈现出那般人首蛇身的奇异特征。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轩辕之国中的人为何不同于太古人族的孱弱,居然能够轻易活到八百余岁,而且每个人居然都会呈现出那般人首蛇身的特征。 而若是往更深处思考,我们似乎接触到了更加不得了的事情。 刚才便已经提到,在传闻中,所有华夏人的共同先祖轩辕黄帝便是出自这神秘的轩辕之国。 而既然轩辕之国乃是大禹所特意开辟,为造神计划的失败品所生存的特殊国度,那出自此处的轩辕黄帝,莫非也是大禹那番造神计划的产物? 可若是这样,那这件事情明显又有些不合常理。 众所周知,轩辕皇帝乃是华夏的人文始祖,其历史要比大禹更加久远。 而既然如此,那么作为后世之人的大禹,又怎么可能创造出比他更为久远的轩辕黄帝? 第九十三章 身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只要提及传说中的轩辕黄帝,每一个华夏子民都定然会感到无尽的敬仰。 在传说中,轩辕黄帝乃是古代华夏部落的联盟首领,同时也是上古时期神州万千人族共主,被后人尊为五帝之首,乃是无可争议的华夏人文初祖。 据传闻记载,轩辕帝乃是少典与附宝之子,本姓公孙,后改姬姓,故称姬轩辕,因其居住于轩辕之丘,故号轩辕氏,又因其建都于有熊,所以亦称有熊氏。 史载黄帝因有土德之瑞,故号黄帝,他以统一华夏部落与征服东夷、九黎族统一中华的伟绩而载入史册,在位期间,播百谷草木,大力发展生产,始制衣冠、建舟车、制音律、最终一统神州。 而尽管大禹的功绩不比轩辕帝那般显赫,但是只要提及大禹的名字,神州子民同样会感到由衷的尊敬。 据史书记载,大禹,姒姓,夏后氏,名文命,上古时期夏后氏首领、夏朝开国君王,因其立下了治理洪水的不世之功,所以被帝舜所禅让,继承部落首领,在诸侯的拥戴下正式即位,史称大禹、帝禹。 作为夏朝的第一位天子,后人把其看做与传说中的伏羲、黄帝相比肩的贤圣帝王,其最卓著的功绩,无疑便是千百年来被人所不断传颂的治理滔天洪水一事,而除此之外,大禹还以鼎划定九州、奠定夏朝根基。 不过很显然,我如今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到底做过什么事情,而是在他们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 在古籍中,对于大禹的身世中曾有明确的记载,其上清楚的写到,大禹乃是黄帝的玄孙、颛顼的后代,其父为鲧,其母为有莘氏之女修己。 若是按照史书中的记载,那么大禹便是轩辕帝的后人。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刚才脑中升起的猜测便注定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禹既然是轩辕黄帝的后代,那么作为后人的大禹,又怎么可能为自己的祖先开辟出一方生存的国度? “春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刚才其实就是在暗示我们,那所谓的轩辕之国正是大禹为造神计划的失败品所开辟出的国度,在其中生活的人们实际上都是造神计划的产物。” 在一阵深思之后,我依然没有想通其中的蹊跷,于是我也只能停下了自己的思索,看向春亭直截了当的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不过我依然有一事不解,春亭,你口中所提到的这座轩辕之国,与那传说中轩辕黄帝所居住的轩辕丘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韩川,你发现了事情的重点。” 听到我的疑问后,春亭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难听出他口中语气甚至都变的轻快,似乎到了如今,对于那尊隐藏在暗中的异兽他早已有了应对之法。 “正如你所说,轩辕之国正是禹帝为了安置造神计划的失败品所特意开辟出的国度,传说中那位于逐鹿大战蚩尤,最终统一了神州的轩辕黄帝,也的确出自这轩辕之国。” “春亭,这怎么可能?” 本来就对此事有所不解,所以在听到春亭的回答后,我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脱口而出道。 “史书中早有记载,大禹乃是黄帝之孙,古人体质孱弱,寿命极短,毫不夸张的说,在大禹诞生之时轩辕帝甚至都已经不在神州,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能够开辟出那所谓的轩辕之国,这岂不是如同本末倒置一般?” “韩川,按照你的说法,此事的确没有丝毫可能,但是如今你所知道的一切,其实都只不过是史官们在史书上留下的记载。” 看到我激动的样子,春亭不知为何哑然失笑,只见他转过了身子,背过着我用沧桑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 “可是你莫要忘了,正所谓成者王侯败者为寇,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其中的许多东西甚至未必能有野史真实。” “更何况在上古之时牵扯到了诸多神话时代所遗留的秘密,正因如此,所以许多事情都并不能让后人知晓,韩川,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史书中所记载的就一定是真实的么?” 闻听此言,我的情绪马上便冷静了下来,身旁的众人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安静。 很显然,若是在踏上这条路之前,那时的我一直觉得史书中所记载的全部都是真的,对于春亭刚才这番言论,我听到后也定然会嗤之以鼻,不予丝毫理睬。 可是到了如今,在经历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其实是对的。 所谓的历史,其实并不客观。 历朝历代,对于前朝的历史都多有修改,史官们只要存了一丝私心,许多真相便会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再也不为世人所知。 而就算史官们清正廉明,不存任何私心只为还历史一个真相,可是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千载时光中,谁又能保证所有的史官都没有发生过任何错误呢? 除此之外,我们也不能忽略另外一个问题。 那便是出于事件本身的重要性,许多事情从最开始时,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就是虚假的一幕。 若是这件事情最初的源头便是错误的,那么后人又如何能够在这错误中发现被隐藏的真实? 更何况,就算我们退一步说,当初的历史都是真实的,那我们也不能否认,上古时代到如今何止千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谁又能保证流传下来的历史都一定是准确的呢? 虽然依旧无法理解轩辕黄帝与大禹之间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是想到这里之后,对于这件事情我已经不再感到过于震惊。 或许,这便是千载时光中所尘封的一个秘密。 因为这二者同时牵扯到了上古之时的某件隐秘之事,所以当事之人不约而同的隐瞒了二者间真正的关系,并且伪造出了一个莫须有的身世,其目的正是以这所谓的身世来掩盖事情最初的真相! 第九十四章 重名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此处,我再一次放弃了思考。 如果这番猜测属实,那在这之中就一定涉及到了神话年间的某件隐秘之事,毫无疑问,以我的能力,绝对无法对当初的事情完成复原。 而很明显,眼前的春亭显然知道些许当初的真相,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苦苦思索? 于是,我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缓解了一下刚刚过度使用的大脑后,这才对他出言问道。 “春亭,当初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轩辕黄帝所居住的轩辕之国,确实是禹帝为造神计划的失败品所特意开辟而出的国度。” 或许是看出了我们的脑子已经陷入混乱,所以春亭也不再继续对大家为难,而是看着众人若有深意的开口说道。 “不过史书中所记载的却也没有错误,大禹此人确实是轩辕黄帝的玄孙,颛顼的后代,这一点同样无可置疑。” 众人本以为马上就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听到春亭这两句话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深深的无奈。 尽管在春亭这句话中我们可以确定两个事实,可是毫无疑问,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真的是大禹开辟了轩辕之国,那么事情便又回到了最初的远点。 身为轩辕黄帝玄孙的大禹,究竟是如何跨越了时间的界限,在轩辕黄帝之前为其开辟出了轩辕之国? “轩辕之国确实是禹帝所开辟,轩辕黄帝也确实出自轩辕之国,至于在史书中所记载,大禹乃是轩辕黄帝玄孙一事同样属实,这三件事都没有任何问题。” 在看出了众人的无奈之后,春亭不由得淡笑一声,然后便用循循善诱的语气继续对我们说道。 “不要将自己的思路局限在某一个点上,多注意我话语中不同于往日的地方,其实只要你们足够冷静,完全是可以找出其中的问题的。” 闻听此言,众人心知肚明,即便到了现在,春亭也依然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意图。 所以众人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去仔细消化他刚才那番话语,试图找出他口中那所谓不同于往日的地方,从中挖掘出当初的真相。 而不知是如春亭所言般我的思路被局限了,还是因为刚才那过度的思考影响了我的大脑,总之,我完全无法冷静下来,自然也无法挖据出他话语中所隐藏的真相。 “春亭,问题应该是出在大禹身上吧。” 而就在这时,薛楠忽然双眼一亮,看向春亭试探的问道。 “平日里,只要提及大禹你都会尊敬的称其为禹帝,刚才说到开辟轩辕之国时,你依然称其为禹帝,可是等到提及史书中的记载,你口中的称呼忽然就变成了大禹。” 说着说着,薛楠眼中的目光越来越亮,口中那试探的语气也逐渐变的自信起来。202电子书 “刚才我还以为你只不过是一时口误,所以没有多加注意,可是在你有意对我们重复了一遍之后,我这才发现你口中前后两次的称呼依然不同,一为禹帝,一为大禹,听起来似乎并非同一人一般。” “所以春亭,从你前后两次的不同称呼中,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到这里,薛楠稍微停顿了一下,只见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才在春亭鼓励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己那大胆的猜测。 “你口中那个为造神计划的失败品开辟出轩辕之国的禹帝,便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大禹,他奉女娲命令守护神州,先后成立了关山与古天庭,并且继承了女娲的心愿,延续当初那所谓的造神计划。” “而在史书中所记载那轩辕黄帝的玄孙大禹,其实并非我们所知道的那个大禹,只不过是一位与其重名之人,正因如此所以你才会称其为大禹而并非禹帝,因为你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你口中那位禹帝!” 随着薛楠话音落下,众人满面震惊,短暂的沉寂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春亭,想要知道他对于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到底有何看法。 “你们看,我刚才便告诉你们不要将思路局限,只要能够找出我话语中不同于往日的地方,你们其实就完全可以发现其中的问题。”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春亭忽然笑了出来,看向薛楠的目光中有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与宠溺。 “不过很可惜,目前看来只有薛楠自己发现了这处玄机,除了薛楠之外的所有人,思路都走进了死路之中。” 闻听春亭所言,众人如何还不清楚,薛楠这番听起来石破天惊的猜测,居然真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春亭口中所称呼的禹帝和大禹,居然真的并非一人,而只不过是重名之人! 虽然这个猜测乍听起来实在是太过离奇,但是在仔细消化了一番薛楠刚才的解释后,众人却又觉得此事本该如此。 薛楠说的没错,以往春亭在提及大禹之时,口中所称的永远都是极为尊敬的禹帝,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是却从无例外。 可是就在刚才,春亭居然两次称其为大禹而并非禹帝,这明显不同于他以往的称呼。 或许,这就是他刚才口中所暗示我们的他与往日的不同。 而姑且不论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在不考虑其他问题的情况下,仅仅从这一点中,我们便不难看出薛楠的细心以及她对于春亭的关注。 毫无疑问,春亭到底如何称呼大禹这很可能只是一个习惯问题,因为此事看起来实在无足轻重,所以众人甚至不约而同的将其忽略,并没有任何人听出其中的不同。 可是薛楠却并非如此,在所有人都一片茫然的时候,她轻而易举的便找出了春亭话语中对我们做出的暗示。 仅此一点,便不难看出,薛楠的确是我们中最为细心之人。 而除此之外,所有人相互对视,表情中写满了心照不宣。 尽管并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第九十五章 表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薛楠之所以能够发现春亭话语中给出的暗示,并非只是因为细心而已,其真正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她对于春亭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注。 而毫无疑问,到了这个程度的关注往往都源自于特殊的感情。 所以,众人的脸上才会纷纷露出笑意,因为从此事中,便不难看出薛楠心中所隐藏的对于春亭的深情。 细心的薛楠,自然能够看出我们脸上的笑意为何,在众人心照不宣的注视下,她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红晕。 很显然,在涉及到私人感情之后,即便平日里一直都对我们呈现出英姿飒爽女侠模样的薛楠,也经受不住众人如今这般看热闹的表情,所以她连忙转移了话题,看向春亭如同求救般的说道。 “春亭,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上古时代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大禹,而这两个大禹到底只是单纯的重名,还是在其中又涉及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众人脸上那如同看热闹的表情,自然跳不过春亭的眼睛。 同时,对于薛楠脸上那求救一般的表情,春亭同样了然于心。 若是放在以前,春亭多半不会理会,一向冷着脸的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不会表达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可是在薛楠于大相国寺遇袭之事后,春亭明显有所改变,对待薛楠的态度同以前大不相同。 就比如现在。 在看到薛楠脸上涨红的表情后,春亭忽然笑了出来,接着我们便看到春亭居然毫不避讳的拉住了薛楠的手,并且不顾我们脸上的笑意,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看到春亭如此举动,众人表情不由得有些兴奋,与此同时,似乎是没想到春亭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薛楠的脸颊越发的涨红,低着头不敢与大家对视。 不过,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得格外清楚,即便薛楠难得的露出了小女人的害羞,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将自己的手从春亭手中抽出的想法,而是顺着春亭的力道来到了他的身旁。 尽管此时此刻我们身处在未知的危险之中,但是看着眼前如同无事发生的春亭,以及满面羞红依然强装镇定的薛楠,众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四个大字。 好事将至。 “上古之时的确曾出现过两位大禹,一位便是奉女娲命令守护神州,并且建立了关山与古天庭两方势力的禹帝,而另一位便如同史书中所记载的那般,乃是轩辕黄帝的玄孙,颛顼的后代。” 春亭的性格早已不用多表,他做事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所以他并没有在意我们的表情,而是拉紧薛楠的手,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对我们坦然说道。无忧文学网 “这两位大禹并非仅仅是重名那么简单,如果换个角度来解释,禹帝才是真正的大禹,而后世那个所谓的大禹,其实只不过是禹帝所创造出用来掩盖当年真相的表象而已。” “在将金乌孕育而出之后,禹帝便开始了女娲娘娘未竟的造神计划,不过很显然,这所谓的计划并不完美,因此禹帝也多有失败,创造出了许许多多的失败品。” “不过,尽管这些只是失败品,但是却依然沾染到了禹帝所掌握的创造之力,以及在这番造神计划中最为本源的女娲之力,所以比起太古人族来说,这些失败品有着极为漫长的寿命,并且会呈现出如女娲娘娘一般人首蛇身的特殊模样。” “为了避免这些失败品引发某些变故,所以禹帝开辟出了轩辕之国,并且将这些失败品安置在了轩辕之国中,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隔绝失败品与人类的接触,尽可能的减少未知的变故发生。” 看着我们的注意力逐渐回归正轨,春亭也不再继续为难我们,他如同不经意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薛楠之后,终于对我们说出了这个故事背后所隐藏的玄机。 “在长久的失败之后,禹帝终于勉强完成了造神计划,亲手创造出了可以媲美神祗的完美生物,不过与此同时,在创造过程中诞生的失败品也越来越多,安置在轩辕之国中的失败品已经可以自成一个种族,也就是轩辕族。” “禹帝本以为造神计划完成之后,一切事情都已经趋于完美,可是谁又能想到,就在这时发生了古天庭的变故。” “尽管不知道禹帝和东皇一战的结果如何,不过毋庸置疑的是,经过那一日后古天庭便土崩瓦解,十二洪荒妖神那般修为强大的妖族同时消失,昔日统治了这片天地的古天庭最后居然只有一些修为低微的存在勉强逃出生天。” 说到这里,春亭的表情忽然变的严肃,语气中也多出了几分认真。 “哪怕是生存在神话时代那些修为强大的大妖们,对于此事也仅有这样的认知,并没有更多的了解,千载已过,当初的事情本应该早已无人知晓。” “不过万幸,在关山秘传的记载之中,对于古天庭覆灭之后的事情其实还另有一番描述,根据记载所言,古天庭土崩瓦解之后,禹帝其实并没有感到十分的意外。” “大禹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们实在无法理解,性情急躁的沈浪更是忍不住打断了春亭的话语,皱眉对他疑惑的问道。 “亭哥,据你所说古天庭乃是大禹和东皇共同建立而成,这方势力乃是他心血的见证,那在见到其毁灭之后他又怎么可能表现的如此平静?” “神话时代,最为顶尖的大能们都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预言了人族后世当兴的结局,可是毫无疑问,那个时代的人类远不及妖族强大,无论修为体质还是寿命,除了智慧之外,人类一无所有。” 对于沈浪的疑问,春亭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唏嘘。 “而既然人类有朝一日会成为这方天地的主人,那也就代表着妖族定然会遭到某种毁灭性的灾难,只有在灾难过去之后,妖族因为式微退出舞台,那时的人类才能真正符合后世当兴的预言。” 第九十六章 火种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春亭口中说出的解释,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不过,或许是因为每一个人对此事都有着不同的理解,所以春亭暂时中断了自己的讲述,他放开了薛楠的手走到一旁,然后为我们留出时间让我们交流一下彼此所想到的内容。 见状,我们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大家围到了一起,各抒己见,试图还原出春亭刚才所言的相关真相。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众人统一了彼此的看法。 关于所谓人族当兴一事,此前其实我们便有所耳闻,而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则正好在无形之中为我们验证了这则预言的真实性。 可是正如春亭所说,神话时代的人族,除了智慧之外无论那个方面都根本无法与妖族相比,那也就意味着想要人族当兴的前提,便是妖族有朝一日会从这方天地离场,逐渐走向没落。 毋庸置疑,在神话时代神州中最为强大的势力,便是由大禹和东皇两位天之骄子所建立的古天庭。 而我们已经心知肚明,古天庭之所以能够统治那个时代,除了大禹和东皇的强大个人修为之外,便是因为东皇以万妖之皇的身份整合了神州中的妖族,并且将其中最为强大者都收入到了古天庭之中。 在古天庭之中,本就有着大禹和东皇这两位堪称无敌之姿的领袖,同时又加上了那个时代这方天地的主角妖族,二者强强相加之下,古天庭这方势力自然也就成为了神州中最为强大的势力。 可是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尽管古天庭是因为妖族的加入而强大,可是同时这方势力却也是因为妖族的加入而覆灭。 既然大能们都通过各自的手段,以不同的方式得到了相同的结论,那也就证明人族当兴乃是天道所趋,无论何等修为的大能,他们都绝对无法阻止上天注定的进程。 若是如此,那就注定了妖族终有一日会走向没落,消失于神州大地,这是一个无法避免也无法挽回的结局。 所以我们不难得出结论,如果真的等到妖族没落的那一天,作为收容世间所有强大妖族的古天庭,又怎么可能依旧安然无恙? 后续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注定,魔祖罗睺通过心魔让古天庭发生内乱,让古天庭一夜之间便土崩瓦解,妖族也从此式微,退出了这方天地的舞台。 正是在这之后,孱弱的人族才算是正式踏上了这方天地的舞台,逐步成为了神州大地的主人。 想到这里,在综合所有的事情之后,我们很明显便会得到一个结论。 所有事情的前提,便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人族当兴。 此前已经得到结论,人族当兴也就意味着妖族的没落,此事既然是天意所趋,那就注定无法避免,就算当初没有魔祖罗睺的心魔干扰,妖族也绝对会遭遇到另外一次足以灭族的危机。 而就连我们都能想到这里,那传说中的大禹自然不会对此事毫不知情。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禹才并没有对古天庭的覆灭感到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妖族的没落乃是天意使然,自己根本无力抗拒。中文吧 不过若是换一个角度想想,其实大禹并非没有提前作出布置。 早在他和东皇成立古天庭之前,他便已经成立了另外一方势力。 这方势力自然便是其中只有太古人族的关山。 大禹既然奉女娲法旨守护神州,那自然会从女娲口中得知后世人族当兴之事,所以他才会在成立古天庭之前先行建立关山,并且在其中收揽的全部都是太古人族,其目的便是为了防止妖族的没落,迎接后世兴起的人族。 从现在来看,大禹的目的很显然已经得到了成功。 关山这方势力,从神话时代至今从来都没有断绝过传承,即便到了千百年以后,势力中依然有着春亭这样的绝世奇才。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暗暗发出感慨。 大禹这一步棋,下的堪称完美。 他通过明面上的古天庭吸引所有敌人的注意,同时暗中发展被其隐藏起来的关山,等到妖族没落,人族当兴之时,尽管古天庭已经土崩瓦解,但是关山却已经有了不小的气候。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大禹损失了一方强大的势力,可是暗地里,另外一方势力却得到了充足发展,关山不仅传承至今,甚至依然能够遵循着他当初所定下的目标,并且为之奋斗。 时隔千年,在神话时代大禹所布置的这番惊天谋划,居然到了现在才初现端倪! 在统一了彼此的看法之后,众人便将各自的目光一同看向了春亭,然后由我走向前方,对前方的春亭说出了我们讨论后的结果。 由于这是集合众人智慧与思路所得到的的结论,所以我的话语中并没有半分犹豫,将目光紧紧的看向春亭的双眼,语气满是自信。 “不错,真的很不错,管中窥豹虽然并不可取,不过若是入手点足够多的话,这倒也不失为一种能够由小见大的方法。” 在听到我说出众人的结论之后,春亭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似随意的对我们点评道。 “正如你们所说,禹帝之所以没有感到意外,便是因为他早已知晓人族当兴,妖族终将没落之事,所以对于满是妖族的古天庭,禹帝清楚早晚会有走向结束的一天。” “尽管禹帝知道此事终究会来,不过他却依然没有放弃希望,虽然禹帝事先并不清楚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状态袭来,但是他依然做出了防备。” 说到这里,春亭再一次转身看向了眼前的壁画,同时他轻轻将手向壁画上伸去,看其神情,似乎眼前并非木石,而是一尊有血有肉的存在一般。 “而这所谓的防备说穿了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番后手罢了,根本不能起到任何抵御天道的作用,只不过在最后时刻可以为妖族延续一丝火种,让其不至于真的消失在神州之中。” 第九十七章 龙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众人已经大致明白了春亭话中的含义。 大禹作为奉女娲娘娘法旨守护神州之人,于情于理,他都早就应该知道了后世人族当兴,妖族没落的真相。 也正是因为大禹早已知道古天庭有朝一日会走向灭亡,所以他提早便做好了准备,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就已经为妖族留下了火种,试图以此改变妖族的彻底灭亡,为这个没落的种族延续一线生机。 很显然,既然此事关系到了妖族的生死存亡,那自然是一件无比重要之事,所以禹帝并没有等闲视之,而是将自己事先准备的火种,存放到了幽都之主后土的手中。 正因如此,所以在古天庭面对那般毁灭性的灾难之时,修为强大的后土并没有留在古天庭与被罗睺所蛊惑的妖神们展开厮杀,而是以一己之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妖族最后的火种回到了这幽都之地。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的脉络便已经变得清晰起来。 后土带回幽都之地的所谓妖族火种,极有可能正是我们眼前这壁画上,所雕刻的人首蛇身的奇异生物。 只是我们依然不知,这尊被大禹和后土寄予了深厚希望的火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随着罗睺的阴谋,古天庭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妖族从此没落,人族自此兴起,神州从那时起便从神话时代转到了上古时代。” 看着我们不停变换的表情,春亭缓缓收回了伸出的手,对我们悠悠开口说道。 “之前便已经说过,或许是因为禹帝早有预料,所以在最初创立关山之时,就严令其中不允许有任何妖族,所以妖族的没落非但没有影响到关山,反而在无形中让关山显得更加强大。” “正因如此,所以尽管古天庭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但是神州却依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灾难,因为在这时,禹帝先前所成立的关山已经逐渐有了自己的气候。” 说到这里,春亭不由得有些感慨,语气沧桑的自言自语道。 “正所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正是因为禹帝当初的安排,对这两方势力的结构始终保持着极大的限制,所以才会导致当年发生那么大的变故。” “若是在古天庭中有着半数太古人族,那便绝不至于在妖族没落时古天庭一夜之间便土崩瓦解,可是若关山中有着半数妖族,那同样没有人敢于保证关山能够顺利的传承直到今日,现在看来真不禹帝当初到底是错是对。” “亭哥,旧事已过,没有必要再去过度思虑了。” 虽然不知春亭为何会如此沧桑,但是在听到春亭这番话语后,凌轩还是忍不住开口对其安慰道。 “亭哥,到了如今禹帝当年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都已经不再重要,古天庭早已消失在了历史之中,关山也已经顺利传承到了今日,若是当初禹帝没有做出取舍,或许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听到凌轩的安慰后,春亭难得的挤出了一个笑脸,很明显口不对心的回答道。起点 “凌轩,你说的我知道,只不过一时之间有些感慨罢了,算了,不提此事,说说我们如今的处境吧。” 在提及目前的处境后,春亭面色变的严肃起来,他先是以手示意我们围在壁画旁,然后指着壁画上的蛇身让我们仔细观察。 “大家不要担心,凑过来仔细看看,在这蛇身之中有没有什么另外的发现?” 虽然不知道春亭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出于一路以来的经历,所以对于他的话,众人并没有表现出半分质疑,纷纷凑到了壁画旁,盯着春亭手指的地方认真观察了起来。 因为春亭在刚看到壁画之时所表现出的异样,所以那时的众人全部都提心吊胆,不敢仔细观察,生怕遭到暗中的突然袭击。 正因如此,所以大家刚刚也只不过是看到壁画上的生物呈现出了人首蛇身的特征,对于具体的细节一无所知。 而这一次,在众人平稳了情绪仔细的观察着壁画上的蛇身时,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之前的大概观察,我们一致认为壁画上呈现出的乃是蛇鳞,可是在这一次的观察后,所有人都有了另外的想法。 众所周知,蛇类不同于其他飞禽走兽,这个物种并没有四肢,能够移动全都靠自身的蠕动。 而如今,我们眼前壁画上所雕刻的躯体,尽管大致看上去同蛇类相似,但是仔细观察后我们却猛然发现,在这具如蛇一般的躯体上居然隐隐有着爪子的痕迹。 之所以我们先前没有发现这一细节,一方面是因为刚才的众人不敢上前,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爪子的痕迹实在是太过隐蔽。 这壁画上所雕刻出的爪子,完全不同于我们日常所见到的任何动物,不仅形状奇异,同时更是被雕刻之人巧妙的雕刻在了鳞片的纹路之中,如果不是此时的我们得到了春亭的保证,拥有着足够的细心,那我们注定无法发现这一细节。 而就在看到这个细节后,尽管众人表情各异,并不相同,但是从每个人的表情中,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出一丝惊讶。 俗话说的话,眼见为实,既然我们见到了这具躯体上的爪子痕迹,那也就证明这壁画上的躯体绝非我们此前所以为的普通蛇类。 在古籍中,也有着“螣蛇无足而飞,鼯鼠五技而穷”的描述,那也就代表着,就连传说中的神兽螣蛇,其躯体之上其实也是没有四肢的。 而毋庸置疑,若是提到形状似蛇却生有利爪的生物,那么所有人的脑中都定然会浮现出一个传说中的神秘存在。 这个神秘的存在便是神州万千子民心中的精神图腾,传说中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的神龙! 想到这里,我顿时目瞪口呆,双眼直直的望向了眼前的壁画,脑中顿时一片混乱。 难道,在我们眼前这幅壁画上所雕刻的神秘生物,并非如我们此前所猜想的那般人首蛇身,而是人首龙身!? 第九十八章 钟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但是只要提到龙,相信每个中华儿女都绝不会感到陌生。 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曾对传说中的龙有过这样的记载。 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 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 在传说之中,龙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其吸收了万物的精华,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呈九似之形,神异无比。 与此同时,龙不仅是神话中被尊为鳞虫之长,司掌行云布雨的神异生物,更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图腾,传闻中龙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强大无比。 在神话之中,龙不仅与凤、龟、麟三种生物一起并称四灵,同时还与白虎、朱雀、玄武并称四象,无论是象征祥瑞的四灵,还是象征神兽的四象,龙都牢牢的占据着其中的主导之位。 除此之外,不仅在华夏的神话传说中到处都有龙的痕迹,就连历朝历代的君王也不约而同的将龙作为皇权的象征,皇室中人使用器物大多以龙纹进行装饰,君王自己更是以真龙天子作为自称。 从这些记载之中,便不难看出神州子民对于传说中的龙呈现出了如何的敬仰与向往。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壁画上所雕刻的生物同女娲一样呈现出人首蛇身的特征,可是在发现了其鳞片纹路中隐藏的爪子之后,刚才的所有猜想便马上不攻自破。 既然如此,那这壁画上雕刻的又会是何方神圣? 就连传说中抟土造人,炼石补天的女娲娘娘,都只是呈现出了人首蛇身的特征,那么这壁画上的生物又何德何能,居然呈现出了人首龙身的异状?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缓缓扫视四周,从众人那淡定的表情中,我猜测到大家还没有发现其中的蹊跷,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在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这才指着刚才在壁画上发现的爪痕对春亭开口问道。 “春亭,蛇类无足乃是常识,可是你看这里明显有着爪子的痕迹,莫非这壁画上所雕刻的并非蛇躯,而是龙身?” 听到我的问题后,众人纷纷大吃一惊,不过在看到我认真的表情之后,他们并没有多做询问,而是纷纷凑到了我的身边,再一次对我手指的地方进行着认真的观察。 而就在这番观察后,众人纷纷没了声音,尽管没有人开口,但是从众人此刻脸上那既惊讶又迷茫的表情中,我便知道自己的发现没有错误,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我的错觉。 “从看到壁画直到如今,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壁画上的存在乃是人首蛇身,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你们自以为是罢了。“搜搜 春亭似乎就在等着我们吃瘪,在看到众人沉默不语的样子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严厉的对我们说道。 “之所以我一直没有对你们出言纠正,就是想看看你们何时才能够发现其中玄机,没想到你们中却没有任何一人有着足够的细心,要知道,在关键之时哪怕是一点点的疏忽,都足以让你们命丧当场。” 听到春亭这般严厉的语气,众人顿时不敢说话,场上气氛变的沉默。 不过就在这时,或许是看到我们不敢发言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所以薛楠忍不住走上前去,并且轻轻握住了春亭的双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对春亭进行感化。 “春亭,别生气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你看这一次大家不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么,下一次大家都认真一点就好了。” 对于薛楠的柔情,春亭似乎不再打算抗拒,所以在听到薛楠的劝解之后,春亭的语气顿时便软了下来,虽然并不算柔和,但是却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强硬。 “没事,你也不用替他们求情,我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既然这一次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自然也不至于有着太大的意见。” 语毕,春亭便将目光转向我们,虽然话语再度变的严厉,但是语气却已经不再冰冷,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位关心着后辈的长者,对我们苦口婆心的说道。 “不过你们一定要记得,这条路上满是坎坷与危险,这一次无事发生纯属万幸,下一次大家未必能有这样的好运气,今日之事也算是一个教训,等到日后你们切不可自以为是。” 众人知道春亭这番严厉的叮嘱是担心我们日后发生意外,所以尽管他如今的语气极其严厉,但是众人也没有出口反驳,除了弈和之外,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头,将他所言牢牢的记载了心中。 或许是因为薛楠刚才那番柔情的缘故,春亭看到众人低落的模样居然难得的出言安慰道。 “好了,都抬起头吧,既然无事发生那就当做教训,毕竟你们踏上这条路时日尚短,所以即便犯了错误其实也都是正常。” “我知道,你们心中依然有着诸多不解,比如这所谓的妖族火种为何会被后土带到幽都之地,又比如这火种到底是何生物,居然呈现出了人首龙身的奇异特征,许多事情我并没有做出解释,你们心中一定都在好奇。” 在众人抬起头后,春亭再度望向了眼前的壁画,语气隐隐有些怪异。 “不过你们莫要忘了,如今在这黑石之城中,并非只有我们一行人,有些事情由我说出口自然不及当事之人,这其实才是我始终顾左右而言他的真正原因。” 语毕,春亭便不再注意我们惊愕的反应,只见他在原地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便面朝北方缓缓行礼,同时在口中用着从未有过的恭敬语气大声喊道。 “关山代理魁首恭请钟山之神!” 第九十九章 烛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春亭此刻那异常恭敬的模样,所有人都忍不住面露诧异。 平日里一向眼高于顶,似乎对万事万物都毫不在意的春亭,居然在此时表现的如此恭敬? 而更让众人疑惑不解的,其实是他口中的话语。 在这黑石之城中,如果春亭始终闭口不言,难道还会有另外的存在替他对我们作出解释? 除了我们之外,难道在这黑石之城中还有着另外的人到来? 不过在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番后,众人慢慢的明白了春亭刚才所言的含义。 毫无疑问,即便此前我们已经看到了由我父亲所留下的印记,可是那毕竟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在如今的黑石之城中,很显然其中只有我们一行人,再无其他人等。 不过,尽管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到来,但是这却并不代表着没有其他的存在。 因为我们心中早已清楚,我们的确是这里唯一的人类,但是除了我们之外,在这黑石之城中还有着一尊从神话时代被后土带到此处,并且一直生存至今的所谓妖族火种。 可是,我们如今就连这所谓的妖族火种到底是何物都并不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又如何能保证,这尊妖兽非但不会对我们做出攻击,反而会为我们解答心中的疑问? 除此之外,春亭口中对这尊未知存在的称呼,明显更加值得我们深思。 就在刚才,春亭面朝北方缓缓行礼,同时在口中用着从未有过的恭敬语气,将这尊未知的存在称为钟山之神。 而对于那所谓钟山之神的称呼,这一行人虽然并不了解,但是却并不会感到过于陌生。 因为在山海经海外北经中,便曾对所谓的钟山之神有过相应的记载。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若是用现在的语言加以解释,那便是说钟山的山神名叫烛阴,烛阴睁开眼,神州大地便是白昼,烛阴闭上眼,这方天地就来到了黑夜,他轻轻吹一口气,时间便到了冬季,而他轻轻呼一口气,这世界又变成了夏天。 烛阴不吃、不喝,平日里也没有任何气息露出,只要他不小心发出一丝气息,这天下顿时便会狂风大作,他有着人一般的面孔与蛇一样的身体,其身体长达千里,周身呈现出赤红色,居住在无启国的东面,钟山脚下。 除此之外,在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还有着一段另外的补充。118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很显然,在这一段记载中,烛阴的居住之地与前一段记载相比有了明显的变化。 根据此处的记载,在西北海外的大荒中,赤水的北岸有一座章尾山,在这座山上有一尊神祗,其人面蛇身,全身长达千里,周身通红,眼睛直长,这尊神祗就是烛阴,也叫烛龙。 至于其他的描写便都与之前的记载相差不多,其闭眼黑夜,睁眼白昼,不吃、不喝、不睡、不呼吸,挥手间便可以呼风唤雨,修为强大无比。 而我们早已知道,山海经乃是大禹命伯益与后稷编纂而成,所以这本奇书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份记录,其中所记载的都是当时发生过的真实事情,并非有人杜撰而成。 正因如此,所以通过这两段来自于山海经中的记载,我便可以确定烛龙存在的真实性,在将脑中所有关于烛龙的记载结合到一起之后,我已经对这所谓的烛龙有了大致的了解。 烛阴,又称烛九阴,也有人将其称为烛龙,传闻烛龙乃是钟山之神,其本体是一条赤红色的无足之龙,其身长千里,居住在钟山脚下,在共工与颛顼争帝失败撞断不周山后,烛龙依靠口中所衔的火精照亮无日之国。 想到这里,我目光看向了春亭,尽管在他刚才那番恭敬的行礼之后,这黑石之城中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可是他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纹丝未动,似乎他十分坚信,那所谓的钟山之神就在此处。 而且,看春亭现在样子,他似乎笃定这尊传说中的钟山之神并不会对我们出手攻击,反而会愿意与我们相见,为我们解答心中的疑惑。 在看到春亭这般坚定的模样后,我的脑中不由得回想起了刚才所见到的那双血色双眸,在将双眸、壁画与山海经中的记载结合到一起之后,我似乎逐渐明白了春亭如此坚定的态度究竟为何。 就在刚才,我们一行人便早已发现,那副壁画上所雕刻的脸庞虽然五官均在,但是却明显与常人有着极大的差别,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双紧闭着的眼眸。 毫无疑问,正常人类的眼睛都是横着长的,可是在这副壁画上的脸庞中,那双紧闭的双眼却并非如此。 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出,壁画上的那双眼眸是竖着生长的,其左眼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圆形,而右眼却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双眼形状迥然不同,看上去只让人觉得其左眼如日,右眼如月,其中隐隐透露着无尽的威势。 而在山海经大荒北经中,对于烛龙便有着所谓“直目正乘”的记载, 所谓直目正乘,便是说烛龙的眼睛不同于正常人类的眼睛,其双眼并非横向生长,而是匪夷所思的竖着生长。 除此之外,壁画中的脸庞左眼如日,右眼如月,无形中便流露出了双眼中的威势,这一点听起来似乎也与山海经中所记载的烛龙睁眼白昼,闭眼黑夜有所关联。 尽管在春亭没有解释,所谓的钟山之神也没有出现之前,我们并不能得到完全的确定,但是在将一切事情结合到了一起之后,现在的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在这座黑石之城中隐藏着的所谓妖族火种,正是传说中的钟山之神,烛龙烛九阴! 第一百章 烛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身旁众人,虽然并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想,但是从他们的神态中我便能够看出,绝非只有我一人想到了这个可怕的真相。 想来也是,这一行人中毕竟藏龙卧虎,我又不是什么绝世的天才,既然我都能一步一步的想到这里,那么比我更早一步踏上这条路的他们,自然比我更加有可能猜到其中的真相。 不过很显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沈浪。 “川哥,你说亭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和撞邪了一样,平时的他谁也看不上,怎么今天态度变的这么奇怪?” 看到我们脸上纷纷浮现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后,沈浪依旧一脸茫然,在确认春亭依旧保持着那个状态一言不发之后,无奈的沈浪只能凑到我的身旁,看着远方的春亭对我低声问道。 “还有亭哥口中所说的那什么钟山之神,难道真的会是一尊神祗么,看亭哥现在的样子,似乎极度确信这所谓的钟山之神不会对我们出手攻击,他究竟是怎么确定的,这钟山之神又到底是什么来路?” 而还未等我开口回答,一旁的凌轩便走到了我与沈浪的身旁,只见他毫不留情的在沈浪头上打了一记爆栗,然后便神态严肃的对沈浪呵斥道。 “平时说你就是没记性,等到此间事了,闲暇之时我定然要把你关进凌云塔中,凌云塔中存放着那么多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古籍善本,你但凡看过其中几篇也不至于这般不学无术。” 说着,凌轩看向了不远处依旧保持着那诡异状态的春亭,似乎是怕打扰到春亭,所以凌轩不知不觉中便压低了音量,严肃而无奈的对沈浪刚才的疑问进行了解释。 “关于亭哥今天的奇怪态度,以及如何确定钟山之神不会出手攻击一事我也并不了解,不过对于那所谓的钟山之神,只要读过山海经之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了解。” “山海经中曾有记载,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 随着凌轩认真的解释,沈浪的表情逐渐缓和,在凌轩彻底解释清楚之后,沈浪不由得一拍大腿,语气中颇为兴奋的说道。 “师父,我还以为这钟山之神是何方神圣呢,原来就是烛龙啊?” 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所以沈浪的声音颇有些大,这时凌轩忍不住看向了春亭,在确认并没有对其产生影响之后,这才压低声音呵斥道。 “小点声,说那么大声也掩盖不了你不学无术的本质。” 由于凌轩传授了沈浪由李存孝所传承下来的霸诀,所以对于沈浪来说,凌轩就是自己的师父,无论发生什么,这层关系都不可能有所更改。 而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于自幼向往侠客风范的沈浪来说,尊师重道乃是不可动摇的规矩,所以尽管两人看上去年纪相仿,但是对于凌轩,沈浪一直保持着极大的尊敬。 正因如此,所以在听到凌轩的呵斥后,沈浪并没有出演反驳,只见他如孩童一般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便低下了头不再开口。 对于沈浪这般顽皮的模样,凌轩也实在是无计可施,或许是感到了沈浪刚才话语中的蹊跷,所以凌轩也不再像刚才那般严厉的呵斥,而是好奇的对他问道。 “沈浪,为什么提到烛龙二字之后,你的目光中便出现了一丝了然,你既然都不清楚烛龙便是钟山之神,那你便不应该对这个名字有着如此反应?” “师父,我虽然没有看过山海经,不知道什么钟山之神南山之神的,但是烛龙这个名字我其实并不陌生。” 听到凌轩的问题之后,沈浪似乎再一次来了精神,抬起头对凌轩兴致勃勃的回答道。 “我曾经听人说过,烛龙、青龙、应龙、苍龙,此四龙乃是所有龙类的先祖,其中烛龙体长千里,浑身赤红,在共工与颛顼争帝失败,撞断不周山后,烛龙依靠口中所衔的火精照亮了无日之国,挽救一方百姓。” “除此之外,我还在一些中看到过关于烛龙创世的描写,在这些书中,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气为冬,呼气为夏,而正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昼夜更替,寒来暑往中,烛龙创造了古今未来。” “也正是因为在这些描写中,烛龙的威势甚至丝毫不亚于创世的盘古,所以才为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导致我刚才听到烛龙二字才会那么激动。” 闻听沈浪所言,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大家实在是没有想到,沈浪对于烛龙的了解居然并非古籍中的记载,而是后世中的描写。 毫无疑问,都是杜撰而成,其中满是艺术创造与加工,当做消遣自然是极好的,可若是将其当做事实,或许也只有沈浪这种人能够做到。 众人本以为沈浪会提供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万万没想到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见状,凌轩也只能无奈的对他说道。 “沈浪,你是该少看点了,等到中元日的事情结束,我一定要把你关进凌云塔三个月,若是不改了你这番不学无术的模样,你就休想踏出大门一步。” 语毕,凌轩不再去注意沈浪再度垂头丧气的模样,众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看向依旧保持着诡异状态的春亭,所有人的眼中都满是担忧之色。 而春亭却如同对我们的担忧视若无睹一般,在许久的沉默过后他忽然开口,言辞真挚,其中满是我们听不懂的玄机。 “春亭知道前辈就在此处,同时也知道前辈为何不愿与我等相见,不过前辈修为早已达到天人之境,应该早已知道我等这一行人的到来意味着什么,许多事情其实早在前辈刚刚来到这幽都之地时就已经无法避免。” 语毕,春亭稍作停顿,只见他的头垂得更低,同时用比先前更加恭敬的语气,再一次试图请出这尊传说中的钟山之神。 “关山代理魁首再次恭请钟山之神!” 第一百零一章 现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这番话语中所暗示的含义,不由得让众人感到了一丝微妙。 听春亭刚才开口间的意思,他似乎知道这钟山之神为何不愿与我们相见。 不过他却也说的很清楚,以这所谓钟山之神的修为,其实只要稍加计算,便应该知道我们此时乃是为何而来。 而我们此行的目的,似乎正是他无法躲避的宿命。 毫无疑问,春亭远比我们更为了解神话时代的事情,或许正是凭借着这番了解,他刚才在确定了壁画上雕刻之人的身份之后才会那么惊讶。 与此同时,似乎也正是因为春亭知道一些我们并不清楚的隐情,所以他才能笃定的让我们放下心来。 因为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所谓的钟山之神并非什么凶兽,而是有着自己的思维与智慧,绝不会在第一时间便对我们痛下杀手。 正因如此,所以春亭才会表现出了那份毫不作伪的尊敬,因为我们要应对的已经不是所谓的凶兽,而是神话时期那一切事情的亲身经历者与见证者。 对于这般存在来说,我们表现的不管多么尊敬其实都是应该的。 不知是不是春亭的话语,让这尊隐藏在暗处的存在想起了什么,总之随着春亭的这一次开口,这座沉寂了许久的黑石之城终于有了变化发生。 “后辈,时光流转,沧海桑田,宿命的轮回终于要到了么?” 在春亭话音落下后,众人的耳中便清楚的听到,在这黑石之城中忽然传来了一声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幽幽叹息。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天命使然,我的存在就注定我逃脱不得那应有的使命,既然如此,我便现身与你一见。” 不难听出,在这声忽然出现的叹息中充斥着沧桑与感慨,而尽管这突然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们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众人却可以敏锐的发现,在这道声音中我们并没有任何一丝危险存在。 正因如此,所以大家在声音传出后只是有些短暂的惊慌,随后很快便恢复了冷静,目光转向声音传出的位置,每个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这沧桑的声音究竟出自何人之口。 可是,就在众人的目光望向了声音传出的位置之后,我们的视线内却并没有出现任何人的身影,刚才的声音就如同是一场幻觉一般,声音消散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变化发生。 而就当我们心中疑惑之时,便看到春亭不再保持刚才那恭敬的姿势,只见他缓缓起身,表情中满是兴奋的望向了刚才那处祭坛的位置。 虽然不知这是何意,不过在见到春亭这般举动后,众人连忙转过身来,同他一样望向祭坛,想要知道在这祭坛处是否会有什么变故出现。 就在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祭坛的位置之时,还未等大家发现任何异样,这本就昏暗的黑石之城中忽然变的一片漆黑。 这般骤然间的变故,不由得让众人心下一惊,尽管我此刻已经看不到众人的模样,但是从周围人传出的紧张呼吸声中,我便已经可以感受到众人此时的不安。 因为此刻出现在我们眼中的黑,远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黑,黑的纯粹,黑的绝对,此刻的我们,甚至就如同身处在黑洞一般。 在这般危机四伏的地方,骤然发生这样的变故难免让人心悸,不过还未等我们表露出惊慌,春亭那自信的声音便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大家无须担心,这忽然的黑暗并不会为大家带来任何危机,大家只要在原地稍等片刻就好,很快这里就会恢复光明。” 或许是春亭话语中的自信感染了我们,随着春亭话音响起,众人纷纷放松下来,虽然每个人依旧保持着防御的姿态,但是最起码大家并没有乱作一团,而是依照春亭的吩咐,在原地默默的等候着光明的到来。 而事实也果然如春亭所言。 我们并没有等的太久,便看到这黑石之城中忽然爆开了一阵白光,由于这白光过于刺眼,所以我们纷纷不由自主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耐心的等候着白光的消退。 而就在我们感受到这白光已经消退后,众人纷纷睁开双眼,发现此时的黑石之城果然如春亭所言一般恢复了光明,甚至比起之前更加明亮。 但是此时的我们却早已无暇顾及四周的其他变化,因为就在我们适应了周围的光明之后,我们便忽然发现,眼中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多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背影,而这个人此刻正站在刚才的祭坛之处! 此人如今正背对着我们,所以我们根本无法看到他的样貌,仅仅能从这个背影中看出他的大概身形,而仅仅这个身形,甚至便足以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此时此刻,就在这个背影之中,我们便感到了一种完全无法匹敌的强大。 见此人似乎没有转过身的意图,于是我便大胆地观察着他的背影,经过我的粗略估计,此人身高居然超过两米,体型魁梧,身形健硕,四肢匀称且发达,仅仅从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我便能感到其中蕴含着的无穷的力量。 在他的身上正穿着一件不知是何等材质的衣物,似麻非麻,似布非布,从头到脚全部都是赤红之色,让人不由之主的便会联想到血腥与杀戮。 不难看出,眼前之人似乎并不想轻易转过身来。 而很显然,对于这样充斥着危险的存在,众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而就在众人纷纷不敢轻举妄动之时,我们便看到春亭毫不犹豫的向前踏出一步,他再一次深施一礼,口中还是如刚才那般恭敬,只不过话语与先前相比已经改了一字。 “关山代理魁首恭迎钟山之神!” 不难发现,先前春亭口中所说的恭请,如今已经被悄悄换成了恭迎。 而这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化,其实正是春亭在暗中提醒我们,如今在我们眼前出现的这不见面目的男子,正是传说中的钟山之神,烛龙烛九阴! 第一百零二章 识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春亭的话语后,眼前的男子依然没有转过身的想法,只见他的身形纹丝未动,只是在口中淡淡的问道。 “开口的这个小子,你又是何人,你如何会得知我的身份,又怎么会知晓我的使命?” 听到眼前男子的问题后,春亭的动作丝毫未变,他似乎早已想好了应对之法般脱口而出道, “前辈,其中具体的缘由实在是不便讲出,若是前辈对此事颇有兴趣,那晚辈自有一个办法。” 春亭的回答明显超出了眼前男子的预料,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决定,而是在口中玩味的重复道。 “具体的缘由居然不便讲出?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随后,我们听到这名男子似乎淡笑了一声,他依旧没有回过头,但是语气中却明显比刚才多了几分兴趣。 “既然你有自己的意见,那你不妨说来听听。” “晚辈虽然不便讲出,但是却并不代表晚辈不想对前辈如实告知,前辈其实可以凭借神念进入晚辈的识海之中,只要晚辈放弃对前辈神念的抵抗,那前辈自然便可以从晚辈的识海中,知晓晚辈究竟对此事如何得知。”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从春亭刚才所言我们便不难发现,他很明显不想说出自己到底是从何处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可是与此同时,从春亭随后的话语中我们又不难发现,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对眼前这名男子有所隐瞒的想法,甚至还主动提出了让其神念进入识海的主意。 而从这两点我们便不难看出,春亭并非不想对这名男子说出自己的来历,实际上他真正想要隐瞒的对象是我们这一行人。 就算不是我们所有人,起码也是这一行中的一人。 这是为何? 我们一路走来,艰难坎坷,披荆斩棘,共同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可是春亭居然在有意对我们隐瞒自己身上的秘密? 而如今,对于这所谓的钟山之神春亭居然毫无保留,甚至提出了让其神念进入自己的识海自行读取的想法? 所谓识海,其实便是修道之人口中的紫府,识海是人类脑部记忆的载体,更是修行之人的根基所在,其依托于人脑百会穴之下,双眉之间,印堂之后深处,道家称其为天眼,佛家称其为识海。 自古以来,修道之人每日以气温养识海,久而久之便可以通过识海内视自身之气,人有五脏六腑,各属五行,开窍于五官,气华于面,只有通过识海的内视,修道之人才能找出自身修为的不足与误区。 所以,识海的重要与神异,对于每个修道之人来说都是不可置疑之事。 但是毫无疑问,识海其实是极度脆弱的存在。美丽书吧 因为识海关联着人类的记忆,所以若是放任别人进入自己的识海,只要此人有着半分歹心,那么自己就要承受记忆混乱冲突,自己变为痴呆的下场。 而就算此人没有任何歹心,但是只要此人稍有不慎,神念对识海有所冲撞,那么识海受损之人也要承受极大的危险,尽管不至于变为痴呆,但是其修道根基定然会大大受损,若无天大的机缘便绝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修为。 而如今,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所谓钟山之神,春亭居然毫不设防,甚至自己主动提出放弃对其神念的抵抗,让他的神念进入自己的识海,从中自行了解春亭的身份? 毫不夸张的说,春亭所表现出的对于眼前这名男子的信任,甚至已经到了可托生死的程度。 “晚辈,你可知你如今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尽管春亭主动提出了这样的办法,但是此人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接受,而是富有深意的反问道。 “只要你放弃抵抗,任由我的神念进入你的识海,那你的生死便已经等于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心念一动,那世间就很可能再也不会有你这个人的存在了。” “而就算我没有这样的意图,但是只要我的神念稍有不慎下对你的识海有所冲撞,你也必定会因为伤到根基而修为大跌,甚至此生无法恢复,对于这样的结果你真的想好了么?” “前辈无需多言,春亭心中有数。” 虽然此人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但是春亭却并没有表示出半分不满,依然用恭敬的语气回答道。 “晚辈知道,以前辈的惊天修为来说,就算晚辈主动加以防守,也绝对挡不住前辈的神念进入识海,既然如此,那晚辈还不如直接提出办法,起码还能换来前辈的一丝信任。” “至于第二种可能,晚辈更加不会担心,前辈修为通天,对于神念的掌握远非我等能够理解,除非前辈有意作梗,不然前辈的神念便绝不会同晚辈的神念有所冲撞。” 说到这里,春亭语气变的自信,其中还多出了一丝让人听不懂的含义。 “而且晚辈相信,在进入到晚辈的识海,知晓了晚辈的真正身份之后,前辈非但不会对晚辈有所伤害,反而有可能赐予晚辈一场天大的机缘,既然如此,那晚辈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小子,心思缜密,滴水不漏,难道在我沉睡千年之后,如今的时代都满是这样的人杰了么?” 对于春亭自信的回答,眼前的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这才用欣赏的语气感慨道。 “不过我还真的有点好奇,你到底是何身份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我话说在前,若是你的识海中没有让我满意的东西,我可不敢保证不会一气之下让你永远留在此处与我作伴。” “前辈大可一试,是福是祸都是晚辈自己的选择。” 对于该男子这如同威胁一般的话语,春亭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继续用那自信的语气回答道。 “晚辈并非狂妄之人,如今既然敢口出狂言自然有着自己的道理,虽然其中原因目前还无法对您言明,但是等到您的神念进入识海之后,您便马上就会明白晚辈为何如此。” 今日休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一百零三章 划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好,既然你有如此胆量,那我就如你所愿。” 在听到春亭不卑不亢的回答后,眼前的这个背影明显比先前更加有兴趣,众人不难听出,他再度开口间语气中已经多出了一丝不羁的笑意。 “小子,但愿你能给我一个惊喜,不然我可无法保证,等到我的神念进入你的识海之后,你还能够有命生还!” 即便到了此刻,我们在春亭的神态中依然看不出任何慌乱,只见他缓缓的站直了身子,然后言简意赅的对眼前的背影回答道。 “前辈,春亭心意已决,请!” 在得到春亭的最终确认后,眼前的背影第一次有了动作。 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这个背影终于缓缓转了过来,让我们得见他的真容。 粗犷、野蛮、神秘、沧桑。 这几个明显不应该用来形容人相貌的词语,正是我们在看到其真容后的第一印象。 不过,尽管这几个词语似乎都不是什么太好的形容词,但是用在此人的身上却是那么的恰如其分,其中非但不带丝毫贬义,甚至满是我们的夸赞。 如今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世人的审美大多偏向于所谓的俊男靓女,似乎男子就该生的英俊、儒雅,女子就该生的端庄、美丽。 而除此之外的所有长相,便无形之中被人归类到了所谓的“难看”之中。 可是很显然,在这样的审美之下,所谓的美确实是有了,但是每个人的身上都少了自己的特色,像那般乍看起来千篇一律的面貌,着实是欠缺了一些东西,难以让人牢记。 而眼前的这个男子,他的容貌却明显不同于如今的俊男靓女。 在他的脸上,棱角如刀锋般分明,粗眉、大眼,高鼻梁,一眼望去,我们所看到的满是那种充满神秘的粗犷,再结合其嘴角边那不羁的笑容之后,更是让人感觉他的身上有着无穷的魔力,端的是让人神往。 如果按照如今的审美来看,此人这幅过于粗犷的容貌,根本就不能归属到所谓的俊男靓女之中。 可是此时此刻,从众人的目光中我能够看出,所有人都毫无争议的觉得,似乎像此人这样的容貌才是真正应该属于男人的荣貌,只有野性、不羁、洒脱等等特质,才应该是一个男人骨子里的魅力。 不过这并不重要。 因为毫无疑问,无论此人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容貌,我们此刻最为关注的,都定然是他的那双眼眸。 虽然对于此人的威势有些忌惮,可是就在他转过身来之后,所有人都忍着心中的恐惧,第一时间便看向了他的双眸,想要知道这双眼眸究竟是否同那壁画上所雕刻的一般。 而答案也果然没有让我们太过惊讶。88 入目所见,此人的双眸果然同那壁画上所雕刻的一般,不同于常人的横向生长,而是极为诡异的竖直生长,与整张脸庞格格不入。 不知为何,此人即便如今已经转过身来,却依然没有睁开他的双眼,可是尽管如此,我们却依然可以看出其左眼如日,右眼如月,着看之下便可以感受到其中透露出的无尽危险。 也正是因为此人回过身后没有睁开双眼,所以此时的我依然无法确定,我刚才在无意中看到的那两次血色眼眸,究竟是不是此人的眼眸。 眼前这名疑似烛龙的男子,自然不会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做,仅凭自己的相貌便让我们想入非非,在他面向我们之后,便用那双没有睁开的双眼望向了春亭,同时口中不忘叮嘱道。 “小子,要开始了,别乱动。” 闻听此言,春亭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他只是神态严肃的对此人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告知此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见到春亭的反应,此人也不再多言,只见他轻轻挥了挥自己的右手,这硕大的黑石城之中居然平地起风雷,随着这声闷雷般的巨响,春亭身前的地面之上居然就那样多出了一道清晰可见、深达三寸的划痕! 见此一幕,众人不由得纷纷感到了一阵心惊。 在刚刚进入黑石之城时,由于不知其中玄机,所以我们曾分开四处查探,那时的我们出于好奇,便曾经一同俯下身子,聚在一起研究过这黑石之城的建造之事。 那时的我们便已经发现,此处的地面虽然看起来乃是用青石所铺就,但是实际上,此青石绝对不同于我们日常所用的青石那般简单。 不知是因为其中有着符咒加持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本就不是普通的青石,只是我们不识宝物将其错认,总之在经过众人的尝试后,我们只能无奈的确认,即便以霜天的锋利都完全无法伤及这地面分毫。 可是如今,眼前的男子居然只是虚抬双手,便在平地引来了风雷之声,甚至在这用霜天都无法伤及分毫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深达三寸的划痕!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以身御气,以气对敌? 因为这样的威势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所以众人已经根本无法猜测,眼前之人究竟有着多么强大的修为。 可是在见到此人的强大之后,众人仅仅只是短暂的心惊,随后反而纷纷松了一口气。 因为看到刚才这一幕之后,众人已经心知肚明,以此人这般深不可测的修为,若是真的想要对我们动手,那我们便绝对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正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只是徒劳,既然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他若是真的想要对我们动手便绝没有任何需要遮掩的必要。 而毫无疑问,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看出,在此人现身之后他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半分敌意。 这便是此人在无形之中暗示着我们,他其实未必是我们的敌人。 正因如此,所以想明白其中究竟的众人才会纷纷松了一口气,只要此人不是我们的敌人,那么在这黑石之城中,我们应该就不会再有任何危机。 第一百零四章 血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正当众人因为刚才的发现而纷纷松了一口气之时,眼前的男子再一次发出了那沧桑的声音。 “小子,你站到这道划痕之后,然后放松身体,放弃对识海的抵抗,以免我的神念进入你的识海之时与其产生冲撞。” 在听到该男子的话语后,春亭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不过他的身体却听从着此人的吩咐,两步便迈到了男子所留下的划痕之后,然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从我们的角度看来,此时的春亭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虽然眼前的男子始终没有睁开双眼,但是他似乎依然能够看清周遭的一切,在春亭听从他的吩咐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后,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欣赏。 “好小子,居然真的有如此胆量,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就算你不能给我一个惊喜,我这一次也不会取你性命。” 听到此人这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语,众人的心再一次放了下来。 毫无疑问,以此人这般修为,这般身份,定然不会做出食言之事。 正因如此,所以在此人有了这样的话语之后,那么不管他在春亭的识海中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内容,春亭都已经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过此人自然不会在意我们的反应,就在他话音落下之后,我们便看到他再一次挥了挥自己的右手,随着他手臂的这次挥动,我们耳中并没有传来如刚才一般的雷鸣之声,而是在平地起了一阵没有来由的大风。 这阵风来的突然,来的急促,用狂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即便我们这一行人都有着自己的本领,放在外面都是一方豪杰,可是在面对这股狂风时还是差点就无法抵御。 尽管在亲身体会了这股狂风中所蕴含的力量后,众人已经清楚了与眼前男子那不可逾越的差距,但是此时此刻,众人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惊讶,反而流露出了几分理所当然。 因为,大家对于这一切都已经麻木了。 此时此刻,对于面前这名男子,所有人的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共同的认知。 人力无法匹敌,世间再无敌手!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这名男子告诉我们,他下一秒要去苍穹之上摘下太阳,那我们都只会在心中祈祷他放弃这样的想法,而不是在心底去质疑他究竟能否做到! “春亭,你怎么了!” 而就在我们因为这男子的强大而精神恍惚之时,一旁的薛楠忽然发出了焦急的大喊。 听到薛楠焦急的声音,我们连忙将目光转向了春亭,发现春亭此时的状态果然有些堪忧。 在狂风袭来之时,我们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最强的防御姿态,这才能在那狂风袭来之时,依旧保持自己稳定的身形。 可是春亭不同。 就在刚才,春亭便已经如这名男子所说,不但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更是放弃了对识海的抵抗,在这样的状态下,此时的春亭甚至不如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普通人。全本 正因如此,所以在狂风袭来之时,我们努力稳定了自己的身形,但是放弃抵抗的春亭却对这狂风视而不见,没有做出丝毫防御。 结果显而易见,春亭那毫无防御之力的身体,就这样顺着狂风的轨迹被吹到了半空之中。 不过或许是因为该男子操纵着这股狂风的缘故,所以此时的春亭并没有被风吹得东摇西晃,而是被这股狂风所托起,稳稳的漂浮在了半空,乍看之下居然如同神祗一般。 正因如此,所以薛楠才会不顾眼前男子的威慑焦急的大喊出声,因为她担心春亭会发生什么意外,这股对春亭的关心,甚至已经超过了对自己安危的担忧。 “你这个小姑娘倒也有趣,放心,我对他没什么恶意,神州大地需要如此有胆量的后辈,若是今日少了这么一个,那以后的神州未免就无趣了几分。” 薛楠的声音自然不可能逃过眼前男子的耳朵,在听到她焦急的大喊之后,这名男子便将目光望向了薛楠,正当我们为薛楠暗自捏了把冷汗之时,便听到这名男子语气幽幽的感慨道。 “我既然刚才说今日不取他性命,那便绝不会食言,你们放心,无论我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都会把这个小子原原本本的还给你们。” 正所谓关心则乱,以薛楠的细心根本不可能想不到这名男子对我们没有恶意,只不过因为春亭此时表现出的异状,所以她才会担心之下乱了方寸。 此时此刻,在听到这名男子的回答后,薛楠这才冷静下来,对这名男子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不过,就算已经确认了春亭不会有任何意外,薛楠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春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见到薛楠如今的状态,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感慨,用如同自语般的声音幽幽说道。 “难道这就是男女之情么?” 不过很显然,该男子死只是感慨,并不需要我们做出任何回答。 在他话音落下后,我们便看到他微微偏了偏身体,将目光对准了稳稳漂浮在半空的春亭。 而不知是不是他有意而为,就在他偏过身体后,我们已经无法看到他那双紧闭着的双眼。 随后,我们的眼前便闪过了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红光,这红光极为浓厚如血一般,同时在其中充斥着无尽的血腥之气与杀戮之意,正因如此,所以我们纷纷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不敢对其直视。 而就在闭上双眼的瞬间,我的心中其实便已经可以确定,这名男子正是我刚才所看到的那双血色眼眸的主人! 因为在这股红光中吐露出的血腥与杀意,正与我刚才所见的那双血色双眸一模一样。 所以,此时的我心下了然,这血光的出现定然意味着该男子已经睁开了自己那双竖直生长的双眸,而他之所以要转过身背对我们,或许也正是因为担心自己在睁眼之时会伤及到我们的缘故。 若是这样看来,那在此人的这双眼眸中定然暗藏着无尽的玄机。 第一百零五章 隐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等到众人再度睁开双眼之时,这名男子身前的血光与先前相比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如今呈现在我们眼中的血光,看起来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浓厚,而且不难发现,红光之中所包含的血腥之气与杀戮之意也消减了许多,若是血光维持在这样的程度,那我们便不再需要闭目以对。 而且不知为何,这道血光在初始的一闪而过之后,再次出现时便已经呈现出了一种聚而不散的状态,此时的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是这道血光将眼前的男子与春亭连接在了一起,仿佛是在完成某种神秘的仪式一般。 此时此刻我们不难发现,随着这道血光将二人连接在一起,春亭的身体便开始了轻微而规律的颤抖,不过从他的表情之中,我们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所以众人也并没有对其太过担心。 而就在看到如今一切正常之后,我的脑中不由得再度思考起了春亭会做出这般选择的原因。 毫无疑问,尽管春亭对这名男子说其中细情不便言表,但是从他的选择中我们便不难看出,春亭对于这名男子并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意图。 否则,春亭完全可以随意的编造出一个理由欺骗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让对方的神念进入自己的识海,这种容易伤及自身的选择。 正因如此,所以我心中清楚,春亭口中所提到的不便言表并非是针对眼前的男子,而是针对我们这一行人。 尽管我早已心知肚明,春亭对我们依然有着诸多隐瞒,但是此时的我却依然想不通,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对于一路以来互相扶持,互相陪伴,甚至达到了可托生死这一程度的同伴,春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隐瞒。 而对于眼前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千年以来未曾现世,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烛龙烛九阴,一向谨慎的春亭居然选择了坦然相告,甚至不惜自己的修为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春亭用这样的方式对我等隐瞒? 又或者说,他想要隐瞒的并非我们全部,而是只有这一行人中的某一个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春亭对我从来没有过恶意,虽然直觉一说过于荒谬,但是一路以来的经历,早已证实过我直觉的准确性。 所以,如果春亭想要对我们所有人进行隐瞒,那便一定是因为这件事还没有达到我们应该知道的时机,若是我们过早的知晓了其中详情,对我们未必会是一件好事。 可是如果春亭只是想对我们中的某一个人进行隐瞒,那我思来想去便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便装作不经意的扫过周围每个人的脸庞,心中若有所思。 在大相国寺之时,春亭曾经表情黯然的告诉过我,他曾经在某个时刻遭受过罗睺的心魔蛊惑,并且在心魔的蛊惑之下,失手杀害了关山魁首最为心爱的女人。 毫无疑问,这件事对于春亭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生都无法拜托的阴影。奇书网 而与此同时,春亭还告诉我,就在不久之前,他再一次在我们周围感受到了那股千年前的邪恶气息。 很显然,这股邪恶而又强大的气息,只可能属于那尊传说中的魔祖罗睺。 而既然在我们周围出现了这样的气息,那便证明在时隔千年之后,魔祖罗睺再一次有了自己的计划,而这一次在他的计划之中,所要用心魔蛊惑之人正在如今的我们这一行人中。 而且这件事很可能早已发生,罗睺有极大的概率其实早已经将此人蛊惑完毕,之所以我们没有感受到异样,其实是因为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春亭告诉我,由于他的记忆恢复的并不完整,所以他虽然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存在,却无法确定这气息到底出现在谁的身上,因此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众人说出其中究竟,而是单单将此事对我告知,以此提醒我多注意周遭所发生的异状。 可是我知道,春亭并没有对我说出实情,从他的表情与反应中我便可以看出,其实他早就已经发现了在我们中到底是谁已经被罗睺的心魔蛊惑! 不过,就在我提出这个质疑之时,春亭却依然没有将他的发现对我坦然相告。 他先是对我讲述了当年那场无法挽回的错误,然后才对我言辞真挚的解释道,为了避免当年的惨剧再度发生,所以在他能够百分之百确定此人的身份之前,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决定。 既然如此,那春亭自然也不会对我说出实情。 所以,出于对春亭的相信,当时的我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此事默默的压在了心底, 回忆到了这里戛然而已,这时的我再结合春亭刚才那怪异的选择后,顿时恍然大悟。 或许,春亭并不是想要对我们所有人有意隐瞒,他真正想要隐瞒的,其实只有我们中的一人而已。 而此人便是已经被罗睺心魔所蛊惑之人,只不过我们目前只能确定此人的存在,但是却依然无法确定此人究竟是谁。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春亭为何会选择那般极端的方式对眼前的烛龙告知一切。 实际上,春亭并非毫不担心烛龙会让他命丧当场,只不过在烛龙所问的问题之中,极有可能夹杂着一些不能被罗睺所知道的内容。 正因如此,所以春亭才冒险一搏,他大胆的选择了任由烛龙进入识海自行查探的方法,以此避免真正的玄机泄露于罗睺面前! 而正当我想到这里之时,我们眼前一暗,那道聚而不散的血光忽然不见了踪影。 我们抬眼望去,随着眼前男子轻轻挥了挥手,那道刚才忽然出现的狂风也逐渐减弱,直到完全消散,与此同时,在半空中漂浮了许久的春亭也终于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在落地之后,春亭缓缓睁开双眼,然后便回过头看向我们,虽然他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但是却给了我们一个让我们心安的眼神。 第一百零六章 维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见到春亭的这个眼神,众人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尽管刚才的我们便已经得到了眼前男子做出的保证,但是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众人也只不过是稍稍放松,并不敢完全放下心来,生怕春亭会出什么意外。 等到现在,血光消失,狂风消散,春亭落回到地面并且给了我们一个无事的眼神,众人这才可以确信,眼前的男子果然遵守了自己的保证,并没有对春亭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而就在我们庆幸于春亭并没有因为识海的入侵而受到损害之时,眼前的男子忽然发出了一阵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事情原来是这般模样,你原来是那个人的安排,有意思,有意思……” 语毕,这名男子缓缓转过身,用那双依然紧闭着的双眸望向了我们,脸上浮现出了神秘的笑容。 “果然,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到这黑石之城,既然你们能够来到这里,我就应该猜到这一切一定与他有关。” 似乎是感觉此人并不像凶残之辈,所以沈浪逐渐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一向好奇的他此刻居然胆敢向他开口询问道。 “前辈,不知您口中之人到底是谁?” 不知是此人本就性情和蔼,还是因为从春亭的识海中了解到了其中的详情,总之,对于沈浪这番冒冒失失的询问,此人并没有露出不满,反而语带深意的对沈浪回答道。 “年轻人,有些事情还远不到你们应该知道的时候,知道的越多也就代表着需要承担的责任越大,既然如今时机未到,那你们就不必对此事过多好奇了。” 得到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沈浪自然无法理解,他似乎还想继续对其追问,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便被一旁的凌轩看出了他的想法,提前一步拦住了他的举动。 见到凌轩的举动,众人心知肚明。 从刚才此人口中的言语,我们便不难发现他绝非易于相处之辈,凌轩也正是因为担心沈浪过多的询问惹怒此人,所以才会拦住了沈浪想要追问的意图。 不过这些小动作并没有引起此人的注意,在刚才那番话语结束之后,此人便不再注意沈浪那满脸不解的表情,而是将眼眸转向了春亭,虽然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但是脸上却写满了不加掩饰的赞赏。 “小子,你很不错,难怪他会选择你作为至关重要的领路之人。” “前辈谬赞了。” 对于此人,春亭一直保持着极大的尊敬,不过他却并非一味的低声下气,话语之间满是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雨滴书屋 “春亭只不过一无名小卒,有幸与前辈共同陷在一场迷局之中,前辈应当知晓,其实如今我所走之路早已被人提前布置好,既是如此,那春亭又哪能配得上关键二字。” “小子,谦虚是好事,可莫要忘了物极必反,若是过多谦虚,甚至到了妄自菲薄的程度,那便不一定是好事了。” 不难听出,对于春亭的回答,眼前的男子明显有着不同的看法,只见他微微对春亭摇了摇头,口中语气的坚决更是让人无法反驳。 “尽管如你所说,你如今所走的路都已经被人事先布置好了一切,但是你自己心中应当清楚,这条路到底有多么崎岖坎坷,因为其中牵扯到了太多的问题,所以哪怕是任意一个极其微小的变故,都可能会导致千年前那场布局的最终失败。” “所以,你要做的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简单,无论多么微小的一件变故,你都要想尽办法将其解决,让整件事情回归到初始的模样,若是你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千年前的布局便根本没有办法走到收官的那一天。”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所以此人稍稍停顿了一下,语气虽然不算柔和,但是听起来起码不再冰冷。 “而刚才在你的识海之中,我的神念所感知到的不仅是当年的谋划,更有你如今的布置,纵观你所有的布局,完全称得上丝丝入扣,尽管其中有些地方发生了变故,但是你却丝毫不乱,一步一步的将事情拉回了正轨。”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一切都与千年前的布置相同,其中并没有半分差错,若不是你一直在暗中努力维持,想来事情早已不是这般模样,若不是你有着这样的能力,那他当初也绝不会将这般重任放到你的肩上。” 即便是如今依然不清楚其中真相的我们,此时也能从眼前男子的话语中,听出他对春亭那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 而身为主角的春亭此刻却并没有居功自傲,即便得到了这样的称赞,如今的他也只不过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就连口中的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 “这一切的布置都是先人所布下,春亭如今所做的,其实也不过只是将所有的布置维持鸳鸯而已,前辈这番称赞春亭实在是承受不起。” 说着说着,春亭忽然停顿了下来,只见他转过身面向众人,然后抬起手臂指向了我们,口中的话语却依然是对这名男子所说。 “前辈,莫提此事了,春亭之所以将您唤出,便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您来解释,相信您心中也清楚,在您恢复了自由的同时,那也就意味着距离那一日已经不远了。” 听到春亭所言,眼前的男子神色一正,尽管此时的他依旧没有睁开双眸,但是我们所有人都莫名的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沧桑与荒凉。 “我自然清楚,早在后土当初带我来到此地之时,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久到我甚至快要忘了自己的使命。” 语毕,这名男子便对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去到他的身旁。 虽然此时的我们依旧对此人有些畏惧,但是既然刚才他并没有对春亭有所伤害,那我们暂且也就可以放下心来,所以众人纷纷大着胆子,听从他的吩咐向他缓缓走去。 第一百零七章 名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到了此时,众人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最初面对这名男子时的畏惧,所以很快大家便按照此人的吩咐来到了他的身旁。 而在见到我们走到他的身旁之后,这名男子却并没有继续开口,只是默默的转过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示意我们看向那处壁画所在的位置。 虽然不知此人究竟何意,但是我们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众人心下清楚,知道目前并不是一个适合开口询问的时机,所以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将目光转向了眼前的壁画。 而就在我们的目光看向壁画之后,所有人同时惊奇的发现,眼前的这幅壁画竟然与先前大为不同。 就在刚才,这幅壁画上还清楚的雕刻着那尊人首龙身的奇异生物,可是到了如今,我们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壁画,入目所见的只有一面干干净净的石板! 众人刚才所看到的壁画,不知在何时彻底消失,此时出现在我们眼中的石板如同被人用利刃抹去一般,石板平平整整,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似乎在这石板上本身就什么都没有雕刻,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们的幻觉一般。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众人忍不住互相观望,脸上纷纷露出了询问之色。 虽然并没有人能够开口解释清楚这一切究竟为何,但是从彼此的眼神中,大家都可以清楚的确定,就在刚才,眼前的这面石板上定然是有着壁画存在的,那人首龙身的奇异生物绝非个人所产生的幻觉。 那究竟是我们不经意间触发了什么机关,导致了这幅壁画的消失,还是这名疑似烛龙的男子悄悄出手,用强大的修为抹去了壁画上关于自己的痕迹? 而无论事情的真相是其中的哪一种,这对于我们都并不重要,此时此刻,我们更加好奇的其实是另外一个问题。 那便是这幅壁画的消失究竟代表着什么? “给你们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够回答出我的问题,那么我就考虑为你们解释一些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就在我们疑惑于这壁画上的诡异变化之时,身边的男子忽然开口,他用那双没有睁开双眸的眼睛望向了我们,语气中满是考量之意。 “我所要的问题便是,你们可知我为何名为烛阴?”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面色激动,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姑且不谈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仅仅从此人口中说出的这番话语里,我们便已经清楚了一个不可置疑的事实。 尽管刚才我们便曾对此人的身份有着诸多猜测,但是无论他还是春亭,都对此事闭口不谈,所以我们并不能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测。 而到了如今,就在听到他口中这个问题之后,众人顿时便明白刚才的猜测并没有任何错误,从他的问题中我们便可以听出,此人正是传说中的钟山之神,烛龙烛九阴! 想通这一点,众人忍不住用目光偷偷向此人望去,眼中已经不止是畏惧与好奇,更多的是一种从心底所发出的敬畏和尊重。九六味 看到众人这样的反应,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 对于烛龙与无支祁这般本应该生存在神话年间,但是却不知为何跨越了千年出现在如今的强大生物,我相信每个人都会表现出这样的反应。 更何况烛龙与无支祁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传说中无支祁乃是上古巨凶,在我们不知道当年所发生的真相之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无支祁肆虐淮水,阻拦大禹治理洪水,所以才会被大禹镇压,因此心中自然对他没有半分好感,更谈不上丝毫尊重。 尽管在我们知道真相之后,每个人的心中都对于无支祁的所作所为感到了万分的敬佩,可是毫无疑问,在最初听到无支祁这个名字之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单纯作恶的凶兽,因此每个人对他的反应都是比较厌恶的。 可是烛龙却不同。 在传说中,烛龙修为惊人的强大,某些记载中甚至称其已经达到了可以创世的程度,传闻其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气为冬,呼气为夏,正是在他的眼睛开合、一呼一吸间,这神州大地才有了四季的交替与昼夜的变化。 而且不同于无支祁,烛龙在各种神话故事中都不是一个反派的角色,传闻在共工与颛顼争帝失败撞断不周山后,正是烛龙依靠口中所衔的火精照亮了无日之国,以此挽救了无日之国中的一方百姓。 从这个传说之中,便不难看出烛龙绝非本性残暴之辈,虽然他的修为已经强大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程度,但是他却并没有仗着自己的修为祸乱苍生,反而以自己的能力庇护着一方百姓。 明明有着足以扰乱天下的修为,但是他却并没有行扰乱天下之事,反而在关键时刻对百姓伸出援手,还神州一片安宁,对于做出这般举动的烛龙,如何不值得让我们感到尊重?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极其重要的,便是烛龙的这个名字。 烛龙,烛龙,毋庸置疑,尽管我们不知这个烛字何解,但是他既然以龙为名,那便证明他定然与传说中的龙有所关联。 而龙不仅是神话中被尊为鳞虫之长,司掌行云布雨的神异生物,同时更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图腾,历代君王无不称自己是真龙天子转世,就连黎民百姓也以龙的传人自称,并且深深的为之骄傲。 烛龙不仅修为惊人般强大,而且运用自己的能力守护神州,同时更是代表着华夏的精神图腾龙之一族,在将这三点结合到一起之后,也难怪每个人的脸上露出这般反应。 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烛龙都绝对当得起我们这份特殊的情感。 可是尽管如此,对于烛龙口中所问出的问题我们却并没有任何头绪。 在记载中,烛龙被尊为钟山之神,既为烛龙,也为烛阴,同时也可称其为烛九阴,这三个名字无论选择哪一个实际上都不分对错。 而既然如此,那烛阴这两个字又为什么值得他单独对我们提出询问? 第一百零八章 含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难发现,在看到众人脸上那茫然不解的模样后,烛龙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满。 而在见到烛龙脸上的不满后,春亭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众人循着声音汪区,发现他似乎是想要开口为我们做出一些提示。 毫无疑问,在春亭对我们所隐瞒的秘密中定然有着关于烛龙的部分,所以他才会对烛龙的出现适应的这般迅速。 正因如此,所以春亭对于烛龙的了解自然要比我们更加清楚,如果有他的提示,那么我们对于这个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定然会有所想法。 不过我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还没等春亭开口,烛龙就猛的转过了头,在用那双闭着的双眸看向春亭的同时,口中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说道。 “小子,你既已知道原因,那这个问题便与你无关了,不要想着开口对他们作出什么提示,如果在你的提示之下他们才能想清楚其中缘由,那么我也就没有对他们做出解释的必要了。” 尽管春亭平日里一向盛气凌人,言语间绝不容任何人对其反驳,但是遇到烛龙之后,他先前的脾气便全部收敛。 所以,在听到烛龙这般话语之后,春亭也只好无奈的闭上了嘴,放弃了对我们作出提示的念头。 见状,众人的情绪不由得再度变的低落起来。 我们早已知道,烛龙本就是生活在神话时代的生物。 而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距离神话时代又何止千年之久? 既然如此,那么在烛龙阻止春亭做出提示之后,我们又怎么可能清楚他名字中所蕴含的深意? “莫要说我难为你们,毕竟时间太久,我便给你们一些提示。” 或许是看出了我们脸上的无奈,又或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烛龙再度开口,话语中隐隐有了些许的提示之意。 “我所问的并非烛龙二字,乃是烛阴二字,此二字合在一起便是我的名字,别无其他原因,所以你们若是想要知道这二字究竟何解,便不能将其视为一个整体,你们不妨将这两个字进行拆分,然后逐一对其理解。” 听到烛龙所言,众人的脸上再度浮现起了一丝希望。 尽管他并没有给我们过多的提示,但是仅仅这一句话便可以让我们少走许多的弯路。 所以,众人再一次打起了精神,尽管依旧没有任何头绪,但是大家还是顺着烛龙所说的方向展开了联想。 第一个字,便是烛。 烛字,从火从蜀,蜀为葵虫,因为古时火炬多以苇麻做芯,外用布包裹,其样子像葵虫而得名。爱我电子书 在商周时代,古籍中便已经出现了“烛”字,不过此烛并非我们如今所指的灯烛,而是一种火把、火炬,在那时,未燃的火把被称为燋,插在地上的大火把被称为燎,而那些用于把持的小火把便被称之为烛。 除此之外,烛字还有照亮、洞察之意,虽然此字不含任何褒贬之意,但是人们平日里用到这个字时,呈现出的大多都是褒义的词性。 而第二个字,便是阴。 阴字最早见于金文,原属形声字,左为形,右为声,其本义为山的北面,水的南面,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而到了如今此字已经变成了一个会意字,多用来与阳相对。 正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神州自古以来都将阴作为及其重要的一部分,古人认为阴阳相生便为太极,也可将其称之为道。 道家先贤老子在道德经中便曾经写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从老子留下的这段记载之中,便不难看出所谓的阴对于这方天地究竟有多么重要,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这世间少了阴的存在,只有孤阳的情况下,只怕神州的所有生灵都无法继续存在。 可是,就算我们清楚了烛阴这个名字中两个字各自的含义,我们却还是没能理解烛龙为何会以此为名,想到这里后,众人刚刚才打起的精神很快便再度低落了下来。 而就在看出了我们的表情变化之后,一旁的春亭明显有些按捺不住了。 尽管刚才烛龙曾经阻止了他开口做出提示,但是在发现我们毫无头绪之后,春亭面色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焦急。 所以,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春亭还是下定了决心,大着胆子给了我们一些有限的暗示。 随着一道轻微的咳嗽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了春亭,在见到我们都看向他之后,春亭忽然在原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并且抬起右手指向了自己的眼睛,随后又将右手指向了不远处的烛龙。 就这样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动作,春亭却好像怕我们看不清一样重复了不下五次。 尽管他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此时的我们心中清楚,这应该就是他最大限度能给我们做出的提示,在他的这番动作之中,一定隐藏着烛阴二字的真正含义。 “小子,你倒是聪明,我方才还在阻止你开口提示他们,可转眼间你就想到用动作对他们进行暗示。” 既然我们都已经看到了春亭的动作,那烛龙自然不会毫无察觉,不过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开口阻止,而是任由春亭重复着那个简单的动作,等到春亭彻底停下之后,他这才带着笑意的说道。 “罢了,这个问题的确距离他们有些遥远,所以对于你这番如同作弊的行为,我也就姑且当做视而不见了,不过到此为止,从现在起你无论语言上还是行动上都不能再有任何暗示,否则我便将你们赶出这黑石之城。” “前辈,让您见笑了。” 在知道烛龙不会在乎刚才的这番举动之后,春亭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很快他便恭恭敬敬的对烛龙回答道。 “您放心,春亭绝不会再对他们做出任何暗示,若是这样他们还是想不到其中究竟,那就只能证明缘分未到,等到他日春亭在带着他们前来拜访前辈。” 第一百零九章 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得到春亭的保证后,眼前的烛龙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将那双始终紧闭的双眸望向了我们,口中用带着几分捉弄的语气对我们问道。 “后生们,怎么样了,得到提示之后可否有了什么想法?” 很显然,尽管春亭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我们做出了暗示,但是我们却并没有体会到他的这番良苦用心,就算我们已经见到了他那番看似简单的动作,可是众人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满脸茫然。 或许也正是因为看出了此时的我们依旧毫无收获,所以烛龙在开口询问时,语气中才会有着三分捉弄之意。 不过,这般难能可贵了解当年真相的机会我们自然不能轻易错过,所以在听到烛龙的询问之后,我忍不住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像春亭一般对他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前辈,您先别着急,此事毕竟事关重大,所以还请再容我们继续思考一番。” 不知为何,在见到我向前一步的动作后,烛龙的表情猛然一滞,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一般。 不过很快烛龙便恢复了正常,还没等我开口询问他为何会显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便抢先一步对我回答道。 “不急不急,千年时间我都等过来了,难道还差你们这一会么,莫说要我等你们几个时辰,就算你们让我在这里等上个三年五载,我也绝不会开口催促你们那哪怕半句。” 说到这里,烛龙忽然话锋一转,用那双紧闭的双眸望向了凌轩,口中若有深意的说道。 “不过你们很明显没有如我这般充裕的时间,我大可以在这里陪你们等个三年五载,但是你们却一定要在中元日之前离开这里,赶到长安,否则这个小子的心上人可就性命难保了。” 闻听此言,众人皆惊。 烛龙自从神话时代被后土带至幽都之地后,便始终没有回到过神州大地,在祖龙亲至之后,更是被其安置在了黑石之城中,千年以来,再无任何人能够与其接近。 既然如此,那从来都没有去过神州的烛龙,又是如何得知在中元日将要发生的事情? 难道,在烛龙被安置在黑石之城前,就已经听人提到过千年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众人脸上的表情纷纷变得复杂起来,心系惊鸿的凌轩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对其问道。 “敢问前辈您是如何得知此事,难道这件事情也是千年前便已经被人布置过的谋划么?” 或许是感受到了凌轩此刻所表现出的焦急,所以烛龙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带着笑着的对他回答道。 “小子,别紧张,这件事情与千年前的谋划并无任何关联,以你们的能力,我相信是足已救出你的心上人的。” “还请前辈不要对晚辈有所隐瞒,若是此事真的涉及甚广,晚辈提前得知也能有所防范。” 尽管听到了烛龙的回答,但是凌轩看上去似乎依然有些不太放心,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将自己心中残存的疑问大胆的问了出来。 “晚辈知道前辈一向隐居在黑石之城中,按理来说与外界应该是不会有任何联系的,那也就意味着前辈并没有得知此事的渠道,若是此事与千年前的谋划并无关联,那为何前辈会得知此事?” “看来这应该就是男女间的情之一字,难怪都说人只要到了动情之时,便会变得理智全无,很多摆在眼前的东西,都会被其选择性的忽略。” 烛龙并没有在意凌轩的质疑,而是莫名的有些感慨,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状态,然后对凌轩认真的解释道。 “我之所以会知道此事,乃是因为刚才我的神念已经进入过那个小子的识海之中,而且他放弃了所有对于我神念的抵抗,因此只要是他所知道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闪念我都了然于胸。” 听到这样的回答,凌轩忍不住望向了春亭,在看到春亭肯定的点头之后,凌轩这才回过了头,对眼前的烛龙深施一礼,然后满是歉意的说道。 “晚辈实在不该怀疑前辈所言,还请前辈莫要在意晚辈的无礼。” “无妨,你能顶着我的压力提出自己的质疑,便足以证明你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对于你这样的人,我自然不会恼怒,此事无需再提。” 对于凌轩表达出的歉意,烛龙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在简单的回答之后,他便将目光再一次看向了众人,语气十分认真。 “正如我刚才所说,你们想要思考多久我都绝不会催促半句,不过你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莫要忘了抓紧时间,若是感觉实在没有头绪不如就暂且放弃,山高水长,日后自有机会。” “当然,你们若是执意想要给我一个回答,那么大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冥思苦想,等到想通其中缘由之后再向我询问当年的事情,无论如何,最终的选择权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无论是走是留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听到烛龙所指出的两条路之后,众人互相对视,纷纷开始思考其中利弊。 第一个选择,便是我们放弃询问当年的真相,就此离开黑石之城,通过幽都之地的另外出口抵达长安,其缺点便是无法得知当年的真相,而优点自然就是不会错过中元日的事情。 而第二个选择,便是继续思考烛阴二字的真正意义,等到彻底想明白其中究竟之时,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从烛龙的口中获取当年的真相。 但是毫无疑问,尽管在成功之后我们能够得知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可是如果我们一直没有任何头绪,那么就会错过中元日在上善轩发生的变故,若是惊鸿因此事发生意外,那么凌轩定然会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我们到底应该选择那一条路,究竟是应该选择继续还是应该选择离开,此时此刻,这已经成为了如今的我们所要面对的最重要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章 解决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于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此时的众人无不低着头仔细思考其中利弊,并没有任何人敢于给出一个最终的选择,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很显然,此事毕竟涉及到了远在上善轩的惊鸿,而惊鸿又是凌轩的心上之人,正因如此,所以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替凌轩做出选择,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个选择都应该他亲自做出决定。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然后将视线转向了依旧苦苦思考的凌轩,等待着他给出最后的选择。 或许是感受到了众人不约而同的注视,所以凌轩不由得抬起了头,在看到大家满是信任的目光后,他的表情明显变的有些感动。 凌轩很轻易便能够从我们的表情中看出,此时此刻,每个人都放弃了思考,那也就意味着,无论他最终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众人都不会有任何意见,而是会无条件的选择接受。 以凌轩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大家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对他的尊重,既然此事涉及到了他的心上之人,那么最终的选择自然是由他自己决定。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凌轩的脸上才会浮现出那般感动的表情,因为他知道,我们每个人都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尊重,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生死与共的同伴,而不是一个无关轻重的路人。 可是尽管我们表现出了对凌轩无条件的信任,凌轩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选择,而是在用感激的目光望向我们之后,再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见状,众人也都知趣的没有对他催促,而是安静的等待着他的记过,因为众人知道,若是换做自己面对专业昂的情况,只怕自己也没有办法及时的做出最后的选择。 “前辈,我觉得我们似乎还可以继续思考一番,不用急着做出最后的选择。” 凌轩并没有让我们等的太久,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似乎有了自己的选择,只见他猛然间抬起头,然后便将目光直直的望向了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烛龙,口中恭敬而又坚定的对其说道。 “前辈,您刚才给我们留下的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冥思苦想,在想出您名字的来由之后,以此交换当年的真相,二则是放弃探寻当年的真相,直接离开此处赶往长安,赶在中元日之前抵达上善轩,以保惊鸿平安。” “可是前辈,除此之外我们其实还有着第三个选择,您给出的这两个选择,一是坚持到底,二是直接放弃,但是我们却并非只有这两个选择,我们大可以继续坚持一下,实在没有头绪再选择放弃。” 此话一出,凌轩的神态似乎放松了许多,见烛龙似乎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图,他便继续对自己刚才的话语进行补充道。 “如今虽然已至阴历七月,但是却还未到十五,而我们已经知道,在这幽都之地中有着便捷之路可以抵达长安,所以我们并不用担心会在路程上耽误时间。” “我们先前也曾经想过,在这黑石之城中或许会有异兽守护,与其交手可能有所损伤,可是如今我们也已经清楚,前辈您便是这黑石之城中的守护之兽,既然您并非没有神智的蛮荒野兽,那我们自然也不必担心您会突然出手,暴起伤人。” “所以,我们一行人在这黑石之城中并不会受到任何危险,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在您的身边那我们的安全便有了最好的保障,除此之外,幽都之地中也有着抵达长安的便捷之路,对于时间一事我们也无需过分担心。”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完全不用着急做出选择,我们大可以在这里继续思考前辈名字中所隐藏的真正含义,若是等到七月十四之时我们依旧没有头绪,那便只能无奈的选择离开,等到日后再来拜访。” 随着凌轩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凌轩刚才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是只有两个选择,刚才其实是我们先入为主了,或许是因为烛龙的口中提到了那两个选择,所以我们的思维便无形之中被他那句话所局限了。 正如凌轩刚才所说的一般,我们眼前的烛龙神志清醒,似乎还与春亭有着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交流,完全不像会对我们突然出手,暴起伤人的凶兽。 正因如此,所以在他的强大修为之下,我们的安全无形之中便得到了最大的保障。 而且,虽然惊鸿所在的上善轩会在中元日遭遇到极大的危机,但是如今却还并未到中元之日,我们先前更是早已从觉空口中得知,在这幽都之地内,有着另一道通往长安城的传送之阵。 若是如此,那么对于中元日将要发生的危机,我们也可以暂且搁置一旁,在有着传送之阵的情况下,我们的时间便充裕了起来。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些事情,所以凌轩才提出了第三个选择,那便是他所说的等一等,再放弃。 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思考烛龙口中所问的问题,若是我们真的想出了其中原委,然后凭借答案换取当年所发生的真相,那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大家在了解了当年的事情之后,奔赴上善轩救出凌轩心心念念的惊鸿。 可若是事情的发展没有我们想象的这般顺利,我们到最后也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若是那样,我们只要在中元日前赶到位于幽都之地中的罗酆城,然后通过罗酆城的传送之阵抵达长安,那便不会错过中元日发生在上善轩的危机,最终同样不会让凌轩的心上之人发生任何意外。 虽然第二种情况下我们无法得知当年的真相,但是正所谓来日方长,只要能够将迫在眉睫的事情先行解决,那我们日后自然有机会再来此处,从烛龙的口中得知当年所发生过的真相。 这个困扰了我们许久的问题,如今终于在凌轩的口中得到了妥善解决的方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凌轩并没有因为私情而直接选择放弃,也没有因为大义而果断的抛下自己的心上人,对于他如今所做出的选择,众人都感到了十分的满意。 因为此事涉及到了惊鸿,所以我们全部放弃了思考,将选择权交到了凌轩的手里,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凌轩再一次向我们证明了自己,让我们知道我们并没有看错人。 想到这里,大家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场上的气氛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而在听到凌轩的解释后,眼前的烛龙忽然笑了出来,虽然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却不难听出在他话语中那明显的不满。 “不错,想法没有被局限,不像某些榆木脑袋,小子,你还算是个可造之材。” 大家自然听出了烛龙话中的嘲讽之意,但是没有办法,我们确实如他所说那般钻进了牛角尖,所以自然无法对其做出反驳,只能低下头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我知晓你们刚才所提到的那处传送之阵的具体位置,既然你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我便先行一步,替你们去检查一番那传送转如今是否还能正常使用,免得你们到时候因为意外抱憾终生。” 不过还好,烛龙只是将此事一带而过,并没有继续深究,在看到我们纷纷低下头后,他话锋一转,虽然语气依旧有些不善,但是口中所言却让我们感受到了惊喜。 “若是那处传送之阵完好无损,那我去去便回,若是其中有了问题出现,那我便帮你们将其修理一番,你们如果有事找我可向天大喊,在这幽都之地中,每一处我都能转瞬即到,尔等不必担心。” 随着烛龙话音落下,还未等我们做出回应,便看到眼前的他忽然腾空而起,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在我们的视线中便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见到这一幕,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表情呆滞,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何是好。 最终,还是沈浪打破了场上的安静。 在一阵四处张望,确认烛龙已经离开此处之后,沈浪便将茫然的目光看向了春亭,问出了自己心中所疑惑的问题。 “亭哥,这烛龙怎么会这么好心,如今居然主动提出帮我们检查传送阵,他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沈浪,小心是好的,可是莫要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未等沈浪话音落下,春亭便面色一正,对其所言开口否认道。 “以烛龙的修为,就算他真的对我们有所企图,那他也完全不用如此惺惺作态,只需凭借他那强大的武力进行压迫,我们便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无论在情理上还是在逻辑上,他都没有如此装模作样的必要。” “那真是奇了怪了。” 沈浪似乎也认同了春亭的回答,但是却不难看出,他依然对此事有着满心的疑惑,所以在春亭这番解释过后,他再一次对春亭追问道。 “亭哥,这烛龙乃是神话时代的生灵,他所生存的时代到如今又何止千年,毫无疑问,他与我们一行人并没有任何交集,对于像他这般强大的人来说,我们无异于蝼蚁一般,既是巨人又怎么可能顾及到蝼蚁的想法?” 说到这里,沈浪忽然一愣,只见他双目忽然放出精光,看向春亭大胆的猜测道。 “亭哥,烛龙这么做不会是因为你吧,是不是烛龙的神念在你的识海中发现了什么,所以觉得你和他有些渊源,这才大发善心去为我们解决后顾之忧?” 对于沈浪这番大胆的猜测,春亭居然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也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不知为何,这时的春亭忽然转过身望向北方,似乎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表情一般,只听到幽幽的话语缓缓的传进我们的耳中。 “烛龙之所以如此,的确与他在我识海中获得的信息有关,但是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烛龙这般存在为我解决后顾之忧,烛龙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有着另外的原因。” 对于春亭这般不清不楚的回答,沈浪自然并不满意。 “亭哥,你……” 不过他打算追问的话语刚刚说出口,便被一旁的凌轩及时拉住了。 凌轩追随春亭的时间,远比我们其他人要久,看到春亭转身之时他就清楚春亭并不想对此事过多提及,所以他才会在沈浪想要追问时,将他及时的阻止。 在阻止了沈浪之后,春亭迈步走到了春亭身旁,对春亭试探性的问道。 “亭哥,您难道不能再给我们一些其他的提示么?” “烛龙修为通天,尽管此刻的他已经前往罗酆城,却为我们检查传送阵是否完好,但是以他的修为,若是想要探听我们的谈话依然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凌轩口中的试探,春亭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中隐隐有些无奈。 “既然我刚才已经对烛龙做出了保证,那便绝对不能出尔反尔,该给的提示我都已经给了,若是你们真的想不到,那只能证明时机未至,怨不得别人。” 虽然早已知道,生性重诺的春亭一定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但是在亲耳听到之后,众人还是忍不住感到了一阵沮丧。 尽管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可是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而就在这时,刚刚被凌轩所阻止的沈浪忽然猛的一拍大腿,由于他这番动作太过突然,所以众人一时之间不免被他吓了一跳。 众人循声望去,刚刚打算对沈浪进行埋怨,便发现他开始在原地重复着春亭刚才对我们提示时所做出的动作,神色间仿佛有所领悟一般。 见状,众人心中清楚,沈浪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所以大家纷纷屏住呼吸,看着不远处如同疯癫一般的沈浪,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很快,沈浪停了下来,只见他激动的看着我们,语气中满是兴奋。 “师父,川哥,我似乎知道亭哥刚才在对我们暗示着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来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沈浪如今所表现出的激动模样,众人的神情不由得有些诧异。 毫无疑问,在场者无不是心思聪敏之人,与其他人比起来,沈浪这个人其实略带几分憨傻,正因如此,所以大家才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他想通了春亭刚才对我们所做出的暗示。 不过人不可貌相,正所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或许是我们思考的不够到位,又或许是我们的思路再一次被自己局限住了,只有沈浪真的看懂了春亭刚才那番举动的含义。 所以,大家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并没有对沈浪开口质疑,而是纷纷将期盼的目光望向了他,期待着他说出自己所发现的秘密。 “眼睛,是眼睛,亭哥刚才那番动作,是在暗示我们秘密就藏在烛龙的双眼之中!” 在看到我们期盼的目光后,沈浪并没有犹豫,只见他激动的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同时在口中兴奋的喊道。 “大家都看见了,亭哥刚才先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用抬起的右手指向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将右手指向了不远处的烛龙,虽然翻来覆去的做了许久的动作,但是动作之中却没有任何变化。” “烛龙既然生存在极为久远的神话时代,那么亭哥自然不会与烛龙的名字有所关联,所以亭哥抬起的右手与指向自己的两个举动都与此事无关,而除开这两个举动之后,亭哥便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动作,那便是用手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与此同时,相信大家也早就发现了,烛龙自从现身之后,便从未在我们面前睁开过那双紧闭的双眸,再联想到亭哥刚才那番指向自己眼睛的动作后,亭哥想要给出的暗示其实已经极为明显。” 说到这里,沈浪口中稍作停顿,只见他转身看向春亭,语气中满是自信。 “所以,亭哥你刚才那番举动,就是在暗示着我们,烛龙对我们所提出的那个问题,其答案就藏在他那双紧闭的双眸之中!” “虽然我刚才对烛龙做出过保证,绝不能对你们给出更多的提示,但是既然你已经看出了其中的蹊跷,那么我仅回答是否便不算食言。” 听到沈浪口中自信的答案后,春亭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先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沈浪,随后才对我们点了点头确认道。 “沈浪所说不错,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就隐藏在烛龙的双眸之中,出于刚才的保证,所以我不能给你们更多提示,但是只要沿着这个方向去思考,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找出正确的答案。” 听到春亭口中的确认之后,众人刚刚还低落的情绪再一次变得高涨起来。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我们之所以无法回答烛龙所提出的问题,其实就是因为他所生存的时间距离我们太过久远,所以我们根本无法想到该从何处对此事入手。 而现在,先是沈浪看出了春亭所做出的暗示,然后春亭也已经对我们确认了这番猜测的正确性,这就无异于我们得到了针对这个问题的入手点,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问题的难度自然便大幅度的降低了。 此时此刻,我们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在烛龙那双始终紧闭的双眸中,便隐藏着我们如今迫切需要得到的答案。 那么,这个答案又究竟会是什么? 据古籍中的记载,称烛龙睁开眼时,神州大地便是白昼,烛龙闭上眼时,这方天地就来到了黑夜,正是在他这双眼睛的一开一闭之间,这方天地才有了昼夜的交替。 平心而论,这般记载未免有些言过其实,烛龙千百年来都栖身在这黑石之城中,从未接触过外界,若是神州真的只依靠他的眼睛开闭而昼夜更替,那只怕世间早已乱成一团。 所以毫无疑问,古籍中的这段记载最多只能算做一个神话故事,绝不能将其当做历史的真相轻易相信。 可是同样毫无疑问,事出必有缘由,任何传说都一定有最原始的根源存在,那也就意味着即便烛龙的双眼无法左右昼夜的更替,可是在他的双眼之中也定然隐藏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能力,否则便绝不会有这样的记载流传。 而烛龙双眼中这股被世人所不知的能力,正是我们如今想要破局的关键。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转过了身,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壁画,虽然我们如今入目所见的仅仅是一块毫无特别的石板,但是由于初见时的印象过于深刻,所以刚才壁画上所雕刻的内容,如今依旧牢牢的被我记在心里。 壁画上所雕刻的,乃是一尊人首龙身的特殊存在,姑且不谈其如龙一般的躯体,仅仅那张人面之上,便呈现出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异状。 在方才壁画上所雕刻的人面中,其五官均在,但是却明显与常人有着极大的差别,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双紧闭着的眼眸。 如同我们刚才所见到的烛龙一般,壁画上所雕刻的面容同样双眸紧闭,而且不同于正常人类,其双眸并非横向生长,而是竖直生长。 除此之外,那双眼眸的形状并不同于日常所见的任何一种眼形,甚至左眼与右眼都长的完全不同。 不难看出,壁画上的男子左眼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右眼却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双眼形状迥然不同,看上去只让人觉得其左眼如日,右眼如月,虽然并未睁眼,但是却能感到其中隐隐透露着无尽的威势。 在古籍记载之中,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一种言过其实的记载,但是不难看出,正是因为在他的双眸中有着无尽的威势,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传说。 而在这幅疑似雕刻着烛龙的壁画上,其雕刻的双眼同样不同于常人,其左眼如日,右眼如月,无形中更是证明了我刚才的猜想。 想到这里我忽然若有所思,在脑海中将所有的事情结合到一起之后,我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揭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是因为我表现的太过激动,所以身旁的众人不由得发现了我此时的异常,尽管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不难看出,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中都满是问询之意。 见到大家发现了我的异常,于是我也不打算继续思考,而是迎着大家问询的目光,对他们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我想,我似乎知道烛龙为什么会被人称为烛阴了。”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众人的脸上纷纷浮现出了激动的神色。 因为出于一路以来的经历,他们早已知道我生性是多么的谨慎,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必然不会给出这样确定的答案, 所以,在听出我口中语气的坚决之后,大家心中清楚,我就算没有找到最终的真相,起码也找出了一个比刚才更为接近的答案。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哦,这么快你们就有想法了是么?” 随着这道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阵忽然刮起的邪风,由于这阵邪风太过怪异,所以我们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等到邪风散尽,我们再度睁开双眼之时,便看到刚刚才消失不久的烛龙,又一次回到了这座黑石之城,此时的他正站在我们面前,脸上满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由于烛龙修为惊人且来去如风,所以我们看到他去而复返并没有感到过分的惊讶。 看起来,烛龙似乎很满意我们如今的状态,就连他开口间的语气,都要比刚才听起来满意了几分。 “我刚刚去往罗酆城,检查了一番通往长安城的传送之阵,由于这道传送之阵千年以来都无人使用,所以其中的确有着一些问题需要处理。” 不难听出,烛龙是在对我们解释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尽管这对于我们乃是天大的帮助,但是他的语气却极为平静,丝毫没有因此而居功自傲,仿佛这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不过好在问题不大,如今传送阵已经被我修理完毕,你们随时都可以凭借此阵抵达长安,并不会因为路程问题耽误了中元日的事情。” 说到这里,烛龙话锋一转,他将那双依旧紧闭的双眸望向了我,语气中莫名的多出了一丝期待。 “少年,我刚刚听你说你似乎知道我的名字从何而来了,那你不妨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你到底猜对了其中几分,值不值得让我将当年的真相对你等如实告知。” 看烛龙如今的样子,似乎很是期待我能说出正确的答案,而既然他主动对我提出询问,那我自然也不能对其视若不见,所以我平静了一下情绪后,便看向他恭敬的回答道。 “既然前辈有兴趣,那晚辈就斗胆猜测一番,若是其中有任何错漏之处,还望前辈多多见谅。” 对于我的担忧,烛龙微微摇了摇头,口中所言居然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少年你莫要多心,只需大胆将你的猜测说出来便可,此事距今又何止千年,你们自然没有了解的机会,说起来这也的确算是我为难你们,所以如今就算你说的并不对,我也绝不会迁怒于你。”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到了烛龙的保证,我不由得放下心来,在转过头看了一遍身旁众人的期待眼神后,我便将目光转回了烛龙的方向,在以手指向沈浪的同时,对眼前的烛龙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就在前辈离开此处之后,我身旁的沈浪便猜到了春亭方才的暗示,正是从春亭给出的暗示之中,我们猜出了您名字的真正来由其实与您的双眸有所关联。” “不过还请您相信,春亭并没有直接将此事告知我们,他并没有违反与您的约定,而是等到沈浪猜测出此事之后,他才对我们予以承认。” “无妨,此事我早已知晓。” 对于我口中的内容,烛龙并没有任何反驳,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无形中便在话语里听出了他的霸气。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幽都之地中我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就算我刚才前往罗酆城,可你们的一言一行也都在我的监视之中,若是刚才那小子违反了与我之间的约定,将此事直接对你们告知,那我一怒之下便会将你们赶出黑石之城,此生再也无法来此。” “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对于这小子我没有半分怀疑,自然也不会在你们说出真相之后出尔反尔,只要你们能够回答出我的问题,那我便绝不会轻易食言。” 尽管春亭刚才并没有对我们说些什么,但是闻听烛龙此言,众人还是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刚才曾想过让春亭给出提示的凌轩,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多亏了春亭生性重诺,一言九鼎,没有随意的违背与烛龙之间的约定,否则如今的我们那还有机会站在烛龙面前,对他说出我们心中的猜测? 若是如此,那我们便绝不可能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而且从烛龙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于这样的行为他绝不会有半分容忍,甚至此生我们都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所以,这一切多亏了春亭,若不是有他的坚持,那我们如今早已功亏一篑。 “前辈,在古籍记载之中,您睁眼为昼闭眼为夜,由此便不难看出,在您的双眼中定然有着无尽的威力,否则定然不会留下这样的传说。” 不过如今并不是研究此事的时间,看着眼前饶有兴趣的烛龙,我再一次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他侃侃而谈道。 “与此同时,您的双眸明显异于常人,左眼如日右眼如月,而众所周知,日为太阳,月为太阴,阴阳交替间才有了日夜的变化。” “在想到了太阳与太阴之后,我的脑中忽然便升起了一个猜测,而且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无比的正确。” 说到这里,我的语气忽然变的自信,看向烛龙的目光也变的锐利起来。 “太阳烛照,太阴幽荧,前辈,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就是您名为烛阴的真正原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漏洞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我这番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先是一阵茫然,随后很快便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虽然到目前为止,烛龙依然没有在我们面前睁开双眼,但是到了如今,每个人都早就已经清楚,在他那双紧闭的眼皮后,隐藏的是一双如日月一般的双眸。 毫无疑问,所谓日月便是那千载以来始终高高悬于苍穹之上的太阳与月亮,若是放在古时,便是古人口中所称的太阴与太阳。 虽然春亭刚才就已经暗示过我们,烛龙名字的真正来由与他的双眸有关,但是在将这一切全部结合在一起之后便不难发现,春亭真正想要暗示我们的,其实并非是烛龙的双眸,而是他的双眸所指代的太阴与太阳。 而正所谓太阳烛照,太阴幽荧,若是在这两句话中前后各取一字,将其放在一起后岂不正是烛阴二字! “有点意思。” 不难发现,烛龙对众人脸上的表情视而不见,似乎单单对第一个提出看法的我颇有兴趣,只见他用那双始终紧闭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我,口中语气莫名变的柔和。 “太阳与太阴同这方天地一起出现,就算到今日也依然没有丝毫变化,若是按照你的猜测,这亘古长存的太阳与太阴,与我的名字又到底有所关联?” 尽管烛龙并没有对我的说法予以承认,但是我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春亭脸上不经意家流露出的笑意,所以我知道自己的这番猜测并没有错误,语气也不由得变的自信起来。 “既然前辈看起来颇有兴趣,那晚辈就斗胆分析一番。” 说着,我移步走到了壁画旁,对烛龙询问道。 “在前辈现身之前,春亭曾对我们讲述过一些当年发生的事情,想必前辈应该都听到了吧?” 烛龙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自傲。 “没错,尽管那时的我并未现身,但是你们所谈论的任何内容都没有瞒过我的耳朵,对于方才之事,你大可不必过多赘述。” “如此便好。” 烛龙的回答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并没有表现的太过诧异,而是对他继续侃侃而谈道。 “就在刚才,春亭曾经告诉我们,他说您是当年大禹所留下的妖族火种,大禹为了让妖族得到延续,所以才会命后土带着您回到幽都之地,让您作为妖族的延续存在于这方天地。” 听到我这般说法,烛龙忽然笑了出来,语气中隐隐有着一丝赞赏。 “小子,你想说什么,难道是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么?” 看见烛龙此时所表现出的神态,我心中不由得更加自信,他话音刚刚落下,我便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斩钉截铁的承认了他口中的猜测。 “前辈所言不错,我的确怀疑这并不是您来到幽都之地的真相!” 此言一出,无异于石破天惊。 出于对春亭的信任,所以大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对我们有所欺骗。 可是我现在口中说出的话语,摆明了就是告诉大家,对于春亭刚才所说的一切,我并没有选择相信,而是持一个怀疑的态度。 正因如此,所以大家才会被我所言惊的瞠目结舌,目光在我与春亭身上不停的来回流转。 “有点意思。” 作为神话时代的产物,亲身经历过一切的烛龙自然不会因为我的话语而感到惊讶,只见他完全没有注意身旁众人那呆滞的表情,而是对我继续追问道。 “小子,如果你并不相信你的同伴刚才所说的内容,那以你的看法,当初的真相又是什么?” “其实我并不是完全怀疑春亭刚才所言。” 烛龙表现的越平静,就越代表我的猜测接近了真相,所以在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我很快便开口对其回答道。 “我相信如春亭所说那般,前辈的确是被后土带至幽都之地的,也相信后土之所以如此去做是因为收到了大禹的命令,但是我并不相信前辈是以妖族火种的身份到达这幽都之地,在前辈身上定然有着另外的身份。” 听到我这般回答,烛龙的表情变的更加微妙,他开口间似乎已经不再把我当成一个晚辈,而是一个可以与他平等交谈的存在。 “小子,何出此言,我若不是妖族火种,那我还会是什么身份?” “前辈,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依然不清楚您会是神马身份,可是尽管我不知您的真实身份,但是我却可以确定,您定然不会是所谓的妖族火种。” 其实,我并没有完全还原出当年的真相,但是我却无比坚信自己的猜测,所以我抬起头注视着烛龙,口中毫不退让的说道。 “因为如果按照春亭刚才所言,那么在大禹的这番布置之中便有一个天大的漏洞,以大禹那足以通天的本事来说,他绝对不会忽略这个问题。” 看得出来,烛龙对于我口中的话语越来越感兴趣,见到我略做停顿后,他便马上开口追问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在禹帝的这番布置之中到底有何漏洞,这个漏洞居然大到了足以让你怀疑同伴的程度?” “前辈,我口中所提到的漏洞便是繁衍,若前辈真的是大禹所安排的妖族火种,那前辈您起到的便应该是为妖族延续血脉的作用,若是您没有子嗣存世,那等到您寿终正寝离开神州之后,妖族依旧会走到末路。” 看着身旁目光焦急等待着我说出猜测的众人,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在整理了一下语言之后,这才对他们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可是我们早就已经知道,被后土带至幽都之地的只有前辈您一人而已,而且在这千百年中,前辈您从来没有离开过幽都之地,一直孤守在这黑石之城,没有任何生灵可以随意接近。” “毫无疑问,前辈修为通天,能够从神话时代存活至今,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前辈却并没有任何能够诞下子嗣的可能,如果前辈真的是大禹所布置的妖族火种,那这无疑便是天大的漏洞!”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秘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我将这番石破天惊的结论说出口之后,众人原本就显得呆滞的表情,不由得变的更加麻木。 可是只要众人仔细想想,便会发现我刚才的推论严丝合缝,其中并没有任何自相矛盾之处。 如果烛龙真的是所谓的妖族火种,那他存在于神州大地中,最为重要作用便一定是为妖族延续血脉的作用。 而很显然,若只有烛龙一名妖族存活,并且没有诞下任何子嗣,那么等有朝一日烛龙寿终正寝之时,妖族便真的走到了末路。 那也就意味着,烛龙若是想要延续妖族的血脉,那他就一定要想办法留下自己的子嗣,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在自己寿终正寝之后,妖族的血脉依然存在于神州大地,不致灭绝。 周所周知,无论人类还是动物,繁衍乃是一切真正的起源,阴阳合和方为万物之本,对于这样的道理,大禹自然不会不懂。 所以,如果大禹真的是打算将烛龙作为妖族的火种,那么当初被后土带至幽都之地的就绝不会是烛龙一人,而应该是一雌一雄两尊妖兽,通过这两尊妖兽完成妖族血脉的传承与延续。 可是很显然,从一开始,在这个故事中就只有烛龙一人而已,只有他自己被带到了这幽都之地。 大禹乃是何许人也,他如果真的想要依靠烛龙来延续妖族血脉,那他就定然不会忽略这么重要的问题,而他当初既然只让后土带着烛龙一人离开,那也就证明春亭刚才所说的其实并非真相。 正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我此刻才无比的确信,烛龙被后土带到这幽都之地,定然有着另外的目的,绝不可能像春亭刚才所说的那般,仅仅是妖族延续血脉的火种那般。 想到这里,我没有继续去注意众人交头接耳互相讨论的模样,而是将目光直直的望向烛龙,想要知道他会对我的这番结论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精彩,真精彩。” 而就在见到我的目光望去之后,烛龙居然表情欣慰的伸出了手,然后轻轻为我鼓起掌来。 “抽丝剥茧,寻踪觅源,你能够从有限的信息中,猜测出我并非所谓的妖族火种,这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正在交头接耳的众人,在听到烛龙这样的话语之后,顿时便停下了彼此的讨论,然后兴奋的望着我。 因为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能够听出烛龙话音中的默认之意。 那也就意味着我刚才的猜测并没有错误,烛龙的确并非妖族火种那么简单,他之所以会来到这幽都之地,是因为他的身上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任务! 想到这里,好奇心最为旺盛的沈浪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春亭,口中疑惑不解的问道。 “亭哥,既然烛龙前辈并非所谓的妖族火种,那你又何必对我们有所欺骗,在这件事情之中,有什么是我们现在不能知道的么?” 听到沈浪的疑问,我忍不住环视四周,发现众人尽管都没有对春亭的欺骗感到生气,但是脸上却都浮现着相同的疑惑。 对于当年的事情,春亭到底知道多少,他又为什么会对我们有所隐瞒? “你们不必对他有所埋怨,他其实并非有意对你们欺骗,而是这一段记忆他并没有彻底的恢复。” 而还没等春亭开口,一旁的烛龙居然好心的替他解释道。 “若是当初的他,自然会知晓所有的事情,毫不夸张的说,或许在你们刚刚进入幽都之地时,我便会感知到他的到来,同时也会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可是开始的我却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直到我的神念进入他的识海之时,我才知晓他究竟是谁,并且发现在他的记忆中存在着多处断层。” “对于当年的事情他原本的确应该比你们更为了解,但是如今的他记忆却有所缺失,所以导致这部分的记忆极为混乱,真相与假象互相交织,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会无法确定当初发生过的事情。” 听到烛龙这样的解释,我们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旧有些疑惑,但是却已经没有了继续向春亭询问的打算。 我们早已知道,春亭来历非凡,早在唐朝之时,他便已经化名为威震天下的李靖李卫公,用这样的身份帮助太宗稳定李唐江山。 而若是将时间继续向前推移,春亭或许还有着另外显赫的身份,只不过如今的我们并不知晓而已。 尽管我们不知春亭经历过些什么,但是我们清楚,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之中他一定遭受过某些极大的困扰,否则也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记忆。 至于遭遇了些什么,那便是春亭自己的秘密,若是他不想开口,那我们自然也没有询问的道理。 而就在我们思考之时,烛龙忽然转过头去,然后将那双紧闭的双眸望向了春亭,在口中言简意赅的问出了一个字。 “他?” 对于烛龙这般没头没尾的话,春亭却表现的十分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只见春亭对烛龙毕恭毕敬的再施一礼,然后从口中同样言简意赅的回了一个字。 “他。” 这一问一答,让身边的众人顿时如坠云里雾里,完全摸不到头脑。 这二人之间的问与答,内容都只有一个他字,除了语气不同之外,我们实在找不出任何分别。 可是烛龙却好似与春亭心有灵犀一般,仅仅听到这个令我们不知其所以然的他字后,烛龙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将紧闭的双眸再一次望向了我,口中语气变的更加奇怪。 “既然你已经猜出我并非所谓的妖族火种,那你不妨再猜猜,我来到这幽都之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辈,您这就有些为难我了吧。” 听到烛龙这个问题,我本来兴奋的表情顿时便低落了下来,语气中满是无奈。 “前辈,能够猜出您并非妖族火种,是我根据已知的事情做出的合理猜测,可是在我们目前能够得知的信息中,并没有任何信息能够指向您的真实目的,即是如此,那我又如何能够得知您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成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你倒是诚实。” 对于我口中的回答,烛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似乎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懂就是不懂,如实告知我并不会对你感到不满,若是你随意编造借口,那反而会让我对你看轻几分。” 语毕,烛龙便话锋一转,对我提出了另外的问题。 “当你的事情毕竟太过久远,你有所不知也是正常,那不妨说说,经过你刚才的推论,我为何会被称为烛阴?” 听到烛龙问回这个问题,一旁的沈浪明显有些不解。 “前辈,川哥刚才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么?” 或许是因为这么久以来,烛龙都并没有对我们露露出什么威势,所以此时此刻,沈浪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看着烛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若是按照川哥方才口中说出的猜测,那么前辈您的名字便是从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中各取一字,结合而成,难道这个猜测有问题么?您的名字不是从此处而来么?” “其实这个猜测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我名字中的烛阴二字,正是从此处而来。” 对于沈浪的疑问,烛龙先是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在沈浪不解的眼神中对他耐心的回答道。 “可是仅仅知道我名字的来源还不够,想想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我究竟为何会被禹帝以太阳和太阴命名,这才是我真正想要让你们思考的东西。” 听到烛龙如此回答,沈浪的表情不由得变的有些低落。 本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可是谁知道,知晓烛龙名字的来由其实只是刚刚开始,我们真正要做的,居然是去思考这来由背后所隐藏的故事。 正因如此,所以沈浪表情才会如此变化,因为在他看来,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这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不过不同于沈浪表情中的低落,此刻我的脸上却满是自信。 因为早在我想到烛龙名字的真正来由之时,我便大致猜到了这个名字究竟为何而来,所以此刻的我自信的抬起头,将目光看向前方的烛龙,口中语气十分平静。 “前辈,晚辈尚有一些想法,不知前辈有没有兴趣听晚辈一一道来?” “那是自然。” 不知为何,烛龙似乎对我格外的关注,我话音刚刚落下,他便马上回答道。 “我既然对你们提出询问,那便表示我想要你们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无论你想到什么都可以如实说来,哪怕你所说的与这一切风马牛不相及,我也绝不会有所怪罪。”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斗胆再对您名字的来由猜测一番。” 得到烛龙的保证,我不由得放下心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对他侃侃而谈道。 “我们已经知道,前辈的名字脱胎于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从这二者中各取一字,结合到一起便是前辈的名字烛阴二字。” “自古以来,古人便认为太阳与太阴乃是万物的根本,只有阴阳合和方能演化万物,由此不难看出,太阳与太阴对于这方天地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说到这里,我忽然话锋一转,口中说起了似乎与这个问题毫无关系的内容。 “春亭刚才告诉过我们,女娲娘娘当初有着造神的计划,而毫无疑问,以女娲娘娘的修为,自然不会将一般的修行者称之为神,在女娲娘娘那般存在的眼中,似乎也只有开天辟地的盘古才能够被称作真正的神。” “所以,女娲娘娘所谓的造神计划,其真正目的便应该是创造出一个类似于盘古大神的存在,虽然论及修为不可能比得上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但是在这二者之中定然会有着某些相似之处。” 说到了此处,我口中稍稍停顿,然后将目光直直的望向了眼前的烛龙,口中语气变的富有深意起来。 “而在传说中,盘古大神以斧开天,将身躯化作了世间万物,其双眼正是化作了太阳与月亮,若是仔细回想这则传说便不难发现,盘古大神左眼化作了太阳,右眼化作了月亮,这正与前辈的双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在您现身之后,从未在我们面前睁开过您的这双眼眸,我本以为是我们无法入了您的法眼,可是在将一切结合到一起之后,我猛然发现这并不是您紧闭双眸的理由。” “据晚辈猜测,应该是在您的双眼中隐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在您睁开双眼时,这股力量便会从您的双眼中迸发而出,您正是不想我们受到伤害,所以才始终紧闭着双眸,怕我们受到其中力量的影响。” 看到烛龙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后,这才对他斩钉截铁的确认道。 “正因如此,所以晚辈大胆的猜测,前辈您便是女娲娘娘那番造神计划的最终成品,在您紧闭的双眸之中,定然隐藏着太阳与太阴的精华,也正是因为您身负这样的特点,所以您才会被最终命名为烛阴!” 随着我话音落下,众人一片哗然。 看得出来,由于我这番猜测实在是过于耸人听闻,所以众人并不敢第一时间选择相信,而是将彼此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烛龙,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分析出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如我所猜测的那般。 我完全能够理解大家对于这番猜测所表现出的怀疑,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同样如此。 虽然刚才在开口之时,我语气自信斩钉截铁,但是此事毕竟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也只是从蛛丝马迹中,努力还原出了最有可能贴近真相的猜测,所以在话音落下之后,我便由自信转变成了极度的紧张。 因为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 虽然不至于回答不出便受到烛龙的攻击,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我们无法给烛龙一个满意的答案,那我们就只能遗憾的离开此处。 而尽管就算我们如今离开,日后还有机会来此进行探索,可是正所谓世事难料,谁又知道这机会到底又在何时?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尽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眼前的烛龙终于缓缓的张开了口。 “虽然在具体的细节上依然有所欠缺,但是你能大致还原当初的事情,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看着众人满脸惊讶又极度期待的表情,烛龙轻轻点了点头,口中丝毫没有否认我刚才那番石破天惊一般的猜测。 “没错,我正是女娲娘娘那番造神计划的最终成品,也确实如你所说一般,因为我的双眼中蕴含着太阳与太阴的精华,所以才会被禹帝命名为烛阴!” 随着烛龙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只余激动,再无疑惑。 这个困扰了我们许久的问题,如今终于得到了真正的解答。 “前辈,您知道我的记忆有所缺失,所以对于当年的真相其实并不是完全了解,正因如此,所以此时我依旧有一事不解。” 不过,不同于我们脸上的激动,春亭听到烛龙的回答后,表情反而要比刚才更加疑惑,只见他犹豫了许久,随后还是决定面向烛龙,问出心中所不解的问题。 “前辈,我刚才仔细的听了一遍韩川口中的猜测,他已经大致还原了当初的事情,并且处处都可以自圆其说,既然如此,那不知您口中他所欠缺的细节又是何事?” 听到春亭问出这个问题,众人的表情纷纷冷静了下来。 由于情绪的激动,所以在我们听到烛龙口中的确认之后,难免表现的有些忘乎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仔细去思考烛龙所说的其他话语。 只有春亭,在此刻依然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在我们无心思考之时,他成功的找出了烛龙话语中所隐藏的部分。 那便是尽管如今我已经清楚了烛龙名字的真正来由,但是在我刚才所说出的那段猜测之中,定然有着与事实并不相符的部分! 在听到春亭的疑问之后,烛龙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老人在欣赏自己的晚辈一般,口中话语也是那么的柔和,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赞赏。 “小子,你很不错,若不是我的神念刚刚进入过你的识海,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我现在甚至会以为你才是他。” 闻听此言,春亭立刻摇头,深施一礼,口称不敢,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而我们其他人却对此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二人在说些什么。 很显然,春亭是知道烛龙口中所称的“他”究竟是谁的,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对我们加以解释的想法。 而烛龙更是如此,在说完这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后,他便缓缓转过了身,只见他挥手示意我们跟在他的身后,然后便迈步向前走去。 不难看出,烛龙似乎是想要带我们去往什么地方。 尽管不知道烛龙刚才的话语究竟何意,但是现在并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间,在看到烛龙的手势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跟在他的身后,想要知道我们究竟要去往何方。 此时的我们早已清楚,烛龙对我们并没有加害之意,而且以他的强大,即便想对我们出手我们也绝对无法抵挡。 正因如此,所以对于烛龙所做的一切,我们现在都只能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哪怕他要带我们去往刀山火海,我们也没有任何能够逃避的可能。 烛龙自然不会去注意我们心中的想法,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我们的跟随,所以他本来缓慢的步伐骤然加快,我们在他的身后自然也是提速相随。 这黑石之城本就不大,在烛龙有力的步伐之下,我们很快便跟随着她的脚步来到了黑石之城的尽头。 黑石之城,城如其名,虽然建造宫殿所用的材质多种多样,但是毫无疑问,凡是我们目光所及之处,入目皆是黑色,眼前之处自然也不例外。 在我们眼前,是一面平平整整的墙壁,同这黑石之城中的其他地方一样,这面墙壁同样满是黑色,黑的纯粹,黑的绝对,其中没有任何一丝杂质,仿佛一张能够将人吞噬的巨口一般,让人望久了便忍不住感到几分心悸。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中难免存了几分疑问。 既然眼前便是黑石之城的尽头,那烛龙究竟要带我们去往何处? 莫非他要带我们穿壁而行,就这样离开这座孤守了千年之久的黑石之城? 而正当我们疑惑于烛龙究竟要去往何处之时,便见到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既然烛龙已经止步,那我们自然不会继续向前,于是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然后围绕在烛龙的身旁,等待着他开口对我们做出解释。 不过,烛龙却并没有立即开口对我们书写什么,只见他用那双紧闭的双眸望着眼前的墙壁,身躯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见到烛龙如今的状态,众人不由得暗暗心惊。 对于此处,我们自然并不陌生。 在刚刚来到黑石之城时,我们就曾经分开四下探索,想要摸清此处的玄机,不过很显然,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发现这里存在任何异常,所以在简单的观察之后,大家便前往了下一个地点。 而如今,烛龙居然对眼前的墙壁表现的如此重视。 烛龙的强大无可置疑,即便不算他双眸之中所蕴藏的阴阳之力,他便已经是神话时期屈指可数的绝顶妖兽。 而就连他居然都会在这面微不足道的墙壁前有所颤抖,那便证明此处定然有着无尽的玄机,只不过刚才的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并没有发现此处的异常罢了。 尽管众人心中全都在疑惑着此处所隐藏的秘密,但是烛龙既然不开口,我们自然没有人敢于对他催促,只能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等待着他为我们揭开一切的玄机所在。 就在一番难熬的沉默之后,烛龙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我们看到烛龙缓缓的伸出了手,然后将他的手试探性的放在了眼前的墙壁之上。 或许是由于现在的他太过激动,所以此时的我们甚至能够感觉到,在他那双依然紧密的眼眸中,已经隐隐有光亮渗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墙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我们发现烛龙有所动作的同时,他的口中也传出了低沉的声音。 “本以为这一日转瞬即至,没想到却足足让我等到了如今。” 众人不难看出,此时此刻在烛龙的面色中满是怀念,他紧闭的双眸中隐隐有光亮渗出,口中语气也透露出了无尽的感慨与沧桑。 “禹帝,烛龙不负所托,时隔千年,此处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语毕,我们便看到烛龙向前伸出的手猛然用力,随着一阵幽暗的光芒流转,我们面前这面通体漆黑的墙壁便由中间开始寸寸碎裂! 随着一阵碎裂的声音,眼前的墙壁终于完全崩塌,在见到四周升起的灰尘之后,众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尽管我们刚才便有所猜测,烛龙或许会带我们穿墙而过,让我们见识一些此前所没有见过的东西,但是我们私下里却以为,应该是在这面墙壁中有着某种机关,只要烛龙打开机关,眼前的墙壁便会自行分开,让我们得以顺利进入。 而直到如今,在见识到了刚才的一幕后,我们这才发现,这面墙壁后的确有着另外的玄机,但是这面墙壁本身却并不存在任何的机关,烛龙居然就这样简单粗暴的运用暴力拆除了将眼前的墙壁! “看起来,我这么做似乎让你们很难理解。” 或许是看出了我们脸上的震惊,又或许是墙壁崩塌后产生的烟尘暂时阻挡了我们前进的脚步,总之烛龙并没有继续迈步向前,而是回过身对我们面色平静的解释道。 “此处的存在涉及到了千年前的谋划,时机未到之前,决不能容许任何人轻易接近此处,所以当年祖龙嬴政才会命人于此处修建这座黑石之城,以此来掩天下人的耳目。” 听到烛龙的解释,众人隐隐有所领悟,凌轩更是忍不住对其反问道。 “前辈,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座黑石之城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乃是为您所修建而成,可是实际上这座黑石之城存在于此的真正意义,其实只是为了这面墙壁后所隐藏的内容?” 对于凌轩的插话,烛龙的面色并没与任何不满,而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没错,幽都之地虽然远不及神州与幽冥两界庞大,但是却也绝对不算渺小,若只是为了让我能有一个栖息之地,那祖龙嬴政当年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听到这里,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烛龙刚才已经对我们确认过,他便是女娲娘娘所谓造神计划的最终成品,而且无论从何种记载来分析,烛龙都是生存在神话时代生灵,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 至于祖龙嬴政则同样没有任何争议,他奋六世之余烈,在战国末年横扫六合,一统天下,最终成功建立了神州大地上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秦朝,后人称其为千古一人绝非虚言。 而问题便出现在这里。 毫无疑问,从烛龙所生存的神话时代,到祖龙嬴政一统天下的战国末期,这中间又何止过了千百年之久。 由于时间的间隔跨度过于漫长,所以无论于情还是于理,这两位千古无二的存在都不应该会有任何交集才对,纵使祖龙嬴政被后人尊为千古一帝,对于烛龙来说也不过只是一名优秀的后辈罢了。 可是就在刚才,烛龙虽然有意遮掩,但是在他提及到祖龙嬴政之时,我却能够清楚的听出,在他的语气中依然隐隐透露出了三分敬畏。 这无疑是一件极为不合常理的事情。 烛龙既然贵为女娲娘娘造神计划的最终成品,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对一个后辈呈现出一种敬畏的态度,哪怕这个后辈是一同神州的祖龙嬴政,理论上也绝对不值得烛龙如此另眼相看。 可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烛龙刚才的语气中对于祖龙嬴政无疑有着隐隐的敬畏,那绝不是我的错觉。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证明,祖龙嬴政并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所熟知的他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之事,或许对于他本人来说,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而那些我们并不知晓的事情,或许便是烛龙对其保持敬畏的真正原因。 不过还没等我仔细思考下去,身旁的烛龙便已经不再沉默,只见他紧闭的双眸望向依旧烟尘四起的前方,口中的语气满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沧桑。 “尽管此处极为重要,时机未到前绝对不能容许外人来此,但是只要等到时机合适之时,便一定会有人来到此处,这些都是千年前禹帝便已经谋划好的事情,以禹帝的本事,此事定然不会有半分差错。” “你们也知道,这幽都之地的入口极其隐蔽,常人绝对无法随意进入,而纵使有人能够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幽都之地,然后成功找到这座黑石之城,莫要忘了还要过了我这一关。” 提到自己,烛龙语气微微一变,看似简单的话语里满是让人无法反驳的霸气。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除了那位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执念的魔祖罗睺之外,如今的世间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从修为上稳压我一头,而罗睺出于天道限制无法随意出手,所以在有我看守的情况之下,此处无疑是世间最为安全的地方。” 说到这里,烛龙话锋一转,言语中再一次提及了那刚刚还让我陷入沉思的千古一帝,祖龙嬴政。 “祖龙嬴政实非凡人,他同样知晓禹帝当年的布置,所以在建造这座黑石之城时,他第一个要考虑的,便是如何能够妥善保存好这面墙壁之后的内容。” “又因为祖龙嬴政早已知晓我的存在,所以他思前想后,最终放弃了在这面墙壁上留下机关的想法,转而命人走遍天下,去搜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黑玄之石。” “黑玄之石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材质,此石通体漆黑,坚硬无比,并且能够吸收攻击向它的一切力量,纵使你们认知中的神仙来此,也绝对无法轻易穿墙而入,见到其中隐藏的内容。”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担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烛龙并没有说的太过清楚,但是听到现在,众人也都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从烛龙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听出,在这面墙壁之后,藏着极为重要的内容,在时机未到之前,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轻易的接近。 正因如此,所以祖龙嬴政才会大动干戈,命人于此处修建这座黑石之城,明面上是为了烛龙所修,可是实际上,此城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为了这面墙壁后的内容罢了。 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墙壁后的玄机,所以祖龙嬴政命人走遍天下,去搜集传说中的黑玄之石,用这种传说中的材质,去铸造了我们面前的这面墙壁。 关于黑玄之石我曾经有所耳闻,传说这是一种出自北海之底的特殊材质,由于此石吸收了北海之底的无边阴寒之力,所以通体漆黑,坚硬无比,甚至能够吸收向它攻击的一切力量,作为防御之物的材料实在是不二之选。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源于我曾经看到过的野史记载,并没有任何佐证能够加以证明,不过既然祖龙都曾命人搜集过这所谓的黑玄之石,那么此石或许便真的如我所看到的记载一般。 即使如此,那么用此等材质所铸造的墙壁,想来绝对没有人能够轻易的将其破坏,烛龙刚才也言之凿凿的告诉过我们,纵使我们认知中的神仙来此,也绝对无法轻易穿墙而入,见到其中隐藏的内容。 可是与此同时,烛龙刚才还告诉我们,等到时机合适之时,一定会有人来到此处去探索墙壁后所隐藏的内容。 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么毋庸置疑,烛龙口中所提到的人应该就是我们这一行人,似乎早在千年之前,就有人曾经预知我们有朝一日会来到此处。 若是按照这样的想法去思考,那么很显然,既然我们会来到此处去探索墙壁后的内容,这面墙壁就绝不能太过坚固,否则若是我们来到这里却无法穿过墙壁,最终悻悻而归,无功而返,那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而想想传闻中黑玄之石的坚固,再看看我们如今的这一行人,毫无疑问,若这面墙壁真的是由黑玄之石所铸成,那么我们便绝对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将其破坏,然后去探索其中所隐藏的玄机。 按照常理来看,此时的我们无疑应该已经走到了绝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我们这一行人绝对没有打碎眼前墙壁的本事,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在墙壁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可是我们却只能无奈的选择放弃。 不过,正所谓世事无绝对,尽管我们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却不代表我们无法得到最后的结果。 因为在此时此刻,我们在已经不是最初来此的那一行人,如今在我们的身旁,还有着一尊强大到远远超出我们想象的存在。 那就是此时依然紧闭着双眸的烛龙,烛九阴! 我们刚才已经知道,烛龙乃是女娲娘娘那番造神计划的最终成品,其双眸中蕴含着太阴与太阳的精华之力,由于太阴太阳威力太过强大,所以他甚至不敢在我们面前轻易睁开双眸,担心会对我们有所伤害。 与此同时,烛龙刚才也自信的告诉过我们,除了传说中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执念的魔祖罗睺之外,这世间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修为上稳压他一头。 毫无疑问,烛龙的强大乃是呈现压倒性的,即便我们认知中那些能够飞天入地的神仙,真实的存在于这方天地,那么他们在烛龙的面前也根本算不得强大。 所以,这旁人无法轻易破坏的由黑玄之石铸造而成的墙壁,对于烛龙来说甚至与一张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以他的强大,这世间只怕没有任何地方能够阻挡他的进入。 而这也正是祖龙嬴政当年放弃在此处布置机关的真正原因。 若是有了机关,那么在时机未到之时,掌握机关破解之法的人很有可能凭借调虎离山之计骗走烛龙,然后运用自己所掌握的破解之法打开机关,去接触那则不被我们所知的秘密。 若是这样,那么千年前的谋划便已经等同于失败。 而若是没有机关的存在,那么无论是谁想要接触到那则秘密,都只能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击碎眼前的墙壁,想来以黑玄之石的坚固,无疑可以拦住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存在。 若是这样看来,那么一座没有机关存在的黑石之城,当然是远比有着机关的黑石之城更加安全。 很显然,以烛龙的强大修为,他自然不在那百分之九十九的行列当中。 而只要稍作思考便不难发现,除了烛龙以外,我们同样不在那百分之九十九的行列当中。 因为我们很可能就是那千年前便已经注定要来此探索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烛龙才并没有为难我们,而是在我猜出了他名字的来由之后,便主动带领我们来到此处,并且不用我们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他便凭借强大的实力为我们击碎了眼前的墙壁。 从烛龙刚才那番明显带有沧桑与感慨的话语之中,我们便不难听出,似乎在这里等待着我们来到此处,然后让此处隐藏的秘密重见天日,这本就是大禹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为了这个任务,烛龙甚至已经在这里苦等了千百年之久,由此便不难看出,这个任务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越发的沉重。 女娲、大禹、鬼谷、祖龙嬴政…… 毫无疑问,但凡是涉及到这番谋划之人,都是神州上下千年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在踏上这条路之前,这些人甚至是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伟大存在。 可是到了如今,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们猛然发现,如此多的先人跨越千百年之久做出的谋划,居然真的落到了我们的身上? 若是我们一时不慎,走上了岔路,那么我们又如何对得起先人们为此事所耗尽的心血? 第一百二十章 通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我因为肩膀上背负的担子而倍感沉重之时,烛龙那双紧闭的双眸忽然转向了我。 尽管他此时的话语看似平淡,但是我们却不难听出在这份平淡中所隐藏的严肃。 “年轻人,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接下来你们所要见到的,乃是千年以来都无人接触到的隐秘。” 不过,烛龙似乎也怕自己给了我们太大的压力,所以他言语间点到即止,话锋一转居然开始对我们安慰起来。 “不过你们也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切尽力而为便好,由于牵扯到诸多隐秘,所以我并不能对你们一一言明,但是你们一定要记得,就算你们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可是那未必就不是绝处逢生之日。” 语毕,烛龙便不再多言,只见他转过身面向依旧灰尘四起的前方,忍不住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似乎是觉得这四散的尘土影响到了我们的前进,所以烛龙再一次轻轻挥手,随着他的挥手,我们便看到了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风,微风拂过之后,眼前四散的的尘土便再无一丝踪影。 刚刚矗立在我们眼前的,乃是那面由黑玄之石所铸造的城墙,在烛龙运用自己强大的修为将墙壁击碎之后,四散的尘土便遮挡了我们的视线,而就在他以狂风吹散尘土之后,这里真实的模样终于落在了我们的眼中。 果不其然,这里果然另有玄机。 在这面墙壁被烛龙击碎之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乃是一个幽深的洞口,由于其中过于黑暗,所以我们甚至觉得眼前宛如一尊猛兽,正在对我们张开那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等待着将我们吞噬入他的腹中。 不难发现,这洞口同样通体黝黑,似乎与外面的墙壁乃是同一材质,我们努力向其中观望,只能感觉这似乎是一条通外别处的通道,除此之外只能看到无边的黑暗,根本无法看到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与这庞大的黑石之城相比,我们眼前的洞口明显有些渺小,粗略观察此洞口高不足两米,宽也不足一米,若不是烛龙事先对我们有所暗示,我们绝对无法猜到,就是这般平淡无奇的洞口,居然连接着隐藏了千年之久的秘密。 按照烛龙刚才的说法,在这洞口之内涉及到了千年前的秘密,自从祖龙嬴政在此地建造黑石之城以来,因为烛龙的守护,所以千年时间里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随意的接近过此处。 仅此一点,便不难看出此处到底有多么重要。 而到了如今,在烛龙的帮助之下,我们居然不费吹灰之力的走到了此处,而且从烛龙的举动中不难看出,他非但没有任何对我们加以阻拦的想法,反而一直在帮助我们接触到当年的真相。 毫无疑问,无论我们是不是这番千年谋划中早已注定的一环,到了此刻,我们也都已经与这番谋划密不可分。 正因如此,所以在接触到这般跨越千年的隐秘之时,我们心中难免有着无尽的激动。 知道这一切,对于我们到底是吉还是凶? 而就在我们望着这个洞口浮想联翩之时,烛龙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在以狂风吹散尘土之后,烛龙并没有回过头,他只是轻轻开口呼唤我们跟上,然后便再度迈开了自己的步伐,直直的走入了这条通道之中。 “走吧,是时候该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了。” 尽管众人都因为刚才烛龙所言而各有所想,但是在见到他如今的这般举动后,大家也没有时间仔细思考,纷纷迈开步伐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准备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就这样,众人紧紧的跟随在了烛龙的身后,一个个井然有序的迈步进了眼前的通道之中。 而等到众人全部进入洞中后,我们这才发现此处居然另有乾坤。 在洞外之时,我们曾对洞内仔细打量,由于其中满是无边的黑暗,所以众人非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反而在心中对于此处升起了几分忌惮,若不是确认烛龙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断然不敢轻易进入其中。 可是就在我们进入此处之后,却发现洞中居然并非我们在外观察的那般黑暗,虽然无法与阳光照耀下的大地相比较,但是我们的周围却隐隐有着光亮的存在,并不会同先前所猜测的那般完全无法视物。 “这条通道与外面的墙壁均是由黑玄之石铸造而成,所谓黑玄之石极为神异,在你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只怕走遍天下都难寻到一丝痕迹,除了记载中通体漆黑,坚硬无比的特性之外,此石其实还有着另外的特点。” 烛龙虽然一个人走在最前方,但是他却仿佛能够感知到一切一般,就在我们因为周围的光亮而感到诧异之时,便听到他的声音从前方缓缓传来。 “所谓黑玄之石历来只出自北海之底,众所周知,在五行之中北方为水,属壬癸,颜色为黑,由于北海乃是神州阴寒汇聚之地,所以此石在漫长的岁月中,不知不觉便沾染了北海中无边的阴寒之力。” “正因如此,所以此物刚刚取得时如冰一般寒冷,甚至冰彻人的骨髓,通体都是代表着北方壬癸的漆黑之色,又因为水能容万物,所以此物能吸收一切攻击向它的力量,乃是作为防御之器的不二之选。” 说到这里,烛龙颇有感触的伸出手,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通道内的墙壁,似乎此处让他想起了无数的往事一般。 “不过,纵使黑玄之石如此神异,其实它的本质依旧只是一块普通的顽石,在沾染到了无边的阴寒之力后,顽石并不能完全控制阴寒之力的外泄,正因如此,所以它还有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 “那便是此石只要暴露在光明之中,那么它就会保持着代表北方壬癸的漆黑之色,可是若将此石放在一片漆黑之中,那此石中蕴藏的阴寒之力便会有一丝控制不住的外泄,落在人们的眼中便如同点点光明一般。” 第一百二十一章 矛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烛龙话音落下,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此时此刻我们所感受到的光亮,正是这本来通体漆黑的黑玄之石所散发而出。 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再一次感叹起了祖龙嬴政当年的布置。 因为有着烛龙这样修为强大的守护,所以无论何人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此地都没有半分可能,因此祖龙嬴政放弃了在此处布置机关,而是选择坚硬无比,甚至可以吸收一切攻击的黑玄之石作为铸造材料。 正因这黑玄之石极其坚固,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够凭借蛮力将墙壁击碎,接触到墙壁后所隐藏的内容,而若是真正在这番谋划中应该来到此处之人,烛龙定然不会加以攻击,反而会在一旁予以帮助。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即便没有击碎黑玄之石的办法,但是我们却依然能够进入到墙壁后的通道之中,因为烛龙认定我们就是注定来此之人,于是他通过自身那强大的修为,为我们打开了继续前进的道路。 而在进入这通道之中后,我们如果入目尽是黑暗,难免心中会有所恐慌,在巨大的压力之下,难免不会导致我们犯下某些极为严重的错误,影响到当年的那番谋划。 可是,此处既然千年以来都无人到访,那么此处自然不会存有任何用于照明的工具,按理来说,我们的恐慌应该是无可避免的。 可是祖龙嬴政又岂是凡人,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因为祖龙嬴政早已知晓黑玄之石的另一个特点,那便是此物在黑暗处会散发光亮的特性。 所以,祖龙嬴政才不顾黑玄之石的稀少,除了外面的墙壁之外,这处通道同样用黑玄之石铸造而成,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此刻才会感受到周围星星点点的光亮,让我们不至于因为黑暗而感到恐慌。 古人曾说,诸葛孔明未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可是如果与祖龙嬴政的这番谋划相比,诸葛亮的所作所为,实在无异于小巫见大巫了。 早在千年之前,祖龙嬴政居然就已经完美的猜到了今日会发生之事,并且为每一件事都想好了妥善的应对之法,这般神机妙算,早已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能够想象的程度。 而就在我的脑中反复思考这一切的故事之时,春亭忽然走到了我的身旁,对我意味深长的问道。 “韩川,来到这里之后,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听到春亭的疑问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而是皱着眉头对他反问道。 “怎么了春亭,你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应该感受到些什么,难道你对于这里有什么印象么?” 刚刚春亭才对我们确认过,在他的记忆中,关于此处的部分并没有完全的恢复,所以对于这里的一切,他所知道的其实未必会比我们多出几分。 可是看他如今的状态,很明显与刚才口中的话语极为不符。 很显然,春亭并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之所以会提出询问,只能证明他对于这里有所了解。 而若是按照他刚才的说法,那么他便绝对不可能对这里有任何了解,因为他的记忆有所缺失。 所以,春亭此时口中对我提出的这番询问,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便是春亭刚才骗了我们。 若是按照这样的猜想,那便是春亭并非没有关于此处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对我们如实告知,所以假借记忆缺失的理由对我们选择了隐瞒。 而第二个可能,便是春亭关于此处的记忆的确有所缺失,但是在来到这条通道之后,他丢失的记忆无意中得到了恢复,所以他才会对我提出这样的问题。 “我对这里确实有一些印象。” 而就在我脑中飞速的闪过那番猜测之后,便看到春亭面色坦然的对我承认道。 “因为记忆受损的缘故,所以我对于此处本来没有任何印象,可是就在进入通道之后,我的记忆似乎受到了某种感知,不知为何,在我的脑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些画面,而就在这画面之中,我似乎感知到了你的气息。” 听到他口中的话语,我不由得神色错愕,眉头紧锁,目光呆滞,一时之间不知说何是好。 其实早在春亭开口之前,我便已经有所猜测。 众所周知,春亭的来历极其神秘,尽管我们已经知道他在唐朝时便化名为李靖李卫公,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在唐朝之前的诸多历史时期他都扮演了怎么样的身份。 正因如此,春亭如果说对这里有所了解,我们任何人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在我们的认知中,春亭身上本来就不存在任何的不可能,所有离奇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都会变得正常起来。 可是,春亭刚才居然提到了我,在他脑海所浮现的画面中居然有着属于我的气息。 这实在是让我无法理解的事情。 春亭对这里有所了解,是因为他来历神秘,从烛龙对春亭的反应中,便不难看出春亭的确身份非同一般,甚至烛龙都对其有所听闻。 可是我呢,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春亭关于此处的记忆之中? 在我的父亲失踪之前,我从来想过会与这些千古秘闻会有任何关联,所有的故事对于我来说都只不过是传说而已。 而在我为了找寻父亲的踪迹而踏上这条满是离奇的道路之后,随着一路以来的经历,我的确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也慢慢陷入进了这场跨越千年的谋划之中。 但是我确认自己此前绝对没有到过此处,既然如此,那么在春亭的记忆中又怎么可能会出现我的气息? 可是与此同时,出于对春亭的了解我心中清楚,他刚才所言之中绝没有任何虚假,在他关于此处的记忆之中,的确曾经感知到属于我的气息出现。 正因如此,此时的我才会眉头紧皱,目光呆滞,因为无论从那个角度加以思考,这都是一件完全自相矛盾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韩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就在沉思了许久之后,我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有所缓和。 因为这时的我猛然间想到,我其实并没有任何自己在三岁之前的记忆。 曾经的我,一直以为是三岁时自己生的那场大病,才导致了我的记忆有所缺失,可是春亭却言之凿凿的告诉我,那并非是因为我大病的缘故,而是有人用强硬手段生生抹去了我曾经的记忆。 正因为我完全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到过这座黑石之城,所以如果在春亭关于此处的记忆中真的有着关于我的痕迹,那么便只剩了最后一个可能。 那便是我真的曾经来到过此处,而那个时间却并非最近,而是在我的三岁之前,那段记忆有所缺失的时间之中。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之,在离开了此处之后,便有人把我这段记忆硬生生的从脑中彻底抹去,所以我才会对此处没有任何印象,若不是春亭此时开口提及,我甚至永远都不会想起此事。 似乎是因为看出了我的表情有所变化,所以春亭这时再度对我发问道。 “韩川,你如今有没有想起什么?” 在听到春亭的询问后,我从思考中醒来,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却只能语气无奈的对他回答道。 “春亭,在你的记忆之中,我真的曾经来到过这里么,可是我对于这里的确没有任何印象。” 对于我的回答,春亭似乎有所预料,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颇有几分失望,但是表情却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再一次神态认真的对我确认道。 “韩川,虽然我的记忆如今有所缺失,无法确定你是在何时与何人一同来此,但是在我残存的印象中,的确感知到了一股属于你的气息。” 听见春亭这失望而又认真的回答后,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他神色凝重的说道。 “若是如此,那便只有最后一个可能。” 在春亭期待的目光中,我缓缓开口说出了刚才在自己脑中产生的猜测,试图让他去帮我分析,我所想到的猜测到底存在着几分可能。 “若是如此说来,那似乎能够便对的上了。” 在听完我的猜测之后,春亭忍不住点了点头,语气中颇有几分认同之意。 “在我残存的印象之中,你并非一人孤身来此,在你身边还有着其他人的陪同,而且我虽然感知到了你的气息,但是却并没有亲眼看到你的身影,根本无法确定那时的你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只要没有发生什么极为重大的变故,那么一个人的气息是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的,无论你是三岁还是三十,那股属于你的气息都是相同的,若是你三岁之前与他人来到此处,似乎完全可以解释得通。” 由于众人此时都紧紧跟随在烛龙的身后,彼此距离极为接近,而且我与春亭这番交谈也没有故意避开他们,所以大家自然也都听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流。 毫无疑问,我先前的那番猜测以及春亭对于那番猜测的认同,都没有逃开大家的耳朵,所以在听到这里之后,身旁的沈浪忍不住瞪大了双眼看向了我,同时在口中用惊奇的语气对我问道。 “川哥,你真的在三岁之前就来到过这里么,三岁孩童年龄尚幼,就算你来到这里,那你又能做些什么,而既然你无法做些什么,那你来到这里又有着什么意义?”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也都听到了,我没有任何关于自己三岁之前的记忆,就算我真的来到过这里,可是出于记忆缺失的缘故,我也绝不可能知道自己来此都做过些什么。” 对于沈浪的惊讶,我只能回以一个无奈的表情,口中语气甚至比他更加迷茫。 “三岁的我自然不会知晓那么多的远古秘闻,而且那时的我年纪尚幼,绝不可能孤身跋山涉水来到此处,春亭刚才也说了,在他的印象之中我身边另有他人陪同,或许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完全就是因为这个人需要我与他一同来此。” 说到这里,我隐隐有些感慨,或许是因为无法得知当年真相的缘故,所以口中的语气也变得莫名惆怅起来。 “如果一切事情属实,那么便是在我三岁之前,曾有人带着我来到了这座黑石之城,而这一切恰巧被春亭所看到,或许是因为怕影响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在事情结束之后,我与春亭二人的记忆都被此人一并抹去。” “尽管此事不像那些故事一般距如今千百年之久,但是多少也算是陈年旧事,而且由于我和春亭的记忆都已经被此人所抹去,所以或许除了他之外,世间再也不会有人知晓当年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早在沈浪刚刚开口询问之时,我们身旁的凌轩便表现的神色怪异,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神色间几度变换,几度想要开口又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而等到如今,在我发出了这段感慨之后,他似乎再也忍不住想要开口的冲动,看着我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 “韩川,有没有可能这带你来到黑石之城,并且抹去了你与亭哥记忆的神秘人,你其实并不陌生,而是极为熟悉?” 从凌轩此时问出的这个问题之中,便不难看出他似乎对于此人的身份有所猜测,只不过因为无法确认的关系,所以他这番言语间才会显得那么的犹豫。 而见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我不由得再一次精神了起来,认真看着凌轩的表情对他反问道。 “凌轩,你为何会说此人与我并不陌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韩川,我确实有着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听到我的反问后,凌轩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仿佛不敢与我直视一般,只有幽幽的声音传来。 “韩川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带着你来到黑石之城,并且在一切结束之后抹去了你与亭哥记忆的人,会不会正是你的父亲,韩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放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凌轩话音落下,我的表情再一次变得呆滞。 按照他刚才的话语,那名当初带我来到黑石之城,并且随后抹去了我与春亭记忆的人,居然会是我如今苦苦寻找下落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 我的父亲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样做对他又会有什么好处? 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敢于如此出言污蔑我的父亲,我必定早已与他有了争执,甚至极有可能与他大打出手。 可是如今,对我说出这句话的却是凌轩。 看着身边的这一行人,我们一路同行了这么久,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心里话,我早已把每一个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当成了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正因如此,所以我并没有马上翻脸,而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管脸上表情阴暗不定,但我还是在等待他给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或许是因为看出了我脸上不停变换的神情,所以这时凌轩连忙再度开口,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韩川,你先冷静,不要激动,听我说完。” 我既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翻脸,那便证明凌轩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朋友,所以在听到他这番话语之后,我强忍着心中的无数疑问,瞪大双眼看向他,等待着他口中的解释。 “韩川,早在杨广的衣冠冢内,亭哥与我就曾经告诉过你,韩英是一代人才,当世中人可称无人能出其右,虽然不至于南征北战厮杀疆场,但是他为了关山同样鞠躬尽瘁,从未有过怨言,对于关山如同诸葛孔明对于蜀汉一般,乃是极为重要的军师之位。” “其实韩英本应继承魁首之位,因此雕像之事虽是秘密,但是他同样有权利了解一二,在一次无意间从上代魁首口中知道一些零散的消息后,他居然自己从古籍中拼凑出了接近事实的猜测。”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的确,早在杨广的衣冠冢之中,这些事情他们二人就曾经毫无遗漏的告诉过我,我自然铭记于心。 “而且你出生之时天降异象,破军暗淡贪狼无光帝星独亮于北方,七星错位连成一排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指紫薇,左辅右弼全部显现如宝剑之剑柄,这些事情都与你有关,我相信你一定记得格外清楚。” 见到我的表情,凌轩知道我想起了当初那段对话,他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对我解释道。 “你出生时的异象再结合上那则来自千年前的预言,所以韩英便认定你就是预言中的天命之人,他惊喜不已,于是准备好好培养你,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真正解决这两大势力缠绕千年的宿命。” 看着我茫然不解的模样,凌轩便将目光转向了薛楠,口中语气低沉的说道。 “至于后来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弱水中人发现了韩英的踪迹,既是为了天下苍生,同时也是为了你的安危,在引走弱水众人之后,韩英便与薛楠的父亲一起,赶在弱水之前去寻找那其余的四方雕像,至今依然不曾归来。”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再一次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茫然却比先前更甚。 凌轩如今所说,都是我此前便已经知道的事情,既是如此,那么他又何必对我再度复述。 难道在这之中,还有什么被我所忽略的问题么? 就在我为此事而深感疑惑之时,便看到眼前的凌轩面色一正,口中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整件事情的转折点,或许就出现在这里。” 到了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凌轩所吸引,听到他即将说出转折点,众人无不屏息静气。 一时之间,除了众人的脚步声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传出,场面极度安静。 看到众人期待的模样,凌轩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对我轻声问道。 “韩川,你们都早已知道,关山乃是一尊传承了千百年的强大势力,能够成为这样一方势力的魁首无疑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可是韩英却自愿放弃了魁首之位,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合常理么?” “凌轩,我父亲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我么?” 尽管凌轩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还是耐心的对他回应道。 “如你所说,我父亲从我出生时的异象与那则传言中,认定了我就是所谓的宿命之人,为了将我培养长大,终结关山与弱水之间千百年的恩怨,所以他放弃了魁首之位,这个说法有什么问题么?” “韩川,我此前其实也同你有着一样的想法,直到刚才我脑中升起那番猜测之后,重新审视整件事情时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件事完全不合常理。” 对于我的回答,凌轩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口中语气满是深意。 “按理来说,韩英抚养你与他成为关山魁首这两件事并不矛盾,他完全可以继承魁首之位后继续培养你长大,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魁首之位,带着你隐居于山林之间。” 听到凌轩口中的解释,我不由得愣住了。 我一直都坚定的以为,父亲是为了将我抚养成人才放弃了魁首之位,因为此事我的心里始终对父亲有着极大的愧疚感。 可是到了如今,凌轩方才开口间我才猛然发现,他说的没错,父亲继承魁首之位与他抚养我长大这两件事其实并不矛盾。 既是如此,那么父亲为何要放弃这让无数人望眼欲穿的魁首之位? “韩英无疑要比你更加清楚关山魁首的身份象征着什么,而以他的本领想要继承魁首之位也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他在这两件事并不矛盾的情况下,最终却依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魁首之位。” 看到我目光变的呆滞之后,凌轩自然知道他所言已经让我陷入深思,所以他并没有让我等的太久,而是直接对我说出了他最终的结论。 “这便意味着韩英定然还有一件比成为魁首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他才会选择放弃魁首之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凌轩话音落下,场面再一次变得安静起来。 或许是担心我因为凌轩此时说出的结论而受到刺激,所以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对准了我,生怕我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不过他们多虑了,此时的我其实异常的冷静,甚至冷静到了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 因为就在刚才,凌轩刚刚提及父亲成为魁首,与抚养我长大这两件事并不矛盾之时,我的脑中便已经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而且,在那时我便已经无奈的发现,这个结论似乎最为接近当初的真相,无论我心中如何不愿相信父亲有着另外的企图,我都完全找不到能够对其反驳的理由。 正因如此,所以在凌轩提出这样的结论后,我才没有恼羞成怒,因为我知道他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是对我们说出了自己分析后的结果罢了。 凌轩似乎是不忍看到我如今的状态,所以在一阵难熬的沉默之后,他缓缓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对我语气认真的安慰道。 “韩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你父亲很可能有着另外的企图,但是他对你的感情应该都是真的,他确实是在乎你的,而不是只把你当做一个工具而已。” “没事凌轩,你不用管我,让我冷静一会就好了,我承受得住。” 我并非不识好歹之人,知道此时的凌轩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因此自然不可能对其冷脸相对,可是如今的我又确实无法保持冷静,所以对于他的这番安慰,我只能语气生硬地回答道。 “我与春亭关于当初的记忆都已经缺失,这么看来,当初的事情或许除了我的父亲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可是我相信我的父亲,我相信那份父子亲情,哪怕全天下都告诉我,我的父亲有着另外的企图,但是只要一日没有见到我的父亲,没有听到他亲口对我承认这一切,我便绝不会轻易的选择相信。” 而就在众人因为我这番话而不知说何是好时,春亭却忽然开口,语气中满是深意。 “韩川,尽管你与我对于当年的记忆都有所缺失,可是未必除了韩英之外就没有人知道当初发生过的事情了。” “春亭,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春亭这句话,我顿时便激动起来,连忙来到他的身边对他焦急的询问道。 “难道我的父亲当年不知道带了我一个人来到这座黑石之城,你又是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莫非在你的记忆中还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我本以为春亭是因为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语,可是没想到,他给我的回答让我顿时又失望起来。 “并非如此,由于我的记忆有所缺失,所以在关于此处的模糊印象之中,我只能勉强感受到一股属于你的气息,并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的存在。” 而就当我因为这样的回答而倍感失望之时,春亭忽然话锋一转,将目光望向了前方,口中满是深意。 “可是韩川你莫要忘了,这里乃是黑石之城,无论何时无论何人,只要他想要来到这里,那么他便绝对不可能躲得过一双如日月般的双眸……” 闻听此言,我顿时恍然大悟,同春亭一样将目光望向了我们最前方的那个背影。 春亭刚才说的没错,尽管出于记忆缺失的缘故,我们无法确定当初究竟有几人一同来此,但是毫无疑问,只要出现在这座黑石之城,那么任何人都绝对不能躲得过那双如日月般的双眸。 这双眼眸的主人,便是在幽都之地中乃是当仁不让的主宰,也就是如今在前方带领我们探究真相的烛龙。 在烛龙为我们检查完传送之阵回到黑石之城时,他便曾语气自信的告诉过我们,在这幽都之地中他便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即便他刚才身在罗酆之城,可是我们一言一行也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正因如此,所以春亭刚才话中的含义便已经极为明显。 不管当初究竟有几人来到过这座黑石之城,也不管他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的隐秘,只要他们进入幽都之地,那么烛龙便会对他们所有的举动了如指掌,不可能存在一丝一毫的遗漏。 正因如此,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当初的事情而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因为此事在我们的身旁正有着一位亲身经历者,烛龙定然知晓当初所有事情中的秘密,而且他所见到的事情中绝对不会有任何假象存在。 只是不知,对于当初的事情,烛龙又是否愿意对我们如实告知? 而就在众人全部理解了春亭话中的含义后,我们便听到烛龙那沧桑的声音从身前缓缓传来。 “不错,你们居然真的想到了。” 尽管烛龙并没有回头,依然保持着带领我们前进的状态,但是从这句话所透露的语气中,我们还是不难听出几分满意。 在满意过后,烛龙语气一变,他的话语满是深意,对于这一切表现的似乎极为感慨。 “当年我在这里见到你时,你还只是一个被韩英抱在襁褓中的婴儿,没想到再次见你,你居然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而且真的再一次踏上了这条不能回头的路。” 虽然烛龙这句话并没有直接点名,但是无论谁都可以轻易的听出,他这句话明显是对我所说。 既然当年烛龙便已经见过襁褓之中的我,那么也就证明了春亭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当初我父亲带我来到黑石之城的事情他确实是知情的,只要他愿意,那么我们便可以从他口中得知当年所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此时我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此,因为在他刚才的这番话语中明显还有着一些我无法理解的疑问。 我完全可以确定,在遇见春亭等人之前我从未接触过这些事情,可是烛龙刚才却满是感慨的说道,我居然真的再一次踏上了这条不能回头的路。 而问题,就出在“再一次”这三个字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烛龙口中所说出的再一次三个字,让我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尽管自从父亲失踪之后,我满心想要找寻父亲的踪迹,但是我却完全可以确定,在遇见春亭等人之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对于这些千年前的秘闻更是闻所未闻。 所以很明显,在我遇见春亭等人之前,我绝没有任何关于踏上这条路的经历,就连我踏上这条路,也是孙震在春亭的指示下有意为之,并非我主动想要加入其中。 而顾名思义,所谓再一次很显然指的不会是第一次,最起码也是第二次,甚至更多次。 可是我既然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那烛龙又为何会对我说出“再一次”这样的话语? 难道烛龙比我还要清楚,在此之前我就曾经踏上过这条充满离奇的道路,只不过由于记忆缺失,所以自己才会没有任何印象?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了摇头。 如果说我真的踏上过这条路,后来因为记忆缺失才导致我没有丝毫印象,那么在我的记忆之中,一定会出现过一段时间的空白或者模糊。 可是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番从前的经历之后,我再一次确认,除了在三岁之前所丢失的那段记忆之外,从我三岁之后直到如今记忆都没有任何问题,我的记忆十分完整,并没有任何模糊不清或者有所缺失的部分。 想到这里便不难发现刚刚升起的猜测完全站不住脚,我既然没有一个能够踏上这条路的时间,那么自然也不会有踏上这条路的经历。 而若是如此,那么烛龙口中所说的“再一次”又是为何? 烛龙乃是生存在神话时代的生灵,他从神话时代存在至今,见证了朝代兴衰,看惯了沧海桑田,于情于理,他都完全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对我有所欺骗,这样的欺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如今,我的记忆与他的话语有着明显的差距,这二者非但并不吻合,甚至互相矛盾,对于这样的情况,我怎么可能轻易忽视?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里,所以我忍不住将目光望向前方那个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背影,同时在口中满是疑惑的对其询问道。 “烛龙前辈,你刚才话语中为何会用上再一次这样的词汇,难道我此前便已经踏上过这条满是崎岖坎坷的道路么?” 听到我此时发出的疑问之后,烛龙居然沉默了。 只见他脚下微微一顿,几秒之后才再度迈开了步伐,似乎我的问题让他有些难以回答。 不过他并没有让我等的太久,就在他再度前进的同时,他的口中用我们无法理解的语气对我做出了似是而非的回答。 “第一次与再一次有什么区别么?有朝一日你总会知道的,只不过如今时机未到,我还无法对你严明。” 似乎是不想我再度发出询问,所以这句话刚刚结束,烛龙便马上变换了语气,想要一次转移我的注意力。 “年轻人,你叫韩川是吧,若是与这件事相比,你似乎更应该在意当年你父亲带你来到此处的目的吧?” “没错前辈,晚辈名叫韩川。” 尽管我知道烛龙此时是在有意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没有办法,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对他话语中内容的好奇,所以只能顺着他的意愿对他再度询问道。 “前辈您说的没错,晚辈确实极为在意当年我父亲带我来到此处的目的,此处乃是幽都之地,黑石之城,由于涉及到千年前的谋划,所以此处的入口隐秘无比,若不是有信陵君后人为我等引路,我等今日与绝对无法到达此处,见到前辈。” “可是我的父亲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处的入口所在,并且居然真的成功的瞒过了守护入口的人们,带着我进入了幽都之地,甚至来到了前辈您所守护的黑石之城。” “那都是在我记忆有所缺失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那时的我还不到三岁,尚处在襁褓之中,既是如此,那么我的父亲为何还会大费周章的带我来到此处,难道他有什么目的,只有带着我才能完成么?” 说到这里,我的语气更加严肃,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 “而且前辈,您是奉了大禹的命令守护在这座黑石之城,若是按照您的说法,此处涉及过深,极为重要,若不是宿命中早已注定之人,您绝不能容许任何人轻易的接近此处。” “既然如此,那么所有接近此处的人便无疑都是您的敌人,说的难听一点,您由神话时代存在至今,早已看透一切,人类的生死对于您来说甚至已经无关痛痒,以您的修为完全可以将我的父亲永远的留在此处,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任他的离开?” 在听到我这番长篇大论的疑问后,尽管烛龙脚下未停,但是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对我做出回答,众人自然也不敢轻易开口,场上再一次变得沉默起来。 “在你的父亲刚刚带着你踏入幽都之地时,我其实便已经有所察觉,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人类,所以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将其抹杀,而是任由他带着你来到了黑石之城,想要知道他究竟来此为何。” 似乎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语音,又似乎是理清楚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什么事情还不能对我如实告知,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烛龙终于开口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带着你来到黑石之城后,你的父亲并没有四处翻找,他似乎对这里早有了解,居然轻车熟路的点亮了赤心烛,然后对天大喊我的名字,说自己有事要与我相谈。” 不难听出,烛龙对于当年的事情印象深刻,口中语气也满是感慨,似乎我的父亲让他直到今日依然记忆犹新。 “我或许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不担心他对我有所企图,又或许是许久未见到人类所产生的好奇,总之在听到他的呼唤之后我决定现身在他面前,听听他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画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一直认为,烛龙既然说到了这里,那么他便不会再对我们有所隐瞒,而是会对我们说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解开大家心头的疑惑。 可是结果却让我们失望了,烛龙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在说道当年的自己决定现身之后,他便忽然沉默了下来,虽然他脚下的步伐不变,依然继续带领着我们走向前方,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口中却依然没有了任何声音传出。 既然此事已经涉及到了我与父亲,那我自然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在见到烛龙不再发言之后,我连忙对其询问道。 “前辈,您为何忽然闭口不言?” 对于我此刻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烛龙答非所问的对我回答道。 “我们就快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了。” 因为刚刚大家一直都在聚精会神的思考当年所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们并没有仔细注意周围的环境,直到如今听到烛龙的回答,我们这才发现,在我们的前方隐隐有着一种奇怪而又复杂的色彩传出。 此时对我们,正身处在一条由黑玄之石所铸造而成的通道之中,而对于黑玄之石这种特殊的材质,通过刚才的介绍我们也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据烛龙所言,此石只要暴露在光明之中,那么它就会保持着代表北方壬癸的漆黑之色,可是若将此石放在一片漆黑之中,那其中所蕴含的阴寒之力便会透露出星星点点的光明。 毫无疑问,无论何时这黑玄之石都只会展露出黑白二色,绝不会展露出其他任何色彩。 既是如此,那么我们便可以确定,我们从前方所感受到的奇怪色彩,绝不可能是从黑玄之石上透露而出。 与此同时,这一点也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了烛龙的说法,在我们的前方正是这条通道的终点,我们所感受到的奇怪色彩,正是从通道后所传来。 “韩川,我知道你对于当初的事情满是疑惑,你放心,关于你父亲的事情,稍后我自然会如实对你告知。” 尽管烛龙始终背对着我们在前领路,但是他似乎能感受到我心中的情绪,所以刚刚还保持沉默的他再度开口,语气中居然隐隐有着对我安慰之意。 “不过当初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有在你清楚了这条通道后所隐藏的秘密之后,你才能更好的理解当年所发生的一切,所以你暂且保持冷静,莫要焦急。” 尽管我心中满是焦急,想要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可是我知道烛龙言出必行,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那他现在便定然不会对我如实告知。 而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般,我只有清楚了通道后的秘密,才能真正理解当年父亲的所作所为,那么就算他现在愿意告诉我当年的事情,我也有着极大的概率对其无法理解。 所以,此时的我也只能暂且忍住心中的疑惑与焦急,与众人一起跟在烛龙的身后,去探索这条通道之后所隐藏的秘密。 身旁的众人与我相处已久,自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所以并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场面再度陷入安静,我们耳中除了脚步摩擦在地上的沙沙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不过,这番难熬的沉默并没有让我们等的太久,随着烛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我们心中清楚,这一行人终于到了通道的尽头。 在我们眼前是另一面通体漆黑的墙壁,虽然我们并没有上前检查,但是仅仅从外观上我们就可以断定,这面墙壁定然与先前那一面一样,乃是由黑玄之石所铸造而成。 不过,与其说这是一面墙壁,其实更不如说这是一面画壁,因为在这面墙壁上,早已被人雕刻了满满的图案,整面墙壁上并没有一丝空白,由于这些图案过于繁杂,一时之间居然让我们不知道该从何处看起。 粗略打量之后,我们惊讶的发现,在这面墙壁上简直无所不有,上到日月星辰,下到大地草木,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飞禽走兽,只要是能在神州大地上所看到的存在,似乎都可以在这面前墙壁上找到相同的痕迹。 除此之外,在墙壁的角落之中,我们还看到了许多神秘的文字。 这些文字并非我们如今所使用的文字,曲曲折折如同符咒一般,但是不知为何,我们刚刚看到这些文字,心中便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些文字所代表的含义。 简单的阅读之后,我们更加震惊的发现,这墙壁角落里所找到的文字,居然是农耕畜养之术,以及四海一统之策! 见到这一幕之后,众人无不因为这一发现而陷入呆滞,因为我们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在古代有人能够得到这面墙壁上所记载的内容,那么他便无异于得到了整个天下! 而就当我们震惊于这面墙壁上所雕刻图案的复杂之时,沉默许久的烛龙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诸位,这就是通道的尽头,在这面墙壁之后,便是隐藏了千年的秘密。” 一路走来,烛龙始终背对着我们,一个人在前方为我们引路,直到看见这面墙壁之后,他终于停下脚步,然后回过了头,用那双依然紧闭的双眸望着我们,口中语气满是认真。 “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们,对于你们如今所看到的,位于通道尽头处的这面墙壁,你们有什么看法?” 听到烛龙的问题后,众人彼此对视,经过了一番目光中的询问之后,最终大家一致决定。由我作为代表对烛龙做出回答。 “前辈,这面墙壁上所雕刻的内容,上到日月星辰,下到大地草木,飞禽走兽,山川河流,只要是神州大地上出现之物,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对应的痕迹。” 既然大家决定让我回答,那我自然也没有理由逃避,于是在一番仔细的思考之后,我便看着眼前的烛龙大胆的回答道。 “所以,如果依照我的看法,那眼前的这面墙壁便如同神州大地的模板一般!”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巧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烛龙并没有开口,但是从他的表情中我便不难看出,对于我口中给出的回答,他似乎并不是十分满意。 烛龙清楚的知道当年所发生的真相,所以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有求于他,那我既然看出了他表情中的不满,就自然要想办法做出补救。 所以,我的眼珠不由得一阵乱转,想要快速做出一个让他能够满意的解释。 而就在这时,我四散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墙壁角落处那些不知名的文字。 与此同时,我的脑中忽然一道电光闪过,整个人顿时呆立当场,口中更是直接没了声音! 见到我忽然这个样子,众人均是一惊,由于担心我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大家连忙凑到我的身旁,对我关心的问道。 “韩川,怎么了?” “川哥,没事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会?” …… 感受到众人对我真挚的关心,我的心底不由得感到了一阵久违的温暖。 不过很显然,此时并不是应该在意这些的时间。 在听到众人的询问之后,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对着满脸忧心的众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示意他们不用为我担心。 “大家莫要担心我,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互相想起了些什么,过于惊讶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 看到众人因为我的安慰逐渐冷静之后,我便将目光转向了前方一言不发的烛龙,同时口中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对他说道。 “前辈,我刚刚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姑且一说,您姑且一听,若是我猜的不对,那还请您莫要在意。” 对于我的异样,烛龙明显表现的比众人冷静许多,听到我这样的话语后,他更是没有丝毫犹豫便对我点了点头。 “无妨,你只需大胆的说即可,无论是对是错我都绝不会介意。” 或许是出于烛龙独特的魔力,在听到他做出的保证后,我的心中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安定,整个人的情绪也暂且冷静了下来。 于是,我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盯住眼前那双始终紧闭着的双眸,口中缓缓说出了我刚刚升起的猜测。 “前辈,我们都已经清楚的看到,这面墙壁上雕刻着诸多的画面,上到日月星辰,下到大地草木,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只要是能在神州大地上所看到的存在,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其对应的痕迹。” “而除此之外,在角落之中还有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文字,虽然这些文字并非是我们如今所使用的文字,但是我们刚刚看到这些文字,心中便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他们所代表的含义,其中居然半是农耕畜养之术,半是四海一统之策。” 说到这里,我的话语中不免有了一丝停顿,脑海中再一次确认过之后,这才敢于继续对眼前的烛龙开口说道。 “在刚刚看到前半部分之时,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副描绘着整个神州大地的地图,或者是这方天地的一个缩影,可是就在刚才,在我又一次注意到这些文字之时,我却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难发现,我开始所说的内容似乎完全没有引起烛龙的注意,直到我提及自己想起了一件事情时,烛龙的表情才有了微微的变化。 看着我几番犹豫的样子,烛龙似乎等的有些不耐,居然主动开口对我催促道。 “韩川,你怎么不说了,你到底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竟然能够让你变的如此激动?” “前辈,在我刚才发现这些文字乃是农耕畜养之术,以及四海一同之策时,我便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亘古流传的传说。” 既然烛龙主动发问,那我自然也不好再做犹豫,于是我再一次鼓起勇气,看着他说出了我刚才所想起的事情。 “在传闻之中,众神曾经采首山之铜为轩辕黄帝铸造了一把宝剑,此剑乃是一把圣道之剑,其内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为斩妖除魔的无上神兵利器,轩辕黄帝正是以此剑于逐鹿之战击败了蚩尤。”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开了口,那我自然要将想说的话说完,于是我胆量逐渐大了起来,口中语气也比先前更加激动。 “因为此剑乃是为轩辕黄帝所铸,所以其名字便为轩辕剑,轩辕黄帝后来将此剑传给了大禹,至此之后,此剑便下落不明。” “而若是古籍中的记载不错,轩辕剑的剑身正是一面刻有日月星辰,一面有刻山川草木,其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另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不能怪我语气如此激动,实在是因为如今的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毫无疑问,古籍中对于轩辕剑的描写,正与我们眼前这面画壁上的内容一模一样,没有半点不同。 与此同时,在记载中,轩辕黄帝击败蚩尤后最终将那把轩辕剑传给了大禹,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轩辕剑的下落。 在这一段关于轩辕剑的记载中,又一次出现了大禹的名字。 轩辕剑与画壁的惊人相似,以及轩辕剑最终落在了大禹的手里。 很显然,如今摆在我们眼前的,便是这两件看似巧合的事情。 毫无疑问,我们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大禹在千年前所布置下的谋划,大禹此人远没有我们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心知肚明,如今我们所遇到的任何事情,只要能够牵扯到大禹的身上,那便定然不会是一件小事。 而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早已不相信所谓的巧合,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千年前的秘密时,我更是格外的坚定。 我一直坚信,这种事情之中绝不存在任何巧合,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都一定是有人有意为之。 既然如此,此时此刻摆在我们面前的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 那就是如今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面画壁,的确与传说中的那把圣道之剑有关! 无论这面画壁与轩辕剑究竟孰先孰后,在这之中都一定隐藏着极其惊人的秘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如今的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听我说到这里,大家自然都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 一时之间,众人彼此对视,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满满的惊讶。 但是慢慢的,随着众人的思索,大家眼中的这份惊讶又逐渐变成了若有所思。 毫无疑问,这个猜测听起来极其令人匪夷所思,无论是谁,骤然间听到这样的猜测,心中第一反应无疑都是天方夜谭。 但是同样毫无疑问,纵观我们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又有哪件事是看起来能够合情合理的呢? 正因如此,所以众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我提出反驳,而是在仔细的思考一番后,逐渐理解了我的猜测,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烛龙,希望他能够对我们做出最终的解释。 “圣道之剑,轩辕剑……” 见到我们的反应,烛龙似乎有些感慨,只见他长叹一声后才缓缓对我们开了口,不知为何,我们此刻似乎能够从他这番话语中听到几分不应该属于他的敬畏。 “正如你们所猜测的那般,传说中轩辕黄帝所持的那把轩辕剑,的确与你们眼前的这面画壁有关,如果没有这面画壁的存在,那在这方天地之中,就绝不可能出现那把圣道之剑。” “而实际上,轩辕剑其实也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宝剑而已,虽然此剑由首山之铜所铸造,但是除此之外,轩辕帝与其他宝剑相比再无其他优点,而它之所以能够成为轩辕黄帝的佩剑,完全都是因为剑身上所雕刻的那些内容。” 说到这里,烛龙那双紧闭的双眸便不再看着迷茫的我们,而是缓缓转过头,望向了画壁上所雕刻的内容。 “而之所以在你们眼前的这面画壁上,会出现与轩辕剑一样的图案,这其实也并不是一个巧合,因为这幽都之地,在上古之时其实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只不过到了如今,这个名字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罢了。”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烛龙再度开口,虽然他的语气极为平淡,但是口中所言对我们来说却宛如石破天惊一般。 “你们如今所处的这方幽都之地,在上古之时并不叫这样的名字,而是被称为轩辕之国!” 随着烛龙话音落下,众人再一次变的呆若木鸡一般。 幽都之地便是轩辕之国? 他口中所提及的轩辕之国,又究竟是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轩辕之国? 此前我们便已经知道,大禹延续了女娲的造神计划,但是这番计划毕竟极其复杂,所以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产生一些失败品,这些失败品既有人的特性,又有蛇的特征,他们并不像太古人族那般孱弱,而是轻易就能够活到八百余岁。 很显然,与太古人族相比,这些所谓的失败品实在过于强大,那个时代的人类本就是在妖族的缝隙中勉强生存,若是再任由这些失败品在神州壮大,那人类便再也没有了任何能够生存的空间。 正因如此,所以大禹为了安置造神计划中产生出的失败品,便用自己的强大修为开辟出了一方独立的国度,然后将这些所谓的失败品安置在这方国度之中,以免他们对神州造成未知的影响。 而这方被他所开辟出的国度,便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轩辕之国,这轩辕之国也正是传说中那轩辕黄帝所诞生的地方。 对于这所谓的轩辕之国,我们自然极为好奇,可是如今烛龙居然告诉我们,这传说中独立于神州与幽冥的幽都之地,居然就是那大禹所开辟出的轩辕之国!? 这样的解释,实在无异于打翻了我们此前所有的认知,让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完全不能冷静的进行任何思考。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后土为何会成为幽都之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此处为何又会被后人称为幽都之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在这之中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 虽然烛龙始终没有睁开他那双如日月一般的眼眸,但是毫无疑问,对于他个级别的存在来说,睁眼与闭目本就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我们脸上的表情自然瞒不过他的感知。 不知为何,在见到我们震惊且疑惑的样子后,烛龙居然问出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语。 “怎么,你们对于这件事情很惊讶么?” “前辈,您刚才口中的话语,实在是指向了一个我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方向。” 尽管这句话毫无意义,但是既然是从烛龙口中所问出,那我们自然也不能视若不见,当下我也只能无奈的对他回答道。 “并非我们对您的话有所怀疑,而是在我们的认知之中,幽都之地就是幽都之地,轩辕之国就是轩辕之国,这二者本不应该有任何关联,所以在突然听到您那样的话语后,我们难免陷入震惊,对此无法理解。” 烛龙虽然修为惊人,但是他的脾气却并不像他的修为一般,对于我口中的回答,他表现得很是理解。 “其实你们就算对我的话语有所怀疑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这些都已经是陈年往事,在你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早已经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其中的蹊跷。” “就算放在当年,幽都之地便是轩辕之国一事同样是绝密中的绝密,若不是牵扯进此事之人,断然不可能从任何地方知晓这二者间的关系,若非如此,禹帝当初也不会选择此处作为我的安置之地。” 烛龙在提及此事时,语气中满是沧桑,似乎对于当年的一切极为怀念,不难看出,对于此事他似乎并不想对我们有所隐瞒,而是准备对我们如实告知。 “前辈,还请您容晚辈打断一下。” 可是我却不得不及时开口,在打断了他想要出口的长篇大论后,试探的与其商量道。 “我知道前辈一番好心,想让我们更好的了解当年所发生过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毕竟太过复杂,您一时之间说的过多我们实在无法理解。”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变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于我所言并非胡言乱语,所以对于我的这番打断,烛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见他转身望向了我,同时口中玩味的问道。 “哦?韩川那你是何意?莫非不想知道在这幽都之地所发生过的事情么?” “前辈误会了,既然踏上了这条路,那么能够机会知晓这里当年所发生的真相,我们自然不会错过。” 听到烛龙的询问后,我连忙解释道。 “晚辈刚才所言,并非是不愿听前辈对我等进行解释,而是晚辈觉得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时间跨度又长达千年,与其前辈在这里长篇大论我等不知何意,还不如前辈按照顺序对我等一一指教,这样我们也能更好的对其加以理解。” “原来如此。” 听到我口中的解释后,烛龙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的神色间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语气平淡的对我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想先从那里开始了解?是你父亲当年来到这里的所作所为,还是此处由轩辕之国更名为幽都之地的真相?”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沉默了,周遭众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毫无疑问,对于我自己来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的父亲重要,所以烛龙此时无论拿何事进行比较,我首先要选择的都定然是与我父亲有关的事情。 可是左右望去,如今的我早已并非孤身一人。 在我的身旁,如今已经有了一行人,这一行人与我共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彼此间的关系早已无法用语言加以形容,同生共死绝非虚言。 很显然,他们与我的父亲非亲非故,若是因为我的原因,他们确实有可能因为我而选择知晓我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可若是没有我的存在,他们便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正是因为在此事之中涉及到了我的父亲,所以众人才没有开口,而是等待着我做出最终的决定,我相信,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都不会对我有任何反对。 可是毫无疑问,人和人的尊重是相互的,大家对我的尊重我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正因为大家对我的照顾,所以我更加不可能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想法,仅凭我自己的决定,就向烛龙询问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 而如果刨除私人感情之外,冷静的思考之后便不难发现,这两件事情之间无疑是有所关联的。 我的父亲不仅得知了幽都之地的存在,甚至还找到了幽都之地真正的入口,然后便带着不足三岁的我来到了这座幽都之地,黑石之城,开口间呼唤的居然便是烛龙的名字。 从我的父亲知晓烛龙的存在便不难看出,虽然不知道他是从何处的得到的消息,但是对于这幽都之地,他定然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我们如果想要更好的了解他当年的所作所为,那么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对此处有着更深一步的了解。 而若是想要对这里有所了解,那么我们便不可避免的,要涉及到幽都之地与轩辕之国的真正关系。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考虑,那么这两件事情中孰先孰后已经显而易见了。 所以,在一番认真的思考之后,我在众人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再一次望向烛龙,口中语气坚定的对他说道。 “前辈,还请您先行对我等告知,这轩辕之国更名为幽都之地的真正原因,若是我们能够清楚的知晓此事,那么我们就定然能更好的理解我父亲当年来到这里的所作所为。” 对于我的决定,众人似乎有些意外,沈浪更是忍不住对我开口暗示道。 “川哥,你如果急切的想要知道叔叔的事情,我们是不会拒绝的,你不用因为我们而做出这样的选择。”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我所做出的决定,并非单单为了避嫌。” 我知道,沈浪所言代表了众人共同的心思,所以我感激的看向众人,同时在口中解释道。 “我确实更加想要知道我父亲当初的所作所为,可是毫无疑问,我父亲当年来此定然是知道了这里的某些秘密,如果我们在对这里并没有完全了解的情况下,直接询问我父亲的经历,只怕其中多的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正因如此,我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我知道大家是为我着想,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真的不能意气用事。” 听到我口中有理有据的回答,众人知道我并不是一时赌气做出的决定,于是大家这才纷纷放下心来,看向烛龙等待他为我们讲述当年的故事。 在我做出决定后,烛龙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而是安静的听着我与沈浪之间的交谈,直到我们结束这番对话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不难看出,对于我的决定他似乎很是满意,口中的语气也隐隐有些赞赏之意。 “很好,思路足够清晰,决定足够冷静,韩川,你并没有因为涉及到自己的父亲,便冲动的做出选择,在这一点上你做的很是不错。” 语毕,烛龙便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结,只见他再一次将自己的手伸向眼前的画壁,可是还没等真正触碰到画壁,他的手便缓缓的收了回来。 众人自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不知为何,每个人都莫名的觉得,眼前这面画壁仿佛承受不住烛龙的触碰一般,似乎只要他的手真正与其接触到一起,这面画壁便会顿时粉碎,不复存在。 就在我们疑惑于脑中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之时,背对着我们的烛龙终于缓缓开口,那熟悉的沧桑声音再一次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在远古之时,这方天地中是没有第三方空间的,那时天地间只有神州与幽冥两界的存在,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空间。” 不知为何,虽然此刻我们与烛龙近在咫尺,但是他落入我们耳中的声音,却好像与我们相隔了千年一般。 “直到那一日,禹帝以大法力开辟出了另一方天地,那既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却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变数。” 第一百三十章 细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难听出,烛龙口中所提及的,那一方由大禹所开辟出的天地,正是用于存放造神计划失败品的轩辕之国。 而如果按照他刚才的说法,那么这传说中的轩辕之国,或许便正是我们如今所处的幽都之地。 只是我们并不能理解,为何烛龙会将大禹开辟轩辕之国一事,称为一个故事的开始,以及另一个故事的变数。 “禹帝本想以轩辕之国作为安放造神计划失败品的地点,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以大修为开辟出这方天地的时候,魔祖罗睺便已经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或许是感知到了我们疑惑的模样,所以烛龙尽管此时依旧背对着我们,但是口中还是继续对我们讲述起了当年的故事。 “对于魔祖罗睺相信你们早已有所了解,尽管这尊魔头出于天道的限制无法主动出手伤人,但是你们也清楚,纵观这片神州大地,又有几人敢于确认自己能够抵抗他的心魔侵袭?” “正因如此,所以罗睺究竟能否出手已经不再重要,只要他有了想法,凭借心魔的力量便会有无数的人听从他的操纵,为他出手解决事端,他甚至都不用移动一丝一毫。” 说到这里,烛龙语气愈加感慨,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我们,不知为何,这时的我居然能够感受到,在他那双始终紧闭的眼眸中,似乎正在紧紧的盯着我。 “在发现禹帝的举动之后,魔祖罗睺很快便明白了禹帝的意图,罗睺心中清楚,只要这所谓的造神计划能够成功,那么这番计划最后诞生的产物,就一定会是自己的敌人,别无其他可能。” “正因如此,所以罗睺自然不能任由禹帝继续这番计划,可是禹帝因为有着女娲娘娘的护佑,所以是这方天地中极其少见不会被心魔所蛊惑之人,一番思考之后,罗睺便将心思放在了这被禹帝所开辟出的轩辕之国中。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若有所思,我也顾不得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而是抬起头对眼前的烛龙自信的开口回应道。 “幽都地,万魂诛,祖龙至,土伯出,在这句箴言的前两句中所描述的情景,应该正是罗睺所操纵的心魔所为。” 对于我突然打断他的话语,烛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语气平淡的对我说道。 “说说看,你想到什么了?”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烛龙有意让我解释,那我自然也不会犹豫,清了清嗓子后便对他认真的回答道。 “在前辈现身之前,春亭便曾经对我们介绍过一二,那时他便提到所谓幽都之地,万魂伏诛一事。” “与前辈所说有着些许不同,春亭那时告诉我们,这方幽都之地乃是由后土所开辟,因为后土创建了这方世界,所以就是这片天地中当之无愧的主宰。” 尽管春亭刚才所言,与烛龙如今口中话语有着些许差别,但是我相信,这二者应该就是同一件事,只不过春亭记忆有所缺失,所以遗忘了当初的真相而已。 正因如此,所以我这番开口时才显得那么的自信,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烛龙会为我们解释一切的缘由。 “幽都之地初开,其中自然蛮荒至极,而随着时间的变化,这片天地中逐渐诞生了生灵,可是因为后土无心管理之事,所以这些生灵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教化,个个心智不全,极易被人蛊惑。” “见此情况,罗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他便以自己所掌握的心魔之力蛊惑了幽都之地中的所有生灵,在后土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幽都之地变成了自己的巢穴所在。” 想起当年所发生的事情,我不由得悲从心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中也慢慢沾染上了几分悲凉。 “前辈刚才曾经提到,放眼整片神州大地,也绝对没有几个人敢于确定自己能够抵抗罗睺的心魔侵袭,既是如此,那么被心魔所蛊惑之人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轻易清醒,若是没有机缘,便只能无奈的任由其蛊惑至死。” “后土尽管修为惊人,早已身为神州绝顶大能之一,可是对于罗睺来说,他的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是没有办法去为此处的生灵解除罗睺的心魔蛊惑。” “为了避免这些生灵在心魔的蛊惑下为非作歹,所以后土最终决定以自身的修为加上法器对他们进行镇压,试图通过时间对其加以净化,在不损伤这些生灵性命的情况下,去磨灭他们所承受的心魔,让其再次恢复清醒。” “而祖龙嬴政当初之所以会在此处建造黑石城,实际上也并非随意而为,这座黑石城正建立在当年后土忍痛镇压幽都生灵之处,如今在我们的脚下,所沉睡的正是当年被罗睺所蛊惑的幽都生灵!” 在将春亭刚才对我们所讲述的内容转述给烛龙之后,我便不再开口,只是双眼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烛龙,希望他能够对我口中所言予以点评,让我们知道在春亭刚才所讲述的这个故事中,到底有着几分真实,又有着几分虚构? “大致来看,你口中所讲的故事与当年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如果仔细到故事的具体细节上,这个故事中无疑还存在着许多的问题。” 在听完我口中的讲述之后,烛龙并没有过多的沉默,而是很快便富有深意的对我回应道。 “后土尽管修为惊人,但是却并没有达到能够开辟出一方天地的程度,既是如此,那么你们刚才所说,幽都之地乃是由后土开辟一事,自然便纯属子虚乌有。” “不过你们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却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尽管后土并没有开辟出这方天地的能力,但是禹帝当初确实曾责令他掌管轩辕之国,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后土的确是轩辕之国实际上的真正主宰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化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烛龙话音落下,众人陷入沉思。 如果按照他如今的说法,那么这一切似乎都变的合情合理了。 如他所说一般,传说中的轩辕之国便是我们如今所处的幽都之地,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被后人改了名字,并且一直叫到了今日。 而且,这方天地也并非是后土所创造,而是由大禹所开辟,只不过大禹曾经命令后土掌管此处,所以后世才会有后土为幽都之主的种种传说存世。 可是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思路去思考,那么我们明显又有了新的疑问。 我们已经知道,轩辕之国乃是大禹安置造神计划失败品的一方天地,那么毫无疑问,除了被大禹命令掌管此处的后土之外,这里所有的生灵都应该是那番造神计划中所诞生的失败品。 而若是轩辕之国便是幽都之地,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当初那些受罗睺心魔蛊惑,然后被后土所镇压的幽都生灵,正是那些造神计划中所诞生的失败品? 史料上曾清楚的记载着,轩辕黄帝之所以名为轩辕,正是因为其出自轩辕之国。 与此同时,此时此刻在我们的眼前,正矗立着一面与传说中轩辕剑上的图案一般无二的画壁。 凡此种种,无不在提醒我们,无论此处究竟是轩辕之国还是幽都之地,轩辕黄帝都与这里有着莫大的关联。 可是我们刚刚才确定,除了奉命掌管此处的后土之外,在这方天地中所有的生灵,都应该是那番造神计划中所诞生的是失败品,并非是真正的人类。 既然如此,那么轩辕黄帝又为何会诞生于此处,难道他也是这番计划的产物之一么? 轩辕黄帝毕竟是华夏公认的人文始祖,是我们所有人类的共同祖先,所以在想到这里之后,我顿时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对眼前的烛龙语气焦急的询问道。 “烛龙前辈,如果那轩辕之国真的是大禹为了安置失败品所开辟出的国度,那传说中的轩辕黄帝为何回答诞生于此处,我们神州万亿生灵的共同先祖,难道并非是真正的人族?” 听到我的疑问后,烛龙不由得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对我回答道。 “莫要胡思乱想,轩辕虽然并非是普通的人族,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人族无疑,并非任何其他生灵。” 说着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不再对我们解释轩辕黄帝的事情,而是对我们朗声问道。 “不知你们可曾想过,为何自古以来,无数的妖物修为到最后,都一定要换化作人形?” 骤然听到烛龙如此问题,我们不由得有些迷茫。 在无数的志怪故事之中,的确都有着妖物化为人形的记载,而姑且不去思考那些故事,如今我们的身旁同样有着一个最为显眼的例子。 那便是刚刚提出疑问的烛龙。 无需质疑,烛龙修为极其惊人,在某些传说中,甚至将其称为创世之神,这便足矣看出,他在世人的心中有着多么崇高的地位。 可是尽管如此,烛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也并非是他真正的模样,而是幻化成了如我们一般的人类。 就连修为如此强大的烛龙都要化作人形,那么就更别提那些故事中所提及的妖物了,仅此一点我们便能够看出,某些记载并非空穴来风。 但是对于那些妖物为何要化作人形,我们却并不清楚。 在我们的认知之中,似乎天生就认定妖物修行到一定程度便要化作人形,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人认真的思考过,在这之中到底蕴含着怎么样的奥秘。 “天圆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地有九州,人有九窍,天有风雨,人有喜怒,天有雷电,人有音声,天有四时,人有四肢,天有五音,人有五藏,天有六律,人有六府,天有冬夏,人有寒热。” 看到我们迷茫的样子,烛龙微微一笑,从口中说出了一段玄之又玄的话语。 “天有十日,人有手十指,辰有十二,人有足十指,茎、垂以应之;女子不足二节,以抱人形,天有阴阳,人有夫妻,岁有三百六十五日,人有三百六十节,地有高山,人有肩膝,地有深谷,人有腋腘。” “地有十二经水,人有十二经脉,地有泉脉,人有卫气,地有草蓂,人有毫毛,天有昼夜,人有卧起,天有列星,人有牙齿,地有小山,人有小节,地有山石,人有高骨,地有林木,人有募筋,地有聚邑,人有蜠肉,岁有十二月,人有十二节,地有四时不生草,人有无子,此人与天地相应者也。“ 尽管烛龙口中的这段话语乍听起来佶屈聱牙,但是此时的众人都并非普通人,仔细思考一番之后,大家纷纷恍然大悟。 原来这便是妖物都要化作人形的原因。 不过很显然,每当这种时候,在我们的周围一定会有一个人与我们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我们所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如同天书一般。 这个人自然就是沈浪。 在看到众人恍然大悟的模样后,他不由得面色焦急,凑到我的身旁对我小声的问道。 “川哥,烛龙前辈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等我开口,一旁的凌轩便满脸无奈的对沈浪回答道。 “烛龙前辈刚才口中所说的,乃是黄帝内经中的记载,这段话所讲述的乃是人与天地之间的关联。” 不难发现,凌轩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这个所谓的徒弟如此模样,所以他这次开口解释的语气明显要比先前冷静许多。 “老话说天圆地方,而人正是头圆足方与之相对,天有日月,人有双目与其相对,地有九州,人有九窍,天有四时而人有四肢,地有十二经水而人有十二经脉,凡此种种,皆可看出人与天地之间的联系。” “人类的身体,无疑最为符合天地自然的状态,自然也最容易和天地产生沟通,正因如此,所以妖物若是想要修为才会幻化成为人形,以人类的身体去感知天地之间四溢的灵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躯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凌轩这番无奈却又耐心的解释后,懵懂的沈浪终于明白了这二者中所隐藏的关联。 古往今来,无数的古籍记载中都不约而同的将人类称为万灵之长,而毫无疑问,人类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样的称呼并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有着其独特的原因。 而同样毫无疑问,人类的身体构造,正是这独特的原因之一。 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人类的身体无形中便与天地自然的状态相吻合,正因如此,所以以人类的身躯自然也最容易与天地灵气相沟通,于修行一道上,天上便有着不晓得优势。 而妖族却并非如此。 姑且不去谈上古之时那些能够毁天灭地的绝世大妖,纵观后世记载中的妖物,它们若是真的想要踏上修行之路,所要经历的第一关便是要生出自己的灵智。 与生下来便自发开启灵智的人类不同,妖物多是由动物或植物所化,天生没有灵智,所以这对于人类来说没有丝毫难度的第一关,便卡死了大部分妖物的修行之路。 与此同时,因为身体构不同造的原因,这些妖物们就算能够成功开启灵智,可是它们自身的躯体也很难和天地产生沟通,无法吸取到天地间的灵气,所以其修为自然不会强大起来。 正因如此,所以在妖物们生出灵智之后,它们便会主动的模仿人类,直到最后脱离自己的躯体,幻化成为人形,以人类的躯体去感知天地之间四溢的灵气,试图通过这样的办法让自身的修为得以增强。 “你们说的不错,妖物之所以要幻化成人形,便是因为人类的身体天生符合天地自然的状态,以这样的躯体修行,其进度要远远胜过任何其他的状态。” 感知到我们恍然大悟的模样之后,烛龙没有停顿,缓缓开口为我们继续解释了起来。 “但是这些却都是后来的发现,神话时代的那些大能们无不是能够移山倒海,毁天灭地之辈,由于他们自身的修为早已极其强大,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去在意,到底以何种状态修行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烛龙稍作停顿,语气中再一次浮现出了一丝隐隐的敬畏。 “不过凡事并无绝对,神话时代其他的大能们可以不去思考这件事,但是禹帝却不得不认真思考,因为他接受了女娲娘娘的那番造神计划,这件事对整个计划尤其重要。” “所以,为了让这番造神计划能够接近于完美,禹帝几乎找到了这方天地中的所有物种,然后将其逐一带至轩辕之国,并且按照顺序分析每个物种的身体构造,试图找出最适合这番造神计划的载体。” “最终的结果其实你们都可以猜到,禹帝经过一番认真的分析之后,最终得出了人类的躯体才是修行之路最好载体的结果,不过对于其中的具体过程,你们却并没有半分了解。” 看着我们聚精会神的模样,烛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口中再一次对我们卖起了关子。 “而你们所好奇的,那些关于轩辕黄帝真正来历的故事,其实正隐藏在这段过程之中。” 看到烛龙此时的样子,众人都不由得有些无奈。 关于人类的身体与天地自然之间联系,虽然并非什么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通过我们的分析之后,还是勉强可以得出真正的结果。 可是很显然,对于大禹当初那番造神计划的具体过程,我们并不可能有任何了解。 第一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距离我们太过久远,毕竟已经时隔千年,我们不可能得到关于此事的任何信息。 而第二则是因为此事实在是过于隐秘,由于造神计划极为重要,所以大禹对其始终严格保密,莫说是千年后的我们,即便是与他同时代之人,想来对于此事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了解。 正因如此,所以烛龙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卖起了关子,我们只能表现的极为无奈,并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们思考的空间。 “我刚才说了,禹帝几乎找到了这方天地中的所有物种,在将其带至轩辕之国逐一分析之后,这才得出了人类的躯体乃是最好载体的结论。” 不过还好,烛龙也知道我们不可能猜出当年的真相,所以在一番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便对我们富有深意的继续说了起来。 “而很显然,禹帝既然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便代表着他在人类的躯体中发现了人类与天地的联系,这便意味着,在禹帝带至轩辕之国的诸多物种之中,定然有着一个真正的人类。” 闻听此言,众人的表情先是一阵茫然,在一番短暂的思考后,所有人又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了一番如遭雷击的样子,看着眼前的烛龙,想要开口却又几度犹豫。 真的不能怪如今的我们表现的太过于激动,实在是因为烛龙所言中隐藏的含义,对我们而言太过于震撼,让我们完全无法冷静。 烛龙所说不错,大禹既然能够得出人类的躯体才是修行之路最好载体的结论,那么便意味着他定然仔细的分析过人类的躯体,同时代表着在他带至轩辕之国的诸多物种之中,定然有着一个真正的人类。 而众所周知,人类乃是由女娲娘娘所创造的物种,大禹既然身为奉女娲法旨守护神州之人,那么久决不能对女娲娘娘所创造的物种痛下毒手。 那这也就意味着,被大禹所分析的那个人类在分析结束后定然不可能因此丧命。 不过很显然,由于造神计划太过重要,所以大禹出于担心其泄露消息的缘故,绝不可能轻易的放任其离开。 而若是在不能放任其离开,也不能痛下杀手的情况下,这个人类便只剩下了唯一的归宿。 那便是留在轩辕之国中,与造神计划中诞生的失败品共同生活。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里,所以我们才会变得那么的震惊。 因为在许多年后,从轩辕之国中走出了一个真正的人类。 而这个人类正是轩辕黄帝!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后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这之前,我们本以为轩辕之国既然是大禹用来安置造神计划失败品所开辟出的国度,那么在这之中定然满是这番计划的失败品,不可能存在有任何其他的生灵。 可是通过烛龙刚才的那番话语我们可以得知,为了找寻出最佳的载体,所以大禹曾经将神州大地中所有的物种都带至轩辕之国,并且逐一分析其躯体与天地之间的沟通程度。 由于大禹乃是神州大地的守护者,绝非邪恶嗜杀之辈,所以在得出了人类的躯体才是最好载体的结论之后,他自然不可能对这些实验体痛下杀手。 但是毫无疑问,由于此事所涉及到了造神计划,出于保密性的关系,所以大禹同样不可能放任其随意离开。 正因如此,所以这些实验体便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下场。 那便是同造神计划的失败品一起生活在这方轩辕之国。 而烛龙刚才曾经对我们确认过,华夏的人文始祖轩辕黄帝,尽管并非是普通的人族,但是确确实实是人族无疑,并非任何其他生灵。 既然如此,若是能够确定轩辕黄帝的确出自这轩辕之国,那么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 于逐鹿之战击败蚩尤,被后世尊为华夏人文始祖的轩辕黄帝,正是大禹当初带至轩辕之国的人类实验体! “轩辕本来只不过是一普普通通的太古人族,但是他却无意间得到了禹帝的青睐。” 烛龙似乎能够透过那双紧闭的眼眸看出我们脸上的震惊与茫然,在我们对其复杂的注视中,终于再度开口。 “正如你们所猜测的那般,禹帝为了找出最佳的载体不惜走遍神州大地,将所有物种带至轩辕之国对其逐一分析,而在这之中,禹帝所选择的人族实验体正是轩辕。” “因为担心走漏了消息,所以在找出了最佳的载体之后,禹帝并没有将这些实验体送回原处,而是让他们自由的生存在这轩辕之国中,虽然无法离开,但是对于这些实验体来说轩辕之国无异于仙境一般,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说到这里,烛龙话锋一转,语气中隐隐有着几分欣赏。 “不过并非所有的实验体都抱有如此想法,有一人明显与另外的实验体有所不同,此人便是你们口中所称的人文始祖,轩辕黄帝。” “其他的实验体只感觉轩辕之国如同仙境一般,心中生不起半分离开的想法,但是轩辕不同,或许是因为人类天生富有灵智的缘故,所以他并不同于其他实验体,他一心想要离开此处,回到自己的家乡。” “不过轩辕也并非莽撞之人,在见识到禹帝的手段之后,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禹帝相比较,所以他并没有去想什么阴谋诡计,而是直接找到了禹帝,对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询问禹帝何时才能让自己回到家乡。”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众人只见烛龙的表情几度变换,口中语气也远不像先前那般平淡,而是绘声绘色,如同一位长者再给自己的后辈讲故事一般。 “对于轩辕的询问,禹帝明显有些诧异,因为按照禹帝的想法,这方神州大地之中绝没有比轩辕之国更好的地方,所以他对轩辕的选择极其不解,出言询问他为何想要离开。” “听到禹帝的询问后,轩辕也没有丝毫隐藏,他对禹帝说自己过于思念家乡,思念家人,所以无论轩辕之国有多么美好,这里都并非他的安身之处,他只想回归故里,希望禹帝能够同意他的请求。” “也正是到了此时,在听过轩辕的回答后禹帝才猛然发现,原来除了人类的躯体乃是最好的载体之外,人类脑中所蕴含的思想,才是这方天地中最为强大的存在,尽管思想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威力,但是思想却可以左右一个人的选择。” 说着,烛龙再一次用那双紧闭的眼眸望向我们,口中的语气是那么的沧桑,又是那么的感慨,似乎我们的存在,让他想起了某些许久前的故事一般。 “虽然因为事关重大的缘故,禹帝并不可能同意轩辕想要离开此处的请求,但是经此一事后,禹帝明显对轩辕有了兴趣,或者说对于那时还显得弱小的人族有了兴趣。” “禹帝知道,人族当兴乃是天意所趋,任何人都无法违背,既是如此,那么就暂且观望一段时间,若是时机合适,那么除了关山之外再给自己留下一个后手也是无妨,而这个后手,便是此时正处于轩辕之国中的轩辕。” 似乎是说的太久有些疲乏,烛龙口中微微停顿,稍做休息之后,这才对我们继续说道。 “不同于其他没有灵智只知道虚度光阴的实验体,轩辕在禹帝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之后,仅仅经过了短暂的灰心,居然便自发的摸索到了修炼之法,并且成功的踏上了修行之路。” “不知是因为轩辕天赋异禀的原因,还是因为轩辕之国灵气充沛的缘故,总之,轩辕修行时日虽然不长,但是其自身的修为已经极其惊人,虽然与禹帝这般大能依旧无法相比,但是对于当时孱弱的太古人族来说,轩辕无异于天神一般。” “见此一幕,禹帝开始格外关注轩辕,禹帝有意无意的为轩辕提供了一些修行上的建议,以及一些放眼整片神州大地都属于顶尖的修行功法,试图以此验证轩辕的潜力到底如何。” “轩辕也果然没有辜负禹帝的期望,在禹帝的帮助之下,他的修为直线上涨,虽然依旧不及禹帝与东皇那般强大,但是其修为却已经与古天庭中的十二妖神相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烛龙缓缓转过了头,面向眼前的画壁沉声说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禹帝知道时机已至,于是他便不在修为上对轩辕多加指导,转而对轩辕讲述起了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并且将其记载在了一面画壁之上,命轩辕日夜对这面画壁参阅,将上述内容铭记于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礼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烛龙口中的讲述,我们的视线再一次转移到了眼前的画壁之上。 果然同我们刚才所猜想的那般,这面画壁存在于此处并非毫无意义,而是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按照烛龙刚才的说法,那么眼前这幅画壁,便是轩辕黄帝知晓神州万物,领悟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的真正来源。 若是这么想来,那么这面画壁所出现的时间,定然要早于那把传说中的圣道之剑。 只是尽管如此,我们却依旧无法理解,轩辕黄帝后来为何要将这画壁上的内容铭刻在一把宝剑之上? 而且,在大禹不可能放任其自由离开的情况下,轩辕黄帝最终又是如何离开轩辕之国,回到神州大地之中,并且成为了后世所有人类公认的华夏人文始祖? “从禹帝对轩辕态度的转变之中,便不难看出禹帝早已经对轩辕青睐有加,予其修行功法是为了让他变得强大,而这也只不过是第一步的基础而已,那些看似繁杂的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才是禹帝真正想要轩辕所留心的内容。” 在我们正处于一片迷茫之时,烛龙再度开口,他并没有转过身,而是依旧面向眼前的画壁,背对着我们解释起了轩辕黄帝当初之所以能够离开此处的原因。 “而毫无疑问,既然禹帝将轩辕当做了自己所准备的另外一个后手,那么禹帝便自然不可能让其永远的留在轩辕之国,若是不让轩辕返回神州大地,那么这个所谓的后手便不会有任何意义。” “正因如此,所以在轩辕的修为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些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也都小有成就之时,禹帝终于决定放任轩辕离开此地,回归故乡。” “不过就在轩辕临走之前,禹帝曾经与他有过一段认真的交谈,也正是这番交谈,轩辕才如梦初醒,从轩辕逐渐成长为了轩辕黄帝,变成了那个你们人类千百年来所共同认定的人文始祖。” 很显然,在听到这里之后,众人的兴趣都已经被烛龙彻底调动了起来。 如果按照烛龙所言,那么我此刻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大禹和轩辕黄帝之间的这番交流,甚至足以左右人类的命运。 正因如此,所以每个人才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初的大禹究竟和轩辕黄帝有过怎么样的一番交流,在这轩辕之国中所做的交流,又对人族的未来起到了什么样的改变? “在轩辕得到了禹帝的认可后,禹帝便对其如实告知了后世人族当兴之事,而且在话语之中,无形之中透露出了让轩辕主导人族命运的意图。” 或许是因为烛龙知道我们完全没有办法还原当初的事情,所以他口中的这番讲述虽然几度中断,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完全停止,仅仅是稍作停顿,随后便继续对我们说道。 “轩辕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古人族,偶然间被禹帝所选中成为了造神计划的实验体,尽管禹帝并没有对他伸出毒手,相反还帮助他得到了强大的修为以及农耕畜牧之术,四海统一之策,可是毫无疑问,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肩负起人族的命运。” “所以,在听出禹帝话中所隐藏的含义后,轩辕连忙表示自己德不配位,无法担此大任,试图让禹帝放弃这样的念头,可是禹帝的语气却无比的坚决,因为他知道,在经过自己的培养后,轩辕早就已经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禹帝乃何许人也,当然能看出轩辕不敢承担重任的原因,于是禹帝也没有强硬的对轩辕施加命令,而是像个朋友一样与他继续交谈,先后对其讲述了罗睺的存在,以及人族所要面临的困境。” 尽管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当年的场景,但是我们此时却不约而同的觉得,如今的历史如同被复原了一般,烛龙对我们认真讲述这一切的模样,似乎同当年大禹对轩辕黄帝所讲述时一模一样。 “因为天命注定人族当兴,所以强大的妖族走向灭亡乃是早已注定之事,任何人都无法对此事进行任何阻拦,无论心中如何做想,人们都只能选择接受。” “但是一切并非绝对,人族当兴乃是注定之事,可是时间却未必就是当时,如果人族并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还同以前一样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那么就算妖族灭亡,那这方天地的主角也依然不会是人族,而有可能是其他的物种。” “正因如此,所以人族现在迫切需要一个真正的引路之人,此人未必需要多么高深的修为,但是此人一定要有远见,他需要带领人族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尽管这条路可能会很漫长,但是这个过程却必不可少。” “在禹帝的引导之下,轩辕慢慢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他既然能被禹帝所青睐,那自然也不会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普通人,经过这番交流之后,轩辕终于做出决定,他要遵循禹帝的想法,带领人族走出一条通向未来的道路。” “而禹帝并非纸上谈兵,就在轩辕下定决心之时,他还给了轩辕一个不小的惊喜,正是这份礼物,帮助了轩辕能够更好的带领人族。” 说到这里,烛龙的表情中浮现出了一丝严肃,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因为禹帝当初所送的那份礼物格外的厚重。 “之前便已经说过,为了找出造神计划的最佳载体,所以禹帝搜集到了神州大地中所有的生灵,在事情结束后便令其生活在轩辕之国,虽然无法回到神州没有自由,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远比神州大地强上许多。” “轩辕之国乃是由禹帝以大修为所开辟,其中灵气远比神州大地充沛许多,正因如此,所以这些轩辕之国中的生灵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定的修为,其中有些天赋异禀者格外的强大,甚至已经不弱于古天庭中的诸位妖神。” “而禹帝所送给轩辕的那一份礼物,正是这些天赋异禀的生灵!” 第一百三十五章 辅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本以为,烛龙刚才所提到的礼物乃是那把传说中的圣道轩辕剑,可是烛龙却告诉我们,大禹所送给轩辕的礼物,居然是之前被他搜集至轩辕之国的万千生灵? 这样的答案,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生灵对于轩辕来说的确是最好的礼物。 这些生灵都是大禹为了找出最佳的实验体从神州大地搜集而来,既然涉及到了造神计划,那么大禹定然不可能随意挑选,能够被他带至轩辕之国的,必定是这个物种之中最为出色的那一批存在,其天赋定然惊人。 而在实验结束后,这些生灵便被大禹安置在了轩辕之国中,由于这里的灵气远比外界充沛,更加适合妖物开启灵智,所以他们无形之中便踏上了修行之路,拥有了无数人梦寐已久的修为。 而大禹既然没有阻止这些生灵的修行,那自然便是在暗中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既然如此,那么若是大禹随手赐下几本适合他们所修行的功法,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惊人的天赋,灵气充沛的修炼环境,以及大禹所掌握的绝世功法,在三者的互相作用之下,这些生灵的修为定然不能以常理度之,烛龙刚才所提到,他们的修为与古天庭中的妖神不逞多让一事,想必绝非空穴来风。 而毫无疑问,尽管轩辕黄帝在修为上有了极大的进步,并且在大禹的指导下领悟了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只有自己一人,对于庞大的人族来说,他实在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 正所谓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很显然,轩辕黄帝如果真的想带领人族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那么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扩大自己的团队,同时提升自己在人族中的影响力。 而大禹所送给他的这份礼物,则正好解决了他所要面临的问题。 一批天赋异禀,修为强大,而且对大禹忠心耿耿,不会产生任何邪念的生灵,不正是轩辕黄帝那时最为需要的团队么? 在我们沉思之时,烛龙缓缓开口,从他的口中说出了一个又一个我们自幼便在神话故事中所听到的名字。 “应龙,女魃,风后,力牧,常先,大鸿……” 听到这些名字后,众人的脸上纷纷浮现出了一丝了然。 关于应龙我们早有了解,应龙乃是华夏神话传说中的四大神龙之一,更有传闻说应龙生下了凤凰、麒麟,乃是龙族的真正始祖,道教中更是称其为中斗七宿之神,其主要职责便是主宰天上群星。 据传说记载,黄帝与蚩尤大战之时,应龙为助黄帝争帝而于南极杀蚩尤、斩夸父,助大禹治水而以龙尾画地成江、开辟龙门、擒无支祁,凡此种种,无不堪称华夏神话中战绩第一的无双战神。 而女魃这个名字我们同样并不陌生,女魃乃是华夏神话传说中的旱神,出现之时,赤地千里,曾有人说其身份为天女,不过也曾有人说她是黄帝之女,还有人说她其实是僵尸一族的真正始祖。 据山海经中的记载,蚩尤起兵想要攻打黄帝,黄帝便令应龙进攻冀州,蚩尤请来了风伯雨师,以狂风骤雨对付应龙的部队,于是黄帝便令女魃助战,女魃以大修为成功阻止了大雨,助黄帝赢得了最终的战争。 至于烛龙口中所提到的风后,据传闻乃是伏羲一族的后裔,在传说中风后乃是轩辕黄帝所认命的宰相,黄帝最为倚重的三公之一,为黄帝统一中原做出了极其重要的贡献。 虽然风后的名字不为大众所知,但是在传说之中,因为风后乃是伏羲后裔的缘故,所以他极为擅长伏羲之道,他曾在有熊作八阵图,将伏羲八卦的原理运用到军事之中,化八阵为九宫,乃是阵法之道的始祖之人。 至于力牧,同样是神话时代传说中的一位人物,他与风后、大鸿并称为黄帝的三位大臣,对于轩辕皇帝来说,力牧就好比刘邦身边的韩信一般,他既有智谋韬略,也能领兵打仗,是黄帝最为依仗的一位将领。 据传闻,轩辕黄帝有一天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有一个人拿着一张千石硬弓,正在驱赶着千万头牛羊,声势威武,令人神往。 在醒来后,轩辕黄帝便仔细分析这个梦,他觉得千石硬弓说明这个人很有力量,而驱赶着万头牛羊不就是正在放牧吗,而若是将力量与放牧结合到一起,所得到的便是力牧二字。 就这样,轩辕黄帝最终找到了力牧,并且为其修建拜将台把他拜为自己的大将,而力牧也确实是一位兵神,他并没有辜负黄帝的信任,据传说最终那场决定了最终局势的的逐鹿之战,其占率就是由力牧亲自所制定。 …… 毫无疑问,能够得到大禹的青睐便证明轩辕黄帝本就是天赋异禀潜力极佳之人,在大禹悉心的教导下,他更是掌握了极其丰富的本领,不仅知晓了人族当兴的命运,更是知道了罗睺存在的真相。 而很显然,烛龙口中所提及的这些名字,都是神话传说中曾提到过的人物,尽管我们对其了解的并不全面,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名字我们每一个人都耳熟能详,并不会感到丝毫陌生。 如果按照烛龙所言,那么这些人物的真实身份便显而易见,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全都是禹帝曾经搜集到轩辕之国中的神州生灵,然后在轩辕重返神州大地之时,被大禹作为礼物送给了轩辕同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大禹所给与轩辕黄帝的这份礼物便真的是太过重要了。 我们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有这些人在旁辅佐,那么就算轩辕黄帝有着通天的本事,他也会有感于分身乏术,无法顺利的带领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 可是在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之后,轩辕黄帝便无异于如虎添翼,有了充足的时间与精力去为人族谋一份未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蚩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了这里,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不可避免的对大禹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毋庸置疑,轩辕黄帝乃是人族实质上的人文始祖,可是同样不可否认,如果没有大禹对他的引导,那么他就一定不会起到带领人族的作用,人族自然也就无法走上这条兴盛的道路。 如果这便是事情最原本的模样,那我们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大禹便不会有后世越来越兴盛的人族,即便天意注定人族当兴,那这之中所需要的也会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时间。 “禹帝之所以会不遗余力的教导轩辕,甚至将轩辕之国中的实验体赠与轩辕作为臂助,其实也不是没有企图的,只不过这番企图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损害。” 在我们这一番思考之后,烛龙再度开口,他似乎在有意控制着自己讲述的节奏,话语间说说停停,其目的就是为我们留出足够的时间,让我们能够更好的去吸收他话语中的真相。 “你们也都知道,禹帝乃是奉女娲娘娘的法旨守护神州,所以禹帝的所做所为无不是为了能让神州安宁,既然天意注定无论如何人族都会成为这片天地的主角,那禹帝自然也要有所准备。” “既然人族注定会成为天地的主角,那禹帝当然会担心人族是否会走上歧路,正因如此,所以禹帝才会着重培养轩辕,对其传授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其目的正是为了让轩辕能够明辨是非,带领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 “而轩辕也没有辜负禹帝的期望,对于禹帝的所有教导他拳都虚心的接受,见状禹帝自然极为满意,等到轩辕重返神州之时,禹帝最终决定顺水推舟,让那些实验体随他一同重返,帮助人族尽快的登上这方天地的舞台。” 讲到这里,烛龙的口中再度停顿,我们知道,他在等待着我们理清整个故事。 “前辈,若是如您所说的这般,那把传说中的圣道之剑到底又有何意义?” 而就在这时,我们身旁的凌轩似乎对此事依旧有着几分不解,只见他面带疑惑的对烛龙认真问道。 “您刚才说过,那些大禹所搜集到的实验体,无不是天赋异禀,潜力惊人之辈,再加上轩辕之国中那远超于外界的天地灵气,这些实验体的修为甚至已经不弱于那些洪荒妖神。” “既是如此,那么轩辕黄帝为何还要打造那一把轩辕剑,有了这些修为惊人的实验体帮助,那这把剑的存在不就变得可有可无了么?” 说着说着,凌轩转过了身,他面向我们身前那面古老的画壁,一面用手指向这面画壁,一面在口中继续对烛龙询问道。 “而且前辈,晚辈还有一事不解,那便是传说中的那把圣道轩辕剑,为何要被铸造成与眼前这面画壁相同的模样,难道在这面画壁上的内容之中,还有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么?” “轩辕剑的出现其实是一个偶然,不过如果换个角度想想,它的出现或许也是一种必然。” 听到凌轩的询问后,烛龙表情一变,语气更是意味深长。 “你们若是想要知道轩辕剑为何会被铸造而出,那么你们首先要知道,轩辕当初铸造这把剑的时候,到底是想要对抗什么?” 轩辕帝当初到底想要对抗什么? 闻听此言,众人再度陷入了思索。 众所周知,剑乃是一种兵器,正所谓剑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皆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尽管后人将剑美称为百兵之君,可是毋庸置疑,无论在什么时代,所谓的宝剑其实都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兵器。 既然如此,那也就意味着轩辕帝当初铸造这把圣道之剑,最原始的目的便是为了以此抵抗自己的敌人。 而只要能够想到这里,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便已经极为明显了。 “蚩尤!是蚩尤!” 而正当我想到这里,想要开口对烛龙进行试探的时候,我的耳中便传来了沈浪激动的声音。 “轩辕黄帝当初想要对抗的敌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兵主蚩尤!” 尽管我们目前并不知道这个答案到底是否正确,但是看到沈浪这般激动的模样,众人的脸上还是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管他口中的答案正确与否,只要他能够跟上我们思考的进度,这一点便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到惊喜。 但是凌轩却与我们不同,在沈浪发表了自己的刊发之后,他的表情中不但没有露出笑意,反而转过身对沈浪严肃的问道。 “沈浪,何出此言?” 不过,出于众人对凌轩的了解,大家还是不难看出,尽管此刻他有意板着脸对沈浪提出询问,但是在他的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隐隐的赞赏。 “你既然说轩辕帝的敌人便是蚩尤,那么对于蚩尤,你又有着几分了解?” “师父,既然您有兴趣,那么我就大胆的说一下我对于蚩尤的了解。” 沈浪虽然平日憨傻,但是那只是他的性格使然,并不代表他真的缺心眼,对于凌轩如今的模样他同样心中有数,在知道凌轩的心中其实对他这样的结论比较满意后,他便放心的开口说道。 “蚩尤,面如牛首,背生双翅,传闻他乃是上古时代九黎部落联盟的酋长,也是牛图腾与鸟图腾两个氏族的首领,相传他有兄弟八十一人,分别代表八十一个氏族部落,每个人都本领非凡,骁勇善战。” “在传闻中,蚩尤本与炎帝同属一个部落,因矛盾而离开炎帝自行发展,忽有一日,蚩尤称自己做了一个奇异的梦,然后便号称自己奉天之命讨伐炎黄,与炎帝展开了一番大战,最终将炎帝击败。” “于是,炎帝与黄帝一起联合起来对抗蚩尤,最后于涿鹿展开激战,一番恶斗之后,轩辕黄帝手下大将应龙成功的将蚩尤斩杀,炎黄部族在将蚩尤部落击败后,与其互相融合,从此开启了华夏民族的辉煌历史。”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兵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得出来,沈浪的确是用心了,若不是曾经仔细留意过此事,那么以我们对他的了解,他定然不可能有条不紊的说出这样的内容。 正因如此,所以在听到沈浪口中的话语后,众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 不过大家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维持的太久。 因为无论对错,我们都已经涉及到了那个在传说中如同无敌一般的存在。 那便是沈浪口中所提到的兵主蚩尤。 沈浪刚才所说的内容,与我们的认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在传说中,蚩尤的确是九黎部落的首领,传闻其面如牛首,人身牛蹄,铜头铁额,背生双翅,四目六手,八肱八趾,勇猛异常。 与此同时,蚩尤还有着八十一个兄弟,这些兄弟个个本领非凡,勇猛无敌,追随蚩尤,忠心耿耿。 在上古时期,蚩尤号称自己奉天之命要讨伐炎帝与黄帝,然后便与炎帝展开了一番大战,由于蚩尤勇猛无比,八十一个兄弟又都是英勇善战之辈,所以炎帝最终不敌,只能选择同黄帝结盟对抗蚩尤。 见状,蚩尤便招兵买马,准备对抗炎黄联盟,试图再一次取得战争的胜利。 而等到炎黄联盟成立之后,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因为蚩尤实在是太过强大,所以即便黄帝与炎帝联手都无法与其抗衡,炎黄联盟甚至前后大败七十二回,未取得任何优势。 就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一个极为重要的人出现了。 此人便是传说中的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简称玄女,俗称九天娘娘,在传说中,她是西王母麾下的女仙,也是曾经传授过轩辕黄帝兵法的女神,深谙军事韬略,法术神通,在道教中的地位极其重要。 上古之时,黄帝与蚩尤鏖战于涿鹿,黄帝虽得风后与力牧二位圣贤的帮助,可是却仍然九战而不胜,蚩尤召集风伯雨师,凭借妖术多方变幻,呼风唤雨吹烟喷雾,使三日三夜大雾冥冥,令军士不见天日,难辨山川四野方向,困黄帝于泰山之下。 轩辕黄帝见军士无法作战,便引兵退归泰山之阿,并且与泰山之巅向上天虔诚祈祷,最终使西王母深受感动。 在感知到轩辕帝的虔诚之后,西王母便命九天玄女降临神州,传授轩辕黄帝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斗之术,以及兵符印剑,五行之阵。 就这样,九天玄女成为了轩辕黄帝兵法上的师尊。 为了解决风伯与雨师所造成的大雾冥冥,九天玄女便指点黄帝制作指南车,此车一旦制成,无论马车如何转动其方向均指向南,只要此车出现,那么大雾所带来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不久后,黄帝与蚩尤再度展开大战,左翼龙骧军,右翼虎贲军,黄帝居中乘指南车,为部队指引方向,有了九天玄女的指点后,黄帝麾下军士所向无敌,一战而大捷,三战而遂得志,再不复先前的颓势。 见到有了起效,九天玄女便令轩辕帝出海击杀异兽夔牛,以其皮制作了八十面战鼓,然后对轩辕帝仔细的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准备于最终的决战一举击溃蚩尤的部队。 不久后,黄帝与蚩尤再度交战与冀州之野,蚩尤唤来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便请来女魃,女魃刚至,风雨既止。 随后黄帝便摆下奇门遁甲之阵,命令军士以雷兽之骨大击八十面夔牛皮巨鼓,一时鼓声大作,一击声震五百里,连击声震三千八百里,整个战场地动山摇,天旋地转,蚩尤麾下神魂颠倒,兵败如山。 无奈之下,蚩尤只能从冀州逃至涿鹿之野,黄帝乘胜追击,准备进行最终的决战,及至涿鹿,蚩尤率魑魅迎战黄帝,黄帝以龙吟驱散魑魅,蚩尤再度换来风伯雨师,作大雾弥漫三军,但是这时指南车已经制成,黄帝便以指南车指向以驱之。 最终,蚩尤无计可施,孤身陷于九天玄女所布下的五行大阵中不能逃脱,应龙借机擒杀蚩尤,将其大卸八块而亡,神州大地就此归于平静。 就这样,在九天玄女以及应龙女魃、风后力牧等人的帮助下,轩辕帝最终赢得了涿鹿之战的胜利,威震天下,成为天下共主。 很显然,关于这个故事每一个华夏子民都不会陌生,正是通过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才有了后世延续千年的华夏文明。 可是即便已经想到这里,所有人却依旧表情迷惑,满脸茫然。 因为我们的本意,是想要知道轩辕剑所存在的意义,可是纵观整个故事,我们并没有发现故事中有着任何轩辕剑出现的记载。 既是如此,那么烛龙提到此事又有何意义? 莫非,在这个人无数人耳熟能详的故事之中,还隐藏着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在众人的满脸迷茫之中,凌轩轻轻向前迈出一步,然后认真的对眼前的烛龙讲述起了我们刚才所想到的故事,不难发现,他是想要从烛龙的回应中,找出这个故事中可能被隐藏的部分。 由于众人此时都保持安静,烛龙也没有随意开口打断,所以很快,凌轩便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然后他便闭口不言,等待着烛龙做出自己的回应。 在听完凌轩所讲述的故事后,烛龙微微点了点头,富有深意的说道。 “原来,后世之人居然是这样记载那场涿鹿之战的。” 尽管烛龙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这个故事似乎与他所经历的大有不同。 “你们所知道的故事其实已经与真相相差不远,但是某些事情却不知为何被人有意隐藏,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哪怕轩辕已经取得了这场战胜的胜利,但是一切却并没有完全落下帷幕。” 说到这里,烛龙话锋一转,他再度开口语气中,竟然对于蚩尤有着极深的敬畏。 “兵主,兵主,蚩尤既然号称兵主,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消灭的,即便他的对手是黄帝以及应龙,他们也绝对没有办法彻底消灭蚩尤!”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农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烛龙所言,众人的神情之中明显再度浮现出了几丝不解。 史料中明确的记载着,涿鹿之战最终由轩辕黄帝取得了胜利,其手下大将应龙将蚩尤所击杀,轩辕帝斩其蚩尤首级以葬之,其首级化为血枫林。 因为蚩尤勇武无敌的缘故,所以即便他已经身死,其形象依然令人感到畏惧,正因如此,即便蚩尤乃是轩辕帝的敌人,轩辕黄帝依旧选择将蚩尤尊为兵主,也就是人们口中所称的战争之神。 在涿鹿之战后,天下依旧战乱四起,轩辕黄帝索性是把蚩尤的形象画在军旗上,用来鼓励自己的军队勇敢作战,各路敌人只要看见蚩尤像便纷纷不战而降,由此便不难看出,蚩尤当年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威势。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里,所以众人的脸上才会浮现出那么明显的不解之色。 既然史料中明确的记载着蚩尤的下场,那么烛龙刚才的话语又到底在对我们暗示着什么? 如果就连轩辕黄帝以及应龙这般存在,都真的没有办法彻底消灭蚩尤,那么蚩尤真正的下落又究竟是何处? 感知到我们沉默的模样,烛龙缓缓开口对我们富有深意的问道。 “想要了解这个问题,首先你们要知道,到底何为兵主?” 闻听此言,我们再度陷入了深思。 而在经过了一番漫长的思索之后,凌轩这才大着胆子,试探性的对烛龙回应道。 “我记得在史记封禅书中曾有所记载,书中提到祖龙曾东游海上,一路上祭祀名山大川、江河湖海以及齐地八神,想要以此向仙人祈求福佑,而这兵主便正是祖龙所祭祀的齐地八神之一。” 见到烛龙不置可否的模样,凌轩清了清嗓子,从口中再一次吐出了一段佶屈聱牙的记载。 “一曰天主,祠天齐,天齐渊水……二曰地主,祠泰山……三曰兵主,祠蚩尤……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莱山……七曰日主,祠成山……八曰四时主,祠琅邪……” 或许是知道自己所说过于难懂,所以看着众人此时脸上那似懂非懂的模样,凌轩又对我们认真的解释道。 “这里所提到的八神,并非是奇门遁甲中所涉及到的那个八神,此八神名目古已有之,据传说是姜太公所封,至于真相具体如何早已无法考证。” “此八神一为天主,祭祀于天齐,二为地主,祭祀于泰山,而第三则是兵主,所祭拜的正是在涿鹿之战中被轩辕帝所击败的蚩尤。” 或许是因为史记中后续所记载的五神,与我们如今的话题没有任何关联,所以说到这里凌轩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烛龙,口中同时转换了另外的话题。 “后世人曾经对此齐地八神有过认真的研究,发现这八神分别指向天、地、阴、阳、日、月、四时、与战争,虽不知其具体来源,但是不难发现,除了蚩尤之外其他七者都是自然演化而出,只有兵主蚩尤是真实人物的化身。” 说到这里,凌轩似乎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于是他索性闭口不言,等待着烛龙为我们做出回答。 毋庸置疑,在那场涿鹿之战中,蚩尤乃是轩辕最大的敌人。 而既然轩辕继承了大禹的教导,那么与轩辕做对的蚩尤,无疑也是大禹的敌人。 可是我们却惊奇的发现,在提到大禹时连语气都会变得尊敬的烛龙,在提及蚩尤的名字时,语气中同样有着一丝隐隐的敬畏。 “神州千年以来,无论那个时期都可谓是成王败寇,其胜者坐拥江山,其败者受天下唾弃,可是蚩尤却明显不受这个规律所约束,哪怕世人皆知他于涿鹿惨败在黄帝之手,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勇猛。” “在你们的眼中,蚩尤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是那个桀骜不驯,骁勇善战的上古魔王,还是那个大型农业,雄才大略的九黎首领,对于他的一生,你们确认自己真的有所了解么?” 从烛龙此刻的语气中,我们惊讶的听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讯息。 按照他的描述我们不难发现,蚩尤远非我们所了解的那般,似乎他非但不是一个残暴弑杀的反派人物,反而应该是一个英明神武的部落首领!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在我们自幼所听到的故事以及诸多的古籍记载之中,又为何会将蚩尤描写的那般残暴不仁,在我们如今的认知中,蚩尤甚至沦为了妖魔与邪神一般的形象。 如果是前人有意对这段历史进行了更改,那他这样做的目的又究竟是为了对我们隐藏些什么? 在我们的一片沉默之中,烛龙再度开口,他语气中的敬畏远比先前要更加明显。 “我刚才便已经说过,轩辕是在禹帝的指导下,才掌握了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轩辕重返神州之前,这片神州大地的农业又到底是何人所兴?” 似乎是知道我们无法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所以烛龙这一次并没有为我们留出时间,而是很快的对我们揭示了其中的真相。 “自古以来,农业就是人类生存的根本,神话时代的太古人族也是人族,想要生存下去自然离不开最基本的食物,那时氏族林立,各个氏族为了争夺领地而争斗不断,而这番争斗最原始的目的,便是为了生存所需的粮食。” “在这样的状态下,蚩尤另辟蹊径,他带领九黎族在黄河下游开展谷物种植,以此带领氏族走向了农业社会,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够让九黎族一跃成为雄踞东方的强大部落,为自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虽然此时蚩尤所开展的谷物种植,并不及轩辕所带回神州的农耕畜牧之术,但是毫无疑问,能够率先想到这一点的蚩尤同样居功至伟,仅此一点,这世间便绝对没有人能够磨灭蚩尤对人族发展所起到的贡献!”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形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烛龙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仿佛自己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 毫无疑问,只要提到蚩尤这个名字,那么世人首先所想到的,定然就是他曾与黄帝争夺天下最终却惨败的故事。 不过,虽然蚩尤最终不敌轩辕黄帝,但也正是在这场关乎华夏文明走向的战争中,蚩尤为后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蚩尤虽然功败垂成,战败身死,但是他所向无敌勇猛无比的形象却被世人所铭记,在他死后,九黎族的子民虽然分崩离析开始逃亡,但与此同时却也将他的英勇事迹传遍了神州大地的四面八方。 但是毫无疑问,尽管蚩尤被后世尊为兵主、战神,但是在大众的眼中,蚩尤一直都是一副残暴不仁,善战嗜杀的形象,除了战争之事外,似乎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多的贡献。 既然如此,那么在烛龙刚才的话语中,我们为何会听到一个明显与传说不符的蚩尤? 若是其他人所说,我们还可能以为是此人信口雌黄,道听途说,可是这番话如果在烛龙口中说出,那我们就必须掂量掂量其中的分量了。 从烛龙提及大禹时语气中的尊敬,我们便不难看出,烛龙对大禹的尊敬乃是从心而发,其中没有任何虚假。 而刚才便已经提到,在那场涿鹿之战中,蚩尤乃是轩辕最大的敌人,既然轩辕继承了大禹的教导,那么与轩辕做对的蚩尤,无疑也是大禹的敌人。 正因如此,所以对于大禹极度尊敬的烛龙,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对蚩尤存在任何好感的。 可是如今却截然相反,正如我们所见到的那般,在烛龙提及蚩尤之时,虽然并未像提及大禹时那般尊敬,但是语气中却同样有着一丝隐隐的敬畏。 毫无疑问,对于烛龙来说,蚩尤既然是大禹的敌人,那么同样也应该是他的敌人。 而与此同时,烛龙语气中那一丝不作伪的敬畏,同样印在了我们每个人的脑中。 很显然,一个人如果能让自己的敌人都感到由衷的敬畏,那么他就必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存在。 而蚩尤,无疑就是这样的存在。 若是连烛龙如此修为惊人的强大存在,在提及蚩尤之时都会透露出那一丝敬畏,那便证明我们所知道的故事绝非事情的真相,否则以烛龙的脾气来说,他断然不会对蚩尤生出这样的反应。 “我刚才便问过你们,你们真的对于蚩尤有所了解么,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不仅如此,除了农业之外,蚩尤还有着另外的成就,他对于人族的贡献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巨大。”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们神情中所透露出的茫然与疑惑,烛龙神色复杂的笑了,语气依然是那么的认真。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了好事应该受到表扬,做了坏事自然要受到惩罚,而对于一个部落来说,这所谓的规矩便是指刑罚之事。” “其实,你们若是仔细阅读过那本山海经便早就应该发现,书中清清楚楚的记载着,蚩尤正是最早创建刑罚之事并且严格执行的人,正以如此,所以在那个时代蚩尤也被称为刑罚之神。” “等到后来,涿鹿之战蚩尤战败,刑罚之事才被轩辕所效仿,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轩辕其实也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蚩尤才是刑罚之事的真正开创者。” 似乎是不想我们过于浪费时间,所以烛龙在这段话后话音未停,而是直接对我们说出了蚩尤的又一贡献。 “蚩尤所做出的第三大贡献,便是冶炼金属,在上古时代,蚩尤乃是最早发明冶炼之术的人,他以此术为手下部队打造了充足的武器,让九黎族能够更加顺利的征战天下。” “等到涿鹿之战时,轩辕开始不敌蚩尤,第一是因为蚩尤以及他手下八十一个兄弟勇猛无比,无人能挡,而第二则正是因为蚩尤手下的军队中掌握着大量的兵器,由于那时没有盔甲一说,所以这些兵器的锋利程度远非常人可以抵挡。” 说着说着,烛龙转过了身,用那双依旧紧闭的双眸望向了我们,语气中满是严肃。 “众所周知,冶炼之术的发明具有着极大的意义,这一发明标志着人类从石器时代进入了金属时代,跨入了一个崭新的篇章,既然如此,那么作为冶炼之术的发明之人,蚩尤所做的意义便已经不用过多言表了。” “纵观蚩尤的一生,他兴农业、冶铜铁、掌刑罚,不光为人族的发展做出了伟大的贡献,在战争中也是身先士卒,勇往直前,正因如此,所以九黎族千年以来,始终将蚩尤当做自己的祖先一般祭拜,将他同轩辕一样视作人类的祖先。” “而除此之外,蚩尤对人族的贡献其实还有很多,他发明陶器、创建城邦、收复东夷,尽管因为某些原因,你们所读到的史书上对此并没有相应的记载,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磨灭他对于人族所做出的贡献。” 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烛龙再度陷入沉默,他又一次为我们留出了充足的时间,让我们能够去消化他刚才口中所说的内容。 正所谓瑕不掩瑜,如果按照烛龙刚才的说法,那么蚩尤尽管在涿鹿之中败在了轩辕黄帝的手里,可是仅仅凭借他为人族所做出的那些重大贡献,那他便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后世的认知中,那副如同妖魔一般的邪神形象。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为什么在我们所读到的史书中,对此都是截然相反的记载? 这是不是意味着,曾经有人故意歪曲了蚩尤的形象? 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么此人的存在定然极其久远,他不但将蚩尤对人族的贡献一手抹灭,甚至还为后世留下了蚩尤那副如同邪神一般的形象。 那此人又究竟会是谁? 他这样费尽心机的对后人抹黑蚩尤的真正形象,其最终的目的又到底为何? 第一百四十章 自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烛龙刚才的介绍之后,众人心中都已经清楚,蚩尤完全不是我们固有认知中,那个残暴不堪,嗜血杀戮的妖魔,而是一个真正值得后世所有人共同敬仰的人族先祖。 似乎是察觉到我们已经相信了他的话语,所以烛龙这时再度开口,言简意赅的为我们指出了另一个思考的方向。 “你们不妨想想,如果蚩尤真的只是那般残暴弑杀之辈,那后世人族,为何又会有所谓黎民百姓的说法,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再无怀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为关于这所谓黎民百姓的来历,民间其实早有流传。 据传说,当年蚩尤与轩辕帝展开战争,轩辕帝结成部落联盟共同攻打蚩尤所率领的九黎族,不过那时却并非人人有姓,而是一个部落只有几姓的不同氏族群团,但是如果将整个部落联盟加在一起,其姓氏自然也就比较可观了。 古人好举成数,经常以百字而言多,所以便有人将这种军事大联盟中的人称为“百姓”,而与此同时,那些涿鹿之战中战败被俘的九黎族人则称人称作“黎民”,用来与之前的“百姓”相区别。 这个传说也就意味着,这所谓黎民的说法,便是出自曾经蚩尤所统治的九黎族,那也就是说,我们平日里所称的黎民百姓,正是蚩尤一族的后裔所化, 尽管由于上古时代九黎族战败,那时所谓的黎民或许并不是什么褒义的称呼,但是经过漫长时间的演化之后,所谓黎民百姓的说法早已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自称。 我们的确常以炎黄子孙自居,可是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除了炎黄子孙之外,我们同样是那所谓黎民百姓中的黎民。 这样看来,蚩尤既然是九黎一族的首领,自然也就是黎民的始祖,既然如此,那么他便的确是可以同轩辕黄帝相比较的人物,若是将其视作人类的祖先,其实并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们先前所思考的另一个问题,此刻就变的更加重要起来。 这个问题,便是在历史的真相与我们的认知中,蚩尤的形象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如果真的如我们先前所猜测的那般,是有人故意抹除了蚩尤的贡献,并且将他妖魔化,那此人到底是谁,他这么做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前辈,除了古天庭的覆灭之外,在上古时代,应该还发生了不少重要的事情吧?” 或许是因为这一路走来,大家日夜相伴,共同成长,早已在不经意间有了独属于彼此的默契,所以我刚刚想到这里,还没等开口询问时,便听到了凌轩那认真的声音。 “如果按照前辈您的说法,那即便蚩尤战败,他也同样是值得尊敬与仰慕的人族始祖,若是没有人故意扭曲他的形象,那么后世的我们便绝对不可能对于这样的存在有着那么深厚的敌意。” “可是对于蚩尤这般对人族有极大贡献的存在,到底又是何人居然会抹灭他的所有贡献,甚至将其过分妖魔化,让后世千百年里都对蚩尤这个名字抱有深深的敌意?” 听到凌轩的疑问,烛龙的表情微微一变。 尽管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从他脸上那副悲愤的表情中我们不难看出,这件事似乎让他这样的存在都感到了极大的愤慨。 “在那个年代,有能力做到这一切,并且会做出这种事的存在,其实屈指可数。” 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烛龙终于再度开口,而他口中所说却让我们所有人又一次陷入了呆滞。 “不过我知道你们不可能猜到其中真相,所以不妨对你们直言,你们心中所猜测的,那个抹去了蚩尤所有贡献,并且恶意扭曲了他的形象的存在,其实正是蚩尤自己!” 随着烛龙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这所有的一切,居然是蚩尤自己所为? 若是这句话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说出,我们最多只会一笑置之,绝不会相信这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话语。 可是这句话如今确实从烛龙口中说出。 毫无疑问,烛龙乃是上古时期一切故事的亲身经历者,他清楚的知道所有被历史所掩盖的真相,在对于那个时代的了解方面,世间已经无人能够与他相比。 与此同时,大禹在将烛龙安置在此处时,还为烛龙留下了属于他的任务,尽管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具体内容,但是不难看出,这个任务与我们的前进方向似乎不谋而合。 所以,尽管我们的修为差距如同天地之别,但是目前来看我们乃是同一阵营的存在,烛龙完全没有必要对我们有所隐瞒,更没有必要对我们有所欺骗。 正因如此,所以烛龙清楚的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同时他也完全没有理由去对我们编造吹这样一个故事,这对于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带来弊端。 所以,无论从那个方面思考,烛龙刚才所言,都一定是真的。 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刚刚所猜测的,那个一手抹除了蚩尤所有贡献,并且为后世扭曲了蚩尤原本形象的存在,正是蚩尤自己! 那蚩尤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蚩尤非但对自己的形象不加爱惜,反而将自己的形象进行了严重的扭曲,让本该同轩辕黄帝一样受万众敬仰的自己,成为了千百年来后世无数人所咒骂的妖魔? 很显然,蚩尤既然能够成为九黎首领,并且为人族做出了那么多巨大的贡献,那他自然不会是一个呆傻之人,甚至一般的赞赏之词都远不足以对他做出形容。 毫不夸张的说,像什么天赋异禀天资聪慧之类的词语,用在他的身上绝不为过。 而既然蚩尤天资聪慧,却又做出了这样自损形象的举动,那或许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 那便是蚩尤为了某些目的,只能忍痛让自己承受后世千百年的咒骂。 而这个目的,或许与人族的未来有着极大的关联。 第一百四十一章 魔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形象。 可是蚩尤却并非如此,他非但对自己的形象不加爱惜,反而将自己扭曲成了一个妖魔,让自己世世代代被后人所咒骂,让无数人拿他同取得了胜利的轩辕帝作为对比。 对于为人族做出了如此巨大贡献的蚩尤来说,这样的下场无疑是极为可悲的。 而换个角度思考,蚩尤既然能与轩辕帝争夺天下,就一定不会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以蚩尤的性格来说,他绝不可能因为一般的事情让自己承受长达千百年的不白之冤。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大胆的猜测,蚩尤之所以要如此做的目的,或许正与人族后世的未来有关! 正是为了人族能够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所以蚩尤才不惜自损形象,让自己承受后世千百年的误解,其中苦楚,外人无从得知。 “前辈,可否具体为我们解释一番?” 想到此处,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面向烛龙语气诚恳的问道。 “尽管听整件事情我们听起来显得荒谬异常,但是我却并不怀疑前辈所言,我此刻只是想知道,蚩尤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难道他一个人就足以影响到人族后世的走向么?” 其实,我只是好奇这件事之中所隐藏的蹊跷,最后一句话本就是随口一言,并没有认为蚩尤会对后世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在听到我口中的话语后,烛龙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口中语气认真的承认了我随口而出的猜测。 “没错,正是如此,蚩尤的确仅凭自身,便足以影响到人族后世千百年的走向!” “即便轩辕与蚩尤乃是敌人,但是轩辕也不得不承认,只要论及战争,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及蚩尤,而如果轩辕与蚩尤在最开始便处在同等的条件下,那么最终能够引领人族前进的存在必然会是蚩尤,而不是轩辕!” 或许是由于先前所接触的事情全都出乎我们的意料,所以此时的众人已经陷入了麻木,即便听到烛龙这样的回答,我们依旧没有身太大的反应。 但是在我们看似平静的表情背后,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那无穷的疑惑。 烛龙为何会将蚩尤的地位评价的如此之高? 众所周知,涿鹿之战乃是轩辕黄帝取得了胜利,最终也是轩辕帝带领人族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即便蚩尤对人族有着诸多贡献,可是他毕竟是战败者,失败之后便没有了继续下去的资格。 烛龙既然是上古时代的亲身经历者,自然要比我们更加清楚这一事实,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会对一个失败者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这评价甚至比最终取得胜利的轩辕帝还要崇高。 在这之中,到底又有着怎么样的隐情? 在我们的一片沉默之中,烛龙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岁月所带来的沧桑。 “我先前便已经问过你们,你们对于蚩尤到底有着多少的了解,及至如今,在经过我刚才的介绍之后,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觉得自己对于蚩尤的了解足够全面么?” 听到烛龙所问出的问题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在开始之时,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蚩尤在我们的印象之中只不过是轩辕黄帝成功之路上的一个敌人而已,最终被黄帝率领手下消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印象。 可是在经过烛龙刚才的话语之后,我们心中已经清楚,自己所了解到的内容,并非是上古时代的真相,而是蚩尤自损形象后的结果。 正因如此,所以在烛龙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之时,我们面面相觑,并没有任何人敢于给出一个回答。 或许是知道我们无法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所以烛龙也并没有等待我们开口,而是在提出询问之后,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正如我刚才所讲一般,蚩尤的贡献是丝毫不能被磨灭的,他在上古时代所展现出的英姿,完全不像你们后世认知中的那般妖魔形象,若非如此,后世也不会留下所谓黎民百姓的说法。”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意外的发生,那么蚩尤与轩辕之间便绝不会产生任何争端,恰恰相反,他们甚至应该是亲如兄弟一般的关系!” 在我们所有人如听天书,浑浑噩噩的状态下,烛龙终于为我们仔细讲述起了当年所发生的真相。 “你们已经知道,轩辕乃是被禹帝带至轩辕之国的人族实验体,可是纵观当时的太古人族,其中资质最为卓绝者并不是轩辕,而是被后世误解了千年的蚩尤!” “蚩尤与轩辕虽然并非出自同一族,但是由于天资远超常人的缘故,所以彼此间英雄识英雄,可谓是惺惺相惜,在少年之时,便是人族中极负盛名的人族双星,所有人都一致的认为,人族会在他们的带领下走向更好的未来。” “其实,禹帝最开始本想将蚩尤当做自己的实验体带回轩辕之国,可是禹帝突然想到了那则人族当兴的预言,于是他放弃了这样的想法,他准备留下蚩尤作为人族兴盛的希望,于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天资只在蚩尤一人之下的轩辕。” 随着烛龙的讲述,他脸上表情微变,口中语气也不知不觉间低沉了下来。 “然后的事情你们便知道了,在实验结束后,轩辕毫不贪恋轩辕之国这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他一心想要回到神州,禹帝于是顺水推舟,将如何带领人族的方法倾囊相授,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轩辕成为自己所留下的后手。” 说到这里,烛龙的表情更加复杂,似乎接下来他要讲述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会让人感到开心的事情。 “轩辕既然能够回到神州,自然想要和自己的好兄弟一同带领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可是等到他重返神州之时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前往轩辕之国前最为要好的朋友,那与他并称为人族双星的蚩尤,如今居然变的如同一个魔王一般。”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我们的表情之中明显浮现出了一丝诧异。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按照烛龙的说法,蚩尤既然能够与轩辕黄帝成为最好的兄弟,那么他定然同样是天资绝伦,本性善良之人,若非如此,他便绝对无法同轩辕帝保持那般深厚的友谊。 可是烛龙刚才却告诉我们,在轩辕黄帝得到了大禹的传授重返神州之时,他所见到的蚩尤却变得如同一个魔王一般。 而既然蚩尤能够被轩辕黄帝称为魔王,那我们便大概已经可想而知,那时的蚩尤到底做出了如何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我们刚刚才得到结论,蚩尤应该是本性善良之人,既然如此,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变得如同魔王一般,毫无疑问,这与他的本性有着极大的差别。 可是同样毫无疑问,轩辕帝本就是天赋异禀,天资绝伦之人,在他接受了大禹的传授后,他所见到的一切必然不可能有任何错误出现。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感到明显的诧异。 因为蚩尤的这番变化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本来若是按照禹帝的想法,那么虽然轩辕被自己带走用于造神计划的实验,但是却有着依然留在人族的蚩尤,蚩尤足以成为人族振兴的希望,这人族双星虽然不在同一处,但是却都为这方神州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在我们明显带有诧异的表情之中,烛龙再度开口,语气中满是深深的无奈。 “可是禹帝却完全没有想到,正所谓世事难料,天意莫测,最终被自己带至轩辕之国的轩辕反而成为了人族的希望,而当初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蚩尤,却成为了轩辕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 “按照蚩尤的本性来说,即便他无法成功的带领人族走向未来,可是他也绝不会误入歧途,将人族带至错误的道路。” “但是所有人都忘了,既然禹帝能够发现蚩尤天资惊人,是人族振兴的希望所在,那么便定然还有另一个存在能够发现这件事情,而且毫无疑问,这个存在对待人族的态度与禹帝完全不同。” “这个存在正是一切故事的幕后黑手,传说中的魔祖罗睺,他既然想要覆灭神州,那么自然不可能容忍人族的希望成长到足够强大,正因如此,所以罗睺以心魔对蚩尤进行蛊惑,想要让人族的希望给人族带来最深的绝望。” 随着烛龙语气低沉的讲述,我们刚刚升起的疑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到了此时,我们每个人都清楚了轩辕黄帝在重返神州之时,为何会看到那个如同魔王般的蚩尤。 这个故事中的幕后黑手,同样是这千年以来伺机毁灭神州的魔祖罗睺。 按照烛龙的说法,那么蚩尤的确是人族振兴的希望所在。 可是,还没等蚩尤带领人族走向正确的道路,他便已经被魔祖罗睺所发现,罗睺想要人类感受到希望变成绝望的痛苦,于是便以心魔将蚩尤所蛊惑,通过心魔诱导蚩尤为害苍生。 只要想到了这里,那么到目前为止的故事,便已经能够完美的连接在一起。 而尽管蚩尤作为人族的希望已经被罗睺所蛊惑,但是我们却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激动。 因为我们毕竟是后世之人,处在这个时代的我们早就已经知道,最终带领人族走向未来并非蚩尤,而是重返神州大地的轩辕黄帝。 那也就意味着,即便蚩尤已经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不再是人族振兴的希望,但是人族却依然有着另外的希望。 而这个另外的希望,自然也就是华夏公认的人文始祖,从轩辕之地重返神州的轩辕黄帝。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正所谓世事难料,天意难测,尽管在蚩尤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后,人族失去了蚩尤这个能够振兴的希望之人,但是禹帝之前一时兴起的所作所为,却无意中为人族延续了新的希望。” 似乎是感觉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用于消化他刚才所说的内容,所以这时的烛龙再一次开口,继续为我们讲述起了当年的故事。 “禹帝在选择实验体之时就是知晓蚩尤的存在的,他从始到终都没有想过让轩辕对蚩尤进行取代,他只是想轩辕承自己一份香火情,等到日后关山有难时,轩辕能够出手给与一份及时的帮助。” “不过禹帝万万没想到,因为蚩尤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无法继续带领人族,所以天道有感,接受了他诸多传授的轩辕无形之中成为了人族新的希望。” “而这也正是禹帝会将所有轩辕之国的实验体都派往神州帮助轩辕的原因,因为禹帝心中清楚,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轩辕无法成功,那么人族就彻底丧失了所有的希望。” 而就在这时,凌轩忽然开口,他居然大着胆子打断了烛龙的讲述,神色中满是不解。 “前辈,我记得您先前似乎并不是这么说的。” 一番观察,凌轩在见到烛龙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打断而勃然大怒后,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烛龙认真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前辈,您之前曾经告诉我们,人族当兴乃是天意注定,无论何人都无法更改这个结果,而如果是这样,那么罗睺又怎么可能以心魔去蛊惑那作为人族希望的蚩尤,难道他已经能够超越天意了么?” “没错,天意的确注定人族当兴,人族才是这方天地最终的主角,因为此乃天意,所以无论是谁修为如何高深的大能都无法左右这个局面,可是却少有人知道,这并非是绝对的结果。” 听到凌轩问出这个我们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后,烛龙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对于所谓天意的无奈。 “正所谓天意难违,无论多么高深的修为都无法改变,可是少有人知,被天意选定作为主角的人族是有可能改变这个结局的,若是轩辕不敌被罗睺所蛊惑的蚩尤,那么或许后世便不会再有人族的存在。”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亲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烛龙口中这明显有些无奈的解释后,众人再度面面相觑。 这实在是一件让我们没有想到的事情。 其实远不止是我们没有想到,从烛龙的口中我们可以听出,即便是神话时代那些修为绝顶的大能们,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连他们都无法左右的事情,最终居然会被那时依旧无比孱弱的太古人族所改变。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天意难测,看来天道所为之事,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过在知道了这一隐情之后,我们也终于明白了,在罗睺做出的这番举动之中,到底包含着多么狠毒的用心。 罗睺以心魔将能够带领人族走向正规的蚩尤蛊惑,然后操纵蚩尤成为轩辕帝眼中的魔王,试图通过蚩尤的双手达成毁灭人族的最终目的。 以人族的希望去造成人族的绝望,如果罗睺真的依靠蚩尤毁灭了人族,那么便不会有后续千百年的人族历史,整个神州或许也会因为此事而受到极大的影响。 毫无疑问,如果事情真的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那么这无疑是对于那高高高在上的天道最好的嘲讽。 不过,尽管我们已经知道了罗睺的狠毒用心,但是我们对此事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心。 因为生于后世的我们早已知道,蚩尤早已在那场涿鹿之战中被轩辕帝所击败。 无论蚩尤是否真的死于应龙之手,也无论蚩尤最终的真正下场到底如何,只要他在涿鹿失败,那么也就意味着罗睺这番恶毒的谋划毁于一旦,人类在不知不觉间,避免了那场足以灭族的危机。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不仅没有露出紧张的表情,反而面色平静的准备听烛龙讲述后面所发生的故事。 “尽管禹帝对轩辕倾囊相授,可是蚩尤毕竟是人族天资最为卓绝之人,即便他被罗睺的辛默锁蛊惑,可是他却同样从罗睺的心魔中有所领悟,而我刚才便已经告诉过你们,论及天资,蚩尤其实要强于轩辕,这乃是不争的事实。” 在感知到我们的情绪恢复平静之后,烛龙再次开口,对我们说起了他认知中的轩辕黄帝与蚩尤。 “正因如此,所以在二者都从修为强大的存在身上有所领悟之后,论及修为,轩辕依旧不是蚩尤的对手,在他们之间依然有着一线不大不小的差距。” “可是你们应该知道,有的时候,所谓天才比起常人多出的就是那一线,而正是这一线却如同天堑一般无法逾越,无论落后的人多么努力,都永远无法触及到前者的衣角,在轩辕与蚩尤之间,所面临的正是这样的一种处境。” 闻听此言,众人彼此对视,目光中满是惊讶。 尽管我们刚才便已经听到了烛龙的介绍,但是直到现在我们才发现,蚩尤远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强大,除了对于人族所做出的的重大贡献意外,在修为方面他居然同样一骑绝尘,将所有人抛在了身后。 “对于二者之间的差距,禹帝自然心知肚明,而正当禹帝因为这件事情焦头烂额之时,他所继承女娲娘娘的这番造神计划,也正式宣告完成。”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所以烛龙不等我们询问便再度开口,语气中丝毫没有掩饰对于大禹的尊敬。 “换句话说,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方天地之中,禹帝对于我来说,其实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明白了烛龙为何只要提及大禹,语气就会变的那般尊敬。 最初我们认为,是因为大禹为人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神州的安宁费尽了心血,所以烛龙才会对其如此敬佩。 可是很快我们便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答案。 毫无疑问,烛龙本身并非人族,正因如此,所以无论大禹对人族做出了怎么样的贡献,这都与烛龙没有太大的关系,并不能让烛龙产生如此浓烈的敬仰之情。 与此同时,我们也早就已经知道,烛龙乃是造神计划的产物,甚至可以好不夸张的说,烛龙其实都不能算作是神州大地中的生灵。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可以负责任的说,无论神州大地一片安宁,四海升平,还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这都与烛龙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正是因为这一切与烛龙都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们才会一直好奇,烛龙提到大禹时所表达出的那份丝毫不加掩饰的尊敬之情,到底是从何而来。 直到如今,烛龙终于对我们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毫无疑问,烛龙乃是造神计划的产物。 而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造神计划是由女娲娘娘所想到,大禹所继承的一番计划,因为大禹最终将这番计划圆满的完成,所以烛龙才能出现在这番天地。 这便意味着,其实是大禹创造出了烛龙这样一个存在超过千年的生灵,若是没有大禹继承这番计划,那么世间便不会有烛龙的存在。 尽管我们知道烛龙并非人类,无法完全理解人类不同于其他生灵的喜怒哀乐,但是毫无疑问,大禹既然选择了人类的躯体作为造神计划的载体,那么在创造烛龙之时,定然为其添加过一些人类的思维。 毫无疑问,人类最不能割舍,最无法忘怀的感情便是血脉亲情,这是铭刻在每个人的心灵最深处,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更改的事情。 正因如此,所以烛龙在有了一丝人类的思维之后,便会同人类一样顾及到血脉亲情的存在,尽管他并没有真正的父母,但是很显然,将他创造出的大禹无疑就同他的父亲一般。 所以我们先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在大禹和烛龙之间,存在的并不是一种君臣间的从属关系,也不是一种英雄之间惺惺相惜的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的,是那种藏在人类血脉最深处,让人最无法割舍的情绪。 那便是世间最复杂,最难以言表的亲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烛龙口中这明显有些无奈的解释后,众人再度面面相觑。 这实在是一件让我们没有想到的事情。 其实远不止是我们没有想到,从烛龙的口中我们可以听出,即便是神话时代那些修为绝顶的大能们,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连他们都无法左右的事情,最终居然会被那时依旧无比孱弱的太古人族所改变。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天意难测,看来天道所为之事,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过在知道了这一隐情之后,我们也终于明白了,在罗睺做出的这番举动之中,到底包含着多么狠毒的用心。 罗睺以心魔将能够带领人族走向正规的蚩尤蛊惑,然后操纵蚩尤成为轩辕帝眼中的魔王,试图通过蚩尤的双手达成毁灭人族的最终目的。 以人族的希望去造成人族的绝望,如果罗睺真的依靠蚩尤毁灭了人族,那么便不会有后续千百年的人族历史,整个神州或许也会因为此事而受到极大的影响。 毫无疑问,如果事情真的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那么这无疑是对于那高高高在上的天道最好的嘲讽。 不过,尽管我们已经知道了罗睺的狠毒用心,但是我们对此事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心。 因为生于后世的我们早已知道,蚩尤早已在那场涿鹿之战中被轩辕帝所击败。 无论蚩尤是否真的死于应龙之手,也无论蚩尤最终的真正下场到底如何,只要他在涿鹿失败,那么也就意味着罗睺这番恶毒的谋划毁于一旦,人类在不知不觉间,避免了那场足以灭族的危机。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不仅没有露出紧张的表情,反而面色平静的准备听烛龙讲述后面所发生的故事。 “尽管禹帝对轩辕倾囊相授,可是蚩尤毕竟是人族天资最为卓绝之人,即便他被罗睺的辛默锁蛊惑,可是他却同样从罗睺的心魔中有所领悟,而我刚才便已经告诉过你们,论及天资,蚩尤其实要强于轩辕,这乃是不争的事实。” 在感知到我们的情绪恢复平静之后,烛龙再次开口,对我们说起了他认知中的轩辕黄帝与蚩尤。 “正因如此,所以在二者都从修为强大的存在身上有所领悟之后,论及修为,轩辕依旧不是蚩尤的对手,在他们之间依然有着一线不大不小的差距。” “可是你们应该知道,有的时候,所谓天才比起常人多出的就是那一线,而正是这一线却如同天堑一般无法逾越,无论落后的人多么努力,都永远无法触及到前者的衣角,在轩辕与蚩尤之间,所面临的正是这样的一种处境。” 闻听此言,众人彼此对视,目光中满是惊讶。 尽管我们刚才便已经听到了烛龙的介绍,但是直到现在我们才发现,蚩尤远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强大,除了对于人族所做出的的重大贡献意外,在修为方面他居然同样一骑绝尘,将所有人抛在了身后。 “对于二者之间的差距,禹帝自然心知肚明,而正当禹帝因为这件事情焦头烂额之时,他所继承女娲娘娘的这番造神计划,也正式宣告完成。”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所以烛龙不等我们询问便再度开口,语气中丝毫没有掩饰对于大禹的尊敬。 “换句话说,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方天地之中,禹帝对于我来说,其实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明白了烛龙为何只要提及大禹,语气就会变的那般尊敬。 最初我们认为,是因为大禹为人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神州的安宁费尽了心血,所以烛龙才会对其如此敬佩。 可是很快我们便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答案。 毫无疑问,烛龙本身并非人族,正因如此,所以无论大禹对人族做出了怎么样的贡献,这都与烛龙没有太大的关系,并不能让烛龙产生如此浓烈的敬仰之情。 与此同时,我们也早就已经知道,烛龙乃是造神计划的产物,甚至可以好不夸张的说,烛龙其实都不能算作是神州大地中的生灵。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可以负责任的说,无论神州大地一片安宁,四海升平,还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这都与烛龙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正是因为这一切与烛龙都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们才会一直好奇,烛龙提到大禹时所表达出的那份丝毫不加掩饰的尊敬之情,到底是从何而来。 直到如今,烛龙终于对我们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毫无疑问,烛龙乃是造神计划的产物。 而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造神计划是由女娲娘娘所想到,大禹所继承的一番计划,因为大禹最终将这番计划圆满的完成,所以烛龙才能出现在这番天地。 这便意味着,其实是大禹创造出了烛龙这样一个存在超过千年的生灵,若是没有大禹继承这番计划,那么世间便不会有烛龙的存在。 尽管我们知道烛龙并非人类,无法完全理解人类不同于其他生灵的喜怒哀乐,但是毫无疑问,大禹既然选择了人类的躯体作为造神计划的载体,那么在创造烛龙之时,定然为其添加过一些人类的思维。 毫无疑问,人类最不能割舍,最无法忘怀的感情便是血脉亲情,这是铭刻在每个人的心灵最深处,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更改的事情。 正因如此,所以烛龙在有了一丝人类的思维之后,便会同人类一样顾及到血脉亲情的存在,尽管他并没有真正的父母,但是很显然,将他创造出的大禹无疑就同他的父亲一般。 所以我们先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在大禹和烛龙之间,存在的并不是一种君臣间的从属关系,也不是一种英雄之间惺惺相惜的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的,是那种藏在人类血脉最深处,让人最无法割舍的情绪。 那便是世间最复杂,最难以言表的亲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之后,我们顿时恍然大悟,之前那些令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今已经全部都能够做出合理的解释。 之前我们还曾经怀疑过,像烛龙这般修为强大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仅凭大禹的一句话,便在此处孤守千年,忍受无边孤寂都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 而现在我们已经清楚,正是因为二者间这如同亲情一般的关系,所以烛龙才会在提及大禹之时流露出满脸的尊敬,而且在大禹早已消失在世间之后,依然安安静静的孤守在这黑石之城,苦等千年准备完成大禹当初所交给他的任务。 这一切与修为无关,与地位无关,连接着他们之间的纽带,正是那一份不同于世间其他生灵的特殊亲情。 “我出现在这方天地之时,便意味着那番造神计划已经完成,而既然造神计划已经完成,禹帝自然已经不用担心会有人走漏消息,引来有心人的觊觎,这也就意味着,先前留在轩辕之国的那些实验体,如今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烛龙并没有对此做出过多的解释,在我们正因为二者间这特殊的关系而啧啧称奇之时,他已经缓缓张开了口,继续为我们说起了禹帝的下一番布置。 “这时的禹帝正在担心,如果轩辕真的不敌蚩尤,人族或许便会从此走向灭亡,这无疑会对神州造成巨大的动荡,可是出于某些原因,禹帝自己并不能亲身出现在神州,对轩辕给与实质性的帮助。” “所以造神计划的完成对于禹帝来说在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那些实验体已经不再需要留在轩辕之国的缘故,所以禹帝便放心的让他们重返神州,并且从中选出了一些修为卓绝的存在,辅佐轩辕抵抗被心魔所蛊惑的蚩尤。” “而这些人,便是刚刚所提到的九天玄女、应龙,女魃,风后,力牧,常先,大鸿等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当初带领人族走向正确道路的那一批人,除了轩辕之外其实都并非真正的人类。” 闻听此言,众人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尴尬。 烛龙毕竟亲身经历过当年的事情,所以他所知道的自然不会有错,而且以他的身份来说,他也没有任何对我们欺骗的必要。 所以,我们此时表现出的尴尬,并非是因为不相信他的话语,而是因为这件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作为这方天地的真正主角,至今已经延续了千年,往后还有着无限发展空间的人族,当初居然是靠着一群非人的生灵才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这实在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若非烛龙开口,无论是谁提出这样的结论,只怕都会落得个千夫所指的下场。 不过这倒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天道的无常,以及天道的难测,毕竟哪怕是当初那些挥手间便可以移山填海的大能们也绝对不会想到,人族成为天地主角的道路,居然会有着那么多其他生灵的援手。 而既然这些大能都无法想到这一层,那么在人族的这条道路上,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出手干预,令其横生枝节。 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含那事先便已经以心魔对于蚩尤进行蛊惑的罗睺,罗睺的存在,远远超过了所有的大能们,除了天道之外,世间再也无人能够与其相比。 可是刚刚想到这里,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尽管从表面上看,罗睺以心魔之力蛊惑了蚩尤为其所用,试图通过人族的希望给人族带来最深的绝望,通过人族的毁灭对神州造成动荡,以此达到覆灭神州的目的。 可是后世的我们已经知道,蚩尤最终败在了轩辕帝之手,人族非但没有陷入绝望的毁灭,反而借此机会正式登上了这方天地的舞台,成为了后世千百年间神州的绝对主角。 而既然如此,那么谁又敢保证,蚩尤被蛊惑一事到底是罗睺苦心做出的谋划,还是天道精心设下的布局? 想到此处,我顿时一惊,由于太过激动,身上甚至隐隐有冷汗留下。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天道所精心设下的布局,那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能够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通过一件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相互累加达成最终的目的,这无疑要比任何精妙的谋划都更加让人难以发现,也无疑更加精彩。 想到这里,对于所谓的天意难测与天威难犯之说,我无疑有了一层更加深刻的认识。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我心中的想法,我刚刚想到这里,便看到一旁的烛龙用那双依旧紧闭的双眸望向了我,虽然他并没有睁开双眼,但是我却感受到了深深的凝视之感。 “禹帝在搜集到实验体之后,并没有对其过多为难,仅仅进行了简单的实验之后,便让他们随意的生活在了轩辕之国中,虽然他们并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但是因为轩辕之国灵气充沛的缘故,所以这些实验体的心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抗拒。” 不过烛龙却并没有对我说些什么,很快他便转过了头,然后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再度开口对我们缓缓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正因如此,所以在造神计划完成之后,禹帝告知这些实验体可以自由的离开轩辕之国,重返神州大陆时,一部分实验体表现的很激动,而另一部分实验体却依旧想留在这轩辕之国,并不想回到自己最初的故乡。” “尽管造神计划已经完成,但是轩辕之国却并非普通的地方,其中依然涉及到了某些机密,于是禹帝思考过后,先是将那些愿意重返神州的实验体送回故乡,然后便聚集起了那些不想离开的实验体,与他们进行了一番交流。” “而这番交流的最终结果,便是大禹决定让这些实验体去辅佐轩辕,在人族走上正轨之后便允许他们回到轩辕之国,并且从此有着绝对的自由,无论是去是留,禹帝都不会做出任何干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战前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先前我们便有所不解,即便是大禹将这些实验体带到了轩辕之国,让他们有了一个灵气充沛的环境用于修行,可是在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大禹最终又是如何说服这些实验体前往神州帮助轩辕。 直到如今,在烛龙对我们做出解释之后,我们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究竟。 原来,真相并非我们所想的那般,并不是所有的实验体都参加到了那场涿鹿之战中。 那些想要回到神州大地,对修行并无追求的实验体都已经被大禹送回了故乡,至于辅佐轩辕帝参加涿鹿之战的,其实都是那些对于修行有着渴望的存在。 在他们的眼中,轩辕之国的灵气远比外界充沛,能够留在此处自然对修行大有裨益,正因如此,所以他们最终才答应了大禹的要求,通过辅助轩辕一事,换取事情结束之后回到轩辕之国修行的资格。 “在那番交流之后,禹帝带着那些愿意辅佐轩辕的实验体来到了神州,在为他们分别取了一个人族所用的名字之后,便将他们亲手交给了轩辕,并且为他认真的讲述了每一个人最为擅长的部分。” 到了此时,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于烛龙时不时的停顿,所以对于烛龙的再次开口,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表情认真的听着他口中说出的内容。 “这些实验体可以说是卧虎藏龙,能者辈出,其中九天玄女擅长战阵之法,应龙修为强大,乃是轩辕手下无可争议的第一战将,女魃一出赤地千里,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神通却正好克制了蚩尤所寻得的风伯与雨师二人。” “除了这些你们耳熟能详的存在之外,轩辕手下还有擅长伏羲八卦的风后,擅长布置战法的力牧等人,按理来说,如此多的能人应该已经足以辅佐轩辕击败蚩尤,可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随着烛龙的这番讲述,他的语气越发沧桑,仿佛在脑海中已经回忆起了当初的画面一般。 “蚩尤既然是天意原本注定的人族希望,那么其修为天赋自然便是人族中的绝顶,而在他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之后,他的天赋非但没有衰减,反而还有着一丝提升。” “除此之外,蚩尤不但天赋惊人,而且头脑也不在轩辕之下,所以在闻听轩辕寻找到了这么多的帮手之后,蚩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说到这里,烛龙语气一变,从口中缓缓吐出了了一段佶屈聱牙的记载。 “黄帝摄政,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仗刀戟大弩,威振天下,诛杀无道,不慈仁。” “前辈口中所言,应该是汉代所著《龙鱼河图》中的记载。” 对于这段记载,我其实并不会感到陌生,所以烛龙话音刚落,我便马上接口说道。 “这《龙鱼河图》是汉代谶纬《河图》中的一种,书中记述的内容十分驳杂,既有神话传说也有天文占验,更有神秘的巫术学等内容,古籍传注类书中引用其文很多,对后世影响较大。” 说到这里,我忽然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烛龙不解的问道。 “前辈,这《龙鱼河图》在汉朝时方才成书,可您却是诞生在上古时代的生灵,后来更是一直孤守在这黑石之城,既然如此,那您又怎么可能清楚的知道这段记载,莫非您在汉朝之时曾经离开过此处?” “从当年后土将我带至此处之后,这千百年间里我从未离开过此处,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没有渠道知道后世所发生的事情。” 在听到我此刻所发出的询问后,烛龙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将自己紧闭的双眸望向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春亭,同时在口中为我们解释起了自己从何处得知的这段记载。 “识海乃是一个人记忆的根本,由于他对我没有丝毫抵抗,所以在刚才我以神念进入他的识海之时,他脑中所有的记忆便都已经被我所知晓,正是在他的记忆之中,我才知道了那些在我进入黑石之城后所发生的事情。” 听到烛龙口中的解释,我们心中疑惑尽消,不过烛龙很显然没有打算就此事让我们过多思考,而是很快便将话题带回了正轨。 “好了,我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这一切并不是事情的重点,我现在想要告诉你们的,其实是这段话中所记载的,在上古时代蚩尤那八十一个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的兄弟。” “在罗睺的心魔帮助之下,蚩尤走遍了各大部落,凭借自身的强大修为与心魔的压制之力,他先后征服了八十一个部落的首领,并且与这八十一人结为兄弟,对其传授了部分罗睺的神通,试图以此对抗轩辕的征讨。” “若是论及真正的修为,蚩尤所寻找到的这八十一人自然远远不及应龙、女魃等人修为高深,可是莫要忘了,这八十一人除了真正的修为以外,还有着部分蚩尤所传授的来自于罗睺的神通。” “罗睺毕竟是洪荒魔神,虽然自身出于天道限制无法出手,但是他所传授的这些神通,还是依然远远凌驾在神州大地自身所孕育出的神通之上,这八十一人正是凭借罗睺的神通,抵抗了轩辕帝一次又一次的征讨,甚至在涿鹿之战前一直保持着相对的优势。” 不知为何,尽管烛龙语气十分平静,但是我们却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讲述带入到了整个故事当中,尽管我们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但是在听到这里时,我们还是忍不住为轩辕帝感到了些许的担心。 “轩辕心中清楚,自己肩膀上所担负的是人族最后的希望,所以他自然不可能轻言放弃,在看到这样的局面之后,轩辕最终决定让应龙等人暂且稳住局面,然后自己回到轩辕之国,希望禹帝能够伸出援手,在决战之前为自己想出一个取胜的办法。” 第一百四十七章 胜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仔细想想,似乎这的确是轩辕帝在那个时候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因为蚩尤的天赋本就高于轩辕帝,所以蚩尤即便已经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他依然能够从这心魔之中得到某种启发,在修为上涨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哪怕是如今接受了大禹传授的轩辕帝,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而与此同时,大禹派遣到神州,用来辅佐轩辕帝的那些实验体尽管修为高深,但是人数却极为稀少,蚩尤所寻得的八十一个兄弟,虽然论及真实修为并不及应龙、女魃等人,但是他们胜在人数众多,同时还有着部分罗睺的神通傍身。 综上所述,我们心中清楚,那个时候的轩辕帝,无论是自身的修为还是手下的辅佐,都已经被蚩尤方全方面的压制,若是没有意外的发生,只怕最终的决战,其胜利者一定属于蚩尤方。 若是如此,那么或许就没有了后世千百年传承的人族,而作为天道注定的主角,人族若是覆灭,那么神州大地不知道会发生多么大的动荡,毫无疑问,这对于神州安宁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轩辕帝乃是人族新的希望,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多么重大的责任,所以即便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依然不会中途放弃,而是会想方设法的改写故事的结局。 可是毫无疑问,这时的轩辕帝可以说已经走到了绝路,在蚩尤的全方位压制之下,他即便有着惊天之才,也没有任何可以改变战局的办法。 不过,纵使蚩尤的实力明显强于轩辕帝,纵使已经走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这一切却并非没有任何转机。 这所谓的转机,便是大禹。 毫无疑问,轩辕能够取代蚩尤,成为人族新的希望,一方面是因为他天资卓绝,只在蚩尤一人之下,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接受了大禹的传授,掌握了人族前进的正确道路。 而这也就意味着,大禹的存在远非我们能够想象,他甚至能够轻微的干扰到天道的运行,如果没有大禹的一时兴起,或许人族新的希望未必就会是轩辕黄帝。 比起我们,轩辕帝自然更加清楚大禹的本事,所以在这样的关头,别无他法的轩辕帝只能回到轩辕之国,试图从大禹处得到一个能够改变局面,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样看来,大禹此人实在是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存在,甚至就连那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天道,他都有着些许的触及。 “虽然轩辕在与蚩尤的斗争中处于劣势,但是这劣势却并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在轩辕说出自己的决定之后,应龙等人纷纷附和,他们各自前往自己所负责的方面,准备为轩辕前往禹帝处争取出一个足够的时间。” 而就在我们心中感慨着大禹的同时,烛龙再度开口,继续为我们讲述起了后面的故事。 “就这样,交代好一切之后轩辕便离开了神州大地,他再一次来到了轩辕之国,在见到禹帝之后,轩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如今自己所面临的处境,然后诚恳的请求禹帝前往神州,帮助自己应对当下的局面。” “可是禹帝回答的结果却令轩辕大失所望,禹帝此时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在这件事情的干扰之下,他并不能离开轩辕之国半步,既是如此,那么他自然就无法前往神州,帮助轩辕取得战争的胜利。” “不过,就在轩辕愁容满面,准备回到神州大地进行最终的决战之时,禹帝再度开口,他告诉轩辕,尽管自己无法离开轩辕之国,但是这却并不代表自己无法给他任何的帮助。” “在轩辕又惊又喜的状态下,禹帝带着轩辕来到了当初那面刻有日月星辰,大地草木,飞禽走兽,山川河流,以及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的画壁,禹帝让轩辕认真的注视画壁,然后问轩辕此时有什么感想。” 听烛龙说到这里,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注视向了眼前的画壁,彼此的眼神中都是同样的惊奇。 因为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面在任何史料中都没有记载的画壁,居然有着如此悠久的历史,而且从烛龙此时口中所说的内容不难听出,这面画壁似乎对于当年那场战争的结果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虽然轩辕乃是天赋异禀,天资卓绝之人,但是那时的他满心都是最终的决战,自然无法冷静下来思考禹帝的真实用意,所以轩辕十分诚实的告诉禹帝,自己对于这面画壁没有任何领悟。” 烛龙似乎说的兴起,这时的他并不像刚才那样,每个故事都给我们留出时间进行思考,而是话语中毫不停顿的继续说了下去。 “禹帝自然知道轩辕心中所担忧的问题,同样他也理解轩辕此时的状态,因此对于轩辕毫无领悟的回答,他并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而是循循善诱的为轩辕讲述起了改变局面的关键。” “禹帝告诉轩辕,人族作为天道注定的主角,所以天生便与其他的生灵有着极大的差别,正所谓人定胜天,唯一能够改变天道的从来都不是修为绝顶的大能们,而是看似孱弱不堪,实质上却韧性惊人的人族。” 在不知不觉间,烛龙的语气居然有了极大的变化,众人甚至觉得,此时在对我们进行讲述的并不是烛龙,而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存在,他正在借烛龙之口,对我们说着他想要告诉我们的内容。 “无论轩辕与蚩尤之间的争斗究竟谁胜谁负,说到底这都是人族之间的争斗,能够决定最终胜局的并不是修为,而是谁能真正领悟人族正确的道路。” “而毫无疑问,人族若是想要成为这方天地的主角,走上正确道路所需要的内容都被禹帝刻在了这面画壁之上,只要轩辕能够将这面画壁上的内容融会贯通,那么无论蚩尤的修为如何惊人,最终取得胜利的都只有可能是轩辕一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铸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闻听此言,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再度看向了眼前的画壁。 尽管我们已经知道这面画壁绝非寻常,但是我们依然没有想到,在这面不为人知的画壁上,所雕刻着的居然是人族正确的前进方向。 那把传说中的轩辕剑早已没了下落,我们自然无从得见,所以我们连忙凝视眼前的画壁,想要深深的记住这面画壁上所雕刻的内容。 因为若是我们没有猜错,那么在这面画壁之后一定还有着另外的秘密。 而毫无疑问,我们想要接触到这面画壁之后的秘密就一定要穿过这面画壁,若是这里依然没有任何机关的存在,那也就代表着我们想要接触秘密的前提,便是要打碎这面画壁。 那也就意味着,这面承载了人族历史的画壁或许从今以后便不复存在,当年人族走向天地舞台的幕后功臣,从此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焦急的望向画壁,想要将这面画壁上的内容全部铭记于心,即便稍后烛龙会将其毁去,这些内容也绝不致失传。 尽管烛龙依旧没有睁开双眸,我们也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不知为何,烛龙似乎能够感知到我们心中的想法,正当我们心中焦急之时,他继续开口,口中所言让我们纷纷放下心来。 “你们也不必焦急,尽管这面画壁注定要被毁去,但是在画壁上所雕刻的内容却并不会消失,稍后我便会以神念将这些内容铭刻在你们的识海之中,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这些内容都会被你们牢牢铭记。” 闻听此言,众人刚刚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们身为人族的一员,对于这般人族进程中至关重要之物自然无比上心,生怕此物断绝在我们的手中,让我们成为千古罪人。 而如今,既然烛龙对我们做出了保证,那我们自然能够冷静下来,继续听他讲述当年的故事。 “尽管禹帝已经告知了轩辕能够取得胜利的办法,但是轩辕听后脸上却并没有任何喜色,因为这面画壁上的内容虽然看似简单,可是正所谓大道看似至简,实则却复杂至极,即便以轩辕的惊人天资,想要将其完全领悟也绝非一时可以完成之事。”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们情绪的平复,所以烛龙再度开口,话语中所讲述的正是当年轩辕黄帝所面临的艰难处境。 “正因如此,所以轩辕在听到这个办法之后才表现的那么无奈,不过正所谓大道五十而天衍四十有九,天下无论何事都并无绝对,凡事都有一线生机,在紧要关头,禹帝终于想到了这一线生机。” “禹帝尽管不能离开轩辕之国,前往神州,但是禹帝却能够以首山之铜去铸造一把宝剑,在这把宝剑的两侧镌刻这面画壁上的内容,并且将禹帝的修为神力附在宝剑之上,以此剑助轩辕战胜蚩尤。” “在得知禹帝所想到的办法后,轩辕顿时有了信心,于是他告别禹帝回到神州,然后带领手下收集首山之铜,在取得了足够铸造宝剑的材料之后,再一次孤身来到了轩辕之国,将首山之铜交给了禹帝,等待着禹帝铸造出那把能够帮助自己反败为胜的宝剑。” “禹帝既然为轩辕提出了办法,那么他自然不可能提出办法后便半途而废,在得到了轩辕所收集到的首山之铜后,禹帝以自己无上的修为将其融化,定型,打磨,最终铸造成了一把满含禹帝独有气息的圣道之剑。” “在这把圣道之剑铸造完成之后,禹帝再一次运用自己的修为,将画壁上的内容如实的镌刻在了宝剑的两侧,因为此剑乃是禹帝特意为轩辕所铸,所以便将其命名为轩辕剑,然后将其赠与轩辕,认真的对其告知具体的使用之法。”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我们本以为所谓的轩辕剑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没想到这把剑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在这把剑的背后甚至还隐藏着这样的故事。 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又从烛龙口中得知了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为这块残缺的拼图添加了重要的一部分。 按照这样的趋势,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要了解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补全这块被历史所遗忘的拼图,重现当年的真相。 “在得到禹帝所铸的轩辕剑之后,轩辕激动的拜别禹帝回到神州,他先是召集应龙、女魃等人,随后告知蚩尤自己准备与他在涿鹿展开决战,无论最终谁胜谁负,现在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在讲述完轩辕剑的来历之后,烛龙忽然望向北方,口中直接说起了那场即便过了千年都无人能够忘怀的旷世之战,涿鹿之战。 “其实还未等轩辕发出通知,蚩尤便已经得到了轩辕重返神州的消息,虽然不知道轩辕离开之时去往了何方,但是蚩尤自恃修为高深,兄弟众多,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一细节,而是直接答应了轩辕的要求,准备与其决战在涿鹿之野。” “到了最终的决战,轩辕手持轩辕剑吸收人族的气运,他斩夔牛,制战鼓,然后以夔牛战鼓激励手下的士气,以女魃破风伯与雨师所唤来的风雨,并且身先士卒,亲自乘指南车,执轩辕剑为众人引导正确的方向。” “与此同时,轩辕又结合了九天玄女与风后二人的阵法精髓,他先是布下了奇门遁甲之阵,然后在这奇门遁甲之阵中又布下了五行大阵,双重结合之后蚩尤无计可施,孤身限于五行大阵之中,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却完全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说到这里,烛龙忽然语气一变,口中居然重复起了我们刚才所想到的内容。 “若是按照你们的认知,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应龙借机擒杀蚩尤,将其大卸八块而亡,神州大地归于平静,在九天玄女以及应龙女魃、风后力牧等人的帮助下,轩辕最终赢得了涿鹿之战的胜利,成为天下共主。” “我口中所说出的这番结局,你们说到底对是不对?”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事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烛龙问出的问题,众人不由得一阵沉默。 若是换做以前,听到烛龙口中所说出的这段内容后,我们一定会纷纷点头,对他的话语表示深深的附和。 可是到了如今,在听到这么多的故事之后,我们早就已经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一切远没有我们所知道的那么简单,后世能了解到的,其实都并非事情的真相。 正因如此,所以在烛龙问出这句话后,众人先是沉默,随后纷纷摇了摇头。 “齐地八神,兵主为先,蚩尤乃是天道最初注定的人族希望,而且又是传说中的兵主,既然如此,那他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消灭的?” 或许是感知到了我们如今的模样,所以烛龙满意的笑了,他很快便再度开口,话语斩钉截铁,不容我们有丝毫反驳。 “我刚才便已经告诉过你们,哪怕蚩尤的对手是轩辕以及应龙等人,就算轩辕手中有着禹帝所铸的轩辕神剑,可是尽管这样,他们也绝对没有任何办法彻底消灭蚩尤!”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并没有表现的过于震惊。 因为先前烛龙就已经对我们说过同样的话语,只不过那时的我们对这句话半信半疑。 可是到了现在,对于烛龙的话语我们已经没有半分怀疑,此时此刻,我们心中只剩下了一个疑问。 我们已经知道,蚩尤已经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所以此时的蚩尤,已经不再是带领人族走向正确道路的希望,反而是会使人族走向灭亡的绝望。 也正是因为蚩尤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所以即便蚩尤如今已经战败,那他也绝不可能归顺轩辕帝,只要蚩尤没有死亡,那么他就一定会继续依照罗睺的蛊惑,想出别的办法让人族走上绝路。 而烛龙刚才说的很清楚,即便轩辕帝手持轩辕剑,与应龙风后等人联手,也绝对没有办法彻底消灭蚩尤。 毫无疑问,轩辕帝与风后力牧等人,已经是当时人族中的最高战力,如果连他们都没有办法,那也就意味着人族对于蚩尤已经无计可施。 尽管烛龙没有对我们描述过蚩尤的可怕,但是我们已经从他的口中得知,轩辕帝先是成立了部落联盟,随后在有着风后、女魃、力牧、玄女等人的帮助下,还要依靠轩辕剑才能险胜蚩尤半分。 从这样的话语中,我们便不难听出蚩尤当时究竟有多么强大。 很显然,只要蚩尤存活一天,人族就会处于无边的恐慌之中,即便有着轩辕帝的带领,人族也根本无心走上那条正确的道路,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成为天地的主角。 而若是想要解决这一问题,首先要处理的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蚩尤。 可是,在面对这样一个修为强大而又无法消灭的存在时,轩辕帝又该如何处置? 在无法消灭蚩尤的情况下,轩辕帝能做的便只有将其关押,可是毋庸置疑,蚩尤的修为那么强大,若是仅靠一人绝对无法将其顺利的关押,即便勉强关押,也绝对无法保证后世的安宁。 可是如果多人一同关押蚩尤,那么就占据了太多的资源,虽然蚩尤无法从关押处离开,对人族为非作歹,但是人族同样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发展,成为这方天地的主角。 思考了许久,我们依然没有想到能够顺利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无论从那个角度思考,似乎蚩尤都是一个根本无法解决的存在。 若是这样看来,轩辕帝当时的处境一定极其艰难,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轩辕帝所面临的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绝路。 “人族当兴乃是天意所趋,所以人族比起其他种族天生便有着优势,蚩尤作为天道最早注定的人族希望,在他的身上自然有着天道的加持,即便他已经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可是这份加持却始终不曾消失,正因如此,所以蚩尤其实是一个无法消灭的存在。” 就在我们疑惑于轩辕帝对这件事情最终的处理之法时,烛龙再度开口,话语间满是对于魔祖罗睺的忌惮。 “这也正是魔祖罗睺当初以心魔蛊惑蚩尤的原因之一,因为罗睺早就知道,即便蚩尤最终失败,可是人族也绝对没有办法将其消灭,而只要蚩尤活在世间,那么人族就注定永无宁日。” “不过这一次,罗睺还是失算了,因为禹帝在轩辕来访之时,便已经预料到了涿鹿之战后轩辕会面临的处境,而且为轩辕想出了真正的破解之法。” 提及大禹,烛龙的语气中又带上了那份丝毫不加掩饰的尊敬,只见他神色肃穆,为我们讲述起了大禹所做出的布置。 “在将那把轩辕剑铸造完毕之时,禹帝便对轩辕告知了蚩尤无法被消灭的事实,轩辕闻听此事自然无比忧虑,但是禹帝却告诉轩辕不必如此,在一切结束之后,轩辕只需将蚩尤送至轩辕之国,那禹帝便可保证蚩尤再也不会做出扰乱人族之事。” “轩辕早已知道禹帝的不凡,所以在得到禹帝的保证之后,他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等到涿鹿之战结束后,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多半丧命,他所率领的九黎族也已经战败,除了蚩尤本人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人族安宁的存在了。” “于是轩辕命应龙、女魃、风后、力牧等人,留在涿鹿之野一同看守蚩尤,等到自己暂时处理好了人族的一切之后,他便同众人一起将蚩尤送到了轩辕之国,试图让禹帝处理这棘手的麻烦。” 我们聚精会神的听着烛龙的讲述,想要知道大禹到底是怎么解决此事的,可是到了这时,我们忽然发现烛龙的表情变的极为怪异,仿佛马上就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样。 “禹帝自然不会食言,等到众人将蚩尤送至轩辕之国后,他先是以自己的修为压制住了蚩尤,然后便对轩辕再一次认真的讲述了人族的前进方向,提醒轩辕牢记自己的初心,不要落得同蚩尤一样的下场。” 第一百五十章 褪魔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难听出,尽管由于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导致大禹无法离开轩辕之国,只能铸造轩辕剑帮助大禹战胜蚩尤,但是实际上,对于人族的未来大禹其实是极为关心的。 毕竟,天意注定人族才是这方天地的主角,如果人族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定然会导致神州大地发生某种巨大的灾难,对于守护神州的大禹来说,这一幕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不过,这些内容很明显都不是我们所好奇的重点,烛龙自然也知道我们心中所疑惑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所以他很快便略过了这个话题,为我们说起了应龙与女魃这些人的结局。 “随后,禹帝便告知应龙等人,既然如今战争已经结束,那自己便会遵守先前的约定,从此以后,他们已经可以自由的来往在轩辕之国与神州大地之间,自己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会帮助他们稳固自身的修为。” “你们已经知道,应龙、女魃、风后、力牧等人乃是禹帝当初所选择的实验体,他们之所以会前往神州帮助轩辕本就是为了这一目的,如今既然得到了禹帝的许诺,他们自然欣喜万分,恨不得马上便留在轩辕之国,借此处的灵气增强自己的修为。” 话锋一转,烛龙的语气中莫名多出了一丝感慨,似乎应龙等人的决定大大出乎了他原本的预料。 “不过,他们毕竟与人族长久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人族有了一定的感情,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立刻回到轩辕之国,而是决定继续跟随轩辕回到神州,等到人族彻底走上正轨之时,他们再功成身退,回到轩辕之国继续自己的修行。” “就这样,轩辕与应龙等人在将蚩尤押送到了轩辕之国,接受了禹帝的教诲以及许诺之后,他们便一同回到了神州大地,准备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带领人族走向这方天地的舞台。” 闻听此言,众人不由得同样感慨万分。 毫无疑问,由于自身本就不是人族的原因,所以对于应龙与女魃这些实验体来说,人族的未来究竟会如何,其实与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在蚩尤战败之时,他们就已经完成了同大禹之间的约定。 但是,应龙等人却并没有在蚩尤刚刚战败时,就选择回到轩辕之国修行,而是思考一番后决定继续跟随轩辕帝重返神州,在人族前进的路上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既然先前他们与大禹之间的约定如今已经完成,那么他们此时便完全不用去顾及人族的未来,以大禹那么尊贵的身份,很明显不可能同他们玩些什么文字游戏。 那也就意味着,选择回到神州继续带领人族,其实都是他们自发做出的行为。 这一切无论是因为轩辕帝的人格魅力,还是因为人族作为天地间的真正主角,无形中自带的主角光环,应龙与女魃等人作为非人生灵,能够为人族做到这一地步,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到万分的敬佩。 虽然在蚩尤战败之后,他们即便不伸出援手,人族也已经度过了最难的难关,但是毋庸置疑,在有了他们的帮助之后,轩辕帝必然能够更好的处理人族的各项事务,这也就意味着人族成为天地主角的日程,一定会大幅度的提前。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那般感慨,尽管应龙、女魃这些实验体本质上并非人族,最开始也并非毫无目的的帮助轩辕帝讨伐蚩尤,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忘记,在人族前进的道路上,他们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即便他们实质上乃是非人的生灵,但是对于后世的我们来说,称他们一声人族始祖依然毫不为过,若是没有当初他们的辛苦付出,那么人族便不会有今日的蓬勃生机。 “到了这时,蚩尤已经被禹帝所压制,轩辕也再一次接受了禹帝的教诲,应龙女魃等人在得到了禹帝的确认之后,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除了蚩尤之外,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同先前一样,烛龙给我们留出了一段用于思考的时间,在感觉我们都想通了其中的缘由之后,这才缓缓开口,继续对我们说起了那尊传说中的千古魔头,蚩尤。 “于是,轩辕与应龙等人拜别禹帝,再一次回到神州大地,准备带领人族走上天地的舞台,在他们走后,这轩辕之国再度恢复了安静,到了此时,禹帝也终于有时间处理蚩尤这个人族最初的希望与最大的隐患了。” “实际上,因为罗睺的心魔蛊惑实在是太过强力,所以若是放在以前,即便禹帝拥有如此大的神通,对于被心魔蛊惑之人也没有丝毫办法,除了将其击杀之外,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机会让其恢复清醒。” 说到这里,烛龙语气微变,除了同先前一样的尊敬之外,语气中还莫名多出了一丝深深的畏惧。 “可是正所谓天有一线生机,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在完成女娲娘娘的那番造神计划之后,禹帝心中便存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今那尊被心魔所蛊惑的蚩尤正是禹帝最好的实验体,若是这个办法能够成功,那么罗睺的心魔对于禹帝来说便已经不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语毕,烛龙再度沉默,看他如今的模样似乎是想要让我们自行思考,他口中所提到的,那个大禹最终想到的办法究竟会是什么。 闻听此言,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们已经知道,罗睺乃是洪荒魔神之一,在吸收了那三千洪荒魔神的残念之后,他便自号魔祖,一直以毁灭神州为自己的愿望。 甚至,因为罗睺修为过于强大的缘故,即便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对他都束手无策,除了限制他无法主动出手之外,对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既然连天道都对蚩尤束手无策,那么大禹最终又想到了什么样的办法? 究竟是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够褪去蚩尤所中的心魔,令其重新恢复清醒?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隐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因为就连那传说中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天道都对于魔祖罗睺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我们才百思不得其解,大禹最后终于想到了什么样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居然能够完成连天道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若是放在之前,禹帝对此事也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在造神计划结束之后,禹帝忽然发现,这所谓的造神计划甚至可以包罗世间万物,远比当初所想象的更加复杂,而他最终所想到的办法,也正与这造神计划有所关联。” 一阵沉默之后,烛龙再度开口,他似乎早已确定我们无法想到其中的玄机,所以开口间也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对我们指出了这办法的重点所在。 “你们已经知道,所谓的造神计划乃是由女娲娘娘率先想到,只不过后来女娲娘娘离开神州,便由禹帝继承了这一计划,禹帝正是将这一计划补充完成并且付诸行动,所以才会有我的出现。” “可是你们却并不清楚,这造神计划并不是一次性的计划,只要禹帝有着充足的时间与精力,那造神计划甚至可以诞生出无数像我这样的存在。” “而且,由于这计划乃是由女娲娘娘所提出的缘故,因此在这番计划的最初雏形之中,满满的包含着女娲娘娘的心血,正因如此,所以除了我的诞生之外,这番计划甚至可以影响到人族的未来。” 听到这里,众人再度一惊。 烛龙的强大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描述,无论是古籍中的记载还是我们如今的亲身经历,一切的痕迹都在提醒我们,烛龙的实际修为早就已经到了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程度。 可是烛龙却告诉我们,若是大禹有着充足的时间与精力,他完全可以凭借那番造神计划再度制造出同烛龙一样强大的存在,长久下去,像烛龙这般修为的存在甚至可能会出现无数尊之多。 尽管烛龙看起来脾气温和,但是我们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即便在千年过后人类的科技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但是凭借烛龙的修为,人类所有的武器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而他只需要轻轻一挥手,甚至就可以毁灭掉一座城市。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们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而他刚才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那番造神计划足以创造出无数个同他一样的存在,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么便毫无疑问,这所谓的造神计划绝对拥有着能够改变神州的能力。 这样的结果如何能不让我们感到心惊? 而与此同时,烛龙口中还有一事同样让我们感到了深深的不解。 这件事便是他最后一句所说,这番造神计划甚至可以影响到人族的未来。 我们已经知道,人族乃是天意注定的主角,在有着天道庇佑的情况之下,无论何人拥有多么强大的修为,都绝对不可能凭借修为插手人族之事,更加不可能让人族走向灭亡。 若是如此,那么这番计划凭什么能够影响人族的未来? 难道,这造神计划甚至能够凌驾在天道之上么? 苦思许久,我依然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看向烛龙诚恳的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前辈,我们姑且相信这番计划真的能够创造出无数同您一般修为通天的存在,可是在天道的庇佑之下,这番计划又是如何才能够影响人族的未来,难道这番计划不在天道之中么?” “造神计划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计划而已,自然包含在天道之中,可是你们莫要忘了,这番计划包含着女娲娘娘与禹帝二位先人的全部心血,所以在某些方面早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想象的程度。” 烛龙显然早有准备,我刚刚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便马上语气微妙的对我们解释道。 “我刚才便说了,造神计划中满满的包含着女娲娘娘的心血,而人类作为女娲娘娘最为出色的作品,自然同样包含在了这番计划之中,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有人能够完整的掌握造神计划,那么此人就定然能够创造出另外的人族。” 听到烛龙的解释,我顿时便明白了他刚才口中所言究竟何意。 由于此事太过可怕,我甚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人族身为天地主角,天生便受天道庇佑,可是正所谓凡事无绝对,任何事都有着生机与绝路,尽管没有人能够凭借修为干预人族的进程,但是人族却也并非完全的高枕无忧。 因为在天道对于人族的庇佑中,其实存在着一丝隐患。 这一丝隐患便是先前烛龙所讲的人定胜天,人族出于自身的特殊性,其实是可以改变自己进程的,无论这改变的结果是好是坏,都并不在天道的庇佑之中。 换言之,也就是人族内部所发生的一切问题都不在天道的庇佑范围之内,即便人族因为内部问题而走向灭亡,天道也绝不会插手其中。 与此同时,烛龙刚刚对我们确认过,由于造神计划中满含女娲娘娘的心血,所以这番计划中所拥有的女娲之力,其实是可以创造出另外的人族的。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有心怀不轨之人掌握了这番计划,并且以此计划创造出了另外的人族,那么此人完全可以隐居在幕后,驱使造神计划所创造出的人族,去对抗甚至取代原本生存在神州大地上的人族。 而因为双方都是真正人族的缘故,所以哪怕这些造神计划创造出的人族真的取代了原本的人族,代替其成为了天地的主角,这样的结果也不在天道的庇佑范围之中。 毫无疑问,若是真的如此,那么幕后之人就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在取代了原本的人族之后,他完全可以随意的驱使造神计划创造出的人族,去完成自己那不为人知的目的。 如果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尽管神州大地的主角依然是所谓的人族,但是对于真正的人族来说,这样的结果无异于已经走向了灭亡。 第一百五十二章 基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是因为想到了天道的这一漏洞,所以我才会表现的如此心惊。 如果真的走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么人族事实上便与灭族无异,在天道注定的主角走向灭亡之后,谁又会知道这方天地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浩劫? 毫无疑问,对于这样的结局,除了那一心想要覆灭神州的魔祖罗睺之外,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想要看到。 不过万幸的是,我们直到这所谓的造神计划掌握在了大禹的手里。 既然大禹乃是奉女娲娘娘的法旨守护神州之人,那么他便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自己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确保神州的安宁,而不是带来神州的动乱,若非如此,他便绝不会告知轩辕最终的取胜之法。 与此同时,大禹自身的修为也早就已经到了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程度,除了那传说中的魔祖罗睺之外,想必在这方天地之中便再也没有人敢于直面他的强大。 而我们也早就已经清楚,因为天道对于罗睺做出的的限制,所以他完全无法对任何人主动出手,他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凭借自己所掌握的心魔,蛊惑他人为己所用。 但是,罗睺所掌握的心魔却并不能对大禹起到任何作用,在这样的前提下,罗睺便已经对大禹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只有没有出现什么巨大的意外,这足以改变一切的造神计划就一定会被大禹牢牢的握在手中,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他的手中将其夺走。 若是如此,那么刚才我所想到的一切便都是杞人忧天,尽管造神计划足以改变人族的未来,但是这番计划却落在了一个最适合的人手里,只有它被大禹握在手中,那么人族便绝不会经历那场可怕的劫难。 或许是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惊讶、担忧,变成如今的放松、平静,所以身旁的沈浪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我,同时在口中满是好奇的对我问道。 “川哥,你这是想到什么了,怎么表情变来变去,难道你在烛龙前辈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什么问题么?” 看着沈浪这般茫然的样子,我不由得无奈的笑了。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我确实有些羡慕沈浪,因为他可以不用思考那么多曲折离奇的问题,只要等着我们对他作出解释便好,若是我们没有说些什么,那么他甚至可以一直保持那份无忧无虑的状态。 或许,这就是那所谓赤子之心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吧。 想到这里,我轻轻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抛在了一旁,然后既是对沈浪,也是对众人说出了我刚刚所想到的问题。 随着我语气平静的讲述,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了变化,同我先前一般,先是惊讶、担忧,然后慢慢归于放松、平静。 因为每个人都能从我的话语中,听出这番计划到底能够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可是在想到这所谓的计划被大禹牢牢的掌握之后,大家又明显感到了一丝放松。 原因无他,经过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以及断断续续所听到的故事后,我们尽管依然对于大禹没有一个完整的了解,但是毫无疑问,我们早已不会质疑他对于神州安宁所造成的贡献。 若是人族真的有所谓的保护之神,那么大禹必然当之无愧。 正因如此,所以无论多么强大、多么可怕的一番计划,只要大禹能够将其掌握在手中,那么我们就绝不会担心这计划会对人族造成丝毫的影响。 “看来你们也想到了,这所谓的造神计划究竟能够造成多么可怕的影响,不过你们猜测的没错,正因为此物掌握在了禹帝的手中,所以这千百年以来,你们刚才所担心的问题从来没有出现。” 在听到我与众人之间的交谈之后,烛龙再度开口,只见他将那双依然紧闭的双眸望向了我,语气中隐隐有着一丝赞赏。 “不过,此事却并不是如今我要对你们所讲述的事情,我只是以此事提醒你们,这所谓的造神计划远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事实上,禹帝最终能够让蚩尤恢复清醒,所依靠的正是这造神计划。” 说到这里,烛龙话锋一转,只见他的头转向了沉默许久的春亭,然后从口中问出了一个我们根本没有想到的问题。 “就在刚才,我从他的识海中见到了许多你们这个时代的东西,你们似乎将这些事情称作科学,既然如此,不知你们如何看待这所谓的科学中所包含的基因一说?”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呆若木鸡,每个人的眼中满是深深的不解,看大家的表情,似乎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因为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烛龙居然会问我们如何看待基因一说。 尽管听上去如同天方夜谭一般让人不敢置信,但是无数的事实让我们不得不承认,如今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便是传说中那睁眼为昼,闭眼为夜的烛龙,烛九阴。 而经过刚才的交流后我们已经知道,烛龙其实是大禹继承的那番造神计划所创造出的最终成品,其被创造而出时乃是神话时代,距今早已不下千年之久。 若是换句话说,那么烛龙便是传说中的异兽,对于如今我们所处的科技时代,烛龙的存在无疑是违反常理的,甚至可以将其归属于封建迷信之流。 而烛龙刚刚口中所提到的基因之说,乃是近现代科学界才有的说法,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诞生于千年前那个神话时代的烛龙,都绝不应该和这所谓的基因学说产生任何联系。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听到这个问题才会显得如此呆滞。 一个诞生于千年之前,甚至应该将其归属到封建迷信之流的洪荒异种,居然一本正经的对我们问出了一个极为科学,极为缜密的问题? 一时之间,众人无不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大家纷纷对视,希望从别人的表情中否定自己刚才所听到的问题。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变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还没等大家从彼此的表情中得到答案,烛龙便再度开口,他又一次问出了那个让我们无法理解的问题,似乎对我们的反应很不满意。 “怎么了,我只不过问问你们怎么看待这个时代所提到的基因之说,为何你们会出现如此反应?” 在烛龙这一次的话音落下之后,众人方才确信,他刚才口中所问的内容,的确是如今这个时代的基因一说,我们并没有出现幻听。 可是尽管我们确定了自己所听到的内容,但是如此大的反差,实在无异于说书人口中的关公战秦琼,所以我们一时之间根本无从反应,脑中只剩茫然。 “前辈,您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一直沉默终究不是个办法,在发现烛龙表情中越加浓厚的不满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对他问道。 “前辈您是千年之前诞生的生灵,而这所谓的基因一说,乃是近现代科学的产物,按理来说,您与这一学说不应该产生任何交集,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会有此一问?” “我的确从未接触过所谓的基因之说,但是在我刚刚以神念进入他的识海之时,忽然发现这所谓的基因一说其实极为有趣,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基因学说甚至可以达到人类接触不到的层次。” 在听到我鼓起勇气所发出的疑问之后,烛龙这才明白我们为何表现的如此异样,只见他淡淡一笑,随后便望向春亭,语气便再度恢复了平静。 “不过,对于这所谓的基因之说他也并不是十分了解,我在他的识海中只不过是略有发现,却并不能完全确定,因此我才会想起对你们提出询问,试图完善我对于这所谓基因的概念。” 在烛龙对我做出解释之后,我们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我们先前所猜测的是对的,诞生于千年之前的烛龙确实从来没有接触过如今这个时代的基因一说。 但是不难发现,烛龙对于这基因之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烛龙在春亭的识海中发现了基因一说,然后他居然因为春亭并不是十分了解,便对我们提出了询问,由此便不难看出,这所谓的基因一说,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否则定然不会引起烛龙的兴趣。 可是很显然,虽然在场之人藏龙卧虎,不是修为出众便是武力惊人,对于过去的那些故事有着远超常人的理解,但是对于这所谓的基因一说,大家其实都没有什么详细的了解。 一时之间,场面再度陷入尴尬。 而就在这时,似乎是看出了我们对于这一问题都没有什么了解,所以这一路走来似乎只是单纯的陪在我们身旁,几乎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亓芷悄悄躲在了我的身后,探后探出自己的小脑袋试探性的说道。 “川哥哥,亭哥,对于你们说的基因,我其实有一些了解。” 听到亓芷的话语,众人顿时喜出望外。 不过,尽管亓芷说自己有所了解,但是出于谨慎的缘故,细心的薛楠还是走到了我的身后,用一只手拉着亓芷柔声确认道。 “小亓芷,这件事情很重要的,你确定自己真的对于基因有所了解么?” “我真的了解基因之说,薛楠姐姐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们的。” 或许是薛楠温柔的声音让亓芷感受到的恐惧慢慢消退,我们只见在听到薛楠的话语后,亓芷似乎有了信心,看向众人骄傲的说道。 “哥哥姐姐们,你们也知道我天赋异禀,天生就能够与野兽进行交流,因为我的这一天赋,所以家中早早便为我安排好了以后的规划,我上学之时的专业便是与野兽有关的生物学,而这基因之说正是生物学中的一部分。” 听到亓芷骄傲的回答,众人顿时精神一震。 亓芷虽然看起来如同孩子一般,但是实际上她年龄却与我相仿,只不过看起来稍显年幼罢了,如果说她上学之时的专业便是生物学,那么对于这至关重要的基因,她的确可能有着比我们更加详细的了解。 因为亓芷看起来就像孩子一般,所以我们每个人与亓芷说话之时,都会不自觉地调低自己的音量,薛楠自然也不例外。 “小亓芷可真棒,这里这么多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没想到小亓芷居然有所了解,真是太了不起了。” 所以,薛楠在听到亓芷的回答之后,并没有着急询问,而是先如同哄孩子一般对其做出了称赞,随后才语气一正对亓芷认真的问道。 “那小亓芷就给哥哥姐姐们讲讲吧,那所谓的基因到底是什么?” 听到薛楠的称赞,亓芷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喜色,她毕竟是孩子心性,所以此时开口的语气中都满是不加掩饰的骄傲。 “好的,那我就尽量简略的为大家介绍一下基因的概念!” 不过虽然依旧有着孩子心性,但是亓芷终究是个知道轻重的人,所以在这句话落下之后,她便马上转变了语气,认真的对我们讲述起了她认知中的基因之说。 “如果用现代的语言来解释,所谓的基因其实也就是遗传因子,它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每个生命的种族、血型、生长、凋亡过程中的全部信息,不仅包含环境和遗传的互相依赖,更是演绎着生命的繁衍、细胞的分裂等重要生理过程。” 听到这里,烛龙忽然开口打断了亓芷的讲述,似乎亓芷口中所讲并不是他所在意的内容,他真正想要了解的其实另有玄机。 “小姑娘,那基因会是一成不变的么?” 亓芷虽然孩子心性但是并不恃宠而骄,在听到烛龙打断了自己的话语之后,她并没有过激的反应,而是认真听完烛龙口中的问题才继续回答道。 “当然不是,基因有着两个特点,第一点便是它能够忠实的复制自己,以此保持生物的基本特征,而第二个特点,便是在某些时刻基因也有可能产生突变和变异,只要发生突变或者变异,那基因自然就与先前有所不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来源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亓芷口中的话语之后,烛龙的表情明显变的复杂起来,只见他不再像刚才那般平静,而是饶有兴趣的对亓芷再次问道。 “小姑娘,那你接着说说,这所谓基因的变异又是怎么回事?” “烛龙前辈,基因之说乃是这个时代最为高深的科学问题,我也只不过是略微有一丝了解,绝对称不上对其精通,不过既然前辈对这件事有兴趣,那晚辈就斗胆对前辈讲述一二。” 面对烛龙口中的询问,亓芷一改平日里那副孩童般的样子,只见她态度不骄不躁,语气丝毫不改的对烛龙回答道。 “前辈,如今的科学认为,当生命体受到环境或遗传的影响时,后代的基因组会发生有害缺陷或者突变,其中绝大多数会导致生命体产生疾病,而这种突变在特定的环境下极有可能会发生遗传。” “不过这也并不绝对,在有些情况下,生命体会在遗传的基础上再度发生变异,而这变异却未必一定对自身有害,也有可能会对自身有益,正所谓用进废退,进化论中所提到的适者生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果然,人族才是这方天地真正的主角,即便如今你们所处的末法时代早已灵气稀薄,人类难以踏上修行之路,可是你们口中所提到的科学,却已经快要触摸到了生命的真谛。” 听到这里,烛龙表情再度变换,他的语气中满是感慨,似乎对于科学一词有着极大的兴趣。 “尽管我并不清楚你们口中的科学到底为何,但是这科学能够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之下,抽丝剥茧探究到人类的起源之谜,这实际上已经无异于接触到了神的境界。” 听到烛龙口中这不知含义的话语,众人不由得一阵茫然。 而就在这时,亓芷忽然开口询问道。 “前辈,您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亓芷毕竟刚刚才回答过烛龙的问题,对烛龙没有那么深的畏惧,所以在我们还处于一片茫然之时,她已经大着胆子问出了众人共同的疑惑。 “前辈,您被创造于神话时代,而这科学确是近现代才发展的学科,无论从哪个角度思考,您与科学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您存在于这方天地,本身就是科学永远无法解释的问题。” “可是您似乎对这科学中的基因之说异常的感兴趣,尽管已经相隔千年,但是您刚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们询问此事,难道在千年之前,先人们就已经接触过与基因类似的东西么?” 不知为何,听到亓芷口中的疑惑后,烛龙莫名陷入了回忆,似乎亓芷的问题让他产生了无尽的怀念。 见到烛龙这般模样,我们自然不会擅自插嘴,而是一个个屏息静气,安静的等待着他对我们做出回答。 “也罢,就不为难你们了,千年之前的事情你们又怎么可能想通,其实你们猜的没错,尽管那时没有所谓的基因之说,但是如果论及本质,实际上那时的先人确实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不过还好,烛龙并没有让我们等的太久,很快他便从回忆中恢复冷静,然后背对着众人问出了另一个我们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你们已经知道,女娲娘娘创造出了最早的太古人族,正是有了太古人族的出现,这才让神州大地有了无数的可能。”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上古时代大能辈出,移山倒海者比比皆是,而既然有这么多修为通天的存在,那么为何最终创造出人族的会是女娲娘娘?” 乍听起来,烛龙口中的这个问题似乎毫无逻辑。 可若是仔细深思,不难发现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他说的不错,那时的神州并不像如今,那时天地之间灵气充沛,修行功法比比皆是,修为通天的大能以及凶威赫赫的凶兽更是不胜枚举。 可是尽管如此,在那个时代最终却只有女娲娘娘一个人有着创造生灵的壮举。 毋庸置疑,我们所有人幼时都曾经听过女娲补天,抟土造人的故事,可是对于女娲娘娘为何有着这样的能力,只怕从来没有人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而就在这时,许久不曾开口的春亭终于不再沉默,只见他望向了烛龙,口中简短的试探道。 “前辈,女娲娘娘身负创造之力,既然拥有此等力量,那么创造物种似乎并不是什么难如登天之事吧?” “没错,女娲娘娘确实掌握着创造之力,最终凭借此等力量创造人族,但是你们要清楚,天地间的一切力量都有其源头,无论是日月星辰,地水火风,还是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力量绝不是无根之水,而是能找到源头的长流活水。” 听到春亭简短的话语,烛龙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对我们意味深长的回答道。 “可是你们如果仔细思考便会发现,我之前所说的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等,都并非创造之力的本质,纵观这方天地,似乎没有任何存在能够称之为创造之力的源头。” “既然我刚才便已经说过,力量绝不是无根之水,那么你们不妨猜测一番,女娲娘娘所掌握的创造之力究竟又是从何而来?”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如听天书一般,许久都不曾理会他话中的含义。 烛龙居然让我们这些后世之人,妄加猜测当初创造人族的女娲娘娘所掌握的力量来自何处? 这未免是一件太过荒谬的事情。 君不见,神州上下时光何止千年,可除了女娲娘娘之外,又何曾有过第二个能够创造生灵的伟大存在? 就算我们姑且不谈女娲娘娘作为人族始祖的身份,也不谈她距离我们已经不止千载的时光,仅仅这千年以来再也不曾有人掌握的创造之力,便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到的领域。 既是如此,那我们又怎么可能找到办法,去探究女娲娘娘所掌握的创造之力的力量来源?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本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因为我们完全想不到任何思路,所以我们才会对烛龙提出的这个问题如此不解。 这并不是我们的能力问题,而是因为这问题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存在。 所以,在众人的互相对视之后,春亭再度开口,语气中满是茫然的对烛龙询问道。 “前辈,您刚才也说了,女娲娘娘掌握着创造之力,这创造之力不同于其他大能所掌握的阴阳五行等力量,除了女娲娘娘之外世间再无任何人能够拥有,既是如此,那我们又怎么可能想到这力量的真正来源?” 对于春亭口中的问题,烛龙置若未闻,在春亭话音落下后,他只不过是轻轻转了转身体,然后便用那双依然紧闭的双眸望向了一旁的亓芷,口中却一言不发。 对于烛龙的怪异举动,我们自然无法理解,于是大家只能纷纷将目光注视到了亓芷的身上,只看得亓芷一阵不自在,躲到了我的身后,大家却依旧没有任何想法。 “前辈,莫非这力量的来源与刚才所提到的基因之说有所关联?” 而就在这时,春亭仿佛灵光一闪,只见他眉头舒展,然后望向烛龙试探性的确认道。 “前辈您在听到我的问题后便望向了亓芷,而亓芷这一路走来,除了刚才解答您的疑惑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举动,既然如此,那么您望向她的用意,应该便是暗示我们仔细回想她刚才口中的话语。” “而很明显,亓芷刚才所言,全都是对于前辈您那番疑问的回答,在她口中所说出的内容,无不是围绕着那所谓的基因之说,想来您之所以会对基因之说如此感兴趣,或许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烛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能够准确发现我的暗示,并且顺着我的暗示想到二者间的关联,在这一点上,你称得上细心入微,做的不错。” 就在众人因为烛龙的确认而面露喜色之时,烛龙却并没有丝毫停顿,而事故语气平静的,为我们解释起了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创造之力与基因之说间的联系。 “创造之力乃是超脱于其他力量的存在,这股力量不同于阴阳五行,九宫八卦之流,其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毁灭,而是如这股力量的名字一般,乃是为了创造而出现,从某个角度来说,创造之力无疑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 “尽管世人都知道创造之力的存在,可是却少有人知,这所谓的创造之力其实并非是真正的力量,也正是因为本就不是真正的力量,所以在这方天地中才会寻不到这股力量的力量来源。” 随着烛龙的解释,众人的表情中再度浮现出了一丝惊讶。 创造之力居然并非真正的力量? 这种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为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居然没有一个真正的力量来源? 毫无疑问,这样的说法实在是颠覆了我们的认知,让我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彼此面面相觑,根本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我知道你们无法理解我刚才的话语,不过别着急,我既然告诉了你们,那自然就会对你们做出一个完整的解释。”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们心中的不解与震惊,所以烛龙先是出言让我们不要急躁,在我们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之后,他这才继续讲述了起来。 “如果谈到这所谓的创造之力,与其说它是一种力量,其实更不如说它是一种运用的方法,只不过这方法能够运用的方面远超你们的想象,绝不止力量一种途径。” “在你们这个时代,那所谓科学中的基因之说其实已经快要接触到人类存在的本质,尽管千载之前并没有基因这个说法,但是在那时女娲娘娘便已经发现,此物正是一切生灵最为原始的特征所在。” 随着烛龙的讲述,我们的表情变的越来越呆滞,但是烛龙显然没有打算给我们留出时间,让我们消化这些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消息,而是话语不停的继续说道。 “而实际上,远不止人类一种生物由基因组成,其实这方天地所有的生灵都是由那所谓的基因所组成,若是有人能够完美的掌握基因,那么他便等于掌握了一切生灵的命脉。” “而女娲娘娘所掌握的创造之力,便是千年以来唯一能够完美掌握基因的方法,女娲娘娘正是凭借这种力量,将你们口中的基因拆分、整合、打碎、重组,从而创造出了最为原始的太古人族。” 讲到这里,烛龙终于告一段落,他再一次沉默不语,留下我们互相对视,彼此无言。 虽然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是我的心中此时却早已不再平静。 难怪烛龙会对于这所谓的基因之说如此感兴趣,原来早在千年之前,这便已经是女娲娘娘所掌握的力量了。 换言之,女娲娘娘正是凭借对基因的理解,才能够成功的创造出太古人族,继而有了那番让人不敢置信的造神计划。 而后来大禹也正是继承了女娲娘娘对于基因的理解,这才能够将造神计划进一步的完善,最终成功的创造出了如今站在我们身旁的烛龙,烛九阴。 既然所谓的创造之力并非真正的力量,而是一种运用的方法,那么它或许便是对于基因拆分、整合、打碎、重组的特殊方式方法。 虽然听起来如同关公战秦琼一般格格不入,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何掌握创造之力的人,就能够创造出新的生灵。 因为创造之力的特殊性,所以能够接触到这种力量的人定然极其稀少,而但凡是能完美掌握这种力量的人,那就一定是得到了女娲娘娘所赐予的天赋。 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既然一切生灵最为原始的本质,也就是基因都已经被其所掌控,那么对这些基因加以改造,并且从中创造出一个新的种族,似乎便已经不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 看来,这就是所谓创造之力的本质。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清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众人对于刚才烛龙所言,已经有所了解。 如果按照烛龙刚才的说法,那这创造之力的确不是一种真正的力量,而是对于所谓基因的改造之法,女娲娘娘也正是凭借这样的方法,才能够掌握生灵最原始的本质,从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种族。 烛龙的诞生同样如此。 毫无疑问,烛龙并不同于这黑石之城中的那两尊兵佣,也不同于民间传说中的傀儡之术,他很明显有着自己的思想,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 既然如此,那么烛龙就绝不可能凭空诞生,无论大禹有多么强大的修为,都绝对没有办法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物种。 但是莫要忘了,女娲娘娘在离开神州之前,不止将造神计划告知了大禹,更是将只有自己掌握的创造之力传授给了大禹。 而既然大禹得到了创造之力,那么以他的天资来说,若是想要创造出一个新的物种绝不是什么难如登天之事。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正是因为大禹得到了这份创造之力,所以他才能够完善女娲娘娘的这番造神计划,最终成功的创造出了我们所见到的烛龙。 可是,尽管我们已经理清了这件事的原委,但是我们却依旧没有清楚烛龙对我们提及此事的真正用意。 毫无疑问,大禹生存在神话时代,那个时代与如今相隔又何止千年?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即便知道了创造之力的真正本质,可是这对于我们来说却并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自从大禹消失之后,这所谓的创造之力便随他一起消失在了神州大地,不然为何千百年以来,神州再也没有任何新物种诞生的记载? 所以,即便如今的我们已经清楚了创造之力的本质,可是我们却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创造出新的物种,也没有任何办法对现有的物种做出任何更改。 因为这创造之力早已随着大禹失传,我们注定没有任何方式得到这股堪称神奇的力量,而在没有最为重要的创造之力的情况下,任何的理论都是根本无效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众人此刻依旧一脸茫然。 既然我们注定无法取得那传说中的创造之力,那烛龙又为何会对我们进行如此详细的介绍? 以烛龙的身份,他绝不会对我们多说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若是如此,那么这创造之力与我们究竟又有何关联? “之所以会对你们提及上古时的造神计划与创造之力,并不是想要你们将其掌握,而是因为如果我不先将其解释清楚,那么你们便不会明白禹帝准备如何解决蚩尤带来的隐患。” 在我们因为不解而疑惑的处境之中,烛龙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对大禹的敬畏。 “我刚才便已经说过,若是放在之前,禹帝也绝对没有办法解决蚩尤的问题,可是在轩辕等人将蚩尤送至轩辕之国的时候,禹帝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禹帝却有着可以一试的机会。” “而这先后处境截然不同的原因,正是因为后来的禹帝,已经从女娲娘娘手中接过了造神计划以及创造之力,在有了这二者辅助的前提下,禹帝对于当前的处境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 “尽管千百年间,后世无数人都对蚩尤持憎恨的态度,但是你们已经知道,如果没有罗睺的心魔作祟,那么蚩尤才是人族原本的希望所在,如果能够将他所受的心魔褪去,那么他必定还能为人族带来更大的贡献。” 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开口的缘故,所以此时的烛龙仿佛极为享受这种对人讲述故事的乐趣,尽管我们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可他的语气却依然不慌不忙。 “其实在许久之前,罗睺便曾经试图以心魔蛊惑禹帝,可是因为禹帝不同于常人的缘故,罗睺的这番蛊惑最终没有成功,而禹帝尽管没有被其成功的蛊惑,但是他却已经尝试过心魔的厉害。” “为了防止以后罗睺继续作恶,所以禹帝后来曾认真的研究过那所谓的心魔蛊惑,而禹帝经过研究发现,这所谓心魔的本质其实便是以自身强大的修为影响人原本的思维,从而达到为其所用的效果,如果用你们现代的话来说,那便是以心魔影响生灵的原始基因。” “正因为这心魔直接作用在生灵的原始基因之上,所以被心魔所蛊惑者才会完全没有办法产生抗拒之心,而他人也根本没有办法对其伸以援手,只能任由其被心魔所蛊惑,没有办法令其恢复清醒。” “若是换作常人,自然对于这样的手法无计可施,可是对于掌握了创造之力的女娲娘娘和禹帝来说,这心魔既然作用在生灵的基因之上,那又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强过创造之力?” 听到这里,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一丝恍然。 如果这样解释,那么一切便合情合理了。 原来,这所谓心魔蛊惑的本质,便是以修为影响生灵的原始基因,从内心最深处打上对其听命的烙印,也正是因为其作用于内心最深处,所以旁人根本没有办法插手其中。 可是这一切,对于女娲娘娘和大禹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这两个人掌握着神州千年以来都堪称绝无仅有的创造之力。 既然这创造之力本就是针对生灵基因的特殊改造之法,那么对于罗睺同样针对基因的心魔蛊惑,就一定会起到让人惊喜的效果。 这样看来,蚩尤似乎真的有可能在大禹的手中恢复清醒。 可若是一切都按照我们的想法继续,那么恢复清醒的蚩尤便会再一次成为人族的希望。 而既然那时的蚩尤已经摆脱了心魔,那他大可以回到神州,同轩辕一起带领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 若是这样,那么便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那便是蚩尤如果真的回到了神州,那么后世为什么对此没有任何记载,反而在千百年间不停的对其继续丑化?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万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不合常理之处,所以此时的我们对于这一切仍然有些不解。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希望维护自己的形象,不想让人随意的诋毁,尽管蚩尤乃是上古时代的人物,但是这一点上相比他同样如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名号被后人千百年间不停的诋毁。 如果大禹真的有能力褪去蚩尤所受到的心魔蛊惑,从而让蚩尤恢复成原本的模样,那恢复了正常的蚩尤为什么没有选择回到神州,同轩辕一起带领人族,从而洗清自己的形象呢? 可是事实告诉我们,这千百年间蚩尤的形象始终没有得到过平反,无数后世之人,只是单纯的认为他同轩辕帝争夺天下,最后因失败而被轩辕帝手下大将应龙斩杀。 姑且不谈其他,仅此一点无疑就是一个让我们无法想通的问题。 “禹帝所想到的办法,便是以造神计划加持创造之力,让二者同时影响蚩尤被蛊惑的基因,从而将其所受到的心魔褪去,令其最终恢复清醒。” 烛龙似乎对我们如今的状态置若不闻,只见他并没有解释我们的疑惑,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用你们这个时代的方式来解释,那便是禹帝打算以创造之力改变蚩尤被心魔所蛊惑的基因,将其拆分、打碎、整合,然后在刨除被心魔所蛊惑的部分后,再次将其重组成正常的蚩尤。” 听到烛龙这般细致的解释,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不过很明显,众人在这了然的表情之外,不免还透露出了几分怪异。 烛龙不愧是造神计划的最终成品,虽然与我们间的时间跨度长达千年,但是在探知到春亭的识海之后,他很快便适应了我们这个时代的语音,并且对其成功的加以运用,以这样的方式将当年的事情更加直观的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只不过,一个存在于千年之前的强大生灵,如今一本正经的对我们提及科学,提及基因重组,这种强大的反差感然我们一时无法接受,所以脸上的表情才会那般怪异。 “虽然禹帝想的很好,但是事实上却难度极大,罗睺毕竟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的执念,他的心魔之力极其强大,虽然并不及专门针对那所谓基因的创造之力,但是因为他实力高深的缘故,所以整体上却也相差不远。” 不过很显然,烛龙依然对我们的状态不加理会,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大禹当年的尝试。 “也正因罗睺的心魔之力远远超出了禹帝原本的预料,所以禹帝第一次试图让蚩尤恢复清醒的实验很快便宣告失败,被触怒的蚩尤非但没有恢复清醒,反而对禹帝呈现出了疯狂的攻击之态。” “尽管蚩尤的攻击并不能伤到禹帝,但是禹帝这时却敏锐的发现,在自己这番失败的实验之后,蚩尤的基因似乎已经在心魔之力与创造之力的双重影响之下,产生了某种不知好坏的变化。” 说到这里,烛龙的语气中并没有对大禹表现出半分担忧,但是我们从他的语气变化中却不难发现,在这件事中似乎还有着另外的隐情。 “蚩尤毕竟本性纯良,乃是人族原本的希望所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禹帝绝不打算将蚩尤彻底毁灭,因此在得到这一发现之后禹帝心中清楚,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不能再一次对其盲目的进行实验,否则极易引发未知的变化。” “就这样,禹帝一方面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在闲暇之时精心研究创造之力的深层运用,许久之后,禹帝终于有了足够的信心,第二次试图褪去蚩尤所受的心魔,让其恢复到原本的清醒状态。” “禹帝毕竟是天纵奇才,而且继承了创造之力与造神计划,在禹帝的精心研究之下,这第二次的实验终于成功了,可是与此同时禹帝却发现,尽管蚩尤已经褪去了心魔,但是在他的身上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烛龙说到这里,语气微微有些停顿,而就在烛龙话语停顿之时,一路走来都少有发言的亓芷忽然兴致满满的问道。 “烛龙前辈,蚩尤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难道就是您刚才向我所问到的基因变异之事么?” “小姑娘你说的没错,尽管在上古时代并没有基因这个概念,但是若将此事放在你们这个时代,用你们那所谓的科技来总结来说,蚩尤身上所发生的正是基因变异。” 烛龙并没有对亓芷打算自己的话而表现出任何气愤,恰恰相反,在听到亓芷试探性的询问后,烛龙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缓缓点了点头。 “无论是女娲娘娘和禹帝所掌握的创造之力、造神计划,还是魔祖罗睺引以为傲,生平几乎没有失手过的心魔之力,这二者实际上都不是力量,而是针对那所谓基因的一种特殊手段,虽然方式方法不同,但是本质上却相差无几。” “蚩尤尽管是人族的希望所在,身上有着天道的庇佑,但是归根结底他依旧是太古人族中的一员,虽然天资惊人,天赋异禀,可若是相比起禹帝和罗睺两位存在,他无疑是极为孱弱的。” 不知为何,随着这番讲述,烛龙的语气几度变换,极其复杂,前一秒还透露着对于蚩尤的担心,可是下一秒却又隐约有着一丝一丝对于蚩尤的羡慕。 “正因如此,所以在禹帝试图令其恢复清醒的过程中,创造之力与心魔之力互相交织,二者将蚩尤的身体作为战场,争夺这具身体的主权,尽管最终创造之力略胜一筹,但是蚩尤的基因却早已被心魔之力腐蚀的孱弱不堪,几近丧命。” “禹帝既然费尽心机令蚩尤恢复清醒,那自然不会愿意看到蚩尤丧命的场景,所以他继续运转起创造之力,试图以此力量修复蚩尤被腐蚀的身体,而就是因为禹帝的这番举动,蚩尤最终幸运的拥有了万载天命!”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烛龙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那熟悉的茫然。 他口中那所谓的万载天命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如果将这个词语进行拆分,我们并不难理解,顾名思义,所谓万载便是万年,而所谓天命便是上天注定之命运。 可若是将其合在一起,最终得到的结果我们却根本无法理解。 大胆猜测,烛龙口中所提到的蚩尤最终获得的万载天命,或许便是他得到了长达万年的上天注定之命运。 不难发现,这样的说法未免有些拗口,而除了拗口之外,这个说法之中更是透露出了几分神秘。 因为此时此刻,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确定,那所谓的天命难道真的可以具体到某个人的身上么? 而就算这天命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那在时间上难道又真的可以维持万年之久么?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在听到这样的说法之后,纷纷露出了那茫然不解的表情。 因为烛龙口中那所谓万载天命的说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目前能够理解的程度,以我们现在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根本无法对这个说法给出任何有意义的解读。 “刚才我便说过,蚩尤无论有多么大的象征意义,他在本质上也依然只是一个普通普通的太古人族而已,他那孱弱的身躯根本无法抵挡创造之力与心魔之力间的互相交织,所以即便禹帝最终令其成功的恢复了清醒,可是那时的他却也早已濒临丧命。” 烛龙自然知道我们无法理解这个听起来便充满了神秘的说法,所以他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很快为我们继续讲述了下去。 “不过正所谓凡事无绝对,蚩尤毕竟是天道最早注定的人族希望,虽然他此前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但是天道对他的庇佑却始终存在,正因如此,所以蚩尤才能够在褪去心魔之后,凭借这份庇佑成功的活了过来。” “与此同时,因为禹帝先前曾不遗余力的使用创造之力的为蚩尤恢复清醒的缘故,所以那股创造之力有部分永远的留在了蚩尤的体内,虽然蚩尤无法运用,无法掌握,但是毫无疑问,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这份弥足珍贵的创造之力。” “创造之力本就是针对生灵本源的特殊力量,所以尽管蚩尤无法让身体中的力量为己所用,但是这力量却已经开始自发的修复着蚩尤的身体,最终,这股力量不仅修复了他受损的身体经脉,更是让他的修为恢复如初,甚至比起从前更有精进。” 不知为何,烛龙此时似乎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不仅没有提到那万载天命,甚至对我们说起了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所以在听到这里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口中的话,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前辈,蚩尤既然已经恢复清醒,那么他活过来并且修为精进可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这一切与您刚才提到的万载天命间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番我突然的打断,烛龙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对我示意道。 “年轻人,莫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到故事的重点。” 众人都不难看出,此时的烛龙表情之中似乎有些犹豫,仿佛他接下来要讲述的故事乃是什么惊天的秘闻一般。 见状,众人自然也不好继续催促,只能保持沉默,等待着烛龙再度开口。 终于,烛龙似乎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只见他的表情不再犹豫,而是将那双紧闭的双眸转向我们,同时在口中对我们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所谓万载天命,其实便是指天地同寿,日月同光之意。” 闻听此言,我顿时若有所思。 烛龙口中所提到的说法,其实在古籍中曾有过出现。 而这本古籍,便是屈原所写的《九章涉江》。 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 若是用现在的语言加以翻译,那便是屈原要坐上驾着青龙两边配有白龙的车子,要同重华一道去周游仙境,他想要登上昆仑山去吃那玉的精华,还要拥有与天地相同的寿命,与日月同样的光辉。 不难发现,屈原所提到的天地同寿,日月同光之说,简单理解便是指生命永存不灭,长生不死。 看来,万载天命所指的也正是此意。 而烛龙刚才曾对我们确认过,蚩尤最终幸运的拥有了万载天命。 那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蚩尤在多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之下,最终成功的打破了人类的禁锢,获得了那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永存不灭,长生不死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更加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对眼前的烛龙再度开口问道。 “前辈,莫非蚩尤因祸得福,在恢复清醒之后,最终获得了永恒的生命?” 闻听此言,烛龙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没错,你所想的正是事情的真相。” 毫无疑问,这样匪夷所思的结果,自然会让我们再一次陷入呆滞。 蚩尤居然获得了永恒的生命? 若是这样,那么很多事情都变的有趣了起来。 既然连春亭与烛龙都能够出现在这个时代,那么蚩尤如果真的获得了永恒的生命,他就一定会同样出现在这个时代。 那他又会在何时,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到我们的面前? “所谓万载天命,其实是天道对于某些存在的额外眷顾,按理来说,这万载天命本不应该出现在蚩尤的身上,可是在创造之力与心魔之力的互相作用下,蚩尤的本质得到了巨大的改变。” 正当我们因为这个结论而震惊万分之时,烛龙却丝毫没有给我们用来消化的时间,而是很快便继续说了下去。 “在这两种力量的帮助之下,蚩尤的身体无形中契合了天道的特质,又因为蚩尤的体内本就有着作为人族希望所受到的天道庇佑,所以在三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之下,蚩尤破天荒的得到了这理论上绝不该出现在世间的万载天命!”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寿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理论上绝不该出现在世间的万载天命? 听到烛龙这样的说法,我们再一次表现的大为不解。 如果说万载天命便是指永恒的生命,那么它又为何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 姑且不提传说中那些神仙,仅仅如今在我们身旁,便有着两个完全能够反驳这个结论的存在。 那便是春亭与烛龙。 尽管春亭此前的经历我们并不完全清楚,但是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他在唐朝之时便已经化名为李靖李卫公,奉关山魁首的命令出山辅佐唐太宗李世民,为其平定天下,稳固大唐江山。 毫无疑问,唐朝至今虽然没有万载,可是从唐朝到现在的时间跨度,远远不是正常人的一生所能够经历的,尽管我们不知道他是如何存活到的如今,但我们我们可以确信,在他的身上一定有着某些巨大的秘密。 而与此同时,他的寿命定然早已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限度,否则他便绝不可能在这两个相隔甚远的时期,都留下了自己的身影。 毫无疑问,烛龙更是如此。 虽然春亭早在唐朝之前就已经出现,但是据我们目前所知,他仅仅在唐朝时才开始行走天下,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任何了解。 可是毋庸置疑,烛龙所诞生的那个时代,是比唐朝还要更为遥远的神话时代。 在那个时代,修为通天,举手间便可以移山填海的大能比比皆是,许多我们从神话故事中所听到的人物都尚在神州,这方天地卧虎藏龙,英才辈出。 可是正所谓白云苍狗,光阴似箭,在时间的无情洗礼之下,这些传说中的大能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袭,到了如今他们早就已经不复存在,这方神州大地也进入了所谓的末法时代。 但是烛龙如今却依然存在,并且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姑且不论那些神话中的存在为何消失,也不论烛龙是如何抵抗住时光的侵袭,生存到了现在,仅仅从此事中,我们便能够得到一个很明显的结论。 那便是烛龙的寿命同样不受时间的侵蚀。 而既然如今我们身旁就有两名寿命不合常理的存在,那么烛龙为何又会说那所谓的万载天命本不该出现在世间? 难道这所谓的万载天命,与他们二人生存到如今的依仗之间还有着什么区别么? “我之所以能够生存到现在,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万载天命,而是因为禹帝在创造我之时,不遗余力的运用创造之力构造了我的躯体,所以对比起其他生灵,我的寿命可以说要漫长许多。” 在我们的目光围着烛龙与春亭来回巡视之时,烛龙再度开口,毫不遮掩的为我们解释起了其中原委。 “但是你们要知道,尽管我已经存在了千百年之久,并且在短时间内并没有任何寿元耗尽的危险,可是我的寿命却并不是无限的,纵使再过漫长,也终有油尽灯枯之日。” “至于他的情况其实与我有着几分类似,不过其中倒是还有着几分差别。” 在说完了自己的情况之后,烛龙望向了春亭,口中若有深意的继续说道。 “我能够有漫长的寿命,是因为在诞生之前就被禹帝以创造之力构造了躯体,所以我的寿命损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是没有意外发生,那么纵使再过千年,我也远没有走到油尽灯枯之日。” “可是他却不同,他只不过是被人以创造之力进行了适当的改造,其躯体依然是人类的躯体,所以他的寿命尽管比起普通的人类更为漫长,但是却远远没有达到我这样的程度。” 随着烛龙的这番解释,众人的表情中先是浮现出了一丝若有所悟,而听到嘴周却又纷纷面露震惊。 开始的若有所悟,是因为我们知道了烛龙与春亭能够存活到现在的原因,既然有着那神秘的创造之力的加持,那么二者能够拥有如此漫长的寿命便已经得到了解释。 而最后的面露震惊,则是因为春亭这漫长寿命的来源。 烛龙诞生于神话时代,他是大禹那番造神计划的最终产物,也正是因为大禹掌握着造神计划与创造之力,所以烛龙的躯体由大禹用创造之力所构造合情合理,我们并没有觉得半分异常。 可是春亭却不同。 烛龙已经对我们确认过,虽然其中略有差别,但是春亭之所以能够存活到如今,依仗的同样是那神秘的创造之力。 可是春亭绝非神话时代的生灵,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他最早出现在这方天地的时间,也不过春秋战国时期而已。 而我们已经知道。创造之力极其神秘,除了传说中的女娲娘娘和大禹,这千百年以来,神州大地再也无人拥有过这种特殊的力量。 既是如此,那么在没有人掌握这种力量的前提之下,到底又是何人运用创造之力对春亭进行了改造,并且赐予了他如此漫长的寿命? 看来,春亭身上所隐藏的秘密,远比我们之前所想象的还要复杂。 既然我能够想到此处,那其他人自然不会忽略这个问题,所以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春亭,想要听他对我们解释自己寿命的真正来历。 “你们也不必好奇他的寿命究竟是何人所赠,如今时机未到,他绝不会告诉你们其中缘由。” 很明显,紧闭着双眸的烛龙再一次感受到了我们此刻的好奇,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居然缓缓开口,抢先替面色犹豫的春亭做出了解释。 “况且这本就不是故事的重点,我之所以会对你们提及此事只是想要你们知道,我们能够存活到如今并不代表我们的寿命便是永恒,我们的寿命只不过比起凡人漫长而已,迟早都会有寿元耗尽,生命结束的那天。” “可是蚩尤所获得的万载天命却并非如此,这万载天命乃是天道的眷顾,拥有此命之人便等于是天道的意志化身,非但能够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光,甚至在他的一举一动之间,便足以影响天道原本的运行轨迹。” 第一百六十章 请求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我们心中极为好奇烛龙为何要替春亭遮掩,但是在听到烛龙所言后,我们的注意力便已经被他成功的转移了。 从烛龙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即便强大如他,居然也并非永生不死,他的寿命虽然比起要我们漫长百倍之多,但是却终究会有寿元耗尽,油尽灯枯的一天。 可是,获得了那所谓万载天命的蚩尤却并非如此。 按照烛龙所言,那所谓万载天命乃是天道的眷顾,拥有此命之人便等于是天道的意志化身,非但能够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光,甚至他的一举一动之都足以影响天道原本的运行轨迹。 这样的结论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自古以来,无数先人前辈都追求过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可是结果显而易见,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有史以来,从没有任何一位先人能够准确的摸索到天道的运行轨迹,无数人历尽千辛万苦之后,最终也只能无奈的认为,那天道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绝非凡人可以触碰。 可是如果烛龙所言不虚,那么对于获得了万载天命的蚩尤来说,他甚至不用去费尽心机摸索天道的轨迹,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便足以影响到天道原本的轨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蚩尤无疑是因祸得福,在褪去心魔之后反而获得了天大的机缘,成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天道所选中的世间行走之人。 可若是这样,那么我们先前所疑惑的事情无疑变的更加复杂。 我们先前便曾经好奇过,蚩尤既然恢复了清醒,那他为何不回到神州,同轩辕黄帝一起带领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以此挽救当初自己被心魔蛊惑时所犯下的错误。 而在听到创造之力与心魔之力在蚩尤的身体中互相交织之时,我曾以为是因为这两股力量太过强大,蚩尤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所以即便他最终恢复了清醒,可是也没有了继续回到神州辅佐轩辕黄帝的能力。 但是就在刚才,烛龙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尽管蚩尤的身体无法抵御这两种力量间的冲突,可是大禹却并没有对其放弃,在蚩尤恢复清醒之后,大禹再一次运转起创造之力,试图修复蚩尤先前被腐蚀的躯体。 就这样,在这两种力量互相交织的情况下,蚩尤的身体无形中契合了天道的特质,又因为蚩尤的体内本就有着作为人族希望所受到的天道庇佑,所以在三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之下,蚩尤破天荒的得到了这理论上绝不该出现在世间的万载天命。 而既然蚩尤已经得到了万载天命,那么便意味着我先前的猜想已经是一个错误的猜想。 因为蚩尤已经得到了永恒不灭的生命,并且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天道在世间行走的代言之人,所以他的修为不仅没有损失,甚至比起从前大有精进。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蚩尤又怎么可能没有回到神州带领人族的能力? 而既然蚩尤已经能够回到神州,与轩辕黄帝一起带领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那么他为何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在后世为自己留下了万载骂名? 难道,对于蚩尤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所以他才会放弃为自己恢复名誉的机会,转身去做了其他的事情? 很显然,这无疑是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 在我们因为此事而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烛龙再度开口。 不知为何,这时的他一反常态,并没有直接对我们进行解释,而是表情复杂,语气无奈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其实,这万载天命并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与其说获得万载天命是蚩尤的幸运,倒不如说这也是蚩尤的不幸。” 毫无疑问,对于烛龙口中所说出的这句感叹,我们明显无法理解。 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灵,对于生命的渴望都是无穷的。 君不见神州有史以来这千百年间,无数人都梦想修仙得道,除了想要拥有那移山填海的强大神通之外,更大的意义便是想要获得永恒的生命。 而若是烛龙所言不差,那么只要得到了所谓的万载天命,就等于获得了永恒的生命,以及强大的修为。 既然万载天命同时满足了人类的两大欲望,那么很明显,无论对于任何人来说,这所谓的万载天命都有着无尽的诱惑。 既然如此,那么烛龙为何又会告诉我们,与其说获得万载天命是蚩尤的幸运,倒不如说这也是蚩尤的不幸? 难道,就在这所谓的万载天命之中,还有着另外的玄机不为我们所知? “因为心魔的缘故,所以在刚刚清醒之时,蚩尤对于自己被蛊惑时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见到面前的禹帝,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敌人,想要对其展开攻击。” 不过我们的疑问注定得不到解答,因为此时的烛龙并没有就此事多加解释的意图,简短的感慨过后,他便恢复了正常的语气继续对我们说道。 “尽管蚩尤那时已经获得了万载天命,并且因此修为大增,但是因为他刚刚得到的修为不够稳固的原因,所以依然不是禹帝的对手,禹帝轻而易举便将其制服,然后对他讲述起了在他被蛊惑之时所犯下的错误。” “骤然间听到这样的信息,蚩尤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见状,清楚蚩尤心性的禹帝在无奈之下只能将轩辕召唤到轩辕之国,然后让轩辕对蚩尤进行耐心的解释。” “在一切没有发生之时,轩辕与蚩尤乃是最好的兄弟,并称为人族的两大希望,出于对轩辕的了解,蚩尤知道轩辕在这种大事之上必然不会对自己有所欺骗,在轩辕的一番讲解之下,蚩尤终于确认自己的确犯下了那么大的错误。” 说到这里,烛龙表情一正,语气中满是严肃。 “也就是在这时,禹帝对蚩尤提出了一个请求,正是因为禹帝所提出的这个请求,蚩尤最终才没有随轩辕回到神州,从而为自己留下了千古的骂名。” 第一百六十一章 隐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来到这里后听烛龙说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以大禹的能力,居然会对别人提出请求,即便这个人是获得了万载天命的蚩尤,那也意味着这个请求必然极其重要。 更何况,蚩尤正是因为这个请求才没有随轩辕回到神州,这也就在无形之中向我们证明了,这件事甚至要比蚩尤洗清自己的罪名更加重要。 那么,现在我们所关注的重点便已经极为明显了。 那就是大禹当初到底对蚩尤请求了什么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大禹这样的提出请求,又是什么事情甚至比蚩尤洗清自己的罪名更加重要? “轩辕与蚩尤乃是最好的兄弟,自然比起常人更加清楚蚩尤的本事,所以他见到恢复清醒的蚩尤后十分激动,一心想要让蚩尤随自己回到神州,在他们二人的一同努力之下,人族定然会更快成为这方天地的主角。” 即便如今的我们因为发现了问题的重点而满心激动,但是烛龙的语气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是同先前一样不急不缓的说道。 “轩辕的想法虽好,但是还没等开口便已经胎死腹中,因为禹帝抢先一步,在他开口前就对蚩尤提出了一个涉及到人族未来的请求。” “在轩辕与蚩尤不解的目光中,禹帝从盘古开天,罗睺自号魔祖开始,慢慢讲述到女娲娘娘创造人族,然后降下法旨命禹帝守护神州,最终说道罗睺以心魔蛊惑蚩尤,试图以蚩尤为人族带来绝望。” “因为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即便放在上古时代这些事情也是绝对的秘闻,在骤然听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轩辕与蚩尤自然满面震惊,但是因为禹帝的特殊身份,所以他们心中清楚,禹帝绝没有对他们进行欺骗的必要。” “就在禹帝缓缓说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他便话锋一转,看向蚩尤面色凝重,对蚩尤解释起了他现在的不凡之处。” 随着这番讲述,烛龙的表情慢慢发生了变化,似乎这些事情让他想起了某些极为久远的回忆。 “因为蚩尤得到了万载天命,所以他便是天道所选中的世间行走之人,因为天道庇佑的缘故,蚩尤不仅获得了永恒的生命,一举一动间更是可以影响到天道的运行轨迹,简而言之,蚩尤便是简化的移动天道。” “魔祖罗睺一直试图覆灭神州,想要让这方天地重归混沌,而既然人族是这方天地的主角,那若是毁灭人族必然会对神州造成极大的影响,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罗睺先前才会以心魔蛊惑蚩尤,试图造成人族的绝望。” “到了如今,尽管罗睺先前的谋划已经失败,但是他必然不会放弃毁灭人族,毁灭神州的想法,所以他一定会寻找合适的时机,再次对人族伸出毒手,试图完成自己最初的目标。” “因为有着罗睺的暗中威胁,那也就意味着虽然的人族目前一片安宁,但是后世的人族必然会面临无数的考验,只要稍有不慎,人族就会掉入罗睺所布下的阴谋之中。” 说到这里,烛龙轻轻吐了口气,言语中充斥的依旧是对禹帝的敬仰。 “自然,禹帝心中有着护佑人族,守护神州的想法,并且也会为之努力,但是与此同时,不能忘记禹帝还有着另外的事情要做,有些事情如果没有处理完善,最终所造成的结果未必会比人族毁灭要小。” “正因如此,所以人族的未来无疑需要一个守护之人,此人不仅修为上要高深无比,更重要的便是他要有着充足的寿命,能够确保只要人族到了为难之时,他就能够挺身而出,救人族于水火之中。” “先前,禹帝也曾经考虑过这个守护之人的人选问题,直到蚩尤恢复清醒之后,他这才发现,此时的蚩尤正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在我们闻听此言而在表情中浮现出满脸茫然后,烛龙话锋再次转换,对我们解释起了为何蚩尤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首先,蚩尤乃是天道最先选中的人族希望所在,而既然蚩尤是人族的希望,那么他的本质上必然会为了人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对不会产生那些负面的想法。” “其次,便是蚩尤已经获得了万载天命,正因如此,所以那最为困难的寿命问题也已经得到了解决,蚩尤既然已经得到了永恒的生命,那么不管到了何时,只要人族出现了巨大的危机,他都能够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至于第三点,同样是那所谓的万载天命。” 随着烛龙的解释,众人的眉头慢慢舒展,不过烛龙却并没有停顿的意思,而是继续对我们说起了第三点。 “毫无疑问,在魔祖罗睺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的执念之后,这方天地便再无敌手,想来能够与他抗衡的,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天道意志。” “众所周知,所谓的天道高高在上,虚无缥缈,凡人根本无法触碰,但是对于蚩尤来说,在他身负万载天命之后,他便已经成为了天道的化身,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视为天道的轨迹。” “既有着对于人族的绝对忠诚,还有着永恒不灭的生命,甚至还能够以自身影响天道的轨迹,将这几点结合之后,蚩尤便无疑是抗衡罗睺最为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恍然大悟,彼此再无疑惑。 烛龙所言合情合理,所有的一切都能够与我们已知的事情吻合,若是按照他的说法,那么这世间确实再也没有比蚩尤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讲述过于详细的缘故,所以烛龙并没有给我们留出太多的时间思考,而是很快便表情严肃,语气尊敬的说道。 “正因如此,所以禹帝才会决定对蚩尤提出请求,他希望蚩尤为后世的苍生着想,不要在此时随轩辕回到神州,而是暗中隐藏在世间,等到罗睺的阴谋再度浮现之时,出手阻止罗睺的阴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抉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烛龙的讲述,当年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了我们面前。 在创造之力与心魔之力的共同作用之下,蚩尤最终获得了那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万载天命,从此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光,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的修为自然也会成长到一个无人可敌的地步。 可是,就在蚩尤刚刚接受这样的现实,准备同轩辕黄帝一起回到神州,去弥补自己被心魔蛊惑所犯下的错误之时,大禹却以天下苍生为前提,对蚩尤提出了一个严肃的请求。 大禹口中的这个请求,便是要蚩尤放弃洗清自己骂名的机会,用永恒不灭的生命隐藏在神州大地,随时准备应对罗睺下一次想要覆灭人族的谋划。 毋庸置疑,蚩尤在听到大禹提出的这个请求时,内心定然是无比煎熬的。 因为换个角度思考,若是我们面临这样的选择,其实同样很难抉择。 此事毕竟事关重大,所以若是听从大禹的请求,那么便意味着蚩尤要放任自己遗臭万年,在后世的万载时光中被无数后人咒骂,诋毁,随意的丑化自己的形象,而自己却又无法为自己辩解半分。 可是大禹同样并非危言耸听,罗睺一心想要消灭人族,覆灭神州,虽然这一次失败了,但是他一定会有下一次的谋划。 尽管神州有着大禹这位守护者,但是大禹所要处理的事情毕竟太多了,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如果到罗睺有了举动的那一刻大禹一时不慎,这方天地很可能就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正因如此,所以人族才迫切的需要一尊守护者,此人定然要有着极高的修为,有着为人族放弃一切的决心,以及极为漫长甚至永恒不灭的生命,只有同时满足这三点,才能勉强抵御罗睺这份潜在的威胁。 而仔细思考便不难发现,在那时的神州大地上,能够同时满足这三点的,其实只有蚩尤一人而已。 如果蚩尤并不打算听从大禹的请求,那么他大可以随轩辕帝一起回到神州,在带领人族的同时,去弥补自己先前犯下的错误,这样一来他便绝对不会在后世留下万载骂名。 可是,如果蚩尤真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么尽管他可以洗清自己的形象,摆脱后世的骂名,可是与此同时,魔祖罗睺也定然会发现他再一次出现在了神州,在以后的谋划之中定然会考虑到蚩尤的问题。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蚩尤随轩辕帝回到了神州,那么他便已经暴露在了罗睺的眼中,若是如此,他便再也无法起到这个守护者的作用。 而说句不好听的,蚩尤既然已经获得了万载天命,那么人族的一切其实便已经与他无关,哪怕人族毁灭,神州崩塌,他身上那万载天命都能护得他的周全。 到底是选择听从大禹的请求,要放任自己的形象遗臭万年,在后世的万载时光中被无数后人咒骂,诋毁,还是选择拒绝大禹的请求,随轩辕帝一起回到神州,去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误,改变后人对他的印象? 毋庸置疑,面对这样的抉择,蚩尤定然是极为煎熬的。 不过,我们既然处在后世,自然能够从后世的历史中看出蚩尤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蚩尤当初的处境有多么煎熬,但是从后世对他的评价中我们不难确认,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大禹的请求,隐藏在神州去做那不为人知的人族守护者。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没有随轩辕帝回到神州,也没有想办法洗清自己的形象,因为他的身份让他无法对自己的身份辩解半分。 就在这时,烛龙缓缓开口,果然不出众人所料,从他口中说出的结果,正是我们先前所猜测的那般,并无半分不同。 “蚩尤之所以能够成为天道选择的人族希望,首要条件便是因为他的心中有着对于人族的无限热爱,正因如此,所以在纠结了许久之后蚩尤最终还是听从了禹帝的请求,他毅然放弃洗清自己形象的机会,决定隐藏在暗处成为人族的守护之神。”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对于他口中的结论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所以烛龙话语未停,语气平淡的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蚩尤尽管决定听从禹帝的请求,但是他的心中却也有着几分担忧,因为先前他便曾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所以他不免向禹帝开口询问,若是日后罗睺再以心魔蛊惑,他又该如何应对?” “闻听此言,禹帝便让蚩尤安下心来,因为蚩尤此刻已经身负万载天命的缘故,所以他的存在便已经等同于天道的意志,无论罗睺有多么强大,在他无法主动出手的情况下,仅凭心魔都已经不可能对蚩尤成功的进行蛊惑。” 说到这里,烛龙的语气中居然隐隐有着一丝对于蚩尤的敬意。 “在得到禹帝的承诺之后,蚩尤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在一番左思右想之后,蚩尤还是觉得这一切不够稳妥,最终,他居然丝毫不顾自己的因素,转而对禹帝和轩辕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要求。” “蚩尤的这个要求,居然是要禹帝和轩辕抹除一切他对于人族做出的贡献,并且不遗余力的将其丑化,将其塑造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 很显然,对于蚩尤的这个要求,众人根本完全无法理解,所以我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看着烛龙大胆地问道。 “前辈,蚩尤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既然已经决定成为人族的守护者,那么他就算因为身份无法暴露的缘故,不能奢望人族去念他的恩情,可是最起码他也不应该希望自己的形象受到如此大的扭曲吧?” “这,正是蚩尤的不凡之处。” 听到我的询问之后,烛龙语气中的那份敬意更加明显。 “蚩尤心中清楚,因为自己的身份无法暴露于世的缘故,所以无论到了何时,后人都不会对他有着半分好感,因此他索性自暴自弃,不惜彻底扭曲自己的形象,只为让罗睺相信他已经丧命于涿鹿之野!”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守护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本来我们还在好奇,以烛龙如此身份如此性格,为何会在语气中表现出对于蚩尤的敬意,直到听他说出蚩尤的要求之后,众人顿时再无疑惑,而是纷纷肃然起敬。 蚩尤接受了大禹的要求,便是等于放弃了唯一能够洗清自己形象的机会,在他成为人族的守护者之后,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他永远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只能在暗中护佑人族周全,成为整个人族的幕后英雄。 可是仅仅这样蚩尤仍显不够,因为担心罗睺直到他依然存在的缘故,蚩尤最终甚至决定,将自己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形象进一步的扭曲,丑化,其目的居然只是为了让罗睺相信他已经丧命于涿鹿之野。 对于人族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如果罗睺真的认定蚩尤已经死于涿鹿之野,那么便意味着,他绝对不会想到蚩尤已经身负万载天命,等到他日后对人族伸出毒手之时,自然也不会考虑到其中会有蚩尤的阻拦。 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身负万载天命并且为之准备已久的蚩尤,想要抵御罗睺的毒手自然要轻松许多,这样一来,人族或许就会避免某些足以灭族的灾难。 可是对于蚩尤来说,这无疑不会是一件好事。 不可否认,蚩尤的确曾经犯下了许多错误,若是没有大禹的帮助,轩辕帝甚至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说蚩尤是人族的罪人其实未尝不可。 但是我们已经知道,那时的蚩尤是因为被罗睺的心魔蛊惑才会犯下那些错误,蚩尤的本性其实极为善良,对人族更是有着无尽的热爱,否认他便不会被天道选中成为人族最初的希望所在。 正因如此,所以在恢复了清醒之后,蚩尤的第一反应定然是回到神州大地,去弥补自己当初的错误,然后带领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让自己给后世留下一个好的形象。 可是在大禹提出了那样的请求之后,蚩尤仅仅一番犹豫便放弃了最初的想法,他不惜自己的形象,宁可自己遗臭万年,受后世万载的咒骂,也不愿看到人族走向灭亡,神州归于混沌。 仅这一点,蚩尤便无愧于人族的始祖之名,如此大的牺牲,哪怕换做是我们也未必能够做到。 可是,蚩尤做到的却不仅仅是这一点,而是还要更多。 因为担心罗睺直到自己并没有丧命的消息,所以蚩尤非但没有洗清自己的形象,反而要求大禹和轩辕对自己的形象进一步扭曲,丑化,他以抹黑自己的形象为诱饵,试图欺骗罗睺让他彻底放松警戒。 对于人族来说,这无疑是人族的幸运,有蚩尤这样的守护者存在,人族便会避免许多危险的灾难。 可是对于蚩尤来说,这无疑是一份天大的牺牲。 蚩尤为了人族宁可隐姓埋名,赴汤蹈火,不惜抹黑自己的形象,可人族却非但不会知道他所付出的一切,反而会对他留下万世的咒骂。 因为守护者这一身份需要严格保密的缘故,蚩尤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句,甚至就连抹黑自己形象的要求,都是他自己所忍痛提出。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就连烛龙这个诞生于神话时代,千年以来看尽世间兴衰的强大存在,提到此事之时都忍不住对于蚩尤有着几分敬意。 因为蚩尤当初所做的决定,值得每一个知情人对其肃然起敬,这份敬意超脱于物种,超脱于一切,乃是心底最为纯粹的情感。 “罗睺虽然无法主动出手,但是因为他掌控着心魔的缘故,所以他可以轻易将心魔渗入到每个人的内心,从而知晓每个人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 在我们因为蚩尤的付出而万般感慨之时,烛龙再度开口,似乎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让他印象深刻,所以此刻他的语气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沧桑。 “正因如此,蚩尤才会担心罗睺会从知情人的心中得知他并未丧命于涿鹿之野,反而获得了万载天命的事实,所以他才会要求禹帝和轩辕严格隐藏自己的存在,并且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的形象。” “禹帝和轩辕都是聪慧至极之人,自然知道蚩尤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虽然他们心中不忍,但是因为这一切毕竟涉及到了人族的未来与神州的安危,所以他们最终也只能忍痛同意了蚩尤的要求,决定按照他的吩咐去执行一切。” “这便是你们先前所疑惑问题的答案,尽管抹黑蚩尤的形象,并且磨灭了蚩尤所有贡献的人乃是轩辕,可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却正是蚩尤自己,而他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其目的也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人族能够一个更好的未来!” 尽管先前我们便已经有了猜测,大致了蚩尤这番要求的目的,可是在听到烛龙亲口确认之后,我们的内心还是再一次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千年以来,人族负重前行。 无数人都曾经思考过,人族从神话时代那般孱弱,直到如今的科技时代,成为这方天地绝对的主角,若是换做千年之前,这一切无异于做梦一般,绝对没有人敢于想到今日的一切。 可是又有谁曾经思考过,在这千年之间,神州大地到底有着多少如蚩尤一般,默默奉献着一切,却连真相都不能为人所知的伟大存在? 毫无疑问,这些人才是人族真正的力量,若是没有他们的存在,那今日的人族必然不可能有着如此光明的未来。 尽管我们不知道这些人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们为我们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但是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 这个名字便是人族的守护者。 毋庸置疑,无论那个时代的守护者,都绝对值得所有人族共同的尊敬,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人族才能在这方天地站稳脚跟,并且成为真正的主角。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句话。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华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似乎是因为感叹于蚩尤为了人族所默默做出的牺牲,所以此时此刻,烛龙的语气明显要比先前严肃了许多。 “正如我先前所言,最终禹帝和轩辕忍痛答应了蚩尤的要求,将他对于人族做出的所有贡献全部抹去,并且特意命人伪造了一份另外的记载流传于世,而这份伪造的记载中对于蚩尤的描写,便是你们如今所知道的那样。” 我们本以为这件事情到了这里便已经告下段落,可是从烛龙那未尽的语气中我们却又不难发现,这件事情似乎远远还没有到达最后的结尾。 正因如此,所以我大着胆子向前迈出了一步,口中用同烛龙一样的严肃语气低声问道。 “前辈,关于蚩尤前辈的事情,到了这里难道还没有结束么?” 果不其然,对于我的疑问,烛龙没有丝毫犹豫便点了点头,同时在口中对我确认道。 “自然没有结束,此事毕竟事关神州安危,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在我们盼望的目光中,烛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继续对我们说起了后续的故事。 “在蚩尤决定听从禹帝的请求之后,他先是要求禹帝和轩辕抹去自己的贡献,丑化自己的形象,而在此之后,他便马上面临着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便是自己究竟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隐藏于世。”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我们同样无法理解。 神州大地幅员辽阔,尽尽为人所知的便有那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而即便不算那些所谓的洞天福地,神州中同样有着许许多多的名山大川,蚩尤若是想要隐藏于世,只需随便找一处便可,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更何况人族虽然孱弱,但是却胜在数量众多,即便在上古时代,人族也早已是神州中数量最多的生灵,莫非在如此多人族的掩护之下,蚩尤依然没有办法彻底隐藏自己的行踪么? 还好,烛龙并没有让我们等的太久,仅仅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便继续开口,三言两语就为我们讲清了蚩尤当时所面临的问题。 “那照常理来说,神州大地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蚩尤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你们莫要忘了,此时的蚩尤已经获得了万载天命? 其命格早就异于常人? 无法以常理视之。” “尽管凡人对命格之说无从了解,不会察觉? 可是对于罗睺这般存在来说,由于命格的缘故,此时的蚩尤已经无异于一座闪闪发亮的灯塔? 纵观神州大地? 绝无第二个如此命格的存在。” 听到这里,众人疑惑尽消。 不过很快? 刚才消失的疑惑就尽数转变为了对蚩尤处境的担忧。 因为先前我们便曾经用伪造命格的办法,来躲避过他人的跟踪,所以如今对于命格一说,我们已经不再陌生。 毋庸置疑?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命格? 虽然常人无法得知自己的命格? 也无法探查他人的命格,但是对于有成的修士来说,大致感知他人的命格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正因如此? 所以在蚩尤获得了万载天命之后,无论他是选择更改姓名还是改头换面,都绝对无法更改自己的命格。 而毫无疑问,蚩尤如今的命格举世难寻,罗睺绝不会对其视若不见,若是他用心深究,那蚩尤就绝对无法成功的隐藏于世,到了那时,蚩尤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在罗睺下一次伸出毒手之时及时阻拦。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若是无法将其完美的解决,那么蚩尤的存在或许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若是在蚩尤放弃了挽回自己形象的机会后,发现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完全没有起到原本应该起到的效果,那他无疑是绝望的。 正因如此,所以众人的脸上才会浮现出那明显的担忧。 这份担忧,既是对于蚩尤,也是对于人族的未来。 而就在我们因为此事而心神不安之时,烛龙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的语气虽然还是那么的严肃,但是我们却隐约从中听出了几分放松。 “相信你们也清楚,蚩尤所提出的问题并不是杞人忧天,若是无法解决此事,那么罗睺便会对蚩尤有所防范,在这样的情况下,蚩尤能起到的作用无疑会无限制的缩小。” “不过禹帝乃何许人也,他自然早已仔细的研究过此事,所以在听到蚩尤的担忧之后,禹帝便让他莫慌,然后缓缓对他说起了自己想到的办法。” 说到这里,烛龙话锋一转,他再一次望向了春亭,然后在众人的茫然不解之中,对我们提出了另一个跨度极大的问题。 “我刚才在他的识海中得知了你们对于朝代的认知,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与战国,一统秦两汉……” “既是如此,那不知你们谁能告诉我,神州上下何止千年,早在上古时代人族就已经有了部落,可是为何在你们的认知中,朝代是从夏朝开始,而不是之前的其他时期?” 对于烛龙此时提出的问题,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刚刚还在说蚩尤所面临的处境,为何转眼间便提到了华夏朝代的开端,也就是传说中的夏朝? 可是没有办法,既然烛龙提出了问题,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众人也只好仔细思考这个问题,试图做出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 很明显,烛龙所言绝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主动提到了夏朝,那就意味着这个问题一定与夏朝有着极大的关联。 自然而然的,夏朝也就成为了我们唯一能够入手的方向。 可是毕竟夏朝距今太过久远,所以对于那时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如今仅仅能够从有限的古籍中略知一二,了解得可以说是相当有限。 不过,即便夏朝距今太过久远,但是每一个神州中人,都绝不可能忽略夏朝的存在,而是会将其深深的刻在血脉之中。 因为我们如今所自称的华夏一词,其夏字便与夏朝有着极大的渊源! fpzw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禅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 提到华夏一词,相信每一个神州中人都绝对不会感到陌生。 可是即便这个词语千载以来被无数人用以自称,但是真正能够清楚其来源的其实并不多见。 所谓华夏,也称华、夏或诸夏等,这一词最早见于《尚书》之中,所谓“华夏蛮貊,罔不率俾。”便是其最早的出处。 传说中,黄帝和炎帝在古代为争夺部落联盟首领而爆发了阪泉之战,炎帝部落战败,从此并入黄帝部落,炎黄联盟初具雏形。 等到后来,炎黄联盟一同对抗蚩尤,因为蚩尤过于强大,所以他们组成了更加强大的华夏联盟,到了此时,虽然并未出现明确记载的华夏一词,但是华夏部落的来源却已经基本固定。 而等到后世,轩辕帝的后裔们先后建立了夏朝、商朝、周朝,从夏朝时开始了朝代的更替。 这也就意味着,夏、商、周三朝均是华夏部落的后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夏朝干脆以夏为名,到了周朝时更是开始自称华夏,以西周时期的周朝领地为华夏,分天下为四夷。 所谓华夏,民得其生,国得其昌,政得其远,君得其名,民得其利,故神州大地在周朝之后依然以华夏自称,并且为之自傲。 刚刚想到这里,我便自嘲的摇了摇头。 很明显,华夏一词的来源并非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我们如今唯一入手的方向,只有烛龙刚刚所提到的夏朝。 如果按照司马迁的记载,那么所谓“夏”其实便是以夏后为首的十二个氏族组成的部落名号。 众所周知,夏朝是神州史书中所记载的第一个世袭制朝代,一般来说,大众普遍认为夏朝共传了十四代,先后出过十七位帝王,延续约四百七十一年后,最终为商朝所灭。 可是如果要提及夏朝的开端究竟是何时,其实大众一直以来都没有共论,而是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说法。 第一种说法认为? 夏朝的开端是从传说中的大禹开始。 而第二种说法则认为,夏朝的开端其实应该从大禹的儿子夏启开始计算。 在传说中,大禹因治水有功? 被帝舜指定为接班人,等到禹执政后,按惯例也安排了继承者。 因为在那个时代,选定帝位的方式并非是后世一般的父传子,而是所谓禅让。 据记载? 在尧舜时期部落联盟最高首领的产生必须通过一定的程序,经由众多的部落首领代表氏族成员共同推举才能确立? 这就是原始社会后期一度相当盛行的民主选举首领的禅让制。 而若是仔细解读禅让一词? 便是指统治者生前把首领之位让给别人,其中禅字意为在祖宗面前大力推荐? 而让字所指的便是让出帝位。 就比如尧是黄帝以后比较著名的部落联盟首领,尧在去世前? 便已经把部落联盟首领位置让于舜? 推舜为帝,这种让位的行为便是所谓的禅让。 大禹既然是那个时代的人? 当然就不会违反这一制度,所以大禹同样安排了自己所选定的继承者? 可是大禹所指定的继承者不是早逝就是不被众人认可,最终帝位兜兜转转还是落到了他的儿子夏启的身上。 而从夏启之后? 夏启将帝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又传给了自己的孙子? 神州帝位的更替也就从此由禅让制转变成了后世的家族世袭制。 也正因为夏朝将禅让制更改成了家族世袭制,所以后世的诸多朝代,都不约而同的遵循了这一模板,从未有过更改。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所以夏朝才是历来学者公认的神州朝代开端。 “前辈,神州历来以夏朝作为一个分界线,夏代之前便是上古神话时期,而夏代之后无疑便是王朝更替时期。”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了烛龙,同时在口中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么或许以夏朝作为分界线的原因,便是因为夏朝开创了世袭制,因为后世的朝代无一例外的遵循了这一制度,所以夏朝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神州朝代的开端。” “说的不错,这确实是原因之一,不过这也仅仅是之一。” 在听到我的猜测之后,烛龙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几许难懂的深意,对我点了点头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在夏朝之前,神州部落林立,想要成为首领必须获得氏族成员的共同推举,得到上一任首领的禅让,可是等到夏朝之后,登上帝位的先决条件便不再是个人的才能,而是依靠血脉亲情的家族世袭。” “不过这一点却并非最为本质的原因,若是要论及此事真正的原因,便要先说到神州灵气的凋零。”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们此时的不解,烛龙微微一笑,再一次问出了一个问题。 “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夏朝之前的上古神话时代,神州大能众多,移山填海、飞天遁地者比比皆是,可是在夏朝之后,除了封神之战外似乎便再也没有这些大能的传说,仿佛一夜之间神州便进入了末法时代。”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神话故事还是江湖传闻,只要提及这种传说中的故事,沈浪一定是最有兴趣的。 而正所谓本性难改,即便如今面对的是传说中的烛龙,可是沈浪却依然保持着同此前一样的兴趣。 “前辈,对于此事我的确曾有所好奇。” 正因如此,所以刚刚听到烛龙得询问,沈浪马上便有了精神,开口兴高采烈地对其回应道。 “前辈,姑且不谈故事的真伪,自幼以来我听到的关于神话时代的传说简直不胜枚举,像什么精卫填海,女娲补天,夸父逐日,后羿射日,都是人人耳熟能详的故事。” “可是等到王朝更替之后,这些故事便再也不见,除了斩将封神之战以及西行求经之路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大神通者存在于神州大地,一切仿佛子虚乌有,面对这样明显的变化,我相信绝不止我一个人曾有所注意。” fpzw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循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沈浪说的没错,对于这个问题,的确不止他一个人有所注意。 千载以来,每个人幼时都曾经听过那些流传许久的神话传说,而尽管并没有人能想出真正的答案,可是毋庸置疑,每个人的心中都曾经考虑过相同的问题。 那些传说中挥手间便可以移山填海的大能,为何在夏朝之后集体失去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夏朝之时,究竟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 不过,此时的众人并没有表现的过度疑惑,因为看着眼前表情微妙的烛龙,众人心中清楚,或许这个问题在今日便会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如果仅仅从历史的角度思考,你们其实已经想到了答案,的确是因为夏朝由禅让制转变成了世袭制,后世的朝代皆沿袭了夏朝的这种制度,所以夏朝才是后世公认的神州朝代开端。” 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之中,烛龙再度开口,从他的口中吐出了如今早已无人知晓的秘辛。 “可是如果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件事远远不止那么简单,除了你们所知道的历史角度之外,神州内部所发生的变故才是促成这一变化的深层原因。” “刚才我便已经说过,在夏朝之前神州大能比比皆是,可是在夏朝之后,除了封神之战外似乎便再也没有这些大能的传说,而之所以夏朝之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其真正原因就是因为神州灵气的凋零。” 虽然烛龙的这番解释听起来十分明白,通俗易懂,可是实际上,我们对于他如今的说法依然无法理解。 神州灵气的凋零,难道就会忽然间造成这样大的变故么? “正所谓天道守恒,无人能逆,天道凌驾于一切之上,除了持斧开天的盘古大神之外,即便是女娲娘娘重返神州,也只不过能在某些时刻提前感知天道的轨迹,可是却绝对无法完全违抗天道的运转。” 烛龙自然知道我们无法理解他刚才所说出的话语,所以不等我们开口询问,他便继续对我们解释起来。 “若是没有罗睺的存在,天道的运转本来是完美无缺的,尽管修者需要依靠灵气进行修行,但是在修者修行有成之后,他们又会将灵气反哺于天地,在如此循环之下,这方天地便完全不会有灵气枯竭的一天。” “可天道却也并非全知全能,对于魔祖罗睺的存在,天道便完全无法掌握,也正是因为罗睺的出现,最终打破了天道这看似完美无缺的循环。” 对于烛龙口中的循环,我们难免听得云里雾里,并不是十分了解,见状,烛龙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对我们更加细致的解释道。 “你们或许有所不知,这方天地的灵气本是定数,你修行之时需要吸取多少,那这方天地中的灵气便会减少多少,只有等到你修为有成对天地进行反哺之时,这番反哺的灵气才能弥补上之前的亏损。” “所以,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神州灵气虽然永远不会完整,但是却完全足够修者的循环使用,可是在罗睺出现之后,这一切都只能当做一个美好的愿望。” 随着烛龙的解释,我们似乎慢慢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彼此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的凝重起来。 烛龙却对我们的反应置若不闻,语气不变的继续说了下去。 “天道自然知晓罗睺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的执念,自号魔祖隐藏在神州大地,可是天道却忽律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罗睺的存在本身就会自发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而且绝不会对这方天地反哺半分。” “也正是因为罗睺的这一特点,所以只要罗睺存在于世间一日,那这方天地的灵气便会被其吸收,日渐稀少,直到夏朝之时,神州大地的灵气终于到了堪称凋零的程度。” 随着烛龙的讲述,我们慢慢理清了他想要对我们表达的意图,不过烛龙却好像怕我们依然无法理解一般,所以话语未停,语气未变的继续说了下去。 “在你们的认知中,那些能够移山填海,徒手摘星的大能应该早已无欲无求,可是实际上,尽管他们修为早已到了惊人的程度,可是他们却也并非毫无所需,若是想要维持自己的修为,他们同样需要灵气的支撑。” “正因如此,所以在发现神州大地的灵气陷入枯竭之后,这些大能不免陷入了惊慌,为了避免自己修为受损甚至身死道消的下场,他们纷纷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可是结果显而易见,一切办法都完全无法抵抗天道的规则,最终只能落了个无济于事的下场。” “而就在此时,失踪许久的禹帝再度出现,禹帝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凭借昔日的威名号召天下修为有成者共聚于一处,一起商讨灵气枯竭的应对之法。” 说到这里,烛龙终于不再开口,留出时间让我们自行思考,而听到这里之后,对于烛龙先前所言我们也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毫无疑问,修者若是想要修行,除了天赋以及功法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天地间的灵气,只有吸收了足够的灵气,修者才能修行上等的功法,展现出自己的天赋。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么灵气无疑是天下所有修者最为重要的基础。 本来因为天道守恒的缘故,灵气的存在乃是定数,绝不会随意增减一份,所以神州的灵气才能够支撑那么多的大能同时修行,因为在他们修行到某个阶段之后,便会自发的将灵气反哺于天地,弥补之前的亏损。 可是罗睺的存在却让这一切变得无法实现。 罗睺同天地间的所有修者一样,会自发的吸收神州中的灵气,可是罗睺却不同于神州中的其他修者,他无论吸收多少的灵气,都绝不会对神州反哺半分,长此以往,神州的灵气必然会日渐稀少,甚至濒临枯竭。 毫无疑问,作为修者修行的基础,一旦神州灵气陷入枯竭,那么神州中的修者便无疑面对着一场灭顶之灾。 第一百六十七章 枯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一旦灵气枯竭便等于神州修者的末日。 而从烛龙刚才所言中我们不难听出,夏朝正是神州灵气枯竭之时! 在很久之前,春亭曾经告诉过我们,大禹为了守护神州,便决定收取天下九牧所贡之铜,然后天下之铜收集神州气息,在荆山之下用自己无上的神通将九牧之铜熔于一炉,然后铸出了十八尊大鼎。 在这十八尊大鼎之中,并不包含大禹神力的九尊大鼎,大禹将其留给了夏、商、周三朝供奉,而另外包含有自己神力的九尊大鼎,在铸成之日便被大禹送去了神州缺口,以九鼎镇守神州安宁,从未现世。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大禹便消失在了神州大地。 在大禹与伯益后稷二人一同失踪后,有人猜测他们是回了天柱,还有人猜测他们是在某个地方镇压着影响华夏安宁的妖魔邪祟,更有人曾怀疑过,大禹其实并未消失,只是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以化名行走天下。 凡此种种,其实也都只不过是后世的猜测,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早已无人知晓,世人只能确定大禹并未死亡,可是却并没有人清楚其真正的去向。 我们本以为这是一件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的故事,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尘封已久的悬案,我们终于从烛龙口中听到了后续的部分。 因为罗睺的缘故,到了夏朝时神州灵气即将陷入枯竭,值此关键时刻,失踪许久的大禹再度出现,他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凭借昔日的威名号召天下修为有成者共聚于一处,一起商讨灵气枯竭的应对之法。 只不过我们依然不知,这一次忽然出现的大禹,最终到底想出了怎样的办法? 不过,身为后世之人的我们,如果从后世的角度思考便不难发现,在夏朝之后除了斩将封神与西行求经外,便再无任何神话传说现世。 如果大禹的计划成功,那么神州灵气的枯竭便会被控制,按照常理来说,神州灵气的问题如果得到结局,那么那些修为有成的大能们便会继续行走在神州大地,绝不会在千年时间内都没有留下任何记载。 若是这样想来,莫非大禹这一次失败了? 不难发现,在说到这里之后,烛龙的表情变的极为严肃,似乎当年的事情让他印象深刻,至今提及都无法等闲视之。 “关于禹帝当时想到的应对之法,你们以后自会知晓,如今时机未到,我并不会仔细提及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在言简意赅的打消了我们的好奇心之后,烛龙话锋一转,对我们富有深意的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现在的你们并不需要知道当时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你们只要知道,在那一次的事情发生之后,神州便再无能够挥手间移山填海的大能,就算仍有修者存于世,也只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 “不过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是因果,尽管灵气的枯竭对于神州修者来说如同末日一般,但是对于神州中的人族来说,这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毫无疑问,停到这里的我们彼此脸上都是茫然。 神州灵气陷入枯竭,甚至导致神州中再无大能的存在,既然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那烛龙为何还会说这是一件好事? 而就在这时,亓芷似乎想到了什么。 虽然大家并不认为亓芷能够发现我们思维的盲区,但是看着她那副有所发现却还犹犹豫的样子,众人还是不由得开始鼓励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看到众人鼓励的目光之后,亓芷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烛龙紧张的问道。 “烛龙前辈,对于你刚才所说,我似乎有了些许想法,不知前辈有没有兴趣?” 听到亓芷所言,烛龙轻轻的笑了。 看烛龙如今的表情,我们不难发现,他似乎极为满意我们能够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从头到尾安静的听着他的讲述。 “小姑娘,但讲无妨。”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在感知到烛龙语气中的善意之后,亓芷不由得放下心来,语气中也不见了刚才的紧张。 “前辈如您所说,在夏朝之前的神话时代大能之人比比皆是,那时的太古人族尽管已经得到了轩辕黄帝的带领,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可是因为时日尚短的缘故,所以那是人族的身体应该依然极为孱弱,完全无法同其他生灵相比较。” “可是等到夏朝之后,神州灵气陷入枯竭,因为灵气的变故,神州中的大能之人集体消失,而在同样没有修为的情况下,人族尽管身体孱弱,但是比起其他生灵,人族无疑有着丰富的智慧。” “凭借着人类的智慧,先人们逐渐发明了许多的器具,农耕畜牧,捕鱼打猎,在没有修者扰乱的状态下,人族得到了最为宝贵的发展时间,一步一步发展自己的文明,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随着亓芷的话语,烛龙表情微变,慢慢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亓芷心中清楚,自己如今的这番言论已经得到了烛龙的欣赏,于是她话语间更加放松,虽是一介女子,但是开口间却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味。 “若是没有神州灵气枯竭之事,这方天地想必现在还是同神话时代那般,大能比比皆是,挥手间移山填海,摘星揽月,毫无疑问,若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人族即便已经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可是却依然无法同那些大能相抗衡。”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才忽然想通前辈所言,尽管此事对于神州修者如同末日,但是对于人族来说,正是修者的消失才换来了宝贵的发展时间,让人族真正成为了这方天地的主角。” “虽然听起来有些无情,但是晚辈认为,若是没有灵气枯竭大能消失之事,人族想要成为这方天地的主角必然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所以如果换个角度大胆的思考,或许正是罗睺促成了人族的成长!”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语毕,亓芷不再发言,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烛龙,尽管心中早已有数,但是她却还是想得到烛龙正面的回应。 而不同于她如今的状态,我们其他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如果按照亓芷的说法,那一心想要让神州重归混沌的魔祖罗睺,最终居然在无意间促进了人族的发展? 这样前后矛盾的结论,未免让众人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一时之间,场上一片安静,并无一人敢于发表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的太久,因为如今在我们的身旁,还有着烛龙这尊亲历过当年的存在。 在感知到场上这诡异的安静之后,烛龙也并没有吝啬,只见他淡淡一笑,语气中满是对于亓芷的欣赏。 “小姑娘,胆大心细,不错不错。” 听到烛龙的回答,亓芷心中清楚,就算自己并没有猜出所有的真相,可是毫无疑问,在她刚才的话语中定然涉及到了当年的部分隐情,否则烛龙便断然不会给出如此称赞。 所以此时此刻,亓芷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笑容,看向我们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不过,还没等我们对亓芷发出赞扬,烛龙便再度开口,话语间为我们解释起了夏朝真正代表的意义。 “在夏朝之前,神州处于上古神话时代,无论是创造人族的女娲娘娘,还是守护神州安宁的禹帝,亦或是带领人族走向正确道路的轩辕,他们无疑都是这个时代的生灵。” “而若是你们仔细研究过人族的历史便会发现,这个时代的人族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他们之所以能够慢慢成长,实际上所依靠的都是他们的带领者,也就是你们口中所称的三皇五帝。” 听烛龙提到三皇五帝,众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敬仰。 三皇五帝,其实所指的就是神话传说中三皇与五帝的合称,原始意义上的三皇是指远古三皇,也就是所谓的天皇氏、地皇氏与人皇氏,而最初的五帝,所指的便是远古五方上帝。 不过,随着历史的发展,所谓三皇五帝的说法曾有过多次变革。 在尚书中,称燧人、伏羲与神农乃是三皇,而在三字经中又称伏羲、神农与黄帝才是三皇。 至于五帝同样如此。 根据吕氏春秋中的记载,五帝应该是太昊、炎帝、黄帝、少昊与颛顼,而等到资治通鉴之中,又称黄帝、少昊、颛顼、帝喾与尧才是真正的五帝。 也正是因为关于三皇五帝的种种说法不胜枚举,所以后人才完全无法得知其中具体,只能笼统的将其称呼为三皇五帝,始终没有更为明确的说法。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无论三皇五帝所指的究竟是哪八位传说中的人物,他们都是神话时代人族的历代首领,正是在他们的引导之下,人族才能发展到如今的模样。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是人族的先祖,都为人族做出过巨大的贡献,作为后世子孙的我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对他们表示出应有的恭敬。 正因如此,所以烛龙刚刚提到三皇五帝,我们的脸上便马上浮现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尊敬。 可是从烛龙的语气中我又不难听出,似乎这三皇五帝在当年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我顿时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口中语气既激动又疑惑的对烛龙开口问道。 “前辈,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乃是我们人族丝毫没有争议的共同先祖,正是在他们的引导之下,人族才能保持长久而又稳定的发展,若是没有他们,那么人族的今天未必能走到如此地步。” “所以前辈,您刚才所言究竟何意,在神话时代,三皇五帝除了带领人族之外,难道还做过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么?” 不过,似乎是我过于多心了,听到我的疑问之后,烛龙丝毫没有犹豫,而是坦然对我否认道。 “莫要多心,你们口中的三皇五帝的确是一心为了人族,除了带领人族保持发展一事外,再也没有做出过任何其他的事情。” 也不知道烛龙是不是故意吊着我们的兴趣,正当我们因为这个结论而纷纷松了一口气之时,烛龙再度开口,语气又是那么的富有深意。 “不过我想说的却并不是这一点,尽管三皇五帝确实没有做出过其他的事情,但是你们有所不知,此八人其实并非纯正的人族,他们之所以会依次成为人族的首领,实际上也是有人在背后有意为之!” 听到这里,我们顿时一愣,刚刚才放下的心再一次狠狠的提了起来。 后世人族公认的共同先祖,为了人族的发展不遗余力,因此被后世尊敬且仰慕了千百年的三皇五帝,居然并非是纯正的人族? 而且听烛龙方才所言,似乎他们八人之所以依次会成为人族的首领,其真正的原因居然并非是因为各自的才能,而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暗中操作? 我们自幼听着三皇五帝的故事长大,尽管并不清楚其中具体,但是对于这八位存在无疑有着大致的了解。 可是很显然,烛龙如今口中的这番说法,彻底颠覆了我们这些年以来对于三皇五帝的认知。 如果三皇五帝并非人族,那么他们的本质究竟是何种生灵? 如果三皇五帝并非人族,那么他们又为什么会来到人族,甚至成为人族的首领? 如果三皇五帝成为人族的首领真的是有人暗中操控的结果,那么这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如果这一切完全属实,那么大禹、轩辕、蚩尤等守护着人族的存在,又为何完全没有阻止他们的举动,而是放任他们引领人族继续向前? 正是因为这一结论太过突然,所以一时间种种疑问飞速在我们脑海中一一闪过,让我们完全无法冷静下来进行思考。 不过还好,在我们如今的队伍之中,正有着一位即便天塌于顶也不会有丝毫色变之人。 此人,便是春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五帝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们如何还不清楚,能够从唐朝存活到现在的春亭绝非常人。 尽管春亭先前的记忆有所缺失,远不像烛龙那般即便存在千年依然保有完整的记忆,可是毫无疑问,若是比起我们,春亭依然是那么深不可测,知晓更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闻真相。 正因如此,所以春亭心中所想的永远要比我们更快一步,就在众人因为这些猜测而脸色飞速变换之时,他忽然向前迈出一步,看着烛龙认真的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前辈与我们立场一致,完全没有必要编造谎言欺瞒我等,既是如此,那么晚辈暂时就可以认为,前辈所言并无半分差错,刚才的一切便是当年所发生的真相。” “而如果按照前辈所言,尽管三皇五帝并非真正的人族,可是他们的确引领了人族的成长,让神话时代仍显劣势的人族,逐渐成长为这方天地的巨擘。”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即便三皇五帝并非真正的人族,最终禹帝、轩辕帝、蚩尤等人也没有阻止他们登上首领之位,因为他们心中清楚,三皇五帝定然能够带领人族有着更好的发展。” 在说到这里后,春亭神色微动,他似乎突然间确定了些什么,就连语气都明显要比先前更加肯定。 “而众所周知,人心才是这天地之间最为复杂的东西,就连传说中的神仙都无从揣测凡人之心,既是如此,那么禹帝等人为了神州的安危,又怎么可能仅凭三言两句便相信了三皇五帝的确没有半分不轨之心?” “若是这样,那么晚辈便大胆猜测,这个故事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 随着自己的讲述,春亭的表情越来越坚决,说到这里之时,他口中的语气更是已经变得斩钉截铁一般。 “这个唯一的可能,便是三皇五帝之所以会成为人族的首领,的确是有人暗中授意,而这暗中授意之人并非别人,正是禹帝、轩辕帝、蚩尤之辈!” 春亭语毕,众人皆惊。 可是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众人却又忽然发现,尽管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这的确是此时我们所能找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毫无疑问,三皇五帝若是想要成为人族的首领,那么就必然要经历三重难关。 这三重难关,便是是奉女娲法旨守护神州的大禹、于涿鹿之战击败蚩尤成为人族崭新希望的轩辕黄帝,以及在恢复清醒之后接受大禹的请求,成为人族隐藏守护者的蚩尤。 尽管这三尊存在彼此独立,并不同来同往,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便是守护神州的安宁,维持人族的安定。 正因如此,所以对于人族首领之位他们必然会倍加用心,生怕有人图谋不轨,将人族拉上歧途。 而无论是我们所知道的历史,还是烛龙刚才的话语,都像我们证明了,三皇五帝的确依次成为了人族的首领,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这也就意味着,三皇五帝在成为人族首领之前,定然就已经接受了这三尊存在的考验,若非如此,这三位存在就定然不可能让他们担此大任。 可是老话说的好,华山险人心更险,冰霜薄人情更薄。 毫无疑问,这天地之间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除非拥有某些特殊的功法,否则即便是传说中的神仙亲至,面对人心也只能报以无奈。 而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烛龙所言三皇五帝并非纯正人族的前提下,大禹、轩辕帝、蚩尤这三位存在,又怎么可能轻易对他们给与信任? 想到这里,春亭刚才所做出的结论便成为了唯一的可能。 那便是三皇五帝本就是这三位存在培养而出,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接替轩辕黄帝,引领人族走向正确的道路。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禹及轩辕帝等人才会对三皇五帝毫不怀疑,因为他们本就是自己培养而出的存在。 “尽管人族是天道注定的主角,但是人族的孱弱与野蛮却远非短时间能够改变,若是想要让其走上正轨定然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仅凭轩辕一人完全无法做到。” 正当我想到这里时,烛龙再度开口,尽管我们此时早已极为好奇,可是他却并没有直接说明春亭的结论究竟是对是错,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人族的当年。 “对于这一事实,无论是禹帝、轩辕,还是风后、力牧等人都极为清楚,但是禹帝另有要事处理,轩辕也无法长久的留在人族,风后、力牧、应龙、女魃等人,更是等到轩辕离开便会回归轩辕之国,继续自己的修行。” “而毫无疑问,尽管有着轩辕的领导,可是由于时间尚短的缘故,所以人族依然处于蛮荒阶段,想要从人族之中选择继任的领导者实在是有些困难。” “正因如此,所以禹帝苦思许久,最终想到了一个能够完美解决此事的办法。” 随着烛龙的讲述,我们神情纷纷激动起来。 因为我们心中清楚,在烛龙的口中又要提及到神话时代的一段秘闻。 一段本该埋藏在时间长河之中,千百年都不会有人知晓的秘闻。 “禹帝最终所想到的办法,便是以造神计划配合上创造之力,自己创造出人族未来的引领之人。” 烛龙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彼此的急切之情,所以他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神色一正,说出了大禹最后想出的办法。 “禹帝拥有着造神计划以及创造之力的加持,理论上是能够创造出任何物种的,而事实同样如此,我的出现便已经证明了造神计划的成功,既然连我这般存在都能被创造出来,那么想要创造人族自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正因如此,所以禹帝最终决定,命轩辕提取人族中的优良基因,然后用创造之力糅合人族基因重新开启造神计划,最终被创造出来的存在,便是你们口中所称的三皇五帝!” 第一百七十章 神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烛龙不慌不忙的解释,众人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 若是按照这样的解释,那么所谓的三皇五帝的确如烛龙先前所说那般,他们并非是纯正的人族,而是由大禹创造而出的生灵。 不过,若是从另外的角度出发思考,那么三皇五帝其实依旧是人族。 因为尽管烛龙已经坦言,那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乃是由大禹以造神计划创造而出,可是由于造神计划中糅合了人族基因的缘故,所以三皇五帝的本质上其实依旧是人族,只不过没有原生人族那般纯粹罢了。 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大禹、轩辕黄帝、蚩尤等人才会认可三皇五帝成为人族的领袖。 因为他们心中清楚,像三皇五帝这般被创造出的存在,的确是最适合成为人族领袖的人选。 可是,这又与我们如今想要知道的内容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毫无疑问,三皇五帝存在于上古神话时期,他们出现的年代远远早于我们刚才探索的夏朝,既然如此,那我们探究夏朝时,烛龙为何会将话题引向此处? 正当我想要开口向烛龙询问之时,烛龙在我之前便已经开口,对我们若有所思的说道。 “无论是女娲娘娘、禹帝,还是轩辕、蚩尤,像他们这般强大的存在,你们似乎将其称之为仙。” 尽管不知所言何意,但是在听到烛龙的话语后,我还是立刻对其回应道。 “没错前辈,尽管后人并不清楚世间是否真的有神仙,但是对于这些传说中的存在,后人的确不约而同的将其称之为仙,而且千载以来从未停止过对于他们的供奉。” 听到我的确认,烛龙轻轻点了点头,口中细数起神话时代人族所经历过的重大事件。 “无论是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禹帝奉女娲娘娘法旨守护人族,还是后来的罗睺以心魔蛊惑蚩尤,导致轩辕与蚩尤决战于涿鹿之野,亦或是最后禹帝创造出三皇五帝,命此八人引领人族,这都是夏朝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而等到夏朝之后,历朝历代都不在维持选贤举能的禅让制,而是转变成了以血缘为纽带的世袭制,与此同时,你们口中的神仙消失在了神州大地,这方天地就此进入了末法时代。” “所以说,除了君王制度的转换之外,夏朝更是这方天地的一个节点,在夏朝之前,引领人族的其实一直都是你们口中的仙,而等到夏朝之后,历代君王全部变成了普通的人!” 闻听此言,众人恍然大悟。 自古便有言,君权神授。 所谓君权神授,其实说的是君王专制制度时的一种理论,同样也是古代以宗教来主导天下时期,君主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而提倡的一种做法,其具体含义,便是指君王本人乃是由是天命所派遣,来到凡间管理世人。 早在夏商周三代,当时的君王便已经提倡自己与传说中的天神有关,是天神对他们赐下命令,他们才会来到神州统治天下,凡是神州子民,皆不可违抗自己的旨意。 到了周王朝时期,便曾有传言称周武王受命于天,等到祖龙嬴政登基之时,其传国玉玺上更是直接刻上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以此体现自己的权力乃是由上天所赐,并非凡人能够染指。 等到后世,历朝历代的诸位君王也纷纷自命为天子,以此称呼表示出自己的特殊。 而如今,在听到烛龙口中的解释之后,对于所谓君权神授的说法,我们又有了新的理解。 后世的诸位君王,的确只不过是以此称呼体现自己的不凡,作为一种巩固自己地位象征,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的实际意义。 可是在夏朝之前,这所谓的君权神授却并非是一种象征,而是最为真实的表达。 纵观人族的发展便不难发现,从女娲娘娘创造了人族开始,随后无论是大禹奉命作为人族的守护者保护人族安宁,还是轩辕帝接受了大禹的教导后,回到神州大地带领人族走上正确的道路,人族的引领者始终都不是普通的人类。 换句话说,在这个时期,所有引领人族走向前方的都并非人类,而是我们口中的仙! 与此同时,烛龙刚才对我们确认过,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也并非是纯正的人族,他们实际上是由烛龙以造神计划糅合人族的基因创造而出。 而尽管三皇五帝只不过是被创造而出的生灵,并非是我们口中的仙,但是莫要忘了,将他们创造出的并非是别人,而是大禹。 毫无疑问,奉命守护神州安宁的大禹,无论如何都当得起我们口中那所谓仙的称呼。 那也就是说,三皇五帝之所以能够成为人族的首领,其实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大禹的授意。 能够成为人族的首领,自然便是所谓的“君”,只要成为了“君”,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君权”,同理,那些来自大禹的授意,自然也就是所谓的“神授”。 君权,神授。 看来,这才是君权神授这一词最为初始的含义,只不过等到后世之时,我们口中的仙全部消失,后世的君王不知其真正意义,无奈之下才只能以称呼作为象征,殊不知这并非其真正的含义。 想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烛龙话里话外所暗示的含义。 在夏朝之前,人族并未得到十足的发展,因此无法选出真正的领袖,由于大禹担心人族踏上歧路,所以在暗地里安排好了带领人族的人选。 那也就是说,在夏朝之前其实一直都是大禹掌握着人族的未来。 而等到夏朝之后,那些所谓的仙全部消失,从夏朝开始,君王制度便由禅让制转变成了世袭制。 这也就意味着,君王已经不再是由高高在上的仙所选拔而出,而是凭借血缘为纽带进行继任。 若是以夏朝为分界线,那么一切显而易见。 在夏朝之前,是高高在上的仙引领着人族的未来,而在夏朝之后,人族终于亲手把握住了自己的未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无论是从修为的强大,还是从他对人族所做出的贡献,大禹都毫无疑问值得我们将其称之为仙。 而既然在夏朝之前人族的未来始终都掌握在大禹的手中,那也就意味着,神话时代人族的未来始终都在所谓仙的掌握之下。 直到夏朝之时,那些所谓的仙集体消失,人族这才摆脱了仙的统治,由禅让制转变成了世袭制,从此自己掌握了自己的未来。 由此看来,夏朝果然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间节点,从夏朝开始,由仙带领人转变成了人统治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后世才会认为夏朝是神州朝代的开端,因为在此之前,人族的主导权其实并不在人族自己的手中。 因为烛龙解释的已经足够清楚,所以在我想通其中究竟之时,身旁的众人同样露出了一丝了然,不难看出,如今每个人都已经理解了烛龙方才所言的含义,再无一人流露出半分不解。 “正如你们所猜测那般,自夏朝开始神州便已经进入末法时代,虽然依旧有修者踏上修行之路,但是因为神州灵气枯竭的缘故,所以后世之人再也无法达到神话时代那般高度。” 随着众人脸上疑惑褪去,烛龙缓缓开口,话锋一转便将话题再度转换。 “而尽管其他人对于这一点无从知晓,但是禹帝却早有预料,所以早在此事发生之前,禹帝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准备就是恢复了清醒的蚩尤。” “我刚才便已经说到,尽管蚩尤已经同意了禹帝的请求,决定牺牲自己成为人族的守护者,可是因为担心罗睺发现的缘故,所以完全想不出一个能合理隐藏自己身份的办法,所以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说着说着,烛龙的表情中再一次浮现出了对大禹的尊敬,语气中透出的满是不加掩饰的敬仰。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禹帝来说显然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在听到蚩尤的顾虑之后,禹帝便认真的对其讲解了夏朝之后神州会发生的变化,讲解完毕便闭口不言,留出时间让蚩尤自行思考。” “蚩尤毕竟是轩辕之前天道所选定的人族希望,天资堪称决定,尽管禹帝所说看似与自己的顾虑风马牛不相及,但是蚩尤很快便想通了二者间的联系,脸上的担忧之情也逐渐散去。” 不难发现,如今的我们其实远远不及传说中的蚩尤。 因为在听到禹帝的解释之后,蚩尤很快便想通了二者间的联系,知道了隐藏自己身份的办法,可是我们听后却依旧一头雾水,根本没有丝毫头绪能够理清其中的原委。 我们心中已经清楚,因为罗睺的缘故,神州灵气逐渐枯竭,最终进入末法时代,因为这个缘故,导致传说中的仙集体消失,从夏朝后便再也不见任何记载。 可是,尽管我们已经确认这个事实,但是我们却依旧无法想通,这件事情与蚩尤到底有何关联? 毫无疑问,蚩尤在意的是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作为人族的守护之人抵挡罗睺的下一次毒手。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看,蚩尤的这一目标与神州的灵气枯竭都不会产生任何关联。 难道,神州进入末法时代后,对于蚩尤会有什么额外的帮助么? “其实道理很简单,只不过你们陷入了误区。” 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之中,烛龙再度开口,口中语气格外轻松。 “你们已经知道,由于天道的限制导致罗睺无法主动出手,而在另一方面,罗睺尽管修为惊人,但是同样因为天道对其限制的缘故,所以导致他并不精于卜算之道。” “因此,罗睺若是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他便只能依靠自己的心魔出外探知,探知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之后再回禀本体。” “而心魔的力量是因人而异的,此人的体质会影响到心魔的能力,若是罗睺将心魔投到一个婴儿身上,那心魔最多也只会拥有比婴儿本身稍微强大一些的力量,绝不会忽然变的如同成人一般。” 说着说着,烛龙忽然笑了出来,从他的语气中我们不难听出,他似乎对于这所谓的心魔嗤之以鼻。 “若是放在夏朝以前的神话时代,由于神州大能辈出的缘故,所以罗睺只需派出心魔,所蛊惑到的便都是修为强大之人,因为此人原本修为就极为高深,所以想要完成罗睺的任务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可是等到夏朝之后,神州灵气枯竭进入末法时代,罗睺即便派出心魔,所能蛊惑到的也大多只是普通的人族,尽管由于心魔附体的缘故,此人会比平时稍微强大些许,但是就整体而言,他依旧只不过是普通的人族而已。” “而你们不妨想想,对于得到了万载天命的蚩尤来说,一个普通的人族又岂是他的对手,就算想要暗中观察,一个普通的人族又怎么可能看破蚩尤精心的伪装?” 随着烛龙语毕,众人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此时此刻,大家纷纷理解了烛龙刚才语气中的不屑究竟是从何而来。 因为很显然,罗睺的心魔对于蚩尤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威胁。 夏朝之后,神州已经没有修为通天的大能,所以罗睺心魔所能蛊惑到的只不过是普通的人族,既然如此,那么像蚩尤这个级别的存在,断然不会让普通人看破自己精心布置的伪装。 若是这样说来,神州灵气枯竭进入末法时代后,罗睺的确再难找出蚩尤的踪迹。 在罗睺无法主动出手且不精于卜算之道的前提下,蚩尤只要保持好自己的伪装,耐心的潜藏在神州某处,那么罗睺就绝对不可能发现蚩尤尚在神州。 这样以来,在罗睺想要对人族伸出毒手之时,他就定然不会考虑到蚩尤的存在,蚩尤以有心算罗睺的无心,就定然能够更好的守护住人族的安宁。 只是我们无从知晓,这一切到底是阴差阳错间的巧合,还是天道有意留出的一线生机?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同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唏嘘。 因为魔祖罗睺的存在,最终导致神州灵气枯竭,进入了没有大能之人的末法时代,带领人族继续前进的,由传说中高高在上的仙,转变成了人族自己。 而恰恰因为身处于末法时代,所以蚩尤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在罗睺准备对人族再次伸出毒手之时,第一时间做出最顽强的阻拦。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或许,这就叫做天意使然,无论多么高深的修为,最终都逃不过天道注定的轨迹。 恢复了冷静之后,我在脑中再一次回顾了烛龙对我们做出的解释,忽然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前辈,不知您可否言明,在夏朝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刚开始见到烛龙出现时,众人的脸上满是紧张与恐惧,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不难感觉出烛龙其实并非传说中那般残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此时的我才敢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如前辈方才所说,夏朝之时神州灵气枯竭,进入末法时代,诸多大能在感知到这一变故之后纷纷陷入恐慌,为了避免自己修为受损甚至身死道消的下场,他们纷纷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可是最终却无济于事。” “就在这个时候,失踪依旧的大禹忽然出现,他凭借自己的身份与修为将天下间修为有成者召集到了一起,共同商讨灵气枯竭的应对之法。” 对于我的问题,烛龙表情很是认真,他并没有轻易插嘴,而是安静的听我说出心中的疑惑。 “到了如今,我等对于大禹早已没有任何怀疑与不敬,无论从修为上还是心态上,大禹都绝对是有史以来能够排在神州第一梯队的存在,按理来说,大禹既然已经出山,那么神州灵气枯竭一事就必然会得到完美的解决。”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尽管我等并不清楚当年大禹做出了什么决定,但是我们却不难通过后世的记载判断当初的大禹并没有取得成功,即便他已经出山,可是神州的灵气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从夏朝开始,神州大地进入末法时代,那些传说中的神仙同时消失在了神州大地,尽管这样更有利于蚩尤的隐藏,可是我相信这绝非最好的结果。” 在仔细说明我提出这个问题的缘故之后,我这才整理了一下语言,对眼前的烛龙问出了我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 “前辈,大禹无论在修为上还是才智上,亦或是为了守护神州所下的决心之上,都已经不用您再赘述,我等依然心知肚明,既然如此,那么当初大禹不惜出山召集天下修者共聚一堂,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绝不是无的放矢。 我等已经知道,大禹奉女娲法旨守护神州,为了保证神州安宁,他特意取天下九牧之铜,以此铜收集神州气息,在荆山之下用自己无上的神通将九牧之铜熔于一炉,然后铸出了十八尊大鼎。 其中九尊大鼎留给夏商周三朝供奉,而另外含有大禹神力的九尊大鼎,在铸成之日便被其送去了神州缺口,试图以九鼎镇守神州安宁,减少神州动荡。 而就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大禹便与伯益后稷二人一同消失在了神州大地,世间再也无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去向。 毫无疑问,大禹心系神州,心系苍生,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必然会将神州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即便他已经消失在了神州大地,可是只要他存在一日,他便依然会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神州安宁。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测一番,或许大禹之所以会消失在神州,其目的便是为了躲避某些人的注视,只有彻底消失,才能更好的完成他守护神州的职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禹想要躲避,或者说能够让大禹都选择躲避的存在,应该只有传说中的那尊魔祖罗睺。 可是等到夏朝之时,大禹居然再度出山,不惜冒着暴露自己下落的风险,召集天下修者共聚一堂,一起商讨灵气枯竭的应对之法。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认为大禹应该是有所准备的,如果大禹不是事先便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那么他便断然不会轻易出山,冒着被罗睺发现的风险将自己暴露于天地之间。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与我的猜测截然相反。 大禹的出山并没有解决神州灵气枯竭的问题,恰恰相反,从夏朝开始,神州正式进入末法时代,无论是大禹还是当时共聚一堂的天下修者一同消失,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在神州大地之上。 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没有办法让我们理解的。 若是如此,那么大禹为何还要选择出山,难道他出山之前真的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之法么? 在我满是期盼而又满是焦急的眼神中,烛龙居然笑了出来。 不难看出,烛龙此时的笑容并非嘲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赏,就如同长者发现自己的后辈有所潜力一样,笑的是那么慈祥。 不过,即便烛龙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他却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尽管他承认了我的猜测并非胡思乱想,但是他却依然不肯说出其中真相。 “你猜测的没错,禹帝选择出山的真实原因,确实并非为了解决神州灵气枯竭的问题,而是有着另外的用意,只不过如今时机未到,我并不能对你们透露过多。” 听到烛龙的回答,我顿时极为无奈,脸上表情忧喜参半,不知如何是好。 这喜,是因为我的猜测没有错误,当年大禹的确有着另外的用意,只不过我们目前无从知晓。 这忧,自然是因为烛龙口风极严,尽管我猜出了大概,可是他却依然不肯对我仔细言明。 而就在这时,烛龙似乎为了弥补自己没有告诉我真相的缘故,再度开口对我问出了一个极其深奥的问题。 “韩川,依你看那传说中的神与仙是否有所不同?”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传说中的神和仙究竟是否有所不同? 烛龙的这个问题无疑让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古以来,世人莫不向往那神通广大,长生不老的神仙。 而很显然,只要有人提及神仙之时,往往是二者被一同提起,极少会听到有人单独提到神或者单独提到仙,就好像这二者早已互相绑定一般,缺一不可。 可是如今,烛龙居然神态认真的问我,这二者可有不同? 对于我们来说,无论是神还是仙,都是过于久远的传说,我们甚至无法确定世间究竟有没有神仙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想出这二者间的不同? 正因如此,所以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说出自己的答案。 不过,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有人站了出来,看向烛龙试探性的回答道。 “前辈,晚辈虽不知其真正区别,不过曾听到一个说法,这一说法认为,在神州的神话体系中,神与仙其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仅凭二字的写法便可见一斑。” 听到此人的回答,众人目光纷纷向他望去,这才发现原来开口之人是沉默了许久的春亭。 想来也是,除了同样神秘莫测的春亭之外,又有谁能够触碰到到那传说中的神仙,找出二者间的区别呢? 听到春亭所言,烛龙明显有了兴趣,开口的语气中满是鼓励。 “哦?什么说法,你不妨说来听听。” 见烛龙没有阻拦的意图,春亭微微点头,语气恭敬的回答道。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春亭向前迈出一步,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半空中虚写了一个字。 “神仙的神字,起源于西周时期的金文,其具体写法乃是在左边先写一个表示祭台的示字,然后在右边写一个正在祭祀的人。” 看着我们纷纷伸出手指模仿他的样子,春亭笑了出来,对我们循循善诱的解释道。 “若是根据字形来看,那么神字最初所指的便是被祭祀的人,那你们不妨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才需要被祭祀呢?” “死人!” 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春亭的含义,连忙兴高采烈地回答道。 “祭祀是一种信仰活动,而除了天地信仰之外,古人最为重要的便是祖先信仰,只有已经死去的祖先才需要被后人祭祀!” 听到我的回答,春亭笑意更甚,对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错,那我们再看看仙字。” 语毕,春亭再一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半空中虚写了另一个字。 “仙字在篆书中的写法乃是上人下山,《说文解字》曾解释为人在山上,入山长生即为仙,也就是说凡是通过入山修炼,最终达到长生不老的人,即为仙。” “而很显然,能够入山修炼之人,定然不会是需要祭祀的死人,而是活生生的人。” 尽管目前不知道春亭这番言论究竟是否属实,但是听到这里后,我们已经对于春亭所言有了大概的了解。 神字是示字旁,既然示代表祭台,那么神也就等于代表着已经死去的人。 而仙字则是人字旁,简单理解,仙所代表的便是依然活生生的人。 所以,春亭刚才的话语便是对我们暗示着,在他所听到的说法之中,神与仙之间最本质的区别就是神乃死授,仙是生修。 如果说的再通俗一点,那便是肉身尚存方可为仙,若是肉身毁灭,已经死亡,便只能被封为神。 若是从这个角度思考,那么所谓的神与仙之间,确实有着极大的区别,仙逍遥自在,与天地同寿,而神却已经死过一次,没有肉身,无形中受到了某些限制。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古以来的神话传说中,神来到人间被叫做显灵,通常看不见、摸不到,而仙来到人间则被称为下凡,其肉身可见与常人无异。 同理,应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那场斩将封神之战中惨死之人最终都被封为神而不是仙,因为他们都已经死过一次,肉身已毁,无法成仙。 这样看来,那世人常说的神仙,其实更接近所谓仙的含义。 毕竟,应该不会有人想让自己死过一次后再被封为神。 “你说的没错,神与仙确实有着本质的区别,只不过后世之人并不清楚其中缘由,所以将其统称为神仙。” 正在我们因为春亭的解释而纷纷若有所悟之时,便看到烛龙缓缓点头,在口中认同了春亭刚刚的这番说法。 “对于你们人族修者来说,生前为人,死后为鬼,肉身成仙,执念封神,除了少数能够肉身直接成圣的特殊存在之外,这便是所有的可能。” “在神话时代,那些能够移山填海,摘星揽月的大能们,其实都已经踏入了所谓仙的境界,正因如此,所以那个时代异常的精彩,人族根本没有办法对抗如同天威一般的仙人。” “可是在神州灵气枯竭之后,这方天地便进入了末法时代,天地中残存的灵气已经不足以造就出一个新生的仙人,所以在曾经的仙人消失之后,神州大地便再也没有仙的踪迹。”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后世之人才会无法确定所谓的仙究竟是否存在,因为在他们所生存的时代,早已不可能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仙人。” “不过你们认知中的神却不同,尽管这方天地已经不可能出现新生的仙人,但是所谓的神却并没有这样的限制。” 随着这番讲述,烛龙的语气再度有了变化,他似乎对这所谓的神嗤之以鼻,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不屑。 “毋庸置疑,因为肉身已毁只余真灵执念的缘故,所以神的地位是远远低于仙的,法力修为也无法与仙相比,所谓的神更多的是借助天地之力,其实本身未必有多么高深的修为。” “尽管神州已经进入末法时代,但是天地之力却依然能够早就新生的神,正是为了促使更多的神出现维护神州的安宁,所以后世才爆发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机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难听出,烛龙对于那所谓的神表现的极为不屑,似乎在他的眼中,那些神就如同蝼蚁一般,语气并无丝毫敬意。 虽然不知其中原因,不过在烛龙的这番解释下,我们也算是大致理解了神与仙本质上的不同。 神乃死授,仙为生修,成神者肉身毁灭,只余真灵执念,无奈被封为神,而成仙者则是修行有成,与天地同寿,逍遥自在。 众所周知,修者修行的基础便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既然如此,那么因为神州灵气陷入枯竭的缘故,所以神州所残存的的灵气并不足以造就出一个新生的仙人。 而神却不同。 因为神的修为远远无法与仙相比,所以封神所需要的灵气自然也远远少于成仙所需要的灵气,正因如此,即便神州灵气已经陷入枯竭,但是其残存的灵气依然足以造就新生的神。 与此同时,对于烛龙口中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们也隐隐有所猜测。 既然烛龙说这场战争促使了更多的神出现,用以维持神州的安宁,那么关于这场战争的名字,似乎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若是我们没有猜错,这场战争一定便是后世广为流传的封神之战。 看来果然是无风不起浪,我们自幼所听到的那些神话故事,虽然只是千百年间被无数人所改编的传说,但是毋庸置疑,这些故事定然都有着一个最初的源头,若是没有相应的事件发生,就断然不会有相应的传说留于世间。 只不过,关于这些故事源头的真相都已经随着时间被无情的埋葬,我们只能大致的对其进行猜测,到了如今这个时代,早已没有任何人知晓其中究竟。 不过烛龙自然不在此列,对于从神话时代生存至今的烛龙来说,他定然清楚的知道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只是我们并不清楚,对于这些事情烛龙究竟愿意对我们透露几分? 想到这里,我不仅对于那场传说中的封神之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看向烛龙试探的问道。 “前辈,那场封神之战究竟是怎么回事,听您所言,这场战争似乎并非是单纯的双方争斗,而是为了促使神州出现更多的神?” “你想的没错,封神之战,封神之战,既然封神在前战字在后,那就代表着这一战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其实是封神一事。” 对于我的疑问,烛龙并没有丝毫犹豫,不过他却也没有直接回答我的疑问。 “不过还是那句话,如今时机未到,并不是对你们解释此事的合适机会,你们只需知道,封神之战远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就够了,等到机会合适之时,自然会有人将其中真相对你们一一道来。” 既然烛龙没有对我们解释的意图,那我们自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不知说何是好。 而就在我们无奈的表情中,烛龙淡淡一笑,他将话题再度转换,对我们继续说起了刚才的话题。 “我之所以对你们提起此事,并非单纯为了勾起你们的好奇心,而是此事与我先前所言有着一定的联系,虽然目前我并不能做出让你们满意的解释,不过有些事情稍稍透露一些倒也无妨。” “夏朝之时,神州灵气枯竭进入末法时代,与此同时,禹帝再度出山,召集天下修者共聚一堂,毫无疑问,能够被禹帝所选中的定然不是凡夫俗子,所有能够参与到这番商讨之中的人,都已经可以被你们称为那所谓的仙。” “而最后的结果你们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尽管禹帝召集了如此多的能人异士,但是最后却并没有解决神州灵气枯竭的问题,非但如此,这些能人异士最终甚至一同消失,神州大地从此再无任何仙人的痕迹。” 在我们迷茫而又好奇的表情之中,烛龙语气慢慢变的严肃,神情也开始变得端正起来。 “而实际上,当初的禹帝并非完全没有办法解决神州灵气枯竭一事,之所以后世灵气没有得到改善,其实都是禹帝有意为之!” “虽然我目前暂时无法告知你们禹帝究竟为何如此,但是我可以对你们确认,禹帝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是因为个人的私心,其出发点完全是为了神州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就在神州正式进入了末法时代以后,天下间再无所谓的仙人,因为那时的人族还远远没有成长到如今的地步,所以许多问题人族自己根本无法处理,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才爆发了那场旷日持久的封神之战。” “封神之战的具体过程如今我并不方便细说,不过在封神之战结束后,天地间多出了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正是在这些所谓清福正神的帮助之下,人族才得以渡过重重难关,慢慢发展到了今日的规模。” “前辈,您从蚩尤获得万载天命开始,先后对我们讲述了禹帝的请求,蚩尤的决定,神与仙的区别,神州灵气枯竭的转折点,以及那场封神之战的真正意义,可是直到如今,我们依然并不清楚,您到底想要对我们说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担心此刻还在上善轩中的惊鸿的缘故,听到这里后凌轩表情明显有些放心不下,焦急的他甚至将心中的疑惑对烛龙脱口而出。 “前辈,我知道您这是想要我们更为清楚的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让我们知晓先人为了神州的安宁都付出过怎么样的努力,可是这些事情毕竟距离如今已经太久太久,我们即便清楚了当年的一切,对于现在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对于凌轩这幅焦急的模样,烛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感,恰恰相反,此时的烛龙表情平静,对于凌轩的反应表现的极为理解。 “有些事情,在合适的时机出现之前我绝不会对你们吐露任何半字,可是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如果今日不将那些事情一一告知你们,或许以后就未必会有这样的机会。” 第一百七十五章 柏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烛龙此刻的语气中,我们不由得认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今日与烛龙一见,并不代表以后我们就可以与烛龙同行,在烛龙解释清想要让我们知道的内容后,我们便要继续踏上征途,日后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烛龙才不厌其烦的对我们仔细的说着当年的故事,因为他担心我们以后的路途会有变故,生怕我们日后再没有机会听到他口中的解释。 在我们想到这一点时,烛龙再度开口。 也不知是他的语气真的发生了变化,还是我们在这短暂的相处之中居然产生了感情,此时此刻,我们居然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几分不舍。 “你们也不必想得太多,正所谓一切皆是定数,可是一切又都会发生变化,以后的事情自然会在以后一一浮现,现在的你我又怎么可能提前预知未来的事情呢?” 在我们神情恍惚之时,烛龙便再度转移了话题,他望向刚才提出询问的凌轩,口中语气恢复到了先前的冷静。 “其实,我之所以会提到封神之战,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向你们引出一个人,一个千百年间都被世人所忽略的人。” “此人,名叫柏鉴。” 听到烛龙所言,众人纷纷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 因为他口中所言的柏鉴这个名字,我们其实并不会感到陌生,虽然并不清楚当年他都做过些什么,但是在我们自幼听到的故事之中,对于他已经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在传说中,柏鉴曾是轩辕黄帝部下的总兵官,因为在大战蚩尤之时被火器打入海中,所以千年未能出劫难,只能以游魂浮世。 直到商朝末年武王伐纣之时,柏鉴得清虚道德真君符命,于北海处等待姜子牙,姜子牙感柏鉴的忠诚千年未变改,于是决定封其为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路清福正神,其主要的职责便是监造封神台,并且接引魂魄入封神台。 正如烛龙所言,尽管柏鉴名头极大,乃是姜子牙亲封的三界首领,可是千百年以来,后人总是会将其忽略,完全没有丝毫三界首领该有的威严。 不过,听烛龙如今的说法,柏鉴似乎并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刚才我们便已经发现,烛龙对于神州灵气枯竭后诞生的神嗤之以鼻,言语中透露出满满的不屑,对待这些神的态度,就如同人类对待蝼蚁一般。 可是在烛龙提及柏鉴之时,他的语气中却并没有丝毫的不屑,尽管并不像提及大禹时那般恭敬,但是我们却不难发现,他的语气中隐隐有着对柏鉴的欣赏。 毫无疑问,柏鉴作为一个后世所封的神,能够得到烛龙的欣赏便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不凡。 正因如此,我们不由得对这个千百年间都被人忽视的柏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据传说记载,柏鉴乃是轩辕黄帝部下的总兵官。 可是尽管听上去柏鉴这所谓总兵官的名号极大,但是实际上,在轩辕黄帝与蚩尤争夺天下之时,柏鉴这个名字始终有些不为人知。 千载以来,只要提到轩辕黄帝的手下,众人想到的往往都是应龙、女魃、风后、力牧等人,不知为何,对于那所谓的总兵官世人始终都没有任何印象。 尽管我们并不清楚这所谓总兵官的职责是什么,但是顾名思义,能够担任这个官职的定然是统领士兵之人,这样重要的官职,即使与传说中的应龙、女魃、风后、力牧等人相比,想来也不遑多让。 毫无疑问,能够在战争之时统领士兵之人,自身必然有着能够折服手下士兵的武力,有着能够战胜敌人的谋略,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此人定然深受首领的信任。 而既然柏鉴能够成为总兵官,就证明他一定满足了这三个要求,既然如此,那么为何后世千百年间,神州大地从来都没有过关于他的任何传说流传? 这无疑是一件极为不合理的事情。 因为想到了这件事中的不合理之处,所以我们忍不住在脑中飞速的思考,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不过烛龙似乎觉得我们无法想出真正的答案,他并不想让我们在此事上耽误太多时间,所以他不等我们想出结果,便幽幽开口对我们做出了解释。 “在神话时代,柏鉴与应龙、力牧等人齐名,都是轩辕帝极为器重的布下,在最终那场涿鹿之战中,柏鉴英勇异常,不仅带领手下攻击蚩尤的部队,自己更是身先士卒,冲在了战争的第一线,没有丝毫畏惧。” “只是可惜,在决战的最后时刻,柏鉴一时不慎被蚩尤的手下合力偷袭,以火器将其打入北海之底,若非如此变故,后世流传的可能便不再是应龙斩杀了蚩尤,而是柏鉴斩杀了蚩尤。”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们脸上的茫然,烛龙并未过多犹豫,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柏鉴刚刚被打入北海之底,战争便宣告结束,虽然尚未昭告天下,但是轩辕那时已经是实际意义上的神州共主,再无人敢与他做对,对于轩辕来说,在没有蚩尤干扰的情况下,想要救出北海之底的柏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柏鉴毕竟是他的总兵官,南征北战为轩辕立下了赫赫功劳,于情于理,轩辕都不可能对他坐视不理,而实际上,轩辕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他以自己的强大修为下入北海之底,然后将柏鉴成功的带回了神州大地。” “可是在将柏鉴带回之后,轩辕才发现一切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本以为轩辕帝救回柏鉴便是故事的结局,没想到在烛龙的口中又说出了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故事。 “击伤柏鉴的火器乃是蚩尤亲手铸造,其上夹杂着罗睺的心魔之力,柏鉴尽管修为不俗,但是对于罗睺的心魔之力却完全无法抵抗,虽然轩辕救回了他的性命,可是他却已经被心魔所蛊惑,完全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同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众人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分的担忧。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就连被罗睺亲手蛊惑的蚩尤,都已经被大禹洗去了身上的魔性,既然如此,那大禹若是想要出手拯救仅仅被沾染了心魔的火器所攻击的柏鉴,自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很显然,在柏鉴身上沾染的心魔被大禹褪去之后,定然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而我们如今需要关注的,正是在这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在后世声名不显,但是柏鉴毕竟是轩辕手下的总兵官,在涿鹿之战中起到的贡献丝毫不亚于应龙、风后等人,正因如此,所以轩辕在将蚩尤带到轩辕之国时,身旁同样带着从北海之底救回的柏鉴,想要让禹帝伸出援手,洗去其身上的魔性。” 尽管众人并没有开口,但是烛龙似乎有着特别的本事,他总是能准确的感知到我们的想法,在我们刚刚想通一件事的时候,便继续开口说起后面的故事。 “刚刚便已经说过,柏鉴仅仅是被沾染了心魔魔性的火器所攻击,并没有真正受到罗睺的心魔蛊惑,所以禹帝想要洗清他身上的魔性并不困难,禹帝甚至不需要动用造神计划,只要以创造之力加持在柏鉴的身上即可。” “不过正所谓天意难料,世事无常,柏鉴受到攻击本来是他的磨难,可最终也正是因为柏鉴被火器打入了北海,沾染到了心魔蛊惑,他才能够拥有那番后世的机缘。” 很显然,对于烛龙口中的结论,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毋庸置疑,柏鉴身为轩辕黄帝手下的总兵官,南征北战为轩辕黄帝立下了汗马功劳,无论为何在后世声名不显,这都丝毫不能磨灭他当初的贡献。 可是就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时,柏鉴被人合力偷袭,然后以火器击落于北海之底,由于火器乃是蚩尤亲手所铸的原因,所以其上自然沾染了部分心魔之力,被其击中之人难免受到心魔的侵袭。 正因火器上所附带的心魔之力,所以柏鉴除了被击落于北海之底外,同时也受到了心魔的侵袭,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这都不会是什么美好的遭遇。 可是烛龙刚才却告诉我们,这一切并不只是柏鉴的磨难那么简单,若是没有这番被心魔所蛊惑的经历,柏鉴或许就不会有后世的机缘。 这又是为何? “由于柏鉴只是被火器其中,并没有受到罗睺亲自蛊惑的原因,所以禹帝只需对其加持创造之力,便可以褪去他身上沾染的魔性。” 尽管我们心中满是疑问,但是这个问题很明显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出答案的问题,正因如此,所以烛龙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过于为难我们,而是很快便开口对我们解释起来。 “你们已经知道,心魔之力与创造之力天生便截然相反,水火不容,只要掌握好力度的大小之后,这两种力量甚至可以互相抵消,不复存在。” “以禹帝的本领来说,这本应该是一件小事,顺手拈来绝不会发生任何问题,可是最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禹帝在为柏鉴褪去魔性之时,在其身上所加持的创造之力未免有些过量。” “若是合适的创造之力,便自然会与心魔之力互相抵消,让人恢复从前的状态,而如果创造之力加持过量,尽管创造之力极为柔和,不会对人有所损害,但是毋庸置疑,这同样会让人产生重大的变化。” “而在这变化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古以来人人艳羡的寿命。” 似乎是想要一口气说出当年的真相,所以烛龙话语间丝毫没有停顿,语气不急不躁,仿佛早有准备一般。 “柏鉴尽管是轩辕手下的总兵官,是轩辕手下极为重要的角色,可是他却不同于应龙、女魃、风后、力牧那些轩辕之国中的存在,他本质上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寿命本应与你等相差无几。” “而在经历了创造之力的加持之后,柏鉴非但褪去了身上的魔性,恢复了先前的状态,除此之外,他甚至还得到了让无数人艳羡的寿命,虽然不同于蚩尤的万载天命那般漫长,但是那时的柏鉴同样可以存在于世间上千年之久。”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毫无疑问,尽管柏鉴是轩辕帝的手下,与蚩尤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但是从烛龙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听出他们二人其实有着两个极为重要的共同点。 第一点,便是二人都有着漫长的寿命。 蚩尤乃是天道原本注定的人族希望,在创造之力与心魔之力互相交织的作用下,他最终获得了那传说中的万载天命,从此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光,其寿命甚至近乎于永恒。 而尽管柏鉴没有蚩尤那样的机缘,但是在大禹创造之力的过度加持之下,他不仅褪去了身上的心魔魔性,更是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寿命,虽然没有蚩尤万载天命那般漫长,但是上千年的寿命同样是凡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烛龙刚刚才会对我们做出,这番磨难实际上是柏鉴机缘的说法。 毕竟,千载以来人人都想要获得漫长的寿命,可最终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 而第二点,便是后世对于蚩尤与柏鉴二人的记载,明显都与当年所发生的真相有着极大的差别。 关于蚩尤,刚才众人都已经仔细的思考许久,烛龙也对我们做出了解释,如今自然不必多言。 而柏鉴同样如此。 虽然柏鉴在后世并没有像蚩尤那般留下骂名,但是他作为轩辕手下极为重要的总兵官,咋后世的所有古籍之中却都没有任何关于他功绩的记载,这未免是一件值得我们思考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再想到这里之后,我的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神奇的想法。 传说中分属两方,争夺天下,本应该水火不容的蚩尤与柏鉴,难道会是同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明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若是放在以前,我的脑中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想法,即便真的出现了这种想法,我也只会一笑置之,绝不会对其过多思考。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听到的还是看到的一切,都早已在我心里留下了,蚩尤与轩辕黄帝水火不容的印象。 正因如此,所以身为轩辕帝手下总兵官的柏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蚩尤是一类人。 可是到了如今,随着烛龙口中的讲述,我早就已经无法确认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故事,究竟与当年发生的真相间有着多么巨大的差别。 此时此刻我只知道,蚩尤与柏鉴同样获得了极为漫长的寿命,而且在后世的相关记载中,他们两个人的记载都明显不同于当年的真相。 正是在二者这样的共同点之下,我的脑中才会生出这种以前绝不会出现的想法。 “世间之事远远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有阴便有阳,有明便有暗,即便蚩尤愿意牺牲自己的形象,隐藏在神州大地成为人族的暗中守护之神,可是毫无疑问,在明面里同样需要另外的力量对人族进行守护。” 很显然,烛龙再一次感知到了我心中这离奇的想法,或许是不想看到我继续胡乱猜测,所以他缓缓开口为我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在此之前,禹帝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同蚩尤并肩作战,而在禹帝为柏鉴褪去了身上的心魔侵染之后,柏鉴无疑就成为了这明面力量的最佳人选。” 在我们还没有反映出其中原因时,烛龙便继续开口,抽丝剥茧的为我们解释起了柏鉴之所以会成为那所谓最佳人选的原因。 “首先你们已经知道,应龙、女魃等人并非人族,而是来自于轩辕之国的实验体,正因为他们并非人族,所以等到轩辕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他们便会回到轩辕之国继续自己的修行,从此不会再去特意留心人族之事。” “可是柏鉴却有所不同,柏鉴并不同于应龙、女魃、风后、力牧等人,他乃是纯正的上古人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他心中排在第一位的都是人族的安危,与人族的安危相比,其他的事情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随着烛龙的解释,众人的目光中纷纷露出一丝了然。 不过烛龙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解释,而是继续对我们说了下去。 “第二个原因便是因为柏鉴与蚩尤其实并不陌生,蚩尤在被罗睺的心魔蛊惑之前便已经是人族的个中翘楚,同轩辕一起被称为人族的希望,对于这样的存在,身为人族的柏鉴自然不会没有任何好奇。” “正是因为这份好奇,所以柏鉴许久之前便曾经与蚩尤有过接触,柏鉴同样并非常人,心中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想法,所以二人相见甚欢,认真交谈了许久后,一同交流人族的未来发展方向,彼此都对对方有着极深的好感与认可。” “而毫无疑问,蚩尤既然作为隐藏在暗中守护人族的守护之神,必然不可能轻易露面在神州大地,许多事情都无法亲自处理,正因如此,所以他定然要同明面上的守护力量有着密切的交流。”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明面上的守护力量便决不能弱于蚩尤许多,那样定然不可能获得蚩尤的认可,可是如果选择柏鉴去当这明面之人,因为二者早已彼此认可的缘故,所以定然要比随意选择一人配合的更默契。” 听到这里,众人更是忍不住纷纷点头,彼此的神情中几乎已经看不到丝毫疑惑。 可是到这里却还没完,烛龙仅仅稍作停顿,便认真的对我们说起了他口中的第三个原因。 “至于最后的原因,其实远没有前两个那么重要,最多只能算作锦上添花,这个原因便是人类本身寿元的限制。” “罗睺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的执念,强大到天道都只能稍微对他做出限制,并不能完全阻止他的举动,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寿命其实早已变成了一个数字,哪怕神州覆灭,他也绝不会身死道消,而是会依然存活在混沌世界。” “正因罗睺的寿命过于漫长,所以他的下一次阴谋未必会出现在何时,若是选择一个普通的人类当做人族的守护力量,只怕还没等到罗睺伸出毒手,此人便会因为自身寿元耗尽而消散在天地之间,根本无法起到守护人族的作用。” 在众人若有所悟的状态下,烛龙继续丝毫未缓的对我们解释着最后的原因,尽管他如今语速极快,但是因为条理清晰的缘故,所以并没有人开口要求他放缓自己的语速。 “但是蚩尤则不同,在得到万载天命之后,尽管他的修为上远不及罗睺那般强大,可是在寿元方面蚩尤已经比起罗睺不遑多让,哪怕神州覆灭,蚩尤依然有着极大的可能,同罗睺一样维持自己的状态,存活于混沌之中。” “而尽管柏鉴远没有罗睺及蚩尤那般近乎于永恒的寿元,但是在得到禹帝的创造之力加持后,他的寿命同样远远超过了常人,在没有重大意外发生的情况下,柏鉴想要存活千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千年时间无法与罗睺那近乎永恒的寿元相比,但是这千年时间起码能够让柏鉴与蚩尤互相配合,更好的守护人族的安宁,而且,这千载时光其实已经足以让柏鉴培养出自己的接班之人,哪怕自身寿元耗尽,也不用担心神州落了个无人守护的下场。” 讲述到了这里,烛龙便慢慢放松了下来,不过语气中对于大禹的尊敬却丝毫没有改变。 “不过,只要禹帝愿意,那么以他所掌握的创造之力,甚至可以为神州大地中的任何生灵加持千年之久的寿元,所以刚刚我才会说,这最后的原因其实并没有前两个那么重要,仅仅是锦上添花罢了。” “就这样,柏鉴在明,蚩尤在暗,二者相辅相成,一同守护人族的安宁,抵御罗睺随时可能伸出的毒手,让人族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玄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完烛龙所言,我们才发现故事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看来,柏鉴之所以在后世声名不显,应该便是他做了同蚩尤一样的选择,他最终同蚩尤一样隐藏了自己对人族做出的贡献,从此隐姓埋名,等到后世以另外的身份守护人族安宁。 若是这样,那么刚才烛龙在提及柏鉴之时,语气中透露出的欣赏便已经有了答案。 正是因为柏鉴为了人族所做出的牺牲,所以烛龙这般存在才会对他另眼相看,虽然不像对待大禹那样恭敬,但是同样没有丝毫的不屑。 而只要能够想到这里,那么对于那场在后世传说了千载之久的封神之战,我们也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虽然目前我们并不清楚这场战争的具体经过,不过在听完烛龙所讲述的故事之后,我们哪还不清楚,与其说在商朝末年发生了一场争夺天下的战争,其实倒不如说是有人借着争夺天下的借口,去为人族选出新的守护之神。 而烛龙刚才特意提到的柏鉴,则正是这些新神的首领,也就是传说中的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路清福正神! “前辈,对于柏鉴的故事,我想我们已经足够清楚了。” 在想到这里后,我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所有故事,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这才看向烛龙认真的问道。 “可是尽管如此,我却依然还是没有清楚,您对我们说起这些故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您到底想要以这些故事告诉我们当年的隐秘,还是想要以这些故事命令我们去做什么事情?” 对于我的这番询问,烛龙表达的十分平静,听他口中的语气,似乎这些事情根本无足轻重一般。 “从你们踏上这条路开始,便总有一些事情是你们早晚都要知道的,既然如今有了机会,那还不如尽早告知你等,免得日后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烛龙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忽然由平静变的严肃,让我们的神情同样变的严肃起来。 “所以,对于刚才的事情你们不必过于多心,只要在心中清楚当年的真相便可,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这个故事真正重要的部分。” “夏朝之后,神州灵气枯竭进入末法时代,人族的首领由高高在上的仙人转变为人族自己,由于时机未至的缘故,所以无论是柏鉴还是蚩尤都没有贸然现身,他们都选择了隐藏在神州大地,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而这一等,便等到了商朝末年。” 对于商朝,我们自然不会感到陌生。 夏朝是神州历史上公认的第一个朝代,而商朝则是神州历史上公认的第二个朝代,同时也是神州第一个有直接的同时期文字记载的王朝。 根据记载,夏朝最后一名君主名叫夏桀,传闻其穷兵黩武,甚至能够手搏豺狼,足追四马,因为那个时候夏朝与方国部落关系已经破裂的缘故,所以夏桀经常因此出兵讨伐那些不顺从的部落。 而也正是因为夏桀的屡次征讨,所以惹怒了不少有权威的部族,借此时机,一个名为商的部族慢慢发展了起来,在夏桀纵情享乐,不顾百姓疾苦之时,这个部族早已壮大了自己的势力。 在感觉有了一定的胜算之后,终有一日商部族的首领汤率领着方国部落讨伐夏桀,因为商汤早已发展许久,夏桀抵挡不过,只能边战边逃,最终死于南巢之山。 随着夏桀的死亡,夏朝也正式宣告灭亡,商汤在亳地称王,建立商朝,前后共经历了三个大的阶段,传了十七世三十一王,国祚延续了五百余年。 在传说中,关于商朝的起源则可以追溯到五帝时期,商人的始祖契因为帮助大禹治水有功而受封于商邑,从那之后这个部落就以商来自称,并且以传说中的玄鸟为部落的图腾。 想到这里之时,我忽然一愣,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一段话。 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 这段话出自山海经海内经,其大概意思,便是说北海以内有一座山,这座山名叫幽都山,黑水从这座山上发源,在山上有黑色鸟、黑色蛇、黑色豹子、黑色老虎,以及毛蓬蓬尾巴的黑色狐狸。 我之所以会忽然想到这里,并非毫无原因的胡思乱想,而是因为在这段话中同时出现了两个让我感到敏感的词语。 幽都以及玄鸟。 听烛龙刚才的语气,商朝的存在甚至要比神州进入末法时代的夏朝更加重要,而因为商朝在传说中乃是玄鸟后裔的缘故,所以此时此刻我对于玄鸟这个词格外的敏感。 若是单纯的理解,所谓玄鸟其实便是黑色的鸟,可是在各种神话之中,玄鸟先后呈现出了许多不同的样子,有人认为似鹤,有人认为如凰,千载以来并无定论。 不过在众多的古籍中,对于商朝的起源都有着一个不约而同的传说。 在传闻中,有娀氏曾有一名叫做简狄的女子,她与另外两名女子到河中洗浴,天上忽然飞来一只玄鸟,玄鸟产下了一只卵,简狄误而将其吞之,等到她回去后便有了身孕,十月后生下一子,取名为契。 契自幼天资过人,长大后更是帮助大禹治水有功,帝舜将其封为司徒,并且把商地分封给他,商部族从此开始形成与发展。 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说,所以古人才会有所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说法。 尽管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是后世依然有许多人相信这样的说法。 而除了所谓玄鸟的故事以外,另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便是我们如今所处之处正是传说中的幽都之地。 单单从名字来看就不难发现,我们如今所处的幽都之地与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幽都之山,应该有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关联。 既然山海经乃是大禹命人所著,那么其中的每一句话都定然有着他的道理。 而如今,我们居然在同一句话中接连发现两个与我们有关的词语,我想这定然不会是一种偶然。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师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因为此时此刻我们身处在传说中的幽都之地,而且我的脑中又在思考那由玄鸟后裔所创造的商朝,所以才让我想到了山海经中的那段记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么在我所想到的这句记载之中,定然隐藏着某些我们所不清楚的秘密。 就在这时,沈浪似乎是发现了我不断变化的表情,于是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向我出言问道。 “川哥,你这表情变来变去的是怎么了?莫非你想到什么了?” “其实我也没理出什么真正的头绪,只不过是在无意间想到了山海经中的一段记载。” 看着沈浪好奇的目光,我缓缓开口说出了刚刚想到的问题,虽然看上去是在对沈浪做出解释,但是实际上,我口中的话语其实是特意说给身旁的烛龙。 “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 语毕,我更是直接转过身,看向不发一言的烛龙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前辈,如今我们正处于幽都之地,听您对我们说到传说中玄鸟后裔所建立的商朝,而在大禹命人整理成册的山海经之中,同样将幽都与玄鸟二词放在了一起,想来这不会是一个偶然吧?” “所谓幽都之山,实际上只不过是轩辕之国的一个化名而已,因为禹帝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轩辕之国存在的缘故,所以除了轩辕出自轩辕之国外,山海经中便再也没有提及轩辕之国半字,而是将其改为了其他的称呼。” 随着讲述的进展,烛龙已经不再对我们故作高深,在听到我口中的询问之后,他更是马上便做出了回答。 “而这里所提到的玄鸟指的也并非是普通的鸟类,所谓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等,都是当初被禹帝搜集至轩辕之国的实验体,因为数量庞大,所以禹帝索性便以玄字加上其原始种类为其命名。” “说到这里相信你们也应该清楚了,所谓玄鸟便是指该实验体的本体为鸟类,所以平日里才会以玄鸟的模样示人,并且被禹帝命人记载于山海经之中。” “在那场涿鹿之战前,玄鸟同应龙与女魃等人一样,选择了辅佐轩辕击败蚩尤,以此交换留在轩辕之国修行的资格,因为要进入人族的缘故,所以玄鸟更改了自己的名字,从此世间再无玄鸟,而是多出了一位九天玄女。” 烛龙语毕,众人皆惊。 所谓的玄鸟,居然就是传说中辅佐轩辕黄帝,传授轩辕帝兵法的兵神九天玄女!? 如果按照这样的假设继续思考,那么千载之前的殷商一朝,难道会是九天玄女的后代所开创?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我们无法接受。 作为大禹搜集至轩辕之国的实验体,九天玄女真的会有自己的后代么? 而与此同时,烛龙刚刚便已经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九天玄女的本体其实并非人族,而是鸟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无比坚信,即便九天玄女真的会诞下后代,那她的后代也断然不会是正常的人族,更不可能开创出延续了五百余年的商朝。 若是这样,那么在烛龙的解释与自古流传的传说之间,定然有一个是错误的。 不过毫无疑问,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我们所相信的一定会是烛龙口中的话语,而不是那些经过千载时间后,早已经与事实完全不符的传闻。 “商朝虽然并非是玄鸟的直系后裔,但是严格来讲,如果有人说商朝乃是玄鸟的后人,这一说法其实并不是错的,而是有着一定的道理。” 就在我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结论而忍不住议论纷纷之时,烛龙缓缓开口,面带回忆的为我们解释起了其中的缘由。 “尽管玄鸟不可能诞下人族,商朝也并非是玄鸟的后代所创,但是商朝的始祖契却是玄鸟用心传授的徒弟,师徒间的关系乃是极为重要的关系,自然可以算作是一种对后人的传承。” 随着烛龙的话语,众人先前的激动纷纷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疑惑之情也渐渐褪去。 如果按照烛龙刚才的说法,那么他口中的言论便与千载流传的故事互相吻合,我们心中再无任何疑问。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古代不同于如今,对于师徒间的关系看得极其重要,在某些时候,师徒间的感情甚至可以比拟父子亲情。 当然,在上古之时更是如此。 如果按照烛龙的说法,商朝的始祖契真的是九天玄女亲自传授的徒弟,那么他便的确可以以玄女的后人自居,从而留下“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说法。 既然玄鸟便是传授了轩辕帝兵法的九天玄女,那么能够成为她的徒弟无疑便与传说中的轩辕帝产生了联系,正因如此,契才会有意留下这样的说法,在表明他自己身份的同时,更向外炫耀着“商”这个部落的尊贵与不凡。 于情于理,契都有着留下这个记载的理由,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后世之人早已不知当年发生过的真相,所以只能从所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记载中去胡乱猜测,最终得出了商朝乃是玄鸟的后代所建立的错误结论。 若不是今日听到了烛龙的解释,我们断然不可能知道,那位千载之前的商朝始祖,居然还有着如此复杂的经历。 正当我们感慨于商朝始祖的传奇经历之时,烛龙再度开口,从他的口中缓缓说出了另一件让我们丝毫没有想到的事情。 “实际上,九天玄女之所以会收契为徒,乃是因为她收到了禹帝的指示。” 这样的结论不免让众人再一次窃窃私语起来。 九天玄女当初居然是因为大禹的指示才会收契为徒? 如果烛龙所言不差,那大禹对玄女所下的这番指示究竟有何用意? 莫非大禹早就知道契的后人会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朝代,所以他才指示九天玄女收其为徒,提前对契传授那番治国之术? 第一百八十章 失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可是如果我们仔细想想便不难发现,我脑中的这番猜测似乎并不太现实。 其原因无外乎四个字。 那便是天意难测。 尽管大禹奉女娲娘娘的法旨守护神州,尽管大禹修为惊人,早已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可是毫无疑问,大禹即便有如此修为,他也同样无法触碰到那高高在上的天道。 既然如此,那大禹便绝不可能提前知晓在后世会有商朝的出现。 而既然大禹并不会知道后世商朝的出现,那么他又为何会命令九天玄女收契为徒? 大禹如此举动之下,所隐藏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尽管烛龙始终紧闭着双眸,不曾睁开自己的双眼,但是我们早就发觉,他似乎有着能够看穿我们内心的本领,我们脑海中所想的事情,他全部都心知肚明。 所以,就在我们因为此事而深感疑惑时,烛龙便再度缓缓开口,为我们解释起了其中的真相。 “你们莫要误会,禹帝同样无法精准的掌握天道运行的轨迹,并不知晓契会在后世建立商朝,不过禹帝心中却极为清楚,契即便没有建立自己的朝代,他也一定会对人族产生巨大的影响。” 在众人渴望的眼神中,烛龙不慌不忙的对我们说起了当年的故事,或许是因为提到了大禹的缘故,他此时的语气中依然是那深深的恭敬。 “禹帝的修为其实已经到达了这方天地所能容纳的顶点,除去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执念的罗睺之外,这方天地已经再无一人能够在修为上稳压禹帝一头,即便是传说中的东皇,与禹帝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 “一方面是因为禹帝修为的高深,另一方面则是女娲离开神州之前对禹帝那番悉心的传授,总之,禹帝尽管不能更改天道的旨意,也无法精准的掌握天道的脉络,但是他却已经可以大致触摸到天道的运行轨迹。” “正因如此,所以禹帝早已从天道的运行轨迹之中察觉到那些人的存在会对后世造成巨大的影响,所以在那些实验体返回轩辕之国前,禹帝便让他们去神州大地寻找这些人,然后对其传授自己的毕生所学。” “禹帝在天道轨迹中察觉到的人五花八门,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因为禹帝也并不清楚到底谁才能成为后世的君王,所以禹帝一视同仁,命令所有实验体用心传授,契便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疑惑渐消。 原来,那位商朝的师祖契,正是大禹在触摸天道轨迹的过程之中,察觉到的会对人族造成巨大影响的人之一。 也正是因为大禹知道契在后世会对人族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大禹才会派遣九天玄女收其为徒,在传授其本领的同时,为他灌输一个正确的方向,避免日后带领人族走上歧路。 而事实告诉我们,正是因为夏朝末年夏桀残暴不堪,所以商汤才会领兵讨伐夏桀,最终成功的将其斩杀,从而建立了商朝,维持了五百余年的国祚。 若是这样看来,那么契的后代的确做到了大禹需要他们去做的事,在夏桀残暴不堪,神州民不聊生之时,推翻了夏桀的统治,还神州一片安宁,没有辜负大禹的良苦用心。 如此看来,大禹当年真的是为人族耗尽了心血,哪怕是千百年后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作出布置,生怕人族发生什么巨大的灾难。 “契的后代建立了商朝,为神州带来了五百年之久的安宁,但是众所周知,世间的流逝会改变许多的东西,尽管契严令自己的后代遵守玄女定下的规矩,商汤也铭记契留下的叮嘱,推翻了夏桀的暴政,可是到了商朝末年,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在我们因为大禹的这番布置而感到惊叹之时,烛龙再度开口,听他的语气明显比先前有了精神,似乎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远比先前更加有趣。 “你们或许已经想到了,刚才我便已经说过,禹帝在天道的运行轨迹中,其实并不是只察觉到了契一人而已,而既然契的后代能够建立商朝,那么其他得到传授之人的后代定然同样不会是无名之辈。” 听到烛龙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按照烛龙的说法,契的后代之所以能够建立商朝,是因为契得到了九天玄女传授的修为以及治国之术,然后契将其传授给了自己的后人,后人在这个基础之上,才能够成功推翻夏桀的暴政,建立商朝。 可是我们同样已经清楚,大禹在天道的轨迹中并不只发现了契一人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就意味着能够改变神州的并不是只有契一个人,以大禹对于神州安宁的谨慎,他自然会对所有察觉到的人都给与一定的关注。 而除了九天玄女之外,在当时的神州大地上,还有着许许多多来自轩辕之国的实验体。 应龙、女魃、风后、力牧…… 毫无疑问,这些人同九天玄女一样,他们都出自轩辕之国,以辅佐轩辕帝为代价,去交换回到轩辕之国修行的资格。 正因如此,所以既然九天玄女已经得到了大禹的派遣,寻找契对其传授修为及治国之术,那么其他人定然不会没有属于自己的任务。 那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商朝的始祖契以外,在当时的神州大地中,还有着许多同他一样出现在天道轨迹中的存在。 只不过对那些人传授修为与治国之术的并非九天玄女,而是同样即将回归轩辕之国的应龙、女魃、风后、力牧等人。 而就在我们理清这个事实的时候,烛龙忽然面色一暗,只见他微微低下头,然后莫名长叹一声,口中语气罕见的低落,让我们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禹帝修为惊天,才智卓绝,可谓是神州无二,顶天立地的人物,可是就连这样的人物最终也没有做到算无遗策,禹帝最终还是失算在了一点上,而这一点便是世间最难看破的人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人心二字,众人若有所悟。 华山险人心更险,冰霜薄人情更薄。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千载以来,无数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两句话的意义,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都心中清楚,世间最为可怕的永远不是挫折、不是鬼神、也不是黑暗、贫穷、饥饿这些听起来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 而是最为现实,最让人难以揣测的人心。 正所谓人心隔肚皮,除了沈浪这样拥有赤子之心的人以外,每个人心中所想的事情都不会直接表露在自己的脸上,而是会被自己好好的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探知到自己的内心世界。 正因如此,所以你完全无法确定,如今在你面前看似与你情同兄弟的人,他的内心中到底有没有存着任何对你不利的念头。 而从烛龙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发现,似乎就连传说中修为通天的大禹,对于这难以揣测的人心都无法掌控,也正是因为人心的缘故,最终才导致他的布置中出现了一丝失算。 联系烛龙先前所言我大致有所猜测,如果按照我的推断,那么这个失算就应该出现在商朝之时! 就在这时,烛龙忽然将紧闭的双眸望向了我,同时口中轻声说道。 “韩川,我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经有所猜测,那不如你说说自己的想法。” 听到烛龙所言,我不由得一愣。 什么叫看我的表情仿佛我有所猜测? 您既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睁开过自己的眼睛,那您又怎么可能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不过,毕竟我们早就猜测烛龙有着另外观察事物的方法,所以这个念头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腹诽,不敢真的对其抱怨出口。 很快我便收起心中的腹诽,在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之后,我这才看向烛龙,对他说出了我脑中的猜测。 “烛龙前辈,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您便从神话时代的故事对我们说起,然后慢慢说到上古时代,又说到了夏朝与商朝,从中不难发现,您的讲述并非毫无根据,而是严格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对我们一一道来。” “所以,若是按照您先前的顺序,既然您是在讲述完夏朝的故事,提及商朝之时对我们说出此事,那便意味着大禹的那此失算应该就出现在商朝之时!” 听到我口中的猜测,众人纷纷点头,看大家现在的样子,应该是都认同了我的猜测。 “烛龙前辈,除了时间之外,我其实还有着另外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这还没完,在对大家说出我猜测中的失算出现时间之后,我马上便话锋一转,语气也变的严肃起来。 “您刚才对我们说,大禹最终没有做到算无遗策,因为他千算万算后唯独算漏了一点,那便是世间最难看破的人心。” “既然您说出了这句话,那也就意味着您口中的失算并不是什么外来的因素,而是人族内部的问题,与此同时,既然此事会与大禹有关,那这个失算便定然发生在当初大禹所派遣实验体传授之人的后代子孙身上。” “或许是因为心存嫉妒,又或许是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若是按照我的猜测,那就应该是有人见到商汤建立商朝后,想要将其取而代之,所以他违背了先祖的意愿,成为了大禹所失算的那个环节!” 语毕,我便不再开口,我并没有在意众人听到我的话语后议论纷纷的模样,而是直直的望向眼前的烛龙,想要知道他对于我的这番猜测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毕竟在我看来,这已经我所能够想到的,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答案。 大禹修为通天,甚至已经到了神州的顶点,若不是因为他事务繁多,分身乏术的缘故,人族只要在他的庇佑之下便绝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既然我们都能想到大禹分身乏术,大禹自己当然对此事更为清楚,所以他才会传授轩辕黄帝治国之术,然后派遣轩辕之国中的实验体辅佐轩辕帝,并且出手褪去蚩尤与柏鉴身上的魔性,其目的便是希望他们能够代替自己守护人族。 而到了夏朝之时,神州灵气枯竭,进入末法时代,从那之后,神州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所谓的仙,从此人族的首领也终于不再是由仙人指定,而是由人族自行选择。 毫无疑问,大禹便是我们口中的仙,既然夏朝之后世间无仙,那也就意味着夏朝之后大禹同样消失在了神州大地。 既然人族的安危对于大禹至关重要,那么即便他有朝一日会消失在神州大地,他也一定会为后世尽量做好布置,让后人不至走上歧途。 而毫无疑问,大禹的这番布置,应该就是围绕他在天道的轨迹中所见到的那几个存在而展开,他命令那些实验体在回到轩辕之国前找到这些存在,并且对其传授修为以及治国之术,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指引人族的前进方向。 可是大禹却忘记了,这些存在毕竟不是无欲无求的仙,而是有血有肉,欲望满身的人。 我们已经清楚,商祖契的后代商汤确实在心中谨记先祖的叮嘱,他起兵推翻了夏桀的暴政,建立了商朝,以此维护神州的安宁,人族的发展。 可是,当初得到过传授的并非只有商祖契一人而已,商汤所做的只能代表他自己一人,完全不能代表所有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同他一样,依然将先祖的叮嘱放在心中最为重要的位置。 若是得到传授之人的后代不满商朝的建立,想要将其推翻取而代之,那么大禹所做出的布置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番布置非但没有稳固神州的安宁,反而会造成一场人族的动乱。 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烛龙刚才为何会说,大禹最终算漏了人心。 因为大禹所做的一切,其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是最终却因为人心不足引发了另外的后果,非但没有实现大禹的计划,反而与他计划中的走向背道而驰。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后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如果一切真的如我所猜想的那般,那么这件事无疑就变的尴尬了起来。 人心。 天地间最为纯粹最为简单,可同时却也是最为复杂的存在。 大禹费尽心机,命应龙等人为他在天道轨迹中所看到的人传授修为与治国之术,可最后却因为人心的不足,让这些得到了修为与治国之术的后人扰乱了人族的安宁。 如果大禹能够得知后世所发生的一切,那他又会如何做想? 想到这里,我自然无法保持无动于衷,看向烛龙试探地问道。 “前辈,莫非在商朝末年发生的那场封神之战,其起因是源自人心的不足?” 对于我所发出的疑问,烛龙并没有吝啬回答,但是在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似是而非。 “是也不是。” 在我们因为这简单的四个字而百思不得其解时,烛龙再度开口,为我们进一步解释了当年的真相。 “那场封神之战确实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表面看起来,那场战争是因为人心的不足,有人不满商汤能够坐拥天下于是想要对其取而代之,可是实际上,在这件事之后还有着另外一双黑手,正是这双黑手的操控之下,才会引发那一场千古流传的战争。” “你们已经知道,商汤的先祖乃是得到了九天玄女传授的商祖契,可你们或许并不清楚,最终推翻了商朝统治的周朝,其先祖同样名弃,只不过他还有着另外一个更加为人熟知的名字,那便是后稷。” “后稷?” 听到后稷二字,沈浪马上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对烛龙激动的问道。 “前辈,后稷不正是随大禹治水的二人之一么,难道传承了八百年之久的周朝便是由他的后代所建立?” 对于沈浪的好奇,烛龙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的猜测没有错误。 不过,烛龙却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等着我们自行对其理解。 到了如今,我们早已对烛龙有所了解,看到他的表情后,我们心中便已经清楚,他绝不会对此事过多解释,若是我们无法理清其中究竟,只怕此事便只能等到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才能寻得一个完美的答案。 不过庆幸的是,我们如今这一行人可谓是藏龙卧虎,在烛龙沉默不语之时,有一个人缓缓走出,对我们详细的讲述了关于后稷的记载。 这个人,自然便是神秘的春亭。 “烛龙前辈说的没错,周朝的始祖姬姓,名弃,因为曾在稷山为农官,所以被称之为稷王,后更是被尧举为农师,被舜命为后稷,在传说中,后稷教人们耕种之法,被认为是最早开始种稷和麦的人。” 在我们好奇的目光中,春亭缓缓开口,为我们讲述了关于后稷那些神秘的故事。 “在传说中,有邰氏之女姜嫄去往野外时,不慎踏上了一个神秘的巨人脚印,回到部落便怀孕而生子,因为部落中的人一直认为此子生而不祥,所以姜嫄在这个孩子降生之后,狠心决定将其抛弃。” “可神奇的是,姜嫄把这个孩子抛弃在狭窄的小巷中,不管是马还是牛经过小巷时都不会踩踏到这个孩子,而等到姜嫄将这个孩子抛弃在森林时,森林正好来了一群人,姜嫄便只能再次将孩子抱走,重新抛弃到水渠的冰上,打算就这样将他冻死。” “而就在这时,天边忽然出现一群飞鸟,这群飞鸟看到这个可怜的婴儿,便用羽翼盖在了他的身上,经过这番折腾后,姜源觉得是天意在庇佑这个可怜的孩子,所以更改主意准备将他养大成人,因为曾经将其极度抛弃的缘故,所以为其取名为弃。” 尽管我们心中清楚,这些应该都是后世之人杜撰而出的故事,但是在听到这样的故事后,我们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对这所谓的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弃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便喜欢种植各种植物,成人后,更是擅长种植各种粮食作物,在他的带领下,人们纷纷种植粮食,尧听说此事之后,便将其推举为农师,命天下人皆跟随他学习种植之法。” “因为天下都跟随弃学习种植之法,弃有功于人族,有功于苍生,于是帝舜便封弃于邰地,赐给了他后稷的名号,这所谓后稷的含义实际上便是指百谷的皇帝,以此区别于他原本的姬姓。” 听春亭讲述到了这里,众人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丝了然。 若是按照春亭的讲述,那么这所谓的弃的确便是传说中跟随大禹治水的后稷,毫无疑问,后稷既然能够成为跟随大禹之人,那他便定然不会是什么一般角色。 而烛龙刚才又告诉我们,这传说中的弃其实便是周朝人的先祖。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是不是便可以断定,这所谓的后稷弃其实与商祖契一样,都是大禹在天道轨迹中所看到的存在,他们二人都曾经接受过大禹派人的传授,得到了某些修为与治国之术? 身为后世之人,我们自然心中清楚,商汤推翻了夏桀的暴政,结束了夏朝的同时建立了商朝。 等到商朝的末年之时,殷纣王同夏桀一样残暴不堪,在那时起兵推翻了商朝暴政之人,名叫姬发,后世人称其为周武王,周武王姬发击败了殷纣王后,便建立了国祚绵延八百余年的周朝。 而若是根据刚才的结论,那么这周武王姬发实际上正是弃的后代。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忽然一惊,隐隐有了些许发现。 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大禹的儿子启建立了夏朝,商祖契的后人推翻了夏朝建立商朝,后稷弃的后人又推翻了商朝,建立了周朝。 毫无疑问,无论是大禹还是商祖契、后稷弃,他们都是上古时代的存在,商祖契与后稷弃更是曾经得到了大禹手下的传承,所以他们的后代才能成功的建立起一个崭新的朝代。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在千年之前,夏商周三朝之间的更替,其本质正是当年接受过传承之人他们后代间的争斗!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私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愕然。 既然商祖契和后稷弃都得到了大禹命人传授的修为与治国之术,那么他们理应是同一类人,彼此应该共同守护人族,若是说他们为了权力争夺天下,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猜测似乎已经在无形中得到了证实。 因为烛龙刚刚便已经告诉我们,大禹算漏了人心的复杂。 毫无疑问,能够让烛龙发出如此感叹的,只有那批得到了大禹传授之人的后代,如果不是他们发生了什么问题,那烛龙就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而且,就在刚才我发出自己的疑问之时,烛龙便已经简短的对我回答了四个字。 是也不是。 尽管从这句话中,我们不难听出此事另有隐情,但是毫无疑问,这件事或多或少都会与人心的不足有着某种关系。 这样看来,在商朝末年之时,定然不会是普通的朝代更替那么简单,在那场战争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足以让我们震惊的事实。 “无论是商祖契还是后稷弃,其实都并非贪婪之人,正是因为他们本性纯良,为人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禹帝才会决定,命人对他们传授修为以及治国之术。” 在我们胡乱猜测之时,烛龙忽然开始在原地踱步,看他此刻的神情,似乎对于大禹的疏忽极为痛心,脸上满是低落。 “但是毫无疑问,这些人终究不是神仙只是普通的人族,所以尽管他们得到了禹帝的传授,可他们的寿命也只不过比常人多出一些而已,完全不能算的上漫长,所以他们提前便想好了自己的身后之事,为自己的后代留下了传承。” “这所谓的传承,自然便是他们得到的修为以及治国之术,他们再传承给后代的同时还留下了严格的叮嘱,那就是告知后代莫忘初心,修为与治国之术并非让他们作恶所用,这一切都只能用于人族,让人族更好的走向未来。” “其实,在天道的运行轨迹之中会出现他们的身影并不是随意而为,若是按照原本的轨迹,无论是商祖契、后稷弃这些人,还是得到了他们传承的后人,他们全都是一心为人族,绝不可能有半分其他的想法,正是有了他们的努力,人族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说着说着,烛龙的神情中忽然多出了几分恼怒,不过我们能够感觉到,这恼怒的对象其实并非是他口中商祖契与后稷弃的后代,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毫无疑问,正所谓人无完人,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自己的私心,这些人实际上并非完全没有私心,只不过是对于人族的热爱大过了他们自己的私心,所以人们才会感受不到他们的想法,只能感受到他们对于人族的热爱。” “但是毋庸置疑,在他们心灵的最深处依然是有着私心作祟的,平日里自然无关紧要,可是如果有了一个额外的诱因,这份私心便会无限制的放大,而因为他们有着先祖留下的传承,所以只要这份私心被放大,那么他们最终就一定会造成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随着烛龙的讲述,我似乎慢慢有所领悟。 如果按照他这番解释,那么无论是商祖契的后代还是后稷弃的后代,他们原本都没有任何想要争夺天下的念头,他们完全是见到当权者残暴不堪,民不聊生,所以才会毅然起兵,推翻了旧的统治,书写了神州崭新的篇章。 可是,实际上的发展却并没有那么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尽管他们有着对于神州对于人族的无限热爱,但是莫要忘了,在他们心灵的最深处也是有着私心的,若是有人将他们的私心无限放大,那么这些有着久远传承的存在,对于人族造成的危害远非普通人能够相比。 而若是提到能够将人的私心无限放大的存在,我们恰巧知道一位。 此人,正是吸收了三千混沌魔神执念的魔祖罗睺。 我们早已清楚,人族乃是天道注定的主角,人族的存在与神州的安危密切相关,既然罗睺一心想要让神州重归混沌,那么他显然便一定不会防过任何能够毁灭人族的机会。 而同样毋庸置疑,如果论及对于人心的掌控,那又有谁能敌得过心魔在手,蛊惑天下的罗睺呢? 对于罗睺来说,他只需派遣心魔进入商祖契与后稷弃后人的心灵深处,将其内心的负面情绪无限放大,那么他们就会因为人心不足而不满天下落入别人之手,长久下去,神州必然再起刀兵。 很显然,既然如此轻易就能引发人族的动乱,那罗睺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他定然会同我们猜测的那般,以心魔勾出这些人心灵最深处的阴暗面,等到神州刀兵再起之时,自己在旁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这样推测,难道千载以来后世一直歌颂的那场武王伐纣之战,其本质居然是罗睺所主导的一场闹剧? 周武王姬发难道非但不是一位英明的雄主,反而是罗睺危害人族的一枚棋子? 周文王周武王毕竟千载以来都素有贤名,被后世无数人敬仰,如果当年的一切真的如我所猜测那样,那么周朝就从一只正义之师转变成了罗睺的爪牙,这对于我的打击实在无异于天塌一般。 正因如此,所以我完全不敢继续思考,只能将目光望向烛龙,希望他能够否认我心中的猜测。 “韩川,别那么紧张,姬昌与姬发的确都是贤明的君主,他们起兵伐纣只是因为商朝末年殷纣王暴虐不堪,而非如你所猜测那般成为了罗睺手中的棋子。” 果然,尽管我没有开口,但是烛龙还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只见他表情平静,缓缓开口,三言两语便化解了我心中的担忧。 “不过你的猜测却也并非完全错误,罗睺没有蛊惑姬昌与姬发二人并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的举动,在一番思考之后,罗睺将毒手伸向了商朝的最后一位帝王,也就是被后世冤枉了千载之久的殷纣王,帝辛。” 第一百八十四章 帝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烛龙口中所言,众人明显有些愕然。 因为对于殷纣王这个名字,大家其实早已极为熟悉,并不会感到陌生。 千载以来,神州历经了无数的朝代,每一个朝代都有着许许多多的帝王,在如此多的帝王之中,自然既有明主又有昏君,朝代间跌宕起伏,每个时期都有着自己的特点。 可是毫无疑问,无论何时,只要有人提及古时的昏君,那么有一个名字便绝不会被人忽略。 此人,便是商朝末年的最后一位帝王,也就是烛龙口中所提到的殷纣王,帝辛。 所谓帝辛,便是商朝末代君主,他乃是帝乙少子,子姓名受,后世将其称为纣王。 帝辛继位后,在内开始营建朝歌城、加重赋敛、严格周祭制度,同时他还试图改变用人政策、推行严刑峻法,在外则屡次发兵攻打东夷诸多部落,扩充商朝疆土。 如今看来,似乎正是他的这些举措,动摇了商王朝的统治根基。 最终,帝辛于牧野之战被周武王所率领的诸侯联军击败,帝辛身死之时,便是商朝灭亡,周朝建立之日。 千载以来,后世学者普遍认为,帝辛此人沉湎酒色、穷兵黩武、重刑厚敛、拒谏饰非,是可以与夏桀相提并论的暴君。 在各种文献内也曾有记载,提及帝辛在位期间加强了聚敛、搜刮的力度,其臣子费仲能够敛财,而胶鬲亦被认为与鱼盐交易有关,同时帝辛大兴土木,挥霍无度,长年劳师远征,严重影响了农业生产。 正是在这种种因素叠加到了一起之后,最终才会导致帝辛众叛亲离、身死国灭,绵延了五百余年的商朝走向没完。 君不见,即便到了如今,后世依然有着关于帝辛所谓酒池肉林、炮烙之刑、牝鸡司晨等典故流传于世。 仅此一点便不难看出,在这千年以来,后世之人从未对帝辛有过任何好感。 可是在烛龙刚才说出口的话语中,我们便不难发现,我们耳熟能详的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当年发生的真相。 如果帝辛真的如传说中那般残暴,那么烛龙刚才为何会告诉我们,帝辛被后世冤枉了千载之久? 既然烛龙说出了这样的话语,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帝辛其实并非传说中那般残暴,在后世流传的故事中,还隐藏着我们未知的真相? 可是如果帝辛真的并非残暴之人,那么后世又为何会留下这样的记载? “商汤秉持着商祖契的叮嘱,在发现夏朝腐朽不堪,民不聊生之时,他毅然决定起兵还世间一片安宁,因为有着商祖契的传承,所以他一路摧枯拉朽,最终成功的击败了夏桀,终结了夏朝的江山,开创了商朝的天下。” 在我因为此事而胡思乱想之时,烛龙缓缓开口,此时的他就仿佛一位长者一般,对我们慢慢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商汤心中清楚,自己能够坐拥天下是因为夏桀失德,自己才能将其取而代之,于是他在将先祖的传承传于后人之时,曾严格的叮嘱后世子孙,事事务必以人民为先,若是坐于王位之人骄奢淫逸,那商朝迟早会步上夏朝的后尘。” “商汤有着自己教育后代的方法,在他的教育之下,他的后人无不将人民放在首位,尽管商朝曾有内乱,也曾迁都,但是这些事情却并没有过于影响到人民的生活,尽管无法与这个时代相比,但是整体来看,商朝之时人民的生活其实还是十分美好的。” “而这一切却并没有维持的太久,到了商朝末年时,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真正的帝辛其实与你们认知中的截然不同,他非但不是骄奢淫逸,穷兵黩武的一代暴君,恰恰相反,他还有着四重无与伦比的功绩,无论哪一点都值得后世将其铭记。” 在我们渴望知道真相的目光中,烛龙轻轻叹了口气,为我们详细的说起了此前我们并不是十分了解的帝辛。 “帝辛天赋异禀,从小武力值就极其惊人,还未等成年,他甚至便已经有了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而更关键的,则是他并非是一个只有力量的莽夫,而是天资聪颖,才智过人的神童。” “等到继位之后,帝辛大刀阔斧,他直接废除了之前的传统,不再屠杀俘虏和奴隶,而是让他们种植粮食,参军作战,既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同时也增加了粮食的产量,降低了贵族参军的伤亡。” “与此同时,帝辛不问出身,大胆的选用有才能的地位低微之人,开启了平民登上庙堂的先河,而且,他同样毫不避嫌地重用王室成员,正是在这些人的辅佐下,商朝得到了一次极大的改革。” 感知到我们聚精会神的模样,烛龙淡淡的笑了。 我们正听得兴起,自然不希望烛龙忽然中断,不过还未等我们开口催促,烛龙便继续对我们说起了帝辛其余的两则功绩。 “由于商朝距离神话时代过近,所以商人大多崇拜鬼神,迷信巫卜之术,因此神权集团权力极大,甚至可以把持朝政,胡作非为,帝辛见状便进行了一场极大的改革,严格处置了一批为非作歹之人,同时第一次提出了政教分离之说。” “至于最后一点,自然便是开疆扩土之功,帝辛既然在未成年时就有着倒曳九牛之威,抚梁易柱之力,等到成年后,他对于带兵打仗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为了抗击外敌,稳固边疆,帝辛先是提拔了一大批将领,随后扩充了自己的军队,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他御驾亲征,亲自带兵攻打东夷诸多部落,既扩大了商朝的疆域,也为后世朝代的领土奠定了根基。” 说到这里,烛龙望向了我们,口中富有深意的对我们问道。 “你们不妨想想,姑且不谈其他微小的功绩,仅从我刚刚说的这四点来看,帝辛即便谈不上千古一帝,但是他至少也不应该是一个骄奢淫逸,穷兵黩武的昏君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变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如果换做以前,要是有人对我问起帝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帝辛是一个残暴不堪的昏君,正是因为他的昏庸,商朝才会走向灭亡。 可是直到如今,在听到烛龙刚才所列出的四项功绩之后,我便再也无法说出帝辛是一个昏君的结论。 重视种植业,鼓励参军,给与奴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降低贵族参军的损伤。 不问出身,选贤举能,唯才是举,开启了平民登上庙堂的先河。 权利集中,不信鬼神之说,第一次提出政教分离的说法。 巩固边疆,开疆扩土,攻打东夷部落,为后世的朝代疆土奠定了最坚实的根基。 …… 毫无疑问,只要有人能够做到这四项功绩中的任意一项,那么此人便定然会名留青史,受后世之人的千载敬仰。 而若是帝辛真的做到了这四项功绩,那么即便他无法被称为千古一帝,可是单单计算他所做出的贡献,他也绝不会亚于后世任何一位君王。 可如果一切真的如烛龙所言,那么帝辛又为何会在后世留下那般恶名? 似乎是察觉到我们对这一切并没有完全相信,所以烛龙再度开口,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对我们确认道。 “我刚才所言的四项功绩并非虚言,帝辛继位后励精图治,大刀阔斧的对商朝进行了改革,其实除了这四项之外,他其实还有着许多其他的功绩,只不过比起这四项显得可有可无,所以我并没有仔细言明。” 既然烛龙已经再度开口确认,那众人自然也没有继续怀疑的理由,尽管心中不明其中究竟,但是我们却已经相信了烛龙刚才口中的结论。 那便是帝辛绝非后世所知道的那般昏君,而是一位绝不亚于神州任何帝王的英明之主。 可就在我们刚刚相信了这个结论时,烛龙便马上话锋一转,口中所言让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可这一切却都只是发生在他继位的前几年中,在最初的英明神武之后,忽有一日,帝辛一改往日明主的模样,他沉迷酒色,骄奢淫逸,再也不复昔日的英明,商朝也就此走上了最后的末路。” 听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何是好。 若是放在以前,听到这样的结论我们绝不会有所疑问。 因为在我们长久以来的认知中,这般骄奢淫逸,沉迷酒色的模样,才是帝辛应该有的模样。 可是到了如今,在听到烛龙先前所言之后,我们明显对这样的结论有些不解。 如果帝辛真的只是如平常帝王一般骄奢淫逸,残暴不堪,那么烛龙便完全没有必要对我们提起他之前做出的功绩。 而且,帝辛这古怪的举动同样值得我们深思。 从帝辛做出的功绩之中,我们便不难看出,帝辛绝非我们认知中那般不堪,绝对称得上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 想到这里之后,最为重要的问题就出现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够让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在一夜之间变的沉迷酒色,骄奢淫逸,残暴不堪? 尽管人都是会变的,可是毫无疑问,无论从好到坏还是从坏到好都需要一个过程,绝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所以,在事先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我绝不相信帝辛在一夜之间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帝辛忽然变的那般不堪绝对不是一个正常情况,在其中一定隐藏着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故事? 想到这里后,我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向烛龙焦急的问道。 “前辈,在帝辛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何会忽然从先前的英明神武变为之后的残暴不堪,这一切是不是与那场封神之战有着什么重要的关联?” 对于我的焦急,烛龙表现的不慌不忙,口中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冷静。 “莫慌,我既然说到了这里,自然不会吊着你们的胃口。” 得到烛龙的保证,我的情绪自然放松了下来,神情不再像之前那么焦急。 而在感受到我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之后,烛龙便神秘的一笑,看向众人的同时语带深意。 “其实,真正的原因我刚才已经说了出来,只不过你们没有注意罢了。” 随着烛龙神秘的微笑,众人又一次满脸茫然。 真正的原因刚才已经被他说了出来? 只不过我们没有注意? 我努力回想着烛龙刚才口中的话语,可是无论我怎么回想,所能想到的也只有帝辛继位后做出的功绩以及他后来所发生的变化。 在发现自己毫无收获之后,我便将目光看向了周围的众人,希望能有人为我解答这个疑问。 可是结果并不理想,不难发现,大家此时的表情都同我一样,脸上挂着几分不解,几分茫然,还有着几分无所适从。 见状,我自然知道大家同样没有收获,不过就在我低落的准备收回自己的目光,向烛龙发出询问之时,忽然看到在角落中有着一副并不同于我们的表情。 在他的脸上,虽然同样有着几分不解,但是比起我们,他的表情中多出了几许恍然,以及几许理应如此,不难看出,对于此事他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人,正是春亭。 想来也是,在这一群人中,若是要找出一个引领者,最为合适的人选当然就是春亭,比起我们,他无疑知晓更多的秘闻,而因为天资聪颖的缘故,即便我们同样听到新的故事,他也总能在我们之前发现其中的玄机。 正因如此,所以若是春亭说自己已经有所发现,其实我并不会感到十分意外。 不过此时明显不是研究这个的时间,看到春亭的表情之后,我连忙走向他所在的角落,一边走一边对他试探性的问道。 “春亭,看你如今的表情,似乎已经有所猜测,难道在烛龙前辈刚才的话语中,你已经发现了什么玄机么?对于帝辛在位前后发生的骤变,你又有着怎么样的想法?” 见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毒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我的询问之后,春亭忽然笑了出来。 “或许,在前辈刚才的话中我确实有所发现。” 还未等我走到春亭的身旁,便看到他起身向我的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对我缓缓回答道。 “烛龙前辈口中的帝辛,可谓是励精图治,英明神武,种种功绩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帝辛都是当之无愧的一代明主。” “可与此同时,前辈对于后人为帝辛做出的评价同样没有完全否认,据前辈所言,帝辛那英明神武,励精图治的明君模样只维持在了继位的前几年,忽有一日,帝辛开始沉迷酒色,骄奢淫逸,再也不复昔日的英明,商朝也就此走上了最后的末路。” 在走到众人身旁之后,春亭并没有在意周围的我们,而是恭敬的看向烛龙,口中虽然是试探的语气,但是其中却又有着几分确定。 “综上所处,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在继位前期那个英明神武的明君模样,才是帝辛原本该有的样子,而等到后期,帝辛之所以会变的骄奢淫逸,穷兵黩武,一定并非正常的变化,而是有着另外的原因。” 随着自己口中的猜测,春亭的神情慢慢变的明朗,口中的语气也越来越坚定,似乎他对于自己口中所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怀疑。 “而毫无疑问,既然帝辛原来英明神武,励精图治,那么无论帝辛是因为被人蛊惑变的骄奢淫逸,还是有人以狸猫换太子的方式,对帝辛做了什么手脚,这些都一定逃不开一个幕后的黑手。” “而烛龙前辈刚才说过,文王姬昌与武王姬发的确都是贤明的君主,他们起兵伐纣只是因为商朝末年殷纣王暴虐不堪,而非如我们所猜测的那般,成为了罗睺手中的棋子。” “可与此同时,烛龙前辈还说过,我们的猜测并非完全错误,虽然罗睺并没有蛊惑文王姬昌与武王姬发,但是他却将毒手伸向了商朝的最后一位帝王,也就是我们如今所谈论的殷纣王,帝辛。” “想到这里之后,在结合烛龙前辈说自己先前已经说出了其中的真相,那么这一切便已经极为明显,无论帝辛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但是导致他发生这般变故的幕后黑手,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魔祖罗睺!” 听完春亭的想法,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春亭刚才越是讲述语气就越是坚定,因为我们听到这里后同样觉得,他口中所言确实极有道理。 烛龙先前的确曾告诉我们,罗睺虽然没有蛊惑周文王雨周武王,但是他却将毒手伸向了殷纣王帝辛,只不过由于此事太过复杂,所以我们一时之间没有将其想起。 而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帝辛并非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性情大变,那么能够导致他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只有可能是那罗睺所伸出的毒手! 尽管不知道罗睺做了些什么,不过毫无疑问,罗睺既然一心想要让神州重归混沌,那么他所伸出的毒手必然不会对人族有什么好的影响。 想到这里,众人再度望向烛龙,每个人都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确认,同时也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后续发生的故事。 “我刚才便说过,我其实已经告知了你们当年的真相,只不过你们选择性的将其忽略罢了,若是你们能够细心回想我先前所言,那么就必然不会只有春亭一人发现其中究竟。” 似乎是感知到众人已经理清了这一切事情的缘由,只见烛龙淡淡一笑,然后缓缓开口,语气中虽有嗔怪之意,不过更多的其实是对春亭的赞许。 “春亭说的没错,帝辛天资聪颖,勇武过人,乃是成为帝王最佳的人选,从继位起,他便谨记先祖的教导,依帝辛原本的性格发展,他定然能够将商朝带上一个新的高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一代昏君。” “而文王姬昌与武王姬发亦是如此,此二人都并非贪图权势之人,他们同样铭记先祖的教导,以人族安宁为己任,若非帝辛失德,民不聊生,他们万万不可能起兵伐纣,只会安心于诸侯之位,协助帝辛稳固商朝江山。” “可是,在罗睺伸出毒手之后,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正是在罗睺的幕后操纵之下,商朝走向了灭亡的边缘,文王姬昌见到帝辛骄奢淫逸,不理朝政的模样后,这才决定起兵伐纣,还世间一片安宁。” 尽管我们已经知道,帝辛的变化与罗睺有着极大的关系,可是很显然,从他刚才的这段话语中,我们依然无法得知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所以,众人并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烛龙进一步为我们做出解释。 “简单来说,帝辛与姬昌其实最终的目的是相同的,虽然他们互相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二者一在明处,一在暗处,所为的就是更好的守护人族的安宁。” 在察觉到我们依然那般沉默,没有随意开口之时,烛龙心中便已经清楚,我们并没有清楚他口中的具体含义,所以他再度开口,为我们解释起了所谓帝辛与姬昌之间的关系。 “如果换一个方式表达,那便是帝辛与姬昌之前的关系其实就好比刚才提到的柏鉴与蚩尤一般,帝辛居于庙堂之上,为明,姬昌则隐于西岐,为暗,二者看似毫无关联,但是实际上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人族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而最终,问题也正是出现在了这所谓的‘明’上,魔祖罗睺不通天术,不精卜算之道,自然无法发现隐于西岐,在暗处守护人族的姬昌,他所能看到的只有神州明面上的帝王,也就是当年的商祖契后人,如今的殷纣王帝辛。” “即便帝辛有着商祖契留下的九天玄女传承,勇武过人,天资聪颖,可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罢了,如果魔祖罗睺真的对他伸出毒手,你们觉得他还能有反抗的机会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费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经过春亭的猜测与烛龙的提示之后,众人的表情中终于再无一丝疑惑。 看来,帝辛之所以会由继位初期的英明神武,励精图治,转变为后世所熟知的穷兵黩武,骄奢淫逸,并非是因为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而是因为有着罗睺的暗中操纵。 毕竟,无论帝辛有着多么不凡,他都只不过是一个得到传承的普通人族罢了,魔祖罗睺所掌握的心魔,必然是他无法抵抗的存在。 所以,其实早在罗睺升起对帝辛伸出毒手这个想法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帝辛最终会面临的结局。 “因为罗睺在闲暇无事之时,便会用其所掌握的心魔去探知形形色色人类的想法,所以长久以来,他早就对人类的思想了如指掌,他心中清楚,由于神州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缘故,若是单凭心魔一对一的蛊惑,只怕并不会起到什么太大的效果。” 在我们一片恍然的表情中,烛龙微微点了点头,他似乎是在用这样的举动确认我们的猜测,不过还未等我们开口,他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正因如此,所以罗睺放弃了用心魔蛊惑普通民众的想法,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名义上的天下共主身上,而那位被他所关注的天下共主,自然就是被后世误解了千百年的殷纣王,帝辛。” 听到这里,我马上理解了烛龙口中的含义,于是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若是我记得不错,那么帝辛在位之时,商朝便已经处于奴隶制鼎盛的时期,社会秩序也已经稳固,其中奴隶主与贵族是统治阶级,由贵族组成了庞大的官僚统治机构以及军队,奴隶只能听从奴隶主的安排,没有自由,没有人权。” “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罗睺才放弃了蛊惑普通人的想法,因为他心中清楚,心魔之力若是蛊惑普通人其实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可如果他以心魔蛊惑了那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么普天之下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说的不错,事实正是如此。” 烛龙并没有怪罪我的忽然开口,恰恰相反,不难看出他的表情中满是赞许,对我点了点头认可了我的说法。 “罗睺所想正如你所猜测的那般,既是为了一劳永逸,也是为了收益最大化,罗睺放弃了普通民众,转而将目光望向了励精图治的帝辛,尽管帝辛可谓是不世出的人杰,是英明神武的君王,可是很显然,对于罗睺的心魔蛊惑他并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只能任凭其随意的蛊惑。” “正因如此,所以帝辛才会在一夜之间由先前的英明神武,励精图治,变的如后世所记载的那般昏庸不堪,骄奢淫逸,因为那时的他早已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已经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只能任凭罗睺随意的差遣。” 随着烛龙语毕,我的脸上慢慢泛起了笑容。 这一切果然如我所猜测的那般,帝辛之所以会变成后世所记载那残暴不堪的模样,其实都是因为罗睺的心魔作祟。 这样看来,罗睺精准的把握了那个时期的特点,知道自上至下的渗透才能更好的影响人族,所以他以心魔蛊惑了登上帝位的帝辛,通过控制帝辛,达成了加速商朝灭亡的目的。 不过,尽管史料记载中的纣王乃是实打实的昏君,但是他更多的时候其实只是贪图享乐,真正让商朝走向灭亡的其实另有其人。 而毫无疑问,说到这里后,首当其冲映入我们脑中的便是骂名在外的费仲与尤浑。 结合帝辛的遭遇后我不禁有所怀疑,只怕这所谓的费仲与尤浑等人,其实同样受到了罗睺的心魔蛊惑。 据记载,费仲与尤浑乃是纣王手下的两大奸臣,由于纣王后期骄奢淫逸,只喜欢听好话,所以费仲与尤浑这两个见风使舵之人可谓是水涨船高,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只要二人看谁不顺,到纣王耳边说上几句,那此人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而在传说之中,等到商朝灭亡时,身死的费仲与尤浑分别被姜子牙封为勾绞星与卷舌星,此二者皆为带来厄运的丧星,从这一点上,也间接的印证了古籍中对于二人的记载。 不过,若是根据史记中的记载,这费仲其实还做过一件好事。 商朝之时,西方崇国的君侯曾向殷纣王告发西伯侯姬昌,说姬昌在暗地发展自己的势力,或许有反叛之嫌疑,纣王得知此事,便囚禁姬昌于羑里,若是没有转机,只怕姬昌最终只能老死于羑里,永远无法回到西岐。 不过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姬昌的手下早已知道纣王崇信费仲,于是他们买通了费仲,通过费仲为纣王献上了各种奇珍异宝,这才能够让纣王回心转意,将姬昌放回西岐。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当年的费仲没有那般贪婪,那么当初的西伯侯,也就是后世的周文王姬昌只怕就没有任何回到西岐的机会,只能无奈的被困在羑里,看着纣王残暴不堪,自己却无计可施。 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的确是费仲扰乱了商朝的朝纲,让天下怨声载道,可也正是他拯救了被困的姬昌,让姬昌得以回到西岐,继续发展自己的势力。 一饮一啄,都是天意,此刻的我除了感慨之外,已经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帝辛有多么英明神武姬昌自然不会不知,可是在姬昌这次被囚禁于羑里后,他定然已经发现了帝辛的变化,他知道帝辛不再是那个励精图治的君王,而是变成了一个骄奢淫逸的昏君。 正因如此,所以文王姬昌与武王姬发才会毅然决定起兵伐纣,尽管他们并不清楚帝辛变化的真正原因,但是他们没有选择,身为后稷弃的后人,为了让人族得到更好的发展,他们最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这也就意味着,从姬昌被帝辛释放回到西岐后,那场流传了千百年之久的封神之战就要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异士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心中升起了一丝了然。 不过与此同时,我的心底也升起了一丝更深的疑惑。 自古以来,人们做什么事都爱讲究一个前因后果。 而在这件事中,帝辛因为受到罗睺蛊惑而失德无疑便是前因,后稷弃的后人,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西伯侯姬昌,在感知到帝辛的这般变化后毅然决定起兵伐纣,这自然就是后果。 若是按照常理来讲,帝辛与姬昌间的这场战争,最多也就是决定天下的归属,朝代的更替,只要有一方获得胜利,那么胜者就会成为天下之主,败者便自然会退出历史舞台。 可是在后世所流传的记载中,这场战争远没有如此简单。 因为在这一场战争中,对阵双方先后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能人异士,并且出现了封神榜这样传说中的法宝,这些能人异士在战争中身死,战争结束之后也能够凭借真灵而最终封神。 正因如此,所以后世才会将这场战争称为封神之战。 这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一场看似平平无奇的战争,到了后来居然会牵扯到传说中的神? 如果故事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在那个灵气枯竭,传说中的仙人纷纷消失在神州大地的时代,又到底是何方神圣才有着能够将人封神的本事? 当年的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姬昌同最初始的帝辛一样,他作为后稷弃的后人,始终都铭记着先祖的教导,时刻将人族苍生放在首位,原本的帝辛是那么英明神武,姬昌自然不用做些什么,他只需要坐镇一方诸侯,协助帝辛管理天下即可。” 正在我脑中认真的思考,那场看似普通的战争为何会发展成后来那般局面之时,烛龙缓缓开口,对我们说起了后续的故事。 “可是等到帝辛将姬昌囚禁于羑里之时,姬昌便已经知道帝辛变了,虽然不知其中具体原因,但是在感知到帝辛变的如此骄奢淫逸,残暴不堪之时,姬昌心中清楚,作为后稷弃的后人,他有能力也有义务还世间一片安宁。” “帝辛有着商祖契的传承,而姬昌同样有着后稷弃的传承,二者之间本来就相差不多,虽然帝辛贵为君王,坐拥天下,但是西伯侯姬昌敬老慈少,礼贤下士,素有贤名,天下人莫不投奔于他的麾下,此消彼长之间,二者在实力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高下之分。” “不过很显然,罗睺既然以心魔蛊惑帝辛,想要依靠帝辛危害苍生,那么他便绝不可能任由姬昌击败帝辛,破坏自己的计划,正因如此,所以罗睺又将目光放到了那个时代神州的能人异士身上。” 听到这个说法,我们明显有些不解。 那个时代神州哪里还会有所谓的能人异士? 我们已经从烛龙口中得知,夏朝乃是神话时代与历史时代的分水岭,从夏朝开始,神州灵气便已经因为罗睺的存在而渐渐枯竭,也正是从那时起,传说中的仙人集体消失于神州大陆,千百年间再无任何消息。 既然在夏朝之时那些传说中的仙人就已经消失不见,那么在夏朝之后的商朝,神州大地中又怎么可能会有所谓修为通天的能人异士? 可是毫无疑问,烛龙所言不会有错,既然他说罗睺能够有所察觉,那便证明在那个时代神州大地的确还有着某些特殊的存在。 那这些特殊的存在又究竟会是什么来头? 为何连传说中的仙人都消失在神州大地后,他们依然能够存在于这方天地? “在夏朝时神州灵气就已经接近枯竭,等到帝辛在位的商朝末年,神州更是彻底进入了末法时代,那时神州中的灵气虽然并没有彻底宣告枯竭,但是却已经无法支撑任何一位传说中的仙人。” 疑似拥有他心通之类神通的烛龙再一次看出了我脑中所想之事,所以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他便用那双紧闭的双眸望向了我,口中缓缓为我解答道。 “不过仙人又岂是你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即便那时神州的灵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任何一位仙人,但是那些残余的灵气对于普通人来说依然无比浓郁,在残余灵气的加持之下,神州虽然无法诞生新的仙人,但是却完全足以产生新的能人异士。” “正因如此,所以那时的神州即便没有了传说中的仙人,可是却依然有着许多能人异士的存在,虽然他们的修为完全无法与传说中的仙人相比,但是与凡人比起来这些人依然高高在上,世人不知差别,所以将他们与之前的大能统称为仙人。” 随着烛龙口中的话语,我的眉头渐渐舒展,终于明白了这二者的差距。 烛龙口中的仙人不同于我们口中的泛指的仙人,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传说中抟土造人的女娲娘娘,化名天帝建立古天庭的大禹,以及万妖之皇东皇太一这一级别的存在才能称为仙人,其他存在万万担不起所谓仙人的称呼。 而所谓能人异士则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在神州大地的仙人集体消失之后,虽然神州灵气即将枯竭,可是却还有所剩余,只要有人能够将其吸收,能够有所修为,那此人便可以被称为能人异士。 换句话说,在我们如今所处的这个时代,像春亭与弈和、凌轩这样的存在,无疑已经是凡人口中的陆地神仙,尽管他们远远达不到烛龙口中仙人的标准,但是他们其实已经可以被称为所谓的能人异士。 所以,刚才烛龙口中所提及,罗睺当初所注意到的其实便是这个级别的存在。 似乎是感知到我已经理清了其中的差别,烛龙再度开口,对我们说起了罗睺所想到的计划。 “因为罗睺无法主动出手,帝辛与姬昌的实力又相差无几,为了确保帝辛能够胜利,所以罗睺想起了这些能人异士的存在,他所要做的便是以心魔对这些能人异士进行蛊惑,派遣他们进入商朝的阵营,帮助帝辛击败姬昌,维持自己原本的计划。”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对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关于那场封神之战,在后世千百年之中曾有过无数的故事流传于世。 不过很显然,尽管这些故事多种多样,各不相同,但是无论在那一个故事之中,故事的主角都并非是原本对立的殷纣王帝辛与西伯侯姬昌,而是那些分别在两个阵营中大放异彩的能人异士。 姜子牙、哪吒、杨戬、雷震子、黄飞虎…… 申公豹、闻仲、孔宣、赵公明、魔家四将…… 自然,还有刚刚烛龙所提到的,三界首领三百六十五路清福正神,柏鉴。 无论善恶,无论正邪,正是由这些我们自幼耳熟能详的神话人物,一起构成了那一场丰富多彩,让千载之后的我们依然心心念念的封神之战。 现在看来,这些我们自幼熟知的人物,应该就是烛龙口中所提到的能人异士。 可是如果按照烛龙的说法,罗睺将目光望向了这些能人异士,想要以心魔对其蛊惑,让他们加入到帝辛的阵营,那么在我们所知道的故事中,那些投身姬昌麾下的能人异士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些人感知到了战争的不同凡响,于是决定投身战局,以自己的力量改变神州的格局? 又或者说,莫非那位传说中的西伯侯姬昌其实有着与罗睺同样的本领,他也能够凭借心魔蛊惑人才为己所用? 想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 因为我现在的这两番猜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第一个猜测中的漏洞,是因为人性与逻辑。 古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尽管这两句话都出现在后世,但是毫无疑问,这两句话中的含义对于上古之时的修者有效。 在灵气陷入枯竭后,神州大地已经再无仙人的存在,这些屈指可数的能人异士,已经是这方天地明面上最强大的存在,正因他们的强大,所以最终无论何人坐拥天下,此人都一定会对他们以礼相待,完全不会摆出帝王的架子。 正因如此,所以对于这些能人异士来说,何人能够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其实并不重要,既然无论是谁都要对他们以礼相待,那他们自然只会一心修道,根本不会在乎世俗的权力纠葛。 而就算这些人真的内心正直,为了维护神州的安宁,所以想要帮助正义之师夺得天下,可是他们同样缺少了一个能够对其了解的机会。 毋庸置疑,罗睺的心魔之力乃是极为隐蔽的,就连神话时代的仙人都无法发觉罗睺的心魔之力,那就凭如今这些所谓的能人异士又怎么可能看出其中蹊跷? 所以,我的第一个猜测无疑是不成立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些人都根本没有主动投身西岐的理由。 而我之所以否认了我的第二个猜测,其实同样是因为逻辑上的矛盾。 罗睺之所以能够蛊惑他人,乃是因为他号称魔祖的缘故,罗睺既然身为万魔之祖,那心魔之力本就是为他所用,完全不需要任何其他媒介的帮助。 可是除了罗睺之外的其他人,想要使用心魔之力却完全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还没等此人完全掌握心魔之力,他便会被心魔之力所反噬,沦为一个没有神智的废人。 而即便姬昌天赋异禀,真的通过某种途径接触到了心魔之力,并且成功的将其掌握,可是从逻辑上说,这依然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心魔之力乃是罗睺的独家本领,无论是谁想要将其掌握都一定要得到罗睺的认可,否则即便此人修为通天,已经达到了大禹和东皇那个级别,也绝对不可能掌握一丝一毫的心魔之力。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姬昌真的掌握了心魔之力,就代表着他得到了罗睺的认可,与罗睺定然处于同一阵营。 可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去思考,姬昌若是真的已经与罗睺同一阵营,那么他便绝不可能起兵伐纣,带领麾下士兵与能人异士推翻帝辛的统治,这完全与罗睺的计划截然相反。 正因如此,所以我无比确定,最终推翻了帝辛统治的姬昌与姬发定然没有得到罗睺的认可,既然这样,那么那些能人异士投奔到姬昌的麾下便绝不会是因为被人蛊惑,而是有着另外的原因。 想到这里后,一切的事情都变的明朗起来。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帝辛阵营的能人异士是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那我们现在要去思考的,便是另外那一部分能人异士投奔到西岐的真正原因。 既然这些能人异士没有主动投身西岐的理由,西伯侯姬昌也没有让这些能人异士投奔自己的方法,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有另外的存在于暗中默默操纵着一切? 若是我没有猜错,正是在此人的幕后操纵之下,剩余的能人异士才会纷纷投奔西岐,来到姬昌麾下发挥自己的力量,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帮助,姬昌之子武王姬发最终才能击败帝辛,推翻了商朝的统治后建立周朝。 而在脑中仔细的回想了一番烛龙先前所说的话语之后,关于这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我很快就有了两个大致的人选。 我所想到的两个人选,便是一明一暗守护人族,守护神州的蚩尤与柏鉴。 毫无疑问,罗睺必然不会挑三拣四,他一定想要让所有的能人异士都去投奔纣王,而最终却只有部分投奔了商朝,这便证明幕后之人似乎有着某种与其对抗的能力。 而且,如果这些能人异士在到达西岐之后再被罗睺蛊惑,那么对于姬昌绝对是要命的打击,既然这个幕后之人敢于让这些能人异士投奔姬昌,那就证明此人必然有着能够抵抗心魔的方法。 我们已经知道,蚩尤与柏鉴二人虽然在修为上无法与罗睺相提并论,但是他们二人却都是经历过罗睺的心魔蛊惑,后来又经大禹之手褪去了身上魔性之人。 正因为他们二人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如果说他们从大禹手中得到了某些对抗心魔的方法,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百九十章 意外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是因为蚩尤与柏鉴都曾经被心魔所蛊惑,后来又被大禹褪去了身上魔性的缘故,所以我才会在脑中飞速的认定了他们二人。 而若是将这二人互相比较,其实我更倾向于那场战争的幕后操纵之人,其实是隐藏在神州大地的蚩尤。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蚩尤因祸得福,获得了那神秘的万载天命。 毫无疑问,即便在那场战争之后所封的是神而不是传说中的仙人,可是这些神的诞生同样需要天道的授意,否则便只能算是有名无实,配不上神这样的称呼。 而我们已经知道,所谓万载天命其实是天道的眷顾,拥有此等命格之人,便已经等同于天道的意志化身,正以如此,所以蚩尤在获得了那神秘的万载天命之后,他非但能够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光,甚至在他的一举一动之间都足以影响天道原本的运行轨迹。 若是顺着这个角度思考,那么或许很多事情都已经得到了解释。 在传说中的仙人集体消失,天道又不会主动干扰世间运行的情况下,这方天地唯一能够影响天道的轨迹,代替天道执行封神大任的,应该也就只有那获得了万载天命后,成为天道意志化身的蚩尤。 既然蚩尤隐藏在神州大地就是为了守护人族安宁,那么在他有着这种能力的前提下,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对罗睺的阴谋视而不见,在发现罗睺的计划后,他一定会想办法对其阻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维护人族的安宁。 或许,蚩尤与罗睺间的这一次交锋,就是那场封神之战背后真正隐藏的故事。 不过,除此之外其实还有着另外一种可能。 这另外一种可能,便是当年之事背后或许不止一人,蚩尤与柏鉴极有可能都与那场封神之战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但是无论如何,最终的人选也只会在这二人之中产生,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在那个时代还有谁会有着这样的能力与胆魄,居然敢于抵抗罗睺的阴谋。 “前辈,常人定然无法抵挡罗睺的心魔之力,而既然罗睺没能令所有的能人异士都投奔到商朝的阵营,就证明有另外的人干扰了罗睺的计划,正是在此人的干扰之下,才会有部分能人异士保持清醒,投身到了姬昌的阵营之中。” 因为此事实在是有悖于我自幼以来的认知,所以我再一次在脑中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确认自己的猜测没有前后矛盾之处时,我这才望向烛龙,口中对他试探却又肯定的确认道。 “前辈,我刚才苦思许久,觉得唯一有可能为了人族去对抗罗睺的,只有一明一暗守护神州的蚩尤与柏鉴,而在这二人之中我更倾向于蚩尤,因为蚩尤获得了万载天命,成为天道意志化身的他更有可能行封神之事,代替天道分封战争后的诸神。” “前辈,我觉得川哥说的特别有道理,我刚才想了半天,得到的同样是这样的结论。” 这一次,沈浪难得的跟上了我的想法,看得出来,对于我的话语他大为认同,我话音刚刚落下,他便马上开口附和道。 “能够去做这件事的人,首先是一定知道罗睺的存在的,而知道罗睺存在的人,定然会清楚罗睺有多么的可怕,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我相信绝大部分的人都不敢与罗睺相对抗,而是会装作毫不知情。” “可是蚩尤与柏鉴定然不会如此,他二人乃是接受了大禹和轩辕帝的请求,留在神州大地守护人族的特殊存在,尽管罗睺修为高深,心魔之力极其惊人,可他们却并不会轻易妥协,因为与罗睺相对抗,阻止罗睺危害人族正是他们留在神州的唯一目的。” “至于后续的事情,我想说的就和川哥说的没有什么差别了,蚩尤既然获得了万载天命,那么他定然同时获得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本领,由于万载天命涉及到天道的缘故,所以在蚩尤的这些本领之中若是有什么能够封神之术,我觉得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对于我们两个人口中的话语,烛龙的反应明显有些不同。 在我开口发言之时,烛龙虽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不难发现在他的表情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丝赞赏,他时不时的轻轻点头,似乎很是满意我能想到这一点。 而等到沈浪开口时,烛龙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虽然沈浪与我所言相差不多,但是我却敏锐的发现,烛龙似乎对此感到了极大的意外,似乎在他的认知中,沈浪绝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语。 在有了这一发现之后,我顿时便大为不解。 毫无疑问,烛龙乃是诞生于神话时代的特殊存在,在他诞生的那个时代,神州大地人才辈出,传说中的仙人也还没有消失,无论是大禹、东皇,还是轩辕、蚩尤,这些我们只在故事中才听到过的名字,烛龙都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 既然如此,那么烛龙为何会对小小的沈浪如此在意,听到沈浪所言,他居然会流露出那样意外的表情? 与此同时,还是因为烛龙的诞生时间,他诞生于神话时代,而我与沈浪却是如今这个时代之人,我们之间相差了何止有千载之久,于情于理,烛龙对我们都不应该有任何的了解。 可是从烛龙刚才的反应中,我却不难发现,他似乎对于沈浪颇为了解,甚至极为清楚沈浪平日里的模样。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在沈浪说出刚才的话语之后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由于自幼一起长大,对于沈浪我极为了解,甚至他会踏上这条路都完全是因为我,所以我并不相信他会对我有所隐瞒。 那么,刚才的一幕到底代表了些什么? 理应天塌不惊的烛龙,为何会对看似毫不起眼的沈浪表现出那不合常理的意外? 究竟是烛龙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们,还是在沈浪的身上藏有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兄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由于心中满是疑惑,我的目光忍不住在烛龙与沈浪间来回扫视,想要凭借我的眼睛,看出这个所谓的秘密到底会是什么。 不过结局显而易见,我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作用,对于我心中所疑惑的问题,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不停注视的目光,沈浪忽然转过身看向了我,一边挠头一边傻憨憨的对我问道。 “川哥怎么了,你看什么呢,是我的身上哪里出现了问题么?” 既然沈浪已经发现我的目光,我自然不能继续像刚才那样注视,在沈浪好奇的注视下,我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了过去。 “没有,我就是闲得无聊,忽然觉得你是因为我才踏上这条路,心中愧疚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 “说什么呢川哥,这不是属于我的机缘么,要不是跟着你踏上了这条路,我就不会认识大家,如果没有认识大家,那我就不会知晓这么多被时间所隐藏的真相,能有这样的经历,如何不算是此生无憾。” 沈浪一向心大,或许是因为对我信任的缘故,所以在听到我这番回答之后,他并没有表露出半分怀疑,而是笑着对我回答道。 “而且川哥你也知道,我自幼就有一个成为大侠的梦,如果没有跟你踏上这条路,那我就绝对没有机会遇到师父,那自然也不会习得李存孝传承下来的霸诀,如今霸诀在手,怎么说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既然如此,那川哥你又有什么好愧疚的。” 听到沈浪这番情真意切的回答,我忽然有些释然,在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那所谓的秘密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毫无疑问,烛龙已经对我们说了许多被尘封的真相,虽然在有些事情上,他告诉我们时机未到,不能对我们仔细言明,但是除此之外,对于我们的疑问他一向是有问必答,对我们并没有任何欺骗。 所以,如果这个秘密与烛龙有关,那就一定是因为时机未到的原因他才没有对我们仔细说明。 既是如此,那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去向烛龙追问一个他不可能回答的问题? 而就算这个秘密与烛龙无关而是与沈浪有关,现在的我也远远没有刚才那么在意了。 出于对沈浪的了解,我完全能够看出沈浪并非有意隐瞒,而是真的毫不知情,即便在他身上真的有着某种秘密,他也定然对其一无所知。 而既然这个秘密连沈浪自己本身都不清楚,那我即便向他询问又有何意义? 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我相信沈浪和我之间的感情。 我坚信,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什么,沈浪定然会和我处在同一战线,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对这个未必存在的秘密如此在意? 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谓兄弟并不代表着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而是意味着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没有涉及到某些底线原则,你的兄弟最终都会与你站在一起,与你一同面对后续的无尽挑战。 而沈浪对于我来说,正是这样的兄弟。 想通这一点,我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在沈浪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时,我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拥抱。 对于我这番突然的举动,沈浪自然无法理解。 不过出于沈浪对我的了解,他心中顿时便已经清楚,我定然是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才会有如此意外之举。 不过沈浪毕竟是沈浪,即便如此状态,他依旧能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在我耳旁故意的大声嚷嚷道。 “川哥,你干什么,轻点轻点,我不喜欢男人!” 闻听此言,我慢慢放开了沈浪,不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知道,沈浪并非没有感知到我这个拥抱中的感情,只不过他并没有洒狗血一般的煽情,而是用一个玩笑的方式进行化解,其中的深意彼此明白就好。 看到我脸上的笑意,沈浪偷着对我挤了挤眼睛,然后便看到他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亓芷,口中调侃道。 “川哥,我可不喜欢男人,再说了小嫂子还在旁边看着呢,你说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实在想抱就上一边抱嫂子去,我们绝对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亓芷毕竟是个小姑娘,姑娘家脸皮薄,听到沈浪的调侃后,她马上羞红了脸,对沈浪娇羞不已的喊道。 “沈浪哥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就小嫂子!” 看到亓芷的表情,沈浪脸上坏笑更加明显,一边往我身后躲,一边对着亓芷继续调侃道。 “哎呦,小嫂子害羞了,完了完了,我要被灭口了,川哥救命啊!” 在沈浪这番调侃之下,众人表情中的紧张与担忧全部消失不见,场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再也无人追问我刚才的举动何意,而是纷纷看向了娇羞的亓芷,脸上全是笑意。 看到场上的一幕,我的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不过此时毕竟不是放松的时间,我将藏在身后的沈浪揪了出来,然后笑着说道。 “行了,你这家伙别闹了,小姑娘哪有你脸皮厚,经不起你这么调侃。” 语毕,我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将目光望向一旁看着我们笑而不语的烛龙,语气也变的严肃起来。 “前辈,您应该能够感知到我心中所想,不知您评价一下,我这样究竟是对还是错?” 而烛龙却答非所问,开口间说起了我们刚才的嬉笑。 “从诞生之时,我就有着自己的任务,千载以来从未敢有片刻放松,所以看到你们刚才的状态后,我心中其实很是羡慕。” 就在我因为这个回答而深感不解之时,烛龙再度开口,话语间满含深意。 “你们其实同我一样,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任务,可是现在的你们同我却并不完全一样,有些事情还没有到来,你们还有着放松的时间,既是如此,那你们为何不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起码日后不会留有遗憾。”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阋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烛龙口中的回答同我的疑问听起来好似风马牛不相及,可我还是听懂了他话中想要对我表达的含义。 显然,烛龙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其实我的选择没有所谓对错,只要以后不会留有遗憾,无愧于心就好。 毕竟我们与烛龙不同,我们一行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即便偶然间得到了一些修为,也完全不可能做到摒弃七情六欲,像传说中的仙人那般无欲无求。 既是如此,那么无论友情、爱情,还是如我和沈浪一般的兄弟情,这些都是值得铭记在心,不负对方的感情。 想到这里,我顿时豁然开朗,刚刚在心中升起的疑惑全部烟消云散,再无片刻残留。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再好奇沈浪身上究竟藏有什么样的秘密,我只知道,沈浪是我认定的兄弟,他既然是我认定的兄弟,那我就不应该对他有所怀疑,无论他的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那都是属于他的自由。 我要做的,便是对他保持理解并且尊重,等到什么时候他愿意就此事对我开口,或者等到什么时候他感知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主动对我倾诉。 这就是我现在这最真实的想法,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看来,你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神态上的变化,只见烛龙淡淡一笑,口中语气满是欣慰。 “确实有些秘密对你有害,可是同样有些秘密对你无碍,在很多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要弄的一清二楚的。” “而且你们要知道,即便像禹帝那样惊才绝艳,修为通天的人物,有些事情都无法靠他自己独立完成,而是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如今,你们一行人虽然修为尚欠,但是不可否认你们之中的确卧虎藏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互相之间能够弥补彼此的短处与不足,或许这就是天意的安排,你们若是想要成功必然不是依靠一个人走到最后,而是需要所有人互相扶持,互相鼓励。” 听到烛龙所言,众人彼此对视。 不难发现,尽管大家的眼神略有不同,但是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满满的坚定。 虽然我们这一行人相识时间尚短,但是我们却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故事,彼此之间的感情早就不能以常理来计算。 一路走来,我们一同见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故事,也一同经历过那么多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一般的危机,在大起大落都一同走过之后,又有谁能够做出抛弃朋友的选择,决定中途退出这番未竟的事业呢? 并非我盲目自大,而是出于一路走来对众人的了解,如今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在没有重大意外的情况下,我们这一行人中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这所谓重大意外的情况,便是春亭先前所说,我们中或许有人已经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再一次变的低落起来。 尽管我无比相信众人间的感情,相信众人为了神州安宁可以做出极大的牺牲,哪怕在自己的生命与神州安宁之间众人都不会有丝毫犹豫,可是归根结底,我们这一行人终究只是普通人。 那便意味着,在我们一行人中,除了不知何时便已经被心魔之力所蛊惑过的春亭,以及得到了春亭所传授抵抗心魔之法的我自己以外,其他所有人对于那传说中魔祖罗睺的心魔之力,都没有任何能够抵挡的能力。 而春亭先前便曾经明确的告诉过我,他已经在我们周围发现了罗睺的心魔之力,这便证明,我们中已经有人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只不过此人目前依旧隐藏的极为隐蔽,我们并没有察觉出半分异样。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会不会有朝一日真的要面临兄弟阋墙的一幕?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如果真的有人被罗睺心魔所蛊惑,与我们站在对立面,那么无论我们的关系如何,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神州百姓,我们都绝对不可能与其同流合污,只能选择坚守住我们的本心。 可是随着我们一路走来,这一行人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成功走进了我的心里,成为了我真正认可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正因如此,想到这里之后我的心中满是焦虑,甚至已经开始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而正当我因为此事而愁眉不展,神情低落之时,烛龙将那双始终紧闭不曾睁开的双眸望向了我,口中语气满是我听不懂的高深莫测。 “韩川,未雨绸缪的确是一个好的习惯,可是有的时候,还没有发生的事就不要为其过于忧心,因为你完全无法猜测,到了那个时候,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韩川,很多你以为的事情,其实归根结底都只不过是你以为,因为你没有仙人那般未卜先知的本领,所以只要事情还没有发生,你就完全无法正确的预知这件事情之后的走向,既是如此,那你又何必为此过于忧心?” 在我迷茫不解的眼神中,烛龙缓缓转过了身,背对着我,虽然如今的我无法看到他具体的表情,但是我却能够隐约的感觉到,在他的语气中居然隐隐有些笑意。 “你要记得,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就在此时,就在此地,你身边还有着这样一群生死与共的朋友,而若是将时间前移千年,禹帝、鬼谷、祖龙等人同样都是你的后盾,虽然他们与你并不处在一个时代,但是在千年之前,他们便已经为了今天的一切做出了极大的努力。” “所以韩川,你莫要杞人忧天,你心中所担忧的事情,其实早已有人为你想出了万全的解决之法,只不过如今时机未到,你还无法接触到其中的原委,不过你相信我,只要你能够保持本心,清楚自己所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最后就定然会收获一个完美的结局。” 第一百九十三章 地位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不知烛龙所言到底何意,可是在听到他这番带着笑意的话语后,我的心情居然慢慢冷静了下来。 因为我相信他。 毫无疑问,在最初确认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之人就是传说中的烛龙时,我心中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满满的震惊与惶恐。 在传说中,烛龙的修为极其高深,丝毫不弱于任何故事中的神祗,甚至有人称烛龙拥有灭世之力,正因如此,所以我们生怕这尊强大的存在喜怒无常,一言不合便让我们葬身于此。 可是,随着烛龙口中的讲述,我竟然逐渐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虽然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烛龙对我并没有任何企图,也绝不可能在任何事情上对我有所欺骗。 尽管听起来有些不合常理,但是我真的感受到了那种骨子里的熟识,烛龙带给我的感觉似乎同我在春亭与夜白身上所感受到的一样,都是那种久别重逢之感,让我从心底生不起半分抗拒的情绪。 正因为这莫名出现的感觉,所以我选择相信我的直觉,相信烛龙口中的话语。 而毫无疑问,烛龙诞生于神话时代,他亲身经历过许多我们甚至没有听说过的事情,是那个年代唯一存在到如今的亲身见证者,既然春亭都能发现我们之中已经出现了罗睺的心魔之力,那么比春亭更为久远的烛龙自然不会对此毫无察觉。 可是如今,烛龙在感知到我的想法之后,他却表现的那么淡然,甚至开口时还有着几分笑意,这便无形中向我证明着,或许在烛龙看来,我们周围出现的心魔之力并不是什么棘手的麻烦。 更有甚者,从烛龙刚才所说的话语中,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如今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当年大禹等人提前准备好的布置,这心魔之力似乎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烛龙才会对我们周围的心魔之力视而不见,并且在话语中隐隐有对我安慰之意,让我不要对此事太过纠结。 尽管依然有些放心不下,但是想到这里之后,我的情绪还是得到了一定的缓解,看向烛龙的目光也比刚才要坚毅了几分。 “前辈,我明白了。” 在烛龙期盼的表情中,我暂时抛下了脑中的顾虑,对他认真的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不管我刚才所想的事情究竟会不会发生,也不管日后会遭遇到多么曲折离奇,难以抉择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记住前辈的教诲,坚守自己的初衷,保持自己的本心,绝不辜负先人为了今天所做出的努力。” 烛龙似乎极为担心我会钻进牛角尖,因为刚才的想法而生出诸多猜测,直到听见我认真许下的承诺后,他这才放松下来,表情中隐隐有着三分欣慰。 “好!韩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你今天说的这番话,只要你能够坚守本心,不忘初衷,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阻碍,你要相信,你绝非一个人在战斗,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着许多人为了你的前进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 出乎我的意料,烛龙在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就此事对我做出更多的解释,他似乎觉得一切点到即止便好,并没有继续对我解释的必要。 然后,我们便看到烛龙缓缓向前迈出了两步,很快便回过身望向众人,口中更是直接转换了话题,继续对我们说起了千年前的那场封神之战。 “刚才韩川与沈浪做出的结论并没有错,正如他二人所言,那名在暗中与罗睺相对抗,导致罗睺无法以心魔之力蛊惑所有能人异士的存在,正是奉禹帝命令守护神州的蚩尤。” “不过,你们却也只能算是说对了一半,因为除了你们口中的蚩尤以外,在那场战争之中柏鉴同样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柏鉴最终还是亲手抹除了关于自己的记载,所以后世才会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或许是因为先前我与沈浪便已经有所猜测的缘故,所以在烛龙说出当年的真相后,众人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分的诧异,只是纷纷在脸上浮现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们已经知道,蚩尤获得了万载天命,在某个角度上,他已经可以被看做是天道意志的化身,正因如此,所以即便蚩尤在修为上依旧不敌罗睺那般强大,但是因为有着天道加持的缘故,所以他实际上已经有了与罗睺相对抗的资本。 可是我们刚才却忽略了一点,那便是蚩尤的身份乃是绝密中的绝密,为了防止被罗睺发现,出手之时有意针对,所以蚩尤只能隐藏在暗处抵御着罗睺的毒手,他绝对不能主动出面,让罗睺得知自己仍在神州。 正因如此,所以即便蚩尤已经在暗中对抗罗睺,但是在明面上依旧需要一个人,由这个人代替蚩尤主持大局,将罗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这样才能让蚩尤得到更多发挥的空间。 很显然,在那个传说中的仙人已经消失的时代,唯一能够胜任这个位置的,便只有轩辕黄帝手下的总兵官,在涿鹿之战后同蚩尤一样隐于神州大地守护神州的柏鉴。 想想也理应如此,既然蚩尤与柏鉴一同奉命守护人族,守护神州,那么在罗睺伸出毒手之时,又怎么可能只有蚩尤一人力挽狂澜对抗罗睺,柏鉴对此视而不见? 最为显著的证据,便是柏鉴在后世流传的地位。 众神之首,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路清福正神。 尽管封神之战后所封的神,远远比不上神话时代那些修为通天的仙人,但是无论如何,这些人起码被冠上了一个神字,从那之后,神州便再也没有所谓的新神诞生。 而柏鉴能够成为名义上的众神之首,绝对不是因为他曾经当过轩辕黄帝手下的总兵官,而是因为他在那场战争中发挥了某些非比寻常的作用。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师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众神之首,这无疑是一个听上去就极其威严,让人心生敬意的称呼。 而实际上,世界各地其实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种族的神话故事,所谓众神之首的称呼并非神州独有。 在神州大众的心里,众神之首无疑是那居于太微玉清宫中的玉皇大帝,民间将其视为天上的皇帝,传说其执掌三界,法力无边,曾经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一劫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在如此多的劫难之后他才成为三界之主,乃是华夏神话中地位最高的统治者。 而若是提到古希腊的神话,那么所谓的众神之首应该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宙斯,宙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王,位于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首的众神之神,传说他统治着世间万物,被人称为众神之父。 如果将故事的背景换成北欧,那么所谓众神之首便是被称为神王的奥丁,传闻中奥丁有着预言、王权、智慧、战争、死亡等神格,独眼、白长髯,头戴鹰盔,身披金甲,手持冈格尼尔长枪,坐在至高王座上俯瞰世间。 等到古印度的神话之中,众神之首便不再是一个人,他们将掌管创造的大梵天与司职守护的毗湿奴、执掌毁灭的神湿婆被合称为三大主神,三者分工有所不同,但是却被共同公认为众神之首。 …… 这样的传说不胜枚举,不难发现,对于世界各地的神话其实大家普遍都有所耳闻,即便并不清楚其中具体,但是大致也算是略有了解,只要提到玉皇大帝,宙斯等人,相信很多人马上就能想到那些传说中的故事。 可是,如果忽然提到柏鉴这个名字,相信很多人第一时间都无法想出柏鉴到底是谁。 即便精准的提及那场封神之战,我想很多人所想到的应该也是姜子牙,哪吒,杨戬、黄飞虎之流,对于柏鉴这个名字不会有任何熟悉感。 为什么同为众神之首,玉皇大帝、宙斯、奥丁这些名号无数人耳熟能详,可是柏鉴最终却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烛龙刚刚已经告诉我们了。 据烛龙所言,之所以后世之人对柏鉴一无所知,便是因为柏鉴在封神之战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出于某些原因,他亲手抹除了关于自己的所有记载,这才导致他的名号不为世人所知,即便提到也只不过是一笔带过。 其实从这一点,我们便不难看出,柏鉴在那场封神之战定然起到了某些关键的作用,否则他便完全没有必要做出如此举动,将自己所做的功绩完全抹除,让后世对当年之事一无所知。 很显然,这个最终导致柏鉴亲手抹除自己功绩的原因,定然与罗睺有关。 “因为蚩尤获得了万载天命的缘故,所以即便他已经以己身暂化天道,阻止了罗睺对于部分能人异士的蛊惑,并且让他们最终投奔了西岐姬昌,可罗睺却仍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以为另外一部分人的身上有着天道的眷顾,自己的心魔之力才会无功而返。” 在我想到这里时,烛龙再度开口,为我们继续说起了当年的故事。 “可是尽管如此,蚩尤却依然无法现身于神州大地,因为罗睺之所以会对蚩尤毫无察觉,乃是因为蚩尤隐藏的十分隐蔽,再加上天道对于蚩尤有意无意的庇护,这才能够让蚩尤隐藏住自己的气息。” “但是天道毕竟不会无限度的庇护蚩尤,只要他出现在神州大地,那么罗睺便会发现他的踪迹,罗睺又岂是一般人物,只要见到蚩尤,罗睺便能感知到他与先前的不同,在知晓万载天命的存在后,罗睺下次出手之时就一定会考虑到这另外的因素。”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为了防止罗睺发现自己的踪迹,蚩尤便只能躲在暗中与其对抗,可是那场战争毕竟不是普通的战争,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彻底结束的,在无人现身的状态下,姬昌一方绝对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 似乎是怕我们不理解他的话语,所以说到这里之后,烛龙话锋一转,为我们解释起了他为何会有此言。 “毫无疑问,姬昌与姬发父子英明神武,都是难能可贵的君王,可是归根结底他们也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虽然他们这一脉有着后稷弃的传承,可是等到这份传承传到他们的时候,其中的修行方法已经多有遗失,天地间的灵气也早就无法与神话时代同日而语。” “所以,姬昌与姬发只不过是略有修为,稍微强过常人罢了,可是对于那些能人异士,他们并没有任何应对之法,这对父子的确能够治理朝政,体恤民心,可是他们却完全无法左右能人异士的战争。” 听到这里,我的目光再次变的疑惑起来。 如果说姬昌与姬发二人无法左右异人间的战争,难道帝辛就有着这样的本事么? 不过,还没等我发出询问,烛龙便再度开口,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帝辛一方。 “而纣王帝辛一方却与姬昌一方有所不同,帝辛麾下太师闻仲乃是三朝元老,幼年时更是曾拜异人为师,学成五十载后下山辅佐帝乙,坐下墨麒麟,手持雌雄鞭,头生三眼,中间一目神通,白光数寸,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随着烛龙的这番讲述,他的语气隐隐有了些许的变化。 烛龙,无疑是同传说中的仙人一个级别的存在,按理来说,修为通天的他本该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在提到闻仲时他的语气中竟然隐隐有着一丝严肃,似乎此人甚至能够与他相提并论一般。 “在帝辛之父帝乙驾崩时,帝乙曾托孤于太师闻仲,并且赐予其打王金鞭,所以尽管帝辛贵为君王,但是对闻仲依然敬畏三分,他一生南征北战,无论领兵打仗还是修为斗法都罕有敌手,可谓是德高望重,位极人臣,堪称以一己之力维护着商朝的江山社稷。” 第一百九十五章 闻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烛龙提到闻仲的名字,众人的脸上表情各异。 不过,众人的表情之中不约而同的都多出了几丝尊重,从大家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似乎每个人对这个名字都没有感到陌生。 因为在那场后世流传了千年的封神之战中,闻仲无疑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 姑且不提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在我们的认知中,后世流传了千载的那场封神之战,实际上就是阐教与截教之间的战争。 而阐教与截教之间的战争,说白了也就是那传说中高高在上的三清尊神之中,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之间的战争。 在传说中,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被合称为道教三清,不过此三人虽然同属道教尊神,但是却各自发展着各自的教派,其中太上老君执掌人教,元始天尊带领阐教,通天教主发扬阐教,尽管三者殊途同归,但是教义却有所不同。 元始天尊自视为盘古正宗,由他所建立的阐教同样信奉择优录取,玉虚宫中散仙众多,其中根行深厚者不计其数,门下弟子更是经过严格挑选,宁缺毋滥,其二代弟子被后人称为十二金仙。 而通天教主却与元始天尊截然相反。 截教的截,实际上便是截取天机之意,所以由通天教主建立的截教并不过分重视弟子根骨,截教推崇道法自然,继承天人合一,正所谓大道五十,其中天衍四十九而一线生机遁去,截教所为则正是要截取这一线生机。 正因为通天教主不挑门人根骨,导致截教门人弟子多为各种兽禽异物修炼得道而化形,所以常被阐教称为不够正宗,所谓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 不过毫无疑问,在如此条件之下截教门人自然远胜阐教,不同于阐教拿得出手的只有十二金仙,截教弟子众多,除内门精英弟子之外,外门甚至仍有不下三千弟子,因此享有有教无类,万仙来朝之美誉。 在传说中,通天教主有着八位亲传弟子,其中有一人名为金灵圣母,其地位仅次于大师兄多宝道人,被截教门人尊为女仙之首,传闻其法力高强,法宝众多,修为甚至超过了阐教的十二金仙。 在最终的万仙阵之战,金灵圣母先是出手击杀了龙吉公主与截教叛徒洪锦,随后又与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对敌,三位大士各骑青狮、白象、金犼攻上前来,金灵圣母丝毫不惧,可惜在力战三大士之际被燃灯道人用定海珠偷袭,当场丧命。 仅凭此战,金灵圣母的威势便一览无余,等到战争结束后,姜子牙行封神之事时,更是将金灵圣母封为坎宫斗姆之神,此神为星宿之首,地位极高,由此便不难看出,这金灵圣母究竟有多么高深的修为。 不过,金灵圣母究竟如何并非是我们现在应该思考的问题,我之所以会想起此人,完全是因为烛龙刚刚所提到的闻仲实际上正是截教中人,而且闻仲正是出自这金灵圣母的门下。 在传说中,闻仲乃金灵圣母之徒,其人擅长金木水火土遁变化,黑麒麟须臾千里,执雌雄双鞭,头生三眼,中间一目生有神通,白光数寸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在截教中颇有威望。 在截教中,闻仲为金灵圣母弟子,而在俗世中,闻仲的身份则是殷商三朝元老,在纣王的祖父时期,闻仲便已经下山辅佐商朝君王,为保商朝基业稳定,他东征西讨殚精竭虑,镇朝歌江山,稳殷商气数。 在闻仲长期远征北海之时,纣王无人看管骄奢淫逸,等到闻仲回朝后曾怒打奸臣,持打王金鞭要求纣王改过自新,本以为纣王能够就此痛改前非,可惜东海战事又起,闻仲再次领兵征讨,没了他的监督后,纣王愈加骄奢淫逸,比起从前甚至犹有过之。 由于纣王残暴不堪,西岐最终起兵伐纣,闻仲为保殷商江山只好兵伐西岐,他凭借自己平日里的威望,号召众多截教道友前来相助,可惜最终不敌天数,在绝龙岭一战死于云中子的通天神火柱之中。 等到封神之战结束,闻仲更是被姜子牙封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此乃是雷部的最高天神,主生杀枯荣、善恶赏罚、斩妖伏魔、号令雷霆,上照天心大道,下济幽冥群苦。 毫无疑问,雷霆之力乃是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掌管此等力量之人,必须修为高深,而且要做到秉公无私,仅仅从闻仲能够获得这样的神位上,便不难看出此人的存在究竟有多么重要,甚至让与其敌对的姜子牙都为其折服。 而且,纵观后世所流传的那场封神之战,我们不难发现闻仲之死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转折点,正是从闻仲身死开始,殷商的江山便正式宣告走上了末路。 我们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有闻仲的存在,商朝一定会提早一步走向灭亡,即便说闻仲以自己的一己之力抱住了殷商的半壁江山,我相信都绝对不会有人表示出丝毫异议。 更重要的,则是闻仲所为并非为了自己,而是完全为了商朝,纵观他的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半分污点,他修为高深,德高望重,不惧强权也从未持强凌弱,对于殷商来说,闻仲的存在便等同于西岐中的姜子牙一般。 对于像闻仲这样的存在,我们又如何不会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想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烛龙刚才口中所言的含义。 姬昌与姬发尽管是英明神武的君王,可是他们并没有太过高深的修为,即便有着能人异士的帮助,西岐也没有一个能够带领他们的主将。 可商朝却不同,闻仲不仅修为高深,同时更是三朝元老,就连纣王对其都有所畏惧,同样一只由能人异士所组成的队伍,在闻仲的带领下定然会发挥出远超平日的力量。 若是西岐一直处于无人带领的状态,那最终岂不是必败无疑?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想通其中的究竟之后,我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烛龙,同时在口中对他试探性的问道。 “前辈,您刚才话中的含义,是不是想说商朝的能人异士有着闻仲作为首领,而西岐却没有一个能够带领能人异士的存在,所以尽管双方都有着能人异士的加入,但是二者能发挥出的作用并不相同?” “没错,问题正是出现在了这闻仲的身上,若是姬昌方能够有任何一名闻仲这样的人才,那场封神之战斗都会变得简单许多。” 对于我的试探,烛龙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口中语气隐隐有些感慨。 “闻仲不仅贵为太师,同时更是天下能人异士间有数的高手,其修为堪称个中翘楚,一生更是从无半分污点,一心只为殷商江山稳固,威望极高,天下间的能人异士尽皆知晓他的存在,并且对他感到由衷的钦佩。” “正因如此,所以闻仲指挥起这只由能人异士所组成的队伍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只要是他旌旗所指之处,便会有能人异士投身其中,奋不顾身抵抗西岐的进攻。”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由姬昌所率领的西岐大军,由于西岐中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如闻仲这般的人物,所以尽管有着部分能人异士投奔西岐,可是他们大多都是各自为战,彼此间非但没有任何的配合,甚至还会互相干扰。” “你们说,若是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下,那么这场战争的结果是不是早已写好了结局?” 听到烛龙所言,众人若有所思,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 不过很快,在众人稍微思索之后,大家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大家之所以表示认同,是因为烛龙所言不错,闻仲修为高深,极有威望,辅佐殷商三朝君王,数十年的南征北战早已让他有了充足的经验,正因为他的存在,所以无人带领的西岐自然不会是殷商的对手。 而大家之所以在思考之后会纷纷摇头,是因为我们同时想到了一个被忽略的存在。 这个存在便是柏鉴。 我们已经知道,无人带领的西岐大军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按照烛龙口中的发展趋势,西岐大军定然会败在闻仲之手,完全没有推翻商朝的可能。 可是身为后世之人,铁一样的历史告诉我们,那场战争最后的结局是武王姬发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姬发带领大军推翻了残暴的商朝,建立了绵延八百余年之久的周朝。 在将这二者互相结合之后,我们便不难猜测,在当年定然发生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西岐军中一定出现了一位了不起的存在,此人无论修为还是兵法都绝对不弱于闻仲,正是在他的带领之下,西岐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只要我们仔细思考便会发现,最有可能也最有资格成为这个人选的,一定就是刚刚被我们所忽略的柏鉴。 虽然蚩尤的修为比柏鉴更加高深,身上更是有着万载天命,但是出于要躲避罗睺的缘故,所以蚩尤绝不能主动出现在神州大地,更不可能成为西岐大军的带领之人。 可是柏鉴却没有蚩尤这样的顾虑。 因为在一开始,蚩尤与柏鉴的分工便截然不同,蚩尤为暗,柏鉴为明,二者互相扶持之下,一同守护神州与人族的安宁。 而且,柏鉴的确有着成为西岐大军首领的资格,无论从哪个方面思考,他都是那个时代所能找到的最好选择。 据记载,在神话时代,柏鉴曾是轩辕黄帝手下的总兵官。 所谓总兵官,顾名思义便是执掌兵家之事的官员。 我们早已知道,在那个时代轩辕帝身旁能人辈出,应龙、女魃、风后、力牧,这些后世流传千载的名字,都是大禹所派遣辅佐轩辕帝的人才,每一个都经过轩辕之国的修行,无不是天之骄子,有着绝顶的天赋与强大的修为。 可是尽管如此,这些修为与天赋都堪称绝顶的存在却没能成为那所谓的总兵官,这个位置最后落到了柏鉴的头上。 轩辕黄帝自然有识人之明,绝不会胡乱安排他们的位置,由此便不难看出,在轩辕帝的心中柏鉴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定是因为柏鉴比任何人都更加适合总兵官这个位置的缘故,所以轩辕帝才会让他坐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之上。 仅此一点我们便可以断定,若是论及兵法之道与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之事,在轩辕帝时期就已经成为总兵官的柏鉴,一定不会弱于闻仲,甚至比他犹有过之。 只要柏鉴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么后世的能人异士便绝不会对轩辕帝麾下的总兵官有着半分质疑,在得到了柏鉴的指挥后,西岐大军定然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威力,等到那时,闻仲麾下的大军便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 而若是论及修为方面,柏鉴同样有着自己的优势。 闻仲尽管修为高深,乃是那个时代的个中翘楚,可是莫要忘了,那时已经是商朝末年,神州大地早就已经进入了末法时代,因为灵气稀薄的缘故,所以当时修者的修为比起神话时代的修者远远不可同日而语。 而柏鉴却是出现在神话时代的存在,在轩辕帝身旁能人辈出的情况下,柏鉴能够坐到总兵官的位置便已经说明在那时他的修为就已经无比高深。 等到涿鹿之战时,柏鉴被沾染了心魔气息的火器击入北海之底,轩辕帝将其从北海救出,因为轩辕帝无法处理心魔之力的缘故,所以又将他送至轩辕之国,请大禹出手褪去了他身上的魔性。 在为柏鉴褪去魔性的过程中,大禹并没有吝啬自己所掌握的创造之力,在创造之力的作用下,柏鉴得到了漫长的寿命,与此同时,他的修为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与从前相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一名神话时代的绝顶大能,一名末法时代的个中翘楚,这二者之间究竟孰高孰低,谁优谁劣,似乎已经不用拿来比较,只需一看便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关键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闻仲,柏鉴。 若是将这二者放在一起相比较,纵使闻仲贵为三朝太师,修为高深,德高望重,可是毫无疑问,无论是修为还是战阵之法,他都远远比不过曾经效力于轩辕帝麾下的总兵官,柏鉴。 所以,只要想到这里,对于那场战争的走向我们便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前辈,西岐军队群龙无首,而商朝大军却有着闻仲作为指挥,此消彼长之下,西岐的军队定然无法击败殷商的大军,若是如此,那么武王姬发自然也就无法建立起绵延了八百余年的周朝。” 不过这些毕竟只是我们心中的猜测,我们根本无法知道,当年是否又发生了什么意外的状况,所以尽管如今的我感觉自己已经胸有成竹,可我还是忍不住对烛龙开口确认道。 “可是前辈,后世的历史告诉我们,最终取得胜利的乃是西岐一方,那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在西岐军中出现了一位真正的主将,正是在这位主将的带领下,西岐的大军才摆脱了群龙无首的状态,最终成功的击败了闻仲所带领的殷商大军?”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继续思考,那么在那个年代,如果真的有着这样的主将出现,最为合适的人选应该就是曾经轩辕帝麾下的总兵官,那位在封神之战后被封为三界首领三百六十五路清福正神的柏鉴了吧?” 听到我的询问,烛龙丝毫没有犹豫,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在口中语气确定的回答道。 “蚩尤与柏鉴都是奉禹帝及轩辕的请求守护神州之人,此二者一明一暗,互相扶持,共同守护人族的安宁,既然蚩尤已经在暗中对抗着罗睺的心魔蛊惑,那么柏鉴又怎么可能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不过在战争刚开始时,柏鉴的确没有现身的打算,因为在他看来,西岐与殷商实力本就相近,尽管在罗睺的心魔蛊惑下,殷商得到了能人异士的帮助,可是西岐同样因为蚩尤的原因,得到了另外一部分能人异士的扶持。” “既然双方本就实力接近,后续又因为罗睺与蚩尤的缘故分别得到了能人异士的帮助,如今的实力自然是不相上下,而纣王残暴昏庸不得人心,西岐姬昌却礼贤下士,素有贤名,此消彼长之下,最终的胜利定然会属于西岐。” “所以在战争最开始时,仅仅是蚩尤一人隐于暗处抵抗着罗睺对于能人异士的蛊惑,柏鉴则只是作壁上观,并没有贸然插手的打算,因为在他的心中,西岐军的胜算其实是要远远大于殷商大军的。” 毫无疑问,那场封神之战涉及到了商与周两个朝代的更替,同时更是牵连到了罗睺与蚩尤、柏鉴这三尊神话中的人物,那一战不仅决定着天下的归属,更是影响着人族的兴亡。 可是当年之事毕竟距离如今太过久远,身为后世之人的我们早已知道最后的结局,所以如今的我们听着烛龙这番讲述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紧张之情,反而如同三岁孩童听长辈讲故事一般津津有味。 “可结果却不尽人意,正如你们刚才所言那般,西岐军尽管有着贤德的姬昌作为君主,有着许多能人异士的帮助,可是他们却苦于群龙无首,只能各自为战,闻仲身为三朝元老自然熟知战阵之道,见此机会他便带领麾下大军所向披靡,逐一击破,西岐军吃了大亏却毫无反抗之力。” 说到这里,烛龙话锋再度转换,语气中先是透露出了对西岐军深深的不满,随后又说起了柏鉴的选择。 “时刻关注神州的柏鉴自然发现了西岐军的败相,精通兵法的柏鉴一看便知,西岐军之所以溃败,并非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因为西岐军中并没有如闻仲一般的主将,所以人心不齐,西岐自然不敌殷商。” “见到这般状况,柏鉴自然心内着急,可是他却无奈的发现,在西岐军中居然找不出一个合格的主将,姜子牙虽然熟知兵法,可是其天资愚钝,修为有限,修为低微的他根本无法令投身西岐的能人异士信服,而无法服众自然也就代表他无法如臂使指的指挥西岐大军。” “万般无奈之下,柏鉴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最终他毅然决定不顾罗睺的威胁,亲自带领西岐军击败殷商,随后他便投身西岐,准备以自己的性命去换取神州的安宁。”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烛龙口中的语气也慢慢舒缓,他如今的状态就如同长者在对自己的后辈讲故事一般,抑扬顿挫,条理清晰。 “若是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忽然有人在你面前说自己是轩辕麾下的总兵官,相信你们只会一笑置之,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胡言乱语,可是在当时那个年代,能人异士虽然没有仙人那般强大,但是在凡人的眼中其实已经无异于仙人降世。” “正因如此,所以在柏鉴来到西岐之后,姬昌尽管并不相信他的身份,但是却也没有说些其他,见状,柏鉴便运转修为,向姬昌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而姬昌确认之后自然是大喜过望,将西岐军的指导大权全权交给了柏鉴。” “在柏鉴的带领之下,西岐军终于有了主事之人,不再是那般群龙无首的模样,他们改变了先前各自为战的状态,转而开始兵聚一处,第一次成功的抵挡住了闻仲的攻击,并且以退为进,逐渐成为了这场战争的主导一方。” 说到这里,烛龙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口中的语气更是忽然满是深意,似乎与接下来的内容相比,先前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柏鉴心中清楚,俗世的战争只不过是封神之战的一部分而已,最终的决战所要依靠的还是修者,所以他在投身西岐的能人异士之中选取了七名天资聪颖,心志坚定之人,并且将自己的修炼之法对这七人倾囊相授,试图让他们成为最终决战的关键之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七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姑且不去思考,烛龙为何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如此话语,只要简单的思考后我们便不难发现,他口中所言极是,俗世中的战争的确并非当年最重要的部分。 若是换做后世,一场能够决定朝代更替的战争自然极度重要,胜者自然坐拥天下,龙登九五,败者则只能踽踽独行,身死国灭,毫无疑问,军队间战争是决定双方结局的唯一途径。 可是封神之战时却并非后世的战争。 我们早已清楚,在那场封神之战中,除了表面上双方军队的争斗之外,背地里还有着罗睺与蚩尤、柏鉴等人的博弈。 毫无疑问,罗睺、蚩尤、柏鉴三人都是经历过神话时代的特殊存在,即便用移山填海、摘星揽月形容他们的修为都丝毫不为过,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让天下改朝换代的能力,区区人类大军根本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的威胁。 而那个时代的能人异士同样如此。 尽管那个时候神州的灵气已然接近枯竭,进入了末法时代,但是那时的天地中依然有着能人异士的存在,虽然论及修为他们远远不及传说中的仙人,但是在不知究竟的凡人眼中,他们实际上已经与仙人无异。 毫无疑问,他们的修为根本无法与罗睺、蚩尤、柏鉴等人相提并论,但是毋庸置疑,这些能人异士都有着各自的本领,其中不乏修为高深者,尽管不敌罗睺与蚩尤等人,可是他们弹指间其实已经足以灭掉任何人类大军。 正因如此,所以如果不能阻止罗睺对能人异士的蛊惑,那么即便西岐军最终击败殷商大军取得了胜利,这些能人异士因为罗睺的缘故也绝不会安分守己,他们既然有着能够改变结局的能力,就一定会出手作乱,让天下不得安宁。 很显然,这无疑就是烛龙刚才口中所言,柏鉴认为俗世的战争只不过是封神之战的一部分,最终的决战所要依靠的还是修者的真正原因。 应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柏鉴才会在忙于战阵之事的同时,从能人异士中选出了七名天资聪颖、心志坚定之人,对其传授自己的修行之法。 因为柏鉴心中清楚,真正能决定胜局的并非是俗世间的战争,而是修者间的争斗,可是他自己身份特殊,极其引起罗睺的注意,所以他才会升起收徒之心,期望被他选中的这七人可以代替自己左右最后的结局。 想到这里,对于柏鉴的想法我们已经完全没有疑惑。 可是尽管我们已经猜出了柏鉴的真实想法,但我们依然无法猜出,被他所选中的七人到底是谁? 商周交替时的那场封神之战,不仅涉及到了殷商于西岐的人类大军,更是牵连到了神州几乎所有的能人异士,在如此大的范围内,我们又如何能够精准的找出柏鉴所传授的七人? 一时之间,众人情绪难免有些低落,大家不约而同的低下头,纷纷在脑中猜测着这七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刚才便已经说过,你们认知中的神与仙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神乃死授,仙为生修,肉身尚存方可为仙,逍遥自在,与天地同寿,可若是肉身毁灭,已经死亡,便只能被封为神,无形中有着诸多的限制。” 而就在我们猜测柏鉴所选七人的真实身份之时,烛龙却再度转移了话题,开口对我们说起了先前便提到过的神仙之说。 “在你们口中的神话时代,那些能够移山填海,摘星揽月的大能们,其实都已经踏入了所谓仙的境界,而那场斩将封神之战中惨死之人最终却只能都被封为神,因为他们都已经死过一次,肉身已毁,无法成仙。” “可是除了神与仙之外,还有着另外一个特殊的境界,这个境界虽然并未成仙,但是因为躯体尚存的缘故,他们的修为要远远强过那场战争之后所封的神,这个境界便是所谓的肉身成圣。” 听到肉身成圣四个字,众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即便清楚了柏鉴所选的七人究竟是谁。 尽管我们之中没有人触摸到这样的境界,但是对于这个境界,我们其实早已在传说中略有耳闻。 在传说中,所谓肉身成圣是一种极其高深的修为境界,指的是并未成仙就已经拥有仙人般的实力,修者通过不断修炼的方式提升自己的修为,最终成就正果,并获得封号和相应的地位。 若是具体一点描述,肉身成圣的修者并不专精修为,而是在提升修为的同时修炼自己的肉身或者专修肉身,他们仅凭肉身便可以直接与人对抗,最终超凡入圣,脱胎换骨,修成正果。 在封神之战后所封的神,都是死后真灵封神,他们肉身已毁,无奈之下只能寄托于封神榜,虽然被封为神,但是却失去了原本的自由。 不过肉身成圣者则没有这样的顾虑,因为他们的肉身并没有被毁灭的缘故,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在不依托封神榜的情况下修成正果,自身不受打神鞭及封神榜的约束,有着无限的自由。 根据传说记载,在那场封神之战后,西岐军中仅有七人肉身成圣,在殷商大军中更是没有任何人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西岐军中的七人,便是开路先锋哪吒、中军元帅李靖、左侧应金吒、右侧应木吒、压后韦陀、将星雷震子,以及传说中的清源妙道真君,带领一千二百草头神常驻灌江口,即便对玉皇大帝也只是听调不听宣的杨戬杨二郎。 对于这七个人的名字,相信每一个人都不会感到陌生。 因为他们几乎等同于这个故事的主角,每一个人都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在少年时,都对他们有着无限的憧憬。 而据烛龙刚才所言,当年被柏鉴选中传承自己修炼之法的同样也是七人。 柏鉴选中七人传承自己的修炼之法,而战争结束后恰恰是七人达到了传说中肉身成圣的境界。 我相信,这绝不会是一个美妙的巧合。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抵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那场流传了千载的封神之战中,实在是出现了太多太多的人物,毫不夸张的说,随便提起其中的任何一个名字,都足以让后世回味许久。 但是毫无疑问,尽管在那场战争中出现了如此多的神话人物,可是只要提起那场封神之战,我相信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首先想到的都一定是那几个极为熟悉的名字之一。 哪吒、李靖、金吒、木吒、韦陀、雷震子、杨戬。 上述七人,便是传说中非神非仙,以肉身直接成圣的七人,而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此七人正是烛龙口中所言,得到了柏鉴传授修炼之法的七人。 在那个时代,神话时期的仙人们早已消失无踪,蚩尤与罗睺虽然修为通天,但是却双双隐于世间不曾露面,封神之战后所封的神又俱是肉身已毁,只余真灵之辈,综上所述,此七人似乎已经足以代表这方天地明面上的最强修为。 很显然,在柏鉴因为身份的限制而不能自由出手之时,这由他亲自选择的七人便是他最后的依仗。 而纵观那场封神之战后我们不难发现,此七人的确为击败殷商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堪称是西岐军的中流砥柱。 与此同时,从那场战争的结局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这七个人果然没有辜负柏鉴的信任,在最终的决战之时,他们各显身手,成功的代替柏鉴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可是尽管如此,我们的心中却依然有些许疑惑。 如果一切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柏鉴当年所选择的为何会是这七人? 尽管在柏鉴出现之前,西岐军中并没有一位合格的主将,但是无法否认,西岐军实际上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像姜子牙、黄飞虎、黄天化、土行孙之流的人才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既然如此,那柏鉴为何会最终选择了上述七人,他此举到底有何深意? “相信你们其实都已经猜到了,后世流传在封神之战后肉身成圣的七人,便是当年被柏鉴所选择,得到了他修炼之法传承的七人。” 而就在我们因为这个问题而纷纷疑惑不解之时,烛龙淡淡开口,三言两语间便将我们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此七人均是天赋异禀,心智卓绝之人,他们不仅在修行之道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其人品与秉性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柏鉴之所以会选择他们作为自己的传人,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们心志坚定,不会轻易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 听到这里,众人的神情渐渐舒展。 原来,柏鉴选择自己传人并不是单纯从天赋与修为的角度出发,而是更多的注意到了每个人的秉性。 想想也是,在明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掌握着心魔之力的魔祖罗睺的情况下,若是不多加小心,自己苦心培养的传人很可能就会在关键时刻对自己反戈一击,很显然,这样的情况绝不是柏鉴想要看到的。 正因如此,所以柏鉴才会更多的注意到每个人的人品与秉性,因为他要确认自己的传人不会受到罗睺的蛊惑,从而做出危害神州、危害人族之事。 可是想到这里之后,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罗睺自号魔祖,手中更是掌握着神秘莫测的心魔,即便这七人再过天赋异禀,心志坚定,可是那时的他们终究也只不过是凡人而已,如果罗睺真的亲自出手以心魔之力对他们加以蛊惑,那他们又怎么可能又抵挡的办法? 既是如此,柏鉴难道就不会害怕自己的良苦用心毁于一旦么? “修行之道的确并非一日之功,此七人即便得到了柏鉴的传授,他们也绝不可能一日登天,短时间内依旧与凡人无异,若是罗睺真的出手对他们加以心魔蛊惑,那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我刚刚想到这里,烛龙似乎便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想法,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他便用那双始终紧闭的眼眸望向了我,同时在口中耐心的对我解释道。 “可是你们莫要忘了,蚩尤与柏鉴都曾经被心魔之力所蛊惑,差点铸成滔天大错,万幸禹帝及时出手,为此二人褪去了身上的魔性,既然此前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丝毫防备?” “禹帝不仅修为通天,思维更是极度缜密,早在为蚩尤褪去魔性之时,他便已经预料到了后世极有可能再度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在蚩尤同意了他的请求,决定藏身神州大地护卫人族之时,禹帝便已经将心魔的应对之法倾囊相授,没有丝毫保留。” “所以,在柏鉴确认此七人就是自己所要选择的传人后,他便以独门方式联系了蚩尤,然后将此七人送至蚩尤的隐匿之地,让其传授七人心魔的抵御之法,防止日后可能发生的变故。” 听到烛龙口中的解释,我心中再无疑惑。 的确,既然蚩尤与柏鉴都先后经受过罗睺的心魔蛊惑,那大禹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后世还会发生。 我们已经知道,大禹所要注意的乃是整个神州的安危,并非只有人族而已,由于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在担心自己无暇顾及的情况下,他就一定会将应对之法传授给蚩尤与柏鉴二人。 若是顺着这个思路仔细思考,那么许多事情如今都已经得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如果没有这应对之法,那么蚩尤便只能看着全天下的能人异士集体投身殷商,自己却束手无策,正是因为有了心魔的应对之法,蚩尤才能令部分能人异士投身西岐,与殷商不分伯仲。 也正是因为有了应对心魔蛊惑的办法,所以柏鉴才能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的修炼之法传授于杨戬等七人,因为他知道,此七人心志坚定,绝没有主动投身殷商的可能,而在得到心魔的抵御之法后,他们更是没有了被罗睺心魔蛊惑的担忧。 毋庸置疑,这般状态的七人,正是柏鉴所能找到的最好选择。 第二百章 复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后,我在脑中重新整理了一遍那场封神之战的经过,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可以将其大致复原。 不过毕竟当年之事太过久远,许多烛龙没有言明的事情我只能擅自猜测,所以为了确保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误,我抬起头看向烛龙,在口中试探性的问道。 “前辈,对于当年那场封神之战,我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理解,不知前辈可愿听晚辈为您复原一番?” “但说无妨。” 听到我的询问之后,烛龙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口中更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我只是在你们迷茫不解之时为你们提供一个思路,并没有让你们放弃思考,既然如今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便大胆的说出来,无论对错总比一言不发要好。” 看到烛龙的反应,我顿时放下心来。 既然他出愿意听我的猜测,那便证明即便我的猜测有所错误,他也绝不会表现出异样,更不会迁怒于我,既是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那晚辈就斗胆为前辈还原一下当年之事,若是其中哪里出现了错误,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这才对他说起了我对当年之事的认知。 “商朝末年,帝乙病逝,其子帝辛继位,帝辛自幼天资过人,英明神武,励精图治,本应成为一代明主,只可惜罗睺从中作梗,以心魔之力对其蛊惑,将他从一代明主蛊惑成了只知骄奢淫逸,昏庸不堪的暴君纣王。” “恰逢崇侯虎向纣王告发西伯侯姬昌,说姬昌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存了反叛之心,已经被蛊惑的纣王得知此事后便将姬昌囚禁于羑里,若是没有意外发生,只怕姬昌最终只能老死于羑里,永远无法回到西岐。” “不过万幸,世人皆知纣王宠信奸臣费仲,所以姬昌的手下便为费仲送上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希望费仲从中周旋,费仲虽然是出名的奸臣,不过他毕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于是在他的周转之下,姬昌这才得以回到西岐。” 看着烛龙淡然的模样,我心中的紧张渐渐消失,口中语速逐渐加快,语气也慢慢变的自信起来。 “而西伯侯姬昌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传说中后稷弃的后人,同商祖契得到九天玄女的传授一样,后稷弃同样得到过异人的传授,他的后代时刻谨记先祖的叮嘱,将人族的安危放在了最为重要的位置。” “正因如此,在顺利的回到西岐之后,见证了帝辛变化的姬昌心中早已清楚,帝辛已经不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君王,而是变成了一个残暴不堪的昏君,为了避免民不聊生,姬昌毅然决定扫清寰宇,起兵伐纣。” “而毫无疑问,罗睺既然已经以心魔之力蛊惑了帝辛,自然会不希望看到帝辛被西岐所击败,自己的布置毁于一旦,于是他再度施展心魔之力,试图蛊惑神州中的能人异士,令他们投身殷商,抵御西岐部队的进攻。” 说到这里,我的目光望向了眼前的那面画壁,一面在脑中思索着当年大禹的形象,一面在口中片刻不停地继续讲述道。 “蚩尤与柏鉴都是经受过罗睺的心魔蛊惑,最终又被大禹褪去身上魔性之人,由于褪去魔性之时大禹施展的乃是创造之力,所以二者在创造之力的影响下都拥有了漫长的寿命,得到了修为的提升,为了人族的安危,他们二人毅然决定藏身于神州大地,抵御罗睺的下一次毒手。” “正因如此,所以他们放弃了先前的身份,放弃了属于自己的荣耀,在暗中密切的注视着罗睺的一举一动,在罗睺以心魔之力蛊惑能人异士为己所用时,蚩尤终于出手,以大禹所传的心魔抵御之法与罗睺的心魔之力互相对抗。” “正是因为有了蚩尤的出手,所以罗睺才没有完全控制神州大地上的所有能人异士,仅仅是控制了部分而已,不知是因为受到蚩尤的影响还是因为天意使然,总之,其余的能人异士纷纷投身西岐,准备辅佐姬昌击败帝辛,让神州改朝换代。” 随着我口中的讲述,我的脑中闪过了一些陌生的画面,这些画面此前从未出现,可是在我想到某些事情时,这一幕幕便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 就好像这些画面已经在我的脑中隐藏了千年,直到今日终于到了他们显露的时机。 “尽管西岐军得到了能人异士的投奔,可是他们却苦于没有一个合格的主将,只能各自为战,殷商大军在三朝太师闻仲的带领下所向披靡,西岐军丝毫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见此情况,柏鉴顾不得自己现世会引起罗睺的注意,他毅然决定投身西岐,自己去做那与闻仲对抗之人,柏鉴既然能成为轩辕帝麾下的总兵官,修为与兵法自然都远非闻仲可比,在他的带领下,西岐军一改先前的颓势,对殷商大军展开反攻,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不过柏鉴心中清楚,由于有着魔祖罗睺的干扰,所以俗世的战争并不能完全左右最后的胜局,最终决定结果的一定是修者间的战斗,俗世的战争最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罢了。” 越是讲述,我的心中越是认同自己的猜测,到了如今,我的语气中已经不再有半分犹豫,而是满满的肯定。 “因为柏鉴身份特殊,容易被罗睺所注意的缘故,所以他在西岐军中选择了七名天资聪颖,心志坚定之人,他将自己的修炼之法对这七人倾囊相授,让这七人代替自己决定最后的胜局。” “身为后世之人,我等自然早已清楚那场战争最后的结局,这七人果然没有辜负柏鉴的信任,在这七人的努力之下,武王姬发最终果然击败了帝辛,推翻商朝,建立周朝,粉碎了罗睺试图危害神州的阴谋。” 第二百零一章 存在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说到这里,我便闭口不言,静静看着烛龙等待着他的回应。 因为在我的认知中,这个故事说到这里便已经宣告完结,虽然其中细节并不清楚,但是大致应当就是如此。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的期盼,烛龙也不再沉默,他轻轻开口,话语间认同了我的这番长篇大论。 “很好,丝丝入扣,条理清晰,你口中所言的确已经大致复原了当年的真相。” 不过,还没等我的脸上露出喜色,烛龙便话锋一转,口中所言让我意想不到。 “可是你并没有说到事情的重点,尽管你口中所言与当年之事大致吻合,但恰恰是你没有说到的那些部分,才是当年最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顿时感到了一丝错愕。 我没有说的那些部分才是当年最重要的事情? 仔细回想我刚才对烛龙做出的猜测,在我看来,我已经尽可能的复原了当年的事情,其中理应没有任何一丝遗漏。 既是如此,那烛龙口中所提到的,那些我没有说到的部分究竟会是什么? “若是心中仍有疑惑,那我不妨提醒你一下。”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迷茫,烛龙继续开口,口中循循善诱的对我引导道。 “你刚才口中所言,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是你结束的节点并不正确,在柏鉴选择七人传授自己的修炼之法后,还有着另外的故事。” 听到烛龙所言,我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复杂,欣喜中夹杂着茫然,一时不知说何是好。 之所以会有些欣喜,是因为我的猜测大致上没有问题,虽然结束的节点并不正确,但是在此节点之前,我居然真的大致还原了当年的真相。 而之所以会感到茫然,同样是因为这结束的节点问题。 尽管烛龙已经坦言,在我所说的节点之后依然发生了另外的故事,那些才是故事的重点,可是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我根本无法推测出后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我自然会感到茫然无措,不知如何回答烛龙那善意的提醒。 “此七人的确达到了所谓肉身成圣的特殊境界,但是你们莫要忘了,他们达到那个境界已经是战争过后的事情,在最终决战之时,他们还没有那么高的修为,根本无法以一己之力左右最终的战局。” 不过还好,烛龙心中也清楚,这个问题实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所以他并没有过多为难于我,在对我做出提醒之后很快便再度开口,说起了后续发生的故事。 “所以,与其说这七人是柏鉴选择代替自己左右战局的人选,倒不如说此七人是柏鉴选择在战争后代替自己继续守护人族的守护之人,他们的确修为高深,心志坚定,愿意为了人族付出自己的全部,但是在那场封神之战时,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其实是极为有限的。” 在烛龙的解释下,众人纷纷明白了柏鉴选择这七人的真正目的,同时也清楚了烛龙为何会说我并没有说到故事真正的重点。 因为在我的认知中,是最终肉身成圣的七人代替柏鉴左右了最终的战局,帮助西岐军击败了殷商大军,推翻了纣王的统治。 可是烛龙刚刚的话语无情的推翻了我的猜测。 据他所言,这七人乃是战争之后才达到所谓肉身成圣的境界,而在最终决战之时,他们修为有限,根本起不到如此大的作用。 柏鉴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做出选择七人的目的便不是为了最终的决战,而是为了在战争之后由这七人收拾残局,并且代替自己继续守护人族。 既是如此,那么在柏鉴选择七人之后,直到最终的决战到来之前,一定还有着另外的故事发生。 看来,在这段时间之中所发生的故事才是当年之事的真正重点,也就是我们如今需要探索的未知领域。 而就在我脑中不断思考这段时间之中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之时,春亭忽然向前一步,将目光望向了眼前的烛龙,看他如今的表情,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前辈,如您所说,在夏朝之时神州大地灵气接近枯竭,进入末法时代,不知为何,禹帝带领传说中的仙人集体消失,神州从此便再无仙人出现的记录。”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们开口询问春亭想到了什么,他便直视烛龙缓缓开口,话语间问了一个看似与之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也就是说,从那之后神州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仙人,最多也只有封神之战中所封的神,由于肉身毁灭只余真灵的缘故,所以这些神根本无法与传说中的仙人相提并论,并且由于他们受困于封神榜,所以没有丝毫自由可言。” “没错,正是如此,夏朝对于神州大地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节点,从夏朝开始,神话时代正式宣告结束。” 对于春亭提出的问题,烛龙丝毫没有犹豫,只见他点了点头便对春亭开口确认,在确认之后又神情古怪的对春亭问道。 “这些不都是刚刚已经确认过的问题么,你如今再度提起这些问题又有何意义?” “晚辈自有晚辈的用意,即是如此,那么还请前辈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没想到,一向对烛龙都表现得毕恭毕敬的春亭,这时居然没有回答烛龙的疑问,而是从口中继续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如果传说中的仙人集体消失在神州大地,是因为神州进入末法时代后灵气不足以支撑仙人的存在,那晚辈此刻极为好奇,修为通天与仙人无异的前辈您,又是如何跨越千年生存到了如今?” 春亭似乎在刚刚沉默之时思考了许久,他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一鸣惊人,对烛龙连续问出了第三个重磅问题。 “除了前辈之外,商朝末年时柏鉴与蚩尤二人同样存在于神州大地,他们二人的修为自然远非后世之神能够相比,如果神州大地的灵气真的已经陷入枯竭,那此二人又究竟是如何存在到了商周之交?” 第二百零二章 特殊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语毕,众人皆惊。 因为他的确发现了一个被我们所有人共同忽略的问题。 我们已经知道,烛龙的诞生乃是因为造神计划与创造之力,毫无疑问,他便是造神计划的最终成品。 而很显然,对于女娲和大禹这般存在来说,他们所要创造的定然不是后世之神,而是同他们一样的仙人。 这也就意味着,造神计划的最终成品,被大禹创造而出的烛龙,实际上正是传说中的仙人。 柏鉴与蚩尤同理。 蚩尤同轩辕帝争夺天下许久,若是没有大禹的暗中帮助,轩辕帝甚至不敌蚩尤,仅此一点,便足以证明蚩尤的修为绝不在轩辕帝之下。 毋庸置疑,轩辕帝正是传说中的仙人。 而既然蚩尤的修为并不在轩辕帝之下,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蚩尤同样早已达到了所谓仙人的境界? 等到战争结束,大禹为蚩尤褪去身上魔性之时,蚩尤得到了创造之力的加持,同时更是获得了传说中的万载天命,在如此变故之下其修为定然远胜从前,即便在仙人这一境界中只怕也难寻敌手。 至于柏鉴,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达到了仙人的境界,但是仅仅从他能够成为轩辕帝麾下的总兵官这一点,便不难猜测他的修为定然极为高深,即便不为仙,相差的应该也不会很远。 而且柏鉴同蚩尤一样,在褪去魔性之时得到了创造之力的加持,虽然没有获得万载天命,但是却得到了漫长的寿命,修为也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即便先前的柏鉴并没有达到仙人的境界,但是经此一事后,我想他应该也已经跨过了自己的瓶颈,成为了传说中的仙人。 既然如此,那么也就意味着烛龙、蚩尤、柏鉴这三位传说中的人物,实际上都已经达到了所谓仙人的境界。 也正是因为确认了这一点,所以春亭才会忽然有此一问。 因为罗睺的存在,神州灵气逐渐减少,到了夏朝时更是接近枯竭,进入末法时代。 为了改变这一状况,大禹现身于神州大地,他以自己的身份号召了神州的所有修者,试图集众人之力,阻止神州进入末法时代。 可结局却并不如人意。 尽管我们并不清楚大禹当年都做了些什么,但是我们可以确定,即便大禹出山召集了神州修者,可是最终他依然没有改变当时的局面。 从那之后,神州大地中的仙人集体消失,这方天地再无仙人的踪迹现世。 可是刚才我们却集体忽略了一点,若不是春亭开口,我们甚至丝毫没有考虑这一问题。 那便是在这方不应该出现仙人的天地中,还有着四尊极为特殊的存在。 这四尊存在,便是烛龙、柏鉴、蚩尤,以及魔祖罗睺。 如果真的如我们先前所猜测的那般,这方天地灵气枯竭,进入了末法时代,无法支撑传说中的仙人才导致仙人集体消失,那么这四尊修为高深,绝不亚于仙人甚至犹有过之的存在,又为何会依然留在神州大地? 若是真的有留在神州大地的办法,难道大禹居然不知? 如果大禹知道,那么他为什么会消失在神州大地? 如果大禹真的不知,那么被他创造而出的烛龙、以及听从他的请求守护人族的柏鉴与蚩尤,这三者又究竟是如何留在这方天地? 在他们的身上,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烛龙的身上,因为我们知道,如此大事胡乱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若是想要知道其中真相,我们只能盼望烛龙对我们坦言相告。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中,烛龙淡淡一笑,脸上的表情中满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之意。 “不错,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一点,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注意到这一细节。” 语毕,烛龙神情一正,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开口间没有丝毫保留。 “夏朝之时,神州大地的确灵气枯竭,进入了末法时代,这方天地残存的灵气完全不足以支撑任何一位仙人的存在,在这一点上,我对你们没有任何隐瞒。” “而之所以我和柏鉴、蚩尤、罗睺的存在能够留在神州大地,其中有着另外的原因,并非我有意想要对你们隐瞒,而是你们始终没有想到此处,也没有问我,既然如今问到这点,那我便对你们解释一番。” 说着,烛龙缓缓转过了身,他只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背影,口中语气沧桑的说起了自己身上的特殊。 “我的确达到了你们口中仙人的境界,但是你们莫要忘了,我乃是被造神计划创造而出,所以我的修为并不同于常人修炼得来的修为,我的修为与生俱来,从诞生之时便已经到达了这样的高度。” “在创造我的时候,禹帝将大量灵气灌输到了造神计划之中,并且加持以创造之力,以创造之力封锁我灵气的外泄,所以尽管后世神州灵气稀薄,但是对我却没有任何影响,因为我的灵气不会外泄,自然也就不需要从这方天地吸取灵气。” 听到这里,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理解了烛龙为何能够存在到了如今。 正常的修者,即便修为通天也依旧需要吸收天地中的灵气,与自身灵气互相交集提炼之后,再度将这灵气反哺天地,若没有这一过程,其修为定然会有所下降。 但是烛龙却不同于神州中的修者,由于他是被造神计划创造而出,所以诞生之时便已经有了极高的修为,同时在他的身上还有着创造之力的加持,确保了他的灵气不会外泄。 所以,无论神州大地中有没有灵气的存在,对他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的修为尽管得不到提升,但是却也不会下降,在寿元充足的情况下,即便过了千秋万代,烛龙依旧能够保持最初的状态。 正因如此,所以烛龙才能够在幽冥之地中避世千年,甚至生存到了如今我们所处的时代,对我们亲口讲述那些当年所发生的故事。 第二百零三章 眷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据烛龙所说,他之所以能够存在到如今,是因为大禹在创造他的时候,就已经在造神计划中灌输了大量的灵气,所以在诞生之时烛龙就已经有了极高的修为,并不需要天地间的灵气予以支撑。 与此同时,烛龙的诞生与创造之力密不可分,在创造之力的加持下,大禹当年灌输的灵气被牢牢的锁于烛龙体内,绝不会有丝毫的灵气外泄。 正因如此,所以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的发生,那么烛龙的修为尽管不会有所提升,但是同样永远不会下降,并且他根本不需要天地间的灵气滋养。 很显然,像烛龙这般特殊的体质,天地间灵气是否枯竭的确已经对他无法造成影响,无论神话时代还是末法时代,他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存于神州大地,完全不用担心修为受损之事。 可即便烛龙已经对我们做出了解释,我们也仅仅是清楚了他能够存在到如今的原因,对于柏鉴与蚩尤二人为何能够在末法时代依然存在,我们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如果说烛龙能够生存在末法时代,是因为他实际上是被创造而出,体质特殊的缘故,那柏鉴与蚩尤又究竟是为何? 毫无疑问,柏鉴乃是轩辕帝麾下的总兵官,蚩尤更是曾与轩辕帝争夺天下的一代枭雄,此二人的出身都有史可查,从烛龙刚才的讲述中我们也不难发现,他们二人的确都是实打实的人族,并非其他特殊存在。 既然蚩尤与柏鉴都是人族,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是被大禹创造而出的生灵,同样也就意味着他们二人绝对不会有同烛龙一般的特殊体质。 可如果蚩尤与柏鉴并没有如烛龙一般的体质,那么实际修为已经达到了仙人境界的他们,究竟又是为何能够继续生存在灵气已经陷入枯竭的末法时代? “蚩尤与柏鉴之所以能够继续生存在神州大地,实际上也都有着各自的原因,不过他们二人的原因与我却不尽相同,你等莫要急躁,既然已经提及此事,那我自然会对你们仔细解释其中的奥秘。” 如今的烛龙看起来已经不再像刚刚出现之时的那般冷漠,在与我们有过交流之后,他渐渐有了类似于人类的情绪,感受到我们的疑惑之后,他淡淡一笑便开口让我们不要焦急,等待他的解释。 “蚩尤乃是天道最早注定的人族希望,在他于人族崭露头角之前,他的修为就已经触摸到了仙人的门槛,等到罗睺以心魔之力对其蛊惑时,蚩尤虽然无法抵挡,但是那股心魔之力反而让他的修为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因祸得福之下达到了所谓仙人的境界。” “等到涿鹿之战结束,轩辕与应龙女魃等人将蚩尤送至轩辕之国,希望禹帝能够令其恢复神智,禹帝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在结合造神计划与创造之力后,禹帝最终果然为蚩尤褪去了魔性。” 似乎是怕我们对刚才的内容有所遗忘,烛龙再度说起了蚩尤的故事,尽管我们每个人都心中清楚,但是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断烛龙的话语,只能耐心的听着他的讲述。 “在此之前便已经说过了,在为蚩尤褪去魔性的过程中,禹帝不遗余力的在其身上加持创造之力,而创造之力与心魔之力互相抵消,互相交融,机缘巧合之下,最终居然让蚩尤获得了传说中的万载天命。” “在获得了万载天命之后,蚩尤不仅获得了永恒不灭的寿命,同时更是已经等同于天道的意志化身,天道高高在上,自然不需要外物辅佐,所以从那时起,成为天道化身的蚩尤修为便已经巩固了下来,绝不会轻易下降,即便神州再无灵气,他的修为也会稳步提升。” 听到这里,众人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如果按照烛龙口中的说法,那到的确可以解释蚩尤为何能够存在于末法时代。 尽管其中具体不同,但是正所谓殊途同归,蚩尤与烛龙之所以能够存在于末法时代,二者其实有着一个显著的共同点。 那便是二人体质的特殊性。 烛龙本来并非这方天地应该出现的生灵,他是大禹以创造之力和造神计划所创造出的生灵,他甚至无需修炼,在诞生之时就有着极高的修为,因为这一缘故,所以即便天地间没有灵气的存在,对他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而蚩尤却是实打实的太古人族,在他于人族崭露头角之前已经触摸到了仙人的门槛,等到罗睺以心魔之力对其蛊惑时,他更是因祸得福,在心魔之力的刺激之下提升了修为,达到了所谓仙人的境界。 在正常情况下,蚩尤作为一个达到仙人境界的太古人族,定然无法生存在灵气陷入枯竭的末法时代,同神话时代的其他仙人一样,随大禹一起消失在神州大地才应该是他最终的宿命。 可是莫要忘了,蚩尤同其他仙人有着极大的区别。 在大禹以造神计划为蚩尤褪去魔性之时,创造之力与心魔之力互相作用在蚩尤的身上,二者互相抵消,互相刺激,共同影响着被心魔所蛊惑的蚩尤。 又因为蚩尤乃是天道最早注定的人族希望,身上残存着天道的庇佑,机缘巧合下,蚩尤非但褪去了魔性,甚至将这几种力量彻底融为一体,得到了传说中的万载天命,成为了天道的意志化身。 尽管天道高高在上,绝不是蚩尤能完全代表之物,但是从获得了万载天命之后,蚩尤就已经约等于天道的意志化身,在某些程度上,他所做之事便是天道的意志体现。 而既然蚩尤已经成为了天道的意志,那么天道自然会对他有所眷顾,即便这方天地已经没有了灵气的存在,可是得到天道眷顾的蚩尤绝对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其修为甚至还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在一个灵气枯竭没有仙人的时代,如此状态的蚩尤绝对可以说已经站在了神州的顶端。 第二百零四章 不符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忽然若有所悟,神情也变的严肃起来。 若是按照刚才的思路继续思考,那么获得了万载天命后的蚩尤,明显比烛龙更加适合生存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禹才会对蚩尤提出请求,让他代替自己行守护人族之事。 而想想后来发生之事我们便不难发现,如果少了蚩尤的存在,那大禹的很多谋划都无法轻易实现。 姑且不提其他我们目前并不清楚的事情,单单在封神之战时,若是没有蚩尤从中阻拦,那么罗睺定然能够以心魔之力蛊惑神州所有的能人异士。 如果当时真的走到了那一地步,那么西岐军想要取得胜利无疑难如登天。 可是在此之前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若是蚩尤没有在轩辕之国获得万载天命,那大禹又该如何是好? 如果没有获得万载天命,那蚩尤最多也只不过是被大禹褪去身上魔性而已,没有丝毫特殊的他,最终的结局便应该是在夏朝之时随大禹一起消失在神州大地。 毫无疑问,若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那么发生在商周之交的那场封神之战,其结局很有可能会与我们所知道的截然相反。 因为没有人出手阻拦,所以在罗睺的蛊惑之下,神州所有的能人异士都会投身于纣王麾下,辅佐已经被蛊惑的帝辛击败姬昌所带领的西岐大军。 只要如此,那最终的结果一定会是殷商胜利,西岐败退,姬昌姬发退出历史舞台,帝辛则继续坐于王位,在罗睺的蛊惑下带领人族走向败亡。 很显然,无论是千年前的大禹还是如今的我们,都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可若是这样,当年的大禹又怎么能安心离开神州大地? 大禹修为通天,才智卓绝,尽管他未必能够未卜先知,知晓在后世会发生这样一场战争,但是毫无疑问,以他的才智定然能够猜到,到了战争发生之时,罗睺一定会出手蛊惑能人异士,命他们行危害神州之事。 而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一心守护神州,守护人族的大禹,便绝不可能狠心离开神州大地,在他离开这方天地之前,他一定会做出自己的布置。 现在看来,隐藏在神州大地的蚩尤正是大禹做出的布置。 可我还是想不通,如果蚩尤没有获得万载天命,那大禹的这番布置岂不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在罗睺的强大修为之下,蚩尤若是没有获得万载天命,那么他便绝对没有能够与罗睺相对抗的能力。 可是,既然万载天命乃是天道所为,那大禹又怎么可能知道蚩尤会获得万载天命? 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早已清楚那所谓的万载天命乃是天道意志所为,远非人力可控,我如今甚至都要怀疑这万载天命乃是大禹强加给蚩尤的命格。 而如果这一切并不是大禹所为,难道这从始到终都只是一个巧合么? 很显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我,如今最不相信的便是巧合二字。 既然我并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那我自然想要知道其中隐藏的真相,而正当我打算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思考时,烛龙却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 “说过了我与蚩尤,接下来就该说到柏鉴了,柏鉴的确也是体质特殊之人,但是他的特殊之处,却与我和蚩尤都不相同。” 尽管烛龙还没有具体解释,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听出,能够生存在末法时代的烛龙、蚩尤、柏鉴三人都是体质特殊之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特殊的体质,只怕在夏朝之时便已经随着大禹一同消失在了神州大地。 不过,我现在更为关注的却并不是此事,而是烛龙异常的反应。 就在刚才,烛龙开口之前轻轻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开口时正好将背部对着我的方向,让我无法看到他如今的表情。 见到烛龙这怪异的举动,我不由得联想起我刚才脑中的想法,结合烛龙那似乎能感知到我们脑中想法的能力后,此刻我甚至开始怀疑,他这时开口就是不想让我继续思考。 “我被禹帝以灵气灌输于造神计划创造而出,蚩尤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万载天命而实力暴涨,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与蚩尤都是实打实的仙人境界,修为与境界完全相符,并不包含任何水分。” 尽管我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但是烛龙就好像故意感知不到我的想法一般,还没等我提出质疑,他便马上开口说起了柏鉴的特殊之处,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阻止我发出自己的询问。 “但是柏鉴却与我们二者并不相同,当他在轩辕麾下担任总兵官时,他的确已经达到了仙人的境界,拥有着仙人的修为,可是等到商周之交时,出现在西岐的柏鉴虽然有着仙人的境界,但是他却并没有仙人该有的威势。” “我是被禹帝创造而出的存在,因为我本就是不该出现在这方天地的生灵,所以自然无需遵守天道的规则,而蚩尤更是获得了天道的眷顾,完全可以无视天道的规则,不需天地灵气滋养。” “可是柏鉴不同于我们二者,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若没有达到仙人境界自然无碍,但是只要他达到了仙人境界,就一定需要天地灵气的滋养,否则便只能修为受损,直到有朝一日身死道消。” 随着烛龙的讲述,众人的表情再度有了变化,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脸迷茫。 什么叫柏鉴空有仙人的境界却并没有仙人该有的威势? 对于这样前后矛盾的话语,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在我们的认知中,境界与修为虽然并不相同,但是二者一定是相辅相成的,只有修为提高才会让自己有境界上的提升,也只有自己在境界上有所提升,才能支撑起修为上的提高。 既然如此,那么柏鉴又到底是什么情况? 身为守护人族的存在,他的境界与修为又为何会严重不符? 第二百零五章 谪仙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且,若是我们没有听错,烛龙话语中所透露的意思仿佛是在告诉我们,柏鉴之所以修为与境界并不相符,其实都是他有意为之的结果。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柏鉴留在神州大地的真正目的,便是与蚩尤一同守护人族。 可是据烛龙所言,柏鉴其实早就已经达到了所谓的仙人境界。 而既然已经柏鉴达到了仙人境界,依照仙人境界的特殊性,他定然没有办法长久的留在灵气已经陷入枯竭的神州大地,自然也就无法行守护神州之事。 但是身为后世之人的我们自然清楚,在那场封神之战中,柏鉴最终被封为三界首领三百六十五路清福正神。 虽然不知道这个神位有何玄机,但是既然有这个神位的存在,那便证明在商周之交时,柏鉴依然存在于神州大地。 依照我们目前已知的信息,身为人族的柏鉴不同于烛龙和蚩尤二人,他若是想要留在神州大地便只有最后的一个可能。 那便是将自己的修为降至仙人境界以下,以此避免继续留在神州对自己造成的损伤。 可是毋庸置疑,修为与境界对于修者都极为重要,只有修为提高才会让自己有境界上的提升,也只有在境界上有所提升,才能支撑起修为上的提高,这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柏鉴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让自己的修为下降到与境界并不处在同一个层次的地步上,就一定会对他做成极大的影响。 毫不夸张的说,对于修者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牺牲。 如果这一切猜测属实,那我们完全无法得知,柏鉴为了守护神州大地,守护人族安宁,究竟做了多少的牺牲? “在禹帝以创造之力为柏鉴褪去魔性之后,柏鉴便选择同蚩尤一起守护神州,但是禹帝那时便知道神州灵气终会枯竭,柏鉴身为仙人必然需要天地灵气的滋养,即便已经得到了漫长的寿命,可是在没有灵气的神州大地柏鉴依然无法长久的生存。” 在众人纷纷漏出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时,烛龙适时开口,在口中语气感叹的对我们说起了柏鉴的选择。 “尽管禹帝无比希望有人能够代替自己守护人族,但是毫无疑问,禹帝并非冷血无情之人,既然知道后世会发生的变故,他自然不会对柏鉴有所隐瞒,所以在柏鉴做出决定后,禹帝便一五一十的对他说起了后世将会发生的变故,以及他若是执意留在神州最终会落得的下场。” “即便柏鉴一心为了人族,可是在听到禹帝的描述后,他同样陷入了犹豫,而他之所以犹豫却并非因为自己执意留下最终会身死道消,而是因为他清楚,即便自己身死,对神州也不会有任何益处,甚至可以说是白白的牺牲。” “可是柏鉴并没有放弃,尽管蚩尤获得了万载天命后已经无惧神州灵气枯竭会造成的影响,而且他也下定决心要留在神州守护人族,但是柏鉴清楚,蚩尤身份极为特殊,只能躲于暗处绝不能直接现身于神州大地,所以在明面上一定还需要另外一个人去配合他的举动。” “正因为知道蚩尤留在神州处境的局限,所以柏鉴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同蚩尤一起守护人族的信心,但是已经达到仙人境界的他,注定无法长久的留在神州大地,无奈之下他只好向禹帝虚心请教,想要知道禹帝有没有什么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因为大家早已知道那场战争最后的结局,所以随着烛龙的讲述,众人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紧张,反而听得越来越入迷,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听烛龙讲述完整当年的究竟。 “禹帝修为通天,功参造化,早就已经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可是在听到柏鉴的请教之后,禹帝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变化,心中忧喜参半。” 似乎是因为当年之事过于错综复杂,在讲到这里后,烛龙的语气不断变化,我们从他的话语中,不难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感慨与沧桑。 “这忧自然是因为柏鉴的选择,尽管禹帝的确有着让柏鉴留在神州大地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却必定会对柏鉴造成巨大的损伤,而且这个损伤是不可逆的,没有办法能够对其弥补,对于守护人族的柏鉴来说,这样的代价无疑是不公平的。” “而这喜同样是因为柏鉴,柏鉴的一腔热血禹帝都看在眼中,为了神州大地,为了人族苍生,柏鉴甚至可以牺牲自己作为代价,若是有他这样的存在代替自己守护人族,那人族定然会避免许多磨难之事。” 随着烛龙的讲述,众人也纷纷感受到了大禹在听到柏鉴请教后的纠结之情。 毫无疑问,大禹心系苍生,他定然是希望柏鉴能够留在神州,与蚩尤一起守护人族,守护神州的。 可是同样毫无疑问,柏鉴想要留在神州就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对于柏鉴要做出的牺牲,大禹自然会感到万分不忍。 “在察觉到禹帝听到自己请教后那忧喜参半,犹豫不决的状态时,柏鉴顿时心中清楚,禹帝定然有着能够让自己留在神州大地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正当我们因为此事而纷纷感慨之时,烛龙再度开口,他开口间的语气变的低沉,似乎这个办法让他都感到了极其的不忍。 “但是既然柏鉴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无论这个办法需要多么大的代价柏鉴都绝不会后悔,在禹帝犹豫不决之时,柏鉴再度开口,请禹帝告知他此事的解决之法。” “见到柏鉴如此坚决,禹帝也不再犹豫,他告诉柏鉴,的确有着能够让他不惧灵气枯竭留在神州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在保留柏鉴仙人境界的前提下出手抹去他的修为,在修为与境界不符之后,柏鉴便再也不是一个真正的仙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谪仙罢了。” 第二百零六章 牺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烛龙提到谪仙一词,众人明显有些惊讶。 因为在我们看来,所谓谪仙乃是后世才出现的说法,在神话时代并不应该有人知晓谪仙一词。 不过,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的春亭之后,我们顿时恍然大悟。 的确,从理论上来说神话时代是不应该出现这个词语的,但是烛龙方才曾进入过春亭的识海,由此知晓了千年以来在神州发生的许多事情,正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即便烛龙口中说出了一些后世才发生的事情与词语,我们也并不应该对此感到奇怪。 想到这里,我们便不再对此事感到好奇,将精力更多的放在了所谓的谪仙二字之上。 顾名思义,所谓谪仙最初的含义便是指从天上被贬谪到俗世的仙人,等到后来这一词语逐渐被引申为才情高超、清越脱俗的人物,用这样的词语形容他们超凡脱俗,就好像被贬谪人世的仙人一般,让人望而却步。 在华夏漫长的历史中,汉朝时期的东方朔,唐朝时期的李白、杜甫,宋朝时期的苏轼等,这些极有才能的文人都曾被人称为谪仙。 而其中最为出名的,自然便是千古诗仙李太白。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自言祖籍陇西成纪,是神州千年以来公认最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其诗词作品如同天马行空,浪漫奔放,意境奇异,诗句如行云流水,宛然天成,其诗篇传诵千年,众多诗句早已成为经典。 后世之人为了凸显出李白的不凡,所以尊敬的将其称为诗仙,更有人将其称为谪仙,意指他的存在已经非俗世之人能够理解,就如同仙人贬谪凡间一般。 可是很显然,烛龙口中所提到的谪仙,与我们认知中的谪仙并不相同。 我们提到的谪仙实际上只是一种比喻,而烛龙所提到的谪仙却并非俗世之人,而是真正的仙人,只不过这些仙人因为某种原因低落了原本的仙人境界,所以才会被称为谪仙。 在听烛龙说到这里之后,众人心知肚明,毫无疑问,我们刚刚一直在谈论的柏鉴正是一位这样的谪仙。 而柏鉴之所以会从仙人变成谪仙,其原因也并非其他,正是为了摆脱仙人无法处在没有灵气的神州大地的禁锢,通过这样的方式同蚩尤一起守护人族,守护神州。 只是不知,像这样强制抹除修为的行为,对柏鉴到底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们都有修为在身,尽管修为有高有低,并不相同,但是身为修道之人应该早都已经清楚,修为与境界乃是修者最为重要的两个部分,这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互相组合之下才是修者最为完整的状态。”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的疑惑,烛龙适时开口,为我们解释起了所谓的谪仙。 “在正常情况之,一个人修为与境界是完全相同的,绝不会出现修为与境界不符的情况,不过若是有大修为之人,以大神通强制出手抹除弱小者的修为或者境界也并非没有可能,我刚才说的正是这种特殊情况。” “尽管神话时代并没有谪仙这个词出现,不过当我在春亭的识海中发现这个词时,便感觉到这个词是如此的贴切,当仙人跌落了其原有的境界之后,便成为了实打实的谪仙。” 也许是怕我们并没有完全理解,所以烛龙耐着性子,更加详细的对我们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其实在仙人之上同样有等级之分,毫不夸张的说,那些修为通天的仙人并不需要所谓的万载天命,他们只要有着灵气的存在,彼此间不发生争斗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做到万劫不灭。” “可是,一旦他们跌落了仙人境界成为你们口中的谪仙,不仅修为严重下降,甚至那近乎于永恒的寿命也无法保持,同凡人一样会遭受生老病死的折磨。” “毫无疑问,柏鉴在得到创造之力后便已经达到了仙人的境界,尽管并未达到绝顶的程度,但是他依然享有漫长的寿命,有着强大的修为,若是无事发生,他完全可以逍遥于天地之间,不为凡尘俗事所恼。” “可柏鉴一心为了人族安宁,他思考过后毅然决定放弃自由,同蚩尤留在神州大地守护人族平安,既然如此,那么达到仙人境界的他自然无法长久的停留在灵气枯竭的神州大地,若是想要留下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方法,那便是自降境界成为谪仙。” 或许是见我们听到这里面色依旧平静,没有流露出什么太大的反应,烛龙话锋一转,语气感慨的对我们说起了柏鉴成为谪仙所要付出的代价。 “既然天道规则已经注定,修为与境界相辅相成,不会有太大的出入,那么在想要保留仙人境界的前提下降低自己的修为,这一举动无疑于是在对抗天道,定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若是想要达成这一点,单凭柏鉴自己绝对无法做到,想要成功便只能依靠禹帝出手,将神通作用在柏鉴的元神之上,以禹帝强大的实力直接攻击元神,以此达成保留境界抹除修为的目的。” “不过众所周知,对于修者来说元神乃是关键中的关键,一旦柏鉴元神受损,尽管可以达成保留境界降低修为的要求,但是这损伤却是不可逆的,只要柏鉴成为了谪仙,那便代表着他此生再也无望恢复真正的仙人境界。” 听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了烛龙话语中的感慨从何而来。 试想一下,若是我们经过漫长的修为达到了仙人境界,然后又因为某些事情跌落了这个境界,并且被告知此生无望恢复,这样的打击无疑是极为巨大的。 我们一行人都有修为傍身,或多或少也勉强算是修道之人,尽管这一行人中并没有人达到那传说中的仙人境界,但是在换位思考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即便换做自己也绝对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但是,当年的柏鉴居然亲口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第二百零七章 补偿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我们在后世得到的信息来看,柏鉴最终还是出现在了商周之交的那场封神之战中。 而既然柏鉴出现在了那场封神之战中,那也就意味着他当时已经不再是真正的仙人,为了神州,为了人族,他最终还是成为了所谓的谪仙。 在经过烛龙刚才的话语解释后,众人心中清楚,从柏鉴成为谪仙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没有成为真正仙人的可能。 修行之道难如登天,柏鉴一定是经历千辛万苦才能够成为传说中的仙人,可是最终,他却为了人族的安宁,甘愿选择留在神州大地而自降境界,放弃了恢复仙人的可能。 柏鉴,这个被后世大众所遗忘的人物,真的为人族牺牲了太多太多。 “正如你们所想,柏鉴为了人族放弃了仙人的修为,他毅然决定让禹帝保留他的境界,然后将他的修为压制到了仙人之下,以这样的方式去交换继续留在神州大地的可能。” 烛龙自然发现了我们此时的沉默,不过他并没有因此事而中断话语,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便继续开口说道。 “尽管禹帝于心不忍,但是禹帝心中清楚,这已经是当时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所以禹帝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以大神通出手压制了他的修为,让其能够继续留在神州大地,行守护人族之事。” “最终结果就如你们所知道的一般,在没有了仙人修为之后,柏鉴果然能够继续留在神州大地,尽管禹帝及其他仙人已经消失于这方天地,但是柏鉴与蚩尤却依然守在这里,以自己的力量维持着对人族最后的守护。” “韩川,这就是你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与蚩尤体质特殊,本就无惧灵气枯竭,而柏鉴却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才能够继续留在这方天地,最终,除了魔祖罗睺之外,这方天地能够触及仙人境界的便只有我们三人。” 到了此时,我心中再无疑惑。 我本就不是怀疑烛龙对我有所欺骗,只不过是心中好奇才问出了刚才的问题,烛龙的回答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听到现在,我又如何会对当年之事有所疑问? 仔细想来,在这三人之中最苦的便是柏鉴。 烛龙与蚩尤体质特殊,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便能够留在这方天地,而柏鉴身为仙人,想要守护人族便要自损境界,成为谪仙,即便他留在神州大地,他所做的一切却又会被后世之人所遗忘。 只是不知,若是真的能够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柏鉴是否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忽然笑了出来。 尽管我从未接触过传说中的柏鉴,但是我相信,即便真的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他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他是柏鉴,他不仅是轩辕帝麾下的总兵官,同时更是神州大地万千人族的守护者。 出于对人族的热爱与责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柏鉴都绝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心。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年大禹才会把如此重大的任务交到他的身上,因为大禹知道,柏鉴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众所周知,世界上有着四大文明古国,分别位于西亚的古巴比伦,位于西亚与北非交界处的古埃及、位于南亚的古印度以及我们如今所处的古华夏国。 这四大文明古国,分别对应着世界上四个大型人类文明最早诞生的地区,它们是后来诸多文明的发源地,对其所在地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而到了如今,除了华夏依然在延续之外,其他三大古国都已经消散在了历史之中,成为了时间长河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绝不是一个巧合,也绝不是一个庆幸。 细数神话时代到如今的历史,在神话时代有着罗睺在幕后操纵,在历史时代又有那么多的昏君奸臣,华夏历史何止千年,而在这千年之中,到底经受过多少的磨难,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可是,除了这些磨难之外,神州大地还有着许许多多像柏鉴这样的存在。 他们未必如柏鉴一般达到过仙人境界,他们或许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他们或许一介商贾,富可敌国,甚至他们可能只是贩夫走卒,街边乞者。 但是毋庸置疑,这些人都同柏鉴有着一个共同点。 这个共同点,便是那种为了人族能够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精神。 神州之所以能够不同于其他三大文明古国的消亡,一路前行直到今天这个时代,正是因为有着这些人的存在。 正是因为有着那条由他们共同搭建的通往未来的道路,神州中人才能够始终迈向正确的方向,保持着蓬勃的发展与旺盛的生命力,直到今日。 这样算起来,如果说轩辕帝乃是华夏的人文始祖,那么柏鉴无疑是华夏的精神始祖。 因为千古以来,是柏鉴第一个为了人族前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正是由他开始,开启了华夏民族可歌可泣的历史。 若是当初一切事情的真相都能大白于天下,那么柏鉴这个名字定然值得后世之人千古铭记。 “你们也莫要过多感慨,天道虽然看似无情,但是却处处留有生机,柏鉴为了人族做出的牺牲天道自然看在眼中,既然他所为暗合天道,那么等到后世之时,天道自然会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做出补偿。” 在众人因为柏鉴的牺牲而纷纷倍感触动之时,烛龙忽然笑了出来,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一改先前的沧桑,其中满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深意。 “不过天道对于柏鉴的补偿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并不是如今该让你们知晓之事,说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进去了,其他的事情等到一会再说。” 语毕,烛龙面色严肃,虚抬双手,随着他双手的抬起,这密闭的空间中骤然升起了一阵狂风。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眼前那面画壁便似乎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召唤,整面画壁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在与烛龙的举动互相呼应。 第二百零八章 烙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当我们震惊于眼前画壁的变化之时,烛龙忽然回过头,语气沧桑的对我们认真说道。 “再多看看吧,你们眼前的这面画壁,从今日起便要不复存在了。” 尽管早已猜到,想要继续前行就一定要打破这面画壁,但是当烛龙如此直白的说出这句话时,大家还是感到了一丝不舍。 虽然此前从未见过这面画壁,但是在刚刚的交流中我们已经知道,这面画壁乃是大禹亲手所刻,上面的图案与传说中的轩辕剑丝毫不差,轩辕黄帝也正是从这面画壁上习得农耕畜养之术与四海一统之策,成为了华夏的人文始祖。 仅此一点,这面画壁对于神州的影响便显而易见,若不是这面画壁一直藏在此处不见天日,后世定然早已将其精心保护。 而现在,为了我们能够继续前行,烛龙居然要打破这面在此沉寂了千年的画壁。 此情此景,我们又如何不会感到遗憾? 不过,即便心中不舍,我们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 尽管这面画壁对于人族有着极大的意义,可是如果烛龙不将其打破,那我们就完全无法得知在这面画壁后所隐藏的秘密。 正因如此,众人才并没有多说其他,只是纷纷将自己的目光望向眼前的画壁,想要将这面画壁上的所有细节铭记在心,等到机会合适时将其在外界复原而出。 “你们似乎忽略了我的存在。”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心中的想法,只见烛龙暂停了手上的动作,对众人语气轻松的说道。 “你们一时之间只不过能勉强记住一个大概轮廓,而我却已经在此处同这面画壁一起沉睡了千年,对于这面画壁上所有细节我早已烂熟于心,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复原这面画壁完全不用如此麻烦。” 说着,烛龙双手下压,刚刚才出现在我们身边的狂风转瞬便消失不见,随后便看到他对我们挥了挥手,随着他这番动作,我们的脑中顿时多出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见此情形,众人先是一惊,在感受到彼此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这才冷静下来仔细体会脑中多出的东西、 而在仔细体会后,众人惊奇的发现,此时此刻出现在我们脑中的,正是这面画壁具体的模样! 在众人惊讶于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之时,便听到身前的烛龙轻轻一笑,然后缓缓开口对我们解释道。 “我刚刚以神通将这面画壁的形象直接打入了你们的识海,这面画壁上的所有细节面面俱到,一应俱全,而且因为是直接打入识海的缘故,所以只要你们没有遭遇失忆的情况,那你们便永世不可能忘却这面画壁上的细节。” 听到烛龙的解释,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喜色。 这面画壁对于人族的重要性已经不必言表,我们之所以想将其铭记于心,就是为了打算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将其复原而出。 不过很显然,短时间之内我们定然无法记住这面画壁上的所有内容,而复原之时只要有一丝偏差,便是对大禹及轩辕帝的不敬。 正因如此,所以众人才努力让自己铭记这面画壁上的内容,尽管所有人都清楚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但是我们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因为烛龙在此地已经沉睡了千年之久,对于这面画壁可以说是无比的熟悉,在他的神通作用下,这面画壁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我们的脑海之中,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绝不可能将其忘却。 尽管心中依然会对这面画壁的消失抱有极大的遗憾,不过在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的情况下,能够在外界将其复原而出已经是一种天大的幸运。 正因如此,所以众人脸上刚刚浮现出的失落转瞬间烟消云散,彼此的脸上都满是欢喜之色。 不同于我们此时显露出的欢喜之情,只见烛龙面色严肃,他再一次转过了身面向眼前的画壁,只留给我们一个背影以及那幽幽的声音。 “好了,现在没有什么疑问了吧,若是没有,那我便要继续了。” 烛龙的话语打断了众人的遐想,看到他如今的样子,我们心中清楚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不过大家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而是以彼此的沉默代替了对他的回答。 尽管我们没有回答,但是烛龙如何不知道大家已经没有异议,所以他再一次虚抬起自己的双手,让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狂风再一次充满了这密闭的空间。 随着烛龙的举动,眼前的画壁再一次有了变化。 画壁上的文字以及图画本来没有什么特殊,但是在烛龙虚抬双手之后,它们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在幽暗的环境下闪闪发光,对我们散发着致命的吸引。 看着眼前画壁的变化,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了一幅幅画面。 在神话时代,大禹将还没有成为黄帝的轩辕领至轩辕之国,他本来只是打算将轩辕作为造神计划的实验体,后来却发现这个实验体与其他同类完全不同。 在察觉到轩辕的心智之后,大禹转变了对他的看法,他特意为轩辕雕刻了这面画壁,然后将轩辕带至此处,耐心的对其传授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想要让其代替自己成为人族的守护者。 正是在这面画壁前,轩辕习得了治国之道,从一介人族成长为了被后世千百年所敬仰的轩辕黄帝。 等到后来,轩辕帝离开轩辕之国回到神州大地,想要带领人族走向未来,可惜他却不敌被罗睺所蛊惑的蚩尤,无奈之下他再度来到轩辕之国,想要寻求大禹的帮助。 在那个时候,大禹再一次将轩辕帝领到了这面画壁前,大禹运用自己的神通为轩辕帝铸造了一把能够对抗蚩尤的宝剑,并且将这面画壁上的内容镌刻在了那把宝剑之上。 这一举动,既是为了帮助轩辕帝取得最后的胜利,同时也是为了让轩辕帝铭记自己的初心,牢记自己究竟是从何处出发。 第二百零九章 碎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脑中的画面突然中断,思绪回归到了现实之中。 毫不夸张的说,这面画壁实在是见证了太多太多,在人族初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上,都会出现这面画壁的身影。 如今,为了这番千年的谋划能够顺利继续,这面画壁还要做出最后的牺牲,让烛龙将其打破,带我们去探索画壁后所隐藏的秘密。 若是这样看来,这面画壁虽然并非生灵,但是他实际上就同当初的柏鉴一样,为了守护人族贡献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即便在此沉寂千年,也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的到来,用自己最后的牺牲,为我们指示一条前行的道路。 想到这里,众人的表情不约而同的变的严肃起来。 大家彼此对视,确认了各自的想法之后,便一同对着眼前的画壁深施一礼,久久不曾起身。 或许就在下一刻,眼前的这面画壁就要被烛龙亲手打碎,消散于历史之中,对于它这样的牺牲,我们深施一礼又有何过之? 虽然这只是一面没有血肉之躯的画壁,但是它为人族所做出的贡献之大,难道不值得我们行这样的礼数么? 尽管烛龙始终没有睁开过他那双紧闭的眼眸,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早已清楚,这双眼眸似乎与他的视觉并无太大关联,即便是他紧闭双眼的时候,他依然能够感知到我们的一举一动。 “很好,即便明知道眼前只是一面墙壁,可是你们却依旧心存感恩,甚至对其行礼,只要你们能保持住这样的本心,就绝不会被邪魔外道所侵入。” 或许是因为感知到了我们如今的举动,所以烛龙这番开口间的语气极为满意,似乎我们的行为让他感到了由衷的欣慰。 “不过这面画壁的破碎乃是必然,没有它的牺牲,就不会有你们继续前行的方向,所以你们也不必过多纠结,这乃是它的宿命,早在千年之前这一切便已经注定,无法更改。” 语毕,烛龙不再发言,只见他双手持续下压,虽然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但是我们周围的狂风却比刚才更加肆虐。 或许是因为烛龙在操纵着这股狂风的缘故,所以这股狂风尽管无比肆虐,但是却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只是毫不间断的轰击着眼前的画壁,似乎不将其击碎便决不罢休。 随着这股狂风的轰击,眼前的画壁上逐渐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裂痕,画壁上的文字与图案也逐渐变的暗淡,被狂风吹离了画壁,来到了我们的眼前。 而还没等我们再一次感受那些文字与图案,它就忽然在我们眼前变成了光,在我们猝不及防之时进入了我们的身体! “别激动,这是画壁对你们最后的馈赠。” 忽然出现这种情况,我们自然会浑身一惊,不过烛龙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所以还没等我们惊呼出声,他便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 “这面画壁乃是禹帝亲手所刻,其中融入了禹帝的修为与见识,如今虽然被我亲手击碎,但是其中蕴含的修为却并不会凭空消失,而是会扎根在你们的身体之中,总有一日你们自然会清楚其中妙用。” 得到烛龙的解释,知道这一切都是画壁的馈赠之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他的举动之上。 而尽管烛龙说有朝一日我们才能够清楚其中的秒用,可是我此时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在众人关注烛龙的举动之时,我偷偷内视着自己的识海,寻找着那道光芒的下落。 而就在我察觉到它的下落之时,我忽然发现此时我所感知到的状态已经与先前大不相同。 就在刚才,我们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进入我们身体的是一道道微弱的光芒。 等到如今,在我内视自己的识海之时,我所看到的却并非是同刚才一样的光芒,而是一枚又一枚黑色的碎片。 这碎片看起来并不同于我们日常所见的任何材质,似铜非铜,似铁非铁,甚至它完全不同于我们眼前的画壁,就好像凭空产生一般,让人摸不到头脑。 我试探着用意念去感知那一枚枚的残片,结果我的意念的确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可是感受到它们之后,它们却并没有给我任何反馈,就好像它们并不存在一般。 毫无疑问,这些残片本来只不过是画壁上的文字与图案,因为是禹帝亲手所刻的缘故,所以其中蕴含着禹帝的修为与见识。 在烛龙将画壁击碎之后,它们脱离了画壁的禁锢,在我们眼前变成了一道道光芒,然后依次进入了我们的身体之中。 在进入我们的身体之后,它们也并没有过多游荡,而是很快便扎根在各自的识海,依照烛龙所言,似乎有朝一日它们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 既然我感知不到它们的特殊,那我也只能理解为时机未到,还没有到烛龙口中的那一天,所以我也不再好奇它们的存在,慢慢收回对识海的内视,然后将目光望向前方。 在我抬起头之时,发现一切似乎已经到了尾声。 我们眼前那面沉寂了千年的画壁,在烛龙所操纵的狂风的轰击下早已经千疮百孔,似乎下一秒它就会彻底碎裂,不复存在。 而就在这时,烛龙忽然微抬了一下左手,顿时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开始向他的方向慢慢飘去。 忽然发生这样的状况,我自然惶恐不安,不过还没等我有所表示,烛龙那让人心安的声音便在我的耳边响起。 “韩川,莫要惊慌,你且先守住心神,然后将中指之血滴于画壁之上。” 虽然不知道烛龙此举何意,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烛龙并不会害我。 换句话说,即便他真的想要害我,以他的修为也完全不需要借助这样的方式。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便咬破了自己的左手中指,然后依他所言将中指血滴在了眼前的画壁之上。 而就在我中指血滴上去的那一瞬间,眼前的画壁顿时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第二百一十章 广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众人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这面见证了神州千年的历程,堪称是神州历史见证者的石壁,就这样彻底碎裂在了我们的面前。 如果我们今天没有来到此处,那这面是不是石壁就能够继续保存,留在此处见证后续发生的历史? 只可惜,所有的事情都有没有如果一说,若是我们不将其打碎,那我们就无法得知在它后面所隐藏的秘密。 换句话说,这面石壁存在于此处的最后意义,便是被烛龙所打碎,然后由烛龙带领我们探索后面的奥秘。 “果不其然,你的血液才是打开这里的最后一把钥匙。” 不同于我们的沉默,在见到眼前的石壁四分五裂之后,烛龙忽然回头望向了我,尽管双眸紧闭,但是口中语气却极有深意。 “本来我还只不过是怀疑而已,到了现在我终于能够确定,原来真的是你。” 忽然听到烛龙这莫名其妙的话语,我自然满脸不解。 什么叫原来真的是我? 我的血液又为什么会成为打开这里的最后一把钥匙? 不过,尽管我脑中有着许多的疑问,但是烛龙却丝毫没有想要对我回答的意思,只见他轻轻挥了挥手,便将我们的目光聚集到了眼前的画壁之上。 到了如今,眼前的画壁早已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和我们刚才看到的模样截然不同。 烛龙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轻走上前,伸手清理起画壁的残骸。 看到烛龙如今的举动,众人自然没有在一旁视而不见,大家纷纷走上前去,同他一起清理,想要知道我们后续到底该做些什么。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在众人的协心协力之下,这片残骸很快便被清理干净,而在清理出来之后,我们惊讶的发现,在这面画壁之后隐藏的竟然是一扇巨大无比的青铜门。 这扇青铜门看起来古朴庄严,粗略估计约有两人来高,其上刻满了黑色的不知名符文,隐隐还有光芒闪烁其中。 看到这扇门的出现,众人表情不一。 但是毋庸置疑,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扇青铜门既然藏身在画壁之后,那便绝不可能是后世之人绕过画壁所铸,那也就代表着它的存在时间定然同画壁相差无几,已经在此处沉寂了千年之久。 可是我们入目所见,这扇门看起来栩栩如新,简直如同刚刚才被铸造而成一般。 而且,虽然这只不过是一扇门,但是这扇门却满满的充斥着庄严与神秘,甚至有着让我们顶礼膜拜的冲动。 面对这种跨越了时间的震撼,我们难免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走吧,是时候进去看看了。” 就在我们震撼与这扇忽然出现的青铜门之时,烛龙忽然开口,一边预期沧桑的感慨,一边向前迈起了脚步。 “算起来,我也有千年之久没有进过此处了,如今想起当年之事,真的感觉恍如隔世,就连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语毕,烛龙不再犹豫,只见他伸出双手,然后面色肃穆的用双手顶住了眼前的青铜门。 在烛龙的双手接触之后,青铜门上的黑色符文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其上闪烁的光芒也慢慢开始加速,随着一阵沉默的摩擦声,这扇巨大的青铜门终于被烛龙推开了。 终于,我们看到了青铜门的另一方天地。 在青铜门之后,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看着广场上的具体布置,众人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这座广场似乎是祭祀所用。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继续向远处望去,发现在广场的正中,盘踞着一头又一头的青铜巨兽。 粗略的看起来,这些青铜巨兽似乎与我们刚刚推开的青铜门材质一致,在这些巨兽的身上同样有着黑色符文遍布全身,有着一闪一闪的光芒围绕左右。 尽管这些巨兽只不过是雕像而已,可是我们却莫名觉得,这些巨兽似乎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危险。 目光继续远眺,发现在广场的尽头,遵从三才的方位矗立着三尊巨大的神像,虽然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是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下,我们依然能感受到从神像上透露出的气息。 古朴,沧桑,威严,敬畏。 此时此刻,面对这三尊神像,我们只想要对其顶礼膜拜,心中根本就升不起半分敌意。 就在众人细致的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时,烛龙轻轻开口,他的语气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场上。 “你们是不是很想走到广场的尽头,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像,居然能距离如此之远还牵动着你们的神经?” “没错前辈,这正是我们此刻的想法。” 听到烛龙的询问,我用目光环顾四周,在确认了众人的想法之后,这才代表大家对他回答道。 “尽管远不及前辈修为高深,但是我们一行人也算是这个时代中难寻的修者,我们确实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像,居然能让我们升起想要对其顶礼膜拜的感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我的回答,烛龙轻轻点了点头,不难看出,我口中做出的回答,其实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我们的意料,烛龙并没有对我们解释什么,而是用那双紧闭的双眸望着尽头的神像,同时在口中满是玄机的说道。 “有些事情不是靠问就能知道答案的,若是想要知道答案,那你们就必须亲自去见识一番,正如你们所见,这个广场一共就这么大,只要你们走到尽头,自然就能够知晓那三尊神像中的奥秘。” 说到这里,烛龙话锋一转,他回过头看着我们,从他此刻的表情中,我们完全无法分辨出,他所言究竟是在对我们做出提醒还是在对我们做出威胁。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这座广场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你们若是想要探索神像的奥秘,首先便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准备好应对一切突发的危险。” 第二百一十一章 铜兽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其实,无论烛龙口中究竟是对我们提醒还是对我们威胁,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管是那一种可能,都代表着同一个结果,那便是我们目前所看到的广场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在这座广场之中满是危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遭遇到意外的危机。 而若是这样说来,在这座广场中,最有可能对我们带来威胁的,无疑便是这一尊又一尊的青铜巨兽。 尽管它们只是雕像,但是在刚刚看到它们之时,我们就已经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些巨兽似乎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危险。 想到这里,我们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青铜巨兽,发现这些巨兽并不相同,姿势各异,神态各异,颜色不一,不过无论它们呈现出什么样的姿态,都不约而同的都透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威严。 离我们最近的那尊青铜巨兽,看起来其貌不扬,就如同一个装东西的袋子一般,周身的颜色红的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有六只脚以及四只翅膀,脸上没有具体的容貌,看起来格外奇怪。 而在它附近的那尊青铜巨兽,整体颜色如同竹子一般翠绿,有着一副鸟一样的身子以及人一样的容貌,脚下踏踩着两条龙,威武不凡,霸气不已。 目光继续向远方望去,第三尊巨兽有着人的身体,但是却依然是野兽的头颅,周身长满了红色的鳞片,耳朵上有一条红色的小蛇,脚下踩踏着一条红龙。 第四尊巨兽人面虎身,同上一尊巨兽一样周身披满鳞片,不过它的鳞片并非红色,而是金色,在本应该是它肩膀的位置生出了一对翅膀,左耳上穿着一条小蛇,脚下同样踩踏着两条巨龙。 …… 看到最后不难发现,除了尽头处的那三尊高大神像之外,在广场上一共有着十二尊青铜巨兽。 就在这时,沈浪走到了我的身边,口中疑惑的问道。 “亭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巨兽看起来好像特别熟悉?” 尽管一向有些不靠谱,不过沈浪这一次说的没错。 眼前的这些巨兽,确实让我们感到了某种熟悉。 从大家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些青铜巨兽虽然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可是大家都对它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但是,在我环顾四周之后,从众人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尽管大家都觉得眼前的青铜巨兽极其熟悉,但是却并没有一个人能够想明白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而就在众人疑惑这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之时,心思细腻的薛楠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抬起头再一次望向广场中的巨兽,口中念念有词。 “十二,十二,这里一共有十二尊青铜兽……” 见到薛楠如今的反应,我们心中清楚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由于担心贸然开口会影响她的思路,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等待着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薛楠并没有让我们等的太久。 “我想,我应该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对这些青铜巨兽感到那种莫名的熟悉了。” 在望向眼前的巨兽之后,薛楠似乎确定了些什么,只见她回过神看向我们,同时在口中对我们解释道。 “帝江,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句芒,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祝融,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蓐收,人面虎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乘两龙。” 听到这里,我顿时恍然大悟。 帝江、句芒、祝融、蓐收…… 类似这样的名字其实还有八个,将其与这四个名字组合到一起之后,正是传说中的十二祖巫。 而薛楠刚才口中所言,正是在史料中对于帝江、句芒、祝融、蓐收这四者的外貌描写,不难发现,这描写与我们所看到的前四尊雕像有着极大的相似度。 与此同时,在这座广场上正好有着十二尊青铜巨兽。 眼前的十二尊巨兽与传说中的十二祖巫,我想这绝非一个巧合。 我刚刚想到这里,便听到薛楠自信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史料中的记载与眼前的巨兽几乎一般无二,而且数量上同为十二,一路以来,我们见过了太多不是巧合的巧合,所以我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广场上所雕刻的青铜巨兽,正是传说中的十二祖巫!” 薛楠话音刚落,我们的耳边便响起了鼓掌称赞的声音,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此人原来正是烛龙。 “不错,看来你们一行人中的确是藏龙卧虎,并非单独依靠一人前行,而是每个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听到烛龙所言,众人顿时清楚,薛楠刚才所言无误,广场上的巨兽果然就是传说中的十二祖巫。 而从烛龙的话语中我们也不难听出,他所满意的并不是薛楠能够发现其中的奥秘,而是我们一行人中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彼此之间互相取长补短下,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团队。 烛龙想看到的,或者说千年之前的大禹想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我们。 “好了,想感慨的话现在还不到时间,等你们离开此处,随意你们如何感慨都与我无关,但是此时此刻,你们所需要面对的乃是这座危机四伏的广场。” 烛龙似乎并不想在此处浪费过多的时间,所以在我们感慨之时他便忽然开口,用手指向广场上的青铜兽,对我们朗声说道。 “我也不想和你们绕弯子,索性直接告诉你们,这些青铜兽并不只是凡胎泥塑的雕像,在每一尊青铜兽中都有着铸造之人的神力留存,只要你们靠近雕像,它们便会马上活过来对你们进行攻击,阻止你们接近尽头的三尊神像。” “尽管这些青铜兽并非真正的十二祖巫,没有祖巫那般毁天灭地的修为,但是由于铸造之人的修为已臻化境,所以这些青铜兽继承了铸造之人的部分修为,你们不妨好好想想,如何能够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顺利到达广场的尽头。” 第二百一十二章 突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来,我们刚才的预感是正确的。 眼前这座看似风平浪静的广场,果然隐藏着无穷的危险。 尽管烛龙说得轻松,告诉我们这些青铜兽并非真正的十二祖巫,没有真正的祖巫那般毁天灭地的修为,可是毫无疑问,这十二尊雕像能够放在如此重要的地方守护千年,这便足以证明它们的不凡。 我们一行人尽管已经是如今这个时代难寻的修者,但是很显然,比起这些存在千年的神秘雕像,我们的修为明显不足,在知道这些雕像只要接近便会复活的情况下,我们定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正如烛龙所言,如何能够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顺利到达广场的尽头,的确成为了我们目前最大的难题。 不过我无比相信,即便这些雕像再过神秘再过强大,它们也绝对敌不过我们身边赫赫有名的烛龙,毕竟烛龙从诞生起便是所谓的仙人境界,在夏朝之后的末法时代,除了少数几尊存在之外绝对没有任何敌手 可是,从烛龙此时的语气中我们不难发现,他似乎并没有为我们扫清障碍的意图,正因如此,所以我忍不住看向他开口问道。 “前辈,您难道不会对我们出手相助,而是任由我们自己寻找前行的方法?” 对于我的疑问,烛龙丝毫没有犹豫,坦然承认道。 “那是自然,若是由我出手,那么此处对你们的考验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在听到烛龙确认的回答后,众人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变得低落起来。 不过,就在众人情绪低落,思考前行之法时,烛龙再度开口,给我们吃了一个定心丸。 “尽管我不会出手帮助你们前行,不过你们大可放心,若是你们不敌广场中的青铜巨兽,在关键时刻我定然会出手相助,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还没等众人因为这个消息感到开心,烛龙便话锋一转,为我们说起了他出手相助的代价。 “只不过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若是真的到了那般地步,那便证明你们目前并没有继续前行的能力,在救下你们之后,我便会将你们送离幽冥之地,等待你们下次前来,重新接受此处对你们的考验。” 烛龙语毕,众人表情各异。 尽管广场中耸立的巨兽让众人心中感到不安,但是在得到烛龙在关键时刻会出手相助的确认之后,大家的心中还是稍稍放松了几分。 因为大家知道,烛龙修为通天远非常人可以想象,有他在旁掠阵,即便我们不敌广场中的巨兽,我们在他的保护下也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与此同时,烛龙也对我们坦言,若是真的到了需要他保护的地步,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实力并没有达到继续前行的标准。 也不知究竟是因为担心千年大计有了闪失,还是因为担心我们实力不足在后续的道路上容易受到伤害,总之,那时烛龙便不会对我们告知后续的事情,而且会将我们送离幽冥之地,等待着我们下次前来通过此处的考验。 辛辛苦苦听烛龙讲述了这么久的故事,眼看着就要到故事最精彩的地方,我们却要被他送离此处,面对这样的结果,我们自然不想看到。 可是没有办法,烛龙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众人心中清楚,我们若是想要知晓后面的事情,便只能寄希望于击败广场上的青铜巨兽,顺利走到广场的尽头。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彼此对视,眼神中满是坚定。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目光中的坚决,烛龙脸上表情稍缓,口中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么严肃。 “情况就是这样的情况,我相信你们应该都已经清楚了,既然我说过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那我便绝不会食言,所以你们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静下心来想想要怎么击败眼前的巨兽。” 说着说着,烛龙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满脸笑意的望向我们,口中语气变得更加轻快。 “忘了告诉你们,在这座广场中有着先人的阵法护佑,所以时间流逝与外界有所不同,即便你们在这里三年五载,离开此处之后外界也不过转瞬之间,因此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时间的流逝,有着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如今处境的解决之法。” 听到烛龙的话语,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像这种改变时间流速的阵法我们并非第一次听说,在这种阵法之中,时间被人以强大的修为所控,可能阵中千年已过,阵外也才只过了一个转瞬而已。 刚才其实我还在暗地里有所担心,若是在此处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那么我们难免被困在此处,有极大的可能会影响到在中元日上善轩将要发生的变故。 而中元将要发生的一切,既涉及到了弱水又涉及到了惊鸿,若真的会影响到那日的事情,我们到底还应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而如今,在得到烛龙的确认之后,我总算是放下了心,能够心无旁骛的思考如今的处境。 “既然你们都下定了决心,那我不妨最后再提醒你们一句,这十二尊青铜巨兽乃是先人以大修为所铸成,若是实打实的对抗,你们完全不会是其对手,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你们没有将其击败的可能。” 而就在我认真思考如今的处境之时,本来已经沉默的烛龙再度开口,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对我们暗示些什么,口中语气满是深意。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那般,此十二尊巨兽乃是效仿传说中的十二祖巫所铸,正因如此,所以在铸造之时,先人便在每一尊巨兽中,分别融入了与十二祖巫相对应的能力。” “所以,这十二尊青铜巨兽可以看做简略版本的十二尊祖巫,每一尊都有着同祖巫相似的能力,尽管青铜巨兽因为有了这样的能力才变得强大,可若是想要将其击败,这同样是你们唯一的突破口。”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试探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烛龙刚才所说的前半句中,为我们解释了这十二尊巨兽是因为有着类似于十二祖巫的能力,所以才会如此强大,对于这一点,我们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在后半句中,烛龙话锋一转,他居然告诉我们,正是因为青铜巨兽有着十二祖巫的能力,所以这反而成了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很显然,对于这般前后不一的结论,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我们已经知道,广场上的巨兽乃是青铜所铸,本来只是凡胎泥塑,不应该存在任何修为与可怕之处,正是因为铸造之人在其中融入了十二祖巫的能力,所以它们才会成为这座广场的守护者。 既然如此,那么让这些巨兽变的强大起来的能力,又怎么可能是我们将其击败的突破口?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的不解,所以烛龙抢先开口,让我们无法继续追问。 “我刚才所言的确是你们唯一的方向,这青铜巨兽成于十二祖巫的能力,可是也的确败于十二祖巫的能力,至于其中具体究竟,那就要靠你们自行分析了。” “对了,再多提醒你们一句,这广场上的青铜巨兽并非胡乱分布,而是各自负责着各自的区间,只要你们足够小心,是可以在同一时间只面对一尊巨兽攻击的,切勿贪多嚼不烂。” “而且,这些青铜巨兽的复活并非是不死不休的,若是你们觉得无力抵抗,大可以退回安全的地点,只要没有人进入到它们所负责的区域,它们便会恢复到雕像的状态,绝不会对你们继续追杀。” 说着,烛龙竟然缓缓走到一旁,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架势,对我们语气轻松的说道。 “好了,该告诉你们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言尽于此,剩下的事情你们自求多福。” 看着烛龙淡然的模样,众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看来烛龙这次是认真的,除非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否则他绝对不会出手相助,只会在一旁看着我们与青铜巨兽间的争斗,等待着我们最终的结果。 既然烛龙已经摆出了作壁上观的架势,我们自然也没有办法继续向他请教,于是在烛龙的注视中,大家聚到了一起,共同讨论破解目前这个处境的办法。 第一个开口的,自然是刚才便满腹疑问的沈浪。 烛龙在时,沈浪他还勉强能控制住自己的询问,如今烛龙栖身于一旁,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着我满脸疑惑的问道。 “川哥,烛龙前辈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些青铜巨兽成于十二祖巫的能力,可是也败于十二祖巫的能力,难道青铜巨兽承担十二祖巫的能力会有什么负面效果么?” “你问我,我又该问谁?” 对于沈浪的疑问,我苦涩的一笑,表情中满是无奈。 “于情于理,烛龙都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按理来说,他刚才所说的应该就是我们打败巨兽的唯一办法,可是同你一样,对于这句话我完全无法理解,自然也没办法对你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我的回答,沈浪的表情不由得失落起来。 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所以在看到沈浪这样的表情之后,我强打起精神,尽量用冷静的语气对他出言安慰道。 “不过我们并不算是一无所知,若是没有烛龙刚才的提醒,只怕我们早就贸然上前仔细观看,说不得会触发几只巨兽的复活,将我们围在中间,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只怕我们就只能等着烛龙出手相助了。” “而如今,我们既然已经从烛龙口中清楚的得知,这十二尊巨兽各自负责着各自的区域,那我们只要足够小心,就绝对不会落得个腹背受敌的下场,只要想通他刚才话语的含义,那我们大可以将这十二尊巨兽逐一击破,成功的到达广场的尽头。” 听到我这番勉强的安危后,沈浪的神情终于不再那么低落,虽然看起来并不兴奋,但是最起码比刚才有了精神,不再是那副坐以待毙的样子。 而就在此时,沉默了许久的春亭忽然开口,他双目如电一般望着广场中的青铜巨兽,口中隐隐有试探之意。 “不如,让我先去试试。” 很显然,除了拥有十二祖巫的力量之外,我们对于广场上的巨兽并没有任何了解,对于这样不知根底的敌人,我们自然不应该贸然出手。 不过,春亭似乎早有自己的打算,还没等我们开口阻拦,他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同韩川一样,我也相信烛龙前辈刚才所言并非欺骗,而是我们此时唯一的突破口,但是以我们目前的状态,除了烛龙前辈所言之外,我们对这些巨兽一无所知,完全无法破解前辈口中的玄机。” “所以,我们若是想要前行,就一定要对这些巨兽有着充分的了解,而毋庸置疑,在众人之中论及修为没有人比我更加高深,既然如此,那这个前去试探的人选自然没有人比我更加合适。” “况且烛龙前辈刚才也说了,每一尊巨兽都有着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在区域中无人时便会恢复到雕像的状态,我既然只是为了试探,那么即便感觉不敌,我也完全可以退回到安全区域,毫无性命之忧。” 尽管在心中依然有着极大的担忧,但是在听到春亭口中的想法之后,大家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因为从逻辑上来看,春亭所言合情合理,并没有任何不妥。 尽管目前还不知道巨兽的真实实力,但是我们已经从烛龙的口中得知了巨兽的特点。 而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如何能够中断巨兽的追杀,那如果只是为了试探,并非要与其生死相向的情况下,只要多加小心,的确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而实际上,即便前去试探有着无尽的危险,我们也是在没有其他的办法。 因为,我们若是想要击败广场上的巨兽前行到广场的尽头,这已经是我们唯一能做的选择。 第二百一十四章 破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春亭似乎早已下定了决心,在众人还处在犹豫不决的状态时,他便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步伐虽然缓慢,但是行动上却没有一丝停顿。 众人一路走来早已情同手足,所以无论是谁都并不让春亭独自去承受那未知的风险,正因如此,在看到春亭的举动后,大家纷纷想要走上前去,同他一起试探那青铜巨兽的真正实力。 “你们不要过来,我自己一人即可。” 不过,春亭很明显不想让我们同他一起,在感知到我们的想法之后,他马上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对我们认真的说道。 “比起大家一同前去,我孤身一人明显更加灵活,若是有危险发生,我便立刻回到安全区域,你们放心吧,我绝不会以身犯险,用身体去尝试青铜巨兽的攻击。” 听到他这样的说法,众人难免有些腹诽。 绝不会以身犯险? 你现在这样明明就是在以身犯险! 可是没有办法,春亭的话语是那么的坚决,丝毫不容我们反驳,而且实际上他说的也没错,比起我们一同前去,他孤身一人的确更加灵活。 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够反驳的地方,只能听从他的话语,默默的站在原地,心中为他祈祷。 看到我们停下动作之后,春亭知道我们已经被他说服,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随后,我们便看到春亭给了我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他便再度回过身去,迈开步伐走向广场中的青铜巨兽。 我们本以为画壁后乃是隐秘中的隐秘,其空间并不会十分庞大,但是在我们来到这座广场后我们才发现,这座广场面积极大,粗略估计至少有数千平米。 而且,在众人来到这里之后,我们莫名的觉得,自己仿佛断掉了某些与外界的联系,就好像我们已经离开了神州大地,来到了另一处空间一般。 到了如今,随着春亭这番动作,刚才的猜测似乎已经被证实了。 春亭缓缓向前走去,但是在我们的眼中,春亭如今的举动就好像在原地迈步一般,走了许久都没有任何进展。 “对了,差点忘了此处存在的须弥芥子之阵。” 正当我们疑惑此事之时,烛龙的声音悠悠传来,可是我们随着声音望去,却早已经找不到烛龙的身影。 “别担心,我没有要害你们的意思,只不过这些小家伙看到我可能会有些特别的反应,所以我就暂时藏起来一下,等到你们前行到广场的尽头我自会出现。” “我刚才便已经说过,这座广场中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不过我却忘了告诉你们,此处的空间同样与外界不同,正所谓须弥既芥子,在这个地方,任何你看上去近在咫尺的存在,实际上都有可能距离你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听到烛龙所言,众人终于明白,为何春亭始终在前行,可是我们看起来他却如同原地踏步一般。 可是,对于广场中的青铜巨兽来说,它们既然被放置在阵中,自然就不会受到阵法的影响,对于我们来说如同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对于它们其实就是近在咫尺。 那不妨试想一下,如果春亭经过千辛万苦后,终于接触到了广场中的青铜巨兽,可是青铜巨兽实力强大,春亭不敌巨兽想要逃回安全区域之时,那又该如何? 对于春亭来说,他还是要经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才能够回到安全区域,躲避巨兽的袭击。 可是对于巨兽来说,这样的距离无异于近在咫尺,只需转瞬之间,它便能够追到春亭的身旁。 若是如此,那么在青铜巨兽实力强大的情况下,春亭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春亭,眉宇间满是担心之色。 不过还好,春亭虽然已经进入了广场之中,但是看起来他同样能够听到烛龙的声音,因为在烛龙话音落下之后,他便停下了自己前行的步伐。 一时之间,广场上的气氛变得沉默,所有人都在认真的思考此事最终的解决之法。 “不过你们也不必惊慌,这件事情并非没有能够解决的办法。” 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烛龙,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心中的焦急,在我们毫无头绪之时,只听见他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得不承认,在此处布置须弥既芥子阵法之人修为远比我要高深许多,我并没有能够破解阵法的办法,不过有的时候,暴力破除并非唯一的办法,只要你们能够同那青铜巨兽一般,便可以不受阵法的限制。” “此阵的本质便是幻觉,而以我的能力,可以暂时为你们加持一道力量护身,在有了我的力量加持之后,你们便不会继续受到阵法的影响,完全能够堪破虚妄,得见真实。” 说完这些后,烛龙便不再开口。 而正当我们惊喜于事情有了转机时,便看到我们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了几道黑色的光芒,在我们猝不及防之时,这些黑色的光芒便直冲冲的进入到了我们的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这道光芒似乎并不受阵法的影响,因为此时正身处阵中的春亭,头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光芒。 而在这道光芒入体之后,我们明显能看出春亭浑身一颤,仿佛不适应一般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等到他睁开双眼之后,我们竟然发现在他的眼中隐隐有光芒闪烁,眼神也比更加坚定。 在察觉到春亭的变化后,我忍不住四下打量,发现原来不止是春亭,此时此刻,我们所有人的眼中都有着淡淡的光芒闪烁,在这道光芒的加持下,我们仿佛能够看穿一切一般。 就在这时,烛龙的声音再一次传出,听他的语气,似乎这已经是他对我们最后的帮助。 “好了,我已经为你们加持了破妄之术,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烛龙加持的缘故,春亭开口的回答听起来是那样的满怀信心。 “前辈稍安勿躁,晚辈定不负前辈苦心。” 第二百一十五章 加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语毕,春亭便再度迈开了前行的步伐。 不同于刚才的原地踏步,在得到烛龙破妄之术的加持后,春亭的前行终于变得正常起来,几步便走到了一尊巨兽的附近。 似乎是担心贸然走进会引发青铜巨兽的复活,所以在走到附近之后,春亭并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停了下来,开始认真观察着这一尊巨兽雕像。 见到春亭停下脚步,众人顿时明白了春亭的用意,将目光同春亭一起投向了这尊巨兽雕像。 这尊雕像通体颜色如同竹子一般翠绿,有着一副鸟一样的身子以及人一样的容貌,脚下更是踏踩着两条巨龙,看上去威武不凡,霸气不已。 既然已经知道这十二尊雕像乃是效仿十二祖巫所刻,那么对于这尊雕像的身份,我们便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 这一尊雕像,效仿的便是十二祖巫中的句芒。 所谓句芒,最早原本是华夏神话中的木神与春神,传闻其主管着树木的发芽与生长,更是掌管着太阳升起处的神树扶桑,辅佐着东方上帝,青帝太皞。 不知何时,又开始有了所谓十二祖巫的说法,在这种说法中,句芒的形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传闻其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乃是代表着东方的木之祖巫。 再到后世,句芒的形象又一次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在各种祭祀仪式与年画中,我们可以发现,句芒从此前的怪异模样变成了春天骑牛的牧童,其头有双髻,手执柳鞭,亦称芒童。 在三个不同的时期,句芒居然先后有着三种不同的形象记载,这着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过,这并不是我们现在要关注的重点。 因为无论在句芒的身上有什么样的秘密,我们如今的对手都并非是那尊传说中的存在,而是眼前这尊效仿句芒所铸成的青铜巨兽。 而从这尊青铜巨兽的外形我们便不难看出,它与传说中的春神、牧童都没有任何关联,所效仿的定然是十二祖巫中的句芒,也就是那尊传说中的东方木之祖巫。 可尽管我们已经从外形上对这尊巨兽有所了解,但是我们却依然无法获悉,在铸造它时,铸造之人究竟在它的身上附加了什么样的神通。 或许出于和我们同样的考虑,为了对这尊巨兽进一步了解,春亭长出了一口气,在冷静下来之后,便看到他毅然决然的向前迈出了重重的一步。 而随着春亭这一步的迈出,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春亭的脚落到地面之时,这尊青铜巨兽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我们肉眼可见在它的周围出现了一个向外溢出黑光的结界,这结界闪烁片刻之后,便直直的冲入了句芒像的身体之中。 随着这道光芒的进入,句芒像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巨大的雕像开始不停的颤抖,正当我们以为这尊雕像会变得四分五裂之时,从雕像之中冲出了一道刺眼的青光。 因为这青光太过刺眼,众人纷纷闭上了自己的双目,而等到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大家忽然发现,句芒巨像依然在原本的位置一动未动,但是在雕像前却忽然多出了一个中年男子。 我们定睛观看,发现这忽然出现的中年男子面容粗狂,一头长发,周身青衣,虽然长的并不算英俊,但是面容中却透露出一股岁月的沧桑,以及一股生人莫近的戾气。 虽然这名男子出现的有些突然,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如何还不清楚,这名男子定然就是铸造之人在铸造句芒像时所加持的能力显化而出。 换句话说,这名神秘的男子,便是我们想要前行所要击败的第一个对手。 不过,如今局面看起来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一些。 因为这名男子并没有如我们预料的那样直接动手,而是在发现了春亭的存在之后,对他眼前的春亭大喊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的表情明显有些放松。 只要没有直接交手,或许就能够与其交流,若是这样,春亭极有可能找到无需战斗便可以继续前行的方法。 可是正所谓事与愿违,我们脑中的设想的确十分美好,但是事情的走向却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本以为没有第一时间打起来便能够与其有所交流,可无奈的是,这名男子口中并非是我们所用的语言,尽管我们每个人都能将他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他所言何意。 从春亭此刻脸上那少见的茫然表情便可以看出,很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尽管大概率没有办法交流,但是有一丝机会总不能白白错过,在确定自己完全无法听懂对方的语言之后,春亭也只好无奈的对其开口试探道。 “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么?” 可是很显然,既然我们都无法听懂对方的语言,那对方又怎么可能掌握我们的语言,最终结果显而易见,回答春亭的依然是那不知何意的嘶吼,我们清楚的听在耳中,却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 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转机出现了。 正在我们因为这突发的事件而呆立原地之时,便看到彼此的头顶上再一次出现了黑色的光芒,这道光芒顺着我们的头顶盘旋一周,然后便再一次隐入了我们的身体之中。 一切同先前一样,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这黑色的光芒,那此刻身处阵法中的春亭自然同样得到了这黑色光芒的加持。 而随着黑色光芒入体,我们便发现,大家的耳朵上隐隐有着熟悉的光芒浮现,这光芒极其柔和,并不刺眼,同先前彼此眼中浮现的金光极其相似。 见此情况,大家心知肚明,这道忽然出现的光芒既然与烛龙先前的加持那般相似,便定然是烛龙再一次给与我们的加持。 只是不知,第一道光芒帮助我们看破虚妄,得见真实,而这第二道光芒到底又有何妙用? 有了第二道光芒的加持后,我们是否能摆脱现在尴尬的处境? 第二百一十六章 借力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这第二道黑色光芒的真正作用。 就在这道黑色的光芒进入众人的身体之后,大家的耳朵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熟悉的光芒,而随着这道光芒的出现,我们仿佛忽然领悟到了什么,每个人的脑中都涌进了许多的东西。 似乎,我们接收到了某种神秘的传承。 也就在这时,春亭对面那化作人形的句芒像再度开口,不同与先前听到他声音后的迷茫,这一次,我们居然听懂了他口中的语言。 “你们……你们难道是人类?” 听到他发出的询问后,众人精神一震,彼此的脸上满是喜色。 看来,这第二道黑色光芒的真正作用,便是让我们能够听懂他的语言,能够与其顺利的进行交流。 尽管我们已经做好了一路打到尽头的准备,但是打起来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如果真的能够与其进行交流,或许就有着可以兵不血刃走到尽头的办法。 所以,众人纷纷在心中感激烛龙,感谢他对我们的又一次帮助。 不过现在并不是感慨之时,众人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将目光再一次转到了广场中对峙双方的身上。 正所谓先礼后兵,既然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选择发出了询问,那我们自然要有所回答,如今既然我们已经可以与其交流,那春亭自然不会犹豫,只见他对眼前的男子点了点头,同时在口中确认道。 “没错,我们正是人类,不知阁下应该如何称呼?” 听到春亭的回答,这名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只见他直勾勾的看着春亭,目光中满是我们无法理解的神采。 “你与我印象中的人类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从气息上来分辨,你确实是实打实的人类,并非是其他的生灵。” “至于我,既没有名字也没有代号,甚至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任何空间,在你们离开这里之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相见的机会,所以你也完全没有与我寒暄的必要。” 看得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似是感慨又似是回忆,不过很快,他便收起了自己那复杂的表情,看着春亭冷漠的回答道。 “人类,回去吧,如果你们是罗睺的手下,那我出现之时便会与你们生死相向,不过我并没有感受到你身上有着罗睺那股让人憎恨的气息,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选择了对你们发出询问。”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能够放任你们通过我负责的区域,我们在这里的任务,便是阻止一切想要通过此处的生灵,若是有着罗睺的气息,便对他们赶尽杀绝,若是没有罗睺的气息,那么能够劝退自然是最好。” “可若是你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一定要通过我所负责的区域,那么即便你真的是人类,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年轻人,回去吧,修行不易,且自珍惜。” 语毕,这名男子便不再开口,他只是安静的看着春亭,等待他做出最后的选择。 不过,我们看得出来,他虽然并没有主动出手攻击春亭,但是他其实已经摆好了攻击的姿态,似乎只要春亭拒绝了他的建议,他便要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直到春亭败走为之。 尽管这名男子先礼后兵,对春亭表现的很是诚恳,但是毋庸置疑,能否到达广场的尽头关乎着我们能否知道后续的秘密,所以春亭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便听从他的话语选择放弃。 在这种情况下,春亭绝不可能临阵退缩,他并没有经过多少思考,只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便在那名男子的注视中淡淡一笑,同时在口中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选择,我尊重你为了任务能够在此处避世千年,可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放弃我的任务,无论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前进,不断的前进,直到走到故事的尽头,我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听到春亭的选择后,这名男子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似乎春亭的回答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也不知是因为春亭的话语让他感到了尊重,还是因为彼此同有任务所以感受到了惺惺相惜,尽管春亭已经表示出了不会放弃的念头,但是这名男子却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表示理解般的开口说道。 “尽管立场不同,但是我同样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说的没错,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任务,你我的立场便注定了我们绝不会成为朋友,多说无益,请动手吧。” 得到这样的回答自然在春亭的预料之中,所以春亭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只见他抱拳拱手,神色认真,在做足了礼数后,这才对眼前的男子认真的回答道。 “好,多说无益,那就让我来领教一番来自于十二祖巫的能力,请!”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二人一同陷入安静,我们看在眼中,甚至觉得如今的二人就如同两尊雕塑一般。 看到这一幕,沈浪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凑到了我的身边对我小声问道。 “川哥,亭哥和这哥男子怎么就这么互相望着对方,谁也没有率先动手,他们在等什么?”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这种事情我绝对算不上一个内行,和沈浪相比也不过半斤八两,所以对于沈浪的疑问,我只能耸了耸肩,无奈的表示我也并不清楚。 不过,尽管我们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跟随春亭许久的凌轩自然知道春亭此时的用意。 似乎是担心影响到春亭,所以在听到沈浪的询问后,凌轩一把捂住了沈浪的嘴,阻止了沈浪继续发问之后,他这才更加小声的回答道。 “对面的男子我不甚了解,不过亭哥的神通我略知一二,亭哥与其他修者不同,因为功法的特殊,亭哥可以向世间万物借力,他现在正是在向天地借力,以此提高自己的修为。” 第二百一十七章 剑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到春亭的功法,在听到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不约而同的变得震惊起来。 春亭居然可以向世间万物借力? 并且这所谓的借力居然还可以提升他自己的修为? 这听起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众所周知,修炼之道法侣财地样样必不可少,而且还需要较好的天资以及不懈的坚持,只有经过积年累月的努力,才能换来自身超凡脱俗的修为。 而且,修为越是高深,想要提升便越是困难,对于某些到了瓶颈的修者来说,可能几十年的苦修都无法提升丝毫的修为。 可是凌轩现在居然告诉我们,春亭能够向世间万物借力,并且以万物之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春亭修习的功法实在是太可怕了,单单他一次借力,甚至足以比得上他人几十年的苦修。 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功法? “我第一次听说亭哥的功法时,脸上的表情和你们现在一模一样。” 看到众人脸上愕然的表情后,凌轩忽然笑了出来,他的表情中满是怀念,似乎想起了一些极为久远的故事。 “亭哥修行的具体是什么功法我也并不清楚,但是亭哥曾对我有过简单的介绍,他说他的功法极为特殊,平日里虽然与一般修者无异,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便可以通过这种功法向世间万物借力。” “在借力之后,亭哥便可以将这些力量为己所用,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修为,在自己击败敌人之后,这些修为便会回归天地,让自己恢复到平日里的修为。” “而最重要的,则是在整个过程中,亭哥无论是借取天地之力还是归还之力,甚至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听到凌轩的解释,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若是按照凌轩的说法,那么在关键时刻,春亭无疑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除非修为上有着绝对的压制,否则如果有人想要与春亭为敌,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会感到深深的绝望。 因为春亭能够不需任何代价的借助天地之力,并且将这些力量化作自己的修为,所以不知内情者若是将他看做平日里的修为,那么在关键时刻就会发现,自己所要面对的已经是另外一个级别的存在。 或许,这就是春亭平日里那般傲气的资本,现在想想,能够有着如此神奇的功法傍身,他的确有着傲气的资格。 “除了功法的特殊之外,我猜亭哥之所以没有立即出手,或许还有着气势上的原因。” 看到我们啧啧称奇的模样后,凌轩笑了笑,随后他再度望向了对峙的二人,口中提出了另一个猜测。 “高手之间过招,已经不只是单纯的比拼修为,同时也在比拼着彼此的气势,气势强则一往无前,气势弱则无法发挥出完整的实力,而气势是需要积攒出来的,亭哥现在不仅是在向天地借力,同时也是在积攒自己的气势,相信对面的男子同样如此打算。” “对面的男子或许没有亭哥那般神奇的功法,但是他既然有着十二祖巫的能力,就说明了他绝非常人,同亭哥一样,我猜测他也在积攒着自己的气势,并不率先出手,而是等到亭哥露出破绽时,再度出手给与亭哥雷霆一击。” 因为凌轩的猜测合情合理,所以众人听后并没有一丝疑问,纷纷觉得这就是两人互不动手的真正原因。 不过很快,场上的局势发生了变化,似乎是觉得两人一直在这里对峙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对面的男子率先有了动作。 只见他发出了一声怒吼,随后身体一晃,双手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把长枪,枪头直指春亭,似乎下一秒就要展开无尽的攻击。 我们向他手中的长枪望去,发现这把长枪通体翠绿,从枪头到枪尾都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乍一看去,我们甚至会以为这只是一把水晶打造的工艺品而已。 但是毫无疑问,这把长枪既然能出现在他的手中,那便注定不是一把凡品,在枪身的晶莹剔透之中,定然隐藏着无限的杀机。 见到男子的举动后,春亭也没有坐以待毙,只见他并没有取出任何武器,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巴掌大的令牌。 因为我们距离春亭有些距离,所以并不能完全看清春亭手中拿出的令牌,不过大致打量下不难看出,这枚令牌神似鬼谷令,但是若从其颜色上来分辨,这二者间的材质应该略有不同。 春亭自然不会注意我们的想法,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将令牌扔向了上空,等到其再度落下之时,这枚令牌居然就变成了一把透着森森寒光的宝剑,被春亭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见此一幕,众人知道双方即将开始激烈的战斗,大家无不打起了精神,在心底为春亭默默加油。 或许是因为惺惺相惜的缘故,对面的男子并没有在长枪入手后第一时间攻击春亭,而是等到春亭将令牌幻化的宝剑握在手中之时,这名男子才一挥长枪,脚下用力,挟千钧之势向春亭袭来。 见到男子势大力沉的攻势,春亭自然不敢等闲视之。 不过春亭并没有直接迎上前去,而是等到男子冲到距离自己极近的地方之后,这才飞快的向后退了几步,趁着男子旧力已去,新力未至之时,避开了男子势大力沉的一击。 见到自己的攻击未能奏效,对面的男子立刻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想要调整一番展开下一轮的攻击。 面对这样的机会春亭自然不会错过,趁着男子调整气息的当口,春亭右脚用力的跺向地面,借反冲之力将手中的宝剑直直的刺向男子的心口! 尽管春亭这一击如电光火石一般,但是该男子的神情却丝毫不显慌乱,他甚至脚下纹丝未动,只是用双手握紧长枪,将长枪稳稳的横在了春亭袭向自己心口的必经之路。 “当!” 随着一声巨响,我们清楚的看到,春亭那柄由令牌幻化成的宝剑居然就这样断为两截! 第二百一十八章 借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春亭手中长剑断为两截,一时之间众人陷入愕然。 尽管我们此前从未见过春亭取出那枚令牌幻化成的宝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春亭定然会用出全部实力,所以他所取出的一定是他认为自己能够拿出的最强武器。 可是,那把长剑居然在接触的第一个回合就被对面男子手中的长枪断为两截。 甚至,对面的男子都没有以长枪进行劈砍,他仅仅用长枪在胸前摆出了一副防御姿势,就能够让春亭袭来的长剑彻底断裂。 这名男子手中所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 如今春亭武器碎裂,他又该如何对敌? 而就在众人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忧心忡忡之时,春亭并没有坐以待毙。 在发现自己掌中长剑断裂之后,春亭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愕然。 不过春亭毕竟并非常人,反应极为迅速,他在见到如此状况后并没有呆立原地,而是借着宝剑与长剑撞击到一起后产生的力量飞速后退,一个闪身就退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在察觉到春亭的退意之后,他并没有继续追赶,而是放任春亭退走,自己持枪站在原地,看着春亭认真的劝告道。 “人类,离开这里吧,你是无法通过这座广场的,如今的你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击败我走到尽头?” 听到这男子的话语后,春亭表情丝毫未变,似乎对于刚才的一切他并不在意。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最初回答,而是在口中不知低声呢喃了些什么,随着春亭的呢喃,他手中的半柄断剑上散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等到光芒散去后,这柄断剑又变回了最开始的令牌模样。 虽然我们离春亭有些距离,无法完全看清令牌的样子,但是大致看起来,这枚令牌似乎并没有损坏的痕迹,只要春亭愿意,它似乎还能继续幻化成先前的那把宝剑。 不过我们心知肚明,即便这枚令牌没有损坏,春亭也没有办法继续用其幻化的长剑对敌,因为这名男子的长枪中富有玄机,既然已经斩断了宝剑一次,继续下去的话就一定还会有第二次。 尽管如此,但是从春亭的神情中,我们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紧张。 只见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手中的令牌后,将其重新放回了怀中,然后看着对面的男子语气无奈的说道。 “用惯了真正的鬼谷令后,这枚我自己制作的仿制品明显就不够看了,若是放在鬼谷令在手之时,你手中的长枪绝对无法斩断我幻化出的兵刃。” 听到这里,我们方才明白,怪不得这枚令牌看上去有些像是鬼谷令,但是仔细观察却又有着一丝不同,原来是春亭自己效仿鬼谷令仿制而成,若是真正的鬼谷令在手,春亭绝不会刚一交手便落下败相。 可是尽管我们知道了其中缘由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真正的鬼谷令春亭早已转送给了我,而前不久夜白要前往关山之时,我又将鬼谷令作为信物暂时交给了夜白。 正因如此,所以即便我们知道真正的鬼谷令可以帮助春亭更好的对敌,我们也没有办法,因为鬼谷令如今早已不在我们手中,而是在夜白的身上。 对于春亭口中的话语,对面的男子不置可否,他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安静的等待着春亭接下来的话语。 在众人的注视中,春亭淡淡一笑。 “尽管这枚仿制的令牌没有鬼谷令那么神奇,由它幻化出的宝剑敌不过你手中的长枪,但是如果这样我就选择放弃,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只见春亭先是语气轻松的对眼前男子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随后便转过身看向我们,对我们身旁的凌轩大喊道。 “凌轩,借霜天一用。” 听到春亭借剑的要求后,凌轩丝毫没有犹豫,只见他向前迈出几步,然后取下了腰上悬挂的霜天宝剑,连着剑鞘一起用力的扔向了春亭,同时在口中大喊道。 “亭哥接剑!”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对面的男子并没有故意出手干扰春亭接剑,就这样,春亭顺利的接到了凌轩掷过来的霜天宝剑。 宝剑入手之后,春亭左手持剑鞘,右手握剑柄,随着他右手微微用力,这把霜天宝剑便从剑鞘中夺鞘而出。 不知为何,在霜天入手之后,春亭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他平日里展现出的儒雅与沉默全都消失不见,我们如今所能看到的,只有他丝毫不加掩饰的战意。 如果说先前春亭给我们的感觉是一座巍峨沉稳的高山,那么现在他带给我们的感觉便如同一尊择人而噬的猛兽。 毫无疑问,春亭此时想要吞噬的猎物,正是眼前的男子。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以那枚仿制令牌幻化出的兵刃与你对敌,只不过我想先用其尝试一下,在了解你掌中长枪的锋利之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向凌轩借剑。” 而就在我们疑惑于春亭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之时,春亭便用那双鹰隼一般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男子,此时此刻,他口中的语气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谦虚,而是透露出了一丝不容反驳的霸气。 “而在尝试之后我可以确定,尽管你掌中长枪满是玄机,堪称一等一的神兵利器,但是以霜天的坚固,绝不会同先前一样被你断为两截,在确认不会损害到霜天之后,我自然放下心来,准备借剑御敌。” 听到春亭的话语,众人一阵恍然。 难怪春亭明知道凌轩手中有着霜天这样的神兵利器,他开始时却还是选择了以仿制的鬼谷令幻化出的武器而战。 因为春亭心思缜密,他一定要先行试探,在确认对面男子的长枪不会伤及霜天之后,他才会向凌轩借剑御敌。 到了如今,春亭霜天在手,整个人气势大变,我们每个人心中都隐隐有些兴奋。 第一次看到春亭这般认真的模样,想来就算最终无法击败眼前的男子,起码也不会落入下风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御剑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我们的猜测之中,春亭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春亭神情一正,左手掐剑指的同时,在口中念念有词。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速速听吾差遣,不得有误,急急如律令。 在念完之后,我们便看到他将手中霜天宝剑高高的抛在天上,同时在口中大喝道。 “敕!” 脱手后的霜天并没有按照正常的轨迹掉落在地上,而是随着春亭口中的大喝,稳稳的悬在了春亭的头顶,向四周散发着森森寒光。 见到这一幕,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凌轩。 因为在离开杨广的衣冠冢之后,我们来到了凌云阁,在那一晚,来自于弱水中的平等与秦广二人便暗中潜入了凌云阁,想要从我手中取走那副隐藏着重大线索的古画。 在春亭没有出现之时,凌轩便曾经用过这御剑之术,以此对抗平等与秦广二人的威胁。 到了现在,春亭居然用出了同样的手段。 而且与之前凌轩的手段相比,春亭对于霜天的操纵似乎比凌轩更加顺手。 “你们有所不知,这御剑之术本就是亭哥传授于我,亭哥比我精深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看着众人的表情,凌轩自然知道我们心中的好奇,他也没有故作高深,而是对我们认真的解释道。 “御剑之术分为很多种,其一是通过气操纵剑凌空飞行,其二是通过宝物锻造灵力强大的飞剑,依靠飞剑灵力来凌空控制剑体,其三则是修炼者极其高深的修为境界,凭借自身灵力凌空控制剑体,以此御敌。” “在这三种方法之中,第一种方法乃是旁门左道,第二种方法则是占了兵刃之利,严格来说,只有第三种方法才是真正的御剑之术,与前两种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凌轩一边说一边看着广场中的春亭,在察觉到春亭并没有准备出手的意图时,他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对我们做着详尽的解释。 “因为我修为远没有亭哥高深,所以亭哥传授我御剑之术时,仅仅传授了我前两种方法,我使用御剑之术乃是通过特殊的气息流转来操纵霜天宝剑,旁门左道本就落了下乘,而且若是换做一把兵刃,我便无法施展这御剑之术。” “但是亭哥却并非如此,亭哥的修为境界乃是我无法想象的存在,所以他完全可以使用第三种方式御剑对敌,即便如今他所操纵的并非霜天,而是一把普通的宝剑,他也完全可以施展出御剑之术,只不过威力会大大降低。” “若是以第三种方法操纵着一把灵力强大的神兵利器,这御剑之术的威力便会成倍上涨,所以我当初施展的御剑之术,与亭哥如今施展的御剑之术可谓是天差地别,二者间的威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过去,我们仅仅是在古籍中看到过所谓御剑的记载,可大多也只不过是能够御剑飞行,并无用来争斗的能力,直到听到凌轩的解释后,众人才逐渐理解了这玄之又玄的御剑之术。 春亭本就修为高深,如今得到凌轩借剑霜天之后更是如虎添翼一般,以他目前的状态,似乎已经足以与对面的男子一战。 想到这里,我们慢慢收回了发散的思绪,然后纷纷将目光重新对准了广场上对峙的二人,期待着这场龙争虎斗的开始。 对于春亭施展出的御剑之术,对面的男子并没有显现出太大的诧异。 似乎是借剑之后有了自信,春亭此时的语气也与先前完全不同,开口间甚至有着一股肃杀之气。 “此剑名曰霜天,上古成剑,锻造之时取尽神州奇珍异宝,剑成后霜寒三尺,过了三月方才消尽,阁下不妨一试此剑锋利与否。” 听到春亭的介绍后,对面的男子居然笑了出来。 只见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同先前的春亭一样,左手掐剑指,口中念念有词。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速速听吾差遣,不得有误,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后,此人同样将手中的长枪高高抛在了天上,随着他口中大喝的那声“敕”,那把长枪稳稳的悬在了他的头顶,向四周散发着翠绿的光芒。 随着我们惊讶的目光,此人缓缓开口,语气中不夹杂任何感情。 “此枪无名,乃是先人以修为遗留之物,虽不及你掌中霜天那般神异,但是却因没有实体而更显灵活,请赐教。” 看着眼前对峙的二人,众人瞠目结舌,不知说何是好。 对面的男子居然也会这传说中的御剑之术? 或者说,应该叫御枪之术? 不过,春亭明显要比我们冷静许多。 在看到对面的男子同样施展出了御枪之术后,春亭的神情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张,反而露出了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果然,先人在铸造你们之时,为你们留下了极深的修为,若是换句话说,恐怕所有后世存在的功法,你们都早已熟练的掌握了。” 对于春亭的猜测,对面的男子表现的极其坦然,丝毫没有犹豫的便对他确认道。 “不错,先人修为通天,虽然仅仅留下了一小部分,但这一小部分也远不是后世之人能够想象的,你们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功法我们都有所涉猎,在这样的状态下,你还是要执意与我一战么?”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未战就先放弃的道理。” 听到男子的询问,春亭洒脱一笑,口中朗朗说道。 “若是我侥幸胜出,那么我自然会继续挑战下一尊巨兽雕像,直到广场的尽头,而即便我真的不敌于你,那我也可以借此机会磨炼自己的修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笔买卖我似乎都并不吃亏。” 对面的男子似乎早已知道春亭会是这样的回答,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纠结,只是淡淡点头说道。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继续劝阻的必要了。” 语毕,这名男子大手一挥,悬在他头顶的那把翠绿长枪,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春亭飞驰而去! 第二百二十章 僵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对面男子的这番动作,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那把翠绿的长枪之上。 通过刚才的对话不难听出,这名男子似乎并不想与春亭为敌,即便春亭早就已经表达了自己不会放弃的态度,可这名男子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口劝阻,并没有真正对春亭展开攻击。 直到如今,似乎是看出了春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所以眼前的男子终于主动出手,对春亭发出了到目前为止的第一次攻击。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心中才会好奇,这名男子的第一次出手到底是简单的试探,还是疯狂的攻击? 不过,随着众人目光的注视,我们发现这个想法终究是落空了。 毫无疑问,无论是春亭还是对面的男子,都是这个时代有数的高手,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他们恐怕已经在神州大地上难寻敌手。 而实际上,正因为他们都是高手,所以他们之间的对决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精彩。 在各种影视作品或者书籍描写中,高手间的对决往往极度精彩,甚至随意的一招一式都有着排山倒海的威力,让人看后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早年间,我也以为那就是高手间的状态,可是一路走来,随着我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我的眼界越来越开阔,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年,我才慢慢发现,原来那并不是高手间对决的真正状态,只是文学加工而已。 除了修为高深之外,高手与普通人相比其实更多的强在了自己修为的掌控,因为高手对于自己修为的运用早已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所以出手间往往高度内敛,若非其故意为之,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蹊跷。 正因如此,所以眼前男子发出的这一击我们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特殊之处,众人只能看到那把翠绿的长枪如箭一般射向了春亭,除此之外我们甚至察觉不到任何附带修为的痕迹。 而实际上,这把长枪中绝非没有任何修为附带,之所以我们无法察觉,正是因为这名男子将自己的修为高度凝练在了长枪之上,并没有浪费任何一丝在长枪之外,所以才会给我们带来这样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我们此时根本无法看出,在他的这一击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尽管这只是他的第一次出手,但是众人心知肚明,这样的手段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做到,他既然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便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强大。 不过,我们察觉不到是因为我们此时身在局外,而春亭身为他所攻击之人,自然早早的就察觉到了他这一击威力。 所以,众人的注意力从那把翠绿色的长枪转移到了春亭的身上,从春亭那变的严肃的表情中,我们不难猜测,眼前男子这看似平淡的一击之中,定然蕴含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可怕。 在如今春亭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平日里那副对一切都不在意的表情,只见他紧盯着向自己飞驰而来的长枪,用右手在空中了虚握一把,随后便将右手猛的向外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那柄悬在他头顶散发着寒光的霜天宝剑好似受到了驱使一般,猛地向外飞出,直直的迎向了对面男子所驱使的长枪! 此时身处局外的我们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到这时不由得惊讶的发现,无论速度还是角度,春亭所驱使霜天的轨迹竟然与那把长枪有着惊人的相似。 看来春亭认真了,若不是有经历精密而又细致的计算,两把神兵之间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巧合。 无论是场中对峙的二人,还是场外紧密关注的我们,很快就从两把神兵的运行轨迹中推算出了二者相撞的地点,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一点,等待着这次交手的最终结果。 事实证明我们的预判没有错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两把神兵果然撞击到了一起。 我们本以为,这两把神兵撞击到一起之后会有着火星撞地球一般的反应,可是在二者相互撞击到一起之后,却并没有发生如我们想象中的变故,只见两把神兵就那样紧贴在一起悬浮在空中,除此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异状。 对于眼前这明显不合常理的一幕,众人自然倍感不解,好奇心最为强烈的沈浪更是瞠目结舌,焦急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后,沈浪已经知道我未必比他更加了解春亭,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向我开口询问,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凌轩。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两把神兵利器僵持在一起,既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了这时,我的目光也忍不住望向了凌轩,这才发现他的关注点明显与我们大有不同。 在我们全神贯注望向两把神兵的时候,凌轩的目光居然在春亭与男子的身上不停扫视,似乎他完全没有在意两把神兵撞击后的结果。 直到听见沈浪的询问后,凌轩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却又将视线再一次投向了广场中的二人。 “你们别光顾着看霜天与那把长枪,应该多注意亭哥和对面的男子。” 听到凌轩的话语后,我们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向广场中望去,可是却完全看不出其中有何奥秘。 “因为我的修为不够,所以无法施展正宗的御剑之术,只能以旁门左道仗着霜天的锋利勉强施展,可是毋庸置疑,无论亭哥还是对面的男子修为都极其高深,他们所施展的定然是最正宗的御剑之术。” 就在我们迷茫不解之时,凌轩的声音在我们耳边缓缓响起,为我们解释着其中的究竟。 “对于正宗的御剑之术来说,剑只不过是一个驱使的器物罢了,御器之法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如今既然霜天与那把长枪不分伯仲,那亭哥与那男子自然谁都不敢分心,都在凭借自己的御器之法苦苦坚持,希望对方率先露出破绽。” 第二百二十一章 平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凌轩口中的解释,再看看场中两人明显变得严肃的表情,众人顿时对如今的处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之前凌轩便告诉过我们,所谓御剑之术其实共分为三种,其一是通过气操纵剑凌空飞行,其二是通过宝物锻造灵力强大的飞剑,依靠飞剑灵力来凌空控制剑体,其三则是修炼者拥有极其高深的修为境界,凭借自身灵力凌空控制剑体,以此御敌。 在这三种方法之中,第一种方法乃是旁门左道,第二种方法则是占了兵刃之利,实际上只有第三种方法才是最为正宗的御剑之术,比之前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修为不够精深的缘故,所以春亭无法掌握最为正宗的御剑之术,只能凭借前两种办法勉强御剑,虽然看似威风,但是如果遇到了高人,与之对敌时这旁门左道的功夫便不攻自破。 可是春亭与雕像幻化出的男子却并非如此,此二人都是修为高深之辈,所掌握的也都是最为正宗的御剑之术,对于他们来说,剑只是承担他们功法的载体,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所以,在霜天与长枪互相僵持,不分伯仲之时,二人只见所比拼的便已经不再是御剑之术,而是实打实的修为境界。 看着广场中表情明显变得严肃的二人,我们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毫无疑问,比起凭借兵刃之利的御剑之术,直接的修为比拼显然更为惊险,一着不慎便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变故,甚至受到极大的伤害,提前结束僵持的战局。 尽管我们并非当事之人,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又如何能够不为春亭担心? 凌轩明显比我们更加了解如今的局面,在众人担忧之时,他再度开口,说起了我们并不清楚的部分。 “现在其实并非他们二人想要继续僵持,而是彼此都在各自的武器上灌注了大量的修为,若是有一方存了败退之心,另一方便会乘胜追击,所以他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对方露出破绽,自己根本无法主动收手。” “也就是说,除非分出胜负,不然他们两个或许要在这里僵持到地老天荒,直到一方承受不住压力败退为之,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么输的一方绝对无法完好无损的离场,在如此重压之下,此人定然会受到极大的创伤,甚至危及生命。” 听完凌轩的解释,我们心中更为焦急,看向春亭的目光中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春亭本来说好了只是先行试探,可是谁承想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的地步,若是如今的局面真的如凌轩所说那般,只有一方坚持不住才能收场,如果首先承受不住压力之人是春亭,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又能为春亭做些什么? 就在众人因为如今的处境而忧心忡忡之时,沈浪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既然亭哥和对面的男子都没有办法率先收手,那我们为什么不帮他们一把?”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沈浪所言何意,便看到他从一旁的地面寻了一块石子,然后挥起手臂用尽力气将石子扔向了两把神兵僵持之处! 看到这一幕,凌轩顿时神情大变,只见他一个箭步便冲到了沈浪的身前,身体竭力前倾,一只手拼命牵伸,试图拦住沈浪掷出的那枚石子,同时在口中大喊道。 “沈浪,收手,万万不可!” 尽管在沈浪掷出石子的一瞬间凌轩便开口阻止,可是这一切还是太晚了。 沈浪这个人做事之前从来不多加考虑,再加上如今他又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双臂之间隐隐有着千钧之力,若是想要拦住这个状态的他,确实是有些难度。 我们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就在凌轩开口的同时,那枚小小的石子已经离开了沈浪的手掌,因为在其上附加着沈浪的千钧之力,所以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子此时甚至如同暗器一般,直直的飞向了两把神兵互相僵持的地点。 “沈浪,你干的好事!” 见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凌轩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只见他满脸怒容的对沈浪怒喝一声,随后便拉着我们极速向后退去,在口中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快速嘱咐道。 “大家小心,各自施展出自己最强的防御之法,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骤然看到平日里天塌不惊的凌轩这般反应,我们自然知道出了大事,所以众人并没有违背他的意思,而是依照他的吩咐向后退去,各自施展了自己最强的防御之法。 在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之后,大家这才心下稍安,纷纷将目光投向凌轩,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能够让他变的如此惊慌。 而还未等我们开口询问,广场中就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 “崩!” 我们循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沈浪刚刚掷出的那枚石子,如今已经触碰到了僵持着的两把神兵,三者在撞击到一起之后,便发出了我们耳中所听到的声音。 见到这一幕,众人依然没有显得十分惊慌,反而感到极其不解。 就在刚才,两把神兵在我们眼前撞击到了一起,二者互相紧贴,互相僵持,但是撞击之时二者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沈浪刚才只不过是随手捡了一枚石子,然后将其掷出,这石子普普通通,并非任何特殊材质,为何在与两把神兵撞击到一起之后,会发出那般惊天动地的声响? 而还没等我们想清楚其中究竟,场上异变突生。 就在沈浪掷出的石子撞击到了两把神兵之后,这小小的石子似乎打破了二者间的平衡,原本互相僵持的两把神兵顿时不再像刚才一样平静,居然开始不停的颤抖。 见到这一幕,凌轩面色一紧,只听得他在口中低声吟诵某种不知名的咒文,随后整个人气势大变。 “两把神兵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大家多加小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变故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凌轩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众人不由得心下一紧。 在平日里,凌轩一向和春亭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那副天塌不惊的模样,从他刚才的话语再加上如今他这般严肃的样子,我们心中清楚定然是大事要发生,否则他绝对不至于如此。 可是尽管我们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有事将要发生,但我们依旧无法理解,明明是春亭在与对面的男子进行对峙,为何危险又会落在我们的身上? 而正在我们疑惑于其中究竟之时,那两把神兵交接之处又有了新的变化。 从理论上来说,沈浪明明只是掷出了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子,应该在接触到两把神兵后立即化为粉碎,可是这枚石子却出奇的与两把神兵胶着在了一起,仿佛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一般。 随着石子的加入,本来僵持不动的两把神兵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正当我们想要向凌轩开口询问这一切究竟为何之时,便看到两把神兵猛的分开,并且同时向外发射出了一黑一青两道剧烈的虚影。 这两道虚影分别呈现出了两把神兵的模样,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却无比剧烈,无比刺眼,并且在其中夹杂着凛冽的剑气与枪气,随着虚影的掠过,广场的地面片片斑驳,看起来就如同被炸弹轰炸一般。 从地面的变化之中,我们便不难看出,这两道虚影中到底蕴含着多么可怕的杀伤之力。 而若是从虚影的走向上进行判断,这两道虚影最终的目的地正是我们如今所在之处! 就在众人因为这突发的一幕而倍感惊恐时,凌轩果断的站了出来。 “诸位,小心。” 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向前迈出一步,将自己的身体顶在了众人的最前方,然后才头也不回的解释道。 “由于外力的作用,这两把神兵在机缘巧合之下不再敌对,转为攻守同盟,一起向第三方力量的方向发出了攻击,而这第三方力量,正是沈浪所掷出的那枚石子。” “也就是说,如今我们要面对的乃是这两把神兵的共同攻击,由于亭哥与对面的男子刚刚还在以御剑之术控制着这两把神兵,所以我们要面对的其实不仅仅是这两把神兵,还有他们二人在其中所灌注的修为。” 听到凌轩口中所言,众人面色惨白,顿时理解了他刚才为何看起来是那样的惊慌。 毋庸置疑,无论霜天还是对面男子手中的长枪,都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来形容,甚至都是对着两把神兵的侮辱。 同样毫无疑问,无论春亭还是对面的男子,都是修为极其高深之辈,放眼我们一行人中,根本没有人可以与这两者相抗衡。 莫要说双方共同攻击,仅仅这二者中任意一人,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都绝对难以抵挡。 而如今,因为沈浪刚刚一时兴起的举动,我们居然从场外等待对峙结果的处境,变成了如今要直面双方共同攻击的处境。 这实在是一场无妄之灾,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攻击强度简直就等同于一场偌大的灾难。 可是没有办法,尽管两道虚影速度缓慢,但是向我们袭来的攻势却丝毫不减,照如今的趋势,很快这两道虚影就会袭到我们所在之处。 很显然,无论这样的攻击我们是否能够抵挡,我们都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众人再一次施展出了自己最强的防御功法,沈浪更是将没有修为傍身的亓芷拉到了身后,然后一步迈出,同凌轩站在了一起。 看得出来,沈浪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引发如此大的变化,尽管他此时身在前方背对着我们,但是他话语中的愧意却是那么明显。 “诸位,对不起,都是我的一时兴起,让你们同我一起遭受这样的变故。”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如果今天真的有人会在这里丧命,那我也没办法改变故事的结局,可是起码我能保证,在我丧命之前绝不会有一人死在我的前面!” 尽管心中对沈浪有着诸多埋怨,但是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后,众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的确,错误是沈浪铸成的,但是在有事发生之后,顶在最前面的依然还是沈浪,像他这样的人,我们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想到这里,众人打起精神,抬起头直视着向我们袭来的两道虚影,尽管这两道虚影无比刺眼,但是却没有一人选择低头。 即便今天真的会有人在这里遭遇意外,那我们也希望,在意外到来的前一刻,我们依旧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尊严。 就这样,众人如同等待审判一般,等待着那两道虚影的到来,随着一路上地面的斑驳变化,大家的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而就在这时,从广场中不分先后的传来了两道浑厚的声音。 “疾!” “敕!”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这两道声音原来分别是春亭与对面的男子所发出,而伴随着两道声音同时出现在他们手中的,是熟悉的一黑一青两道光芒。 这两道光芒虽然在颜色上同向我们袭来的虚影极为相似,但是众人稍稍观察后便不难发现,二者手中出现的光芒并不刺眼,而是极为柔和,看上去居然隐隐有些暖意。 还未等我们想通这二者的行为,就看到二者不约而同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同时将手中的光芒像球一样抛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比起神兵上所发出的虚影,他们二人手中的光芒速度明显要快上许多,虽然后发但是先至,很快就要一起落到我们的周围。 对于春亭众人自然不会担心,知道他绝不会加害我们,可是这神秘的男子毕竟与我们是敌非友,所以我们心存忌惮,在看到他的举动之后,众人一阵犹豫,不知是否应该暂时躲避。 而就在这时,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神情中的犹豫,所以广场中的春亭立即开口,向我们急促的大喊道。 “他这番行为并没有恶意,你们千万不要躲避,若是想要平安无事,就留在原地不要乱动!” 第二百二十三章 壁垒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众人对于这神秘的男子心有忌惮,担心他想要对我们出手攻击,但是基于一路走来对于春亭的信任,在听到春亭的提醒之后,我们还是选择了相信。 于是,众人纷纷停下了想要躲避的脚步,各自摆好了自己最强的防御姿态,坦然的面对着眼前袭来的一切。 正如我们所料那般,率先降临到我们身边的,是由春亭与那名男子手中发出的光芒,而并非两把神兵上所发出的虚影。 虽然二人手中的光芒在时间上稍稍落后,但是速度却极快,后发先至的落到了我们身边。 随着这两道光芒的落下,我们四周顿时变了模样。 由于刚才事发太过突然,所以众人完全没有注意二人是如何发出的光芒,只知道这两道光芒在二人手中之时,看起来极其柔和,如同求一般被抛向了我们所在的方向。 而在这两道光芒落在了我们的身旁地面之后,他们就好像生根发芽了一般,两道光芒迅速飞涨,从两个不起眼的小球,逐渐成长为了一黑一青两道巨大的壁垒,将我们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虽然不知这两道光芒为何会变成我们身前的壁垒,不过但从观感上来看,这两道又光幻化出的壁垒定然有着极佳的防御之力。 从目前的情况不难猜测,春亭与那名男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似乎就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为我们抵挡两把神兵所带来的冲击。 虽然是一个很明显的结论,但是我们却对这个结论极其不解。 毫无疑问,春亭与我们一路同行,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无论因为感情还是因为那番千年谋划,他此时出手保护我们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事实告诉我们并非只有春亭一人对我们的安危密切关注,就在春亭出手的同时,与他对峙许久的那名男子居然与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名男子不仅与春亭举动一致,就连目的都与春亭一般无二,二人都是在用自己的修为,帮助我们构造了身前那抵御冲击的壁垒。 尽管这名男子此时出手乃是对我们的巨大帮助,但是毫无疑问,这正是如今的问题所在。 我们已经知道,这名男子的任务便是守护自己所负责的区域,阻止任何人通过他所负责的区域到达广场的尽头。 这也就意味着,尽管我们并无恶意,但是对于这名男子来说,我们一行人实际上是入侵者。 而既然我们是入侵者,那么他便完全没有对我们出手相助的理由,甚至在我们遇到危险之时,以他的身份他反而应该落井下石,出手阻挡春亭的救助。 可是如今,他所做出的举动与他的身份截然相反。 他非但没有落井下石,甚至没有坐视旁观,而是选择了与春亭一起,用同样的方式为我们构筑了身前抵御攻击的屏障,大大降低了我们受到伤害的可能。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那般迷惑,完全无法理解他如此举动究竟何意。 不过很显然,眼下并不是思考的时间,正在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应接不暇之时,两把神兵所发出的虚影终于来到了我们的身前。 不同于春亭与男子手中的光芒,二者所发出的光芒是那般柔和,而且速度极快,而两把神兵上发出的虚影虽然速度稍慢,但是却无比刺眼,无比剧烈,夹杂着凛冽的剑气与枪气,一往无前的向我们袭来。 而就当众人全神贯注,摆好了防御姿态准备迎接这来势汹汹的攻击之时,身前那两道光芒化作的壁垒又有了新的变化,在虚影袭击到我们身上之前,这两道壁垒居然如同有灵性一般向两道虚影分别扑去。 两把神兵上分别发出了一黑一青二色虚影,而我们身前同样是一黑一青二色壁垒,只见黑色的壁垒拦住了黑色的虚影,而青色的虚影又被青色的壁垒所拦住。 就这样,在虚影与壁垒互相撞击到一起之后,二者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见此一幕,众人得以暂时放下心来,开始观察着眼前的异象,这才发现或许是因为力量来源本是同源的缘故,眼前的壁垒与虚影居然并非完全对立。 随着二者间的僵持,青色的虚影逐渐与青色的壁垒相互交织,黑色的虚影也同样与黑色的壁垒相互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似泾渭分明,又仿佛相互交融,令我们完全不知是何状况。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彼此对视,满脸茫然。 在攻击袭来之后,所有人都已经摆出了最强的防御姿态,结果这两道壁垒便替我们拦住了所有的攻击,然后与袭来的虚影交织在了一起,我们只能呆立原地,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收敛心神,不要大意。” 而不同于我们的茫然无措,即便见到壁垒已经拦住了向我们袭来的攻击,凌轩的神情依然没有丝毫放松,看到我们如今的模样后,他不由得低吼一声,提醒我们不能大意。 “虽然光芒化作的壁垒替我们拦住了神兵的攻势,但是我们依然不能大意,你们注意,壁垒与虚影只是僵持在了一起,这也就代表着攻击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被壁垒所遏制,随时有着继续向我们袭来的可能。” 听到凌轩的提醒,众人将目光望向了壁垒与虚影交接之处,仔细观察后发现果然如此。 表面上看,两道壁垒确实分别拦住了两把神兵所化虚影的攻击,但是凌轩说的没错,壁垒只是暂时将其拦住,并没有将其完全化解,若是壁垒后继无力,这两道凛冽的虚影完全有可能穿过壁垒,继续向我们展开攻击。 当然,也有可能是神兵所化的虚影后继无力,在与壁垒的僵持中慢慢消散,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自然还是小心为好。 所以,发现了这一点的众人纷纷打起精神,大家再一次摆出了各自的防御姿态,等待着壁垒与虚影分出最后的胜负。 第二百二十四章 矛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那两道神兵虚影来势汹汹,向我们袭来的路上甚至引发了地面的塌陷,从这一点上,我们就不难看出其中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而就在众人已经做好了迎接攻击的准备时,春亭与男子手中光芒化作的两道壁垒,后发先至的立在了我们的身前,在虚影还没有攻击到我们之时,就已经替我们拦住了这一往无前的攻击。 在虚影与壁垒撞击在一起后,二者陷入了诡异的僵持,而随着二者间的僵持,青色的虚影逐渐与青色的壁垒相互交织,黑色的虚影也同样与黑色的壁垒相互交错,这诡异的一幕让我们完全摸不到头脑。 而就在这时,本应该因为这一幕而胆战心惊的我,看着眼前虚影与壁垒间的僵持忽然笑了出来。 这二者如今的局面,简直像极了那个流传了许久的自相矛盾的故事,两把神兵所化的虚影,就如同故事中那把最锋利的长矛,而春亭与男子为我们抵御攻击的壁垒,就好似故事中那最坚固的盾牌。 当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长矛,与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盾牌撞击到一起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在那个流传了许久的故事之中,其实已经有人曾提出过这个问题,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那名卖矛与盾的商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不知说何是好。 不过不同于那个故事,此时此刻,与这个故事神似的一幕在我们面前即将显示出最终的结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前僵持的双方似乎纷纷开始后继无力,无论是两把神兵所化的虚影,还是春亭与男子为我们抵御伤害的壁垒,二者都开始逐渐褪色,仿佛即将消散在空气之中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我们的错觉,随着双方的逐渐褪色,这虚影与壁垒居然并不像先前那般僵持,二者甚至开始有了要融在一起的迹象。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心中好奇,若是二者真的融在了一起,那么最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到底是二者互相交融在一起然后共同消散,还是会引发某种另外的变化? 不过很显然,我们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了。 因为就在虚影与壁垒有了要融在一起的迹象后,春亭与对面的男子便同时有了动作,只见二人不约而同的一跃而起,如风一般来到了我们的身前。 在来到我们附近之后,他二人却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我们,而是将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到了眼前的虚影与壁垒之上,就在虚影与壁垒开始慢慢相融之时,他们果断的出手了。 在这两个人之中,我们的目光自然优先投向了春亭,只见他似乎完全没有担心虚影与壁垒的僵持会给自己带来伤害,而是直接的走向了黑色虚影与黑色壁垒的交接之处,一边走一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我们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在春亭抬起的手臂上居然隐隐有黑色的光芒浮现,尽管不知这黑色的光芒究竟是什么,但是我们不难发现,在他手臂上浮现的光芒,看起来与虚影和壁垒上的光芒极其相似,三者仿佛同源而出一般。 而就在走到二者交接之处后,春亭居然丝毫没有犹豫,只见他似乎完全没有顾虑,果断的用自己泛着黑光的手臂,直接触碰向了眼前互相僵持的二者! 随着春亭的手臂加入其中,眼前的虚影与屏障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从原本的僵持逐渐开始颤抖。 看到这里,我们的目光便望向了另外的那名男子,这时我们才惊讶的发现,除了手臂上浮现出的光芒并非黑色而是青色之外,他所有的一切举动居然都与春亭一般无二,简直如同复制一般。 而此时此刻,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二人的动作为何会如此一致,因为就在发现原本的僵持再度被打破之后,众人的表情便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我们之所以会遭遇如今的危机,最初的起因就是源于沈浪因为一时兴起,而向两把神兵僵持之处所投掷的那枚石子,尽管那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子,但是不知为何它居然成为了第三方力量,改变了前者原本互相僵持的结局。 正因为原本的平衡被打破,所以两把神兵才会不受春亭与男子的控制,二者从对立变成了同盟,一同对第三方力量的来源发出了强大的攻击。 这强大的攻击,当然就是我们所看到的两道神兵虚影,而这第三方力量的来源,自然就是掷出那枚石子的沈浪。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这些便都与目前我们的处境没有了太大的关系,我们真正关注的其实是刚才两道神兵发出攻击那一瞬间的变化。 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随着石子的加入,本来僵持不动的两把神兵开始了剧烈的颤抖,而颤抖的最终结果,便是两把神兵猛的分开,同时向外发射出了一黑一青两道神兵的虚影。 到了现在,我们面前虚影与壁垒之间的僵持,简直像极了刚才两把神兵间的对峙,而经过春亭刚才那番举动后,虚影与壁垒之间也从原本的僵持不懂,转变为了如今的颤抖不止。 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众人心有余悸,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大家难免会在心中猜测,虚影与壁垒间的颤抖,会不会引发第二轮要命的攻击? “安心,我与你们并不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大家脸上的不安,春亭这时居然缓缓开口,言语中隐隐有解释之意。 “因为修为极度相近的缘故,所以在我和他以神兵对峙之时,两把神兵陷入了长久的僵持,在那种情况下,莫要说是沈浪掷出的石子,即便只是落上去一根羽毛,都一定会引发巨大的变故。” “而现在的我却并没有这样的顾虑,因为无论神兵发出的虚影还是这面光芒化作的壁垒,二者的本质其实都是我的修为,因此我插手其中并不算是外界的干扰,自然也就不会引发任何变化出现。” 第二百二十五章 消散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春亭已经做出了自己的解释,但是我们依然不是十分理解他所说的含义。 不过,尽管我们并不是十分能够理解他的话语,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对他的信任,虽然眼前的虚影与壁垒从僵持变的开始颤抖,但是看着他脸上那副淡定的模样,大家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心安。 而最终的结局,也证明了我们的信任没有被辜负。 在众人密切的注视之中,眼前的虚影与壁垒不再像最开始那般僵持,而随着二者间颤抖的加剧,这二者不但没有爆发出我们想象中的惊人威势,反而开始慢慢消散。 在感受到眼前虚影与壁垒的消散之后,春亭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见春亭自信的向前迈出了一步,然后身处刚刚收回的手臂,随着手臂上的黑光泛起,他再一次将手臂触碰到了正在消散的虚影与壁垒之上。 到了这时我们才惊讶的发现,随着春亭的这番举动,虚影与壁垒不仅没有对他展开攻击,反而加快了自身消散的速度,而若是我们没有看错,这二者消散的最终归宿,居然正是他所伸出的那只手臂! 看到这一幕,我们自然无比惊讶,不过春亭似乎暂时没有对我们解释的打算,因为担心打扰到他,所以我们也只能作罢,众人纷纷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压制,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等待的时间总是枯燥的,看着春亭自信的模样,似乎这里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于是我们也不再为他担心,而是纷纷调转目光,将注意力投向了另一旁的男子。 随着目光的调转,众人看到这名男子同样将自己的手臂触碰在了正在消散的虚影与壁垒之上,而虚影与壁垒也同样没有对他展开攻击,而是加快了自身消散的速度,彻底消失在了他的手臂之中。 除了手臂上的光芒并非黑色而是青色之外,这名男子如今的举动居然与春亭一模一样,若不是事发突然,我们甚至会以为这二者早有打算,因为在我们的认知中,若不是二人提前商量,那便绝不可能会呈现出如此的默契。 可是,刚才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中。 据春亭所说,因为他与那名男子修为极度相似,所以二者陷入了长久的僵持,在那种焦灼的情况下,即便只是落上去一根羽毛,都一定会引发巨大的变故。 正因如此,所以沈浪掷出的那枚石子成为了一个导火索,那枚石子影响到了两把神兵的僵持,而正所谓神兵有灵,在感受到第三方力量的侵入后,两把神兵暂时放弃了对峙,而是共同对力量的来源发出了攻击。 自然,两把神兵攻击的目标便是掷出石子的沈浪,因为他才是整件事情的起因。 而很显然,无论是春亭还是那名男子,在没有读心之术的情况下,都定然不会猜到沈浪会有这样的举动,自然也就没有提前商议的时间。 与此同时,众人心中更加清楚,刚才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而我们刚刚感受到两把神兵的攻击之时,春亭与那名男子便马上向我们抛出了那枚后来化作壁垒的光球。 也就是说,二者对我们的保护都是下意识的举动,无论事前还是事后,他们二人都根本没有任何时间进行商量。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二人的举动为何会如此一致? 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么? 在众人沉寂在深深的疑惑中时,春亭与那名男子再一次出奇的一致,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同时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见状,我们的目光分别向二人仔细打量,发现二人手臂上的黑青二色光芒明显比刚才要明亮许多,而刚才互相僵持的虚影与壁垒早已不见踪影,而后者尘归尘,土归土,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尽管心中依然有着诸多疑惑,但是看到这一幕,众人还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虚影与壁垒同时消散,那么也就意味着刚才的攻击已经不存在了,尽管这个过程中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但是环视四周,我们一行人中并没有人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受到损伤,这无疑是一个万幸的结果。 见到一切尘埃落定,沉默了许久的沈浪这才从我们身后走了出来。 不难看出,沈浪早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他才会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直到如今见到春亭解决了麻烦,他这才低着头走到了春亭的身前,在口中讪讪的低声说道。 “亭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若不是有你及时出手,我险些就酿成了大错。” 听到沈浪的道歉,春亭居然神秘的一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口中语气怪异。 “沈浪,我又什么怪你的,差点受到伤害的人又不是我,如果真要严格算起来的话,我其实应该谢谢你。” 尽管春亭口中说的轻松,但是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所引发的沈浪那会信以为真? 不过,从春亭的话语中沈浪忽然反应过来,真正的受害者的确并非春亭,而是我们这一行人。 “实在对不起大家,刚才的一切突发情况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太过放任自己的性子,就绝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险些让大家在这里身受重伤。” 正因如此,沈浪在想到这里之后缓缓转过了身,只见他对这我们一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口中语气极为认真。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要打还是要骂我都绝不反抗,在以后的路上,还请大家对我多多监督,我一定会改了自己散漫的习惯。” 看到沈浪这般严肃的模样,众人的脸上表情各异。 我环顾四周,看到众人的情绪中既有对他刚才行为的气愤,也有着对于我们最终平安无事的庆幸,情绪复杂,一时难以言表。 不过我却不难发现,若是与气愤相比,其实此时每个人的脸上,最为明显的情绪都是那一丝淡淡的欣慰。 第二百二十六章 欣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看众人此刻的状态,气愤,庆幸,欣慰,三种完全不同的情绪互相糅合,交织在了一起,看上去颇有几分怪异。 而实际上,也就是此处没有镜子,若是有镜子我便会发现,我自己的脸上同样是那般复杂的表情。 而对于这样的反应,其实也不难理解。 为了知道被时间所掩盖的秘密,烛龙将我们带至此处,若是我们想要获悉这秘密的究竟,我们就一定要达到广场的尽头。 而若是想要达到广场的尽头,我们一行人就没有选择,必须要通过这十二尊青铜巨兽所守护的广场。 因为这座广场极为神秘,所以在担心会有意外的情况出现下,春亭选择了一个人前去试探,而他的第一个对手,便是那句芒巨像所幻化成的中年男子。 春亭与那名男子并没有近身搏斗,而是不约而同的施展出了御剑之术,春亭御霜天,那名男子则御起那把不知名的长枪,两把神兵在二人的操纵下,隔空交织在了一起。 经过春亭刚才的解释,我们已经大概清楚,因为而这修为极度相近,所以两把神兵陷入了长久的僵持,在那般焦灼的对峙中,一切都有可能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即便只是一根羽毛,都可能引发巨大的变化。 而就在这样的时候,沈浪居然掷出了一枚石子。 不可否认,沈浪的初衷其实是好的。 因为在那时,凌轩便已经告诉我们,实际上并非春亭与那名男子想要继续僵持,而是双方都在各自的武器上灌注了大量的修为,若是有一方存了败退之心,另一方便会乘胜追击。 正因如此,所以他们二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对方露出破绽,自己根本无法主动收手,若是一直无法分出胜负,只怕二人便只能在这里僵持到地老天荒,直到一方承受不住压力败退为之。 而很显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么落败的一方绝对无法完好无损的离场,在如此重压之下,此人定然会受到极大的创伤,甚至危及生命。 也正是因为听到凌轩对于局面的讲解,沈浪才异想天开,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结束两把神兵间僵持的处境,从而让二人得到解脱。 可是实际上,这一切远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我们从远处看起来,两把神兵互相僵持,仿佛其上完全没有任何威力,但是实际上,这两把神兵中满是二人灌注的修为,之所以我们看上去纹丝不动,其实是因为二者对于修为的控制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 而就在二人全神贯注以修为操纵着两把神兵,希望能够以此击败对方取得胜利之时,沈浪所掷出的那枚石子,就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试想一下,本来只是双方间的搏斗,忽然又多出了一个神秘的第三方,在这种时候,一般会发生什么事情? 简单思考便不难发现,在这种时候,前两者往往会暂时放下彼此间的争斗,一同对这第三方展开致命的攻击,直到第三方不复存在,二者才会继续先前的争斗。 对于刚才的情况,春亭与那名男子所操纵的两把神兵便是争斗的双方,而沈浪所掷出的石子便是多出来的第三方。 而结果也确实如此,因为沈浪的贸然出手,两把神兵暂时化敌为友,二者同时发出了一道同自身极为相似的虚影,夹杂着剑气与枪气向罪魁祸首的方向袭来,想要在消灭第三方后,再分出彼此间的胜负。 只因为沈浪不经意的举动,我们差点就承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若不是春亭与那名男子一同出手对我们进行保护,只怕我们即便没有命丧当场,也会因为两把神兵发出的攻击而身受重伤。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如何不会对沈浪的莽撞感到气愤? 而至于众人脸上的庆幸,其实更好理解。 在那样危机的情况下,一向天塌不惊的凌轩都已经不再淡定,变的异常慌乱,仅此一点边不难看出,在这两道神兵虚影中蕴含着多么可怕的威力。 而就在我们因为这突然的攻击自顾不暇之时,春亭与那名男子放弃了先前的争斗,他们二人同时出手,为我们提供了两道抵御攻击的壁垒,然后他们又通过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让虚影与壁垒一同消散,彻底消除了危险的隐患。 若是没有他们二人的出手,只怕我们一行人今天就要折损在这里,而在他们出手之后,整个过程有惊无险,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到这里,我们又如何不会感到庆幸? 而众人脸上最后那一丝隐隐的欣慰,其实是来自于沈浪事后的态度。 一路走来,众人早已对沈浪多有了解,大家知道他的性格极其跳脱,对万事万物都会呈现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而且,在得到李存孝的传承后,沈浪有着极强的行动力,他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从来不会仔细思考自己的举动会引发的后果。 不过与此同时,大家心中也格外清楚,沈浪本性不坏,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有着旺盛的求知欲与好奇心。 很显然,作为一个身怀赤子之心的人,沈浪的本性便已经不用言语解释,他绝不会成为一个卑鄙小人,而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他所做之事都定然无愧于心。 以我们对沈浪的了解,他所重视的人甚至要比自己更加重要,若是他所做之事让自己受到什么伤害,他并不会十分在意,可是如果因为他的举动影响到了别人,他就会感到无限的羞愧。 毋庸置疑,刚才发生的一切的确是因为沈浪的莽撞,不过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我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而看沈浪如今的模样,对于自己差点让众人陷入危险一事,他明显有着无尽的自责,甚至甘愿为此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并且在以后的路上听从大家的监督。 看到如此态度的沈浪,众人即便再过气愤,心底也一定会感到一丝欣慰。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承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毫无疑问,如今的沈浪早已不是最初那个愣头青,而是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认定的同伴。 虽然我们可以在他的身上找出许多明显的不足,但是无论如何,身为同伴他都会同我们一起走完这条曲折离奇的道路,只要他自己没有中途推出的打算,那么我们就绝不会对他抛弃。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我们已经习惯了沈浪如今的模样,但是又有谁会不希望他能够变的更好一点呢? 毋庸置疑,若是沈浪能让自己成长起来,改掉毛躁鲁莽的习惯,那我们这条路在以后就一定会走的更加顺利。 就在刚才,我们差点因为他的莽撞举动受到极大的伤害,不过万幸最后有惊无险,众人除了心中的恐慌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实际的伤害。 而就在经历了这样的状况之后,沈浪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出他脸上的自责与愧疚,以及以后改变自己的决心。 若是能够借今天这件事情,让沈浪明白凡事三思而后行的道理,那我们就没有白白担惊受怕。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们得以看到一个越来越成熟,越来越优秀的沈浪,那我们如何不会感到欣慰?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走向了沈浪,在他忐忑不安的表情中,我伸出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语气满是鼓励。 “好了沈浪,你就别自责了,大家都知道你刚才的举动乃是出于好心,虽然差点酿成大错,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只要你以后能够改掉这些恶习,那么今天大家就没有白白担惊受怕。” 在听到我口中的话语后,众人纷纷点头,不难看出,在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存着一样的想法,并没有对沈浪有着过多的埋怨。 似乎是担心一个人的说法不能让沈浪释怀,所以心思细腻的薛楠,更是在看向沈浪的同时对我开口附和道。 “对啊沈浪,正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既然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以后就一定要多加注意,别着急,这条路还有很长,我们有时间等着你变的成熟,让我们看到一个更加优秀的你。” 在听到我与薛楠二人口中的话语后,沈浪的表情明显有些愣了,甚至我们肉眼可见,他的双眼隐隐有些泛红。 沈浪自然早已清楚,众人之所以会差点命丧当场,完全都是因为自己那莽撞的举动,正因如此,所以他本以为大家会对他恶语相向,他也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众人居然对于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非但没有任何责骂的行为,反而在言语中对他做着不断的鼓励。 正因为在自己的想象与现实之间有着如此大的差距,所以沈浪此刻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按照他的猜想,他现在面对的应该是众人狂风暴雨般的责骂,而不是大家如沐春风的鼓励。 而等到沈浪明白了众人的意思后,他明显因为大家的理解而深受感动,那双如今渐渐泛红的双眼,正是他内心情绪最为真实的流露。 “谢谢大家……” 或许是因为心情比较复杂,平日里一向古灵精怪的沈浪,如今居然不知说何是好,只见他认真的看着我们,脸上依然是那满满的愧疚。 “感谢大家的宽容,感谢大家的理解,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让自己成熟起来,改掉自己不管不顾,容易感情用事的恶习,这是我身为一个男人所做出的承诺,还请大家对我严格的监督。” 说到这里,沈浪再一次对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语气中再度表现出了对于刚才那一幕的自责。 “我知道你们是在照顾我的心理,担心我会有心理负担,所以对我没有半分责骂,但是我心中清楚,今日之事的确是我的过错,而错了就是错了,我绝不会找任何理由。” 看到沈浪执着认错的样子,众人无奈的笑了出来。 在众人已经明确表示不会追究他的过错之后,他却依旧对于自己的行为表现出了无限的自责,这就是属于沈浪的担当。 简单来说,这就是沈浪倔强的地方。 而仔细观察后不难发现,在众人那无奈的笑容中,其实依旧隐藏着那一丝欣慰。 毫无疑问,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需要极大的勇气,而一个敢于承认自己错误的人,他绝不会是一个坏人。 而且,沈浪刚才做出了一个身为男人的承诺。 诚然,在如今的时代承诺一词似乎已经变质了,无论是男女相爱时立下的山盟海誓,还是兄弟共同努力时所立下的豪言壮语,这些往往敌不过时间的侵袭,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在了天地之中。 可对于沈浪来说,承诺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由于我与沈浪自幼便极为熟识,所以自然早已知道他的性格,他一向仰慕所谓的侠客,向往古籍中的君子,在他的世界中,那些侠客与君子便是他自幼就想要成为的存在。 而正所谓君子一诺,一言九鼎,对于仰慕君子的沈浪来说,誓言乃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他一般情况下绝不会轻易立誓,可只要他下定决心立誓,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一定会严格遵守自己的诺言。 所以,在听到沈浪许下的承诺之后,我心中便已经清楚,这一次沈浪是认真的。 尽管其他人并没有像我一样同沈浪自幼相识,但是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之后,众人自然同样了解了沈浪的性格。 所以,此时此刻,不仅我心中清楚,大家心中同样极其清楚,沈浪这一次是真的想要改变自己,而并不只是说说罢了。 不过,现在的局面未免有些尴尬。 众人刚才便已经明确的表示,并不会因为沈浪的举动而对他有所记恨。 可是沈浪看起来却并不安心。 他如今就站在我们的身前,表现的是那么自责,满脸愧疚的等待着我们的原谅。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又该如何去做才能解开他的心结?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沈浪如今的模样,众人心中清楚,刚才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他一道解不开的心结。 而所谓心结,其实距离心魔也只不过是一线之隔。 若是我们对此事处理不当,沈浪的一身修为就极有可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再也不得存进,甚至根本不用罗睺出手,他自己就会被自己的心魔所纠缠,沦落到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样子。 所以毫无疑问,事到如今,摆在我们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开沈浪的心结,万万不能让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阴影。 可是,看着沈浪如今的模样,众人不由得束手无措。 平日里的沈浪,一向活泼爱闹,言语丝毫不过大脑,看上去是个十足的乐天派,似乎天大的事情都不会改变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每个人都有着双重性格,真正的自己绝非表面上展示给他人看的那般,沈浪同样如此。 沈浪看似大大咧咧,可是实际上他心思其实十分细腻,只不过平日里隐瞒极深,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若是他的心中有了疙瘩,绝对要比常人更难解开,除非他自己想通其中究竟,否则别人的话语对他根本无法起到半分劝导的作用。 正因为对于沈浪有着足够的了解,所以此时此刻,众人的心中都在为同一件事情而烦恼。 那就是我们究竟该如何去做,才能让沈浪恢复到往日的模样,不再为刚才的事情而烦恼自责? 而就在众人因为沈浪如今的模样而纷纷手足无措之时,春亭慢慢的站了出来。 看着沈浪自责的神态以及众人紧皱的眉头,春亭无奈的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只见他忽然向前迈出了一步,然后便走到了沈浪的身旁,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语气认真的对他说道。 “好了,刚才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要提了,以后的事情还要以后才会知道,既然你认真的许下了一个男人的承诺,那么我们就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说着说着,看着身旁满脸愧疚的沈浪,春亭忽然在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与此同时,他口中的语气更是变的异常的奇怪。 “况且我刚才就已经告诉你了,虽然你的莽撞差点酿成大错,但是如果严格算起来的话,我其实应该谢谢你,若是没有你刚才那番举动,那现在你们所看到的就未必是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听到春亭口中的话语,众人不由得愣住了,就连沈浪都暂时忘记了自责,所有人都茫然的看着春亭,不知他此言究竟何意。 春亭口中所说的前半句话我们自然可以轻易理解,那都是对沈浪的安慰之语,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真正让众人感到不解的,完全是他所说的后半句话。 仔细回想一下,春亭刚才的确说过类似的话语。 随着春亭与那名男子的出手,两把神兵所发出的虚影,与抵御虚影的屏障一同消散在了空中,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沉默许久的沈浪便走到了春亭的身前,对他语气诚恳的低声认错。 而就在那时,春亭其实便已经说过,他并没有什么好怪沈浪的,因为险些受到伤害的人并不是他,而且如果真要严格算起来,他其实应该谢谢沈浪。 尽管春亭先前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但是无论是我们还是沈浪,当时都明显没有把这句话当真。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我们都找不到春亭需要谢谢沈浪的原因,所以众人都以为那只不过是春亭的一时调侃,觉得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化解沈浪的尴尬。 可是到了如今,春亭居然再一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出于对春亭的理解,我确定他一定不会重复无用的内容,那也就意味着,他刚才说的这句话定然有着自己的用意,绝对不是我们先前以为的一时调侃,而是在其中有着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玄机。 众人一路走来,自然不止我一个人对春亭多有了解,沈浪同样已经大致摸清了春亭的性格,所以在听到这里之后,他的情绪明显有些变化,表情中多出了一丝期待。 或许是平日里我们看到的沈浪都是那么大大咧咧的缘故,所以如今看着脸上满是期待,语气微微颤抖的沈浪,我们居然感到他有些让人心疼。 “亭哥,你刚才说的话真的不是在安慰我?” 可是说着说着,沈浪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的表情再度低落,口中语气更是如同自语一般。 “亭哥,你刚刚以霜天和那不知身份的男子僵持在一起,虽然你暂时没有取胜,但是你同样没有落入下风,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明显是一次成功的试探。” “可是在我莽撞的出手之后,不仅大家差点因为我身受重伤,你们二人更是中断了先前的僵持,你也丧失了继续对他试探的机会,无论从那个角度思考,我都是一个有罪之人,又怎么可能会得到你的感谢……” “沈浪,你莫要妄自菲薄,尽管你刚才的莽撞举动差点造成极其危险的结果,但是不可否认你的出发点是好的,而最终的结果同样也是好的。” 看到沈浪如今的模样,就连一向铁石心肠的春亭都明显有些不忍,只见他不再故作高深,而是伸出手指向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子,对沈浪语气和缓的解释道。 “就在刚才,我与他互相试探,同时以神兵用起御剑之术,在你们看来,我们二者难分伯仲陷入了长久的僵持,可是实际上,这僵持并非我二人心中所愿,而是形势所迫我们无从选择。” “正所谓神兵有灵,我与他的两把神兵感受到了我们心中的战意,所以在我二人同时使用御剑之术时,两把神兵纷纷发挥出了远超平时的威力,甚至有了不死不休之兆。” “若是真正对敌,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你们也知道,我刚才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番,却不成想误打误撞变成了真正的生死相搏。” 第二百二十九章 立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听到春亭的解释之后,众人这才明白春亭他的处境究竟有多么的危险,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春亭的本意只是想前去试探一番,却不想在两把神兵的作用下,二人之间误打误撞的由试探变成了真正的战斗。 据他所言,虽然刚才二人间的对峙看似平静,可是实际上他们二人甚至已经有了不死不休之兆。 而这一切却并非二人的本意,完全都是被逼无奈之下所做出的举动。 在那种不死不休的状态之下,最后只有可能出现两种结果。 第一,便是春亭击败那名男子,取得最后的胜利。 若最后是这种结果,那么自然一切无碍,皆大欢喜,春亭在击败此人之后,他便可以带领我们继续前进,通往广场的尽头,探索那未知的秘密。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第二种可能。 正所谓有胜就有败,这第二种结果便是春亭不敌那名男子。 虽然听起来不太吉利,但是老话说的好,正所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不免阵上亡,世间从来都没有长胜不败的战神。 就在刚才,春亭已经对我们坦言,他与那名男子的修为极度相近,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其实对于二人间的这场战斗,他并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若是放在平日,一场战斗的胜败其实并不重要,春亭虽然傲气,但是却并非输不起之人,若是输了便证明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大不了暂时离开此处,等待修为有所提升后,再来找回场子即可。 可是刚才的处境却与平日并不相同。 正所谓神兵有灵,两把神兵感受到了二人心中的战意,所以纷纷发挥出了远超平日的威力,原本的试探在误打误撞之下居然变成了谁都不愿看到的生死相搏。 而既然是生死相搏,那便意味着在这场战斗中输的一方绝对无法完好无损的离开理出,若是最终失败,那么便只有一个下场。 这个下场,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结,无论最后失败的是春亭还是那名男子,他们的生命都要永远的留在这里。 毫无疑问,这样的结局每个人都不想看到。 虽然此时那名男子同我们依旧是敌对状态,但是就在刚才我们即将被攻击的关键时刻,他并没有坐视旁观,而是选择了与春亭一同出手,幻化壁垒保证我们的安全。 而既然他在危急时刻对我们伸出了援手,那么他就无疑是我们一行人的恩人,正所谓救命之恩可比天大,即便我们此时依旧敌对,我也丝毫不想看到他葬身于此。 春亭更是如此。 姑且不谈他那高深的修为与神秘莫测的身世,单单他在我们一行人中所起到的作用,就是谁都不可代替的。 毋庸置疑,这一路走来,我们一行人中真正的主事之人就是春亭,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大家都会习惯性的依赖他所做出的选择,而他也的确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每一次都带领我们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那么春亭没有一丝修为傍身,他也是我们一行人中最为绝对的精神领袖,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 正因为春亭对于我们一行人的重要性,所以若是春亭对峙失败,真的折损在了这里,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天塌了一般。 我严重怀疑,在春亭出事之后,我们剩下的人甚至会放弃继续这条未知的道路。 因为如果连一个知晓诸多上古秘闻,甚至在唐朝之时就已经存在于神州大地的神秘人物,都折损在了这里,那么在剩下的人中,又有谁还敢于继续前进? 而尽管事情极为严重,但是我却很快的就把这些事情抛在了脑后。 因为看着在一旁神态悠闲的春亭,我忽然反应过来,他与那名男子既然能够及时出手为我们抵御神兵虚影的攻击,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二人已经脱离了那危险的僵持,得到了自由。 从春亭刚才的话语中我不难分析出,因为春亭与那名男子身为局内之人,所以仅凭他们二人是绝对无法脱离僵持的,他们如果想要摆脱那种状态,就一定需要另外的帮助。 而毫无疑问,在刚才二人对峙之时,所有人都神色紧张地看着广场中的战况,除了沈浪那莽撞的一掷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做出过任何的举动,甚至不敢高声发言。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沈浪,眼中闪过继续惊讶。 若是按照如今的分析,难道帮助二人摆脱僵持状态的,居然会是沈浪所掷出的那枚石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就意味着,尽管沈浪的举动差点为我们带来了无尽的危险,但是阴差阳错之间,沈浪的莽撞举动居然成为了改变战局的关键?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隐约间似乎抓住了事情的关键,而真正的主角沈浪却依然是一副低落的样子,低垂着头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 就在这时,春亭再一次拍了拍沈浪的肩膀,口中语气感慨的说道。 “沈浪,若不是你刚才的无心之举,只怕如今我与他只见便只能有一个人站在你们面前了。” 听到这里,沈浪猛地抬头,眉眼间满是不敢相信。 看到沈浪的样子,春亭再一次笑了出来,眉宇间隐约透露出了几分欣慰。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在神兵的作用下,我们二人被迫陷入了不死不休的状态,因为全身修为都灌注在了两把神兵之上,所以我们二人没有任何办法摆脱那种状态。” 说到这里,春亭的目光望向了许久不曾开口的中年男子,语气中居然透露出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意味。 “在你那莽撞的一掷之后,两把神兵察觉到了外力的入侵,于是暂时化解了那不死不休的僵持状态,共同向你发起了攻击,借此机会,我们二人终于能够收回灌注在神兵上的修为,抓住时机重新掌控局面,摆脱了那要命的僵持。” “换句话说,沈浪,你立功了。” 第二百三十章 补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原来如此。 听到春亭这番解释后,众人看向沈浪的目光不由得发生了变化,除了欣慰之外,还多了几分隐隐的惊叹。 就在刚才,我们所有人都担心打扰春亭的发挥,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安静看着他们二人的对峙,谁知道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奥秘。 据春亭所说,他们二人刚才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若是我们一直保持着那样的状态,那么如今便只有两种可能,不是春亭身死就是那名男子丧命,二者绝对不可能一同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可是沈浪却不同于我们,一向神经大条的他并没有顾虑那么多,在听到凌轩大概的解释后,他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异想天开的想要通过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子,改变二人僵持的处境。 而现在看来,沈浪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居然成真了。 尽管我们差点因为他那莽撞的举动而陷入危机之中,但是好在结果有惊无险,并没有人受到任何伤害,而且春亭可以证明,沈浪的举动的确完成了他最初的目标,那就是让两人不再继续僵持。 仔细想想,虽然沈浪的举动差点让我们遭受巨大的危险,但是无论如何他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他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想要帮助春亭摆脱那尴尬的处境。 所以在发现自己的举动非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引发了糟糕的结果后,沈浪除了深深的自责与自我怀疑之外,心中一定是会感到十分委屈的。 而到了如今,经过春亭的解释之后相信沈浪很快就会明白,自己刚才的那番努力并没有白费,正是因为他的举动,最终才改变了春亭与那名男子要命的结局,让他们得以摆脱僵持,恢复自由。 想到这里,我忽然笑了出来。 我们这么多人自诩天资聪颖,可是最后却让沈浪成为了故事的主角,或许这就叫做傻人有傻福,冥冥之中的事情,我们羡慕不来。 而既然我能想到这一点,其他人自然同样可以,就连沈浪这一次也跟上了我们的脚步,在春亭话音落下之时,他立刻便明白了春亭先前所言并不是在对他进行安慰,而是一个真正的事实。 正因如此,所以沈浪马上抬起了头。 此时此刻我们不难看出,在沈浪的表情中依旧有着几分自责,不过除了自责之外,我们更多的看到了那种找到自己价值的兴奋,以及那种满腔委屈找到宣泄的痛快。 看到沈浪现在的样子,众人终于放下了心。 只要沈浪能够解开心结,不再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困扰其中,那我们今天的这番惊吓就没有白白承受。 换句话说,若是能够以一次有惊无险的事情来换取沈浪的成长,那这笔买卖我们怎么算都不算吃亏。 看着沈浪兴奋的模样,春亭再一次笑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沈浪立了大功的缘故,所以春亭开口间的语气远比平时柔和许多。 “沈浪你莫要继续自责,相信你已经清楚,若不是你那枚石子,只怕现在我与他还在继续对峙,直到一方死亡这场要命的僵持才会终结,所以我刚才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确实要谢谢你,是你改变了我与他的处境。” 我早已清楚沈浪性格直爽,做事懒得思考,如果说的简单一点,他其实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孩子,所以再一次听到春亭口中的称赞后,他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似乎先前的一切转瞬既忘一般。 看到沈浪如今的样子,春亭无奈的摇了摇头。 似乎是担心沈浪因为自己的称赞而沾沾自得,所以在看到他如今的模样之后,春亭话锋一转,语气由柔和变的严厉,意味深长的对刚才的事情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不过凡事不能只看一面,尽管你改变了我们二人僵持的结局,但是你差点让大家承受极大的危险同样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若是将整件事情综合来看,你这一次并不能算是立了大功,最多可以勉强算做将功补过。” “所以沈浪,你万万不能因为我的称赞就忘了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努力让自己成熟起来,改掉之前那些不管不顾,容易意气用事的习惯,我们每个人都会监督你,静静陪着你一起成长。” 听到春亭意味深长的教导之后,沈浪脸上的表情顿时收敛,看向春亭认真的说道。 “亭哥放心,我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偶然幸运,就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对的。” 说着,沈浪转过身看向众人,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他缓缓开口,深施一礼后这才开口说道。 “虽然我刚才的举动在阴错阳差间帮助到了亭哥,但是我相信大家心中都极为清楚,这只不过是一次偶然事件,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若是继续如此鲁莽的举动,那么就未必能有这样的幸运。” “所以,以后我一定吸取今天的教训,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一定会三思而后行,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般鲁莽行事,害的大家同我一起承担那些未知的风险。” 大家不难看出,沈浪话语间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挚,所有人都清楚,他此时所说的内容,都是他自己最为真挚的心里话。 “随着我们一路走来,我看着大家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在心中存了想要改变自己的念头,只不过我天性懒怠,每次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让我抱着以后再说的心态将其抛在了脑后,直到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终于帮助我下定了决心。” 在语气感慨的说到了这里后,沈浪的表情忽然变的严肃,只见他目光坚定的看着我们,在口中又一次重复了自己刚才所做出的承诺。 “还是刚才那句话,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让自己成熟起来,改掉自己不管不顾,容易感情用事的恶习,这既是我身为一个男人所做出的承诺,也是我在以后道路上所立下的誓言,此誓天地可鉴!” 第二百三十一章 问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沈浪再一次发出了自己的承诺,众人相视一笑。 从沈浪开口的语气之中,大家不难听出他的坚决,而从他现在脸上的那副表情中,我们同样不难看出,在春亭的帮助下,沈浪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不再为了刚才的事情而备受困扰。 我们有理由相信,从今开始,我们会逐渐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沈浪,他会渐渐成熟,渐渐成长,同我们更好的探索这条未知的道路。 虽然我们差点就因为他的鲁莽而遭受到巨大的伤害,但是看到他如今的模样,众人心中还是满意的。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毫无疑问,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有很长,既然今天的事情能够让沈浪得到成长,那么我们刚才就没有白白因为他而担惊受怕。 姑且不谈众人的反应,春亭在听到沈浪的承诺后同样满意的笑了笑,笑容中满是欣慰。 不过就在众人露出同样的表情时,春亭的笑容却转瞬即逝。 在众人的注视中,只见春亭猛的转过了身,将那双如罂粟一般锐利的目光望向了沉默许久的男子,似乎想要直接用他的目光看破眼前之人的内心。 “既然沈浪的问题解决了,那么现在就该谈到你的问题了。” 不知为何,春亭如今与这名男子交谈的语气,可以说与刚才交手前完全不同。 虽然春亭与这名男子分属敌对,但是在交手之前,二人语气间流露出的都满是对于对方的尊敬,虽然注定要分个胜负,不过所有人都不难感受到,他们二人实际上是惺惺相惜的。 可是到了现在,在二人经过刚才那番僵持之后,春亭的语气与先前完全不同,我们不难发现,此时此刻春亭的语气非但没有尊敬,反而满满的透露出了一股质问之意,极其明显丝毫不加掩饰。 “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便是你的修为为何会与我如此相近,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甚至就连你所使用的功法都与我完全相同,毫不夸张的说,你就如同第二个我自己一般?” 听到春亭的质问,众人这才明白他的语气为何如此。 就算是换作我们,遇到一个与自己修为完全相同的人,我们也一定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按照常理来说,修为高低都是正常的现象,可若是修为完全相同,那便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毫无疑问,修炼不是考试,修为无法同分数一样具体的量化,自然也不可能同考试一般出现相同的分数。 这是因为每个人的天资本就不同,后天的机遇更是不同,每个人所能习到的功法髌骨不会完全一致,每个人的努力程度同样无法完全复制,在这之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让修者的修为有着巨大的差距。 而且,众所周知修者最为讲究法侣财地,这四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同天资机遇功法努力一样,法侣财地中的每一种都会对修者的修为产生巨大的影响。 姑且不谈虚无缥缈的天资与机遇,单单法侣财地四样,就注定了春亭与那名男子不可能拥有同样的修为。 我们就算那名男子的确与春亭修习了同样的功法,而且与春亭付出了同样的努力,可是这也仅仅是法之一字罢了。 由于春亭与那名男子都并非常人,所以我们也可以姑且不去思考那世俗中人修道路上所需要的钱财,财之一字也勉强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剩下的侣和地,二者绝不可能会有任何相同之处。 在修炼之道上,侣之一字所指的并不是大多数人以为的道侣,此侣不分男女,单单指修者在修炼之路上志同道合的道友。 在修炼初期,对侣的要求其实并不是很高,只需自己努力便可,而等到略有小成时,就需要找一些同道众人,彼此相互印证,相互交流,防止自己对于功法的理解出现错误。 而等到瓶颈之时,侣的作用便被无限制的放大了,因为在修为到了瓶颈的时候,修者往往会选择入定,这时便需要有一名道侣在旁守护,防止有人打扰。 这个人极其重要,他的修为要比你更加高深,他要清楚入定中的你到了什么样的境界,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把你叫醒,防止你走火入魔,什么时候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帮助你冲破瓶颈。 而所谓的地,所指的便是修炼之地。 刚刚便已经说过,道侣是在修者到了瓶颈时显得极为重要,而修炼之地则恰恰相反,在刚刚踏上修炼之路时,修炼之地无疑是最为重要的,直到稍有成就以后,它的作用才会逐步下降。 其中原因有二。 第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在刚开始踏上这条路时,修者往往意气不伏,心不能静,念不能止,极易受外物影响,这时就需要一个好的地方,让自己能够排除杂念,更好的踏上修行之路。 等到修为渐长后,修者的神气慢慢开始相融,心中可以有所定,念有所止,那时天下之大便皆可视作自己的道场,修炼之地就已经显得无足轻重了。 而第二个原因,便是因为天地间的灵气。 修者修行自然离不开灵气,但是如今的这方天地早已不同于神话时代,神话时期天地灵气极其充足,可是我们如今所处的末法时代灵气早已贫瘠,所以略有残留,但是却往往隐藏极深,世俗间难寻踪迹。 正因如此,所以在自古流传的各种传说中,那些修者往往都要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然后将其当做自己的道场,所谓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正是先人们所找到的修炼之地。 一个好的修炼之地自然有着充足的灵气,与灵气贫瘠的外界相比,这样的地方无疑可以让人修为更快的提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先人才会说在修行初期,找到一个好的修炼之地才是最为重要的。 可是毋庸置疑,无论是侣还是地,在春亭与那名男子的身上,我们都绝对不可能找到半分相同之处。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原因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一切并非是我的胡乱猜测,而是有着切实的依据。 因为到了现在,我们早就已经知道,春亭曾在唐朝之时化名为李靖,以李卫公的身份南征北战行走在神州大地,为太宗皇帝开疆拓土,平定四方。 可是,刚才与春亭对峙的那名男子,明显要比他存在的更为久远。 因为烛龙刚才便言之凿凿的告诉过我们,我们如今所处的神秘广场,千年以来都没有任何人踏足其中。 而刚刚我们也亲眼见到了,若是想要进入这座广场,那么就一定要粉碎那面刻满了农耕畜牧之术与四海统一之策的画壁。 既然我们刚刚看到的画壁是完整的,那也就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烛龙所言,这里千载以来都没有任何人出入其中。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不难分析出,眼前这青铜巨兽所幻化的男子定然不是后世才来到这座广场,他的本体雕像一定是在画壁雕刻完成前,就已经被人安置在了这里。 而既然是那面画壁教导了轩辕帝农耕畜牧之术以及四海统一之策,那也就意味着画壁从神话时代就已经存在,而这十二尊雕像更是在画壁完成前就已经被安置在了这座广场。 那也就是说,这十二尊雕像诞生的时间要比画壁还要久远,距今甚至不止千年。 与此同时,通过刚刚这名男子的话语我们也已经知道,他的修为并非自己修炼而出,而是先人铸造青铜巨兽时灌注而成。 所以,这名男子甚至可以说是从未踏上过修行之路,实际上他同烛龙一样,都是诞生之时就已经有了极其高深的修为,根本不需要任何后天的修行。 而既然这名男子不需要任何后天的修行,那么也就意味着,世俗中修炼之人最为重要的法侣财地四者,其实对于他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春亭却并非如此。 姑且不论春亭究竟天资如何,修炼时是否努力,所修习的又是何种功法,只要是他通过自己修炼的来的修为,那么就一定离不开所谓的侣与地。 无论是护道之人,还是福地洞天,这些在春亭的修炼之路上都定然必不可少。 可这名男子既然不需要任何修行,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根本不需要护道之人的守护,也不需要福地洞天的加持,他什么都不需要,在诞生之日就已经拥有了极其高深的修为。 而就算我理解错误,这名男子同样需要法侣财地,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就在刚刚,我已经推测出,这名男子是在那面画壁没有雕刻完成时,就已经被人将本体安置到了这座广场,千百年间都没有离开片刻。 而这也就意味着,即便这名男子真的需要所谓的法侣财地,他也没有任何办法离开此处,所谓的法侣财地只能就地取材,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若是说得直白一点,那么也就是说,就算这名男子需要后天修行,需要所谓的法侣财地,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拿便是这十二尊雕像互为彼此的侣,而我们所处的这座广场就是他们修炼的福地洞天。 在他们没有离开过这座广场的情况下,便绝对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可是毫无疑问,这定然不会是春亭的侣与地,在春亭的身上绝不会存在这种可能。 通过刚才的分析,我已经确定,从神话时代至今,这十二尊雕像一直安静的守护在这座广场,守护着广场尽头的秘密,从来没有片刻离开。 而尽管我们并不清楚春亭诞生于何时,但是我们能够确定,在十二尊雕像没有离开的同时,也从来没有任何人来过此处。 那也就是说,春亭与那名男子,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产生交集的可能。 既然这样,那么在最为重要的法侣财地都没有任何相同点的情况下,他们两人的修为又怎么可能那般相似? 很显然,这定然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而同样很显然,在这不合常理之中,或许就隐藏着我们顺利通过此处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环视四周,想要从大家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结果我无奈的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春亭与男子间来回巡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同我一样震惊而又迷茫的表情,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任何人看出其中奥秘。 而就在这时,对面的男子忽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只见他看向春亭缓缓开口,言语间竟然能听出几许放松。 “看来到底是瞒不住你,我等在此避世千年,终究被你发现了真正的蹊跷。”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马上对我们解释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话锋一转,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对春亭语气平静的说道。 “相信你们已经猜到了,我等十二人作为这座广场的守护者,实际上已经在这里默默守护了不止千年,而不论你们到底因为什么目的来到了这里,对于我等来说,你们其实都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 “所以平心而论的话,你们与我们一为守护一为入侵,乃是毫无疑问的对立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同伴,既是如此,那么在刚才两把神兵发出攻击之时,我本应该坐视不理,看着你的同伴丧命于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说着,只见这名男子伸手指向了我们,然后再度望向春亭,语气冷静,神态坦然。 “我刚才所言才是我在那时最应该做的事情,甚至在神兵虚影发出攻击时,我有着充分的理由落井下石,对你们发出另外的攻击,防止你们通过这座广场。” “可是结果你们全都看到了,我并没有坐视旁观,也并没有敷衍了事,而是同你一样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他们抵御了神兵虚影的攻击,这似乎完全不应该是我的身份所做出来的事情。” 说到这里,这名男子淡淡一笑,他眉宇间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口中的语气更是极度复杂。 “所以,难道你并不好奇,我为何会同你一样对他们出手相救的原因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器灵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名男子口中所说的话语,众人的表情不由得再度一愣。 虽然他的言语听起来并不太中听,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他口中所言句句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逻辑上的问题。 毫无疑问,我们一行人与他一为守护者,一为入侵者,既然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之人,那么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确实完全没有任何对我们出手相助的理由。 因为他是这座广场的守护者,而我们是这座广场的入侵者,所以在刚才那种情况,他的确应该像他口中所描述的那般,找准时机对我们落井下石,只有我们葬身于此,他才能更好的守护隐藏在广场尽头的秘密。 而既然如此,那么他又为何会有刚才的那番举动?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他放弃了自己在此避世千年的任务,非但没有坐视旁观,没有对我们伸出毒手,反而在最关键的时刻对我们雪中送炭,与春亭一起帮助我们化解了那场要命的危机? 而就在众人思考着其中的奥秘之时,春亭望向男子再度开口。 “在后世曾出现过一个词语,既然你从神话时代开始就栖身于这座广场,那你便一定没有听过。” 不难发现,春亭此时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坚决,似乎对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这个词语就叫做人心难测,我相信你也清楚,无论一个人的修为有多么高深,他都难以猜测出另一个人心中真实的想法,因为人心本就善变,可能你上一秒刚刚决定的事情,下一秒就会将其完全推翻。” “所以,我完全没有必要去猜测你为何会对他们伸出援手,因为这都是你一念之间发生的事情,在那一瞬间,你的脑中究竟想到了什么,除了你自己之外绝不会有人第二个人知道。” 很是矛盾,明明前脚春亭刚刚对这名男子表示出自己的不在意,可是后脚春亭却又洒脱的一笑,只见他看向男子的目光中隐隐有些猜测,似乎已经大致清楚了他刚才会伸出援手的真正原因。 “不过就在你我刚一相见之时,我便已经看出来你并非穷凶极恶之辈,虽然你我分属敌对,可是不难看出你实际上也是心地善良之人,正因如此,所以我并不好奇你为何会出手相助,而是将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了另外一个问题之上。” 说到这里,春亭语气变的严肃,对男子认真的再一次提出了他刚才的那个疑问。 “而这另外的问题,自然就是你的修为为何会与我一模一样,无论从那个角度思考,这都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尽管春亭又一次提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可是这名男子似乎依然没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打算。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随着这幅表情的出现,他开口间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是那么的自嘲。 “人心难测确实是个好词,人类的心思无疑是世间最神秘的存在,哪怕你修为通天,也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去窥探别人半分内心。” “可是你如果向用这个词语形容我便是大错特错了,你莫非忘了我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在你看来,我难道能够算作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么?” 一时之间,众人难免有些语塞,对于他的话语无法反驳。 尽管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但是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就在刚才,他乃是在我们的注视中,从那尊青铜巨兽中幻化而出。 看到众人的反应后,这名男子自然清楚我们已经想通了其中究竟,于是他继续语气自嘲的说道。 “正如你们所想的那般,那尊青铜巨兽才是我的本体,我之所以会在你们面前呈现出人类的模样,其实只是因为你们一行人都是人类,若是换做其他生灵来到此处,我便会幻化成他们的样子,并不一定只有人类一种模样。” “尽管人类乃是百灵之长,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我都完全无法被称作真正的人类,若是用你们的话说,我似乎应该被称作器灵,那尊青铜巨兽的器灵。” 听到他口中自嘲的话语后,众人不由得有些沉默。 从他开口的语气中,大家明显能感觉到他对于成为一个真正人类的渴望,可是没有办法,他注定只能是一个器灵,他的使命便是与青铜巨兽一起避世在这座广场,默默忍受千年的孤寂,守护广场尽头的秘密。 虽然他是我们前进路上的阻碍,但是不能否认,他刚刚还曾对我们伸出援手,帮助我们解决了那要命的危机,所以在看到他这副模样后,大家明显有些不忍。 想到这里,大家纷纷想要对他开解,帮助他化解这样难过的情绪,可是话到嘴边,我们又实在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对他进行安慰。 一时间,场面难免有些尴尬。 看到我们沉默的模样后,这名男子居然莫名笑了出来,只见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对我们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们有你们的选择,而我也有我自己的任务,既然你们与我立场不同,那就完全不必因为我而露出这般表情,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只不过是刚刚听到人类二字,心中忽然有些感慨罢了。” 说着,这名男子转身望向春亭,口中毫不留情的否认了他刚才的那番猜测。 “不过你刚才确实说错了一点,我既然并非人类,只是一介器灵,那我又岂会有同人类一般的感情,对于我们这样的器灵来说,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奢侈了,只能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而既然我只是一介器灵,那么又怎么可能因为不忍他们落难而伸出援手?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身为器灵没有任何感情,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我之所以会对他们出手相助,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假设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这名男子此时所言中不难听出,春亭刚才的猜测绝非正确答案。 他之所以会在关键时刻对我们出手相助,根本不是因为春亭刚才所以为的心地善良,而是有着另外的原因。 而且我们不难猜出,这个原因甚至要大过于他在这里避世千年所守护的任务,否则他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举动。 想到这里,众人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满满的不解。 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在关键时刻对我们出手相助,为我们化解了那足以要命的危险,在这番举动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莫非,在我们的身上有着值得他去图谋的东西?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猜测根本无法成立。 对于他来说,守护在此处唯一的任务无疑就是守护广场尽头的秘密,只要我们无法到达广场的尽头,那么我们无论是生是死与他其实都没有任何关系。 况且我们已经知道,那尊青铜巨兽才是他的本体。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实际上只能存在于这里,在本体受限的情况下,他作为器灵根本无法离开此处。 正因如此,所以在他无法离开这座广场的前提下,我们的身上又怎么可能有着他所想要图谋的东西? 既然我都已经大致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春亭自然早已想通了其中究竟,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开口的语气中隐隐有着一丝挫败感。 “看来是我错了。” 不过,尽管先前的猜测有所错误,但是春亭却并非有了困难便一蹶不振之人,从这名男子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听出他似乎没有对此事隐瞒的意图,于是春亭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便看向他认真的询问道。 “刚才的那番猜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出现了疏忽,不过你既然已经对我们坦言此事,那也就证明了你没有对我们继续隐瞒的意图,既然如此,那么还请言明你刚才为何会对他们出手相助,这确实不是你应该做出的举动。” 看到春亭认真询问的模样,眼前的男子淡淡一笑,他似乎很满意春亭如今的态度,所以开口间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对我们揭示了事情的真相。 “正如你们所想,我留在这里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守护广场尽头的秘密,这是我存在于这里最重要的使命,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与之相比。” “不过除此之外,我其实还有着另外的任务,先人修为通天,早已假设过后世多种场景的发生,并且一一为我们留下了与各种场景相对应的应对之法。” “在仙人留下的第一种假设中,来到这里的是普通的人类。” 说着说着,只见他忽然转过身,将目光望向了广场的尽头,不难发现,随着他的这番举动,他的眉宇间浮现出了满满的尊敬。 “尽管广场的尽头涉及到了极为重要的秘密,绝不能允许旁人随意的接近,不过因为人类毕竟是天道的主角,所以对于人类,先人有着格外的宽容,若是人类来到此处,只要来者愿意回头,那我们就无需赶尽杀绝,只需放任其离开即可。”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能够放任人类通过这座广场,我们在这里的任务,便是阻止一切想要通过此处的生灵,若是来者执意不肯善罢甘休,那我们也绝不能妇人之仁,即便来者是真正的人类,我们也只能让其丧命于此,万万不能让他们到达尽头之处。” 听到这里,众人微微点头,对男子的话语表示理解。 尽管此处极为重要,但是建造此处的先人却并非冷血无情之辈,只要来者愿意回头,那么他便绝对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若是此人执迷不悟,一心想要探索此处的秘密,那这座广场便极有可能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浑身一震。 如今的我们,不正是执迷不悟要探索此处秘密的人类么? 难道,他口中所说的便是我们一行人最后的结局? 不过很快,我便将这个念头抛在了一旁。 我之所以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并非是因为这个念头太过不祥,而是我有着十足的信心,相信那一定不会是属于我们的结局。 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先人曾经为他们假设过多种状况的发生,刚才所言也只不过是第一种状况而已。 而若是刚才他说的便是我们最后的结局,那么他刚才就完全没有必要对我们出手相助,对于注定要丧命于此的人来说,他那番出手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既然他刚才选择了为我们化解危机,那么也就代表着他并没有让我们丧命于此的打算,同时也就意味着我们绝不属于他所说的第一种状况! “尽管我不知道你们来此所为何事,不过你们既然能够来到此处就一定不会是普通人,自然早已知道传说中魔祖罗睺的存在,先人留下的第二种假设,正是针对来到此处的罗睺手下。” 看着众人认真聆听的模样,这名男子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平静的笑容,他并没有对我们进行任何解释,而是直接说起了先人留下的第二种假设。 “你们应该早已清楚,罗睺身为魔祖掌控着邪恶的心魔之力,理论上他甚至可以控制世间所有的生灵,所以若是罗睺的手下来到此处,先人警告我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只要我们察觉到了来着身上有着罗睺那股令人憎恶的气息,那我们就一定要与其生死相向,决不能让其离开,只有将来者永远的留在这里,让他们无法向罗睺传递消息,我们才能够更好的守护此处的秘密。” 说到这里,眼前的男子再一次转过了头,只见他目光深邃的望着我们,语气中居然透露着满满的不解。 “而先人所留下的第三种假设,便是如今你们一行人的情况,在这第三种情况下,我依然不能让你们随意的抵达广场尽头,可是与此同时,我也绝不能让你们在这里受到半点伤害。” 第二百三十五章 目的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众人再一次摸不到头脑。 对于先人留下的前两种假设,相信大家都已经听的清清楚楚。 这两种假设分别针对普通的人类与罗睺的手下,很明显先人对于这两种情况有着不同的态度,对于人类,先人可以适当网开一面,而对于罗睺的手下,先人绝不姑息,这些其实都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内。 可是这名男子却告诉我们,除了这两种情况之外还有着第三种情况。 那这第三种情况又会是什么? 毫无疑问,既然存在第三种情况,那就证明这种情况绝对不同于前两种,而那也就意味着在第三种情况中出现的到来者,并非人类也并非罗睺的手下,而是另外一种特殊的存在。 与此同时,通过他刚才的话语我们也已经清楚,对于这所谓的第三种情况,先人还留下了一种极其不合常理的解决之法。 那便是在阻止来者抵达广场尽头的同时,还要用尽全力保证来者的生命安全,绝不能让来者在这里受到半点伤害。 不难发现,这个解决之法前后极为矛盾,无论从那个角度思考,这都不是一个合情合理的决定。 毫无疑问,先人既然要阻止来者抵达广场的尽头,那也就意味着先人并不希望来者触碰到这里的秘密。 既然如此,那么无论来者究竟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都已经变成了入侵者,就算先人悲天悯人,手下留情,可以放任其自由离开,那也绝对没有任何需要考虑来者生命安全的必要。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先人居然还留下了另外的命令。 那便是神秘的第三种情况。 在第三种情况下,眼前的男子不仅要防止来者抵达广场,与此同时居然还要防止来者受到任何伤害。 毋庸置疑,建造此处的先人修为通天,定然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而这也就意味着,在这看似前后矛盾的举动中,一定隐藏着某些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秘密。 这秘密究竟会是什么? 而更加离奇的,则是我们一行人如今的处境。 毫无疑问,我们这一行人都是正常的人类,绝非是什么其他的生灵。 而既然这样,那我们自然就应该属于他口中先人所留下的第一种假设。 可是事实请并非如此,如果按照这名男子所言,我们并不属于第一种假设。 因为他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我们其实属于第三种情况。 这又究竟是为何? 在我们一行人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才会让这名男子把我们归结到第三种情况之中? 因为此事太过不合常理,所以众人的脸上满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疑惑,在这样的状态下,眼前的男子自然已经看到了我们如今的神情。 似乎是不想我们继续胡乱猜测,所以我们并没有思考太久,便看到这名男子缓缓开口,进一步为我们解释了这几种情况中的不同。 “在先人留下的假设之中,第一种情况针对的是误入到这里的普通人,这样的人若有是回头之意我们便不必生死相向,只需放任其离开即可,因为此处有着仙人留下的阵法,所以离开此处之后来者的记忆便会自动消失,绝不会向外界泄露这里的任何信息。” “而刚才我便已经说过,这第二种情况针对的是传说中那魔祖罗睺的手下,你们也应该清楚,罗睺修为通天,早就不可以常理度之,所以即便这里有着先人留下的阵法,却也未必能够对他的手下起到应有的作用。” “正因如此,所以若是罗睺的手下来到此处,即便此人已经有了退却之意,我们也绝对不能将其视作普通的人类一般放任其自由离开,只有将其彻底消灭于此处,才能完全杜绝走漏信息的可能。” 听到这里,众人的眉宇渐渐舒展,对于这两种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其实刚才我们的心中就已经有所疑惑,既然这座广场如此重要,先人又为何会允许有了退却之意的人随意的离开,难道他不担心此人会向外界泄露这里的秘密? 直到经过男子的讲述,我们这才知道,原来此处有着先人所留下的阵法,误入此处之人只要离开这座广场,那么关于这里的记忆便会全部消失,从源头上杜绝了所有泄露的可能。 可是,那尊传说中的魔祖罗睺毕竟太过强大,即便建造了这座广场,将青铜巨兽安置与此的先人也不敢保证,自己留下的阵法可以对他的手下起到原本的作用。 正因如此,所以先人才会特意留下叮嘱,只要罗睺的手下来到此处,这些青铜巨兽的器灵就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消灭,否则便有可能存在着未知的隐患。 很显然,这就是对待两种情况的态度如此天差地别的真正原因。 可是即便我们如今已经对于前两种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我们却依旧无法猜出,那神秘的第三种情况又究竟为何? 就在众人有些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主动向他提出询问之时,便看到他再一次将目光望向了广场的尽头,背对着我们缓缓开口说道。 “听到这里相信你们应该已经清楚,先人假设的第一种情况针对的是误入此处的普通人,而先人所假设的第二种情况,所要针对的则是罗睺手下那些别有用心的入侵者。” 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并没有对我们继续说起第三种情况,而是话锋一转,对我们提到了如今所处的这座广场。 “这座广场虽然看起来并不算十分庞大,但是其中却遍布着先人留下的诸多阵法,毫不夸张的说,此处实际上已经脱离了神州大地,自成一界,你们要知道,即便在神话时代,能够开辟出一方天地的大能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说到这里,男子忽然转过身,只见他用目光在我们身上不停扫视,眼神与语气都是那么的复杂。 “所以你们有没有想过,先人之所以要费尽心血建造这座广场,其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是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众人的脸上明显多了一丝沉思。 因为男子口中所说,的确是一个被我们忽略了的问题。 正所谓百因必有果,无论是那修为通天高高在上的仙人,还是生计所迫街头乞讨的乞者,每一个生灵所做出的事情都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任何举动都绝不可能无缘无故。 尽管我们目前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先人建造了此处广场,但是从春亭与男子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听出,这里实际上并不属于神州大地,而是先人以大修为开辟而出的一方天地。 而毋庸置疑,若是想要开辟出一方崭新的天地,就必然需要极高的修为,从男子刚才的话语中我们也已经得知,即便是在那仙人辈出的神话时代,能够有如此修为者也是寥寥无几。 既然如此,那么先人不惜耗费那么巨大的修为,去开辟出这方空间,并且在其中建造了这座遍布阵法的广场,就一定有着他自己的用意,绝不可能是他闲暇无事时用来消遣的把戏。 而纵观整座广场,除了广场上那十二尊透露着古朴与危险的青铜巨兽之外,唯一可能藏有先人留下的秘密的,便只有广场尽头处,那片我们的目光此时已然无法看透的空间。 想到这里,我仿佛有些理解了先人建造这座广场的用意。 毫无疑问,在男子所守护的广场尽头处,一定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或许就是因为这秘密太过于重要,先人担心被有心之人觊觎,所以才不敢将其放置在神州大地,而是以大修为另外开辟出了我们如今所在的空间,并且在其中修建了这座广场,将秘密悄悄藏匿在了广场的尽头。 可是这里毕竟太过重要,即便已经开辟出了一方新的空间,先人却依旧有些不太放心,于是他又在这里铸造了十二尊青铜巨兽,然后将修为一一灌注其中,等到其中的器灵诞生之时,为器灵留下了属于他们的任务。 然后,先人再度施展修为,在这座广场中布置了那些精妙绝伦的阵法,想要通过多管齐下的方式,尽最大的可能守护住在尽头所隐藏的秘密。 但是在进一步了解了此处的具体布置之后,我反而更加确定,先人一定是不希望这个秘密永远尘封在这里的。 其中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 因为如果先人真的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里隐藏的秘密,那么先人完全可以将这个秘密彻底销毁,若是先人决定将其彻底销毁,那么毫无疑问,后世的任何人都没有继续探寻下去的可能。 那也就是说,如果先人真的希望这个秘密永远尘封,那么他根本没有任何让其继续存在于世间的必要。 若是如此,那么自然也就没有后续开辟空间,建造广场,培养器灵以及布置阵法的意义。 可是事实告诉我们,先人并没有将其销毁,而是选择了将其安置在这里,然后通过其他的方式对其进行守护。 以先人的通天才智,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两种选择之中的利与弊,而既然他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也就从侧面证明了我的猜测。 这个猜测,便是先人一定不想看到这个秘密被永远的尘封。 或许,先人之所以会开辟出一方新的天地,然后将那未知的秘密安置在这座广场,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能够接触到这个秘密,并且真正应该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这,就是先人建造这座广场的真正目的! 想到这里,我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在众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疯癫一般对眼前的男子大声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先人如此举动确实有着自己的用意,若是我没猜错,先人先是以大修为开辟出一方新的空间,用脱离神州大地的办法,阻挡了第一批别有用心之人前来此处探寻。” “可光是这样却并不足以让先人放心,所以他又在空间之中布置了器灵、阵法等,用这些作为秘密的第二批守护者,即便有人真的能够来到这处被开辟出的空间,迎接他们的也会是一番无情的攻击。” “而先人之所以没有选择将秘密销毁,而是选择将秘密隐藏在了此处,并不是因为先人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先人另有打算,他正是要在阻挡别有用心之人觊觎的同时,在此处留下一线生机,等待着真正应该知晓这些秘密的人来此揭开一切的真相!”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似乎对于我的猜测感到了极大的震惊。 不过很快,众人便逐渐冷静了下来,随着大家陷入思考,这份震惊也渐渐消失无踪。 但是我却并没有注意大家的反应,而是用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想要知道他对于我的猜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见到我紧盯的目光后,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 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毫不迟疑的在口中承认了我所说出的那番猜测。 “不错,你口中所言的确便是先人的真实想法,先人之所以没有将秘密销毁而是留在此处,所为的正是为了等待那个揭开真相之人。” 可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夹杂着几许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过你最多只能算是说对了一半,除了你说的哪些内容之外,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你刚才并没有提到。” 听到男子口中的话语,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问题我居然没有提到。 不过我并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言论,而是在脑中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我刚才的推测,在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这才打算对他开口询问。 但是眼前的男子明显比我快上一步,正当我想要开口反驳之时,便听到他富有深意的再次开口。 “先别急着反驳,我问你,就算你知道先人将秘密留在此处是为了等待有人来揭开真相,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先人所等待的究竟是谁?”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惊喜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这里,我顿时若有所思。 原来他刚才所指的那个我没有提到的问题,便是先人所等待之人的真实身份。 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问题,我确实有所忽略。 不过若是仔细想想,难怪他的语气会那么怪异,因为这个问题的确是一个我们不得不注意的重要问题。 尽管我们目前依然不清楚这个秘密到底涉及到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先人既然在此处以大修为开辟出了一方空间,然后又费尽心思的布置各种后手筹谋千年,这便证明他所图之事定然极其重要。 而正所谓法不传六耳,像这般重要的事情,先人一定不希望弄的人尽皆知,从此处的各种防护手段中,我们也能感到先人当年对于这个秘密的谨慎程度。 可是毫无疑问,既然先人没有将这个秘密彻底销毁,而是选择将其留在了这里,那就证明他并不希望这个秘密被永远的尘封,而是想要某个人接触到这个秘密,然后亲手解开一切故事的真相。 而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在这处广场有着多么严密的守护,无论在沧海桑田间流逝了多少的时间,终有一日,会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顺利的到达广场的尽头,接触到在广场尽头处已经隐藏了千年的真相。 想到这里,另外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毋庸置疑,此人既然值得先人在此处谋划千年,那他的存在定然极其重要,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人甚至可能拥有着能够改变一切的能力,否则先人断然不会在他的身上浪费如此大的精力。 那这个人又会是谁? 他为什么能够拥有这样的机缘? 在得到这样的机缘之后,他与我们又究竟会是友还是敌? 尽管心中有着无限的疑惑,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甚至完全无法推测,此人究竟是同烛龙这般存在了千年之久的神话生灵,还是生长于后世一名普普通通没有特殊之处的平常人类。 正因为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所以我的思绪不免陷入了混乱,神态隐隐有些急躁,根本无法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 在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沈浪的表情明显比平常冷静了许多。 或许是看出了我脸上的烦躁,想要帮助我理清事情的思路,所以沈浪看向眼前的男子轻轻开口,口中话语有理有据,完全不像平日所表现出的那漫不经心的样子。 “尽管不清楚其中究竟,但是那并不重要,既然你刚才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那你就是我们的恩人,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你毕竟在这里已经沉寂了千年,即便从时间上来算,我叫你一声前辈也不算吃亏。” “所以前辈,还请恕晚辈斗胆一问,我们刚才明明在猜测您口中所提到的第三种情况,可是您为什么要故意转移话题,带领我们思考起先人建造这里的目的,以及先人所要等待之人的真正身份?” 面对沈浪的询问,眼前的男子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我们开口作答。 而沈浪却一反常态,只见他并没有给男子过多的时间思考,而是在见到男子的沉默态度后再度开口。 “前辈,晚辈如今对此事格外好奇,还恕我大胆猜测一番,不知究竟是在这两个问题中存在着什么蹊跷,还是那所谓的第三种情况您目前并不方便对我等透露,所以才只好故意改变话题,以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随着沈浪口中的猜测,众人敏锐的发现,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男子此时的反应,所以沈浪再度开口间语气明显要比刚才重了许多,就连话语也比刚才更加连贯,似乎对于自己口中的话语已经有了极大的信心。 “前辈,如果真的如我所猜测的这般,那您大可以对我等坦言,尽管我等心中会有些失望,可是您毕竟救了我们的性命,您想不想告诉我们当年的事情也都是您的自由,所以不管于情于理,您想说什么都完全无需遮遮掩掩,只需对我等如实相告即可。” 听到沈浪如今的言论,众人的神情明显一惊。 不过并不同于先前他那番莽撞举动带给我们的措手不及,如今众人脸上浮现出的这一惊并不是我们因为沈浪的话语受到了惊吓,而是我们因为他的举动感受到了出乎意料的惊喜。 到了现在,尽管所有人依旧对先人等待之人的身份有着浓浓的疑惑,想要探寻此人的真正身份,可是与此同时,大家更多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沈浪的身上。 因为在沈浪刚才的这番话语中,所有人都明显感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在不久前,沈浪还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做出了那般不理智的举动,虽然因为春亭与男子的出手相助,有惊无险的化解了我们的危机,可是归根结底大家差点就处于危险之中,其实完全都是因为沈浪的原因。 也正是在刚才的事情发生后,沈浪才严重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道了自己的任性究竟会造成多么大的隐患,他对此深表自责与愧疚,并且也承诺在以后的日子里会让自己变的成熟起来,改掉之前莽撞的性格。 对我而言,我虽然并没有真的怨恨于他,脸上也表现出了一副理解的态度,可是与此同时,我也完全没有相信,沈浪会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变得成熟起来。 这并非我对他不够信任,而是在我看来,一个人的性格并不是在短时间内就能改变的,一定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够逐渐适应。 不过,我却并没有本分不满,即便要等到许久之后才能看到沈浪的改变,那我们今天也就算没有白白担惊受怕。 我相信,大家的真实态度其实都是和我一样的。 可是如今,就在他刚才开口之时,众人惊喜的发现他居然真的与以前截然不同,不仅态度上没有了平时的漫不经心,而且话语间逻辑清晰,语言流畅,举手投足间甚至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面对如今这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的沈浪,我们如何不会感到惊喜? 第二百三十八章 若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过我们似乎想多了,其实沈浪还是那个沈浪。 在看到大家脸上那惊喜的表情之后,只见他嘿嘿一笑,然后整个人的气势再度发生了变化。 随着他脸上的笑容出现,如今的他完全不像刚才那个甚至在挥手间就能指点江山的自己,看起来其实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对我们开口间的语气更是如同孩子在邀功一般。 “怎么样川哥,我刚才说的没错吧,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帅?” 看到沈浪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我反而笑了出来。 还是他现在的这幅样子看着顺眼,虽然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之状,没有了刚才的挥斥方遒之感,但是毋庸置疑,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浪。 想到这里,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笑意,伸出手用拳头捶向他的肩膀,同时在口中笑着说道。 “你刚才可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什么东西附体了,难得看到你那么正经的模样,原来还是帅不过三秒,到了如今又被打回原形了。” 见到我这番举动,沈浪也并没有毫不生气,而是傻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开口间的语气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样子。 “川哥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天性就是那么散漫,即便能够有所改变,可是如果想让我一直和你们一样那么严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沈浪的目光又望向了一旁的春亭与凌轩,语气中隐隐又有了些自责之意。 “不过亭哥,我刚才并没有骗你们,我心中真的早就存了改变自己的念头,在闲暇之时我也会偷偷注意你和亭哥、师父平日里的样子,一直都在想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的同你们一样,那么成熟,那么严肃。” “只不过你们那严肃的样子实在是不合我的性格,而我又实在是太懒了,每一次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没多久,就会被我自己主动放弃,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们都没有看到过我认真的模样,一直以为我只会嬉笑打闹,完全做不了任何正事。” “直到今天,就在刚才的事情发生后,我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会给大家带来多么大的风险,我知道以后的路途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坎坷,为了大家以后不在为我担心,所以我痛下决定,再也不能放任自己那懒散的性格。” 看到沈浪的脸上又浮现出了自责之意,我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生怕他再一次陷入心结,无法自拔。 “沈浪别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春亭刚刚说的很清楚,若不是你的举动,还不知道我们如今面对的是会是什么样的处境,你虽然行事鲁莽,但是你的初衷是好的,而且你也是我们的福星,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出乎我的意料,此时此刻我并没有看到沈浪表现的很是低落,我能看出他如今表情很是平静,语气也极为轻松,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引发某些不好的变化。 “没事川哥,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刚才的事情,然后对刚才的事情做了个总结,我才没有那么脆弱,你完全不用担心我。” 听到沈浪如此话语,大家知道他没有再一次陷入心结,不由得纷纷放下了心。 而看到众人脸上放松的表情后,沈浪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似乎得到了我们的信任让他很是感动。 随后,我们便看到他他再度开口,缓缓对我们说起了自己刚才心中所想的经过。 “然后就是刚才了,川哥你也知道,刚才所有人都在思考先人所等待之人的真实身份,而我心中其实早已清楚,在这一行人中我可以说是最为愚笨的存在,既然你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那我继续思考也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帮助。” “正因如此,所以我主动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将这个复杂的问题留给了你们,然后我便在脑中仔细回想着一番他刚才所说的话语,终于在他的话语之中发现了问题所在。”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你们依旧沉浸在等待之人的身份中不可自拔,我能看得出你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思路,于是我就果断的开口向他提出询问,试图以此作为新的突破点。” 似乎是因为正事已经表达清楚,所以我们看到沈浪再一次恢复成了平日那懒散的模样,脸上满是笑意,语气骄傲的说道。 “川哥,从你们的反应中看起来,我的选择似乎是正确的,这一次我比你们更先一步找到了事情的重点。” 听到这里,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愚笨的并不是沈浪,而是我自己。 亏了我之前还一直说沈浪天资愚笨,现在看来,他明明是大智如愚,平日里他表现出的愚笨只不过是他隐藏自己的手段,抑或是平日里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他真正的兴趣。 而在事情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之后,我们一行自诩聪明绝顶,天资过人之人全部都败在了他的手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之前发现事情的重点。 这样看来,沈浪能踏上这条路绝不是一个偶然,他当初能够获得李存孝的传承,或许也并不是因为凌轩的一时兴起。 沈浪,绝不只是我踏上这条路的附带品,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独立个体。 如今的我无比相信,身怀赤子之心的他,一旦觉醒就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惊喜,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难怪,我就说一个单纯鲁莽之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座广场,原来那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表象而已,真正的你大智若愚,心思细腻绝不在其他人之下。” 而就在这时,许久不曾开口的男子缓缓开口,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沈浪,语气中满是恍然。 “不过你的假设却是错的,在这两个问题中并不存在什么蹊跷,而那所谓的第三种情况我也并非不方便对你等透露,只不过你们一定要提前知道先人在此等待之人究竟是谁,那样才能更好的了解第三种情况。”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谄媚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这两个问题中居然并不存在什么蹊跷? 而那所谓的第三种情况也并非这名男子不方便对我等透露? 他之所以转移话题,完全是因为我们只有先清楚先人等待之人的真实身份,然后才能更好的理解所谓的第三种情况? 听到男子口中这夺命三连,沈浪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僵住了,整个人呆立原地,完全不知说何是好。 就在刚刚,他还在向我炫耀自己在众人之前发现了事情的重点,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转瞬之间,他刚才的猜测就已经被证明了实际上并不成立。 不过,众人却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嘲笑沈浪。 因为事到如今,从沈浪刚才那逻辑清晰的话语中大家不难听出,在他看似愚笨的外表之下,内里所隐藏的其实是一个极为聪明的自己,只不过因为他平日里那过于懒散的性格,所以才会表现出我们看到的那般样子。 而就在差点让大家遭受危机之后,沈浪终于彻底下定了决心,立志要改掉自己那懒散的性格,于是他不再大智若愚,第一次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了真正的自己,说出了刚才口中的那番猜测。 正因如此,所以虽然沈浪口中的猜测出现了错误,但是众人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失望。 因为所有人心中都极为清楚,比起这一次事情的猜测失误,沈浪从此后能够展现出真正的自己明显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今日之事只不过算是牛刀小试,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相信,只要身怀赤子之心的沈浪能够遇事多加思考,让自己成熟起来,那么日后他定然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惊喜。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众人难免会有些担心。 刚刚认真起来仔细思考的沈浪,就得到了一个错误的猜测,那他会不会开始怀疑自己,甚至将自己变会原本那般不加思考的模样? 而沈浪这一次的表现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他完全没有让我们失望。 沈浪根本没有如想我们所猜想的那般怀疑自己,只见在短暂的呆滞之后,他慢慢清醒过来,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于低落的表情,而是表情一正后,语气平静的对这名男子回答道。 “前辈,若是这样看来,那么我刚才的猜测便是彻底与真相背道而驰了,如果在这两个问题中不存在任何蹊跷,您也并没有不方便对我等透露的隐秘,那晚辈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有些让您见笑了。” “不过您实在不能怪晚辈胡思乱想,毕竟我们所能了解到的不过是只鳞片爪,对整体而言过于有限,对于我们而言,探索这一切就如同盲人摸象一般,毫无头绪之下只好发挥自己的想象,去努力将这个故事填充完整。” “而毫无疑问,我们目前除了您之外根本接触不到其他的存在,而您如今又与我们互为守护者与入侵者的敌对关系,所以在我刚刚复原真相之时,忍不住将您的形象想的有些恶意,才会有了那样的猜测。” 对于沈浪这番回答,眼前的男子听后轻轻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而我们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在一切纯凭猜测的情况下,这名男子与我们之间的敌对关系确实会让沈浪走向误区,从而得到错误的结论,即便换做我们,也绝不会得到比他更接近事实的结果。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沈浪才并没有因为一时的错误而感到低落,因为他同样清楚的知道,这是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一定会发生的问题,而并非是自己思考上的失误。 而沈浪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一直保持严肃,就在我们思考之时,便看到他又有了新的举动。 就在他认真的对这名男子解释了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之后,我们就看到他神情一变,脸上的表情再一次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口中的语气听起来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开口呵斥。 “前辈,您刚才可是告诉我们了,之所以对我们转移话题,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要知道先人在此等待之人究竟是谁才能更好的了解第三种情况,除此之外这之中并没有任何蹊跷,也没有任何不方便透露的秘密。” 或许因为是在刚刚的危机之时眼前的男子曾及时出手相助,又或许是因为经过了刚才的交流后,沈浪打消了对于他的怀疑,总之,随着沈浪口中的话语,我们居然看到他径直走向了那名男子,脚下没有丝毫犹豫。 尽管我们并不知道沈浪此时意欲何为,不过我们也并没有出言阻止,于是众人就看到沈浪直直的走到了男子的身旁,然后在脸上挂满了谄媚的表情,对那名男子语气讨好的说道。 “前辈您看,我们一行人都已经绞尽脑汁去思考其中原委,可是却并没有任何收获,而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不如就行行好,别让我们继续胡乱猜测了,您直接将真相告知我们,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看到沈浪如今这幅满脸谄媚的小人模样,众人顿时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可是在无奈过后,众人难免有些忍俊不禁,彼此的脸上都透露着一丝隐约的笑意。 即便有朝一日,沈浪甚至在挥手间就能让山河倒转,言语间就能够决定生灵的兴亡,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如今眼前所看到的这幅不要脸的样子,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沈浪。 不管沈浪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现在的他才是我们心中对他最深的印象。 不难发现,眼前的男子明显没有想到,刚刚还一本正经的沈浪会突然间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在沈浪话音落下后,这名男子居然破天荒的在我们面前露出了呆滞的表情,口中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话语间不知究竟是在对沈浪称赞还是在对他挖苦。 “你……好……好好好,能屈能伸,日后定然能成大事。” 看到这一幕,众人脸上笑意渐浓。 第二百四十章 气息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这名男子如今那副语无伦次的样子不难看出,沈浪如此突然的转变,很明显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刚刚还那么严肃认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图找出事情真相的人,居然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变成一副满脸谄媚的小人模样。 不同于他的不解,对于我们一行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实际上,无论是平日里的懒散,还是努力分析时的认真,抑或是刚刚如同小人般的谄媚嘴脸,这些都不是沈浪真正的样子。 即便我自幼便与沈浪相识,可能我也只不过能确定沈浪是一个好人,他天性善良,心存正义,绝不会做出任何为非作歹的事情,但除此之外,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完全看透他心中的想法。 天下之大,或许只有沈浪自己才能知道他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如风一般,让人永远捉摸不透的男子。 而就在众人窃笑之时,眼前的男子终于接受了沈浪的转变,只见他的神态逐渐恢复冷静,看着沈浪语气怪异的说道。 “对于你们这一行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我看在你们这一行人中,也就只有你才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居然会对自己的敌人露出如此谄媚的嘴脸。” 按理来说,我们与这名男子一为守护者,一为入侵者,双方本应是互相敌对的关系。 可是到了如今,在彼此的交流中我们双方表现的却是那么默契,而且在说到这里之后,眼前的男子似乎怕沈浪因为他的评价而感到生气,他居然主动话锋一转,就刚才的评价对沈浪做出了解释。 “不过你莫要误会,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对你们出手相助,你感受不到我的敌意所以才会如此,若是换做与其他人生死相搏时,我相信你定然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做出这样的小人之举。” “而且这般举动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错,只要你能够坚守本心,不被外物所迷惑,那么在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举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某些时候,你的作用甚至要远远大过如今在你身边的其他人。 “所以,我其实并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刚才的语气也并非嘲笑,你莫要因此误会,也莫要因此气愤。” 在听到这名男子口中的解释之后,沈浪不由得笑了出来。 “前辈,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我并没有因为你的话语而感到气愤,因为我根本不在意别人对我的评价。” 似乎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想通了些什么,在沈浪如今开口的语气中,再也不见任何低落、疑惑,也不见任何谄媚、讨好,我们能听出的只有一股快要溢出的洒脱。 “正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我沈浪行事一向如此,随心所欲,不拘泥于任何限制,我相信懂我的人自然会明白我的用意,而对于那些不懂我的人,我做的事情也完全没必要让他们理解。” 说到这里,只见沈浪回过头看向我们,语气中多出了一丝对我们毫无保留的信任。 “前辈或许有所不知,我原本只是一介普通人,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会与这些传说中的故事产生交集,若不是遇到了他们,我或许便会浑浑噩噩的过完此生,绝不敢谈什么远大的志向。” “可或许是天意注定,我自幼便与川哥相识,然后又经由川哥遇到了师父、亭哥、楠姐等人,一路走来,我更是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圆了我心中那个侠客之梦,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有这一行人的帮助,就绝不会有今日的沈浪。” “既然在初遇之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身武学修为也都是师父所传授于我,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一路走来的这些同伴们对我从来都没有抱以任何企图,他们对我只有鼓励与帮助,绝不掺杂任何图谋。” “正因如此,所以我早就清楚,无论我表现出什么样子,他们都绝不会真正的嫌弃我,最多也只是在口头上抱怨一下,然后还是会想方设法的让我变得更好,正是因为有着他们的存在,我才能够保住这最后一丝洒脱。” 听到沈浪口中那认真的话语,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沈浪说的没错,他之所能够如此自由自在,不被压力改变自己乐观的心态,是因为有着春亭与弈和、凌轩等人为他遮风挡雨,若是没有他们,那沈浪即便再过不愿,也只能逼迫自己面对未知的前路。 而虽然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愿为之,并不需要任何回报,但是毫无疑问,当你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你的良苦用心没有浪费,你所做的都不是毫无无意义的事之时,那种巨大的成就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尽管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实际上,沈浪的心中什么都知道,如此懂得感恩的他,无疑值得我们这样去做。 在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之中,眼前的男子再度开口。 似乎是被沈浪这番话所触动,男子此时开口的语气中明显有些感叹,不知是不是我们感觉有误,在他这番感叹的背后似乎还有着一丝隐隐的羡慕。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看来天意选中你们这一行人确实并非随机选取,而是有着它自己的原因。” 而还没等我们对他做出回答,便看到他表情一正,对我们严肃的说道。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那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故弄玄虚,其实在我刚刚被你们唤醒之时,我便感受到了你们之中存在着一股特别的气息,这股气息并不同于罗睺的气息那般让我感到憎恶,而是让我感到了极深的怀念。” “而也就是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同时,我的脑中忽然多出了一些复杂的东西,那时我便已经清楚,先人所留下的假设并不是子虚乌有,经过千年之久后,我终于等到了这最后的第三种情况。” 第二百四十一章 感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男子口中的前半句话,众人心中满是骄傲。 尽管他并非真正的人类,但是毫无疑问,他已经存在于世间千年之久,如今我们一行人居然能够得到他的称赞,这无疑是对我们最大的认可。 可是在这名男子说到后半句时,众人脸上的骄傲渐渐淡去,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为了深深的茫然与诧异。 在我们刚刚来到这里时,这名男子居然会在我们身上感觉到一种让他怀念的气息? 顾名思义,所谓怀念定然是二者在许久之前便已经有所接触,所以等到再度接触时,双方才会产生怀念的感觉。 而我刚刚还在想,这名男子已经存在于世间千年之久,而既然在这千年之中他从未离开过这座独立于神州的广场,那么这也就意味着他其实从未到过神州大地。 若是换个角度,那么也就说明在这千年之中,他绝不可能与神州大地的任何存在产生那种怀念的情绪,他唯一有可能与神州产生交集的时间,只有在神话时代这些青铜巨兽刚刚铸造之时。 可是毫无疑问,在神话时代,这世间根本不存在如今我们一行人。 我们一行人都是实打实的神州中人,在此之前我们甚至没有人知道这处空间的存在,那我们自然也就不可能来到此处,与眼前的男子发生任何交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身上的那股气息究竟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他会对我们身上的气息感到那么怀念,而我们自己却毫无察觉? 更重要的,这股神秘气息的存在,又到底在对我们暗示着什么样的秘密? “你们早已知道,若是严格来说,如今所处的这座广场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在神州之中,这里乃是另外的一处空间,可是我们的本体,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十二尊青铜巨兽,其实是在神州大地铸造而成的。” 在我们聚精会神的思考这个问题之时,眼前的男子缓缓开口,如同讲故事一般为我们说起了这股气息存在的原因。 “而在我们来到此处之时,神州大地还处于神话时代,那个时代不同于你们这个时代,如今神州天地灵气枯竭,修者修为低微,只需略有小成便足以纵横天下,可是那个时候神州却大能辈出,移山倒海、摘星揽月者可以说比比皆是。” “正因为那时的修者大多有着高深的修为,几乎人人都掌握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变化之术,所以在那个时候,彼此之间甚至不能完全凭借相貌去辨别一个人的身份,而是需要一些另外的证明。” “尽管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容貌,但是对于修为到了某个阶段的修者来说,想要易骨伐髓,改变容貌并不是什么难事,若是其修为足够高深,甚至可以一直使用不同的身份,不让任何人知晓他的真实样子。” “而毫无疑问,先人不仅修为通天,才智更是卓绝,他当初既然不惜以大修为特意开辟出此处空间,然后又安排我等作为守护之人,那他自然不会忽略其他的细节。” 似乎是想起来当年的事情,说到这里,男子语气沧桑,表情中满是怀念。 “既然此处涉及到了极为重要的秘密,那难免不会有修为高深的不轨者化作他人的容貌来到这里探寻此处隐藏的秘密,所以在先人左思右想后,最终为我们留下了分辨气息的法门,以此作为代替容貌的辨别之法。” 或许是怕我们对此没有了解,所以眼前的男子并没有急着讲故事讲下去,而是仔细的为我们讲起了在气息上所存在的不同寻常之处。 “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对此展开过仔细的研究,可是毫无疑问,每个人在出生时都会产生一股属于自己的独特气息,这股气息会伴随每个人的一生,直到生命的终结。” “而这个人若是踏上了修行之路,那么他身上的这股气息便会有着一个质的变化,这变化来自于每个人的天赋以及他所修炼的功法和后天机遇,或许随着修行会有所改变,但是却绝对不可能被人所复制。” “在正常情况下,人们仅仅可以看到别人的容貌与身材,对他人的气息只会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只要没有特殊的法门,那么就绝对无法感知到别人的具体气息,所以对比容貌来说,气息无疑是一种比较可靠的辨别之法。” 听到这里,众人若有所思。 尽管的确没有仔细的了解过,但是对于这所谓的气息,我们其实并不陌生。 在很多的时候,当我们遇到一个并不相识之人,虽然此前从未与其有过接触,但是我们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人似乎十分可怕,那个人又似乎极为友善,如此种种的印象经常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脑中。 有的人把这叫做第一印象,可是对于为何会产生第一印象,世人总是有着不同的看法,从未达成过任何共识。 可是如果在修者的角度对此事展开思考,那么这种情况的发生便是因为察觉到了对方外泄的气息,虽然无法对这股气息仔细分辨,但是大致上却会有一个模糊的了解,由此产生所谓的第一印象。 而除此之外,每个人的气息还会影响到每个人的性格。 春亭的孤高清冷,凌轩的豪爽洒脱,弈和的阴沉多虑,沈浪的游戏人间……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性格,而实际上,每个人身上的这些性格特质,其实都是受到了气息的影响而逐渐产生。 随着每个人的长大,性格特质都会随着经历产生变化,但是其最初的基调却在出生时便已经决定,定然与他的气息相符,绝不会背道而驰。 可是所谓第一印象也好,所谓性格特质也罢,这些都不过是气息的一部分而已,对于每个人完整的气息,我们只能大概感知,根本无法有着进一步的了解。 所以尽管我们知道了这一切与气息有关,但是我们却依然不清楚,在我们来到这里之时,眼前的男子究竟在我们的身上感知到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 担忧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在我们一行人之中,难道真的存在着一个先人在千年就想要等待的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环视四周,认真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试图找出那股与众不同的气息究竟出现在谁的身上。 可结果无疑是让我失望的。 尽管我无比的认真,但是我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气息,此时的我根本想不清楚,眼前的男子究竟在我们的身上察觉到了什么。 “别看了,在没有修习特殊功法的前提下,单凭个人感知你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来那股气息的。” 或许是看出了我正在众人的身上寻找那股特殊的气息,眼前的男子淡淡一笑,语气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对于正常人来说,看到陌生人的第一印象定然是他的容貌身材,谈吐举止,可是在修习了功法之后的我看来,每个人实质上都是一团团带有颜色的气。” “我所看到的这股气,便是每个人气息的简化表现,它与每个人的命格有关,与每个人的天资有关,与每个人后天的机遇同样有关,绝非人力所能改变。” 在我们认真的注视下,眼前的男子忽然有了兴趣,只见他侃侃而谈,为我们仔细的讲述起了关于这股气的知识。 “有的人命格贵不可言,诞生之时就注定会有一番天大的作为,所以他那股气的颜色便会呈现出浓烈的金黄,而有的人却命中注定无法在俗世建功立业,可是在修炼之道上的天赋却百年难得一见,这种人身上的气便会仿佛透明一般,如同海纳百川,包罗万物。”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天赋异禀,极为特殊之人,平日里百年难得一遇,事实上大多数人身上的气都极其稀薄,仅有极少数人在后天得到某些巨大的机缘之后,他身上的气才会由稀薄转为浓烈。” “实际上,我所修习的功法也并非能够完全感知到一个人真正的气息,只不过是能看到那股气息简化后所表现出来的气,然后从这股气中便可以对此人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毕竟此物非人力所能改变,不像容貌那般存在着欺骗的可能。” 由于此前从未听到过这种说法,所以在听到男子的解释后,众人难免有些茫然,一时之间全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消化着男子刚才的话语。 很显然,我们脸上的迷茫自然被这名男子看在了眼中。 而不知为何,明明刚刚他还与春亭生死相向,可是到了现在,他看起来居然如同我们的长者一般,在见到我们脸上的不解后,他忽然用手指向了沈浪,口中循循善诱的对我们说道。 “或许单纯的理论让你们有些难以理解,不如这样吧,我就拿他举个例子,你们听后自然明了。” 在众人感到迷茫之时,眼前的男子居然有意做出进一步的解释,那我们大家自然不会拒绝,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他对沈浪身上的气作出评价。 “从我的角度来看,他与常人明显有所不同,其身上的气并非单色,而是双色。” 在众人耐心的等待中,眼前的男子仔细观察了沈浪许久,然后才缓缓开口,为我们说出了他对于沈浪的大致了解。 “他身上的气,其初始颜色为一片赤红,此红极为浓烈,但是却并不显得刺眼,其中并没有血腥之意,而是透露着满满的沉稳大气,不难发现,这片赤红所象征的并非是他嗜好杀戮,而是那颗他天生便怀有的赤子之心。” “而除此之外,他身上的气还有着另外的变化,在赤红色边缘处,逐渐有另外一种颜色出现在了这片赤红之上,甚至隐隐有后来居上之意。” 对于这名男子先前所说,众人都可以轻易的理解,所以脸上表情满是轻松。 可是在听他说到这里之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我忍不住心头一紧,神色中满是紧张与担忧。 尽管我们之中并没有人修习过那种能够分辨气息的特殊功法,可是我们却早已知道,沈浪乃是身怀赤子之心的人,所以他的气如果呈现出如同一腔热血般的赤红之色,那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们并不会对此感到惊讶。 可是,除了那片赤红之外,沈浪的气居然还存在着第二种颜色,甚至超过了原本的赤红,隐隐有后来居上之意? 眼前的男子刚刚才对我们说过,他所看到的气是每个人气息的简化表现,它与命格有关,与天资有关,与后天的机遇同样有关,绝非人力所能改变。 而既然沈浪初始的颜色只有一片赤红,那也就意味着他所展示出来的赤红之色,其实完全来源于他的命格与他的天资,正是由于他身负赤子之心的缘故,所以才会表现出男子所看到的赤红。 可是除了这片赤红之外,这名男子居然还看到了另外的颜色。 如果真的如他说这般,那也就意味着在沈浪的身上定然还发生了某些另外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甚至足以影响到他那颗赤子之心,在那原本一片赤红的气中,诞生了其他颜色的气。 想到这里,再联想起我们一路以来的经历,我的心中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在没有进入幽冥之地时,春亭便已经告诉过我,他说在我们一行人中已经有人被魔祖罗睺的心魔所蛊惑,只不过此人隐藏极深,所以大家才暂时没有将其发现。 与此同时,我现在也已经清楚,眼前的男子并不依靠容貌与身材辨别人类,而是从每个人的气息中辨认其好坏,那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罗睺的心魔蛊惑想要瞒过他的观察,那也实在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而如今,他居然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自己在沈浪的身上发现了另外一种颜色的气,这股气甚至隐隐有后来居上之意,逐渐占据了原本的那片赤红。 正因如此,所以我难免在心中担忧。 这名男子在沈浪身上所感受到的第二股气息,有没有可能便是来自于魔祖罗睺? 第二百四十三章 虚惊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能怪我过于多想,实在是这个可能性让人细思极恐。 尽管春亭已经告诉过我,在我们一行人中极可能已经有人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沈浪。 可是到了如今,在听到眼前的男子说在沈浪的身上出现了另外颜色的气的时候,我第一次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毫无疑问,沈浪身上原本的赤红之色,定然是来自于他怀有的那颗赤子之心、 我们早已清楚,身怀赤子之心之人乃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他们有着一颗如婴儿般纯洁无瑕的心,一颗率直、纯真、善良的心,他们热爱世间的一切,似乎永远不会感觉到疲倦,永远对生活的充满希望。 毫不夸张的说,这类人就如同一枚深山中的古玉,虽然没有金子般的闪耀,可是他们却有一种内敛的魅力,虽不华美,但是却显得干净与温暖。 与此同时,赤子之心还是一种无法被污染的神圣,尽管身怀赤子之心的人不会时时刻刻闪耀他的光芒,但是那股从心底透露出的对世界的认可与好奇,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人们通常认为,在出生之时人人都怀有赤子之心,可是随着人的长大,只有转世而来的大能以及意志坚定的天骄,才能保持住自己的赤子之心,令其不被世俗玷污,始终通透如镜。 而很显然,既然身怀赤子之心的人心智是那样坚定,那么他们便绝不会轻易被外物所影响。 那也就意味着,按照常理来说,无论沈浪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的这份赤子之心都绝不应该产生变化。 而既然赤子之心不会产生变化,那么沈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便不会有所变化,按照眼前男子的说法,在沈浪的身上定然只会出现赤红一种颜色。 可是就在刚才,眼前的男子语气确定的告诉我们,他在沈浪原本那一片赤红的气中,居然看到了其他的颜色出现。 想起春亭之前的话语,再想起先人所留下的前两种假设,在这二者之中,我发现了魔祖罗睺这个不能被忽视的共同点。 正因如此,我的心里才会感到那么的不安,看向沈浪的目光极其复杂。 实际上,我之所以会怀疑沈浪已经被心魔所蛊惑,其实并非是因为对沈浪的不信任,恰恰相反,实际上我一直都把沈浪当做自己最亲的兄弟。 从幼时起我便与沈浪相识,多年以来对他更是早已有着极深的了解,虽然平日里他看上去没个正经的样子,但是无论从那个角度,他的为人都值得我的信任,我从来不会对他怀疑,更不曾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可是与此同时,我对于那传说中的魔祖罗睺却更加不敢小看。 魔祖罗睺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在盘古大神开天身陨之后,他在这方天地便已经没有了敌手,以他那超出常人想象的修为,若是想要对谁暗下毒手,那这个人便绝对不会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沈浪自然也不例外。 即便他身怀赤子之心,即便他已经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可是毫无疑问,这些对于魔祖罗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问题,只要罗睺盯上了沈浪,那么沈浪就只有被其蛊惑的下场,绝对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可能。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会怀疑沈浪会不会已经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此时的我甚至已经不知道对面的男子在说些什么,只知道用双眼直直的看着沈浪,脑中飞速的思索着应对之法。 如果一切都如我所猜测的那般,那我们以后的路该怎么办? 世间如此之大,究竟何处才会有真正的解决之法? 或许是因为我现在的举动太过引人注意,所以沈浪很快便发现了我的异常,只见他轻轻摇晃着我的肩膀,口中更是对我关心的问道。 “川哥,川哥,醒醒,你怎么了?” 沈浪的这番举动,将我从深思中拉回到了现实。 尽管我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不过这毕竟不是最后的结果,其中依然有着另外的可能性,因为担心大家就此事产生隔阂,所以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装作无事的对沈浪回答道。 “沈浪我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了些事情,一时有些走神。” 说着,我回过头看向对面的男子,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对他开口问道。 “不好意思前辈,我刚才忽然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没有太过注意您口中的讲述,不知您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语毕,我便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信息。 “无妨,刚才说到了他身体中的第二种气。” 也不知是他没有感受到我的异常,还是对我的异常根本没有注意,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然后缓缓开口对我说道。 “他身体中的第一种气呈现出赤红之色,其中透露着满满的沉稳大气,刚才便已经说过,这赤红之气源自于他那颗赤子之心。” “而他身体中的第二种气却并非如此,这第二种气不止单一的一种颜色,而是白、金两色混合而成,若是整体看去为白色,可是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其中还夹杂着零零散散的金色。” 说到这里,男子转头看向沈浪,虽然听起来只是一番猜测,但是他的语气却是那么的自信。 “在这第二种气中,我能感受到满满的肃杀之意,虽不血腥,但是杀伐之意却极为明显,即便闭上双眼,我仿佛也能感受到身前有着千军万马一般,若是未经历过战阵之事,只怕当场便会感到胆寒。” “若是我没有猜测,此子定然遇到过一场极大的机缘,并且习得了一门异常凌厉的功法,此功法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霸道无比主攻杀伐之力,若是习得大成之时,只怕仅凭战意便能让人不战而降。” 在怀揣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听到这里后,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这只是一场虚惊。 第二百四十四章 意义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刚才还担心的以为,这名男子在沈浪身上所感受到的第二种气息来自于魔祖罗睺,可是在听到他口中的解释之后,我这才发现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 实际上,沈浪上并没有受到罗睺的心魔蛊惑,这名男子口中所提到的第二种气息其实另有其他的出处。厽厼 据这名男子所言,除了那一片赤子之心所化作的赤红之外,他在沈浪的身上还看到了白与金两种颜色的气息,这两种气息与沈浪原本的赤子之心互相混合,慢慢渗透到了那一片赤红之中。 而与此同时,他在这白与金两种颜色的气息之中感受到了满满的肃杀之意,虽不血腥,但是杀伐之意却极为明显,他正是由此推断,沈浪定然遇到过一场极大的机缘,并且习得了一门异常凌厉的功法。 这名男子此前从未离开过这处广场,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见到沈浪,如今所说的一切,其实都只不过是他根据自己看到的气息所做出的的猜测而已。 可是尽管如此,我们一行人却清楚的知道,他所说的一切并不只是猜测,而是句句属实,沈浪的确遇到过自己的机缘,并且修习了一门异常凌厉的功法,这门功法正是凌轩传授于他那来自于李存孝的传承。 在传说中,李存孝武功盖世,举世无敌,甚至被人称为“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他所传承下来的霸诀更是霸道至极的功法,讲究的便是大开大合,有我无敌,凭借绝对的实力碾压敌人,绝不存在任何取巧的方法。 与此同时我们也早已清楚,李存孝并不像我们在史书中所了解到的那样,他实际上出自关山,乃是那一代的关山魁首,之所以会出山帮助李克用,也是有着另外的目的,目的达成之后他便诈死隐世,不再参与世俗间的权力争夺。 而既然李存孝出自关山,并且是那一代的关山魁首,那么他所修习的功法就一定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功法,在他的这套功法之中,定然存在着无尽的奥秘。 尽管如今的我们并不知道,李存孝在当时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势,可是我们却不难想象,若是沈浪能将他传承下来的功法修至大成,那么他便定然会有着极其强烈的杀伐之意,甚至仅凭自身的气息便能让敌人不战而降。 而这,则恰巧可以与男子所看到的气息互相对应。 所以,刚才我的猜测其实只是一场虚惊,沈浪的身上之所以会出现第二种气息,并非是因为他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而是因为得到了李存孝的传承,这传承而来的功法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了他原本的气息。 毫无疑问这是最好的结果,只要没有沈浪没有被罗睺所蛊惑,那么我心里的石头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而正在我心中一片庆幸之时,眼前的男子再度开口。 “如何,经过这番解释之后,你们现在是不是要比刚才理解的更为清楚?” 尽管他仅从气息中就猜出了沈浪后天的机遇,可是如今的他语气确实却是那么平静,仅仅是为我们解释了他与我们的不同,话语中没有任何炫耀之意,似乎这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这就是我与你们的区别,你们依靠肉眼,单单凭借容貌识人,若是有人掌握变化易容之法,就极有可能出现未知的差错。” “可是我却与你们不同,因为曾得到过先人功法的缘故,所以在我识人之时并不需要肉眼,而是凭借气息的感知,比起容貌,气息无法伪装,自然就少了许多问题发生的可能。” 说到这里,这名男子口中的语气忽然变的严肃起来,看向我们的目光中满是深意。 “正因为担心有人以易容之术来此获得我们的信任,所以先人才会传授我等那特殊的法门,让我们从气息中分辨来者的身份,以此确定对于来者应该采取的应对之法。” “而结果你们其实已经知道了,这座广场千年以来都无人踏足半步,在你们之前,无论是普通的人类还是罗睺的手下都没能寻到这里,你们一行人是这座广场到目前为止的第一批到访者。” 听到这里,众人不免有些感叹。 若是这样看来,那么先人当初所留下的假设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并没有成为现实。 据他所言,先人一共留下了三种假设,除了最后一种假设我们依然没有了解之外,其余的两种假设分别对应普通的人类与罗睺的手下。 而或许是因为此处太过隐秘的缘故,千年以来居然没有任何人到达过这里,而既然没有人来到这里,那么先人的假设其实便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可是尽管如此我们依然不敢轻易确定。 先人既然修为通天,才智卓绝,他定然会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有所怀疑,他当初煞费苦心所留下的应对之法,难道真的就这样没有任何意义么? 虽然满是怀疑,不过大家心中清楚,既然眼前的男子已经有意对我们说出实情,那么现在就不是我们自行思考的时间,我们要做的便是安静听着他的讲述,找出这个故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于是我们纷纷打起精神,用期盼的目光望向了他,等待着他再度开口对我们表明一切事情的真相。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那就先说说你们所好奇的第三种情况吧。” 在我们的注视之中,眼前的男子神情丝毫不变,尽管表情中透露着严肃,可是开口间的语气却依然是那么的平静。 “先人所留下的第三种情况,其实并不单指一个特定的人,而是指拥有那股特殊气息的一类人,无论你姓甚名谁,修为几何,只要能够拥有那股气息,那么你就是先人所提到的第三种情况。” “不过这股气息极为特殊,在正常情况下,绝对没有人会散发出这样的气息,甚至就算是神话时代那些能够移山填海的大能们,他们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第二百四十五章 解谜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男子口中的说法,我顿时感到了深深的不解,甚至可以说对他的话语产生了质疑。 对于他刚才所言,普通人无法拥有这样的气息,我们其实完全可以理解。 眼前的男子已经对我们坦言,先人所留下的第三种情况其实并不单指一个特定的人,而是指拥有某种特殊气息的一类人,无论他究竟是何身份,只要拥有那股气息,那么他就是先人所提到的第三种情况。 而毫无疑问,因为事关重大的烟瘾,所以先人所格外关注的这股气息定然极为特殊,绝不会是常人轻易可以接触到的气息,我甚至怀疑,在我们如今所处的这个末法时代,根本不会有人拥有这样的气息。 想到这里之后,对于普通人无法拥有这样的气息这一说法,我便已经并没有任何疑问。 可是与此同时,也正是因为我想到了这里,所以我才会对他口中的说法产生深深的质疑。 众所周知,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神州灵气早已接近枯竭,仅有些许残留,如今这方天地已经没有所谓的仙人,尽管依然有着许许多多的修者,可是却再也没有像传说中那样能够移山填海、摘星揽月的存在。 毋庸置疑的是,比起那个大能辈出的神话时代,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的确已经进入了末法时期,无论是天地灵气、修行功法、还是个人的天资与机遇,都完全没有办法同之前相比。 而既然我们无法这个时代的修者,在那个方面都无法与神话时代的修者相提并论,那也就意味着先人如果想要完成他自己的目的,那他的第一选择就定然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人,而应该是那些神话时代的强大存在。 可是,通过男子刚才的讲述我们已经知道,从神话时代开始,直到如今我们来到这里,这千年以来,眼前的广场并没有任何人到访,我们是第一批到达者。 既然没有人来过这里,那么先人所想要等待的人自然也就一直没有等到。 我们早已清楚,在夏朝时期神州灵气开始陷入枯竭,大禹出山召集这方天地中的仙人,想要一同商讨应对之法。 可最终大禹失败了,从那时起,神州大地便再也没有所谓的仙人,正式进入了末法时代。 既然如此,那么在时隔千年之后,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就绝不可能出现传说中的仙人。 而既然千年以来这里无人到访,那么这便相当于在无形中暗示着我们,先人所要等的人其实并不是神话时代的某位仙人,而是在千年之后所出现的另外存在。 与此同时,眼前的男子刚刚还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他说这股气息极为特殊,甚至就连神话时代,那些传说中的仙人们都没有拥有这种气息的资格。 既是如此,那么究竟又是何人才能够拥有他口中的那种气息? 既然千载时光已过,如今的时代早就不能与神话时代相提并论,那么先人所等待的那名能够拥有这种气息的人,又究竟有着怎样的机缘?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细节。 眼前的男子刚才曾对我们仔细的讲述过,关于先人所留下的前两种假设,其中第一种假设是对于误入此处的普通人类,第二种假设则是对于来到此处的罗睺手下。 毫无疑问,这两种假设都并非先人真正想要等待之人,因为除此之外还有着第三种假设。 而既然有着第三种假设,那也就意味着这第三种假设的主角并不同于前两种,实际上先人的第三种假设针对的并不是普通的人类,也并非罗睺的手下,而是另外一种特殊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不由得再度升起了新的疑惑。 既然人类以及罗睺的手下都并非先人所想要等待的存在,那先人究竟想要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到了如今我们早已猜出,先人建造此处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等待,先人想要等待一个能够解开所有真相的人,为此不惜布局千年。 而他所要等待之人,实际上正是他对男子所叮嘱的第三种情况之人。 而就在我脑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而不知如何是好时,眼前的男子忽然转过身扫视我们,只见他眉宇间满是不容置疑的严肃,口中话语也是那么的笃定。 “实际上,在你们刚刚来到这里之时,我便已经感受到了你们身上的特殊气息,那时我便知道,你们其实就是先人所说的第三种情况,时隔千年,我终于等到了你们的到来。” 尽管我们先前曾经有过这样的猜测,可是在听到这里之后,大家的眉宇间依然难免浮现出了一丝诧异。 我们一行人居然真的就是先人所说的第三种情况? 难道早在千年之前,先人就已经知道我们有朝一日会来到此处? 还是说早在千年之前,先人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的手段,我们其实只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 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举动,究竟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还是完全发自我们的本心? 这许许多多的问题,让我们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处开始问起,尽管每个人看起来都有着许多的话想说,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眼前的男子自然看出了我们此时的状态,只见他不急不缓的再度开口,语气中竟然隐隐透露出了一股能够让我们安定下来的神秘力量。 “莫慌,我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自然会对你们一一解释清楚,你们大可以先整理一下自己的语言,提出自己心中所疑惑的问题,然后我再逐一回答你们的疑问。” 听到他的话语,众人这才恍然。 的确,他既然毫不避讳的说到了这里,那他就完全没有继续对我们遮掩的必要,相信他早已做好了对我们告知一切的准备。 所以,尽管我们心中有着诸多的疑问,但是此时的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心急。 因为我们心中清楚,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这个千年故事最终的解谜时间。 第二百四十六章 黑色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因为男子此时那毫不避讳的样子,所以大家纷纷冷静了下来,每个人都陷入了认真的思考,思考着究竟应该对他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而在一番短暂的沉默之后,凌轩似乎已经清楚了自己心中最为好奇的疑问,只见他轻轻开口,表情认真的对眼前的男子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你刚才在对我们解释那所谓的气息一说时,曾经拿沈浪为我们举了个例子,你说你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片因赤子之心而形成的赤红色的气,而除此之外,你还看到了一股因为他后天所修功法而产生的白金之气。” 不难发信,凌轩似乎早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语言,我们还在想着自己该问出什么样的问题,他便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口中极其流畅,话语间没有半分停滞。 只是不难发现,他如今口中所言的内容,其实都是我们此前已经了解过的结论,我们听起来丝毫并没有任何意义,完全不知他为何要重复这样的内容。 “与此同时你还告诉我们,其实在我们刚刚来到这里之时,你便已经感受到了我们身上的气息,知道我们其实就是你所要等待的第三种情况,既然时隔千年之久你却依然能够如此精准的感知到这股气息,那这股气息定然极为浓烈。” 毫无疑问,凌轩之前所说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不过在说到这里之后,我们便听到他忽然间话锋一转,尽管眉宇间认真不减,但语气中却多出了几分好奇,对眼前的男子开口询问道。 “所以我不免有些好奇,若身上身怀的赤子之心会呈现出赤红色的气,他所习得那李存孝的霸诀会呈现出白金二色的气,那你刚才所感受到的,那股在我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又是什么颜色?” 听到凌轩的第一个问题,眼前的男子愣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还以为你打算问我些什么,原来是这个问题。” 不过很快,我们便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开口间的语气极其轻松。 “我在你们身上所感受到的那股气是黑色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甚至会让人心生畏惧的黑。” 看到我们茫然的样子,男子再度开口,对我们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其实先人曾告诉过我们,罗睺以及罗睺手下身上的气也是黑色的,不过他们的黑并不纯正,在那份黑色之中透露着无尽的肮脏与邪恶,会不由自主的唤醒见到之人内心的阴暗面,被迫将人变成他的傀儡。” “可是我在你们身上感受到的黑却与此不同,我感受到的黑色极其纯正,极其浓厚,其中非但没有肮脏与邪恶,反而透露出了一股神秘以及让人憧憬的希望,这股气息会让见到之人情不自禁的升起畏惧之心,不敢与之为敌。” 对于男子的解释,众人听得似懂非懂,并不是完全理解,所以我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对他开口确认道。 “前辈,您真的在我们身上感受到了神秘与希望?” 虽然并没有开口回答,但是男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再一次对我做出了确认。 “前辈,这似乎有些于理不通,自古以来,人们都把光明当做希望,而把黑暗当做与之对立的绝望,黑暗与光明天生对立,绝无同时出现的可能。” 可尽管他又一次对我做出了确认,我却依然无法理解这样的结论,忍不住对他再度开口反问道。 “而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会从一片浓烈的黑色之中感受到希望的存在,黑色不应该是给人带来绝望么,难道您所感受到的黑与众不同?” 听到我的问题,眼前的男子又一次笑了出来。 不过我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笑而产生什么异样的情绪,因为他脸上的笑容并非嘲笑,我们在这笑容之中居然能够隐约的感觉出一丝温暖。 “其实你说的没错,在通常情况下世人确实都把光明视作希望,而把与之相对的黑暗视作绝望,可是既然你能走到这里那你便早就应该知道,正所谓凡事无绝对,在特殊的情况下,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呈现出它的第二种特质。” 随着这番话语,眼前的男子在原地缓缓踱步。 不难发现,此时的他口中语气就如同在对我们上课一般,态度认真,话语清晰,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我们了解他所言何意。 “这黑色便是有着第二种特质的存在,因为在阴阳之道中,白为阳黑为阴,所以世人习惯性的认为白色代表光明与希望,黑色代表黑暗与绝望,可是你们莫要忘了,在五行之道中,黑白二色同样有所指代。” “虽然如今已经是末法时代,但是既然你们身为修者,那你们就一定会对五行之道有所了解,五行之道包罗了世间万物,是万物形成的根基之一,而在五行之道中,同样有着黑白二色的出现。” 听到这里,众人好像慢慢理解了他口中的含义,一边听着他的解释,一边若有所思的开始了各自脑中的思考。 而看到我们各自的表情变化后,男子口中的语气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只见他不再原地踱步,而是眼带笑意的对我们开口反问道。 “在五行之道中,白色并不代表光明,它代表西方指代五行中的金,而黑色也不再代表黑暗,而是代表北方指代五行中的水,既然此处的黑色代表了五行中的水,那么你们觉得它还会象征着绝望么?” 随后,他似乎觉得解释到这里已经足以让我们理解,于是他轻轻的走到了一旁,静静看着我们思索的样子,等待着我们慢慢消化他口中的话语。 而实际上,我们根本不需要任何时间去消化他所做出的解释,随着男子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便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来,这一次问题确实出现在了我们的身上,我们之前对于黑色的印象其实并不正确,而是有着加大的误解。 第二百四十七章 水德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如男子刚才所言,黑色的确并不只象征黑暗与绝望,而是在不同的角度有着多种不同的象征,而之所以世人会对黑色产生那样糟糕的印象,其实都是怪世人过于先入为主了。 在最初之时,黑色之所以会被人看做黑暗与绝望,其实完全是因为阴阳之道给人带来的误解。 尽管如今已经是末法时代,但是这仅仅是因为神州灵气的枯竭,除此之外,那些所谓的阴阳五行,九宫八卦等神秘力量依然存在于这方天地,与上古之时相比,其实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可是尽管这些东西依然存在,而且依旧发挥着各自的作用,但是由于其过于复杂,过于神秘,所以即便已经过去千年,后人依然无法完全将其参透,若是有人能够窥得只鳞片爪,甚至都会被人看做半仙级的存在。 不过,比起常人来说,我们一行人对这些事情的了解无疑要多上一些。 毫无疑问,在阴阳之道与五行之道中,黑这个颜色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正所谓阴阳交感化生万物,阴阳作为这方天地的根基之一,为这方天地的演化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毫不夸张的说,世间万物皆在不同角度的包含着阴阳之道,对于这一点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有丝毫置疑。 而在那阴阳之道中,白色代表着阳,代表着光明、希望,以及一切向上的力量,而与之对立的黑,自然也就代表着阴,代表着黑暗、绝望,以及一切让人感到不适的力量。 可同样毋庸置疑的是,阴阳二者其实是互为一体的关系,双方都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存在,只有存在着阴,世间才会出现阳,而也正是因为有了阳,这方天地才会出现阴。 尽管阴阳二者彼此对立,但是与此同时,二者却也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一同对这方天地的稳定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所以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并不是世人以为的不祥,而是另一种角度的天地之源。 而除此之外,在五行之道中,黑色同样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众所周知,五行的意义便是阴阳演变过程中的五种基本动态。 在上古之时,先人便已经将万物划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性质,并将其称之为五行,五行之间包含着相生相克之法,变化万千,让人难以琢磨。 在五行之中,金代表敛聚、木代表生长、水代表浸润、火代表破灭、土代表融合,如果说阴阳之道是古代的对立统一学说,那么由阴阳所衍生而出五行之道,便是最为原始的一套系统论。 很显然,既然世间万物都被先人划分为了金木水火土五种性质,那么颜色自然也在其中,各自有着各自的属性。 在此之中,木为青色,位局东方,火为红色,位局南方,金为白色,位局西方,水为黑色,位局北方,而土则为黄色,位居正中。 从这之中便不难发现,黑色不仅仅代表着黑暗与绝望,它同时还代表着五行中的水以及天地四极中的北方。 而在道家先贤老子所著的道德经中,便曾对水有过这样的描述。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若是用现在的语言对其加以理解,便是说水善于帮助万物却不与万物相争,它默默停留在众人所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接近于道。 老子认为,真正的善人应该像水那样安于卑下,存心要像水那样深沉,交友要像水那样相亲,言语要像水那样真诚,为政要像水那样有条有理,办事要像水那样无所不能,行为要像水那样待机而动,正是因为像水那样与万物无争,所以才不会感到烦恼。 这句话中的善,其实并非人们普遍理解中的善良,而是最高层的善,而这句话中的水,同样并非是指我们生活中所用之水,而是指大道之水。 水洁净通透,却又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它善于扶助万物生长,同时却又不与万物争执,停留在地面低洼处,不与其他争高,毫无疑问,这是接近大道的辉煌。 自古以来,无数人争名夺利,君王们争强好胜,纷乱不休,而底层的平民如同水一般潜伏在山谷中,却屡有奇才出现,这在无形中也正好暗合了那句“天下莫柔弱如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 很显然,无论是从阴阳五行的角度,还是从道家先贤的感悟,黑色都绝不是什么如同洪水猛兽般的存在,而是这方天地的重要根源之一。 而除了这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两点之外,在神州进入末法时代之后,还有一个特殊的时期,黑色显得极为重要。 这个时期,就是千载之前的秦朝。 在古时盛行五行之说,因为秦国地理位置居于西方,位于渭水之间,所以称之为水德。 又因为在五行之中水为黑色,所以秦人自从开国后便人人尚黑,无论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人人以黑为贵。 而只要提到秦朝,我相信绝对不会有人忘记那位千古一帝,祖龙嬴政。 如今的我们早已知道,祖龙嬴政并不仅仅只是一位成功的君王,他其实同样是一名修者,他出自关山,并且正是那一代的关山魁首。 毫无疑问,无论是作为君王的身份,还是作为关山魁首的身份,祖龙嬴政都定然希望神州安宁,若是如此,他最终也不会选择放弃江山社稷,铸金人以镇神州。 而既然如此,那么由他所推崇的黑色便定然不会代表着黑暗与绝望,而是有着更为复杂的意义。 在综合了所有的可能之后,我顿时便再无疑问。 实际上世人把黑色看做黑暗与绝望是毫无道理的,只不过是世人先入为主,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正因如此,所以眼前的男子即便真的从黑色之中看到了希望,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先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或许是看出了我们脸上的恍然,眼前的男子淡淡一笑,开口对我们轻声问道。 “怎么,你们想明白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我们自然不会再为此事继续思考,于是大家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如今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究竟。 在见到众人的反应后,眼前的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表情平静的让我们继续提问。 “既是如此,那你们可以下一个问题了。” 而就在众人刚刚想要问出心中所疑惑的问题时,便听到这男子再度开口,口中话语让我们倍感慎重。 “不过我有言在先,对于你们提出的问题我一定会如实相告,可是对于那些你们没有考虑到的问题,我也并不会对你们主动提及,所以你们不妨认真思考一下,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得到想要的解释。” 尽管如今这名男子已经摆出了一副毫不避讳的样子,但是他刚刚所言还是让我们神情一正。 按照他的说法,我们只要能够提出问题,那么他就能够给我们做出解答,可若是我们没有想到的问题,他并不会主动对我们如实相告。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们忽略了某个重要的问题,那么他绝不会主动对我们提及这个问题,而是会选择性的对其视而不见,任由我们离真相渐行渐远。 如果我们今天有所忽略,那么毫无疑问,等到日后我们想到什么关键的问题时,就一定会后悔今日的草率。 所以,众人纷纷止住了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再度陷入了沉默,开始认真地思考着究竟应该提出怎样的问题。 而在沉默过后,第一个开口的是如今已经变的严肃起来的沈浪。 “前辈,如果说我们一行人真的是你口中所说,先人当初交代的第三种情况,那我的确有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不难发现,在经过那番莽撞的举动之后,沈浪的确大有变化。 尽管在无事之时沈浪依旧同以前一样,完全没个正形,甚至好似无赖一般,可是只要他认真起来,那他便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人,经过刚才的那番猜测,他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自己。 此时的沈浪面色严峻,双眼更是如鹰隼一般锐利,只见一边说一边紧紧的盯着男子,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辨别他回答的真假。 “前辈,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先人建造这座广场乃是在神话时期,那也就意味着,无论是先人铸造这十二尊巨兽,并且令这些巨兽产生你们这些器灵,还是先人在此处留下阵法,这些都是在神话时期所发生的事情,没错吧?” 毫无疑问,沈浪如今所言其实是一句废话。 即便这名男子没有做出解释,仅仅从此处隐藏在那面画壁之后,并且千年以来始终无人到达此处我们就已经可以确定,这座广场诞生的时间定然要早于我们刚刚所看到的那面画壁。 与此同时我们又已经知道,那面画壁乃是大禹为了让轩辕黄帝记住农耕畜牧之法以及四海统一之策而特意雕刻,而即便这座广场存在的时间甚至还要早于画壁,那么便只有神话时代一种可能。 不出我们的意料,听到沈浪的话语后,眼前的男子兴致缺缺,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所以甚至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对沈浪点了点头,示意他所言不错。 不过沈浪似乎早已经猜到男子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在见到男子的态度后,他便问出了后续的问题。 “前辈,你说在我们刚刚来到这里之时,你便已经感受到了我们身上的气息,知道我们其实就是先人所说的第三种情况,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在关键时刻对我们伸出援手,防止我们遭遇意外。” “如果这座广场是先人建造于神话时代,那距今又何止千年,若是没有充足的把握,先人定然不会浪费如此大的精力,那么也就意味着,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先人就确信我们有朝一日一定会来到此处。” “可是我记得亭哥曾经告诉过我,即便传说中的仙人,也绝对没有跨越千年依旧能够未卜先知的本事,而如果说没有这样的办法,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早在千年之前,先人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的手段?” 随着沈浪的话语,他的表情变的越来越严肃,说到这里时,他的语气更是变成了质问,对眼前的男子提出了自己真正的疑问。 “前辈,若真的是如此,那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举动,究竟是先人在千年之前便已经暗中操纵,还是完全发自我们的本心?我们到底是这个计划的执行之人,还是只不过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 看来是我们误会了沈浪。 他之所以会先说出那番废话,完全是为了提出最后的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非但不是一句废话,反而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会影响到我们后续的道路。 因为沈浪说的没错,无论建造此处的先人修为有多么高深,可这里毕竟是另外一方空间,暂且不提这些青铜巨兽与其中的器灵阵法,单单开辟出一方天地定然不会是一件小事,他为了此处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毫无疑问,若是先人没有充足的把握,确信这里一定会等到他所想等待的那个人,那么他定然不会浪费如此大的精力与时间,将一切寄希望于未知之上。 既然先人最终还是决定建造了这座广场,那也就意味着,他在神话时代就已经可以确定,无论多久之后,他所等待的人一定会来到这里,接触到广场尽头的那个秘密。 而按照男子的说法,先人所等待的人其实正是我们一行人。 可我们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距离神话时代何止千年,先人当初又是如何能够未卜先知,确定我们会聚到一起,并且会来到这座独立于神州的广场之中? 第二百四十九章 信任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而很显然,如果先人并没有掌握未卜先知之术,但是却依然能够确定我们今日会来到此处,那便只剩下了唯一的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便是沈浪刚才所提到的,先人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如今所做出的举动其实都并非出自我们的本心,而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换句话说,我们极有可能并不是什么天命注定之人,而只不过是一个在别人的操控下浑浑噩噩不自知的傀儡罢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还真的要继续这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么? 正因为对这个问题有着深深的不解,所以众人想到此处后全部都屏住了呼吸,将目光望向了眼前的男子,等待着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而在听到沈浪的疑问,看到众人脸上那认真且焦急的表情之后,眼前的男子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他似乎对于一切都早有准备,尽管沈浪如今这番询问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严肃,可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便看向众人轻声反问道。 “你们平日里有感觉到自己的行为被人操纵么?” 听到他的话语,众人不由得各自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日里的举动,在一番简单的彼此对视后大家心照不宣的发现,并没有任何人产生过他口中所描述的那种感觉。 而还未等我们做出回答,眼前的男子便从表情中看出了我们的想法,所以他话音未停,继续对我们做出了解释。 “尽管这方天地曾经出现过无数天赋惊人的修者,甚至出现过那些能够揽星摘月的神仙,可是除了传说中魔祖罗睺掌握的心魔蛊惑之术外,这方天地便再也没有任何能够称得上完美的操纵之术。” “也就是说,除非魔祖罗睺亲自出手,否则这方天地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肆无忌惮的操纵他人,即便有人勉强出手,他也会承担起极大的风险,并且无法保证被其操纵之人能够百分之百的听从他的指挥。” “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你们的猜想成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种可能就是当初建造此处之人便是传说中的魔祖罗睺,不然的话你们的猜测便绝对无法成立。” 说到这里,男子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看向我们的目光满是深意。 “不过,你们这番假设很明显是不成立的,在先人所留下的两种假定情况中,第二种情况正是用来针对魔祖罗睺的手下,如果当初建造之人便是罗睺,那么他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假设。“ “换一个角度来说,罗睺也完全不需要等待千年之久,因为他掌握着心魔蛊惑之术,可以让任何人听从他的吩咐,所以在这千年里他有无数次的机会派人来到此处,在你们之前便已经可以接触到尽头处的秘密。” “而毫无疑问,罗睺同样想要知道在此处所隐藏的秘密,这千年时间里他之所以没有派人来到此处并非因为别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这处空间到底出于何方,也不知道如何来到此处。” 看着表情逐渐有所变化的我们,眼前的男子放慢了自己的语速,若是我没有猜错,他似乎想要让我们一边听着他的讲述,一边反思着自己想法中的错误。 “如果按照你们刚才的假设,那名建造此处并且操纵你们的先人便是魔祖罗睺,那么既然他建造了这座广场,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此处的具体情况,若是那样,那么这座广场又岂会等到如今你们的到来?” “所以你们也不用杞人忧天,你们就是你们,不是任何其他人,你们如今的一切举动并非有人暗中操纵,完全都是你们从心而出的想法,先人只不过是在千年前便已经预料到了你们的存在,所以才会围绕你们展开这番布局。” 听到男子所言,众人不由得纷纷松了一口气。 尽管大家刚才的那番假设极为可怕,担心如今的一切只不过是被人操纵后的结果,可是男子刚才所言句句合乎逻辑,听起来完全不像对我们有所欺骗。 而且,若是这名男子告诉我们,我们实际上真的只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仅仅是先人手中所操纵的傀儡,那我们现在又该如何做想?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选择相信他的话语,因为如果我们对他刚才的解释有所质疑,那就等同于对我们的自我否定。 更重要的是,在男子话音落下后,我们便看到春亭在一旁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春亭从男子口中的话语了解到了什么,但是他这番点头的动作早已被众人看在眼里。 毫无疑问,春亭之所以会点头,一定是代表着对男子这番话语的认同。 若是他对于男子的话语有所疑问,那他就定然不会轻轻点头,而是会直接询问出声,即便他在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驳,那我们也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而到了如今,春亭除了点头的动作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迹象,对此众人心知肚明,看来这名男子刚才的话语中并没有任何让春亭感到不解的部分,甚至凭借这番话语他已经得到了春亭的信任。 而同样毫无疑问,在我们一行人中,始终处于引领位置的带头之人自然就是春亭。 早在唐朝之前就已经存在的春亭,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远比我们要见多识广,而除此之外,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还是关山的代理魁首,他完全有可能在关山自古流传下来的记载中,发现什么我们并不清楚的事情。 虽然大家依然无法百分之百的相信眼前的男子,可是既然连春亭都对眼前的男子表示出了信任,那我们在没有发现问题的情况下,便只能选择保留心中的疑惑,姑且对他选择信任。 不管怎么说,一切无事,我们还是我们,并不是假设之中那种令人担忧的情况,这无疑是如今最好的结果。 休息一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二百五十章 任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因为想到了这里,所以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尽管在整件事情之中依然存在着我们无法理解之处,但是在确认如今我们的一切举动都是我们从心而出,并非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之后,大家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不过很显然,有些事情如果得不到一个完美的解答,众人的心里难免会存在些许不安。 所以,沈浪这时再度开口,对眼前的男子语气认真的询问道。 “前辈,您真的可以确定,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举动,都出自我们的本心,而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一切么?” 对于沈浪的再度询问,眼前的男子并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耐,而是同样表情认真的回答道。 “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你们就是你们,不是任何人手中的傀儡,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摆布的棋子,先人只不过是在千年前便已经预料到了你们的存在,所以才会围绕你们展开这番跨越千古的布局。” 尽管眼前的男子再一次对沈浪做出了确认,可是沈浪的表情却并没有丝毫放松,而是同此前一样严肃。 “可是前辈,若是按照你口中的说法,那么这件事情又变的无法解释了。” 在眼前男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沈浪缓缓开口,代表大家问出了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我明明记得亭哥曾经告诉过我们,他说天意最为难测,即便是那些在传说中挥手间便能够揽星摘月的仙人,他们最多也只能预测出短时间内的事情,即便如此,在这段时间内的事情中还会充满各种未知的变数。” “那也就是说,即便是传说中修为高深莫测的仙人,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掌握着跨越千年依旧能够未卜先知的手段,可若是没有这样的手段,那建造此处的那位先人,当初又是如何预知到今日我们一行人的到来?” 沈浪语毕,众人再一次将目光共同望向了眼前的男子,等待着他做出回答。 因为毫无疑问,沈浪如今提出的这个问题,已经直接问到了事情的重点。 尽管眼前的男子已经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如今我们的一切举动并没有被人暗中操纵,而且春亭也对他的话语表示了足够的信任,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对我们告知其中的究竟。 毫无疑问,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充满好奇的,更何况如今这件事情与我们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正因如此,所以大家才会对这个问题如此关注。 而在看到众人期盼的目光之后,眼前的男子却轻轻摇了摇头,同时在口中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对我们回答道。 “事实正是如此,先人的确未卜先知,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之事,不过如今时机未到,其中缘由我还并不能对你们如实相告,若是你们能够通过考验到达广场的尽头,那么所有的答案便都会呈现在你们的面前。” 尽管大家心中犹有不甘,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从男子如今的神态中,我们不难看出他是认真的。 而既然他是认真的,那么我们心知肚明,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他的口中知道这一切的原委,若想获悉所有的真相,我们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便是如他所言一般,通过广场上的考验,成功抵达广场的尽头,去触碰到那个在此沉寂了千年的秘密。 正因如此,所以大家只能被迫无奈的放弃从他口中得到真相的想法,彼此得神情间都透露出了极深的遗憾。 而就在这时,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春亭终于开口了。 不同于我们听到男子这番拒绝回答后的反应,春亭仿佛对此早有预料,在我们还因为男子的拒绝而倍感遗憾时,便看到春亭将目光望向了眼前的男子,同时神情严肃的在口中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若是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一行人就是先人留下的第三种假设,这座广场就是先人为我们一行人所留,那么换句话说,先人等待了千年之人就是我们中的一人,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对于春亭的问题,眼前的男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没错,正是如此,在我等器灵诞生之时,便已经得到了先人的叮嘱,他所要等待之人正是那第三种情况之人。” 而不难看出,春亭先前的话语其实只不过是一个铺垫,在听到男子的确认之后,春亭的表情明显变得比刚才更加严肃,表情深邃的问出了他真正想要询问的问题。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我们一行人便是先人所等待之人,那你为何还要对我等进行阻拦,既然先人已经等待了千年之久,那你难道不应该万分期待我们到达广场的尽头,完成你们最后的任务么?” 听到这里,在眼前的男子神情中依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 “你们怕是忘记了,先人对我等留下的第三种假设之中,并没有告诉我们要帮助你等探寻此处所隐藏的秘密。” 说着说着,男子的目光望向了广场的尽头,在口中又一次重复起了先前所说过的话语。 “在刚刚对你们提到先人所留下的第三种假设时,我便已经告诉过你们,即便来者属于第三种情况,我也依然不能让来者随意的抵达广场尽头,但是与此同时,我也绝不能让来者在这里遭受到半点伤害。” 在我们若有所思的表情中,男子神情坦然的继续说道。 “正因如此,我才会在关键时刻对你们伸出援手,防止你们被神兵的虚影所攻击,可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绝不会帮助你们抵达广场的尽头,而是会尽我所能对你们进行阻拦。”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探寻此处的秘密只能依靠你们自己,我所要做的正是在阻拦你们的同时防止你们在此受到伤害,虽然两种行为听起来有些自相矛盾,但是毋庸置疑,这正是先人所留给我们最后的任务。”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合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正如男子所说,他口中所言的内容,的确是一个听起来就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言论。 按照他的说法,在我们来到这里之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我们身上的特殊气息,他也正是由我们身上的这股气息,才判断出我们就是先人曾对他讲过的第三种情况。 而既然我们便是那第三种情况,那也就意味着其实我们一行人便是先人等待了千年之久的人。 毫无疑问,先人既然没有选择将秘密彻底销毁,而是将其隐藏在了这里,那就一定是希望他所等待之人接触到他隐藏的秘密。 尽管先人不惜为此特意开辟出了一处空间,并且在此处锻造青铜巨兽、培养器灵、布置阵法,可是很显然,这些布置并不是为了针对他所等待之人,而是为了那些误入其中或者心怀鬼胎之人。 对于那些人,先人自然不希望他们接触到此处的秘密,可是对于那等待了千百年之久的第三种情况,先人理应迫切的希望着我们能够获悉此处所隐藏的真相。 而既然先人希望有人能够接触到他隐藏在此处的秘密,我们又正是他早已选定的人,那么从情理上来分析,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后,眼前这尊由青铜巨兽所幻化出的器灵,就绝对不应该对我们进行任何阻拦。 因为他尽管并非人类,只是器物所诞生的器灵,但是毋庸置疑,他乃是先人用神通所创造而出,于情于理,他存在的意义都应该是为了完成先人的目的。 可是结果显而易见。 尽管在危难之际,眼前的男子及时伸出援手对我们果断相救,可是除此之外,他非但没有如我们猜想的那般帮助我们探寻此处的秘密,反而出手阻拦我们到达尽头的道路。 因为当初在他诞生之时,先人为他所留下的任务,就是在防止我们受到伤害的同时,阻止我们顺利到达广场的尽头。 而这又是为何? 先人为何会留下这般前后矛盾的任务? 就在这时,眼前的男子再度开口,看向我们眼神中满是考量。 “不用摆出如此表情,我刚才所言并没有虚假,你们确实是先人所假设的第三种情况,先人也确实选中了你们成为这个秘密的解密之人,可是这一切远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不难发现,他很明显便看出了我们脸上的茫然,所以在开口间并没有任何对我们的问询之意,而是直接对我们做出了解释。 “换句话说,你们确实是先人早在神话时代便已经选中的人选,可是这却并不代表如今的你们已经到达了先人当初所希望看到的那个高度,这二者之间其实并不矛盾。” 或许是怕我们对他这句话无法理解,眼前的男子说到这里后便示意我们稍安勿躁,然后语气平静的继续说道。 “你们早已知道,此处隐藏着极大的秘密,而先人之所以为了这个秘密不惜耗费如此大的精力,除了这个秘密极其重要以外,另外的原因便是在这个秘密中还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可是你们没有想过,因为此处秘密的重要性,所以只要罗睺知道了你们接触过这个秘密,他便马上会对你们伸出毒手,尽管罗睺并不能亲自出手对付你们,但是身怀心魔蛊惑之术的他,完全有可能让任何一个人变成你们的敌人。” “而毫无疑问,先人既然为了你们布置了千年,自然不希望看到你们受到损伤,正因如此,所以如果你们没有到达先人希望看到的高度,那么你们就没有资格去接触这个秘密。” 说到这里,男子的语气减缓,目光也变的柔和许多。 “而我的存在,除了保护这里的秘密之外,另外一个作用便是对你们修为高度以及见识阅历的验证,在保证你们不会受到损伤的前提下,观察着你们具体的修为与心性。” “若是你们能通过这座广场上的考验,成功的到达广场的尽头,那么也就意味着在罗睺无法亲自出手的情况下,你们有足够的能力保证自己的周全,否则便代表你们没有能力接触到这个秘密,只能将时机继续延后。” “所以你们应该理解了,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前后矛盾的结论,并非是先人在有意为难你们,而恰恰相反,这些都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听到这里,众人若有所思,慢慢明白了他口中话语的含义。 如他所说,先人当初在这里隐藏的秘密极为重要,就连传说中的魔祖罗睺都觊觎着得到此处的秘密,只不过苦于不知此地究竟在何方,所以千年以来才没有对此伸出毒手。 而毫无疑问,若是我们接触到了这个秘密,以魔祖罗睺的本事,不可能对此没有丝毫感知。 既然罗睺想要知道的秘密如今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那罗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很显然,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处空间,中元日前便会离开这里回到神州大地,而只要我们回到神州大地,相信罗睺在第一时间便会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尽管他无法亲自出手,但是这方天地又岂能少得了被他的心魔所蛊惑之人? 不难想象,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所要面对的便完全是未知的敌人,或许上一秒还是我们的朋友,可是下一秒他就已经被罗睺所蛊惑,被迫与我们刀兵相向,不死不休。 而若是我们的修为并没有到达一定的高度,面对这种情况时自然会感到力不从心,久而久之,难免会有所纰漏,发生一些我们不愿看到的结果。 正因如此,所以先人才会留下那样的命令。 一旦确定来者就是自己等待之人,那么先人便要器灵在确保来者不受到损伤的情况下,尽力阻止来者到达广场的尽头,他正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对来者进行考验,以此确认来者的修为有没有能力担负起这样的责任。 若是这样想来,那么这番明显前后矛盾的话语就已经变得即为合理,其中再无任何问题。 第二百五十二章 验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忽然灵机一动,若是这样看来,先人此举或许还有着另外一个目的。 尽管先人要器灵竭尽全力阻止我们抵达广场的尽头,可是与此同时,先人却也告知器灵,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我们不会受到伤害。 而那也就意味着,虽然在抵达广场的尽头前,我们不可避免的要与眼前的男子互为敌对,但是无论我们争斗到什么样的地步,他都绝对不会对我们生死相向,最多也不过只是对我们有所阻拦而已。 攫欝攫欝。因为先人留给他的任务是考验我们的修为,而不是要真正的对我们痛下杀手。 毫无疑问,经过我们刚才的遭遇,这番猜想已经得到了验证,若非我所猜测的这般,那他刚刚便完全没有对素昧平生的我们出手相助的必要。 巘戅云轩阁巘戅。正因如此,所以实际上如今正是一个我们能够验证自己所学的机会。 在我们一行人中,论及修为,首先要提到的必然是春亭与弈和二人。 我们已经知道,他们二者一为关山魁首,一为后土传人,自然早就拥有了极高的修为,在如今这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他们二人甚至已经可以被常人称作陆地神仙。 而尽管比起春亭与弈和有所不及,但是毫无疑问,姑且不提身上藏有秘密的二人,随着我们一路以来的经历,如今这一行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扫视四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身旁的众人,发现除了亓芷之外,其实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不同程度的收获。 凌轩与薛楠自然不用多说,二者一为春亭的手下,一为春亭的徒弟,仅从能够与性格如此冷漠的春亭相处如此之久这件事情中,便不难看出他们与春亭之间的感情。 而毫无疑问,既然选择将他们二人带上了这条路,那么春亭自然不希望他们遭遇到什么意外,所以他早有打算,在还没有与我们相见之时,就已经对二人传授了适合他们修习的功法。 很显然,这二者从春亭处所习得的功法,应该就是我和沈浪与薛楠初见时所看到的那条血红长鞭,以及在秦广与平等潜入凌云阁时,凌轩为了留住古画所施展出的那御剑之术。 至于沈浪自然同样不必多说,虽然他性格一向鲁莽,看似没有个正形,但是他的的确确得到了传承于李存孝的功法,虽然这功法乃是武道之术,并非修行之术,可若是他能将其习得大成,那便同样有以武入道的可能。 而且,因为武者一心武道,并不需要考虑其他附加问题,所以若是论及攻击之力,同层次的武修远比正常的修者更为强大。 不谈其他,仅从沈浪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为我们断后之事,便不难发现他那可怕的实力以及强大的信心,从那时我们便已经知道,在双臂之间甚至已经拥有了不下龙象之力。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一旁的亓芷。 或许在我们一行人之中,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甚至没有自保能力的存在。 可是莫要忘了,亓芷乃是万中无一的兽语者,她天生掌握着与野**流的天赋,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可望不可及的本领。 在万象神宫之中,若是没有亓芷与无双,那么我们便极有可能要与传说中的无支祁生死相向,其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还只是目前的她,随着我们以后的路越走越远,谁又敢说亓芷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机缘? 既然说过了众人,那接下来就该说到我自己了。 在众人的眼中,我同亓芷一样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乃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对象,可是实际上,这一路走来我同样有着极大的收获。 虽然不愿意相信春亭此前对我的评价,但是或许正如他所说那般,我其实就是关山那则流传了千古的预言中所预言之人。 因为尽管我从来没有踏上过修行之路,可是随着一路走来的经历,我先后接触到了多尊在关山传说中极其重要的雕像,而我居然能够在其中得到巨大的修为。 春亭曾经说过,在那几尊雕像中隐藏关山千年的秘密,同时还蕴藏着先人留下的力量,只不过这股力量极其特殊,普通人根本无法将其驾驭。 可是,在我接触到它们之后,这些力量非但没有对我排斥,反而直接进入了我的体内,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虽然我从未修习任何功法,但是那股力量极其特殊,我根本无需任何功法的转换,它们就已经全部变成了我自己的力量,运转起来如臂使指,毫无丝毫停滞之感。 而且据春亭所说,因为我从未踏上修行之路,所以身体能承受的力量是有限度的,这股力量并不能完全发挥,多余的力量只好储藏在我的四肢百骸,等待着我的身体慢慢适应。 在等待的过程之中,我身体中这些储藏的力量便会慢慢改变我的体质,让我无需修炼便可以得到巨大的提升,等到有朝一日这些力量能够完全为我所用之时,那必然是一番脱胎换骨的改变。 只不过这条路是在太过复杂是,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在春亭的建议下,我并没有因为得到力量而沾沾自喜,而是选择了藏拙。 尽管得到了那股从天而降的力量,可是我却依然对外保持着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准备以此麻痹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等到关键时刻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虽然自从我得到这些力量之后从来都没有过尝试的机会,但是如今的我却十分自信,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危急情况,在我逼不得已必须出手之时,我的实力未必会弱于沈浪。 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真的到了无需保留之时,在我体内那股神秘力量所能带来的威胁,或许会比双臂拥有龙象之力的沈浪犹有过之。 可是毫无疑问,这些都只不过是我以为而已,若是想要对此确认,那么我们首先就需要一场真正实战的验证。 第二百五十三章 忽略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如今的我对这一切有着充足的信心,可是很显然,任何没有经过验证的说法说到底都只不过是一番猜测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的依据可以作为支撑。 而若是想要将这个猜想便为现实,那我们就必须要对此进行验证。 换句话说,如今的我们迫切的需要一场真正的实战,以这场战斗来检验众人的真实修为,这样才能在日后对敌之时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是很显然,这样的机会并不好找。 若是我们选择的对手过于弱小,一触即溃,那么他们便完全起不到对我们验证的作用,可若是这个对手过于强大,修为极高,那我们又极有可能遭遇到某些不可控制的意外。 而既然过强与过弱的对手都不是我们所需要的,那这不免是个有些麻烦的问题。 尽管天下如此之大,可是我们到底要去往何处,才会找到那个能够对我们修为进行验证的对手? 可是到了如今,在这座先人留下的广场中,我无疑发现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如今大家早已清楚,早在千年之前,先人就做好了我们来到这里的准备,并且对眼前的男子留下了既要阻止我们抵达广场的尽头,同时也要确保我们不受伤害的特殊命令。 而他刚才所言也没错,先人之所以留下如此前后矛盾的命令的确并非有意为难,而是为我们的安全做出了充足的考虑,担心我们在实力不够之时接触到隐藏于此处的秘密,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 而他作为先人留下的器灵,也的确始终都遵守着先人所留下的命令,有了那番看似不合常理的举动,在与春亭互相僵持的同时,还在关键时刻对我们伸出了援手。 先前,我们只注意到了他会对我们进行阻拦,在确定我们的实力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之前,他绝不会让我们顺利的抵达广场的尽头。 可是我却忽然发现,对于男子的话语,众人不约而同的忽略了后半句。 这后半句便是先人所留下的第二个命令,也就是男子口中关于我们的安全问题。 尽管眼前的男子会阻拦我们的前进,但是因为有着先人留下的命令,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分寸,确保我们不受到伤害。 而这,不正是我们此时最为需要的机会么? 很显然,因为先人所留下的第一个命令,那么若是我们执意继续前行,那眼前的男子就一定会出手阻拦,我们无可避免的会与他发生战斗。 到了如今众人早已清楚,眼前的男子并非真正的人类,而是先人所铸造的青铜巨兽中诞生而出的器灵,从神话时代开始他就已经栖身在这座广场,距今已有千年之久。 虽然我们目前并不知晓他的具体修为,但是毫无疑问,既然先人选择了他作为这方广场的守护者,那便意味着他的修为已经得到了先人的认可。 尽管他已经在此处沉寂了千年之久,可是在如今这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这方天地中或许再难找到能够与他相匹配的敌手。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根本无需怀疑他的修为,在于他的战斗之中,众人一定会发挥出自己最为强大的实力,甚至在他的压迫之下,还会有人借机冲破瓶颈,让自己的修为有着进一步的提升。 而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其实是先人所留下的第二个命令。 尽管眼前的男子会阻拦我们的前进,与我们展开真正的搏斗,但是由于先人所留下第二个命令的限制,所以他实际上只不过是对想要我们进行劝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我们痛下杀手。 所以,我们与他之间的战斗充其量只能算是有惊无险,即便最终不敌,我们也绝不可能丧命于此,最多也只不过就是失去继续探索的资格,等到日后修为精深时,我们依然有着来此继续尝试的机会。 而在综合了上述的两个猜想之后,眼前的男子在我心中便已经与先前大有不同。 由于刚才对他毫无了解,所以我只是将他看作了一个不知根底的对手,心中所想的无非是如何能够将他击败,或者如何能够在他的手中逃出生天,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可是到了如今,他的存在却已经变成了我们的一个机会。 像他这样一个修为高深,知晓诸多秘法,既能够与我们展开搏斗,却又让我们不必担心自己不敌会丧命于此的对手,岂不正是我们验证自己修为的最好机会? 在与他的战斗过后,相信每个人都一定会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更深的了解,甚至极有可能有人在他的压力之下能够突破自己的极限,让自己的修为得到巨大的提升。 若是这样看来,那眼前的男子实际上便是先人为我们留下的一份大礼,只不过我们刚刚并没有理解先人的良苦用心。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喜色,整个人也变的轻松起来,期盼着与他交手后的结果。 而看到我脸上的喜色后,众人的脸上满是茫然,只见大家纷纷将目光望向了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我究竟想到了什么。 眼前的男子虽然没有露出茫然的表情,不过他同样将目光望向了我,眼中隐隐有考量之意。 在看到男子考量的目光后,我便知道他果然有着另外的用意,于是我顿时便不再犹豫,脱口而出道。 “前辈,依我看来,先人将你留在这里,除了你刚才说的原因之外,其实还有着另外的目的吧?” 整理了一下语言,我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自信开口,对眼前的男子说出了自己脑中刚才想到的那番可能。 “我们已经知道,先人之所以会将你留在这里,第一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接触到广场的秘密,以你作为守护者守护此处,而第二则是为了我们有朝一日来到此处时,你能保护住我们的安全。” “可是我们刚刚却忽略了还有第三点,实际上你正是我们验证自己修为的最好对手。” 第二百五十四章 对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似乎是因为每个人的理解能力有所不同,在我话音落下后,我便发现身旁众人神态各不相同,有人若有所思,仿佛理解了什么,而有的人却依然疑惑不解,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迷茫。 所以,还未等他们向我提出询问,我便打算主动开口,对他们认真的解释我刚才脑中所想到的前因后果,试图让所有人理解我口中所言何意。 由于我早已胸有成竹,所以我丝毫没有停顿,很快便条理清晰的将心中所想对众人和盘托出。 “诸位,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么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在经过了我的解释之后,大家纷纷恍然大悟,不难发现,此时大家脸上的表情中已经再无疑惑,而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男子,在每个人的的目光之中都写满了跃跃欲试。 “倒是被你猜出来了,不错,借我之手对你等进行考验与磨炼正是先人所要达到的目的之一,之所以没有开始便对你们告知,其实是因为担心你们有所依仗,无法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不过既然你已经有所猜测,那我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而在听到我所讲述的可能性之后,眼前的男子也并没有矢口否认,只见他面露赞赏的看着我,同时在口中毫不犹豫的认同了我的说法。 “你们已经知道,我并非人类而是这些青铜巨兽中诞生而出的器灵,由于我没有真正的肉身,所以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我会有所损伤,而在争斗之时我也会控制自己,虽然小伤难以避免,但是我可以确保你们绝对不会遭受大的损伤。” “因此,在我努力阻止你们到达广场的尽头的同时,你们也大可以放开手脚,施展出自己平生所学,借此机会验证自己的真正实力,这样在以后对敌之时,也方便你们准确判断自己与对方的具体差距。” 说到这里,男子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的严肃起来。 “不过你们要记得,我只不过是确保你们不会丧命于此,不会遭受巨大的伤害,除此之外我就是你们的对手,在与你们争斗之时,我依然会毫不留情的对你们展开攻击,只不过我会将攻击的强度会控制在你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且你们莫要忘了,若是你们的能力没有达到先人的要求,那么你们便无法抵达广场的尽头,接触到先人在尽头处所隐藏了千年的秘密,如果真的如此,那你们就只能暂且离开此处,等到修为精深时再来此接受考验,没有任何取巧的可能。” 虽然男子口中再一次表达出了作为我们对手的身份,但是众人听到他的话语后却并没有丝毫失落,反而在脸上浮现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 因为无论我们究竟是否已经达到了先人预设的高度,能否成功的接触到广场尽头的秘密,这些都已经是后话,在此之前,那个困扰了我们许久的问题已经得到了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法。 很显然,在有了他这样的对手之后,我们终于有了一个能够去验证自己真实能力的机会,而且在这个机会之中并不存在着任何风险。 因为如今的这名对手并不会对我们生死相向,所以我们只需用出全力即可,然后便再无任何顾忌,丝毫不用担心自己会在这场战斗中会遭遇到什么意外。 而若是仔细想想,便不难理解他刚才为何没有对我们直接言明其中究竟。 如果在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他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那我们就不会把他当做真正的对手,在与他争斗之时就会心存侥幸,心存懈怠,难以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甚至只不过是敷衍了事而已。 可是到了现在,在经历了刚才那场有惊无险的意外之后,众人早已知道此处暗藏这无尽的凶险,每个人都已经变的认真起来。 就在刚才,男子与春亭以神兵互相僵持,若是没有沈浪那番莽撞的举动,二人说不得会僵持到什么时候,或许只有其中一方无法坚持才会改变二者的处境。 而根据春亭所说,若是一直保持那样的状态,在二者中甚至会有一人直接命丧当场,根本没有任何存活下来的机会。 毫无疑问,无论是眼前的男子还是我们一行人都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那完全是阴差阳错下造成的意外,就连眼前的男子都根本无法预料。 所以,即便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他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但是我们却并没有过度的放松。 因为如今谁也不敢保证,像刚才那样的意外不会再次发生。 正因如此,所以我相信大家一定会认真对待这次机会,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大家一定都会将其视为真正的对手,施展出自己生平所学,试图尽全力将其击败,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或许也正是感知到了我们的变化,所以眼前的男子才会引导着我们接近事情的真相,并且在我提出假设之后并没有丝毫否认。 因为他知道,即便他会手下留情,如今的我们也不会因为侥幸心理而放松警惕。 既是如此,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已经没有对我们隐瞒的必要了。 如今,一切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施展出生平所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击败眼前的对手,以此交换一个能够接触到广场尽头处秘密的机会。 而就在众人跃跃欲试的想要开始验证之时,春亭的表情却依然没有丝毫放松。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那我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还有一个问题? 听到春亭所言,众人不由得安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望向了他,想要知道他最后的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我刚才便已经提过,只不过你并没有对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春亭也没有丝毫犹豫,只见他双目如鹰隼一般看向眼前的男子,同时在口中语气严肃的问道。 “那便是你的修为究竟为什么会与我那么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般无二?”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无理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眼前的男子,究竟为何会与春亭有着近乎于一样的修为? 听到春亭口中所言,众人脸上的喜悦逐渐开始淡去,纷纷认真的思考起来。 这的确是一个没有被解释清楚的问题。 先前我们出春亭便已经提到过这个问题,可是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似乎有意转移了话题,直到现在都没有对我们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到了如今,因为这个问题涉及到了眼前男子的修为,所以我们若是要与他展开争斗,这便是一个无论如何不可能被绕开的问题。 话题再一次回到了原点。 刚才便已经说过,在眼前的男子为我们坦言相告之前,春亭就已经对这个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修为高低都是正常的现象,可若是修为完全相同,那便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每个人的天资不同,后天的机遇更是不同,所修习的功法不可能完全一致,每个人的努力程度也同样无法完全复制,在这之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让修者的修为有着巨大的差距。 除此之外,在修者最为重要的法侣财地四者中,这每一样的细微不同,都会导致修者的修为有着巨大的差距。 即便我们姑且认为,眼前的男子的确与春亭修习了同样的功法,而且与春亭付出了同样的努力,可是这也仅仅只是法之一字,即便不去考虑世俗中人所需要的钱财,那剩下的侣和地二字,二者之间也绝不可能会有任何相同之处。 可是,经过刚才两人的那番僵持,身在局中的春亭明显感觉到,这男子的修为居然与他是那么的相似,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如同另外一个他自己一般。 毫无疑问,这在理论上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同样毫无疑问,如今这样不可能的事情正发生在我们的眼前,虽然无法理解,但是我们却不得不选择相信。 也正因如此,所以春亭才会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一定要男子说清其中的究竟,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而仔细想想,我们其实早就已经知道,眼前的男子乃是先人锻造出的青铜巨兽中所诞生而出的器灵,他的一身修为并非是自己修行得来,而是来自于当初先人的赐予,在诞生之时就已经有了如此修为。 换句话说,那也意味着,我们若是想要知道他为何会与春亭有着同样的修为,其实重点并不在于他都做过些什么,而是要看先人在他的身上都做过些什么。 如今看来,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部分以外,先人当初在此处所留下的布置中,定然还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而在这内情之中,极有可能就隐藏着关于眼前男子身负修为的秘密。 只是不知,如今的他究竟会不会就这个问题对我们如实相告。 毕竟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对手。 尽管我们彼此之间不会生死相向,但是出于对先人的尊敬,他定然会用出全力阻挡我们的前进,而为了能够接触到那则在此处被埋藏了千年的秘密,我们也一定会放手一搏,绝不会敷衍了事。 而毫无疑问,如果被我们知道了他身负修为的秘密,那我们便完全有可能针对他的秘密加以研究,避开其最为强势的锋芒,转而选择它的弱项展开进攻,在投机取巧的情况下将其击败。 很显然,这样的结果,自然不会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众人纷纷同春亭一样望向了眼前的男子,每个人都极为好奇的想要知道,对于这个问题男子究竟会给出怎么样的回答。 而出乎我们的意料,即便春亭这个问题提的是如此尖锐,但是男子的表情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语气中居然透露出了一丝不合常理的理所当然。 “果然是这个问题,看来如果不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你或许无法彻底安心了。” 我们不难发现,眼前的男子似乎早已料到了春亭会有此问一般,所以在听到春亭的问题后,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就连开口的语气中都满是神秘。 “其实我的修为不止同你一样,只不过刚才与我交手之人是你罢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众人的表情不免更加疑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他的话语,难道刚才如果不是春亭与他交手,那他的修为就不会是如此高度? 这又怎么可能? 而就在众人满是不解与茫然的目光中,眼前的男子又有了新的举动。 “沈浪,你过来,给你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只见男子认真的环视四周,然后忽然对一旁的沈浪招了招手,口中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有着几分怂恿之意。 “既然你是武修,那么你的攻击力必然远超同层次的普通修者,那如你就用你最大的力量向我打出一击,在打出这一击之后,我相信你们应该就会有所领悟。” 听到男子的话语,众人表情顿时变的极为怪异。 他居然要求沈浪用出自己最大的力量对他打出一击? 怎么会有这么无理的要求? 或许正是因为男子的要求实在太过奇特,所以不仅我们无法理解,就连身为当事之人的沈浪也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说何是好。 不过沈浪并没有发愣太久,只见他用了的摇了摇头,在确认自己脑子是清醒的之后,这才看向眼前的男子试探性的反问道。 “前辈,我如果没有听错,你刚才是让我出手对你打出一击,而且还要我用出最大的力量?” “你听到的没错,我正是要你向我发出最强的一击,至于具体的原因,你们稍后便知。” 对于沈浪的试探,男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口中语气再一次变的极为神秘。 “有些事情,单独的解释很难让人理解,可如果加上实际行动就会变的容易理解起来,你们所疑惑的这个问题正是如此,与其费尽口舌对你们解释许久,倒不如用行动让你们自行领悟。” 第二百五十六章 应对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依旧无法理解,但是在听到男子如此说法后,沈浪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如今的沈浪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莽撞冲动的少年,尽管男子主动要求他向自己发出最强的一击,可是他却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冷静的将那双带有疑问的目光望向了我们。 看到这一幕,众人倍感欣慰。 如今的沈浪果然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即便男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可是沈浪却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选择了尊重我们的意见,在我们没有提出看法时保持沉默。 毫无疑问,如此状态的沈浪,远比之前那个做事鲁莽不计后果的沈浪要沉稳的多,以后的道路上,这样的他定然会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不过如今并不是感慨的时间,在看到沈浪那疑问的目光之后,众人彼此对视,虽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开口,但是实际上,大家其实已经在眉宇间交换了彼此的意见。 一番交流之后,我们共同将目光望向了春亭,由他代替大家说出了最终的意见。 “沈浪,动手吧。” 尽管如今春亭实际上是在对沈浪说出自己的决定,但是我们却不难发现,在他开口间目光始终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似乎想要在他的身上发现什么破绽。 “既然他有这样的要求,那你自然应该满足他,不必担心,他若是心有恶意,那么刚才就完全没有必要出手相助,虽然我也不清楚他此举究竟何意,但是毋庸置疑,在你发出这一击之后,我们应该就会接触到一些此前所不清楚的秘密。” 我们看在眼里不难发现,沈浪其实早就有了动手的打算,只不过他担心自己一时鲁莽再度坏了大事,所以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等待着我们的决定。 而到了如今,既然已经得到了春亭的首肯,那么他自然不必继续控制自己,只见他用力的点了点头,话语中满是自信。 “好的亭哥,我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 语毕,沈浪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的身上再也不见丝毫浮躁,他本就是身形高达之人,如今看起来更是岳立渊峙,若是只看他的背影,我甚至会以为他是一名德高望重的武道宗师。 正当我还在感慨于他突然的变化时,我们便看到他缓步向前,抱拳拱手后态度认真的对眼前的男子说道。 “前辈,此处地方实在有些狭窄,不方便你我施展,不如你我移步广场,请!” 看到沈浪这幅不卑不亢的样子,男子的眼中明显多了一丝赞赏,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那就如你所说,你我先行移步广场,然后在见识见识你的绝世功法。” 语毕,两人居然开始互相谦让,最终还是由男子先行,沈浪随后。 我们在后方看上去,这里两人完全不像是即将攻击,倒像是一家人准备出行一般,及其和睦。 很快,二人便走进了那座广场,然后分左右站定,到了此时,两个人都开始调整自己的气息,在我们眼中就如同两座巍峨的高山一般,周身气息流转,从身体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向外透露着危险。 而在二人调息停当之后,沈浪率先开口,对眼前的男子认真的说道。 “前辈,既然您要求我对您用出最强一击,那么我便不客气了。” “那是自然。” 男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尽管马上就要迎接沈浪的攻击,可是他的表情却依然是那么的轻松,仿佛沈浪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一般。 “既然是我提出的要求,那么自然有着自己理由,同时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你尽管用出自己最强的攻势即可,不必有丝毫顾忌。” 沈浪自然看出了男子表情中的轻视,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准备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自己。 在男子语毕之后,我们便看到他双手攥指成拳,双肘外翻,同时左拳向右,右拳向左,整个人如同熊抱一般,飞速的冲向了眼前的男子。 虽然沈浪乃是一介武修,并没有掌握任何道法神通,可是就在他前冲的过程之中,他的双拳之上居然隐隐有光芒浮现,而且随着他的前冲越加明显,逐渐变的刺目。 在经历过沈浪与兵佣间的战斗后,对于眼前这一幕我自然不会感到陌生,沈浪如今所施展的这一式绝学,正是出自李存孝霸诀中的功法,其名为双星贯日。 虽然在乍看之下,这双星贯日与一般武者所用的双峰贯耳并无太大区别,可实际上这一式早已超脱了普通武学的境界。使用之人凭此招式可以感应到星辰之力,并且将其转换成罡气附在双拳之上,令双拳威力倍增。 毫无疑问,这霸诀本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功法,至刚至强,侵略如火,而这一式双星贯日更是霸诀中的精华所在,能够将神秘莫测的星辰之力附加在具体的招式之上,其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而同样毫无疑问,沈浪既然能够继承李存孝的霸诀,那便证明他与李存孝有着某种方面的共同点,在他的心中定然同样存在着有我无敌的信念,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用了什么样的攻击方式,他都绝不会有丝毫退缩之意。 很显然,在这样的信念加持之下,同样的功法由他的手中使出,其威力定然会远远超过其他人,二者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广场的那端,想要知道这名男子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迎接沈浪的进攻。 可是随着我们的目光望去,大家忽然发现了一个此前完全没有猜到的状况。 只见眼前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了神秘的笑意,然后他同样将双手攥指成拳,双肘外翻,其左拳向右,右拳向左,整个人就这样飞速的冲向了对面的沈浪! 而仔细看去,此时在他的双拳之上居然同样有着光芒流转,并且同样随着他的前冲越加明显!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倍感震惊。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平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此时此刻,眼前的男子居然用出了与沈浪完全相同的招式,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尽管如今这一幕已经摆在了我们的面前,但是我依然可以断言,这完完全全是没有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这之中必要蹊跷。 我们已经知道,眼前的男子乃是青铜巨兽中诞生而出的器灵,因为先人的手段,所以他在诞生之时便已经有了极高的修为,根本无需任何后天的修行。 而对于沈浪,我们自然更为熟悉。 毫无疑问,沈浪本来只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已,是凌轩发现了他的天赋,于是试探着对他传授了李存孝的霸诀,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领悟了这门绝世功法,这才有了他如今的一身本领。 而问题正出在这里。 虽然沈浪所修行的霸诀乃是由凌轩所传授,但是这霸诀却并非凌轩所创,而是来自于那位在传说中被称为“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无敌战神,李存孝。 而众所周知,李存孝乃是唐末的人物,即便他的真正身份乃是关山魁首,他所生存的时代也也已经被固定在了唐末。 与此同时我们已经知道,眼前的男子从神话时代开始就已经存在于这座广场,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他与李存孝都没有任何能够产生交集的可能。 既是如此,那么这名男子便绝无可能习得由后世李存孝所创造出的霸诀。 可如今,我们亲眼所见,这名男子居然同沈浪一起用出了那一式他原本根本不可能听说过的双星贯日。 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我们因为此事而备受震惊之时,这招式一摸一样的两个人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轰! 尽管两人只是双拳撞击到了一起,可是这肉与肉之间的碰撞,竟然响起了如同雷击般的声音,若是常人在此,甚至会因为这声巨响而当场失聪。 而在这声巨响过后,沈浪与男子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之中,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又是刚才春亭与男子的那种情况,可是在不知根底之下,我们却又不敢随意乱动。 就在这时,始终注视着战局的春亭缓缓开口。 “安心,他们两人无事。” 春亭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同于我们,在我们备受震惊之时,他却好像有所发现,不过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对我们说出他的猜测,只不过开口让我们不必担心。 “虽然看起来与刚才一样陷入僵持,但是实际上这名男子与沈浪都仍有余力,他们并不会陷入那种无法自拔的境地,你们不比焦急。” 沈浪似乎是想要对我们证明春亭口中的说法,随着春亭话音落下,只见他整个人气势再度上涨,将右脚猛的剁向了地面。 与此同时,只见他圆睁双目,整个人如同怒目金刚一般,口中更是发出了一道如同雷霆震怒般的声音。 这炸雷般的声音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慢慢消散,反而如回音一般萦绕在众人的耳边,仅仅过了短短的几秒,在这怒吼中竟然夹杂出了几分风雷之声。 虽然我们因为听到这声音而略有不适,不过看到这一幕,大家的表情中还是多出了几分笑意。 如今这如同雷霆般的声音,同样是霸诀中秘而不传的一式绝学,名为惊雷裂空。 此式原理上与世人所知的佛门狮子吼相差无几,不过与通过佛门秘法震慑人心,以此发出精神攻击的佛门狮子吼不同,这一式惊雷裂空可以说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虽不掺杂任何精神攻势,但是大成之时仅凭声音便足以劈山断石。 而即便敌人钢筋铁骨,可以不惧任何外力,但是对于这一式惊雷裂空,他也绝不敢轻易小视。 因为这一式的本质,乃是以自己的怒吼沟通天上的雷霆之力,尽管这一式并不能引来天雷御敌,但是却可以借助天雷之力达到割裂空间的效果。 虽然没有雷霆那般强力,但是毋庸置疑,所谓的空间之说最是神秘莫测,在对敌之时,空间之力所能起到的作用绝对丝毫不亚于世间任何力量。 正因如此,所以在习得惊雷裂空之后,尽管并不能真正的掌控雷霆,但是却可以暂时借助雷霆之力暂时撕开空间,通过空间之力御敌,令敌人防不胜防。 可就在这时,众人脸上的笑容再一次僵住了。 因为就在沈浪施展出这一式惊雷裂空的同时,我们看到对面的男子同样气势上涨,将自己右脚剁向了地面,同时圆睁双目,如同怒目金刚一般发出了一道如同炸雷般的巨响。 虽然极度匪夷所思,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道声音同样没有随着时间而慢慢消散,而是慢慢生出了几分风雷之声,与沈浪先前一般无二。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如今的二人就如同在照一面神奇的镜子,尽管在容貌和身材上有所不同,但是二人的动作却好像复制而出一般,是那么的整齐,没有一丝不同。 看到这一幕后,众人彼此对视,眉宇间满是深深的不敢置信以及一股深深的忌惮。 在施展出那一式双星贯日之后,眼前的男子居然又一次施展出了来自霸诀中的惊雷裂空?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究竟是出在眼前的男子身上,还是出在哪传说中的李存孝身上? 在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交集? 毫无疑问,尽管沈浪有着一往无前的信心,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根本无法继续保持那高昂的战意,所以我们看到他寻了一个破绽之后便飞身后退,似乎不再想同这名男子继续为敌。 见到沈浪的举动,对面的男子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默默的看着沈浪退去,脸上再度浮现出了那神秘的笑容。 就这样,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状态之下,二人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在沈浪茫然无措的状态下,对面的男子慢慢走到他的身旁,眼带笑意的对他轻声说道。 “若是你没有其他绝学可以施展,那你我不如暂且算作平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时间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男子口中的话语,我们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居然主动提出与沈浪算作平手? 虽然刚才两人都用着相同的招式,看似谁也没有落在下风,可是实际上,沈浪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眼前的男子却是早有准备。 尽管在短时间内,两人旗鼓相当,无法分出真正的胜负,可若是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那么最终落败的定然会是沈浪,绝没有第二种可能。 更何况,沈浪如今所表现出的状态,其实已经不再适合继续出手。 虽然并没有对战胜眼前的男子抱有太大希望,但是不难看出,在交手之前沈浪信心十足,满心以为自己起码能够给男子带来一定的威胁。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沈浪信心十足的施展出双星贯日之时,无疑是他士气最为高涨的时候。 可是到了如今,在见到眼前的男子接二连三的用出自己所掌握的招式后,沈浪早已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心中慌乱,士气更是已经衰竭,根本无心后续的争斗。 与此同时,我们看到如今退回原点的沈浪脸上满是茫然,因为刚才的事情,他现在整个人如同傻了一样,若非男子对他没有恶意,并不打算继续出手,否则仅凭他如今的状态,绝对无法抵挡后续的攻击。 看着男子脸上的笑意,我们心下了然。 男子并非没有继续战斗的精力,他之所以会主动提出平手,其实是在对沈浪有意想让。 因为他知道,沈浪根本无法战胜自己,而我们又是先人所等待千年之人,所以僵持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尽早收手,给彼此都留出一个台阶。 不过不同于我们旁观者清,沈浪作为当局者如今已经没有清楚男子的一丝,所以他忍不住面色茫然的回过头看向了我们,想要知道发生了神秘的同时,还试图让我们为他做出回答。 可是结果让他失望了。 既然身为李存孝正统传人的沈浪,自己都无法解释眼前的男子为何会掌握霸诀,那么我们身为局外之人,又怎么可能了解其中的究竟? 虽然平日里凌轩总是对沈浪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可那些都只不过是表象,实际上凌轩对沈浪极为关心。 所以看到沈浪如今这幅不知所措的样子后,凌轩生怕男子忽然改变主意,于是他连忙开口,示意沈浪对男子做出回答。 “该傻的时候不傻,该聪明的时候你又不聪明,还不赶快多谢前辈放你一马。” 尽管凌轩口中的话语听起来并不友善,但是沈浪自然能分辨出其中的关心之意。 他也并非真正的憨傻之人,从凌轩的话语中他很快便明白了如今的处境,所以他连忙遵从凌轩的指示,对眼前的男子深施一礼后,在口中言辞真切的说道。 “是沈浪技不如人,还妄想能够打败前辈,若是前辈没有停手之意,只怕沈浪便会落得个身受重伤的下场,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无妨。” 对于沈浪的感谢,眼前的男子轻轻挥了挥手,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 “我刚才便已经说过了,我的任务确实是阻止你们抵达广场的尽头,可是与此同时,既然你们身为先人所等待之人,那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这些都是先人当初所留下的命令,你又何须谈到感谢一词。” “可是前辈,沈浪还有一事不明,希望您能够给我一个解释。” 与男子的表情淡然语气平静不同,在表达过自己的谢意之后,沈浪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而是抬起头来对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前辈,我刚才所施展的乃是来自于霸诀中的招式,虽然这霸诀乃是师父传授于我,可是开创这招式之人却是古时一位可以被称作天下无敌的英雄。” “此人名为李存孝,其生存的年代距今大约已有千年,而您既然在神话时代就已经来到了这座广场,并且从未离开半步,那么您与此人无论如何都没有半分相见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么刚才您又为何能施展出同我一摸一样的招式,我在近处看得分明,您所用出的招式神形兼备,根本不像在仓促之间所习得,毫不夸张的说,您手中的招式甚至比我所掌握的更为精深,这到底是为何?” 听到沈浪的疑问,眼前的男子再一次笑了出来。 只见他双眼环视四周,在仔细观察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表情之后,这才语带讥讽的对我们开口说道。 “看来刚才的一幕并没有给你们带来什么启发,或许是我过于高估你们了。” 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发现,对于我们没有发现他身上的秘密,男子似乎感到了极大的不满,所以开口间才会用上这样的语气。 虽然我们并不喜欢这样的话语,可是我们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因为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真的无法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我们常说神话时代距今已有千年之久,可只不过是因为时间跨度过于庞大,后人无法仔细的计算,实际上,这所谓的千年其实是一个虚数而已。 仅拿李存孝所生存的唐朝来说,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距离唐初已经有了一千四百余年,即便是唐末时期,距今也已经过去了一千一百余年之久。 毫无疑问,在神话时代结束到唐朝建立之间,神州还经过了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等各个时期。 而既然唐朝距今都已经超过一千余年,那么传说中的神话时代,距离我们便绝不止一千年那么简单,想想自古流传的所谓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说法,其实未必没有一定的道理。 可如果神话时代距今真的有五千年之久,那么从神话时代就已经栖身于这座广场,并且从来没有离开半步的男子,又怎么可能会接触到四千年后的李存孝,并且从他的手中习得了那刚猛无双的霸诀? 在这长达四千年的时间跨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九章 穿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男子此时的语气中满是讥讽,可是没有办法,这明显是一个如今的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解释的问题。 别无他法之下,我们也只好忍受着他的讥讽,在脑中仔细猜想这一切的真相,试图对他做出回答,让他改变自己的看法。 可是看着周围众人眉头紧锁的样子,我心中清楚这实在是太过困难。 无论是眼前的男子,还是唐末的李存孝,二者都是据我们太过遥远的人物,对他们二人毫无了解的情况下,我们又怎么可能猜出二者间的交集? 而就在大家一片安静之中,我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无比荒诞的想法。 我们之所以会对如今看到的情况无法解释,其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在于时间上的问题。 因为眼前的男子神话时代就已经来到了这座广场,并且从未离开此处半步,所以从逻辑上来讲,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触到四千年后的李存孝,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习得李存孝所创造出的霸诀。 可是,如果事情的重点就出在这看似不可能被扭转的时间上呢? 若是有人掌握了能够随意穿梭时间的办法,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已经不再构成一个无解的难题? 难道在这四千年之中,真的有人掌握了能够随意穿梭时间的方法,所以才会发生这样无法解释的事情? 可是毫无疑问,这个猜测实在是过于大胆,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可能。 众所周知,天地间最为基本的四大元素便是地水火风,正是在这四者的相辅相成下,才构造出了我们如今所生存的这方天地。 可是除了这四大元素之外,还有二者更为重要,这二者衡量着天地纬度,是这方天地不可动摇的根基,只不过往往会被人忽略。 这二者,便是时间与空间。 在战国时期的古籍中,便有了所谓“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的说法,这里所提到的“宇”和“宙”,所指的其实就是如今我们所说的时间与空间。 而不止如此,古人对时间与空间其实还发表过许多另外的见解,像周易中的乾坤,道家中的道,这些其实都是对时间与空间的认知,只不过每个人的认知有所不同,所以才会呈现出不同的表达形式。 而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吸取了前人的智慧后,我们自然对这二者有了更深的了解,若是从抽象概念加以解释,时间所要表达的其实便是事物的生灭排列,其内涵只有四个字。 无尽永前。 所谓无尽便是没有尽头,指的是时间没有起始也没有终结,而所谓永前便是永远向前,所指的则是指时间不会被人改变,它只会向前从不后退。 尽管我们处在一个末法时代,但是我们怎么说也算是踏上了修行之路的人,心中自然早已清楚,作为衡量天地纬度的标准,无论何人都绝不可能对时间与空间作出任何改变。 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真的有人掌握了能够穿梭时间的办法,那么他便完全有能力改变世间的一切,他大可以自由的穿梭于时间长河之中,将每件事都变成他自己想要的样子。 虽然听起来让人大感心动,可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因为天道对于时间与空间有着绝对的限制。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方天地也有着自己的规则。 这个规则便是天道,它既是万事万物的规则,同时也是天下一切事物的道理,与天地同存,绝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世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里所提到的神明便并非是世人口中提到的神仙,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道。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人之身心,唯有感悟一途,此乃天道也。 若说的直白一点,所谓天道其实便是这方天地间最为客观的自然规律,天人互不干预,但是却又互相感应,人的善恶可能引起天道的变化,而天道的变化也可能成为人间祸福的预兆。 因为天道过于高深,所以人类无法掌握,只能尽力的去感悟天道,以此去预知一些事情的发展轨迹,从而完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而正所谓天道至公,大道无形,天道既然作为这方天地中的规则,那便是天地间最为公正的存在,它从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自己,也从来都不会插手这方天地中的任何事情。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 尽管天道至公,但是天道却也并非完全无情,在特定的情况下,天道也会有着自己的举动。 而这特定的情况,便是当有些人所为之事,严重涉及到了这方天地的安危之时。 到了那种时刻,天道就会自行出手,还天地一方安静,除了传说中那比起天道都毫不逊色的魔祖罗睺之外,对于一切能够危及到这方天地的可能,天道都会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绝不会留下任何机会。 而既然时间与空间作为衡量这方天地纬度的标准,那么若是有人能够将其更改,就必然会影响到这方天地的正常运转,长此以往,时间与空间的错乱定然会导致这方天地发生极大的变故。 若是到了那样的时候,只怕神州便会乾坤颠倒,日夜不分,这方天地陷入危机之中。 而天道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莫要说无人能够掌握神秘的时间与空间,即便真的有人能够侥幸掌握,天道也决不会允许此人改变时间的运转,它定然会从源头扼杀住一切的可能,防止神州因为此人的举动而陷入劫难之中。 毫无疑问,在面对如此情况之时,天道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会认为自己的这番猜想实在是太过荒谬。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假设。 可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刚才所看到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在不可能出现时间穿梭的前提下,眼前的男子又到底为何能够掌握李存孝所创造出的霸诀? 第二百六十章 读心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既然我刚刚的那番猜测根本无法实现,那么事情如今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原点。 虽然没有办法,但是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继续思考,试图换一个角度去找出事情的真相。 而就在我深深困惑于这个无解的问题之时,便看到男子忽然将目光转向了我,口中的语气听不出到底是在称赞还是在挖苦。 “没看出来,你的想象力倒是足够丰富。” 而听到男子所言,我不由得一愣,在理解了他所言何意之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前辈,听你口中的语气,你莫非知道我刚才心中所想?” 不难看出,对于我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男子本想一笑置之,不予回答。 不过,在看到我脸上那副认真的表情后,他最终并没有选择视若不见,而是点了点头,极为坦率的对我承认道。 “没错,对于你刚才脑中的那番猜想,我早已一目了然。” 闻听此言,我顿时心中一惊。 尽管我刚才在脑中升起了那样的猜测,可是因为这个猜测实在是过于荒谬,刚一升起就已经被我自己所否决,因此我并没有开口对众人提起半分。 可在我完全没有提及的情况下,眼前的男子居然能够得知我心中所想。 莫非,他掌握着传说中那所谓读心的能力,仅凭我脸上的表情,便能够得知我脑中所想想的内容? 这未免太可怕了。 看着身旁众人同我一样的反应,我知道这并不是我在杞人忧天,而是这件事情最有可能的发展趋势。 “你们自然不会知道,先人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到底耗费了多么巨大的精力,除了你们如今所看到的这一切之外,其实还有许多布置是你们用肉眼所无法发现的。” 而正在我们因为这突然的状况而无法冷静,每个人皱着眉头思考对策之时,眼前的男子再度开口,语气中满是对于先人的敬仰。 “我的任务便是守护此处所隐藏的秘密,可是你们也知道,在特定的情况下,这个秘密终究是要被人接触的,而先人又不是弑杀无辜之人,对于误入此处者,先人并没有让其长留此处的念头。” “所以,作为守护者的我自然要秉承着先人的想法,对于心怀不轨者我当然会与其生死相向,力保此处的秘密不会外泄,可如果来者真的只是误入此处,我便绝不可能对其出手,而是劝其原路返回,远离这里的秘密。” “听到这里想必你们也已经清楚,来者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我对他的不同处理之法,可是你们也应该知道,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若是来者有意隐瞒,我便完全无法知晓他真实的目的。” “而正因如此,所以先人为了让我更好的守护此处曾传授过我另一种功法,此功法并不具备任何攻击与防御之力,但是在习得此法后,我便可以精准的了解每个人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任何人在我面前都无法隐瞒自己的内心。” 说到这里,男子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看向我们的目光中满是深意。 “其实,在你们刚到这里之时,我便已经感知到了你们身上的气息,同时也知道了你们每个人的天性与脾气,清楚了你们来到这里究竟是否有无恶意,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对你们如此坦诚,将所有事情毫无保留的对你等坦言相告。” “而除了你们来到此处的目的以外,你们到这里之后的所有想法也都瞒不过我的感知,只要你们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我马上便会了然于胸,哪怕你们三缄其口,也不妨碍我对你们心中想法的探知。” 听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再无一丝疑惑。 可是尽管我们如今已经知道了男子的秘密,可是转眼间大家的表情就再度变的凝重,每个人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看向男子欲言又止。 因为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这般,那么我们如今所要面临的麻烦可就太大了。 尽管我们已经清楚,我们与他并不是敌人,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甚至可以称为战友,但是因为先人对他留下的命令,所以我们若是想要抵达广场的尽头,接触到此处隐藏的秘密,那首先要过的就是他这一关。 而毫无疑问,如果他真的拥有着读心一般的能力,那完全可以想象,在我们与他交手时,还不等我们出手,他便会提前知道我们想要用出的招式。 本来他就有着先人所赐予的修为,修为远比我们一行人要高深许多,如今再加上这样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很显然,我们与他为敌定然不会有半分胜算。 “前辈,既然你掌握有读心之术,那么我们又怎么可能通过你的考验,接触到广场尽头的秘密?” 正因如此,所以在想到这里之后,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看向男子大声的问道。 “前辈,你修为本就比我们要高深许多,同时更是掌握着读心之法,而我们本就处于这个末法时代,心中所想所念又被你一览无余,手中所要使用的招式更是被你提前知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还有战胜你的可能么?” 这并不是我危言耸听,也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如今的我真的觉得,我们一行人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够战胜他的办法。 想到这里,我难免开始怀疑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于是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口间的语气也透露出了一丝不善。 “前辈,若是你不想让我们抵达广场的尽头,接触到这里的秘密,那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一行人都是懂得感恩之人,仅凭刚才你及时出手帮助我们脱离险境一事,我们就定然不会与你为难。” “所以,前辈如果你真的不想我们继续前进,那你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费尽心思,在心中所想都会被你知晓的前提下,我并不认为我们还有任何能够战胜你的可能。” 第二百六十一章 相信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这番话语听起来似乎有些灭自己威风,可是这正是我们目前最为真实的处境,在男子掌握着读心之术的前提下,我的确想不到究竟如何才能通过他的考验,顺利抵达广场的尽头。 正因如此,我这番话语之中的语气才会那么不善,因为我觉得他另有别的企图,即便他真的没有企图,如今的一切也都是他对我们的捉弄。 而出乎我的预料,尽管我刚才那番话语满是情绪,但是眼前的男子却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男子只是简单的忘了我一眼,然后便以手示意我冷静下来,似乎想要开口对我做出解释。 “年轻人就是爱冲动,别着急,冷静点。” 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中,男子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然后与他一同走向我们,直到二人回到我们的身边后,他这才继续说道。 “我的确掌握着读心之术,也的确知道你们每个人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们没有通过考验的办法,只不过你们目前还没有想到。” 男子话语还未落下,一旁沈浪的质疑便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 如今的沈浪似乎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虽然他依然无法理解男子为何可以同他一样施展出霸诀中的招式,但是不难发现,此时的他已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恢复了正常的思考。 而毫无疑问,除了春亭之外,沈浪是目前唯一与男子真正交手之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远比我们对男子有所了解,所以在听到男子的话语后,他在第一时间便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前辈,你的修为本就是先人所赐予,远比我们要高深许多,如今你更是掌握有读心之术,清楚的知道我们每个人下一刻出手的轨迹,在这样的状态下你早已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又怎么可能有通过考验的办法?” 看到沈浪认真的模样,男子再一次笑了出来。 “若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让你们想到,那我存在于这里又有何目的?” 不过与先前开口时有所不同,如今男子脸上的笑容很是纯粹,我们从中并没有发现半分讥讽的意味。 “你们无需猜疑,尽管看起来我早已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实际上你们确实有着通过考验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需要你们自行思考,我完全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提示。” 说着,男子话锋一转,将问题再一次拉回到了原点。 “好了,言归正传,经过刚才这一次试探之后,你们对于看到的一切有没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又是一愣。 若不是男子提醒,我们居然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其实已经将问题带离了原本的方向。 毫无疑问,我们最开始的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这名男子为何会与春亭有着几乎一致的修为。 尽管这名男子并没有对我们坦然相告,但是他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而是选择让沈浪对他展开攻击,同时让我们在旁观察,通过这样的方式对我们进行暗示。 可是在沈浪出手之后,所有人都忘记了原本的问题,反而开始疑惑起男子为何会掌握霸诀中的招式,甚至于在我的脑中都升起了关于所谓时间穿梭的假设。 而在感知到了我脑中的想法之后,男子对我们坦言,他居然掌握着传说中的读心之术,在我们刚刚踏入此处时,他便已经知道了每个人的心中所想。 除此之外,这读心之术还有着另外的作用,在与人对敌之时,他更是能够料敌先机,让自身立于不败之地。 而在听到这里之后,众人的注意力再一次被转移,所有人纷纷开始不约而同的思考,在他已经可以预知每一个下一刻将要如何出手的前提下,我们究竟如何才能够通过他的考验。 可毫无疑问,这并不是我们最初想要知道的问题。 直到他这番开口提醒之后,众人这才恍然,我们最开始的问题并不是如何才能通过考验,而是这名男子为何会与春亭有着近乎于一致的修为。 毋庸置疑,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在最初的问题得到解释之前,我们其实并不应该去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情。 而就在众人纷纷调转思绪,皱起眉头研究着先前的这个问题时,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副不同的表情。 那便是春亭。 不同于众人脸上的茫然与不解,春亭的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他如今的状态,似乎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猜测。 见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对他开口问道。 “怎么了春亭,你是不是有所发现?” 对于我的询问,春亭并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坦然承认道。 “看到刚才的一幕后,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了些许想法,不过现在还只是一个猜测,无法对其进一步加以确定。” 语毕,春亭便不再看我,而是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在他身旁的薛楠身上,同时在口中语气柔和的说道。 “若是想要验证我的想法,仅凭沈浪一个人是不够的,薛楠,不如你也上去与他交手一番?” 尽管春亭与薛楠都从未对彼此许下过任何承诺,但是到了如今,一路走来的所有人都已经清楚了这二人之间的感情。 所以听到这句话后我们心中清楚,对于春亭的要求,薛楠自然不会反对。 不过,春亭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在提出自己的建议之后,他便马上开口解释道。 “从刚才他对沈浪的态度中便已经可以确定,虽然他的命令是阻拦我们,但是他并不会伤害我们,而你却可以借此机会验证自己的修为,这样的机会定然不能错过。” 听到春亭的解释后,薛楠淡淡的笑了。 “春亭,你完全不用对我解释那么多的。” 随后,我们便看到薛楠迈步走向了眼前的广场,同时将口中的话语留在了我们的耳中。 “无论你说些什么,我都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不管从前还是以后,一直如此。”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情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薛楠这语气平淡但是却无比认真的话语后,众人顿时一震。 就连平日里一向不对我们表露出真实情绪的春亭,如今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变得复杂起来。 尽管薛楠一向巾帼不让须眉,行事雷厉风行丝毫不比男人逊色,可是归根结底,她终究还是个女子,在这样的时刻,她更应该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而不是站在前方为我们冲锋陷阵之人。 与此同时,虽然沈浪刚才与男子交手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我们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事到如今,我们一行人已经相信了男子的说法,相信他真的没有想要伤害我们的意图,可是毫无疑问,在二人交手正酣之际,他难免会有控制不好力度的可能。 正因如此,所以尽管男子心中没有对我们加害之意,但是在这番考验的过程中依然存在着出现意外的可能,其中是否有变数的出现,完全不是我们能够想象。 可是薛楠的反应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在听到春亭的话语之后,她不但没有任何反驳,甚至根本没有开口询问其中原因,便已经迈步向前,行动间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究竟是对春亭有着多么深厚的的信任,才能够做到如此程度? 在如今这个道义近乎于崩塌的年代,能够得到这样毫无条件的信任,实在是太难了。 而更重要的,则是薛楠实际上根本没有邀功讨好之意,从她的语气中我们不难听出,她仅仅只是将这一切看做理所当然,认为这都是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而不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平日里的温柔内敛,对敌时的英姿飒爽,重要关头时的心思缜密,以及关键时刻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不得不承认,在薛楠的身上近乎于完美的融合了这些特质,若是谁人能够拥有这样的女子,那实在是三生有幸。 而如今,得到这份幸运的,便是春亭。 不过众人并没有因此嫉妒,而是由衷的为他感到了高兴。 毫无疑问,平日里一向与人疏离,冷淡如冰的春亭,其实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淡漠的人。 他平日里之所以会摆出那副模样,完全是因为长久以来身上所背负的重任让他为自己加上了一层伪装,而这伪装就好似一层如冰般的盔甲,将他与俗世相隔离,整个人的身上看不到一丝烟火气。 而毫无疑问,他所需要的正是薛楠这样的女子。 只有像薛楠这样了解他,信任他的人,才能得到他的信任,慢慢融化自己,让自己逐渐恢复成常人模样,有着和人一样的气息。 薛楠对于春亭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而实际上,春亭对于薛楠的感情,众人也并非毫无察觉。 只不过因为刚才提到的原因,春亭一直在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感情。 直到薛楠于大相国寺遇袭之后,他似乎才感受到薛楠对于他到底有多么重要,这才开始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般对薛楠故作不闻。 这时,我不由得想起了在杨广的衣冠冢内与薛楠的那番交流。 那时我看出薛楠红鸾星动,于是开玩笑的对她提出询问,她本不愿对我提及,不过在我再三追问之下,她静下心来对我讲了一个故事,那故事的主角正是她与春亭。 而在讲完故事之后,我与她有着这样一番对话。 “你从没告诉过他你的心意么?” “说不说并不重要,我的心意我自己知道,只有能在他身边就足够,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甘愿。” …… 因为这番话,我曾对春亭略有微辞,觉得他不应该明知道薛楠的心意,还一直对薛楠的付出视而不见,可是春亭似乎有着自己的苦衷,言语之间满是我听不懂的无奈。 而到了如今,薛楠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应有的结果,这正是他们两个的幸运。 而就在我们因为她的这番话语而纷纷开始感慨之时,薛楠依旧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只见她迈步走向了眼前的广场,来到刚才沈浪所站的位置后,这才看向男子言简意赅的说道。 “前辈,请,还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虽然眼前的男子不可能知道春亭与薛楠间那错综复杂的故事,不过看到刚才的一幕,想必他也略有猜测。 所以在听到薛楠的话语后,他并没有立即开始这番考验,而是在口中轻声问道。 “姑娘,你真的就这么信任他,你觉得这真的值得么?” “前辈,您觉得这个问题与您有关系么?” 听到男子这番如同挑拨离间的询问,薛楠仅仅是淡淡一笑,随后便在口中丝毫不让的回答道。 “不过您莫要误会,我并不是在有意针对您,可道理就是如此,天下间的感情莫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无论相处起来甘如蜜糖还是苦如黄连,都与他人没有丝毫关系。” “感情又哪有对错,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甘愿,而您觉得,既然是自己甘愿的事情,那又何谈所谓值不值得?” 听到这里,男子忽然笑了,口中对薛楠解释道。 “姑娘你别误会,我这番询问并没有挑拨你们关系的意思,只不过我身为器灵,在此避世千年却从未体会过所谓的感情,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而在解释过后,男子话锋一转,语气中满是感叹。 “看来,情之一字的确是人类与其他生灵最大的区别,我既然只是一介器灵,就莫要谈那人世间的情情爱爱了。” 随后,我们便看到男子终于迈开了脚步,他再度走到了刚才与沈浪交手时所处的位置,整个人的神态也变的严肃起来。 “姑娘,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虽然我奉先人命令要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是交手之时刀剑无眼,难免会有意外发生,造成些许损伤,你若是后悔了大可退去,换一个人来进行这番考验。” 尽管男子表情严肃,但是薛楠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语气平静的简单回答道。 “前辈无需多言,我意已决,开始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争强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薛楠坚定的回答,眼前的男子自然知道她心意已决,自己已经无法改变。 于是他也不再过多劝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极有风度的谦让道。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过多废话了,姑娘,你先出手吧。” 薛楠虽是一介女流,但是毫无疑问,在关键时刻,她绝对不会输给任何男子。 “前辈,既然要接受考验自然就当一视同仁,莫要因为我是一介女流,交手时便手下留情。” 或许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所以在听到男子的谦让后,薛楠当即便皱起了眉头,拒绝的话语更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世人常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虽然此话并不绝对,但是其中的确有着一定的道理,前辈修为高深,功参造化,我相信对此自然不会不知。” “所以,前辈若是让我率先出手,岂不是等于还未交手便已经放弃了主动进攻的优势,对我有意向让,若是如此,那这样的考验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薛楠极大概率会不敌眼前的男子,但是在听到她口中的话语后,我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笑意。 或许是因为最近薛楠一心都放在了春亭的身上,心甘情愿成为春亭身后那个默默奉献的女人,所以我们甚至快要忘记了她原本的模样。 而很显然,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才是我们最初认识的那个薛楠。 还记得初见薛楠之时,她那眉宇间的英气与双眸中清冷如剑般的目光便让我刮目相看,直到今日依然记忆犹新。 随着众人一路走来的经历,我们早已不再陌生,对彼此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虽然最近的她沉于感情之事,但是毫无疑问,在不谈儿女情长的情况下,薛楠的眼中永远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自信,光芒四射,英气逼人,就如同书中所描写的女侠一般。 而既然是侠,就一定会有着某些属于自己的坚持。 就好比如今,在明知道如果自己率先出手会有着优势的情况下,薛楠却依然不愿意占这个便宜,那么最终会因为这一点而失败,她也希望自己输的堂堂正正,而不是胜在对手有意相让。 所谓争强却不好胜,便是对薛楠性格最好的描述。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的脸上才会纷纷浮现出笑意。 因为看到这里后我们心中清楚,如今二人交手的结局已经变的不重要了,就算薛楠最终不敌眼前的男子,但是只要她依然有着这样的性格,那么她就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薛楠。 而毫无疑问,只要薛楠能够保持住这份如女侠般的初心,那么在未来的路上她定然会有着无限的进步,只要遇到属于她的机缘,她的未来就有着无限的可能。 对于薛楠这番拒绝的话语,眼前的男子并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 恰恰相反,在感受到她的这份坚持之后,男子脸上的表情中明显浮现出了极深的赞赏。 “明知道形势发展下去对自己有利,可是却始终秉承着自己的坚持,就算放弃这唾手可得的优势,也不愿因为对手的有意相让而取得胜利,能够做到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果然是奇女子。” 赞赏过后,男子话锋一转,只见他转过身用手指向沈浪,然后才对薛楠开口说道。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因为你是女子才会让你率先出手,你不妨想想,在刚才我与他交手之时,同样是由他主动发起进攻,我所做的只不过是被动的防御而已。” 听到男子的话语,众人纷纷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发现果然如他如说一般。 在刚刚二人交手之时,的确是沈浪率先用出了双星贯日与惊雷裂空,然后男子才用同样的招数对他加以回应,若他说自己只是为了防御,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 在我们想到这里的同时,薛楠自然同样想起了刚才的情景,于是她不再那么执着,而是冷静下来对男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抱歉前辈,是我误会了。” 不过薛楠毕竟是薛楠,不是沈浪那般仅凭蛮力懒得思考之人,所以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之后,她便马上开口问道。 “可是前辈,率先出手的人无疑有着更大的优势,您既然是要对我们进行考验,那又为何要有意相让,让我们未等交手就已经占得先机,这岂不是丧失了考验的意义?” 见到薛楠这幅不解的样子,男子又一次笑了出来。 “人类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我虽然身为器灵,但是由于先人的有意培养,所以我在很多地方其实都有着同人类一样的习性。” 或许是因为这个问题无足轻重,所以还没等我们仔细去思考他话语中的含义,他便自己开口为我们解释起来。 “你们或许没有注意过,人类的大脑对危险做出回应的速度,其实远比去执行一个自己想做的动作更为迅速,虽然率先出手确实可以抢得先机,但是后出手之人也并非没有任何优势。” “在同等修为之下,后出手之人要比先出手之人有着更为充足的反应时间,只要不是修为差距过大,对这番攻击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那么在你招式出手向我袭来的那一刻,我便可以去思考你招式中的破绽,然后针对你的破绽加以反击。” “综合起来去看,先出手与后出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既然我要对你们进行考验,那自然要知道你们修为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在这样的情况下,由你们率先出手自然更加合适。” 说到这里,男子的表情忽然变的奇怪起来,看似无所不知的他,如今看向薛楠的目光中居然隐隐有着一丝疑惑。 “而除此之外,让你率先出手其实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你身上的气息过于奇怪,以至于我居然没有看透。” “所以我还真的有些好奇,在你的身上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秘密,如今让你率先出手,也是为了能够对你有着更进一步的了解。”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尴尬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见男子口中那让人费解的话语,我先是一愣,随后表情再一次变得复杂。 眼前的男子居然看不透薛楠身上的气息?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其实,如果这男子看不透的是春亭或者弈和,我虽然会略有惊讶,但是很快便会恢复冷静。 因为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们早已知道,春亭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神秘,他早在唐朝便化名李靖李卫公,遵从关山魁首的命令辅佐太宗李世民,为太宗皇帝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至于弈和,尽管我们并不知道在他的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但是我们早已清楚,在他得到了后土遗骨后,他便想起了某些被遗忘的记忆。 而从他得到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后,与春亭间那番高深莫测对话,我们不难听出,在他们二人之间其实是有着某种联系的,虽然二者互有敌意,但是彼此间却并非真正的对立。 若是简单来说,他们二人实际上都并非是这个时代之人,而是极为久远前就已经存在之人,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们生存到了现在,并且对我们隐藏着某些秘密。 正因如此,所以如果他们二人身上的气息过于复杂,令眼前的男子无法看透,我并不会感到过分的惊讶。 可是,男子口中没有看透的却并不是我以为的春亭与弈和,而是看似完全不可能会出现问题的薛楠。 早在杨广的衣冠冢内,薛楠便曾经对我讲述过她的故事。 幼时的薛楠体弱多病,家人担心她的身体,于是带着她遍访名山大川,见佛烧香见庙磕头,愿以全部家产换薛楠此生无恙。 而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次虔诚的祈祷之后,薛楠终于遇到了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人告诉薛楠家人,他说薛楠咸池在命宫,命身同宫廉相右弼天魁红鸾咸池天德,咸池一名败神一名桃花煞,薛楠本应是命带孤克,一事无成,多疾病,若想破解需以武曲镇压。 可她家中并无武曲命格之人,所以便只能由此人收为徒弟传授本领,以武为引,引九重天武曲耀世,武曲稳重主杀伐,以此镇压薛楠命中的败神,更可转煞为祥,由桃花煞转变成真正的红鸾桃花,可保一生太平。 虽然家人不愿年幼的薛楠与自己分离,可是毕竟孩子身体为重,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家人深思熟虑后还是将薛楠交于这神秘的得道之人。 而后面的事,听起来就更像言情故事中的桥段。 时光荏苒,薛楠在此人的教导下逐渐长大,此人不光传授了她一身武艺,同时也教给了她很多古籍善本之上记载的秘闻。 慢慢的,薛楠发现,此人所学甚杂,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他无一不精,就连常人无法企及的帝王之术他居然也烂熟于心,道法神通谈笑江山,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是眼前这个男人所做不到的。 正所谓那个少女不怀春,在这个小女孩的心里,这个朝夕相伴的神秘师傅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家人,变成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人,正是春亭。 至于她为何会踏上这条路,其实说起来同样与春亭有着一定的关系。 薛楠告诉我,有一日,一位老者前去拜访她的父亲,她当时并未注意,谁料到第二日两人竟然双双失踪。 她苦寻许久却并未得到结果,想回到春亭处寻得一份安慰,可春亭却告诉她,她父亲消失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其实并非那个老者,而正是春亭自己。 实际上,前去寻找薛楠父亲之人便是我的父亲,她的父亲同我的父亲一样,二者同为关山中人,他们实际上也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失踪,而是去探寻那些未知的真相。 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自己心中早已认定的男人,这二者都和关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薛楠正是因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所以才毅然决定踏上这条路,去追寻这两个至关重要的男人。 姑且不去谈两个人如同故事一般的桥段,也不去提她的父亲出自关山并且与我父亲熟识一事,仅从薛楠的经历中,我完全找不出半分问题。 从她的生平来看,她就是如我们一般普普通通的人类,完全不可能是春亭与弈和那般存在。 正因如此,所以在刚刚听到男子口中的话语之后,我的心中便立即升起了一个不祥的念头。 而那男子所看不透的气息会不会是罗睺的心魔之力?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薛楠已经被罗睺所蛊惑,所以男子如今才会无法看透? 不过很快,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在先人留下的假设中,就已经提前预想了被罗睺蛊惑之人来到此处的情况,那也就意味着在先人看来,这名男子定然能够分辨出罗睺的气息, 所以我的猜想便无法成立,如果薛楠真的已经被罗睺所蛊惑,那么她定然逃不逃男子的双眼。 而若是真的如此,那么男子便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对于罗睺的手下,他定然早已与其生死相向。 可既然薛楠只是普通的人类,而且也没有被罗睺的心魔之力所蛊惑,那在她的身上又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复杂的气息,甚至复杂到就连眼前的男子都无法看透? 正当我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之时,便看到眼前的男子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中满是无奈。 “你看,你又想多了,如果真的像你所猜测的那样,如今就绝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看到男子的反应,我不免有些尴尬,脸上挂满了讪笑,不知说何是好。 可是很快,我的尴尬便被轻松所取代。 男子并没有欺骗我们的理由,从他这番话语中我已经可以确定,薛楠的确并没有被罗睺的心魔所蛊惑,刚刚的猜测其实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 而尽管被他发现我的猜想错误有些丢人,但是毫无疑问,比起我的丢人,我们一行人安然无事明显更为重要。 第二百六十五章 惊喜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望向了薛楠,虽然已经不再为她担心,可是目光中却仍旧有着深深的疑惑。 既然薛楠并没有罗睺的心魔之力所蛊惑,那眼前的男子又为何会看不透她身上的气息? 在看似没有任何异样的薛楠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本以为能够在薛楠的脸上发现些许端倪,可是在我的目光看向她之后,却发现与我的预料有所偏差。 不难发现,薛楠此时的表情同大家一样,茫然中透露着不解,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在发现众人望向她的目光后,她更是无比疑惑而且极为担心的对男子开口问道。 “前辈,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经过一路以来的经历,众人之间早已有了诸多了解,所以我们不难发现,薛楠此时的表情并不像是伪装而成,而是她内心最为真情实感的流露。 她似乎真的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在听到男子的话语后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况且,因为如今的问题正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所以比起我们来说,她作为当事之人,想要知道真相的想法明显更为迫切。 而在听到薛楠的询问后,男子居然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在我刚才说的话中,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我的意思,难道你没懂么?” 看着众人越加迷惑的表情,男子又一次笑了出来。 或许是见我们每个人的眉头都拧了起来,所以在笑过之后,男子终于不再故弄玄虚,而是将目光望向了薛楠,同时缓缓开口对我们解释道。 “我刚才便说过,虽然你们与我乃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在你们刚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已经通过你们身上的气息,大致了解了你们每个人的脾气秉性,也清楚了你们正是先人口中所要等待之人。” “可是你们有所不知,尽管你们便是先人所要等待之人,但是出现在你们身上的气息却并不相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每个人也都有着每个人的使命。” “不过尽管如此,我依然能够对你们身上的气息逐一加以分辨,去区分你们每个人的不同,唯独你,在你身上的气息直到现在依旧让我捉摸不透。” 说着说着,男子的笑容逐渐淡去,整个人也开始认真起来,对我们仔细的描述起了薛楠身上的那股神秘气息。 “在你身上出现的那股气息极为神秘,它既不像先人那般超凡脱俗,也不像罗睺以及他的手下那般让人厌恶,可是与此同时,这股气息也完全不属于你们这个末法时代中的人类,极其怪异,让我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我还真的有些好奇,在你的身上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秘密,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会让你率先出手,第一是完成先人的命令,对你们进行考验,而第二则是想要借此机会多你多一些观察,去找出那股气息的真正来源。” 听到男子口中的说法,大家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薛楠,然后集体陷入了沉思。 “无须担心,这件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而看着众人此时那副凝重的表情,男子忽然又笑了出来。 “虽然我无法看透她身上出现的那股气息,不过我可以确定,这股气息充斥着中正平和,绝不可能是什么邪恶的气息,因此我应该可以确定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或许反而是一份属于她的机缘。”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放下心来。 毫无疑问,从神话时代就存在于这方天地的男子,无论修为还是见识都远非我们能够相比,只要是他所认定的结论,那就定然远比我们自行的猜测更为接近真相。 姑且不论这究竟是不是属于薛楠的机缘,可是正所谓世人常说的平安顺遂,无事其实就是最好的结果,既然如今男子已经认定了薛楠身上的气息并非坏事,那这无疑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薛楠自然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在听到男子的话语之后,薛楠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不再像先前那般满是担心。 不过,尽管如今她已经不再担心自己身上所发生的问题,可是她的神态依然是那么严肃。 因为在一切都说清楚之后,接下来就该是属于她的考验时间了。 所以,我们看到薛楠在平静了一下子自己的情绪之后,便再度望向眼前的男子,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了几分旺盛的战意。 “前辈,既是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还请您做好准备,开始对我的考验。” 听到薛楠的话语,男子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富有深意的对她回答道。 “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出手,正好也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这一行人到底有多么不凡,居然值得先人为此等待千年。”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场上的二人全都不再开口,一时之间场面极度沉默,就如同风雨欲来前的安静。 而就在众人认真注视着场上对峙的二人时,沈浪却悄悄来到了春亭的身边,语气担心的开口问道。 “亭哥,您觉得以楠姐的实力,能通过他的考验么?” 沈浪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担忧,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对薛楠有所小看,而是因为实际上我们对她根本不够了解。 尽管我与沈浪第一次见到薛楠便被她的武艺所震惊,后来又得知她自幼受春亭传授武艺,绝非一般的柔弱女流,按理来说,其身手定然不在话下。 可是与此同时,由于这一行人藏龙卧虎的缘故,薛楠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出手的机会,我们对于她实力的掌握,完全停留在了初见之时,根本没有进一步的了解。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对薛楠的实力没有把握,纷纷为她感到担心,生怕她在这番交手之中有所意外。 而在听到沈浪的疑问之后,春亭却神秘的笑了出来。 “别着急,慢慢看,我相信薛楠定然会给你一个不小的惊喜。” 第二百六十六章 长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众人依然对薛楠有所担忧,但是在看到春亭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后,大家不由得慢慢放下心来。 虽然春亭平日里一向摆出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这一路以来我们早已知道,他其实是面冷心热之人,表面的冷漠只是一个假象,并不是他真正的模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已经看到了他的诸多变化。 毫无疑问,在他的诸多变化之中,最为重要的自然便是薛楠。 虽然以前的春亭一直对薛楠的感情视而不见,装作自己毫不知情,但是自从薛楠在大相国寺遇袭之后,我们肉眼可见春亭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用自己的方式对薛楠做出了回应。 所以,我们此时心下了然,若是薛楠真的远远不敌眼前的男子,那么春亭定然不会做出这番决定,让她成为第二个接受考验之人。 继续春亭敢于让薛楠与男子交手,那便意味着在他的心中,薛楠一定有着与之对应的实力,即便最终不敌,也绝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而正当我们想到这里之时,眼前的二人终于有了动作。 迎着众人与男子的注视,只见薛楠缓缓将手伸向了腰间,将自己的腰带抽出,随后整个人气势再度上涨,借着这暴涨的气势,将手中的腰带顺势挥向前方。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的耳中顿时传来了长鞭破空的声音,我们这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什么腰带,而是一条红黑双色的长鞭。 看到这条长鞭后,我身旁的沈浪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发现沈浪的反应,我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思绪回到了峨眉山之上。 还记得在峨眉山上,我们二人初次与薛楠相见之时,沈浪正是被这条长鞭所震慑。 那时,我只听见耳边“咻”“啪”的声音响起,然后便听到沈浪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我以为是沈浪遭到了什么毒手,于是赶紧去到沈浪身边,结果看到了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幕。 那时的薛楠正是用这条长鞭狠狠的抽打在了沈浪握刀的手上,强大的力量让沈浪手背剧痛握刀不得,只好放手让刀掉落在地上。 随后,我们便看到薛楠又一扬手,长鞭带着劲风第二次挥出,准确的击打在刀柄之上,雪白的刀具如流星一般直插墙面,毫不停留没入墙中,惊的沈浪一身冷汗。 那时的我与沈浪还没踏上这条路,没有过后续的经历自然也就没有见过那么多光顾陆离的故事,见到薛楠的身手后,我们二人简直惊为天人,以为遇到了书中所描写的女侠。 也正是因为那时的经历,所以尽管沈浪如今已经习得了李存孝的霸诀,双臂早已拥有龙象之力,可却还是对薛楠有着一份莫名的畏惧。 这无关二人的实力,完全是因为那次初见的惊艳。 即便沈浪以后另有机缘,身手远超薛楠,可是毫无疑问,对于那时毫无身手的沈浪来说,薛楠的长鞭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一日的经历定然会留在他的心中,让他无法忘却。 而从那时起,我的心中便一直对那条长鞭极为好奇。 在初见之时,我并没有注意到那条薛楠的长鞭何时入手,而后续这么多的经历,薛楠也没有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所以,我一直都极为好奇,那条让我与沈浪记忆犹新的长鞭,到底被她藏在了何处? 直到今日,这个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原来,那条长鞭平日里被她藏在了自己的腰间,只有需要之时才会出手。 而这正如薛楠这个人一般。 在平日里,薛楠一直都在收敛着自己的锋芒,并没有显露出自己的任何实力,甚至让我快要忘了初见时的惊艳。 可是到了如今这样的关键时刻,薛楠不再藏拙,她顺应春亭的话语站到了男子的对面,手持长鞭为我们带来了一个不小的惊喜。 正当我想到这里之时,看到薛楠动作的男子终于也有了自己的举动。 在拿出长鞭之后,薛楠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气势暴涨,只见她眸中的目光如剑一般射向了眼前的男子,手持长鞭严阵以待,口中却不发一言。 而见到这一幕后,男子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在男子与春亭交手之时,春亭手执从凌轩处借来的霜天,该男子则取出了一把通体翠绿的长枪,霜天与长枪皆为有灵的神兵,二者互相僵持之下,差点让我们遭受无妄之灾。 等到沈浪出手之时,或许是因为他所修行的霸诀无须武器的缘故,男子不想在兵刃上占了沈浪的便宜,所以在与沈浪交手之前,他将那把长枪插在了一旁的空地上,以空手迎接沈浪的进攻。 直到如今,在看到薛楠抽出那把长鞭之后,男子右手虚抬,然后那把先前被其插在一旁的长枪便如同有灵性一般,在我们的注视中自发的来到了他的手上。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男子似乎并不打算以长枪与薛楠对敌,在我们认真的目光之中,只见他淡淡一笑,随后便在手中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呈现出极为浓厚的翠绿之色,将他手中的长枪完全笼罩,二者仿佛合为一体一般,而等到这光芒散去之时,我们惊讶的发现,原本在他手中的那把长枪,居然就那样变成了一条通体翠绿的长鞭! 而仔细看去我们不由得更加惊讶,因为男子手中新出现的这条长鞭,在形制上居然与薛楠手中的长鞭一模一样,除了颜色之外,二者之间甚至没有任何不同。 难道,男子这一次要以长鞭与薛楠交手? 不过,并不同于我们众人的惊讶与不解,身为男子此时的对手,薛楠看到这一幕后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样。 在如今的薛楠眼中,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一往无前的信念,似乎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使用何种兵器,她所考虑的都只有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如何才能击败眼前之人。 除此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第二百六十七章 鞭法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有所领悟。 或许,薛楠如今这样的状态,才是最为纯粹的武者精神。 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样的兵器,掌握什么样的功法,那些都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因为不论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现在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便是顺利通过男子的考验,甚至在考验的过程中将其击败! 正因如此,所以薛楠即便看到男子手中出现了同她一样的兵器,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因为在她如今的状态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其中究竟只有在出手后才见分晓。 所以,当众人还在疑惑于男子手中长鞭的出现时,便听到薛楠冷静的声音响起,将大家的思绪带回到了现实之中。 “前辈,我准备好了。” 听到薛楠的话语,男子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只是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示意薛楠无需顾忌,可以随意出手。 于是,薛楠也没有继续客套,只见她手腕用力,然后那条长鞭便在她手中开始烈烈挥舞,挥舞间就如同生了灵性一般。 而随着长鞭的舞动,我们的眼前仿佛绽放出了一朵黑红两色的花朵。 不过老话说的话,正所谓越是美丽的东西中就越是隐藏着危险,在这朵鞭花绽放到了极点之时,我们便看到薛楠手腕猛的一转,随后这条长鞭就夹杂着劲风袭向了眼前的男子,没有拖泥带水,没有丝毫犹豫。 随着薛楠一击出手,我们耳边顿时响起了极为剧烈的破空之声。 而不难发现,不同于鞭花舞动时的柔软与灵活,如今薛楠所发出的这一击极为刚猛,根本不像是柔软的长鞭所能发出的攻击。 在看到这一幕后,我的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错觉。 此时此刻,薛楠手中所持的似乎并不是一条长鞭,而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宝刀、宝剑,甚至是一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长枪。 虽然我从未修习过任何武艺,但是为了有备无患,所以在踏上这条路之后,对于道法以及武学我其实都略有研究。 鞭类本为短兵,其由来与锏相同,只不过锏必双用,而鞭则有单双以及软硬之分,从各种古籍记载以及民间流传的故事中不难发现,古时之人大多使用单鞭及硬鞭,而等到后世之人则大多使用软鞭。 虽然不如刀剑一般为世人所知,但是毫无疑问,鞭同样是兵器的一种,在掌握使用之法的人手中,其威力丝毫不比刀剑逊色。 古代将领所使用的鞭,其实并不是世人认知中驱赶牲畜的皮鞭,也不是武侠中女侠所使用的软鞭,他们所用的通常都是硬鞭,而硬鞭乃是专门用来对付盔甲的武器,可以轻松打碎护心镜,可谓是最强破甲武器。 不同于被分类为短兵的钢鞭,软鞭很显然被归属到了长兵中的一种,像薛楠如今所使用的这种软鞭,大抵是在晋代前后出现。 可是在最初之时,软鞭的出现并不被认为是一种武器,由于不同于传统意义上刀剑一般的兵器,所以长鞭被普遍认为是一种较为猛烈,不易被人抵挡的暗器,直到后来才慢慢发展成了一种独立的武器。 比起前人所使用的钢鞭,软鞭明显在携带上更加方便,而且在使用时可长可短,软硬兼施,由于软鞭的轨迹会随着使用之人的力道发生变化,所以敌人很难区分其真正的意图,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最危险的境地。 根据古籍中的描写,因为本身在长度上远胜刀剑,所以软鞭之法向来都不以力量为主,而是讲究以长击短,不与敌人硬碰硬的展开战斗,拉开距离后再以那诡异莫测的轨迹战胜敌人。 或许是因为女子在力量上本就不如男子,所以在后世的各种武侠故事中,女侠通常以长鞭作为自己的武器,放弃力量上的碰撞,转而从技巧方面战胜敌人。 可是,在薛楠如今所施展的鞭法之中,我所感受到的却并非如此。 薛楠刚才的这番攻击,完全不同于任何记载中的软鞭之法,看起来反而更像是刀剑一类的兵器,出手间果断坚决,直指男子,根本看不出任何软鞭出手时该有的诡异莫测。 正因如此,所以我顿时便满腹疑惑,心中有着极深的不解。 软鞭本就不以力量取胜,而如今薛楠以软鞭做出如此刚猛的攻击,岂不是相当于主动放弃了自己兵器上的优势,转而使用不利于自己的方式? 可是与此同时,我心中清楚,既然薛楠从小便跟随春亭修习无疑,她便一定不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弊端。 既是如此,那她为何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在我身旁的春亭。 既然薛楠的一身武艺都是从春亭处习得,那么很显然,她如今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定然是来自于春亭平日里的传授。 可是毫无疑问,春亭作为唐朝之时就已经出现于神州大地的存在,那以他的修为与见识,定然不会让薛楠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 而那也就意味着,在薛楠如今这番看似不合常理的举动中,定然还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作为传授薛楠武艺之人,春亭也定然早已清楚的知道其中的究竟。 所以,与其我自己在这里盲目猜想,倒不如直接开口寻问春亭,让他为我解答心中的疑惑。 尽管春亭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广场中的薛楠,但是他自然不会感受不到我的目光注视,只见他轻轻转过头来,然后仅仅从我的表情中便看出了我此刻心中的疑惑。 “韩川,别着急,看下去。”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对我作出解释,而是在淡淡的留下一句话后,便再度将目光转回了交战中的广场。 “战局稍纵即逝,变化万千,简单的解释时间或许便会发生无数的变故,你所疑惑的事情我一会自然会告知于你,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或许仔细观察之下,无需我的解释你便会看出其中究竟。”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复制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韩川,别着急,看下去。”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对我作出解释,而是在淡淡的留下一句话后,便再度将目光转回了交战中的广场。 “战局稍纵即逝,变化万千,简单的解释时间或许便会发生无数的变故,你所疑惑的事情我一会自然会告知于你,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或许仔细观察之下,无需我的解释你便会看出其中究竟。” 听到春亭的回答,我再一次放下心来。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为我解开心中的疑问,但是从他如此的态度中,不难发现他对于如今薛楠的举动的确知道一些什么。 而且,从他开口的语气之中我同样不难发现,对于薛楠所做出的的攻击,他其实并没有任何担心,截至目前,他都对薛楠有着极深的信任。 这也就意味着,在薛楠这看似不和常理的鞭法之中,果然如我想象一般另有乾坤,春亭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其中的蹊跷,所以才会对她表现出这般的信任。 而既然对于薛楠最为了解的春亭都表现出了这样的态度,那么我自然不再那么担心,而是静下心来,看着眼前即将交手的双方。 就在我心中刚刚确认了薛楠这番举动有着自己的意义之时,我便看到随着薛楠的出手,眼前的男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回应。 我们已经看到,尽管在交手之前薛楠可以说是做足了礼数,但是在交手之后,薛楠顿时变的无比认真,手中长鞭带着如刀剑一般的气势袭向了男子。 而在看到薛楠的这番攻势之后,男子也自然没有在原地坐以待毙,他看着薛楠向自己袭来的长鞭,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随后,我们便看到男子同样手腕用力,将长鞭在手中舞出了一朵鞭花之后,将他手中那条由长枪幻化成的翠绿色长鞭袭向了薛楠。 不难发现,男子的这番攻击居然与薛楠对他发出的攻击那么相似,只见他手中长鞭丝毫不显阴柔,而是带着巨大的破空之声,攻势极为猛烈。 而看到这一幕的薛楠,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 尽管薛楠早已发出了自己的攻势,可是在看到男子用出了同她一样的招式之后,她居然能够临时改变自己的攻击。 按照原本的趋势来说,这两条长鞭会在半空中撞击到一起,可是还没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便听到薛楠一声娇喝,她手中的长鞭如臂使指,临时转变了进攻的路线,从另一个方向袭向了眼前的男子。 看到这一幕,我们不由得暗暗道了一声好。 因为有了刚才沈浪的经历,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其实都已经有所预料。 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似乎有着特殊的本领,无论他的对手是谁,他好像都能用出与对手一样的招式,而且这招式由他手中施展出的威力,甚至丝毫不弱于其原本的主人。 听到春亭的回答,我再一次放下心来。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为我解开心中的疑问,但是从他如此的态度中,不难发现他对于如今薛楠的举动的确知道一些什么。 这也就意味着,在薛楠这看似不和常理的鞭法之中,果然如我想象一般另有乾坤,春亭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其中的蹊跷,所以才会对她表现出这般的信任。 而既然对于薛楠最为了解的春亭都表现出了这样的态度,那么我自然不再那么担心,而是静下心来,看着眼前即将交手的双方。 就在我心中刚刚确认了薛楠这番举动有着自己的意义之时,我便看到随着薛楠的出手,眼前的男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回应。 我们已经看到,尽管在交手之前薛楠可以说是做足了礼数,但是在交手之后,薛楠顿时变的无比认真,手中长鞭带着如刀剑一般的气势袭向了男子。 而在看到薛楠的这番攻势之后,男子也自然没有在原地坐以待毙,他看着薛楠向自己袭来的长鞭,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随后,我们便看到男子同样手腕用力,将长鞭在手中舞出了一朵鞭花之后,将他手中那条由长枪幻化成的翠绿色长鞭袭向了薛楠。 不难发现,男子的这番攻击居然与薛楠对他发出的攻击那么相似,只见他手中长鞭丝毫不显阴柔,而是带着巨大的破空之声,攻势极为猛烈。 而看到这一幕的薛楠,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 尽管薛楠早已发出了自己的攻势,可是在看到男子用出了同她一样的招式之后,她居然能够临时改变自己的攻击。 按照原本的趋势来说,这两条长鞭会在半空中撞击到一起,可是还没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便听到薛楠一声娇喝,她手中的长鞭如臂使指,临时转变了进攻的路线,从另一个方向袭向了眼前的男子。 看到这一幕,我们不由得暗暗道了一声好。 居然能够更改已经发出的攻击,看来薛楠对于长鞭的掌控无疑已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地步,远非我们能够想象。 可是男子的回应却丝毫没有迟疑。 因为有了刚才沈浪的经历,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其实都已经有所预料。 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似乎有着特殊的本领,无论他的对手是谁,他好像都能用出与对手一样的招式,而且这招式由他手中所施展出的威力,甚至丝毫不弱于其原本的主人。 看到这一幕,春亭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男子的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 “看来,到底是被你发现了,既是如此,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 这自然是先人手段,无论是谁来到这里,我的修为都与他丝毫不差,但是我没有实体,不死不灭,而你却只能退走。 你们也莫要想着人多势众,即便你们一起向我袭来,我的修为也会转瞬间与你们众人相同。 所以说我实际上是不败的,若想通过这里,其实只有一个办法,自行思考。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复制之力。 第二百六十九章 生克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尽管众人依然对薛楠有所担忧,但是在看到春亭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后,大家不由得慢慢放下心来。 虽然春亭平日里一向摆出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这一路以来我们早已知道,他其实是面冷心热之人,表面的冷漠只是一个假象,并不是他真正的模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已经看到了他的诸多变化。 毫无疑问,在他的诸多变化之中,最为重要的自然便是薛楠。 虽然以前的春亭一直对薛楠的感情视而不见,装作自己毫不知情,但是自从薛楠在大相国寺遇袭之后,我们肉眼可见春亭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用自己的方式对薛楠做出了回应。 所以,我们此时心下了然,若是薛楠真的远远不敌眼前的男子,那么春亭定然不会做出这番决定,让她成为第二个接受考验之人。 继续春亭敢于让薛楠与男子交手,那便意味着在他的心中,薛楠一定有着与之对应的实力,即便最终不敌,也绝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而正当我们想到这里之时,眼前的二人终于有了动作。 迎着众人与男子的注视,只见薛楠缓缓将手伸向了腰间,将自己的腰带抽出,随后整个人气势再度上涨,借着这暴涨的气势,将手中的腰带顺势挥向前方。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的耳中顿时传来了长鞭破空的声音,我们这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什么腰带,而是一条红黑双色的长鞭。 看到这条长鞭后,我身旁的沈浪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发现沈浪的反应,我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思绪回到了峨眉山之上。 还记得在峨眉山上,我们二人初次与薛楠相见之时,沈浪正是被这条长鞭所震慑。 那时,我只听见耳边“咻”“啪”的声音响起,然后便听到沈浪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我以为是沈浪遭到了什么毒手,于是赶紧去到沈浪身边,结果看到了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幕。 那时的薛楠正是用这条长鞭狠狠的抽打在了沈浪握刀的手上,强大的力量让沈浪手背剧痛握刀不得,只好放手让刀掉落在地上。 随后,我们便看到薛楠又一扬手,长鞭带着劲风第二次挥出,准确的击打在刀柄之上,雪白的刀具如流星一般直插墙面,毫不停留没入墙中,惊的沈浪一身冷汗。 那时的我与沈浪还没踏上这条路,没有过后续的经历自然也就没有见过那么多光顾陆离的故事,见到薛楠的身手后,我们二人简直惊为天人,以为遇到了书中所描写的女侠。 也正是因为那时的经历,所以尽管沈浪如今已经习得了李存孝的霸诀,双臂早已拥有龙象之力,可却还是对薛楠有着一份莫名的畏惧。 这无关二人的实力,完全是因为那次初见的惊艳。 即便沈浪以后另有机缘,身手远超薛楠,可是毫无疑问,对于那时毫无身手的沈浪来说,薛楠的长鞭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一日的经历定然会留在他的心中,让他无法忘却。 而从那时起,我的心中便一直对那条长鞭极为好奇。 在初见之时,我并没有注意到那条薛楠的长鞭何时入手,而后续这么多的经历,薛楠也没有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所以,我一直都极为好奇,那条让我与沈浪记忆犹新的长鞭,到底被她藏在了何处? 直到今日,这个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原来,那条长鞭平日里被她藏在了自己的腰间,只有需要之时才会出手。 而这正如薛楠这个人一般。 在平日里,薛楠一直都在收敛着自己的锋芒,并没有显露出自己的任何实力,甚至让我快要忘了初见时的惊艳。 可是到了如今这样的关键时刻,薛楠不再藏拙,她顺应春亭的话语站到了男子的对面,手持长鞭为我们带来了一个不小的惊喜。 正当我想到这里之时,看到薛楠动作的男子终于也有了自己的举动。 在拿出长鞭之后,薛楠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气势暴涨,只见她眸中的目光如剑一般射向了眼前的男子,手持长鞭严阵以待,口中却不发一言。 而见到这一幕后,男子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在男子与春亭交手之时,春亭手执从凌轩处借来的霜天,该男子则取出了一把通体翠绿的长枪,霜天与长枪皆为有灵的神兵,二者互相僵持之下,差点让我们遭受无妄之灾。 等到沈浪出手之时,或许是因为他所修行的霸诀无须武器的缘故,男子不想在兵刃上占了沈浪的便宜,所以在与沈浪交手之前,他将那把长枪插在了一旁的空地上,以空手迎接沈浪的进攻。 直到如今,在看到薛楠抽出那把长鞭之后,男子右手虚抬,然后那把先前被其插在一旁的长枪便如同有灵性一般,在我们的注视中自发的来到了他的手上。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男子似乎并不打算以长枪与薛楠对敌,在我们认真的目光之中,只见他淡淡一笑,随后便在手中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呈现出极为浓厚的翠绿之色,将他手中的长枪完全笼罩,二者仿佛合为一体一般,而等到这光芒散去之时,我们惊讶的发现,原本在他手中的那把长枪,居然就那样变成了一条通体翠绿的长鞭! 而仔细看去我们不由得更加惊讶,因为男子手中新出现的这条长鞭,在形制上居然与薛楠手中的长鞭一模一样,除了颜色之外,二者之间甚至没有任何不同。 难道,男子这一次要以长鞭与薛楠交手? 不过,并不同于我们众人的惊讶与不解,身为男子此时的对手,薛楠看到这一幕后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样。 在如今的薛楠眼中,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一往无前的信念,似乎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使用何种兵器,她所考虑的都只有一个问题。 薛楠,继续。 长鞭, 长枪幻化长鞭。 两条灵蛇。 第二百七十章 尉迟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虽然听起来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到了现在,众人如何还不清楚,男子口中的话语其实是在暗示我们,想要击败他通过考验并非没有办法,只不过我们目前没有发现罢了。 不过,很明显这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尽管男子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的确有着通过考验的办法,但是我们心中清楚,他仅仅只是对我们确定了办法的存在,可是却绝对不会对我们告知具体的办法。 正因如此,所以大家并没有对此事太过在意,而是将目光望向了春亭,想要知道他刚才为何会露出那番若有所悟的表情,在刚才的一幕中,他究竟发现了怎么样的端倪。 看到我们此时眼中那好奇的目光,春亭淡淡一笑。 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将目光望向了此时停留在广场中的薛楠,同时在口中声音轻柔的说道。 “薛楠,你的任务结束了,回来吧。” 虽然并没有像刚才的沈浪那般不堪,但是在看到男子用出同自己一样的招式之后,薛楠的表情同样无法冷静,只见她呆立原地思考着其中的究竟,直到听见如今春亭的声音后,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 对于春亭的话语,薛楠自然不会反对,所以她当即放弃了先前的思考,在发现男子没有阻拦的意图之后,便缓缓走回到了我们的身边, 而在看到薛楠回到我们的身边之后,男子同样选择从广场离开,走到了我们身旁不远的位置后,这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以一种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春亭,口中不发一言。 可是春亭却并没有过多关注男子的举动,而是关心的看着回到他身旁的薛楠,口中声音虽然依旧是那么的清冷,但是比起从前,我们还是不难听出其中多出了几分独属于他的柔情。 “怎么样,刚才感受如何?” 听到春亭的关心,薛楠的脸庞不由得浮现出几分红晕。 “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不过,薛楠毕竟并非惺惺作态的小女儿,很快她便恢复了冷静,对春亭说起了刚才的感受。 “尽管刚才已经看到他用出了同沈浪一样的招式,但是眼睛看到与亲身体验毕竟是两种不同的感觉,那时的我心中满是震惊,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并没有什么过于深刻的感受。” 对于薛楠的回答,我们不禁有些失望。 本以为薛楠能够探出男人的底细,可结果却她并没有为我们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春亭似乎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在听到薛楠的话语后,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 “无妨,只要你无事便好。” 姑且不谈薛楠听到这番关心后更加红润的脸颊,只见在说完这句话后,春亭依然没有对我们说起他的猜测,而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薛楠的一身武艺乃是我亲自传授,所以对于她的身手,我自然远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尽管我们不知春亭为何会突然说起此事,但是我们明白,他提及此事定然有着自己的理由。 所以,并没有任何人开口询问,而是安静听着他的话语,想要从中找出他想要表达的意图。 而春亭似乎是想到了曾经的时光,眼中隐隐有着几分怀念,嘴角也挂上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虽然薛楠所使用的乃是一条软鞭,但是在我传授武艺之时,她所习得的其实是源于尉迟敬德的铁鞭之法,我当初所想的便是让她以软鞭驾驭铁鞭之法,这样在对敌之时,敌人难免会判断错误,她便能占得先机。” 听到这里,我顿时心下了然。 难怪刚才我会觉得薛楠的攻击是那么的不合常理,原来这并不是我的错觉。 虽然薛楠使用的乃是一条软鞭,但是在她刚才出手之时,我丝毫没有感受到软鞭应有的诡谲莫测,反而感受到了刀剑一般的果决。 当时我便极为不解,薛楠这番举动就如同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优势,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 直到听见春亭的解释,我这才终于明白其中的蹊跷。 春亭口中所提到的尉迟敬德,便是唐初名将尉迟恭,传闻其面如黑炭,武艺高深,位于隋唐十八名将之列,为太宗立下了汗马功劳,太宗特意将其绘图入凌烟阁中,最终官拜上柱国、鄂国公,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与此同时,民间流传其为黑煞星转世,后世更是将其与秦琼秦叔宝一起奉为门神,从此不难看出,此人在民间究竟有着多么大的威名。 而在传闻中,尉迟恭所使用的武器便是一双铁鞭。 这双铁鞭被其用的出神入化,就连大名鼎鼎的秦琼秦叔宝都有所不及,二人一起为后世留下了“三鞭换两锏”的传说。 被赞为“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的秦琼秦叔宝可谓是赫赫有名,而既然连他在尉迟恭手上都占不到丝毫便宜,甚至处于下风,这便已经足以证明,尉迟恭所使用的鞭法到底是有多么的强大。 与此同时我们早已知道,唐初之时春亭便曾以李靖李卫公的身份行走天下,为太宗南征北战,平定江山。 既然二者同在太宗麾下为臣,彼此之间必然有着较多的接触,在这种情况下,春亭若是想要掌握尉迟恭的鞭法自然不会是什么难事。 而到了如今,春亭又将这千年之前的鞭法传授给了薛楠,只不过薛楠施展此等鞭法之时所用的已然不是当初尉迟恭所持的铁鞭,而是改为了软鞭。 很显然,尉迟恭的鞭法自然同他的人一样,刚猛凌厉,有我无敌,而软鞭却更偏向于诡谲莫测,伺机而动,以软鞭施展铁鞭之法自然与常理格格不入,这也正是我刚才感觉到怪异的原因。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诡谲莫测的武器与刚猛凌厉的功法相结合之下,对敌之人自然会因为这二者的冲突而摸不着头脑,因此而错失先机,甚至导致最终的失败。 第二百七十一章 僵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刚才的局面中看起来,薛楠果然没有辜负春亭的良苦用心。 在薛楠那番出手之时,我顿时便感受到了刚猛凌厉与诡谲莫测之间的冲突,脑海中丝毫没有想到以软鞭驾驭铁鞭之法的可能。 现在想想,若是换我作为她的敌人,那我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因为这种冲突而陷入迷茫,在丧失先机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准确应对她后续的攻击,极大的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最终不敌。 可尽管如此,我的心中依然有着极深的不解。 即便薛楠掌握了以软鞭驾驭铁鞭的办法,可是这由于男子有什么关系? 在刚才的局面中,春亭到底发现了怎么样的蹊跷。 就在这时,春亭忽然将目光望向了远方的男子,口中语气深邃。 “毫不夸张的说,以软鞭驾驭铁鞭之法乃是由我所独创,神州上下千年再无他人掌握,” “通过刚才我与沈浪、薛楠的这几次试探,我确实对这所谓的考验有所猜测。” 尽管春亭如今所言只是一番没有依据的猜测,可是从他如今的语气中我们不难听出,他似乎对于这番猜测极为自信,开口间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最初与他交手之人是我,我本打算借凌轩的霜天一用,施展御剑之术试探他的修为,没想到他幻化出了一把长枪,然后以长枪施展出同我一样的御剑之术,就这样与我互相僵持许久,差点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 “而第二个与他交手之人便是沈浪。” 说着说着,春亭的目光看向了沈浪,口中隐隐有着对他的称赞之意。 “沈浪并无修为傍身,也没有任何神兵利器的加持,但是他却早已习得李存孝的霸诀,乃是实打实的正统武修,甚至可以由此以武入道,正因如此,所以沈浪出手干净利落,看似一招一式简单无比,可实际上威力无穷,远非常人能够抵挡。” “修者修天地,武者练自身,比起武者,修者并没有强壮的体魄与巨大的力量,所以如果换做是一般的修者,面对沈浪这样的武修定然不敢与其贴身接触,而是会选择避其锋芒,寻找机会以神通对敌。”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并非如此,在沈浪施展出霸诀中的不传之秘后,男子非但没有避其锋芒,反而选择了放下长枪与其展开拳拳到肉的碰撞,与此同时,不难发现男子在那时所施展的正是沈浪先前所使用的招式,二者之间没有丝毫不同。” “修者修天地,武者练自身,比起武者,修者并没有强壮的体魄与巨大的力量,所以如果换做是一般的修者,面对沈浪这样的武修定然不敢与其贴身接触,而是会选择避其锋芒,寻找机会以神通对敌。”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并非如此,在沈浪施展出霸诀中的不传之秘后,男子非但没有避其锋芒,反而选择了放下长枪与其展开拳拳到肉的碰撞,与此同时,不难发现男子在那时所施展的正是沈浪先前所使用的招式,二者之间没有丝毫不同。” “修者修天地,武者练自身,比起武者,修者并没有强壮的体魄与巨大的力量,所以如果换做是一般的修者,面对沈浪这样的武修定然不敢与其贴身接触,而是会选择避其锋芒,寻找机会以神通对敌。”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并非如此,在沈浪施展出霸诀中的不传之秘后,男子非但没有避其锋芒,反而选择了放下长枪与其展开拳拳到肉的碰撞,与此同时,不难发现男子在那时所施展的正是沈浪先前所使用的招式,二者之间没有丝毫不同。” 从刚才的局面中看起来,薛楠果然没有辜负春亭的良苦用心。 在薛楠那番出手之时,我顿时便感受到了刚猛凌厉与诡谲莫测之间的冲突,脑海中丝毫没有想到以软鞭驾驭铁鞭之法的可能。 现在想想,若是换我作为她的敌人,那我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因为这种冲突而陷入迷茫,在丧失先机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准确应对她后续的攻击,极大的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最终不敌。 可尽管如此,我的心中依然有着极深的不解。 即便薛楠掌握了以软鞭驾驭铁鞭的办法,可是这由于男子有什么关系? 在刚才的局面中,春亭到底发现了怎么样的蹊跷。 就在这时,春亭忽然将目光望向了远方的男子,口中语气深邃。 “通过刚才我与沈浪、薛楠的这几次试探,我确实对这所谓的考验有所猜测。” 尽管春亭如今所言只是一番没有依据的猜测,可是从他如今的语气中我们不难听出,他似乎对于这番猜测极为自信,开口间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最初与他交手之人是我,我本打算借凌轩的霜天一用,施展御剑之术试探他的修为,没想到他幻化出了一把长枪,然后以长枪施展出同我一样的御剑之术,就这样与我互相僵持许久,差点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 “第二个与他交手之人便是沈浪。” 说着,春亭的目光看向了沈浪,口中隐隐有着对他的称赞之意。 “沈浪并无修为傍身,也没有任何神兵利器的加持,但是他却早已习得李存孝的霸诀,乃是实打实的正统武修,甚至可以由此以武入道,正因如此,所以沈浪出手干净利落,看似一招一式简单无比,可实际上威力无穷,远非常人能够抵挡。” “修者修天地,武者练自身,比起武者,修者并没有强壮的体魄与巨大的力量,所以如果换做是一般的修者,面对沈浪这样的武修定然不敢与其贴身接触,而是会选择避其锋芒,寻找机会以神通对敌。”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并非如此,在沈浪施展出霸诀中的不传之秘后,男子非但没有避其锋芒,反而选择了放下长枪与其展开拳拳到肉的碰撞,与此同时,不难发现男子在那时所施展的正是沈浪先前所使用的招式,二者之间没有丝毫不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强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从春亭这番仔细的分析中,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男子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先前大家所施展的那几样绝学,更不可能将其熟练的掌握,用作对抗我们的方法。 但是刚才所看到的事实告诉我们,他的确用出了同大家一样的绝学,施展起来非但丝毫不显生疏,甚至要比大家更为精深。 毫无疑问,如今发生在我们眼前的,便是一件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到了现在,众人早已从最初的惊讶中冷静了下来,尽管春亭此时直接了当的指出了事情中的不合理之处,但是大家的表情却并没有任何慌乱。 因为从刚才春亭的反应之中,我们早已看出他其实已经有所发现,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自行思考,而是等待他为我们说出自己的猜测。 在我们期盼的目光之中,春亭缓缓开口,看向眼前的男子轻声说道。 “其实在最开始与你交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出了其中的问题,只是那时的我并没有深思,以为一切只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而等到沈浪上场时,你同样放弃武器以双拳与他交手,并且用出了那来自于霸诀中的招式,其实在那个时候,我的心中便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只不过暂时还无法确定。” “正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特意选择让薛楠作为第三个与你交手之人,因为对于薛楠我有着极深的了解,我知道她在上场之后,必然会用出由我所传授的以长鞭驾驭钢鞭之法。” “而只要她用出此法,那么你接下来的举动便可以与我的猜测互相印证,让我得以对那番猜想进行更深层次的完善。” 说到这里,春亭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口中语气更是充满了自信。 “御剑之术或许是你从神话时代习得,霸诀中的招式也可能是魁首从神话时代的古籍中所悟,但是我所创的独门秘法你断然没有任何掌握的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猜测。” “在进一步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最后剩下的那个结论便成为了唯一的可能,在想到这里之后,我便对你发出了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试探。” “对于我的这番试探,你也并没有故意装作视而不见,而是直截了当的对我点头承认,你所掌握的正是那传说中的复制之力,至此,刚才的一切事情,终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听到春亭条理清晰,有条不紊的分析,眼前的男子忽然笑了出来。 不难发现,他此时露出的笑容并不是嘲笑也并不是冷笑,而是极为欣慰的笑,似乎对于春亭能够看出其中的究竟极为满意。 可是不同于男子脸上的笑容,尽管春亭已经说完了自己的分析,但是我们听后却依然满头雾水。 究竟男子为什么会不合常理的掌握每个人的绝学? 春亭口中所提到的那复制之力,又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 看到我们眼中那疑惑的目光,春亭却并没有对我们进一步做出解释,而是对眼前的男子问道。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对他们解释一下么?” 听到春亭的询问,男子并没有回答,而是对他反问道。 “你既然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奥秘,那你为何不自己对他们解释,反而一定要我开口?” 对于男子的反问,春亭似乎早有准备,语气很是平静。 “虽然我已经大概猜出了刚才那番交手中的蹊跷,但是这毕竟是你的秘密。” 不知从何时起,春亭对于男子的态度变的很是奇怪,他并不像我们一样恭敬,但是对待男子却也并不敌对,让我们极为不解。 “尽管我可以对他们做出一个大概的解释,可是很显然,其中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既然涉及到了你的秘密,那么自然还是由你做出解释比较完整,你说不是么?” 看得出来,春亭的回答已经成功的说服了眼前的男子,因为就在春亭话音落下后,我们便看到男子略带感慨的开口说道。 “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我也的确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随着这番开口,男子的目光远远的望向了那我们依然无法看清的广场尽头,眉宇间满是深深的怀念。 “你们早就已经知道,我其实并非人类,而是先人制造而出的器灵,与此同时,我的修为也并非后天修炼得来,而是在诞生之时就已经被先人所赋予。” “可你们所不知道的是,先人为了防止我忘记他的叮嘱,私自离开此处去往神州大地对神州安宁造成隐患,所以在对我赋予修为之时有着一番特殊的布置。” “到了如今,我也没有对你们隐瞒的必要,其实我的修为并不固定,与我对敌之人若是修至大成,那么我举手投足间便可以摘星揽月,可若是我的敌人只是三岁孩童,那么我便也等同于毫无修为,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 听到这里,大家不由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根本完全无法消化他所说的内容。 因为这实在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 在我们的印象中,自古以来,修者无不是从零开始,循序渐进,通过修行让自己变得强大,稳固先前的境界后,才能得到后续的提升。 而很显然,修为尽管并非数值,但是却相对固定,在达到某一境界后,只要没有遭受什么巨大的伤害便绝不会有所下降,我们从未听说过,在修行之道中还有着修为并不确定的存在。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打破了我们以往的认知。 如今,他居然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他的修为并不固定,敌人的修为越高,他的修为便会越强,而敌人的修为越弱,他的修为也会对应下降,直到降至与此人修为相同的程度。 先人既然想要让他守护住广场尽头的秘密,那又怎么可能在他的身上做出这样的布置? 这岂不又是一件前后矛盾之事?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入局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这自然是先人手段,无论是谁来到这里,我的修为都与他丝毫不差,但是我没有实体,不死不灭,而你却只能退走。 你们也莫要想着人多势众,即便你们一起向我袭来,我的修为也会转瞬间与你们众人相同。 所以说我实际上是不败的,若想通过这里,其实只有一个办法,自行思考。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复制之力。 从春亭这番仔细的分析中,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男子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先前大家所施展的那几样绝学,更不可能将其熟练的掌握,用作对抗我们的方法。 但是刚才所看到的事实告诉我们,他的确用出了同大家一样的绝学,施展起来非但丝毫不显生疏,甚至要比大家更为精深。 毫无疑问,如今发生在我们眼前的,便是一件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到了现在,众人早已从最初的惊讶中冷静了下来,尽管春亭此时直接了当的指出了事情中的不合理之处,但是大家的表情却并没有任何慌乱。 因为从刚才春亭的反应之中,我们早已看出他其实已经有所发现,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自行思考,而是等待他为我们说出自己的猜测。 在我们期盼的目光之中,春亭缓缓开口,看向眼前的男子轻声说道。 “其实在最开始与你交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出了其中的问题,只是那时的我并没有深思,以为一切只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而等到沈浪上场时,你同样放弃武器以双拳与他交手,并且用出了那来自于霸诀中的招式,其实在那个时候,我的心中便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只不过暂时还无法确定。” “正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特意选择让薛楠作为第三个与你交手之人,因为对于薛楠我有着极深的了解,我知道她在上场之后,必然会用出由我所传授的以长鞭驾驭钢鞭之法。” “而只要她用出此法,那么你接下来的举动便可以与我的猜测互相印证,让我得以对那番猜想进行更深层次的完善。” 说到这里,春亭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口中语气更是充满了自信。 “御剑之术或许是你从神话时代习得,霸诀中的招式也可能是魁首从神话时代的古籍中所悟,但是我所创的独门秘法你断然没有任何掌握的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猜测。” “在进一步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最后剩下的那个结论便成为了唯一的可能,在想到这里之后,我便对你发出了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试探。” “对于我的这番试探,你也并没有故意装作视而不见,而是直截了当的对我点头承认,你所掌握的正是那传说中的复制之力,至此,刚才的一切事情,终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听到春亭条理清晰,有条不紊的分析,眼前的男子忽然笑了出来。 不难发现,他此时露出的笑容并不是嘲笑也并不是冷笑,而是极为欣慰的笑,似乎对于春亭能够看出其中的究竟极为满意。 可是不同于男子脸上的笑容,尽管春亭已经说完了自己的分析,但是我们听后却依然满头雾水。 究竟男子为什么会不合常理的掌握每个人的绝学? 春亭口中所提到的那复制之力,又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 看到我们眼中那疑惑的目光,春亭却并没有对我们进一步做出解释,而是对眼前的男子问道。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对他们解释一下么?” 听到春亭的询问,男子并没有回答,而是对他反问道。 “你既然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奥秘,那你为何不自己对他们解释,反而一定要我开口?” 对于男子的反问,春亭似乎早有准备,语气很是平静。 “虽然我已经大概猜出了刚才那番交手中的蹊跷,但是这毕竟是你的秘密。” 不知从何时起,春亭对于男子的态度变的很是奇怪,他并不像我们一样恭敬,但是对待男子却也并不敌对,让我们极为不解。 “尽管我可以对他们做出一个大概的解释,可是很显然,其中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既然涉及到了你的秘密,那么自然还是由你做出解释比较完整,你说不是么?” 看得出来,春亭的回答已经成功的说服了眼前的男子,因为就在春亭话音落下后,我们便看到男子略带感慨的开口说道。 “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我也的确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随着这番开口,男子的目光远远的望向了那我们依然无法看清的广场尽头,眉宇间满是深深的怀念。 “你们早就已经知道,我其实并非人类,而是先人制造而出的器灵,与此同时,我的修为也并非后天修炼得来,而是在诞生之时就已经被先人所赋予。” “可你们所不知道的是,先人为了防止我忘记他的叮嘱,私自离开此处去往神州大地对神州安宁造成隐患,所以在对我赋予修为之时有着一番特殊的布置。” “到了如今,我也没有对你们隐瞒的必要,其实我的修为并不固定,与我对敌之人若是修至大成,那么我举手投足间便可以摘星揽月,可若是我的敌人只是三岁孩童,那么我便也等同于毫无修为,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 听到这里,大家不由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根本完全无法消化他所说的内容。 因为这实在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 在我们的印象中,自古以来,修者无不是从零开始,循序渐进,通过修行让自己变得强大,稳固先前的境界后,才能得到后续的提升。 而很显然,修为尽管并非数值,但是却相对固定,在达到某一境界后,只要没有遭受什么巨大的伤害便绝不会有所下降,我们从未听说过,在修行之道中还有着修为并不确定的存在。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打破了我们以往的认知。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灭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我们终于明白了先人为了此处所花费的良苦用心。 其实听到了这里,关于男子的修为,我们可以用一句最简单的话做出最直观的形容。 这句话便是我们日常所说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毫无疑问,既然此处乃是独立于神州的另一方空间,那能够从神州大地来到此处之人,便定然都是修为高深之辈,除非有着什么阴差阳错般的机缘,否则普通人绝对没有办法来到这里。 当然,对于先人主要所提防的,那些或许会来到此处的罗睺手下更是如此。 很显然,既然此处涉及到了从神话时代留下的秘密,那么罗睺派遣来此的手下定然不会是凡夫俗子,即便他真的派遣了凡夫俗子来到此处进行探索,那以这些人的本事也绝对无法探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根本无法对先人构成威胁。 所以我们大可以确定,先人所要提防来到此处的,都是那些修为高深,身手高强之辈,对于修为低微的普通人,先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防备之心。 而根据男子的说法,因为先人留下限制的缘故,他的真实修为会根据他所遇到的对手修为发生变化,所以即便来到此处的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存在,他也绝不会因此而落入下风,而是会与对手呈现出同样的修为,阻止他人接触到此处的秘密。 这,便是所谓的遇强则强。 而与此同时,先人留下的限制不仅仅守护了此处的秘密,同时也对神州的安危起到了极大的保护作用。 先人尽管修为通天,但是他却并不自大,出于对罗睺强大实力的考虑,先人也不敢保证自己所创造的器灵一定不会被其所蛊惑。 而毫无疑问,若是器灵真的被罗睺所蛊惑,那等到他们去往神州大地后,无人能够压制的他们所带来的便定然是无尽的灾难。 可在有了那层限制之后,所有的问题便顿时迎刃而解。 因为除了遇强则强之外,男子实际上还有着遇弱则弱的特质。 毫无疑问,在神州灵气枯竭进入末法时代之后,修者的修为便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修者不仅修为低微,其数量更是稀少无比,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凤毛麟角般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男子真的被罗睺所蛊惑,离开此处去往神州大地,可是他所能遇到的,最多也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罢了。 而根据先人留下的限制,男子的修为是根据他遇到的对手所决定的,那也就意味着,在遇到平民百姓之后,男子便会如同平民百姓一般,一身修为被先人的限制所禁锢,根本无法随意的施展。 很显然,对于神州大地来说,一个普通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在这样的状态下,男子即便真的被罗睺所蛊惑,想要危害神州也只不过是有心无力罢了。 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一阵感慨。 没想到,当初先人居然就依靠这一个简简单单的限制,便同时达到了两个极其重要的目的,既能够守护隐藏在此处的秘密,又能够防止器灵被蛊惑之后对神州大地造成重大的灾难。 虽然我们到目前为止都并不清楚这所谓的先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仅从此事便不难看出,此人到底有着多么可怕的智慧。 纵观他的整个计划,真的可谓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并没有任何疏忽,纵观神州上下千年,甚至难以找到另一个与之匹敌之人。 从我们此刻的表情中,男子自然能够看出我们心中所想,只见他淡淡一笑,对我们轻声说道。 “至于刚才我为何能够用出你们的招式,其实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或许是因为已经说到这里,再没有了遮遮掩掩的必要,所以男子不再转移话题,而是仔细的对我们解释道。 “其实你们的怀疑是正确的,按理来说,由于我从未离开此处,所以后世的这些秘法我并没有任何接触到的机会,自然也就不可能将其掌握,但是在先人留下的布置中,这些都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 “实际上,无论是最初的春亭,还是后来的沈浪、薛楠,在你们与我互为对立之时,我体内的感应之法便感知到了你们每个人的真实修为,无论你们是否有所隐藏,在我面前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而在先人留下的限制作用下,除了修为之外我还能够感知到你们每个人所习得的绝学秘法,并且能够飞速将其掌握,其熟练程度丝毫不会亚于你们本人。”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能够施展出这些我甚至从来都不曾见过的秘法,并且以此与你们交手,这其实并不是我的本事,而是先人早在神话时代就已经做好的安排。” 说到这里,男子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极其怪异的笑容,口中语气更是变的富有深意。 “而且你们似乎忘记了,比起你们,我其实还有着另外的优势。” 在我们好奇的目光中,男子缓缓在口中说出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你们已经知道我并非人类,而是先人所创造出的器灵,而既然我并非人类,自然也就没有真实的肉体,虽然在修行一道上没有肉体乃是一个巨大的缺陷,但是对于如今的你们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极其不幸的事实。” “如今,我能够感知到你们每个人所掌握的功法绝学,并且能够熟练的用你们自己的功法对你们展开攻击,而与此同时,因为我没有肉体的缘故,所以我也就没有办法被你们彻底的消灭。” 听到这里,众人隐隐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而男子也没有让我们猜的太久,在我们脸上表情纷纷变化之时,男子轻轻开口,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最可怕的结果。 “所以说,如今你们与我之间的交手,便等于是你们与另一个自己的交手,可你们所要面对的另一个自己,除了拥有你们本身的修为与功法之外,更是有着近乎于不死不灭之身!” 第二百七十五章 自己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其实在男子刚才说到一半之时,我们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只不过那时的我们还心存侥幸,以为这只不过是我们的胡乱猜想,现实未必会有那么可怕的结果。 可是到了现在,从男子言之凿凿的话语中我们如何还不清楚,如今我们所要面对的,正是这最为可怕的局面。 从古至今,有一句话流传了许多年。 人类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正是天道为万事万物所留下的一线生机,这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它们一定有着解决的办法,不可能没有任何生机的出现。 正因如此,所以一个人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无论遭遇多么危难的处境,其实都并非毫无胜算,只要他不甘于放弃,努力之下就一定会找到天道所留的生机,最终想出解决的办法。 可是,如果他所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呢?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其实在男子刚才说到一半之时,我们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只不过那时的我们还心存侥幸,以为这只不过是我们的胡乱猜想,现实未必会有那么可怕的结果。 可是到了现在,从男子言之凿凿的话语中我们如何还不清楚,如今我们所要面对的,正是这最为可怕的局面。 从古至今,有一句话流传了许多年。 人类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正是天道为万事万物所留下的一线生机,这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它们一定有着解决的办法,不可能没有任何生机的出现。 正因如此,所以一个人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无论遭遇多么危难的处境,其实都并非毫无胜算,只要他不甘于放弃,努力之下就一定会找到天道所留的生机,最终想出解决的办法。 可是,如果他所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呢?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其实在男子刚才说到一半之时,我们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只不过那时的我们还心存侥幸,以为这只不过是我们的胡乱猜想,现实未必会有那么可怕的结果。 可是到了现在,从男子言之凿凿的话语中我们如何还不清楚,如今我们所要面对的,正是这最为可怕的局面。 从古至今,有一句话流传了许多年。 人类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正是天道为万事万物所留下的一线生机,这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它们一定有着解决的办法,不可能没有任何生机的出现。 正因如此,所以一个人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无论遭遇多么危难的处境,其实都并非毫无胜算,只要他不甘于放弃,努力之下就一定会找到天道所留的生机,最终想出解决的办法。 可是,如果他所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呢?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其实在男子刚才说到一半之时,我们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只不过那时的我们还心存侥幸,以为这只不过是我们的胡乱猜想,现实未必会有那么可怕的结果。 可是到了现在,从男子言之凿凿的话语中我们如何还不清楚,如今我们所要面对的,正是这最为可怕的局面。 从古至今,有一句话流传了许多年。 人类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正是天道为万事万物所留下的一线生机,这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它们一定有着解决的办法,不可能没有任何生机的出现。 正因如此,所以一个人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无论遭遇多么危难的处境,其实都并非毫无胜算,只要他不甘于放弃,努力之下就一定会找到天道所留的生机,最终想出解决的办法。 可是,如果他所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呢?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其实在男子刚才说到一半之时,我们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只不过那时的我们还心存侥幸,以为这只不过是我们的胡乱猜想,现实未必会有那么可怕的结果。 可是到了现在,从男子言之凿凿的话语中我们如何还不清楚,如今我们所要面对的,正是这最为可怕的局面。 从古至今,有一句话流传了许多年。 人类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正是天道为万事万物所留下的一线生机,这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它们一定有着解决的办法,不可能没有任何生机的出现。 正因如此,所以一个人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无论遭遇多么危难的处境,其实都并非毫无胜算,只要他不甘于放弃,努力之下就一定会找到天道所留的生机,最终想出解决的办法。 可是,如果他所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呢? 这自然是先人手段,无论是谁来到这里,我的修为都与他丝毫不差,但是我没有实体,不死不灭,而你却只能退走。 你们也莫要想着人多势众,即便你们一起向我袭来,我的修为也会转瞬间与你们众人相同。 所以说我实际上是不败的,若想通过这里,其实只有一个办法,自行思考。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复制之力。 这自然是先人手段,无论是谁来到这里,我的修为都与他丝毫不差,但是我没有实体,不死不灭,而你却只能退走。 你们也莫要想着人多势众,即便你们一起向我袭来,我的修为也会转瞬间与你们众人相同。 所以说我实际上是不败的,若想通过这里,其实只有一个办法,自行思考。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复制之力。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本体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我们期盼的眼神,男子忽然笑了出来。 “我只不过是为你们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形势罢了,至于后续的一切其实都是你们自行猜测而出,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们如今所要面对的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众人终于真正的放下心来。 刚才众人所说所想的一切,无论好与坏都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直到如今,通过他这番话语我们终于可以确定,如今的局面果然并非死局,而是有着一个完美的破解之法。 可就在我们因为听到这样的结果而纷纷感到兴奋之时,便看到眼前的男子表情一正,口中语气无比严肃的说道。 “正如你们所想的那样,尽管你们处在一个看似无解的局面之中,但是确实有着一个能够解决你们目前处境的办法,只要你们能够发现这个办法,那你们便可以以此通过我的考验,顺利的接触到广场尽头的秘密。” “可是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虽然这个办法确实存在,但是先人却曾经对我们留下过叮嘱,因为这是一个考验,所以我绝不能对你们做出半分提示,想要击败我只能依靠你们自己,我并不会告诉你们任何具体的办法。” 尽管男子的话语听起来是那么的无情,但是我们的表情却并没有如先前一样沮丧,恰恰相反,听到这里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兴奋。 虽然他并不会告诉我们真正的解决办法,可是既然他已经对我们确认了办法的存在,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这一次绝不会无功而返。 毫无疑问,先人修为通天,绝不会为了没有意义的事情而浪费大量的精力,他既然煞费苦心的留下了这番布置,那么就一定有着他的用意,在他的心里,他所等待的人是一定能够想出此处的破解之法的。 所以,如果我们真的是先人所等待的那个人,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只要认真思考,就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办法,在通过考验后成功的接触到广场尽头所隐藏的秘密。 而就在众人纷纷陷入思考之时,我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春亭。 不同于我们此刻的眉头紧皱,我看到此时的春亭仿佛若有所思,脸上隐隐有着一丝兴奋,只见他的身体缓缓转向了广场,双目如电一般注视着广场之中,似乎在广场内有着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看到这一幕,我当然有所好奇。 难道这么快春亭就已经摸索到了真正的办法? 而就在我刚想开口询问春亭想到了什么时,便听到眼前的男子嗤笑一声,然后才语气不屑的开口说道。 “你的想法确实是对的,但是你所想的注定只能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想法。” 尽管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很显然,这句话并非男子自言自语,而是他对春亭所说。 既然连我都能看出春亭此时的异样,那眼前的男子自然不会没有发现,不过不同于我只能盲目的猜测,男子因为有着先人留下的手段,所以他能够随意的感知我们脑中实时的想法。 或许,正是因为男子感受到了春亭此刻脑中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忽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语。 不过这并不不是事情的重点,真正的重点是从他开口说出的这番话语中,我不难听出一件事情。 那便是正如我所料一般,春亭似乎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某种解决的办法。 可是与此同时,这个春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办法,却被男子无情的评价为没有能够实现的可能。 那这个办法会是什么? 春亭既然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眼前的男子又为何会开口说他根本无法实现? 随着男子的话语,众人自然同样听出了他口中所言的含义,于是我们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他与春亭的身上,想要听这二人进一步的交谈,对这所谓的办法有所了解。 “我刚才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 而在看到我们的目光后,春亭也没有继续故作高深,而是在看向男子的同时,对我们说出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既然你是器灵,那么你的存在就一定要依附于某件器物本身,只要这件器物不复存在,那么失去了依附的你也会随着器物一起消失,没错吧?” 对于春亭的话语,男子丝毫没有否认,而是极为坦然的承认道。 “的确如此,身为器灵必然不可能没有依附之物,只要器物损坏我同样会身受重伤,若是器物被彻底销毁,那么我也会随着它一起消失于天地之间,从此不复出现。” 听到男子如此坦诚的话语,春亭不由得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便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对男子继续说道。 “到了如今,我们不仅知道你是一介器灵,同时更是知道你等器灵所依附的器物乃是广场上的青铜巨兽,既然如此,若是我们将其击碎,你是不是便会身受重伤?若是你因此丧失战斗之力,我们难道不能算是通过了你的考验么?” 听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了春亭的想法。 既然男子无论修为还是功法都与我等相仿,就如同另外一个自己一般难以战胜,那么我们为何不暂且将其搁置一旁,从另外的角度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这另外的角度便是他身为器灵所依附的那件器物。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真正的本体就是那些矗立于广场中的青铜巨像,那我们为什么不试着去攻击广场中的巨像,看看能否凭借对本体的攻击间接的对他造成影响,帮助我们通过这次考验? 不得不承认,春亭真的是想到了一个被我们忽略的方向。 可是,不同于我们的再度兴奋,听到春亭的话语后男子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嘲笑,口中也再一次重复起了先前的话语。 “想法固然很好,可是你们却没有发现,这注定只能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想法,而不是一个真正可以实施的办法。” 第二百七十七章 缠斗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男子这冷冷的话语,无疑等于给刚刚有了希望的我们浇了一盆凉水。 不过,我们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直接放弃这个想法。 因为在我们的认知中,这个想法本身并不存在任何问题。 既然男子确实是器灵,而那些青铜巨像又的确是他的本体,那么春亭的思路应该就没有错误,只要能够损坏巨像,男子就一定会受到影响。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又会对我们说出无法实现这样的结论? 男子并没有让我们等的太久,在众人的一脸茫然之中,只见他再度开口,说起了自己的特殊之处。 “因为先人当初留下的手段,所以无论是何人来到这里,我的修为都与他丝毫不差,甚至还要比他略为强大,他所掌握的功法绝学我全部了然于心,并且可以熟练的使用,绝不逊色于他本人施展而出。” “与此同时,正因为我并非人类而是器灵的缘故,所以我并没有真实的肉体,你们所看到的一切,无论我的身体还是我的武器,其实都只不过是我以先人留下的修为幻化而出。” “而很显然,既然我并没有肉体,只是幻化而出的假象,那么除非你们拥有特殊的功法,否则你们的攻击对于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对于你们来说,我甚至如同拥有不死不灭之身一般,你们根本无法战胜。” 而就在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后,我们便发现男子话锋一转,看向春亭前后矛盾的说道。 “其实你刚才说的没错,身为器灵的我虽然不死不灭,但是我的本体巨像却真实的存在于此,只要巨像损坏我同样会身受重伤,若是巨像被彻底销毁,那么我也会随着它一起消失于天地之间,从此不复出现。” 听到男子此时的话语,我们脸上的表情明显更为不解。 说这个办法无法实现的是他,而说这个办法没有问题的也是他,像他这样前后互相矛盾的结论,我们到底应该选择相信那一句? 而在看出了我们脸上的不解后,只见男子淡淡一笑,再度开口语气平静的对我们解释道。 “我只是说这个想法没错,但是却不代表这个想法可以实现,他确实是找出了一个能够通过如今这个考验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依靠你们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实现。” “除非来者能够击碎广场上的青铜巨像,否则我便是你们口中那不死不灭之体。” “不过正如你们所见,这些青铜巨像乃是先人亲手所铸,因为这是我们的本体,一旦受损便会让我们消失在这方天地,所以先人铸造之时格外用心,不仅搜罗了神州大地中的奇珍异宝,更是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部分修为。” “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除非先人亲至,亦或是传说中的魔祖罗睺亲身至此,否则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击碎这几尊由先人亲手铸造的青铜巨像,既然如此,那这个方法你们便无需考虑了。” 即便来者能够侥幸胜我一招半式,可是对于结果并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也莫要想着人多势众,即便你们一起向我袭来,我的修为也会转瞬间与你们众人相同。 所以说我实际上是不败的,若想通过这里,其实只有一个办法,自行思考。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复制之力。 所以说我实际上是不败的,若想通过这里,其实只有一个办法,自行思考。 男子这冷冷的话语,无疑等于给刚刚有了希望的我们浇了一盆凉水。 不过,我们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直接放弃这个想法,因为在我们的认知中,这个想法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男子确实是器灵,而那些青铜巨像又的确是他的本体,那么春亭的思路应该就没有错误,只要能够损坏巨像,男子就一定会受到影响。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又会对我们说出无法实现这样的结论? 男子并没有让我们等的太久,在众人的一脸茫然之中,只见他再度开口,说起了自己的特殊之处。 “因为先人当初留下的手段,所以无论是何人来到这里,我的修为都与他丝毫不差,甚至还要比他略为强大,他所掌握的功法绝学我全部了然于心,并且可以熟练的使用,绝不逊色于他本人施展而出。” “与此同时,正因为我并非人类而是器灵的缘故,所以我并没有真实的肉体,你们所看到的一切,无论我的身体还是我的武器,其实都只不过是我以先人留下的修为幻化而出。” “而很显然,既然我并没有肉体,只是幻化而出的假象,那么除非你们拥有特殊的功法,否则你们的攻击对于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对于你们来说,我甚至如同拥有不死不灭之身一般,你们根本无法战胜。” 而就在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后,我们便发现男子话锋一转,看向春亭前后矛盾的说道。 “其实你刚才说的没错,身为器灵的我虽然不死不灭,但是我的本体巨像却真实的存在于此,只要巨像损坏我同样会身受重伤,若是巨像被彻底销毁,那么我也会随着它一起消失于天地之间,从此不复出现。” 听到男子此时的话语,我们脸上的表情明显更为不解。 说这个办法无法实现的是他,而说这个办法没有问题的也是他,像他这样前后互相矛盾的结论,我们到底应该选择相信那一句? 而在看出了我们脸上的不解后,只见男子淡淡一笑,再度开口语气平静的对我们解释道。 “我只是说这个想法没错,但是却不代表这个想法可以实现,他的确找出了一个能够通过考验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依靠你们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实现。” “不过正如你们所见,这些青铜巨像乃是先人亲手所铸,因为这是我们的本体,一旦受损便会让我们消失在这方天地,所以先人铸造之时格外用心,不仅搜罗了神州大地中的奇珍异宝,更是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部分修为。”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战意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我们的脸上顿时满是无奈。 不得不承认,春亭果然远非常人可以,在刚才我们还陷入一片茫然之时,他居然真的就已经找到了一个能够解决如今处境的办法。 可是同样不得不承认,男子口中所言说的同样有道理,既然春亭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就发现问题所在,先人自然不可能不对这种情况有所防备。 既然先人有着通天的修为,为了秘密不惜甚至开辟出一方新的空间,那他如果为了铸造广场中的青铜巨像而去搜罗神州大地的奇珍异宝,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而很显然,无论是先人的修为还是神州奇珍的神异,这二者都并非如今的我们能够与之抗衡。 这也就意味着男子说的没错,即便春亭已经想到了通过攻击青铜巨像来达到对男子造成影响的方法,可是我们却根本没有实力去将这个办法变成现实。 无论我们在脑中设想的有多么美好,可实际上这这都只能是一场完全不合实际的空想。 而就在众人因为这一变故而倍感失落之时,男子再度开口。 “不过你们也别灰心,虽然你们无法实现这个方法,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没有其他的机会。” 似乎是不想看到我们如此低落的模样,男子此番开口间的语气,竟然隐隐有着安慰之意。 “先人此举所要防备的并不是接受考验的你们,而是那些可能会来到这里探寻秘密的别有用心之人,所以对于我等的本体,先人在铸造之时格外用心,无论何人至此都不可能对巨像造成任何损伤。” “虽然如此,不过正如刚才所说,先人既然等待着你们接触到此处的秘密,那自然会给你们留出一个完美的解决之法,虽然你们刚才的想法无法实现,但是这却并不代表着如今就是一条绝路,实际上你们还有着别的办法可以考虑,只不过目前的你们依旧没有发现罢了。” 听到男子这番安慰,众人的神情再度变的复杂了起来,只见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忧喜参半的表情,久久无人开口发言。 忧是因为刚刚的办法无法实现,而喜则是因为我们还有着另外的机会。 通过男子的话语,我们已经排除了春亭刚刚所想到的办法,并非是因为他想到的这个办法有问题,而是因为如今的我们实力不济,这实在怨不得春亭。 不过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们以为一切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男子刚刚的话语又再一次为我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如他所言,先人既然向要防备的是可能来到这里的别有用心之人,那他在铸造巨像之时定然会格外用心,绝不会留出任何可以被人发现的破绽。 以先人的惊天修为所做出的布置自然不可小觑,很显然,无论来者是别有用心的罗睺手下,还是他为了这个秘密所等待千年之人,都没有任何能够击碎雕像,以此影响到器灵的可能。 可是这却并不代表我们只能无功而返。 毫无疑问,先人所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秘密被永久的封存于此处,而是希望有一个正确的人能够在正确的时间以正确的方法接触到这个秘密,并且对此展开自己的探索。 而这也就意味着,除了我们刚刚所想到的这个无法实现的办法之外,如今的局面一定还有另外一个解决之法,这个另外的办法,才是先人所留给我们的真正机会。 想要接触到广场尽头的秘密,无疑需要三个条件。 那便是正确的人,正确的时间以及正确的办法。 目前来看,我们一行人正是这个正确的人,这个时间或许也正是先人苦等了千年之久的时间,如今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寻找到这个正确的办法,以此通过男子的考验。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冷静了下来。 尽管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发现这个正确的办法,但是既然男子已经承认了这个办法真实存在,那我们便不是毫无机会。 与此同时,由于此处有着阵法的加持的缘故,所以时间流速与外界并不统一,既是如此,那么我们也不必担心在中元日将要发生的变故。 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眼前的男子并不会与我们生死相向,同时又不必担心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会影响到中元日的计划,那我们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的找出这个正确的办法,然后凭借这个办法通过男子的考验,接触到广场尽头的秘密,那么后续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及。 更何况,若是我们真的能通过男子的考验,大家的修为很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增长,若是能够以增长后的实力去面对中元日将要发生的变故,那我们的胜算自然会更多上几分。 在想通其中的究竟后,众人终于不再那么沮丧。 只见大家在沉默过后纷纷打起了精神,每个人都开始认真的思考,试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找出那个正确通过考验的办法。 不过,有一个人似乎与我们想的并不一样。 在大家认真思考之时,此人却并没有陷入死锁,而是忽然向前走出,望向男子的目光中蕴含着极其强大的战意。 “前辈,无论这个正确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归根结底我们如今所面对的都是一场考验,所谓考验,自然就是由你来检验我们的实力,然后根据我们的表现,来判断我们到底有没有接触这个秘密的能力。” 此人,便是许久不曾开口的弈和。 而不同于平日里他那副平和的模样,如今的弈和战意沸腾,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整个人就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烈火,仿佛要烧尽这世间的一切。 对于自己的异样,弈和并没有解释些什么,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他依然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在口中朗声说道。 “既是如此,那姑且不管这办法究竟如何,我们似乎还是应该打过一场,前辈,你说不是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 咒印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着眼前战役沸腾的弈和,我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丝了然。 出于一股神奇的直觉,在弈和得到那尊后土遗骨之后,我其实就已经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变的极为混乱,似乎有多种气息夹杂在一起,同时在他的身上发生着我所不知道的变化。 不过,对于他身上的气息我却并没有太过慌张。 因为出于直觉,我并没有在其中感到半分恶意,我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似乎在许久之前,我便已经接触过这样的气息一般。 与此同时,眼前的男子刚刚说得清楚,他并没有在我们的身上发现罗睺的痕迹,所以,弈和身上的这股气息便不会是罗睺的心魔作祟。 既然男子如此确定弈和身上的气息与罗睺无关,那么在结合我那种莫名出现的直觉之后,弈和身上这股气息的出现就未必会是什么坏事。 从得到那尊后土遗骨开始,弈和同样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中的变故,所以在先前的那几番交手时他一直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站在一旁,适应着自己体内所发生的变化。 而到了如今,看起来弈和似乎已经熟悉了如今的自己,我也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变化归于平静,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让我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气息。 随着他再一次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所以他才会不再沉默。 只是不知为何,在一切的变化归于平静之后,弈和居然一反平日里那副平和的模样,整个人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意,口中更是对眼前的男子提出了交手的请求。 “” 随着他口中那玄之又玄的咒文,只见他那原本堪称英俊的脸上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看着眼前战役沸腾的弈和,我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丝了然。 出于一股神奇的直觉,在弈和得到那尊后土遗骨之后,我其实就已经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变的极为混乱,似乎有多种气息夹杂在一起,同时在他的身上发生着我所不知道的变化。 不过,对于他身上的气息我却并没有太过慌张。 因为出于直觉,我并没有在其中感到半分恶意,我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似乎在许久之前,我便已经接触过这样的气息一般。 与此同时,眼前的男子刚刚说得清楚,他并没有在我们的身上发现罗睺的痕迹,所以,弈和身上的这股气息便不会是罗睺的心魔作祟。 既然男子如此确定弈和身上的气息与罗睺无关,那么在结合我那种莫名出现的直觉之后,弈和身上这股气息的出现就未必会是什么坏事。 从得到那尊后土遗骨开始,弈和同样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中的变故,所以在先前的那几番交手时他一直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站在一旁,适应着自己体内所发生的变化。 而到了如今,看起来弈和似乎已经熟悉了如今的自己,我也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变化归于平静,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让我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气息。 随着他再一次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所以他才会不再沉默。 只是不知为何,在一切的变化归于平静之后,弈和居然一反平日里那副平和的模样,整个人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意,口中更是对眼前的男子提出了交手的请求。 “” 随着他口中那玄之又玄的咒文,只见他那原本堪称英俊的脸上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看着眼前战役沸腾的弈和,我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丝了然。 出于一股神奇的直觉,在弈和得到那尊后土遗骨之后,我其实就已经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变的极为混乱,似乎有多种气息夹杂在一起,同时在他的身上发生着我所不知道的变化。 不过,对于他身上的气息我却并没有太过慌张。 因为出于直觉,我并没有在其中感到半分恶意,我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似乎在许久之前,我便已经接触过这样的气息一般。 与此同时,眼前的男子刚刚说得清楚,他并没有在我们的身上发现罗睺的痕迹,所以,弈和身上的这股气息便不会是罗睺的心魔作祟。 既然男子如此确定弈和身上的气息与罗睺无关,那么在结合我那种莫名出现的直觉之后,弈和身上这股气息的出现就未必会是什么坏事。 从得到那尊后土遗骨开始,弈和同样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中的变故,所以在先前的那几番交手时他一直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站在一旁,适应着自己体内所发生的变化。 而到了如今,看起来弈和似乎已经熟悉了如今的自己,我也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变化归于平静,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让我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气息。 随着他再一次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所以他才会不再沉默。 只是不知为何,在一切的变化归于平静之后,弈和居然一反平日里那副平和的模样,整个人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意,口中更是对眼前的男子提出了交手的请求。 “” 随着他口中那玄之又玄的咒文,只见他那原本堪称英俊的脸上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看着眼前战役沸腾的弈和,我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丝了然。 出于一股神奇的直觉,在弈和得到那尊后土遗骨之后,我其实就已经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变的极为混乱,似乎有多种气息夹杂在一起,同时在他的身上发生着我所不知道的变化。 不过,对于他身上的气息我却并没有太过慌张。 因为出于直觉,我并没有在其中感到半分恶意,我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似乎在许久之前,我便已经接触过这样的气息一般。 与此同时,眼前的男子刚刚说得清楚,他并没有在我们的身上发现罗睺的痕迹,所以,弈和身上的这股气息便不会是罗睺的心魔作祟。 既然男子如此确定弈和身上的气息与罗睺无关,那么在结合我那种莫名出现的直觉之后,弈和身上这股气息的出现就未必会是什么坏事。 第二百八十章 印证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弈和这番不似作伪的解释,大家的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 很显然,如果按照他现在的说法,那么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因为弈和曾经得到过后土遗泽的缘故,所以后土遗骨中残存的神念在感知到这一点后,便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同类,非但没有对他展开侵袭,反而对他的修为开始了一番滋养。 可后土毕竟是一尊极其强大的存在,即便是他残存的神念也远非如今的我们可以相比,正因如此,所以在这股神念开始对弈和的滋养之后,弈和便不自觉的被这股气息所感染,沾染到了一丝后土所独有的气息。 而这,便是我刚刚感受到他身上气息混乱的原因。 不过我们无需太过担忧,因为弈和并不是被这股神念所侵蚀,仅仅是因为神念太过强大而受到感染,只要他能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那么这股神念便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只会留下无尽的益处。 与此同时,后土也担心后人无法承受自己的神念,所以他特意在神念之中留下了一份驾驭之法,只要弈和能够将其掌握,那么他适应神念的时间便会大幅度的缩短,这神念对他的影响也会被降到最低。 只不过,虽然清楚了弈和身上所发生的变化,但是我们却依然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对眼前的男子产生如此高昂的战意? 难道在后土与先人之间,曾经发生过我们不知道的矛盾,所以在弈和被神念所滋养之后,才会自发的产生这股澎湃的战意? “其实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看到我们似懂非懂的模样后,弈和生怕我们有什么错误的联想,所以他连忙再度开口,对我们认真的解释道。 “到了如今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后土其实并非人类,而是出自螣蛇一族,在传说中,螣蛇一族乃是与龙同类的洪荒异种,传闻其无足而飞,极为神异,但是却少有人知,螣蛇天性嗜杀善战,乃是洪荒时代天下间最为可怕的种族之一。” “正因如此,所以在我感受到那股来自后土的气息之后,我便不自觉的被其影响,拥有了螣蛇一族所独有的那股无可比拟的战意,这股战意已经融入了我的四肢百骸,成为了我身体中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我顿时恍然大悟。 传闻中,蛇修千年成螣,其强大丝毫不弱于世人众所周知的神龙,只要过天劫便可直飞八荒。 与此同时,在民间传闻中螣蛇还有着作为十二天将的身份,其形象为被火炎包藏着的大蛇,是属火的凶将,在十二天将中居于巳,主惊恐怖畏。 虽然这些只不过是民间传说,但是毫无疑问,一尊被世人奉为主惊恐怖畏的神祗,又怎么可能没有与之对应的修为,以及让世人胆寒的战力? 正因如此,所以在弈和感受到后土留下的神念之后,他便不自觉地感染到了属于后土的气息,从中感受到了那股澎湃的战意。 所谓战意,指的其实是一种渴望战斗的意念,并非与人为敌的敌意,即便并没有敌意,却也不影响战意的浮现。 纵观如今我们所处之地,除了眼前的男子之外便是我们一行人。 很显然,对于我们一行人,弈和即便满怀战意也绝不会轻易出手。 因为我们是同伴。 既然如此,那眼前的男子便是弈和唯一能够发泄这股战意的人选。 与此同时,男子的身份更是特殊,由于他并非人类而是先人所创造而出的器灵,所以他并没有真正的肉体,堪称不死不灭的他,无疑能够让弈和的战意有一个更好的发泄空间,在交手之时根本无需过多克制。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弈和才会浮现出那般强大的战意,并且丝毫没有想要克制的意图。 “前辈,相信你应该清楚,我对您其实并没有什么敌意,但是我此刻却是那么迫切的需要您对我实力的印证。” 从众人如今的表情中,弈和知道我们已经想通了其中的究竟,于是他也没有就此事继续继续,而是将身体转向了一旁的男子,口中的语气既包含着澎湃的战意,同时却又包含着他对于男子的尊敬。 “就在刚才,我在后土留下的神念中收获了许多极为神异的秘法,如今迫切需要一个人让我清楚自己的实力,巩固自己的修为,很显然,您无疑是我此刻最好的选择。” “你如今忽得后土秘法,同时又被后土的战意所影响,所以你急需一个人来帮你验证这番秘法,同时排解战意。” 听到弈和的话语,男子表情平静的点了点头,总结了一下他想要表达的意图。 “而很显然,对于你身旁这些一路走来的同伴,你出手之时定然会心存顾虑,根本无法完全放开自己,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所以你现在只能将我当做你的对手,试图以我验证得到的秘法,同时巩固自己的修为。” 对于男子的话语,弈和没有丝毫否认,而是直接点头承认,此时此刻,他口中的语气竟然有着一丝同沈浪一般的赖皮。 “正如前辈所言一般,前辈既然要对我等进行考验,那么想必不会对在下的请求出言拒绝吧?” “你倒是机灵。” 看到弈和如今这幅样子,男子忽然笑了出来。 “你确定我因为有着先人的命令,所以绝不会在与你交手之时对你痛下杀手,同时你也知道我有着近乎于不死不灭之身,即便你用出所有从后土神念中得到的秘法,我也绝不会丧命于此,若是这么看来,我的确你是最为合适的对手。” 笑过之后,男子表情变得严肃,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极为久远的回忆,开口间语气隐隐透露出了几分我们无法理解的沧桑。 “既然我存在于此的意义便是代替先人对你等进行考验,那对于你的请求我自然无法拒绝,来吧,就让我来印证一番,当年名震洪荒的后土,他的盖世秘法流传到今日究竟还能发挥出几成威力。” 第二百八十一章 蛇纹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听到男子的话语,弈和淡淡的笑了。 他似乎早已知道男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对于男子的回答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只是态度诚恳的说道。 “前辈莫要折煞在下,我虽然得到了后土所传承的秘法,但是却并非妄自尊大之人,前辈修为惊人,在下远远不及,如今也并非是想要真的战胜前辈,而是想要通过前辈的压力让自己与秘法更好的融为一体,借此机会对自己的实力进行验证。” 对于弈和这番诚挚的话语,男子同样态度认真的回答道。 “无需解释,我与你们本就并非敌对,你们的实力越强,就越是能完成先人的愿望,这同样我想看到的结果。”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一丝怀念,接下来口中所言更像是自言自语。 “在洪荒年间,后土之名可谓是响彻整片天地,本以为那只是记忆中残存的画面,没想到在千年之后的今日,我居然能够再一次感受到后土的气息,见证他所传下的秘法。” 听到男子的自言自语,弈和并没有说些什么。 只见他转过身看向我们,同时在口中认真的说道。 “诸位,我如今忽得秘法,急需前辈与我互相印证,让我更好的掌握秘法与其融为一体,所以寻找破解之法的任务就要靠你们了。” “放心吧。” 看到弈和如今的样子,我自然能感受到他那快要抑制不住的战意,为了让他能够毫无顾忌的施展出生平所学,我连忙开口做出回应,让他能够安心的去与男子交手。 “你只管用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借着男子的压力巩固自己的修为,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我们也正好仔细观察着你与他的交手,试图从中发现更多的内容,寻找出通过考验的办法。” 尽管在弈和得到了后土遗骨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已经与先前有所不同,但是他对于我的态度却依然是那么恭敬,与此前没有丝毫不同。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便看到他态度恭敬的回应道。 “既是如此,那就劳烦主上了,弈和定不辱使命。” 语毕,还未等我做出回答,弈和便再度转过身去,缓缓走向了远处的广场。 于此同时,弈和遍走遍望向了一旁的男子,努力压制下的平静语气丝毫无法掩饰他脸上那兴奋的表情。 “前辈,请。” 听到弈和的话语,男子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直接迈开了步伐,同弈和一样走向了远方的广场。 “这所谓的驾驭之法其实便是一种咒印之法,在通过后土所留下的神念为媒介,并且以咒文之力施展出此咒印之法后,便可以召唤这方天地间残存的后土真灵,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修为,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随着他口中那玄之又玄的咒文,只见他那原本堪称英俊的脸上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听到男子的话语,弈和淡淡的笑了。 他似乎早已知道男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对于男子的回答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只是态度诚恳的说道。 “前辈莫要折煞在下,我虽然得到了后土所传承的秘法,但是却并非妄自尊大之人,前辈修为惊人,在下远远不及,如今也并非是想要真的战胜前辈,而是想要通过前辈的压力让自己与秘法更好的融为一体,借此机会对自己的实力进行验证。” 对于弈和这番诚挚的话语,男子同样态度认真的回答道。 “无需解释,我与你们本就并非敌对,你们的实力越强,就越是能完成先人的愿望,这同样我想看到的结果。”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一丝怀念,接下来口中所言更像是自言自语。 “在洪荒年间,后土之名可谓是响彻整片天地,本以为那只是记忆中残存的画面,没想到在千年之后的今日,我居然能够再一次感受到后土的气息,见证他所传下的秘法。” 听到男子的自言自语,弈和并没有说些什么。 只见他转过身看向我们,同时在口中认真的说道。 “诸位,我如今忽得秘法,急需前辈与我互相印证,让我更好的掌握秘法与其融为一体,所以寻找破解之法的任务就要靠你们了。” “放心吧。” 看到弈和如今的样子,我自然能感受到他那快要抑制不住的战意,为了让他能够毫无顾忌的施展出生平所学,我连忙开口做出回应,让他能够安心的去与男子交手。 “你只管用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借着男子的压力巩固自己的修为,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我们也正好仔细观察着你与他的交手,试图从中发现更多的内容,寻找出通过考验的办法。” 尽管在弈和得到了后土遗骨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已经与先前有所不同,但是他对于我的态度却依然是那么恭敬,与此前没有丝毫不同。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便看到他态度恭敬的回应道。 语毕,还未等我做出回答,弈和便再度转过身去,缓缓走向了远处的广场。 于此同时,弈和遍走遍望向了一旁的男子,努力压制下的平静语气丝毫无法掩饰他脸上那兴奋的表情。 “前辈,请。” 听到弈和的话语,男子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直接迈开了步伐,同弈和一样走向了远方的广场。 “这所谓的驾驭之法其实便是一种咒印之法,在通过后土所留下的神念为媒介,并且以咒文之力施展出此咒印之法后,便可以召唤这方天地间残存的后土真灵,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修为,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似乎早已知道男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对于男子的回答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只是态度诚恳的说道。 “前辈莫要折煞在下,我虽然得到了后土所传承的秘法,但是却并非妄自尊大之人,前辈修为惊人,在下远远不及,如今也并非是想要真的战胜前辈,而是想要通过前辈的压力让自己与秘法更好的融为一体,借此机会对自己的实力进行验证。” 第二百八十二章 蛇变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不仅如此,除了那如同蛇鳞一般的纹路浮现之外,弈和的身上还发生了其他的变化。 此时此刻,我们只见弈和双眼变的细长,眼珠更是向外凸出,其上隐隐透着红光,似乎笼罩着一层血色一般。 至于他的面部,正如先前我们看到的那样,那如同蛇鳞一般的纹路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不再像先前那样朦胧。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纹路甚至已经不局限于弈和的面部,到了现在,就连弈和暴露在外的脖颈与手臂之上,我们同样可以看到相同的纹路。 看到这一幕,我甚至猜测如今弈和的全身已经布满了这样的纹路,只不过因为有着衣物的阻拦,所以我们暂时没有看到罢了。 继续向下看去,弈和的身体更是变的软如无骨,我们看在眼中,只感觉此时此刻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条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攫欝攫 尽管弈和刚才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们,后土的神念并没有对他侵袭,可是看到他如今这幅诡异到让人生畏的样子,我们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毫无疑问,无论从哪个方面去考虑,弈和如今这幅样子都不能算作一副正常的模样,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他就好像被邪物所附体了一般,身体的怪异在黑色气息的笼罩下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后土留下的神念真的没有侵袭弈和,那么弈和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人不人蛇不蛇的样子? 而就在众人倍感忧心之时,春亭忽然开口,语气中并无一丝紧张。 “莫要担心,你们注意看他的眼睛。” 听到春亭冷静的话语,众人暂时压抑着心内的担忧,将目光望向了弈和的双眼。 随着这一望,我们渐渐放下心来。巘戅玩吧戅 如今,弈和的双眼变的细长,眼珠向外凸出,其上隐隐透着红光,似乎笼罩着一层血色一般,若不是我们一路走来,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只怕我们早已对如今的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尽管我们并不会对弈和感到恐惧,但是他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所以我们刚刚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而是纷纷思考起他这番变化的原因。 不过在听到春亭所言之后,众人停止了思考,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弈和的双眼,这才发现尽管他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但是他的目光却与先前没有任何不同。 此时此刻,弈和的双眼中并没有半分浑浊,也没有半分怪异,他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清明,干净,同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弈和丝毫不差。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放下心来。 无论他外表变成了多么可怖的样子,但是仅仅从他的双眼中我们便可以确定,他依然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弈和,所有外在的变化都没有影响到他原本的内心。 在看到我们平静下来的样子后,春亭再度开口,语气中隐隐有着猜测之意。 “虽然我并不清楚其中究竟,但是我猜这应该就是他刚才所提到的咒印之法。” 听到春亭口中的猜测,众人若有所思。 对于所谓的咒印之法,我们其实并不陌生,可以说早有耳闻。 严格来说,咒印之法并不是单独的一种功法,而是对于一类种功法的统称。 通常来讲,只要是修者凭借咒文借用天地之力,并且依靠咒文将天地之力加持在己身的功法,都可以被称之为咒印之法。 弈和刚刚曾经告诉我们,他说尽管后土留下的神念并无恶意,但是因为这股神念太过强大,所以还是容易对后人产生影响。 不过后土乃何许人也,他自然对此事有所预料,所以他早就有所准备,特意在神念之中为后人留下了驾驭之法。 据弈和所言,后土留下的驾驭之法其实便是一种咒印之法。 在通过后土所留下的神念为媒介,并且以咒文之力施展出此咒印之法后,便可以召唤这方天地间残存的后土真灵,在短时间内加持己身,提升自己的修为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而莫要忘了,后土正是出自螣蛇一族。 顾名思义,螣蛇本来就是出自蛇类的特殊种族,若是出自螣蛇一族的后土真灵加持在了弈和的身上,他会发生这样如蛇一般的变化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若是从这个角度思考,弈和如今或许正是凭借咒印之法驾驭着后土留下的神念,以此召唤这方天地间残存的后土真灵加持己身,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达到最强的状态面对男子的考验。 只不过这番变化太过离奇,所以让我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罢了。 我刚刚想到这里,便听到春亭再度开口,对大家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弈和刚刚说过,后土留下的驾驭之法其实便是咒印之法,而既然后土本就出自螣蛇一族,那其所留下的功法定然会或多或少的保留着螣蛇一族的气息。” 不同于我的猜测,见多识广的春亭远比我更有信心,开口间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如此,那么弈和在施展咒印之法后,会呈现出这如同蛇变一般的状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他没有被后土真灵所侵蚀,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助力,并不会让他迷失其中。” “而从他那依旧清澈的双眼看来,外在的力量似乎并没有侵蚀到他的内心,他完全能够掌握这股后土所留下的力量,大家不必过多担心。” 在听到春亭口中这与我不谋而合的看法后,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今的弈和只不过是借用了后土所留下的力量,因为后土出自螣蛇一族,所以弈和在借用这股力量之后才会出现这如蛇一般的变化。 而这却并不代表弈和会被后土的力量所操纵,无论是他刚才那番言之凿凿的言论,还是如今他那双依旧清明的双眼,这二者都已经在不同程度向我们做出了证明。 只是不知,对于如今呈现出蛇变的弈和,眼前的男子又会做出怎么样的回应。 第二百八十三章 龟蛇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发现了弈和眼中的清明后,我便知道尽管他如今外表看上去那么诡异,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被那股气息所控制。 于是,我不由得放下了对他的担心,转而开始对眼前的场景感到好奇。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按照正常情况思考,眼前的男子因为有着先人所留下的秘法,所以无论对手究竟是何人,他的修为都会比对手略微高出一线,并且会熟练掌握对手的所有功法绝学,以其最为擅长的方式将其击败。 可若是我们猜测的没有错误,那弈和如今所使用的功法,并不是他原本的功法,乃是来自于那尊后土遗骨中后土神念所留下的咒印之法。 尽管这只是一道跨越了千年的神念,但是这神念的主人可是洪荒时代赫赫有名的后土。 虽然我们并非洪荒时代之人,无缘得见后土当年的滔天威势,但是无论从各种古籍记载,还是我们一路走来的各种经历,我们都早已清楚,后土修为通天,即便在那个时代都是一代天骄,其强大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既是如此,那么后土留在神念中的功法便绝非常人可以领悟,即便眼前的男子也未必能够跨越这道天堑。 在后土所留下的功法与先人对男子的秘法之间,二者究竟孰强孰弱? 先前曾多次施展出我们绝技的男子,这一次又是否能够顺利的施展出弈和所掌握的咒印之法? 很快,这个让我深深好奇的事情便已经有了结果。 在看到弈和的变化后,男子先是一惊,似乎看到了什么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不知为何,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怀念般的表情。 “时隔千年,没想到我还能再一次见到当初后土纵横天下的这一式螣蛇之变。” 而随着话音落下,只见男子表情一正,然后在口中念念有词。 尽管我们并不能清楚的分辨他口中的内容,但是听起来仿佛与先前弈和口中的咒文并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男子口中咒文的低吟,他的周围同样被一股黑色的气息所笼罩,这股气息同出现在弈和身旁的气息一样,透露着无边的阴寒,让相隔极远的我们都感觉到了一阵刺入骨髓的寒冷。 黑色气息的笼罩、蛇鳞一般纹路的浮现、双眼向外凸出的红光、软如无骨般的身躯…… 看到这里,我们惊讶的发现,眼前的男子居然真的同样施展出了他口中那来自于后土的螣蛇之变,看上去同弈和并没有半点差别。 若是这样看来,先人为男子所留下的秘法,居然凌驾在了后土所留下的功法之上? 而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 在看到弈和施展出的螣蛇之变后,男子表情极为怀念,口中更是说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看到后土当初纵横天下的这一式螣蛇之变。 在这句话中,其实包含着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便是男子其实是知道后土的,而且他也知道后土的这一式螣蛇之变。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后土乃是神话时代的绝顶大能,而男子同样是在神话时代被先人创造而出,既然男子与后土生在同在一个时代,那么他如果对后土以及后土的功法有所听闻,这并非是什么不可解释的事情。 可第二个问题却并没有这么容易让人理解。 这第二个问题,便是男子对于这所谓的螣蛇之变,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听闻那么简单。 从男子刚才那满含感慨与怀念的话语之中,我察觉到了一个让人惊讶的事实。 仔细回想,男子刚刚口中说的清楚,他说自己没想到还能再一次见到当初后土纵横天下的这一式螣蛇之变。 这再一次三个字,才是整句话真正的重点。 顾名思义,所谓再一次,绝不会是第一次。 从这简简单单的再一次三个字中,我惊讶的发现,男子绝非是听人提起过后土以及这一式螣蛇之变那么简单,在神话时代,他甚至亲眼见过这一式螣蛇之变。 可是毫无疑问,这完全不符合我们如今所了解到的信息。 根据男子所说,他乃是先人所铸造出那尊青铜巨像的器灵,出于先人留下的命令,他从诞生之日起就栖身于这座广场,千年以来从未离开半步。 与此同时,我们也早就已经知道,此处其实并非神州大地,而是先人以大修为所开辟出的另一方空间,特意用来安置那个特殊的秘密,如果不是因为特别的机缘,那么任何人都不可能来到此处。 既是如此,那么身处于神州大地的后土与身处于这座空间的男子,按理来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而且男子刚刚口中说的确定,千年以来不仅他没有离开过此处,此处同样没有过任何人的到来,我们一行人正是千年以来这座广场的第一批到访者。 在这样前提下,二者更加没有了任何相见的可能。 可是,从男子刚才的话语中,我很明显可以听出,他对于这一式螣蛇之变绝不仅仅只是听闻的程度,一定是在极为久远的曾经亲眼所见,所以才会发出那般感叹。 那这又是为何? 究竟是男子对我们隐瞒了自己曾经离开过此处的真相,还是他对我们隐瞒了后土曾经来到过这里的事实? 很显然,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可能,这都值得引起我们的深思。 而还没等我理清其中的究竟,场上再起变故。 对于男子施展出了同自己一样的螣蛇之变,弈和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惊讶。 似乎受到了咒印之法的影响,我们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淡漠的笑容,不过很快他便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口中再一次念念有词。 而就在低吟到了最后一句时,我们看到他右脚猛的向地上一踏,仿佛有着千钧之力。 随着这一踏,弈和口中低吟结束,随后笼罩在他周围的黑色气息仿佛受到了某种驱使,居然自发的在他身前凝聚成了一尊玄龟的模样! 关山纪年  /book/66803/ 休息一天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第二百八十四章 玄武 - 关山纪年 - 风起深秋 看到如今发生在弈和身旁的异状,众人不由得愣住了。 对于眼前这诡异的变化,众人自然无法理解,沈浪此时更是如同一个傻子一般,看着眼前的玄龟虚影喃喃自语。 “弈和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变出了一只大王八……” 明明前一秒还是充满紧张的气氛,可下一秒便被沈浪的话语所破坏,听到他这番言论之后,大家的表情满是无奈,凌轩更是恨铁不成钢的将他拉到了一旁,看样子是打算好好的修理修理他。 在沈浪被凌轩拉走之后,四周再一次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眼前的虚影,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自然也不例外,在一片安静之中,默默思考起了如今所看到的这一幕。 虽然沈浪刚才的话语让人啼笑皆非,但是换个角度思考,他说的内容其实并没有错,只不过在方式上让人倍感无奈。 此时此刻,我们眼中所看到的虚影的确呈现出了玄龟之形,而这所谓的玄龟也确实可以被戏称为大王八…… 就在刚刚,随着弈和最初口中的那番低吟,他的周围便开始被那股黑色气息所笼罩,这气息阴寒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而就在我们因为这诡异的气息而感到疑惑之时,春亭似乎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不过还没等他对我们做出完整的解释,我们便发现在弈和的身上又逐渐发生了那如同螣蛇一般的变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打断了春亭口中的解释,而在见到弈和这螣蛇之变后,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表情怀念的感慨了一句,随后便同弈和一样施展出了那螣蛇之变。 而在发现男子同样施展出了螣蛇之变后,弈和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再一次于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打算施展另外的秘法。 随着他的这番低吟,先前笼罩在他周围的气息仿佛受到了驱使一般,在他口中低吟结束之时,那股黑色的气息便自发的在他身前凝聚成了这如同玄龟般的模样。 可是,弈和明明得到的是来自于后土的传承。 我们已经知道,后土并非人类,而是出自螣蛇一族。 既然如此,那么得到后土所留下传承的弈和,施展出后土所掌握的螣蛇之变便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弈和先前的那番举动,也从另一个角度向我们证明了这个结论的正确性。 可是毫无疑问,尽管我们能够理解在弈和所发生的蛇变,但是对于如今出现在弈和身前,那尊由黑色气息所组成的玄龟虚影,我们根本我们无法理解。 而就在众人因为眼前的一幕议论纷纷之时,春亭再一次表现的与我们有所不同。 看到弈和身前那尊由黑色气息所组成的玄龟后,春亭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惊讶,反而轻轻的点了点头,语气中隐隐有了些许确定之意。 “看来传闻不假,果然如此。” 听到春亭所言,众人如何还不清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于是大家将目光转向春亭的身上,等待着他为我们解释眼前的一切。 春亭也没有故弄玄虚,他先是看向广场之中,在发现二者并没有马上交手的意图之后,便对我们认真的解释起了自己所发现的玄机。 “其实在黑色气息刚刚出现之时,我便已经有所猜测,只不过那时的我还没等验证自己的看法,便被弈和的螣蛇之变所打断,直到如今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我才终于能够完全确定。” 听到这里,我的脑中回忆起春亭刚刚那番话语,隐隐有所领悟。 虽然还未等解释完毕,春亭的话语便被弈和的变化所打断,不过到了现在,我应该大致能猜测出春亭刚才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刚才,在感受到了那股黑色气息中所传来的阴冷之时,春亭对我们提到了传说中的玄武。 而毫无疑问,一向惜字如金的春亭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既然他在那时提到玄武,就证明他认为玄武与我们如今的处境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否则他便断然不会提起此事。 那么,如今我们的突破点应该就在那尊传说中的神兽身上。 据春亭所言,在各种传说中,螣蛇多与神龟并称,被世人认为是玄武的化身,而根据民间流传的说法,因为玄武喜阴,喜静不喜动,所以它平日里一向居于北海幽冥之处,远离俗世。 所谓北海幽冥之处,乃是世间最为阴寒之地,常人根本无法接近,只有得到玄武认可之人才能够随意的来往此处。 而在刚才那股笼罩在弈和身旁的黑色气息中,我们所能感受到的,正是如北海幽冥之处一般的无尽阴寒。 很显然,这定然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我相信春亭刚才想要告诉我们的,正是在这股黑色气息中所透露出的阴寒,与传说中北海幽冥之处气息上的极度相似。 与此同时,民间传说中玄武体型奇异,呈现出龟蛇同体之状,而毫无疑问,螣蛇虽然是洪荒异种,但是究其根源,螣蛇无疑还是出自蛇类一族。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在传说中的玄武与螣蛇一族之间,还有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在各种民间流传中所提到,玄武龟蛇同体中的蛇,会不会所指的就是螣蛇一族? 想到这里,我深深的望向了弈和,在看到他身前那尊由黑色气息所构成的玄龟虚影后,我再一次认定了心中的猜想。 我们此时看到的螣蛇之变,玄龟虚影与那股无比阴寒的黑色气息,分别可以对应蛇、龟以及北海幽冥处的无尽阴寒。 很显然,这三者都与传说中的玄武有着不同程度的关系,如果我们非要说这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实在是过于牵强。 正因如此,所以想通前因后果之后的我可以断定,既然螣蛇与玄武之间有着某种联系,那么如今得到后土所传螣蛇之变后的弈和,定然同样与传说中的玄武之间,有着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联系。 而这种我们暂时还不清楚的联系,正是弈和如今最大的依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