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穿成陪嫁的小狐狸?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大晋,永安五年。 宸王府里处处蔓延着喜庆的气息。 张灯结彩,分明该是大喜的日子,整座宅子却静默得诡异。 胡雪躺在王府后院地草地里滚来滚去。 她想抬起手来,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只狐狸爪子。 她哀嚎一声,发出的却是尖细的呜咽声。 胡雪简直要哭了,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 自胡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刻她就发现自己成了只狐狸…… 那一对比脸还长的耳朵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是个什么品种的狐狸—— 耳廓狐,世界上最小的犬科动物之一! 胡雪真是死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一只看起来就没什么杀伤力的小兽! 她那长长的狐狸耳朵动了动,远处的交谈声自然而然地传进了耳中。 “那只小狐狸呢,那可是老爷好不容易寻给小姐的陪嫁品呢。” 胡雪静静地躺在草地上装死。 内心是绝望的。 嗯,穿成一只陪嫁的小狐狸,她的人生,不,狐生……还能有什么希望? 唯一的好处就是听力好了不止一丢丢。 “你还关心狐狸呢,真正该关心的应该是我们小姐吧!” 胡雪听着,整只狐作躺尸状。 嗯,人确实要比兽重要点。 “小姐要面对的人可是那位殿下……也不知有没有可能成功。” 本身没什么,但听到这里的时候,胡雪就疑惑了,听他们说起那位殿下的时候,声音都止不住地抖了抖。 有那么可怕吗? 还有,结个婚嘛,什么成功不成功的。 小小的狐狸软软地趴在草地上,说不出的萌态。 她想知道为什么,但可能那俩丫鬟走远了,它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 直到相反方向的某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在漆黑的夜里无端生出春色无边。 小狐狸眨了眨萌萌的眼睛,用爪子捂脸。 哎呀呀,听力太好也未必是好处啊。 小狐狸胡雪还以为那是今儿那对新人夫妻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渐渐发现,那女人的声音不像在承欢,反而夹杂着痛苦和绝望? 一对狐狸耳朵从草丛中冒了出来,八卦的小狐狸朝声音的起源处奔了过去。 胡雪看见两个男人从一间小黑屋里出来,两人的穿着统一的黑衣,像是制服,显得非常严肃。 她趁着他们走后,进了那间小黑屋,却看见一个身着喜服的女人被吊了起来,浑身是血,脸色白的像鬼,奄奄一息。 小狐狸肉嘟嘟的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是怎么了? 这人穿着喜服,应该是新娘吧! 为什么要这样虐新娘? 这王府的主人别是个变态虐待狂吧! 新娘程惜双手被绑着,像死了一样,可突然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 她的余光看见父亲昨儿刚送给自己的小狐狸时,眼中闪过希冀。 “救……救救我,小狐狸,救救我……” 胡雪的表情是惊愕的,她这么这么小只,这女人凭什么以为自己救得了她? 胡雪见她挣扎成这样,虽然也想帮帮她,但实在有心无力。 人在将死之际迸发出的执念是惊人的,胡雪被她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 在她尴尬无措之际身后的大门从外面被打开。 门外灌进来地冷风吹得它的狐狸毛很不安分。 然后,胡雪亲眼看着女子满眼代表着求生的欲望的火星,彻底灰掉,变成绝望,小狐狸好奇下意识地转身去看。 …… 进来的人一袭红衣妖娆。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什么表情也没有,亦有一股子矜贵气。 他的眉眼中勾着幽幽淡淡的神态,无端有种让人心惊的诡谲,眼底的光芒恍若寒潭。 第002章 一个可怕的男人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他那幽诡的目光正落在脚边一只小狐狸——也就是正看着他的某只小狐狸身上。 胡雪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方才那一刻生出额看见美男子而生出的琦念瞬间半点不剩。 这个男人,很危险。 还是不惹为妙。 “灵狐?” 男人看着小狐狸,挑眉。 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小狐狸的心弦一跳,这声音对于她这种声控来说,简直是福利啊! 可她萌萌哒的狐狸眸子对上他可怕的小眼神之后,心里那点兴奋一秒被浇灭。 她看着对方的眼中攒出了一抹笑,虽然转瞬即逝,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美男子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但那一笑实在太过危险。 毕竟形态和力量都差别太大,某狐犯怂。 还是算了吧,美色多误人啊。 但程惜却看见了王爷眼中的兴趣,瞬间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挣扎了起来。 “王爷若喜欢它,民女,民女可以将它送与您!只求王爷饶民女一命!民女该死,保证再也不犯糊涂了!” 是啊!她不该听那人的话,在新婚之夜刺杀这个可怕的男人,结果事情没做成,倒是把自己的命给赔了。 若直接死了也罢,但显然这个男人是要将她留着折磨致死!她不要啊! 轰! 胡雪只感觉内心一阵天打雷劈,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嚷嚷要把自己送给这个男人的女人。 程惜不忍地与它错开目光,她自然知道夜凌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传言,他生性残暴,甚至还有传言说他食人血。 食人血她没见到,但他生性残暴是整个大晋无人不知的事情,小狐狸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可不是个喜爱动物的人! 但没办法,她不想死!乘着夜凌渊对小狐狸有兴趣,让小狐狸做筹码也许可以保命,她真的不想死! 小狐狸,对不起,对不起,别怪我,程惜痛苦地闭了闭眼。 夜凌渊什么也没说,打量着那只小狐狸,仿佛在估量它的价值。 胡雪只觉得空气中的氧气都那么稀薄,对这一身喜服的女人气的咬牙切齿。 小狐狸这目光,是愤恨? 这个想法让夜凌渊觉得很有意思。 沉寂半晌之后,男人的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凭什么将小狐狸送与本王?” 程惜一愣,以为还有希望,立马道:“因为民女是它的主人!” “哦?”夜凌渊眼中神色晦暗不明,看了眼胡雪,道:“可它似乎并不想要你这个主人。” 胡雪见此,在心里磨牙,点头如捣蒜。 夜凌渊眼中兴趣盎然,随即继而转头看向程惜。 程惜一愣,见夜凌渊看她的目光平静,仿佛她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死人。 她拼命摇头。 “不,不是的,我就是它的主人,它是我父亲捡回来的,我……” “够了。” 她不想死,可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央求,男人都不为所动。 他的的眼中露出些许悲悯的神色,又好似嘲讽,渐渐地,程惜连话都无力去说了。 胡雪只看见他长袖一挥,一道凌厉地气息朝奄奄一息的新娘袭去。 他的目光很平静,仿佛他现在要杀的不是人,只是蝼蚁。 就这抬臂的片刻,新娘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了出去,撞上了墙。 她吐出一大口血来,头也垂了下去,再无生息。 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第003章 养着,别养死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的瞳孔微缩。 这是……电视小说里才有的内力? 前世,胡雪是武学世家的小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她亲眼看着这个如花一般的女人在自己的眼前没命,还是很难无动于衷。 因此对这个男人的阴影也就此产生。 这个时候,胡雪被夜凌渊拎了起来。 她的狐狸眼睛对上了一双神色幽诡的眸子,彻骨的凉气从中侵入心房。 那是什么? 这一瞬间,胡雪竟感觉自己地灵魂被他眼中的妖魔锁住一般。 一个人类,怎么会露出这么可怕的神情? 胡雪抖了抖。 这货想干嘛? 看着小狐狸满眼的警惕,夜凌渊勾唇。 小家伙吗,果真是个有意思的。 胡雪只感觉到男人提着它,才没一会,便很随意地将它扔了出去。 胡雪被这突如起来的动作吓得不轻,好在最后另一双大手将它稳稳拖住。 …… 这一来一去,过山车一样,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你娘诶! 胡雪忍不住在心中爆了句粗。 “将这只小狐养着,别养死了。” 他拿着手帕擦拭着自己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 夜凌渊的声音很随便,随便的就像在阐述这一天的天气。 胡雪怒,什么叫别养死了! 还有,明明他自己不由分说地把它拎起来,拎完之后居然还敢嫌弃她……脏? 这个悖时砍脑壳的! 要不要这么不把她当人看啊喂! 虽然她现在真不算个人,但,但就算是狐狸,狐狸也是有尊严的啊! 显然,主仆二人没人注意这只小狐狸一肚子的怒火。 毕竟她现在就只是只狐。 “王爷……”叶沉很冷静但心里到底有些疑虑,道:“程小姐就这么……到时候侯爷那儿要怎么交代?” 夜凌渊离开地脚步不停,红衣衬得他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妖娆无比。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以及周身气息微凉。 “本王还需与他交代什么?他教出来的好女儿刺杀本王,单单是这一点,谁要给谁交代还不一定。” 胡雪听他那么说,心里渐渐有了数。 看了眼气绝身亡的程惜。 心里那点仅剩的不多的同情心卡了卡。 难怪了…… 原来这个女人想借着新婚之夜杀掉他! 这样的话,这件事情都不知道是谁的错了。 …… 夜凌渊走后,整间屋子只剩下叶沉与胡雪…… 场面突然诡异地一阵沉默。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叶沉很忧伤。 他作为王爷的心腹,什么时候居然沦为了个养宠物的人了…… 胡雪也很绝望啊。 看来今儿是注定栽在这王府里了,栽在王府了也就罢了,偏偏这王府的主人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胡雪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饿得很,它看了看叶沉。 叶沉眨眨眼,这狐狸这个眼神……是饿了? 他一拍手,转身去给小狐狸准备膳食,却没有注意到小狐狸的不对。 胡雪只觉得浑身无力的厉害,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倒地不起。 她最后的想法是—— 哦,狐生第一次晕倒原来是这个感觉,和做人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嘛。 之后,就再也没了意识。 叶沉听见动静一回头,就见小狐狸突然之间没气了一般,吓坏了:“喂,小狐狸,小狐狸?”他顿时慌了,大喊道:“喂!来人哪!” 叶沉没想到这狐狸会这样。 王爷可是叫自己别把它养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这狐狸死了,王爷是不是会杀了他? 可他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叶尘虽然有些慌神,但最终还是决定将小狐狸抱到王爷那儿。 书房里,夜凌渊的神色很阴沉地看着叶沉。 第004章 金大腿耶,抱不抱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叶沉承受着王爷目光中的威压,低着头。 “本王让你养着它,这才多久,嗯?” 叶沉低着头,小狐狸虽然并无大碍,但也确实晕了过去,是他失职了。 “属下有罪。” “看来你不太适合养它。”夜凌渊沉沉道。 他的身后站了两个婢女,阿栾和紫叶相视一眼。 阿栾神色淡淡,紫叶的目光却是一闪。 开玩笑,王爷会关心这只狐狸,说明他很喜欢它,这个时候不懂投其所好的是傻子。 “王爷,这只小狐狸,奴婢可以来照顾它呢。” 紫叶在夜凌渊身前跪下。 一声丫鬟的衣裳竟然给她穿的多了许多灵动,与一旁端庄典雅的阿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紫叶本以为王爷好歹也会瞧她一眼,说句什么,却不想,王爷并没有看她。 紫叶有些尴尬。 正想再说些什么,上座的男人便直接冷漠道:“不必了。” “从今晚后,这只狐狸自有本王照顾。” 什么? 一阵静默之后,几个人都惊呆了,王爷要养狐狸? 不妥吧!王爷不是很讨厌这种带毛的动物吗,不杀生就不错了,居然还愿意养它? 可夜凌渊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小狐狸,再不约而同的带上了几分同情。 可怜的胡雪并不知道,自己那堪称悲催的未来已经就此拉开了帷幕。 …… 午时,胡雪醒了,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床帐,然后歪了歪头,歪着歪着便看到了张如天神般俊朗的颜。 一双丹凤眼里浮浮沉沉仿佛能把人的魂魄给勾去。 仅仅片刻,它精神抖擞,通体雪白的毛都快要炸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那个变态王爷!? “小家伙的这种反应倒是有趣。” 夜凌渊迷人的声线回荡在胡雪耳边。 周围没人,这话是对胡雪说的,胡雪的眼中满是警惕,不知他想干什么。 男人眼中意味不明的笑着实让胡雪心乱。 夜凌渊伸出手,似是想揉揉小狐狸的毛发,却见它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躲闪。 见此,夜凌渊深沉的眸中黑雾在弥漫,其中的不悦太明显了,仿佛能吞噬掉一切。 “这么快就不听话了?” 下一刻,胡雪整只狐被男人轻轻抱了起来,对上他阴阴凉凉的目光。 “狐儿听话,以后本王便是你的主人,乖乖的,本王便可保你无忧,嗯?” 他的颜值真的好勾人,但是…… 胡雪真的好气! 保我无忧? 谁稀罕了啊! 胡雪内心气的要命,但他的眼神太可怕! 这个男人,是个惹不得的对象,胡雪只能装作温顺的模样。 这位殿下和那些普通人可不能比,就凭他周身气质,还有高深莫测的武艺,就知道必然是个位高权重的…… 大腿就摆在她的面前,此刻不抱更待何时呀? 见她变得乖巧,夜凌渊满意地微笑。 这狐儿倒是个会看脸色的。 况且…… 夜凌渊突然想起之前看见的,它的那些神色,以及动作,神情变得高深莫测。 那小模样,不像是普通的狐做得出来的,大约真真是只珍贵的灵狐。 如此有灵性的小狐狸,怕是不会随意受人摆布的? 叶沉刚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狐狸静静地待在王爷的怀中,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反而温馨的很,他仿佛在王爷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温淡。 叶沉眼中闪过异样:“王爷,宫里来人要召王爷您进宫呢。” 夜凌渊头也不抬,只道:“本王知道了。” 仿佛那片刻的不同是叶沉一直的错觉。 而胡雪听他们说要进宫,眼神都亮了,十分雀跃。 就是说自己不用在和这阴阳怪气的大魔王待在一块了? 那真是太好了! 要知道如果可以,它一秒都不乐意在他身边逗留! 叶沉也以为夜凌渊会留下胡雪,刚伸出手道了句;“这只狐狸就让王府里的下人先照顾着吧。” 就看见王爷摆了摆手:“不必,本王带着它一同。” 胡雪只感觉一阵天雷滚滚。 龇牙咧嘴地看着某王…… 然,并没得到任何回应。 胡雪很泄气。 到了皇宫,夜凌渊去见了皇帝,而胡雪却被扔在了御花园。 想起夜凌渊那句“乖乖的,一会本王接你”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还没怎么来得及怨天尤人,她便被一道道身影围住。 几个人看她的目光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一般。 “呀,这是哪里来的只小狐狸?” 第005章 让皇帝姑父把它处死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小狐狸胡雪仰着脑袋看着这些衣着和穿戴都非富即贵的男女。 也是,能出入皇宫的人,哪个没点身份地位人脉什么的。 魏灵灵看着这只小萌宠,心生喜欢:“哥,我好喜欢这小狐狸,我们将她带回家去好吗?” 胡雪见她朝自己身手,扑面而来的陌生气息让她很不舒服,狐狸爪子一挥,躲得远了些。 魏灵灵差点被小狐狸挠到,但她只有十一二岁,爱玩得很,哪会注意到这点危险。 魏风皱了皱眉头,将魏灵灵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拉:“小心点。” “哥~”魏灵灵撒娇似的道:“我真的好喜欢这只小狐狸,我们把它抱回去养好吗好嘛?” 魏风有些为难:“可是这只小狐狸好像是宸王殿下的狐狸,咱们跟那位殿下抢狐狸,不太好吧……” 饶是再不懂事的魏灵灵在听到宸王殿下的名号时,也下意识地愣了愣。 胡雪在一旁默默地摇头,看来那个人的可怕之处已经如此深入人心了,不过这样也省的麻烦。 胡雪可喜欢不上这个骄纵的小姑娘。 纵容现在的它只是只小狐狸,但也没有规定小狐狸就没有选择主人的资格啊。 哪里知道这小姑娘即便听到了夜凌渊的名号也只消停了片刻,便又闹了起来:“我不嘛哥!让姑姑去跟皇上姑父说说,夜凌渊再厉害也不能忤逆皇上姑父的意思吧。” 胡雪在一旁是留也不是,想走又走不掉,正头疼着呢,一听到着小姑娘的后台,更加头疼了。 感情在这鬼地方,没靠山的人就只有她一只狐啊。 她当然不敢说夜凌渊是自己的靠山,想都不敢想。 魏风是个疼妹妹的,虽然觉得她直呼宸王名字不妥,但到底不忍心指责年幼的妹妹。 一旁站着几个女子看到这一幕,没人劝阻,反而还有煽风点火的:“灵灵说的可不是嘛,即便是宸王也不能不听皇上的话呢。” “对啊!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带这只小狐狸回去!” 魏灵灵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地,等不及胡雪反应,就蹿地一下朝胡雪扑了过来。 魏灵灵扯着小狐狸雪白的毛往自己这儿拽,根本没有想过小狐狸也是会疼的。 嗷! 胡雪觉得自己的连狐狸毛带狐狸皮都要让这人扯下来的,当即也顾不着什么了,下意识地用自己的狐狸爪子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扣了下去。 “吱吱!”放手! 小兽的爪子自然锋利,更何况这会子因为疼痛,胡雪哪里还顾得上分寸,所以这一扣,魏灵灵的手臂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啊!” 魏灵灵一声惨叫,重重地将小狐狸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是狐狸落地的声音。 胡雪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砸的错位了。 疼,特别疼,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疼过了。 她看着魏灵灵,心知着女孩被嫁人宠坏,骄纵过了头,但这并不代表胡雪也会惯着她。 委屈,加上这种要命的疼痛让胡雪十分愤怒。 她现在虽然只是只小兽,却也是只灵敏的小兽,所以她向魏灵灵袭过去的动作是所有人措不及防的。 待众人有所动作的时候,魏灵灵的手臂又多了一道长长的伤。 魏灵灵疼哭了。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伤,怕是会留下疤痕,心中气愤的要命,再也不觉得这小狐狸可爱了,反而觉得它可恨。 她指着身边的侍卫,愤怒极了,她的脸色是说变就变的,刚才还喜欢的小狐狸在她眼里即刻变成了小畜生。 “你们抓住这个小畜生!它居然抓伤我!抓住它!我要让皇上姑父下令把它打死!” 第006章 隐藏着的警告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不是随意被人牵制的性格,但它现在只是只狐狸,太弱势,斗不过他们。 虽不至于太快落入他们的魔掌,却早已遍体鳞伤。 她听着远处由远及近的声音,心知大概是那个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罪魁祸首来了。 果然,夜凌渊那张妖孽似的脸没一会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挑着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但那些个前一秒还嚷嚷着要抓住小狐狸的人却在远远地感受到了男人的气场之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们,在欺负本王的狐狸?”夜凌渊眯了眼睛。 魏风和魏灵灵虽然听过这位殿下的名号,却并未曾有幸这么近距离的见过他。 宸王殿下,当今圣上的皇叔……即便是圣上有时也要让他三分。 这位殿下在坊间的名声从未好过,虽然在朝中他也没什么好名声,但朝臣都怕他,不好的名声也没人敢传。 魏灵灵看着眼前这张脸,只觉得他居然比皇上姑父还要好看……现在的她,哪里还有方才的盛气凌人。 只一瞬间,噗通噗通的跪了一片。 一旁的小狐狸,无人问津。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 是天气太冷了吗?胡雪只觉得即便自己的一身狐狸毛该是及暖和的,可她还是觉得冷得很。 下一秒,有人一双长臂一伸,将她捞了起来。 夜凌渊顺着狐狸的毛。 看着小狐狸奄奄一息,原本灵动的眸子黯然了不少,他的心中顷刻间升浓重的不悦。 夜凌渊皱眉。 “将本王的狐儿伤成这样,你们,该当何罪?” 宸王就是宸王,仅仅一句看似轻飘飘的话,就能将所有人的心打入无间地狱。 跪着的人,无一不打着哆嗦。 胡雪浑身都疼,有人搂着,索性一动不动地休息,她什么都不想去管了,由着男人去发号施令。 “刚才谁打它了,谁碰它了,各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胡雪一愣,抬头去看男人,却见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望着她道:“可好?” 美色误人,胡雪连忙低头。 众人见宸王殿下居然询问一只狐狸可好什么的,都傻眼了,而那些动过胡雪的人,心也凉透了。 谁曾想王爷会如此宠溺一只狐? 这惩罚,该是怎么也躲不开了,唯独魏灵灵不依:“凭什么?” 她到底还小,又被宠坏了,也知道自己要是被打一百大板,那一定会死的! 夜凌渊算什么,他又不是皇帝姑父,凭什么罚她? “这小畜生也抓我了!”魏灵灵伸出手,亮出伤痕:“我都这样了,你凭什么罚我!” 魏风见妹妹如此,吓坏了,怕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地话,只好扇了她一巴掌:“闭嘴!” 魏灵灵惊呆了,怒极了:“为什么打我!” “住口!” 魏风连忙磕朝夜凌渊了三个响头:“殿下恕罪,妹妹还小不懂事,是草民不曾教育好她,草民愿意替他受罚。”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去看夜凌渊的脸色。 却见宸王殿下只是挑了挑眉,但眼神没有停留,只是抱着小狐狸转身离开。 魏风跌坐在冰冷的地面,心知王爷这算是应了。 魏灵灵已经彻底地傻眼了。 她发现,原来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们居然是连话语权都没有的! 为什么会这样,他凭什么啊! …… 这个时候,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 胡雪安静地待在男人怀里。 主要是她无力去挣扎,尽管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意思。 胡雪不会傻到真的觉得这个男人是在一味的衷心袒护自己,反之,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大概其实是这位高贵的宸王殿下在警告她—— 第007章 抓伤了夜凌渊!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如果真是护着她,为何会让她来这皇宫趟这趟浑水? 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男人会不知道? 怕是想以这种方式告诉她,在这样乱七八糟的环境下只有谁才护得住她吧! 这大约算是他给的一个下马威了,只是魏灵灵她们刚好倒霉撞上了而已。 胡雪如果能说句人话的话,还真想问问这男人为什么把只是只小狐的自己看得这么高,居然特意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警示她。 她只不过是一只没什么用地小狐狸而已,也值得这种男人这样花心思? …… 一直静默地跟在夜凌渊身后的叶沉只觉得自家王爷对这只小狐狸真的好。 他还没见过王爷如此护短的模样,虽然平日里王爷身边的人或物什也没有几个人有胆子沾染。 不过…… 叶沉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性,看向胡雪的眼神深沉了好几分。 下一秒,他的眸子对上了狐狸的眸子,叶沉竟然下意识地惊了一下,赶忙移开,这让胡雪生起几分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胡雪觉得叶沉这个目光里面似乎藏了什么秘密。 不过显然,这里没有人会给她排忧解惑。 让胡雪惊奇的是,夜凌渊这次居然不嫌弃她脏了,居然一路抱着她,直到回到王府。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这是深度洁癖男转性了? 然,她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并且由衷觉得自己幼稚。 这个时候,叶沉已经没有跟着他们了。 胡雪看着眼前冒着白烟的木桶,默默地汗了,这是要干啥? 小狐狸一双眸子疑惑地看着身后的男人。 男人挑眉。 这小狐狸是在用目光询问他? 他勾起了嘴角,有些讶异于自己居然能读懂一只小兽的神情。 看着夜凌渊的笑容,胡雪晕了一晕,脑中突然飘过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虽然这个句子安在男人身上是有点不大合适,却最能表达胡雪此刻的心情。 果然,妖孽就是妖孽,只是一笑就这么无比的妖孽…… “你这是在看本王?” 可能是胡雪的目光太具有实质性,成功的引起了夜凌渊的注意力。 呸呸呸! 对上他那饶有兴致的目光,胡雪在心里鄙夷自己一阵,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赶忙将自己的神思从这男人身上抽出来。 太丢人了! 夜凌渊含笑地将小狐狸拎了起来:“真是只好色的小狐狸。” “不闹了,下水,沐浴。” 虽然一句好色的小狐狸再次让胡雪晕了一晕,但都不及那一句‘下水,沐浴’ 沐浴? 这个男人是要给她,洗澡? 果然洁癖男转性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胡雪萌萌哒的狐狸眸子眨了好几下。 就算她现在是狐狸身,但实质上还是个女人啊女人,让成年男人帮着洗澡什么的,不太好吧! 而且这王府那么多下人,夜凌渊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亲自给她洗这个澡!? 胡雪瞪大了狐狸眼睛看着他。 夜凌渊才懒得管一只小狐狸的想法,直接就要将她丢入水中。 “吱吱吱!”嗷嗷啊,放开本姑娘! 叫小狐挣扎,夜凌渊很不悦。 实力悬殊巨大,胡雪根本不是这男人的对手! 胡雪内心悲愤得很。 难道只能任由摆布?让他给自己洗澡? 胡雪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人吗?显然不是! 然后,她做出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十几二十年里最让她后悔的一件事情—— 她抓伤了夜凌渊! 并且在对上那双遍布阴鸷的眸时,这份后悔飙升到了极致。 第008章 异于常人的体质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夜凌渊的手臂被胡雪的爪子开了一条口子,正留着血呢。 胡雪对这个男人是从心底里害怕的,下手也不敢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爪子似乎就那么不轻不重地抓到他的手臂,就是一条这么长的口子。 胡雪十分惊奇的发现,他的血似乎比寻常人的要暗上好几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时间仿若在这一瞬静止了。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朝胡雪扑面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男人的手一松,胡雪掉在了地上,不是很疼,但是……它却没有那个勇气再站起来。 男人的眼神阴厉,胡雪怯怯地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男子长臂一挥,它的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而更奇怪的是,男人手臂的伤痕很浅,但那血就是留个不停,胡雪当然不可能觉得这是因为自己比较厉害。 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体,大约是有问题的。 妈呀!把他伤的这么严重,以这个男人的性子,不会也将他拖下去打个百十板的吧。 胡雪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看着男人白玉般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得没有血色,她的心里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情来。 “吱吱……”对不起啊。 再次对上夜凌渊的目光,小狐狸浑身一凛。 哥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一只普通的小狐狸,我也会怕啊。 只见小狐狸小小的身子抖了一抖,颤巍巍地低下头去,可怜巴巴地摆弄着自己的两只爪子,想将上面的鲜血擦掉,却无奈将血蹭的整个爪子都脏了。 夜凌渊皱起眉头抓起了小狐狸的一对爪子,用手中的方帕将这一双爪子擦了干净。 “吱吱吱……” 胡雪感动得差点没有眼泪哗哗了。 他居然不宰了她,还替她擦手!嗷呜,狐太感动了! 感动还没完,便被一双丹凤眸给瞥了一眼。 某狐狸瞬间不敢动了,噤若寒蝉。 “胆子肥了。”男人面无表情地阐述。 “抓别人本王也不与你计较,但这小爪子都伸到本王这儿了……” 听他特地拉长的尾音,胡雪的心七上八下的,生怕他下一句话就是要她小命。 但夜凌渊难得没有。 “看来这爪子要修理,再有下次,本王便直接让下人把你这小家伙炖了汤,王府里头每人分上一羹。” 胡雪:“……” 她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并且真挚的相信这位宸王殿下真的会把她从活蹦乱跳的小狐狸变成一锅香浓的狐狸汤…… 胡雪很悲愤,难道自己这辈子都要拖着这具狐狸的身体吗?它还有机会变成人类吗? 不过好在胡雪本以为他会大怒,结果却发现并没有。 这会子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多谢大神不杀之恩! 胡雪到底不是没良心的,虽然夜凌渊并不是什么好人,但目前为止确实没对不起她,况且这次人要给她洗澡也是好心…… 她还害他受伤了。 小狐狸有点小愧疚…… 不过话说,这位殿下,虽然您这么强悍可能感觉不到什么疼,但您这个手眼看就要血流成河了,您确定不去包扎一下? 第009章 什么情况!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这一回,胡雪虽然如愿地守住了自己的‘晚节’但心里却并不高兴。 难道她的心里还真期待夜凌渊给她洗这个澡? 胡雪比谁都清楚并非如此,可毕竟是她无故伤了人啊! 这一认知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对于魏灵灵那种故意找茬的,胡雪伤了她,那真对不起,她还就是故意的,毕竟不教训教训那被宠坏的熊孩子简直对不起自己,可对这次对夜凌渊…… 嗷!胡雪痛苦地捂脸,好头痛! 尤其是人家都不跟自己计较,更加显得她的罪过大了! 再想起方才夜凌渊唤来叶沉,叶沉的那个神情,胡雪更加憋闷了。 他的那个表情可太吓人了,要不是夜凌渊在一旁,胡雪都怀疑那家伙会将自己给杀了,然后鞭尸。 没想到像夜凌渊那样的人,居然难得的很得这些下属的心。 胡雪不傻,也知道自己是彻底把人给得罪了。 这一宿,胡雪都一只狐待在夜凌渊的寝室里,而那宛如恶魔一般的男人又不知道去了哪。 在不断地纠结之中,胡雪失眠了。 是夜,一道雪白的身影从寝室里头出来,蹿上了房顶。 胡雪看着挂在天空的圆月,不知为何,心生神往。 胡雪看了看爪子,确定自己是只狐狸而不是兔子的时候才终于放心下来。 盈盈月光之下,她的心情莫名地变得很平静,哪怕现在的她只是只狐狸,哪怕现在的她离开了她的父母,哪怕现在的她一个亲人也没有…… 诶,可怎么越想越可悲了? 但是再那么转念一想——没事,毕竟即便少了她一个,爸爸和妈妈也有哥哥姐姐们,不会孤单…… 胡雪如是安慰自己。 胡雪的狐狸脑袋勾着,她想,现在的她一定是一只忧郁的狐狸,一只感伤的狐狸,作为一只狐狸,她真的太不容易。 胡雪深吸一口气,本来只想稍微放松一下心情,却在这一瞬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她惊奇地发现,随着自己的吞纳与吐气,一声本就呈乳白色的皮毛上似乎泛起了淡淡的银辉。 仿佛有什么奇异的气息流转向四肢百骸,就连白日里的那些依旧隐隐作痛的伤痕也渐渐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长期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被温温暖暖的水滋润了干涩疼痛的喉咙,直直舒服到心里。 胡雪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即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不忘担心着夜凌渊,不知不觉得居然在屋顶上睡着了。 直到半夜,被一阵冷风一吹,小狐狸一阵哆嗦醒了,它迷蒙地睁着眼睛,最后迷蒙地回到了夜凌渊的房间。 房里很空很空,显然夜凌渊没有回来,胡雪不知道他去哪了,府上没谁敢议论主子的事情,所以胡雪也不曾听到什么消息。 她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古色古香的豪华大床上,也不考虑这大床的主人是个深度洁癖症患者,就自顾自地睡熟了。 这一睡就是到天亮。 再醒来的时候,胡雪下意识地伸手揉眼睛。 …… 等等! 胡雪本身睡眼朦胧在一瞬间变成了精神抖擞,怎么那么不对!? 这手感……不应该啊! 胡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下意识地一低头,看见的,居然是一双久违的、白嫩嫩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 第010章 变成了人类!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被惊到了!真的被惊到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大约就做只狐狸度过余生了,没想到现在又成人了! 她并没有辜负了穿越的定则,她果真不是只普通的狐狸! 胡雪激动地闭上了眼睛,几乎快不知要如何表达这份欣喜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她似乎看到自己的体内有一团白色的光芒,很纯净,但也很淡。 难道就是因为这小东西才让她才可以变成人类? 胡雪突然想起昨天,月圆之夜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她突然回忆起了自己上辈子书里看到的内容。 书上说有种灵狐是可以修炼的,随着修为的增长,变成人类大约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不仅是个稀有的品种以外,还是个稀有的体质! 虽然她现在的形态只是个幼女,大概七八来岁的模样,但这真的已经相当不错了!总比一辈子当一只连人话也说不了的狐狸好太多! 这一大早的,真是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可待回过神后,胡雪又有点苦恼。 这可怎么办,胡雪可是清楚的很,自己这床棉被之下可是一件衣裳都没穿的,这个时候要是进来个人什么的,或许夜凌渊回来了…… 那场面,尴尬的胡雪都无法去想象。 纠结了半晌,胡雪只好自己裹着棉被从床榻上爬下来,然后,寻了件夜凌渊的衣裳穿上…… 古代的衣裳都这么繁琐的吗,胡雪花了半天时间才整理好,但袖子太长,衣裳太宽,夜凌渊的衣裳穿在小姑娘的身上,完全就是小孩偷穿大人衣裳的情景。 咳咳,那也总比光着来的强。 夜凌渊的寝室内有一面铜镜,虽然胡雪一直很想吐槽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卧室里安了这么大一面铜镜,但此刻也算派上了用场。 即便是胡雪自己看自己的脸,也免不得一惊。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会生成这个样子? 一双狐狸眼似乎天生就是用来勾人的,小脸儿很圆,白嫩且可爱,脸颊红扑扑粉嫩嫩地像那蜜桃儿,皮肤那刚剥下壳的水嫩的蛋白…… 还未长开的小脸已然是漂亮极了,一脸的异域风情,还不知再大些了会变成什么模样。 让胡雪自己也惊到的,是那一双银色的瞳孔。 这双瞳孔,那么与众不同,本就不像人类该有的,怕是再这一众古人的眼中,完完全全就是个妖孽了吧,这可怎么办,这古代也没有美瞳那种东西啊。 “叶沉……王爷,如何了?” 哪怕变成了人,胡雪这好到逆天的听力也并没有衰减,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女声,声音的主人很担忧。 胡雪感觉到他们似乎要从这个方向来了,赶忙出了夜凌渊的房间。 这要是自己以这种方式被发现了,指不定要被当成细作怎么折磨呢! 紫叶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叶沉的回答。 叶沉答非所问地道:“那只小狐狸呢?” 紫叶咬着唇,心情很不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担心王爷,竟然担心一只小畜生!?叶沉你对得起王爷吗?” 第011章 要被发现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叶沉听了紫叶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颇具意味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沉的让人发憷。 紫叶被他看的很不自在:“你这是什么眼神嘛,我就是关心一下主子怎么了?” 叶沉冷笑一声:“最好只是这样。” 紫叶到底是个姑娘家家,被叶沉这么意有所指地一呛,一张小脸都涨红了。 叶沉也不是要刻意找她难堪,点到为止。 “主子的事情你不必忧心,但主子也更关心那只小狐狸,它去哪了?” 胡雪远远地躲避开他们走来的身影,沉默地倚靠在墙壁上。 小小的女孩儿烦躁地看着自己身上明显不合身的男子衣裳,待叶沉几人走远之后,刺啦一声,将长裳的布料撕了一部分去。 她苦恼地看着自己如今的五短身材…… 再长大点多好? 不过话说叶沉在这个时候不呆在夜凌渊的身边,找她这只小狐狸做什么? 真是奇怪。 胡雪看见远方的紫叶与叶沉又说了几句,然后分头开来…… 紫叶转身气呼呼地朝她的这个方向走来,目光哀怨地不断嘟囔说着叶沉不好的话。 胡雪摇摇头,这姑娘可真是…… 想起她在夜凌渊跟前的模样,和现在的模样,真是相差不少,亏胡雪还曾经以为这姑娘的本性就是个极好相处又有灵气的。 结果全是假的。 胡雪不想停留刚打算转身离开,却不小心被石子绊倒,踉跄了好几步才没摔倒。 “谁在那里!” 胡雪倒是不曾想这个紫叶的感知能力这么强,心里冷汗连连。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白水都塞牙缝!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被发现啊! 紫叶明显感觉到背后有动静,赶忙跑过去看,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影。 “奇怪了……” 紫叶捡起地面上一块紫色的上好的绸缎,显然是被撕开的一块布料…… 她左右再环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 胡雪好不容易没有被发现,离开了夜凌渊寝室的周围,喘着粗气。 小手朝着素白小脸的方向胡乱扇动着,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累啊。 为什么会这么累? 难道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个孩子所以容易感觉疲惫? 拖着人类身体的胡雪想,如今这王府是不能待下去的,要想个办法离开才行啊,毕竟这个形态让人看见了指不定闹出什么误会来。 唔,可这要怎么逃。 就在胡雪心乱如麻的时候,她的双腿突然麻痹了,失去所有支撑的力气跌坐在地上,想站也站不起来。 变化来得措不及防,胡雪唯一的感觉就是先前那些轻盈舒适的气息变得微弱了,然后她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一点点流逝。 似乎是祸不单行,命运非要给胡雪找点事,偏偏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人要过来了。 “侯爷,这儿是宸王府,容不得您硬闯。” 这是叶沉的声音,十分凌厉,和平素的他相差的有点远。 叶沉黑着脸看着这个中年男子。 王爷现在不在,王府大多数的暗卫也调到了王爷那边去守着王爷了,如今他们竟然连拦住这么个男人都这么费劲,那只该死的狐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胡雪听着脚步由远及近,身子又在一阵阵发冷,一阵绝望,觉得自己还不如就一辈子做只狐狸算了。 看着几个男人出现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停下来,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第012章 夜凌渊回来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你怎么在这!” 胡雪一愣,发现她并未从这两人眼中发现什么惊异的目光,低头一看,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 她居然又变回了原来的那只狐! 还是一只几乎快被那身紫衣埋起来的狐。 不过这样也好。 某种程度上胡雪还是很欣慰的,这么毫无准备的变身若是被发现了她可承受不起那个后果,要准备得差不多了再变成人才好。 小狐狸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自己离开宸王府的最佳时期,那就是下一回再变成人的时候。 胡雪抬起脑袋张望向叶沉身边的那个陌生男人,发现对方也在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吱吱!”别看我! 男人的目光让胡雪觉得很不舒服。 “你不是那只……你不是惜儿的那只小狐吗!” 男人突然开口,情绪看起来非常激动。 胡雪觉得他就像一个发病了的精神病,莫名地就想要远离。 “小狐狸过来!你是亲眼看见夜凌渊杀了惜儿,对吗!” “吱吱吱……” 胡雪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男人是在质问一只狐狸这种这么严肃的问题? 怎么也不动动他脖子上的东西想想,就算她真的看见了,可……一只狐狸会说得出话来吗? “侯爷!”叶沉的连黑如锅底:“您难道不知道您的好女儿在大婚当夜要刺杀王爷么?刺杀皇室中人,其罪本当诛,您这又是在指责谁?” 程玄峰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时候,惜儿已经死了,可不就是他们愈加其罪何患无辞的时候? “小狐狸乖,若是宸王无故杀死了惜儿,你便点点头可好?” 程玄峰也知道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一只狐狸的身上很傻,他只希望这个小狐狸能是个通灵性的。 丧女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痛苦,只有经历过才明白。 胡雪不负所望地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本身就不完全是夜凌渊的错,她还能真点这个头不成? 程玄峰的脸色极难看,垂下眼眸。 他终于不再纠缠,沉冷道:“既然如此,本侯无话可说,只是这只狐狸本就是本侯送予惜儿的,现在惜儿回不来了,本侯希望本侯这次走时能把它带走。” 胡雪一脸懵逼。 啥,要带走谁? 叶沉的脸黑得彻底。 想把小狐狸带走?绝对不可能的! 胡雪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宇宙无敌小萌兽,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地抢夺自己呢。 可能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罪过吧。 叶沉刚才想要拒绝,便有一道声音先他而起。 “侯爷想带本王的狐儿走,恐怕不太妥当吧,毕竟是本王的狐,这么些天了都有些感情了。” 胡雪在听到了这道声音的片刻,脑中恍若有一根弦,断了。 转头看向那失踪了快整整一天的男人。 胡雪发现他永远都是那么妖孽,有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也掩盖不了的风华。 这世界上是不是有种人就是这样,只要站在那里,都那么惹眼;神色淡淡,都能让万物失了颜色? 第013章 非奸即盗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狐儿,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胡雪呆呆地看着他唇边的那一缕笑纹,以及流彩一般的目光,心脏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动了,朝夜凌渊走过去。 可怜这个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差点因为以为自己是看上了这男人而被吓死。 程玄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这个狠辣的男人对他的女儿那么残忍,却能对一只狐狸这么温和? 他那怨恨的神色如能化作实质夜凌渊怕是早被他的眼刀砍上一万遍了。 胡雪走到男人的身边,看见男人一个俯身,然后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恍惚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个男人是这种性格的人吗?是这种会露出这种温柔神情的人吗? 胡雪就算没和他相处几天也知道,绝壁不是。 那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胡雪的脑中迅速地划过了“非奸即盗”四个字。 非奸,即盗…… 前者,胡雪觉得自己能想到这一点,恐怕是病的不清了,而后者嘛,她身上有啥值得盗的? 难道是什么隐性的东西? 小狐狸的心中警铃大作。 夜凌渊将小狐狸的疑惑和警惕看在眼里,却直接忽视,当做完全没看到的样子。 你哥的! 胡雪怒。 夜凌渊无视小狐狸龇牙咧嘴的目光,顺着它的狐狸毛都快顺出了节奏感。 大哥,你这样让我很慌你知道吗? 胡雪真的很无奈。 夜凌渊微微勾唇,看向程玄峰,程玄峰以为他就要解释点什么要紧话,却不料这个男人只道了四个字。 “叶沉,送客。” 胡雪瞠目结舌,看着那位侯爷发紫的脸,心想夜凌渊真的好本事,这狂妄都能气死人了吧。 夜凌渊都发话了,饶是程玄峰心里再怒也不敢强行留在宸王府,只是临走之前恶狠狠地瞪了夜凌渊。 夜凌渊正低头逗狐狸,自然没去看见他,程玄峰自从被封侯之后再没被人如此不敬过,差点没气背过去。 “看够了没?” 直到夜凌渊似笑非笑地发话了,胡雪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夜凌渊看了半天了。 “吱吱吱吱!”谁乐意看你了! 小狐狸不屑地扭头,满满的全是傲娇。 一旁的叶沉刚松了一口气,转眼就看见小狐狸和自家王爷的互动。 为什么他觉得这么想笑? 他想,这可真是难得,难得在王爷的脸上看到如此带着兴味的目光。 真不知道这小狐狸的出现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毕竟…… 叶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 胡雪的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做出了无比人性化的动作——她困倦无比地打了个哈欠。 夜凌渊喜欢抱着她就抱吧,反正被帅哥抱着也不吃亏。 反正估计最后因为洁癖要把自己手给洗烂的人又不是她,爱咋滴咋滴吧。 嗷,做了半天的人类了,好累,得睡一觉。 见小狐狸睡着,叶沉朝夜凌渊伸出双手:“王爷,它已经睡着了,那就让属下……” “不必。”夜凌渊垂眸看了眼睡熟的小狐,想也没想地拒绝,目光不明:“总要习惯的。” 但,这只狐狸,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让人嫌恶。 第014章 谁让你进这儿来的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这一觉睡,真可谓是睡到了一个叫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境界了。 醒来之后,浑身又酸又痛的。 胡雪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修为太浅才会累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看来以后要更加努力了呢。 这个时候夜凌渊已然不知道去了哪里,总归是不在了。 胡雪是个经不起无聊的性子,一只狐颤巍巍地走出了寝宫,在整个王府里到处绕圈圈。 这可不是无用功,胡雪在寻一条方便出王府的路呢! 叶沉正在用早膳呢,就看见这只小狐狸沧桑地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这小狐狸怎么了,看起来竟似累坏了? 胡雪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他忽视了,叶沉莫名其妙地用眼神护送这小身影直到它在自己眼前消失。 算了,不管它,昨儿个不是也这样,莫名其妙跑没了又莫名其妙地出现。 叶沉才不相信这只小狐狸有凭借自己能力走出王府的本事呢,想来王爷也不会管它。 索性淡定地喝了口茶水,再吃了块点心。 这生活,真是惬意。 胡雪一只狐瞎逛着,心里却并不平静。 尼玛,这个宸王府…… 腐败,太腐败了 这个王府居然造的这么大,这么恢弘!胡雪自认自己前世住的也可以说是豪宅了,却不想与这儿还是相差了太多太多。 这些日子,胡雪也很少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次真是惊呆了。 …… 一只狐四处溜达着溜达着,最后却在王府里的一处停了下来。 她发现,整个王府就只有这个院子,看起来是年久失修的……那么突兀,和别处的风景难以融合到一块儿去。 胡雪在门外踱步着,想着自己在这儿窥探是不是不太好。 可那几乎可以说是破败的大门上好像就写着“我有故事,快来看我”的这几个字一眼地诱惑着胡雪。 小狐狸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看看也不会怎么样吧,而且那门关着呢,说不连进都进不去的。 然而事实却是,小狐狸的爪子只那么轻轻一推,那门,就开了。 嗷!这是逼狐犯罪啊! 门开之后,里面的荒芜景象惊讶到胡雪了。 为什么夜凌渊会放任这里变成这样? 这一瞬间,胡雪的脑海之中飘过了无数种可能性。 最后的结论都是——因为女人。 胡雪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难道其实,夜凌渊的心里曾住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是他心头不可触及的伤疤,他深爱着那个女人,可后来,她看上别人跟别的男人跑了!从此,男人的性子大变样了。 见到谁都想掐死,见到谁都嫌脏! 嗷!太有道理了!胡雪为自己的脑洞感到自豪。 她默默的走了进去,在墙壁上,果然看见了个女人的画像,心里微微震撼。 什么嘛,真是那样吗? 太特么狗血了吧! 又看那个女人,端庄典雅,眉眼之间却带着妖媚之气,夜凌渊喜欢这样的女人? 艾玛,好眼光! 胡雪下意识得伸爪子想要去碰碰那画卷,背后却有凌厉的气息席卷而来。 “谁让你进来的!” 伴随着愠怒的声音响起,胡雪几乎要被那凌厉的气息把五脏六腑都震碎了。 她的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不能理解地看着那满面寒霜的男人。 第015章 女人画像引发的血案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说实话,胡雪从未见过比他更加喜怒无常的人了,妥妥的神经病啊。 五脏六腑都在疼,夜凌渊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机。 胡雪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咬牙骂他活该! 真是,疼死狐了,胡雪想,若不是自己如今还有点微弱的修为护体,早就被这男人整没气了! 像他这种人,咒他一辈子孤独终老好不好! 叶沉听到动静之后,也不管没人喊他,就闯了进来,他看见小狐狸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生死不明,眉眼中露出几分担忧来。 叶沉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夜凌渊会怎么想,赶忙将小狐狸给抱了起来。 看了眼散在地上零落着的画像,瞳孔缩了缩。 难怪了…… 胡雪微微睁眼,正好就对上了叶沉的那个眼神,心知自己这是不小心触了这个王府的禁区了。 这可真是好奇心害死猫了。 这么一想,她其实也有错,但这并不代表胡雪可以接受夜凌渊差点杀死自己的这一事实。 她抬眼就看见夜凌渊正盯着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鬼神难近的气息,一双瞳孔里的神色诡谲的吓人。 他这几日本身脸色就有些病弱的苍白,这会更是苍白得可怖。 胡雪想在心中狠骂他一顿的心思消弭了…… 看着夜凌渊这个样子,胡雪真的有些不忍心了,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仔细瞧去还有一丝愧疚。 可想想自己的现状,胡雪又扁扁嘴,觉得有些委屈。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叶沉将小狐狸的神色尽数看在眼中,心中有些惊讶。 如果他会意的没错,小狐狸这是愧疚了,委屈了? 叶沉又转头看了一眼王爷,觉得王爷的眼神也有点怪,但王爷心里想的什么,叶沉不敢猜,因为王爷的想法和他们的想法那是相差甚远,猜也没个准头的。 他知道这回是等不到王爷吩咐了,赶忙将小狐狸抱下去了。 这可得赶忙找个人给看看,这小狐狸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就不好了! 夜凌渊并没有拦着,算是默认了。 一人一狐离开之后,独有夜凌渊一人站在这破败的院子,他随手拾起掉落在地面的女人的画像,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盯着画像的女人看了一瞬,手中的画卷竟是一点儿一点儿地化成了齑粉,从男人的指缝之间一点点散去。 至始至终,夜凌渊的眼中都半点感情也没有。 之后,他一瞬都没有停留地走出了这个院子,长臂一挥,那扇门便合了上去,丝毫没有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一般,自顾自地破败着。 这一天的傍晚,叶沉在书房里,夜凌渊在看书。 至始至终,叶沉没有说一句关于小狐狸的话,叶沉觉得王爷这会可定烦透小狐狸了,他再提起来,火药味一定浓。 今晚书房的气压很低,叶沉连大气都不大敢喘。 而且不知道怎么,叶沉总觉得王爷若有若无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心里没底得很呢。 叶沉默默地汗了,王爷今晚怎么了,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过了半晌…… 又过了半晌…… 夜凌渊终于开口:“叶沉,你就没什么要与本王说的么?” 叶沉一愣,莫名其妙地想了想,没有啊…… 夜凌渊看了他一眼,眉间几乎要皱出一道沟壑来,下一秒,腾地站起了身。 第016章 又变人身,羞愤欲死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它今晚可用膳了?” 叶沉被问的一愣一愣的,谁? 见叶沉满脸呆滞,夜凌渊的脸黑了下来:“本王说那只小狐狸。” 啥?叶沉瞪大了他的眼睛,王爷问那只狐狸? 在夜凌渊渐渐变得不耐烦的眼神中,叶沉终于回过神来,哦,主子问那只狐狸呢。 “它,它该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叶沉想了想才回答:“不过小狐狸看起来也不饿,王爷不必忧心的。” 叶沉看着夜凌渊凌厉地目光扫向自己,内心都在颤抖。 他说错什么了吗? 夜凌渊盯的叶沉背脊发凉,不过好再没一会他便转身了。 王爷这是要去看那只小狐狸? 真稀奇了,王爷对人都没有这么好,反而对一只狐狸这么关心。 叶沉想,这其实本是不必要的不是么? …… 胡雪这一个晚上很不舒坦,总感觉体内有股子奇怪的气流在上蹿下跳地折腾着她。 这气息并不属于自己。 这种感觉真真是难受死狐了,有时更加痛起来的时候,都恨不得撞死在床沿算了。 即便是想想也知道,那气息大约是夜凌渊的内力了,居然那种情况下还能被她吸收了些也是很神奇。 夜凌渊刚进来看见的一幕就是小狐狸不安分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情景。 而当胡雪的目光看见他的那一瞬,顾不得疼痛地警惕了起来,目光防备地看着他。 莫非他是觉得中午那一掌打的不解气,来补一刀的? 想想,胡雪都快认命了,补刀就补刀吧,如果活着也是痛死,不如直接痛快点算了。 “吱吱吱吱吱” 夜凌渊皱了皱眉,明显看见小狐狸见到自己那一瞬间满眼的警惕,可下一秒竟然只剩下疲倦了。 它怎么了? 仅仅是片刻,夜凌渊看着小狐狸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浅了下去。 他的眉头高高地蹙了起来,心中有些后悔午时那会的举动了。 没曾想,给它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他拧着眉头上前,坐在小狐狸的身边,胡雪都没力气去反抗了,下一秒却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在她的体内流窜。 她诧异地看向那个男人。 这个人,下午打伤自己的人是他,这会子又…… 他自己都不觉得矛盾吗? 诡异地,那随意乱窜的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在胡雪的体内变得服帖了起来,那种疼痛减缓减缓再减缓直到消失。 然后这股气息似乎好巧不巧地融合到了自己浅薄的修为当中。 但是,胡雪看着男人眼下渐渐出现了些乌青,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吓得小心肝都颤了颤。 “吱吱吱……”喂!你怎么了? 夜凌渊依旧淡然地给她传送内力,无视了它,就好像没感觉到自己身子有什么异样一般。 过了一会之后,男人看小狐狸似乎没那么难受了,才没再给她传输内力。 随手捻起一块糕点往小狐狸的嘴里塞去。 胡雪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和深红到不正常的唇瓣,哪还注意得到其他。 于是,他喂,她张嘴,嚼几下,咽下去。 他再喂,她再张嘴,嚼几下,咽下去…… 连吃了五块糕点,胡雪都觉得有点撑了,夜凌渊才没再喂了。 “睡吧。”夜凌渊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 胡雪隐隐觉得他不正常,又不知道他哪里不正常,只觉得奇怪。 他说完之后,自己就先躺下了,胡雪还能怎么办…… 只能也跟着睡了。 睡到半夜,胡雪感觉到一阵热一阵冷,这种感觉…… 她蓦然睁眼,然后诡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再次变成了人身? 只不过还是先前的那个小奶娃娃的模样。 更让她羞愤欲死的,就是…… 这一刻的她,什么都没穿,连块蔽体的布料都没有的,赤身裸体地,就躺在夜凌渊的身上!? 第017章 夜凌渊看见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啊啊啊啊!” 胡雪小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失声尖叫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听见自己变成人类后的声音,因为年纪还小所以显得有些奶声奶气的,但,好听呀! 但是这个景况显然不是管这种事情的时候! 胡雪将夜凌渊身上的棉被全裹在身上,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似的玩意儿,艰难地跳到夜凌渊衣橱里,再次穿上他的衣裳…… 可叹的是,哪怕胡雪做了这么多,夜凌渊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这让胡雪方才在脑中脑补的无数条应对方法似乎都没了作用。 这样一来,胡雪还真有点小小失的失望。 她也知道自己最好是趁着夜凌渊还睡着赶紧跑了算了,不然等他醒过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可是……胡雪往床榻上静静躺着的男人那边瞧了一眼,却见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模样…… 现在的他的样子,不像以前那么阴鸷骇人,倒是像病入膏肓了似的,胡雪当即就不忍心了。 “夜凌渊,夜凌渊你醒醒!” “喂!夜凌渊!” 他的眼底有着很浓的青紫色,唇色也暗黑暗黑的,衬得皮肤更加得白,这个样子,真不像人,倒是让胡雪想起了前世电视剧里面见过的厉鬼…… 呸呸呸! 胡雪在心里呸了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想法。 什么厉鬼,果然前世就不该看那么多电视剧,关键时刻思想都被带跑了! “喂……” 胡雪伸手推了推他,没动静。 再推了推他,还是没动静。 胡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依稀感觉是因为昨儿个……他给自己渡了内力的原因。 胡雪闭上眼睛,凝神去看,体内那点细碎的白光早已被凝聚起来,还多了些原本没有的气息。 她这才明白,原来这次还能再变成人,全是这家伙的功劳! 她想,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夜凌渊其人。 …… 胡雪看向床榻上的男人,苦恼地扁扁嘴。 半晌之后,小女娃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她闭了闭眼,仰头作痛苦状。 “算了,这次就当还你人情了……” 免得以后自己对他总怀着歉疚。欠人情什么的,最麻烦了。 胡雪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握住夜凌渊的手,她凝神…… 然后感觉到灵力从自己的指缝流失。 这次又出现了从前的感觉,手脚无力,浑身无力,身体里有股力量再流失,好像就要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一般。 那种感觉,真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三次了。 胡雪好几次咬牙想要停止,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再咬咬牙又继续。 随着灵力的流失,胡雪撑着自己这身子的形态开始有些吃力。 “这次亏大发了……” 胡雪悲催地一叹。 毕竟下次再能变成人类的形态又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种得到惊喜之后又残忍地被没收的感觉真是没谁了! 但,使胡雪始料未及的是—— 在她以为自己又要变成那只小狐狸的时候,夜凌渊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睁开了眼! 第018章 对他用点摄魂术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夜凌渊这一睁眼,对上了一双璀璨的眸,比黑夜里闪烁着的星辰还要耀眼炫目两分。 他猛然眯了眼。 “你是什么人!” 胡雪被他这一问给唬住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瞬而已,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 夜凌渊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眼,还有那个穿着自己衣裳的……小女娃,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着那双眸闪过慌乱,刚想伸手将她拎开,却发现…… 谁能告诉他,为何宸王府里会混进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又有谁能告诉他,为何他的手会被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娃给抓着? 胡雪一低头,也看见自己正攥着对方的手不放,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心脏都快跳了出喉咙口。 这个,这这这…… 她还真是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姿势,用人类的形体与他对上目光,这可真是…… 胡雪的脸像吞了一斤苍蝇一样难受…… 话说夜凌渊到底几个意思啊!早又不醒晚也不醒,偏偏这种时候醒,她都快变回原来那个样子了,他居然醒了。 这时候,别说给她几张嘴她都说不清了,一会再变回小狐狸,更成!连话都没法说…… 胡雪看着夜凌渊眼中的沉冷更甚几分,也知他刚才是刚醒,多少还有点茫然和迷糊,等他完全清醒,即便现状再不济,弄死一个她也再容易不过了! “啊,对,对不起……” 她犹如被电了一下地马上缩手。 胡雪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蜜汁尴尬,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看夜凌渊。 只见他虽然醒了,但精气神好像并不怎么好,尴尬之余,脑子倒真的难得地飞速转了起来,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王,王爷哈……” 夜凌渊抬眸去看她。 “要不,您先睡一觉呗!” “你究竟是谁!?” 胡雪心头一颤,术法差点进行不下去,夜凌渊一个眼神,就差点让她好不容易凝神施展的摄魂术破功。 这个男人真的很强。 “王爷,我看你有点累,不如先休息,我马上走,马上走!” “王爷就当我没来过好吗?” ……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 胡雪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走运了,要不是夜凌渊这会子身体太虚,精神头不好,她就是拼出性命去施展这小术法也未必能蒙骗的了他。 可这回到底不一样,夜凌渊太累了。 不过他在醒来,应该会忘记刚才的那一切吧……应该…… 胡雪这会子真的觉得自己穿越成只狐狸精,也就这点手段好了,这种术法不用学习都可以会点儿。 嗯,以后靠它行走江湖,也能混口饭吃不是? 挺好,挺好…… 想着,小丫头缓缓地倒下,身子被一阵光芒围绕着,再光芒的包裹下,重新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躺在地面上,也昏睡了过去。 胡雪再醒来的时候,自己那小身子正躺在夜凌渊的怀中…… 小狐狸疲惫地眯了眯眼睛,刚一抬头就撞上男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第019章 真是太不容易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吱吱吱吱!” 干嘛这么看着我? 胡雪很慌。 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稳住,夜凌渊一定没有发现! 可,大哥,不要这么死盯着我呀! 在胡雪冷汗涔涔的时候,夜凌渊总算是收走了目光,顺了顺它的毛:“醒了?” 看着他上挑的丹凤眼,胡雪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没发现,毕竟若他发现了什么必然不会是现在这种反应。 其实夜凌渊的心里是疑惑的,他记得昨日分明是……有病发的症状,为何今儿倒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某个正懒懒打着哈欠的小狐狸身上。 是因为这个小家伙么? “小狐儿——” 胡雪听见他唤自己,浑身一个激灵,抬着自己萌哒哒的狐狸脑袋去看男人。 不得不说,就他这张脸还真是让人百看不腻。 邪魅,狂妄,骄傲,如此完美地被融合在一起,真是与昨儿个那模样很不一样。 胡雪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是,他似乎是个很没有人性的人,但他昨天给她传输内力,保住她的小命…… 他又似乎是个很没人情味的家伙,但他的下属却对他无条件忠心,这说明他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冷血无情。 胡雪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资格去评价这个男人。 因为她不了解他的过去,所以无法理解他的现在。 嗷!见鬼了,她居然会产生想要了解他的冲动? 小狐狸的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夜凌渊看着这一幕,竟觉得很好笑。 “吱吱!”不许笑! 夜凌渊发现,自己对这小狐狸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竟然变得这么自然了。 他伸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真是只懂事的小狐狸。” “吱吱吱!”啥?谁懂事?还有,别摸姐的头! 胡雪表示不服。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明明是个王爷,看他这样也知道不是那种风轻云淡的性子,必然不是个闲散王爷,所以夜凌渊这么闲真的很让胡雪不解。 她真很想问问这个男人,您不是王爷么,您怎么看起来这么清闲,您都不需要上个早朝什么的么? 求你了,赶紧理我远点好吗? 胡雪不知道的是,夜凌渊在每月的这些日子里几乎都不会上早朝…… “王爷!” 正当小狐狸寻思着怎么摆脱男人魔掌的时候,胡雪听到了一阵清凌凌的女声。 哦,是那个叫紫叶的姑娘啊。 只见她唤了句王爷之后,迟疑了半天,道:“王爷您可起了?需不需要奴婢伺候您……” 彼时,夜凌渊正用一个杯子给小狐狸喂谁,胡雪一听“伺候”这深有歧义的俩个字,呛住了,一口茶水很不配合地喷了出来。 然后,很不凑巧地喷了夜凌渊一手。 然后,就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胡雪颤巍巍地转头去看男人。 就见男人的脸色瞬间发白,道出了一个“你!”字竟再没说出别的话来 这声音有些尖细,仿佛在压抑着极大的不适以及想要杀死胡雪的冲动一般。 “王爷……”外面的紫叶不知发生了什么,又唤了一声。 夜凌渊黑着脸沉声道:“滚!” 胡雪丝毫不敢懈怠地给夜凌渊擦手,她想她是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种有这么严重的洁癖症的家伙。 可他居然能受得了自己的触碰,胡雪觉得这简直太不容易了。 第020章 顺走夜凌渊的玉佩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这一出闹剧在夜凌渊终于忍无可忍,拖着某只作死的小狐狸走出房间,净了手,顺带将某狐的爪子也狠狠洗了一遍之后终于结束。 胡雪看了看自己一双被夜凌渊摧残了的爪子,觉得自己的狐狸毛都被揪掉了好几根。 胡雪不满地用控诉的眼光看着某王爷,最后却只得到了某人的一记冷眼。 小狐狸不开心地偏过头,不去看某王,哼,算你狠。 她愤愤地从夜凌渊地怀里蹿了下地,有些沧桑地往回走。 然而夜凌渊并不打算放开它,胡雪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男人整只给抓了起来。 叶沉一直站在夜凌渊的身后,看着这一幕,由衷觉得有趣。 “吱吱吱!”嗷嗷!快放开我! 小狐狸短短的四肢焦灼地晃动着,爪子一捞,将夜凌渊身上的一个什么物事给扯了下来。 胡雪安静了下来,看着那枚静静地挂在自己爪子上成色极好的玉佩。 上一世,她是武学世家的小幺,什么世面没见过,但这一世,到底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以至于胡雪在看见这么一个之前的玩意儿时,眼神都挪不开了。 “喜欢?” 男人看着小狐狸闪闪发亮的眼神,随口问道。 叶沉讶然地看着夜凌渊:“王爷,这枚玉佩可是……” 叶沉想说点什么,被夜凌渊的目光不容置疑地打断。 胡雪下意识地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她虽然喜欢这小玉佩,但是也不想为了这小东西把自己给卖了。 她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爪子上挂着的这枚玉佩,惋惜地递到夜凌渊面前。 夜凌渊几乎要被这小狐狸一系列地小动作给气笑了。 分明喜欢得紧,又遗憾地将它还给他,这小模样可真是…… 果然是他夜凌渊养的狐儿,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夜凌渊伸手将玉佩接到手,在胡雪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竟然给它整了条绳子,系上了这枚看起来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玉佩。 虽然挂在脖子上很像戴着项圈,但胡雪还是忍了。 它忍不住摸了摸这枚通透的玉佩,然后再摸了摸,一副小财迷样。 “吱吱吱……”反正是你给我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胡雪双手捧着它,一副护宝的模样,把夜凌渊都逗笑了。 叶沉只觉得胸腔内一股子气很不顺,王爷呀!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怎么能给一只狐狸呢,万一丢了可怎么办呀! 而夜凌渊无视了叶沉的焦心,就当没看见一般。 胡雪虽然知道这大概是个重要的玉佩,但夜凌渊愿意给她,应该也不是特别重要,待她离开时找个地方当了,她就有银子啦。 混迹江湖,银子可是个不能少的东西呢! 就当她放弃这次成人形的机会救他的一点补偿也不错。 此刻的小狐儿胡雪若是知道这块玉佩将来会把自己坑的那么惨,这会子就是说什么也不肯接了,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 有些东西没人说得准。 这大概便是世人常说的“缘”字吧。 第021章 怎一个靓字了得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最近心情有点复杂。 她总觉得自那日夜凌渊将那一枚玉佩塞给自己之后,自己这日子过得,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似的。 怎么回事呢,就突然有种荣升为重点保护对象了一样的感觉。 这些日子,这枚玉佩一直挂在自己的身上,胡雪就觉得走在这王府里都快神气死了,就连府上的下人都会给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叶沉死死地盯着小狐狸看个不停,胡雪回看回去,眉眼之中带着莫名,叶沉的脸一黑,转头就走。 胡雪有些不明所以。 这哥们最近怎么回事,好想看她很不顺眼似的。 其实她也有预感现在的日子太安逸了,安逸到让她不得不警惕。 而且,胡雪惊讶地发现这些日子,夜凌渊对她是越来越好了,好的甚至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胡雪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夜凌渊找点事儿,若是他对自己一直那么“关照”下去,恐怕她想要变成人形走出这王府就难上加难了。 “小狐狸!” 这个时候,胡雪的身后有一道女声响起。 紫叶看着小狐狸慢悠悠地转身看向自己。 胡雪知道这女人实际上并不是很喜欢自己,但还是有点好奇她叫自己什么事儿。 “吱吱?”她表示疑惑。 “你知道王爷去哪了吗?” 胡雪默默地汗颜,觉得夜凌渊此人不愧是妖孽,女人缘也这么好。 紫叶虽然问了这个问题,却并不期待小狐狸的回答,她看小狐狸停在一阶楼梯上,也在小狐狸身边坐下。 “小狐狸你知道吗,皇上他们又打算给王爷赐婚了。” 她似乎有些怅然。 “你说他们怎么那么烦,王爷本来就没有成亲的打算,他们总是强加婚事在王爷身上是想要做什么!” “那个李素月,谁知道她个什么样的人呢!”大概也就是个想攀高枝的女人罢了! 紫叶说着,一脸的愤愤不平。 这些话她当然不能和别人去说,但又不吐不快,觉得还是与这只狐狸说最好了。 胡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她现在是只狐狸,本来也什么都说不出。 但这位姑娘,你自己喜欢人家夜凌渊,就觉得别人给夜凌渊找女人烦这不太好吧,毕竟你家王爷未必这么想呀,还有,人家赐婚有你什么事啊,快别酸了! 胡雪是个记仇的人,还记得当初紫叶称呼自己为‘小畜生’时候那浓浓的恶意呢。 胡雪想起今儿早上叶沉好像提起过什么客人要来,她记得自己隐约就有听见李素月这个名字。 怪不得这个紫叶火急火燎地来找夜凌渊呢。 看来是怕他与那李素月姑娘看上了眼什么的吧。 胡雪觉得,这个热闹,她很有去凑一凑的必要。 想着,也不管紫叶有一肚子的苦水儿要倾诉,就跑去寻夜凌渊了。 “小狐狸,给小狐狸你去哪儿!” 紫叶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远,在王府的一处小花园里,胡雪看见夜凌渊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地坐着,而那个陌生男人的身边正跟着一个姑娘。 面若含春,含羞带怯,怎一个靓字了得。 胡雪正看得起劲儿,这边就对上了夜凌渊的目光。 第022章 帮他们一把!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过来。” 夜凌渊朝不远处一只正‘暗中观察’着的小狐狸招了招手。 这一下,三个人的目光投向胡雪。 叶沉,李素月和李素月的哥哥李长陌。 胡雪扁了扁嘴,并不是很乐意地朝夜凌渊走了过去。 而李长陌在看见胡雪的那一瞬间,双目几乎迸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这是,这是……” 这个男人似乎很激动,但他却强忍着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如数咽下了。 小狐狸一双萌态的眼睛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他一身白衣胜雪,身上有一股子草药的香味,应该是个大夫吧…… 胡雪回忆起来,应该是最近夜凌渊身子不太好,叫人来看看的吧。 可为什么这个人瞧着自己的目光,这么奇怪呢? 一边的李素月看着夜凌渊对一只小狐这么特别,多看了榻几眼,问向里长陌:“哥哥,这只小狐儿怎么了么?” 李长陌终于镇定下来,却只看了一眼李素月,什么都没说,反而认真地看向夜凌渊:“王爷几时寻来的这狐儿,怎从未曾提起过?” 胡雪讶异于这个男人在夜凌渊面前也敢自称我,心里同时也觉得奇怪。 人夜凌渊做事什么时候跟谁交代过,凭啥要跟你提起。 胡雪以为夜凌渊会不予理睬,却不想他倒是回答了:“前些日子刚得到的罢了,没必要四处宣扬。” 这样就很稀奇了。 胡雪好奇地看向对面男女的身份,夜凌渊却突然抱着它站起了身。 “今日说的事情事情下次再议,本王带着这只狐儿先走了。” 他们大概是在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但胡雪还是不大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让他们这么避讳她这一只小狐狸。 这不,她一来,事情就要留到下次去说了。 李长陌站起来想要说点什么,却在看见夜凌渊修长笔直的背影之后止住了,同时拉住了身子微微前倾的想要站起来的李素月,摇了摇头。 …… 胡雪很不解,今天这气氛是怎么回事…… 而且夜凌渊也有一点反常,他让她自己在书房外面玩,自己却进了书房,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胡雪深感无聊,自己默默地离开了书房,傍晚时分,听见王府里有人说夜凌渊在找她,又只好去寻他。 再次到了那片小花园,胡雪看见那个叫李素月的姑娘似乎在和夜凌渊说点什么。 嗯,虽然只是李素月单方面自己一个人在说而已。 胡雪就想,这个女人或许可以替自己分散一些夜凌渊的目光,到时候夜凌渊花在自己这儿的心思少了,想要离开王府的成功率就高了! 可,这俩人这样下去,进展也贼溜慢了吧…… 想了又想,胡雪决定帮他二人一把! 于是小狐狸默默地闭上眼睛,凝聚自己的修为,心念一起。 李素月只感觉自己身后似乎有一阵强大地推力,她莫名其妙地就往夜凌渊的方向扑了过去。 嗷!胡雪虽然很累,但是看着这样的一幕,胡雪还是沸腾了!就等着下一秒小言里的故事可以发生。 快快快啊!胡雪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着。 然而—— 第023章 今晚不许进屋睡!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还是太低估夜凌渊了。 要他怜香惜玉,可能对他的要求太高了一点。 眼见李素月就要往他身前摔下去,男人忽然以一种诡异的步伐瞬间移动至了另一边,给李素月让出了足够她摔一个惨的空位。 胡雪看的那叫一个汗汗哒。 我说大哥,你就是不想人家一摔摔到你身上,你也可以顺手扶一扶人家嘛。 这个男人还真是…… 胡雪很惋惜,无奈地晃了晃自己那狐狸脑袋,看向夜凌渊的目光就带上了两分恨铁不成钢。 好在李素月这一摔也没真的摔得太惨,只是踉跄了几步,攥住了夜凌渊的长袖,最后还是稳稳地站着。 “李姑娘小心些,别再摔着了。” 李素月听着夜凌渊虽然没什么多余感情的声音,但心里却洋溢起了暖意,她下意识转头去看男人,可身边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胡雪在小角落里怔怔地看着,就看见一双黑色长靴片刻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抬头狐狸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微微上挑,邪肆得不行的凤眸。 太突然了,以至于她眼里的惋惜还没收敛起来就被夜凌渊看得一清二楚去了。 胡雪看着夜凌渊眼挑起的眉,瞬间就后悔了。 不远处的李素月看着夜凌渊抱起那只小狐狸,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那个,哥哥还等着素月,素月就先走了……” 夜凌渊十分随意地点了点头,李素月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胡雪的一双眸子看直了都,这小妞儿生的那么美,夜凌渊一点都不心动? 她转眸再去看男人,却并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出来什么。 “长本事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胡雪心里一个咯噔,不知他想说什么,想再从夜凌渊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可这次却没能再对上他的眼。 “吱吱吱……”所以你想说什么嘛大哥。 夜凌渊一双好看的凤眸斜睨着一脸狗腿的小狐:“如今竟然等着看起主子的笑话来了。” 胡雪抽了抽嘴角,这不是没看成嘛。 这男人……哪怕如今她只是只小兽,他都能一眼看出她的想法,这也太让人无语了! “今晚不许进房里睡。” 夜凌渊见这只小狐一点儿悔改之心也没有的样子,眼中含着浅淡的笑意,说的话却是差点没让胡雪一口老血喷出来。 啥!某狐瞬间不淡定了,凭什么呀? 然而,夜凌渊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最后,胡雪这个真不能进屋睡去了。 夜深深的,小狐狸苍凉地趴在院里,一脸哀怨的看着紧闭的屋门。 夜凌渊算你狠! 说不让进屋还真不让进了!你以为你是王爷了不起吗?! 虽然她如今是只狐狸,有着保暖的皮毛,但是,这天气已经够冷的了,待在外面还是会生病…… 这万恶的统治阶级!老娘迟早有一天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看你还怎么欺负我! 胡雪虽然各种不满,但在迷迷糊糊之间还是累得睡着了。 唔,今天怎么这么冷? 小狐狸瑟瑟发抖着,在睡梦之中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之后嘛,她居然就再也不觉得怎么冷了。 小狐狸下意识地朝热源靠了过去,蹭蹭,再蹭蹭…… 第024章 小狐儿的震惊!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好几日之后回忆起来,还是记得那晚的温暖。 那一夜次日早晨醒来之后,胡雪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夜凌渊的怀中的时侯,委实吓得不轻。 犹记得夜凌渊一脸似笑非笑对她道:“什么时候自己又进来了?” 那是被这么一问胡雪也很懵啊,她要是有印象也就算了,偏偏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难道她是梦游着梦游着进了房间,还特地挑夜凌渊的怀里拱? 不过通过那次,她倒是真的发现夜凌渊对自己是愈发地不排斥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又到了月圆的前日了。 胡雪知道在这一夜正是灵力最充沛的时候,自己的修为可以有极大的突破,胡雪也知道距离自己下一次变成人形的日子不远了。 就是不知这一次的人形能维持多久。 其实想起这些日子下来,夜凌渊似乎没有再对她这幼小的生命造成什么威胁,这让胡雪本身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的心产生了小小的犹豫。 虽然将来有一天自己必然要离开宸王府,但毕竟自己现在羽翼还未丰满……天大地大甚至不知道去哪里容身,条件和环境可以说是相当尴尬了。 因为夜凌渊最近怼她实在好得无话可说,胡雪偶尔会产生不如就暂且在王府待着的这种想法。 实在是太没出息啦! 这些日子胡雪混的还算风生水起自由自在,但却发现夜凌渊的身体似乎一天比一天差了些。 这一天,胡雪照例不怕死地蹿上夜凌渊的床,看着他脸色极差,吱吱地叫唤了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了? 她突然想起似乎上个月,这个男人也有段日子是这样的。 胡雪看着他这几日眼底一天天加深的乌青,还有手臂上延伸着的一条青色的线,心惊的很。 他这个样子似曾相识啊。 先前他给自己传了内力之后,脸色不也是变成了这样么? 尽管身子虚弱无比,但夜凌渊依旧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揉了揉胡雪的小狐狸脑袋。 “怎么,这么担心本王?” 他依旧是那么妖孽。 胡雪真不能理解这个男人都变成了这副模样还能装作寻常的模样。 见李长陌来了,夜凌渊唇边勾起一抹笑,对胡雪道了句:“先出去。” 胡雪看着李长陌手中拿着一碗药汁走进来。 它听话地从床榻上跃下时隐约间似乎看见了碗中暗色的粘稠液体…… 我的妈! 胡雪的心肝颤了颤。 这是什么药,怎么看起来这么吓人? 喝下去只怕也是要恶心死人了吧! 胡雪微微转身,看着夜凌渊面色无常地将那一碗汤药如数咽下,胃里一阵翻滚…… 唔……他是怎么做到的! 胡雪的脚步快了几分,只想着能不能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王爷可感觉好些了?” 寝宫内,李长陌担忧地问。 “嗯。”夜凌渊依旧风轻云淡。 李长陌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这样可以压制毒性发作,但长久下去到底不是办法……” 夜凌渊不语。 李长陌怅怅然道:“果然还是得等那只小狐成年……只是不知还需等多久……” 尚未走远的小狐狸耳朵动了动,脚步渐渐缓了下来…… “只有成年灵狐心头血入药,才可根治王爷您体内的毒,王爷受苦了,灵狐难寻,如今王爷也寻到了,只需再稍稍等等,不用太久了……” 直到李长陌说完夜凌渊也没有开口。 一阵死寂在空气中蔓延。 一只小狐狸静静的杵在门口的角落里。 胡雪的身子在听见他说的话时,蓦然僵硬,心底深处一阵阵发凉,眼底是一片难以言说的震惊。 第025章 闹脾气的小狐狸?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什……么…… 胡雪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没了动作。 什么嘛…… 什么叫‘只有灵狐的心头血入药,才能根治王爷您体内的毒’? 她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但想想,这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可不?夜凌渊是什么人,他岂是那种同情心和爱心泛滥之人? 如此一想,胡雪不由自己地在心中自嘲。 是了,当初他要收留自己那会她就该想到的,像他那样冷酷的人会好心收养一只狐狸? 她早该想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或者说她早就想到了,却一直不肯承认? 真是傻到家了。 得,亏她这几日还傻傻的动了想要留下来的心,幸好这是早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不然她就该继续这样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夜凌渊管她那么严,哪里是舍不得她担心她?人家根本就是担心她走了,自己会少一味救命的药材。 艹! 胡雪这是头一回心里这么憋闷,憋得想抓烂某个王爷的脸! …… 李长陌看着夜凌渊喝完了药,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夜凌渊的寝宫之中退了出来,余光瞥见远处的小狐狸,皱了皱眉,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心情很是复杂。 胡雪只想赶紧离开,毫无目的地乱跑着,但以她现在的形态却连王府都走不出去,她深感着无措。 “小狐狸你去哪?” 胡雪听见叶沉在喊她,乳白的身子一顿,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向他。 叶沉看见了小狐狸眼中满满的敌意,愣了一愣。 这小狐狸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也不见它这样啊? 叶沉多看了小狐狸两眼,却惊讶地发现——这小家伙现在是在冷笑么? 他看着某小狐儿眼中的冷嘲之意,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一只狐狸,怎么还会冷笑? 只见小狐狸的爪子一抬,随手拍在挂在颈脖之上的那块玉佩。 “咚”的一声,玉佩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叶沉一愣,看着那枚重要的玉佩这么随便地被小狐狸糟蹋,怒道:“你这畜生疯了不成?” 如果胡雪是人,一定会怒吼回去。 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你他妈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 但她不能,因为她如今只是只狐狸,再怎么愤怒又如何。 叶沉吼完之后也愣了。 不应该啊,这小狐儿不是平日里最宝贵这枚玉佩的么?一直挂在脖子上,吃饭休息都不愿摘下的。 这会子是怎么了? 他连忙捡起那一枚玉佩,幸好没碎…… 胡雪心里有气,理都懒得理他的歇斯底里,转身就走。 呵,其实何必如此生气? 叶沉说得对,如今的她左不过是一只小畜生而已,夜凌渊为毛要在乎她这一条不值钱的小命? 胡雪很生气,看全世界都不顺眼。 叶沉呆了一呆,这狐狸今儿怎么这么不对劲? 可王爷如今又挺看重这只狐狸的,在它成年之前主子极有可能会一直宠着,他还能抓回来打一顿不成? 叶沉也气啊,但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只能气呼呼地往回走。 却在回头时看到一道身影…… “王爷……您怎么来了?” 然而,夜凌渊却是看着那只正闹着脾气的小狐,凝着眉。 第026章 他的想法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的听力多敏捷,还能听不到叶沉喊的那声王爷? 但她就是不想理会,脚步也不停,一路向前,竭力将夜凌渊看成一大团空气。 可这团空气存在感太强,容不得她走几步,便从身后将她提了起来。 小狐狸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夜凌渊自然是无视了她的挣扎,他只是皱着眉显得有些不解:“又在闹什么?” 这个反问句让胡雪满心的火气都爆开了。 真的好气! 大爷的!居然还有脸问老子闹什么? 你要利用老子直接利用多好,何必假装对老字好! 老子从小到大都不是个缺爱的,不需要你的塑料花‘姐妹情’! 胡雪真想直接现爪子挠他一脸,但奈何胆色不够,只能安慰着自己——生活如此多娇,她不该如此暴躁! 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曾经有人跟胡雪说,这生活就像一面镜子,你给它一个微笑,它也会报答你一个微笑,可现在想想根本都是假的,她给了生活无数个微笑,可生活哪次不是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足以气死狐了! 果然还是好生气! 夜凌渊见小狐狸如此,看它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淘气的孩子,看了一眼叶沉手中的物件。 “你不是喜欢那玉佩么,怎么,如今竟是这般看不上了?” 瞎说什么!鬼才稀罕你的破玉佩了! 胡雪想要装作不稀罕的样子,但是余光又忍不住金钱的诱惑瞥了两眼。 有句话说得好,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胡雪完美的诠释了它。 夜凌渊唇边扯出了一抹笑,将碧色的玉佩重新挂在小狐狸的颈脖上。 “本王不管你在闹什么,总归这玉佩本王系你这儿了就再不许取下来,除非本王亲自取。” 叶沉看着自家王爷的动作,真的呆了,王爷对这小狐狸也太纵容了吧! 胡雪也有片刻的恍惚,看向男人的目光,差点迷了眼! 若是她的自控能力差点,恐怕就要醉倒在他眼中的那片漩涡之中甚至甘愿为他去死了…… 这男人有毒吧!居然比女人还妖…… 胡雪开始害怕了,这种人对别人都不太好,但他一旦对谁上心了,就真的很可怕,还不得被他控制的死死的? 胡雪不想,一点也不想。 她想起,十五过后的一段时间内,她不仅有机会化作人形,夜凌渊在那些日子里也会格外虚弱,半个王府都会高度警惕地照看着他,没人会关注自己。 那个时候一定要找到机会离开! 很抱歉,夜凌渊,我没有那种高尚的为别人牺牲自我的精神…… 胡雪想着,面儿上安分了下来。 夜凌渊再次揉了揉小狐的脑袋,心想真是只懂事的狐儿。 他想起李长陌的话,心里却渐渐有了思量。 他本就是冲着那一味药引养的这只狐儿,但这小狐儿极通人性,就是这么些日子竟是愈发让人不舍了。 那一日本身看它不懂事,想罚它吹一吹冷风,但最后到底是没真的忍心…… 一只狐狸的心毕竟是要比人心简单得多,留在身边也没什么坏处,况且偶尔逗逗这淘气又胆小的狐儿,也是有趣。 或许即便是待她成年,也可以将它养着。 总归有些事情他早已习惯,也不是多着急。 虽然夜凌渊早已想好了,但如今的胡雪自然猜不到他的心理,只觉得他对自己这样好的代价是自己难以承担的,脑中的逃离计划愈发清晰。 第027章 月圆,离开的预感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看着夜凌渊脸色极差,却还有闲心在这儿逗她玩,心里很无奈。 叶沉的想法与胡雪也差不了多少,他担忧地看着自家王爷:“王爷,回屋吧。” 夜凌渊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叶沉的这种目光。 胡雪不用猜也是,像他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是骄傲的,肯定不喜欢让人当成易碎品呵护着。 但……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能多关心自己一点吗? “吱吱吱吱!”胡雪从夜凌渊的怀中蹿了下来,站在夜凌渊的背后赶着他往他寝室的方向走。 这一幕看起来是很滑稽的。 叶沉忍不住地笑了:“王爷您看,这小狐狸竟然也巴望您赶紧回屋歇息呢!” 夜凌渊却目光渐深。 而胡雪则是怒目地看着叶沉。 笑什么笑!刚才不是还骂我来着吗?哼,小人! 叶沉见此,噤了声,心知这小狐狸正怪着自己呢…… 这小狐狸真是……如此通人性的小兽叶沉真是第一次见,他挠了挠脑袋,心里其实是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的。 “别闹。”夜凌渊唇边勾着笑,无可奈何地侧目看着身后的小狐儿道:“自己玩儿去。” 胡雪看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百味杂陈,自己转身也跑开了。 “哥……” 一路走着,胡雪听见了李素月温婉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柔和,一听就能感觉到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她和李长陌在说什么? 胡雪有点不好意思,自从她穿着小狐狸之后,这听力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因为这个原因,她听了不少的墙角,该听的和不该听的都有。 胡雪这边听着,而那边也还在聊着。 “哥,你先前说凌渊的病要用那只小狐的心头血做药引入药,那它会死么?” 胡雪本想走开的,可一听这句话,脚步就停了下来。 虽然听见李素月直呼夜凌渊的名字很想吐槽,但到底是压住了,此刻更重要的是后面一句话,毕竟关系着自己的狐狸命啊…… 胡雪等了半晌也没听见李长陌的话,但她一点也不着急,又过了一会儿,李长陌终于开口了。 李长陌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奈地苦笑道:“量少了,最多只能抑制,不能根治……” “那就是一定要等到那小狐成年?才可用于抑制或根治王爷的毒?” 李长陌却摇头:“想要根治,却得等到小狐成年,但若只想抑制,随时都可以。” 胡雪愣在原地。 李素月皱起了眉:“那为何现在不……” “素月。” 李长陌严肃地打断了李素月要说的话:“你可知取一次心头血会是多大的伤害,况且只是抑制一段时日,没有大用处!” 李长陌说着说着,有些怅然:“王爷从一开始就没这么做,大约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懂。 胡雪听完他的话后默默地走远了。 …… 胡雪这一天都没再见到夜凌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虽然也不是很想知道…… 夜晚在她一下午的走神之后默默地降临了。 胡雪看着夜凌渊的寝室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侍卫,默默地远离了夜凌渊寝殿的附近,她拖出了一件衣裳来。 这是胡雪从王府那些下人那儿找了许久找到的与自己身形最为相近的衣裳了。 胡雪进了先前自己误闯的那个破落寝宫,蹿上了屋顶。 看着那一轮皎白的圆月,胡雪心跳咚咚地跳的很快。 胡雪有预感,在明天黎明之前,很快,她一定就能化作人形离开这里了! 而夜凌渊……胡雪咬咬牙,果然还是不想欠他的人情,因为欠债还钱,情债还情…… 胡雪不想再见到他了。 毕竟狐狸命最重要…… 所以胡雪决定还是早点还了这些日子里的人情债,免得留着积利息…… 第028章 心头血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唔!” 疼,好疼!浑身都好疼……仿佛骨头在被烈火焚烧一般……这是什么诡异的感觉! 前几次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这次就像是……要脱胎换骨一般,彻头彻尾的疼。 床榻上的白色狐狸被白光包围着,过了许久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白光中的人形。 “啊!!!!” 少女的声音痛苦而凄厉。 胡雪有种感觉,这次之后,她应该是彻底地修成人形了! 少女的额上疼的浮出涔涔的汗意,心里却没有什么畏惧。 毕竟再疼也就这么一次,只要这种疼痛折磨不死她,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若这种疼痛会折磨死她,那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谁人能管身后事?何必忧心。 她只要担心会不会发出太大动静引来夜凌渊那里的人就成…… 这种疼痛持续了好几柱香的时间,最后竟是将胡雪疼晕了过去,再疼醒了过来。 胡雪最后一次晕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还是没亮,看着空空如也的寝殿,终于放心下来。 就是因为这个地方一定不会有人来,胡雪才选择在此修炼。 终于……结束了呢…… 胡雪穿上了那丫鬟的衣裳,走出寝殿的门口,抬头望向天空那轮月,银瞳中一闪而过的华泽妖异得惊人。 夜色里,没人看见小少女是多么的惊为天人。 长而顺直的长发垂在腰肢,一双狐狸眼几乎能勾魂夺魄,雪肤花貌,美的似天上的仙子。 她就长着张仙子的脸,但那一双银瞳又有着仿佛月光的潋滟美绝,和湖波的微微涟漪荡漾的清浅,婉转地妖异着,看着那瞳孔,这小少女又更似妖孽了多些…… 而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女孩儿啊! 这若是再长开了,又该是什么样的风光! 少女站在原地,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她在发呆…… 她平日里很欢脱,可这会子却是郁郁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足尖一点,直跃而起,往药房里去了。 好在药房里面没有人。 待胡雪走出药房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她抿着苍白的唇回头看了一眼整个王府,以及夜凌渊所在的那个方向,神色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半晌之后,胡雪咬了咬唇,转身合上药方的门,离开王府。 大家都守着夜凌渊去了,没人在乎她。 即便只是王府下人的劣等衣裳,也因穿衣之人,而有了两分仙气。 半个时辰之后,药房里传出一名伙计的尖叫声:“是血!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碗血!” 那人颤抖着手指着药方桌面的那一碗的鲜血。 “大呼小叫什么!闭嘴!哪来的血!”李长陌今天有些郁郁,脾气都比平日见涨不少。 这次夜凌渊的情况很不好,李长陌惊讶地发现夜凌渊的内力似乎有匮乏的迹象,本就焦心着呢,又来个这么不懂事的下人!真是气死人了! 李长陌上前去看,却瞳孔微缩。 …… “今儿的这药,为何是如此浓郁的血腥……” 寝殿内的喝下李长陌带上来的药物后醒来的夜凌渊皱着眉头。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的自己本不该是醒着的,那就是药物的原因。 夜凌渊皱着眉将广绣上拉了些,看着那青紫的一条长线,竟肉眼可见地,在慢慢往下退。 他凌厉的目光直接地看向李长陌。 李长陌在他的凌厉目光下跪下:“抱歉,是我不曾处理好此药中的一味药引。” “何物?”夜凌渊的脸渐渐沉了,他站了起来。 李长陌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有些难以启齿一般地艰难道:“应该……是,是灵狐的……心头血。” “什么?”叶沉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砰!” 夜凌渊身前的紫檀木书案在李长陌话落顷刻间四分五裂。 男人的目光如寒潭般森寒,沉声怒道:“它在哪里!?” 宸王殿下一发怒,整个宸王府都要震上一震,下人们火急火燎地去寻那只小狐儿。 却发现那只狐狸已经不知所踪。 当日,夜凌渊的脸色黑的像墨。 “给本王寻!将整个大晋翻过来也要给本王寻到它!” 第029章 想重新抱一条金大腿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三个月后。 宸王府一如既往地笼罩在一片低气压内。 叶沉低着头,时不时地抬头去看王爷,在他那张喜怒不明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 这么长时间了,那只小狐狸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们真的快将大晋翻过来找了一遍了,也没见着那样的一只狐,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三个月里,王爷一次都没有病发,几乎就与正常人一般了,但叶沉发现主子似乎并不高兴。 “你们还是没有找到那只小狐?” 叶沉的头更低了两分。 夜凌渊这次倒是没有发怒:“看看这个。” 叶沉接住自家王爷丢过来的一幅画卷,展开来看了一眼,愣了一愣:“这是什么……” 待他看清画卷上的人时,愣了一愣,这是个多么漂亮的小姑娘,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皓雪……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她面覆白绫,看不到那双眼。 多好的姑娘啊,只可惜是个眼睛不好的,叶沉表示惋惜。 可是,王爷给他看这个做什么? 叶沉不解地看向夜凌渊,却惊奇的看见王爷手中的物什,愕然地瞪大了双眼:“这不是……” 夜凌渊点了点头。 “如果找不到狐儿,便先寻这个人。”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从前送给了还是小狐狸形态的胡雪的玉佩! 叶沉惊讶:“王爷是从哪得到这玉佩的,还有这画像又是……” 夜凌渊把玩这那枚玉佩,随意道:“昨日当铺的老板送来的。” 实际上,在三个月前,刚出了宸王府没有多久的胡雪就早已把这个玩意儿卖了。 胡雪每想起这事儿就又好气又好笑的。 还记得当时,那当铺老板看着这上好玉佩上那个宸字之时,那手,抖得就像个筛子,没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冷汗连连,道了不知几句的‘不敢收’。 你说气不气,有生意不做,这老板莫不是个傻子? 胡雪一拍桌子,表示这是一位贵人的旨意,让她当掉这枚玉佩,若是不遵,准得倒霉的。 威胁完还表示这事儿不许宣扬,否则贵人发怒就会让他掉脑袋…… 掌柜的含泪收下这枚玉佩,付出了一大笔的银子。 他将这枚玉佩锁了起来,但连续几个月都无法睡个好觉,想了又想再想,最终终于在昨日决定将玉佩归还回宸王府。 毕竟这玉佩象征着宸王殿下的身份,虽然还没到那种见此玉佩如见宸王的分量,但也是极为重要的,若是让人知道此物在自己这儿,恐会招来数不尽的大麻烦啊! 他是保证不胜惶恐的心来的,抱着掉脑袋的事情找来的宸王府的……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掉脑袋。 掌柜的当下就心知自己是被那小女娃给骗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可发,憋闷的不行。 …… 胡雪若知道这枚玉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夜凌渊的手上,还连着自己的画像一起,估计要吐上一升的老血。 这几天,胡雪很焦灼。 因为认为夜凌渊绝不可能找到自己,所以她并没有离开京城。 她发现自己以这小女娃的形体独自生活其实很不方便,总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给盯上。 虽然有功夫对付但是实在是太麻烦了。 所以,这一天,胡雪做出了一个让自己未来无数日子都后悔得恨不得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决定—— 她决定要上街,重新抱一条金大腿先当几年的米虫。 至于要求嘛,胡雪想了好久,决定找一个只要不像夜凌渊那样时时盯着自己狐狸命的人就好。 第030章 宸王府的马车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王爷,今儿个宫里那位似乎打算要出宫……” 午时,叶沉走近书房对夜凌渊行礼。 “哦?” 夜凌渊听言,抬起眼,丹凤眼微挑,目光微有邪肆。 他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正好本王今日也想出府看看去了。” 夜凌渊走出书房,叶沉毕恭毕敬地跟在他的身后,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王府的丫鬟阿栾正拿着托盘要进书房。 这一开门,双方差点就要撞上了,阿栾连忙后退好几步。 “奴婢有罪,冲撞了王爷。” 叶沉皱眉:“你来做什么?” 阿栾很老实地低着头道:“紫叶想给王爷送些点心来,但她临时有些不适,于是让奴婢……” 叶沉想起那个紫叶平日里殷勤那样,顿时还真有点头疼。 “不必了,带下去吧,王爷一会儿要出府一趟,不用点心。” 叶沉直接道,因为他知道王爷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去开罪一个丫鬟。 夜凌渊默认道:“下去罢。” 阿栾看着夜凌渊和叶沉的背影,因为没被惩罚而松了一口气。 看着手中的托盘,也转身离开。 …… 大街上,胡雪换了件看起来特别脏乱差的衣服,蹲在角落里,上上等的容貌沾满了灰,默默地观察来往的行人。 对,她就是未了要找到一条合适的大腿。 就她现在这种情况,天天住客栈也不是个事儿啊,况且金山银山在她的手中也会坐吃山空,而她现在这么小,根本不会挣钱,甚至于若真遇到什么厉害角色都是拼不过人家的…… 所以抱大腿这事变得刻不容缓。 胡雪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没有满意的。 因为寻常人家生活都很辛苦了,没人愿意养着个‘眼睛还不好’的小女娃白吃白喝,同情心什么的在绝对的现实下是不存在的。 所以胡雪得找一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点…… 嗯,道貌岸然,就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好,假装对自己好胡雪也可以接受。 看了许久,胡雪的目光落在一名白衣公子的身上。 只见他身边跟着的人乍一看很普通,实际上全是些内家高手…… 男人莫名地有些面熟。 他正面容和祥地与一人交谈,予人一种春风拂面之感,就说那张脸也是生的极好看的。 当真应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虽然,比起夜凌渊那样的妖孽要暗淡两分,但也堪称人间角色。 胡雪的目光亮了亮。 这个人,很可以! 看得很满意之后,胡雪按照之前想好的那样冲了上去,小脏手拉住了男人的衣袖,白绫下的一双泪汪汪地看着他:“干爹,是你吗干爹!” 小女娃的出现简直措不及防,就连几个内家高手都怔住了错过了将她阻隔离夜凌泽的机会。 什么,干爹? 美丽的小女娃脏兮兮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干爹真的不要雪儿了吗?” 夜凌泽目光莫名地看着这个缠着自己手臂的脏兮兮的小女娃,和她那遮住双眸的白绫:“你……” 他的错愕只要一瞬,随即半蹲下甚至,与小女孩儿平视道:“你在找你的干爹?可我不是,小丫头你认错人了吧。” 胡雪被夜凌渊那种几乎‘凶狠、凶残’的目光看习惯了,一时间竟然不习惯这男人如水般让人舒适般的目光。 她激动了,这条大腿如果能抱上……胡雪都能预料到未来的生活能是怎么样惬意。 这个男人就是有种让人舒服的气质。 “呜呜呜……干爹不是让雪儿等你吗,可是为什么干爹不认识雪儿了,呜呜呜!” 夜凌泽见小女娃突然放声大哭,他从未哄过小孩儿,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向身边的侍卫们,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也不会啊。 其中一人面相比较凶,瞪了胡雪一眼,道:“不许哭!” 没曾想一说,小女娃哭的更大声了。 “干爹不要雪儿了!干爹还让人凶雪儿!” 然后,他们一行人引来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都是不善的。 夜凌泽楞了楞,还真是,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娃娃。 看她哭着,也还挺可怜…… 他身边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直到其中一人的目光瞥到不远处。 “那马车怎么那么眼熟?” 另一个人惊讶:“那是宸王府的马车!” 胡雪一听,宸王府,整个人就不淡定了。 啥?谁?宸王?夜凌渊? 胡雪的假哭戛然而止,目光愕然地看着那处,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夜凌渊不会注意到这边…… 然而现实打了她的脸。 夜凌渊注意到了这边,并下了马车。 胡雪再一次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夜凌渊绝对认不出自己。 然而…… 刚下马车的夜凌渊变毫不避讳地,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第031章 好像认错人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叶沉也注意到了这个脏如乞丐的小女孩儿。 尽管她现在很脏,浑身上下穿的也乱糟糟的,但叶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便是画像上的那女娃。 叶沉清楚的很,王爷肯定也发现了! 只是他很不能理解这女娃既然胆大包天地当了王爷的玉佩怎么还能穷成这个样子? 夜凌渊看了那脏兮兮的女孩半晌后,挑着眉看向夜凌泽:“这位是……” 这说的当然就是胡雪了。 胡雪默默地低了头,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什么鬼嘛! 夜凌渊和这个谁,居然是认识的关系吗? 那真是太失策了! 可是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啊,胡雪的内心无比煎熬,为什么夜凌渊要不停地盯着她啊! 难道是认出她了? 不可能啊! 胡雪立刻地直接地否决掉了这一可能性。 从前的她是只耳廓狐,现在的她看上去可是人类啊人类。 除非夜凌渊有火眼金睛,否则绝对不可能把她和小狐狸联系在一起! 她又突然疑惑起自己面前这条新的金大腿的身份。 夜凌渊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宸王,那他呢,他在夜凌渊面前并不显得怯懦与卑微,他又会是什么身份 夜凌泽看向小丫头,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安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方才认识的小姑娘,与她的干爹走散了,将我认错了。” 叶沉啧啧称奇,心想这夜凌泽便衣出了皇宫,真是连一点皇帝的架子都没有。 “陛下贵为九五之尊,让一个野丫头给冲撞了也没关系?” 这话时夜凌渊说的,胡雪发现他说到‘九五之尊’那几个字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尊敬,甚至可以说是不屑的…… 等等! 胡雪突然惊悚地看向这条闪闪发光的‘金大腿’。 九五之尊?皇帝? 嗷! 胡雪觉得自己会遭雷劈的!她居然抓了这个时代的皇帝的袖子,她默默地放了手,看着那一道黑黑的手印…… 心里的罪恶感异常深重。 夜凌泽并不觉得有什么,微微一笑道:“不过一个孩子罢了。” 胡雪很感慨地看着夜凌渊。 你看看人家。 叶沉见着小女娃似乎是在看自家王爷,很是惊讶。 她居然不怕王爷? 夜凌渊挑着眉对上女孩儿的目光。 却见小丫头迅速低头。 胡雪的心里在打鼓。 完了完了,她怎么给忘记自己现在不是那只小狐狸了,跟他其实不熟…… 完了完了,救他这种性格会不会看她不顺眼直接宰了她…… “小丫头,你怎么了?”夜凌泽看着小丫头突然打起了哆嗦,有些担忧地问。 胡雪愣愣地抬头,突然反应过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呆呆道:“没事,我发现好像认错人了,对不起啊……” 娘的,在夜凌渊面前她无法自然地演戏啊!胡雪已经发现这个金大腿自己其实抱不起,于是决定放手。 还是赶紧找个借口走了吧,免得呆的越久破绽越多。 说完,胡写默默地转身想要赶紧离开,但夜凌渊这个与她八字不合还阴魂不散的家伙显然不给她机会。 胡雪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到他凉凉地叫自己站住…… 第032章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站住你哥的站住! 胡雪很火大,但她不敢不听话,所以还是站住了…… 呜呜呜!为什么她总是如此的命苦!死活就是逃不出夜凌渊的手掌心呢。 从前她是只狐狸,刚从她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正好成了夜凌渊那新嫁娘的陪嫁……宠物,新娘当天就没了,而她从此落入某人的魔爪。 那这次呢? 胡雪恨的恨不得晕厥过去…… 但她没有,因为这会子她清醒得很呢! 她默默地转过身去,恰到好处地怕怕地看着夜凌渊,含泪欲泣,配上那张漂亮到勾人的小脸,特别的让人心疼。 反正连叶沉都有些心疼…… 这小女娃看着真是有些可怜,怪让人不忍心的。 胡雪又一次高估了夜凌渊同情心的存在感。 他看着自己要哭要哭的样子,面部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胡雪想起从前自己是只狐狸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心里闷闷的很! 对人还不如对一只狐狸! 真是一朵奇葩! 对他哭都是浪费感情!哼! “叫我干嘛。” 叶沉这时候才叫一个瞠目结舌,这女娃当真是,为何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夜凌渊这才觉得有点意思。 “过来。” 胡雪听言一愣,下意识地朝他走了过去。 过了半晌,她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啊啊啊!见了鬼了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 她现在又不是他的狐狸…… 胡雪发现自己长期养成的习惯居然有些改不了了! 夜凌泽看着,只觉得这小女娃当着有趣,夜凌渊是他的皇叔,什么性子,夜凌泽也是了解一些的,当即有些担心:“皇叔,她还只是个孩子……” 夜凌渊微微挑眉:“你出宫应该是有事吧,这些旁人的事就不要插手了。” 胡雪在心里啧啧称奇。 果然是夜凌渊,这点狂霸拽的气质一点都没有变过…… 夜凌渊一说完,就攥住了某女的手腕,催动内力,将她带上了马车。 胡雪:“!!!” 娘了个×的! 若是胡雪有心脏病,此刻一定发作了。 “你你你,你干什么?!” 夜凌渊已经坐定,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唤本王什么?” 胡雪:“……” 最后,在夜凌渊的淫威之下,她不得不屈服。 “王爷……” “嗯。” “所以王爷找我什么事情呀!”胡雪内心崩溃。 夜凌渊见她如此眼中一抹凉笑妖得惊人:“怎么,在本王面前不装乖了。” 胡雪不知该回答什么,只能干笑。 夜凌渊收起了笑容,缓缓地拿出了一样什么物什…… “本王问你,本王的狐狸呢。” 胡雪看着那枚玉佩,只觉得‘轰’的一声,心乱成了一锅粥。 “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没人知道胡雪这一瞬死盯着那块玉佩心跳有多快! 这玩意儿怎么会落在他的手里?不是都当了吗?不是说无奸不商吗?那当铺掌柜得了这么一宝贝还不得供着,或者折腾点什么事情,怎么就又让它落到夜凌渊的手里? 这会子胡雪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好的选择就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第033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听不懂?”夜凌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目光凉凉。 胡雪连忙道:“是啊殿下,我这普通老百姓的,哪能见到您老人家的狐狸?” 马车外赶车的叶沉差点整个人栽下马车。 您老人家?他们家王爷才二十有三好么,怎么在这小娃儿口中就变成老人家了? 夜凌渊的丹凤眼中透露着危险:“你说什么?” “不是不是。” 胡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人不悦了,马上解释道:“您老人家是对王爷您高贵身份的尊敬。” 呸呸呸,胡雪说完就忍不住想要自打嘴巴,这话说得搁在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夜凌渊有些不耐烦,显然是没有心情听她狡辩这些无聊的事情:“本王只想知道本王的狐狸在哪,其他的无需多言。” 小丫头擦了把冷汗:“我是不知道呀王爷,我不认识您的小狐……” 胡雪真的很不能理解夜凌渊为什么会找上自己,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了她身份的样子…… 那他到底是如何将她和他的小狐狸联系在一起的? 还打乱了她抱金大腿的伟大计划。 “和本王装傻,不怕本王杀了你?”夜凌渊的目光冷了下去,看她的目光里面没有多少温度。 胡雪莫名的有些慌乱,他的这个目光真的会让人有些害怕。 他的年纪约摸与前世的自己差不多大,这样年纪尚轻的一个人,是如何变成这种残酷之人的? “王爷就是杀了我我也没见过王爷的狐狸。”胡雪咬着牙强硬道。 他再让人害怕又如何,世人皆有三分傲骨,胡雪也有,不代表任何时候她都会点头哈腰。 她是惜命,可从来都有原则。 “是吗?”夜凌渊的眼中闪过轻嘲:“那你告诉本王这话上之人,是谁?” 说着,轻翻衣袖,一幅画卷展现在胡雪的面前。 胡雪:“!!!” 这是什么时候…… 画上的人,俨然就是她白绫覆面,素手拿着玉佩在掌柜面前晃了晃的情景。 胡雪一下子就想到了当铺的掌柜,想起当时有人说他酷爱水墨,并且颇有造诣,他还没怎么当一回事,现在一看,这幅画真是惟妙惟肖,可不就活脱脱的一个自己嘛。 这下估计是真的逃不掉了…… 胡雪想了想之后终于有了主意。 她抿着唇,装出认真的样子想了想,突然盯着夜凌渊把玩着的玉佩又看了许久:“啊,我想起来了!” 胡雪为自己的演技疯狂打电话。 “这个玉确实是几个月之前,一只小狐狸给我的!那小狐狸那时候的模样真是可怜死了,浑身是血,眼见就快死掉了呢,临死前,它把这玉佩托付给了我……可我后来实在是太缺钱了……” 自己咒自己死的,胡雪这大概是头一份了。 但她就是夜凌渊要找的狐狸,这死无对证,呸,是天衣无缝的,还不是自己爱怎么编就怎么编嘛。 “临死前?” 男人话语间的温度降至冰点,在他千年玄冰一般冰冷的眼神下,胡雪颤了颤。 第034章 能不能不去宸王府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他这恐怖的语气让胡有种预感,只要她说出了夜凌渊不想听到的词汇,她就会顷刻毙命。 而他不想听见的,大概就是小狐狸死了的这类话语吧。 这心里还真是,这莫名生出的感动和窝心是什么情况。 胡雪在心中提醒自己,他这么心急地想找她,不想要她死只是因为他需要自己的心头血救命,仅此而已,没有其他。 这么一想,微微有些松动的感情边缘,似乎又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这样就好,胡雪心知,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不要过于相信别人,到时候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尤其是夜凌渊这样的人,他的心机深不可测,他的脾气喜怒无常,是最不好招惹的那类人…… 在夜凌渊愈发危险的目光下,胡雪连忙摆了摆手:“没有啦,既然我看见了,哪里能让它那么随便的一命呜呼?小狐狸救过来了……” “那它现在在何处?”夜凌渊那寒冰般的气息终于一点一点散去,胡雪那窒息感散去了不少。 但是…… 这…… 胡雪纠结了。 这要怎么回答? 男人将少女的走神看如眼底。 “想着怎么撒谎,嗯?”夜凌渊微带邪气的丹凤眸此刻泛着凌厉。 胡雪浑身皆是一个激灵:“没有没有,小的不敢……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它去哪儿了……” “不知?” 男人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案,一下下也敲在胡雪的心里。 好害怕! “养好伤它就走了!它是一只潇洒的狐狸,可能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叫什么,这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胡雪笔直地站着,颇有曾经军训时候的风范。 她觉得她就像一个被审问的犯人,在警官凌厉的眼神下无所遁形…… 这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感觉。 然后,胡雪就感觉到,夜凌渊看她的目光,就好像看一个智障…… 咳咳咳。 不过好在夜凌渊终于是没再这问下去了,不然胡雪一定招架不住。 然而…… “本王的狐狸,你帮着寻。” 啥?胡雪目瞪口呆。 “寻不到,本王便杀了你。”男人不冷不热地道,然后懒懒地倚在马车的坐榻上。 长发到处散,丹凤眼迷人到蛊惑,说着确实极致冷血的话。 怎么寻? 她就是那只狐狸,这要怎么寻,难道露出本体昭告世界自己是只狐狸精?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我……我……”胡雪本想拒绝,但夜凌渊不容拒绝的目光下,她默默地改口:“那我以后住哪……” “宸王府。”夜凌渊懒懒道。 胡雪:“!!!” 宸王府!?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是三个月之前才从那儿大费周折地逃出去的! 现在居然又叫她回去? “能不能不要啊,我干爹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这个时候,胡雪无比感谢那个并不存在的干爹。 “这么想要干爹?本王也可以做你干爹,只看你敢不敢认了。”夜凌渊不经意地冷哼。 胡雪:“!!!” 第035章 银瞳惹麻烦?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其实我知道干爹不来找我一定是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干爹了!” 对,不要干爹了! 夜凌渊做她的干爹? 这福分她可消瘦不起! 谁爱要谁要去吧! “叫什么名字。”明显夜凌渊对干爹这个话题没有多少兴趣,随口问道。 “胡雪……”小少女也不含糊,这个时候就不用假名了,多没意思。 然后,胡雪就看见夜凌渊的眉皱了起来,似乎还挺嫌弃这名儿取的太随便。 “干嘛,名字都是爹娘取的,我可不改的!” 胡雪记得这古代人毛病多,老喜欢给人改个名什么的,反正她不喜欢,只希望夜凌渊别乱来才好。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胡雪一噎,恨不得咬他两口才能解气。 “眼睛有问题?” 胡雪听他这么一问,下意识地去紧了紧覆面的白绫。 是啊,她这一双瞳孔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一双银瞳,明晃晃地给她刻下异类的标签。 “摘下。” 男人不容拒绝的开口。 胡雪抓着白绫的素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拒绝了:“不要!” “为什么。”男人上挑的丹凤眼中微微含着疑惑。 胡雪一愣,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面,夜凌渊应该是那种不容置疑,不容拒绝的绝对权威,可这一次,他居然问她为什么…… “因为难看,特别难看,而且吓人,不想让别人看见。” 胡雪一点也不矫情的实话实说,毕竟这是夜凌渊给她机会呢。 待胡雪说完,夜凌渊终于没有再逼迫她摘白绫。 胡雪也松了一口气。 但在下马的时候,她听见了前头他的冷嘲。 “那你最好是一辈子带着它。” 胡雪摸了摸眼前的白绫。 她想,他本来也是想一辈子带着它的。 “你这小丫头,不就是面白绫吗,为何就不能摘了,给主子留个好印象不行么?” 胡雪的耳边传来叶沉语重心长的教化。 许是看她年纪太小,叶沉有意提点她,但胡雪却是摇摇头。 是留个坏印象好,还是被当成妖怪烧死好? 孰重孰轻,胡雪还是分得清楚的。 不过,什么情况!?胡雪终于反应过来叶沉这句话中的问题。 “主子?” 是他主子又不是她的主子? 叶沉无奈地摇着头看着胡雪:“进了府,王爷就是我们共同的主子,谁也不许忤逆主子表,记住了么,主子让你寻狐狸,你就用点心,你这么小,这府中许多人都会帮衬你些的。” 啊? 其实胡雪还有些懵,这么快,她又变成这府里的……下人了? “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儿,真可爱!” 胡雪朝声源处看过去,这不是许久未见的紫叶大姐嘛…… 只见她给夜凌渊行了恭迎之礼之后,就笑眯眯地看着胡雪这过来了。 “这么可爱的孩儿,怎么的带这个白绫多难看……” 胡雪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说说就算了,她还伸手去摘,胡雪一时没有防备,竟被她得手了。 只一瞬间,胡雪连忙抢回白绫系上:“你干什么!” 她慌张地抬头时,刚好对上夜凌渊的目光。 第036章 安分守己便护你周全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见她如此,紫叶有些尴尬:“我也是好心,你为何……” 胡雪皱着眉:“我不需要你的这种好心!自以为是的好心,害人害己!” 紫叶一噎,她这么大一个人了,突然被一个小孩儿给教训,整个人都不好了,可王爷在场,她还能怎么办。 叶沉看着她,摇了摇头,心里也是不满意的,府上出了这么一个娇纵的下人,他这个做总管的也很无奈啊。 紫叶求助一般地去看向夜凌渊,然而夜凌渊并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少女皎皎的面庞上。 胡雪心里慌乱无比,心里仿佛挂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他是看到了她的眼睛了吗,完了完了! 胡雪低下头,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因为稍不留心,就仿佛自己的所有都无所遁形。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 紫叶惊讶地去看突然开口的王爷,却发现他的这句话是对那小女娃说的。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主子为什么对这个新来的小少女这么用心…… 紫叶在王府当差也有年龄头了,极少看见王爷多和颜悦色地对谁过。 至少没这样对她过…… 胡雪听见他的话后,迈着小短腿着向夜凌渊小跑过去。 “本王有话与你说。” 夜凌渊扔下这一句话之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他自己的寝宫。 胡雪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知道他又要说些什么。 可他既然发话了,胡雪又不能不进去。 说实话,夜凌渊的寝殿胡雪熟啊,尤其是那张大床,胡雪还记得自己躺在上面的感觉,简直不要太舒服! 然而,以后这种待遇就不存在了。 毕竟她如今不是他的小狐狸了,唉,光是这一点,还是有点小可惜的。 “白绫摘下。” 刚进入夜凌渊的寝殿,胡雪还来不及感慨太多,就被他一声命令惊得神思归位。 “听不见么,还是要本王替你摘?” 胡雪咬唇。 干嘛,刚才不是还不强迫她摘么? “本王已经看见了,你再如此藏着掖着还有何意义?”男人讥讽地看着她,好心地帮她点出来:“那一双银色瞳孔。” 这夜凌渊哪来的脾气这么让人讨厌! 但……胡雪长长输出一口气,他果然是看见了。 虽然发现了,可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揭穿她,是决定要帮她保守这个秘密吗? 既然已经暴露,胡雪也没有什么好隐藏得了,她摘下白绫。 一双银灰色的异瞳就彻底地暴露在夜凌渊的面前。 她先是对上夜凌渊的目光,然后迅速地低下头:“很像妖怪是吧。” 虽然她这一世本就不是人类…… “不过一双瞳的色彩不太一样,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差距。” 夜凌渊只看了一眼便撇开。 “真的吗?”胡雪惊喜:“那我以后也可以这样出去对吗?” 难道说对于这个时代的古人也那么开明?异色瞳孔也没关系? “当然。”夜凌渊见她如此开心,勾唇道。 “如果你想被烧死的话。” 夜凌渊的前半句话让胡雪倍受鼓舞,心里还有点小雀跃,然后这后半句话却直接给了她一头冷水泼下来。 胡雪:“……” 看着夜凌渊伸手给自己递来的那一面白绫,胡雪扁嘴,默默地接过,戴上。 “在本王找到狐狸前,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便会护你周全,否则,后果自负。” 第037章 趁他虚弱,要他命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我一向安分守己,一定不会搞事情的!” 胡雪郑重地保证。 “是么?那本王拭目以待。” 夜凌渊挑眉,心想这个小女孩儿,倒是有趣。 “对了王爷。”胡雪还有个事情有点好奇。 “王爷您要找一个小狐狸总比我找一个小狐狸容易得多了,王爷为什么要我待在王府?” 这个事情的动机真是很让人生疑。 找只狐狸,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两人相比一下,谁办事更容易不言而喻…… 所以他到底要她何用? 胡雪好奇地问完,她看见夜凌渊的眼底闪过一丝带着暖意的笑…… 这就相当的稀奇了。 她今天见夜凌渊笑了好几次了,不是嘲讽,就是不达眼底的笑,像现在这么笑的,倒真的是,不常见啊。 他一笑,仿佛让天地都要失去光彩一般,夜凌渊调侃一般地道:“本王那只狐狸比较没良心,若如你所言,是它救命恩人,说不准它会听你几分。” 胡雪:“……” 没良心!? 当着她的面,说她没良心…… 该死的夜凌渊,居然说她没有良心!! 她要是没有良心,给他心头血的人是谁? 那一刀胡雪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现在回忆起来那种疼痛还是历历在目的,那一伤她也是最近才差不多好利索了点。 那一小碗心头血一放,要不是因为她运气好,胡雪真的差点变回原型死在外头! 没良心没良心,这三个字在胡雪的心中回荡…… 好气哦! 气的可以像河豚一样鼓起来。 胡雪这次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过……胡雪突然想起来,今儿个晚上又该是十五月圆日了吧。 他……还好吗? 胡雪仔细地看向夜凌渊,发现他的气色不错,并没有像从前见得那样面色青紫。 就像是普通人一样…… 胡雪不知道夜凌渊从前经历过什么,但她也不希望他每个月都要经历那种痛苦。 看起来没有要病发的征兆,应该是压抑住了…… 她是希望这个人好的,可是胡雪不那么伟大,她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 “看什么?”夜凌渊瞥了她一眼。 “看王爷好看呀,从来没见过王爷这么好看的人。” 这句话真是胡雪在心中酝酿好久了的话,就是从没好好说出来过。 夜凌渊皱着眉头看着这小女孩:“说话竟不避讳,没有规矩。” 胡雪撇撇嘴:“反正也没有人教我规矩是什么,爹娘都不在。” 哦,对了,胡雪突然想起她那不存在的干爹,忙补充道:“干爹也不要我了。” “那本王找人教你?”胡雪依然没得到夜凌渊的同情心,只听他凉凉道。 啊? 胡雪赶紧拒绝:“不要不要,习惯了就不改了,我还是就帮王爷您找小狐狸就好了!找到小狐狸了我就走!” 但胡雪清楚,她肯定是找不到了,必须找个机会离开! “那没事我先告退了了!” 说完,小少女也不管夜凌渊是否点头,蹿地就跑了出去了。 夜凌渊突然想起,那只小狐狸也总是这样…… —— 在胡雪看不到的地方…… “记住你们的任务了吗?”一个黑衣男人神情肃穆地道。 “有消息传来,每月十五月圆,夜凌渊都会十分虚弱,就趁着那个时候,找个守卫松动的时候……杀了他!” 第038章 被盯上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夜幕降临,那一轮冷月挂在天空,胡雪在院中遥遥地望着它。 她一点足尖,跃上屋顶,在盈盈月光的包裹下,露出了狐狸耳朵和尾巴。 她的脸庞白皙精致,在月华的洗礼下愈发俏丽,活脱脱的一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比妖孽还要再妖异两分的小少女微微勾起唇,笑颜明媚,只安岁月静好。 唔,今晚真好。 夜凌渊也没事,她的修为还能有精进,真是太好了。 可随后……狐狸耳朵动了动,在一瞬间之内,胡雪脑袋上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就收了起来。 有人来了! 可……不对劲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 然而,他们并不是往胡雪这儿过来的! 胡雪皱了皱眉头,隐隐约约地发现,似乎这群人是往夜凌渊那儿去的! 为什么…… 胡雪突然发现,夜凌渊似乎活的也挺危险的,这群人很显然是来者不善的,那…… 不行,胡雪咬牙,得去看看。 可是……胡雪突然有些犹豫,夜凌渊那么厉害,轮不到她去看,而且她去了指不定还要拖后腿。 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去掺和这个事情,如果说去了,还有可能被误会,到时候连说都说不清楚了。 而且就她这样去,也是去看那群黑衣人倒霉的,没意思,反正也就是被夜凌渊凌虐,然后很惨的那种。 所以,胡雪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回屋睡觉。 丹田里暖洋洋的,真好,舒服。 然而,一切没有胡雪想的那么简单随便,次日天都还没亮的时候,她不去找事情,事情倒是来找她了。 她是被吵醒的,是紫叶。 胡雪发现这姑娘似乎看自己异常不爽,那门敲得叫一个震天响。 “有什么事情吗?”胡雪出门的时候揉了揉眼睛。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 紫叶看着眼前的小少女,不知为何突然发现她的样子似乎更加好看了,皮肤像上等的羊脂玉。 这个小少女还小的时候变有如此美貌,若在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 紫叶不敢想,她自认相貌优秀,却不及此女一星半点,紫叶不甘心,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那么大的差距? “前院失窃,王爷召集所有下人过去。”紫叶说完之后离开了,神情不耐,反正胡雪是没看出来半点儿好意…… 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胡雪也看得出来她对夜凌渊有意,可她有必要把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当做情敌来防范吗? 草木皆兵! 胡雪不知道自己的样貌有多么的遭女人忌惮。 到了前院,那儿的下人已经站成了一排。 一个个全都低着头,瑟瑟发抖着。 这…… “发生了什么事情?”胡雪不解。 可这个时候没人给她解释。 “她来了。” 胡雪听见有人小声地道。 然后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一定就是她……” “是啊,一定就是她,不然怎么会她一来,前院就失窃?还是重要情报。” “看她小小年纪的狐媚子样,也不知道来王府是干什么的。” 即便他们说的再小声,抱歉,胡雪的听力几乎逆天,她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失窃?昨天那动静不像啊? 胡雪突然恍然大悟。 想来这只是个由头,夜凌渊这是有事要查。 但看她们这反应,胡雪挑眉,这是都盯上她了? 第039章 王爷救命!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紫叶看着小少女覆盖半张脸的白绫,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一想起自己昨儿个被这小少女教训了一番,又觉得恼羞成怒,对她半点儿好感也没有,所以这会子就随便别人怎么说都不管。 “行了!吵什么吵!” 紫叶入府的时间在一群下人之中算是最早的,也挺有一些威望,她这么一说,下头的人都缄默了下来。 “失窃之物,王爷已经派人下去寻了,若是府中人所为逃也逃不掉,你们不必相互怀疑,谁做的,自己先站出来,莫要等一会被查出了更加难看。” 难看?胡雪想,是死的很难看吧? 在古代,皇族不可侵,有人敢偷皇族之人的物品,那下场一定……很惨。 但,胡雪心里清楚得很,就昨晚那个动静又怎么会是失窃呢,明明是有人要对夜凌渊下手,怎么对人说是失窃呢? 胡雪突然灵光一闪。 她知道了。 有人会挑昨日对夜凌渊下手,只怕是这个府里有人窥探出了点什么给透露出去了,但夜凌渊不能明晃晃地把昨儿的事情摆在明面上说的太清楚。 毕竟那样就等于将自己月圆十五会虚弱无比这致命的弱点昭告天下。 所以他就用失窃这一借口,找到隐藏在王府里面的害群之马? 胡雪觉得这猜测里面其实是有漏洞的,但夜凌渊的什么想法,她又怎么能刚好猜得那么准确。 胡雪隐隐地目光往一群下人中扫了一眼,然后,她就看见了其中有一个人的目光非常不自在,目光不停地闪躲着也不知道再闪躲什么东西。 胡雪再看向夜凌渊,可他神色很平常呀,根本不像昨日遇见了什么的样子。 真是狂妄得不把任何事情当做一回事,哪怕自己的致命弱点已经快被敌人发现,还能保持着风轻云淡。 说实在话,就说他这样的气度,胡雪是服气的。 “你在看什么?你是心虚了么?”紫叶见她的目光黏在夜凌渊的身上的样子就很不舒服,厉声地道。 胡雪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心虚?” “哼,你还问为什么?我倒是想问你呢,为什么这前院一直都好好的,你一来,这就失窃了?” 这话可以说是很尖酸了。 胡雪觉得她这句话里面暗示的意味很浓。 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想说什么直说不就好了吗,有必要拐弯抹角地说的这么委婉吗? 直接说怀疑她偷了那什么重要情报不就好了? “紫叶姐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再没有证据的时候,你这么冤枉我是不是不太好,我知道姐姐您人美心善,想帮王爷找到那窃贼,可你若太心急而冤枉了人,岂不在毁王爷的威名?” 胡雪也是有脾气的。 她搬出夜凌渊来,就是为了让紫叶忌惮。 紫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是故意的吧,真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但可惜了,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我看你是最有嫌疑的,别以为你年纪小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来人,把她绑起来!” 凭她一等丫鬟的身份,她还是可以使唤得动几个粗使婆子的。 胡雪没想到她真来,眼见那几个人就要动手动脚,她眼疾手快地向前蹿去,下一秒,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夜凌渊。 小脸埋在夜凌渊地胸膛大喊。 “王爷救命!” 这一幕,惊呆了太多人。 第040章 并不反感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许多人都选择遮住自己的眼睛。 因为她们几乎可以预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血腥的事情。 比如这个小女孩儿可能会被王爷一掌拍死脑袋开花,或者会被王爷砍断四肢…… 可最后,她们发现,都没有。 王爷只是愣了一秒钟。 只是愣了一秒钟…… 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个什么情况,王爷居然没有发怒?! 王爷不是最讨厌这种碰触了吗,一般情况下,王爷最少也会将她甩开才对。 今儿这是怎么了? 夜凌渊也觉得奇怪,这小女娃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他没觉得反感厌恶。 反而有种熟悉感,那么自然,好像本身就是应该这般似的。 所以,他只是楞了楞而已。 在夜凌渊的印象里,根本没有人敢做出这样的动作,这小娃儿,是因为年纪太小太不懂事,还是因为真的不怕他才敢做出如此举措? 紫叶的心气都不顺了:“你,你放肆!谁让你碰王爷的?” 胡雪才不管她呢! 就要吊在夜凌渊的身上不放手。 她就是喜欢看紫叶又火大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的模样。 就是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觉!小少女幼稚地吐了吐舌头。 你来咬我啊! 胡雪发现,自己现在是身体变小了,心态也变幼稚了。 “王爷都还没说话呢,你在这命令谁呢,到底谁比较放肆!” 说着,转头可怜兮兮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夜凌渊道:“我没有偷东西,王爷帮我,我还要给您找狐狸的,不能被关起来。” 这他面前和别人面前的两个样子的小模样将夜凌渊微微愉悦到了。 搬出‘小狐狸’三个字,胡雪希望是有用的。 夜凌渊微笑挑眉,神色却危险:“你在威胁本王?”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 果然夜凌渊才不会帮她呢! 胡雪撇嘴,默默地死了心。 紫叶看王爷与那小女孩说了点什么,可王爷居然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紫叶表示不服,但下一秒,夜凌渊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轻飘飘的,紫叶却感觉到了万钧之力压在她的肩头,让她不得不低头。 “这王府几时轮到你做主了?”男人微凉的声音响起,宛若来自地狱。 紫叶被当众打脸,没想到王爷会袒护一个新来的小女娃,眼中愕然,却不得不连忙跪下:“王爷恕罪,奴婢有罪!奴婢不该……” “不必说了。”夜凌渊不喜听人废话:“你下去,这事儿你不必插手,况且,这府上所有人都有嫌疑,若你妄图想处置谁,不如先处置了自己。” 紫叶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雪白。 “还不滚?” 刷,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连忙失魂落魄地退了下去。 胡雪目瞪口呆。 她不喜欢紫叶,而且她这人的毛病就是在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情况下,那人只要一倒霉,她就开心了。 于是胡雪雀跃道:“王爷威武!” 嘻嘻嘻,小狐狸这三个字太好用了! 夜凌渊斜睨了吊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娃一眼:“还不下去?” 胡雪被他一提醒,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动作及其不雅观。 连忙跳下地去,素白小巧的食指尴尬地挠了挠脸。 哪,事实证明她其实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只是一般不太容易被看出来而已…… 而另一群旁观的人,早已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第041章 背叛的下人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就这样吗? 她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依照王爷的性子,事态的发展不该是这样的。 王爷这般给紫叶姑娘甩脸,可不就是在护着这小女娃嘛。 想到这一点,府上的男丁们忍不住多往小女娃那儿扫了一眼,心里决定日后定不可招惹这个小姑娘。 而所有婢女的眼中则都多了几分警惕,更甚还有嫉妒…… 胡雪:“……” 看着他们这般明晃晃的目光胡雪就知道自己这是又树敌了。 为什么? 胡雪本是不解的但当胡雪瞥了一眼夜凌渊那俊美得天怒人怨的帅脸上,一下子知道了原因。 可不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嘛! 诶嘿,这么一想,胡雪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 那是不是只要她以后多多拿小狐狸出来说事,这个男人就会一直护着她? 这样的话在她离开之前岂不有了庇护? 从此在王府里面怕是横着走都可以了!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人嫉妒她又有什么关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了吧! 于是,胡雪看着夜凌渊的目光变了,那种志在必得的光芒在她的眼中闪烁,即便是隔了一面白绫,夜凌渊也察觉到小少女炙热的目光…… “看什么?” 男人丹凤眼眯了眯。 胡雪立马回报一个灿烂的微笑:“王爷真好!宇宙霹雳无敌帅!” 胡雪的马屁拍的那叫一个顺溜。 叶沉刚走过来被这小女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讶地差点来一个平地摔。 夜凌渊皱眉:“宇宙……霹雳?帅?” 这些词,竟是听都不曾听过的。 胡雪一板一眼地解释道:“就是说王爷俊美无双,天人之姿,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意思~” 夜凌渊:“……” 这年头夸他的人很多,但拍马屁痕迹如此明显地夸,这小女娃是头一份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这样的目光,让夜凌渊莫名觉得像极了那只看起来就混不吝地小狐狸。 他居然不止一次地觉得此女与他的小狐儿很像…… 这小女娃当真是不怕他的,呵,真是有意思。 “王爷,属下未曾找到失窃之物,却发现了这个……” 叶沉适时地插进来说话。 夜凌渊看向他,叶沉双手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 胡雪稍稍瞥了有一眼,然后转开目光去看那些下人。 胡雪发现原本那个很不自在的少女正慌张地搅着帕子。 干什么?姐们,你的表现有点明显哦。 然后,胡雪听见夜凌渊沉着脸吩咐了一句,叶沉就将那正瑟瑟发抖的女子女子给拖了出来。 此拖不是那钟把她拉出来的拖,而是那钟将她当做牲口似的拎出来的拖。 那女子奋力地挣扎了起来:“干什么?不是奴婢干的,奴婢是被冤枉的!” “啪!” 叶沉也不管她是女人,对着就是一巴掌。 桃色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证据确凿,谁还能冤枉了你!你要与外边通信,也该把东西藏好!作为王府的人,竟偷偷将王府的事情传出去给别人,你可知下人不忠,会将如何?” 嗷!胡雪第一次看见叶沉这样。 那丫头像是知道大势已去一般地跪倒在了地上,神色恹恹,胡雪知道,那是绝望。 她看夜凌渊,可从头到尾男人的神色都不曾有过变化。 背叛者找了出来,在她们所有人都松一口气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动了,身形像猎豹似的朝夜凌渊扑去,眼神怨毒,手中的刀刃闪着森寒的光。 第042章 仿佛看见了魔鬼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系列动作是有多么的愚蠢。 胡雪白绫下的狐狸眸中闪过同情。 真可怜。 若是寻常人,同归于尽的法子也许行的通,但夜凌渊是寻常人吗? 显然不是…… 在胡雪心里他是妖孽,胡雪觉得其他大多数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胡雪很想找个办法拦一拦她,毕竟大家都是同胞,胡雪不想看她死的太难看了,可是这个时候她要是拦她了,那自己也洗不清了。 于是胡雪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决定冷漠一点。 这个人她,也不是好人,为了这么一个人把自己赔进去,胡雪觉得很不值得。 果不其然,在她还未近了夜凌渊身时,就被强大的内力卷了出去,撞在院里的榕树上……吐出一大口血。 但是,她没死。 不是夜凌渊这一招太弱,而是夜凌渊他给这女人留了一条小命。 是他突然好心不想杀了桃色吗? 一定不是…… 胡雪知道,这男人并不是那种时不时会心软的人,他的心一直都很硬,很狠,所以这个女人这次不死,只能说明,她要倒大霉了。 胡雪想起一句话,死不可怕,被人折磨到死,那,才叫可怕。 “把她给本王绑起来,杖毙了。” 叶沉点头。 胡雪又听见男人冷酷的声音:“所有下人不得离开,全给本王在这看着,学学规矩。” 男人话语刚落,就有几名侍卫从井底接了几桶水,由头将桃色冲醒。 寒冬腊月的,胡雪看着都觉得冷。 叶沉这才注意到这小女娃,皱了皱眉:“王爷……她……” 夜凌渊看了叶沉一眼,叶沉识趣地闭上了嘴。 胡雪知道这意思,这是叫她也得在一旁看着呢。 这个男人确实不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尊不尊老胡雪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一定不爱幼。 “怎么,害怕了?” 男人嘲讽的声音响起…… 胡雪摇头:“然而并没有。” 叶沉讶然,这当真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 事实证明,叶沉高估胡学了,胡雪也高估自己了。 她以为自己在电视里看多了这种戏码早就已经可以无动于衷了,可事实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她看长棍一棍棍落在桃色的身上。 看着桃色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甚至方才无比强硬的气势全都崩塌,和她尖锐的求饶声。 看着她被打的血肉模糊,衣裳嵌入血肉之中,鲜血从长凳上一点一点滴落在地。 看着她醒着被疼晕晕了又疼醒…… 才知道在旁边看着她行刑不比自己被行刑轻松多少。 已经有人吓晕过去了。 在胡雪对上长椅上桃色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和她眼中迸射出的如恶鬼般的恨意时…… 她倒退了好几步。 也真正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狠。 胡雪看向夜凌渊,却发现他正在好整以暇地看着,唇边还有笑容,似乎对这一切挺满意的,那样的神态胡雪形容不上来。 他的目光就像寻常人看见死了一只蝼蚁一般,不,还不如寻常人看见死了蝼蚁…… 那是一种真正藐视一切,嘲讽一切,和将人命当做草芥的态度。 一时间,胡雪好像见到了魔鬼。 变态,恶魔……许多这样的词汇在她的心中闪烁…… 第043章 你弄死我,弄死我算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在胡雪认知里面的夜凌渊并不是个好人。 他心狠手辣,他有的时候说话很刻薄,他的眼中总带着寻常人不会有的阴霾和阴戾,他的心机深沉,他为人狂妄。 但,胡雪也有看到另一面。 他也会笑,真心的那种笑,他也会关心小狐狸,他不会因为她那双异瞳而歧视她,他会帮她保守秘密。 他不是那种没血没肉的冷血怪物。 但这一次,胡雪是真的看不懂了。 “你……”胡雪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敢和他说话了,甚至于对上他的目光时也会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是如今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可侵。 夜凌渊转眸去看胡雪:“怕了?” 胡雪的双唇颤抖着,小手也颤抖着,她浑身都写着害怕二字。 夜凌渊勾唇,莫名地想要伸手去戳她的额头,就像他从前也挺喜欢这样去对小狐狸似的。 可胡雪却害怕地退后了一步,低下了头,低的很低很低…… 夜凌渊见此,黑瞳中的黑雾渐渐漫上,胡雪感觉到一阵阴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 是不是她做错什么了!? 胡雪正慌着呢,却见夜凌渊收回手去,面对着自己走远了。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态继续呆在这儿的,但她闭上眼睛想要不去看桃色的惨象。 突然之间,胡雪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像自己袭来,然后她小小的身体就被卷了起来。 但这个时候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这样一幕,或者注意到了也没有人看她。 只有叶沉…… 看着小女娃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就朝王爷那儿砸了过去。 嘴里顿时能塞下一个拳头。 “啊啊啊啊!让开啊!”胡雪眼见自己要扑到夜凌渊那儿去了,不受控制地大喊。 喊完又大喊:“别别别!别让开!” 夜凌渊要是躲开了,自己非得摔死不可。 这个时候,胡雪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还是小狐狸的时候,因为自己小小地出了次手,让李素月差点扑到了夜凌渊的怀里。 但是这男人默默地移了位置,给李素月腾出摔倒的位置…… 想到这,胡雪默默地汗了汗。 没错,对这种男人要求不能太高,她怎么能要求夜凌渊接住她呢,他若是被她砸到,他不把她踩死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胡雪显然是摔死也不能在这会子用法术。 那就没办法了…… 她的心里是欲哭无泪的。 可正当胡雪以为自己要摔毁容的时候,夜凌渊居然伸手扶了她一把。 胡雪又稳稳站住了。 她这才发现刚才那股子强大的气息不是别的,可不就是某王爷的内力? 我……*! 胡雪在心里默默将后面那个字给和谐掉。 她怒了,完完全全地怒了:“你到底要干嘛,你弄死我吧,弄死我好了!” 第二天就给她桃色这么大一个下马威,这会又这么戏弄她。 老子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胡雪心里委屈啊。 一委屈狠了那泪腺就控制不住了,眼泪很没出息地掉落下来,还不忘倔强地看着夜凌渊。 第044章 难以言说的寂寥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夜凌渊不曾想她会就这么哭出来。 毫不掩饰地,哭的还颇有点惨,也不出声,眼泪就那么掉着。 胡雪倒是很想哭出那种“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感觉,可这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想,自己现在咬着唇,鼓着脸,掉着眼泪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但都这个时候了,胡雪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了。 其实不难看,反而是有些可爱的。 从夜凌渊此刻的心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夜凌渊的心情是不错的,起码比起方才这小女娃害怕地躲开他时好太多。 夜凌渊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喜欢看着女孩哭起来的样子,于是她就定定地欣赏起了她的哭姿。 胡雪哭着哭着也发现了这一点,突然就哭不出来了,一把擦了眼泪,恶狠狠地看着他:“你看我笑话?” 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哭腔和鼻音。 你这样以后一定会找不到女朋友你知道吗! 胡雪真的好气,每一次面对夜凌渊都会很生气! “这就不掉眼泪了?” 胡雪听着,还从中听出了两分遗憾…… 遗憾?居然还遗憾起来了?夜凌渊呀夜凌渊,你咋不去死一死!啊,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个祸害!你咋不去死一死! 胡雪表示痛心疾首。 但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胡雪莫名觉得夜凌渊这种等级的祸害,何止遗千年,那简直…… 算了,胡雪不敢想。 可不止为啥,这么一闹,她方才对这男人那种害怕淡了不少。 想想其实也是,夜凌渊再怎么样又如何,她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类,若他真想怎么样,哼哼,烧了她的内丹与他同归于尽总是够得吧。 像他这种男人还是欠调教,她不是狐狸精吗,到时候好好学学摄魂术,把他勾引到手,然后再甩了他…… 胡雪想着,心里居然还有点小激动。 虽然她知道这几本是不可能的。 夜凌渊这样的人可不是她可以驾驭的了的,首先她勾引不到他,其次,她也不敢甩了他,最后,她要是甩了他…… 等着她的下场一定是——被炖的热乎乎地然后摆上餐桌。 咳咳,太可怕了。 还是别了。 胡雪听到身后传来桃色有气无力的声音:“夜凌渊,你杀我爹娘,毁了我的家,我会永远记住,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胡雪一愣,下意识地问:“你杀了她爹娘?” 这还真是够不共戴天的。 夜凌渊看着她:“你听得见那么远的声音?” 额,胡雪忙道:“天生耳朵好,能听的可远了!” 然后,她看见夜凌渊似乎在想什么:“你想什么?” 胡雪现在太小只,要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本王在想她的父母是谁?” “是谁?” “不记得。” 胡雪:“……” 难怪人家恨你! “又让你害怕了?” 胡雪抬头,一脸莫名,但夜凌渊没有看她。 “本王所杀之人,他们必然是该死的,胡雪是吗,本王希望你记住,只要你安分守己,帮本王找到小狐狸,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胡雪愣神片刻,男人已经超出了她好几步,胡雪赶紧抬步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这是在与她解释吗? 果然,她是真的不懂他…… 可是,胡雪莫名地觉得,那个背影,那么寂寥,而她,有一点点地,不想让他寂寥…… 第045章 豆芽儿般的身材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那之后的第二天,胡雪发烧了。 她到底还是无法做到看见了那样的一幕无动于衷,桃色的惨象在她的梦里一次次重复,胡雪一宿没有睡好,受了风寒,这就发起热来了。 这一天她都没有看见紫叶,倒是夜凌渊派人在门外喊了她好几回,可是胡雪睡得有些迷糊,都没有理会,直到最后,夜凌渊亲自来了。 胡雪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戴白绫,银色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夜凌渊,透着虚弱。 “病了?” 胡雪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快病傻了么?” 胡雪:“……” 大兄弟,您能不能别一找着机会就抬杠啊! “没傻!见到小狐狸还是可以认得出来!”胡雪咬牙切齿。 夜凌渊眼中有两分笑意:“那最好,否则本王便等你睡着让叶沉将你丢出去。” 胡雪:“……” 这种骗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她病的不清出现了幻觉还是怎么回事? “你当真是殿下?”胡雪因为脑中晕沉沉的,有些迷糊不清的去摸了夜凌渊的脸,想着会不会搓出个人皮面具什么的,或者要是搓出个人皮面具又要怎么面对什么的:“这别是个假王爷……” 然后,夜凌渊的脸黑了,胡雪尴尬地笑了笑。 “这恐怕是个真王爷……” 若是胡雪脑子里面没有这么混沌,一定说不出这么傻的话。 好累,真的好累,很想睡觉,所以在迷迷糊糊之中,胡雪都不知道夜凌渊还在不在。 带她醒来的时候,房间内空无一人。 本身还没有多清醒的她,这下硬生生地被吓醒…… 她居然在睡觉的时候变成了原身? 此刻的她,可不就是个小狐狸,但她唯一的感觉是,身子好受了许多。 她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药碗,不知道是谁给她喂了药。 不对不对,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不会有谁看见了她变回狐狸的样子吧! 想起这一点,胡雪心惊肉跳的。 赶紧变回人身,好巧不巧地这会子又有人开门要进来。 可她衣服都还没穿好! 喂!怎么进人们都不敲门的,这王府有没有点规矩? 可进来的那个人,就是王府最不需要讲规矩的人…… 夜凌渊刚进来就看见小丫头正在穿衣服…… 看见他的一瞬间猴子般蹿进锦被之中。 “你你你……” 啊啊啊啊!胡雪的脸瞬间涨红。 “你怎么……” “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两人同时开口,夜凌渊显然是没想过,自己进这王府的某处还需要敲门、 好尴尬! “你看见了什么!”胡雪简直了简直了! 上一次也是这样,好在他那时候很虚弱她那点摄魂之术还能抹过去,那这次呢? 夜凌渊:“……” 最怕场面突然安静,这种尴尬,真是太难受了。 “呜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呜呜呜!”胡雪哀嚎。 “干什么,本王对你那豆芽儿一样的身子不感兴趣。”夜凌渊很冷静。 胡死不瞑目地瞪着他:“什么?” 第046章 小酒鬼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这句话就很扎心了。 想她前世也是个大美女的好吗,这会子就成豆芽了…… 宰了他,宰了他! 胡雪心中的嗜血因子在不停地叫嚣着。 但她不敢,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就是个弱鸡。 “这么精神,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 胡雪怨念深重地看着他。 “谁让你自己把衣服脱了,还怪起本王来了。” 他的目光很不经意,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是看她死不了了就不关心了是吧。 胡雪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面记了他一笔。 “本王今午有事,自己在府里玩着。” “哦……”胡雪的脸红的像煮熟了的虾,待夜凌渊走后换好衣服才想起来。 夜凌渊的意思是,今天他不在王府?让她自己玩?这么好的吗? 胡雪突然之间想起一句话——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 咳咳咳,她才不是猴子呢。 但是,夜凌渊不在王府,那她是不是有机会出府了? 胡雪真一点也不想在王府里困着,想出府玩…… 她发誓,她真的是想要出府玩来的,但是……她在王府的后院里,闻见了一股子很浓郁的桃花酒香…… 好酒她见过不少喝过不少,但是这么醇郁的酒香味,还是头一回闻见。 看样子竟是会比她从前喝过的还要好得多。 好酒没有喝了……想喝点酒。 夜凌渊不是叫她随便玩吗,那就不出去了。 胡雪轻车熟路地跑到膳房去哪了只酒杯来,在下人们怪异地眼光跑开,再跑到后院,找出了那坛酒喝了起来。 口感醇厚,飘着桃花的香气。 都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后面,要么滴酒不沾,要么千杯不醉,胡雪对自己的定义是后者。 前世,她也确实属于后者,可今生嘛…… 黄昏时期,夜凌渊回来了,刚走到后院,就闻见浓郁的酒香。 当他看见某女的时候,眉头高高得蹙起。 “喝酒了?” 可胡雪,已经有些醉了,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看了好久:“怎么出现了两个夜凌渊……” 一个她应付不来了,再来一个岂不要她小命? 这小女娃,竟敢直呼她的名字!? “放肆!”夜凌渊瞪了她一眼,但胡雪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她还以为自己还是只狐狸,蹭蹭地跑了过去,围着夜凌渊跑了两圈,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夜凌渊就静静地看着她耍酒疯,然而最后这一扑当真是始料未及的…… 这是第二次了,夜凌渊真不知该说她大胆或是什么了…… “你可知本王是谁?” 胡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小手不安分地往某王的身上乱摸起来。 好身材,八块腹肌耶,胡雪有些懵懵的,一下子又不记得自己在哪,眼前的人是谁,只觉得奇怪,她家大黄什么时候长腹肌了…… 有的时候,酒鬼的想法真的是很不可理喻的。 而胡雪自己却只是想着天气冷了她就想往暖和地方钻一钻,却不知男人的脸早已比夜色还要阴沉了。 只想着可以再靠近一点点。 第047章 先解决异瞳的麻烦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 夜凌渊含着愠怒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冷风扑入胡雪的心间。 她清醒了几分,睁大眼睛努力地看清眼前这个人。 夜凌渊的威严摆在那里,胡雪在他的面前注定是一个怂。 这是夜凌渊头一回正正经经地喊她名字,还这么严肃。 “干,干什么?”这不,她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准你喝酒了?” 夜凌渊一把将胡雪从他的身上拎了下去。 胡雪晃了晃,很奇怪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自己玩的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夜凌渊头一回觉得小儿难养。 “你这半大的孩子,怎么能喝酒?”夜凌渊身后的叶沉开口到,内心简直无语了。 这么点大的孩子,去喝酒,这像话吗? “我才不管呢……”胡雪勉强站直,说完之后不受控制地倒下,这次是往叶沉那儿倒下的。 姑奶奶啊,我算是怕了你了,要不是那只小狐狸对王爷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你这般放肆,王爷一定是容不下你的。 叶沉心里十分无奈。 但她对这胡雪怎么说呢,看她这么小这么可爱,是有点怜惜的,他不忍心让这孩子摔疼了,想要伸手去扶一扶她,然而在王爷的一个目光下,他止住了手。 然后看着小女娃被自家王爷一把拎起,他家王爷转身就走,就留给他一个背影。 叶沉:“……” 胡雪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次日醒来时发现…… 她昨天似乎,喝到断片了? 这不科学!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喝醉?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胡雪突然心慌慌,最怕的就是自己狐狸的身份暴露。 坊间一定会传——什么王府来了个狐狸精,什么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让狐狸精给魅惑了等等这样的话题。 那岂不…… 胡雪脑中闪过了一百钟死法。 不过……如果身份被发现了,她一定不会好好地躺在这里! 那应该是没有,胡雪松了一小口气。 “你醒了。” 外面有人敲了门走了进来,是李长陌。 胡雪:“……你们这群人进女子闺阁都不需要避讳吗?” 李长陌笑笑:“医者的眼前,不分男女。” “但我并不是你的病患,我觉得还是可以分一分男女的。” 李长陌还是那样的微笑,没增加一分,也没减少一分。 又是个怪胎! 但胡写待在夜凌渊身边待久了,对各种怪胎的怪也见怪不怪了。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胡雪看着李长陌拿出了一瓶药水来,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李长陌指了指她的眼睛。 胡雪警惕地看着他:“想干嘛?” 她戴白绫已经戴习惯了,醒来第一件事情就习惯戴上。 “这是可以使你的瞳孔短暂性地变得与常人一样的药水,刚制出来的。”李长陌道。 胡雪抬眼看他。 他摊摊手:“副作用必然是有的,比如这药水有些伤眼,王爷让我告诉你,用于不用全在你自己。” 胡雪皱着小眉头盯者李长陌看了许久,最终接过那药水:“滴在眼中就行么?我用。” 有什么办法呢。 不用的话,这副瞳孔可能给她招来杀身之祸,有些伤眼就先伤着吧…… 燃眉之急要先解决,成天戴着面白绫也不像话,总会暴露,而她不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第048章 又是夜凌渊的一条狗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李长陌点点头:“傍晚宫里有个宴会,王爷让你准备准备。” 胡雪一脸懵逼。 喵喵喵? “为什么要我去?我的用处不就是找只狐狸吗,这种事情就不需要我瞎掺和了吧。” “这是王爷的意思,你别问我。” 李长陌淡淡说完之后,放下药水,便走了出去。 胡雪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她真觉得这个男人的气质就像那种喜欢“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人。 她看着李长陌走出她的寝室,再看着那瓶眼药,又是一阵久久地出神。 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黄昏之前,整个天空洒下灿灿的金光,几名婢女轮番走进来给胡雪梳妆打扮。 胡雪就任由她们在她的头发上动手动脚。 可夜凌渊为什么还要给她打扮? 胡雪的心中警铃大作,觉得这个事情很不正常。 可那些婢女却是极其训练有素的,比如她们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再比如不管胡雪再怎么套她们的话,她们也一个字都不会说。 胡雪:“……” 这一个个,都是机器人吗,胡雪都快被整得怀疑人生了。 直到一切结束,胡雪滴下了李长陌给她的药水,胡雪看着自己双瞳泛起涟漪,然后颜色一圈一圈地变深。 直到变得和正常人的瞳孔一般无二,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眼睛有些泛酸。 她素白的小手揉着眼睛走出自己的寝室,才发现外头的人都在等她。 “怎得这么慢,都等你一个呢!”叶沉皱着眉头,倒也不是责备她,只是觉得她让大家等了这么久,不太妥当,他不说一句,别人必然会有想法。 “哦……抱歉啊。”胡雪抬眸一个浅浅的微笑。 …… 空气中弥漫着片刻的死寂。 许多人都屏住了他们的呼吸。 多好看的人啊! 这个叫胡雪的小姑娘简直美的像妖精。 平日里只当她五官精致,小巧可爱,肤如凝脂,现在才发现这小女孩当真可以应了那一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平日里带了一大截白绫,把半张脸都遮了,大家都以为她的眼睛一定有什么问题,但是此时一看,那一双眸中粲然宛有星辰,哪有半点不好…… 饶是紫叶也看呆了…… 再一看别人的反应,她的心里就含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空留一肚子憋闷。 光是容貌这一点,这个尚未长开的女孩就已经甩了她几座城了。 胡雪知道自己作为一只狐狸精美的不像话。 但……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多不好意思啊。” 她美,也是因为,她就是只狐狸精啊,听说过哪个狐狸精不美吗,不美不符合她的属性啊。 一句话,气的紫叶几欲吐血。 这个时候,夜凌渊走了过来。 …… 胡雪看过去,原谅她不争气地咕咚地咽了口唾沫。 他的黑丝一丝不苟地束起,丹凤眼边勾勒着淡淡的阴影斜斜地上挑着,大写的一个妖孽二字,一身黑衣无比威严…… 若只看颜值,忽略掉他周身那生人勿进,阴阴沉沉的气息的话,一定会有一大拖女子愿意给他生猴子,其中包括作为资深颜控的胡雪。 叶沉忍不住想笑,这丫头,看王爷也不知矜持的,别的女子都是看一眼就忙瞥开,哪还有似她这般一直看着的。 “走罢。” 夜凌渊刚才说完胡雪极快地蹿到他的身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他。 一看,就是一路。 直到到了皇宫,夜凌渊终于不耐烦了:“你已经看了本王很久了。” “那是王爷您太好看了!” 这马屁拍的,委实顺溜得很。 夜凌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转身道:“本王还有事,自己现在这儿待着。” 胡雪目送他的背影。 得,我还不知道您忙么? 夜凌渊才刚走,胡雪就听见身后有人冷哼:“又夜凌渊的一条狗。” 这声音……胡雪想起先前那个刁蛮小妞儿魏灵灵,转身去看,果然是她。 “倒是挺久没见的了……”胡雪小声的喃喃。 第049章 她居然吐血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魏灵灵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是对她巴结夜凌渊的话语表示嫌恶和不屑。 还记得上次哥哥替她挡了罚,在床上躺了许久才能起来。 从那之后开始,魏灵灵对‘宸王’这二字,便彻底仇视了起来。 连姑姑都治不了他,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这天下是她皇姑父的天下,与他宸王没有半文钱关系不是吗?他凭什么那么狂妄。 魏灵灵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咬了咬唇,唇边不屑地溢出“狐媚子”三个字,可那目光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狐媚子?胡雪的耳朵将她小声的呢喃听得很清楚。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自己这模样属于什么类型,经过魏灵灵这一提醒,可不立马简单明了了吗,她可不就是狐媚子? 咳咳咳,就是这三个字似乎不是什么褒义词,但是贵在贴切。 魏灵灵比胡雪高上几分,她几步走到胡雪的面前,皱着眉看着她:“夜凌渊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个王爷,算是什么东西,就是你那么巴结他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 胡雪:“……” 古代的姑娘也是早熟,就魏灵灵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居然能说出如此势利,如此老成的话,胡雪对她的父母深深表示着敬佩。 “姑娘啊,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吧,你说宸王殿下只是个王爷,那你呢,你的地位能比王爷大吗?你有皇家血脉吗?你……能算老几呢?” 胡雪微笑着,一脸懵懂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却字字珠玑,怼的魏灵灵说不出话来。 魏灵灵静默半晌,才冷嘲地抬头:“谁知道他是不是皇家血脉,谁知道他是不是他娘在外面的野……” “住口!”胡雪沉着,空气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本身,魏灵灵不管说什么,她都未必会去阻拦,但她无意中看见了不远处的一片衣角,这才不得不想办法让魏灵灵这个没脑子的人闭嘴。 果然是个被人宠坏的小孩,什么话都敢说得出口,这已经不是什么刁钻了,这是赤裸裸的傻。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但如是被夜凌渊和夜凌渊的人听见了,魏灵灵和她一家都逃不过一死,真是愚蠢至极! 胡雪喘着气,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不远处,那人似乎没有听见,胡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古代内力深厚的人的听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可魏灵灵以为的却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瞪着眼睛看向胡雪,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打我!小贱人,你凭什么打我?” 胡雪简直无奈,不想理会这种没有脑子的小姑娘,转身就走,却被人一把攥住手,硬生生地掰扯到转身:“你给我站住!” “打了人就想走,你真当我好欺负?!” 魏灵灵的声音可以算是尖锐了。 胡雪的心里简直各种郁闷,这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人,胡雪跟她说不清楚,也懒得与她周旋,就重重地一甩手想要挣脱她。 但是不料就这么一甩手,魏灵灵竟然狠狠地朝后头撞了过去,再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胡雪反应过来之后,她居然吐血了? 胡雪默默地震惊了! 怎么会这样? 第050章 绝对不可能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你这女人怎么还打人呢?” 胡雪还没反应过来呢,身后就多了一道男声。 胡雪都快绝望了,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这下倒好,又来个目击者…… “你长得真好看。” 来人是个小正太,好看的紧,看见胡雪,被她的漂亮迷了眼,忍不住道。 胡雪还未从震惊中走出来,就没来得及搭理他。 “你怎么不理会本皇子呢,你们晋国的人就这么不懂尊卑的规矩?” 胡雪恍惚间听清了他的话,这才转头去看那小少年。 “你是谁?” 小少年被这好看的女孩吸引了目光,哪还有闲工夫去管魏灵灵。 “你好呀,我是齐国的三皇子,我叫齐佑。” 胡雪:“……我叫胡雪,是嗯……宸王府的下人?” “宸王府,你是那位宸王府里的下人?”小少年冥思苦想了半天,咂咂嘴:“那可真是有些麻烦……” 啊,胡雪是一脸懵逼的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看向魏灵灵,咬着牙上前去扶魏灵灵。 “滚开!”魏灵灵伤的不轻也用力拒绝胡雪伸出来的手。 “灵灵!”胡雪又听见女人的惊呼,转身就看见一道雍容的身影。 从那穿着打扮上,胡雪觉得她是后宫的女人,胡雪看着魏灵灵强扯着起身,又跌倒,而那女人将她扶住,然后魏灵灵唤了一声姑姑。 这女人是皇后!胡雪有种自己会被告黑状的感觉,果不其然…… “灵灵快告诉姑姑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女人一上来就要给魏灵灵撑腰。 魏灵灵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胡雪。 女人的脸马上就阴了下去,魏清雨冷哼地看着胡雪:“还不跪下!” 胡雪咬牙,最终还是跪下了,然后她看着魏灵灵眼中的得意,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刚才帮她,就该让她因为口无遮拦被夜凌渊凌迟才好。 这种人,真有让人生厌的本事,真叫是自己有多蠢,心里还没点数的。 “灵灵想要姑姑怎么罚她?” 魏灵灵一听,心里高兴极了,抹了一把唇边的血:“就罚她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再自断一臂!” 魏清雨皱了皱眉,不是很赞成地看了魏灵灵一眼。 “姑姑,不是灵灵狠心,她方才打了灵灵,还害的灵灵吐血了,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狠绝之人,本就是祸害,灵灵只想要个公道!否则让人觉得只要是宸王府里的人便可以无法无天就不好了!” “她是宸王府的人?”本身魏清雨真有意给胡雪一个大些的惩戒,但一听她是宸王府里的人,就犹豫了。 “姑姑,为灵灵做主啊。”魏灵灵和魏清雨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魏灵灵觉得姑姑一定会帮着自己的。 “这样吧。”魏清雨不容拒绝地道:“你只需磕三个响头与灵灵道歉,本宫不断你手臂,其他惩罚让宸王定夺。” “磕三个响头,对她?”胡雪冷笑:“绝对不可能。” 皇家人这么了不得吗,那抱歉了,她胡雪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051章 夜凌渊撑腰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胆敢这般以下犯上?”魏清雨冷声道。 到底是后宫之主,这种时候她的气势是很足的。 但胡雪毕竟不是从小生存在这种封建社会的大背景下的普通老百姓,这种气势对她而言基本上可以忽略。 “殿下!殿下!”胡雪看着夜凌渊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向她招手。 魏清雨的一张脸已经又青又紫,五彩缤纷的煞是好看,她看着夜凌渊,眼中的不悦很明显:“你们宸王府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竟让下人都学会以下犯上了?” 胡雪赶忙地躲在了夜凌渊的身后,那怕怕的小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萌兽让人喜欢。 “雪儿做什么了?” 一声雪儿让胡雪浑身一凛,抬臂一看,果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打了我!”魏灵灵大喊。 胡雪也不管他的称呼让自己多不习惯,立马摇头向夜凌渊解释道:“是她先用言语侮辱王爷的名声,我只是不希望她的口无遮拦对她自己和王爷造成影响!” “她还推我了!很重很重,差点把我摔死了!”魏灵灵急着道。 “你说话讲点道理好吗,我推你一把怎么就能把你摔死了?你自己咬到舌头出血了吧!” 虽然胡雪也觉得这事情奇怪,但这个时候她除了这么说也没有更好地办法。 “她是如何用言语侮辱本王的名声的?”夜凌渊好似就听见了这一句一般,眼中似乎还有点疑惑。 魏灵灵脸色一白,苍白如纸,毫无颜色。 “我,我没有……” 这么说着,气焰倒是低下了不少。 魏清雨很清楚自己这侄女的性子,她会是这种表情,就必然是因为,她真的如说的那样,说了些侮辱宸王的名声。 一时间脸色也不怎么好了。 “雪儿你说。”夜凌渊修长的手指不耐地敲打着冰凉的石桌。 胡雪很想大声说出来,看着魏灵灵万劫不复,可她最终还是低下了头:“王爷去问她吧,我说不出口,总之是很冒犯的话。” 这话说出来必然要夜凌渊难堪,她不想。 “说说看是如何冒犯的话,雪儿只管说清楚,本王自有办法惩戒某些嘴巴不干净的人。” 魏灵灵看着他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含着笑容的目光,只感觉毛孔悚然,寒意彻骨,她去牵住姑姑的手,却发现姑姑也是一双手冰凉得很。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去说夜凌渊的坏话…… “是啊王爷,她嘴巴不干净还想让我给她磕响头,还要我给自断一臂呢!”胡雪转移话题。 虽然她想让魏灵灵受到惩罚,但这里人这么多,那些话,胡雪不能说。 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对夜凌渊有影响。 “哦?”夜凌渊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魏清雨连忙道:“是本宫不好了,未曾了解好情况,其实灵灵也有错,年幼无知,王爷恕罪!灵灵,还不跪下给宸王殿下磕头?” 魏灵灵不敢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要磕头? 她做错了什么? “还不快跪下!” 魏清雨命令道,魏灵灵这下是真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连忙跪下给夜凌渊磕头…… 夜凌渊凉凉地看着,转头对胡雪道:“可需要本王也让她给你磕两个?” 第052章 把酒言欢,人生几何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连忙摇头:“不用了王爷,我没有王爷尊贵,受不起别人如此大礼,会折寿的呢。” 听她如此一说,魏灵灵的心里快崩溃了…… 崩溃的她,最后是被魏清雨硬拉走的。 她走后,胡雪笑靥如花地看着夜凌渊。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胡雪是很开心,但夜凌渊的心情似乎并不如何。 胡雪小心翼翼地去戳了戳他的手臂:“王爷怎么了?” 夜凌渊冷冷地看她一眼:“所有愚蠢的善意都是害己的,自己在这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完之后,拂袖离开。 只留胡雪呆呆地站在原地。 身后有人幸灾乐祸:“你真可怜。”齐佑由衷地表示。 “你怎么还在这?”胡雪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等你呀。”齐佑可喜欢这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儿了,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都喜欢得紧:“反正你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走,本皇子带你去玩去。” 作为一国皇子,齐佑没被调教的一板一眼,倒是很有同龄人的天真可爱,胡雪心累的很,但还是挺有兴致陪他走一趟的。 “去哪里玩?” “走就知道了。”齐佑眨眨眼睛。 到了一处小亭子里,齐佑终于松开她的手:“来来来,坐下。” 胡雪一脸莫名其妙地坐下,就见齐佑抱出了一坛酒来。 胡雪:“……干什么,小孩子可不能喝酒的。” 她仿佛忘了自己一日前才刚喝到烂醉了一般。 齐佑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谁是小孩子。”说完,道了一杯酒,自顾自地道:“雪儿,我看我们比较有缘,我有意要交你一个朋友!” “等等等等,别叫我雪儿,还是叫胡雪吧,我不习惯被喊雪儿。” 齐佑就当没听见一样:“雪儿,喝!” 胡雪:“……” 雪儿个鬼哦雪儿,打哭你信不信! 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没什么抵抗力。 “本皇子真是越看你越顺眼了!这样吧,以后你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儿,就报本皇子的名字!本皇子保你!” “这酒味道还不错。” “喝完这趟酒,咱们就是朋友了,古人有云,朋友都是喝出来的!” “我还真不记得哪个古人说过这个话。” ……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明明聊得颇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意味,但齐佑那个高兴的,就跟真的遇到了知己似的。 “我们齐国虽然不比你们晋国繁荣,但我们那儿的草原风光真是顶顶大气的,有空来我们那玩?” “喂,你这么好看,我长得也不差,我们两要不定个娃娃亲吧,以后长大了,本皇子就娶你呀。” “虽然你这个女人好像有点凶有点固执,不过本皇子喜欢。” 他喝迷糊了,啥话都敢说,胡雪也差不多,但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小,小孩子,不要喝酒……”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齐佑有些烦。 “听见了听见了,可是哪有小孩儿自己给自己订娃娃亲的,你这孩子真有意思。”胡雪摆手。 “可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这话简直前言不搭后语。 虽然胡雪现在也没有多有逻辑,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纠正他话里的错误:“胡说,明明我第一次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有多美了……” …… 夜凌渊刚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想将小丫头抓回去时,回头就听见了这样一段对话。 第053章 坐在他的腿上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娃娃亲? 多大的孩子就想着给自己定个娃娃亲了? 夜凌渊的脸色阴沉,一看两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喝上了,心中的怒气便更甚些许。 “胡雪!” 胡雪再次抖了抖,转头就看向夜凌渊那如同活阎王一般的眼神。 怎么了嘛? 她记得上一次她偷喝了点酒,夜凌渊虽然也有点生气,但还没有这样吧。 “王爷!”胡雪还是认得清人的,喜滋滋地就往夜凌渊那边跑去。 这次她倒是学乖了,不往夜凌渊的身上瞎蹭了,就站在他的面前,用十分乖觉的目光看着他。 少女本软萌,再配上这样的目光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齐国的三皇子齐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大冷天,还有些打哆嗦。 他的贴身婢女找到这儿的时候可没吓坏了。 “三皇子,三皇子您怎么还喝酒了呢?” 完了完了,她没看好三皇子,这下真的是完了。 “还不带他下去醒醒酒?”夜凌渊目光稍冷。 婢女看向这个男人,一时间竟然忍不住看呆了,但因为他的目光实在太冷,她马上移开眼光,心知这是贵人,大大地行了一礼抱着齐佑赶忙离开了。 而凉亭里,就剩下了胡雪和夜凌渊二人。 这个地方寻常不会有什么人来玩,进入此地者,基本上就是非富即贵。 就安静这一点来看,此处倒是讨人喜欢的。 胡雪软软地抓着夜凌渊的衣角,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夜凌渊也不知如何,突然就很想多亲近亲近这孩子。 他将女孩儿抱起,让她那么面对面地对着自己,真真像抱着个孩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才这么点大,就引得齐国的皇子喜欢你,你说,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个祸国殃民的?” 夜凌渊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丹凤眼微眯,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小少女白嫩的脸颊,看进那一双狐狸眼。 胡雪就这样和他对上了目光,滴了眼药变得乌黑的眸一圈一圈泛起涟漪,慢慢地再褪色,显得纯净无比。 胡雪偏了偏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小狐狸精。”夜凌渊冷嗤一声。 这小模样,倒是真有惑人的资本。 胡雪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那慵懒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地就带了两分媚态。 而这种媚态往往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龄。 “真讨人喜欢。” 夜凌渊懒懒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眼中说不上是什么情绪,胡雪抱着他的颈脖,小脸往他的脸上蹭了蹭。 夜凌渊丹凤眸中骤然掀起涟漪,深处的漩涡仿佛能将人卷入万劫不复。 “张嘴。” 男人命令道,胡雪有些迷糊,呆呆地做到,下一秒,男人就俯身下来。 淡淡的酒香醉人,气息之间无比缱绻。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如今一般,想如此亲近一个女子,况且她现在,年龄还尚幼。 仅仅就是因为有此想法,所以并未抑制,却不知道一个尚小的女孩子能有如此魅力,竟让人难以遏制想再亲近些的想法。 胡雪在这一瞬间,脑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而胡雪蓦然感觉自己正坐着的地方,某一处……似乎起了什么变化。 第054章 找到狐狸?不可能!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唔…… 夜凌渊感觉到怀里胡雪的不安分,放开了她。 怎么回事,胡雪迷迷糊糊地看着夜凌渊,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凌渊?” “嗯。” “王爷?” “嗯?” 就这样一句一句之后,胡雪安静了下来,趴在夜凌渊的胸口睡着了,无意识地抓着他胸前的一片衣角。 夜凌渊只好一脸无奈。 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宸王府。 胡雪揉了揉自己的脸,唔,脑袋疼…… 等等,那个小家伙去哪了?齐佑? 这里…… 胡雪一下子就发现,自己正呆在夜凌渊的寝宫里! 断片了的小丫头一脸懵逼,翻身下榻,听见水声…… 踏踏踏踏。 胡雪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往里一看,被大片水雾迷了眼睛,她眨巴眨巴眼睛,脑子有片刻混沌。 混沌的片刻,就看见某男,正在,沐浴…… 胡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总之她的目光是从上往下扫了一圈,最后停在…… 穿着亵裤啊。 啧啧,太可惜了。 “看什么?”某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此刻似乎带着一点喑哑,胡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看什么!”胡雪赶忙捂住眼睛,又忍不住在指缝露出间隙偷偷去看。 夜凌渊脸好看也就算了,连身材都这么惹人垂涎真的好吗? 胡雪才不承认自己花痴,她相信,换个人一定也会这么想。 而是,湿漉漉的美男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诱惑啊。 “看够了?” 在胡雪走神期间,夜凌渊已经走了上来,并且穿好了里衣,一气呵成,一点儿停顿也没有。 胡雪就觉得,挺可惜的。 “那个,宴会结束了吗?”小丫头娇憨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夜凌渊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胡雪默默地抿了唇,露出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看来是因为她提早回来了呀。 “过来。” 夜凌渊朝胡雪招了招手,胡雪听话地走了过来,胡雪被男人抱起的时候,是莫名其妙地。 但她并不抗拒,为什么呢? 只能说,习惯是一个特别可怕的东西。 只是,他的目光让胡雪莫名地有点不自在。 “看着本王。” 胡雪被夜凌渊扳正了脸,对上了那深邃的目光,一片茫然。 不可否认的是,男人身上刚沐浴完后清新的气息让胡雪很舒服,也很喜欢。 夜凌渊突然松开手,微微一笑。 胡雪又懵了。 这情况……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王爷,我有个问题想问问王爷。” 夜凌渊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接着说。 “王爷有过几个妻子?” 夜凌渊的脸马上就黑了:“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胡雪也不知道突然之间自己是抽的什么疯,居然问他这种问题。 “倒是娶过一个,死了。”夜凌渊状似无意地回答。 “哦……”胡雪点了点头,她见过,那个叫程惜的女人嘛,还是他杀得呢。 可,胡雪突然想起,她好像是在新婚当晚就没了吧,怕是还没有和他有过夫妻生活的,那么…… “王爷有没有别的女人什么的?” 胡雪刚问完这句话,就被夜凌渊扔了下地,显然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胡雪看他的目光就知道……应该是没有。 “本王对女人暂时没什么兴趣。” 男人随口的一句话让胡雪瞠目结舌,小嘴可以塞下整个鸡蛋…… “你居然是个……” 怪不得一个女人都没有,原来是个断袖…… 怪不得书上说许多优秀的男人都是…… 那可怎么办,她知道了夜凌渊这么大一个秘密,会不会哪一天就被灭口了? “王爷别担心,我一定保守秘密,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胡雪竖起三根手指,一脸正直,义正言辞地发誓。 夜凌渊皱眉:“这个事情何须保密?” 胡雪更加惊讶了,那是要公开了? 多好的一个男人啊,居然对女人不感兴趣,胡雪在心里默默地为女性同胞表示不值得。 “王爷,其实我觉得这个事情,在咱们这个年代还是不太符合世俗……我觉得还是需要保密一下的。” 夜凌渊一听世俗,不符合,几个字,也明白了胡雪的意思。 心里简直又好气又好笑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对女人不感兴趣,难道不是……” 胡雪的话还没说完呢,脑袋瓜上顿时被赏了个暴栗。 “嗷,干什么,很疼的!”胡雪不满地控诉。 不知道心疼人,以后一定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谁告诉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便是……”后头的话,夜凌渊没说,胡雪也懂。 那都不感兴趣咯? 那,难道是恋童癖? 胡雪突然觉得自己很危险,毕竟她这么漂亮的小孩儿,这世界上再找一个都挺难的,虽然,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是人就是了。 可也不对啊,胡雪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在宸王府一处破败的荒院中发现了的女人画像。 再结合夜凌渊那反应想想,那女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胡雪垂下眼眸。 仅仅只是碰了她的画像,他就那般……那那个女人本人对夜凌渊而言,又该是重要到什么地步? “在想什么呢。”夜凌渊发现这个丫头人虽还小,脑子里那点千奇百怪的想法真是一点都不少。 为了避免她的奇思妙想,还是不要让她出神太久好了。 “没呀,我就是想,十五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胡雪随口胡诌道,但好奇是真的。 夜凌渊倚靠在床榻边上,神色不明:“不过有人将本王的一些事情泄露出去了罢了。” “什么事情。”胡雪忙问:“月圆十五的时候王爷怎么样?” 她更关心的其实是后者,因为前者她是知道的。 “把本王的事情打听的那么清楚作什么,你是细作么?”夜凌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神都没给胡雪一个。 “呸,老子是在关心你!”胡雪对他的不识好人心而感到鄙视。 “言行粗鄙,不懂规矩。”夜凌渊的这八个字,简直怼的胡雪说不出话来。 …… “哼……” 尴尬了一下,胡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 她言行粗鄙不懂规矩,成啊,那她不主动讲话总行了吧。 “下回不许与别人喝酒。”夜凌渊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自己一个人也不许喝。” “哦,知道了。”胡雪听话地应下了。 喝一次就断片一次,下次再怎么样她也不会碰了,可不能沾染会让自己暴露身份的东西。 “乖……” 夜凌渊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让胡雪回忆起自己还是狐狸时候的时光,但同样的动作,这会子做起来真的好让人不自在。 “我又不是你的狐狸,可不可以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胡雪不满地喃喃。 怪她怂人怂胆不敢冲夜凌渊大声吼出来。 不然,哼哼。 夜凌渊怎么会听不见,他只瞥了她一眼:“躺下歇着吧。” 胡雪一愣,啥。 “躺在……这儿吗?” “不然?” 不然? 胡雪惊讶。 爷,这可是您的床,胡雪警惕地双手抱胸:“你想干什么。” 好吧,人家的是胸,而她的是排骨,但就算是排骨也是有尊严的排骨! 夜凌渊用看智障的眼神一样看着胡雪:“本王说了,本王对你那豆芽儿一样的身材不感兴趣。” 胡雪:“……” 好生气!胡雪索性一闭眼,一咬牙就在夜凌渊的身边躺下。 躺就躺,他都这么说了,不躺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话说,夜凌渊的床真的特别的舒服! “王爷,我不是只要找到小狐狸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让我……”这点胡雪就觉得挺奇怪的。 “没为什么。”夜凌渊已经闭上了眼:“你我多联络感情,到时候小狐狸找到了再联络感情也方便。” 这是什么鬼逻辑哦。 但人家都这么说了,胡雪还能怎么样,没错,她也不能怎么样,就算能又怎么样,她也没那个胆子呀! 所以,胡雪就决定这么凑合着睡了。 一睡就是第二天早上,夜凌渊大概是去了早朝了吧,反正胡雪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她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与夜凌渊交谈的话题,决定再去那院子里面看看去,趁夜凌渊不在。 然而,那幅女人的画像早已不在那里了。 院子里,正有个姑娘正在打扫。 胡雪走过去十分友善:“姑娘知道这里原来是谁在住吗?” 那小姑娘想了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刚来没多久,也不知道这原来是谁的院子……” 胡雪有些惋惜地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这里头的东西啊,尤其是画像什么的,那都是很重要的,稍有不慎,王爷会怪罪的。” 她随口地提点着那丫鬟。 “什么画像?”胡雪说完,那丫鬟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我来这儿几个月了,每天都来打扫,从来都没见过什么画像呀?” “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胡雪这下也不理解了,她明明记得先前自己动了那幅画像,然后就差点被夜凌渊一掌拍死,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没有了…… 胡雪不知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来的。 只是一路上都在冥思苦想着那女人的身份,直到走到一颗树下,看着下面几个丫鬟都在看树上。 胡雪也跟风地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树上的一只小猫…… 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但目前来看是下不来了。 它就站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 “小心啊……”下面有王府里的丫鬟担心的声音:“你们都不会爬树吗,有没有会上树的,快把它带下来啊。” 胡雪见几个下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的,无奈的很,偌大的宸王府每一个下人会爬树吗? “让开让开。”胡雪从几人当中走了过去,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爬了上去。 胡雪前世是家里的老幺,别的事情可能做不好,调皮捣蛋的事情倒是真的不差,比如,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爬树,在家人担忧的目光下爬上去,然后自己安安全全地下来。 总而言之,就是挺会爬树的。 她看了眼树上的小猫,直接把它抓到了手上。 “喵喵”小猫有一点害怕。 你是来救我的吗? “嗯。”胡雪将它抱在手中:“别害怕。” 她能听懂小猫要表达的意思,下意识地回答。 下面的丫鬟目光呆滞,这小姑娘是在和猫儿讲话? 怕别是个疯子吧。 “喵喵……”这树枝要断了! 胡雪看了小猫一眼,这才发现这根树枝是真的要断了。 在她抱着小猫的时候,树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裂开,然后胡雪就是一阵下坠。 “啊啊啊——”下面的丫鬟纷纷退开,生怕这飞来横祸砸到自己。 “喵!”你没有法术的吗? 胡雪没有学习法术,但是她的修为还是可以足够让她躲过此灾,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合适啊。 胡雪以为自己起码会摔个狗啃泥的时候,被人的一双手稳稳拖住,才让她和手里那只猫没有摔死。 胡雪就是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王爷回来了!”胡雪很高兴。 可夜凌渊的心情却显然不好:“怎么不摔死?” 他将胡雪放下。 “差点就要摔死了,这不是王爷来了嘛。” 胡雪笑嘻嘻地露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小小的酒窝煞是好看,整张脸尽是醉人的模样。 夜凌渊冷哼一声。 “喵喵喵?” 喵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大口的狗粮。 这是你的男人? 小猫看向胡雪,一脸好奇。 才不是呢!胡雪用眼神回答小猫。 胡雪将小猫递给夜凌渊看:“王爷,狐狸没找到,要不送您只猫?” 小猫怂拉了脑袋,内心是拒绝的。 刚好,夜凌渊也不想要它,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一只野猫。” 语气之中的嫌弃,就差没直接摆在脸上了,小猫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胡雪笑了笑将小猫放下。 “喵喵~” 真羡慕你,灵狐,羡慕你可以修成人形。 这只小猫灵智开启了一些,但其实还只是只普通的猫而已。 胡雪摸了摸它的脑袋,算是默默地鼓励了,小猫说完之后,转身走开,一下子就不知踪影了。 “你跟这些阿猫阿狗的倒是熟得快。”夜凌渊嗤笑。 他倒是不知胡雪能懂动物的语言,只是看着这样一幕觉得有点意思。 胡雪:“……” 这话说的是没错,可听起来怎么觉得怪怪的。 夜凌渊只冷哼一声之后,就径自回书房里去了。 一众下人们的心里都羡慕死了。 就只痛恨为什么掉下来的不是自己,如果是自己从那里掉下来,那么王爷接住的是不是也就是自己了? “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府里都无事可做了吗?” 紫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大家的身后,冷声道。 所有看着夜凌渊背影久久回不过神的下人们顿时做鸟兽状。 这个紫叶倒是很能以权谋私嘛,胡雪摸着下巴想,也不知道她因了自己一等丫鬟的身份给夜凌渊唉暗中剪了多少桃花。 “你,过来!” 胡雪正准备走的时候,被紫叶给叫住了。 胡雪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紫叶不耐烦地点了头。 胡雪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笑,觉得自己特别像那种因为遭人嫉恨而处处被人刁难的人,那是不是她装一下柔弱,假装受一下气,就跟那些个柔弱小白花一样让人心疼了? “紫叶大姐,你叫我?” 胡雪走了过去,一句紫叶大姐真的可以气死个人。 大姐,听着就感觉让人老了不少,可偏偏紫叶就是比胡雪大了太多,叫声大姐根本绰绰有余,但她还是很不舒服啊。 “我是看你是新来的,不是很懂规矩,想教你一些。” 胡雪偏偏头:“那紫叶大姐打算怎么教我?” 紫叶几乎要被这小女娃一脸纯真气出病来。 “王府里的女子,就算有些姿色也断不可狐媚王爷,你可记住了?” 胡雪:“……我哪里狐媚王爷了。” 这可真是,让人无语得很。 先不说她根本没有想要狐媚夜凌渊的心,就算她想,就夜凌渊那样的性子,她也做不到啊。 紫叶咬牙道:“别给我装傻!你方才从树上摔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但你小,我不跟你计较,我只想希望你以后能懂点规矩。” 胡雪简直无语:“你从哪看出我是故意的?” 只怕是她自己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这种人真是可笑至极,就用自己脑中的臆断给人安上一些莫名其妙地罪名,然后又大度表示我不怪你…… 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得很! 那她还能说什么,愈加其罪何患无辞不是?是不是故意摔下来的,旁人都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就她一个人这么认为。 胡雪还能说什么呢。 除了呵呵一笑也没啥可说了的吧。 其实她的想法胡雪还是懂的。 怕她跟着抢夜凌渊嘛,但是她待在王府里比胡雪还长,夜凌渊对她是什么想法她的心里难道还能没点数不成。 女人的嫉妒心里还是挺可怕的。 紫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本以为自己已经如此给她面子了,她就是再怎么说也会注意着点,奈何她一点也不给面子:“你是一定要做得如此过分?” “过分的还指不定是谁呢!”胡雪一点儿也不甘示弱。 “你只是刚进来的,难道因为王爷对你稍微好了点,就妄想骑在我的头上?你该知道即便是我罚你在这跪一下午也没人敢说什么!”紫叶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尖锐了,说的话也是狂妄的很, “是吗?” 紫叶话音刚落,后头叶沉就已经走到了胡雪的面前,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紫叶,我倒是不知道你在这王府的权利已经到达这种一人之下的地步了?” 紫叶一见识叶沉,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一旁的阿栾碰巧路过,看见这样一幕也吓了一跳:“紫叶……” 叶沉冷笑一声。 “紫叶,本总管早该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了,只是碍于你是王府的老人儿了,又好面子,所以才一直没说,你可别得寸进尺,我看你这些日子说话做事愈发没有分寸了,看你暂时就别再前院待着了,后厨那儿还缺人,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来。” 叶沉毫不客气地将她贬低了一遍,让她到后厨去了…… 紫叶面如土色,而叶沉转身就走,朝夜凌渊的书房走去,明显是有什么急事。 胡雪目光深深地看了紫叶一眼,摇摇头。 “你跟过来。”叶沉走着走着,转身对胡雪道。 胡雪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跟了上去。 “有什么事情吗?” 叶沉没理她。 “很重要的事情吗,我可以知道吗?” 叶沉不耐烦:“到时候就知道了。” 胡雪:“……” 话说大哥,你能不能稍微走慢一点,有没有考虑过她这种短腿的人啊。 这一次,叶沉显然是着急坏了,进书房的时候连句通告都没有,就直接走了进去,夜凌渊正提笔写着什么,见他进来,放下了笔。 “有何事?” 然后他看着叶沉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忍俊不禁地朝她招手。 胡雪乖乖地走了过去。 叶沉要说的话显然很重要,因为他似乎酝酿的很辛苦。 “你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快点说,我们都等着呢。”这会胡雪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叶沉深深地看了胡雪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我们有小狐狸的消息了!” 胡雪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当着他们的面儿来一个平地摔。 有小狐狸的消息了?! 这怎么可能嘛。 如果是有小狐狸的消息,那她,她是个啥? 胡雪的异常明显的被叶沉给曲解了,他苦笑地看着王爷:“找到小狐狸,胡雪姑娘是不是就可以早些走了?” 胡雪脸上的笑几乎就要挂不住了。 他们只当这是胡雪不想小狐狸回来,自己就要走。 “怎么,舍不得?” 夜凌渊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胡雪的表情。 “什磨舍不得啊。”胡雪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一下子这态度更让人误解了。 “没事,本王不赶你走。” 胡雪一听,真是心急得不得了。 不是她待在夜凌渊身边呆久了舍不得,而是叶沉说的那个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是,那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这,这怎么可能嘛!” 叶沉奇怪地看着她:“雪儿姑娘,你不能因为你不想小狐狸回来,就觉得我们不可能找到小狐狸啊。” 这说的,真的就好像胡雪有多狭隘一样。 这也不怪叶沉,在叶沉的眼里,胡雪就是一个孩子,孩子的思想是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就是说话有错也是可以谅解的。 胡雪的内心都要崩溃了。 她真的很想大吼出来,我就是小狐狸,我就是,我就是!所以你的消息一定是假的。 但她不能,胡雪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夜凌渊,也未必可以容忍自己的府上多了个妖孽…… 夜凌渊对胡雪的态度倒是没有像叶沉那样的责备,反而,他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不就是找到了只小狐狸嘛,干什么这么高兴。 胡雪撇撇嘴,心里无奈得很。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是子虚乌有的,甚至还有可能是陷阱。 可别人都不知道啊! 而且就她这个年纪,怎么会有人信她的话嘛。 总之叶沉和夜凌渊大概是不会信的。 “王爷,我们要派人去寻小狐狸么?” 胡雪在旁边一直摇头,摇摇摇,摇个不停。 夜凌渊扳正了她的脑袋,淡淡道:“寻,本王亲自去寻。” 胡雪愣住了,还抬起头来了…… 她作为小狐狸时,对她有那么重要吗? “别吧,王爷……”胡雪是真的不想夜凌渊的人去,更不想夜凌渊亲自去,因为胡雪清楚,这里面多半是陷阱。 明知道是陷阱,怎么还能让夜凌渊去趟这个浑水呢? “万一是陷阱怎么办呀!”胡雪真的是异常的焦灼。 “你就这么不想让王爷找到小狐狸吗,你这样是不对的。”叶沉一本正经地认真对胡雪道。 胡雪差点没被他这教育小破孩的眼神气晕过去。 老子没有,没有,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夜凌渊有些不悦地看向叶沉,叶沉默默噤声。 不曾想王爷真挺宠溺这孩子的。 “王爷,我没有不想小狐狸回来。”胡雪知道这事情越着急越说不清楚,只能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夜凌渊点点头:“本王知道。” “我只是担心,万一这是别人放的假消息怎么办,您看,咱们找狐狸找的那么明显,别人早就知道了,就怕是有心人利用这一消息,设下这个圈套,万一是圈套,岂不中计?”胡雪井井有条地分析。 主要不是怕是别人的圈套,除非这消息只是个以讹传讹的空穴来风,否则这根本就是百分百是陷阱。 “我觉得要不王爷派人去寻就好了,这多半是趟浑水呢。” 叶沉也觉得很有道理。 心想自己约摸是误会了她了。 不曾想这小女娃想的倒是面面俱到。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却是摇头了:“即便是圈套也是要去的,这趟浑水是趟定了。” 胡雪气的要吐血:“为什么啊,我就问为什么啊,不就是一只狐狸嘛,死了也就死了,能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胡雪还没说完,夜凌渊就伸手弹了她的额头,力度不小,胡雪觉得自己肯定是要被他弹脱皮了。 显然自己说的话似乎让他不满了,想想她说的好像是有点过了,听起来特别冷血。 其实她本来不会那么说别人,哪怕只是小动物,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小狐狸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小狐狸,夜凌渊眼见要中别人的圈套,她也关心则乱啊! “别说的这么严重,再不济本王也不见得会丢了性命。” 胡雪相当憋闷啊。 “王爷找它做什么呀!其实王爷如果觉得日子无聊不是还有我吗?我也很好玩,而且还能暖穿,还能陪王爷聊人生聊理想,比狐狸好用多了,有我不就够了,还要狐狸干什么~” 胡雪为了夜凌渊可以不趟这趟浑水,连节操都可以不要了。 叶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看着小丫头这样,其实很想笑。 反正他是躲在一边偷偷笑了,叶沉看见王爷的眼睛也笑了。 “确实是比狐狸好。” 胡雪一听,目光都亮了亮:“那王爷是可以不去了吗?” 夜凌渊却摇头了,胡雪差点没喷出一大口老血来。 所以她声情并茂地说了这么多话的意义何在? 为什么一定要寻狐狸啊…… 难道他是因为还想要她的心头血才这么心急地去寻吗,为此甚至不惜让自己踏入他人的陷阱? 这还真是有这么个可能。 胡雪这么一想,觉得自己似乎是白担心人家了,夜凌渊找小狐狸那可是有目的的…… 所以才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改变。 “随便你,你爱去就去!我才不管你呢!反正计算是圈套中了别人圈套的也是你不是我!” 胡雪真的特别火大。 不管是她左劝右劝上劝下劝,他都是那么无动于衷,这个坚持也是无敌了。 叶沉很惊奇。 所以这小女娃,是闹脾气了吗? 胡雪是真的气,气呼呼地就往外走,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气呼呼地躺在床上,气呼呼地瞎瞪着腿。 书房里的叶沉看着王爷静默地脸,尴尬地笑了笑:“胡雪姑娘真可爱,生气了也这么可爱,真是个孩子哈哈。” 夜凌渊瞥了他一眼,叶沉觉得自己似乎多嘴了一点。 “话说,王爷真的要去吗?属下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就属下派人去寻吧。” 夜凌渊冷笑着抬头:“不必,本王还真怕这不是个陷阱。” 啊?叶沉猜不透王爷的想法。 想了半晌才明了过来。 王爷这是将计就计,若此消息是真消息,王爷可以顺便将小狐狸带回来,若是别人的圈套,顺藤摸瓜,沿着蛛丝马迹将背后之人揪出来,说不定就解决了一大隐患? 叶沉怎么总觉得王爷想要找到小狐狸的心,其实也没那么急嘛。 “王爷,若这次真是贼人的陷阱,那要找到小狐狸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夜凌渊挑眉:“总是会寻到的。” 叶沉想起那小女娃说的话——“王爷找它做什么呀!其实王爷如果觉得日子无聊不是还有我吗?我也很好玩,而且还能暖穿,还能陪王爷聊人生聊理想,比狐狸好用多了,有我不就够了,还要狐狸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王爷的神情,不知道王爷是否也这么想。 但叶沉无法从夜凌渊的目光中揣摩出他的想法。 “那王爷,我们若是起程是否要带上她。” 叶沉这个时候所说的她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夜凌渊摇头:“既然知道可能是圈套,可能很危险带着她做什么,帮不上忙只会捣乱而已。” 叶沉想,就算是捣乱您也会给担着不是? 反正他知道,王爷也挺喜欢那小女娃的,也是,那么讨喜的小家伙,谁不喜欢。 *** 三天之后,夜凌渊他们要去寻小狐狸了,胡雪连续闷着三天都没和他们说话,可得知他们就要起程,还是从床榻上蹦跶了起来。 胡雪气的抓狂,但是没办法啊,此事毕竟是因她而起,胡雪可万不能看着夜凌渊因为自己那点儿破事给人阴了。 况且,他虽说养着它是为了它的心头血,也没有因为急着要抑制他体内的毒而伤害她,某种方面来说,夜凌渊其实从来不曾伤害过她。 反而可以说是处处待她极好的。 所以胡雪无奈啊,她最终还是无法做一个冷漠的,没良心的人。 所以她一路偷偷跟着夜凌渊一行人,但可能是能力有限,还没出京城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马车里,胡雪没有对上夜凌渊的目光都知道对方是在看自己。。 “怎么又跟来了。”夜凌渊好笑地道。 她连续闹了几天的脾气,他还以为不会这么快好了,却不想,自己这一出门,倒是让她跟上来了。 “没有,你们都出门了,我也不想待在府里,无聊得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跟你们一起好了。” 夜凌渊失笑。 胡雪也很无奈啊,对上他的这个笑的时候更加无奈。 “别笑我。” 他们这是要去榆阳城,那里就是传说中有人看见小狐狸的地方。 胡雪看马车上的帘子往外面看去,一脸的好奇。 “你说,一只狐狸是如何做到独自走到这么远的地方的?” 夜凌渊在看书,闲闲地应了一句:“那是只极聪明的狐狸,走到这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吗?”胡雪高兴地捂脸。 听见有人夸自己聪明,开心得很嘞。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它的聪明也就仅限于是只狐狸的时候,若是人,只怕也与你一般蠢。” 胡雪:“……” 这话就真的是,太扎心了。 够狠够毒舌的! 半路上胡雪下了马车找茅厕,本身夜凌渊是打算派人跟着她的,但都被胡雪拒绝了。 你说一个女孩子去厕所,一群保安一样的人跟在身后那像话吗? 而且她是去茅厕又不是去别的地方,跟着也跟不了多久,夜凌渊最后也就点点头,并不如何关心地看他自己的书去了,却另一边吩咐了叶沉在暗处跟着,但不许跟进茅厕。 叶沉也是很尴尬,他又不是变态!为什么会跟进茅厕去…… 然而却没人知道,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马车,在胡雪下马车之后,身后就跟了道影子。 本身,叶沉在身后一直跟着,那人也没有办法,直到到了茅厕的边上,叶沉不好再跟着……就默默地转身,抬头去望天数云朵去了。 却不知道胡雪从茅厕走出之后,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那人内力极高,是隐藏踪迹的一把好手,而胡雪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到底还是修为不太够。 叶沉在外头等了许久,等着等着就等出了不对劲的感觉。 怎么还没出来,那是去哪里了? 他转身,也顾不上什么,在茅厕的周围大喊:“雪儿姑娘,雪儿姑娘!” 后来,茅厕里跑出了一大群的姑娘,她们都尖叫着,看着叶沉就好像在看一个变态。 叶沉拽了一个姑娘:“里面还有人吗?” 那人不断地拍着叶沉的手,好像受到了天大的轻薄。 “喂!里面还有人吗?” 又是一个姑娘被叶沉拽住,她摇着头:“没有了没了!” 说着甩开他的手走开! 叶沉是头一回被人用这种目光看着,但他更担心自己看丢了胡雪! “里面还有人吗?”叶沉大喊:“没人我进去了啊!” 喊完他又喊了一遍:“没人我就进去了!” 周围所有买菜大妈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没人了!真的没人了!”有个姑娘回头看叶沉。 叶沉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丢了胡雪了! 他连忙转身就跑,回去,几乎不敢看王爷的眼睛。 “她人呢?”夜凌渊的声音冷沉地可怖。 叶沉跪下,沉沉地低着头:“王爷,人不见了……” “什么?”夜凌渊手中的一本书硬生生地被强大的内力捏成了齑粉。 叶沉这才知道王爷有多么的生气:“属下有罪,是属下没看好她!胡雪姑娘她,她可能是让人绑走了……” 叶沉看着王爷愠怒地站起身来,心中十分内疚。 …… 胡雪是被一桶冰水浇醒的,彻骨的寒意几乎要蔓延进她的骨髓,冷的让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阴暗潮湿的地方。 心里也知道自己大约是被人绑架了。 更知道此行,果然是一个圈套,而最早倒霉的人就是她了。 胡雪突然想起叶沉,也不知道他把她看丢了夜凌渊会不会生他的气。 可她看见眼前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的时候,胡雪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为危险的那一个。 这是什么地方,而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胡雪眼一眯,眼中银光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被她隐入深邃眼底,敌方的实力尚未可知,她又如何能过早暴露! 第055章 潜意识就想勾引王爷?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我们是什么人?” 几个壮汉面面相觑,冷哼一声:“只怕你到死都没有机会知道了。” 胡雪:“……死?有这么严重吗……” 赵五冷笑:“我们自然不会让你这么早死。” 另一人接茬:“自是要等着夜凌渊找你,让你们一起去死!” 胡雪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只有一张嘴还能动弹:“夜凌渊哪里惹你们,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们千方百计地要对他下手?” “怪就怪在他杀了我们小姐!”其中一人嘴快,直接将原因托出。 “嘎子你说什么呢!” “谁让你说出来了?” 嘎子…… 胡雪真的不是很想吐槽这个名字。 “那也是夜凌渊杀的呀,不关我的事,你们绑我做什么?”胡雪简直欲哭无泪了,她这样算不算躺着也中枪了? “闭嘴!”几人显然是没什么耐心去听胡雪闲扯:“我们不管是谁杀的,你若是死了,就去阴曹地府里怪你有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主子吧!” 那位小姐在家里混的一定不错吧,这么多人帮着她报仇。 夜凌渊这样的人,不会是那种会无故对女人下手的,那她们说的那个小姐…… 胡雪突然想起那个叫程惜的姑娘。 她猛然抬头,这些人是侯府的人。 “你们主子呢?” 几人看着这小女娃,显然很不屑:“你是个什么货色,也想见我们主子?” 胡雪奋力挣扎但动弹不得:“我还是个孩子,你们绑架我,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她义愤填膺地怒道。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主子,我们小姐只是个弱女子,他杀了她,他的良心难道不会痛?”赵五冷嘲着她的杯水车薪。 “你们的小姐是那个叫程惜的女子吧,她自寻的死路,谁让她居然胆敢行刺王爷,她要杀了王爷,王爷才杀了她,她敢残害皇室,难道不该死?” 几人面面相觑否决道:“不可能!小姐与宸王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无故行刺他夜凌渊,而夜凌渊生性残忍,无故杀人也不是不可能,这一定是他不想要这门亲事故意杀了小姐寻来的借口!” 胡雪和他们真的说不清楚了。 “你们这是对宸王殿下有偏见!你们故意冤枉夜凌渊!” 胡雪知道自己是人质,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杀死她,所以在言谈上面也没顾虑什么了。 “呵!” 胡雪看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看她的眼光像看一个傻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说你们不是对宸王有偏见?” “你懂个屁!”嘎子几人皆是粗人,不懂温雅,说话也是粗鲁:“你知道夜凌渊他妈的是个什么人你就说我们对他有偏见!你真是我们晋国的人吗?” “什么意思?”胡雪真的不懂了。 那个叫赵五的撞了撞嘎子的手肘:“你跟这么个屁大点的孩子说什么说。” 嘎子憋屈啊。 “我只是不想看别人被夜凌渊给骗了!” 赵五鄙夷地看着她:“她可不就是夜凌渊的人嘛,就是被骗了也是她自愿的有你什么事,滚犊子吧,快别说了。” 胡雪一脸蒙圈:“喂,你们倒是说啊,重要的话说一半是很没道德的你们知道吗?” 胡雪说完之后就后悔了,瞧瞧她,傻了吧,这群人要是什么有道德的,能绑架她一个孩子吗? 然后胡雪就默默地站到腿酸,看着她们在自己的面前吃面,恨不得现在就挣脱绳索,给他们一个一掌。 可胡雪没有。 现在的她一定就像一个落汤鸡一样,阶下囚在这群人面前一定是没有人权的。 “哈欠……” 胡雪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身子阵阵发冷。 那冰凉的冷水从头泼下来,到底不是闹着玩的,真的让她从骨子里都觉得冷。 胡雪看着这群人居然还喝上了,一边打哆嗦一边还不忘在心里咒骂他们一遍。 可看着他们随手一挥,就轻飘飘地拿到酒杯那轻松的样子,胡雪还是没敢过分。 就她那点修为,要跟这群内家高手斗,那是根本不够看的,胡雪只希望夜凌渊能发发好心搭救她一把。 只是夜凌渊的好心实在太不靠谱,所以胡雪只能在盼望地同时寻思着自救。 “喂,大哥们,你们也累了吧,都不寻思着歇着吗?” 几人的怨念显然也很深重。 “你以为我们愿意看着你个丫头片子呀,要不是侯爷让我们看着你,你以为我们愿意在这个地方陪你耗时间?爷爷们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胡雪:“……” 说的好像老子就很闲一样! 胡雪打着冷颤,牙齿哆嗦这,见他们喝的差不多了,沉沉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通过眼药变得乌黑的瞳孔就是一片银灰色,里头卷着漩涡。 “听着!”那声音宛若从天边传来,空灵,又那么蛊惑人心。 话音一落,喝的有些迷糊的几人立马站起来。 “现在给我松绑。” 胡雪见他们朝自己走过来,真的要给她松绑,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幸好这群人本就不屑于看着她,幸好这群人比较贪杯,不然胡雪这次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摄魂术,是胡雪目前为止最为擅长的,虽然使用的还不是很顺手,但是关键时刻救下自己一条性命还是够的。 松绑之后,胡雪长长吐出一口气:“都转过去,闭上眼睛,默数百声才许再睁眼,记住,默数到百。” 胡雪倒是像让他们集体去撞墙撞死,但人在心里对死亡是很敏感的,就怕待会人没撞死,却让他们清醒过来。 到时候可就惨了。 而几人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傻傻地也就照做了。 胡雪抿唇,很是满意地说了一句:“很好。”转身就跑。 她对这个地方不熟悉得很,居然一时间找不到出去的路,过分的焦灼让她一阵心慌。 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感受过这种害怕了。 胡雪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再睁眼想办法逃开,镇定了不少。 眼见就要逃出这些人的魔爪了,却感觉自己被一阵阴影给笼罩了起来。 “想逃?” 胡雪浑身僵硬,她对这个声音算很熟悉了。 眼见身后一股子强劲的内力就要袭来,说时迟那时快,胡雪瞬移到一边,否则胡雪能预感到那一剑会穿透自己的肩头。 程玄峰倒是真没想过这个小女娃有能耐逃开这一击,眼中有些惊讶。 “不愧是宸王殿下的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他要杀自己,胡雪也不好跟他客气:“呵呵,侯爷说笑了,我只是个弱的不能再弱的弱女子罢了。” 否则怎么会落入你的手中。 “话说,侯爷您何必要拿小狐狸做幌子又引我过来呢?王爷他是关心小狐狸,可他并不关心我呀,他又不关心我,你绑我过来又有什么好?” 程玄峰看着胡雪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本侯本想留你一条命,可千不该万不该,你都不该想要逃走。” 胡雪急速往后退:“是吗,那可真是多谢侯爷原本的好意了,但在下可真不敢赌,您说,我这要是逃出去了多安全,换一个人都会如我一般想办法逃走的。” “你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模样,竟是有如此高的功夫,本侯真是小瞧你了,你可真是被咱们那位宸王殿下调教的十分不错呢。” “你知道我是夜凌渊的人还敢杀我吗?你不怕殿下治你的罪?” 程玄峰笑了,眼中满是对胡雪的嘲笑,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治罪?你不是说宸王根本不在乎一个你么?那你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再说了……本侯何罪之有?待你一死,他夜凌渊有什么证据说是本侯做的?就是有,也是你闯入这儿,欲图不轨。” 胡雪的拳紧紧攥住,眼中闪着愤恨的光芒。 真是够不要脸的,这是打算给她来一个死无对证? “别这么看着本侯,你是王府新来的恐怕不知道他夜凌渊当初就是如此对本侯的,他就是这般杀了本侯唯一的女儿,却将罪名强加在本侯那女儿身上的。” “你瞎说!才不是,你仅仅只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凭什么这么污蔑夜凌渊!?” 下一秒,胡雪小小的颈脖就落入了男人的手中,轻轻一捏就能将她捏死。 “你知道什么你就说本侯瞎说?当时的情况你根本不知道!” 胡雪一扬手,强大的力量将自己从程玄峰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程玄峰看着小女娃身上一闪而过的银光,和那突如起来的强大气息,眯了眼睛:“你究竟是什么人?!” 胡雪微微一笑,学着方才那几个人的神态道:“你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了。” 程玄峰的脸一成:“乳臭未干的小奶娃竟敢如此不敬!” 说着,就和胡雪打了起来。 “小奶娃?”胡雪听着他的形容,心里想笑的不得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奶娃?” 看着像小奶娃就是小奶娃? 程玄峰沉着脸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胡雪随意地一撇嘴,身形暴退好几步,突然呵道:“将他控制住,不许让他靠近我!” 程玄峰见她如此哈哈笑了起来:“这是本侯的地方,你在命令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着,一股子强大的力量就朝胡雪袭击过去,胡雪无力躲闪被打了个正着。 “咳咳咳……” 她小脸白得发紫,咳出几口血来,银瞳却深不见底。 程玄峰方才看那一双眼睛还是黑眸,这会子那里头的颜色却一点一点地淡了……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胡雪没有力气去回答他,半晌才笑道:“你猜猜看呀,才对我我就告诉你。” 而程玄峰正寻思着要给她致命一击的时候,却被一群人给拦住了。 竟然是赵五,嘎子他们…… “你们这群小畜生疯了不成?”程玄峰不曾想短短的时间里,这个女娃居然有本事让他一手带出来的属下听他的话? 夜凌渊到底是养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呵呵呵呵……”倒是胡雪突然笑了起来,心情当真是好的很。 “稀奇吗?唉,谁让他们都喝醉了呢,我说程玄峰,你年纪也这么大了,不要太瞧不起小孩儿,光派一群没脑子的武夫能看得住我吗?” 胡雪的唇边还带着鲜血,可她偏偏就是要笑,看起来怎么一个诡异了得。 “夜凌渊养你这个怪物出来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程玄峰惊怒道。 “咦……别一口一个怪物的,真是难听。”胡雪摆了摆手:“你们谁打赢了他,谁就是第一名哦~” 说完这句话,胡雪扬了扬手朝身后挥了挥:“小女子先走一步了呢,你们慢慢玩。” 说着足间一点,在程玄峰吞了“屎”似的脸色下,转身离开。 只是她的情况并没有多好,在一间小巷里,胡雪扶着墙壁,一点一点慢慢地前进。 “咳咳咳……”难受之间竟然又咳出了血。 她的视线在一点一点地变模糊,程玄峰的那一掌用了九成的实力,若是胡雪没有灵力护体,这会子恐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胡雪看见路人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但没人来扶她,别人看见这样一个她也是连忙躲开。 怕是别处逃命来了? 是不是再被别人追杀? 会不会连累到我们? 她看起来很像我一个得了病痨的表弟,那人病死了,据说还会传染呢? 一点一点细微的声音如数传入的胡雪的耳力。 她的心里和身体都是一阵一阵得发凉,不知不觉里胡雪走入了个无人的小巷,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下。 胡写的目光渐渐涣散。 不会死在这里吧?她的心里生起一阵恐惧,客死他乡,在这儿等她死了一定会变成原来小狐狸的模样吧,那会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尸体? 胡雪希望是自己想的过于严重了,可是真的好冷,好害怕…… 夜凌渊呢,是不是也在找她,或者真如她想的那样,一点也不关心她? 胡雪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跟着出来了…… 她不知道,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时候,身体周围泛起了白光,而她也变成了小狐狸的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息奄奄,狐命微浅。 “哪里都没找到胡雪姑娘吗?” 叶沉在这榆阳城里,急得干跺脚。 怎么办,那么小的孩子,不会是被贼人给绑走了吧,那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 叶沉一拳砸在墙壁上,殷红的鲜血顺着拳头留下,而他的脸上满是歉疚。 若是那小女娃遭到点什么不测的话,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边的人家里去看了吗?” 叶沉寻胡雪寻了半天了,好巧不巧地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小巷子的边上。 有人提醒他:“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叶沉恼怒:“这个时候是你么看热闹的时候吗,小丫头若是丢了,你们都不想活了?” 那人连忙低下头噤声了。 叶沉却往那儿巷子里扫了一眼,只是那一眼,叶沉停下了脚步。 他往巷子里走了进去,在看见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 叶沉指着小狐狸问旁边的那个人。 小侍卫也很惊讶:“这不是王爷之前的那只小狐狸?真的是它吗?” 叶沉蹲下,细细端详了那小狐狸一变,眼中满是愕然:“就是它!” “它真的在这里!”小侍卫惊喜道:“那我们找到小狐狸了,王爷是不是会让我们将功折罪,不怪罪我们没找到那女娃?” 叶沉的脸狠狠地一沉:“你觉得,狐狸和人命,谁重要?” 小侍卫的脸一红,再次低下头,叶沉冷声道:“行了,你继续去寻胡雪姑娘,我把小狐狸带回去,就说是你找到的。” 小侍卫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属下不敢以此邀功!” “不算邀功,这本就是你的功劳。”叶沉说完这句之后,转身离开。 王府之中的气压极低,叶沉想起上一次如这般的时候,还是这只小狐狸不见了的时候。 叶沉抱着小狐狸上前:“王爷,胡雪姑娘属下没有找到,但是属下找到了……” 夜凌渊皱着眉头看着奄奄一息的狐狸:“它竟真的在此?” 叶沉点头:“是顺子找到的小狐狸,属下接着让他去寻胡雪姑娘了。” 夜凌渊点头道:“赏他。” 叶沉看着王爷紧锁的眉头,愧疚道:“是属下的错!属下未曾做好王爷吩咐的事情。” 夜凌渊凉凉道:“回到王府之后,自己去领罚。” 叶沉低头:“是,王爷。” *** 胡雪真的觉得很冷,非常非常冷,怎么睡都暖不回来。 睡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她醒了。 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目光呆滞。 嗷呜,是谁这么好心救了她? 胡雪本以为自己这次多半是死定了,但是死里逃生,这说明上天是真的眷顾她。 “吱吱吱……”这是在哪? 她有些迷蒙,然后就讶然…… 这尼玛是什么情况,为毛她又变成了狐狸模样? 她默默地蹿下床榻,就看见了个高大的身形,她一抬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 夜凌渊…… 喂喂,怎么又是你? 胡雪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该笑的是,她的小命保住了,短暂内死不了了,该哭的是,好像她不管走到哪里了都甩不开夜凌渊,就好像这辈子是注定与他纠缠不休了似的。 她看着夜凌渊,但夜凌渊并没有看着她,他的模样更像是在发呆。 夜凌渊这种人也会有神游太虚的时候? 胡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小爪子推了推夜凌渊的脚踝,想让他醒醒神。 这轻轻一推,似乎真给他推回神了,夜凌渊俯下身将小狐狸抱起。 对上那只丹凤眼,胡雪小小的尴尬了一下。 干什么? 胡雪却感觉,他似乎看自己的一双眼睛也看走神了。 喵喵喵?到底怎么了? “许久不见了,你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生分。” 夜凌渊看着小狐狸,神色凉凉。 胡雪的小心肝颤了颤,觉得他这是在怪自己的不告而别呢。 还有就是生分这两个字让胡雪相当的无语。 老子倒是也想跟你生分一点,可你给过这个机会吗? 胡雪是承认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胡雪她最为信任的,最为熟悉的还是要属夜凌渊。 “离开本王的这些这些日子看着过得还不错,瞧着身子,圆了不少。” 胡雪:“……” 不许你说我胖。 胡雪悲愤啊,胖那也是你养胖的,不能怪狐的! 胡雪看着夜凌渊摩挲着自己的伤处,她想如果自己现在是个人的话…… 画面太美好,胡雪不敢去想了。 不许碰! 胡雪一爪子拍开他的贱手。 夜凌渊眼中的神色浮沉不定:“本王问你,这可是你自己做的,或者是旁人……” 胡雪看着他周身突然扬起的煞气,小身子抖了抖。 夜凌渊这才正常了些许,只是那目光依然凌厉。 胡雪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示意他。 “是你自己?” 小狐狸点头。 夜凌渊早就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这小狐像人,特别像人,和某个小女娃,尤其像…… 包括神态,动作什么的。 胡雪见夜凌渊又走神了,小小的狐狸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喂,你又想什么呢! 夜凌渊今天有点奇怪哦。 胡雪记得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这个时候,有几名侍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夜凌渊沉声道:“找到了么?” 几人摇摇头。 胡雪看着夜凌渊满眼掩盖不去的怒火,一脸奇怪。 找什么? “王爷,雪儿姑娘不会已经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胡雪一愣,懵懵地抬头去看夜凌渊。 他是在找她? 胡雪突然觉得特别感动,感动的都要哭了的那种。 夜凌渊是真的在找她,呜呜呜,她还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死了也没人会管呢。 “若是你们实在找不到,那本王亲自去找。”夜凌渊这一次没有暴怒,他冷静得很。 胡雪在心里不知该怎么说了,拉了拉他的衣袂。 别找了吧! 夜凌渊皱眉:“怎么了?” 别找了别找了! 胡雪晃哒着狐狸脑袋奋力阻止夜凌渊,夜凌渊倒是觉得她这个目光很熟悉。 让他回忆起几日前小丫头使劲阻止他去寻小狐狸的目光。 真的很相似,夜凌渊伸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别闹。” 闹?胡雪真的无比糟心,她蹿上了夜凌渊的书案…… 蹭了一爪子墨水写了几个字。 隐约可以辨认出那是:“再等等。”三个字。 这一幕真是惊讶到了太多人。 这得是一只什么样的狐狸才这么聪明,居然会写字啊! 夜凌渊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所有侍卫都连忙缩了缩脖子:“那王爷,属下们先退下了。” 直到所有人退下以后,房间里就剩下了夜凌渊和胡雪。 夜凌渊抓起胡雪那只湿哒哒的,还会滴着墨水的小爪子,脸上带着胡雪看了很怕怕的笑容。 “去洗,洗不干净本王替你把这些毛,全拔干净。” 拔毛……胡雪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去猪毛的步骤先拿热水烫一遍,然后…… 胡雪在他这危险的语气之下抖了抖,乖乖的去洗了爪子。 泡了不知道有多久多久…… 不过好在夜凌渊倒是暂时没有想去找她了。 也好,不然胡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胡雪发现了一个问题,从她变成小狐狸之后到现在,她自愈的能力好了特别的多。 比如被程玄峰重伤的地方没那么疼了,但伤还在那里,伤还是很严重。 夜凌渊曾问过她一遍是怎么被伤的,胡雪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况且她也说不了。 胡雪也很绝望啊,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到傍晚黄昏的时候,胡雪的身子恢复了许多,她感觉自己是能变回人身了,于是她偷偷拖了一件与今日穿的一样的衣裳跑出府,偷偷换了衣裳。 “咳咳……” 还是有点难受,胡雪变回人身的那一瞬间,跌在了地上,浑身都难受得很。 灵气耗费多了,好不容易舒服点的身子又开始疼痛难忍了。 而且她是回来了,但小狐狸又没了,这该怎么解释。 胡雪想了许久许久,觉得如果无法解释就不要解释最好了。 就当做她是刚回来的不知道,就当小狐狸是自己又给走丢了的。 胡雪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不曾想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叶沉。 “你去哪了大家都在找你都以为你被被人绑架了你知道吗?”叶沉看见她了就一脸着急。 胡写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不像被人绑架了是吗?” 叶沉看见她眼中的银灰色,顿时一愣,看着她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说着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唇边溢出了点鲜血,叶沉大惊:“你这是怎么了?” “别说了,要不你先扶我一把,我觉得我站不住了。” 叶沉忽略掉她瞳孔颜色的异样赶忙上前将小丫头片子胡雪扶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叶沉看见王爷从这儿走了过来。 叶沉下意识地松开手去跟王爷行礼,忽略了胡雪,叶沉的突然松手真是胡雪所始料未及的。 这么一下,她差点整个人跪下去,却被男人稳稳地扶住了。 胡雪的眼中突然就泛起了泪意。 差点被程玄峰弄死的时候,胡雪没有哭,疼痛难忍的时候,胡雪没有哭,可这回窝在夜凌渊怀里的时候,她终于是忍不出哽咽出了声。 “呜呜呜……”她用力地抓着夜凌渊的一片衣角,哭的也很用力。 胡雪真不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只是习惯要坚强些而已,在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真的一点也不坚强。 外面的人都说夜凌渊不好,说夜凌渊心狠,说夜凌渊残暴,可是胡雪却完全不这么觉得了。 “你这丫头……”叶沉无奈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王爷禁止的眼神。 叶沉目送着王爷将小丫头抱走。 那种抱怎么说呢,满是无奈地宠溺,像一个父亲抱着女儿似的…… 真的,看着那画面,叶沉都差点要以为雪儿姑娘其实是王爷在外头养着的私生女了…… 这么一想,叶沉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一样。 毕竟这事儿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而且王爷生的天人之姿,雪儿姑娘也好看的不得了,就是说是王爷的种也是可信的。 如果雪儿姑娘今年八岁的话…… 叶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但王爷素来不近女色,不可能再外面有女人,所以叶沉默默地把这一条给否决了。 那难道…… 叶沉这一次是深深地开发了自己八卦的潜能,一时间脑子什么想法都有。 而那边的胡雪在路上终于也停止哭泣了,只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也觉得特别不对劲。 不对劲在哪呢?夜凌渊为毛这么抱着她? 胡雪挣扎着想要下去,小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虾。 “放我下去……” 啊啊啊,关顾着哭了,怎么就没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是有多么尴尬啊! 这是什么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那种直系血缘至亲的关系呢。 “自己要本王抱了这么久,想下去就下去?” 胡雪的小脸儿更红了。 难道不能下去吗? “看着本王。”夜凌渊沉声开口,胡雪听话地抬头。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胡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是……”程玄峰这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该认识这个人的。 幸好临时留了一个心眼儿。 胡雪话锋一转:“我也不知道那是谁。” “我只知道那里很黑,很潮湿,像地下室一样的地方,有好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们瞪我,说要给他们的小姐报仇……” 胡雪说着,瞥了一眼夜凌渊的神情才接着道:“他们后面喝酒了,说懒得管我这么个半大点的孩子,然后我趁着他们醉了,偷偷解了绳索跑出来……” “然后我被另一个人给拦住了,他自称……本侯?”胡雪装作不明白地道:“他是猴子吗,为什么要自称本侯?” 说完,胡雪在心里给自己点赞了,这谎言,可以说是相当完美了。 加上最后一句,简直是点睛之笔,既点出了幕后主始,又一脸懵逼地表示了自己的无知,实在是,太机智了! “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夜凌渊的目光微凉。 胡雪一愣,是哦,差点把这点给忘了。 “嗯……大概是我在那个时候生出了点急智,乘他一时间没注意,我自己溜了,但也受了重伤。” 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堪称是完美了,可是却感觉到夜凌渊周身的气息似乎愈发阴沉了。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男人勾住,然后抬起,对上了那一双丹凤眸,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胡雪从心底里感觉到怯意。 “干,干什么……” “胡雪,是谁给你的勇气与本王撒谎?” 胡雪的心跳缓了一拍,一瞬间,眼中那些呆萌傻楞什么的,完全消失。 反正不是梁静茹。 胡雪很想这么回答来着,但她不敢啊。 她只能看着男人的目光,然后保持沉默。 对,她语塞了,面对那种目光,胡雪真的说不出谎来。 那目光,似乎要将她凌迟:“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如何逃出来,若是再说谎……” 夜凌渊后头的话没再说出来,胡雪却更觉得恐怖。 脑中自然而然脑补了一百种悲惨的下场。 比如被剥皮,被抽筋,被拔舌头,被杖打个几百大板什么的。 算了,她真不敢想…… “我……”可胡雪不知道该怎么说,真的不晓得…… 可在夜凌渊那森森目光之下,她抖了抖,咬着唇满是纠结。 “说不说?” 胡雪觉得这个姿势尴尬也就算了,夜凌渊这目光让胡雪觉得自己正被放在油锅里煎熬。 “我说我说!” 胡雪纠结的要命,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我会一点点的……摄魂术……” 她看着夜凌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但说不上来。 “他们喝醉了嘛,然后就比较好……我就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然后就跑了……” 摄魂术这种术法,在大部分的古代老古董眼里也算是妖法了吧。 毕竟是一种用的不恰当就很危险,说好听的是摄魂术,但若用于魅惑别人什么的,更加是一不小心就祸国殃民了…… 所以大部分人都很忌惮。 可夜凌渊那样可怕的神色胡雪更加忌惮啊! 那还不如让他知道自己的一个秘密。 胡雪的内心是崩溃的,因为她发现她会摄魂术这个事情要是让太多人知道了,也会致命的! 胡雪观察着夜凌渊的目光,夜凌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胡雪默默地等他思索完。 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处决自己了。 胡雪委屈啊,她只是自保,没想害人,但尽管如此,也不能阻止别人觉得她以后会害人…… 夜凌渊如果忌惮了,胡雪就觉得自己基本上就已经玩完了。 她等啊等啊,也没等来夜凌渊的回复。 直到他说:“摄魂?何为摄魂?” 胡雪咬牙,就不信他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么一问。 “就有点夺魂嘛,能让人暂时听话一下下……” 她以为夜凌渊说什么也要指着她说那是妖法一下或是什么,却见他似乎还是挺疑惑的。 “此术本王倒是听过,到没见过。” 然后,迎着夜凌渊可以说有些炽烈的目光,胡雪头皮发麻的问:“所以……” “所本王想要试试所谓摄魂。” 胡雪差点被他吓死:“啊?” 她看着某王爷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确认他是真的只想试试:“可是……可是我能力不够,对普通人管用,或者对受重伤意识不是很清醒的人管用……对王爷肯定是不管用的呀!” 胡雪决定拒绝。 却被某人不容拒绝地否决:“试试。” 胡雪:“……真的不管用呀!” “不管用也试试,本王倒是想看看如何的术法能控制人的心神。” “可是,可是……”胡雪真的抓耳挠腮地想要拒绝。 最后,在夜凌渊的坚持下,胡雪败下挣来。 “那好吧,就试一下下,王爷千万别生气……” 说话间,少女眼中的涟漪一层一层地泛开波漾。 “王爷。”声音似乎缓缓地变得空灵,诱惑人的每一根心弦。 胡雪说着试试,但其实内心根本不是很敢,毕竟面前的人是夜凌渊呀。 只见男人的眼中神色毫无变化,胡雪就知道这是没希望成功了,她轻轻一眨眼,波纹在一重一重退开,却在某一瞬被人捧住了小脸。 然后男人的气息突然近了,唇就这般压了下来。 胡雪的脑中轰然炸开。 而这一吻竟然还不是浅尝辄止的那种,而是还在一点一点深入。 “唔唔!”胡雪瞪大了眼睛,面前是男人放大版的俊脸。 什么,什么情况…… 这一吻,胡雪完全无法招架,只能被吻到唇齿之间全是某人的气味…… 这这这…… 直到男人放开她,胡雪还是懵的。 而男人的眼中似乎有片刻的茫然,然后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胡雪:“你居然……” 胡雪目瞪口呆:“不是我不是我!” “你用摄魂术……” 胡雪赶紧忙道:“不是我不是我!” 她看夜凌渊,他好像完全不知方才发什么什么一般…… 搞得胡雪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难道她是成功摄魂了?可胡雪又不是想让他吻她啊! 这么一想,胡雪有点茫然于自己刚才想让夜凌渊干什么来的? 想来想去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夜凌渊有必要耍她玩吗,没有吧! 难道她的潜意识里真是希望和夜凌渊亲…… 不!!! 胡雪几乎绝望了。 难道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对夜凌渊其实是有这种非分之想的? 而更让胡雪绝望的是夜凌渊的目光。 还有他的话语。 他叹息着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说了句:“你可知自己还是个孩子?” 胡雪心态彻底崩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胡雪欲哭无泪,且完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却没有看见自己将小脸儿埋起之后,某王爷唇边闪过的笑意。 第056章 太皇太后慕容氏,萧氏是谁?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好了好了,别躲了。”夜凌渊无奈地笑。 “我没脸见人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定是误会。” 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地洞,胡雪早就钻进去了。 真是的……丢人丢到家了。 “别闹了,本王不怪你?” 胡雪懵懵地抬头:“为什么要怪我,难道你真的觉得是我的错?” 夜凌渊见她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直得道:“没有,是本王的错。” “对呀,就是你的错,没事情要看摄魂术做什么!?” 胡雪那个憋屈啊:“我的初吻……” 留了两辈子的初吻,没了……胡雪的内心很绝望。 “初吻?”这个新奇的词儿让夜凌渊挑了挑眉,虽说未曾听过,但其中意思倒是很浅显。 夜凌渊失笑,怕是小姑娘前次喝醉了,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这……哪里是初吻。 胡雪从夜凌渊的身上蹿下,跑到床榻上,用被子将自己彻底给蒙住。 她还是个孩子初吻就没了,她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其实也是,她还是个孩子,若不是她的摄魂术起了作用,夜凌渊怎么会主动吻她? 可是,可是……胡雪两眼泪汪汪。 她这是连理都没处说去了哇…… 男女力量悬殊巨大,夜凌渊将胡雪从锦被中带了出来:“不许蒙着了,对身子不好。” “怎么,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这么憋屈?” 胡雪眼巴巴地看着他:“刚才不是还说不是我的错吗?” 就好像夜凌渊说了不是,她就能立马哭出来一般,夜凌渊头一次觉得哄小孩其实很麻烦。 于是他转移话题:“这种术法,你是怎么学的,是谁教的?” 这会想起这个问题来,夜凌渊的心中无端泛起了不悦:“嗯?不说?” 胡雪见他仅仅片刻又变了脸…… 真是夜凌渊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咳咳咳,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没跟别人学。”她能说她是狐狸精,这种事情完全是信手拈来的吗,显然不能。 夜凌渊看向她,女孩儿的银瞳纯澈,他相信了。 胡雪见此解释道:“可能是因为这双眼睛吧。”她指了指自己的眸子:“上天给了我双不一样的眼睛,怎么好意思不给我点不一样的能力,你说是吧王爷。” 夜凌渊对她这耍宝一样的行为表示不屑。 半晌后,他问胡雪:“来时可有看见本王的狐狸。” 终于等到这个问题了,胡雪背上凝起来的冷汗缓缓滑落。 “不知道呀,我也才刚回来,话说那只小狐狸回来了,哈哈,挺好的挺好的。” 真的好尴尬啊…… 当着自己面说起自己,呵呵,呵呵…… 胡雪在心里干笑,她小心翼翼地去打量夜凌渊的目光,生怕他从自己的眼里看到异样什么的。 “你在紧张什么?” 夜凌渊感觉到他一提起小狐狸,胡雪就浑身紧绷,并且冒着冷汗。 这反应,是有点过头了。 “我这不是担心万一王爷找到小狐狸了,就把我丢在这里了。” 胡雪说着,为了表示真诚,又道:“毕竟就像我这样的情况,王爷若是把我扔这儿了,我就死定了。” 这话倒是真的。 夜凌渊勾起一抹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够听话本王便不扔了你。” 这可真的是,胡雪尤其不喜欢被人摸脑袋,好像她是个啥小猫小狗一样,但对方是夜凌渊啊,她还能怎么办。 就只能认输咯。 夜凌渊看着小女孩眼中闪过的不适应,然后又强迫自己适应的目光,眼中意味不明,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胡雪一直在夜凌渊的寝宫里待着,男人看她不舒服,给她输了些内力。 看着胡雪冷汗连连的小脸,夜凌渊的目光泛着冷意:“本王会给你报仇。” 胡雪呆呆地抬头看他。 夜凌渊本以为这个小丫头心善,会说些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的话,却不料…… “报仇!王爷一定要给我报仇,尤其是那个叫赵五和嘎子的人,必须狠狠地打!” 小丫头的小脸上就写着愤愤不平四个字。 夜凌渊皱眉:“他们怎么你了?” 他这几个字里酝酿着极其深重的怒意。 胡雪立马告状:“他们拿冰水泼我!冷死我了!” 胡雪说着,看着夜凌渊眼底的怒意继续道:“还有,就是最关键的一点!” 还有! 夜凌渊的心里更怒了,这群人,竟然敢这么对他的小家伙? “是什么!” 胡雪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夜凌渊看着,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去掐死那群不知死活的贱民。 “快说!” 胡雪深吸了一口气,愤愤道:“最过分的就是在我饿得要死的时候,他们居然在我的面前大口吃面,都说善良的人是在别人挨饿,自己吃肉不吧唧嘴,而他们呢,吸溜的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吃的有多香似的!” 夜凌渊听完胡雪酝酿着怒气的一大长串话之后,第一次知道了真正无语的感觉。 比起这个,或许寻常个人被泼了一身一头的冷水会让人比较生气吧。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丫头…… “饿了?”夜凌渊的目光落在胡雪素白的脸上。 一时没忍住,伸手去捏了一把。 如此嫩的小脸,真想试试能不能掐出水来。 “你虐待儿童!”胡雪不满地控诉:“小孩儿的脸不能掐,以后控制不住流口水怎么办?” 这话说的,胡雪自己听了都替自己觉得委屈。 哼!夜凌渊这抽妖孽就是喜欢玩弄她! 这个时候叶沉走了进来,眉头紧锁:“王爷,那只小狐似乎又不见了,王府到处都找不到。” 真的太奇怪了,那样一只狐狸,说消失就消失了这正常吗? 叶沉一抬头,就看见自家王爷与小狐如此亲昵,眼中闪过讶异。 胡雪在一旁听得汗汗哒。 咳咳,虽然她就在这,但也不能说出来啊…… 害他们担心了,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哈。 叶沉望了进来,看见胡雪的一双银色瞳孔,有两分欲言又止。 胡雪迅速地低下头去。 这一双奇怪的瞳孔颜色,让她有的时候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抬头见人,哪怕她与叶沉其实也挺熟都会觉得怪怪的。 “做什么低头?” 夜凌渊把玩着胡雪短短小小的手指,在某个片刻声音有点冷。 胡雪默默地抬头,又看了一眼叶沉。 叶沉肃然起敬,嗯,王爷这是在警告他呢。 叶沉尴尬地笑了笑:“很好看,哈哈,你的这眼睛有点不同,但是很好看。” 他也担心自己方才那异样的目光会伤害到小女娃的自尊心,又添了一句:“比寻常人还要好看特别多,真的!” 殊不知,自己这么一说,王爷似乎又不悦了。 叶沉憋屈呀,这么说不行,那么说也不行,那到底是要他怎么样啊。 他突然发觉就是自己杵在这里充其量也就是盏油灯,特别亮堂的那种,而油灯在某种时候总是碍事的。 咳咳咳,虽然叶沉不觉得王爷和这么个小女娃会有什么事情,但他还是特别识趣地告退了。 “那王爷,属下再加派人手去寻小狐狸,就先告退了……” 叶沉告退一般之后又退回来:“那王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王府?” 夜凌渊思索片刻道:“将狐儿寻回来之后就回。” 胡雪在一旁笑得尴尬。 那怕是不可能了。 叶沉退出去之后,胡雪双手撑着下巴看他;“他们一定气死了吧,本是想以我为鱼饵,将王爷引出来,结果我自己就跑了,哈哈。” “没心没肺。”夜凌渊冷哼一声。 难道就不曾想过自己有多危险? 胡雪羞涩地笑笑。 也亏得她没心没肺好吗,若是敏感些,怕是经历了这一次此生都要有阴影了。 胡雪呈大字状躺在床榻上,看着床板,没等她看很久,就被夜凌渊抱起。 “嗷!干什么呀。” 夜凌渊走的极快,一点喘息的时间也没有给胡雪,然后,她就被扔进了浴桶。 胡雪的神色变得惊恐:“干什么!” “沐浴。”夜凌渊淡淡地说着,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对。 随手还脱起了小姑娘的衣裳。 我…… 胡雪继续惊恐:“干什么!” “脱衣。” 依旧是这么淡然,仿佛就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别别!男女授受不亲呀王爷!” 夜凌渊的目光是鄙夷的:“就你,也能算女人?” 胡雪小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这是什么意思嘛! “现在不是以后也是啊!”胡雪嗷嗷大叫了起来,挣扎着想从浴桶里站起来,奈何人太小只,哪一点力气基本上可以忽略,所以即便她如何挣扎,整个人都像是被困在了浴桶里面一样动弹不得。 胡雪的心里默默地荡起了面条泪。 “那又如何?”夜凌渊一点儿要避嫌的自觉也没有。 “别过来!”胡雪的两只手并在一起表示抗拒:“今天衣服被你脱了,那我的清白怎么办以后还有谁敢娶我?” “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了?”夜凌渊看着小女孩儿一脸恨嫁的表情。 又想起先前她与那齐国的小皇子竟然还想背着自己私下定亲。 夜凌渊觉得是时候好好把这不懂事的孩子好好管教一番了。 “不是啊!”胡雪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我没想嫁人,起码二十年之内是没想的!” 她还要留着大好的青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怎么能那么早地迈进婚姻的坟墓呢? 古代的女人地位那么那么低,若是要胡雪做男人的附属品,永远对夫家百依百顺,那她还宁愿终身不嫁呢! 听她这么说,夜凌渊皱眉:“这么说我们雪儿是想做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胡雪:“!!!” 老姑娘?胡雪自认自己如今看起来也就七八来岁,二十年后也顶多是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好吗,怎么就会变成老姑娘了? 况且这一辈子她不是人,不是人!说不准再活百来年还依旧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呢。 看着小丫头怒意满满的眼神,夜凌渊挑了挑眉。 “我不跟你说了……走开,我不要你给我沐浴!” 她像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甚至还推了夜凌渊一把。 胡雪刚说完这一句,然后她默默地发现,夜凌渊似乎,生气了。 而那种生气又不像那种假装的怒意,更像夹着狂风骤雨的火气。 每次他一这样,胡雪都怕啊,怕得很! “是不是本王待你太好了,让你如今变得这般不懂事?” 他的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胡雪可以清楚明白地看见他的眼中自己的影子。 然后,胡雪就不敢动了。 因为这个男人,不管他平时待自己有多温和,但他骨子里就是阴狠的。 胡雪真的有那个预感,仿佛只要自己再敢忤逆于他,这会子必然要脱一层皮的。 所以胡雪很适当很适时地不再闹腾。 默默地低下头。 决定还是乖一点听话一点比较好。 节操算个啥,清白算个啥,啥有小命重要? 不存在的! 洗澡就洗澡,定对就是被看光光了嘛。 胡雪这个人也是个奇葩,该纠结的时候一点也不豁达,该豁达的时候那是半点也不纠结。 关键就在于想通。 胡雪看着夜凌渊心里还有点怕怕的。 要真说实在话啊,胡雪这个人就是执拗得很,决定了的事情很少可以有所改变,但面对夜凌渊之后这一切就完全改变了。 原则算个卵,小命比较重要。 节操算个卵,保命比较重要。 该怂的时候,那真的是一点儿也不马虎,这就可以说是很神奇了。 胡雪低着头,有的时候会用余光偷瞄夜凌渊:“王爷我知错了是我太矫情了脱吧脱吧王爷想怎么脱就怎么脱哦不不不其实我自己脱也可以。” 一连串的话说的连个停顿都没有这也是一种本事了。 夜凌渊就看着她几秒之中突然的变化,心里冷哼。 这得是个多欠调教的丫头才会是这个样子的。 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何方神圣,将小丫头调教成这样仍在这儿晚上真的睡得着吗? 胡雪自己脱着衣服,内心还是觉得无比的羞耻,一张小脸在夜凌渊的目光下一点点变红。 这小丫头,夜凌渊挑眉,说她是个皮厚的,她又是个容易脸红的,说她是个皮薄的,又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见她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夜凌渊冷哼:“自己洗着,本王说过许多遍了,本王对你这豆芽一般身材不感兴趣。” 胡雪:“!!!” 能不能不要老是提到豆芽!弄得她以后还怎么去直视豆芽? “像豆芽也不要说出来嘛!我不要面子的吗?” 什么叫做恼羞成怒,这就是了。 “哦,是吗,你还有面子这种东西啊。” 胡雪从来不知道夜凌渊也可以这么毒舌。 总之她是脱完衣服就将自己沉进了水里的,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可夜凌渊却突然上前,将她从水中拖了出来。 “喂喂喂,又怎么了……” 胡雪本是特别激动的,可看到他那阴沉沉的目光之后硬生生地将语气软了下去。 怂成这样的,也是少有的。 然后,就见夜凌渊摩挲着她心头处的那一条伤疤。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 胡雪被他的声音震了震,立马挣脱他的魔掌,萎靡地将自己沉入水底,还是只露出一颗脑袋。 水上满是花瓣,已经将她的小身板全隐藏住了。 “没,没什么时候……” 夜凌渊的一张脸黑的可怕:“本王先前难道没教会你不许在本王面前说谎?嗯?” 胡雪小小的身子抖了抖,唇颤了颤,目光有些呆滞。 因为如果要说,胡雪必然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若是不说,夜凌渊这关又过不去。 “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了。” 她是真的怕,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本王要听实话。” 夜凌渊就是这样,平日里对胡雪或许是极好说话的,但一遇到这种比较严重的问题时,所谓的好说话就完全没有了。 怕是和对别人也没有差别。 夜凌渊是明白的,这个小女娃不好调教,必要的时候就是需要对她狠一点凶一点,否则就她这种犟得像一头牛的性子,根本不会妥协。 可夜凌渊却是失策了,这一次,胡雪依旧没有妥协。 “我不想说。” 她知道自己就是不想说,夜凌渊也会逼着她说,但那又如何,她还是不会说的,除非是她死,否则这个秘密将会永远埋葬在这个季节里。 这是胡雪少反驳夜凌渊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中最为坚持的一次。 夜凌渊就那么看着她,用的是最为阴凉的目光,胡雪看着看着,心中不知道为何突然升起了一股子悲凉。 是一种举目无情四面楚歌的悲凉,足以让一个人厌恶整个世界的悲凉。 她就像一根浮木一样随风漂泊,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浪潮卷进深渊,那种感觉,就是孤独得可怕的感觉。 或许一直以来这一切都被她忽略了,但在内心尤其敏感的时候,很轻松的这种感觉就会被唤醒。 突然之间很想家,突然之间很想哭。 夜凌渊本身是很生气的,看见她如此防备自己的时候,恨不得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给掐死。 可她呢,看着他看着看着竟是要哭了。 夜凌渊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他还不曾将他如何,就要哭了? 这可真是…… 这小丫头总是有本事让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最后只能烟消云散,某种程度上说,她这宛如受了委屈的小兽般的眼神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不许哭!” 夜凌渊突然冷下来的语气把胡雪吓了一跳,然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一想到夜凌渊的命令,胡雪就擦了把泪,刚擦又掉了一滴,再擦,再擦,眼泪就跟擦不完的一样。 胡雪无比痛恨自己的泪腺,觉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泪腺,才会这么不给面子,她都不想掉泪了,可就是停不下来。 胡雪讨厌被人说娇气,但这会子,可不就是娇气的不行了吗? 夜凌渊还真是,一腔的怒火只能散了。 他在这个时候还能真对她再发火不成。 晋国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何曾这般面对过一个啼哭不止的女子,真是头一回,连怎么安慰都不知道的那种。 “行了行了。”夜凌渊不耐烦地走了出去,自己穿了衣裳出来。 说完转身就走。 胡雪默默地穿上衣裳,眼泪还在委屈地掉着。 直到胡雪走出来,夜凌渊就看着她的一双狐狸眼已经肿成了核桃眼,竟是再不能对她冷脸了。 “过来。” 夜凌渊很无奈,将她一把抱起,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 胡雪:“……”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总有办法让她很委屈,又总有办法整的她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这哄孩子的姿势是什么鬼哦! “别哭了,怎的这么娇气。” 胡雪:“……” 她还能说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抱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胡雪默默地觉得这个姿势真的特别尴尬,特别特别尴尬。 夜凌渊见她终于不再落泪了,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地就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这一段日子的多少天觉得小儿难养了。 但他没有理会胡雪的要求。 “本王的狐狸又找不到了。” 这话题突然转移的胡雪有些懵,她很想翻个白眼说‘干我屁事’ 但她没有。 她只是疑惑的看着夜凌渊,用眼神表示‘然后呢’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点出了其中的问题:“为何你一回来本王的狐狸就不见了?” 胡雪:“……这我怎么知道?要不我走,说不准它就回来了?” 看着夜凌渊的脸色一黑,胡雪的心里还有点得意。 就是要把你怼的说不出话来嘛,难得有机会怼你一顿,不怼不是我的风格。 然而她真是低估夜凌渊了。 “你这么蠢,丢了再找回来不容易,还是乖乖呆着罢。” 见他一脸她的智商是硬伤的表情,胡雪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口出怼了一口老血。 有些不满:“我哪里蠢嘛,宇宙无敌美少女一个,多好的人啊。” 夜凌渊还真很少遇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他突然想起:“先前你说本王,宇宙什么……” 咳咳咳,夜凌渊这一提点让胡雪莫名尴尬:“宇宙霹雳无敌帅?” 胡雪不知他为毛突然提起这个久远的马屁,远的胡雪都快忘了。 夜凌渊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这还是一对了?” 啊?这话说得胡雪一脸懵逼,一句突如其来无厘头的话让胡雪还有点莫名其妙。 反应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 说实话在这一点上胡雪当真佩服夜凌渊的脑洞,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不是啦!”胡雪生怕他误会:“其实这个话就是形容俊朗的人和貌美的人来用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说着又有些尴尬:“我没想过和王爷配一对的,王爷这么好,我哪儿配的上嘛。” 这话说得,真真是把自己贬低进尘埃里了。 夜凌渊冷哼一声:“还有点自知之明。” 胡雪:“……” 好吧,你是王爷,你丰神俊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器宇轩昂,举世无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咳咳咳。 反正我就是你脚下的泥好了。 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好生气! 但好在夜凌渊终于是不曾提起心头那道伤口的事情了。 几个时辰之后,叶沉又走了进来。 “王爷,我们怕是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了,宫里有规矩,说是太皇太后回宫了。” 这是胡雪第一次听见太皇太后的名号。 胡雪只知道,在叶沉说出‘太皇太后’这几个字之后,夜凌渊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胡雪看了他好几眼。 而他冷若冰霜的神色一直都没有变过。 胡雪抿了抿唇,默默地在脑子里捋了捋这其中的关系。 太皇太后一般指的是皇帝的祖母,也就是夜凌泽的祖母。 而夜凌泽喊夜凌渊皇叔,那么他和那位太皇太后就应该是,母子关系? 胡雪多看了夜凌渊两眼。 想起这古代人的老婆比较多,他叫妈的人未必是他亲妈……唔,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胡雪缄默着,什么话都不说。 牵扯到上一辈人的关系往往是很复杂的,而且皇室中的女人斗争的那么厉害,其中的利害肯定不是胡雪能整的清楚的。 万一这个时候说错话就太糟糕了。 “王爷您看……” 夜凌渊沉着脸道:“先准备回宫,小狐狸你派人找,务必找到。” 胡雪默默地看着他变得一言不发,直到叶沉走后依然是一言不发。 胡雪马上就知道,他与那位太皇太后之间一定是有一段恩怨的。 这个时候胡雪也不敢跟他说话,于是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夜凌渊突然抬眸,对上小丫头怕怕的目光。 “本王会吃了你?” 胡雪摇头。 “你在怕本王?” 胡雪又摇摇头。 “所以你为何如此看着本王。” 胡雪松了一口气:“我觉得你心情不好。” “可你用这种目光看本王,本王的心情会更差。”夜凌渊道。 胡雪:“……” 毛病真多。 “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回宫?”胡雪就跟在他的身后,有点吵闹,但夜凌渊不烦她。 “不然?” 胡雪发现自己每次问出什么问题,只要是夜凌渊觉得是蠢问题的问题,他都会反问这俩字。胡雪觉得他也就对自己这样了。 嗯,反正他对别人不会那么毒舌,不会那么霸道,不会那么不讲道理,也不会那么……有耐心和温柔。 …… 总之,胡雪和夜凌渊是在这一天回到的王府。 次日,夜凌渊一大早便进宫了,胡雪留在王府里闲逛,又被紫叶给喊住了。 胡雪一见她,立马很惊讶,嘘寒问暖道:“紫叶大姐,后厨待着可还舒适?” 她这个人,对看不过眼的人,几乎不会客气,该毒舌的时候不损死她都觉得怪。 紫叶的一张脸瞬间煞白。 其实后厨也就那一点儿事情,哪里能忙成什么样呢?可紫叶却硬生生地苍白了几个色调。 胡雪觉得这个事情要怪就要怪她的心高气傲。 怕是在后厨里面遭人排挤了吧。 人都是这样的,没人会喜欢一个总觉得自己高别人一等的那种自命不凡用鼻孔看人的人,所以紫叶会被排挤这一点,胡雪还觉得挺正常的。 “你偷偷跟王爷出府了是吧?”紫叶似乎有点累:“你别得意,如你这般不懂规矩的人在这王府里不会比我好过,你最好收敛一些!” 她就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开,胡雪目送她的背影。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容易,那为何不能与人为善,互相给个容易,让大家都更容易一点? 紫叶大姐这两天似乎也是受了点苦,但她现在这个性子,若不受点苦收敛一点,以后只怕要受更多的苦。 胡雪是那种只要别人不惹到她的头上,对谁都很好说话的人,但即便是如此,还是总有人喜欢挑战她的底线。 中午的时候,宫里来人了,说是宫里的太皇太后想要见见她。 胡雪是无语的。 她一个小毛孩儿究竟有什么好见的,要让这种贵人亲自找人到王府里来找她?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果有可能,胡雪是断然不想去的,可太皇太后都要找她了,胡雪又如何还能不去? 不去就是不敬皇室,其罪可诛。 所以所胡雪真的恨透了这封建王朝的规矩。 但没办法呀,她不能改变就只能遵守…… 于是胡雪去了。 第一眼看见太皇太后的时候,胡雪惊了一下。 她本以为冠了两个‘太’字的人就该是那种白发苍苍,一脸沧桑的老太太。 可这个太皇太后彻底颠覆了胡雪的观念。 她不老也就算了,看起来还很年轻。 岁月在她的脸上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留下跟多的还是那让寻常人敬畏无比的威严。 “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胡雪照着自己见过的那种规矩,依葫芦画瓢地做着。 这个人可能虽然不是夜凌渊的生母,但必然是他的嫡母。 胡雪低着头,任由女人随意打量,完全不虚的。 虽然屈膝于人,却不卑不亢,关是这一点慕容氏觉得在她这个年龄段里,怕是无人能敌了。 这个女娃是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的,难怪夜凌渊对她好。 换做旁人也是会喜欢的。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胡雪搞不懂她的目的何在,也不懂她叫她抬头的意义何在,却听话地照做。 慕容氏在看清她长相的时候眯了眯眼,而那一眯眼让胡雪的心里警铃大作。 胡雪有预感,这女人一定不会喜欢自己。 果然,胡雪看着慕容氏的唇边勾起一抹嘲弄意味特别明显的笑容:“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生的算是极美了。” 这还用你说啊。 胡雪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嫉妒自己的美貌,可她总觉得这个太皇太后的眼中闪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说呢,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起码胡雪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只是……”慕容氏前半句的夸赞在这具只是突然转折,那点嘲弄的笑容也从她的脸上消逝:“哀家为何总觉得你的这张小脸看着这么狐媚子气。” 胡雪在心里都想为太皇太后鼓掌了。 老奶奶您的眼光真棒,狐狸精怎么会没点狐媚子气,别人都没看出来,就只有您老人家慧眼识英雄啊。 然而这些话胡雪当然不能说出来的。 “太皇太后说笑了……” 胡雪选了个最妥当的说法。 “呵。”慕容氏呵了一声,脸上没有笑意,眼里也没有笑意:“小小年纪就跟个人精似的,再长大些可如何是好?” 胡雪沉默不语,心里却腹诽着。 真是个难缠的老妖婆!她得罪她祖宗十八代了是吧!胡雪特别的生气。 面对这种为老不尊的人她无话可说,偏偏人家还是太皇太后,后宫女眷中权利最高的女人。 “太皇太后,雪儿不懂您的意思呢。” “装傻?”慕容氏的眼中满是嘲讽:“这种戏码哀家看多了,你觉得有用?” 胡雪:“……” 所以您老人家想干嘛咯?表现的聪明点说她小小年纪跟个人精似的,表现傻一点又说她装傻…… 这种人真是特别难缠。 胡雪从一开始跪下到现在已经许久了,可慕容氏一直不曾叫她起来过。 她极少这般直观地体验古代人的无奈,跪的膝盖疼得很,她就轻轻一挪,也不知道慕容氏是怎么看见的,她神色一冷:“连跪也不会跪了?” “那哀家就罚你跪!跪到你学会跪姿该是如何时再起。” 这基本上可以说是无理取闹了。 胡雪在心里将这老女人骂了千万遍。 五六十岁的人了,折磨一个小孩儿,就不能要点脸吗?你怎么好意思! 但人家是太皇太后,论身份,是无比尊贵的,论辈分,又被人比她再长,所以她这么罚了,胡雪也就只能这么跪着。 她运了两分灵力护住自己的膝盖,却因为害怕被发现而不敢太明显,故而还是抵不住地面的寒意刺入膝盖。 大冬天的,大家都穿着厚棉袄,但厚棉袄也不能垫着跪,只能那样老实地跪着。 慕容氏就那么看着,这个不大的孩子能忍住如此苦楚,她又感觉到了威胁。 这女孩儿生的这模样,保不齐日后又是一个萧氏。 若是这皇家再多一个萧氏…… 想着,慕容氏的脸就阴沉了下去:“你是何人,从何处来,家里几口人?” 胡雪很无奈,这是在查户口吗? 主要是查户口也就算了,还是她说不清楚的话,这就很尴尬了。 “我……” “太皇太后。” 胡雪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了。 是夜凌渊来了,那她也可以放心了。 夜凌渊的声音当中一点感情色彩也没有,就好像只是随便喊了个称号,并没有亲人之间的温情在里面。 而夜凌渊刚走过来,就将跪在地上的胡雪一把扶了起来,让她站在他的身后。 胡雪踉跄一步,差点跌倒,然后乖乖地站在夜凌渊的身后去了。 这个时候胡雪突然觉得夜凌渊这个金大腿真的特好,让她随时有种背靠大山好乘凉的感觉。 虽然座大山的脸经常很臭,脾气经常不好,但是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护她周全。 这一点上来说真的是特别好了。 “宸王,你这是要与哀家做对了?”慕容氏的脸色极差,一脸地菜色看着夜凌渊。 即便是在一个低贱平民的面前也要如此驳她的面子,简直过分。 “太皇太后言重了,本王只是觉得身居高位,不该滥用权力,况且本王的人,做错什么本王自会惩罚,就不需要别人替本王罚跪了。” 夜凌渊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胡雪却从他的言谈之中看出了那么些狂狷酷炫拽来。 这个男人本就是这样的,即便在皇帝面前也可以骄傲地睥睨一切。 不仅是因为他性子如此,更是因为他足够有能力,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真正做到目空一切,不为至高的皇权所折腰。 “哀家就说她看着像个狐狸精,果不其然,小小年纪就勾得宸王如此庇护,真是难得。” 她对胡雪的厌恶与嘲讽是那么明显,然而胡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女人了。 她就记得自己对她处处恭敬,处处友好,而她呢,处处刁难,咄咄逼人。 夜凌渊冷了脸,牵着胡雪就离开。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宸王就继续惯着她罢,哀家等着你再惯出了个萧氏出来,到时候就有意思了。” 胡雪感觉到夜凌渊的脚步停住了。 慕容氏冷笑:“这小女娃与当初刚进宫的萧氏多像啊,你不知道,本宫却是清楚的,神情,言语,根本就是一个类型的人儿。” 胡雪皱眉,看着夜凌渊突然阴云密布的脸色,有种摸不到头脑的感觉。 萧氏是谁,为什么提起萧氏夜凌渊是这种表情? 什么样的人能让那样的夜凌渊露出这种凝重且满是风霜的神情? 胡雪莫名之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057章 寻找解毒的新方法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不老太皇太后费心了。”夜凌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胡雪却感觉他的情绪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说完,他就带着胡雪走了,太皇太后保养得再好,看起来再年轻在古代也算是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太了。 这会子被气的,更是连脸上的褶子都要气出来了。 这个宸王总是这么目空一切,其实他有什么资格,像他这种人,他的存在从他出声之后都是被质疑的! 可这个男人,就算是见惯风霜的慕容氏在心里也是肯定他的能力的,论手段,哪怕比先帝,夜凌泽的皇爷爷,他的父皇也是不遑多让的、 更让人忌惮的是,他够狠,他的狠又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自然而然地胆寒。 胡雪一路上都是被夜凌渊给拖着走的,而且力度之大,攥得她的手酸疼得很。 “夜凌渊你轻点,很痛的!” 胡雪不知道他是突然之间抽了什么疯,但她大概有感觉,夜凌渊情绪的变化与那位萧氏脱不开干系。 她就这么一路被带回了王府,之后夜凌渊一句话都没和胡雪说,就径自去了书房。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简直让胡雪无语的要命。 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在这一天莫名其妙地被喊到了皇宫,莫名其妙地给罚跪了这么长时间,又莫名其妙地被夜凌渊冷眼相待,可憋屈死人了。 “这是怎么了?这么快就被王爷嫌弃了?” 胡雪听着这个声音就知道这事妈又来了。 话说宸王府的后厨当真是一点都不忙,才让紫叶又这种无孔不入的能力吧。 而她总有话可以膈应胡雪,而胡雪这次好巧不巧地,就真让她膈应到了。 “关你什么事?你这么关心我,为什么不想想办法让自己早日可以从后厨回到前院里来?” 胡雪知道紫叶不喜欢听后厨这几个字,那她偏要说,气死她! 紫叶冷哼一声:“就算我现在在后厨,又如何,只要我愿意,总有办法可以回到前院去,你呢?你怕是失去了王爷的欢心,马上就会被赶出去吧。” 这话说的。 胡雪都不知道是她紫叶太飘了还是她胡雪拿不动刀了。 “胡雪,我劝你不要太得意,不要觉得你自己长着张狐狸精的小脸就可以狐媚王爷,现在王爷是宠着你,但若你得意过头了摔下来定是很惨的。” 紫叶说着,颇有点滔滔不绝的意味。 “是吗——”胡写拖了长音,意有所指地看着紫叶道:“可我只记得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喜欢等失意的时候再黯然神伤呢。”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我得意,我就尽欢,可不比某些失意的黯然神伤的人。 紫叶再王府久了,也是人精了,话中意思怎么会不懂。 胡雪在面对这种自命清高之人的面前的做法,就是做得比她还要清高。 胡雪挑衅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开。 这年头,谁还没点脾气不是! 气完紫叶之后,胡雪越想还是觉得越不对劲。 夜凌渊的那个态度!胡雪想起这个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如果他有什么想法还是趁早跟他说清楚一点会比较好。 于是胡雪在犹豫之中踱步在了夜凌渊的书房之前,有叶沉守着,说是王爷说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胡雪眨巴眨巴好看的狐狸眼:“叶沉帮我去问问王爷我能不能进去呗。” 叶沉看着她,一脸地为难。 胡雪忙道:“我就是想让你问问王爷,可不可以放我进去,没让你直接放我进去,应该不需要这么为难吧。” 可叶沉还是很为难:“但是王爷说……不让你进去的。” 气氛有几秒钟的静止。 “什么意思?”胡雪不懂了:“点名道姓地不让我进去?” 叶沉艰难地思考片刻,尔后默默地点点头。 胡雪:“!!!”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夜凌渊特么的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这是被针对了? 感情任何人不得入内,其实并不是限制任何人的,而是仅仅限制她一个人? 胡雪气的都想笑了。 叶沉头皮一阵发麻。 他心里清楚这小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他把王爷的意思说出来了,只怕这姑奶奶气不过就得大闹一场了。 然而这真的是叶沉想太多了。 大闹一场?胡雪是那种人吗?好吧,就算她是那种人,就她那胆色,她也不敢跟夜凌渊闹呀! 胡雪抿抿唇,决定抛弃一下自己地节操。 她蹦蹦跳跳地越过叶沉看向书房里大喊了声:“王爷!” 没人理。 胡雪坚持不懈:“王爷!” 还是没人理。 胡雪不耐烦了,但是秉承着坚持就是胜利的理念,她大喊:“王爷王爷王爷!” 企图以这种方式引来房内之人的注意。 她的这一举动确实是引来了夜凌渊的注意了,只是并不是胡雪想要得效果。 他冷冷道:“叶沉,本王的命令不管用了是么?” 叶沉讪讪,是了,王爷让任何人不许打扰的,还特地吩咐不要让胡雪进去烦他。 王爷用了这个烦字,叶沉真的不懂了。 难道说王爷真的厌烦了胡雪姑娘,可若是如此,王爷根本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啊,起码也要将她丢出府,或者做得更绝一点…… 所以叶沉还真琢磨不出王爷的意思来。 “胡雪姑娘走吧,我们王爷心情不好,您就别在这凑着了。” 您就别在这凑着了,凑着了,凑着…… 胡雪瞪大了眼睛,叶沉的话在她的心间不断回荡,好不容易给压抑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地上涨了。 “哪,你可以生气,也可以生我的气这没什么,可你也总该告诉我你在生什么气吧!” 胡雪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出气筒,她的心里不爽的很嘞! 叶沉目瞪口呆,这小丫头这是在跟王爷吼么? 她不要命了吗,这一点都不好玩的好吗? 叶沉心想,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到底心智不够成熟,居然敢跟王爷吼,这可不是在她家里,王爷若生气了她这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叶沉叹了一口气,推搡着胡雪:“别嚷嚷了,王爷若是生气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胡雪:“!!!” 那我呢,那我生气了怎么办! 叶沉用力想将胡雪拖走,然而居然非但没被胡雪拖走,他自己反而是被甩开了。 叶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这是,被一个小丫头推开了? 他的内力,居然还不够钳制一个小丫头!? 叶沉莫名地有点怀疑人生,然而更让他惊讶以及惊吓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看起来小小一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会突然抬起脚来,往王爷书房的那门就是一脚狠踹! 这…… 这个举动叶沉这辈子都不会敢做了,所以他由衷地佩服小丫头的胆色。 这可是宸王府啊,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只怕坟头草都比他高了…… 叶沉只想赶紧来个人将小丫头抱走,免得王爷一个气不过一会子一掌劈死她了。 可叶沉预料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夜凌渊正烦着呢,不想见人,尤其是某个小女娃,这会子听到她的声音更是生烦。 没错,就是烦躁,但不生厌,因为不知为何,对她,夜凌渊就是无法生厌。 他只想让这丫头暂时离他远些让他好生静静。 可这死丫头一点让他静静的机会都不给,站在书房之外就大号。 一句一句王爷喊得脆生生的,一遍比一遍好听,无端的就让人欢心。 但夜凌渊一想起慕容氏的一席话,那一点点的欢心瞬间消失不见。 夜凌渊本想让叶沉先将她赶远一点儿,却不曾想她竟然直接将书房的们给踹开了。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胡雪就看着夜凌渊,气闷地要走进去,门外的叶沉吓了一大跳,赶紧拦住她。 胡雪一瞪他:“你拦我干什么。” 叶沉郁闷呀:“小姑奶奶您就别闹了吧,您没见着王爷正怒着嘛,你这个时候上去可不就是撞枪口上了嘛?” 胡雪火大:“撞就撞!” 撞枪口也总比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好太多! 她转眸就瞪夜凌渊,叶沉吓得哟,都快替着小姑娘担心死了。 而夜凌渊刚巧就在那一瞬放下书也抬起头来,这目光一对上就是一阵火星撞地球的剧烈摩擦、 其中仿佛还弥漫着硝烟。 叶沉的神态已经不是一个惊恐可以形容得了的了。 这小丫头,她是真敢与王爷作对啊! 这可不得了不得了啊。 他都快急死了。 而夜凌渊的目光在下一个就落在叶沉伸出去拖着胡雪的那双手上。 “住手,让她进来。” 叶沉那叫一个冷汗涔涔,听王爷这语气,他似乎是生气了,生气了生气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啊,若是就此殒命,那是不是全是他看管不利的原因。 叶沉的内心很崩溃。 偏偏人家小姑娘对她的着急一点也不上心,那小脸儿上就是一片的天不怕地不怕。 这熊孩子,太糟心了! 叶沉仰天叹气。 “你出去!”夜凌渊对叶沉命令道。 叶沉那目光依依不舍地看了胡雪一眼,仿佛这一眼就是最后一眼了一般,这让胡雪怪无语的。 叶沉走后,书房内的气压一分一分地在降低,知道最后降低至冰点。 夜凌渊又拿起了他的书,那态度,就像当胡雪不存在一样。 他连一个目光都不屑给予,仿佛胡雪是个看了会污了他的眼的东西一般。 胡雪真的火了,她敢说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火了。 上前一步啪地一声就将夜凌渊手中的书拍在了桌上。 “不许看!”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女童,还带着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冷意。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要当我不存在!我又没惹你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 胡雪可不是土捏的没脾气的! 夜凌渊看向她,似乎都可以看见她双眸之中跳动着的小火苗。 胡雪是真的怒了,真的真的怒了! 见夜凌渊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胡雪一口气憋在心里,抬起夜凌渊的手臂就一口咬了下去! 知道尝到淡淡的血腥味了她也不愿意松口,那力度就像是不咬下夜凌渊一块肉来就誓不罢休似的。 而夜凌渊就那样看着她,好像被咬的不是自己一样。 胡雪见他完全不觉得疼的那个样子,都觉得没意思了! “想死?”夜凌渊的声音极冷。 冷的胡雪的心里扬起了一阵有一阵的委屈感。 真的不带你这样的! 时好时坏,时冷时热,喜怒无常…… “你要是这么讨厌我直接说就好了,何必要那么膈应人!” 胡雪生起气来也是口不择言的:“我就是想死了,反正不想活了,你掐死我啊!你试试掐死我,看看我有没有办法和你同归于尽!” 你如果一定要这么过分的话就也别怪我不客气! 其实她的心里是很委屈的,而且越想越委屈:“当初硬要叫我来你们宸王府找小狐狸的人是你,现在莫名其妙针对我的人又是你,所以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嘛!” 夜凌渊皱起了眉,胡雪还以为他肯定是要把自己给提起来扔出去的,所以立马绷紧了自己小小的身子吊在夜凌渊的身上。 决定除非是死,否则一定不放!要甩开她也得让他付出一点什么代价什么的才行! 可胡雪这一次是猜错了,夜凌渊并没有。 只是眯着他的一双丹凤眼,打量着胡雪。 “看什么看!”胡雪很不满。 “本王看看你的眼睛与那女人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胡雪一怔:“什么女人?” 夜凌渊不语,只是带着他具有探究性目光看向胡雪。 胡雪被他这样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默默地瞥开不光,看向地面的瓷砖,一面一面的数,才免去了心里的尴尬。 可她转念一想,觉得夜凌渊突然对她这样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女人是谁?” 胡雪回忆起太皇太后说的话,前后结合在一起…… 犹记得,那个女人说“宸王就继续惯着她罢,哀家等着你再惯出了个萧氏出来,到时候就有意思了。”的时候,夜凌渊浑身有着奇怪的僵硬。 她还说“这小女娃与当初刚进宫的萧氏多像啊,你不知道,本宫却是清楚的,神情,言语,根本就是一个类型的人儿。” 之后夜凌渊的一双眸中的神色瞬间冷若冰霜。 “萧氏,你这么对我,是因为那个萧氏吗?她是谁,现在在哪,她……” 胡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扼住了咽喉。 他的眼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升起了浓浓的黑雾,胡雪在其中看不见自己,只看见了浓浓的杀意。 “闭嘴!” 他的声音已经冷的不正常了,虽然平日里也没有多温暖,胡雪却更感觉那道声音在这一刻甚至冷的就像另外一个人,这是什么诡异的体验? 能够呼吸入的空气愈发的稀薄,胡雪在看着他明显异样的眼眸时,已经看不到可以称作人性的光芒了。 他很奇怪,可胡雪却说不清楚她哪里奇怪,只觉得有点后悔于自己方才提起那个事情。 看来那个萧氏在夜凌渊的心里是不可提及的禁忌! “咳咳咳……”胡雪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青紫的可怕,她忍不住去抓住他握着自己颈脖的手。 就算是说错话了,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放,放手……” 胡雪控制不住地伸出舌头,真觉得自己要被他给掐死了。 “夜,夜凌渊……”胡雪闭了闭眼睛。 曾经胡雪听到别人说夜凌渊其人残暴的时候,还总是忍不住替他辩解,说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夜凌渊怎么就敢说他的不是? 现在胡雪终于可以理解了。 又想起先前自己与赵五嘎子几个争辩的时候,他们拿看傻子一样的嘲讽眼神,胡雪就觉得自己傻得不行。 “你这个疯子,疯子……” 胡雪真的感觉自己就要死了,要被他给掐死了! 在这最后几刻不狠狠骂他一遍胡雪就是死也不会安息的! 她今日进入宫里的时候滴了眼药,可能真是临死关头了,那眼药出奇地退了下去,银瞳中一片诡异的闪烁。 就在胡雪这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的时候,男人突然松手了。 胡雪突然就跌在了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喉咙间一阵腥甜。 她抬头,用怨恨地目光去看那个男人。 胡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夜凌渊眼中那纯粹的黑在慢慢散开…… 然后就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开始变了。 见他又要上前,胡雪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看着他,手中的灵力在凝聚,只要他敢再靠近一步,胡雪都不会再畏惧暴露身份什么的。 “雪儿……” 胡雪抬眸莫名地看着他:“你……” 这才发出个单音节,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可能是因为声带受损,胡雪又一阵咳嗽。 神经啊! 胡雪真是搞不懂夜凌渊了。 方才一言不合要杀人的家伙是谁? 现在为何又能露出这种愧疚的神情? 胡雪的唇边勾起一抹与年龄不符合的冷笑。 她真傻,为什么搞不清楚状况就要来问夜凌渊?她对他到底抱着什么希望啊! 她为什么要对他抱有希望啊! 她一咬牙,看了一眼夜凌渊,那一眼里,说不上来是什么神情。 大约是失望吧。 胡雪就当心他突然改变主意又要杀了自己,随即也不管自己再难受都站了起来,然后跪下。 “咳咳,抱歉,是我多嘴主子的事情了,我错了。” 说完之后,也不管夜凌渊叫没叫起,就自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 本身是委屈的,但她居然一点也不想掉泪,只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 一直以来,她在抱有什么希望呀?真以为是夜凌渊宠着她吗? 所以她才敢放任自己的小脾气,敢放任自己在他面前所有的情绪,现在呢? 这脸打的也真疼。 胡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差点连小命都要丢了。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朝书房门边走过,那小身影那么惹人心疼…… 但夜凌渊这一刻没有感觉心疼,而是一种别的情绪。 是一种特别心慌的感觉。 就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了一般。 胡雪刚要踏出书房的们,那扇门却重重地被关上了。 胡写默默地站在原地,也不抬头,也不说话,也不哭,也不闹,这确实最让人害怕的。 夜凌渊的心里,头一回升起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胡雪感觉到自己被一阵力道从身后拥入了怀里。 “你想去哪!?” 胡雪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躲开他的拥抱,奈何夜凌渊的双手越收越紧,她是挣扎不开了。 “对不起。” 胡雪听到他的声音,浑身僵硬。 对不起? 这话是夜凌渊说的吗?一定是她的错觉对不对,像这种男人怎么是会说对不起的呢? 夜凌渊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若她如从前一般跟他吵,跟他闹,甚至是咬他都没有关系,可她不说话的样子,真的让他心慌。 胡雪真的心灰意冷了,她万万没想到夜凌渊会真的想掐死她。 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要掐死她。 胡雪本来以为她只是那种性子差了些的人,却没想到他已经莫名地到了这种地步。 那她还能说什么,还能怎么办?跟这样的人长期在一起,胡雪也怕呀,一条小命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要交代出去,换了谁谁不怕? 饶是夜凌渊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那样。 只是她突然提及那个女人,过去的记忆就一股脑儿地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的那样,甚至于做了什么都是不可控制的。 “本王并非故意要伤你,下一次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或许他从不曾如此脆弱过,或许起码也是许久不曾如此脆弱过。 胡雪突然很想笑,下一次,她还能有命吗? “不是王爷的错,都是我的错。” 胡雪想要挣扎开,使劲儿地挣扎开,可夜凌渊不放,她也挣扎不开。 直到胡雪忍无可忍怒道了一句:“放手!” 夜凌渊见她如此倒是松了一口气。 还愿意生气,就说明并不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松。” 胡雪怔忡,夜凌渊这突如其来的无赖气质是怎么回事? 他从前从来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我很累了夜凌渊,真的,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不想看见我吗,那我也不要缠着你问你为什么了好吗,我们互相行个方便,放过对方,你放我走好不好。” 夜凌渊听言瞳孔幽森阴沉:“你想去哪!?” 胡雪的声音嘶哑其实很不想说话,但有什么办法:“我不是想去哪,我只是想离开。” 这王府也没什么她可留恋的东西,他夜凌渊不是要杀她吗? 那她究竟还有什么好留下的。 “本王不许。”夜凌渊仅仅只是四个字差点没把胡雪气死。 “你今儿不是才不想见我吗,刚才不是才想掐死我吗?那你留着我干嘛,放在王府里任你欺负是吗?” 胡雪越说越觉得气愤,眼中泛起了泪花、 “你真的很奇怪啊,明明是你先不想见我,明明是你先想要我的命,现在让你放我走你也不同意,你到底想要干嘛!” “本王不想干嘛,只是觉得要留你下来欺负着,否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胡雪目瞪口呆:“怎么可以这样,我又不是你的玩具,你凭什么……” 说着,泪水滚滚而落。 夜凌渊突然发现自己最近很经常会弄哭她,每一次都是这样,看着她落泪就心疼的不得了。 他想,他估计是要被这半大的小姑娘吃定了。 夜凌渊绕过去面对着胡雪给她擦泪,胡雪就任由着他给自己擦泪。 “本王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一定不会了。” 夜凌渊叹息。 胡雪真的感觉到了他突然之间的变化,他刚才想要掐死自己的时候,和现在这样,是完全不同的,前前后后是两种状态。 胡雪头一回遇见这样的情况,目光有些呆滞。 委屈啊,厌恶啊,怨恨啊,一点一点的消失。 胡雪看着夜凌渊,神色突然很认真。 夜凌渊被她这样的神情看得皱了皱眉,以为她是不相信他的话,也同样认真的看她:“本王说到做到。” 胡雪还在看他。 她发现,或许夜凌渊自己本身都没有发现的有些奇怪的东西,她再回忆了一遍方才的情景。 蓦然觉得不对。 他会那样,是因为被魇住了么?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胡雪突然有些好奇,一个人究竟是有着怎么样的过去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居然有点心疼了。 怎么回事呢?搞得好像她多犯贱似的,人家差点杀了她,她倒是还去心疼人家。 可夜凌渊为什么要如此这般地拦住自己呢? 胡雪不明白。 其实夜凌渊自己也未必就很明白,或许是在深渊里面孤寂惯了,难得鲜活起来,不想倒退回去吧。 若他注定此生活于黑暗的地狱之间,也势必要将她拖入其中相陪。 不要怪他自私,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那个女孩儿那么好。 尽管她还小,却总是善解人意的,有时候有些人来疯,制造欢笑,有的时候又带来数不尽的麻烦,总要他护着才方得以周全…… 年纪虽小,但处处却体现着不似同龄之人的成熟和稳住。 夜凌渊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吸引,一日一日相处下来,到最后竟然有些离不开了。 这一次或许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场特别大的矛盾,但也让两颗心更加靠近了些许。 或许本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近日里夜凌渊的身子又再开始出现各种不适。 这已经是许久不曾有过的了,至少在先前喝了有着小狐儿心头血作药引的那碗汤药之后,这种不适就再没体验过。 可最近,又来了。 李长陌再次诊断的时候胡雪就在身旁,而他一个劲儿的摇头的模样让胡雪很是着急。 按照李长陌的话来说就是,夜凌渊的这个毒已经许久了,可以说是跟着他长大的,而这一次更是呈现出难以遏制的情景。 也就是说,若是再这样下去,夜凌渊的寿命,怕是不会长了。 可是,他是怎么中毒的?从下跟着他长大?是什么人在他小时候就给一个孩子下毒? 胡雪一向知道皇室的人都不简单,皇室的事情都及其复杂,却不曾想过会复杂成这样。 她想问夜凌渊来的,但他显然就是不愿意说,胡雪每一次问他都会被他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揭过去。 渐渐地,久而久之的,胡雪也懒得在问了。 只是担忧。 以及再想,若是可以,要不再忍痛割舍一次心头血? 可想想,此毒若是不根治的话,总有一天她的心头血也会无法抑制他的毒,那到那一天,胡雪真的要豁出性命去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吗? 所以胡雪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尽量去想别的办法好了。 说实在话,胡雪每次看见夜凌渊虚弱的样子时都很不是滋味。 甚至还有些痛恨将他变成这样的人,真是太坏了。 可夜凌渊对这个事情显然不怎么当做一回事,胡雪不知道他是已经有痊愈的办法了还是真的对死亡一点畏惧都没有。 可后来看李长陌担忧成了那一副模样胡雪才终于确定夜凌渊属于后者。 这一天吃完午饭之后,胡雪问他:“你身体的毒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没想到办法吗?” 他一如既往地淡然:“这毒在本王体内太久,早已习惯,解不解对本王来说也没甚么差别。” 胡雪皱眉:“怎么会没差别呢?不是说没解毒你会死么?” 夜凌渊见她如此在乎,挑了挑眉,说真的他倒是早就对此没什么特别多的感觉,一直以来也是抱着能解就解一解,解不开就顺其自然的想法。 所以说那只狐狸出现之后,他也不是特别着急的要它的心头血入药。 但现如今看着小姑娘这么在乎,夜凌渊还怎么能随它去呢? 夜凌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放心,本王会想办法。” 胡雪不喜欢别人摸她脑袋,想要打他手来的,最后还是没敢。 她小声呢喃:“放心什么,谁担心你了。” 夜凌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口是心非的丫头。” 胡雪瞪他,以为他会再说什么,可等了半天只等到了他的一句:“快点长大。” 而胡雪选择性的忽略了。 她毕竟不是个普通人类,长大也必然不会像普通人类小孩儿那样一岁一岁长。 还要看契机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胡雪的心里还有一点小期待。 这个傍晚,叶沉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说是他们的人发现了一张地图,是个古墓的地图。 最关键的是,李长陌说,那个古墓里似乎有那一味,可以抑制王爷体内毒素的草药。 只是古墓是个什么地方,那一定是机关重重危险重重的地方。 况且要找到那一味草药根本不会有多简单。 夜凌渊知道的似乎沉了沉脸,决定不管再如何危险麻烦也是要去的。 叶沉又说,似乎皇宫里的那位也知道了那个古墓的存在,并且同样很感兴趣,况且还表示要亲自前往。 所以说若是要去那古墓,只怕行程要重合了。 夜凌渊冷笑:“若是这般岂不更好?与皇帝一同前往,便不会有人觉得此行别有目的特意留心调查了,况且人多,力量也大。” 叶沉又问要不要带上胡雪。 夜凌渊沉吟片刻:“此事不要告诉她,到时候要走也最好别被发现,古墓是什么地方,岂是小姑娘能去的地方?” 但是后来,胡雪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还因此与夜凌渊闹了一次矛盾,夜凌渊最后无奈才不得不将她捎上。 夜凌渊觉得是因为叶沉嘴碎才会传到胡雪的耳朵里,却不知道这个事情确实是误会了叶沉了。 要怪就只能怪胡雪听力太好,当初他们商量的时候不小心给她听见了。 胡雪可是为了不被发现端倪忍耐了许久之后才去找的夜凌渊。 几日的怒火堆在一起的下场就是,胡雪找他说起此事的时候,砸坏了一张凳子和桌子,完全的体现了彪悍二字。 胡雪自然知道皇宫里也会有人要去那古墓的位置。 但却不知道会有那么多的人。 毕竟是皇帝出行,宫里的侍卫,宫女,伺候的人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夜凌渊身边的人,还有李长陌,以及听到消息一定要跟随一起的李素月,这个寻宝的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 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了,胡雪都快忘记自己先前认干爹的事情了,看见夜凌泽的时候一并想起来了。 真的是,尴尬极了。 夜凌泽是九五之尊不错,但实在没什么架子,他见此次出行,夜凌渊居然带着她,表示惊讶:“许久不见了,你近来可还好?” 胡雪被这么一问,想起先前自己在他面前做戏,一口一个干爹,差点尴尬癌都犯了。 “咳咳咳,一切都好,都好。” 夜凌泽的性子当真可以说是温润如玉的,他微微一笑:“那便好,这次出行危险,你还小,要小心。” 那一笑,简直就是春风拂面百花开之感,胡雪都呆了。 夜凌泽真的很有邻家哥哥的感觉,跟他说话都让人觉得好舒服的感觉、 “嗯……会的……” 夜凌渊也是渐渐地才发现,自家的这个小丫头似乎对夜凌泽挺有好感,每次一见到他,那目光,就跟要长在他身上了一样。 “咳咳咳。”在胡雪看着夜凌泽走神的时候,某人不悦地提醒了她一遍。 可这丫头当真是一点自觉也没有,夜凌渊不耐道:“胡雪。” 胡雪被点了名,这才发现夜凌渊在喊她呢,默默地看了过去。 “王爷有事?” 夜凌渊的神色更冷了:“过来。” 胡雪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只能听话地走过去,由着夜凌渊给自己紧了紧狐裘披风。 满脸黑人问号。 喵喵喵? 夜凌泽就看着这样一幕,竟然觉得挺美好的。 他皇叔是个如何的人,夜凌泽清楚得很,可他待这个小姑娘时候的模样,却那般…… 那是一种很单纯的互动,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可以拿捏得做作,已经阿谀奉承和虚与委蛇,就是单纯的动作…… 夜凌泽不知为何,有些羡慕了。 以及这个小姑娘,当初见她时,一面白绫覆面,可如今,白绫撤去,看上去那么冰清玉洁,冰雪可爱。 多讨喜的孩子,夜凌泽甚至想如果当初是自己将这孩子带回去,又会如何? 夜凌泽浅笑:“还记得她从前喊干爹时候的模样,真好,朕看了都觉得喜欢,皇叔真是捡到宝了。” 夜凌渊听他这么一说,脸黑了。 你喜欢? 想的倒是美。 小姑娘是本王的小姑娘,容不得别人来抢。 夜凌泽不知道夜凌渊的想法,看着胡雪可爱的小脸儿,就笑笑,然后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糖来放在胡雪的手中。 胡雪看着那颗牛乳糖发呆。 咳咳咳,现如今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把她当孩子养!!! 她真的不是小孩子了,要说几遍才会有人相信啊!!! 主要是夜凌泽将糖果给了胡雪之后就风轻云淡地转头离开了,空留胡雪独自面对夜凌渊的黑脸。 胡雪剥了糖纸,正要往嘴里塞的时候,在夜凌渊阴阴沉沉的目光下止住。 “喜欢吃糖?” 夜凌渊勾唇笑的阴森。 糖都送到嘴边了,胡雪愣是没吃进去,她看了糖果一眼,干笑道:“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 夜凌渊点头:“不喜欢就别吃了,不必强迫自己,若是喜欢本王下次给你买。” 胡雪尴尬地笑笑:“不是啦,别人给都给了,你说不吃是不是显得不太礼貌?” “是吗?”夜凌渊也跟着她笑了笑,可那笑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片刻就没有了,随即而来的是他冷脸冷声地道:“扔了,不许吃。” 第058章 与他一起掉入冰室!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一颗糖而已嘛,为什么不能吃。”胡雪有一点儿小小的委屈,眼巴巴地看着他。 夜凌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吃糖会胖,雪儿想变成小胖墩么?” 胡雪:“!!!” 我胖你姥姥的个头! “……其实我觉得就吃一颗糖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 夜凌渊的眼神又冷:“不许。” 胡雪:“……” 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牛乳糖,再用糖果纸包起来,塞在自己的小兜里。 还未来得及松手,小手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包住,拿了出来。 “还想留着做个念想?” 这话说的实在是……胡雪已经无力吐槽了。 “一颗糖能做什么念想,放久了怎么也该化了,要做念想的话怎么着也该是荷包玉佩贴身小挂件儿什么的。”胡雪不满他的行为。 而且胡雪发誓她说这么多真的只是为了表明一颗糖不足以留着做梦想而已,可夜凌渊似乎曲解了她的意思。 那神情凉了又凉,最终又拿出了他系在腰带上的玉佩丢给胡雪,胡雪险险接住。 看了一眼,差点没给甩出去。 却见夜凌渊又一手将夜凌泽给的那颗糖抢了过去。 胡雪很无语,你想要就直说嘛,我又不会不给,跟一个小孩儿抢糖的幼稚鬼、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拿着个烫手的山芋,真真是丢了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胡雪发现自己与这枚玉佩不知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孽缘,以至于这辈子兜兜转转地这玩意儿总有办法重新回到她的手上。 明明当初自己亲手已经把它当掉过了! 见夜凌渊这么随意地将这枚玉佩丢给自己,胡雪抿唇,不过脑子地问了一句:“王爷您最近缺钱吗?” 然后夜凌渊那一张及其好看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胡雪你若再敢把它当了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胡雪抖了一抖,觉得这么无良的事情夜凌渊还真的做得出来。 胡雪想将此山芋塞回夜凌渊手上,可夜凌渊不接啊,渐渐地她就有点急了。 “我说既然这玉那么重要,为什么要放在我这儿啊,我这个人挡不住诱惑的,我一缺钱就会忍不住把它卖了的!” 然后夜凌渊怪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在本王身边你也能缺钱?” 胡雪羞涩:“那也都是王爷的钱,我……” “先前不是卖过一次了么,钱呢。” 咳咳咳,胡雪在心里鄙视他的目光短浅,这世上谁会嫌弃钱多嘛。 胡雪一本正经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我干爹说了以后给我留着当嫁妆,全给我没收了,现在干爹人没有了,钱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胡雪无比的庆幸自己当初胡诌出了这么个干爹,实在是居家旅行撒谎瞎说的必备良品。 夜凌渊嗤笑:“你最好是真有这么个干爹。” 胡雪被说得一阵心虚,可想想这谎连点漏洞都没有,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那是当然了咯,我干爹可帅了……” 胡雪瞎说出了一堆她家干爹的特征,虽然是以前世的某位男神男星的颜值做的原型咳咳咳。 胡雪说着说着自己都差点信了。 却见夜凌渊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胡雪突然噤声了:“其实也不怎么好啦……” 胡雪再加了一句:“起码没有王爷好!” 这才看见夜凌渊的神色好看了那么一点儿,胡雪心知这夜凌渊是个闷骚,心里指不定就觉得全世界没人比自己帅什么的,自然很难接受她说别人好了。 唉,胡雪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男人啊,真是够难哄的。 偏偏还是个难哄而且有手段的男人。 谁嫁她了算谁倒霉好不好! 胡雪本身在心里模拟了无数个倒霉姑娘的模样,肥的瘦的圆的扁的都有,可万万没想过那人会是自己。 多年以后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打脸,幸好当初没有说出来过。 他们这边先聊着,那边又出来了个李素月:“见过王爷。” 李素月娇滴滴的给夜凌渊行礼,胡雪看着都感觉骨头要酥了。 胡雪直勾勾地看着她,半晌又去看夜凌渊,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是挺般配的。 她懒懒得打了个哈欠:“李姑娘有事找王爷啊,那你们先聊着吧,我先走了。” 小短腿还没有迈开,就被男人扯了回来。 胡雪不爽地等了他一眼,而夜凌渊只是朝她笑了笑,胡雪都觉得自己的心脏病快被吓出来了,默默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要走了,连屁都吱不开来一个。 夜凌渊的笑和夜凌泽的可不一样,若是夜凌泽的笑能让胡雪恍然地觉得春天快来了,那夜凌渊的笑就会让胡雪觉得……妖魔降世了。 而明显是后者比较震撼。 反正对胡雪这样的怂货来说是这样,起码他不让她走,她就不敢走了。 李素月看她本来说着要走,又不走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胡雪觉得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太多事,但也没办法。 挠了挠头:“我突然觉得这边风景更好又不想走了,王爷你们聊哈,不必在乎我。” 李素月缓缓地弯出了个笑:“也没什么,素月不过是想问问王爷如今的身子怎么样。” 不过是想问问王爷如今的身子怎么样。 胡雪在心里默默地学着她忸怩的样子重复了一遍,心里觉得不屑。 是想问身子怎么样还是想问肾怎么样? 想到这里,胡雪又想起了前世的某广告词,他好我也好,莫名地就是一阵想笑。 夜凌渊随口道了句:“还好。” 转眸就看见某小女娃在一旁憋笑很辛苦的样子,皱了皱眉。 她在乐什么? 胡雪对上夜凌渊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止住了笑,一脸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这小模样让夜凌渊本身普普通通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李素月的心里升起一些羡慕。 但想想,原来王爷这么喜欢孩子,不是亲生的尚且如此,那若是亲生的呢? 什么样的女人能做王爷孩子的母亲呢,李素月的心里有些期待。 胡雪真的发现了,尽管夜凌渊的性子在怎么阴沉强势与霸道,可那身边的烂桃花还真是一朵接着一朵的。 紫叶还没解决掉呢,又来个李素月,一个个都是这么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想想胡写又觉得不对,为什么她要解决夜凌渊的烂桃花,她又不是他老婆…… 可想起这个,胡雪更憋屈了,明明她跟夜凌渊多么纯洁的关系,为什么这群女人都喜欢为难她呢,尤其是紫叶,基本上已经将她视为头号情敌的范畴了。 她跟夜凌渊多么纯洁的关系啊。 纯洁…… 脑中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 胡雪才蓦然想起,她和夜凌渊不是接吻过了吗?某种程度上也抱过了呀…… 那亲也亲过,抱也抱过,睡也睡过了,就差没做过的关系,真的能算纯洁吗? 所以说她和夜凌渊之间其实并不能算纯洁的关系? 胡雪被自己脑子里的这个突然的想法吓到了,然后惊悚地看向夜凌渊。 他风轻云淡,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素月聊着。 胡雪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真的有叫女人疯狂的资本,不管是作为颜控的角度,手控的角度,还是声控的角度来看他都那么无可挑剔。 就是性子不怎么样,就说其他的地方真真可以算是男中极品了。 还有他的那个身材…… 胡雪在心里默默地咽了口唾沫,不得不说,作为颜控的她有点蠢蠢欲动了,但是但是但是…… 胡雪越想越不对,他是夜凌渊啊,他可是夜凌渊啊,自己怎么能对他有这种想法。 其实胡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有这种想法,但她这么一想之后,倒是平复下了那突然急促的心跳。 这男人可是有深爱着的女人的…… 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就是她深爱的女人…… 是他提也不可提及的禁忌…… 一个心头上有人的男人,绝非良配…… 若有一天那个女人再度出现,那别人又算什么? 所以啊,别犯傻了胡雪,即便他现在对你再好再好,又能如何呢,一时兴趣而已,不要以为就能长长久久了。 长长久久,胡雪再次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 见鬼了哦,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当真是…… 胡雪垂了垂眸,掩盖住了眼底的神采,却不曾注意到那边的夜凌渊皱了皱眉。 他方才分明看见小丫头在看着他,并且神采奕奕。 一下子惊恐,一下子害怕,一下子偷笑,一下子两眼放光,一下子温和,一下子苦涩,可后来全部都归于平淡,然后,她低头,掩盖住一切,再抬头又是一副不显山不显水,只显可爱的模样。 所以她方才在想什么,是在想他么,那她又是在害怕什么,顾虑什么? 夜凌渊这一刻多想抓住她问问清楚,可到底没有。 小丫头虽然平日里活泼跳脱,但夜凌渊有时也看不清她的内心。 她似乎很喜欢将自己用坚硬的铠甲包起来,形成保护色保护着自己。 夜凌渊是想亲自拆开她的防御,但没办法,此事也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总之一个小丫头而已,再怎么样他还是制得住的。 何况还是个贪生怕死,没心没肺也没什么骨气的小丫头。 胡雪要是知道夜凌渊心里是这么想自己的,怕是会直接气晕过去。 此刻三人之中,最为尴尬地就是李素月了。 她本想好好与王爷说几句话以免太久未见王爷忘了她,可如今的情景却是让一个小丫头搅和了。 小丫头看着地下,王爷虽然一面是有应下自己的话,可心思大多也放在留心小丫头身上的,所以她倒是直接被冷落了。 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这让李素月觉得有些拉不下脸再讲下去了。 “那王爷要好好注意身子哦,素月先退下了。” 胡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下子凑到夜凌渊的面前,也嗲嗲地道:“王爷要好好注意身子哦~注意身子哦~”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胡雪噘噘嘴有些不满:“什么嘛,人家跟你说你倒是听得习惯,换我就不行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抱起了,就像抱小孩儿的那种抱。 胡雪的脸上被亲了一口:“雪儿这是吃醋了?” 胡雪两眼向上一看,翻出了个白眼:“为什么要吃你的醋,我疯了吗?” 胡雪感觉到夜凌渊的双臂似乎僵了一瞬间,但仅仅只有一瞬间,让她觉得是错觉。 然后她就看见夜凌渊的一个笑:“偶尔疯一疯本王也不会怪你。” 胡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哼哼了一声。 “可我会怪我自己。” 夜凌渊完全不在意:“雪儿别说了,你的心思,本王都懂。” 胡雪:“……我的什么心思?” 他懂,他懂了什么?胡雪自己都不懂,他怎么就懂了? 然后她得到了夜凌渊一个眼神,诡异的眼神:“你亲了本王。” 噗!胡雪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事儿她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再想起的,可夜凌渊为毛也提醒她啊! 而且……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当初明明是你亲的我。”胡雪捂住自己的唇,小脸一下子红了。 夜凌渊挑眉,到真是个容易脸红的:“那还不是你……” 胡雪又连忙捂住他的唇。 做完这一切动作她才发现,这么一来,不是又间接……了。 胡雪悲愤的想挠墙。 恼羞成怒道:“不许说,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这事儿传出去了,百年之后都没人敢娶我了!” 夜凌渊皱眉:“谁说的?” 胡雪更恼怒:“本来就是嘛,除了你谁还敢娶我!” 宸王,宸王啊! 宸王是谁,宸王的名声如何,宸王的女人谁敢碰,皇帝都要掂量掂量,更何况寻常百姓。 胡雪隐隐觉得不对,呸呸呸,她才不是夜凌渊的女人! “那也不是没人。”夜凌渊好心的指出胡雪语言上的不严谨。 胡雪看着他,表情怪异:“你会娶我?” 夜凌渊没有回答,倒是胡雪突然笑了。 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夜凌渊不明:“笑什么?” 胡雪笑的花枝乱颤:“我在想谁要是嫁给你,是不是以后在咱们晋国就可以横着走了,然后看上某个良家妇男,手一挥,大喊一句这个好,姿色不错,给我带进宸王府,应该没人敢不从吧。” 夜凌渊真的不知道她的满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想当本王死了?” 哦,胡雪汗汗哒。 忘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了。 “那不是谁嫁了你都要给你做牛做马?还得被你欺负?” “看本王心情。”某人很傲娇。 胡雪很气愤:“那谁还愿意嫁你!” 夜凌渊看她的眼神变冷了:“嫁不嫁由不得她。” 最后所有的谈话在这里都戛然而止,然后空气都变得尴尬,死一样的尴尬。 夜凌渊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胡雪都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当真是够够的了。 莫非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踩到了他的痛处? 难道他的那句嫁不嫁由不得她……是因为想起了那个女人? 场面太冷了,胡雪都觉得自己要被他冻死了。 最后还是胡雪摆了摆手:“哎呀我开玩笑的啦,王爷这么好,有钱有权有势,简直是女子择偶的不二人选。” 见他无动于衷又道:“谁要是不愿意嫁给王爷那岂不是瞎了眼了?王爷不必为一个瞎了眼的女人烦心,是吧?” 胡雪马屁拍的一百分,夜凌渊的脸色稍霁。 “她就是瞎了眼。” 咳咳咳,胡雪为他的自恋而折服,但还是不得不顺着他的心意道:“所以王爷何必在乎一个瞎了眼的女人是吧,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下来之后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女人的!” 看来夜凌渊是真的受了很重的情伤了。 胡雪一厢情愿地想着,并一厢情愿地想劝他从情伤之中走出来。 那一眼中,满满的全是深情。 夜凌渊见她如此就知道她又想歪了什么。 但他并不同意她的看法:“无碍,她瞎了眼,本王就想办法治好。” 哟呵,小样还挺深情挺执着哈。 胡雪摊摊手:“那王爷加油。” 她本以为那个女人大概是死了,所以夜凌渊只能赌画像思人,现在看看,她是没死了…… “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划算吗?” 夜凌渊看了她一个人:“那你想喜欢几个人?” 只要她敢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夜凌渊是真的打算给她点教训。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零,喜欢一个人太累了,不是吗?” 夜凌渊不置可否,只是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小脑袋想这么多做什么?” *** 地图上的方位是在沧澜山上。 所以夜凌渊和夜凌泽只在到达之后休息了半天后,都带着自己的人上山了。 夜凌渊是把胡雪带上了,毕竟这个小丫头一个人在山下他不放心,又担心她会做一些乱七八糟惹人头疼的事情,所以还是带在身边比较放心。 一大群的人走在山路上,山路崎岖不是很好走,胡雪这么可爱的女孩儿倒是不怎么愁累什么的。 因为总有人会问她累不累,给她递水递干粮,甚至还有些人提出要背着她上山。 胡雪感谢了他们的好意之后就一一拒绝了。 因为水,夜凌渊有,干粮夜凌渊也有,夜凌渊没让,谁能背她上山? 胡雪发誓她是不想麻烦别人而不是屈服于夜凌渊的淫威。 谁都不知道,到后来,别人都快累瘫了,而这个小女孩儿会依然精神充沛。 说起要背她上山的人好几个都被打脸。 这真的只是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吗? 这体力,是普通人能有的吗? “雪儿姑娘,你都不累吗?”饶是叶沉一下子走了这么远的路都有点喘。 “你们这群人呀,就是平时太缺乏运动了,就走这么点路就走不动了?” 胡雪说完,后头的李素月与李长陌才跟上来,李素月显然已经快要不行了,跌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夜凌渊。 胡雪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三个字‘求抱抱’。 噫……胡雪都替她害羞。 而夜凌渊就像没看到一样,反而是抱起了胡雪。 下头的一众人看见那位宸王殿下居然抱起了这个小女孩儿,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惊恐的神态。 夜凌渊直接忽视。 胡雪惊呆了,在众人面前又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好小声道:“喂喂,我不累的,放我下来!” 夜凌渊没好气地看着她:“接来的路还很长,而且古墓危险,你确定不用保存体力。” 胡雪真心是想了又想觉得这个体力还是要保存的。 索性就赖着了:“好吧,保存体力。” 众人见这小女娃就这么接受了……眼睛都瞪大了。 这可真是太不得了了! 而李素月的脸色灰了灰。 胡雪有些无奈,捅了捅夜凌渊:“那她,她怎么办?” 夜凌渊瞥了李素月一眼,示意叶沉。 不料李素月拒绝了:“多谢叶公子的好意,只是男女授受不亲,素月觉得如此不太好。” “所以是你比较喜欢拖所有人的后腿了。”夜凌渊的声音凉凉的。 胡雪看着李素月的唇都被她自己咬出牙印了,真心觉得夜凌渊真的有本事可以让女人的芳心碎一地。 反正就是夜凌渊有本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 即便中间出了这样的小插曲,但总之他们最后是挺快进入的古墓的。 其中还真的要感谢李素月,要不是她看见一处墙壁有些奇怪,伸手去按了按,他们这群人本身可以从阶梯上一圈一圈地慢慢地走下去的,这会却变成脚下踩空集体掉下去了。 这不是快了不少? 走楼梯的时间都被这姑娘给省下来了。 胡雪的内心真是感谢的很,差点就感谢地骂她娘骂她祖宗十八代了。 幸好所有来人基本上都是练家子,不是练家子又不能用灵力的胡雪多亏了夜凌渊才没掉下去摔成烂泥,李素月也是多亏了她哥哥李长陌。 然而这么一摔,胡雪没骂不代表别人也都没骂。 李素月听着那一阵一阵难听的咒骂声,一张脸煞白,下意识地看向夜凌渊。 但很不好意思,夜凌渊正关心着胡雪摔傻没有。 很遗憾没有。 倒是夜凌泽道了句:“李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大家莫怪。” 夜凌泽是谁,至高无上的那个人,尽管一直以来他的光环都有些被夜凌渊盖住,但他毕竟是皇帝。 皇帝的话,谁敢不听? 所有人都噤声了。 李素月感激不尽地看了夜凌泽一眼。 “诶,暗恋你的姑娘要被人抢走了!”胡雪很好心地告诉夜凌渊。 夜凌渊特别的无所谓,只看她也多看了夜凌泽一眼,皱眉:“你也喜欢这样的?” 胡雪特别诚实地摇头:“好是好,但是对谁都好就不怎么好了,表示不喜欢中央大空调。” 虽说中央大空调这几个字很新奇,但夜凌渊结合了她前面所说的,还是明白了小丫头的意思。 真是个想法奇特的丫头。 胡雪突然八卦:“夜凌泽咳咳,我是说皇上,他后宫里有几个女人?” 夜凌渊皱眉:“你关心他有几个女人?” “没有我就好奇一下。” “只有一个皇后。”夜凌渊随意道。 胡雪一愣:“这么深情吗?” 夜凌渊冷嗤一声,胡雪干笑一声:“爷更深情。” 这边说话的两人看起来那么要好,李素月走神了。 李长陌给她递了杯水,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素月愣愣起身,接过水,谢过之后喝完,又还回去,其间不小心跌了一跤。 胡雪也不知道李素月今天是不是犯太岁了。 总之她这么一跌,又触动了机关。 一时间白烟四起,古墓里本就幽幽森森,这会更是连里面有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知道此烟雾里面有什么成分,反正带进来的火把全灭了。 而众人都不曾想到的是,此烟吸入体,身子竟然一点一点变得燥热了。 直到后来烟雾散了些许,只是一种奇异的香气更浓了…… 这香气里更是混着媚药的成分,一时间古墓中皆是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就连夜凌泽也只能坐在地面上不断运气。 胡雪也觉得诡异,她也吸入体了许多,只是在发作之前似乎全散去了,只留下微微地燥热。 但别人就不一样了。 “热,热死了,好热,呼……” “他娘的!老子……” “唔,呼,怎么回事……” 这里的男人那么多,可女子就只有胡雪和李素月两个。 胡雪似乎能感觉到有人如狼似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贪婪地几乎闪着绿光。 胡雪面对这样的情景,有点害怕。 她想转头去找夜凌渊,可夜凌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她的身后了。 李素月那边也是,几乎要被男人围住。 空气中满是各种喘息,和汗味,胡雪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突然之间连夜凌渊都不敢找了。 男人们的眼中都泛着迷离又淫邪的目光,胡雪的心里一阵阵发冷。 知道在这种痛苦的被欲望折磨的时候,有些人的人性是会消失的。 刚才好心好意地要背胡雪上山的人,这会子正都争着把手往胡雪这儿伸来。 她听见李素月的尖叫,心里一阵烦闷。 “别过来,谁要是赶过来我就杀了你们!”胡雪握紧了拳。 李素月那边是有李长陌护着的。 李长陌是医者,可能接触的太多这会子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他就站在李素月的身边,不让那些被情欲蒸腾的男人靠近她。 胡雪也想念自家哥哥了,她是老幺,从小被哥哥姐姐们欺负大的,也是被他们边欺负边宠大的。 但现在,她谁都没有。 胡雪的眼神渐渐冷了,也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运起灵力,疾风遂起,几人连连退后了许多步。 只是他们运起了内力,暴起向胡雪涌来。 胡雪看着他们喘着用尽全力粗气朝自己涌来,心里一阵阵恶心。 这样太弱了,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群人碰到自己! 正当胡雪打算洗去眼中药水露出银眸,再开一尾的时候,整个身子被人拥住,然后上升。 胡雪愣神的一瞬间内,男人的目光凌厉,长臂一挥,铺天盖地地戾气涌出,方才如狼似虎的人们通通被震开,有人吐血了,有人则是直接没气了。 他说:“别怕。” 胡雪一愣,浑身僵硬,这是经典的冻结反应。 来人将他拥在怀里。 胡雪委屈:“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他们……” “本王知道了,别怕。” 胡雪的心就这么安定了下来,她关心道:“你没事吧。” “有事。”夜凌渊很认真:“有事。” 胡雪一手拍他肩膀:“骗人!”说着倒是又有想哭的倾向。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再哭本王杀了他们。”夜凌渊很无奈。 胡雪知道他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说的出来他就一定做得出来。 于是她静默了,闭嘴了。 “夜凌渊,我热。” 夜凌渊将她抱在了一层阶梯上,没人敢上来,所以没人看得见这边。 “怎么办。” 她也热,但又没有那群人那么严重,可她真的害怕这样待久了会不得了。 她人类的身子才八九岁呀八九岁! “你想如何?” 胡雪其实有点不舒服的,她搅着衣角,抿着唇:“我没,没想如何。” 胡雪压抑着不适,但越压抑越不适。 “这里没人。”夜凌渊神色淡淡,也没打算有什么动作只是就那样看着她。 胡雪觉得夜凌渊的身上很凉,所以她卯足了劲儿往他的怀里面钻。 夜凌渊也不闪躲,就随便她怎么钻。 “胡雪。”他唤了一句;“知道我是谁?” “王爷。” 夜凌渊又问了一句:“谁?” “夜凌渊。” 胡雪不知道为什么夜凌渊会问这种问题,好傻啊。 然后问完又不说话,让人一脸懵圈的,但她又没工夫懵圈。 然而她钻,夜凌渊就随她钻。 渐渐地好像这样有点不够,胡雪又忍不住亲他的嘴角,然后舔了舔。 很凉很喜欢。 “胡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胡雪回答的很有水准:“我在非礼你。” 夜凌渊:“……” “可是,可是我很难受,你就从了我这一次吧。” 胡雪委屈啊,真的好委屈,可她没办法。 “那里那么多人,为什么是本王?” “我跟他们不熟。” 夜凌渊似乎不满意,让她离他远了些:“不熟?摸一摸不就熟了?” 若是胡雪现在正常的话,一定会吐槽这句话,但她现在不正常。 “可我不喜欢他们!” “所以你喜欢本王?” 胡雪没有回答。 夜凌渊又说:“回答。” 胡雪想了想,点点头,十分饥渴地朝男人扑了过去。 “这回怎么不拦着我了?”胡雪奇怪。 “本王心情好。” “所以呢?” “所以就给你非礼一次。” 嗯,这逻辑很神,但胡雪却觉得很幸运,感谢夜凌渊心情好! “你可知你还是个孩子?”夜凌渊突然问。 胡雪的表情突然变得恶狠狠:“我才不是孩子。” 说完就往夜凌渊的唇上咬了下去。 饶是夜凌渊也楞了楞。 胡雪觉得自己和下面那些人应该是差不多的,反正也是扑倒了夜凌渊,还啃了他的唇。 还啃了好多遍,反正夜凌渊就那样任由她胡作非为,也不动,就由着。 但胡雪咬的不重,她可不敢在他嘴上留下痕迹,不然一会就是死也说不清了。 直到最后,胡雪终于没那么疯狂了。 实际上就是刚才她都是有意识的,所以没法做出要死要活的样子。 只是现在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了,理智更胜一筹了而已。 她抬头向从他们进来,就已经关闭了的开口,黑漆漆的一片,像在晚上没点灯。 “你杀了我吧。” 胡雪内心突然扬起了愧疚。 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禽兽,她怎么能对夜凌渊做这种事情呢。 夜凌渊不语。 “呜呜呜,我错了!”胡雪捂脸。 原来她对夜凌渊是真的真的有非分之想! 上一次也一定是她内心太想对夜凌渊做点什么了,才会那样。 她有罪。 她对不起祖国! 她就是一只色狐狸。 夜凌渊见她如此,真是止不住地想笑,但最后还是没笑。 “这不是你的错。”他认真地宽慰道:“本王不怪你。” 胡雪一听,心里的罪孽感更加深重了:“我一定会负责的!” 哪,这真的就是脑残剧看多了的后遗症,接的都是些什么话。 人家夜凌渊哪里还需要她的负责。 而且他也不是良家妇男,负什么责啊,胡雪对自己也是醉了。 本以为夜凌渊会表示不屑,但他倒是问了:“雪儿想怎么负责?” 这下换成胡雪呆了,半晌才问:“以身相许?” 见夜凌渊真的在锁眉思考,胡雪连忙道:“要不我们下去吧,下面的人一定会很担心的!” 这话题转的,胡雪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但其实是不及格。 但偏偏夜凌渊这一次并没纠结,他将她带下去了。 下面的人终于好些了,据说是李长陌给他们派了药。 他们见夜凌渊下来,立马跪下:“吾等向殿下请罪。” 夜凌渊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起。” 这就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胡雪这才看向夜凌渊。 原来他对别人的时候是这样啊。 然后胡雪又看向那些个不幸被夜凌渊杀了的男人,发现这几个都是当时碰到过她的人。 她看向夜凌渊。 应该是巧合吧,刚才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会这么准。 几人不敢怨宸王杀死了他们的兄弟,毕竟是有错,但他们都恨上了李素月。 都是她! 李素月方才也差点被这群男人给……了。 本以为她哥哥将他们治好他们会起码有点感激,却不想他们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垃圾一样。 “刚才怎么没人把这臭婊子给杀了!” “没脑子的蠢物,连累了这么多人一点啊都不愧疚吗?” 李素月的脸色苍白如纸。 何曾受过这种辱骂,瞬间啼哭了起来。 胡雪觉得很烦,很厌恶,撇开脸不看她。 虽然她确实都不是故意的,但是在这古墓里面就不能小心一点吗,一个猪队友会害死无数队友的!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真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李长陌笑道:“大家莫要生气了,长陌替妹妹给大家请罪了,” 夜凌渊也开口了:“这事情就这样吧。” 胡雪看了他一眼,所以他这是在替李素月说话了? 李素月一脸含春地看着夜凌渊。 夜凌泽也站了起来,只是脚下不稳,晃了一晃,胡雪连忙走过去扶他。 “没事吧。” 刚才所有人都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就只有夜凌泽,不像夜凌渊那般免疫,却依旧没有失态,胡雪觉得很敬佩。 “无碍。”夜凌泽的唇边又扯出一个笑。 那何止是好看,那是相当的好看,比起正在关心其他女人的某王,胡雪还是觉得他更顺眼一点。 反正胡雪是直接忽略了某王看过来的,几乎可以杀了胡雪的目光。 “要不在墙边站着歇会?” 哼哼,胡雪就是高兴。 夜凌泽眼中的笑意从未淡过,总之就是他的身上总能有让人舒服的气质。 可胡雪万万没想到的是,夜凌泽在走到墙边的过程中踩到了机关。 “喂!夜凌泽!”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胡雪忘了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个孩子,所以她自不量力地妄图去拉出夜凌泽,所以可以预见的是,她也掉了下去。 这可真是…… 夜凌渊很快地出手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雪和夜凌泽一起掉进了机关室。 一双丹凤眸中满是阴郁的寒霜。 胡雪以为自己会摔死,但她没有,她砸在了夜凌泽的身上。 然后夜凌泽就是咚的一声落地, 胡雪赶紧起身,检查了一下夜凌泽的鼻息。 还好,没被她砸死!只是被砸晕过去了罢了。 胡写站起身后,看着自己呼出的气体,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没穿秋裤遇寒流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她和夜凌泽这是掉进冰室里头了? 第059章 老子不伺候了!逃跑与追杀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喂,夜凌泽,你没事吧?” 胡雪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心里有些慌乱。 外面已经够冷了,这间机关室更是如同冰窖,夜凌泽就算没被砸死,也一定很快就会被冻死的! 如果他们有幸出去,她好好地活了下来但夜凌泽如果死了,那胡雪一定会被千刀万剐的。 所以,夜凌泽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胡雪一咬牙,源源不断地灵力渡给了夜凌泽。 好心疼啊,这可是好不容易修来的灵力,这样给别人取暖用简直暴殄天物。 “我亏大了,偏偏又不能让你知道这份人情的存在,唉,我怎么这么命苦……” 胡雪仰着头,靠在墙壁上,目光不知道往哪放,总之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 约摸一炷香之后,夜凌泽醒了,胡雪面露尴尬地看着他。 “朕……为何……” 夜凌泽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踩中机关,跌落下来,而她,似乎是她伸手想拉她,但最后一起跌了下来。 夜凌泽的神情友好:“多谢姑娘。” 胡雪觉得他的这笑特别迷人,还不知道迷了多少个小姑娘如痴如醉呢。 胡雪也报以甜甜一笑。 她这小模样生的也挺好啊,笑起来绝对不比人家差。 夜凌泽看着确实有一瞬楞神。 心想,难怪皇叔对她那般好,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两人待在狭窄的又寒冷的空间里,胡雪是不觉得有什么,夜凌泽看起来也淡定。 但是…… 那也仅仅是看上去。 因为胡雪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只是微不可见,但胡雪却看出来了。 “皇帝陛下冷吗?”她偏头看着夜凌泽。 夜凌泽摇头,浅笑:“不冷。” 胡雪点点头,也是他是有内力的人,不应该连这点时间都受不住。 那他是为什么? 某一刻,胡雪发现这个人眼中的神情变得幽幽暗暗,一点也不似他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样子。 她想起了夜凌渊,这种神色,夜凌渊也曾露出过。 夜凌泽掩去眼中的沉闷,只留下让人舒适的那种气场。 胡雪抿唇。 她坐了许久之后,状似无意地哼起了歌来。 自己一个人乐在其中。 夜凌泽在一旁听着听着,觉得稀奇,抬头多看了她一眼:“这歌朕倒是从未听过,可有词儿?” 胡雪点点头:“有的。” 她的眼神亮亮的:“陛下要听吗?” 夜凌泽有一瞬间的怔忡:“可以啊。” 语气中带上了点哄小孩儿的意味。 胡雪有点羞涩:“就怕歌词儿陛下不会怎么喜欢,很普通的。” 夜凌泽失笑,真是个孩子。 夜凌泽表示不会介意之后,胡雪也不忸怩了。 她的歌声悠悠扬扬——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夜凌泽看着闭眼认真唱歌的胡雪,觉得这女孩儿本身就美,但他却觉得她这一刻最美。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喜欢的歌儿这么童真童趣,夜凌泽从未听过这样的调调,也从未听过这样温暖的词。 不知为何,他有点希望时光可以停在这一刻。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方才闭上眼的时候,全是从前那些黑暗阴森的记忆,所以夜凌泽不喜欢黑暗的地方。 只是这一刻,他听着机关势力弥漫的少女的歌声,觉得这儿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胡雪是真的发现了,他的手没有再颤抖,细微的一点点地也没有。 所以约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吧。 机关实里面的人冷得要命,机关室外面的人急得要命。 “怎么办怎么办!”夜凌泽那边的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皇上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有几个稍微了解夜凌泽的人则是更加着急:“皇上特别讨厌黑和阴凉的地方,他和那小姑娘在那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皇上在那岂不还要照顾那半大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几人叽叽喳喳没完的时候,被一个阴鸷的目光看得闭了嘴。 夜凌渊的拳头早已紧紧地攥住了。 暴起的青筋彰显着男人此刻的怒意。 此刻的他看上去当真是鬼神难近,反正是一直没人敢与他说话。 直到某一个,有人听见某处似乎有微微杨扬的歌声。 叶沉浑身一个激灵,这是那小丫头。 “王爷,雪儿姑娘没事!她没事!” 何止是没事,还有心思唱歌能有什么事情? 叶沉本以为王爷至少应该松一口气,却发现王爷的目光更冷了。 叶沉也是焦急。 哎哟喂啊姑奶奶,都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了您还有心情唱歌儿哪! 快别唱了,待会王爷要发怒了你也承担不起啊。 “我跟你说哦,我爹曾经跟我说,害怕的时候只要唱歌,就不会害怕了。” 胡雪眨巴眨巴着狐狸眼看着他。 “你害怕?”夜凌泽问她。 胡雪再次羞涩地点点头。 “冷么?”夜凌泽关怀的目光落在小丫头身上。 胡雪扁扁嘴,点了点头。 废话!要不是她有灵力护体,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被冻成了个冰碴子了。 夜凌泽拖下身上的披风再给胡雪加了一件,小小的胡雪就这么被裹了起来。 胡雪一愣:“给我真的没关系么,你就一点儿也不冷?” 夜凌泽失笑:“朕本就不如何畏寒。” 你们这些练家子就是厉害。 胡雪一点也不客气地裹紧了他给的狐裘披风:“那我就不还了哦。” 夜凌泽忍俊不禁。 过了许久之后,胡雪都快冻僵了才站起来走动走动。 “皇帝陛下,您说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 胡雪真的快撑不住了:“我们在这里头也找找机关吧。” “不必了。”夜凌泽摆手:“朕方才寻过,里头什么也没有,没有机关,这是个彻底的密室。” 胡雪内心崩溃:“那我们不是注定困在里头出不去了。” 夜凌泽看着抓狂的小丫头觉得有趣。 一般的孩子此刻不都一般又哭又闹又害怕么? 她倒是一样也没有, “保存体力,别乱走了。” “别担心,外头的人会想办法进来的。” 胡雪无可奈何地在他身边坐下。 可夜凌泽却突然撑不住地朝胡雪倒过来,胡雪吓了一跳,但她不能真让夜凌泽摔在地上啊,所以就只能由着他不小心地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抱歉。” 夜凌泽的语气有些闷:“朕浑身都僵了,怕是起不来了,能否借朕靠靠。” 滚犊子! 胡雪是想这么说的,但她不能。 这可是皇帝的话呀,皇帝的话就算只是表请求那也是圣旨。 算了算了,你爱靠就靠着吧。 靠吧靠吧给你靠。 在胡雪将睡未睡的时候,她是被人拍醒的,是夜凌泽。 他的眼神满是焦急,胡雪一脸茫然。 “别睡。” 胡雪只觉得他的手拍在自己的脸上很疼,怎么说的,像被一块巨无霸的冰雹砸脸吧。 胡雪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保存精神,别睡死了。” 胡雪点点头。 他这是害怕自己一睡就睡死了。 “我好冷……”这一间机关室真的就跟个冰窖一样,胡雪从未这么冷过,想要抬起手,却发现手和地板都快冻在一块儿了。 夜凌泽皱眉,那眉眼中满是温淡的担忧,下一刻,胡雪落进了一个怀抱之中。 只是怀抱并不温暖,有点像掉在了了冰块之上一样。 她抖了抖:“冷……” 不靠近还好,现在他们彼此都如同冰碴子似的,靠近了反而是扑面而来的寒意。 夜凌泽无奈地将内力化作暖意传进小少女的体内。 胡雪表示愕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内力传给我,那你自己怎么办?你想冷死吗?” 真的特别冷,说起话来牙齿都在打颤。 “朕说了,朕不如何畏寒,你是个女孩子,若是冻出了病根子,以后可如何是好?” 胡雪愣愣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人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陛下你人真好,一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好陛下。” 胡雪一感动起来就容易喜欢拍人马屁这一点就算她脑子已经冻得不清不楚了也从未变过。 夜凌泽觉得好笑:“就因为朕给你传了点内力你就这么想,是不是也太好哄了。” 胡雪摇头:“毕竟这种时候,谁都会选择自保的时候陛下会选择先想我的事情,就说明陛下一定是个大好人!” 一句大好人让夜凌泽怔了怔。 胡雪看他如此,心里一个激灵,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自以为是了一点,有点没规矩了。 “那什么,要是我说错话了,陛下莫怪。”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说话百无禁忌习惯了,一时间忘记这事古代,有些话由不得她来说。 夜凌泽其实根本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摇头:“不必如此,你我经此一次之后,也算是同患难一次了,日后无需太拘谨了。” “若是能一同活着出去,下回一起吃饭吧,朕带你吃遍京城。” 他记得小孩儿一般都会喜欢吃多一点吧。 胡雪虽然不是小孩,但她喜欢吃是真的,听言眼神都亮了:“好啊,陛下说话算话啊。” 说来也奇怪,这间机关室幽暗得让人觉得可怖,夜凌泽却在少女的眼中看见了星辰。 那是许多许多年以后,他都不曾忘记的瞬间。 永远也忘不掉少女温暖的音质,忘不掉她俏皮的眼神,以及用她闪闪的目光说‘陛下一定是个大好人’的模样。 *** “找到机关了吗?”夜凌渊的声音冷的不像话。 叶沉点点头:“可是王爷,那儿打不开啊!” 夜凌渊周身的温度又降了许多度。 叶沉指着一堵墙:“属下觉得就是在这墙后头了,但是进不去,找不到进去的机关!” “确定就在这后头了?” 叶沉点头如捣蒜:“属下确定,但是想要进去可能还要花一些心思和一些时间。” 叶沉说着,却看见自家王爷冷冷地吩咐了一句:“退后。” 叶沉甚至还来不及思索王爷要做什么呢,就感觉到了一阵地动,那是特别强大的内力,好似空间都要被撕裂扭转一般的巨大内力。 叶沉一个不察,脸上就被那内力划出了一条痕迹,许多人都受到了惊吓,连连向后退。 唯有一人傲然站在前方,骄傲的像这个世界的王者。 夜凌泽也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他看着对面空气中的虚无,神色明明灭灭,晦暗不明。 直到一声巨响,那堵墙硬生生地裂了一条缝隙,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然后就是崩塌。 一声巨响之后,夜凌泽被那一片灰蒙蒙给迷了眼,下意识地护紧了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小丫头。 因为夜凌泽给她输了内力,才敢安心让她睡会子,可能是因为小丫头早已身心俱疲,即便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她都没有醒来。 夜凌渊看着小丫头一脸安详地靠在夜凌泽的怀中,气的快要炸了。 “皇帝出去吧,这里有本王即可。” 夜凌泽手中的小女娃被夜凌渊接了过去,夜凌泽只觉得手上空空的,而小丫头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伸手了,夜凌泽觉得心里也空空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夜凌泽苦笑,他以前从不这样。 不曾想仅仅与小丫头呆了这么几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就产生了点儿感情了。 夜凌泽的态度夜凌渊完全都看在眼里,他看了一眼怀中安详的小丫头,神色灰了好几分。 这个丫头真真是个狐媚子。 尽管只是不经意之间都在吸引着别人! 夜凌渊又想起先前太皇太后所言之语,目光又冷沉了几分。 待胡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以为自己还呆在那个该死的冰室里面,她睁开狐狸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营帐之内,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她已经出来了吗? 胡雪坐了起来,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快要僵硬了。 她摸着黑找出去,就看见一处营帐灯火通明。 胡雪走过去,看见夜凌渊,一脸地惊喜地跑了过去:“王爷是你把我带出来的吗?” 胡雪说完,却发现夜凌渊连一个目光都不曾赏给自己。 她一愣,就那样看着他,然而夜凌渊还在看他自己的书,就好像胡雪不存在一样。 “王爷?”胡雪走过去,可夜凌渊还是不肯抬眸,胡雪有些奇怪:“王爷你怎么了吗?” 与此同时,李素月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盅汤。 “王爷您累了吧,素月给您炖了汤了,喝些再忙吧。” 胡雪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内心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本身以为夜凌渊会拒绝的,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夜凌渊让她放下,还喝了两口。 李素月关切地问:“王爷,如何,素月头一回炖汤,也不知道味道是否还行?” 胡雪本以为夜凌渊什么也不会说的,可她又发现自己错了。 夜凌渊说:“尚可。” 尚可啊,这对于他这种沉默寡言之人来说,已经算是至高的夸赞了。 胡雪不知道自己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情转身的,总之,很糟糕。 夜凌渊好像喜欢李素月是吗? 胡雪想起古墓里面,夜凌渊帮李素月说话的样子,心里微微憋闷。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为什么要在乎这些东西呢?夜凌渊这个男人他喜欢谁,跟自己有几毛钱关系? 只是心情这种东西说来也奇怪,有时候它是能自行控制,自我调节的,有时候,它又根本由不得自己的想法。 比如不管胡雪在心里怎么与自己解释,她的心情都很糟糕。 走出营帐,胡雪都能听见营帐里面李素月被夸奖之后那娇笑。 所以胡雪无比痛恨自己好到逆天的听力。 胡雪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夜凌渊背着他走了,不管怎么叫也叫不回来。 梦里的她撕心裂肺,一点也不像真实的自己,然后渐渐地,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有个黑色的漩涡,不停地将她卷进去,想出来,但是无论如何也出不来。 “她这是怎么了啊!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叶沉一脸焦急地看着李长陌,而王爷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 李长陌也觉得很奇怪:“这个小姑娘的脉搏和寻常人不同,我不知道要怎么看……” 叶沉皱眉:“你倒是快点儿看看呀,一个小姑娘的脉搏而已,怎么会与寻常人不同!你不要学艺不精就瞎找借口!” 李长陌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质疑他的专业素质,当即就有意见了了:“我学艺不精?这种情况你找遍所有大夫,他们与我的结论也一致的!不信你试试,试试啊!” 叶沉愣了,看这李长陌常年一个表情,不想也会有这么气愤的时候。 看来真是他也看不出来了。 那可如何是好:“那你倒是开些药啊,她若是醒不来怎么办?” “看起来像是梦魇了,等她自己醒来吧。” 叶沉皱眉:“那她若是自己醒不过来呢?” “那就是一觉睡死了,还能怎么办!” “啪!”夜凌渊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李长陌皱眉,作为一个医者,他是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 “王爷抱歉,李某实在是无能为力。” 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一旁一直不出声的李素月见此,拉住了夜凌渊的一只衣袖:“王爷莫要怪哥哥,哥哥也是没办法。” 她敢如此触碰王爷也是想赌一赌,毕竟王爷今儿待她极好,让李素月由衷的觉得自己或许是有希望的。 夜凌渊看着自己被抓住的那一角衣袖,目光阴鸷地扫向那只手的主人,李素月一愣,赶忙放手,退后好几步。 “抱歉,抱歉王爷,是素月一时着急,逾越了,对不起,王爷。” “下去。”夜凌渊冷声道。 李素月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叶沉停顿了半晌,也退了下去。 夜凌渊刚站到小少女的身边,一双素白的小手也如李素月一般攥住了夜凌渊的衣袖。 无意识地,习惯性的。 夜凌渊的眼眯了眯。 “夜……” 夜凌渊的眼中一片暗沉,在想谁?夜凌泽? “夜凌……” “夜凌渊……” 夜凌渊微楞。 却见小丫头摇头:“夜凌渊,不走,不要走……” 夜凌渊有一瞬间怀疑她是清醒的,但很快他就否决了。 只因小丫头面露痛苦,轻轻地摇着头,抓着他衣袖的小手紧了又紧,直到最后好像支撑不住了一般,她终于松开,却被夜凌渊随手一捞。 男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紧了那一双宛若无骨的小手。 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小丫头浑身一颤。 然后开始发抖,某一瞬间,小少女的浑身都泛起了淡淡的银辉,这诡异的情景让夜凌渊眯了眼睛。 他早就觉得小丫头不对劲儿了,有许多地方都不对劲儿。 比如说她那异于常人的银瞳,比如说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却精通于摄魂师,再比如说今日在古墓里,那群人朝她涌去之时,她身体中迸发而出的那股子力量。 夜凌渊感觉得到小丫头是没有任何内力的,那她又是如何有着如此力量的。 再联系起李长陌所说的话,她的脉搏与寻常人不同,饶是李长陌都无法判定她的身体状况。 一切的一切,奇特,神秘,而她也一直隐藏的很好。 只是有些细节部分不是她能掌控的了得。 所以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夜凌渊丹凤眸中的神色明灭不定。 胡雪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夜凌渊的手,普通人就是想挣脱也挣不脱,但夜凌渊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他也没有挣脱。 反而也坐上床榻,任由小丫头的无限靠近。 那阵淡淡的银光一直萦绕在她的身边,夜凌渊感觉得到,那气息似乎是在保护她的。 “小丫头。”夜凌渊意味不明地唤了句:“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而你又究竟还要瞒着本王多久?” 胡雪感觉到身边之人的不安定,小脸儿在他的胸膛处无意识地蹭了蹭。 “唔。” 夜凌渊突然觉得她的此举很熟悉,因为从前某只狐狸也特别喜欢这么干。 而许久了,那只狐狸又像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找不到。 小丫头一下就没了,小狐狸回来了,小狐狸没了,小丫头又回来了。 他似乎永远也无法同时留住她(它)们俩 可……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夜凌渊的脑中蓦然有种惊世骇俗的想法。 将所有的所有串联在一起。 比如,她和小狐狸某些地方的相像。 比如,小狐狸一回来,她不在,小狐狸一消失,她回来。 再比如,小狐狸的玉佩为何会在她手上。 尽管她有解释过,但如今回忆起来,那种解释其实很苍白。 还有什么?夜凌渊阴着脸想着。 脑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小丫头心口处的一道伤疤…… 小狐狸的伤疤…… 饶是镇定如夜凌渊也被自己的这些想法给惊讶了。 这么多这么多事情,全都是巧合吗? 夜凌渊不觉得世间能有事情会巧成这样? 所以呢,要他相信他的小丫头就是他的小狐狸吗? 这又怎么可能呢? 那她异于常人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夜凌渊急切的想要验证,但又要如何才能验证? 他深深地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心里又有种奇怪的预感,这种感觉挺遭的。 信又不信的感觉,纠结且矛盾。 若小丫头就是小狐狸…… 夜凌渊再次想起先前,他决定要出来寻小狐儿的时候,她极力地阻止,甚至于不惜说出一些平常都不会说出的话。 那时候,所有人都怀疑她是不想让小狐儿回来,抢了自己的宠爱,而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又继续阻止。 又想起先前,小狐狸回来之后,小丫头不见了,他们去寻小丫头,他表示要亲自去寻的时候,小狐狸焦急地在纸上写‘再等等’…… 后来小丫头回来了,小狐狸又消失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明着什么。 将这些结合在一块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从前夜凌渊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如今一旦有了那个苗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每当他夸奖小狐狸的时候,小丫头皆是一脸与有荣焉的感觉。 夜凌渊的拳紧了又紧。 事情已经昭然若揭,只差最后的验证。 夜凌渊在想自己是否应该逼她一把,让她自己招出事实真相。 可最后的答案却是顺其自然。 小丫头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若贸然说点什么,指不定要逼急她了。 而她这样的性子,又是那种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而她不遗余力的隐瞒着这事情,说明她绝对不想让人发现。 那就装作不知道吧。 夜凌渊心里虽然怀疑这小丫头估摸着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狐狸精了,可居然内心出奇的平静。 或许他就是觉得小丫头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注定是他的小丫头。 可以想到她当初那般决然地逃离自己身边,夜凌渊还是有些生气。 又想起她留下的心头血…… 夜凌渊又不知该如何生气了。 她怕是从哪儿知道了,他将她留下的原因了。 只是这小狐狸,怎么就不愿信他一回呢? 夜凌渊就那么打量着她,一打量就是一个小时。 一个时辰之后,胡雪醒了。 一醒来,对上的又是夜凌渊那一张宛若臭水沟一样的脸。 还有那眼神,胡雪总觉得泛着奇怪的光芒,看得她背脊发凉。 她一抿唇,一咬牙,头一偏,默默地缩回床角里,不去看他。 “你难道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与本王说清楚么?” 胡雪的心里一个激灵,惊恐地转头,她看着夜凌渊的脸。 “若不是本王看见了,此刻问你,你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说了?” 胡雪浑身一僵,呆呆问:“你看见了什么?!” 夜凌渊眼一眯。 胡雪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他是发现了她的秘密了? 胡雪只觉得喉咙好像被哽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夜凌渊的神色凌厉:“你与夜凌泽是不是从前就相识了?” 啊?胡雪目瞪口呆,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不是知道她秘密了啊,胡雪还以为是她在睡熟的时候暴露了原身让夜凌渊看见了呢。 “我没有啊。”她一脸莫名。 “没有?” 夜凌渊见她前一刻还浑身紧绷,可下一刻听到她的话之后就松懈下来,觉得有些想笑,又忍不住逗逗她。 “那为何他对你那般好,你还窝在他的怀里,那模样,当真亲昵得很,说出去就算说认识了三年也是有人信的。” 他说这些话,本身是想逗逗这小丫头,但说完之后还是气到自己了,于是一张脸又阴了下去。 胡雪也很生气。 他不是喜欢李素月吗,她和谁认识多久关他什么事情! “不劳王爷费心了。”小丫头偏头冷哼。 夜凌渊真是被气笑了:“本王费心你?本王是担心你是皇宫派来的细作罢了。” 这个时候,李素月又走了进来,又拿着汤药。 “哥哥看着炖了点汤,说是给胡雪姑娘炖的,可以驱寒的,虽说别的哥哥看不准,但这个药对身子绝对不会有任何伤害。” 胡雪又看着夜凌渊和李素月站在一起,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那个样子就一阵烦闷。 “细作是不需要喝这些的,病死了最好。” 胡雪随手一挥,那些汤药一不小心全都溅到夜凌渊的身上了。 夜凌渊的一张脸彻底的黑了:“胡雪你找死是吧!” 李素月看着这一幕,尖叫出声,连忙拿着帕子给夜凌渊擦拭。 而夜凌渊居然一点也没有拦着,就让李素月这么擦着。 胡雪居然莫名地觉得这一幕刺眼,就好像两人之间的气氛第三人已经插不进去了的感觉。 而这一次,胡雪就是那个第三者。 稍微处理了一下,夜凌渊拂袖而去,去换衣裳了。 而胡雪坐在床榻上,身子怎么都是冷的,冷的没边了。 而去她相当的冷静,她不想骂李素月,不想骂夜凌渊,只想骂自己。 真是自己犯贱啊,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以为夜凌渊真的会一直让着她吗? 呵呵,可不就是这样嘛,她寄人篱下本就应该受主人的气! 主人把她当做一回事的时候宠一宠不当一回事的时候可不就是哪怕只是一个无心之失都是在找死? 胡雪突然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一点也不想待在夜凌渊的身边。 他现在不是有了李素月了吗,不是嫌弃她碍事了吗,不是觉得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吗,不是还觉得她是夜凌泽派来的细作吗? 老子还不乐意伺候了呢! 什么破脾气烂人嘛! 于是,当下胡雪就收拾了行礼,打包了东西,悄悄咪咪地翻墙走出营帐。 反正她已经被当做细作了,王府走掉一个有细作嫌疑的小破孩怎么也该是他夜凌渊高兴见到的事情嘛。 胡雪突然感觉自己留下就是犯贱,走了才是众望所归,于是更加是有了不得不走的理由。 留在宸王府,迟早要被夜凌渊给玩死了! 胡雪算是明白了,自己只要在夜凌渊的手里就免不得被他玩弄。 在她是只狐狸的时候,被当宠物养着玩。 在她是女娃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把她抱起到处晃悠,跟养女儿似的那种养着玩。 特么的老子真是受够了! 跟你的李素月天长地久去吧。 胡雪才不承认自己现在是在吃醋呢!绝对不是!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吃夜凌渊的醋吗?我疯了吗? 夜凌渊的思维方式胡雪总是理解不了,也无法去理解,所以反正留着也是心累,还不如早点一刀两断呢! 胡雪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就是一阵气哄哄的。 离开的想法越来越坚定,脚步迈得越来越快。 不得不说胡雪体力真的好得很,如今她也不管其他,随意使用灵力,很快就离开了夜凌渊的营帐。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胡雪突然觉得心里那点憋闷瞬间一扫而空。 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自己何须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心烦呢,何必呢何必呢? 一想到夜凌渊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人呢?” “似乎往那边去了!” 胡雪的心里一个咯噔。 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她清楚得很,那是叶沉的声音。 胡雪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而且是那种让人心慌的危险。 她的眼中莫名地露出恐惧的神色。 胡雪闭眼,强迫自己忽略掉那种一样的情绪,耳朵动了动,瞬间分辨出了叶沉所在的方位。 卯足了劲儿就往反方向跑。 靠,夜凌渊,老子不想伺候你了,你放老子走吧! 胡雪的心中突然慌张,为什么呢,只因为自己的听力是在太好,她几乎能感受到身后那可谓是排山倒海一般的脚步声。 不就,不就是一个她跑了吗?那后面那群人是怎么回事,集体去打仗的吗? “今晚一定要把雪儿姑娘追回来!” 胡雪听见叶沉发布施令,蓦然一阵腿软的心慌不知道从何而来。 感情全是来追她的了? 她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用的着派一个团的人来追她吗? 胡雪感觉这不像追赶,反而像追杀。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心慌的原因了。 只怕是这下要是被追上了,要被捅成马蜂窝了。 胡雪在心里其实是很想吐槽的。 吐槽夜凌渊,居然派这么多人追杀她,完全一点旧情也不顾,怎么着她也用半条命给他抑制毒素了嘛。 虽然他不知道,但也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吧! 走一个细作,多好?何必还派这么多人出来追? 胡雪听着愈发近了的脚步声,又是一阵腿软,但不跑又对不起爹妈祖国养她这么大。 “我日你大爷!” 胡雪一路飞奔,实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原谅她此刻的没有素质,因为她此刻的素质全被夜凌渊给吃了! 此刻是夜,感谢亲爱的月亮,胡雪灵力很充沛,虽然没有月圆之夜那样,却足以保证她不会累死。 胡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她已经跑出夜凌渊营帐许久了,可却总有一股子威压萦绕在她的周围。 有的时候几乎要让胡雪喘不过气,直不起身来。 胡雪真恨自己这一次准备的不够充分就瞎几把跑,怎么着也该挑在夜凌渊体内那毒素发作,整个王府都没空理会她的时候再跑才对。 胡雪跑着,身后的脚步声似乎渐渐远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站在一堵墙后呼着气,浑身微微发抖着。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在原地站久之后愈发明显。 好像有什么气息悄然而至,扼制住她的颈脖。 什么,什么鬼? 胡雪只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觉得这个地方肯定特别不吉利,于是足尖一点踏上墙头,却一时没有注意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对不起啊!”胡雪下意识地道歉。 可她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什么人闲着没事会半夜站在墙头? 她的心里一阵发慌,立刻甩开了那个人的手,身形向后暴退。 胡雪觉得自己真真是倒霉到家了。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转身就是跑,可她却总能感觉那道人影就不徐不疾地跟在自己的身后。 “雪儿还想跑到哪里去?” 男人的声音比夜色还凉,一点一点地敲打在胡雪的耳边。 最让胡雪害怕的是,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非人的冷漠。 胡雪真的笑了,是那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好笑的那种笑,是那种无可奈何地那种笑。 “这么快就让你找到了真不好意思没能多跑一会。” 所以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跑不掉的,乖乖与本王回去接受惩罚。”他的目光一派幽诡。 胡雪觉得这时候的夜凌渊很可怕。 所以胡雪当然不能任他带回去,胡雪恨透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他伸手来抓自己的时候胡雪动了,她运足了灵力跃起向夜凌渊的肩头拍去。 倒不是胡雪狠心,是因为她闻到了空气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诡异气息,深知自己要是没能逃过他的手掌心就真的完蛋了! 夜凌渊的唇边勾起了诡凉的笑:“看来我们雪儿是执意不听话了。” 第060章 害怕受伤,害怕这样的他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 这一次她真是一点儿也没有犯怂。 危险的气息如期而至,她那一掌到底还是没能拍到夜凌渊的肩膀,甚至于连他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着的时候就被拦截了下来。 那一瞬,胡雪觉得自己的手怕是要断了。 她再度向后跃去与夜凌渊拉开距离,然后飞速地转身逃跑,她发誓这样的速度一定已经超破她的极限许多了。 然而在夜凌渊眼里,她不管再怎么样,那一点速度都是不够看的。 胡雪几乎感受得到自己身后冒出的冷汗,心跳砰砰砰地几乎要炸开。 而夜凌渊的目光就锁在她的身后,胡雪感觉到如芒刺在背。 “别追我!”胡雪大声道。 然后她就听见了男人的冷笑声,就宛若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胡雪看着他不过一晃眼的时间又拦截在了自己的前面,突然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也不跑了。 “怎么,累了?” 这句话多像一句关心啊,多暖呀,可胡雪却只感觉到寒意彻骨。 她还能听见男人语气中的那种厌恶,这一切都刺激到她了。 “你到底想要干嘛!”胡雪的眸中的银灰色在月光之下漾开。 杀机乍现。 夜凌渊的丹凤眼微眯,抬起了少女的下巴:“想杀本王?” 胡雪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跑,然后长长的黑发又被攥住。 “啊!” 疼死人了,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 胡雪觉得自己若是还敢再往前,夜凌渊真的不会介意将她的发尽数扯下来。 于是她只能吃痛地折回来,对上那一双没有人情味,凉意弥漫的眸。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夜凌渊不语。 “放我走!我不要再待在你身边了!” 胡雪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这句话刺激到夜凌渊了,他手中的力度又加深了两分。 “啊!”胡雪只能与他越来越靠近! “本王可以放你走。”夜凌渊的声音在胡雪的耳边响起,然而真的一点儿温度也没有,胡雪突然想起他上次莫名扼住自己颈脖的那个时候。 气息相当相近。 胡雪听见他说可以放自己走的时候,动了一下,可他的下一句话就将胡雪打入了无间地狱。 “除非你杀了本王,或者赢了本王。” 胡雪当真是一脸懵逼,杀了他?这何止是难,简直是难于上青天,或者说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后者,也是很难…… 但胡雪一咬牙,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被逮回去的下场怕是要生不如死的,所以决定拼一把。 素白的小手中凝聚着银光,假意在袖子当中一捞,实则是凭空幻化出了一把匕首。 她一记秋风扫落叶被他十分随意地就躲过,然而她的匕首却更加迅速地往他胸口刺去。 但夜凌渊居然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什么概念?就等于站在那里给她杀死自己的机会! 这个男人可不就是个疯子嘛! 疯子! 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可叹的是,胡雪的匕首在距离夜凌渊心头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饶是她再如何咬牙也无法再刺入分毫。 那一双小手在瑟瑟发抖,可就是如何也下不去手。 胡雪!她在内心怒斥自己,夜凌渊是疯子,他是疯子又如何,他一个疯子,你一个傻子又好得到哪里去! 你个傻子你为什么下不去手! 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下不去手,你个没长脑子的东西。 胡雪仅仅只是恍神片刻,就急速地转头要走,却被人强制地禁锢在了原地,一片薄唇压了下来,夺走了胡雪的呼吸。 那道气息就像是要将胡雪吞没一般。 “唔!”胡雪瞪大了眼睛想要推开夜凌渊,但双手却被禁锢住了。 下一瞬,她就倒在了地上,然后男人就压了上来。 两人的气息不断缠绵相交。 胡雪下了死力气挣扎也挣扎不开。 干什么!干什么! 这可是在外头,虽然现在夜深人静,夜凌渊那些人似乎也没再追上来了,可这到底是在外面啊。 这人是疯了吧! 之前也就都算了吧,胡雪就当做是有原因的了,那这次呢? “你放开我!”直到空隙之间,胡雪连忙推开他。 “本王给你赢的机会,可你放弃了。” 男人平淡地阐述着这个事实。 胡雪看着他的目光,浑身发凉。 “不管你为何放弃了,总归现在,你输了。” 男人冰凉的双手抚摸着少女白皙的脸颊,像是在擦拭着什么珍宝,胡雪却感觉毛骨悚然。 眼见她的目光之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夜凌渊却笑了,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乖,别怕。” 胡雪全身发凉,双手发僵,虽说他的声音很轻柔,但她却更加害怕了。 这种感觉特别的诡异,就好像,就好像…… 胡雪想起了自己前世看过的这种各样的恐怖片,然后再寒风里瑟瑟发抖。 可就算叫她重来一次,她也没办对夜凌渊下手啊! 胡雪真的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脑中不断地飘过类似于完蛋了,死定了,没救了,这样的让人绝望的字眼。 她的目光在夜凌渊那可怖的眼神下一点一点地涣散。 甚至于都有些莫名于自己是如何被带回王府的。 胡雪真的好害怕而且好后悔。 害怕自己接下来会如何,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逃! 夜凌渊生气了,夜凌渊生气了怎么办。 胡雪在营站里看见叶沉的时候觉得看见了救命稻草,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开夜凌渊的手,想要向叶沉求救。 叶沉见王爷浑身危险的气息,以及小女孩儿可怜兮兮的眼神,唇抿得死紧。 他上前一步,想要劝劝王爷,王爷却直接越过了他走到营帐边。 叶沉的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去拦他:“王爷,王爷等一等,王爷等一等!” 叶沉忙道:“雪儿姑娘还是个孩子不是很懂事,有的时候是会犯错,王爷求您饶了她一次,王爷饶了她一次吧!” 夜凌渊的脚步终于停顿,他抬眼看叶沉,冷漠道:“主子的事情几时轮到你插嘴了。” 叶沉跪下:“属下有罪,只是王爷,雪儿姑娘还小,她不懂事,属下相信她此刻已经知错了!” 胡雪真心被吓到了,泣不成声。 夜凌渊冷然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宛若嘲讽一般:“知错了?” 胡雪被他这样的目光看了,倔强地瞪着他。 “我做错什么了?我不觉得我做错什么了!”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忤逆他,可她也不是泥巴做的,怎么可能说低头就低头一点脾气也没有。 然而很快她就后悔了。 因为夜凌渊听言之后,身上的温度又下降了太多,直接越过叶沉走入营帐,不管叶沉在后面再如何求情,他都无动于衷。 一进入营帐,胡雪就被扔在了床榻之上。 重重地扔下那种,所以她整个人砸了上去,立马就是一阵头晕脑胀。 在她清楚一点的时候,男人的唇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唔,放开……放我……” 她的一句话还不能说连贯,剩下的全被堵了下去。 对上男人一点温度都没有的眼神,胡雪浑身都开始发抖。 直到男人松开了她的唇,她终于怒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放开我,放开我!”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身子上凉了凉。 只因为她的衣裳竟然被一寸寸地撕开。 “你干什么!”胡雪看着他,眼中扬起恐惧的神色来:“我还是个孩子,你想干什么?” 她想做什么,胡雪感觉到从所未有的惧意,尤其是在她看见夜凌渊眼中冰冷中的欲色的时候,更是心慌的都要说不出话来。 “不,你别这样,我还是个孩子,我不行,我不能……” 胡雪猛然后退。 “本王便是看你是个孩子,一直容忍着你,一直等着你,可你呢,你居然想逃离本王的身边?” 胡雪抬头,神色惊惧:“你,我……” 男人的那双冰冷地手再度抚摸上女孩儿的脸,他笑:“本王说了,雪儿要回来接受惩罚。” 胡雪看着他浑身发抖。 惩罚,这算什么惩罚。 见他伸手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胡雪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抗拒,她运气灵力想要让他退后些,却被男人一手抓住了小手,巨大的灵气往床沿拍去。 轰地一声整张床榻倒塌。 外头的叶沉心惊肉跳,想要进去制止,却被一声阴鸷的声音制止。 “不许进来。” 叶沉一愣,心里也开始担忧,看来王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焦急地在外头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气急了,胡雪姑娘会不会受伤?? 她一个那么小的姑娘要如何去承受王爷的怒火,她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心里该有多害怕! 叶沉在外头留言不是走也不是的时候,又听见营帐内传来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 以及各种瓷器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 他的心慌以及心急一阵比一阵强烈。 后来他听见了小姑娘颤有些抖着的尖叫声,叶沉浑身一凛,心在一点点的下坠。 他沉默地闭了闭眼,却只能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胡雪被夜凌渊像后拖,而他在顷刻之间就俯身在女孩儿的身上。 胡雪就是死也想不到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呜呜呜……” 在他愈发靠近的那一瞬间。 胡雪浑身都在僵硬,然后颤抖,心里的恐惧一点点蔓延开来。 夜凌渊眼中的冰冷依旧没有褪去,他却感觉到了少女的僵硬。 “痛!呜呜!” 她痛的抽搐,眼泪一点一点地掉下,连动也不敢再动。 因为她有感觉,如果她敢乱动,那她可能会被撕裂的。 “你太过分了,你要是,要是……我这辈子都不会,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夜凌渊满脸的阴郁和凉意,却到底不再对她做什么。 到底最后没有构成什么伤害。 “本王不需要你原谅,本王只需你记住,若是下回再敢偷跑,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男人取了衣裳披在身上,拉起被子,汗水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上滴下也可以体现出他此刻的难受。 胡雪突然大哭了起来:“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变态!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你这个恋童癖,你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少女一拳一拳地打在男人的胸膛,心中还是对于方才的恐惧。 如果,他真的……了,胡雪觉得自己就完了。 如果她在这个年龄受到了这种伤害,那下半辈子,岂不是就毁了? 胡雪很怕,真的很怕。 当她感觉到夜凌渊的靠近之时,浑身都僵硬了,带着恐惧。 夜凌渊的目光满是警告:“若你再用这种目光看本王,本王就继续方才为做完的事情!” 胡雪浑身一僵,颤抖着任由夜凌渊抱着她。 真的很怕,他突然之间又发怒。 看着她无声地哭了起来,夜凌渊的眼中幽暗一片。 他多想狠狠地惩罚她一顿,惩罚她竟然敢产生逃离自己的想法。 他多想就那样要了她,总归这丫头迟早也是他的人。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 尽管自己再难受,也不忍心真的看到她受伤。 只是在看见她眼中的恐惧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愤怒。 她为何要惧怕他?她怎么能惧怕他? 就是这个全世界的人都怕他,胡雪也不能,他的小丫头也不能! “如果你……我不会原谅你的……”胡雪瞪着他,像是要用尽此生所有的倔强一样。 夜凌渊并不在乎她的话,只将小丫头紧紧搂入怀中,不让她动弹。 “本王说了,本王不在乎你是否原谅本王。” 本王只要,你永远不敢离开本王。 这样,与他而言,就够了。 “本王纵是你说的那样,是什么变态,就算真的禽兽不如,你这一辈子也别想逃开了,雪儿你可记得住?若是你再动了离开的心思……本王真的,会亲手折断你的翅膀,或者将你毁掉,让你永远无法离开本王。” 他的手轻轻地拂过胡雪的脸颊,声音轻且幽幽,胡雪却只能闭上眼睛流泪。 她是什么时候招惹上的夜凌渊? 她到底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夜凌渊? 从前她竟然从不知道夜凌渊会将她看得如此重要,为什么,她何德何能,能让夜凌渊就算是亲手将她毁了也不愿意放她离开。 夜凌渊在她的一旁给她擦泪。 “以后不许与夜凌泽交好。” 胡雪听着,沉默不语。 “也不许再唱歌与别的男人听。” “更不许偷偷地与其他人喝酒。” “就算你恨本王,也没有关系。” “本王不在乎。” “每月的十五,皆是本王最无力的时候,若你气不过,也可在那时杀了本王。” “每个月都有一次机会,你可别再,那么心软了。”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胡雪抬头去看他。 她本身是恨的啊,不只是恨,简直恨得要死,恨得真的想要夜凌渊去死,可现在呢,只是不解,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胡雪如鲠在喉:“你是真不怕我恨你,恨你恨得想要杀你?” “本王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胡雪的泪又落了下去:“你都不在乎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乎我?” 胡雪在心里嘲笑自己。 为什么呢,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要心疼夜凌渊一遍? 为什么,明明他都差点伤害了自己,她还要去心疼他? 只是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他是真的不怕她杀了他,就那么将自己的弱点摆在自己的面前。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啊。 夜凌渊见她突然又问起自己,愣神了一会儿。 “你到底在乎什么?” 看着小姑娘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他突然有些想笑。 “所以雪儿这是在关心本王,或者说,心疼本王?” “方才不是还说恨死本王,这辈子也不要原谅本王?” 胡雪一噎。 怒气冲冲地瞪他:“我疯了吗,为什么要关心你?还心疼你?不可能!我也不是原谅你!我只是担心若我杀了你一定会被整个王府通缉,所以你这是给我下圈套,要死自己去死!我才不会被你拖下水!” 胡雪将脑袋埋起来,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还这么小?” “你不是喜欢李素月吗,你不是嫌弃我碍事儿吗,不是觉得我烦吗?” “不是说我找死吗?” 胡雪越说越委屈,倒是将夜凌渊给说楞了。 “那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为什么还不能走?” “你不是怀疑我是细作吗?王府走一个细作不是很好?为什么还要把我找回来?” “我走了你不是该高兴吗?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造了什么孽?” 夜凌渊倒是不曾想过她想走竟是因了这些。 他本以为她只是厌恶了待在他身边的感觉。 是因为厌烦了他这样阴晴不定的性子。 是因为她也想要离开他抛下他了。 却不曾想是因为这些啊。 夜凌渊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想法了,是高兴吗? 他搂着小丫头的力度紧了紧。 胡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只看见了他脸的轮廓而看不到他的情绪。 “让你受委屈了,小丫头。” 胡雪浑身一颤,突然之间席卷而来的情绪是什么东西。 她眨了眨眼,眼里的泪就滑了下来。 她的眼睛早就哭肿了,胡雪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丑。 于是她又抹了一把泪:“怎么办,为什么我都没办法恨你?为什么我都没办法讨厌你,明明你那么过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一个人走在小巷里,后面一大堆的人在追,脚步声那么吵,我还以为撞鬼了……” 胡雪说完,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立马噤声了,小心翼翼地去看夜凌渊,好在她就像被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一般…… 胡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陷入了一种自我厌弃当中。 为什么,他那么对她,她却无法去记恨呢,甚至今天差点就被……她也恨不起来。 每当看见他对自己生死都浑不在意的时候,她就更加恨不起来了。 你说这么恶劣的一个人,为什么总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心疼? 夜凌渊将她搂紧了:“别想了。” 想多了,你就会发现,本王是个多么自私的人。 想多了,就不会再愿意在本王的身边待下去了,本王的雪儿,你可知道,本王无论如何都不想没有你。 本王说过,即便本王此生注定身于地狱,也要将你拉进来相陪。 雪儿…… 小狐儿…… 你可知道,本王对你,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你是本王的药引,不止是这具身子所有毒素的药…… 胡雪一愣,几乎能感觉得到他深深的执念将自己锁住。 可她居然不想挣脱。 胡雪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她难道真的喜欢夜凌渊吗? 不,她不会喜欢夜凌渊的,一定不会。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夜凌渊,半晌吐出一个句子:“夜凌渊,我讨厌死你了!” 说完,偏开头去,一瞬间泪崩。 甚至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可夜凌渊自然不会因为她的讨厌就松开手,男人将她往自己在的地方拖了过来。 “讨厌也没办法,乖乖睡吧。” 胡雪这一宿都没有睡好。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这种各样的都有。 她梦见今晚夜凌渊也找到她了,但是他不是将带回会营帐,而就是在外面,冷然的看着她。 他问她,为什么要骗他,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小狐狸就是她。 问她瞒着他是不是很好玩。 然后笑着告诉她,他其实很讨厌她,就是为了找到小狐狸才收留她。 然后就拿刀划开她的心口处,取了她的心头血,决然而去。 梦里她大声呼救,大声哭喊,大声质问,与他拼命却使不出任何灵力…… 胡雪是被夜凌渊给唤醒的,醒来的时候满头满身全是汗水。 她跟夜凌渊说她做了噩梦。 他皱眉,让她别怕。 而被他那么一说,胡雪真的就不再那么害怕了。 她想,这真的太奇怪了。 *** 李素月一觉睡醒之后,心情就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这个时候正恍惚着呢。 方才她听见外头有人说,那个小丫头昨日与王爷闹脾气,出走了。 不知为何,她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有些高兴。 她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小丫头的敌意从何而来,只是她的长相实在让人忌惮,况且王爷待她又大有不同,所以听见她走了的那一瞬间,她就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她去追问,别人又说昨儿王爷亲自而且大费周章地将小丫头带了回来。 李素月是有些心酸的,因为她不知道若是自己有一天走了,王爷会不会也派人或者亲自找她。 她不敢尝试,因为她的心里大约是有点底的,她知道大概是不会了。 李素月在心里安慰自己,毕竟王爷与那小丫头日夜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没点感情呢。 所以李素月安慰自己这一切其实是理所当然的。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走神。 他还听说王爷昨天很生气,但具体是怎么生气的,没人敢说。 李素月摇头觉得小丫头不懂事,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以给王爷添麻烦呢。 她望眼欲穿地看向夜凌渊所在的营帐。 这么晚了,王爷在干什么呢? 她不知道的是,营帐里面,胡雪这个时候才醒,使劲儿睁了睁眼睛,才发现她的一双狐狸眼早已被自己哭得肿了,如今只剩下一条缝。 连睁开都很吃力。 她抬眼,看见夜凌渊在看一份卷轴。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夜凌渊放下手中的卷轴去看她,而胡雪撇过头,不去注意他。 她默默地站起身来,然后默默地穿起衣服,然后默默地走出营帐。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夜凌渊无奈地摇头。 胡雪走了出去,阳光刺的她眯了眯眼。 这一幕在李素月的眼中更是刺眼。 她,昨日不是说王爷很生气吗,那王爷如何还能容忍她留在自己的营帐里? 李素月去看她,明显的看见了她眼眶的红肿。 所以她昨日是哭过了?而且还哭的挺惨的样子? 王爷有事如何容忍她哭起来还没将她扔出来的? 李素月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不是很认识王爷了一般。 她发着呆…… 王爷对胡雪真好,哪怕是禁忌也可以为她而破,王爷真喜欢小孩儿啊。 可真的只是对小孩儿的喜欢吗? 李素月咬紧牙关,站在原地苦笑。 一定是想太多了,怎么可能呢? 李素月手中拿着一壶滚烫的水,她握着壶柄的手有些颤抖。 胡雪无意识地朝膳房走去,想要弄点水喝,顺便看看能不能洗洗眼睛。 于是,这一来二去地,二人不相信撞上了。 李素月的手猛地一偏,壶中的水大半壶全倒在胡雪的手上。 “啊!” 胡雪猛地一声惊呼,看着自己的伤处,起了一大块皮,红红的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李素月连连道歉。 “对不起!” 胡雪呆滞地看着自己那伤口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两天犯了太岁。 她摇摇头,也不好太得理不饶人。 “没关系……” “可是我看你都烫伤了,这可怎么办!” 胡雪将手从李素月手中抽出,微笑:“没关系,小伤。” 李素月笑的尴尬:“可是王爷那边要怎么解释。” 胡雪嘴角抽了抽,合着她是更担心夜凌渊那里不好交代,而不是关心自己的伤啊。 “没关心,我不告诉他就行。” 胡雪径直越过她走开。 打了点水敷了眼睛,舒服点才走出来。 李素月还站在原地:“你……”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这个时候不参她一本便罢,不哭不闹好像也不疼的样子。 胡雪才不会多事的给夜凌渊知道呢,变得到时候他站在李素月那里,显得自己小气巴拉的。 算了算了。 反正自己身子恢复能力很强,十天八个月估计就能好利索了。 胡雪也懒得去为难李素月,反正她大概也不是故意的。 胡雪路过夜凌渊营帐的时候顿了一顿,正打算越过走开的时候被里面伸出的一双手给搂了进去。 “雪儿又想去哪?” 胡雪低头静默地看着他的手就放在自己的伤处,火辣辣的一阵疼。 “没想去哪啊……” 夜凌渊低头,皱眉:“袖子如何湿了?” 胡雪一愣,抽出了手:“刚才打点水洗脸的时候沾上的。” 夜凌渊眯了眼:“一定要这么与本王说话吗?” 胡雪不爽:“我这样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这样,夜凌渊才没有那么不悦:“手给本王看看。” 胡雪将手往身后备去,却被硬生生地拉扯了出去。 然后夜凌渊就不管不顾地拉开了她的袖子,而袖子已经有些贴在肉里了。 他的眼中出现惊怒:“这是怎么回事?” 胡雪发誓她是真的打算不说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她扯着嘴角道:“这是刚才不小心烫伤的。” 夜凌渊冷了脸:“怎么烫伤的?” “就不小心……” “胡雪!”夜凌渊喊住她:“你最好是给本王说具体些。” 胡雪抖了抖,也知道这人自从与自己熟悉之后就很喜欢闷骚的喊她雪儿,每当他喊她姓名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不爽了,不悦了,或者生气了。 胡雪撇撇嘴:“就我刚才出去想洗把脸,不小心在路上撞上了李素月,她不小心把水偏倒了然后倒了点再我手上,然后就这样了,总归是个意外就对了。” 夜凌渊沉默了下去,冷冷地看着她,看到胡雪浑身都不对劲,才开口:“你究竟在闹什么脾气?” 胡雪觉得这个话就很不可理喻了:“我哪有闹什么脾气?” 夜凌渊皱眉:“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胡雪咬唇,声音小了两分:“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你最好是告诉本王为何。” 胡雪抬头,深深呼出一口气:“那是因为我觉得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反正很快也会好,所以觉得没有必要。” 她看见夜凌渊的脸色难看至极了,但莫名地她就是想要这种效果。 说完之后,胡雪转身就打算出营帐。 夜凌渊也没有拦着她。 所以胡雪就去换了一件衣裳,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神游太虚。 这个时候,叶沉缓缓踱步到了胡雪的身边。 其实胡雪在老早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观望,一直都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模样。 “你找我呀。”胡雪的声音恍若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空远。 叶沉忍不住一慌:“你……没事吧……” 胡雪偏头看他:“我能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叶沉下意识地道,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若把疑问全说出来会惹得这个小女孩儿尴尬,于是顿住了,转移道:“你没事吧。” 胡雪摇摇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被王爷打了一顿。” 看着她一脸懵懂又闪亮无比的狐狸眼,叶沉一阵尴尬,难道是他想错了,昨天,不是…… 胡雪说完之后站了起来,往营帐走回去。 叶沉看着,并未发现有何异样,才知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为自己的敏感和多疑感觉到不好意思。 叶沉连忙赶上去道:“雪儿姑娘你别怪王爷生气,也是你不告而别确实不对,唉,王爷可有打疼你了?需不需要找点儿药?” 胡雪诡异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拒绝他的好意:“我还没什么事情,不需要弄药的其实。” 说完之后,默默地跑开了。 叶沉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小丫头是拐自己昨儿个没有帮她吗? 叶沉愧疚了,于是从此之后每当胡雪有什么想要之物的时候,他都会尽量满足。 其实这真的是叶沉会错意了。 胡雪并不怪他,昨天那个情况,他已经违背原则的帮自己讲话了,胡雪已经很感谢了,还要他怎么帮她? 所以每当叶沉对她几乎有求必应的时候,胡雪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地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胡雪回到营帐里的时候,夜凌渊还在里面看书,胡雪也不想去打扰他,自己钻进被窝里面,从床榻底一点儿一点儿地钻到头。 整个营帐里面早已经被打扫干净,器具也都换了新的。 所以皇家就是土豪,就是不一样。 胡雪刚从被窝里钻出来,就对上一张放大版的俊脸。 对方正打量着自己,状似无意道:“本王先前的小狐狸也喜欢这样钻被窝。” 胡雪整张脸的表情都僵化了,然后一点一点地龟裂,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其实,那个……” “是巧合吧。”夜凌渊道:“这种巧合挺正常的。” 胡雪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但既然对方都递了台阶过来了,胡雪怎么可以不下呢? “肯定是巧合吧,我与那小狐狸又不熟。” 夜凌渊看着她笑得勉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头点的真够让胡雪心酸的。 “手伸出来。” 胡雪默默地伸出手来。 这难以控制的奴性是怎么会是?胡雪痛苦。 然后夜凌渊扒开她的袖子,给她的伤口上药。 神情认真而且小心……但是,胡雪还是被他戳的很疼…… “我觉得我还是自己来吧!”胡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不行!”夜凌渊一眼瞪了过去。 可你真的一点也不会照顾人!胡雪真的很想大声地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比如这伤处本身还没有那么疼,但现在胡雪真的觉得要被二次伤害了。 他是故意的嘛? 胡雪看向夜凌渊,又觉得他不像故意,那就是真的完全不会照顾人了。 “王爷,你戳的我很疼,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来吧,感觉我的手都要把你戳烂了!” 过了一会儿,胡雪真的忍不住了。 然后,夜凌渊的目光就变得很冷,胡雪觉得如果自己再多嘴一句,她就要被他掐死了! 本来就是嘛! 胡雪表示不满,明明就是自己不会上药,还不准人说了。 可慢慢的,夜凌渊的力度轻了不少,也没那么疼了。 胡雪就撑着下巴看着他给自己上药,这种莫名地感动是怎么回事? 胡雪想劝自己趁早打住。 所以她晃了晃脑袋。 夜凌渊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眼中出现了一抹真心的笑意,可惜的是胡雪并没有看到。 她正低着头玩指甲。 “胡雪。” 胡雪听见夜凌渊又喊她全名,一时间有些莫名。 就见他手中给自己抹药的动作还是不变,只是神情认真。 “本王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以后若受伤了,一定要告诉本王。” 胡雪喉咙一哽,闷闷地应了一句:“嗯。” 他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了。 “若你觉得此次被烫伤很疼,下次找个机会,不动声色地烫回去。” 啊?胡雪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在教唆她了? 夜凌渊看着她这个神情,挑眉:“听说你答应她此事不让本王插手?” “你怎么知道?” “这儿的事情,有本王不知道的?” “所以你是在教唆我给她烫回去,被人发现我是故意的了怎么办?”胡雪很认真地问。 夜凌渊更认真:“本王替你兜着。” “哈哈哈!”胡雪忍不住笑了出声。 可她真是忍不住,忍不住地觉得李素月好可怜。 于是她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小气,我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如果她是故意的王爷不用说我都会给她烫回去,可她不是故意的呀。” 话虽这么说,但她能看见夜凌渊其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夜凌渊看着她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在心里无奈地摇头。 这年头的小丫头都这么好哄吗?本来以为她还要别扭许久,却不曾想这么快就哄好了。 虽然他是真的有想让她报复回去。 他的小丫头复杂起来又是真复杂,单纯起来也是真单纯。 她真以为世界上就有那么多巧合吗? 是不是故意撞上的,稍稍高明些的人能让她看的出来? 只是这些夜凌渊无心去提醒她,她爱用善意去看人便由着她看去吧。 他也不喜欢这小丫头有一日变得多疑又世故。 永远如这般,知世故而不世故,就很好。 “好了。”夜凌渊放下她的手,再度在胡雪的唇边刻下一吻。 看着胡雪呆萌的表情,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脸。 胡雪直勾勾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我早就想问王爷了,王爷是喜欢小孩儿是吗?” 胡雪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又想起昨夜的触碰,差点就……负距离接触了。 她真的不能不怀疑。 夜凌渊眼一眯:“脑子里怎么总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胡雪心里乱乱地搅着手指头:“不是吗?那为什么对我这样啊……” 夜凌渊的目光蓦然深沉,只道:“因为是你。” 胡雪浑身一个激灵。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这是情话吧,在胡雪的脑袋里,这种程度完全就可以算是情话了。 对她说情话。 “我何德何能!”胡雪突然眼光发亮。 这就是前世那些情感剧看多了的结果,胡雪突然激动,满心地就是夜凌渊一会儿说出无数条自己的优点出来。 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想了想,说了句:“本王也觉得奇怪,难得眼光差了一次,怎么就看上你了。” 胡雪面无表情:“哦,那可真是我烧了高香了多谢王爷难得眼光差了一次就看上我了。” 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对。 夜凌渊喜欢上了摸着胡雪的小脸,他又道:“所以本王也没办法,但本王看上的人,到死就只能是本王的人。” 胡雪扯着嘴角笑。 这种霸道总裁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胡雪回忆起前世自己看的所有,觉得此刻自己应该特别有气节地说‘我不是谁的,我就是我自己的,你就是可以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你放了我吧,你得到的只是个躯壳,你还要它何用呢!’ 可是一股脑儿的冲动到底还是没有战胜理智。 当夜凌渊发现自己得到的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的时候,一定不介意毁了这个躯壳让灵魂无家可归。 而且她暂时没打算和自己的躯体分离…… 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雪儿觉得呢?” 胡雪深深地知道得罪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体验,所以胡雪感慨地抬头:“王爷这么……此处省略一万字好词好句,能待在王爷的身边实在是荣幸。” 此处省略一万字好词好句? 夜凌渊当真没有见过马屁拍的这么没有诚意的。 “不想着逃走了?” 想是想,一会有事一个团的人来追她,她一定会得神经病的。 “不想了,没有那么想不开。” 然后,胡雪又被男人给搂入了怀中,又是那种抱女儿的姿势。 胡雪想撞墙,倒是他的唇又在她的唇角贴了片刻。 胡雪发现自从昨晚之后,他唯一的变化就是,一点也不避讳了。 胡雪又突然想起先前…… 摄魂术,他说是她用摄魂术勾引他,要她亲她,胡雪还真愧疚了那么长时间,胡雪现在就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内心有一股子闷气上不去也想不来。 好生气!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这真是一种痛苦。 胡雪决定一定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修炼!一定不能这么弱了,否则会一辈子都被这个妖孽欺负死的! “在想什么?” 夜凌渊突然问。 在想怎么让你以后跪在我脚边唱征服好不好! 这话胡雪能说吗?显然不能。 所以她只好换一个问题问:“在想古墓里面的草药,找到了没有。” “有许多人在找,李长陌也再找,估摸是快了。” “哦……” “怎么,很惋惜?” 胡雪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惋惜的,于是恶狠狠地配合道:“是啊,可惋惜死了,你的毒要是解了岂不是以后都没有弱点了,那我怎么对你下手!” 夜凌渊失笑。 半晌后道:“李长陌说,就是加了此药也不能根治,只是会遏制一些,从此不定期发作罢了。” “啊?”胡雪懵逼。 “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夜凌渊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你心里有怨,本王到时候随便由你处置可好?” 胡雪就算有怨,都听他这么说了,还要怎么怨。 她只觉得很烦躁。 “什么毒!这么莫名其妙,这是还治不好了?” 真的很烦。 “不必忧心,本王早已习惯了。” 胡雪又烦躁:“谁忧心了,我什么时候忧心了!” 夜凌渊无奈。 明明就忧心了。 “小狐狸……” 夜凌渊无意地喃喃出了这三个字,尽管已经特别小声,胡雪却还是听见了。 一时间浑身都僵硬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说小狐狸?” 原谅她的敏感,她实在是无法不去多想。 夜凌渊皱眉:“只是本王突然想起那只狐狸罢了,你为何这么激动?” “哈?”胡雪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激动了,忙道:“我就是,就是……” 她半晌也支支吾吾不出个什么来。 “罢了,本王就想那只狐狸现在如何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胡雪表示不屑:“有可能被哪个坏心的人抓了回去每天被蹂躏着呢。” 坏心人…… 蹂躏…… 夜凌渊还真不知道小丫头是这么想自己的。 “看我干嘛,本来就有可能嘛。” 胡雪突然想起了啥,问向夜凌渊:“王爷,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小狐狸以后找不到了怎么办?” 夜凌渊冷了脸:“当初你明明得了本王王府的令牌玉佩却不曾带着小狐狸来找本王,反而把玉佩当了,把本王的狐狸也丢了,这事儿是你的错。” 胡雪一阵心虚,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所谓不知着无罪嘛,这不能怪我啊。” 夜凌渊看着她,颇为无奈。 真是个撒谎也不打草稿的主儿。 他的雪儿总是有本事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可你当的玉佩银票也不曾还给本王。” 胡雪焦急:“可那玉佩最后也回你手里了啊!” 夜凌渊却摇头:“那不一样。” 胡雪就不明白有哪里不一样了,只好问:“那要怎么办?” 夜凌渊思索半晌道:“若是小狐狸找不到,银票也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还有一个办法,胡雪惊喜:“还有什么办法!” 夜凌渊上下打量了胡雪半晌才道:“雪儿只要将自己赔给本王即可。” 这句话说得胡雪又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想想,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和把自己赔给他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那是不是我把银子还齐了就可以把自己赎回去了?” 胡雪抱着一丝可能性问。 换来的却是夜凌渊的冷眼:“看来雪儿是又忘记本王的话了,或者是这皮子松了要本王给你紧一紧?” 胡雪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一句!我有点饿了,去找点吃的!” 说完之后自己就跑了出去。 夜凌渊虽然总是能捏住胡雪贪生怕死的死穴,但是对她有些时候更多的还是无奈。 胡雪也是真的饿了,在她还没到厨房的时候,就被李富贵给拦住了。 “李公公?” 这不是跟在夜凌泽身边的公公吗,来这儿做什么。 李公公看着胡雪,笑的脸上那叫一个菊花朵朵开:“哎哟可算是找到胡雪姑娘了,皇上让咱家叫姑娘一同过去用膳呢。” 咳咳咳…… 胡雪差点被他涂抹的脂粉给呛到了。 心里吐槽着这个公公是不是没了某些东西心里也不正常了,哪有男子会喜欢脂粉的…… 可想想,他们自己的内心一定已经很痛苦了,又不好吐槽,最后只能算了。 胡雪记得夜凌泽之前在机关室里说过会请他吃遍京城,可现在没回京城就喊她去吃饭了。 胡雪还是挺高兴的,乐颠乐颠地就去了。 夜凌渊不让她唱歌给别的男人听?成,惹不起,咱不唱。 不让她跟别的男人喝酒?得,她还怕喝着喝着露出狐狸尾巴呢!不喝就不喝! 不许和夜凌泽交好?嗯,完全没有问题,吃个饭嘛,应该不算交好。 那有饭吃,还有什么不去的道理。 只是胡雪真的没想到吃一顿饭会吃的如此不自在。 夜凌泽招呼她坐下,她也就坐下了,只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那么多人看着她坐下。 胡雪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们都先退下吧。”夜凌泽总是那么体贴,第一个发现她的不自在。 直到下人们都走开,胡雪才松了一口气。 “不必拘谨,只是些小菜,吃吧。” 胡雪看向夜凌泽,又是那抹如沐春风的笑,胡雪也回以一笑,吃了起来。 “这道红烧鲤鱼真的好吃!” “这个是荷叶糯米蒸排骨吧。” 嗷,真的太好吃了。 胡雪看向夜凌泽:“皇上怎么不吃?” 说着顿了顿,放下碗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规矩?” 夜凌泽见她如此,只觉得好笑:“朕只是觉得好久没见谁吃的这么香了,不必在意规矩,吃吧。” 胡雪觉得他大惊小怪:“我天天都这么吃的啊。”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胡雪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好吧,作为一个现代人,而且穿越过来之后夜凌渊也没有要求她要注意吃相什么的,所以胡雪一直都挺自在的。 夜凌泽浅笑,不置可否,就看着胡雪吃,自己偶尔吃上两口,然后又时不时地拿起公筷给胡雪夹菜。 胡雪见他老师给自己夹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用筷子也给他夹了块排骨。 然后发现自己忘记用公筷了。 咳咳咳,胡雪有些尴尬,因为她平常是没有时不时换筷子给人夹菜的习惯了,一时间忘记了有些人是有洁癖的。 “那个不好意思啊皇上,要不这个别吃了,让人换一下?” 胡雪的话才刚说完,就看见夜凌泽不解地目光:“为什么?” 问完十分自然的将胡雪递给他的排骨送到了嘴边,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本身他就是真叫人换一碗,胡雪也不会觉得尴尬或者有什么的,但见他如此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有种被人尊重了的感觉。 夜凌泽要是设宴,一定会让客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胡雪笑笑,开始认真地吃饭,吃的觉得很好吃的偶尔也会给夜凌泽尝尝。 反正两人一块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其乐融融。 夜凌渊到来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所谓的其乐融融。 “吃的很开心嘛。” 胡雪一听见夜凌渊的声音,一时不察让嘴里的饭菜卡住喉咙噎着了。 这看在夜凌渊的眼里让他的神色又降温了。 夜凌渊不知几时走到了胡雪的身边,拍着她的后背,胡雪却觉得他的轻轻一拍几乎要把自己的背给拍散架了。 胡雪艰难地咽下了噎着的那口饭菜。 心想幸好是咽下去了没有喷出来,不然她的形象就全毁了! 于是她去瞪夜凌渊。 干嘛要在别人吃饭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下人嘛!差点被你吓死了! 夜凌渊也瞥了她一眼,转身就对夜凌泽说:“不介意加本王一个吧。” 夜凌泽还是那个淡然如风的样子:“自然,皇叔能一起,朕很高兴。” 胡雪却突然觉得场面上硝烟四起,总觉得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于是她埋下头去扒饭。 “不是喜欢吃这个红烧鲤鱼吗?怎么不多吃些?” 夜凌泽再次让胡雪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春天般的温暖。 然而夜凌渊的眼神却让她感觉到了恶寒。 “哈哈,是啊,真好吃。”胡雪吃下之后还不忘给夜凌渊也夹一块:“王爷您也试试啊,可好吃了。” 然后,夜凌渊的脸更黑了。 胡雪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王爷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胡雪怕自己弄错,一块红烧鲤鱼就停在夜凌渊的面前:“王爷试试呗,真的好吃。” 直到胡雪的手都酸了,夜凌渊才张口。 胡雪期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普普通通。” 胡雪只好自己吃自己的,懒得再去管他了。 夜凌泽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觉得怪怪的。 夜凌渊竟然就这她的筷子吃了? 夜凌泽觉得这真的特别不像他。 而这小姑娘会这么对夜凌渊,却不会这么对他,这就说明夜凌渊在她心里,是比他亲昵的,所以这样的举动才会如此自然吧。 看着胡雪突然安静下来,夜凌泽笑道:“怎么皇叔一来,你就不说话了呢?” 胡雪眨巴眨巴眼睛抬眸,觉得夜凌泽简直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你们两之间这种气氛,她能说什么嘛,但这么一说,夜凌渊不会觉得自己对他有意见吧。 “我……” “本王之前叫她,食不言寝不语。” 夜凌泽一愣,叫她,食不言说明他们一同吃过饭,那寝不语? 胡雪完全不知道夜凌泽所想,只是很配合夜凌渊的话点点头。 只是夜凌渊转头对她就是一个凉凉的微笑:“看来雪儿将本王的话都当做是耳旁风啊,当面答应的好好的,一离开本王的视线这说的话就彻底不算话了啊……” 胡雪觉得他很恐怖。 夜凌泽无奈地摇头:“雪儿还只是个孩子,您对她要求太高也不会。” 胡雪突然觉得夜凌泽的一句您把夜凌渊都喊老了。 明明人家也才二十多…… 但她不做任何表示地扒饭。 “本王在教养自家的孩子,皇帝有什么问题吗?” 胡雪终于吃饱了,放下筷子。 “哪,终于暴露了吧,自家的孩子,说,我是不是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所以你才要管我这么多?” 胡雪只是觉得夜凌渊这样当众给夜凌泽面子上过不去不太好,所以想转移一下话题而已。 说完之后,胡雪就看见了夜凌泽那一脸惊奇地表情,和夜凌渊突变的脸色。 嗷,她是不是又惹夜凌渊生气了? 胡雪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般她觉得自己惹夜凌渊生气了的时候,他一般都是真的生气了,所以胡雪腾地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先走一步,多谢款待。” 说完之后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夜凌渊也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先行告退。” 片刻之后,餐桌上居然就只于夜凌泽一个人了。 她想起小姑娘那张顽皮又挑衅的脸,忍俊不禁。 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儿,居然连他们晋国大名鼎鼎地宸王殿下都敢挑衅,这也是一种勇气吧。 胡雪刚回到夜凌渊的营帐,就看见了叶沉:“喂喂,叶沉你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借我躲一躲,我跟王爷玩捉迷藏呢!” 说着,胡雪完全来不及等叶沉说话,就跳进一个缸子里…… “那是个……”叶沉是想阻止的。 半晌里头传来胡雪的一声怒喝:“这怎么是个水缸!” 叶沉真的忍不住想笑,可看着胡雪挪了水缸的盖子盖上,心想她这是不打算出来了。 还和王爷玩捉迷藏呢!这根本就是又惹王爷生气了嘛。 叶沉无奈地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自己又被问到,不能不把她供出来。 夜凌渊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萧瑟的水缸,外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直接怒了:“胡雪,给本王滚出来!” 夜凌渊只感觉那水缸是不是动了动…… 然后半晌之后,水缸动了动,又动了动,盖子突然被从里面掀开,冒出了个湿哒哒的小丫头。 夜凌渊:“……” 胡雪狗腿:“滚出来了滚出来了,王爷不要生气。” 夜凌渊:“!!!” 小丫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不停地在哆嗦, 他要如何才能不生气? 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人。 胡雪就看着他一步一步自己的靠近她,突然想起昨天,心里莫名恐惧。 夜凌渊将她眼底的那一抹惧意敛入眼中,无奈地上前,却没有再冷脸。 然后就将小丫头给扛了起来。 没错就是用抗的。 “水都滴在你身上了!” 夜凌渊一点也不管她的挣扎,就带她回了营帐里面。 夜凌渊放下她之后,就要给她换衣裳,但胡雪却突然瑟瑟发抖起来,看着他就像在看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 夜凌渊叹息。 心知就算她嘴上不说,昨天怕是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十分可怕的回忆吧。 “听话,把衣裳换了,本王不碰你。” 胡雪点点头,在屏风后面将衣服给换了。 走出来之后被一双手给拉入了怀中。 “雪儿……” 她被夜凌渊搂的特别紧。 “别怕,在你长大之间,本王不会再碰你。” 胡雪一愣,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乖乖听本王的话离夜凌泽远些,他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无害,不要太信任他到时候被他卖了还乖乖的数钱。” “等你看见他的真正面目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与本王其实是一类人,并无区别。” “所以雪儿,记住,不要更喜欢他,就算在你心里本王并不是好人,他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人。” 夜凌渊极少这样与胡雪说话,胡雪点点头,似懂非懂。 “李长陌找到那一味药引了,所以明日我们会与夜凌泽回京。” 胡写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用内力烘干她的头发。 听他说:“永远也不要害怕本王,因为本王不会伤害你。” 这样的话,其实是真的,几乎敲打进胡雪的心里。 她几乎能感受到这个男人,他时不时会透露出来的脆弱。 胡雪总是心疼他的,不管他再怎么对自己…… 他从小就中了一种奇怪的毒。 他从小就不能随意信任别人。 他从小就必须拥有自己的手段,不够狠辣就活不下去。 就这样小心翼翼,冰封自己的心走到今天,手段强硬,心狠手辣或许早就成了习惯。 这样的人,叫胡雪如何能真的恨他? 尽管他昨天那般,但最后也没真的伤害了自己…… 那……以后,她真的要像现在这样一直陪着他吗? 胡雪真的不确定了。 因为她也会害怕受伤,害怕这样的他…… 第061章 下人竟敢给王爷下药!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他们一行人的动作很快,傍晚的时候就回到了王府。 夜凌泽则是回到了皇宫之中,此行找到了能抑制夜凌渊身体毒素的药引,虽然中途发生了些不愉快,但总体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胡雪觉得吧,这个事情还是很值得庆祝的。 只是她就不明白紫叶大姐为毛还是一张臭脸。 紫叶迎接王爷回府,本是高兴的,但是每当她高兴的时候都会看见那小女娃,而那小女娃总有办法破坏她的好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紫叶感觉这一次她们回来之后,这小丫头与王爷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好像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坚固了些。 她多嫉妒啊,她留在王爷身边多久了,这么久了,王爷就是无法看见她的好,反而这女娃,她才出现多久,是什么让王爷这么在乎她的呢? 夜凌渊带着胡雪下了马车之后,自己先进府了。 几天没在府里,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胡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却被紫叶拦住。 胡雪抬头,就见紫叶十分冷静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胡雪挑眉:“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我觉得没必要。” 说完,冷然地挣脱紫叶抓住自己的手,微笑:“紫叶大姐管好自己就成,话多的人命都不长。” 胡雪不先给她膈应自己的机会。 一旁的阿栾眼观鼻,鼻观心。 胡雪多看了她一眼,比起紫叶而言,这个人看上去倒是真的稳当多了。 一直以来都很低调,低调到胡雪对她甚至都没什么印象。 是个安分守己的好人。 “胡雪,你这是恃宠而骄!” 紫叶见她这般目中无人,当即就怒了。 胡雪这下脚步才顿了下来:“你想说什么?你说吧。” 紫叶一声冷笑。 矫揉做作! 知道低头了又如何,可她不想放过她了怎么办? “你以为王爷现在宠着你你就可以一步登天了?小小年纪不要这么拎不清!我可是都知道的,王爷带你回来不过就是为了找到当初那只狐狸,那只狐狸对王爷可重要了,只要找到了那只狐狸,你可什么都不是!”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 她能说那只对你家王爷重要的狐狸就是不才在下我吗?紫叶会如何,会接受无能暴跳如雷的吧。 只是…… 她装作受惊了一般地看着紫叶,嘴唇哆嗦:“你说,你说什么?不,我不相信……” 胡雪觉得这就是紫叶想看到的样子,那她装出来给她看看过把瘾呗。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戏精? “哼!”紫叶冷哼一声:“早就叫你找准自己的位置你不听,现在知道了吧。” 她见胡雪神游太虚起来,拍了她的肩膀:“想什么呢你,想怎么勾引王爷?我告诉你别想了,你没有资格……” 面对于她的冷嘲,胡雪抹了把眼角,瞬间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模样,朝她龇牙一笑:“紫叶大姐,你想多了,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哈。” 紫叶一个巴掌打进棉花里,这才知道她方才摆出那副欲哭的样子是在做戏,气的脸都紫了。 这个小贱人,居然,居然…… “噗嗤……” 一旁的阿栾看着这一幕难得笑了出声。 胡雪的目光瞥过去一眼,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不知为啥,这个阿栾真的很合她眼缘。 总之就是一眼看见就觉得,这个姑娘,她喜欢! 阿栾愣了一愣。 这个小姑娘也真的是很讨人喜欢呢,为什么紫叶一定要对她意见这么大。 “你看她做什么?”紫叶不满地看着阿栾:“你不会也被她狐媚去了吧!” 阿栾摇摇头:“没有啊,紫叶,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为难她了吧,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挺好的,也难怪王爷喜欢她。” “你到底是站在谁那里的啊!”紫叶扁嘴:“那是她把你们都骗了你们这一个个的才觉得她好,就我一个人看出她的狐媚样了吗,小小年纪尚且如此,长大以后又该是怎么样的?” “我觉得你就是对她有偏见,紫叶,你是不是因为自己喜欢王爷,所以觉得王爷看上的女子都是不好,可她还是个小孩儿,我觉得你这个醋就吃的有些奇怪了。” 紫叶被她说的跳脚:“你在乱说什么呢,王爷是主子,我怎么敢对主子有非分之想?你可别告诉别人,这样的话被别人听去那我成什么人了!” 阿栾不置可否:“好啦好啦,我们自己说说就算了,哪里还会告诉别人?你就别瞎担心了。” 说完,阿栾就自顾自地去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回眸看向胡雪离开的那个方向:“若她再长大些,是不是真有可能成为我们王府的女主人?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想起胡雪的那一抹笑,阿栾就低头一笑。 真可爱,真好看! 紫叶听着阿栾这句话,却觉得心里怎么着都不是滋味! 那种狐媚子怎么能是这个王府的主子? 紫叶越想越不对劲,即便这王府的主子是任何人,也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小丫头! 她本身也不想这么怀疑的,因为胡雪实在太小,但是王爷待她一日比一日特殊,紫叶害怕啊。 她就是个狐媚子,蛊惑了王爷怎么办,以后对王爷不利可怎么办? 紫叶越想就愈发着急了起来。 这事儿,她得阻止。 可王爷最近几乎都要被这小女孩儿迷得神魂颠倒了,她要如何才能想办法转移转移王爷的注意力? 紫叶正想着,就看见了个对着王爷背影发呆的新来的婢女。 她皱了皱眉:“你是新来的?” 桃蜜看了她一眼,心里便有数此人是谁了:“见过紫叶姐姐,奴婢是心接替桃色位置的桃蜜。” 桃色先前因了叛主被杖毙,总之王府是平静了好长的时间了,没人敢私自找事儿了。 她来的时候也打听过了,这位紫叶姐姐在王府里也算是个不能招惹的人物,即便今日犯了错被贬到后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不招惹就一定不要招惹。 “我们王爷,生的真是俊朗无双,你不觉得吗?” 桃蜜不知紫叶为何突然这么说,只是她想起方才无意间瞥到的俊颜,心跳就忍不住加快了些许。 “那样的男子,就是只能看看也是极好的。” “是啊……”桃蜜无意识地回应。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跪下:“奴婢惶恐,奴婢有罪!” 紫叶笑了笑,连忙扶她起来:“跪什么跪啊,都是一样的人儿,你没有跪我的理由,况且你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桃蜜看着紫叶,感激地笑了。 心想紫叶姐姐果然是个好心的人。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啊,平日里都是被人当猪狗牛羊来使唤的。 不仅仅是主子可以使唤她们,就是比她们高等些的夏人都可以随便让她们干什么都行。 桃蜜的家境本是不错的,奈何家道中落,最后欠下了一屁股债,爹娘这才把她给卖了当下人供弟弟读书。 桃蜜多不甘心啊,但这些日子来也快习惯了,纵使被人不当人使唤也已经习惯了,突然听人说‘都是一样的人儿’可把她感动坏了。 看着紫叶的目光都不再那么防备了。 紫叶见她如此,感慨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好的,不像那个小丫头,小小年纪性子当真是个坏的,只会狐媚主子,可主子呢,竟然真的上了她的当。” 桃蜜面露惊讶:“真的吗?” “你刚才没看见她的样子吗?你看她那目中无人的模样,一点儿也不把人看在眼里,能是个什么好的。” 紫叶说着,边摇头,似乎很无奈。 桃蜜一愣一愣的,其实她也不太清楚那小丫头到底是不是好的,但是紫叶姐姐这样的人会这么说她,那大约是真的不好吧。 “怎么这样呢。”她听着也有点愤愤:“不能仗着王爷的喜欢就如此……如此……” 说着说着,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儿。 紫叶摇摇头:“这样的人若在王爷身边,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当真是不能够放心。” 桃蜜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得让王爷看清她的真面目才行!” 紫叶摇摇头:“这怕是难啊,这丫头不知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王爷最近对她是愈发上心愈发宠爱了。” 桃蜜不是很明白紫叶的意思:“那要怎么办啊?” “桃蜜。”紫叶突然出声:“你想不想从下人变成主子?” 桃蜜一愣,在一瞬间浑身僵硬:“紫叶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她竟开始微微颤抖,开始期待起了紫叶接下来要说的话。 紫叶看着她,神情之间带上了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你想从下人变成主子吗?想让整个王府都尊敬你吗,想从此不用再任人差遣做一些脏活累活还能一生富贵,安享此生吗?” 尽管她不似胡雪那般会摄魂术,但她用普通语气说出来的话也足够让人心动。 尤其是后头的那一连串的你想吗? 桃蜜,你想吗? 当然想! 这个世界上有谁是甘愿做一辈子下人的?!没有! 更何况她本身还是个小姐,从高处跌落云端的感觉,不是谁都可以平静地接受。 但桃蜜接受了,因为心疼从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 实际呢?如何真能坦然? 她也想能有美满幸福的下半生,可以让家里人在街坊之间抬起头来。 “我……” “桃蜜,你的姿色,一辈子做一个下人,真是可惜了。” “桃蜜,莫非你就没想到要为自己的未来赌一把吗?” “桃蜜,王爷是个好人,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 桃蜜抖了抖:“是吗?” 可她在坊间听到的传闻可不是这样的,外面传,宸王殿下可是很可怖的! 紫叶点头,一看她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摇摇头:“外头那些人说的话可不能信,我在这府里待了许多年了,怎么会不了解王爷呢?” 说完,紫叶站了起来,神情颇为无奈:“罢了,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呢?呵,真是脑子钝了……” 桃蜜看着紫叶渐行渐远的背影,那目光就一闪不闪地僵在那里。 一颗心蠢蠢欲动了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跳加速开始。 不知过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夜深的时候,书房里,胡雪躺在床榻上看书,夜凌渊在书案旁看折子,皇宫中移来的。 夜凌泽倒也真的放心夜凌渊替他看折子,这皇帝当的真是……胡雪无力吐槽,反正她就躺着看她的书。 啧啧啧,胡雪看着,百无聊赖地翻着,边翻边摇头嫌弃。 这都是些什么呀!这上头的小人是怎么画成这样的,真是丑到家了。 “看什么呢!”夜凌渊冷眼瞥向某个小少女。 “没什么。” 胡雪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看。 夜凌渊皱眉上前将她提了起来:“要看可以,坐好了看。” “哦。”胡雪乖乖地坐定。 夜凌渊挑眉。 今儿怎得这么乖? 乖的古怪。 就见小丫头对上他的眼神之后默默地把手移了移,不让他看见书上的内容。 这样的防备让夜凌渊很不悦:“拿来本王看看。” 胡雪啪地合上了书:“不行!” 说完之后把书默默地放到了身后,自己挡住他的视线。 废话让他看到了还怎么得了? 夜凌渊睨了她一眼,随手就将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抖了抖那本书就掉在了地上。 啊啊!胡雪内心崩溃,干什么干什么! 为什么她这么弱,在夜凌渊的手上连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可看他的目光瞥向那本书,胡雪又感觉到了一阵心虚。 赶忙想要去遮住夜凌渊的眼睛,小胳膊小腿地略显滑稽,胡雪以为这样起码可以挡住夜凌渊的视线。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夜凌渊还是看见了小人书上的图片。 咳咳咳,胡雪尴尬坏了。 夜凌渊的脸彻底黑了:“胡雪!” “啊啊啊!”胡雪赶紧从夜凌渊的手上挣脱下来,捡起那本小人书,合上然后放在身后、 “长本事了,竟然还学会看小黄书了?” 夜凌渊恨不得将她扔出去。 几时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了,况且还是个这么点大的孩子。 “哪里来的?” 胡雪心知藏不住了,尴尬地挠了挠头:“叶沉那里来的。” “叶沉给你的?”夜凌渊点着头,唇边还有一抹笑。 胡雪却觉得毛骨悚然。 叶沉啊叶沉,这次真是对不起你啦! “算,算是吧……”胡雪丝毫没有节操地把叶沉给卖了,但她不想看见叶沉倒大霉,于是默默地加了一句:“只是算是,其实也不是……” 夜凌渊见她如此支支吾吾,也要气笑了,心里又如何能还不知道是怎么了。 只是叶沉……身上怎么能带着这种书,明明府里还有个半大的姑娘! 叶沉直到后来才发现王爷似乎对他愈发不满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莫名惹王爷不悦了。 叶沉当真冤枉啊! 他只是看见府上一下人在休息的时候还不忘翻看这种书,觉得影响不好,给没收了而已,他甚至不知道此书是如何丢在这儿的了。 当真是,他也是醉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凌渊冷着脸朝胡雪伸手:“拿来。” 胡雪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别吧,这个,这个不好看的,小人画的特别丑。” “特别丑,看的这么仔细啊。” 胡雪抿紧了唇,嘿嘿一笑:“也没有特别仔细啦!” “拿来!”夜凌渊的耐心消失殆尽,冷嗤道。 胡雪就怕他这样嘛,怂怂地将小人书双手献上,还不忘小声道:“真的不好看嘛。” 夜凌渊刚接过,随手一扔,那本书就被投进了不远处地垃圾篓。 “三分球耶!” “别想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掩盖你的错误!” 胡雪扁扁嘴,看来这一招不好用了啊。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夜凌渊:“其实我就是用学术研究的目光看那本书,很单纯的,而且,其实就是随便看看。” “学术研究?”夜凌渊冷哼。 胡雪心慌慌,好吧。 “我错了,你打我一顿吧。”说完,胡雪伸出手来,一副等罚的模样。 表情那叫一个可怜兮兮的。 她总是喜欢这样,放了错之后又喜欢可怜兮兮地博人同情,偏偏夜凌渊对于这样的小丫头就是很无奈。 “行了!”他象征性地在那一双小手上落下一掌:“你先回屋睡去。” “哦,回我自己屋里是吧?” “你觉得呢?”夜凌渊用冷冷地语气反问胡雪。 呵呵呵呵,胡雪干笑:“当然是我自己的屋咯,瞧我都在说什么呢,哈哈哈哈,王爷别介意哈。” 夜凌渊无视她的装傻,冷笑:“走错屋的话,你今晚就不用睡了。” 胡雪怎么还能不明白夜凌渊的意思? 可刚进来的桃蜜却是以为这小女娃儿逼着王爷要一起睡,惹得王爷生了气,可桃蜜看着她的背影,瞅着她又是往王爷寝宫走去。 心里也想起紫叶说的话来了。 心想这样不要脸的小丫头,真真不是个好的,难怪紫叶姐姐讨厌。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汤水,窝着托盘的手紧了紧,上前递出汤水放在桌案前。 夜凌渊觉得此女眼生,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是将桃蜜看得整颗心小鹿乱撞的。 王爷…… 成为这种男人的女人,该有多好多幸福啊。 他是晋国大名鼎鼎的宸王,哪怕只是做了他的一个侍妾也是极好的。 哪怕只是做他的侍妾,乃至只是个通房丫头桃蜜也是愿意的。 他就像是九天的神祇,只可远观,若是能触及此神祇,桃蜜甚至不怕遭到天谴。 况且紫叶姐姐说过了,王爷一定会对自己的女人极好,若是成为他的女人…… 桃蜜想着,耳根子就有些微微泛红。 可是,她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喝下她所备下的汤水,一刻钟,两刻钟…… 再到许久许久之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桃蜜楞了一愣,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她方才偷偷溜出府买来的药,据说特别……可是这会子怎么看起来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王爷……”桃蜜咬咬牙上前一步,她不相信所有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一定是有用的,只是还没发作。 一定是有效的。 她一定要借此从下人做到主子的地步,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你在汤里放了什么?”夜凌渊抬头,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桃蜜一愣,差点沉醉在男人眼中的漩涡之中,却在男人的目光突然阴沉下来的那一瞬间,浑身发凉。 仿佛颈脖被一股子巨大的气息扣住的感觉。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青紫。 “谁准许你在本王用的膳食中,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男人的声音发凉,桃蜜浑身发抖。 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她原本是有想过王爷会发现,但是起码那个时候王爷也中了这药,就是发现了也晚了,只能顺其自然。 可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看起来一点事儿也没有,那媚药一点儿要发作的迹象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桃蜜的心中一点儿一点儿升起恐惧之情。 夜凌渊的眼底都是凉意:“是谁指使你了?” 夜凌渊绝对不容许宸王府留下这种害群之马,以及背后煽动此事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我……我……” 桃蜜害怕,连话都说不清楚,她本来是想说紫叶,可想想,紫叶姐姐并不曾指使她,是她自己…… 桃蜜的眼中露出惊惧:“是我,是我自己的主意……” 桃蜜连忙跪下:“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不该鬼迷了心窍的!” 夜凌渊没有看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砰的一声! 书案上的东西全被扫落。 桃蜜瑟瑟发抖。 看着男人眼底的阴鸷,桃蜜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她突然有些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而且后悔,真的很后悔。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这里闹的动静传入胡雪的耳朵里也是一声巨响,她还没睡着就穿着里衣跑进了书房。 “怎么了,进贼了?!” 她看着满目的狼藉,莫名的害怕。 一看跪在地上的桃蜜,和揉着眉心的夜凌渊,胡雪又觉得很奇怪。 依照夜凌渊的性子,就算别人惹急了他,他也可以一脸平静地杀掉那人,只是今天的这个反应实在太奇怪。 胡雪觉得都不像他了。 “你做了什么?”胡雪转眸去看桃蜜。 桃蜜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少女眼中透出的严厉,她会觉得生畏。 “我……” 那样不光彩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还说的出来? 胡雪的眼神一厉:“说!” 桃蜜抖了抖:“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对王爷下药……奴婢……奴婢鬼迷了心窍了……” 胡雪听完之后,喊来叶沉:“把这个女人绑起来,日后再听王爷处置!” 叶沉照做。 可胡雪再去看夜凌渊,他还是拧着眉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身上那股子若隐若现的杀气胡雪完全看在眼里。 只是她不懂的是,他在怒什么? 或者说,夜凌渊回忆起了什么?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上前从背后抱住夜凌渊,脸就贴在他的背上。 可夜凌渊却将她拉开了。 他的眼中满是疲惫:“回去。” 胡雪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夜凌渊揉了揉眉心,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回去。” “可是……” 夜凌渊的眸色更凉了些:“本王让你先回去,你听不懂吗?” 这种凉意就好像刀刃一样可在胡雪的心头。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真的让人很不能理解。 胡雪咬牙:“不走!” 她就是硬要留下:“不回去,哪有你这样的,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让我留下来的人是你,要我走的人又是你,我就是不走了又如何!” 他到底怎么了啊!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矛盾吗? 眼见夜凌渊的神色越来越阴,胡雪也越来越无所畏惧了。 “你生气了是吗,你果真是烦我了对吗,那你把我留着做什么,你非得这样,那你掐死我好了,以后再也不用看见我,也不要想起我,是不是很好!” 胡雪真的不懂他,即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懂! 喜怒无常!残忍!阴晴不定!这些都是她眼里的夜凌渊,但她看不见的呢?又是什么样的? 她本以为真把夜凌渊逼急了,他一定会把自己甩出去,可是没有。 只是男人将她越搂越紧了。 紧的胡雪就要喘不过气来的那种。 但她既没有挣扎也没有挣脱,就那样任由他将自己裹紧,多紧也没关系。 胡雪想起自己前世的标准,男人不能惯着。 可如今却是惯了。 算了算了,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吧! “你到底怎么了?她给你下了药了,可你看起来没事啊,你很生气吗,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说到这,夜凌渊突然松开了潜质胡雪的双手。 “不认识,本王了?” 见他的神情突然变了,胡雪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话了,连忙补救:“没有没有,认识,王爷就是化成灰了我也是认识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胡雪自己说着都觉得挺起怪的。 她发现自己总有办法把很严肃的场景变得一点儿也不严肃。 只是夜凌渊这次似乎并没有体会到胡雪的幽默,他将他的头靠在小丫头的肩膀上。 胡雪只觉得诡异,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看见了个假王爷。 甚至于脑中还想过各种奇葩的可能性,比如说王爷是不是因为被下药了让人给魂穿了…… 或者是回府的途中,王爷被人掉包了? 这可真是,胡雪头一回这么佩服自己的脑洞无比强大。 但是可惜的是,夜凌渊是什么人,就是其他任何人都有被掉包的可能性,他也没有。 不要问为什么。 她对夜凌渊就是这么的自信。 “你可知为何本王即便是用下了这些药,却依然不会中毒?” “就好像当初在古墓之中,为何其他人都中了那烟雾,可那对本王却没什么用。” “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怪物的体质?” 胡雪一愣一愣的,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不会啊,百毒不侵,不是很好嘛,应该高兴的,可以拿毒药当糖豆子吃,不是也挺好的?我就很像试试……” 她觉得夜凌渊此刻的心情很沉闷,所以想要找点轻松的话说,这越说就越不像话了。 胡雪承认自己是个脱线的人。 “你不会想试的。” 夜凌渊很冷静很笃定。 胡雪一愣。 “每个月的痛苦,没有人是愿意尝试的。” 胡雪发呆,因为这是夜凌渊第一次与自己谈心,说如此私人的话题。 胡雪有一种感觉,这些话,他大概从未与别人说出来过,为什么呢?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自己承担着一切的苦难。 没有人知道,只会斥责他的冷酷。 夜凌渊,你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呢?你是否愿意,与我说说。 没关系,即便是你现在不愿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甚至于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能说。 毕竟在别人的苦难之下,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不曾身临其境,永远无法体会别人的苦痛,随口去安慰别人的行为有的时候也挺残忍的。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本王。”夜凌渊嗤笑她。 胡雪翻了个白眼:“我哪里有用什么眼神看你,王爷想太多了吧。” 所以他方才,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变成那样鬼神难近,连她,也不想看见的吗? 胡雪觉得不止如此,而且是远远地不止如此,但夜凌渊不说,胡雪也绝对不回去问。 见他眼中的阴郁也褪下去得差不多了,胡雪从他的怀中跳了下去,打了个哈欠。 “算了,我困了,还是不留下来碍眼了,先走了。” 方才要她回去的傲娇的某王此刻就是想留她无法开口去留了。 走出去之后,还不忘吩咐刚把桃蜜带下去后折回来的叶沉:“把书房收拾一下吧。” 叶沉走进书房的时候,发现王爷已经没有像方才那般可怕了。 他松了一口气。 心里对胡雪愈发敬佩了起来。 那丫头年纪虽小,却真有办法哄得王爷服服帖帖的。 咳,服服帖帖这个词好像不是很妥当。 可叶沉摇摇头,什么不妥当了,简直是不能再妥当了。 叶沉见此,忍不住多嘴了起来:“王爷可是又想起了那位,她……” 夜凌渊冷沉的目光一出,叶沉立马闭嘴了,好吧,是他多话了,分明知道这女人在王府中间早已成为禁忌了。 瞧他这一张贱嘴,可不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胡雪姑娘真是个好姑娘,什么时候都不忘把事情收拾妥当了。” 夜凌渊瞥了他一眼,叶沉却笑了。 王爷的这个眼神终于不像方才那样阴森了。 每次王爷心情一不好,只要提起胡雪姑娘的名字,王爷的面色总是不会太难看。 “对了,王爷,之前您一直让属下寻的人,有下落了……” *** 胡雪这次还是回了自己房间里面,窝在软软的棉被里想事情,一觉就睡到第二天的天亮。 一大早,叶沉早早地拿来一封信给胡雪。 “雪儿姑娘,这儿有你的信呢!”叶沉笑眯眯地向她保证,这信不知是谁给寄的,但是他还没给王爷过目过就直接给她送来了。 胡雪莫名于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又不忘疑惑与谁会给自己寄信,一脸莫名地打开信封。 “吾爱雪儿亲启?” 什么鬼,吾爱?她什么时候成谁爱了? 叶沉在听见她呆滞地念出这几个字来的时候,脸色满是惊悚。 完了,这可别是哪个野小子给雪儿姑娘写的情书吧! 那要是王爷知道岂不是要炸? 可转念一想,王爷为什么会炸? 叶沉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于是任由胡雪看下去。 “雪儿,你可还记得本皇子,吾乃齐佑,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想你如花似月,想你夜不能寐……” 呕……胡雪念着念着,也想了……想吐了! “吾本不信这世间真有一见钟情,直到遇见了你?你可知,吾自那日见你,辗转反思之后,决定此生非卿不娶,你我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天命姻缘,天作之合,你我……” 咳咳咳,胡雪念着念着都被自己的唾沫给噎着了。 “谁与谁天生一对,天命姻缘,天作之合?” 胡雪差点一步踉跄摔倒。 夜凌渊来了? 她下意识地将信封往自己的身后藏去。 这小动作正好落在夜凌渊的眼里,他微笑:“看来雪儿最近是很喜欢在本王的面前藏东西了,藏上瘾了?” 胡雪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夜凌渊呵呵一笑,那封信就落在了夜凌渊的手中,一片刻的时间他大致地扫了下去,然后一张信封就一点一点地在夜凌渊的手上化为了齑粉…… “喂……”胡雪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没了,我还没看完哪!” “你还想看完?”夜凌渊的一张放大版的俊脸突然凑到胡雪的面前。 咳咳咳,叶沉默默转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转头,他们又不是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觉得这气氛那么暧昧? 胡雪好气啊:“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收到情书,我想看完收起来的!” “情书?”夜凌渊突然反问。 语气森森,胡写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干嘛这样啊。 多破坏她行情? “看来本王的雪儿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寂寞了?” 见这小丫头急哄哄要跺脚妇人样子,夜凌渊冷哼:“就这么几个字的东西,也能让你当做情书?说不准比别人就是写着玩儿的。” “况且。”他的声音再度冷了两分:“与别国皇子通信,怎能不给本王过目?万一府里又出了个细作,算谁的错?” 胡雪咬碎一口银牙啊! 这根本就是以权谋私! “你这是以权谋私!”她一点也不避讳地怒。 夜凌渊也不在乎:“就是以权谋私又如何?叶沉,将昨日那胆敢给本王下药的女人带出来。” 一提到正经事儿,胡雪又无法去在乎那封信了。 她真的怀疑夜凌渊是不是知道她就是这种性子,所以故意这样的了! 啊啊啊,这种被吃定了的感觉真的叫胡雪抓狂。 桃蜜被带了出来,一夜过去,她真个人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气,且几乎浑身都被汗湿了。 她被带上来的时候,一路都有丫鬟下人特意来看。 胡雪特别的注意到了紫叶。 不是因为平日自己与她不对付,只是觉得紫叶很不对劲。 目光躲闪,手指搅着手帕,明显的害怕与心神不宁。 在桃蜜被审问的时候,她早早地就跑开了。 “紫叶!” 胡雪追上去喊她的名字,紫叶的脚步也不停歇、 “站住紫叶,是你指使那个丫鬟的对不对,是你叫她给王爷下药是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怕?之前桃色被杖毙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你现在怎么了?嗯?” 紫叶看着胡雪一步一步地靠近,心虚的一步步退后。 “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让一个小姑娘丧命吗?” 在胡雪的眼里桃蜜确然可以算是小姑娘,紫叶这次没有揪到她言语上面的错误。 只是摇头:“我没有指使她,没有证据你别瞎说!是她自己愚蠢,真的敢对王爷下手!是她自己!” 紫叶本是打算分散一下王爷的注意力,但她自己不敢,所以想要利用桃蜜,她真的没想过要桃蜜死。 可她知道,就凭王爷生气成如此,桃蜜只怕是没有活路了。 桃蜜真的错了吗?是的,有。那她呢?紫叶看向胡雪,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你凭什么怪我,这个事情不怪桃蜜,也不怪我,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错!否则绝对不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你的错!你究竟凭什么站在这里指责我,若不是你,若没有你,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第062章 穿越千年只为遇见你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你这是要把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了?” 胡雪被她这强大的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整的一愣一愣的。 “你摸着你自己良心,真不是撺掇桃蜜做的那个事情?”胡雪几乎要笑了:“紫叶啊紫叶,你这么做了,桃蜜若是死了,你晚上能睡的好觉吗?” 紫叶猛地抬头,神情恐怖:“你什么意思?不关我的事,我就说了几句话,决定是她自己下的,关我什么事,她自己傻!” 胡雪见她如此,基本上对她已然是绝望了;“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性子要强了些,不曾想你会是这么恶毒的!” 紫叶的脸色难看。 “桃蜜是傻!傻在听了你这恶毒女人的话,被你卖了还傻傻的替你数钱!” 胡雪冷眼看着紫叶,本身对她就没什么好感了吧,现在更是全部都变成厌恶。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紫叶的拳攥紧,说完就要离开。 “仅此一次紫叶,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若是再有下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一辈子。” 紫叶咬牙:“你能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没做,王爷不会站在你那里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她说着,耳边凌厉地气息略过,下一秒,她的脸上就被划开长长一痕。 紫叶心惊肉跳,反射性地转头看见的却是小少女的背影。 紫叶目露惊骇,心里想到了两个字“妖物”。 她摸了一把脸,看见的却是一手血渍,若是再重些……那后果紫叶甚至不敢去想。 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王爷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吗? 这是,内力吗? 紫叶极少看见谁施展过内力,即便是在王爷那边也极少见过…… 这回却切身体会到了它的可怕,以及自己的无力。 她是想让自己知道她说的那句有办法让她后悔一辈子是真的有办法。 紫叶的腿有些软。 胡雪刚回到院里,却见那丫头似乎要被押下去行刑了,她的心里微动……上前一步、 “那个,王爷……” 胡雪才说几个字,就被叶沉拉住了,叶沉的眼神示意她,然后摇了摇头。 胡雪一愣,这是叫她不要求情了? 胡雪静默了。 看来桃蜜这回做的事情是真的触及到夜凌渊逆鳞了。 桃蜜被押下去之后,胡雪去看了一眼她,她不停地哭,真的快要崩溃了。 “你别哭了……”胡雪给她递过一片丝帕。 桃蜜一愣,下意识地接过来。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做了这种事情被罚,原本府上有意与她交好的姑娘都对她敬而远之,还有紫叶姐姐,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她,也不曾想替她解释…… “你,是个好人,可你,也是个蠢人。” 可能是临死之前了,桃蜜有好多话想要说,这会子也不分人了、 她苦涩:“你很瞧不上我对不对,可你这么小,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生活的无奈,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一生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盼头了,铤而走险什么的,也是有的。” “你为什么要听了紫叶的撺掇,她……”胡雪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形容紫叶这个人,只能作罢。 桃蜜低头:“是我自己的错,如果不是我存了坏心,也不会听她的话,可我只是不想这么窝囊下去了,因为太想翻身才敢如此……我们家小旭以后可怎么办,阿娘阿爹以后怎么办?” “你有什么愿望吗?” 桃蜜这么傻,在这大院里……果然是早早地就让人给吞了。 “求求你,不要告诉我阿爹阿娘这些事情,我不想让她们对我失望,我长这么大,极少让他们失望过,我不想到死了给他们留下这种印象。” 胡雪点点头:“我尽量。”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桃蜜在她的身后泣不成声:“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紫叶,你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谢谢你,谢谢你……” 胡雪都要走远了仿佛还是能够听见她的话,你是个好人…… 她哪里是好人啊。 她要真是个好人应该不管不顾地替她求情的,但她没有。 “你倒是个好心的。”夜凌渊斜倚靠在胡雪院子的门边儿,这个随性的动作在他做起来,真是没个细节都在撩人。 胡雪被他吓了一大跳,苦了脸,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就是想给自己积点阴德给自己下辈子看着地找个好人家投胎而已。” 夜凌渊斜睨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暗讽本王缺德?” 咳咳咳,胡雪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不敢。” 尼玛,这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连她暗讽地这么隐晦了还是被瞧出来了。 真是有点尴尬哈。 胡雪的食指挠了挠脸,笑笑。 夜凌渊也不戳破她:“你就皮吧你。” 胡雪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上前就去抱夜凌渊的手臂:“那啥,王爷哈,您都听见了,能不能帮我这一把,你看我话都说满了,要是没做到我都怕遭天打雷劈……” 夜凌渊瞪了她一眼:“不许瞎说。” 胡雪扁扁嘴:“本来就是嘛……”见他脸色愈发差了,只能妥协:“好嘛好嘛,不说了不说了,那王爷能不能帮我这一把,你看我话都说满了……” “王爷~” 这基本上可以说是胡雪第一次对夜凌渊撒娇了。 说实话还真有点起鸡皮疙瘩。 夜凌渊采取不理会的政策。 “王爷王爷王爷!” 见此,胡雪俏生生地喊了三遍王爷,终于惹来了夜凌渊的一记冷眼:“好好说话!” 然后她就看着夜凌渊转身对叶沉吩咐了一句什么,心里就知道这事儿是说定了。 胡雪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王爷真好!” 夜凌渊冷哼一声,走了。 胡雪跟在他的后面看着地面。 她知道这是夜凌渊最大的让步了,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了桃蜜一个体面而已…… 胡雪也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要夜凌渊放过桃蜜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他是这个时代属于统治阶级的,有自己的原则,或许这是他的规矩,反正是破不了的。 能做到这样,就差不多了。 正午的时候,夜凌渊要出府办事,虽然胡雪不知道他忙什么,但死活都缠着要跟着出去、 夜凌渊本身是不许的,但后面胡雪又拿出了齐佑那封信的事情表示委屈,软磨硬泡了许久他才答应。 她们到了一个酒楼里面,夜凌渊派了叶沉看着她,自己上楼去与人说正事去了。 “叶沉。”胡雪看着叶沉,眼神亮晶晶的,叶沉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不你回去找王爷,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 叶沉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可能的,你就别为难属下了胡雪姑娘,王爷吩咐了叫属下在这儿陪着你,这要是又把你看丢了,属下非得给王爷扒下一层皮不可啊。” 胡雪撇嘴,有这么严重吗? 但她还真不想为难叶沉:“这样吧,这里也挺无聊的,你跟我一起出去走一走?” 还不等他们出去,就又有一拨人进来了。 来人也是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胡雪。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到哪都能见到她?” 胡雪听到这个声音,抬头一看。 又是魏灵灵…… 这人真是不长记性,分明先前已经够让她没面儿丢份了,这会又巴巴地上来找打。 胡雪真是…… 对于这一个两个永远无话可说。 “你怎么在这里?”魏灵灵看见胡雪就不爽,而且先前的丢人她会永远都记住的。 “是啊……好巧……”胡雪不知道该说啥,这句话真的很难接。 “没脸没皮!”魏灵灵是不会忘记自己先前被这个人打的吐血的事情的! 胡雪冤枉啊,她也不知道魏灵灵会那么脆弱,胡雪当时也就轻轻一推,胡雪能说,是她自己飞出去的,不关她的事儿吗? 这事儿胡雪后来想起都觉得奇怪…… 有几瞬间她怀疑那是夜凌渊干的,但这也太玄幻了吧,当初他虽然在场,可不是隔了老远了吗。 下次说夜凌渊坏话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掂量掂量,要不然最后是怎么没命的都不知道这就很憋屈了。 这个事情胡雪又不能去问夜凌渊,那要是不是他做的那多尴尬,就算是他做的,胡雪又能怎么样? “听说这几天皇帝姑父回宫之后经常提到你?” 胡雪一愣,她皇帝姑父是哪头来的? 哦~夜凌泽啊。 胡雪尴尬地笑了笑。 心里却在腹诽,特么的人家提起她一下怎么了,嘴就长在人家身上,说什么还要经过谁同意不成? 魏灵灵的面露嘲讽:“你小小年纪,真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狐媚子狐媚子,讲真,胡雪在这些人最经常听到的形容自己的话就是狐媚子了。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啊。虽非本意,但她就是个狐狸精,狐狸精嘛,有点狐媚子的本事胡雪觉得实属正常。 可她和夜凌泽,多么单纯的革命友情啊,怎么就又成狐媚子了? 胡雪表示不爽。 “你记住了,皇帝姑父是我姑姑一个人的,皇帝姑父对我姑姑可好了,你看,他都只娶我姑姑一个人,你说旁人还插的进来吗?” 魏风想要拉住自己妹妹赶紧别说了,只是她最快。 一旁的叶沉什么也不说,只是表示不屑。 皇帝是真的对皇后倾心吗? 他看未必。 只是俩小丫头的谈话,他一个大男人委实插不上嘴,所以只好什么也不说了。 胡雪面色平静地掏了掏耳朵:“唉,小妹妹你别想太多了,知道你姑父姑姑贤伉俪情深,如你所见我也不过就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能狐媚什么啊,你想太多了,我对他不感兴趣的,这话你对这晋国的任何女人听都比说给我听管用。” 胡雪都懒得说别的了,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不管怎么样都必然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承蒙他们的瞧得上,她还能怎么办。 “你,你……”魏灵灵憋了半晌只憋出了一句:“你是乡下来的吗,怎么这么粗鄙!” 嗯嗯,我最粗鄙了,你特么高尚可以了吧。 赶紧消失在老子的眼前可以吧。 胡雪真的烦透了这群人了,而夜凌渊这个时候从楼上的雅间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小丫头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 小手敲打着桌面无比烦躁。 “可惜了你那狐狸精的脸了,居然是个这么粗鄙的人!”魏灵灵想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个话来。 胡雪真的很烦,真的很想用自己攒了半辈子的脏话去问候她,但她最后还是决定不要与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计较,显得很没有水准。 于是烦躁地摆摆手:“滚滚滚好不?别在我面前碍眼了,烦得很!” 一口一个狐狸精,真真是听得胡雪脑袋疼。 哪,她真实的身份已经够给自己惹眼了,每天还被别人挂在嘴边提醒自己,换了谁谁不抓狂。 “又在闹什么?” 魏灵灵一愣,下意识地往自己哥哥的身后躲了躲。 胡雪看着就觉得好笑。 这小妞儿在自己的面前那叫一个无所畏惧,换了夜凌渊就发软了。 嗤! 果然世人都喜欢捏软柿子,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这样。 真是通病啊通病。 只是虽说柿子要挑软的捏,可是看起来的软柿子也未必是软柿子,就比如胡雪。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外给自己营造了个软柿子的形象的。 明明她也不弱啊。 想想就挺不爽的。 “该走了,雪儿。”夜凌渊抛下一句话就转身了。 胡雪和叶沉相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胡雪表示不服。 “我都还没来得及去外面走走呢!” 夜凌渊一脸冷淡:“回府。”就两个字,当真是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胡雪带着自己小小的委屈跟在他的身后。 而魏灵灵就被这么赤裸裸地给无视了!就这么给无视了。 甚至连刷一波存在感的机会都没有,没有! 一路上,夜凌渊的脸色都很差,胡雪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回到王府之后,夜凌渊在前面走着,而胡雪就在后面跟着。 一时不查,直接装上了,只能装上他的腰,这身高差距也是够够的了。 “干嘛突然停下来。” 胡雪不满地揉着鼻子:“感觉我鼻梁都要塌了,你干什么呢!” 夜凌渊转头,跟拎小鸡崽儿似的将胡雪提了起来:“塌了最好,塌了就没人再说雪儿狐狸精了。” 啊?胡雪表示一脸懵逼。 “别人这么说你,你也能欣然接受?” 夜凌渊想到就觉得,不舒服。 胡雪疑惑,为什么不能接受,换做别人可能真要不爽生气的,但胡雪嘛,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个狐狸精,心里既然已经有了那什么数了,也就不在意了。 合着夜凌渊是觉得自己不反驳反而还生气了? 夜凌渊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儿,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他怎么就给忘了呢……这小家伙本就是个狐狸,又怎么会在乎别人喊她狐狸精呢? 胡雪偏偏头,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回答来:“其实是这样的,我觉得清者自清才没有反驳的,我这么这么单纯不做作,怎么就狐狸了,一点道理也没有的事情,怎么就狐狸精了。” 胡雪这话说得一身正气,一本正经,实际上呢,自己都无语了。 也不知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会不会遭雷劈。 应该不会吧,反正胡雪从小到大说的瞎话也不少了,也好好长到现在了。 然后她皱着眉问夜凌渊:“其实有个问题我还是挺好奇的。” 夜凌渊挑眉:“你还会好奇什么?别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胡雪表示不赞同:“哪有,我就是想好奇一下,我真的真的像狐媚子,狐狸精?” 哪,她本质上还是有点不信的,所以想确定一下。 本来胡雪以为夜凌渊怎么着也会瞪她一眼,或者弹她脑袋,不料,都没有。 他反而是点头了。 点,头,了! “是挺像的。” 胡雪恨不得一头撞死,死不瞑目地看着他:“连你都这么觉得了,那别人说我一句还能怎么办。” “狐媚子,狐狸精,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啊!” “谁说的?” 胡雪偏头去看他。 夜凌渊挑眉:“本王就觉得这是个好词儿,如何?” 胡雪:“……” 当然没问题了,你厉害,你牛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于是乎,狐媚子这个问题就这么默默地被翻篇了。 莫名地,夜凌渊眼神一暗。 胡雪觉得不对劲,并且从他刚和别人谈完事情出来之后就发觉了,一直到现在终于确定了,夜凌渊不对劲。 *** 他的这份不对劲当真持续了好些天了。 胡雪发现,他这些天来出奇的不爱说话,即便平日里说的话也很少,但这几天为最甚。 而且胡雪经常会发现他一个人似乎是在……黯然神伤。 好吧,虽然这个词儿真的一点儿也不适合夜凌渊。 与其说黯然神伤,不如说这几天他总是很阴沉的。 虽然她都不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显然,这些日子对他来说一定是特别的日子。 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种沉闷之中。 这一天她在茫然之中,见到了紫叶。 紫叶比先前收敛了许多,因为桃蜜死了,紫叶忘不掉行刑的时候,桃蜜看着自己的眼神。 她真的……害怕,而且恐惧。 可她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没有,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她听信了,是她自己的错。 胡雪见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什么也没说。 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毕竟胡雪没有下重手。 “你知道这些日子是什么日子吗?” 胡雪当然不知道。 紫叶笑笑:“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胡雪:“……哦,刚好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紫叶突然笑笑:“先前是我对你偏见太大了。” 胡雪惊奇地看着她,这是知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了? 然而紫叶下一句话,让胡雪觉得自己特么就是傻了才会有一瞬间的以为这货会改过自新。 她的心情很好说:“我本以为王爷是真的在乎你,你这狐媚子样儿确实讨男人心疼,可我现在才发现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跟本就不知道王爷的事情,哪怕一点点儿都不知道。” 胡雪听完她的这个话,怎么说呢,心里还真有点怪怪的。 但她不会难过,难过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做不来。 “那又如何,我一直将自己的位置看得很正,我从不觉得你们王爷是真的在乎我。” 紫叶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起身:“最好是这样。” 胡雪看着她状似收敛其实一点也没变的样子,强行给自己摆出了个微笑来。 气死狐了。 夜凌渊在书房里面看书,胡雪决定去看看他。 月圆十五又快来了,他的身子很虚弱。 颇有点病来如山倒的意味。 胡雪看着他强撑着安然的模样,扯了扯嘴角,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你没事吧。” 胡雪看着他。 “无碍,别担心。” 胡雪看着他随口地说,心里那个郁闷哟。 哪哪,又是这样,又摆出这个臭脸给谁看呢。 胡雪真的想撂担子不理他,就当是女性同胞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火爆的那样无视过去,可偏偏胡雪又实在放心不下。 那能怎么办呢,打听呗,问呗,能解开他的心结最好了,解不开……说出来是不是也会舒服些。 像先前那样? “你……这几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胡雪问他,其实心里有点怕怕的,怕又惹怒了他。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别瞎操心。” 胡雪点点头,不断地点头,显然是不愿意说了? 说生气胡雪有,但更多的是失望吧。 一个人,永远将某些秘密封闭起来,让别人永远无法靠近…… 是,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但是也同时将真正关心他们的人越推越远。 行啊,反正她是累了。 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靠近,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开,这样下去任谁谁也受不了。 “那我走了。” 夜凌渊没有看见胡雪转身那一片刻的失望,放弃,和无奈。 就像胡雪也没有看见他的挣扎,与幽深的孤寂一样。 胡雪刚走到前院,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公公。 那公公迎了上来,笑的那叫一个笑靥如花。 胡雪眨眨眼睛,听他说:“您是胡雪姑娘吧?有贵人在外头候着要请您吃饭呢。” 又约饭? 胡雪的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人选,夜凌泽。 他说要请自己吃遍整个京城果然不是说着玩儿。 整个府里最近都绕着夜凌渊转呢,哪有功夫管她,于是胡雪也没跟谁报备,就去赴约了。 夜凌泽有几日没有看见雪儿了,心想她还是这么可爱,看一眼就讨喜。 只是小丫头今儿的心情还显然不是很好…… 夜凌泽不解:“怎么了,可是最近添了什么烦心事儿?” 他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胡雪偏头看他,满脸郁郁:“最近我们王爷心情不好,我们整个王府的心情都不好。” 就算再怎么样她也不会拿一些很机密的事情告诉夜凌泽,但夜凌渊心情不好这个事情也不算什么机密。 夜凌泽摇摇头:“其实也难怪,最近这样的日子,难怪宸王心情不好。” 嗯?胡雪下意识地觉得夜凌泽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夜凌泽见她似乎很好奇,浅浅一笑:“走罢,吃饭去,边吃边说。” 夜凌泽与胡雪说话,难免带上两分哄小孩儿的语气,胡雪都快习惯了。 基本上大多数人都这样。 夜凌泽带她去的是整个京城最好最贵的酒楼,给胡雪点了一桌子的菜。 “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多吃些。” 胡雪目瞪口呆,但还是一本正经地纠正:“但暴饮暴食是不对的。” 分明说着这样的话,一双眼睛却那叫一个亮堂堂。 夜凌泽无奈地摇头。 真是个孩子啊。 “对了,皇上,方才说最近这样的日子,难怪王爷心情不好是什么意思?心情不好还要挑时候的吗?” 她尽量表现的像一个孩子的单纯。 夜凌泽长叹:“你有所不知,这几天,大概就是宸王母妃的祭日了。” 胡雪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一根儿萝卜丝掉在了桌子上。 “虽然宸王没将此事与你说,但你也别太在意,他就是不告诉任何人也都是正常的。” 胡雪的神情有些茫然。 “那位娘娘很有争议,她的死也很有争议。” 具体时间什么争议,夜凌泽一个字都没说,胡雪也没问。 这就是一个规则了,明知道是很重要的秘密,最好还是不要去问,除非人家自己愿意说。 胡雪就安静的扒饭,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了。 胡雪看见夜凌泽喝了两口小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夜凌泽倒是觉得很稀奇:“你想喝酒?” 胡雪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是摇摇头。 夜凌泽看了,就觉得挺想笑的。 “看你心情不好,准你喝两口。” 可夜凌泽很快将就后悔了自己的纵容了。 他怎么也不知道这小女孩儿开始喝酒之后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只是跟果汁儿一眼的果酒,偏偏能喝到醉…… 他是真的从未见过酒品这么差的人。 “……皇上,我们是不是该将她送回去了,否则一会儿宸王该着急了,可若是这丫头这个模样让宸王看见了,一定会误会的。” “要不属下们把她送回去?” 夜凌泽摇头:“不必,朕亲自送她回去,宸王那边朕自然会有交代。” 王府里的叶沉发现胡雪又没了之后那可叫一个着急。 可他又不敢告诉王爷,不然倒霉的又是胡雪姑娘。 哎哟,这小丫头可不能有一日消停些吗? 当叶沉看见夜凌泽将胡雪送回来的时候又是目瞪口呆的。 而那小姑娘此刻在干啥呢?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正真个人扒拉在那位陛下的背上,两手还不停地在挥。 “诶!我是高一一班的胡雪呀~” 她在瞎说些什么?叶沉的心都快跳出喉咙口了。 哎哟,这小姑奶奶,这是又喝醉了! 叶沉赶紧上前把她拽了下来,朝着夜凌泽干笑:“多谢皇上,劳皇上费心了,这丫头不懂事,皇上莫怪!” 说胡雪酒品差她是真的差,但这货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即便喝醉了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狐狸尾巴露出来。 可能是潜意识里面还是有一点儿危机意识的。 夜凌泽的身上突然空了,说实话,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也空了一下。 微微一笑:“叶总管说笑了,小姑娘这么可爱,讨喜还来不及,怎么会麻烦。” 叶沉客套地行礼:“不敢不敢,多有得罪,多谢皇上包涵。” 夜凌泽点头:“起来吧,不必多礼。” 可胡雪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夜凌泽要走的时候,她突然冲上去抱住人家小腿,差点将夜凌泽拉倒。 “啊啊……” 她哼哼着,也不知道在哼哼个啥。 叶沉真的心脏病都要被这丫头吓出来了。 “皇上别走,皇上……”这个声音那叫一个凄凉和怨念。 胡雪只是想起了某部电视剧里,嫔妃残害子嗣的事情传出好,皇帝拂袖而去,那人被打入冷宫的情景…… 一时间代入了,咳咳。 “胡雪!” 胡雪在迷迷糊糊之间,又听见了一道堪比阎王冷沉的声音,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所以夜凌渊的声音在胡雪这里简直可以当做醒酒良药,有奇效啊。 小丫头一下子松了手,跪送:“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凌泽一下子竟不知道这丫头是醉了还是没醉。 一时忍俊不禁,最后还是走了。 胡雪突然站了起来,无比的冷静,扫了一眼叶沉,和夜凌渊,自己一个人往寝室里面去了。 叶沉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可看她一步一晃的模样,大概是醉了。 下一刻,胡雪就感觉自己悬空了,她被夜凌渊给提了起来。 “呕,别,放我下来!我想吐!” 叶沉本以为王爷会立马把她丢出去,正想着要怎么才能稳稳地接住她,可想了半天了王爷还是没有把她丢出去。 哇,她都说要吐了王爷还如此淡定。 这真的是他们王爷吗? “不许!敢吐你就死定了,要吐了就给本王咽下去!” 咽下去…… 呕…… 胡雪一阵反胃,但到底还是没吐。 她被夜凌渊提回了房间。 “本王记得先前与你说过,不许与夜凌泽相处,不许与别的男人喝酒,全忘了?” 胡雪盯了他看了许久,冷哼:“你谁啊你,凭什么听你的?” 这话说完,空气中有片刻的死寂。 哦,不是片刻,是许久。 许久之后,胡雪的耳边传来夜凌渊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胡雪你再说一遍本王就掐死你。” 胡雪是谁啊,多么有骨气的一个人! 一听夜凌渊这么说,怎么还忍得了? 于是她一个字都没有再说了。 到底还是怕死,小命最重要。 “怎么不说了,再说啊,刚才说什么了?” 胡雪闷声不语。 夜凌渊皱眉,去抓她的手,胡雪一把甩开了。 “干嘛,我都说了几遍了我不喜欢你了。” 夜凌渊的脸彻彻底底地阴了下去:“那你喜欢谁?夜凌泽?” 胡雪皱眉,认真地思考夜凌泽是谁:“总之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 胡雪懵懵的,仿佛一点也注意不到危险。 “我喜欢的人可厉害了,反正你比不上,人家是个王爷哦。” 夜凌渊很平静地听着前半句的,已经做好掐死她的准备了,可后头她说的话又让他一愣。 “谁?”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多少,又有多少循循善诱。 “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就连皇帝都要让他几分的。” 夜凌渊挑眉,唇边不知觉地勾出了明显的笑纹。 “你喜欢他啊。” 胡雪靠在床边,似乎是累了,点了点头,想着又觉得不对:“关你什么事儿?” 夜凌渊好笑,她这是把他当谁了这么烦? 是追求她的人? 想到这里,夜凌渊又觉得不悦。 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就有男人围着她转了。 小丫头是个死丫头嘴硬的,若不是这次喝醉了酒,有些话她怕是永远都不会说的,或者说她自己也意识不到。 “你这么大的孩子,真的就意识得到喜欢了?” “谁说我是孩子了?我都……”胡雪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久,才烦躁地摆手:“反正已经很多岁了!” 夜凌渊挑眉:“那到底是几岁?” “不告诉你。” 醉了的小丫头真有让人讨厌的本事。 夜凌渊看着她,觉得她好像有些失落。 真是奇怪,这么个混不吝的小丫头也有失落的时候? “唔,他不理我。” 她突然抱着枕头失落道。 “谁不理你?” “王爷不理我……” 夜凌渊一愣,看着她:“你很在意?” “当然了!”胡雪说着有些生气:“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每天开心了逗我玩,不开心了晾着我,我又不是他养的小狗……” 说着,怨念深的很。 “可你是小狐狸。”夜凌渊阐述了这个事实。 “你怎么知道?”胡雪表示惊奇:“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夜凌渊挑眉:“为何?” “反正不许告诉别人,别说话了,烦死了,我要睡觉。” 说完自己躺在床榻上就睡了。 夜凌渊看着这样的小丫头深感无奈。 这些天好像是冷落了她了。 她这是在怪他? 其实啊,有些事情,他是真的不想让小丫头知道的。 因为过于复杂,而且她没必要知道。 这些人心的险恶,他的小丫头不应该遇见。 夜凌渊坐在胡雪的身边,撤去了内力,露出了自己原本的脸色。 眼底乌青,整张脸就好像埋着黑雾一般。 先前的那味药引已经服下,但似乎并没有好起来,反而还严重了许多。 内力反噬,男人的脸色一度变得可怕,他的唇边一点一点地溢出了黑色的血液。 这毒素似乎在慢慢渗透他的五脏六腑,若是一直这么下去,他的日子怕是没有多长了。 只是如何能舍得呢,小丫头还这么小。 男人面色如常,拿出一块方帕来擦了擦嘴角。 待他走出门的时候,叶沉见到了这样的王爷也是吓了一跳。 “王爷!” 怎么会这样?叶沉惊骇无比。 十五不是还没到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了? 夜凌渊看了他一眼:“做什么如此大惊小怪。” 叶沉噤声。 王爷这是,不想吵醒了胡雪姑娘为自己担心? 叶沉咬紧牙关,他从不曾想过王爷对胡雪姑娘已经看重到了这种地步了。 “王爷,为何不让胡雪姑娘知道呢,她若是知道王爷待她这般好,一定特别感动,况且王爷不让她知道毒发的事情,等她知道了,她心里怕是会有想法……胡雪姑娘年纪虽小,但是通透的很,有些事情王爷或许真的能让她知道些。” “她知道了势必忧心,可她忧心又能如何?本王不想让她忧心。” 这小狐狸,当初听闻他的身子需要药引,狠下心在自己的心头就是一刀,让她知道此事,谁又知道她会不会又是一刀。 心头血可不比别的。 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如此危险,夜凌渊又如何忍心她涉险? 叶沉看了一眼王爷身后胡雪的房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希望王爷的想法,胡雪姑娘会意识得到。 夜凌渊独自回到寝宫之后,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胡雪醒来之后,他仍在沉睡。 胡雪喝得断片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不是和夜凌泽喝着酒吗? 怎么又回来了。 她挺叶沉说,夜凌渊睡着了,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察觉他可能是毒发了。 她的心头血……也就起了几个月的用处,还是毒发了…… 胡雪想起夜凌泽的话来才知道原来这几天是夜凌渊的母妃的祭日。 唉,她是又想怨又无奈啊。 好像她这一辈子注定要被这个男人吃的死死的了? 胡雪也很感慨。 这算什么? 穿越千年只为遇见他? 第063章 想杀他,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侯府,程玄峰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 他的双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夜凌渊病重,时机已到。” 夜凌渊病重……时机已到…… 时机已到…… 报仇的时机已到。 他终于可以给惜儿报仇了。 程玄峰的眼中有快意一闪而过。 虽然不知道夜凌渊为何病重,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侯爷,那边又传来什么消息了?”赵五满脸的狗腿。 他和嘎子他们之前被那小女娃整的,侯爷差点杀了他们,直到最后直到他们是被控制了才放过他们…… 嗤!那小女孩儿看着年纪轻轻,但真是个有本事的,落到侯爷手中了还有办法逃出去。 况且这些日子,宸王在前朝明里暗里的一直打压着侯爷,真是让人气愤。 他们几个差点叛主了,心里也愧疚的很,这会子更是侯爷说什么是什么了。 程玄峰冷笑一声:“那边传来消息,夜凌渊病重了。” 说着,那张纸条儿在烛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小撮灰。 几人相视一眼:“这消息能准确吗?” “对啊,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不会就像先前他们放出小狐狸的消息那样,是个陷阱吧? 程玄峰摇头:“绝无可能,此次的消息一定可靠。” 赵五和嘎子面面相觑,半晌惊喜了起来:“那岂不甚好,咱们多找些人潜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无处说去!” “你当宸王府的戒备是干什么用的?简直不自量力,即便是本侯派了整个侯府的人力前往也恐怕无济于事。” 赵五呆滞:“那可怎么办,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怎么能错过呢?” 程玄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蠢货!本侯几时说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那侯爷是打算……” 程玄峰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潜伏在宸王府里咱们这边的暗线自会给我铺好路,我们只要走上去,他夜凌渊这次的气数估摸是要尽了。” 赵五目瞪口呆:“我们在宸王府竟然还有暗线?那当初为什么不就惜儿小姐?” 程玄峰的脸色灰了一度:“此人极难控制,不提也罢!” 赵五迟疑,可他还是很想要知道…… 可见程玄峰的脸色难看,他也不敢再多久。 程玄峰沉着脸望着空气中的虚无,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定,要为惜儿报仇。 赵五其实可以体会侯爷的想法,毕竟惜儿小姐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子嗣,先夫人诞下小姐之后就去世了。 之后进府的人都没有为侯爷生子的服气,但他们都知道,那是侯爷对先夫人情深似海,不想要别的女人的孩子。 这些年来,侯爷给了惜儿小姐盛宠,惜儿小姐也不负所望地与先夫人愈发相像,从此侯爷待她更不用说。 只是小姐突然没了,侯爷怎么也是接受不了的。 本以为宸王即便不是特别好的姻缘,但是当初小姐执意要嫁给宸王,侯爷本是以为嫁入了宸王府起码可以守得小姐百岁无忧才对,但未曾想新婚还未一天传来的却是小姐刺杀宸王为果,反死于宸王之手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程玄峰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从此之后彻底与宸王府对上。 在程玄峰的心里,他早与宸王府不共戴天,不死不休了。 故而此次如此好的机会,他一定要取了夜凌渊性命! 整个宸王府都不知道,危险已经朝他们慢慢靠近了。 胡雪守在夜凌渊的身边,一直守着。 叶沉看了都觉得不忍心:“胡雪姑娘,你去歇着吧,王爷这边自有属下们看着,你就不要操心了。” “叶沉,你才是守了很久吧,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你先下去吧,我还可以照顾王爷,而且都说小孩儿的精神头好嘛。” 叶沉见胡雪笑嘻嘻的样子也觉得很窝心。 嗯,王爷真是没白对这小丫头好。 在王爷病重的时候还知道守着,还是有点良心的嘛。 还记得叫他下去歇着,多懂事多善解人意啊,叶沉点点头:“那我先下去一会子,很快就回来。” 胡雪点点头,心知叶沉必然也是累的不行了…… 看着叶沉下去,胡雪就坐下夜凌渊的床头看书。 是不是瞧他一眼,见她脸色差极,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酸酸的,很心疼。 “夜凌渊,你可千万别有事儿啊。”胡雪半合上书,见他睡熟,也不觉得无聊,自顾自地跟他叨嗑,也不管他会不会回答。 胡雪没看见夜凌渊黑黑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你要是这么死了,就会有别的男人用你银子,住你的房子,睡你的娘子还打你的孩子。” 胡雪顺嘴这么一说吧,说完也觉得不对。 “也不对,你好像还没有娘子也没有孩子,貌似也没有人敢用你的银子,住你的房子……” 胡雪说着,越说越不对头了:“反正你可千万得没事啊,你要是有事儿,我可怎么办?” 说着,觉得人生当真是昏暗无比:“你要是有啥事儿,我以后就没有大腿抱了,又得找个下家,唉,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冤大头,况且要是我再找个下家什么的又是个变态虐待狂怎么办……” “咳咳咳……” 胡雪这么说着,其实也就是希望他争气一点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儿才好,怎么着也得熬过这一次才好吧,不料她还就是把夜凌渊给气醒了。 胡雪见他睁眼,表示感动,赶忙迎上去:“王爷您醒了,我还以为你……” “还以为本王要死了是么?” 胡雪一阵尴尬,干笑了两声:“怎么会?王爷洪福齐天,祸害遗千年……我是说好人一生平安,怎么会有事儿!” 死什么死,多难听啊, “是么?”夜凌渊面无表情:“本王还以为雪儿巴不得本王赶紧咽气了好找下家。” 额,都被听见了啊。 胡雪纠正他:“我不是想找下家,所以说希望王爷没事,我就不用……” 后头的话她在夜凌渊阴沉沉的目光之下就说不出口了。 “其实我都是瞎说的,我不是巴着王爷赶紧醒来才说了些浑话嘛。” “别的男人用本王的票子,住本王的房子,睡本王的娘子,打本王的孩子?” 胡雪:“……” 这也给您老人家听见了啊。 胡雪抬头望天花板:“……我真就随便说说的,而且王爷还没娶妻何来娘子,更别说孩子了,别生气呗。” 夜凌渊冷哼一声:“本王就是不曾毒发身亡怕是也会被你气死。” 胡雪嘿嘿一笑。 我要是能气的死你也算我的本事了,只是小女子似乎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王爷好些了吗?”胡雪也是转移话题的一把好手啊。 这个时候还继续这些问题胡雪不是找死吗? 她是朵祖国未来的花朵,一向惜命的。 “你说呢?”夜凌渊瞥她一眼。 “那王爷难受吗?”胡雪眼巴巴地看着他,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其实也不是。 胡雪下意识地将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处,神游太虚。 “你想干什么?”夜凌渊冷眼看着她的小动作,眼底满是胡雪看不懂的情绪:“过来。” 胡雪一愣,乖乖地走了过去。 “自己上来。” 夜凌渊这是让她上榻呢,胡雪羞涩:“这样不好吧。” 眼见夜凌渊的脸色愈发难看,胡雪犯怂地笑笑,听他的话坐上了床。 夜凌渊躺下,将胡雪的小身板当枕头。 胡雪:“……” 哥们,你这样确定不是在虐待儿童? 夜凌渊苦笑:“本王如今的身体状况雪儿想必很清楚吧,何必还这么听话?” 胡雪翻一个白眼:“我只知道王爷过两天就会好起来。” 那等他好起来了,一想起自己的不乖来,岂不死定? “你倒是个看的长远的。” 胡雪哼哼:“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夜凌渊很无奈,这小丫头太识时务了,倒是有的时候让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若是好不了了?” 静默半晌,夜凌渊突然的一句话让胡雪真真愣了一愣。 “怎么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好不了的!” 胡雪说完这个话的时候就是一愣。 她一定不会让他好不了?她要怎么做,她真的可以把所有的心头血给他吗? 胡雪的一双素白小手又下意识地覆在自己的心口处。 夜凌渊看着她的神色都复杂了几分:“你打算怎么做?” 胡雪一咬牙:“反正你会好起来的!至于其他话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胡雪觉得自己简直男友力爆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都要苏到了。 当真很有霸道总裁的气质啊,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准迷倒万千少女,不,是少男才对。 夜凌渊面色发凉:“本王不需要女人保护,有些事情本王自有打算,所以你不需要知道。” 胡雪看着他:“什么打算……” “不用你这个小丫头知道,这么点大的脑子,能想那么多东西?”夜凌渊冷嘲她。 胡雪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被鄙视了,一下子就简直了。 可夜凌渊就是伸手去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其他真就什么都没说了。 胡雪觉得这个事情还是需要好好解释清楚的,毕竟她真不傻,可夜凌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那么睡了过去。 胡雪:“……” 好气好气! 紫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温馨,温馨到扎眼。 “后厨的人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胡雪在某些时候可不是个有啥容人之量的人。 对讨厌的人休想她说话客气一星半点儿,抱歉,姐可不是圣母,不咄咄逼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紫叶这样的人,给她点颜色她只会开染坊而已。 客气啥,都是老熟人了,互看不爽而已。 紫叶被她一噎:“我给王爷送来汤水。” “汤水?”胡雪疑惑地看着她:“没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那些个下作玩意儿对王爷可是没什么用的,紫叶你一应该是知道的吧。” 紫叶的一张脸都气紫了。 “你不要瞎说,我没有!” 胡雪偏头:“你说没有就没有?凭什么相信你?” 紫叶瞪她:“胡雪,你别太过分。” 这个时候,夜凌泽睁眼了。 紫叶对上王爷的眼神的时候愣了一愣。 只是觉得,尤其的阴森恐怖。 “滚出去。” 紫叶只听见这三个字,一颗心狠狠地下坠。 “本王记得本王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 紫叶连忙跪下认罪:“是奴婢的错,奴婢逾越了,奴婢这就走。” 心里却觉得酸涩。 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进来吗,那这个小贱人为何会在这里? 王爷,您若真心心如磐石,便不该对哪个人特殊的啊,为何要给了奴婢念想又狠狠地打了奴婢一巴掌呢。 紫叶转身的那一瞬间就泪如雨下。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王爷好凶。” 夜凌渊瞥她一眼:“你很吵。” 胡雪也不噤声:“紫叶好可怜,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王爷居然也忍心,紫叶长的也算不错了,王爷不打算收了做通房丫头什么的吗,其实收了她也好,免得她每天都觉得我在勾引王爷。” “胡雪!”夜凌渊的脸色差极了:“你果然是想要气死本王。” 胡雪嘿嘿一笑:“开玩笑的嘛,紫叶,配不上王爷的。” 夜凌渊淡淡的目光落在女孩儿的脸上:“那谁配得上?你吗?” 胡雪眨眨眼睛:“我也配不上。” 她嘿嘿一笑,抬头望向床帐。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呢,跟他本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配的上他呢,而且她啊,很有可能会回去的。 只要找到回去的机会,她就会走,那到时候是得多么对不起夜凌渊? “哼,本王允许你在这个时候可以高看自己一眼。” 胡雪:“……” 这真是太抬举她了,胡雪还有点不好意思。 “雪儿很喜欢唱歌?” 听见夜凌渊突然这么问,有点懵:“还好啊,五音勉强算全……” “唱一首来听听。” 胡雪:“……”她的本来内心是拒绝的,但见他这么虚弱,一下子就不忍心拒绝了。 事实证明自己是个多么富有同情心多么善良的人啊。 最后,胡雪选择唱了‘传奇’……别问她为什么,姐们心情好。 她的手敲打着床沿,轻吟浅唱,柔和的声音从唇边溢出,那么温和,那人让人喜欢……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胡雪唱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去看夜凌渊地那张好看的天怒人怨的脸。 这张脸非要形容的话,或许用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落泪……也挺合适的? 只一眼,却难忘,也是有的。 她闭上眼睛,心中洋溢起了莫名的情绪,歌声不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夜凌渊突然有些嫉妒了,夜凌泽竟然比他要早地也听过他的小丫头的歌声,这明明只属于他的。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歌唱完了,胡雪睁眼,却见夜凌渊正看着自己,目光灼灼。 她一笑。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夜凌渊最喜欢的便是这么几句了。 或许他和小丫头就是前世有了约了。 所以他怎能放手纵容她自由离去? 不能。 “这调儿和词儿当真是极少听过的,哪儿学的?”夜凌渊随口问。 “我老家!” 夜凌渊拧眉,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小丫头提起与她自己家里有关的事情。 “你老家?在哪?” 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够教养出这样的孩子? 胡雪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却突然沉默了下来,眼神有些涩意:“一个……可能永远也回不去的的地方吧,好远好远,也许我穷尽一生也无法再回去了,也也许……” 某天就突然能够回去了。 “这世间没有到达不了的地方。”夜凌渊对她说。 胡雪知道啊,可叹的是,那个地方不在这世间。 当然,这话她不可能对着夜凌渊说出口。 “在本王身边还需要想家?”夜凌渊不能见小丫头的眼神露出这种孤独的神色。 会心疼。 胡雪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夜凌渊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玩着她垂下的乌黑长发。 “让本王看看你的眼睛。” 胡雪一愣。 她的眼睛有什么好看的,不都天天都看见的嘛。 胡雪心知他想看的是什么,于是又灵力洗去那药水,露出自己的一双银瞳。 夜凌渊看进去,这才发现小丫头的一双眼睛与当初的小狐狸是有多相像。 他怎么就不曾想过呢? 他轻轻一笑,胡雪觉得自己的内心某处,冰雪融化…… “雪儿……”胡雪突然听见他喊自己,傻傻地嗯了一句。 “听话,下去。” 胡雪片刻地愣神。 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目光,乖巧地点头走了出去。 门刚关上,就听见房内细微的声音。 胡雪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转头离开。 今晚就是月圆了,夜凌渊的身子最差的时候,他不想让她看见也属于正常。 这个好面儿的男人啊。 胡雪想想之后,还是由他去了,每当这个时候,整个宸王府戒备都最为森严,可以说是没有漏洞的警戒,所以胡雪一点都不虚的好吗。 寝宫内的夜凌渊擦了擦唇边的血液,尽管一声黑衣的眼神被血液渲得更深了,但他依旧面无表情。 …… 胡雪发现紫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打不死的小强了。 哪怕如今都不会忘记收买夜凌渊身边的人。 胡雪一路走回自己寝室就见她一碗一碗醒神的汤水端给府上的下人。 胡雪摇摇头,正打算路过,就被叶沉给叫住。 “雪儿姑娘!”叶沉远远地朝胡雪招手:“过来过来。” 胡雪走过去,叶沉推了她一把:“你也喝一碗去,这汤可醒神了,你照顾王爷这么久了,喝一碗身子也舒服些。” 胡雪就看着紫叶脸上五彩缤纷那表情就知道她这是不乐意给自己喝呢。 她摆摆手:“你们喝着吧,大家都辛苦了,我就算了,我去睡一觉都比喝这个管用。” 说完她就走,叶沉在后面诶了一声胡雪也没有回头。 走到紫叶身边的时候就见她正用冷眼瞅着自己:“不喝也好,本来也没准备你的份儿。” 胡雪冷嘲回去:“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可真真真真是稀罕的紧了。” 反话说的如此又诚意,胡雪也觉得这也是自己的造化了。 紫叶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不屑地哼了一声之后,也不去管她。 她递过一碗汤,听着一个伙计说声谢谢,紫叶就得意地看了眼胡雪的背影。 胡雪一点也不在意。 月圆之夜,月华照耀,灵力充沛,总是修炼的好时间,但胡雪实在太累太累,一回到屋里倒头就睡,直到被惊醒。 惊醒胡雪的不是噩梦,而是某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知为何,今晚整个王府都出奇得安静,安静地诡异,连守夜之人聊天的声音都没有。 胡雪记得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但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些个让人不得不警惕的声音就变得太容易察觉了。 有人往夜凌渊寝殿去了! 来着不善! 胡雪不知为何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没人发觉他们吗?叶沉呢?叶沉他们哪去了? 胡雪的心跳突然加快,第六感告诉她一定是出事了。 夜凌渊! 胡雪的心头猛地一跳,当即也顾不上自己只着单薄里衣了,随手披上一件狐裘披风就向外疾驰而去。 在夜色之中,就像一道劲风一样往夜凌渊寝殿的方向卷去,只能看见一道影子在疾驰。 每分每秒胡雪都觉得煎熬,因为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一定是出事了。 怕是有人要对夜凌渊下手了! 怎么办? 叶沉他们都不知道去哪了? 来者不善,胡雪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否可以应付的来。 *** “消息果然不错,咱们晋国的宸王殿下病重,而且病得很重!” 嘎子嘿嘿地得意一笑。 “那位内线做的可真好,王府内怕是没有人能阻碍咱们了!”赵五冷哼一声:“杀掉他,我们就可以向侯爷邀功了,别废话,快动手!” “以防万一,你动手,我在门口把风,你先杀了他,若这个时候有人来,我给你挡着!”嘎子义气道。 赵五点头,刀子刚取出来,就听见自己的身后嗤地一声。 赵五感觉到了又湿润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颈脖之处,扑面而来的冷意,杀气,和血腥气。 赵五转头,看见的却是一名女子腾跃而起,目光凌厉,她的手穿透了嘎子的心脏。 怎得是一个凶残二字能形容的了的。 哪怕是赵五也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 他们都是高手,他也不曾想嘎子会就这样折在一个女娃的手上。 嘎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来不及低头看一眼,就气绝身亡了。 好快的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个人真的是个小女孩儿吗? “嘎子!”赵五目眦欲裂。 他与嘎子快十年的兄弟情,虽然他总是嫌弃嘎子傻,但兄弟就是兄弟,不是假的。 兄弟就这么被杀了,赵五如何能够不气! 若是内力,他一定很早就察觉到了,可赵五就是如何也没感觉到内力。 “你究竟是什么妖孽。” 他看着小少女抽手,和少女满手的血液…… 胡雪没有杀过人,没有杀过人……她看着自己整条手臂上的鲜血,以及倒下身亡的嘎子,浑身都在发抖。 怎么回事?她杀人了? 赵五见自己最好的兄弟死了,并且还是这般的死不瞑目,整个眼眶布满了红血丝,可怕极了…… “你这妖孽!拿命来!” 随着赵五的一声怒喝,随即排山倒海地气息朝胡雪卷去,赵五却见小少女抬头,然后露出茫然空洞的眼神。 不知如何,对上那一双银眸竟然动也动不了了。 内力反噬,赵五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差点站也站不稳,他的心里莫名地升起恐惧感来。 他看着这个小少女,竟然控制不住地倒退了两步。 月光从窗口洒落在寝殿,霜华漫天。 妖孽…… 他几乎可以看见那月光落在少女的身上,然后一点一点地被她吸收,融入体内。 他有种感觉,这个少女更强了! 借月修炼,人类是不可能做到的! 妖孽,宸王府当真是养了一个妖孽!她究竟是什么怪物!宸王府带出这么个怪物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看着少女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满是鲜血,好像很害怕很慌张。 可是……她的眼睛一圈一圈的发红…… 再抬头的时候,原本诡异的银眸已经变成了更诡异的红瞳。 妖物! 赵五的满心只有这两个字。 她看着少女微微一笑,可怖阴沉地气息席卷而来,在月华之下幻作一柄柄冰刃,赵五连一点儿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他用尽全部内力,也敌不过那冰刃的极速。 最终只能瞪着眼睛吐出一口血,高大的身体缓缓倒下。 胡雪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理智在渐渐丧失,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空中刀刃一转,噗嗤一声陷入胡雪的腿中,剧痛传来,理智回笼,眼中的血红一点一点消散。 她看着到底一动不动的赵五和嘎子,只觉得头痛无比,恍若炼狱。 “妖孽!你究竟是什么妖孽?” 程玄峰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了,一件就是嘎子和赵五两人都死了,他诡异的神情看向胡雪:“没想到,本侯搞定了这府里的其他所有人,唯独没有让你倒下!” 胡雪惊讶地看着他。 果然,就说夜凌渊的身边怎么可能会一个人都没有,这根本就是不科学的,原来就是背后有人搞鬼。 搞鬼搞鬼,这得是多有能耐才能把手伸到辰王府里面来! 程玄峰才是最难搞的那个人! 胡雪看着自己正在流血的腿部,灵力流动了一圈,将血给止住了。 程玄峰对着女子多看了一眼:“你到真是个有能耐的,但就凭你一个人想在本侯手里救下你们宸王殿下,怕是不可能的!” “我不会容许你动夜凌渊一根汗毛,你想伤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胡雪自己都要佩服自己这一身的男友力了,当真是很有诚意。 从尸体上踏过去啊…… 夜凌渊,老子用小命护你,等你好起来要是再给老子气受,看老子不跟你没完。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站在夜凌渊的床前看着程玄峰,那模样,活像守关的战士。 “蠢物!你可知你身后的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敢如此维护他?你怎知道你不会后悔?” 胡雪的浑身都在颤抖,又冷又害怕,唯独那脊梁骨,直的不能再直。 “我们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有长眼睛我自己会看!不用你来操心!” 程玄峰似乎是在胡雪的身上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也不再与她废话,又快又磅礴的内力朝胡雪拍去。 胡雪有预感若是自己被伤到一定会受重伤,但是她若是躲开了那就必然是夜凌渊会受重伤,而夜凌渊如今毒发,若是再被伤到那简直就是要了命了…… 胡雪绝对不允许,所以她连躲也不躲,就靠着灵力硬凑上去拼,结果就是直接被拍到地床榻之上重重地撞上了夜凌渊的胸口处。 “咳咳咳咳……”胡雪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伤的比先前那次更甚。 只不过胡雪命好,今晚刚好是月圆之夜,她还不至于被打回原形…… 依照人类的形态灵力太弱了! 程玄峰本以为自己七成内力的一击可以要了这个小女孩儿的小命,但是他发现没有。 而且下一瞬,他就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就见那女孩儿突然站了起来,双脚悬空,瞳孔的眼神变得更浅,眼便是黑色的细线微微勾勒着那双狐狸眼。 长长的耳朵了尾巴…… 还有小少女突然暴涨的气势! 饶是程玄峰看见这样的情景也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妖……妖……” 少女的唇边勾起一个笑来:“妖怪是吗?” 声音就宛如从天边传来一般,程玄峰早已怔然,只是……就算是妖怪又如何! 程玄峰的双眼中喷发出滔天的恨意,今儿他是必须要给惜儿报仇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更何况只是个妖孽! 胡雪以妖的形态与他对上,都略显不敌,可见程玄峰此人很强。 此时此刻若是夜凌渊是醒着的,若是夜凌渊没有毒发,一定会有办法! 胡雪的唇齿之间满是溢出的鲜血,但她只能狠狠地咬紧牙关,绝对不敢有半刻松懈。 半刻松懈都有可能让夜凌渊出事,他护了自己那么多次了,她一定也会护住他这一次! “啊啊啊!” 少女的灵力早已耗尽,若不是今夜是月圆,胡雪早就支撑不住了。 而且她就算用灵力止住了腿部的血,可那伤还是很疼很疼。 “夜凌渊是你的什么人,你竟然真的愿意用命去相互?” 他看着少女眼角流出的红色血液,忍不住冷笑:“你撑不了多久的,本侯不管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今日你都必须去死!和你的好宸王一起去死!” 胡雪的心砰砰地跳着,就好像拼命地跳着,好像下一秒就会骤停一般。 她知道自己已经伤的太重太重了。 夜凌渊……夜凌渊…… 胡雪在心里不断地求助。 她好像快要习惯了每次无奈绝望地时候都唤夜凌渊的名字了。 怎么这样,都这种情况了,我怎么还是想要麻烦你呢?我是不是特别麻烦,对不对? 夜凌渊,你做了那么多次的我地依靠了,我也要,为你做点什么! 程玄峰看着小少女的唇边也在溢出血,眼边也在流血,整张脸几乎都要分不出本来面目了,冷冷一笑。 “放弃吧小姑娘,你撑不下去了,你,不行了——” 不行了这三个字,程玄峰说的很鄙夷,很残酷。 是妖又如何,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妖,还未长大的小妖,又能如何呢?! 尽管他断定胡雪已经快要不行了,可胡雪就是拼尽了一切地灵力堵着他,绝对不让他靠近夜凌渊一步:“我说过了几遍了,我们王爷在休息!想靠近可以!踏着我的尸体!” 他嘲笑着胡雪的不自量力,凌厉的内力催动,疾风骤起,少女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砰地一声。 落地。 疼的说不出话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砸的移了位置。 “看你神情如此痛苦,本侯都快不忍心了,但是小妖孽,是你自己在找死!这就怪不得本侯了,为了宸王而死,你以为值得吗?面对死生,你就这般无所谓么?” 胡雪强撑着站起来,却撑不住又跌了下去,跌的一点都不帅,肯定很窝囊…… 胡雪一身脏污狼藉,整片整片的血迹几乎要让小丫头成了一个血人。 几时这么狼狈过了? “呵呵呵呵……”她突然低笑了起来。 决定丢了小命也不能丢人! “你觉得我是无所谓吗?老子这叫无所畏惧!一字之差,天壤之别,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嘴上说的狠,心里却知道自己这条小命估计是没希望了。 也不知道她的小命要是没了,夜凌渊的还能不能守得住。 胡雪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早知道自己要这么死了,还不如当初直接剜了心头血给夜凌渊当药喝了算了,胡雪看着自己满身的血和一点一点流失的生命力,真的觉得可惜死了…… 程玄峰将内力凝聚于手掌,冷然地看着胡雪:“妖孽,去和本侯的惜儿作伴吧,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一定很寂寞。” “咳咳咳……是吗,她现在只怕早就不在黄泉路了吧,有你这样的爹,我想,你女儿一定在地狱,下地狱了,十八层地狱,哈哈,哈哈哈……”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傻乐个什么,但都这个时候了,她也不在乎多激怒一下程玄峰好让他下手干脆利落一点。 果然,程玄峰的眼中闪过惊怒,胡雪心里一定,约摸着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就是不知道还没有有那个机会回到现代,或者说魂飞魄散什么的。 她到底是怕死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掉着。 自己现在的处境让她想起了一句‘血泪相和流’来,咱先不管这句话原本在长恨歌里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是有什么意思,但单凭这字面的意思胡雪是欣赏不来的。 血和眼泪一起留下。 那得是多丑。 偏偏她现在就是这样。 夜凌渊,我为你也拼了这一条狐狸命了,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胡雪几乎任命的闭上眼睛不想去瞧见程玄峰那癫狂得像个疯子的表情…… 可在胡雪以为自己就要没命的某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人轻轻地拉了一把,往边儿上倒去了。 程玄峰就差一点点就能杀到眼前的小妖孽的时候,她往边上倒去了,这八成内力的一掌硬生生地拍在了墙上…… 一大片墙壁轰然裂开倒下。 而眼前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 而他只感觉到身后的阴风阵阵,仿佛有一大片的阴影就笼罩在自己的身上……这是一种再可怕不过的体验了…… 仅仅片刻,情势扭转! 胡雪无力地睁了睁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只在隐隐约约之中看到了他的轮廓。 好像,是王爷?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毒发了,不是在床上歇着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胡雪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可眼边突然的湿意是什么? 胡雪啊胡雪,不就是回光返照又看见了王爷的幻象了吗,瞧你这点出息…… 如果他真是王爷,看见自己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看见自己这妖怪的样子,一定不会像这么冷静的不是吗? 所以,再也听不到王爷对她毒舌了吗? 所以,就要,永别了吗? 第064章 侯爷被抓,逃脱,掳走胡雪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的目光在涣散,看在夜凌渊的眼里就只剩下了心疼。 “小丫头,本王来晚了。” 他也不曾想第一次见到小丫头在自己的眼前露出狐狸尾巴会是在这种情景下。 夜凌渊的神情阴郁,转眸看向程玄峰,丹凤眼里铺天盖地的尽是毁灭的气息。 饶是程玄峰见到这样的宸王也难免恐惧。 这个男人,不是说他重病吗?不对,他明明方才还在昏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程玄峰满眼的不敢置信:“你不是……” “不是什么?”夜凌渊的脸色冷沉可怖:“在这种事对本王的小丫头下手,你当本王真是死了?” 程玄峰见他如此,心中是快活的:“不想宸王的眼中也会露出这种神情来,看来这小妖孽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若是她是妖物的事情暴露出去……你可曾想过她会面临何等情景,而您,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到时候又要如何?” 夜凌渊的脸色一点儿变化也不曾有:“侯爷若是喜欢,随便说去,本王若惧半点,今日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程玄峰真是恨透了他这一副万事都能够游刃有余的样子,恨透了! “就是本侯不说出去又如何,王爷以为她有多大的可能性能活过今晚,宸王殿下真是命好呢,明明是个那么残忍无心的人,偏偏就是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你效劳为你拼命。” 程玄峰说着,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宸王殿下不知道吧,这个小丫头刚才还放了狠话呢,要本侯想靠近您一步,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多么不自量力的东西!为你宸王,究竟有什么值的?” 夜凌渊眉心紧蹙。 胡雪躺在他的怀里,气息微弱,浑身血污,他何曾见过如此狼狈的小丫头? 他的雪儿哪一天不是活蹦乱跳的? “程玄峰,本王看你是在找死!”夜凌渊微微抬眸去看他,不屑地就像看一只蝼蚁。 那种藐视苍生的态度,总能在这个男人的目光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程玄峰最看不惯的就是夜凌渊如此。 他草菅人命与他本无关系,只是夜凌渊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动了他的惜儿。 “夜凌渊!本侯喊你一声王爷,只是尊敬这晋国的皇室,尊敬先帝爷!你可莫要太过分!” “过分?”夜凌渊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及其好笑的事情:“你也闯王府,刺杀本王,就不是过分了?” 程玄峰的一双眼睛血红:“你杀了本侯唯一的女儿,本侯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将惜儿嫁给你,你这魔鬼怎配娶我们惜儿!” 丧女之痛在程玄峰的心里陈酿压抑许久,如今爆发,愤怒与痛心的感觉一并埋没入心中。 他本就是来杀掉夜凌渊的!挑着他病重的时候只是方便一些,但如今就是他醒了也没有关系。 总之杀女之仇,他程玄峰势必与夜凌渊不共戴天。 高手过招,风起云涌。 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几番交手之后程玄峰明显地出于劣势。 夜凌渊很强,强的让人不得不忌惮,程玄峰一直不明白此人明明尚且年轻,是如何拥有此等强大的内力的。 但自他醒来的那片刻,形势早就变化了。 虽然谈不上凌虐吧,但程玄峰明显一直处于劣势,早已冷汗连连。 而夜凌渊的气息却更加狠辣无比。 他从前认识地夜凌渊从不是如此的,程玄峰有此预感。 他一向都是游刃有余的,从不会像今天如此,狠得就像恨不得将他片片凌迟了一般 他这是在为那小妖孽出气呢! “呵呵呵……”程玄峰笑出了声:“想必宸王很在乎那小狐狸精吧……” 说完之后,程玄峰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变了:“那妖孽,是本侯先前捡的那只狐狸?” 一瞬间的恍神,夜凌渊迎面而来的凌厉气息直击他的心窝,程玄峰暴退几步,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夜凌渊目露阴冷:“敢动本王的狐狸,想必侯爷已经做好了生不如死的准备了。” 程玄峰刚一抬头,自己就被一群侍卫打扮的人围住,里三层外三层,而他一人站在中间势单力薄…… 叶沉面对夜凌渊,单膝跪下,脸都气的青了:“属下们来迟,请王爷责罚!”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遭此暗算导致王爷遇刺…… 叶沉甚至不敢想若是王爷此时没醒过来,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是他护主不力,他该死! 他看着王爷浑身都是血,愣神:“王爷可是受伤了?” 依王爷能力,怎么也不该伤成这样啊,一定是程玄峰下了什么阴招了! 叶沉怒瞪程玄峰。 程玄峰见此,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疲倦。 他多可笑。 满心想要为惜儿报仇,最后呢,如何会变成这样? 当真是无能得很,这样的他,怎么就是个父亲呢? “将他押入府里的暗牢,待本王亲自审问。” 夜凌渊扔下这一句话,看了一眼叶沉:“不许跟进来。” 说完,转身回房。 叶沉更是楞神,王爷这样一点也不似有受伤啊。那为何会是满身的鲜血?是谁受伤了? 只是王爷既然已经下令不许他们进去,那他们自然是要听从命令的。 叶沉站在门外,亲自带程玄峰去暗牢。 他们这么多人在,他就是插翅也难飞。 夜凌渊回房去看胡雪,她浑身的上,脸上既是血污又是泪水,倒是不知有多久不曾见过这么脏的人了。 而她,本身就只着一件里衣与狐裘披风,如今更是一身破破烂烂的。 长长的狐狸耳朵耸拉着,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嘴边还溢出疼痛的呢喃,这叫夜凌渊如何才能不心疼,他一双修长的手擦过小丫头的脸颊,将她抱起,亲自带了小丫头回到她自己房间。 如今他的寝殿已然是一片狼藉了,漫天尘雾,小丫头留在那里不便养伤。 “这狐狸耳朵真长,难怪什么事儿都知道。” 夜凌渊低声呢喃,却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 这小丫头今儿个竟然愿意为他拼命?夜凌渊也不知这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真是……又让人忍不住高兴,又让人,忍不住担忧。 他贪生怕死的雪儿,竟然愿意站在他的前面,但她被人给伤成了这样,夜凌渊如何能够不怒? 他恨不得现在就折回去要了那程玄峰的一条狗命! 只是如今雪儿的伤势更重要些。 “小狐狸精,程玄峰这一点说的倒是当真没错,真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惯会魅惑人的狐狸精,否则本王如何会这般在乎你?” 夜凌渊从未照顾过谁,这次却亲自替她宽衣解带,擦拭伤口。 只是这小丫头……真是小,究竟要几时才能长大。 夜凌渊揉了揉眉心,心里无端一阵烦躁。 待胡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她不知自己睡了有多久,但她睡得整个脑袋都在疼,浑身也在疼。 无比的难受,还不如死了算了,真是绝望的要命。 她还以为自己起码可以有机会回现代,但是现在呢?怎么还在这儿? 而且…… 胡雪突然想起自己晕倒之时的场景。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摸到的是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她看看自己的手,手又是人类的手。 所以说……她现在还是以这种不人不妖的状态示人? 胡雪:“!!!” 胡雪受了惊吓地想要坐起身来,却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一阵龇牙咧嘴的。 “别动。” 胡雪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更是卧了个大槽。 夜凌渊! “你……” 胡雪张了张嘴,只说了个你字,其他啥都吱不出来一个。 夜凌渊似乎很累的样子:“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本王在想你若还不醒是不是就该准备后事了。” 胡雪目光呆滞地看着男人,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傻了?” “夜凌渊……”半晌之后,胡雪才有些呆呆地开口:“你难道看我……不觉得很像妖怪吗?你不觉得我是妖孽吗?” 这长长的耳朵和尾巴……正常人都不怎么能接受的吧。 夜凌渊仔细打量了她的样子半晌:“本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胡雪看着他,目光中露出担忧来:“你别是患了眼疾?” 夜凌渊脸黑了下来,揪了揪她的耳朵:“谁患了眼疾,嗯?” 胡雪这才知道,他的眼睛好得很,哪有半点不好的,只是……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夜凌渊冷眼瞧了她一眼:“看起来像个狐狸精。” 胡雪目瞪口呆,他这样未免也太淡定了一点吧,哪里有这么淡定的啊。 胡雪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能说点什么了。 “雪儿。”见她再度沉默,夜凌渊突然开口:“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本王解释的吗?” 胡雪喉咙里头一哽:“我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 夜凌渊很冷静:“想到什么说什么,把该解释的都在今天一点一点地好好地解释清楚。” 胡雪看着他,知道他已经特别让步了,现在就该轮到她来说了…… “我……”胡雪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我不是人……” 不是人……胡雪说完之后才觉得这句话莫名好像有点不太好听。 咳咳,但说了也就说了呗,还能如何。 “我是……狐狸……我……是……之前……” 她本以为不就是说个事实嘛,没什么难的,但现在看来,不是没什么难的吧,应该是相当的难才是。 反正她就是断断续续死活也说不出口,没用的那样儿胡雪自己都鄙视。 夜凌渊的眸色渐深:“是什么?” 他就是在等着小丫头自己说出来,说的清清楚楚,一点隐瞒都没有。 因为小丫头在他的面前本身就应该什么隐瞒都没有,但她藏了那么久,紧张又如何,总归是一定要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我,是你一直找的狐狸,我……” 胡雪还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 夜凌渊突然笑了,胡雪也不知道他的这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开心还是不悦。 当然,胡雪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本王的雪儿真是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在本王的面前藏了这么久,你是打算若不是本王发现就一辈子藏着掖着?” 夜凌渊的声音出奇的凉,胡雪听了十分内疚。 “我不是……我只是……” 夜凌渊拧眉:“不是什么只是什么?” 胡雪憋屈的慌啊。 “我只是觉得我不是人类……你们不是把我们都当做妖怪吗?我怕会被当做妖怪烧死,我真的是打算瞒一辈子的……” “你们?”夜凌渊冷笑:“胡雪,不要总是把本王与随便什么人归结在一块儿。” 胡雪抿抿唇,什么话也没说。 “还有什么?” 胡雪摇摇头:“没什么了……” 夜凌渊突然点头:“好,好得很。” 胡雪又是一阵心虚,看着夜凌渊喜怒难辨的脸色,把头怂拉地低低的,一对狐狸耳朵也低低的一副可怜的样子。 “抬起头来。”夜凌渊突然命令。 胡雪听话地抬头。 “所以你就是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本王,然后将本王给你的玉佩当了,然后还给本王扯出了个根本不存在的干爹?再者,若是那次本王不曾刚好遇见你,你打算去哪,投入夜凌泽的怀抱里?” 夜凌渊的目光就如月凉如水。 胡雪看着他翻起了旧账,怎么一个尴尬了得。 “那个……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嘛,王爷别生气……” 他和夜凌泽面上客套,实际上一定是相当不对付的,这个事情夜凌渊能不生气才怪呢。 胡雪连忙表示衷心:“其实若是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选夜凌泽的!” 夜凌渊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得好看:“那你想选谁。” “当然是选王爷了,王爷这么好,人家都离不开了呢。”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乖巧可爱。 可夜凌渊想起她从前的种种行迹还是忍不住来气。 “王爷王爷别生气啦~”胡雪娇滴滴地撒娇。 偏生夜凌渊还就拿她这样儿没办法。 她的身子还有那么重的伤,还都是因为自己受的,他又如何真能生的起气去? 所以气着气着也就由她去了。 “总归下次再敢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本王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又是打断她的腿。 打断腿打断腿,除了打断腿就没有别的更新奇一点儿的招数了吗? “好嘛好嘛,绝对不会了。” 胡雪一身的伤了,还得哄着他。 “可是你不是毒发了吗,怎么还能救下我的,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呢。” 胡雪见夜凌渊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忍不住地往他的怀里面去拱。 夜凌渊无奈:“本王是如何将你养的这么娇气的?” 胡雪抬眼瞪她:“我才不娇气呢!” 只是很想靠近而已。 因为你不怪我心有隐瞒。 不嫌我是个妖怪。 谨慎小心地顾虑着我的情绪。 从未逼我…… 所以想靠近一点点而已,就一点点。 “说!怎么回事儿!” 夜凌渊摸了摸她的狐狸耳朵,胡雪一生气,就将耳朵尾巴收了起来。 又变成了那原本普通女孩儿的样子。 “估计是那味药引起了作用,那时候多睡了会。” 多睡了会! 胡雪不信。 当她小学生呢! 说着这么轻描淡写做什么? 只是那药引起了作用一定是真的。 可夜凌渊不愿意多说,胡雪也不想多问,这有的时候这也是一种默契。 他笑了一声,接着道:“本王是想多歇一会,可叹的是本王似乎听到一只小狐狸在喊着本王,被吵醒了。” 胡雪一愣,怒道:“我才没有喊你!” 她是没有喊,只是在心里喊了而已。 胡雪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感慨,多好啊。 她的心声,在那个那么重要的时候,传达到了。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夜凌渊突然开口:“不许在这般为本王拼命了。” 看了,会心疼。 胡雪微笑:“嗯呢,我可就只有这一条小命,我也是很惜命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不然,就算有下次,她也还是会这样…… 夜凌渊冷哼一声:“是本王多想了,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狐狸精。” 胡雪摸摸鼻子。 心里一点也不尴尬。 “我的样子被程玄峰看见了……”胡雪突然闷声道:“他要是说出去怎么办?” 夜凌渊冷笑:“放心吧,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胡雪点点头,有了夜凌渊这一句话胡雪何止是放心啊,那简直就是太放心了。 *** 王府暗牢里。 程玄峰已经被关了好几日了,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他是一国的侯爷,早在先帝爷那会子就被封侯,无上风光,无上荣耀,如今竟然也变成了一个阶下囚? 程玄峰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了多久,因为这里不透光,只有微微火光,阴森的厉害。 只怕是一个正常的人在此处待久了也会崩溃。 夜凌渊不愧是夜凌渊,真真是个足够狠辣的人。 “你可真是没用……”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与他说过一句话了。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这个人,目露惊讶:“线人是你?” 来人神情淡淡:“是啊,我真不想与你合作,你太没用了。” “区区鼠辈竟敢这般目中无人。”程玄峰怒,就算他如今万般狼狈,也由不得一个小辈瞧不上。 那人鄙夷地摇摇头:“究竟谁是鼠辈,您的心里就不能有点儿数?再者,若没有我,谁能放你走?我是鼠辈?我想你还是在这里待着一辈子吧。”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慢着!”程玄峰忙道。 那人转身:“嗯?” 程玄峰的脸色难看:“我是说……等等……” 那人这才转身:“有什么事情?” 程玄峰当着气的脸都绿了:“本侯向你道歉,但你现在必须帮助本侯离开!” 来人神色不明:“凭什么?” “凭我们都想除掉夜凌渊!而我比你更要急切!” 那人点点头:“有道理。” 那人走上前,随手给程玄峰开了铁链:“快去完成你要做的事情吧,最近宸王府大约是要来位小贵人吧,他们一定很忙,趁早下手。” 程玄峰眸色渐深:“你还是留在这里?” 那人反问:“不然呢?侯爷不要总是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可行,我听了也是会头痛的。” 说完之后,那人转身离开,走到暗牢门口的时候,看了眼晕的七七八八的侍卫们,面无表情,随手就将铁锁的钥匙还给了他们。 这几日夜凌渊一直在照顾着胡雪,还未曾来得及动程玄峰,除了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铁链限制了他的内力,还未有什么。 一脱离禁锢,当即就催动内力离开了暗牢。 正如那人说的那般,今儿个王府里还真来人了。 胡雪看着叶沉领了个不认识的女子走了进来,再转头看向夜凌渊,他一脸平静。 那女子看见夜凌渊的那时候,泪水瞬间就掉了下来,就连胡雪都不得不惊叹于那个速度。 简直…… 反正就是挺让人目瞪口呆的。 “表哥……” 艾玛,胡雪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表哥给惊了一下,而她喊得又是那么的千回百转。 这小嗓音,当真能迷得男人骨头都酥了…… 胡雪仔细看向她,却猛然惊得瞪大了眼睛。 画像上的女人! 这个人与那张画像何其相似? 胡雪对当初误闯的那个宅院特别有印象,包括那张画像上的人也是。 就说她是画像上的那个女人胡雪也是相信的。 胡雪顿时心跳如雷,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转眸去看夜凌渊,面对这个女子这样嗲里嗲气的声音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那一瞬间,胡雪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蓦然被戳了个洞似的,嘶嘶地透着冷风。 她的心里对这个女人的身份多半也有些底儿了…… 夜凌渊的老情人? 就这个年纪,她也不大啊,大约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吧。 胡雪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为什么要酸酸的?胡雪简直欲哭无泪了。 老情人回来就回来吧,跟她有什么关系。 叶沉突然道:“静茵表小姐找到了。” 胡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 具体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古代好像有许多表亲也能够修成正果的事情吧? 她不知道夜凌渊是否也这样或者说是否也有这样的想法…… 江静茵用手背抹着泪,拼命抹拼命抹。 “受苦了。” 胡雪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夜凌渊说出口的。 受苦了? 夜凌渊是在关心这个叫静茵的女子吗? 不如为何,胡雪的满脑子都只剩下了这三个字,然后她呆呆地看着夜凌渊…… 可夜凌渊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江静茵,头一次,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胡雪的目光。 胡雪垂下了眼眸,敛去了所有的表情。 “这位是……”江静茵看见了一边的胡雪,问。 胡雪抬起头来:“你好啊,我叫胡雪~” 小脸上带着笑容,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 “你好,我是江静茵……” 江静茵似乎是在外面吃多了苦头,面对胡雪的模样还有点怯怯的。 夜凌渊沉声道:“带她下去。” 胡雪皱眉看着夜凌渊,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江静茵目露怯意,就觉得是她欺负她了吗? 这是什么语气。 胡雪突然觉得这真是太扎心了。 夜凌渊,重色轻友的家伙!胡雪在心里怒骂了他一句,强行压下那些不适。 “雪儿在这儿好好歇着,本王有事儿走开一会儿。”夜凌渊伸手揉了揉肉小丫头的脑袋 “哦。”胡雪轻轻地应了一声。 呆呆地看着夜凌渊的背影……然后自己一个人咽下这心头的不适…… 特么的什么意思!一边要去陪老情人了一边还要安慰她是吧,这是个什么情况,特么的想要脚踩两条船是吗? 胡雪在夜凌渊走后,蒙上被子盖了过去。 半晌之后,阿栾走了过来看向将自己蒙在被窝里面的胡雪,道:“雪儿姑娘,王爷让我过来陪你。” 然后阿栾就看着这个小姑娘自己又从被子里钻出来,眨巴着漂亮的狐狸眼眼睛看着她。 阿栾的心里顿时生出喜欢来。 “不要叫雪儿姑娘了,叫胡雪呗。” 阿栾微楞。 胡雪对她可友善了,为什么捏,因为这个阿栾是在合胡雪的眼缘。 一眼就觉得她一定是那种很善良很好相处的人。 “这恐怕……不妥吧?”阿栾就那样看着胡雪。 “有什么不妥的,没人的时候就叫胡雪没关系。” 阿栾点了点头:“那叫你雪儿呢,可以吗?” 胡雪想了想:“也行。” “雪儿,你是不是也看出了王爷对静茵姑娘的不同了?” “嗯?”胡雪不明白地看着她。 阿栾摇摇头:“没什么。”她微微一笑:“没看出来也好。” 胡雪觉得她真是个好心的姑娘,这个时候说这个事儿是想要开解她的吧,可她不是很需要呢。 “阿栾,虽然王爷让你来陪我,可我有点儿想睡了,你能出去会儿吗?” 阿栾点点头,退了下去。 胡雪朝她挥挥手,之后自己躺在了床榻上望着床帐子神游太虚。 想什么就是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一日很快就过去了,胡雪只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一天了。 她也知道夜凌渊一天都没有来瞧她一眼,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胡雪想,这可当真是没什么好想的呢,毕竟…… 他那么心疼那个叫江静茵的姑娘,这会子应该正在陪着她吧。 次日醒来之后,胡雪的伤势终于减缓了些了,可以下床走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一个怎么样的心情下地走出寝殿的,总之心里郁闷得慌。 面对那个与夜凌渊画卷上几乎一样的女子,胡雪觉得比那紫叶啊,李素月啊麻烦多了。 没错,江静茵比李素月,紫叶麻烦多了。 胡雪本来是一点也不想碰见江静茵的,但是没办法,缘分就是这么一个玄乎的东西。 她才刚一出门,就刚好撞上江静茵,胡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门少看了黄历。 只是这女人一夕之间变化真大啊,昨儿个还是一声粗布麻衣,今儿个摇身一变,就锦绣罗裳了。 “胡雪!” 胡雪本来是想要当做没看见直接掠过她的,奈何这妞儿一点儿也不给自己机会啊。 江静茵朝胡雪这儿小跑过来,好像她们是多年的好友有多熟悉了一样。 胡雪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姑娘昨天还在夜凌渊面前做出过害怕她的表情吗?这自然熟的方法挺奇特啊。 胡雪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去如何吐槽。 她不想在这寒冬腊月地还给自己找不痛快,因为那太不痛快了,胡雪显然不是个喜欢找虐的人。 胡雪就想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奈何这姑娘已经到来到自己的面前的。 “小胡雪,你昨天睡得还好吗?”她的声音文文静静的,要胡雪说就是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和她这种女汉子一样的人自然就无法相提并论了。 见她就当做没看见一样的略过自己,江静茵有些尴尬:“小雪儿……你怎么不理我?啊!” 胡雪听见那一声啊的时候转头,就看见她摔了。 夜凌渊和叶沉刚好迎面走过来,叶沉以着风一样的速度飘过来扶起江静茵。 胡雪看着她走过来的地段一路平坦…… 平地摔,姑娘你挺牛逼啊。 叶沉看着她的腿关节处渗出的血:“找个大夫看一下吧。” 夜凌渊皱眉。 江静茵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地看向胡雪:“小雪儿你今儿为什么不理我?”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儿,胡雪只感觉漫天的小羊驼奔腾而过。 天空只飘过来三个字——‘草泥马’。 关我什么事? 合着你摔了全是我的错了? 胡雪真是一脸蒙圈。 要是夜凌渊真的敢怪她胡雪还真尼玛敢撸袖子了。 像这种小绿茶她胡雪一天能打死好几个你信不信。 “我,我这不是也怕像昨天那样……又吓到姑娘嘛,我,我不知道你会摔的,我还以为你怕我,你昨天明明那么怕我,今天突然这样,我,我不懂……” 白莲花儿是吧,那是姐姐玩儿剩下的。 你这么喜欢玩儿,姐姐也不介意陪陪你呀。 胡雪突然觉得夜凌渊的脸色是不是黑了两分? 尼玛,这小白莲儿搁着装毛事没有,她一装他就黑脸? 你还黑脸,白瞎老子对你那么好了! “雪儿——”胡雪总觉得夜凌渊的脸色阴阴的,她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一声:“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她会摔。”说完又去看江静茵:“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一会他们都觉得是我害的你摔了。” 胡雪上前,颇为深情地上下打量起了江静茵:“没事吧。” 这可真是,嘴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胡雪可多了去了的闲工夫去陪着她玩儿呢。 “对不起啊,我真是碍事儿,我觉得而我还是不在这儿打扰静茵姐姐了吧。”胡雪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演的真实极了…… 说转身就走。 一点儿骚也没沾上的那种全身而退,简直完美。 江静茵呆呆地看着胡雪的背影,转头看向叶沉,叶沉看着也觉得一脸懵逼,再看江静茵的时候,总觉得她就没什么好关心的了。 自己摔的,扶起她就不错了,还想怪谁? 胡雪就是没看见夜凌渊在她转身的那片刻脸色有多差。 江静茵不想最后会这样,垂下了眼眸。 “她好像不是很喜欢静茵。” 叶沉听了她的这句话突然之间就觉得很不舒服:“表小姐误会了,雪儿姑娘人很好,怎么会不喜欢你,这么说是想显得雪儿姑娘气量小吗?” 江静茵被他噎了一噎。 “我没有!”她连忙撇清,低头:“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而已,一定是我误会雪儿了,我也觉得小雪儿那么好一定不会这样。” 叶沉这会子是一点儿也不想管她了:“表小姐一会儿自行找府医看看吧。” 反正他们雪儿姑娘是最好的,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 反正叶沉是如是想的。 他们雪儿姑娘天真善良美丽大方,聪明伶俐精巧可爱,对王爷也是没话说的,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谁敢欺负了她就是跟他叶沉跟宸王府过不去。 就是这么护内! 江静茵觉得叶沉这样有些过分了,她转眸去看夜凌渊,却发现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自己就从自己的眼前转身走开。 江静茵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自小就被送出去吃了那么长时间的苦,她从前与表哥关系也很好,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 江静茵坐在凉亭里面默默的垂泪。 夜凌渊转身就去找胡雪了。 今天的小丫头有些奇怪,夜凌渊觉得必须得要去看看她。 毕竟这个小丫头啊,脾气起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她究竟在气什么。 夜凌渊刚走进胡雪的寝室里的时候,就看见小丫头在发呆,小脑瓜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雪抬头看了夜凌渊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的垂下眼眸。 “在想什么?” 夜凌渊看着小丫头如此,有些不悦。 那是什么眼神? “你在闹什么脾气?” 胡雪听他这么问,怎么说呢?总之,气是不打一处来了。 “没干什么,我累了,想休息。” “累?你做什么你就累了?” 胡雪听得出来,夜凌渊是生气了。 “没做什么啊,我累了还需要理由吗?” 对上夜凌渊的冷眼,胡雪这一次没有躲闪,直接面对。 “雪儿听话,不要无理取闹。” 胡雪真的是烦透了他的这种用哄小孩儿的语气来责备自己的感觉了。 “我没有无理取闹,我就是突然之间很不舒服,我想静静了好吗?成吗?可以吗?” “胡雪!” 夜凌渊并不喜欢胡雪用这种不耐烦地语气与自己说话,当即就冷声道。 可对着小丫头叫他如何能发的起火? 再大的火气在面对她那张倔强小脸的时候也都散了:“罢了,你想歇着就好好歇着罢。” 说完,倒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胡雪顿时心酸不已,想起自己还是小狐狸的时候当初看见的那幅画像,想起夜凌渊见她摸了把那个画像而差点把她拍死。 那画像上的女人回来了,夜凌渊也不会要她了吧。 那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吗? 胡雪躺在床榻上发着发着呆,就睡着了。 这一觉可能是因为她太心累,所以睡得异常的熟。 熟到没注意到墙纸边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熏香,幽幽地烟徐徐飘进寝宫之内。 然后寝宫里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一道黑影,来人看着床榻上的小姑娘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抬手将她抱起。 足尖一点,急速跃出了王府,将她交给了一个男人。 正是程玄峰。 *** 宸王府里的顺子发现了一件大事儿,他们先前大费周章地寻回来的那个叫做胡雪的小姑娘又不见了。 当他告知王爷的时候,王爷的脸色如墨一般的黑,顺子只感觉阴风阵阵,觉得做个传话的也是个苦差事啊。 当真是个苦的不能再苦的差事了。 王爷再次暴怒,整个书房的东西几乎全被砸碎了。 顺子觉得那小姑娘要是再被找回来肯定要倒大霉了。 祸不单行似的,牢房那儿也传来消息,那位侯爷也不见了…… 脑子里头只有一根筋儿的顺子好久好久之后才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夜凌渊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心里也有了数。 但是却更为慌乱了。 小丫头若不是自行离开的,那边一定就是被那程玄峰给掳走了! 慌乱,夜凌渊这才发现原来他也会慌乱…… 若是小丫头被程玄峰掳走,夜凌渊几乎不敢想象那会是如何的后果。 他大怒:“两个小时之内!给本王查出程玄峰所在之地!” 顺子又是个脑子不拐弯的,当即就傻傻地问:“两个小时啊,那胡雪姑娘要早就被程玄峰给杀死了怎么办?” 没错,顺子就是傻,傻得很单纯,他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火上浇油。 “那你们就都给本王去陪葬!” 啊啊,陪葬? 顺子浑身都抖了抖,觉得还是赶紧找到那个小丫头吧。 …… 另一边。 胡雪是被疼醒的,自己的身上伤还没好齐,是谁把她弄马车上了的。 对,马车上,这颠簸的感觉当真无比熟悉。 第065章 姿态无双,小丫头长大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是第二次让人绑架了,这种体验一般人一辈子也遇不上一次,她呢,才穿越过来多久…… 胡雪不免有点怀疑人生了。 在宸王府里被绑票?胡雪唯一的感觉就是见鬼了。 在夜凌渊的地盘绑架夜凌渊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王府里面一定是有了内鬼了! 而且这个内鬼多半还是夜凌渊的亲信! 否则她如何会这么轻易地被绑走? 她突然觉得惧怕,就连夜凌渊都抓不到的内线,这是多可怕的事情。 胡雪就不相信夜凌渊没有发现……但是贸然去查又不免让府上忠心耿耿的人心寒。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平时多留个心眼儿然后慢慢查了。 胡雪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想到的会是夜凌渊,她应该更顾虑自己才是啊。 啊,烦死了。 手脚被绑起来,捆得死紧死紧的,嘴巴被堵着,眼睛被蒙着,简直就是绑架的标配! 连灵力她都使不出来,真真是活见鬼! 她突然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说点什么。 她惊讶地听见了程玄峰的声音,只是另一个人……他的声音太小胡雪不太听得清。 程玄峰表示要活埋掉自己,可那边的另一个似乎不许。 然后程玄峰崩溃的追问为什么,那边的人什么也没有说,胡雪却感觉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呜呜呜!”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怎么也挣不脱这绳索。 好生气!连微笑都不能好好保持了! 她几乎能感觉到外头程玄峰那压抑的憋屈,心里一阵感动。 究竟是哪路英雄好汉如此好心饶她一条小命,真的太感激不尽了。 英雄好汉朝自己走了过来,然后将她扶起来,但英雄好汉并没有给胡雪松绑,只是将她提了起来。 没错,就是用提的,一点也不温柔。 “呜呜呜呜!” 快松松!很疼啊哥们! 胡雪前几天才受了重伤,这会子被这么一提起来,浑身绞痛,咬紧牙关恨不得想要咬来人一口。 没有人性!太没有人性了! 那哥们显然内力不错,带着胡雪就是以极快地速度离开。 后来,随着人烟越来越稀少,胡雪不知道自己是被带到哪里去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少。 从嘈杂,到寂静,多半是个特别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的地方。 然后男人手一动,胡雪就踉跄了几步向前。 然后她就感觉对方的脚步越来越远,直到胡雪最后听都听不到了。 胡雪真是不懂这个人了,明明在程玄峰的面前愿意救下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呢! 胡雪恍然大悟,因为这厮根本就不是个好人,凭什么要求他送佛呢。 他这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自生自灭呢! 我去你娘的! 胡雪在心里骂了一句。 特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她这么小小的个小姑娘,你这货说扔就扔,说让她自生自灭真的连口水都不给把她丢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了! 胡雪用了自己前世半辈子积累的所有的脏话问候了王府里的内线以及那个男人一遍,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人家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胡雪已经很惨很悲凉了,偏偏老天爷还不乐意放过她似的,突然又下起了泼瓢大雨。 这雨极大,打在身上还有点疼,跟被一个个小石头砸了似的。 主要是胡雪现在身上有伤,太虚弱,这会子更是悲凉。 胡雪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想杀人了。 胡雪想,要挣脱这绳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变回原形,于是她恢复成了小狐狸的形态,那些绳子啊,布片啊,自然而然地从自己的身上滑落。 小狐狸刚支起身子来想要走几步的时候就整个小身子一偏,倒在了一旁,浑身湿漉漉的躺在泥土湿哒哒的地上。 她几乎可以想象的道自己乳白地皮毛已经灰了一大片了,只是她很虚弱,而且浑身都疼,只能躺在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荒郊野岭连个人烟都没有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绿竹林。 恨透了这长青的绿色。 恍惚之间,胡雪听见了阵阵铃音。 是铃铛发出的清脆响声,突然觉得异常梦幻以及美好。 渐渐地,她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慌乱悲戚,毫无意识地昏睡了过去。 她被一双宛若无骨的手抱了起来,来人的身上有一股子香气,那是一种媚人的香气,好像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一般。 胡雪能感觉得到抱起自己的是个女人,而且她莫名地就觉得有种很想亲近的感觉。 女子就抱着小狐狸,抚摸着它的脑袋,她皱了皱眉,觉得它伤的似乎很重…… 怎么会有只小狐狸晕倒在这种地方呢? *** 夜凌渊站在窗前看着眼前逐渐下大的雨,心中烦闷愈发加深。 “找到程玄峰的踪迹了么!” 他去了小丫头的寝室,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在,包括他从前送她的玉佩,包括她偷偷珍藏的那些个他从前所送的小首饰和所有的衣物。 如果她想要自己跑掉,这些东西她不可能都留下来。 毕竟那丫头是个特别爱财的小家伙。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程玄峰偷跑了,同时还不忘把小丫头绑走了。 能在宸王府里将小丫头绑走的…… 夜凌渊心里也稍微有底了。 叶沉低着头站在一旁:“程玄峰,程玄峰有踪迹了,守城门的人说他要离开京城,如今已经被拦住扣下了,只是他是个侯爷,是朝廷命官,估计扣不了太久,那边说只能拖延些时间……” “还有一件事情……侯爷偷偷潜入王府刺杀王爷那次,属下们先前之所以会晕厥,恐是喝下了紫叶做的汤水。” 夜凌渊的一双丹凤眸凉的惊人:“那事改日再议,先寻到程玄峰要紧。” 叶沉听着王爷说完,然后眼前黑影一闪而过,王爷就已经不在面前了。 叶沉也知道王爷是担心胡雪姑娘,连忙跟上。 京城的城门边上,程玄峰既着急又心烦。 这群人当真好大的胆子。 “你们可知本侯是谁?敢扣留朝廷命官,你们这一个个的是都不想要脑袋了?” “抱歉侯爷,宸王殿下有令,如今任何人也不能出去,您必须得再等等!” 程玄峰的脸色黑的彻底:“都给本侯滚!你们可知道皇上让本侯出城有急事要做!?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就是你们的九族也是不够诛的!” 守城门的士兵面面相觑。 心里也憋闷哪。 得罪皇上那边自然是有他们的苦头吃的,但是就这般放走了他,宸王那边也势必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他们这是都造了什么孽啊,刚好轮到他们值班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 程玄峰见他们的心里有动容,立马义正言辞地道:“皇上有急事要本侯出宫处理,怎么,你们这是要抗旨不尊!?你可知道抗旨不尊是什么后果?” 说完程玄峰就要挥开两个小士兵离开。 但是身后却传来了一道阴凉的声音。 “侯爷很想知道抗旨不尊是什么罪,却有没有想过假传圣旨又是什么罪?” 程玄峰刚从他的手中逃出来没有多久,对于这道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在熟悉不过的了。 夜凌渊! 程玄峰的眼中掀起了疯狂的恨意。 只是转身的片刻又归于平静。 “安定侯,假传圣旨,刺杀本王……你可知道你该死!?” “说本侯刺杀王爷?王爷可有什么证据?”程玄峰就是打算死不认账了。 他毕竟是个侯爷,还是先帝爷亲封的,就算是宸王又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又能耐他何? 夜凌渊冷笑一声:“不想安定侯还有这种无赖的潜质,如今更是发挥的淋漓极致,先帝爷看见了一定非常欣慰自己的好眼光吧。” 程玄峰再怎么样对先帝爷也是无比尊敬,听了夜凌渊的话之后整张脸也阴了过去:“宸王殿下,您可知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是不孝。” 夜凌渊面露嘲弄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你将小丫头藏哪了!” 他懒得与这种人废话,单刀直入地问道。 “王爷是问那个小丫头的吗,哦不,是那个小妖孽吗?” 话刚说完,颈脖就被人捏在了手中,程玄峰对上了一双眼神堪称残酷的丹凤眸。 “咳咳咳……”他虽感觉到空气稀薄,但却忍不住发笑:“哈哈哈!” 为什么看见夜凌渊露出这样的眼神,他会觉得无比痛快呢! 得让他也痛苦些才好。 “王爷来晚了,那小妖孽已经被本侯,活埋了,这会子怕是早就没气了!” 他艰难地说着,眼中却露出兴奋的目光。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说到活埋的时候,男人的手抖了一抖。 说到没气的时候,他的浑身似乎都僵硬了两分。 这小狐狸精对夜凌渊居然这么重要?程玄峰只恨自己没有真的杀了她! 不过那人就是放过了那小妖孽一条小命,也未必会让她有机会长久地活在这个世上,若是那小妖孽的运气再差点,只怕现在也已经死了。 夜凌渊的手松开了。 “咳咳咳。”程玄峰的脚步向后退了好几步,却忍不住眼中笑意:“本侯的惜儿在地府的路也有人相陪了,哈哈!” “那小丫头现在一定也很可怜,鼻腔里,脸上,浑身上下全是泥浆,一定是痛苦无比的窒息而死的,哈……” 他就是想看见夜凌渊崩溃的目光。 话还没说完,对面年轻男子目光狠戾,雄厚的内力朝程玄峰的心口处拍去。 他没来得及躲过,这个甚身子撞上了城墙,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疼痛!? 程玄峰的唇齿之间满是鲜血,他死死地瞪着夜凌渊:“宸王殿下想杀了本侯?但这似乎不妥当吧,杀害朝廷命官,纵然是皇帝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你该死!说本王的小丫头在哪里!” 程玄峰面色怪异地看着她:“那小妖孽都死了王爷还找她做什么,就不怕挖出那具尸体的时候太可怖吓到王爷了!” 程玄峰的脸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合着内力的一巴掌,他的脸上还有血液在留下。 守门的士兵都看不下去,连忙上前想要说点什么,但都被宸王殿下的一个眼神给吓得停住了。 整个城门边上全被宸王府的人围了起来,普通老百姓都跑回了家,就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就要了他们的命了。 他们只是小老百姓,这些权贵的事情哪里是他们可以知道的。 “哈哈哈哈!” 程玄峰的精神状态早已至于癫狂,这种时候总是忍不住激怒夜凌渊。 “本侯不仅杀了她,还要告诉全天下!你们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身边跟着那个小女孩儿其实是个妖孽!是个小狐……” 狐狸精三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去,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面色可怖的男人,死不瞑目。 守门的士兵已经怔住了。 安定侯……就这么被宸王殿下杀了? 他未免太狂傲…… “去查他去过的地方,一定要把小丫头找出来!” 夜凌渊转身,叶沉却发现王爷并没有看自己。 “王爷……”叶沉忍不住唤他。 可是王爷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王爷从不这样的…… 夜凌渊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叶沉怔然地看着他突然停下来。 夜凌渊略微偏头,神情一点也不向刚杀死了人那般,就像碾死了一只蝼蚁一般的漫不经心。 “记住本王的话,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 夜凌渊的神情静的可怕。 半晌之后才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尸字。 叶沉听见那个尸字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凛。 他看着王爷的背影……总觉得心里很闷。 他看了一眼程玄峰靠在城墙边上的尸体,眼中满是厌恶。 死有余辜! 王爷所吩咐他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去做! …… 自从王爷再回到王府之后,整个王府的气氛都变了。 不知为何,渐渐地愈发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紫叶最近本是特别害怕的,因为她知道前些日子自己做的汤水分给府上的侍卫喝下之后,差点儿误了王爷性命! 她的本意真的是希望给他们提提神啊。 她一边害怕着,一边也不忘了吃胡雪的醋。 可今儿个,她竟然听说那个小丫头可能已经死了? 紫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居然还挺开心的。 只是那到底是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紫叶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暗喜。 倒是阿栾那个蠢货,听见那狐媚子出事的时候,居然替她觉得悲伤了! 她们又没有害她,是她自己命不好,悲伤什么也不知道。 “你怎么这么傻,她跟我们也没什么交情啊,才相识几天罢了,你有必要为她难过?” 阿栾摇头:“紫叶,你是对她有偏见,其实她……是个极好的小姑娘……极好极好的。” 阿栾还是会想起她眨着明亮的眼睛,让她不要客气地喊她胡雪的样子。 “阿栾,你怎么这么善良……” 阿栾看了紫叶一眼:“难道她没了,你就一点也不难过,我们起码都是在王府待了那么长时间伺候主子的人。” 紫叶抿唇:“我……其实还是有点难过,可是阿栾你就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点也不喜欢她,你这个样子,我看了糟心。” 阿栾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情绪:“那好吧……我不这样了,你别糟心。” 紫叶点点头。 说是有点难过,其实一点也不,反而是掩盖不住得意的。 但是紫叶就是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心狠之人。 江静茵也听说那个小丫头出事儿了,她觉得表哥的心情一定不会好,所以她想要去看看表哥。 她敲了敲书房的们。 她听见表哥淡淡地说了句:“进来。” 江静茵脚步踏了进去。 夜凌渊一见是她,冷了脸:“你怎么来了。” 江静茵有些怯怯地道:“表哥……我就是想来看看表哥,表哥似乎……心情不好……” “滚出去。”夜凌渊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甚至连一个再多的眼神也是没有的。 “听不懂?” 江静茵一愣,觉得这样的表哥当真好可怕。 但心想他一定只是因为小丫头出事了心情不舒服,这个时候不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吗。 江静茵上前一步:“表哥若是心情不好可以与静茵说说么?” 夜凌渊突然想起自家的那个小丫头也总是喜欢这样,眨着她水灵灵的眸子问他。 ‘王爷能不能与我说说?’ 每当那个时候他总是会觉得一颗心瞬间变得柔软,哪里还有半点儿怒火,不仅如此还尤其窝心,即便是如此都还是难以抑制地对她冷脸。 对这个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看着她露出这种神情来,夜凌渊只觉得更加厌烦与厌恶。 “本王让你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静茵对上那一双神情凉薄的丹凤眸时,心里扬起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 她最后偷偷看了男人一眼,赶忙走了出去。 夜凌渊又想起程玄峰所言之语 ‘那小丫头现在一定也很可怜,鼻腔里,脸上,浑身上下全是泥浆,一定是痛苦无比的窒息而死的’ 小丫头…… 想起她不久之前还与自己赌气,但这么快就生死未卜了…… 小丫头,对不住。 怪本王,是本王没有照顾好你。 你一定会,没事儿的,对不对? 小丫头,若你没事儿,早些回来可好,莫要让本王如此担心。 小丫头,多让本王省点心,好吗? 夜凌渊垂下了丹凤眸,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却说另一边的胡雪。 她只感觉有一股子源源不断的灵力融入自己的体内。 不是内力,是灵力。 胡雪恍惚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破旧环境。 “你醒了?” 胡雪听见一阵女声,好听极了,颇有足以古惑人心的感觉。 胡雪看向她,她看着自己眼前雪白的爪子。 出声果然是兽语。 ‘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人笑笑:“我把你带回来的啊,小灵狐。” 胡雪一愣,终于确定她是在和自己讲话。 可胡雪无比确定自己如今的形态只是只狐狸啊,她居然听得懂兽语? ‘你听得懂我的话?’ 她有些茫然。 ‘好神情……’ 胡雪狐狸眼睛看向那女子,突然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就是很熟悉,就好像在异类之间待了许久,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同类!!! 胡雪的心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可能性; 同类??? 女子也猜出了她的想法:“没错哦,我和你是一样的。” 胡雪总觉得自己在她的这个笑容中看出了些许苦涩来。 然后她又感觉到丹田里面有着源源不断地灵力,就好像有一整壶的水,还不断满着在溢出来一般。 这是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 ‘你把你的灵力传给我了?’ 女子摇摇头:“不是的哦,你们灵狐的这个可以叫灵力,我只是只普通狐狸,这是我的修为。” 胡雪一脸茫然也不知道灵力和修为之间有什么差别。 因为她都是看心情的,有时候喊这个叫灵力,有时候叫修为。 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可是眼前女子的神情告诉胡雪,这里头貌似不仅有区别,而且还很大。 “你先前的模样,还只能维持在八九岁对吗?你现在在试试?” 胡雪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记得给自己幻化件合身的衣裳。” 胡雪不是很懂。 她之前就从来幻化不出什么衣裳。 突然之间,她的脑中白光一闪,然后就见着自己的形态变了,然后如这女子说的那样,她有了能够幻化出衣裳的能力。 胡雪坐起身来,看着自己修长的手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长大了? 胡雪去看那女子,却见她的眼中满是惊艳。 她自己本就是极美了,黎夭夭不敢相信这世间还会有这样的绝色。 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一双水灵的狐狸眼,满脸的异域风情,眼波流转的都是媚态,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个人当之无愧的是从骨子里美到外头的。 冰清玉骨,媚色却天成。 就凭这副容貌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了…… 就说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看了不喜欢…… 没有吧。 就是她作为女子看了都会觉得心头一热喜欢得紧。 想要靠近想要亲近。 “你叫……什么名字?” 胡雪正上下打量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就被女子问得一愣。 “我在家里是最小的一个,我家人都喊我小末。”这话儿胡雪从来没跟别人透露过,包括夜凌渊。 毕竟这个小名也不是很好听…… 所以说啊,很少人管她喊雪儿的,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儿的时候她差点鸡皮疙瘩起一身。 “我的名字叫……胡雪。” 天啊,真是恨死她爹妈了,给孩子取名,大名和小名都那么随便真的好吗? 对于自己的恩人,胡雪也并不隐瞒:“只是现在这个名字……有点麻烦,所以……” 胡雪能说她不想再回宸王府了吗? 反正现如今夜凌渊也有了江静茵,画卷上的初恋找了回来,她还瞎凑上去寻什么热闹。 再说了,待在夜凌渊身边的一直都是八九岁的她,而现在已经不是了……这个时候若是回去,那得是有多么尴尬啊。 而她若是以胡雪这两个字在这儿生活的话,很快就会被夜凌渊查到的吧,毕竟他是那么厉害的人。 说不准很快就将晋国翻了个底儿掉。 黎夭夭见她如此,就觉得她可能是从前那小孩儿形态惹到什么麻烦了。 “那我就叫你末儿可好?” 胡雪点了点头:“也可以……” 是比小末要好听那么一点儿了是吧。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胡雪问她。 女子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寂寥:“我叫黎夭夭……” “夭夭?真好听。” 黎夭夭有些低落:“哪里有,黎夭夭,一听就是个妖怪不是吗?” 胡雪莫名地觉得夭夭的身上,有故事! “说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你这么美,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忧伤的表情,美人就是要笑起来才好看的!” 黎夭夭摇摇头:“末儿可有喜欢过别人,末儿可曾被心悦之人说成是妖怪过?” 胡雪微楞:“你……” 她的目露安慰:“夭夭,别这样。”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样的……”黎夭夭的面露苦涩:“他不要我了,他说我是妖怪,她闲杂都不着家了。” 胡雪看着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别难过啊,其实如果是我我不会像你这样的,如果有人当我的面喊我妖怪,我转身就给他一脚,踹到爹妈都不认识。” 黎夭夭苦笑:“你说的太简单了,末儿,或许你真的会这样,但你敢说你的心里都不会难过吗?” 胡雪突然想起先前,自己面对夜凌渊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也有一阵失落。 也忍不住去问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像妖怪…… 真的是她说的太简单了吗? 黎夭夭面露涩然:“你看,明白了吧,十年情谊,还是敌不过我的真实身份,一切都破碎了,末儿,你说,我以后该要如何呢?” “他是如何发现你的身份的?”胡雪偏头问她。 黎夭夭摇摇头,不愿意说出,胡雪也不多问了。 “夭夭,你若不舍,我们去与他问清楚好吗?总比如今的模棱两可好吧。” “我不敢,末儿你知道吗,他一定已经讨厌死我了,他说看见我都觉得恶心……” “什么!”胡雪怒了,腾地站直:“看见你都觉得恶心,这男人是瞎了眼吧,你这么美,这么美,他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吧。” “你不懂……”黎夭夭低下头:“末儿,你不懂……其实何止他觉得我恶心了,我又如何不觉得自己恶心呢?” “你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啊,你很好,你真的真的很好啊……那男人看不上你是他眼光太差……” 可黎夭夭不管胡雪说什么都是低着头,反复地说——你不懂。 胡雪真地好气哦。 你这样我能懂才怪了! 黎夭夭与胡雪闲聊一阵子之后就出门了,说是要给家里添置一些什么东西。 胡雪在她家床榻上躺了许久还是撑不住起身了。 不出门走走她得发霉了不可! 胡雪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这地儿是个小城镇。 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民风尤为的淳朴的样子。 她看见路上的人都会相互问好打招呼,眼底满满的都是善意。 不比京城,大家都好似尔虞我诈习惯了一般…… 总之这个地方,让人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你听说了吗,那杀猪家的儿子最近不知怎么了,好似也染了瘟疫了,看起来病的不清呢!” “啊?那不是跟张家那小子一样吗?” “咱们青鸾镇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瘟疫四起呢……” “你们有没有听说是……”有个老百姓神秘兮兮地说了什么,胡雪没听清。 正当她凝神去听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跑来的一位青年。 “啊。”胡雪一不小心往后退了散步,好在青年拉了她一把胡雪才稳住。 “不好意……”舒耀不小心撞上了个姑娘,正打算道歉呢,又被她惊为天人的容貌惊得噤声。 “没事没事。”胡雪见他手里拿着草药包,也知道一定是家里有人生病了,正赶着回去呢。 那她还能怪人家不成,那是有急事儿呢。 “舒某怎么从未见过姑娘?” 咦,咦? 胡雪笑了笑,笑的有些尴尬:“我叫末,黎,我叫黎末~是夭夭的远亲,来看夭夭的。” 胡雪瞬间给自己扯出了个假名儿一点也不虚的。 舒耀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抱歉姑娘,舒耀家里还有些事儿,虽然很抱歉撞到你了,但如今必须要先走了。” 胡写点点头:“我没事儿,你有事就先忙去吧。” 舒耀觉得心头一热。 看着如此美人下意识地有些愣神,但很快还是小跑着回去了。 只是心里突然就砰砰地跳的极快。 胡雪倒是不知道这么一撞反而给自己撞出了桃花运来了。 只是百无聊赖地在青鸾镇随意走动着。 忽然胡雪就感觉到了一阵很诡异的气息。 而她也很奇怪于究竟是什么气息能让自己有感应。 胡雪最后是停在了一处院子里,她莫名地在院外感觉到了夭夭的气息…… 胡雪皱了皱眉头,觉得奇怪。 莫非是夭夭被人给绑架了? 是啊,夭夭那么漂亮,走在路上势必会有许多男子觊觎,就算如今有主了想必也是。 外头民风还算淳朴,谁知道这儿有没有什么流氓变态有没有藏在好人家里。 胡雪的听力特别好,她果然听见了黎夭夭的声音。 是一声闷哼! 胡雪心头一凛,顿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此刻天色已晚,胡雪害怕夭夭出事儿! 她一跃而起上了院子的墙头,再轻轻落下,睁眼。 夭夭将大半修为传给胡雪之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可以随意变化瞳孔的颜色了! 她的瞳孔早已是人类普通的模样,再也不需要滴眼药了。 胡雪知道是黎夭夭为了救自己耗费了过多的修为,此刻应该正虚弱着呢!所以胡雪绝对不允许在这种时候有人竟然敢对黎夭夭下手! 她无比确信那就是夭夭。 胡雪从门外看进去几乎可以看见里面黎夭夭的影子。 胡雪暴怒,踢门而入:“是谁竟然敢绑架夭夭!活的不耐烦了吗?” 然而,当胡雪踏入里头的那片刻,看见的却是能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他看见一个男人和夭夭面对面站着,她们没有贴的很近,但男人的口中有什么在被吸入黎夭夭的体内,而男人的双目渐渐变得呆滞,身体渐渐变得无力,整个人就像是被吸了精气的一般。 不是像被吸了精气一般,而是,根本就是被**气了! 夭夭,在吸这个男人的精气? 而她的耳朵和尾巴,就暴露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男人的眼中满是惊恐挣扎,可他只是个普通人类,连点内力都没有的,要如何对付已经成精了的狐狸。 而黎夭夭的脸色执着,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胡雪的闯入一般。 胡雪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夭夭……” 过了半晌,黎夭夭才放开了男人。 而他已经烂泥一般地滑落在地了。 “夭夭……”胡雪又唤。 “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觉得我恶心了吗。”黎夭夭的眼中闪过自嘲。 胡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转身就要走,真的觉得她就是疯了。 胡雪上前将那个男人打醒:“刚才你看见了什么!” 那人颤抖着道:“狐,狐……” “不,你什么都没看见,你只是睡了一觉,睡太久了然后有些不舒服罢了!” 胡雪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一招摄魂了。 “我只是睡了太久……才有点不舒服……” 胡雪见他说完,一把就扔下她转身去追黎夭夭。 “夭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伤害别人,为什么要通过伤害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胡雪知道黎夭夭一定是个好人,但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我跟你不一样……”黎夭夭闷声道:“我若不寻捷径,这辈子也修不成人,我只是特别普通的白狐,我没有你们灵狐那样有对月修炼的本事,短短十几年的寿命,不够啊……” “我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我不想那么……我承认我有野心,但我真的没想伤害别人,他们只要养上半年都会好起来的,我……” 胡雪听完,低下头,目露歉意:“对不起夭夭,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想法就将一切说的太自以为是了,对不起。” “你有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呀,你说的这些其实很对,我确实是伤害了他们,胡雪,谢谢你,没有一味地指责我……我,实际上我已经很累了,再这样被指责下去我一定会崩溃的,但我知道这都是我活该。” 胡雪垂眸:“夭夭,我们回去再说吧……” 这一夜,胡雪和黎夭夭聊了很多很多。 胡雪想,友情都是在交心之后渐渐巩固的吧。 总之她和这位相识没有多久的同类,是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因为她其实是那么的好。 可是此时此刻的胡雪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青鸾镇的事情会传到京城皇宫当中。 彼时,夜凌泽正头疼于夜凌渊将程玄峰给杀了的那个事情。 而夜凌渊这个当事人倒是表现的浑不在意的感觉。 夜凌泽当真是头疼的。 那个时候,有个巡抚突然上前说事,夜凌渊刚好在场,夜凌泽也不避讳,直接道:“爱卿有事便说。” 那李巡抚头疼啊:“其实是最近臣下管辖内的那青鸾镇很不太平……” 夜凌泽皱眉:“如何不太平?” “大约是爆发了瘟疫,但若是瘟疫其实又不是很准确,所以有百姓之间就有许多其奇奇怪怪的传闻搞得人心惶惶的。” “是何谣言?” 李巡抚嗨了一声道:“可不就是最近镇上的男人都像是得了病似的,脸色苍白身体羸弱不堪,有的甚至更是卧床不起了,镇上就老有人传言说是……” 夜凌渊问:“传言说什么?” “有传言说是镇上出了个单单吸男人的狐狸精啊!可这世间哪里来的狐狸精,这传言也传的忒过了!” 李巡抚的这个话刚说完,夜凌渊手中拿着的茶杯就偏了偏,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手背而他浑然不觉。 “出了此等怪事儿,那真是该派人去看看了。”夜凌泽觉得此事不容小觑,若是有什么在捣鬼就更加糟糕了。 夜凌渊突然起身:“不如本王去看看?” 夜凌泽一愣:“宸王不是素来不喜欢管这类无厘头的小事儿?” “但此次本王尚且挺有兴趣。” 夜凌渊虽说着有兴趣,但眼中却是一点兴味也没有的,只有一丝的希望。 如今他满心想的都是小丫头,王府里无人寻到她,哪怕只是程玄峰说的尸体那样的也不曾有…… 所以当他听见狐狸精的时候才会有所动容。 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夜凌渊也会去试一试! 一定得找回小丫头。 夜凌泽见他如此,随口问道:“对了,宸王府上的那小丫头可寻到了?” 他之所以杀了程玄峰,可不就是因此? “很快就会找到了。”夜凌渊的面色更凉。 “那宸王不好好找那孩子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 夜凌泽神情复杂:“那青鸾镇的事情就拜托宸王了。” 夜凌渊点头,转身便走,夜凌泽看不见他的内心是多焦急。 小丫头…… 小丫头…… 第066章 见面,掉落在地的竹篓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一整宿,黎夭夭和胡雪都没有睡。 黎夭夭的双手抱膝,神情寂寞,胡雪在一旁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夭夭,你是个好人,否则你不会这么难办了,还用好不容易修来的修为救我,把我一身的伤医好……” “夭夭,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黎夭夭抬眸,笑的发苦:“可我做的事情天理不容,天理不容,你为什么还愿意站在我这边,你都不怕这是在给你的后半生造孽吗?” “你救我性命,愿意将我留下不稳来历,你这么好,与你交好怎么会是造孽呢,黎夭夭,我们是一样的,可我们在别人眼里就是异类,你知道举目无亲四面楚歌的感觉吗,况且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素来帮亲不帮理的。” 黎夭夭看了胡雪一眼。 胡雪朝她眨眨眼睛,萍水相逢,大家能携手走上一程,就是缘分,若性子还算相和且善,何不能互相取暖? “夭夭,你不要太有压力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条路可以走,若那个男人不愿意回头的话,我们一起去找别的可以延长寿命,保持人形的方法,我们还会遇上许多的好人,总有人会不在乎我们是什么人。” 胡雪突然想起了夜凌渊,他大约是少有的不会在意她的身份的人吧。 怎么就那么巧的让她给遇上了呢! 胡雪苦笑,可是他们好像不是一路人呢。 他是大名鼎鼎人人敬畏的宸王,而她却只是小狐狸精,是不是特别搞笑。 这若是被人知道了,夜凌渊怕是一世英名就毁在她的身上了,胡雪又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你也有想念的人吧,也是人类吗?” 胡雪被黎夭夭问得一愣。 半晌之后点点头:“他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黎夭夭面露骇然:“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或者说有没有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你……” 胡雪打断她:“没有没有没有……” 黎夭夭满脸的担心让胡雪很不忍心,明明她自己承受的也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她? 黎夭夭啊,真的有点傻…… 胡雪却觉得很心疼这个女子,明明她值得得到更好的,为何就寻到了个负心汉呢。 “那是如何?” 黎夭夭不解。 胡雪微笑:“他并不在乎,他总是那样,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他都无所谓,他只要我待在他的身边,而且如何也不许离开,可是我们不合适,特别不合适,压根就不是该有任何重合的两种人。” 黎夭夭感慨:“那你爱他吗?” 爱这个字让胡雪晃了晃神。 “爱?我没想过这么多,硬要说的话,应该也没有多爱吧……” 爱这个名词在胡雪心里还挺陌生的,起码面对夜凌渊的时候是这样。 “我愿意用我的命来帮助他,我不想看见他难受,寂寞,我也……不知道。” 黎夭夭摇摇头:“其实这个事情谁都说不准,还是要你自己用感觉来评论的,若你现在说得出没有多爱,也许是你真的不爱,或许是你自己还没有察觉。” “但你离开他了,他大概会很难过,你不是说不想看他难受吗?” 胡雪抿唇,露出了个笑来:“他或许已经觉得我死了吧,但是依照他的性子,他一定还在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他这个人啊,我们虽然没有相处特别地久,但我对他还是了解一二的。” “过几日我整个和我以前那模样一模一样的尸体,想办法送到他的面前?” 黎夭夭惊诧:“你这样……太残忍了……” “残忍吗?”胡雪喃喃:“我现在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再见也未必就认得出来,回去多半也就是互相伤害,夭夭,我不想每天都那么累,断了彼此的念想都挺好的,纸包不住火,我的身份若是暴露于大众的眼前,可能会毁了他……” 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宸王已经是个离经叛道的形象了,若是她的身份在被人知道了,那他从此真要与世俗背对而行了。 “你也是为了他好,毕竟我们这样的……” 黎夭夭每次说起这句话来的时候都经不住露出自嘲的神色。 “夭夭你可曾听说过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现在可能要属于前者了呢。” 黎夭夭见他如此,微微一笑:“看你这么开心,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我们一起找找别的让你可以维持人形的方法?” 黎夭夭摇头:“先这样吧……我还想在他很近的地方待一段日子,末儿,我多怕会连累了你,毕竟我做的事情,现在到处都有不好的传闻,只怕很快就要被人发现了,我怕到时候……” 胡雪皱了皱眉头:“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尽量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黎夭夭见她如此,无奈:“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阻止它就不存在了,可能我的结局已经是命中注定了。” 注定我爱的男人这辈子不会爱我。 注定造孽太深,下十八层地狱。 胡雪真的不喜欢黎夭夭的悲观论,她坚定:“命中注定?不要相信命中注定夭夭,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你……” “末儿!”黎夭夭叹息:“不要再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懂,都懂。” 胡雪叹息。 也是这样。 大道理谁还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人也有人的执着,大道理摆在面前也不过都是些虚的,罢了…… “末儿,你看天都亮了……” 胡雪看向窗外,她们竟然已经在这里静坐一宿了,边坐边聊了一宿了。 黎夭夭笑笑:“末儿你自己先睡会吧,我出去找找他,我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好,有没有饿着。” 胡雪真的觉得难过,当真是,她和她想的那个人,怕是注定是段孽缘了,这种基本上就跨越了种族的爱情…… 有几对的善果? “那你去吧。”胡雪揉了揉眼睛,在黎夭夭的床上睡了一会。 直到胡雪醒来已经正午了,黎夭夭还是没有回来。 胡雪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冒着冷汗起身了,走出黎夭夭的破败小院,听说外面出事儿了。 外面出事儿了,京城那边来了大官了,据说是青鸾镇出事的事情上达了天听…… 上达了天听?被皇帝知道了? 被夜凌泽知道了,他还派大官来查了? 胡雪的心砰砰地跳的极快,心里总觉得事情不妙了…… “你听说了吗,京城的大官来差瘟疫的事情了。” “说是瘟疫,谁不知道那是可能有狐狸精在作祟呢!” “这世界上真的有狐狸精这种妖孽吗?” “怎么没有了,你没看过戏文怎么写的?那些个妖孽啊,都不是个好东西的。” 胡雪目瞪口呆。 戏文? 来搞笑的吧。 “你听说了吗,徐家公子把他家娘子告给了那朝廷来的大官!” “他说他的娘子就是那个狐狸精!” 胡雪心中大惊! “走走!那边事情闹大了!快走,看看去!” 胡雪连忙上去:“你们说什么!?” 几个男人生活在青鸾镇这个小地方,如何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 美人问话,岂有不回答的道理。 几个人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回答她:“就是西边徐家公子啊,他的娘子叫什么黎……” 旁边有人替他接上:“黎夭夭,好像是叫黎夭夭!那可是个绝色尤物啊!” 男人说着还不忘瞥一眼胡雪。 心想那女子再绝色也是不如此女的。 要他们说还是这个女子更美些,美的不似凡间人。 话说这个人比那黎夭夭反而更像是狐狸精些呢。 “姑娘你……” 男人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眼前的影子一晃,哪里还有女子的半点儿影子。 几人目瞪口呆:“怎么跑的这么快?” 有人撞了撞他们:“你们管她跑的快不快的,快走啊,再晚了就没有热闹可以看了!” …… 胡雪一听到黎夭夭的名字地时候脑子里面轰的一声。 乱成了一锅粥。 古代的妖孽会被如何,总之左右逃不过一死。 夭夭会被如何?她会被烧死吗? 夭夭昨儿个把灵力都传给自己了,此时此刻还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怕是很难了吧。 胡雪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往人群当中蹿。 人流走动的尽头已经被包围住了,胡雪能听见黎夭夭的哭声和男人的咒骂声。 “她就是那个狐狸精,她就是!我曾经亲眼看见,亲眼看见她吸别人精气!亲眼看见她露出狐狸耳朵和尾巴。” “大人,您一定要相信草民,草民不会骗您,大人!快收了这个狐狸精,收了这个狐狸精!” 黎夭夭在哭:“徐意,你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你我夫妻多年,能不能这么对我!” 胡雪在后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这个负心汉,贱人! 别落在我手上,不然老子弄死你。 叶沉无奈啊,他也不知道王爷为何会突然想起掺和这个事情。 这明显就是夫妻不合随口胡诌的,反正叶沉是不相信这世间是真有狐狸精这种东西的。 而且王爷显然也不是很关心这个事情,方才看了眼这一对男女就离开了,这种事情要他来处理。 他要怎么处理。 “要不这样?” 胡雪在不远之处听见这道声音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叶沉?! 怎么会是他!? 胡雪突然想起方才那些人说的大官……莫非是……夜凌渊? 可他不是素来不喜欢管这些事情吗?为何突然插手。 胡雪又想起路人所说的……狐狸精。 心里大约也有了答案,也就是说,夜凌渊的目的是来寻她的? 胡雪的心跳突然有些快。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出来之前梳洗的时候胡雪大致看了一下自己的脸,仅仅微微能看出过来的模样,其实已经大变样了。 即便是叶沉也未必就可以认得出来。 胡雪环顾了周围,百姓们嘈嘈杂杂地窃窃私语就觉得夜凌渊一定不在。 否则就凭那个男人的气场,只要他站在那里,基本上也就不会有人还敢说话了。 胡雪的心下稍定。 却听见叶沉懒懒地道:“要不这样,若是我有办法将她打出原形,就相信你的说法。” 胡雪的拳蓦然紧握。 这是什么办法!? 打出原形,亏他也想得出来,而且还是用这种神情来说。 那男人点头表示认同:“你试试吧!” 黎夭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徐意,你还有点人性吗?” 徐意看着她摇头:“走开!你这个妖孽!不要过来!” 胡雪咬牙,该死的臭男人。 夭夭啊,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这么傻,这个男人怎么值得你这样将一颗心托付。 叶沉不耐地皱了眉,想起王爷方才说的,叫他快点解决,看了眼那个女人……只能那么做了。 胡雪见他手中凝聚内力。 看了一眼黎夭夭…… 夭夭这会子一定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内力,昨天她才将大多数灵力传给自己,如果叶沉这一掌打在她的身上别说露处原形了,指不定连命都没有了。 不管是夭夭露出原形还是丢掉性命,胡雪一个也不愿看见。 周围的百姓们的面上都露出惊恐了,他们都是一辈子安安分分战战兢兢生活的普通市民,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纷纷都遮住了眼睛不敢看下一幕有多血腥! 黎夭夭见那深沉无比的内息就朝自己卷来,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她听见了别人唏嘘的表情。 可疼痛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黎夭夭睁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帮自己挡住这致命一招的身影。 “末儿!”黎夭夭惊呼:“你在干什么啊末儿!” 叶沉皱着眉看着眼前这碍事的人儿,却被对方的容貌惊了一惊。 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柳叶弯眉、冰肌玉骨…… 脑中各种各样的词汇都飘了一遍,却觉自己的词汇是那么的残缺。 是个美人,绝无仅有的美人。 叶沉跟在王爷的身边多年,在京城什么美人没有见过,可唯独这种,从骨子里的魅惑的女人…… 这样的女子若是有什么野心,那势必有大多数的男人都愿意为她扑火! 只是…… 叶沉总觉得此女有些熟悉,这种诡异的熟悉感让他皱了皱眉。 他并不是那种看了美色会走不动路的人,只是为什么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会觉得似曾相识。 “喂!”胡雪吐出了一口血,她随手一擦,转头看向叶沉:“朝廷官员?你是朝廷派来的人,可你如此草芥人命真的好吗?” 黎夭夭跪坐在地上,胡雪就像小鸡儿护崽儿似的护在她的身前。 “你是什么人?” 胡雪眯眯眼睛:“我是夭夭姐的亲人!你们不要打她,她身体不好,如果你们怀疑她是狐狸精的话,那打我也是一样的!” “口说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这种事情我骗你图什么!叶……也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总之,别打她,打我也是一样的!” 叶沉一愣,总觉得刚才她是不是说了个叶字。 但她立马就改口了,弄得叶沉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什么错觉…… 他冷眼看了这女子一眼:“不必了,若真会变回原形,你早就被我打回去了。” 胡雪再次擦了把唇角的血液,看着他:“不用客气,打啊!你们这些作为朝堂官员的人草菅人命至此,当真叫人失望!” 叶沉也不想此女子会咄咄逼人至此,冷了脸:“我们便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而你不过一介女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是谁给你的胆子。” “若是冤枉好人了怎么办,冤枉好人了怎么办,也无所谓吗,啊?” 胡雪对叶沉可谓是相当失望。 叶沉也很无奈:“麻烦你清楚一点好吗,是这个人,是这个女子的丈夫亲自指认,你觉得我还该如何呢!?” 胡雪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看向那个男人:“你指认夭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一愣,眼一花:“我……我看见了!” “你真的看见了吗!”胡雪怒:“你可知道你若是眼花一次会毁掉你的妻子!” “我……真的,好像看见了……” 徐意的记忆不知为何渐渐变得模糊了。 好像? 下头的老百姓全场哗然。 就因为一次好像看见了,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认,或者说歇斯底里的宣布自己的娘子是狐狸精。 这得是多么薄情的男人才干得出来的事情。 叶沉见他这么说,脸色彻底地黑了下去:“你在耍我们玩儿?” 徐意感觉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 见他语无伦次的这样儿叶沉就一阵烦躁。 这人倒是把他整的里外不是人了。 “你娘子就是再怎么着惹你你也不用这样吧!” 胡雪冷眼看了叶沉一眼:“我要把夭夭带走!我们不是狐狸精,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狐狸精,没有!” 为了博取那一点点信任,胡雪不惜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完之后她愤怒地一把拽起黎夭夭,一瘸一拐地走了。 没错,就是一瘸一拐。 叶沉的那一掌也不是白打的,胡雪就是死咬着牙撑住了,不然指不定真的就被打回了原形。 好在她的灵力是很纯的,对月修炼,而黎夭夭的修为在一夜之内也让胡雪无意识中炼化了,总之某种程度来说胡雪都觉得自己是被苍天庇佑的。 黎夭夭跟在胡雪的身后,脚步有些踉跄,神情……胡雪说不上她那是什么神情,总归就是绝望,无比的绝望。 她亮若星辰的眸子都灰了一度。 胡雪恨不得将那个叫徐意的男人给拆了。 但是……狐狸精这一点好像只要是寻常人都挺难接受的。 胡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若是再造谣此事一句,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让你们在青鸾镇混不下去!” 胡雪在人群之中放了狠话。 其实她想要谁混不下去哪里需要拼上性命,那简直易如反掌,只可惜她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 而在座的老百姓却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怎么还能翻了天不成,只是这样的大美人儿谁都不想让她不好受而已。 “放心吧,我们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就是就是,那一掌我们也看了,都不是虚的!” “放心吧妹子,要是有谁再敢提此事看小爷我们不给他一顿嘴巴子!” 叶沉目瞪口呆。 说这些话的全是男人,这姑娘真是个祸国殃民的。 只是……怎么还是这么熟悉。 叶沉就是有种诡异的感觉,就是熟悉,因为这姑娘的言行愈发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可叶沉在记忆之中搜索了许多遍也没印象自己认识过这么一号人的事情啊。 闹剧就此结束,叶沉带着满脸的不解离开。 胡雪走到一半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认出来! 黎夭夭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没有意识到胡雪的不对,她中途还差点摔了一跤,幸亏有胡雪险险扶住。 胡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她,或许应该想个什么办法恶狠狠地整顿一下那个渣男,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此时此刻最应该安抚黎夭夭的心情。 回到院子里与黎夭夭相对着对方坐在梨树下。 “夭夭……” “他竟这般厌我恨我,呵呵呵……竟这般厌我恨我……” 胡雪不知道该怎么说。 “为了那样的人,你不值当啊夭夭。” “末儿你不知道。”黎夭夭的神情悲伤绝望:“他是值当的,当初我还只是只狐狸的时候,受了重伤,是他将我带在身边悉心照顾,若不是他就必然没有今天的我,他是那般心善,善到那么让我心悦,不惜一切代价也想待在他的身边。” “可他今天那样对你,你如今是他的娘子,他如此足以说明他这个人没有当担,没有胆色,以及……不够爱你!” 黎夭夭垂眸:“我知道这种事情在他的眼里是难以接受的,毕竟在谁的眼里都不会接受,他不会接受我这种靠吸收其他男人精气维持人形的劣等狐狸精。” 胡雪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气确实……是不好的事情,但她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她深深地爱着那个叫做徐意的男人啊。 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资格说黎夭夭的不是,唯独他徐意没有! 胡雪坐在她的身边半晌静默,她闭上眼睛…… “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 “我是一只守侯千年的狐,千年守侯,千年无助” “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 “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我还是千百年前爱你的白狐,多少春去春来,朝朝暮暮,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 胡雪唱着,黎夭夭泣不成声。 “千年守候千年无助,我只守候了他二十多年如今已然孤独了二十多年,以后该怎么办?”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末儿,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哪怕他曾经说过要如何爱你,哪怕他曾经许诺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 “这都是假的,再幸福也终归末路殊途。” “你唱的不错,但是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再做他的狐了。” *** 叶沉回到了客栈,彼时王爷又在看书。 “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夜凌渊连眼都不抬一下地问,显然是不感兴趣、 叶沉叹了一口气:“就是一对夫妇闹了矛盾,估计过去此事是那男子瞎编造的,他那娘子属下也觉得大概不是什么狐狸精,这时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妖孽。” 然后叶沉就惊悚的发现自家王爷看自己的目光很凉,如那种冰刃的凉。 “你说什么?” 叶沉一愣,怎么着也不知道自己是说了什么错误的话…… “王爷觉得属下说妖孽,不妥么……”叶沉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往自己心里透,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王爷真奇怪,怎么感觉还帮着狐狸精说话了…… “咳咳,那什么,属下知错了,万物皆有奇意义,属下不该说是妖孽……” 叶沉看见自己这话说完了之后王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真是觉得他不该说这些话? 叶沉默默地觉得有些怪异。 王爷突然之间这样,好奇怪,狐狸精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人,本就是异类是妖孽啊。 算了,王爷喜欢这般就这般吧,王爷觉得那狐狸精不是妖孽就不是吧。 “你又是如何确定此事就是那男子编造的?”夜凌渊淡淡地询问。 “是这样的,当初属下决定用最傻的办法,正要将那女子打回原形的时候后头又冲出一个女子说是那女子的亲人,说打她也是一样,挡住了那一掌……” “可她也没什么异常的,属下就觉得约摸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夜凌渊这才抬头:“没有什么异常是指……” “她就后面发了一顿火之后,自己扶了那女子就走了。” 夜凌渊又问:“你用了几成内力?” 叶沉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怕力度不够无法让她化为原形所以用了六七成……” “所以你以为若是个普通人当真挡得住你那六七成的内力还能自行站的起来?”夜凌渊的脸色变得更冷。 叶沉一愣,仔细想想当真如此,一般人若是中了那一掌,死是死不了,但若是没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估计是爬都爬不起来的。 但是那个女子居然自己站了起来,还有力气骂他,还有力气扶着那个叫黎夭夭的女人离开? 简直就是活见鬼! 叶沉一个哆嗦:“难道那个人才是狐狸精,修为还不低?” 夜凌渊漠然看着叶沉:“你也许就是放走了罪犯你可知?” 叶沉以傻:“可恶,被那女子摆了一道了!可这世间真还有狐狸精?这也太……” 太什么叶沉没有说,害怕自己说错话了会让王爷不悦。 实际上呢,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那要不属下再把那女子抓回来问问?” 夜凌渊看向他:“你有把握套出什么话来?承认吧,你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本王更想快些找回雪儿,但是既然答应了夜凌泽要查的事情还是需要查查,本王亲自去会会这传说中的狐狸精。” 叶沉不解:“王爷难道当真觉得这世间真的会有狐狸精。” 夜凌渊轻轻一笑:“如何没有,你没见过,不代表并没有。” 叶沉目瞪口呆,这种说法也太过于迷信了吧,王爷从前从来不这样的。 叶沉突然之间有些不明白了:“王爷当真以为这世道上会有狐狸精?属下怎么觉得这么玄乎。” 夜凌渊沉默,什么也没说,弄得叶沉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 当黎夭夭这一天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不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今天下午他似乎也在。 只是当初他显然没有什么兴趣,就交给下属处理了。 黎夭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会子又找上门来了。 这个如神祇一般俊朗的人类应该就是朝廷派下来的传说中的那位大官了…… 他是黎夭夭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类。 当真不比她们相貌一贯出挑的狐族差,甚至比起许多她的同类都要好看些的。 斜挑的丹凤眼泛着阴阴的光…… 为什么这样的男人要露出这样的眼神呢,黎夭夭忍不住地惧怕。 “你们又想要做什么,今天下午不是找过我们的麻烦了又来做什么!” 黎夭夭只觉得庆幸,幸好此刻末儿不在,否则依她那种性子在这种可怕男人眼皮子底下指不定会受伤! “大胆,见到王爷还不跪下!” 黎夭夭怔忡,王爷? 哪位王爷? 这件事情……朝廷居然派了位王爷来查,当真是重视到了极点了吧。 黎夭夭自然是知道皇族不可侵的道理,她连忙跪下:“民妇有罪,是民妇不懂规矩且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 叶沉也不管她的这些客套,直接地问:“那个姑娘呢?” 黎夭夭一愣:“你们是在说末儿吗,末儿她出门了,如今不在家,王爷找末儿是有何贵干?” 叶沉清了清嗓子,尴尬道:“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你那末儿姑娘还是很有嫌疑的!虽不说她是不是狐狸精,但她必然与你们青鸾镇的瘟疫有些关系。” 黎夭夭皱眉:“不可能,我们末儿是个极好的姑娘,我不许你用这种说法诬蔑她,王爷请走吧。” “黎夭夭,本王查过你,可从没查到你还有什么亲人,且不说亲人,哪怕关于你一星半点儿的消息,包括家在何处,在哪儿出生没有一件是查的出来的,单凭这一点,本王是不是可以怀疑你的身世?” “王爷自然可以怀疑我!但是不可怀疑末儿!她那么好的姑娘……” 夜凌渊有些不耐烦:“你已经说过了好几遍那么好的姑娘这几个字了,无需重复,是否是好的,本王一眼便知何须你多嘴。” 黎夭夭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就是忍不住地发抖,在他周身的冰冷下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心里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害怕,只因这位王爷大约是不等到末儿不会走了。 那可怎么办,末儿若是在他这里暴露了可如何是好。 黎夭夭看着那一张阎王脸就知道自己和末儿这次大约是凶多吉少了。 末儿啊末儿,你可千万要晚一些再回来啊。 …… 胡雪这是出门买菜了,因为她觉得今天实在是过于晦气,得多摆下几桌去去这晦气。 然而她的一路上走着就跟在做贼一般。 为什么呢,因为胡雪实在会害怕遇见夜凌渊。 叶沉若是在这儿,那他势必也会在这儿。 这可真是一段孽缘! 胡雪如是想。 毕竟叶沉认不出她来不代表夜凌渊也认不出她来啊,胡雪的伪装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一向是不够看的,过于脆弱。 胡雪想起当初他知道自己狐狸原身的时候那个淡定模样,后来也觉得他大概是早就猜到一些只不过一直没说。 如此该是多么可怕的洞察力,反正胡雪不敢去想,因为想想就很害怕。 自己的伪装在他的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胡雪真真是怕死了。 而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在黎夭夭那小院子里候着自己呢! 胡雪卖了只鸡,买了条鱼,又买了些零散的蔬菜什么的。 然后就很巧地遇上了舒耀。 舒耀见她一个姑娘手里提着这么多东西,一眼就觉得心疼极了,怎么能让这么细致娇弱的女子干这种活呢。 于是他乐于助人地上前一步:“姑娘好,姑娘还记得舒某吗,先前不小心撞到你的那个,这些东西让舒某帮您拿着吧。” 胡雪自然记得他,但她笑着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拿得动。” 舒耀笑笑:“姑娘当真不必客气,先前撞上姑娘是舒某的不是,这会子可否给舒某一个机会赎罪?” 胡雪觉得不久撞了一下嘛应该还不至于说赎罪这么严重吧。 她有些尴尬:“真的不必了,那时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公子呢?” 她当真不习惯这一口一个公子的叫法,然而为表礼貌还是得这么喊。 然而在舒耀的目光之下,胡雪还是决定让他帮一帮吧。 他这眼神当真弄得胡雪都觉得自己拒绝了他的话那简直太混蛋了。 于是两人肩并着肩走在回到黎夭夭院子的路上。 “今天外头的事儿舒某隐隐也有听说,末儿姑娘不必太介怀,我们都相信末儿姑娘和夭夭姑娘,毕竟夭夭姑娘也是经常做些吃食会分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她的好村民们都看在眼里呢。” 胡雪无奈地叹气。 那可真是太对不起你们的信任了。 她和黎夭夭真就是那如假包换的狐狸精,况且吸人精气的也在她们二人当中。 唉,胡雪也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态。 只觉得很对不起他们的信任,有无可奈何。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舒耀却是会错意了,觉得她一定是心里太难过了以至于连句话都懒得说了,心中对着女子愈发怜惜。 那徐意平日里当真看不出他是个会污蔑妻子之人,万万没想到啊,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然有些人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胡雪看着他就知道这人一定是误会了点什么。 但是胡雪又没法把事情给他说明白了,只能沉默着。 心里却盘算着该要赶紧带着夭夭离开这个地方了。 一来夜凌渊都在这儿来了不走难道等着被抓吗,二来流言蜚语是可以害死一个人的,那些村民表面上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私底下一定会有不好的言语传出,胡雪不能让黎夭夭直面这些。 舒耀见她沉默了一路,以为她是在难过,也没有再说点什么去让她更不舒服。 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叹息。 若不是遇见这个女子,舒耀怕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明白一见钟情是什么滋味。 他如今就是不想看见这女子有半点不开心。 恨不得自己能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就好了。 他也知道自己多半是喜欢上这个叫做黎末的姑娘了…… 胡雪见舒瑶看着自己的目光愈发炽热,莫名地就有些尴尬。 他这是怎么了? 舒耀也感觉到她发现了自己的目光,赶忙低头。 胡雪却觉得这个男人好纯情的感觉。 觉得这么纯情的男人自己还是不要和他有过多牵扯的好,否则到时候身份一个暴露,把人家好好的一个正常人给吓疯了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还是不要和这些普通的人类走的太近的比较好。 舒耀感觉到了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有意无意的疏离,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一丝落寞被胡雪敛入眼中,她可无奈了。 哥们啊,咱也是为了你好。 好好地去找一个可以好好度过终身的普通姑娘吧。 胡雪刚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忍不住与黎夭夭道:“夭夭诶,我们今晚吃烤鸡烤鱼吧!” 叶沉被这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这女人声音倒是真的好听,但是喊得这么大声…… 当真是个女人嘛? 只是这声音也是,莫名的有点耳熟,语气也是…… 但饶是叶沉绞尽脑汁也回忆不起来。 倒是一边得王爷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叶沉莫名……她究竟是谁? 当胡雪走到院中的时候本身心情还可以说是一个美,但一看见院子里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顿时面露惊愕,手中抱着的用小竹篓装着的青菜连着小竹篓在片刻内全掉在了地上…… 夜凌渊?! 他为何…… 第067章 你可曾想过本王的感受?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此时此刻,四目相对。 胡雪的心跳渐渐乱了。 脑中唯一闪过的想法就是——完了,要糟。 只是……胡雪觉得仅仅凭这一眼夜凌渊怎么可能就一定认得出她。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嗯,唯有装蒜。 舒耀见她反应巨大也不知怎么了,有些疑问:“末儿姑娘,你……” 胡雪一拍手,表示突然想起来个重要的事情。 “我荷包好像掉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包…… 脸上突然掩盖不住地尴尬。 别吧,真丢了? 本来瞎说的一句话而已,那荷包,真丢了!? 啊?那可是目前为止她全身所有的家当了…… 虽然如此,胡雪还是很感动,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这个时候丢,看来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了,老天爷不想让她和夜凌渊在这种时候正面对上吧! 于是胡雪转身就往院子里出去,却被舒耀一把拽住。 “做什么!?” 舒耀莫名觉得末儿姑娘似乎有点急眼儿了,心想她倒是真的着急了,于是手中拿起了个荷包晃了一晃:“姑娘是咋找这个吧。” 胡雪:“……” 舒耀接着道:“方才见此物从姑娘手中滑落,正寻思找个什么机会还给姑娘。” 胡雪:“!!!” 胡雪看着那荷包……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哥们你咋那么实诚啊…… 这个时候还给我啊,你,你丫…… 胡雪觉得这个叫做舒耀的有几分天然呆的男子估计是她的克星吧。 胡雪不知道夜凌渊在用什么眼光看着她,胡雪不敢看啊! 胡雪赶忙拿过荷包翻了起来,有急了:“还是有东西掉了,不行我得找找!” 什么叫做戏精的诞生,胡雪这个就是了! 胡雪脚步刚转一半,后面的人发话了。 “站住!” 胡雪的脚步止住。 是夜凌渊! 胡雪骤然冷汗连连。 若是让这个人知道自己是不想和他回去的话,那她就死定了。 黎夭夭却急了:“末儿,你丢的不会是你娘给你的小坠子吧?!快快,快去找回来啊!” 胡雪觉得这就是神一样的队友了。 她的心里立马就扬起了一阵感动,感动啊夭夭,你怎么能这么懂我。 “哦哦!这就去了!” 夜凌渊皱眉,神情满是不耐烦:“本王叫你站住听不见?” 胡雪真不明白了,夜凌渊啊夜凌渊,咋哪里都有你呢! 阴魂不散的有意思吗? 胡雪的内心绝望。 可是这人是谁,他的意思容得胡雪违背? 她默默地站定。 转身低着头。 然后只见男人神情漠然:“抬起头来。” 胡雪的手指搅着,心里已然乱成一锅粥。 可她无法啊,听夜凌渊的命令这一点她几乎都已经快成为习惯了。 于是胡雪抬起了头。 “叫什么名字。” 胡雪觉得这个氛围很想在审问犯人,而夜凌渊的目光灼灼,好似只要她说话就会被烧的灰飞烟灭一般。 舒耀见胡雪这般,以为他是怕了这个看起来就可怖的自称本王的男子,忙替她回答:“回王爷的话,她是黎末……” 胡雪有点小尬。 黎末本就是她随口瞎掰的名儿,这个时候由着别人说出来,还真是有点诡异哈。 黎夭夭看向胡雪,心下稍定。 她看末儿的目光显然是认识这位朝廷派来的大官。 或许当初她说起的男子,就是此人。 难怪末儿这般,这个男子看起来确实是个不好招惹难以面对的主儿,末儿在他的手中炳然少不得要吃亏。 离开了也好。 黎夭夭不想她会步了自己的后尘,先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类,又被残忍抛弃。 她已经毁了,如何能让末儿再经历一回? 末儿说末是她的小名,她的大名叫胡雪,而只要不让此人知道末儿的大名即可。 从小孩儿长成大姑娘,黎夭夭自然知道其中的变化是有多大。 再亲密的人也未必认得出来。 “大胆!见到王爷也不下跪。” 黎夭夭摇摇头,瞧瞧这句话。 身份地差距这般显著,末儿留在这样的男人的身边如何还有快乐自由可言? 说实话胡雪是几乎没有跪过夜凌渊的,如今才突然有些发现,他其实那么高高在上,是她只能仰望的。 于是她听话地跪了。 夜凌渊皱了皱眉。 一旁的叶沉觉得方才王爷是不是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好像是不满吧? 叶沉当真是有点懵,最近是不是自己似乎是经常惹王爷不悦? 为什么? 叶沉真怀疑自己是犯了太岁了。 胡雪这膝盖才刚弯下没多少,就见夜凌渊冷冷地让起。 莫名觉得他的这个目光有点可怕。 他…… 没认出她来? 胡雪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怪怪的不是滋味。 哪,千万不希望被发现的是自己,而他真没发现了,失落的又是自己啊。 怎么这么贱! 胡雪在心里都鄙视自己。 黎夭夭的目光有些呆滞。 她为什么觉得这位王爷的目光一直在直直地打量末儿啊! 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黎夭夭刚站起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挡在了胡雪的身前。 叶沉也不知道这一对看起来跟姐妹花儿似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瞧这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姑娘,护犊子似的站在这个叫黎末的姑娘身前。 真真是……搞得好像王爷要如何似的。 即便这黎末姑娘当真可谓是人间一绝的美人,但是王爷什么美人没有见过,如何这位姑娘就能入眼了。 叶沉表示不屑。 他看向王爷,见王爷已经收回了目光。 心想果然。 就是再好的姿色在王爷的眼前那也是不怎么够看的。 除了先前那只小狐狸,还有他们胡雪姑娘的以外的家伙,哪个王爷还得入眼过。 嘁,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闲杂人等都先出去。” 叶沉本以为王爷要说什么呢,可是等了半天却等来了这么一句。 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可是又等了半天,院子里的人都默默地站着,没一个人有动作。 叶沉冷眼扫过他们:“王爷的话没人听见吗?你们几个都出去,留黎末在此。” 黎夭夭担忧的目光看向胡雪。 ‘没事吧。’ 胡雪回应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见她如此,黎夭夭忍不住一笑。 站起身来,一旁的舒耀也正看着胡雪呢,她路过的时候提点了一句。 “舒公子,先走吧。” 舒耀的目光落在胡雪的身上,一眨不眨,恋恋不舍地转身。 一会子以后,院子里就剩下了胡雪,夜凌渊,叶沉三个人。 叶沉觉得这个事情自己真心处理的不错。 是吧,现在闲杂人等都已经退避完毕了,王爷要问这姑娘什么话就可以不用避讳的问了。 叶沉挺胸抬头,一脸正气地目视前方,半晌也不见王爷问这姑娘半句话,正有些好奇地偏头,就看见王爷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额…… 叶沉这才看明白了王爷的目光。 合着王爷觉得他也是闲杂人等? 叶沉面露尴尬,打着哈哈:“那什么,属下,咳咳,属下也退下了。” 说完赶忙遁了。 胡雪本来就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了,这会子倒是更好了,人全走光了,就剩下她和夜凌渊大眼瞪小眼。 嗯,虽然人家夜凌渊根本就没有看着自己,只是她在瞪夜凌渊而已。 胡雪并不是个如何放肆的人,但是在夜凌渊的面前她就总是忍不住这些小情绪。 “王爷有什么事儿要问赶紧问吧,我还要去找东西呢。” 说着,胡雪就对上了夜凌渊的眸子,心里就是一阵惊惧。 怎么说呢,就好像那里面蛰伏着什么非人的恐怖的东西一般。 总之胡雪是咽了口唾沫半晌吱不出声来。 “过来。” 男人突然命令。 胡雪却觉得心头一热。 从前他就很喜欢这样,当她是只不能幻成人形的时候,他会喊她‘过来。’ 后来,则是喊‘雪儿,过来。’ 一句一句,几乎能打进胡雪的内心一般。 就如同这会子,胡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么蛊惑,就那样一步一步地朝夜凌渊走了过去。 内力怒斥着自己的没用,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对上夜凌渊深邃的目光,何其幽幽,就好像把她的心神如数的捏在了手心。 “雪儿。” 胡雪一听,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幸好她连忙稳住。 脑中回放了一遍自己所有的反应,觉得大概应该也许好像可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连忙将心神稳住, 胡雪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喊她雪儿,但她就是有种感觉,夜凌渊认不出她的。 “王爷认错人了吧?” 胡雪压抑住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状似疑惑地看着夜凌渊。 然而最不妙的是,下一刻,她的颈脖就落入了夜凌渊的手中。 “胡雪,你若是再敢在本王面前做戏,你信不信本王真的会掐死你。” 不知怎么了,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 可是,她就静静地看着夜凌渊,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半晌过去了,夜凌渊到底没有真的如说的那样掐死她。 只是那目光依旧让胡雪恐惧。 这个人啊,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胡雪不解啊,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有办法找到她,总有办法认出她。 就好像她先前唱的那样。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胡雪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真酸,还爱情故事呢。 他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两条本该平行的线被突然改变了轨迹一时相交了那又如何,过了那个点终究是会渐行渐远的。 何必留恋,到最后空留悲切? 胡雪被他松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咳咳咳……” “胡雪。”夜凌渊突然开口。 胡雪知道他真的已经认出来了,便无法再做反驳。 “本王差些真的以为你死了,你可知?” 胡雪不吱声,毕竟她也试差点真的要寻个办法让他以为自己死了的。 “你的脑中究竟一直都在想些什么?” “你当真一点儿也不长心?” 胡雪听着他一句一句的质问,心里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想法。 你有没有长心? 大概没有吧。 稍微长心的人都会不舍吧,夜凌渊明明对她这么好了,她却总想走。 可有没有人知道她的思量啊,她也是不想要未来有一天,夜凌渊会难办啊。 人类总是排斥异类的,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人类,对于她们这样的物种都带着有色的眼光,否则黎夭夭怎么会被徐意抛弃。 否则乡亲们提起狐狸精三个字如何会难掩厌恶? “都说了好几遍了,王爷认错人了,我不是胡雪,不是,王爷找错人了,我……” 胡雪说着说着,却难忍的带了两分梗咽。 “胡雪。”夜凌渊突然站起身来:“本王累了。” 胡雪有些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累了是什么意思? 终于愿意放手了对吗,终于觉得为她这样的人不值得了是吗? 好吧好吧,那就走吧。 夜凌渊你知道吗,能与你相识这么一段时间,我其实,挺开心的。 只是……不合适终归是不合适的,不论如何都无法合适。 “你在想什么?”夜凌渊见胡雪眼底的神色在一点一点地暗淡,突然开口。 胡雪不解。 夜凌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本王给你一天的时间,仔细想清楚,明日来找本王,回京。” 胡雪一愣:“你……我……” 回京?经过她同意了吗? 为什么总是这么霸道! “本王耐心有限,雪儿。”夜凌渊蓦然转头,将胡雪刚要说出口的话尽数打住:“明日若是本王不曾看见你,那个叫黎夭夭的女子对你而言,挺重要吧?” 胡雪的心头一跳。 就听见他继续凉凉地道:“本王的雪儿本王知道,素来有一颗善心,本王先不管你为何会来至此地,也先不问你为何……但你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亲眼看着你的朋友出事吧?” 胡雪瞪大了眼睛。 所以说夜凌渊,这是在威胁她了? “末儿!”黎夭夭在这个时候突然闯入进来。 她满脸怒容地看着夜凌渊:“我不许你如此强逼着末儿,还是拿我做要挟!” 胡雪不知道黎夭夭为什么突然会闯进来,但是显然,她一定听见了她和夜凌渊的话。 也对,她们都是狐狸精,胡学的听力好,黎夭夭的也不见得会差,再说了黎夭夭的段位不知要比胡雪高多少……胡雪觉得就算她听见了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我决不允许末儿回到什么京城,不许!那儿不适合末儿,你,你也必然不是末儿合适的良人。” 黎夭夭就像母鸡护犊子似的站在胡学的面前。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道阴鸷可怖的目光就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脸上。 胡雪也发现夜凌渊是真的动怒了。 他一旦动怒……夭夭就太危险了。 “夭夭!”胡雪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黎夭夭抓住了手:“末儿,我不能让你步我的后尘……不能让你步我的后尘……” 下一秒,黎夭夭只觉得眼前影子一闪,末儿的手哪里还在她的手中? “本王听说青鸾镇有狐狸精在害人,想来就是你了?” 看着男人唇边的嘲讽,黎夭夭的脸色一白。 却见胡雪一脸茫然地站在一旁,心想这个男人怕是在用那密道传音了。 隔绝了末儿,只将这些说给她听。 “你既然是雪儿的朋友,本王不多言,但你若是以朋友之名害了雪儿,或者你做的那些个肮脏事情坏到了雪儿的名声,本王便会取你性命,你可明白?” 黎夭夭的脚下不稳,跪了下去。 夜凌渊最后看了胡雪一眼:“本王给你的时间有限,自己想清楚。” 说完,当真松开了胡学的手腕。 他说话即为算数,说给她时间就一定会给她时间。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若你想要如从前一般再离开亦可以试一试。” 胡雪在他的目光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想死的话。 显然胡雪还没到那种不要命的程度。 夜凌渊走后,胡雪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赶忙上去拉起黎夭夭。 “夭夭你方才突然之间怎么了,怎么突然……你把我吓了一跳。” 黎夭夭怔怔然地看了胡雪一眼:“末儿……” 胡雪不解:“嗯?” “你说他,对你是真心的吗?” 胡雪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目露不解。 黎夭夭摇了摇头,满脑子都在回放方才那个男人说的话。 那么强势,那么霸道,但是字字句句当中却真实全心全意地为了末儿。 若是真心,她如这般阻挠他带末儿走,是不是不好? 黎夭夭不想胡雪被别的男人伤害了,却也不想真的让她错过了本来的幸福。 那样的男人与她的徐意不同。 他必不是没有担当没有勇气之人,在他当真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许当真不会在意那人的身份。 黎夭夭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的男人比徐意强太多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过于强硬。 她害怕末儿会受不了,甚至最后受不住的时候连逃离也无法。 “末儿,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对他,可有喜欢?我们先不提爱,就说你对他,是否有喜欢?” 胡雪静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回答我!”黎夭夭突然无比的倔强。 胡雪点了点头。 喜欢吗?喜欢啊。 爱吗?不知道啊。 矛盾吗?当真矛盾的很。 黎夭夭好像一下子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 胡雪的心里却突然一慌,看着她。 黎夭夭却做安抚:“你放心吧,你若不想跟他回去,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带你走。”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胡雪真的不懂。 她们明明也没有认识多长时间,为什么她可以这样拼上性命为自己好? 黎夭夭却只是笑:“末儿,我孤寂太久了,活在阴影里,也太久了。”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我靠做那种事情维持人形之后的每一天是有多难熬,我在阳光下行走的时候会自惭形秽,我在幸福的时候也会觉得那一切都犹如镜花水月。 是假的。 在我的梦破碎绝望的时候,多亏有你在我的身边。 不嫌弃我作恶多端,是真心把我当朋友,这比什么都重要了。 “你总说我们是一样的,其实不然,你比我好太多了,你值得遇到世上最好的,而我……不配。” 胡雪看着她渐渐陷入指责当中,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是善的,就是因为善才会如此指责。 胡雪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经历了先前的那个事情之后,那个混蛋徐意居然还有脸找回来。 当胡雪去开院门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怔了一怔。 徐意也怔了一怔。 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子极好看,他从前觉得黎夭夭就是极美极美的了,只是此刻,显然还是这个女子更美一些。 “你来做什么?”胡雪一见是他,立马就明白了来者何人,正要合上们让他滚,夭夭就走了出来。 她看见徐意的时候,眼中还掩饰不住地惊喜。 没错,就是惊喜。 胡雪都觉得夭夭是真没出息啊。 “你为什么拦着我!这是我的家!”徐意不满地推门。 胡雪向后退了两步。 只是她没动灵力,用身体的力量男女到底实力悬殊。 “徐意,你回来了?” 胡雪站在一旁,真的很想提醒提醒黎夭夭这个男人是当时是怎么指认黎夭夭是狐狸精的,她又是怎么心灰意冷的。 黎夭夭却好像已经把那些不愉快全给忘了一般:“徐意,你知道了吧,我不是狐狸精,你当初,是你看错了……” 黎夭夭低着头,神情带怯。 胡雪想,在他的面前她真的是无比的卑微,卑微到尘埃里面去了。 黎夭夭啊,黎夭夭,这真的值得吗?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而且你看看这个徐意,他是当真回头了吗? 黎夭夭没有注意到徐意眼中的厌恶和不耐烦一般,对着他,亲切地笑着。 “你不是狐狸精?” 黎夭夭忍住心中的痛苦与颤抖,拼命地点头。 徐意冷笑:“你不是谁是?我亲眼看见还能有假,一定是你,还有她,给我施了妖法!你们是一起的!你们都是妖物,都是不该存在的怪物!” 黎夭夭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受伤。 胡雪皱了眉头挡在黎夭夭前头:“想死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她的眼神极冷,看着徐意像在看一个死人。 徐意挑衅:“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明天外头就会传出狐狸精杀人的事情,你,还有你!都会被烧死!你们这些怪物!” “哦呵?你可以尽管试试看看你死了我们会不会被烧死!” 胡雪的暴脾气都要被这贱人激起了。 她上前本来是想要抡起袖子给这王八羔子一拳,奈何黎夭夭死扑着她。 胡雪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啊! 他已经不是当初你所爱的那个人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夭夭! “末儿别,别伤害他。” 胡雪感觉到黎夭夭……哭了。 更是气的气血上涌恨不得将徐意给肢解了。 徐意突然笑了出声:“有她在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胡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了。 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必然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而且极没有责任心,根本不配做男人! 他当初救下黎夭夭或许就是一时兴趣或者好玩儿,夭夭是如何对他付出深情的。 徐意回来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或许就是纯粹的意难平回来找茬的。 胡雪真的很想挖了他的肉今晚炖了给狗吃! 直到徐意甩门而去的时候,黎夭夭就像是失去的所有的力气一样坐在了地上。 “黎夭夭你怎么这么傻!” 胡雪实在是忍不住地一阵怒吼。 “像他这样的人你究竟在图什么!你说!你图什么啊!” “是啊,我图什么啊!”黎夭夭的双目无神。 胡雪无奈地对着她而坐。 背对背相靠。 这世界上为什么这么多的傻女人啊。 男人都这样了,还是愿意贡献自己的一切,就是死活不愿意为他死心? 其实也是,死心,说起来多么豁达的事情,做起来,是真的难。 只是苦了为情所困的夭夭了,胡雪望着远方,沉默着。 “我还以为他是回来找我的,他会不讨厌我了,我真傻。” “是挺傻的。” 胡雪突然站了起来:“你自己想想吧,为那样的一种男人到底值不值得。” 胡雪背对着黎夭夭,所以没有看见她眼中深深的绝望和痛苦。 她后来经常会想,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让她自己想清楚,而是坐下来陪着她哭一会,说一会话的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直到后来的许久许久,胡雪都忘不掉这个女子。 她是她的同类,她爱着一个男人爱的很深很深。 她不惜为那个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去做一些连自己都鄙夷不齿的事情,只为能与这个负心汉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可她是那么地决然,决然地用那种方式逼着自己将她的名字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再过很久很久,除了自己,不会有人再记得她,和她的故事。 …… 是深夜,胡雪在次卧睡着,突然就感觉到一阵灼灼的目光。 她蓦然睁眼,就对上黎夭夭一双在黑夜里泛着通透光芒的眸子。 胡雪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她手中拿的一把匕首。 一时间脑子发懵。 可就在胡雪这发懵地片刻,那把匕首齐根没入了她的心头。 胡雪睁大了双眼,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胸口,再去看黎夭夭。 “胡雪。”黎夭夭突然笑了出声。 有些疯狂。 “你知道吗,你知道在我救你回来的那之后,亲眼看着你变为人形的那时候,我有多嫉妒你吗?” 胡雪从未见过黎夭夭这样,和她太不像了。 而黎夭夭完全无视了胡雪惊愕的神情,自顾自地道:“你的那个样子,简直可以让男人们癫狂,我想就算有大多数男人,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也还是会忍不住喜欢你,毕竟你的那张脸太有吸引力了。” “舒耀喜欢你,而徐意,他今天的目光你可能不知道,我却看见了,惊艳,他就是对我,也没有露出那种眼神。” “你是灵狐,你凭什么是灵狐,知道徐意为何会对我那般吗?他是亲眼看着我吸了一个男人的精气,那男人,又老又丑,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恶心吗?” “而你,你不必如我一般做那种事情就可以化作人形,一辈子干干净净,凭什么,我多不服啊。” 胡雪胸口之前的血渐渐流逝,她的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 就好像生命,快要握不住了。 黎夭夭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胡雪的眼中满是对她的失望。 “黎夭夭……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要和我假装成为朋友……为什么?” 黎夭夭突然大笑了起来:“直说,我与你直说什么?直说了我还怎么取你性命,取你面皮?” 取你性命?取你面皮?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胡雪的目光变得更为涣散。 胡雪岩总说黎夭夭傻,其实自己才是真的傻。 呵呵。 黎夭夭突然皱眉:“怎么,你便是脸反抗也不乐意了?你就打算这样去死?” “那有什么,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于林间,一条早就该死的狐狸命,你要就拿去吧,我死了,狐狸面皮你想要也拿去吧。” 胡雪的唇色开始发白,任命地闭上眼睛。 却听见黎夭夭突然笑了起来:“你想死随意,我拿了你的面皮,不仅仅一切都能重新开始,还可以治治白日那个狂妄的男人!” 胡雪突然睁眼。 黎夭夭的脸色阴沉:“你不知道吧,他居然说我肮脏,还说我是你的朋友,做那些肮脏事情他不以评价,但若我敢伤害到你,或者污你名声他就会杀了我,他凭什么,区区人类而已!” “带取了你的面皮,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他!他凭什么那么说我!凭……” 黎夭夭低头,看着眼前女子发狠的表情。 胡雪亦然幻化出了一把短剑,刺入黎夭夭的心口处。 胡雪从未如此阴过脸:“黎夭夭!你想动夜凌渊?绝对不可能,今日我就是死了也与你同归于尽,你休想!” 她可以容忍黎夭夭要她的命,但绝不容忍她去伤害夜凌渊! 若是顶了自己自己的脸,胡雪也不知道夜凌渊会不会中此阴招。 胡雪不敢赌,也不能赌。 “黎夭夭!看我们朋友一场,我和你一起死,一起死!” 说着,就决定用这种互相伤害的方式同归于尽。 可黎夭夭的目光却突然变了,变得那么柔和,一脸地解脱。 胡雪的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看见黎夭夭的唇动了动,好似一句咒语一般的话就轻轻吐了出来。 然后一阵阵诡异的光芒就将她二人包围在了一起。 “末儿。”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胡雪的手臂猛地开始颤抖,然后就看见黎夭夭身体里的光芒在四溢。 一点一点的融进胡雪的丹田内。 “你在干什么!黎夭夭你疯了!快收回去,收回去!” 黎夭夭无奈地笑笑:“没法收,没法收的末儿,这是血咒,没人可以收回。” “你……” 胡雪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了的!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根本没打算杀我,你是故意计划好的要我对你动手才说出那些话来激我的对不对!你是故意逼我动手才会提起夜凌渊的对不对!” 胡雪的浑身都在颤抖。 黎夭夭苦笑:“不,你若不动手,匕首已经齐根没入你的胸口,你一定会死,可我如何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愿意把命给我,我不值得的末儿,所以我不得不提起他。” “末儿,不,胡雪,你相信了吧,你是爱他的,只是自己还不承认罢了,你是爱他的。” “原来他叫夜凌渊啊,胡雪,你和他其实很合适哦。” “现在我将我的一切修为,包括这一颗最重要的内丹全给你,你再也不会被他欺负了,他若对你不好,你也不需要忍气吞声” 胡雪看着黎夭夭的身体在变透明…… 心里知道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几乎就要崩溃。 泪水从眼中流出,泣不成声。 “不要自责胡雪。”黎夭夭看她如此,很不忍心:“不要自责,我本就没打算再活在这世上了。” “我最重要的人已经不要我了,我的存在也没有意义了。” “下辈子,我要投生做人,和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厮守一生。” “你要好好的,胡雪,要幸福。” 她和胡雪面对着面,额头靠着额头。 这是两个绝美女子最惺惺相惜的一刻。 与此同时,一颗金光闪闪地内丹融入胡雪的丹田里。 “啊!”强大的力量蓦然刺激的胡雪浑身痉挛,一声剧烈地尖叫。 “我布下了结界,别人进不来,胡雪,一定要熬过这一劫。” 之后,黎夭夭的身影就彻底地消失了在这个世上。 女子一双绝美的狐狸眼里泛起了恐怖的血红色。 一道惊雷劈落在小院里。 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奇景。 而小院的不对劲吸引来了许多人。 可他们进了小院,却只看见普普通通的景象,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方才的那道惊雷又是怎么回事? 许多本身寻思着看个热闹的百姓纷纷退散了下去。 “王爷?”驿站里面,叶沉看着自家王爷突然走出来,吓了一大跳。 “王爷,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夜凌渊的眼神极冷:“你留在这里,不要跟来,本王有事出去一趟。” 叶沉虽然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对王爷的命令绝对服从,绝无二话。 所以虽然觉得有点怪,还是回到了驿站。 夜凌渊到了小院里,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就看见又一道惊雷劈落在院中,他将胡雪搂入怀中躲开那一道惊雷。 当怀里的人儿抬眸,确实一双深红血眸,一点儿情感也没有。 夜凌渊皱眉,那人想要推开他,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 “雪儿莫怕,是本王来晚了。” 胡雪的意识早已迷糊,此刻只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嗜血因子。 就只想要饮血,怪物一样的。 她一张口,狠狠地朝男人的肩头咬下去,几乎要将他的一块血肉撕扯下来。 而夜凌渊就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只紧紧地将女子搂在怀中。 那血液入口,女子突然松口抬头。 夜凌渊的脸色自嘲:“本王的毒早已渗入血液,竟连你如今都入不得口了。” “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要任由我伤到你,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其实不想伤到你啊。” 胡雪的神色恢复了片刻的清明,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夜凌渊……黎夭夭,死了……” 她的神色凄楚:“她将她的修为,连着内丹都给了我,我亲手杀了她,是我的错!” 夜凌渊的眉皱的极地紧。 见她不断的自责,不断地哭,夜凌渊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 “听话雪儿,不要自责,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胡雪突然抬头,足一点,狠狠地咬上了男人的唇。 “呜呜呜……” 她的唇边溢出来的却是哽咽。 委屈,痛苦,自责,那么多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胡雪的心头。 “我现在好后悔,怎么办,我好后悔!如果死的人是我就好了,真的,如果死的人是我就好了!” 夜凌渊听她这么说,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至极:“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雪?你可有想过若你死了,本王该如何,你要本王如何?” “你……”胡雪抖了抖,却咬着牙道:“那么多人喜欢你,那么多人在乎你,你不会寂寞,可是夭夭,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一个人在下面,她会害怕,她害怕怎么办?” “本王没有你也害怕!” 胡雪一怔。 他是谁啊,他是夜凌渊,晋国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啊,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夜凌渊分明是个那样骄傲的人,胡雪却在他的眼中看见几脆弱和寂寞。 “胡雪,你只考虑旁人,有没有真心地为本王想过什么,你可知道本王没有你也害怕!”夜凌渊地脸一冷,俯下身去擒住她的唇。 明明一开始两人只是亲了嘴而已,胡雪也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会滚到床上去。 第068章 看你顺眼得很,做我夫人吧?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鸳鸯被里翻红浪。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一整晚,胡雪只感觉自己握着块浮木,浮浮沉沉,沉沉浮浮。 只知道不停地宣泄着心里的那些不安,和烦闷,还有各种各种让她几乎绝望的心情。 直到次日醒来浑身酸痛的感觉才那么明显,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胡雪的脑中一片空白…… 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说。昨天晚上……她和夜凌渊,睡,睡了? 胡雪依稀记得黎夭夭将内丹给了她之后,自己的就有些不太清醒,隐约是崩溃的,然后呢,夜凌渊突然到达她的面前。 再然后——一点一点地片段渐渐地涌入胡雪的心里。 她的一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白,白了之后又忍不住泛红。 五彩缤纷煞是有趣。 她想探出身子,奈何太冷冷的打了个哆嗦。 低头一看,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平平整整,昨天这儿一个外人都没有的,也没有下人,所以怎么会这样胡雪的心里清明的很。 她忍不住痛苦地扶额。 夜凌渊从外头走了进来。 胡雪看了他半天,莫名地就像不认识他了一般,总之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起来,吃些东西。” 胡雪又是一个激灵。 却惹来夜凌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你……”胡雪说起话来都有些支支吾吾,她总觉得空气中的尴尬两个字很明显而且还在不断蔓延。 “下来。”夜凌渊伸出一只手来,胡雪素白的手搭了上去,刚下榻一步,腿根处蔓延上的不适让她的脚步一踉跄,差点就这么平扑在地,却被男人扶住。 胡雪的脸突然爆红的像煮熟了的虾。 真的是。 她被一把地拉着坐在了男人的腿上,以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坐在他的腿上。 胡雪恼羞成怒:“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坐着不太妥吧。” “嗯。” 夜凌渊突然嗯了一声,弄得胡雪也很无措。 嗯是什么意思? 就见他接着道:“确然不是孩子,本王试过。” 这是什么话啊! 胡雪的脑袋里轰地一声,然后看着男人递过来一勺粥,她傻眼了。 很配合地张嘴。 然而她尝到的却不是软糯的白粥,而是另一样东西。 看着眼前放大版的俊脸,胡雪又懵了好几秒。 男人的吻在渐渐深入,直到胡雪透不过气来才松开。 “啊!”胡雪忙推开他:“不要!昨天已经很累了!” 虽然她只是微微有些印象,但是真的特别累,一个晚上也不知道经历了几次……想到这个,胡雪又没忍住一阵脸红。 “皮子薄了?这么容易脸红?” 胡雪咬牙切齿。 什么什么嘛。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脸皮很厚了?” 夜凌渊捏了捏她的脸:“你说呢?” 胡雪:“……不要随便捏我的脸,会变形!” “变形了才好。” 胡雪瞪他。 “本王的雪儿生的太美,总是容易遭人觊觎。” 夜凌渊说的那么容易,胡雪却忍不住冷嗤:“说的好像你自己就不遭人觊觎似的。” 紫叶啊,李素月啊,江静茵啊,前仆后继的,应付都应付不过来。 夜凌渊给了胡雪一个冷眼:“昨儿与你一同的那个男子,是谁?怎么认识的?” 胡雪觉得他的这个语气就像一个男人在质问妻子一夜未归的语气一样。 酸哪。 胡雪沉默半晌,还是实话实说:“就那天不小心撞上了,然后……” “然后他就在你面前大献殷勤了起来?” 夜凌渊冷冷地接过话来。 胡雪一阵无奈:“哪里有大献殷勤了?” “所以雪儿这是在帮别的男人说话了?” 胡雪觉得外面都说女人有时候说起话来无法解释,没想到男人也是这样。 “我没有。” 夜凌渊冷哼一声:“她们为何喊你……末儿,黎末……又是你几时有的名字?” 胡雪被这么当着面的质问,还真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 “嗯?”夜凌渊半点缓缓的时间也不给胡雪。 胡雪只好招了:“末字是从前的小命,夭夭……夭夭她之前就喜欢唤末儿,至于黎末这个就是,舒耀在问我的时候扯上夭夭的姓随便编的。” “为何要用假名?” 夜凌渊总是可以准确地把握住事情的关键点。 为什么要用假名? 胡雪低下头,夜凌渊又如何不懂。 “雪儿在躲着本王?这辈子不想再见到本王?” 他的两个疑问句就这么凉凉的打在胡雪的心头。 胡雪有点慌乱:“没……” “不许与本王说谎。”夜凌渊沉着脸。 胡雪沉默了半晌,之后默默地点点头,然后就看着夜凌渊的眼色蓦然变得阴鸷无比。 “你以为你藏得住么?” 胡雪静默。 对啊,这不是没藏住吗?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叶沉都没认出我来,昨天,他与我面对面看了许久都没认出来,你怎么就知道是我?” 这个问题胡雪真的特别好奇,可不是。 在王府那么长时间,胡雪与叶沉也可以说是熟悉了,叶沉看了那么久都无法认出自己来,他是怎么那么简单轻易地发觉的。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本王的雪儿,即便是化成了灰本王也认得出来。” 这是多么狂妄的一句话。 化作灰了也能认得出来。 但胡雪觉得他还真不是在吹。 “不过本王有时也会觉得幸运。” 胡雪听着他突然感慨的语气。 “若不是本王知道雪儿的奇特之处,怕是昨日相见也只能够怀疑,毕竟谁都不知道,几日前还是那么小的姑娘,突然间就长大了。” “本王再看看哪里变样了?” 前半句话还好好的,后半句怎么就那么怪呢! 胡雪嗔怒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这么不正经! 只是…… “特别之处?”胡雪突然想起什么,眼神渐渐地变得无神:“明明就像妖怪一样,怎么在你这儿就是特别之处呢?为什么在别的男人那儿几那么不可忍受。” 胡雪见夜凌渊的脸色突然变了,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 忙道:“我是说夭夭,她那么喜欢那个徐意,甚至为了他甘愿造下那么大的孽,只为可以修成人形与他在一块儿,他为什么只觉得夭夭是个妖孽而容不下她呢?” 夜凌渊感觉到胡雪的身子突然僵硬。 说起黎夭夭就难以掩盖住的悲伤,安慰着怀里的女子。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所以雪儿永远也不会明白某些人的心思。” 真是感慨。 先前那么点大的一个孩子,碰了都担心会碎的他的雪儿,已经长成了这么一个大姑娘了。 胡雪沉默着,想起黎夭夭,泪水就总是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自从早上醒来的时候胡雪就发现了一点,她似乎总是能够感觉到黎夭夭的气息。 而那让人舒服的气息似乎就萦绕在她的体内。 胡雪一闭眼就能看见体内那闪着光芒的内丹,夭夭,是你吗? 夜凌渊皱眉,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胡雪。 “今儿我们回王府。” 这个地方因为黎夭夭,对于她来说已然是个伤心地了。 夜凌渊不会让她久留。 胡雪抓着自己身前的衣摆,很紧很紧,最终点了头。 想起黎夭夭与自己说的话‘你是爱他的,只是自己还不承认而已,你是爱他的。’ 夭夭说的对,或许吧。 那……就跟他……回去吧。 胡雪对昨夜还有些印象,她记得这个男人附在她的耳边说,胡雪,你只考虑别人,有没有真心地为本王想过什么,你可知道本王没有你也害怕。 如此,她还如何放得下? 胡雪啊胡雪,你就承认了吧,你这辈子估计是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了。 午时,胡雪和夜凌渊一同走在去客栈的路上。 “感觉如何,还能走?” 胡雪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她的眼一瞪:“放心,没问题!” 夜凌渊笑了,胡雪强忍着那点不适跟在他的身后,不想去理会某人的春风得意,一脸哀怨的走阿紫后头。 走着走着却被一个男人拽住了手腕:“黎夭夭!” 胡雪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凛了一凛。 下一秒就甩开了那人的手。 夜凌渊沉着脸。 徐意看清眼前的人回头的时候楞了一楞。 “你不是她,为什么……” 胡雪皱眉:“为什么什么?” 当胡雪一转头,原本脸上的所有情绪都归于冷漠。 她的声音很冷,一点儿语调和感情都没有。 对于徐意这样的人,胡雪没法子客气成什么样。 徐意本以为是黎夭夭又准备对哪个男人下手,心下正厌恶着想要拦下来,可却不曾想不是她。 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徐意太熟悉了。 那里面混着黎夭夭的气息。 “我奉劝你离那个妖孽远些!”徐意掩盖不住自己眼底对黎夭夭的厌恶。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冷嘲一句:“哦,是了,我竟忘了你与她本就是一类。” 夜凌渊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作死。 总归这等蝼蚁,他想捏死,易如反掌。 胡雪抬头,冷漠地看着他。 “离她远些?你恨不得从此都不要再见到夭夭了是吗?恨不得从未认识过她是吗?如你所愿。” 胡雪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 徐意却皱眉:“你什么意思?” 胡雪远去的脚步顿住,苦苦一笑:“你怪她不择手段,你觉得她恶心,可以啊,总归她已经不在了,有人记得她一辈子也是好的。” 徐意还是不懂:“你究竟在说什么。”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胡雪站在原地,头也不回,徐意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她的声音很远,好像从天边传来的一般:“黎夭夭魂飞魄散了,她再也不会看见你那种对她深恶痛绝的眼神了,你恨她吧,她应该也希望你会记她一辈子。” 胡雪说完就走了,没看见身后徐意惊愕的眼神。 胡雪走了,不管徐意知道此事后的神情和表现,她也不想知道。 有什么用吗? 夭夭已经不在了,怎么样她都看不到了,还何须在意? …… 当叶沉看着王爷带回来一个姑娘的时候傻眼了。 咦咦咦!!! 这是什么情况。 胡雪抬眼看叶沉,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是瞪。 叶沉懵了一瞬,突然想起自己还打过她一掌呢,一时间就有些尴尬。 他又突然多看了胡雪两眼。 想起先前那个狐狸精的说法,心里觉得有点诡异。 说实话,就算别人说这姑娘就是狐狸精叶沉也是信得。 否则如何一个姑娘家家生的如此魅惑。 不就是天生勾人的一张脸嘛。 夜凌渊淡淡地瞥了叶沉一眼,就知道他的满脑子在想什么。 他转眸看胡雪:“你修过一些内力?” 啊?胡雪被突然一问,立马会意:“一点点一点点,就是强身健骨用的。” 叶沉恍然大悟。 也就是因为这姑娘修过一阵子内力,所以当初自己的那一掌她才硬生生地受住了啊。 原来如此,那既然如此不就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坊间的某些传闻也忒不靠谱,就说嘛,这世间如何会有狐狸精这么玄乎的东西。 只是叶沉多看了胡雪两眼:“黎末姑娘看着年轻竟然就修行过内力,在女子当中实在少见,在下佩服。” 胡雪岩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皮毛而已。” “黎末姑娘谦虚了。” “叶沉你也过赞了。” 叶沉一愣,神色怪异地看着胡雪:“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胡雪一懵,是哦,她不该知道他的名字才对啊。 胡雪在这一瞬间生出急智来:“之前听到王爷喊过你的名字,所以才知道的。” 叶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总觉得这姑娘越看越眼熟,越看越面善,直到王爷冰刃一样的目光扫向他,叶沉才移开目光。 他又有些怔然。 所以王爷这是不许他看黎末姑娘了? 这又是为什么? 叶沉明明记得从前王爷只关心那小狐狸和那小丫头啊。 再说了,王爷和黎末姑娘才认识多久啊。 叶沉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俩人之间有事儿呢。 而且王爷昨晚火急火燎又神秘地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儿确实携着黎末姑娘一同回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当真引人遐思好吗? 从前叶沉甚至怀疑自家英明神武的王爷大约是喜欢小女孩儿的,所以对胡雪姑娘那么好,可如今看,又是他会错意了? 叶沉是越发搞不清楚状况了。 算了,王爷的感情状况岂是他们这些下属可以预料的了的? 叶沉于是定定心,决定再也不瞎猜了。 *** 宸王府里。 下人们迎接王爷回府一排齐刷刷地站在王府院前。 紫叶看着英明神武地王爷从马车上下来,眼中几乎泛起了桃心儿。 紫叶莫名有感觉,王爷出门了一趟似乎某些地方和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只是……为什么王爷都下来了,还要在马车旁候着呢? 然后,紫叶就看见王爷朝马车里头伸出手去。 下一秒,有双素白的手搭在了他有力又骨节分明的手掌上。 紫叶亲眼看着王爷就如此,将一个女子接了下马车。 紫叶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女人是谁! 又是那儿来的勾引王爷的小贱蹄子! 当她看见那一张脸的时候,紫叶控制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又是个狐狸精! 紫叶看着女子那双几乎能勾魂夺魄的双眼,心中冒着酸水泡泡。 王爷莫非就是喜欢这种看一眼就像个狐媚子的女子!? 上回那个小丫头就是这样的,而这个女子显然比那小丫头还要胜出好几筹。 紫叶绝望的发现如果王爷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子,那自己便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王爷的青睐了。 毕竟她的模样顶多是小家碧玉的那种类型,不似这狐狸精似的女人那般魅惑,所谓倾国倾城…… 紫叶真的一点也不想在自己的心里这样贬低自己去太高这个女人,可她的样貌确实…… 紫叶只觉得愈发透不过起来。 整个王府出来迎接的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王爷弯腰将此女拦腰抱起然后走进王府。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王爷居然…… 且那女人居然敢…… 总之太多太多的不敢相信了。 胡雪看着这么多齐刷刷地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就再不出来了,可这儿显然没有那种东西。 于是她只能往夜凌渊的怀中拱。 夜凌渊见这丫头如此,忍不住发笑:“做什么这么害羞?” “这么多人看着呢。”胡雪瓮声瓮气地道:“我都不是孩子了,你这么抱着我进去,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那让所有人看着你抖着腿走进去影响就好了?” 夜凌渊的一句话让胡雪一口子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的脸红的几乎滴血:“你瞎说,我早就没……” 夜凌渊的脸色渐渐变得深沉:“本王还让你走的动路了,说明下次还需努力。” 胡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所以他这是在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了? 夜凌渊见她如此,忍俊不禁,在她殷红的唇上刻下一吻。 他的雪儿如此姿态在某些地方当真让人……难以忍耐。 活脱脱的就是小妖精。 从前她那么小,让他辛苦的忍耐了那般久,夜凌渊觉得也是时候向她讨回来了。 于是回到卧室之后,胡雪又被某人狠狠地压在身下要了好几回。 完事之后,她哪里还有半点多余的力气,只能指着夜凌渊骂了两句禽兽,就昏昏欲睡了过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胡雪发现黎夭夭把内丹给了自己之后,她的修为暴增,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的修为,如今与她体内的灵力还有几分相斥。 故而胡雪依旧不是夜凌渊的对手,属于那种连反抗的能力都暂时没有的弱势群体。 胡雪深感憋闷。 胡雪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黎夭夭。 梦里的环境有几分梦幻,胡雪甚至知道自己在做梦,她身处在这样的梦境里面,却一点儿不显得害怕。 “胡雪。” 她再次听见黎夭夭那温和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胡雪又一次见到了黎夭夭。 只一瞬间,她的鼻尖瞬间酸涩,朝她扑了过去。 “夭夭!” 两人就像好姐妹一样的靠在一起。 “胡雪,你一定要过得很好,这样我才会放心。” “那徐意呢?今天走的时候我也没怎么看他,不知道他以后会如何,你会担心他吗?” 胡雪担心黎夭夭有牵挂,会过得不好。 “徐意啊,说真的,我还真不怎么在意他了,没有了我,他大概会过得更好吧。” 胡雪想要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因为她觉得那个叫徐意的人听见她死亡的消息的时候似乎也很痛苦。 但是胡雪来不及说了,黎夭夭已经渐渐地变得透明。 “我要走了,末儿,从今以后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和那个男人,要好好的,我发现,他是真的不在乎你的身份,或许他是真的真的爱你。” “记住哦,末儿,一定要幸福。” 胡雪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本以为黎夭夭已经魂飞魄散,但若是真的魂飞魄散她又如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可这会子,胡雪却是半点儿也感应不到黎夭夭的气息了。 一点点也没有了。 黎夭夭是真的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了。 胡雪的目光有些呆滞,她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寝宫里,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胡雪只觉得突然很想见见夜凌渊,她飞快地朝书房走去。 彼时,夜凌渊在翻阅着什么,看着她突然闯入。 “怎么了?” 胡雪咬唇,直接扑进了夜凌渊的怀中:“我梦见夭夭了,她彻底的走了,我感觉,她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凌渊只能安抚她:“没事,别难过,本王还在。” 阿栾一直都站在一旁。 她目瞪口呆。 其实今天迎接王爷的时候她也有看见这个女子,只是没有如此刻看得仔细罢了。 可是她居然是真的敢放肆的,就这般扑进王爷的怀里,一点避讳也没有,莫非是真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胡雪静默了许久,才发现一旁的阿栾,一时间真的是,尴尬无比。 她看着阿栾,除了干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啊,那她刚才的那个样子也太失礼了吧。 阿栾还是那个呆呆的表情,倒是缓解了胡雪心里的尴尬。 夜凌渊看向阿栾:“从此你就跟在她的身边。” 阿栾得到命令,看了一眼胡雪。 胡雪突然看向夜凌渊,只觉得惊奇无比。 阿栾怎么也算是夜凌渊身边骨干级别的丫鬟了吧,也算半个心腹了,说给她就给她真的好吗? 胡雪是什么想法夜凌渊总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丫头不就是喜欢阿栾喜欢的紧吗,那让阿栾平日里陪陪她,能说说话便是好的了。 “是,王爷。”阿栾点着头应承了下来。 她低着头在一旁站了许久,夜凌渊突然瞥了她一眼:“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 胡雪也在一旁看着阿栾。 阿栾点点头,半晌之后问夜凌渊道:“王爷,那个,胡雪姑娘……” 胡雪一愣。 阿栾这是担心她吗? “怎么了?” 夜凌渊好似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一般,问了一句。 阿栾咬咬牙才问出来:“胡雪姑娘她,找到了吗?” 夜凌渊抬眸瞥了胡雪一眼:“不曾。” 胡雪就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咳咳咳,她又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当然说没找到是最好了。 但胡雪真不曾想阿栾会这么关心她。 “那王爷还找么?”阿栾的声音里面明显有些怕怕的。 那是对夜凌渊这个主子的敬畏。 “不找了。”夜凌渊冷冷道。 阿栾一愣,不解地抬头:“为何?” 夜凌渊一个眼神立马瞥向她,阿栾也立马低头:“抱歉,是奴婢逾越了。” 夜凌渊冷哼:“你知道最好,本王的事情由不得你插嘴。” 阿栾沉默半晌道:“是。” 胡雪都觉得看不下去了,于是她揉了揉眼睛:“我有点累了,还是先下去了……” 夜凌渊看她的眼神更多是无奈。 胡雪下去之后,阿栾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胡雪都在明知故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栾。” “你刚才说过的胡雪姑娘是谁,你很关心她?” “她对王爷很重要,奴婢是在为王爷着想。” “诶,仅仅就只是这样吗?” “还有。” “什么?” “她是好人,我也关心她。” 胡雪哈哈一笑:“直接说你关心她不就好了吗,前面何必铺垫那么多。” “奴婢是王爷的奴婢,凡事必将以王爷为先。” 胡雪听着她的这些回答,无奈地很。 看吧看吧,她早就觉得阿栾是个死脑筋的,果然如此吧。 见胡雪一直盯着自己看,阿栾低着头,有些小羞涩的模样。 路上,胡雪又碰见叶沉和江静茵火急火燎地走进夜凌渊的书房。 胡雪皱了皱眉。 叶沉进夜凌渊的书房也就算了,你说这个江静茵又是进去做什么的。 胡雪一看见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夜凌渊待她的不同,心里就试一阵烦躁。 阿栾在这个时候偷偷多看了她一眼。 这一天的晚上胡雪在寝室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阿栾在一旁守着,胡雪只能招呼她退下去。 阿栾这个人似乎特别喜欢发呆,总之胡雪招呼过她之后,就见她发了一会呆才离开。 胡雪又觉得好笑。 为什么这么会发呆。 这一夜很晚的时候,胡雪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自己被人搂住了。 那人还啃着她的唇。 “你干嘛?” 胡雪揉了揉眼睛推开他。 然而,推不动。 胡雪也很无奈啊。 “听话,让本王抱一会。” 胡雪觉得他有点奇怪。 可是胡雪正烦着呢,于是她一声不吭的闷闷不乐着。 “改日,我们需要去一趟西域。” 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夜凌渊突然开口。 “西域?”胡雪先憋不住了,看见江静茵往他书房去了的那股子憋闷全被她抛在脑后:“为什么要去西域?” 夜凌渊的脸色冷沉:“有些事情是该解决干净了。” 胡雪不解。 有些事情是该解决干净了,什么什么事情要大老远地跑去西域解决? “王爷莫不是惹了什么桃花债,所以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解决清楚?” 胡雪想了许久就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然而胡雪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某人照着脑袋瓜弹了下。 滋味酸爽。 胡雪怒目圆睁。 “真不知你这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夜凌渊无奈。 “你有所不知,本王所中之毒,起源就在西域。” 胡雪一愣。 “王爷是怎么中的这个毒……不是说从前就……又是怎么与西域扯上关系的?” 胡雪这才发现自己知道的东西是这么少。 夜凌渊的目光泛凉。 胡雪发现每当自己提起他的过去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的表情,或许他本就是不想让自己触及他的过去? 夜凌渊见胡雪皱着眉头,苦恼着什么的模样就知道她大约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这些事情你总会知道。”夜凌渊的手往胡雪长长的发上揉了一把。 胡雪发现夜凌渊似乎很喜欢揉自己的脑袋,顺毛一样。 从她是只狐狸,再到从前是个小女孩儿的样子,直到现在。 这样真的特别让人烦躁。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胡雪状似无意地提及:“那个江静茵……” 说到一半,胡雪又不知道后面该说些什么好了。 说什么才能不显得太奇怪呢? 这回倒是不用胡雪说完,夜凌渊直接给她解答了:“西域的消息,就是从她的手中的得到的线索。” 胡雪不解。 又想起江静茵似乎喊夜凌渊……表哥? 看来两人之间应该是存在着某种关系,只是见夜凌渊不愿意再提胡雪也不问。 她发现对夜凌渊而言,他的过去似乎就是个禁忌,他自己不愿触碰,亦不愿让其他的任何人触碰。 胡雪突然认真:“夜凌渊你知不知道,近亲婚配的夫妇有可能从他们共同祖先那里获得同一基因,并将之传递给子女,如果这一基因按常染色体隐性遗传方式,其子女就可能因为是突变纯合子而发病。” “因此,近亲婚配增加了某些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的发生风险。近亲婚配使子女中得到这样一对纯合或相同基因的概率增加……” 胡雪说了半天,咬咬牙才继续道:“所以说像什么表亲成亲什么的都是极不好的,那是千万不能学习的行为。” 夜凌渊斜睨了她一眼,显然她说的那些话他半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挑眉:“你这说法倒是新奇,不过你与本王说这些做什么?” 夜凌渊将胡雪搂入怀中。 “桃花债本王欠了你这一笔已经够多了,所以你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总之看见夜凌渊和江静茵走近了就觉得很不舒服。 江静茵那是什么人,在胡雪的心里那可是多不可多得的小白莲儿花,就这样的女人,不防着点,你说那能行吗? *** 西域一行,他们一行人准备了好些天了,才出行。 路上又走了许多人才到达那个地方。 只是跟着的人不算多,就叶沉和顺子,还有必然跟着的胡雪也叫不出名字的暗卫们。 在胡雪的心里,西域是个神秘的地方,和她在现代所了解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 从那地方出了那般阴毒的东西这一点就看的出来了。 夜凌渊所中的毒,蛰伏在他的体内那么长时间,没月月圆都会病发。 会痛苦无比,生不如死。 这种可怕的东西就出自于这个地方,西域,胡雪想,西域啊,一定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西域就好像一个小国家一样,但是这里却不兴说皇帝的,当权者是这里的大巫师。 反正听起来是听玄乎的。 这个地方比晋国冷了太多,所以到达之后,胡雪需要去添置一些东西。 夜凌渊让叶沉陪着她一起去看看,胡雪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哪个姑娘家家的会不喜欢逛街。 叶沉深深地感到无奈。 这几天下来他发现这个叫做黎末的姑娘还是特别好相处的。 而且叶沉还发现了,这个姑娘和胡雪姑娘的那点尿性简直一模一样。 说话的方式啊,待人接物,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叶沉也曾奇怪过,但最后还是归结于王爷就喜欢这种类型的这一可能性上。 再看这小姑娘就觉得她怎么这么可怜呢。 好像是被当成了胡雪姑娘的替身了一般。 毕竟叶沉真是不能理解王爷怎么会突然对一个相识没多久的女人这么好…… 叶沉一个恍神,胡雪已经不在他的眼前了。 叶沉大惊:“!!!” 怎么回事,人呢?刚才不是还在这儿? 胡雪刚路过一个小巷子边上,听见那边似乎有人在欺负小女子? 不怪她,胡雪实在是听力太好了,有些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最后没来得及和叶沉交代什么就跑了。 心想反正很快也会回去。 几个常驻西街的混混正在暴打一个女孩儿。 小女孩儿似乎是个卖花的,她手中一箩筐地玫瑰全落在地上。 “你没钱?今天这花不是卖的不错么?你会没钱?” 那女孩儿着急无比:“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的钱要留给阿娘治病的,我阿娘生病了!” “你阿娘生病了关我们什么事情?”有个不太大的男子懒懒地道:“快拿钱来,否则我们也让你尝尝这些小虫子的滋味。” 胡雪刚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拿着个小瓷瓶儿。 她皱着眉头上前将女孩儿拉起来护在身后。 当她看见小瓷瓶儿里面隐约蠕动着的东西的时候,胡雪就忍不住一阵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那是些什么东西!? 反正胡雪从来都没有见过。 一只只各种颜色的小虫儿在瓶子里面蠕啊蠕的。 总之胡雪这种稍微有点密集恐惧症的人就觉得恶心的要吐了。 女孩儿大概十五六岁,浑身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手中拿起的那些小瓶子。 “我,我的钱可以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胡雪见她的浑身颤抖的那么明显,心里也知道了这个瓶子里面的那些东西的可怖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这么欺负人,这世道还有王法吗?” 胡雪突然觉得自己傻的可爱。 跟这群明显痞子似的人讲道理,她是有多单纯才说得出口啊。 几个混混面面相觑。 他们西域的没人亦然没且妖异,但比起眼前这个女子还是差了许多,当即就有人轻佻的吹起了口哨。 这让胡雪一阵反感。 胡雪身后的卖花的姑娘见此,愧疚地看了胡雪一眼,转身立马就跑。 胡雪:“……” 合着姐姐还是帮你转移目光了。 胡雪就觉得有些想笑。 但是她还是不后悔站了出来,她这人就是这点毛病不好,看不惯人恃强凌弱。 看到这样的人就想打一顿,这种情况下,那小姑娘是否逃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你这小娘们,你知道哥们几个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吗?你居然不害怕?” 胡雪皱眉,心里大约也有个数了。 反正绝对不会是好玩意儿就是了。 “这小娘们姿色不错嘛。” “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了。” 几人的眼里泛着堪称猥琐的光芒。 胡雪皱了皱眉头,她闭眼。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眸中银光一闪,疾风就像几人卷了过去。 她的神情满是不屑:“凭你们这群喽啰想碰本姑娘?回娘胎里重塑一下可能还比较有希望。” 只是胡雪一个不查,没有注意到她的一阵灵力也卷起了那些个瓶子,一瞬间,那几个小瓶子全碎了。 几个混混的脸上突然也变得惊恐。 什么骨气都没有了地尖叫了起来。 胡雪不知道那是什么,反应并没有他们那么大,只是那一瞬间,胡雪就感觉自己的腰间紧了紧。 她被带着上升了许多。 胡雪皱眉看着身旁那个陌生的男人。 就见他手中似乎有什么药水洒在空气中,空气中瞬间发出了‘呲呲呲’的声音。 无端惹人头皮发麻。 好似是那些个小虫被烫死了,空气中瞬间弥漫了一股子恶臭的味道。 胡雪惊骇。 “你这女人真是胆大,这般大胆的女子,真是无端的让人喜欢得紧!” 男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显然是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了。 他饶有兴趣地道:“诶,这位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小爷看你真是顺眼的很,跟我回去做我夫人如何?” 第069章 布置幻境,这点手段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 随着死一样的静默,胡雪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这个男人。 说这自来熟的也是没谁了。 这叫什么话啊,什么叫看你顺眼,不如就做我夫人吧。 伽尔伦有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瞅着胡雪,似乎有电流在其中流转。 “你……谁啊?” 胡雪神情怪异:“这点小事我自己也是可以解决的,你费什么心?” “哦?”伽尔伦挑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娘子你是外地人吧。” 唔,胡雪还真的是外地人。 “不就是几只臭虫?”胡雪的语气也有点不确定了,在这群人神经兮兮的反应下,她也知道这几只小虫很不简单。 “臭虫?”伽尔伦不高兴了:“这可是咱们西域的特产之物,如此神圣,你竟说它是臭虫?” 神圣? 胡雪是如何也无法将几只虫儿看得神圣。 伽尔伦谈起这些小虫儿,一脸地那叫一个得意:“你别看这些小虫儿小,它们能在人的体内繁衍生息,慢慢长大,呵呵,有的时候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美妙反应。” 胡雪抖了抖,心里都能想到这些小虫子在宿主血肉里面蠕动的模样。 恶心的要人命。 “别露出这种表情来,习惯了就好了。”伽尔伦懒懒地道。 习惯? 这么恶心的东西,胡雪是永远都不想习惯了。 “这玩意儿在咱们西域可是很常见的,你将来要嫁给本小爷这都不习惯可怎么行?”伽尔伦眨眨眼睛。 胡雪一把将他推开:“不要总是自说自话的,谁要嫁给你了。” 伽尔伦一脸的不在意:“诶?不好吗?嫁给本小爷,未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那些吗?” 胡雪的脚步顿了顿,好笑地看着他:“小爷您的夫人一定很多吧,怕是都能排遍了西域了,还缺我这一个?” 伽尔伦皱眉:“你以为我有几个夫人?那些个胭脂俗粉我怎能看得上,像你有此等身手的女子才和我伽尔伦的胃口。” 胡雪转眸看他:“伽尔伦?下一任的大巫师候选人?” 伽尔伦挑挑眉:“你倒是知道,你一个外来人将我们西域打听的这么清楚作什么,怎么,想篡权?” 胡雪表示不屑:“你想太多了。” 伽尔伦浑不在意的一笑:“你还是个有脾气的,够辣,本小爷喜欢。” 胡雪:“……你也不问问我是否嫁人了?” 伽尔伦摊手:“看你这发饰是中原人吧,你们中原人如你这般的都是未嫁的姑娘,小爷了解的很呢。” “况且这种事情我们西域是不看重的,嫁了又如何,抢了便是。” 哦,这民风倒是开放得很嘛。 “讲真的小娘子,凭你这样貌,这手段,咱们两人双剑合璧,说不准就西域无敌了呢。” 伽尔伦在胡雪的一旁晃个不停。 胡雪却一眼瞪了过去:“要贱你自己贱,拉上我做什么!我可不奉陪!” 胡雪的目光都不曾落在跪于地上的那几个混混,转身就走。 伽尔伦被瞪得一脸莫名其妙,立马跟上她的脚步。 “别跟着我!”胡雪突然转头。 伽尔伦的双手高举过头:“本小爷可不是跟着你,本小爷是在保护你啊,别狗咬……咬……” 胡雪没好气地接下去:“你是想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伽尔伦立马就给胡雪抛去了一个,你真懂我的眼神。 惹得胡雪真的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我自己可以保护我自己,你这就属于米店卖盐了!” 伽尔伦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我说你多管闲事!”胡雪转眼就抛下这么一句。 伽尔伦烦躁地抓抓头:“小爷知道你们中原的文化博大精深,但你能不要这么跟小爷拽文吗?” 胡雪看他这模样就特别的想笑:“你这么不靠谱的人居然有可能是下一任大巫师,西域的未来没有希望。” 伽尔伦哼哼一声:“少瞧不起小爷了,就剩下那几个人,你去抓一个来问问,他们指不定还不及小爷呢。” 胡雪皱了皱眉头。 唔,迷路了。 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这个西域她来都没有来过,如何能知道夜凌渊所在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胡雪一阵烦躁。 “你在找什么地方?” 胡雪见他这么问了,十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和我同行的人,找不到了。” 伽尔伦表示无比的幸灾乐祸:“嘿!这不敢巧了?就到小爷住处去,小爷家的那大床,嘿嘿嘿……” 胡雪:“……你别这么变态好不好?” 伽尔伦哈哈一笑。 心里却当真觉得吧,这姑娘与他,投缘着嘞。 “你叫什么名字?” 胡雪懒懒地回答:“你叫我黎末就可以。” 胡雪这个名字现在是不能再用了,要惹来无限麻烦的。 这世界上认识胡雪的人太多,就连那位至尊之位上的所谓真龙天子都知道。 “那我叫你小末末吧。” “小末末,讲真心的,咱们西域也不小,走丢的人哪里还有那么容易找回来的?你就从了小爷跟小爷走吧,小爷保管养着你哪。” 胡雪当真是叫一个无奈。 “你……” 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个冷冷的声音。 “胡雪。” 胡雪浑身一个激灵,一转头就看见夜凌渊阴沉如墨的脸,还有那一双酝酿着暴风雨的眼眸。 “咳咳咳……” 伽尔伦见她突然咳了起来,疑惑地问她:“小末末这是怎么了?眨眼睛的时间里怎么还病了?” 胡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这下好了,又叫夜凌渊撞见自己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了,这可怎么说得清楚。 伽尔伦还来不及问些什么,小末末就让人给拽到了离他远远的地方。 伽尔伦不悦:“你谁啊你?” 胡雪想,他的这个语气可以说是和挑衅了。 不过这哥们也是个有胆色的,没看见夜凌渊的脸色都这样了吗。 也是他不知道夜凌渊的身份,胡雪就不信夜凌渊的名号一传出来,就是西域之人也该好好掂量掂量的。 “本王是谁几时轮到你来过问了?” 伽尔伦一愣。 他们西域没有自称本王的人。 然而小末末不是晋国的人吗?莫非她身边的这个人是晋国的王爷? 晋国的王爷,如此气度之人,伽尔伦知道也只知道一个…… 那位人人敬畏的宸王…… 怎么可能呢! 伽尔伦立马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小末末,他是你的什么人?” 伽尔伦知道夜凌渊这块硬骨头可不好啃,于是他决定啃啃胡雪。 夜凌渊冷着脸刚想说点什么,胡雪就连忙插嘴:“我是晋国宸王府的……嗯……下人?” 胡雪想了半天也唯一想到了这个说法。 其他的好像都不太合适。 伽尔伦惊讶地看着夜凌渊:“阁下居然是晋国的宸王殿下!” 惊讶完了伽尔伦还不忘记同情地看了胡雪一眼。 胡雪被他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宸王殿下,您这丫头是多少钱买来的,本,哦不,我是说在下,在下向您买来可以吗?” 胡雪看着伽尔伦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真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夜凌渊如何还能不清楚自家的雪儿这是又被外头的那些个豺狼虎豹给觊觎上了,当即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本王的人岂是你说要就要?”他的神情不耐:“正好,本王要见你们大巫师。” 伽尔伦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的身后:“好好,王爷要如何都成,只是别伤了小末末了,姑娘家家的娇贵得很呢。” 夜凌渊的一张脸已经阴沉的完全不像话了。 胡雪就觉得很想笑。 这伽尔伦想什么呢,为什么他说的话自己都不是很能理解。 伽尔伦是听说过晋国这位宸王殿下的脾气呢。 听说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心里瞬间心疼他们小末末心疼地不行。 再彪悍的姑娘在这种人手底都必须要听话得服服帖帖的吧。 真是可怜。 这个小末末可是个好姑娘那,伽尔伦想讨她回家做个小媳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姑娘可心善着呢。 见她不遗余力的想要帮助那卖花的姑娘就知道了。 这可是个好姑娘,如何能让别人欺负去了。 只是……晋国的宸王,他经常听见大巫师提起这个人,当初大巫师与他介绍的时候就说的异常玄乎。 还说这位王爷与他们西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伽尔伦还不信呢,大巫师说他迟早有一天会来西域这一点,伽尔伦也表示不相信。 毕竟晋国那样的地方可不得比这荒凉的西域好太多。 谁没事要放着那么舒服的地方不待,来到这阴森森鬼气沉沉的西域。 只是不曾想,自己真的有朝一日的能够看到这位殿下。 与大巫师说的一般无二,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虽然比他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点的…… 伽尔伦在自己的心上补了一句。 胡雪是觉得吧,伽尔伦这个人看起来真的很二。 脑子里也总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本王的人,不饶你操心。” 夜凌渊霸道强势的宣示着主权,再次强调:“本王说了,要见你们大巫师。” 伽尔伦点点头:“放心吧晋国的宸王殿下,会给您安排好的。” 胡雪多看了他一眼。 想不到嘛,这家伙也有正经的时候。 然而下一刻,胡雪就看见伽尔伦在朝自己抛媚眼。 哦,谢特! 真是高估你了。 然后,胡雪微一抬头,就看见夜凌渊阴测测的目光。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回去再收拾你似的。 胡雪默默地汗了。 什么嘛,她有做错什么吗? 伽尔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小末末,你们王爷方才为何好像叫你什么雪的……你不是叫黎末吗?” 胡雪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听错了吧。” 那神情真是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伽尔伦耳朵不好呢。 伽尔伦很有点怀疑人生的意味:“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听见了!” 说着,他又疑惑地去看夜凌渊,却见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伽尔伦还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呢:“那好吧,那可能真是我听错了。” 这个时候吗,不远之处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 “伽尔伦你又在这干什么呢,作为下一任大巫师的候选人,你成日里面都这么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真的好吗?” 胡雪听到了一道清凌凌的女声,有女驾马而来,风姿卓卓。 她翻身下马插着腰看向伽尔伦:“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男人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没多大的小孩儿,天天这么爱玩,你干脆直接把大巫师的位置以后就让给伽尔宁那个混蛋好了!” 伽尔伦见到伽尔雯,依旧是那副二世祖的样子:“伽尔宁?他爱做这大巫师就让给他做去呗,反正那些个老家伙不是都比较喜欢他嘛,谁管我做什么呢。” 这是胡雪第二次听见伽尔宁这个名字。 来西域的路上夜凌渊都给她普及过了一遍了,那个叫做伽尔宁的人也是这个西域的风云人物。 起码比起伽尔伦来说是这样。 而伽尔伦嘛,胡雪看他这个样子就觉得他居于伽尔宁之下是理所应当的了。 怎么这么不争气! 伽尔雯真的很想暴打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一顿,可是转眼就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正看着另一个小姑娘…… 伽尔雯头一回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心里的小鹿一点也不客气地乱撞着。 她捅了捅伽尔伦:“喂,这个人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伽尔伦莫名地瞥了她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嘛,晋国来的人你怎么会认识,咱们待在西域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伽尔雯惊讶:“晋国来的?” 伽尔伦还不忘补充一句:“就是你一直憧憬的那个晋国的宸王啊。” 可不就是因为这宸王是中原人,伽尔雯逼着他学了几年的中原文化,学的伽尔伦都要疯魔了。 理由还是什么,为了不让他在她的跟前丢她的脸。 说来也是奇葩,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平日里一副冷淡的样子,对晋国的宸王殿下却从小暗恋到大。 明明一面都没有见过,关是从小听大巫师讲他的故事就喜欢的不得了。 这也是一种孽缘了吧。 胡雪在一旁瞅着这女子看夜凌渊的表情就觉得里面有猫腻。 这姑娘是怎么的,这眼睛就跟长在夜凌渊身上了似的。 “是宸王殿下啊,伽尔雯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了。”伽尔雯落落大方地,温柔得体地行了个中原礼节。 饶是一旁的伽尔伦看见了都感慨的很哪。 就他这姐啊,一大把年纪了就是不寻思着嫁人,先前多少来大巫师跟前儿求亲的人不是被婉转相拒了,就是被她狠狠恶整了一顿最后告吹了。 眼见就要熬成一个老姑娘了,这可倒好,梦中情人出现了。 她这一棵老铁树是要开花了? 伽尔伦觉得无比高兴,想起她成日里在自己的耳边念叨着中原那些三从四德之类的东西就烦闷的不行。 这下好了吧。 若是她与这晋国的宸王的事儿成了,那可不就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嘛。 说不准他还能把小末末从宸王哪里给换过来。 于是,伽尔伦的脑子里瞬间就有个小计划成型了。 夜凌渊淡淡地点头。 伽尔伦又觉得有些小苦恼。 这可怎么办,这位殿下看起来似乎对他姐没有多大的兴趣…… 算了算了……兴趣什么的,久着久着不就有了? 伽尔伦突然认真地道:“先前您不是想见大巫师么?大巫师这个人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可闲得很,说不准这个时候就能约着面儿了呢,宸王殿下不一同去看看?” 是了,那老家伙可是特别疼爱伽尔雯的,说不准一听这个事情拍了拍手就决定为她牵线了。 伽尔伦为了自己可以从此不要再被自己这个姐姐牵着鼻子走可谓是煞费了苦心啊。 去念她的女戒去吧。 胡雪站在一旁,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那边要承蒙阁下引荐了。” 夜凌渊有礼地道。 只是一点也不显得低人一等,或者可以说他一直都是那么骄傲,仰着头受着万人的膜拜一般、 这样的能力让伽尔雯更加痴迷了起来。 果然,她从小心悦到大的男子果然不一样。 胡雪看了伽尔雯一眼,什么也没说,这一瞬伽尔雯与夜凌渊身边的胡雪对上眼神。 伽尔雯的呼吸一滞,扑面而来的压力不知究竟从何而起。 只觉得这个女子当真是绝色啊。 这样的女子跟在宸王的身边,伽尔雯抿了抿唇,微微一笑。 转身之后,伽尔伦笑眯眯地看着伽尔雯:“看见那宸王身边的女人了吗?那女人我要了,我帮你和那位宸王走到一起,你到时候可得说服他把那女人给我。” “哟!”伽尔雯嘲讽地看着伽尔伦:“你这是开窍了啊,从前不是很瞧不上女人嘛?” “呵呵,我那叫做眼光高,一般的女人小爷看不上,麻烦,我们小末末和外头那些妖艳贱货如何能使一样的。” 伽尔伦表示不屑。 “是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伽尔伦挑眉:“我说伽尔雯,听你这话怎么这么酸呢,我想这应该不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问题吧,就小末末这么美丽的女子,在哪个男子眼里不是西施一般的女子?” “听说小末末是宸王府的丫头呢,你觉得她和晋国的宸王,你心目中的王子殿下之间有没有什么事儿呢?我看他看小末末的眼神那可不一样了呢,反正和看你的眼神时不一样的。” “在我感觉,在你那宸王的眼里,我的小末末像一个珍宝,可你呢,像一个大白菜。” 伽尔伦说的滔滔不绝的,一字一句地全都打在伽尔雯的心上。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伽尔雯终于忍不住地插了一句嘴。 “我哪里有想要干什么,我就是想让你答应我刚才说的话而已。” 伽尔雯奈何不了他的烦人,只好敷衍道:“待你有法子将我与宸王殿下撮合在一块儿了想让我让那个什么末的待在你的身边是吧,如果你说的可以做到,我自然答应你。” 伽尔雯低头。 心里还是胡雪自带魅惑的那张脸。 “你真那么喜欢晋国的宸王啊,以前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呢。” 伽尔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的事情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是你自己从来不往心里去罢了,若是让伽尔宁坐上了大巫师的位置,你就且等着看吧,到那个时候我们俩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伽尔伦一愣,半晌之后还是摊了摊手:“他还能杀了我们不成,这些年我已经足够碌碌无为了,他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成?而且大巫师那个老家伙还活的好好的呢,谅他伽尔宁也翻不了天去。” 伽尔雯瞪了他一眼,却只是满眼的恨铁不成钢:“随你去吧你,及看你迟早有一天会不会后悔了。” 加尔伦在后头嗤笑。 后悔什么后悔啊,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后悔的,大巫师本就不是个多好的位置,他伽尔伦看不上,伽尔宁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呗,与他有何干。 最后胡雪是在一处宫殿见到的,西域的大巫师。 眼前的这个人很苍老,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只是他的精神头还是很好。 大巫师眯着眼睛打量了夜凌渊半晌,最终还是弯着腰行了个礼。 这礼仪把胡雪吓了一跳。 夜凌渊道是淡淡地,一脸理所当然地受了。 “早就预料到王爷大约是时候要来了。” 夜凌渊点头:“大巫师果然聪明。” 老者一脸地沧桑:“那件事情明明已经过去许久了,只是此番再想起来还是让人不免地唏嘘。” “往事已矣。” 夜凌渊只说了这四个字。 胡雪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她去看伽尔伦发现对方也什么都不懂得样子。 大巫师请了夜凌渊入正殿去议事,而其他人则全都被留在这里。 夜凌渊这一次也没有让胡雪跟进去,只叫她等他一会。 最后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伽尔伦。 伽尔伦十分莫名地打了个寒噤,觉得这个眼神简直就是透心凉。 他抖了抖。 觉得这位宸王殿下是在警告他离小末末远一点是吗? 好吧好吧,伽尔伦承认自己真不敢挑战这位爷的底线。 感觉会被捏死。 一旁的伽尔雯低着头咬着唇。 伽尔伦就走过去,及其小声地对她道:“看见了吧,宸王对小末末可能是真的有意思,你不会介意吧。” 伽尔雯脸色一白:“中原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就算他对你的这个小末末有意思,我也没关系。” 伽尔伦就看着她嘴硬:“是吗,中原那边的女人可能是习惯了没关系,可是伽尔雯你真的没关系吗?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在意的要死呢。” 伽尔雯将唇抿得死紧。 伽尔伦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姐,弟弟呢,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好好做到的,这不,我这会子就有点子了,要不这样,我们一会子等那位宸王殿下与大巫师那老家伙聊得差不多了出来就……” 伽尔伦说着,伽尔雯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居然想得到这些。” “那可不,我姐好不哦容易开窍了一次我这个做弟弟的还能不把握好机会帮你一把?正好我也看上了小末末,咱们各取所需岂不刚好?” 胡雪就见她们秘密地在私语些什么,只是没怎么听清而已。 这说来也挺奇葩的,自从自己进了这个宫殿以后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就连她好的几乎逆天的听力都么有平日里那么好使了。 可叹的她难得与这么一次想要偷听一下别人的隐私都做不到了。 伽尔伦不知道从几时后又踱步到了胡雪的身边。 “喂,小末末。” 胡雪正在想事情呢,被他这么突然一喊差点瞎掉了胆子。 “干什么!” 伽尔伦突然就以一种谈心的姿态与胡雪聊起了天。 “我偷偷告诉你哦,我姐姐伽尔雯好像喜欢你们王爷。” 胡雪:“……真的很不巧,我看出来了。” 伽尔伦点了点头:“看出来就对了,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就只有瞎子才会看不出来吧。” “所以说你到底想要说点什么可不可以直说。” 胡雪对他这拐弯抹角的模样真心是烦透了。 “哦,你别着急啊,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们王爷最近有没有什么娶妻的计划什么的,你帮我看看握着姐姐还有没有希望呗。” 胡雪凉凉地看了伽尔伦一眼。 不得不说,伽尔伦在某些方面或许表现的听迟钝的,但是关于情情爱爱的上面,他看的还算非常通透了。 “小末末你别觉得不高兴啊,我知道你大概对你们家王爷也有点意思,不过你觉得你们王爷对你呢?” 胡雪忍不住笑了:“刚才你还问我你姐姐有没有希望,现在又问我们王爷对我怎么样,所以说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伽尔伦似乎很赞赏胡雪心里逻辑的清楚,道:“我觉得我姐姐长得也不错,性子也是善的,还算值得男人喜欢,这样吧,我们一会儿试试你么王爷的心意如何?” 胡雪这下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了:“那你说说看你的想法,你想怎么看我们王爷的心意?” “这还不简单吗?一会直接让伽尔雯上去勾引他一番,看看你们王爷什么反应不就好了?”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勾引?你不觉得这很像风尘女子才会做的事情吗?” 伽尔伦瞪了胡雪一眼:“怎么了,我们西域民风开放,姑娘们都可以大胆求爱,不行吗?” 胡雪摊摊手:“确实没有什么不行的,但是我觉得吧,就算是为了你姐姐伽尔雯的身形健康也好,还是别这么做了吧。” 伽尔伦不解:“为什么?” 胡雪一脸的无奈啊:“你可能是不知道我们王爷什么脾气,他不是很喜欢陌生女子的近身你知道吗?我怕你伽尔雯会吃亏。” 伽尔伦摆摆手:“你就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姐这个人什么样儿我还能不清楚,她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不吃点亏怕是永远也看不开咯。” 胡雪想也不想地揭穿他:“可我觉得看你的神情分明是觉得你的姐姐伽尔雯一定能将我们王爷拿下?” 伽尔伦一愣,不曾想这都被她给看出来了,当即也不隐瞒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了。 “不错,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不是我觉得你们王爷如何,是你们中原的男人都一个样,花心,哪有我们这儿的人专一啊,所以伽尔雯还是很有可能成功的不是吗?” 在从小长自西域的伽尔伦的心里,中原男人一娶那么多的女人,如何还能有什么真心。 也是伽尔雯偏执得很,他在如何也劝阻不了,否则才不会这么去支持她呢。 胡雪不置可否。 过了许久之后,宫殿里面有人走了出来,有人将伽尔雯给叫了进去,说是大巫师那儿缺一个沏茶的人。 伽尔伦站在一旁还不忘跟胡雪讲解。 “你知道为什么大巫师要叫伽尔雯进去吗?”他说着,也实在不去管胡雪到底想不想要知道就自顾自的讲下去。 “我们这个老头儿是个很啰嗦的老头,总是喜欢跟我们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他可经常提起你们王爷殿下的丰功伟绩了。” “总之这老头对你们王爷的评价是极高的,分明你们王爷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不是吗,我都时常搞不懂他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传奇。” 胡雪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一点儿也不发表评论。 为什么呢,因为她对夜凌渊的过去也可谓是一窍不通。 伽尔伦倒是说的特别来劲儿:“我听着当然是没什么,但是伽尔雯这种妇人思想就喜欢的不得了了,你可能觉得伽尔雯对你们王爷那是一见钟情,其实不是,已经很久了,你们王爷可以说是她的梦中情人过了。” 胡雪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啥。 夜凌渊这样是不是属于,人不在江湖,江湖也有他的传说? 他从前甚至没有到西域来过,就收获了这么一颗芳心。 这么长时间下来,数十年如一日,直到今日一见,伽尔雯的一颗心彻底遗落在了某王的身上? “所以那老头也早就知道伽尔雯倾慕你们王爷,这会子叫她进去大约是想着如何牵了这条红线了。” “红线?”胡雪忍不住嗤笑:“你们当你们大巫师是月老啊,什么红线是想牵就牵的吗?” 伽尔伦笑笑:“当然不是,只不过你们王爷这次来到西域必然是有事不是吗?而且还是大事,说不准还要倚靠大巫师的相助呢,那到时候大巫师要是提出个条件什么的,让你们王爷娶了伽尔雯,他还能不应不成?” 胡雪的脸都绿了。 她想起夜凌渊身上的这个毒素要解起来似乎真有些麻烦,或许真要那位老者的帮助。 只是被伽尔伦这么一说,胡雪还真有点怀疑那老者会不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胡雪自然不是对夜凌渊不放心,只是担心他身上的毒素要解起来会太过于麻烦。 神烦。 “好了,先不说这些。”伽尔伦拍拍胡雪的肩膀:“这样,你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们要聊的要紧事儿还要许久,一直待在这里聊天也很让人不舒服,走,哥哥带你出去走走去。” 伽尔伦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拽着胡雪走了出去。 胡雪一开始其实是拒绝的,但是后来实在没有法子,只好被他这么拖着走了出去四处闲逛。 伽尔伦几乎要带着胡雪走遍了这个宫殿。 “怎么样,我们这儿其实也是挺好的吧,有没有想过要跟了小爷?” 伽尔伦轻佻地道。 胡雪一点也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瞧把你牛的,看你这个样子你也不是想做那个大巫师吧,这宫殿又不是你的就不要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了。” 伽尔伦冷哼:“原来你在乎的也是这些?” “真不是你没有权力我会瞧不上你,只是想提醒一下你,政权这种东西不是你想不沾上就可以撇的干干净净的,该争的东西就得去争一争,你以为你自己与世无争了,可别人不这么想,你若是不想清楚到时候是怎么倒霉的都不知道。” 瞧瞧瞧瞧。 胡雪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废话这么多地去提醒人家。 关她什么事呢! 她也只是听夜凌渊提了只言片语罢了,怎么就忍不住要瞎操心这些个闲事呢? 人家自己都不往心里去的。 胡雪不知道的是,伽尔伦这次倒是难得往心里去了一次。 只是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在心中沉思了起来。 伽尔雯说的话,胡雪说的话,和伽尔宁的那张脸全都浮在他的脑子里,伽尔伦只觉得乱的不行。 胡雪也就提这么一句,至于他自己怎么选择还是看他自己的。 半晌之后,直到伽尔伦看着不远处的伽尔雯和夜凌渊走过来,他才拍了拍胡雪的肩膀。 “看看看,他们来了来了!” 胡雪被他整的一阵烦躁,刚回头,也看见了伽尔雯和夜凌渊迎面走来。 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和伽尔伦两个人。 他们似乎,相谈得,很挺融洽? 胡雪冷眼地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伽尔伦,就见到他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你看,他们聊得还不错吧。” “是挺不错。” 胡雪的唇边勾起了一个笑来。 “怎么着,吃不吃醋,有没有觉得比起那些多情的中原男人,还是本小爷比较好?” 胡雪瞧了伽尔伦一眼:“我一点也没吃醋啊,只是两人走得近说了几句话而已,况且……” 胡雪的况且二字还没说完呢,伽尔伦又拍了拍胡雪的肩膀:“先别急着下定论啊,先继续看下去嘛。” 胡雪在一抬头,看见的就是—— 伽尔雯含情脉脉地看着夜凌渊正说些什么,然后说着说着就点起了脚尖吻上男人的唇。 而且男人一动也没动,也没躲,就那么由着她。 伽尔伦兴奋地拍着胡雪的肩膀:“看见没有,亲上了亲上了!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你们王爷居然没有躲开,这可跟你说的有些不太一样啊小末末,你不是说你们王爷脾气不怎么好,不喜欢陌生女人的碰触吗?我怎么看着根本不像这么一回事呢?” 胡雪看向了那个方向。 伽尔雯吻上了夜凌渊的唇,而夜凌渊没有躲闪,所以伽尔雯得手了。 这样的一幕在胡雪的心中仿若被定格。 她的心里忍不住扬起一阵愤怒来。 下一秒,她的手一扬,极其强大的灵力就朝伽尔伦卷过去。 而她的脸色极冷,带着伽尔伦从未见过的寒霜之感看着他。 空间似乎都要被那阵巨大的力量撕的扭曲,然而不远处那男女相依偎着亲吻的一幕也随之扭曲。 “伽尔伦,就这种普通的幻象,你是用它在迷惑我什么?” 伽尔伦真是万万没想到,他所布下的幻境几时有人识破过? 他们西域特有的香料配上他一直以来默默施展开来的幻境,明明无懈可击啊,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胡雪一双狐狸眼里有银光一闪而过:“麻烦你下次使点真正高深的东西来蒙骗我行不行,像你这样的幻境骗得过的只有一些不长脑子的蠢物吧。” 其实就算是胡雪天生有一双这样能识破所有幻境的眼睛,刚才的那一幕也还是刺痛了她的心。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胡雪就真的相信那是真的了。 可是凭借她对夜凌渊的了解胡雪又如何不知,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是夜凌渊,他绝对不会那样! 就凭借这一点了解,这个幻境就变得极其容易破解,而且堪称漏洞重重! 伽尔伦苦笑:“别这么生气嘛,你不也都知道那是假的?既然你们这么相信他,那就是我们再怎么做也没办法让你们产生半点误会了,好吧,我死心了。” 胡雪瞪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伽尔伦很无奈:“我这不是看我姐姐好不容易开窍了想帮她一把嘛,你看你都这么容易识破这幻境了,那宸王那里岂不是更不用说了?” 胡雪惊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伽尔雯也给夜凌渊布置这种幻境了?” 第070章 毒的解法,胡雪惊讶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伽尔伦干笑:“双管齐下比较管用嘛。” 胡雪:“!!!” “喂,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伽尔伦莫名:“干嘛这么着急,还是说你觉得你们宸王识破不了那是幻境?那样的话未免就太配不上你了吧,这么聪明的小姑娘可别被耽误了。” 胡雪觉得这个伽尔伦很有问题,总是这么关心她的终身大事,也算是奇葩了。 然而…… “我不是担心他无法破解那个幻境,我是担心你姐姐伽尔雯你知道吗!蠢人!” 伽尔伦愣愣,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胡雪给拖着走了。 “诶,用不着这样吧,伽尔雯那家伙也不是什么会被随意拿捏得软柿子啦,诶,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伽尔伦还是觉得胡雪就是不信任宸王能破解那幻境才会这么着急。 只是他不曾想事情真的会变成无比糟糕的样子。 “诶!夜凌渊!” 胡雪刚赶到夜凌渊和伽尔雯所在的地方,就看见伽尔雯的纤细白皙的颈脖落在了男人的手中。 眼见伽尔雯一口气叫喘不上来,胡雪赶忙的上前撞开夜凌渊的手。 她的整个人直直扑倒了夜凌渊,约摸是因为害怕她会受伤,夜凌渊并没有推开她,所以两个人就一同倒在了地面。 胡雪倒是感觉没什么,倒是很紧张地去看夜凌渊。 “王爷,你没事吧!” 可别摔出了什么大碍啊。 但是显然夜凌渊不是那么弱的人,只是胡雪看着他的目光,觉得他的神情极为复杂。 然后下一秒就被紧紧地拥入了怀里。 所谓的紧可以说是相当的紧,就好像要将她融入骨血的那种紧。 唔,这是怎么了? 胡雪痴痴地看着他。 一个幻境而已,真能刺激了他不成? “可以放开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种姿势倒在地上也不好看不是吗? 然后胡雪就感觉到那股子力度轻了,她挣脱开来站起了身。 夜凌渊也站了起来,眼神及其阴鸷地看着伽尔雯。 而伽尔雯的面色依旧青紫的可怕,是那种活生生的被勒着的,她的一直手颤颤巍巍地抓着伽尔伦的衣袖。 伽尔伦心里仍然留有余悸,他还能感觉到伽尔雯的这一双手似乎都在抖。 他又很庆幸,幸好刚才听了小末末的话,赶来了,否则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怪不得小末末说她们王爷脾气不好,当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姐,好像是我出的馊主意害了你了……” 伽尔伦无比的后悔。 他那么骄傲的姐姐,什么时候被吓成这样过了? 伽尔雯的双手剧烈地又颤了一颤:“不怪你,是我,是我的错。” 她如何会知道那个女子对宸王来说是那般重要。 想起方才男人周身突变的气息,她就知道这个事情不好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啊,自己心仪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了,而且还是根本无法拆散的那种。 心里要如何才能不酸? 伽尔伦的嘴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无法说得出口。 指责人家宸王吗?可这件事情压根就不能怪人家啊,是他们自己不好,怎么能怪人家发火了呢。 只是在他们西域动他们的人,这不太好吧。 大巫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看着伽尔雯明显不对的脸色,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伽尔雯猛地一抬头,最后唇动了动,突然哭出了声来。 可把大巫师心疼坏了。 这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当做亲孙女儿来宠着的孩子啊。 伽尔雯从小又是个倔的,几时这般流过泪了? 老者心疼地看着她:“究竟怎么了?” 伽尔雯只是哽咽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的。 伽尔伦在一旁终于过意不去了:“这个事情其实也怪我,就是这样的……” 伽尔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一旁的胡雪心里对他还算敬佩的。 起码在这个时候,他尽全力地还原了事情的真相,还能以谦卑的态度表现出知错能改的心态,这很不错。 而且某些会引发尴尬的话题又被掩藏了过去。 总之这个人虽然看上去那么不正经,有时又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歪主意,但是本质上做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者听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夜凌渊:“抱歉了宸王殿下,他们不懂事,怎么能做出这样不成体统又莫名其妙的事情?” 夜凌渊却在看着胡雪,见她的目光会时不时地往伽尔伦那里扫一眼就非常的不悦。 渐渐地胡雪也意识到了他的目光,在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眼睛也不往伽尔伦那里看去了。 毕竟他们家王爷,东亚醋王,吃起醋来酸的很呢。 老者见夜凌渊没有理会自己,面子上有些拉不下来了。 胡雪扯了扯夜凌渊的衣袖微微一个眼神示意过去。 夜凌渊接收了。 他冷冷地看了大巫师一眼:“下不为例。” 只是淡淡地四个字,就已经是给了个莫大的台阶下了。 老者赶忙瞪了一眼伽尔伦:“听见没有!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事情。” 胡雪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心里却有点羡慕起了伽尔雯,怎么就有这儿一个人这般疼爱她呢? 胡雪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紧了紧,转眸看向夜凌渊。 在他此刻略显温淡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阵阵融入心扉的暖意。 “羡慕她?没良心的,本王对你还不够好?” 胡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因为我没良心嘛。” 在这个世界上胡雪虽然一个亲人也没有,但她的日子也没有说过得多惨淡啊,因为夜凌渊一直都对她极好。 虽说吧,当初她是个小狐狸的时候,夜凌渊这货是寻思着要她的心头血做药引才将她养着,但实际上呢。 他不仅仅没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反而可以说是护着她到极致了。 再后来,他找到成为人形的她,虽说目的是为了找到小狐狸,可是呢,对她又是护短到了极致。 比起这位西域的大巫师对伽尔雯的那种疼啊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所以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地方。 一边得伽尔雯见他二人如此一副旁人无法融入的气氛,眼中满是落寞。 大巫师叹了一口气。 真真是孽缘啊。 当初自己与这丫头说了太多宸王的事情了,那些个自幼起的丰功伟绩,再加后来的雷霆手段,不料这丫头几那么看上他了。 可如今呢? 显然宸王是无心了。 这世间什么事情最为伤人,无非就是一个情字了。 只是这种事情又是旁人左右不了的,所以只能待丫头自己想通了。 伽尔雯强忍着害怕怯怯地看着夜凌渊,她道歉:“对不起,宸王殿下,是小女子失礼了,已经知错,绝不再犯,望殿下可以原谅……” 伽尔伦见此也连忙向胡雪道歉:“小末末对不起啊,我也不该……” 夜凌渊皱眉,看了一眼胡雪。 胡雪摆摆手:“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人家都这么道歉了,胡雪能做的也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夜凌渊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他给你用了什么幻象?” 胡雪的眉心一跳,挠了挠脸,一点也不想说。 夜凌渊见她这般,脸色更难看了。 “哎呀,王爷别这么严肃嘛,容易变老。” 胡雪一个老字刚说出口就感觉手腕被捏的生疼,对上夜凌渊阴测测的丹凤眸,胡雪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咳咳咳,好像惹怒某位王爷了。 伽尔伦也是个不长心的,他完全没有看见胡雪和夜凌渊之间私底下的互动,只是觉得特别开心。 “呜呜呜,小末末你真好!” 这人尤其自来熟,上来就给了胡雪一个熊抱,然而在还没有触碰到胡雪的时候就被某王爷给阻隔住了。 “伽尔伦,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个样子。” 胡雪突然听见不远处的一道男声。 有人身披黑色狐裘披风,一脸嘲讽的走了过来。 胡雪皱眉,总觉得他身上的气质让人很不舒服,至于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又不太说的上来。 反正就是,第一眼看过去就没有什么好感的那种。 胡雪眼睁睁地看着伽尔伦的脸色骤然变了,伽尔雯也是。 被伽尔宁给冷嘲,伽尔伦毫不犹豫地也嘲讽回去:“我自然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了,倒是你也不知道变没变点,你那奇特的爱好不知道改没改呢?” 伽尔宁听着显然一点也不在意。 可这却成功地燃起了胡雪的八卦之魂。 伽尔伦说的话里面字里行间都透着——你那爱好见不得人的意味,胡雪真的很难去忽视。 所以所以所以……伽尔宁到底什么爱好嘛。 但显然,这个话题没人再聊了,伽尔伦一个字都不再说,伽尔宁也无意提及,胡雪这会子注定是没有希望知道了。 于是她默默地放弃了。 倒是一边大巫师向他看了过去:“你回来了。” 无视了他和伽尔伦的矛盾,只说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点感情也没有,怎么说呢,比起对于伽尔伦和伽尔雯来,这位大巫师对此人的态度不远不近,还微微带着疏离…… “大巫师不欢迎我吗?”伽尔宁一双眸微微挑着,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话却是对着大巫师说的。 “怎么会?你们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大巫师说的一视同仁的样子,但实际上是什么呀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了。 胡雪被伽尔宁的眼神扫到,只觉得心里有点发凉,微微退后一步。 从此人这种目光推断过去,胡雪觉得他有些心术不正的意味。 伽尔宁的目光最后是落在夜凌渊的身上。 他与夜凌渊对视,毫不怯场。 胡雪有种感觉,就是这两人的身上有些极为相似的地方。 比如他们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阴鸷。 但是夜凌渊又从阴鸷中有些坦荡的感觉,伽尔宁却不同。 大约是个真小人。 胡雪在心里默默地记了一笔。 下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小心一点点。 “这位想必就是晋国的宸王殿下了吧,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夜凌渊勾唇。 “过奖。” 胡雪站在一旁就感觉明明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好的,可就是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过招了。 显然,伽尔宁是高手,夜凌渊更不用说了。 胡雪同情的目光扫向一旁的伽尔伦。 伽尔伦对上她的目光愣了一愣。 胡雪摇摇头。 伽尔伦这家伙是个如此善类,总感觉是这辈子注定要被伽尔宁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就这样还不乐意争一争,你说这小子可不就是傻。 胡雪悄悄地观察几人之间的眼波。 得出结论。 那位大巫师显然也不是很喜欢伽尔宁,也是,这老人看起来如此的精明,如何能不知伽尔宁的心术不正。 只怕是即便心里知道,面上对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本王还有些私事,先走一步了。” 夜凌渊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来,就要带胡雪离开这儿。 胡雪一愣,连忙跟上。 大巫师在后面吩咐道:“来两个人给宸王殿下安排个住处去。” 胡雪在心里给他们的待客之道点了个赞。 走的时候,胡雪在某一个瞬间不小心对上了伽尔宁的目光。 见他对自己一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心里愈发觉得比起伽尔宁,那个伽尔伦再不正经也可以算是极好的了。 一路上,胡雪看到了叶沉,叶沉激动死了。 “末儿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啊,属下可算是找死你了!” 胡雪有些尴尬,好像是啊,当时她可不就是把叶沉给忘记了嘛。 “抱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叶沉表示受宠若惊:“属下不敢,其实主要还是担心末儿姑娘在外头会出事。” 夜凌渊瞥了他一眼:“本王让你跟个人你也能跟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叶沉低头。 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从前那个小丫头也在他手上被弄丢过。 “属下有罪,自愿领罚。” 胡雪在一旁摆手:“领什么罚啊,我又没事,而且是我自己乱跑了,又不是你的错,王爷又没说要罚你,你自己还领什么罚,那我多过意不去啊。” 可不。 她的错叫别人领了罚,胡雪可不喜欢这种的。 夜凌渊冷冷地看着叶沉:“本王几时说过要罚你了,自己下次注意些。” 叶沉目光呆滞地点点头。 然后亲眼看着王爷将末儿姑娘连拎带拖地带进了大巫师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啊啊啊,快快快放开我!” 胡雪真觉得自己是被提着进寝殿的,她又不是当初的小狐狸了,这般提着以后心里都要留下阴影了好不好! 夜凌渊冷眼瞧着她,倒是松了手了。 “说吧。” 胡雪有点懵:“说啥?” “装傻?”夜凌渊皱眉。 胡雪表示不明白:“王爷总得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我才能考虑说不说啊。” 夜凌渊勾唇:“你还有考虑说不说的资格?” 胡雪:“……” 给点人权好不好! 夜凌渊有些不耐烦了:“本王让你说的是,伽尔伦给你施了什么幻境。” 胡雪抿唇:“应该跟王爷看到差不多吧,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夜凌渊冷脸:“说清楚。” 哟哟哟,看起来是生气了。 可这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不那么生气? 胡雪想了想,啵地一声在他的唇边刻下一个吻。 夜凌渊浑身一僵。 胡雪有些艰难地扯着嘴角干笑:“就是看见,你和伽尔雯,这样……” “所以你一点也不在意?” 夜凌渊阴着个脸看着胡雪。 好像如果她敢点头,他就会直接掐死她一样。 “怎么可能不在意。”胡雪低头:“可我多聪明啊,一眼就知道那是假的了,哈哈。” 夜凌渊斜睨着她:“哦?” 胡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里头有一道银光一闪而过:“看见了吗,火眼金睛呢,妖魔鬼怪无所遁形,在我的眼里都要变成原形的。” 夜凌渊不屑:“幼稚。” “真的!我就恍惚了一阵就知道那是假的了,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是吧。” 胡雪的这句话里颇有两分讨好的意味。 “油嘴滑舌。” “我这叫聪明伶俐。” “呵。” 呵个鬼哦呵呵呵。 胡雪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阴阳怪气。 “那王爷呢?王爷那么生气,是不是真的有几分信了那幻境?”胡雪有些揶揄地打趣道。 “呵,你觉得呢?连你这不怎么灵光的脑子都能看得出来的把戏,又如何能蒙骗过本王?” 胡雪:“……” 你大爷的是不损我一句都吃不下饭是不是? “那你怎么看上去那么生气的样子,还差点掐死人家伽尔雯,这起码也是西域啊,当着大巫师的面儿,要是伽尔雯死了,我们想要踏出西域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这般怕死,果然是本王的雪儿。” 胡雪:“……” 这话她没法接了! 这天也聊不下去了! 瞧瞧瞧瞧这得是个啥样儿的人才会这么损人的! “这般毒舌果然是我们家王爷,呵呵呵。” 胡雪还没说完,脸就被掐住了。 “王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胡雪有些不满,还有些口齿不清,她拍开了夜凌渊的手,还不忘瞪他一眼。 “她该死。”夜凌渊对于胡雪的话,只回答了这三个字。 却让胡雪一个激灵。 觉得这样的他好像有点可怖。 “你在怕本王?”夜凌渊的丹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胡雪的脸。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她,好像还没有到该死的地步吧,王爷看到的是什么,是不是也是我和哪个谁……” 胡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堵上了唇。 唇齿相依好一会儿才被放开。 “本王有一瞬间就差点信了。” 胡雪一愣,心知这是真心话,她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胡雪,若你真敢那般,本王便亲手杀了你。” 胡雪抖了一抖。 亲手杀了她啊……这么恐怖的吗? 对上夜凌渊的眼神之后,胡雪猛然发现。 特娘的他还真不是在开玩笑。 “王爷你得信得过我啊,我又不是那钟水性杨花的人,虽然本质上是个狐狸精……但实际上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啊。” 说完胡雪都觉得怪怪的。 本质上都是个狐狸精了还怎么能算好人家的姑娘? 这这这……几乎解释不通哪! 夜凌渊就看着她这样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觉得很有意思。 忍不住将她搂入了怀中:“可不就是个小狐狸精吗,惯会勾人的。” 胡雪吐吐舌头:“就勾引你好不好?” 夜凌渊失笑:“你也得有那个胆子在本王面前勾引别的男人,本王的雪儿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东西。” 贪生怕死贪生怕死,咱能不能不要老是提起这一个老梗,咱说新鲜一点的成不成哪! 你说气不气! 胡雪有些生气地推开了他:“随你怎么说,我出去走走!” 说完之后,自己一个人往寝宫外头走去了。 夜凌渊也不拦着她:“自己小心些。” 胡雪点了点头。 她本就是想找伽尔伦问问伽尔雯的情况如何了,却不想自己这一出来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一幕。 他居然看见那个伽尔宁在调戏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普通侍卫打扮的男子,长相白净。 而伽尔宁正勾着他的下巴笑着说着什么。 胡雪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的这个姿态可不就是在一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吗? 人家调戏良家妇女,他倒是好,调戏良家妇男! 怪不得伽尔伦问他那奇怪的爱好有没有改…… 胡雪还因为是什么爱好而好奇了那么久,不料居然是这么个惊天大猛料! 哇哇哇,简直神了! 她这是撞见了多大的秘密了啊! 眼见伽尔宁就要往那男人的嘴边亲了过去,胡雪赶忙转身,生怕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一幕。 胡雪也并不是歧视同性恋,但是用普通世俗的眼光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场面的! 伽尔宁居然嚣张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公然与男人在公众场合之下调情当真不怕被人发现吗? 啊啊啊,人家可还是个孩子呢,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不是会长针眼? 然而胡雪到最后还是没有那个长针眼的机会。 因为对面的伽尔宁注意到她了。 伽尔宁的眼中,就是看见某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后头不知道干什么。 于是他上前,胡雪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靠近,身形瞬间暴退。 眼见伽尔宁的一拳就要落在自己的脑袋上,胡雪猛地一躲闪,运气灵力不断向后退。 “偷听墙角的小贼?”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偷听,我是光明正大地看的好吗!你这大庭广众的还怕人看见了不成?” “哦?是吗?那你说说你看见了什么?” 胡雪在他诡异的表情之下打了个哆嗦。 然而一点也不怂的好吗? “不就看着你公然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嘛,怎么,自己有脸做让别人见了就恼羞成怒了?这又是何苦?” 胡雪在夜凌渊面前犯怂那几乎是养成习惯了的,然而在别人的跟前她还不至于要把姿态摆的那么低。 用胡雪的话来说就是我有王爷做靠山,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我们王爷。 胡雪一点也不在乎是否做一个告黑状的。 她的语气可谓是挑衅。 伽尔宁冷笑:“不知死活。” “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欠调教。” 他的语气平稳至极,却让胡雪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在她这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的时候,她被伽尔伦给拉到了身后。 胡雪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总归就是巧得很了。 “你先前说我一点也没变,你也一样啊伽尔宁,还是这么卑劣,对人家姑娘也那么狠心,你想做什么?宸王殿下还在这儿呢,你敢动小末末?” 胡雪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种感觉很强烈。 好像是伽尔伦的出现阻止了什么事情的发生? 胡雪还觉得,那个事情,似乎挺严重的。 “看来先前是我说错了,你变了不少嘛伽尔伦,记得你从前可不是个会为了女人挺身而出的人,怎么,看上这女人了?” 伽尔宁上下得打量了下胡雪,冷哼出声:“到真是个有姿色的,比你先前看上的那个第一美人要强些。” 伽尔伦也不在乎他如何嘲讽。 就还是用那么玩世不恭的目光看着他:“这事儿你可管不着,你还是管好自己那奇特的爱好别让那些个老头儿看见了,否则下一任大巫师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你的头上。” 伽尔宁毫不在意。 伽尔伦冷哼了一声,带着胡雪离开了伽尔宁的跟前。 走出很远很远之后,伽尔伦才松了一口气:“小末末你可得感谢我啊,刚才要不是我你可注定是要倒大霉了!” 胡雪不解:“你什么意思?” 伽尔伦抬头望向天空:“伽尔宁这个人可不是个好惹的啊,小末末以后见了他还是躲远点儿少招惹比较好。” “说说清楚!”胡雪拍他肩膀。 “唔。”伽尔伦懒懒得道:“你可知道我们西域什么东西最出名?可不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术法和蛊毒嘛,伽尔宁这个家伙最擅长用蛊,他一下手,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胡雪皱眉:“这么严重?” 伽尔伦点点头:“虽然你是有晋国宸王殿下护着,不至于说死或者生不如死那么严重,但是凭他的手段也足够你吃一顿哑巴亏还说不出来的那种,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们王爷让他有了顾虑。” 胡雪一脸茫然。 她对这些东西自然是一窍不通的,毕竟不是本地人,对蛊毒这类东西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书本上那些理论的知识,从来都没有真正见过。 “你说的蛊毒,先前我们街边碰上的那几个小混混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不是……” 伽尔伦表示鄙夷:“那些个小东西算什么,那般普通的我都不好意思说那是我们西域的东西,顶多让人病上一阵子,难受上一阵子,可伽尔宁手上的就不一样了……” “我曾亲眼看着伽尔宁给一个囚犯下了蛊虫,那些个可爱的小家伙在他的体内钻来钻去钻来钻去,硬生生是慢慢地将那整个人吃干净了,花了挺长时间的,那人也是嘴硬的很,最后都什么也没说。” 胡雪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脑中自动脑补出一副可怕的画面。 “那些……可爱的家伙?”胡雪听着这诡异的形容,只觉得特别的想吐。 “可不?那些小家伙可是值得整个西域都骄傲的东西,怎么就不可爱了?” 胡雪现在才知道自己和西域人的三观差别有多大。 比如她永远也无法觉得一些小虫子很可爱。 而且还是那种吸食人血,啃食人肉的小东西。 “别露出这种表情好不好?多嫌弃似的。” “我没法不嫌弃,我可能不是很喜欢虫子,很抱歉……”胡雪说着,就想转身离他离得得远远的。 然而伽尔伦不给胡雪这个机会啊,拽着她就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胡雪不想去他就说她不给救命恩人面子。 胡雪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就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但是想想,刚才也多亏了这家伙自己才能安然无恙地从伽尔宁手中脱身。 算了算了,就跟这家伙走一趟吧。 于是胡雪跟了,然而她很快就后悔了。 她被带入了一个小山洞,里面一层一层地全被隔绝开了。 从外面看进去,就是密密麻麻的罐子和密密麻麻的虫子。 各种各样色彩斑斓的虫。 胡雪的胃里一阵翻滚,恨不得把前天的早饭都一起吐出来才会舒服一点。 “看见了吗!”伽尔伦的眼中明显的都是兴奋:“你看看这些小家伙,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吗?” 胡雪觉得他这兴奋里面多少存了些病态吧。 因为胡雪只是觉得恶心,并且越看越恶心。 “唔,呕……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侮辱你们西域的这么好这么神圣的东西,可是我……呕……” 胡雪真心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很没有礼貌的,但是她真的忍不住。 胡雪敢说,她真的敢说自己这辈子没有一次性看见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虫。 “没事没事。”伽尔伦见她如此也不好意思责怪:“你们外地人看到这些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多看两眼就习惯了。” 阴潮潮的山洞里只有两边墙上的火炬泛着微弱的光,正因如此更是显得阴森恐怖。 “我,我还是很不习惯,伽尔伦,我先出去行吗?” “不行!”伽尔伦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见胡雪一脸宁死不屈的样子,他就威胁:“我可不经常带人来这儿看的,好不容易带你来了,你可得耐心听我介绍,不然这里这么多的蛊虫,随便一只……” 伽尔伦话直说一半,胡雪却觉得无奈极了。 随便一只都够恶心死她啦! “小末末,其实我是特地带你来这儿向你赔罪的。”伽尔伦道:“先前给你布幻境的那个事情是我做的不好。” 胡雪强压着胃里的翻滚:“你,你不用向我赔罪,我向你赔罪,我向你赔罪了好不好,你让我赶紧出去行不行!” “不行。”伽尔伦道:“这样吧,小末末,为了表示我道歉的诚意,这里的这些蛊毒你一样挑一个,小爷我送给你了,以后你看谁不爽,整死他还是可以的!” 胡雪不知道他的这句话自己应该怎么应。 “我目前还没有和谁有这么严重的深仇大恨……用不着,真的用不着。” 伽尔伦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会用不着呢,一辈子这么长,谁还遇不见几个小贱人,而你这面相就是招嫉的,迟早用得上!” 胡雪听着他的这句话,怎么听就怎么像是在诅咒自己。 “来来来,小末末,我给你介绍一下哈。” “看见那个小玩意儿了吗?”伽尔伦给胡雪指了其中的一种蛊毒,但那玩意儿不是很小虫,而是一株株很奇特的小植物。 “这是蛊毒,时雨蛊,可以使人内力修为大增的蛊毒。” 胡雪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世间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使人修为大增?那怎么到现在还能好好地养在这儿没被人偷干净了?” “都说是蛊毒了嘛,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说实话,就这玩意儿,没几个人敢用的。” 胡雪皱眉:“怎么会,有些有野心的人就算只是为了力量也是甘愿铤而走险的不是吗?” “是有这样的人,不过嘛,这个时雨蛊可不一样,用他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若是斤两不够就擅自用了,可是会直接爆体而亡的。” 爆体而亡…… 他说的异常的恐怖,胡雪是信得。 “那若是没有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呢,会怎么样?” 伽尔伦看了她一眼:“难得你感兴趣啊,那小爷我就好心告诉你吧,若是中了此毒,没有当场就死去的话,每月十五会发病一次,生不如死,内力尽失。” 胡雪听着,突然之间抬头:“你说什么!?” 伽尔伦皱眉:“你怎么是这个反应,你也太奇怪了……” 按理说就是再怎么惊奇也不至于露出这种表情吧。 胡雪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不死心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是什么症状?” 伽尔伦以为她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奇奇怪怪地道:“就是每月十五发病一次,生不如死,内力尽失啊。” 胡雪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呆滞地问:“那是不是只有用……成年灵狐的心头血才能根治?” “你怎么知道!?”伽尔伦也很惊奇:“不过这是坊间的说法,但那也是很偏很偏的消息了,你怎么会知道?” 胡雪激动地再问:“那是不是只有这种方法可以根治这种植物蛊毒?” 伽尔伦摆手:“都说了这只是坊间的说法了,听说是有人中了这个时雨蛊这么治好了,只是哪有那么容易,成年灵狐是那么好找的吗?而且这多造孽啊,心头血……” “你的意思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伽尔伦真心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激动成这个样子。 “有是有。” 胡雪面上一喜。 伽尔伦接下来的话又相当于给胡雪当头破了桶冷水。 “有是有,但是基本上也可以说是相当于没有了。” 胡雪:“……有就是有了,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做基本上也可以说是相当于没有?” 伽尔伦表示感慨:“反正你我目前的能力是做不到咯,就算你们王爷出马估计也够呛的。” 胡雪不能理解:“为什么啊。” 伽尔伦很烦躁:“你怎么对时雨蛊的解药这么感兴趣,有谁中了不成你激动个啥啊。” 胡雪怎么可能不激动。 伽尔伦说的那个症状,和夜凌渊的那些症状几乎一模一样,这让胡雪不得不怀疑夜凌渊就是从小中了那时雨蛊。 他说若是一开始不够强大一中蛊就会死,可夜凌渊没事,就说明那第一关他已经过了,现在要紧的是如何解开那时雨蛊。 “喂,伽尔伦,你就跟我说说吧!” 胡雪特别亲切地与他道。 伽尔伦一头雾水:“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胡雪:“……”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现在的古代人,也挺潮的嘛。 “快说快说。”胡雪这会子一点也没空跟他磨叽。 “别催了,我这不是就要说了嘛,其实我们西域南边的山上有可桫椤树,上面结的果实就可以解毒。” 胡雪看了他一眼:“就这么容易?” “容易?”伽尔伦好像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那果实一年成熟一次,还有猛兽守着,摘一颗就是九死一生了,你跟我说这么容易?那果子不仅可以解时雨蛊,还有各种治病的奇效,先前很多人去摘,死了一片人之后没人敢去了。” “就这样的你跟我说很容易?” 第071章 你的心里真的有我吗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确实不容易。”胡雪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伽尔伦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胡雪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他无比后悔自己先前的多嘴。 胡雪说:“你带我去看看?” 伽尔伦连退后好几步:“不不不,不要吧,小命最重要,不要那么想不开啊。” 胡雪面上露处两分恳求来,伽尔伦被这目光看得当真那叫一个心痒痒的。 怎么能让如此美人露处失望的表情? 于是他一拍手,答应下来了。 胡雪面上立马一喜:“真的吗?!” 伽尔伦有点反悔了:“我可以说是假的吗?” 胡雪的脸一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伽尔伦虽然不懂那么多中原文化,但也知道这是叫他要信守承诺。 伽尔伦长叹:“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啊!算了算了,就带你去一次。” 胡雪一笑,伽尔伦又觉得吧,值了值了。 这女人,祸水啊! 伽尔伦在前头带路,胡雪就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 “哪,事先说一句啊,我带你过去就是带你去长长见识,但是不靠近!” “嗯。” “就算你想要那果子也不许冲动!更别不小心丢了性命。” “嗯。”真的好啰嗦。 “你要是丢了性命我还不得被你们王爷嫩死,小爷这么年轻这么风流倜傥,还有大把时间……” “知道了!你好好看着路吧,别把我带丢了!” 胡雪从未见过这么啰嗦的男人,也是够了。 “哪,到了。” 二人走了约摸半个时辰,胡雪看着他将自己带到一座无比荒凉的山上。 胡雪看过去,一大片树林。 胡雪:“……我怎么觉得被你骗了呢?这,有你说的什么桫椤树?” 伽尔伦给胡雪翻了个白眼:“我有必要骗你吗,里头有结界,还有凶兽在一旁蹲着的那一株就是了。” 胡雪上前了一步,被伽尔伦拽住:“等等,你想干什么!” 胡雪皱了皱眉头:“为了证明你没有骗我我还不得进去看看去?” 伽尔伦反对:“不行!都说了不许进去了,里面太危险了!进去了,不小心的话就是横着出来,再不下小心甚至有可能出不来你知道吗!” 胡雪笑笑:“得了啊,别摆出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我就进去看一眼,又没说要去硬摘。” 伽尔伦满脸狐疑地看着她:“你说真的?” 胡雪催动灵力震开了他的手:“当然是假的了。” 话音未落,窈窕地身形向前方暴起。 身后传来伽尔伦的怒骂声:“你干什么啊!还不快出来,你疯了吧,快出来啊,进去不小心可能会死啊,你知不知道!” 胡雪就当做没有听见一般。 夭夭保佑我! 正在打盹的血麒麟被外来的陌生气息惊醒,缓缓张开了那双眸。 “又有人类来找死了?” 胡雪听着皱了眉。 真麻烦,居然是只开了些灵智了的兽! 趁他刚睡醒还未特别清醒的时候,胡雪素白的手臂向它身后的桫椤树伸过去。 血麒麟微微眯了眼睛,微微那么一挡,就阻止了胡雪的行为。 胡雪只能向后暴退。 “居然不是人类,是只狐狸?” 血麒麟的底线被如此挑衅,怒气瞬间暴涨。 这凶兽扑面而来的凶煞气息让胡雪稍微真有些腿软了。 但她强撑着直了腰板。 “我想向你要你身后那棵树的果实,能不能给我一颗?” 这个态度已经可以说是特别好了。 血麒麟鼻腔里面溢出一声冷哼:“愚蠢的狐狸,我凭什么给你!” “就凭你要了它也没有什么用啊!” 胡雪焦急。 血麒麟冷嘲:“我们祖辈与人类签订契约,要世代守着桫椤树,想要桫椤果?用命来换吧!” 这个事情胡雪完全没有听伽尔伦说过。 看来是因为太多人觊觎此物,从前的大巫师才会为了不让此果落入不法之人的手中才会出此下策与凶兽签订契约吧。 这西域的秘术胡雪也不了解,故而也不知道这契约如何达成又是应该如何解除。 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 胡雪冷了目光看着血麒麟:“所以我想要桫椤果,就必须要杀掉你对吗!?” 血麒麟用不屑的目光嘲讽着胡雪的不自量力:“想要杀死本作的人很多,你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的一个,正如你不会是我杀掉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的一个。” 它说:“不过你倒是可能是被我屠杀的第一只狐狸,荣幸吧!” 这只兽太自负了一点吧! 胡雪身形暴起:“那你可以试试看啊!” 话语间,变成了半妖的状态,源源不断的灵力萦绕在胡雪的周身。 血麒麟眯了眼睛:“你的修为还不赖嘛!” 胡雪冷哼一声:“所以我说就凭你,不要妄想守着那棵破树了!” 她的挑衅激怒了血麒麟,它向胡雪撞过来,胡雪足尖一点向上疾跃,然后带着灵力的一脚狠狠地点在血麒麟的脑袋上。 “砰!” 灰尘四溢。 血麒麟痛呼一声,在仰头速度快了许多分,直接全力的一掌朝胡雪招呼过来。 闪躲来不及了!胡雪只能硬着头皮用灵力迎接这很有可能致命的一击。 “砰,砰,砰!” 暴怒的血麒麟极快地速度就是连续三掌:“臭狐狸!你该死!” 第一掌胡雪急速向后翻了一翻,躲过了,第二掌,胡雪用尽了灵力去迎接,劲风刮得她向后暴退,然而第三掌却直接拍在了她的胸口处。 “唔!”胡雪被拍倒在地,唇边不断地溢出鲜血来,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丑物,守着桫椤果之后没少偷吃吧!” “臭狐狸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心情调侃我!?” 血麒麟冷笑。 这只臭狐狸居然敢骂它是丑物! 她才丑!她全家都丑! 但血麒麟也说服不了自己,毕竟她的模样确实不丑。 于是乎,血麒麟就妥妥的恼羞成怒了:“你这臭狐狸快受死吧!” 胡雪微微一笑,在血麒麟又一掌要落下的时候,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血麒麟一愣,就感觉身后一阵凌厉的气息,携着灵力的一掌就拍在了血麒麟的身后。 它哈哈大笑了起来:“臭狐狸你是在给本座挠痒痒吧!” 胡雪很苦恼。 着血麒麟皮太厚,不好打! 于是她不多废话,直接往桫椤树的方向跃去。 速战速决才是最好。 然而这样做就刚好让自己的身形暴露在了血麒麟的面前。 “呵呵!不自量力的臭狐狸啊,你是当真不怕死啊。” 血麒麟带着调侃一般的声音就在胡雪的身后响起,胡雪不予理会,任由身后那道巨大的身影靠近。 先拿到桫椤果在想办法逃跑! 胡雪现在整个脑子里面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所以她所有的注意力如数的集中在了桫椤果树上。 近了! 就要近了! 胡雪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拿到桫椤果,是不是夜凌渊的毒就有机会解了?! 只是,理想总是无比的丰满,然而现实却很骨感,在胡雪的指尖刚触碰到桫椤果之前,她的玉足就被血麒麟拽住。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胡雪被毫不客气地往后头一扔。 狠狠地撞在了树上。 胡雪摸了一把自己头,然后看见了一手的鲜血。 “你倒是执着的很!本座很佩服。”血麒麟一声冷笑:“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杀了你!” “你也很强,很强,然而这也并不妨碍我杀了你。” 胡雪只懵了一瞬间,就从树下站了起来。 身形再度向前暴起,到达血麒麟的身边,但麒麟兽只是挥了挥,胡雪就被一股子巨大的力量卷的向后撞去。 “臭狐狸,真够不自量力的啊!” 血麒麟冷眼看着她满头满脸的血液,舔了舔血盆大口“本座可真是很想试试你的这一身血液的味道。” 他向前猛地跃去就咬住了胡雪的手臂。 “啊!” 手臂上传来的一阵剧痛让胡雪的脑中猛地空白。 “嗤!”有一把长剑猛地刺入了血麒麟的血肉当中。 “小末末!” 伽尔伦看不到胡雪,因为她的身形被血麒麟给盖住。 胡雪听到伽尔伦的声音的时候,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耳朵和尾巴,变回普通人类的样子。 血麒麟松口了,胡雪的整个身子瞬间坠落在地,嘭的一声之后,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愚蠢的人类啊!” 血麒麟暴怒,但是伽尔伦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知道它是发怒了。 一把拽起一边的胡雪就是急速地狂奔出了结界。 血麒麟在一边砰砰地拍着结界,但就是出不去,恨得一双眸子都充了血。 伽尔伦松了一口气。 “非常抱歉,冒犯了!”伽尔伦深深地鞠了个躬之后带着昏死过去的胡雪就转身离开。 天哪天哪天哪! 伽尔伦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这么快过。 只是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不停地在流血,他半件衣裳都要让小末末的血给染红了! 这可怎么办? 伽尔伦的心里一阵恐慌。 也是怪他,他不该犹豫那么久才进去结界内救小末末的。 完了完了,不管小末末有没有事儿,那个宸王都一定会弄死他的! “喂喂,小末末,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有事儿我也完蛋了!” …… 夜凌渊此时很烦躁。 全摆某个狐狸精所赐。 让她自己出去走走吧,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回来。 夜凌渊正寻思着等那小狐狸回来要怎么好好惩罚她一回,伽尔伦就强闯了进来。 “宸王殿下!宸王殿下!快来啊!小末末出事了!” 夜凌渊本是不想见到此人的,但一听说小狐狸出事了,立马皱起了眉头。 迎面而来的,就是伽尔伦,和他怀中抱着的女子。 夜凌渊看见胡雪满身的伤满身的血,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阴凉无比。 这让伽尔伦都忍不住颤了颤。 “怎么回事?” 伽尔伦听见他的质问时抖了一抖。 怎么回事,他也不敢说啊! “还不快去叫大夫?” 那位宸王殿下从他的手中将女子抱了过去,几乎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语气中压制着的杀气。 伽尔伦片刻都不敢耽搁马上去找了他们这儿最好的大夫过来。 胡浑身都疼,迷迷糊糊之间还能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泪水一滴一滴地自眼角滑落。 好可惜,没有给夜凌渊取到桫椤果。 如果拿到了该有多好? 夜凌渊就在她的一旁,见她痛苦流泪,皱起了眉头替她擦掉泪水。 那进来的大夫给她把了脉,颤颤巍巍地放下。 伽尔伦在一旁担忧地问:“如何啊大夫?” 那大夫的唇抖了一抖,不敢置信地道:“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到如此奇怪的脉象。” 伽尔伦愤怒:“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自诩医术全西域最好吗,怎么连个脉也把不好?” 夜凌渊的反应却显得冷静多了:“那边烦请您给开些止血止疼地外用药来,其他的便布劳费心了。” 伽尔伦惊讶:“单单是这样怎么可以?末末要是没有被治好留下后遗症了可怎么办?” 伽尔伦说完,被夜凌渊冷沉的目光看了一眼,瞬间就闭了嘴。 因为他有种感觉,好像自己要是敢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这个可怕的男人真的会把他弄死的。 那大夫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伽尔伦本还想在说点什么,最后却是在夜凌渊冷漠的态度之下硬生生地闭嘴了。 后来,那大夫拿来了药。 伽尔伦马上道:“我派两个婢子给小末末上药!” 小末末伤到的地方太多了,男女授受不清,伽尔伦觉得就是宸王与小末末再亲近也不会拒绝自己的这个主意。 然而最后还真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需要,出去。” 多冷淡的五个字啊,伽尔伦虽然深深地觉得不妥,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退了下去。 最后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他家小末末一眼。 最后,整个寝殿里只剩下了夜凌渊和胡雪。 夜凌渊心疼地皱起了眉头,将大丫头搂入了怀中,他本是个洁癖很深的人,难得一点也不嫌弃胡雪脏。 胡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他:“呜,夜凌渊……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一直掉个不停。 “你确实不对起本王。”夜凌渊的声音很冷,但是却难掩关心和心疼:“如何能把自己伤成这样让本王担心?” 胡雪咬着嘴唇:“不要怪我……我已经很疼了……” 夜凌渊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了她脸边的碎发:“那你想要如何?” “那你亲亲我?” 若是胡雪此刻没有这么痛苦这么难受,绝对是说不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的。 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不要脸的小狐狸。” 夜凌渊虽然嘴上嫌弃着,却是很轻很温柔地在她的唇边印下了一个吻。 “为何会伤成这样?” 胡雪连呼吸都会觉得有点疼,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说。 本来以为依照夜凌渊这个性质,自己这般了他估计会一把把她推开,然后生气好久,但是他没有。 只是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胡雪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温暖:“夜凌渊,我好疼。” 胡雪难得话多了起来:“你说我会不会死?” 一句话问完,就看见夜凌渊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再胡说本王就把你丢出去!” 胡雪抖了抖:“不能丢不能丢,丢了就真的要没命了。” 夜凌渊难得没有与她再说什么,只是轻声道:“躺好,本王给你上药。” 啊? 胡雪的脸难得的红了。 “可我浑身都有伤啊。” 夜凌渊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害羞什么,你这甚至,本王那一处没看见过?” 就这么平淡的一句疑问句让胡雪的一张脸瞬间充血。 什么嘛,这不是耍流氓吗? 眼见夜凌渊就要来脱她衣裳,胡雪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挪,这一挪让夜凌渊阴沉了脸。 一把强硬地将她搂入怀里。 不由分说地就脱她的衣裳。 胡雪在片刻之内从脸红到耳根子。 虽然说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是即便这样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啊。 一开始的时候,胡雪的浑身都有点清颤,只是慢慢慢慢地也就适应了。 只是那一张脸还是红彤彤的。 而夜凌渊在看见她身上堪称狰狞的伤口的时候,还是不由地越来越愤怒,越来越心惊。 “嘶!”药粉涂在伤处,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让胡雪不由地觉得疼痛。 夜凌渊难得没有出口嘲讽她。 “忍着些。” 胡雪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稍定,时不时有疼痛,也就那样咬住牙,一声不吭。 她的腰肢上头有一条血痕,夜凌渊涂抹药物的而动作很轻。 除了微微的刺痛以外还有很奇怪的电流在带过。 胡雪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她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这种时候都快疼死了还能想七想八也太让人无语了吧! “疼?” 夜凌渊抬头问了句。 胡雪两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有一点点。” “忍着。” 胡雪:“……” “以后,不许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了。” 半晌之后,夜凌渊再度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胡雪默默地闭了嘴。 可是,桫椤果还没拿到呢,那他的毒怎么办? 胡雪真的不甘心,刚才都碰到了,差点就能拿到了,为什么到最后只落得了一身的伤痕。 那只血麒麟,真的很强。 夜凌渊呢,他有把握能拿得到吗? 饶是胡雪也不确定了。 她们这趟西域之行来的很碰巧,正好是桫椤果成熟的时候。 这一段时间,伽尔伦说那家伙的修为会一日比一日提高。 如今的血麒麟尚且强大,那再过一段时日又要变成什么样了 胡雪担心啊,真的很担心。 “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胡雪就是想着都觉得自己特别的没用。 这点忙都帮不上,那她还能做什么呢?除了会拖后腿…… 夜凌渊见她如此,眸色逐渐深沉:“帮本王?你……” 胡雪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 “你知道了什么?”夜凌渊的神色有些阴沉。 胡雪对上他的目光,半天什么话都吱不出来。 “伽尔伦那个蠢货跟你说了什么?” 夜凌渊想了半晌,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小丫头知道了什么了。 夜凌渊见她什么也不说的模样,眸光像是淬了冰一样的冷:“雪儿若是不愿说,本王是否可以觉得你会受了这般重的伤全是因为伽尔伦那蠢物?” 胡雪一听就知道他又在威胁自己了。 只好全盘拖出了。 否则伽尔伦真就要倒霉了。 然而,夜凌渊的脸色还是越听越冷了。 胡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所以你去寻了桫椤树,和血麒麟打起来了?” 胡雪觉得他那个语气和眼神都冷沉得很可怕:“我……” “本王不是早就说过不需要你做这些东西了吗?” 他的目光冷极。 “所以你认为本王自己就无法取得桫椤果了?” 胡雪一愣,连忙道:“我没有……” “没有?”夜凌渊冷着脸问她:“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他质疑的目光,胡雪闭了闭眼,只觉得烦闷和烦躁,竟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这种不被理解的感觉,胡雪一点也不喜欢。 夜凌渊是古代人,大男子主义很正常,但是胡雪也不喜欢他这种将自己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烦透了! “胡雪,本王在问你话。” 胡雪无力地睁开眼睛,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是犯贱好不好!” “我就是犯贱才会为了你去跟那头凶兽计较,我就是犯贱现在才会这样躺在这里好不好?” “我就是犯贱才会想替你分担,想为你做些事情,我就是自己作死可以了吗?”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是在疼痛和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来的时候,泪腺早就不是她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把我排除在外?” “为什么你总是叫我什么事情也不要去做?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面对那些问题而已。” “在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或者说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歇斯底里? 这一点也不像她。 胡雪说完之后也有点后悔了,因为看起来像是无理取闹。 可既然是说出口了的话,又不能再收回来,所以胡须伸手去推了推夜凌渊。 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或许这就是女人吧,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在意的总是些很奇怪的点。 “这是本王的寝殿。” 胡雪无力去猜夜凌渊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撑着就要站起来。 “哦,那我走。” 拖着一身的伤痕,还没起身,胡雪就被身后的人以极大的力气拽倒,摔在了某人的身上。 “啊!”胡雪吃痛:“你疯了吗?” 她疼的直接泪崩。 “你想去哪?”夜凌渊皱着眉:“每次一耍小脾气总想离开本王身边的人是谁,这次你又想去哪?” 胡雪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如何回答他的话。 确实,以往的每一次都是她要离开他,可那又如何? “如果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走怎么办?” 胡雪难得地这么认真。 下一瞬,男人霸道的气息就席卷了胡雪的唇,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每次都这样!” “我受够了!” 胡雪头一回精神如此的崩溃。 他总是这么霸道。 他总是将自己的一切过去封锁起来不愿意让人靠近他一步,又总喜欢把她留在他的身边。 她不愿意,他甚至可以用尽一切的手段禁锢她。 所以这一段缘分到底算什么? “夜凌渊,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只宠物?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只普通的小狐狸了,不可能再做你的宠物了!” 胡雪甚至不惜动用自己仅剩不多地微薄灵力去推开他,牵扯一阵伤口再度裂了开来。 然后,胡雪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凉,衣裳被撕裂开来。 腰间的伤口上传来触电一般的感觉,胡雪满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若是本王就要你做这宠物呢?” 胡雪一愣,心里渐渐地冷了下来。 当他亲自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性质又有所不同了。 “绝对没有可能!”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和他闹到这个地步的缘由是什么,不知不觉得就这样了。 胡雪想要推开他,颈脖上一阵吃痛。 看着他唇角的鲜血,胡雪的脸色一白。 “你这个疯子!” 她都能感觉到夜凌渊左手的食指摩挲自己心头伤处时候的触感,那么诡异。 配合上他的眼神,胡雪除了一阵阵发冷以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这,是为本王受的伤。” 胡雪一愣。 就见他一路往下:“这里,这里,这里,全是为本王留下的伤痕,胡雪,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胡雪的浑身轻颤着,说不出话来。 而二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坦诚相待了。 她看着他愈发阴凉的目光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挑衅了,毕竟她连抗衡的能力都没有。 “那又如何?”即便后悔了又如何,胡雪还是没忍住的嘴欠:“你这么对我,还以为我会留在你的身边?” 就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再几本的尊敬也没有,她凭什么要这样毫无尊严的待下去! “唔,你……”胡雪的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宠物怎有离开主人的道理,做宠物,就该要有足够忠诚的觉悟。” 胡雪怒目圆睁。 夜凌渊,你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是有多伤人吗? 胡雪的心已经被伤的七零八落的了。 “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胡雪运起所有的灵力就向他的胸口打去。 然而不过以卵击石,在夜凌渊那边这么一点点的灵力根本什么都不是。 只是换来了更加紧密的禁锢。 胡雪几乎可以感受到夜凌渊的愤怒以及自己身体的越发无力,直到最后经历不过这些狂风骤雨的晕了过去。 她隐约之间听到了夜凌渊霸道的声音,他说:“胡雪,你别想离开本王。” “若你给你自己的定义是个宠物,那便永远做本王的宠物。” 胡雪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听着这个话的。 她更不知道再醒来之后要怎么去面对夜凌渊。 而夜凌渊看着胡雪昏睡过去,目光中闪过心疼和怜惜,还有隐忍,愧疚,各种各样密密麻麻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终都被隐去。 胡雪,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本王的心里早已满满的全是那只小狐狸了,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她的一颦一笑,一悲一怒都牵动着本王的心弦,你为何总是看不清楚? 雪儿,本王的过去太过复杂,你不适合知道。 夜凌渊如何会不知道这狐狸的想法? 又怎么能不理解? 其实他的心里清明的很,只怕胡雪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感动和他的担忧。 雪儿,本王不想再看你为了本王受那般重的伤你可知? 胡雪方才愤怒之间所说的话语,其实一字一句都在敲打着夜凌渊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小丫头是有多在乎他? 可是她居然又说想要离开他? 夜凌渊是怒的,他的狐狸,如何能有离开他的机会?哪怕是一个想法也是不该有的。 既然有了,就要接受惩罚。 其实他想说的是。 当一个女子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受这么伤之后,她当真还能离得开吗? 胡雪在迷迷蒙蒙之间总感觉有一双手在温柔的抚摸自己的脸颊。 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她真的好累啊,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包括夜凌渊的想法,她也不想去猜了。 真想离开夜凌渊吗? 大概是想的吧。 可是只是想了,就能离得开吗? 胡雪在心里如是问自己,至于答案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了。 *** 胡雪再醒来的时候,到了黄昏了。 寝殿里面空无一人,胡雪很庆幸夜凌渊不在,否则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了。 她一个人发了许久的呆,半晌之后有人进来,托盘上摆着粥。 “宸王殿下吩咐进来的粥。” 胡雪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刚好这个时候醒了?” 那婢女笑笑:“奴婢不知道,是宸王殿下让奴婢没过一盏茶的时候就要进来看看的。” 胡雪一愣,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这叫什么,体贴吗? 可以说是特别体贴了吧。 可是,胡雪又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他才好。 他说,宠物就该有宠物的觉悟。 胡雪的心里顿时一阵刺痛,真心地觉得自己没用。 他都把自己当成宠物了,她还这么在乎,也不知道在在乎什么。 不是很可笑吗? 胡雪低头,敛去了眼中的情绪,小婢女看了一眼胡雪,什么也没说。 胡雪一口一口地喝着粥,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夜凌渊连她的喜好都知道的那么一清二楚。 胡雪还能是说什么呢? 胡雪承认自己没出息,心里对他的怨恨一点一点地淡了。 为什么呢? 他说他是宠物,那有几个人会宠个宠物到这种地步,恨不得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呢。 胡雪放下粥,腹部突然一阵绞痛。 “姑娘你怎么了?” 怎么了? 胡雪能说她感觉自己亲戚来了吗? 她的脸色一阵发白,不记得多久没有尝试过这种疼痛了。 她突然倒在床榻之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怎么了姑娘!” 那小丫头颤抖着手,以为是粥出了问题导致她这样。 “奴婢,奴婢这就去唤宸王殿下来!” “停停停!”胡雪想都不详的叫住她:“我没事儿!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小丫鬟的脸色发白:“怎么会这样,莫不是粥吃出了什么问题?” 胡雪摇摇头,只问了一句:“你来过例假吗,不是,我是说,你来过葵水吗?” 小丫鬟这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呢,原来如此,她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些血色:“姑娘等着,奴婢给你备着红糖生姜茶去。” 胡雪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下去吧,我自己躺躺就好了。” 谁还没来个痛经的。 忍忍不就过去了? “真的不用奴婢告诉宸王殿下吗?” 胡雪不断地摇头:“你觉得这种事情告诉他,妥当吗?” 小丫鬟的脸一红,支支吾吾地道:“确实不太妥当,那姑娘自己好好歇着,有事唤奴婢呢!” 胡雪点点头,道了句:“谢谢啊” 小丫鬟显然是愣了愣,连续说了三遍“奴婢不敢当。”说完之后,才退了出去。 胡雪在内心无奈地摇头。 竟然是连句谢谢都不敢当。 这就是在古代的丫鬟的地位,胡雪永远也无法去理解的。 只是她还是不习惯将下人真的当下人,人家付出劳动帮自己做事情,起码的尊重总是要给的。 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直到夜间,夜凌渊才进来那么一趟。 可是这么一进来,就看见他心爱的女人正蜷缩成一团,缩在床榻之上昏睡了过去。 气息奄奄,甚至看上去就像快死了一样。 “胡雪!”夜凌渊拧眉走了上去。 语气之中满是担忧与着急。 胡雪一动不动。 男人的眼中有一种可以名为害怕的情绪一闪而过:“雪儿?胡雪!?” 唤了好几遍,胡雪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胡雪!” 直到最后一遍。 “唔……”胡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止住了。 为什么胡雪觉得自己在夜凌渊的眼中好像看到了,害怕? 胡雪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你哪里不舒服?” 胡雪就感觉,他的语气很着急又很温暖。 鼻尖忍不住发酸:“才不要你管。” 她说出来的话甚至还带着哭腔。 “听话,告诉本王。” 胡雪咬唇不语。 只是神情之间尽显疲惫而已。 “哪里不舒服,本王看看。” 胡雪突然抬眼:“我只是你的宠物而已,干嘛这么费心,宠物嘛……” 总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纠结于这一点上面。 神经病一样。 “胡雪。” 胡雪听见夜凌渊的声音里面满是无奈。 “你究竟想要本王如何才肯乖乖听一次话呢?告诉本王,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夜凌渊冷了脸,胡雪一阵烦躁:“我就是葵水来了而已嘛!” 说完之后,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反正胡雪觉得很尴尬,夜凌渊没有说话,胡雪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 于是乎只好用被子把自己给蒙了起来。 没一会就被扯出来了。 胡雪就感觉自己被人楼在了怀里,然后有阵阵暖意融入小腹处。 小腹的疼痛一下子缓解了许多。 胡雪的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离不开你之后又告诉我我只是个宠物,你真的是,太欺负人,不对,是太欺负狐了。” 夜凌渊在心中无奈叹息。 这小丫头在乎的地方总是很多。 但其实他的小狐狸只需一辈子在他的羽翼之下无忧无虑即可,何须知道那么多呢? “别多想了,歇着罢。” 没多久之后,夜凌渊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夜凌渊捧起小狐狸的小脸,看着她哭成了一只花猫。 “你在哭什么?”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每当他看见她的眼泪时就会心疼,只是她从来也不在意他是否会心疼,就这么自顾自地哭着,夜凌渊的心里极为无奈。 “怎么办,夜凌渊。”胡雪突然问他。 夜凌渊皱眉:“怎么了?” “我又想一辈子当你的宠物了怎么办,是不是真的特别没有出息?” 夜凌渊一愣,没曾想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微微一叹,其实他又怎么忍心只把她当一辈子宠物呢?不过气话罢了。 但……看着眼前的大姑娘这般,夜凌渊忍不住将她往怀里搂的更紧了。 半晌也只道出一句“傻丫头。”来。 第072章 伽尔宁的病态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咳咳……” “咳咳咳咳……” 一处宫殿里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 那人的身子看起来很不适。 大巫师看着自己咳出来的一帕子鲜血,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沧桑的神态。 “大巫师您没事吧?”伽尔雯特别的担心。 老者摆摆手:“人老了,身子骨也快不行了。” 伽尔雯的脸色一白:“大人您说什么呢,您必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老者笑笑,满是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这丫头何必呢,不要担心不要难过,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只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啊,太让人操心了。” 伽尔雯泫然欲泣:“所以您千万别有事啊,您若出了什么事,我和他……” 伽尔雯没有把话说完,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老者的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情。 “长老们比起伽尔伦,似乎要更重视伽尔宁多些。”他无奈地摇摇头:“可是伽尔宁此人心术不正,为人暴虐,西域的管事权,如何能落在这种人的手中,若是那般,西域的那些秘术怕是要害尽天下人了。” “唉!”他长叹一口气:“你弟弟要是再懂点事就好了。” 伽尔雯点着头应和:“您要照顾身子,我会多多提点提点他的。” 老人摇摇头:“没用的,他本志不在此,你若强逼着他反而不好。” 他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你也别太担心,老夫会想尽办法在老夫寿命将至之日,让伽尔宁无法坐上这个位置。” 伽尔宁的心性,他不合适啊。 老者和伽尔雯说着,却并没有看见外头一闪而过的黑影。 伽尔宁满目的惊阴。 一路急速离开内宫周身透着生人勿进的可怕气息。 随后他一拳砸上了墙面,嘭的一声。 没有用内力,只是硬生生地用血肉砸了上去,整个拳头被鲜血浸染。 周边几个路过的小丫头和小厮看着这样的情景,吓也都吓坏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半步。 都是远远地躲开了。 方才大巫师和伽尔雯的谈话,伽尔宁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家伙! 他的一双鹰眸几乎充血一样的红! 那个老家伙! 从小到大,他都更加疼爱伽尔伦和伽尔雯,并把继承人的位置也给了伽尔伦。 若不是他从来都表现的特别好,深深得到另外那几个老家伙的赞赏又怎么可能与伽尔伦有机会竞争? 那个废物,懦夫,他会什么? 他和他根本就完全没得比! 为什么这个老不死的东西那眼里从未看见过他的好!? 如今呢,竟然是连他自己好不容易争取而来的机会都要被他剥夺掉了? 伽尔宁的一双鹰一样的眸子突然变得阴狠无比。 既然是他们不仁在先,就莫要怪他无情无义了! 伽尔宁的心里一下子变有了决定。 他的面上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近乎冷酷地回头看了一眼。 路过的人只觉得突然之间阴风阵阵,知道这位公子是真真惹不得的,都缩缩脖子地散开了。 伽尔雯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伽尔宁一只手全是血,有些不明就里:“你的手?” 伽尔宁的脸色没有半分感情,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伽尔雯留下,就转身离去了。 伽尔雯只当自己用好心去关心了一条狗,只是因为她善良,仅此而已,别人领不领情她不想去在意。 伽尔雯转身离开。 危险将至。 然而另一边的伽尔伦一点也没有这个意识。 因为他正跟叶沉打商量呢。 “喂,让小爷去看看小末末好吧?” 叶沉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啊!”加尔伦颇有些无赖地原地赖着了:“今儿你不让小爷看见小末末,我就在这儿待着不走了。” 叶沉表示无奈。 这人怎么这么爱为难他啊。 不放他进去,他一直呆在这儿不妥,放他进去吧,王爷指不定要生气的。 “我觉得您还是走吧走吧,末儿姑娘没事。” 叶沉已经跟他说了好几遍没事没事了,偏偏这人又不爱相信,那他还能如何? 他也很绝望啊。 “叶沉,谁在外面,怎么这么吵?” 伽尔伦一听到这声音,立马激动了起来:“小末末小末末!是小爷啊,小爷在这里,小爷来找你啦!”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 一口一个小爷的人,胡雪就认识一个,她看了一眼一旁看着书的夜凌渊,见他恍若未闻的样子,觉得他应该不会怎么在意。 于是朝外头喊了句:“有事进来说啊,在外面杵着喝西北风吗?” 伽尔伦的面上一喜,还不忘得意洋洋地瞪了叶沉一眼:“看见没,小末末都叫我进去了!你搁这拦什么拦。” 那模样,当真欠扁的很。 说完,也不顾上叶沉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自顾自地闯了进去。 彼时,胡雪端坐在桌旁,就那样看着他。 伽尔伦咳了两声:“你没事了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死不了。” 伽尔伦叹了一口气:“对不住啊,小末末,是我不好,没有在你进去之前拦住你,也没有早点冲进去救你。” 胡雪一点也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不住什么啊,情况那么危险,你就是没来救我我也不能真就怪你,更何况你还救了我这条小命了。” 伽尔伦没心没肺地笑了:“你觉得我救了你的命啊,你们中原人不是都喜欢讲究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 胡雪无语。 可伽尔伦也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主儿,边说还不忘一直问:“你看好不好好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被一个什么东西砸的整个脑袋都蒙了。 “啊!什么东西?” 他愤怒地转眸。 就看见那位宸王殿下一脸地冷漠地说:“抱歉,手滑了。” 胡雪差点就鼓掌说句滑的好了! 伽尔伦眼中的怒火那叫一个越烧越旺啊,在胡雪觉得他都要爆发的时候,他又立马怂了。 “没事儿没事儿,这一砸说不准脑子都灵光了!” 胡雪看着他一脸傻乐的那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她就被瞪了一眼。 胡雪扁扁嘴表示委屈啊,不怪她想笑,她看着现在的伽尔伦,就像看着同在夜凌渊面前的自己。 她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同道中人人忍不住高兴了一下而已。 伽尔伦见她笑了显然也挺高兴的:“小末末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 伽尔伦简直就是今天的冷场王,这么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场面又冷到了冰点。 “好看也不给你看。” 伽尔伦的好心情瞬间被这么一句话给浇灭了:“小末末你怎么这么残忍,美貌虽然是长在你的脸上,但却是全天下的人可以共赏的啊,你可不能自私。” 他一本正经地道,胡雪实在是觉得逗。 “你就是进来说这些废话的?” 夜凌渊的一句话让伽尔伦深深地检讨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什么深刻的意义,但是他最后还是得出结论来—— 并没有。 “其实我就是进来关心一下小末末的。” 夜凌渊点头。 “那么关心完了是否就可以滚出去了?” 伽尔伦面露尴尬。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如此闯入,不合常理。” 伽尔伦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他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就往后走去。 可是他又觉得有点不对,走到门口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宸王殿下,您这句话就是有问题的!你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你分明一直都留在小末末这儿啊。” 可他又对上了夜凌渊冷冷的眼眸,伽尔伦抖了抖:“那好吧,我走还不行了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家伙。 伽尔伦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的成语用的多好。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啊。”伽尔伦走后,胡雪一脸认真的看着夜凌渊:“男女授受不亲,其实明明我们也……不是很亲。” “雪儿这是怪本王还不曾给你一个名分?” 胡雪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事情来。 明明她都还没想到。 名分啊,确实,名分很重要。 她也偶尔会想起这个事情来,但是她从来没有提过,夜凌渊先前也从来没有提过,弄得她有的时候还真有些…… 感觉怪怪的。 正当她脑中胡思乱想一大拖的时候,胡雪被男人搂在怀中:“雪儿,再等上一段时日。” 胡雪一愣。 见他如此,也知道他的心里似乎是在顾虑什么。 胡雪摆摆手:“哎呀不就是个名分嘛,我其实也不是特别的……” 特别的后面的话胡雪没有机会说出口,她的唇就被夜凌渊压住了。 “莫非你不想?” 胡雪对上夜凌渊突然阴测测下来的目光,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 所以依他的看法,她到底是表现的大度一点不要显得那么着急好呢,还是一脸愤怒,怪他顾虑太多不在乎她好? 胡雪真摸不清了、 “我没有不想,我只是……” “胡雪!” 胡雪真的好气啊,为什么就不能给她的把话说完的机会呢。 然而夜凌渊几时没打算让她说下去。 他说:“你这辈子注定是本王的妻,逃不掉的。” 他就是不想听见这女人口中说出半句类似于没关系,不在乎的话来。 他会忍不住掐死她。 胡雪的目光微微闪烁,她轻轻一笑:“我都逃了这么多次了,兜兜转转,不是最后都回来了嘛,根本逃不掉啊。” 说着,她忍不住往男人的怀里去钻了钻。 这种暖意很容易让她变得贪婪,有种想要永远汲取,不要离开的感觉。 夜凌渊看不到她眼里的依赖,她也没有看到男人眼中的宠溺。 这小狐狸。 当真是…… 愈发拿她没有办法了。 他从前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之中会出现这么一个角色。 虽然她麻烦,心还不定,总想着离开。 但她善良,她温暖,她像太阳。 她是他的小狐狸,也是他必将要娶的妻。 胡雪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地抬头。 “夜凌渊……” 看着她突然变得惶惶的目光,夜凌渊皱眉:“怎么了?” 胡雪低下头:“人和妖,真的有机会可以在一块儿吗?” “怎么,你这小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夜凌渊忍不住失笑。 “跨越种族的感情。”胡雪想着就抖了抖:“会不会像白娘子的故事一样,几经波折,那么……” 她所有的顾虑都起来了:“若是有一天我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他们会把我当妖怪烧死的,王爷也会因此被百姓诟病一生。” “如果是那样,那我是不是造孽太深了?” 她如今虽然早已也是成年女人的形容,但是在夜凌渊的怀里还是娇小异常。 夜凌渊将她搂在怀里当孩子一样哄。 “你这小脑袋如何能想这么多东西,快别想了,已经够傻了。” 胡雪:“……” 又是这句话! 胡雪真的很想要咬死他! 她怒意满满的瞪了夜凌渊一眼,却被他单手压住了脑袋,只能靠在他的身前。 “为了本王的雪儿,就是与百姓为敌又如何?” “天下若是敢质疑本王的雪儿的存在,本王便除尽全天下。” 胡雪愣了愣,胸口处一阵激荡。 她当然知道,因为这个人是夜凌渊啊,所以他所说到的,他一定做得到。 夜凌渊总是这样,从不叫她知道什么,从不喜她多想什么,却默默地,给足了胡雪所需要的额所有安全感。 前世的她,就是因为没有寻到这样的人而一直单身着。 胡雪的心里洋溢着阵阵暖意。 “完了完了,我一定是个祸害,红颜祸水哈哈哈,老天给了我张狐狸精的皮子难道就是派我来祸国殃民的吗?” 夜凌渊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你对自己的误会还是挺深的。” 胡雪:“……” 怎么着,她小小的自恋了一下下还不行了是吧。 “听话。”夜凌渊在胡雪地唇上刻下一个吻:“回去歇着点,就你这身子,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胡雪怒瞪着他:“就算是落下什么病根了也是你害的,全是因为你!” 夜凌渊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是本王的错可好?回去床榻上歇着去。” 胡雪难得耍赖:“我不嘛。” 接着就是夜凌渊不由分说地将这小狐狸打了个横抱,将她放在床榻上,又给她盖上了锦被。 “歇着。” 胡雪下意识地往被窝里面多钻了一点点,又被提了出来:“出来,蒙着对身子也不好。” 胡雪吐了吐舌头。 听话地照做了。 *** 夜间,胡雪正睡得好好的,就被外头的嘈杂声音给吵醒了。 胡雪不舒服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起床气让她很想狠狠地问候外头的人。 然后,她被带进了个温暖的怀里:“不要管外面,歇息。” 可胡雪却推推他:“说不定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无论发生何事都与我们无关。”夜凌渊的声音很淡:“莫要忘记你自己身上还有伤。” 胡雪知道外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也知道夜凌渊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他没有说,一定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了。 “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夜凌渊道:“是他们内部的事情。” 胡雪了然地点点头,那好吧,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她一个外人能插什么手。 反正夜凌渊在这儿,就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也烧不到胡雪身边来,胡雪的心里无比的确定。 “外面动静太大了,我睡不着。” 夜凌渊将她带到怀里,捂住了耳朵。 胡雪真的很想说这样没用的。 她也有痛恨自己那好到逆天的听力的时候,就比如说现在,外头一阵一阵的嘈杂声,各种声音都有混杂一起,嗡嗡嗡嗡的巨响,让胡雪的整个脑袋都快难受的炸开了。 但胡雪也不知道夜凌渊用了什么方法,耳边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么多了。 胡雪安心多了。 慢慢的睡着了。 只是这一睡还没睡上半个时辰就被伽尔伦给吵醒了。 “你接着歇息,本王让人将他带走。”夜凌渊沉了脸。 胡雪摇摇头:“别吧,说不定他是有什么急事呢,看看他要说什么吧。” 夜凌渊皱眉:“你关心他?”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一说,怎么还跟关心扯上边儿了。 她就觉得挺无奈的。 “王爷呀,伽尔伦起码也救过我一条命呢,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是关心他,是不想欠他人情而已。” 胡雪解释道。 夜凌渊这才面色烧霁。 伽尔伦最后是一点也不客气地自己闯进来的。 胡雪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黎末!大巫师和伽尔雯,还有几位长老都不见了!” 胡雪一愣。 “我刚才去质问伽尔宁,他死活不承认!” “然后呢?” 胡雪不解地看着他。 “然后我们两边的人就打了起来……”伽尔伦起码也是下一任大巫师的候选人之一,怎么可能还没点势力。 “打起来,然后他赢了吗?” “没有,现在僵持下来了。” 伽尔伦似乎很头痛的样子。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黎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雪看着他。 真的没有见过伽尔伦露出这种无力的表情过。 胡雪又是个容易母爱泛滥的人,瞬间就同情的不得了了。 “那个啊,你先不要太着急了,总会有办法的。” 伽尔伦看得出来相当的着急与害怕。 “黎末,我可以抱抱你吗?” 伽尔伦满脸的疲惫,显然这会子是有点要支撑不住了。 胡雪默默地退后了一步:“你别着急,我帮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吧。” 退到了夜凌渊的身后。 夜凌渊凉凉的目光扫在伽尔伦的身上。 伽尔伦摊开的双手落了空,他捏了捏眉心。 “你还有什么其余的可以怀疑的对象吗?”胡雪问。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伽尔伦一阵地烦躁:“除了他,不会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没有人做得到,怎么办,他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胡雪也知道这个事情多半就是伽尔宁在捣鬼了。 “你你你,你别这样啊,那我……”胡雪看向夜凌渊,觉得这个事情他才不会去插手,那应该怎么办。 伽尔伦显然是后悔知己从前的不懂事了:“从前是我不该,我不该那样,我以为我什么都不做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胡雪在心里叹息。 伽尔伦是后悔了,可是这个时候再后悔能有什么用? “你先想办法去找找他们,各个伽尔宁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一遍。” “如果是他做的,他怎么能做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呢?” 伽尔伦又是一阵头痛;“这些年来他步步为营,就是大巫师身边的人极有可能也全是他的眼线。” “那边都没有你的人吗?” 伽尔伦摇摇头。 胡雪真的很想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就是了。 可胡雪又不能指责他什么,毕竟现如今他已经够自责了。 即便胡雪心里有什么感想也没有办法啊,还能再给他施加压力不成。 “那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显然情况不利啊。” “看来你这几天都要睁着眼睛睡觉了,别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了。” 伽尔伦一阵愤怒:“他究竟想要如何,究竟想要如何!我已经这样了,我从未想过要与他争过什么,他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胡雪沉默着。 “你说的对,伽尔雯说的对,你们说的都对,我蠢,我蠢到以为不与他去争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都是我的错!” 胡雪看着他这样也很头痛啊。 “我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伽尔伦,伽尔雯,伽尔宁,你们三个人是亲兄妹吗?” 伽尔伦摇头:“我和伽尔雯是兄妹。” 胡雪微楞。 “我们都是大巫师捡回来的。” 胡雪倒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原来他们三个都是孤儿啊。 “因为大巫师一生无后,他将我和伽尔雯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伽尔伦露出痛苦的神色。 显然是又陷入自责之中了。 “伽尔宁不是,他从小开始野心就很大,大巫师不怎么喜欢他,就随便他如何,只不断他吃穿用度,但不料他是愈发有能力了起来,得了西域几位长老的赞赏,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连长老们都要一并绑走!” 胡雪听完,也不知道应该要发表什么意见。 “你还是先去歇着吧,如今也暂时没有办法,明天再着急,否则身体垮了,你姐姐就找不回来了。” 本身伽尔伦是肯定无法去休息的,但是听胡雪这么一说,他又只能忍住心中的郁闷。 是啊,他要是垮了,伽尔雯怎么办? 那些人又怎么办? 伽尔伦走后,胡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看不出来你还挺知道安慰人的。” 胡雪见夜凌渊这般说话,就知道他极有可能是吃醋了。 “他救我一命,如今有难,应该要好好帮帮他的。” “所以你就可以满眼的别的男人,把本王直接无视?”夜凌渊冷嗤了一声。 自己上榻躺下了。 胡雪目瞪口呆,不是她说,这个醋他还真是吃的够清新脱俗的了。 “我专心听他说话是礼貌问题啊。” 胡雪道。 这样的相处真像自己和前世养的一只猫很像。 猫儿炸毛,她要负责顺。 这么一想,胡雪就觉得特别的有喜感。 “王爷王爷别生气啊,你看刚才伽尔伦还想抱我呢,虽然他看起来很可怜,但我转念一想,人家都是王爷的人了,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又接触,所以立马就拒绝了呢,你看我是不是已经很乖了?” 胡雪说了一大串的话,最后只惹来某人的冷眼。 “我……好不容易撒一次娇……你都看不出来吗?”胡雪艰难地道。 “我都这样了,王爷就别介意了嘛~” 夜凌渊依旧冷哼:“狐狸精。” 胡雪一点脾气也没有:“可不就是狐狸精嘛,你看看我这耳朵,比脸都长呢。” 见她动不动就幻化出自己耳朵尾巴出来,夜凌渊沉了脸:“还不快收回去,小心本王拿剪子给你剪了。” 嗷呜! 那得疼死狐狸吧。 胡雪连忙敛去了狐狸尾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唇上的颜色如含苞的玫瑰,给人以一种香甜可口的感觉。 胡雪看着眼前放大版的俊脸,唇就被含住了。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直到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夜凌渊才放开她。 “睡吧。” 如今却是已经很晚很晚了,胡雪也不矫情,而且她还来着例假呢,这个时候要做点什么也不妥,于是她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夜凌渊无奈。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她的一只手就抱着男人的手臂,整个人就像个八爪鱼的缠上去…… 像搂个抱枕了似的。 整个人都挂上去,时不时的还乱动一下。 这温香软玉在怀,却吃不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没人会喜欢的。 夜凌渊自然也不例外。 难受又如何,总不能饶了她休息。 女子睡熟之后还不忘蹭了蹭她的胸膛,夜凌渊眸光微暖。 这丫头。 他估计是永远也无法奈何得了她了。 罢了罢了。 且由着吧, *** 某个阴暗的地下室里,伽尔雯一脸仇恨地看着伽尔宁。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真心万般也想不到自己的身边居然不知何时都换上了伽尔宁的人。 这才让他有机可乘。 “你这女人,真是不讨人喜欢。”伽尔宁凉笑,殷红唇勾起了恶魔一般的弧度。 伽尔雯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黯了黯。 “你把我绑在这儿做什么?” 伽尔雯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会子只怕是逃不掉了,但尽管如此她也不想影响了伽尔伦。 “你想用我去威胁伽尔伦什么的话我劝你还是乘早放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得逞的。” 伽尔宁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话语。 “用你威胁那蠢货?那蠢货有什么值得我去威胁的?” 伽尔雯面色在一瞬间被气得青紫:“你少瞧不起人了,下一任大巫师的位置注定是我弟弟的!你算什么东西!卑鄙小人,呸!” 伽尔宁的脸色微冷:“你凭什么敢这么肯定,就凭大巫师那老东西与你说要传位给伽尔伦?” 伽尔雯的脸色一白:“你都听见了?” “不然呢?!”伽尔宁突然拔高了声音。 “那个老东西!呵呵!我从未见过如此偏心的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论能力,我何处不及伽尔伦那蠢货?论计谋便更不用说了,那老东西究竟是怎么想的?” 伽尔雯冷冷地看着他:“就凭你现在喊你的恩人一口一个老东西,你就不配得到大巫师的疼爱!” 伽尔宁从未听说过这般可笑的事情:“疼爱,从小到大,他何曾疼爱过我?他讲你与伽尔伦能当成亲生的,而我对他来说,终归是个外人!他几时疼爱过我?” “他没疼爱你就是因为你不配,你只会让人恶心!仅此而已!” “啪!” 伽尔雯说着,右脸就被男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 伽尔雯冷笑:“你这个畜生!打女人的畜生,你不配当男人!你不是男人!” 伽尔宁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恶狠狠地笑了:“我是不是男人你很快便会知道!” 伽尔雯一愣,瞪大了双眸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伽尔雯肩头一凉,看着伽尔宁愈发靠近的身影,从心底里生出惧怕来。 “你别过来!你要是再靠近一点儿人我就杀了你!” 可她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感受,伽尔宁依旧在靠近。 “不如让我我尝尝你的滋味如何?” 伽尔雯拼命的摇头:“不可能的,你喜欢的是男人,你……” 话尚未说完,就被扼住了颈脖。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某一刻,女人绝望地瞪着眼睛看着他。 “你这个畜生!”她愤怒地大吼。 他居然……抢占了她的身子!她受了十八年的清白,毁在了这个畜生的手中! 而她还有心仪的男子的!她还有无论如何都心仪的男子啊! “很想知道,呵,你的弟弟,知道了这事情之后会如何,他会怎么,看你?” 在他疯狂的动作下伽尔雯的浑身都在颤抖。 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看着伽尔宁的眼神满满地全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恨意。 她被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反复折磨,直到不堪痛苦地晕死了过去。 好脏…… 好恶心…… “你喜欢那个宸王?呵呵呵。” “可是他好像并不喜欢你?” 伽尔雯的浑身都在颤抖吗,更为他所说的话而感觉气愤与悲凉无比。 是啊,他不喜欢她,他甚至还讨厌她。 那如今呢,她脏成了这样,那个男人是不是该更加厌恶她了? “我讨厌那个男人。”伽尔宁突然勾唇道。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人,笑的让伽尔雯想吐。 “你讨厌他又如何,他,他那么强,你若敢对他做什么,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伽尔宁狞笑:“是吗,我自然不会傻到去对他动手,毕竟他的势力摆在那里。” 伽尔雯看着他:“所以呢,你想要如何?” “我不动他自然是可以的,但我可动他的女人。” 伽尔雯的脑中一闪而过那张绝美的面庞。 “她不是……” “不是?”伽尔宁冷嘲着她的愚蠢:“你和你弟弟还真是一样的喜欢自欺欺人,那位宸王对那个女人那般,她还能不是他女人。” “他不是骄傲吗?不是那般不可一世吗!那我就睡了他的女人看他还如何骄傲的起来!” 伽尔宁笑着,双目之中呈着病态。 “你这个畜生!你本不配为人!” 伽尔雯恨啊!恨死了! 她的清白就被这么毁了! 她的这辈子还能有希望吗? 清白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伽尔宁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没长心的畜生! “你骂我?”伽尔宁疑惑:“你不是应该很期待吗?” 他的话语之间还带着蛊惑:“你喜欢那个宸王,但是他却喜欢着另一个女人,我把她的另一个女人帮你毁了,你不应该期待吗?” “畜生!” 伽尔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要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与你一般的恶心,我和你,不一样!我永远也不会有你这种恶心的想法,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伽尔宁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你们只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实际上心里怎么想又如何有人知道!只会道貌岸然的小人,骗的那老东西那么喜欢你,其实也不过是个下贱胚子!” 伽尔雯在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之下晕了过去。 她的耳边还萦绕着伽尔宁的话。 他说—— “那个女人确实比你有姿色太多。” “你说,尝起来的味道也一定比你甘甜。” “你与她相比起来,还是差太远,难怪得那个宸王看不上你!” “伽尔雯,你和伽尔伦的风头将我盖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该赔偿些什么。” “哈哈哈!” 她听见这个男人一直在笑。 心里替他由衷的觉得可悲。 分明是一张可说是清俊的脸,偏生长了一颗猪狗不如,相当于禽兽的心。 这辈子也就只是披着人皮的禽兽而已! 像他这样的人,一定这辈子也得不到别人的真心! 伽尔雯的内心一阵悲凉。 那她呢?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啊,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想起伽尔宁的话来,伽尔雯又在想…… 若那个女人遇到了这种事情,宸王殿下会如何? 他那么骄傲的人,一定不会容许自己的女人有半点不洁。 那若是伽尔宁得逞了…… 他是不是就会抛弃那个女人了? 伽尔雯拼命地劝说自己甩开这些想法,她怎么能这么想? 她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泪水,价而我呢此刻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 衣冠不整,空余满身的痕迹和满心的恨。 宸王那么厉害的男人,一定可以保护好那个女人的对吧。 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遭遇到这种事情变成这种下场的对不对? 伽尔雯最终终于抵不住痛苦与疲惫的席卷,晕了过去。 胡雪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彼时她正与伽尔伦商量着对策,看着他焦急的这样儿胡雪只能拼命让他静下心来把线索理清楚。 “如果伽尔宁将人藏起来却没被发现,极有可能是就在这儿的某个地方总归不会太远,仔细找总能找到。” 伽尔伦皱眉:“我把这儿的结构图纸落屋里了,我回去把它拿来。” 胡雪点点头,在胡雪喝了一杯茶的时候,伽尔伦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胡雪伸出手:“图纸给我看看。” 伽尔伦皱眉。 “你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吧!” 胡雪忍不住怒了:“你这么想救下大巫师和你姐姐,你能不能稍微长点心啊!你是个男人了,老大不小的能不能靠谱一点啊!” “是,我就是不靠谱。” 见他就这样给承认了,胡雪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伤他自尊了。 “算了算了。”胡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也没关系,你口述我再画一张,不要太有压力,能找到的。” 男人看着女子明媚的面庞,有一瞬间的怔忡, 胡雪拍了拍伽尔伦的肩膀,本是想要给他打个气,这一打气就打出了不对。 怎么感觉这家伙,长高了…… 刚刚回屋一个来回就能长高了?胡雪不相信! 而且按理说,他不该那么快就回得来的! 她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可能性,她的一颗心开始砰砰直跳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伽尔伦! 那他,应该是伽尔宁! 胡雪:“!!!” 伽尔宁用了什么手法做到这样的! 胡雪已经惊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正面对上? 那显然是愚蠢不理智的。 所以…… “嘿,你等我一会子,我去个茅房一会回来再给你画。” 胡雪很尽量了。 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弄得自然一些,正常一些。 尽量让自己千万不要带出抖音来。 她也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但是在她面色如常地转身的时候,男人阴凉的笑声传到她的耳边。 “想走?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第073章 我亲爱的人啊,请多指教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伽尔宁这个人用蛊的手法刁钻且奇。 胡雪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但是再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绑在墙柱上了。 胡雪真的觉得自己一定是命衰,而且最近还犯了太岁了。 然后,她听见了一阵哭声。 胡雪一愣,是伽尔雯吗? “伽尔雯?” 那人没理会她,就是不停地哭着,胡雪莫名地慌张一阵:“你怎么了,那人把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还是身后的啜泣声。 “他把你怎么了,你说啊!伽尔伦很担心你,你弟弟一直在担心你!” 伽尔雯闻言,哽咽的更加厉害了。 她这样什么都不说就是哭的态度让胡雪猜到了什么。 伽尔雯似乎很用力地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过于难以启齿,她最终还是不曾说的出口。 如此,胡雪如何还能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那她就是傻子了。 “他……”胡学的脸一黑:“这个畜生不会是把你……” “别,别说了!”女人几乎崩溃,不想听见那足以让她再不想活下去的几个字眼。 胡雪也感觉喉咙一哽。 伽尔宁不是同性恋吗?胡雪的拳头紧了紧,心里生出想要把他杀死的念头来。 只是伽尔宁不知道给她用了什么东西,她的灵力一星半点也使不出来了。 “你们大巫师也被他绑了是吗?” 伽尔雯哭着道:“是……只是他们没有和我一起。” 胡雪一愣:“那他们不会已经……” “不会的!”伽尔雯想也不想地道:“没有他们交接,伽尔宁就是再如何也不可能上位!所以他不可能会杀害大巫师和长老们!” 胡雪点点头:“那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不是更让他们讨厌他了吗?” “那个畜生才不会在乎这些!”伽尔雯的脸上满是怨怒:“他那种畜生,他那种畜生……” 伽尔雯只能重复着这句话,好像这般会使她的恨意少一点一般。 胡雪的心蓦然揪紧了。 她虽然也喜欢夜凌渊,但她却从未做出过什么出格事情来。 胡雪不得不说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只是此番居然遭遇了这些事情。 胡雪咬着唇,心里也替她觉得怒气满满。 “他绑我来又想做什么?”胡雪的内心是无语的。 伽尔雯低声道:“他说他讨厌宸王殿下。” 胡雪一愣,一脸地莫名其妙:“为什么?” 伽尔雯冷哼一声:“因为他是个骄傲的人,且不可一世,他讨厌任何比自己还要狂妄的人,但他其实就是一个自卑又无能的无用之人!” 胡雪:“所以他想利用我来威胁夜凌渊?!” 伽尔雯的眼中有暗淡一闪而过:“若他是以你做要挟,是不是不管他想要什么那位殿下都会答应?” 啊?胡雪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应该不会吧。” 伽尔雯惊讶地望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王爷根本不会随随便便就受别人的威胁啊,那样的人太弱了,我也不是很喜欢。” 胡雪随口说道,却是对夜凌渊极致的夸赞和信任了。 “你不害怕吗?”伽尔雯崩溃:“为什么你还能这么轻松,你都不害怕吗?” 胡雪皱皱眉头,一脸认真:“其实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说完她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哈哈大笑。 “好一个习惯就好。” 伽尔宁走了进来,眉眼中全是笑意。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胡雪问了这么一句话。 “没想做什么,就是想看看你们殿下找不到你的表情。” 太过分了! 伽尔雯瞪大了眼睛。 伽尔宁这个贱人,就是喜欢看见别人痛苦他才会高兴,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想起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伽尔雯即使是死也不会瞑目,现在呢,他又想对这个女子做什么?! 胡雪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个面瘫啊,他能有什么表情,顶多就是面无表情呗。” 伽尔宁这种人可不能受什么刺激,像他这样的人万一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估计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胡雪可不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个时候还是尽量说些能让他保持心情愉快的话吧。 看的出来,伽尔宁心情确实没有不悦,反而还挺好的。 “你看起来很嫌弃?” 胡雪在心里吐舌头。 愚蠢的人类。 但明面上,她却是摆了摆手:“可别提了。” 那表情,别提多没兴趣了。 一旁的伽尔雯愣住了:“宸王殿下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一点心也不长!?” 面对伽尔雯的质问,胡雪的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丫头了。 她到底是耿直还是蠢啊。 处境都这样了,再去激怒伽尔宁,不是自寻死路吗? 胡雪承认从前自己被程玄峰绑走的时候也曾挑衅过他和他的手下,但是用这种方式也是要看人的。 那些人走的是沉稳路线,激一激能让他们露出破绽。 伽尔宁这种极端之人最是激不得的。 在他的面前,就是怂,怂的聪明一点最好。 于是她一脸莫名:“点心,什么点心?我正好饿了,哪里有点心?” “哈哈哈哈!先前以为你只是那宸王养的一样让人厌恶的蠢货,却不想你这女人当真还有点意思!” 胡雪的脸一灰。 面上却半点不显。 心里早已将伽尔宁这小贱人给骂了千遍不止了。 居然骂她是蠢货,还让她说了这么多违心的话。 阿弥陀佛,如果睁眼说瞎话要遭雷劈,请不要劈她,看清一点,劈伽尔宁才对! 伽尔雯没想到胡雪会这样,只是…… 伽尔宁对她的态度和对自己完全不同。 他说要把她也……但这会子,他显然没有想那么做的心情,她又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伽尔雯的脸一白。 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这个女子是在以这种方式自保,而她呢,她都干了什么? 她不停的激怒伽尔宁,就是让他怒的不能再怒了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不能怪别人,全是因为她自己太过于愚蠢! 伽尔雯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伽尔宁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随手丢了什么东西。 胡雪下意识地接住,居然是一块点心。 胡雪:“……福利这么好的吗,还有东西吃。” “你若真是饿死了,会很麻烦。” 啊? 胡雪一脸懵逼,她现在的样子很像要饿死了吗,胡雪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其实精神充沛的很呢。 她拿着那块点心,迟迟不肯入口。 “怎么,担心有毒?” 这个时候说不是是不是太虚伪了一点。 胡雪有些为难:“我也是怕一会吃到虫子,虽然那玩意儿是西域的圣物,可我……” 胡雪一想起自己当初看到的场景,就忍不住无比的想吐。 “由不得你。” 伽尔宁冷笑一声,那点心就塞了胡雪满嘴。 而且是那种连嚼都来不及嚼一下就咽下去的那种。 噎的她差点没白眼一翻晕过去。 咽下去之后,她瞳孔微缩。 还以为肯定要有什么不良症状的,结果是,并没有。 所以说这就是块味道还不错的普通点心? 胡雪瞪着伽尔宁,就那种死不瞑目地瞪。 伽尔宁脸一冷:“做什么?想死?” 胡雪别了半晌憋出了四个字:“没有。” “还要。” 场面又一阵静默,仿佛脸树叶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作为一个囚犯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胡雪心说我也是为你好,你看,我就算是这么回去了,夜凌渊肯定也要弄死你的,但是我要是回去还胖了,说不准夜凌渊会饶你一命。 但胡雪不敢说啊。 说了必然会打破这个时候这特别难以维持的和谐。 虽然这和谐的有点不太和谐,但至少目前伽尔宁还没打算把胡雪如何。 胡雪暂时可以微微放心一点儿了。 已经够好了,要求不能太高,总不可能让他放自己走吧。 伽尔雯的脸色微变。 怎么会这样?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说……可他不仅没有,居然还给她吃东西? 伽尔雯看着胡雪,心里只想到了几个字。 狐狸精…… 如此手段,让伽尔宁都对她不同的,可不就是狐狸精才能做到的吗? 可是伽尔雯不得不承认,她聪明又有手段,可自己却是无比愚蠢。 所以落得这个结局,能怪谁? 她的目光渐渐涣散无神。 胡雪也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心里却不知道能安慰她点什么。 可看着伽尔宁的眼神在眼底带了两分厌恶。 这个垃圾。 偏偏这份厌恶还要摆在心里。 该死的! 夜凌渊…… 胡雪忍不住地在心里呼唤着这个名字。 夜凌渊,夜凌渊,你知道我不见了吗?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胡雪发现自己每当遇见什么危险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人总是他。 这一次胡雪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也想用摄魂之术给自己换来一个出逃的机会,但是她赌不起啊。 万一没有成功就彻底地毁了! 胡雪不敢傻傻地将底牌暴露,那要在最后关头用的! 胡雪只希望伽尔伦这一次一定要靠谱一点,快点发现她出事了才行啊! …… 伽尔伦回去之后,就发现小末末人不见了。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比如去茅房什么的了? 于是乎他坐在原地等啊等啊,等的花都快谢了。 越等越着急。 就是去茅房了也早该回来了啊? 伽尔伦无比确定小末末不是那钟会将烂摊子一撂下就走人的性子,于是他又耐性地瞪了许久,自己研究了半天。 但是他是在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小末末,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我等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 伽尔伦一闯入殿内,只看见那位宸王在细看着一本书。 贸然有人闯入的时候夜凌渊就发现了,他皱着眉抬头。 伽尔伦一愣:“那个,小末末没回来吗?” 面对着这位晋国的王爷阴冷的眼神,伽尔伦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在发抖:“小末末没回来?!那她去哪儿了?” 夜凌渊冷了神色:“怎么回事?” 伽尔伦再怎么迟钝也知道是出事儿了。 “我方才落了一东西,回去取了一趟,再一回来小末末就不见了!”他的神色有些惊慌:“而且我还等了许久也不见她人影,还以为她自己提前跑回来了!她怎么不在,那她会去了哪里!?” 夜凌渊的脸色沉了下去。 伽尔伦想到什么了似的突然抬头:“不会是伽尔宁吧,会不会是他把小末末给绑走的!?” 不管伽尔伦怎么想也只有这么一个结论。 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除了伽尔宁真的找不到第二人选了。 “本王让她帮你想办法,你就这样把她弄丢了?” 伽尔伦的背后凉凉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伽尔伦瞬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小末末不会也出了什么事情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伽尔伦心慌意乱。 “闭嘴!” 夜凌渊烦透了他的啰嗦和这让人心烦的样子。 伽尔伦马上噤了声。 “叶沉!”夜凌渊冷着脸唤了一句。 “属下在!”叶沉连忙走了进来。 “找到伽尔宁,本王要见他。” 叶沉一愣:“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看了一眼伽尔伦,难道王爷是要帮这个人? 可王爷不是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么? “是小末末,她可能被伽尔宁绑走了!快去啊!” 叶沉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那就难怪了! 他点头,麻利地就去照做了。 伽尔伦转头去看向男人,可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完全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心里所想。 “王爷都不关心小末末?” 夜凌渊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伽尔伦噎了一噎,心知这人对自己本来就很没有好感了,现在估摸着是烦透他了。 伽尔伦有点儿尴尬和抱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无能的。 这个男人可以找伽尔宁当面对峙,而他呢? 他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什么也做不了。 难怪黎末选择他。 “晋国的宸王殿下,末末,伽尔雯还有长老们,我就拜托您了,您帮我救出他们,从此无论有何事,伽尔伦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凌渊冷冷地看着他:“本王只在乎本王的女人,其他人与本王无关,所以无需你的拜托,也不需要你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伽尔伦虽被这么说了,却一点也不生气。 他愿意救小末末,那伽尔雯他们一定也会没事,不知怎么,伽尔伦就是松了一口气。 *** 伽尔宁的住处没有一会儿就被围得了一个水泄不通。 伽尔宁的神色很冷:“不知宸王殿下这是欲意何为?” 夜凌渊没有那个心情与他闲聊:“本王的小丫头在哪,把她带出来。” 伽尔宁的拳紧了紧,一会儿却又松开:“王爷的人丢了,怎么怪在我的头上呢?我怎么知道那女人在哪?” “伽尔宁。”夜凌渊的声音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饶是伽尔宁都觉得有些畏缩。 这个男人! “在下不知道呢,王爷就是再问我也是不知道的。” 伽尔宁的神情可以说是很挑衅了。 就这样的目光,简直能让人恨不得掐死他。 但他的余光忍不住地瞥向了宫殿内的某处,虽然很快便移开了夜凌渊已然发现了。 “得罪了。”他就冷冷的说完这句话,长臂一挥内力就朝那一处卷去,启动了机关、 一层层的阶梯通向了里头。 伽尔宁的脸色一变。 见那个男人就这么轻松地发现了自己的机关所在处,整张脸都气的黑了下去。 “站住!” 他必须拦截下这个男人! 可夜凌渊冷哼一声,转身一掌轻飘飘地拍在他的肩头。 那一瞬间,伽尔宁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肩头骨骼碎裂的声音。 仅仅一瞬,他的冷汗迸发出来。 申请愈发可怕,但却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进去。 越到里头,愈发阴暗。 胡雪只觉得自己的小腹,更疼了。 “你怎么了?” 胡雪听见伽尔雯的声音,可她却只是疼的冷汗连连。 “没什么,就是月事,疼的厉害。” 伽尔雯一愣。 “嘘!”胡雪与的心里一跳:“有人来了,不是伽尔宁!” 伽尔雯虚弱地道:“你怎么知道?” 胡雪能说自己耳力太好了吗? “伽尔宁到底想要如何?他折磨得我们还不够吗,还想派别人再来折磨我们吗!?” 伽尔雯太恐惧了,以至于她的声音变得无比尖锐。 胡雪的心里也有点慌乱,毕竟如今的情景让她摸不清楚状况,往往是这种情况最让人无助。 胡雪只能用双手去摩那绳索,希望能将它解开。 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几乎能感觉自己一定是磨破了皮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 但是他真的讨厌极了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了。 “你在干什么?”伽尔雯惊骇:“这样磨下去,你的手……” “别说话!如果来的是和伽尔宁一样的那种人……”胡雪咬牙:“老子今天就跟他同归于尽!” “你太天真了!”伽尔雯又想笑有想哭:“实力悬殊,只有你死,怎么可能同归于尽!” 若是可以同归于尽,她早就拉着伽尔宁那狗畜生下地狱了! 胡雪摇摇头:“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我也不行。” 她若是烧了内丹,足以引爆这个宫殿。 谁怕谁! 胡雪的眼中带了两分决然地狠色。 只是那脚步越来越近了,胡雪的心里也越来越害怕。 只是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伽尔宁走的时候又把灯给灭了,所以胡雪什么也看不清。 然后,那人进来了! 一瞬间,胡雪落入了一个强势又满满地禁锢气息的怀抱当中…… 胡雪一愣。 “谁!放开我!” 那是她她使劲挣扎,也挣不开的力度。 她的一双眸子里面有血红的颜色一闪而过,伽尔雯也感觉到了一阵几乎铺天盖地的异样气息。 …… “你在做什么?!” 那一瞬间,胡雪听见了男人声音,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夜凌渊?” 只是她也只能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来,方才她几乎做好与来人同归于尽的准备,这会子突然收回,她受到了极其强大的反噬。 “噗——” 胡雪没有什么吐血的经验,所以这一吐血就措不及防的全吐在了夜凌渊的衣襟。 空气中有一阵及其浓郁的血腥味在弥漫。 夜凌渊瞳孔微缩,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到了肩头上的湿意。 “咳咳咳……”胡雪忍不住将脑袋搁在夜凌渊的肩头,就这么赖着。 然后眼泪一滴一滴地打湿她的肩头。 “丫头,受苦了。” “呜呜呜……”胡雪瞬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怎么是你啊,你怎么都不出声的,你吓死我了。” 一旁的伽尔雯只感觉双腿都在颤抖。 看着这样的一幕,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羡慕吗?何止是羡慕啊。 她也多想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会出现,救出她于水火之中。 嫉妒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嫉妒呢? 她连自己的清白都保不住,简直是全世界最没用的女人。 “夜凌渊,我被绑住了,帮我解开。” 伽尔雯听着,心里苦涩。 她想,如果自己有一个男人这么疼爱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么说出任性的话来。 只要有人这么疼爱自己,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她又止不住羡慕。 这个叫黎末的女子真幸福啊,在心爱的男人的面前,永远可以如孩子一般任性。 这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模样了吧。 胡雪被解开之后连忙去解伽尔雯的绳子。 只是刚解开了她的手脚,伽尔雯就直接地朝胡雪倒了下来。 胡雪只能伸手去接住她。 “你怎么样!?” 伽尔雯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似的,整个人倒在胡雪的身上,胡雪只能伸手去扶住她。 “长老他们应该在另一边,去救救他们,快去……求求你了,黎末妹妹,求求你了,不要管我!” 胡雪皱眉,只是她暂时性的失去了灵力,这会子提不起力气带着她! “姐!”伽尔伦赶来了。 “快把你姐带回去带回去歇着,你们的长老……” 胡雪求助似的去看夜凌渊,夜凌渊瞥了她一眼。 胡雪面上一喜:“他们就交给我们王爷,快走吧!” 看着伽尔伦走远,胡雪拉了拉夜凌渊的衣袖:“王爷……” 知道这丫头热心,夜凌渊别无他法,只能点点头由着她了。 “你没事么?” 胡写摇摇头:“没事。” 就是遭了一点反噬而已,感谢夭夭给胡雪的修为,让她甚至的修复能力好了太多,否则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垮了。 胡雪按照伽尔雯说的,只找到了几位长老。 可他们全晕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伽尔宁对他们做了什么总之只能找人带他们走了。 可大巫师人呢? “伽尔宁不见了。” 夜凌渊淡淡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也就是说大巫师被他给带走了?! 夜凌渊冷哼:“他倒是个有能耐的。” 胡雪突然抓住夜凌渊的衣袖:“我讨厌他!” 她的手紧了又紧:“我真的特别讨厌他!” 夜凌渊的丹凤眸中有似笑非笑:“说说,雪儿想要本王如何?” 胡雪一愣,却松了手:“没什么……” 想要他如何,胡雪不想他如何,她只是成陈述这个事实罢了。 她转身刚走出两步,肩侧就被男人勾住,她被向后一带,就贴上了男人的胸膛。 “雪儿想要如何,本王都会答应,为何不愿说?” 胡雪的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 “那本王替雪儿杀掉他?” 男人的声音似乎带着两分蛊惑,胡雪的心跳的有点快。 “不,不需要!” “这么武断,雪儿可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他确实该死,但对我而言他还罪不至死,所以他的事情我不想管,自然由西域这儿的人来决断。” “本王的雪儿总是这么善良。” 夜凌渊似乎很感慨,他将胡雪搂在了怀中:“本王一只会想,雪儿这般善良这般讨喜,是否会有许多男人来抢。”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 别的男人来抢?抢也得抢得过好吗? “谁还能从王爷什么抢人。” 夜凌渊的神色淡淡:“有。” 胡雪这下真的好奇了,什么情况? “谁呀?”她真是很想知道有什么人可以跟夜凌渊抢人。 不要命了吗?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你。” 啊? 这个答案真是胡雪万万没有想到的。 胡雪不懂了:“我还能跟王爷抢我自己吗?” “你可以。”夜凌渊的声音很凉:“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本王必然打断你的腿。” 咳咳咳。 “雪儿以后,记住莫要再关心别的男子了。”夜凌渊的神色很淡:“你只需关心本王一人即可。” 胡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没有安全感了。 “其实我最关心的就是王爷了啊。”胡雪转身过去回抱着:“其他人都没有王爷好!” “我被伽尔宁绑来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但我害怕激怒他,从不敢说什么过激的话,可我一直在想,王爷要是早点来带我出去就好了,刚才我还以为是别的男人……” “我真的特别害怕,甚至想过如果是别的男人,要是敢碰我一点,就要同归于尽,我真的特别害怕,可是幸好是王爷,真的幸好是王爷。” 她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地下落。 在夜凌渊的面前,胡雪总是特别容易变得没有出息,动不动就落泪。 “你看,我被绑来的时候没有落泪,害怕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唯独看见王爷之后,总是忍不住……我是不是特别没有出息,怎么办,怎么办。” 小丫头都这样了,夜凌渊还能如何:“别哭了。” 他会心疼。 “别哭了雪儿。” 胡雪抬起头来看向他,默默地抹着眼泪。 夜凌渊叹息:“娇气包。” 胡雪瞪他:“说什么呢,我一点也不娇气!我只是……我只是……” 夜凌渊无奈:“没关系,在本王面前纵是再娇气也没关系。” 然后夜凌渊就后悔了。 因为这丫头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是感动了还是如何,那泪水更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许再哭了!” 这突然严肃下来的语气让胡雪蓦然抖了抖。 “走罢……”夜凌渊更无奈了,这丫头这般,叫他如何还能对她发的起火来。 胡雪走了两步,耐不住一阵天旋地转,她来不及看到夜凌渊焦急的眼神就那么晕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夜凌渊就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胡雪的目光有些呆滞,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越看越感慨。 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男人,真的是她家的王爷吗? 胡雪简直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了。 “傻了?”夜凌渊瞥了胡雪一眼。 胡雪点点头:“好像是有点傻了,王爷怎么怎么这么好看!” 夜凌渊:“……” 他头一回有了这种这么无语的感觉。 然后,就看着小丫头又看了自己半晌之后,伸手上来。 对着他的脸,摸了又摸,简直放肆。 胡雪就那么摸着还不忘一边啧啧称奇。 “怎么就像没见过似的?”夜凌渊无语地看着小丫头。 “因为从来没有看的这么认真嘛。” 胡雪眨巴眨巴着她的狐狸眸。 “我们王爷生的这么好,从小追王爷的人肯定不少,唉。”胡雪想想还是忍不住感慨的很。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让她遇见了。 “胡雪,够了啊。”夜凌渊的声音里有些无奈:“身子还这么不好,你该要好好歇着。” 可胡雪哪有那么容易罢休,一下子双手搂住男人的腰,小脸就贴了上去。 这是什么呢,可以说是依赖到了极致吧。 夜凌渊叹息:“你这丫头今儿怎么了?真被伽尔宁吓着了,无碍,本王在,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 胡雪忍不住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 好似只有这么靠近了才会有一点儿的安全感一般,这让夜凌渊也无法。 罢了,爱胡闹也只有这么一回,由着就由着罢。 胡雪看了夜凌渊的眼睛半晌,只感觉自己从未这么仔细的看过他。 这是自己深深喜欢着的男人啊。 夜凌渊在她的身边躺下,随手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可某个小丫头又实在不够安分,一会儿在他的腰间蹭蹭,一下子又勾着他的腿。 今儿的雪儿格外的粘人。 夜凌渊也不烦,倒是挺享受这丫头的靠近的。 只是…… 她似乎怎么都不满足一般,这会子又主动地舔了舔他的唇。 “啪!”地一声,夜凌渊放下了手中的书,对上了某个小丫头的眼神:“雪儿可听说过玩火自焚?” 胡雪的表情还有些懵,男人就俯身吻了下来。 胡雪一点也不客气地迎了上去。 男人的目光变得复杂:“你今儿有些奇怪。” 胡雪默默地看着他,眼中的情谊好比流淌着细水,绵长且悠远。 这样的目光只叫夜凌渊心头一热。 “你自找的。” 他只说下了这么一句。 两人就那样纠缠到了一起。 吻也愈发缠绵。 胡雪的心里有一处地方突然安定了下来,没错,这个男人总是会给足她安全感,而这次,他真的很想就那样主动地,多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在他的眼里这样的举措一定很奇怪但是没关系,只要可以更加靠近就好了。 这个男人对她其实多好啊。 从前胡雪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算得上是真心相爱。 但是现在,她似乎懂了。‘’ 就是这样。 见到他的时候喜欢得不得了,不见他的时候想念的不得了,有危险的时候,满心满脑子全是这个人。 真的很像生病了。 其实,爱他如果是场病,那她愿意病入膏肓,直到死亡。 可他的过去,是那么的深不可测,他的过去让胡雪觉得自己还离他很远。 因为她一点也不了解夜凌渊,也因为夜凌渊似乎一点也不想要她的了解。 所以胡雪在这个时候就想离他很近很近,哪怕只是身体上的近,也没有关系。 吻愈发细密,两人之间的气息也渐渐的沉重了起来。 就差最后一步,就能真的没有任何距离了。 胡雪的心跳的极快,她也几乎能听见夜凌渊沉稳的心跳。 只是……胡雪莫名之间恍然之间,都觉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么事情。 直到某一刻,她突然想起…… 浑身都僵硬了一下。 胡雪突然开口:“我……我月事还没完。” …… 空气之中突然沉默。 就是异常的尴尬,胡雪也尴尬。 觉得这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看夜凌渊的神情,胡雪怎么那么想笑。 “胡雪!”男人的声音满是压抑,还有一种……的怒火。 胡雪缩了缩脖子:“那个,我也忘了嘛。” 夜凌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胡雪再次缩了缩脖子:“我……” “闭嘴!”男人的声音极冷,只将胡雪紧紧的拥入怀中。 胡雪不安分地动了动,男人的神色一冷:“不许动!” 胡雪被吓了一大跳。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他越来越冷的目光之下,胡雪一咬牙:“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还不成吗?” 胡雪真的都快要绝望了,这可怎么办,夜凌渊好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胡雪简直欲哭无泪,心里都有种预感,这次月事完了之后一定完蛋了! 要被夜凌渊给整惨了。 “我我我,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胡雪发誓,她说这个话的时候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 这眼神,太太太吓人了。 胡雪一咬牙,心里下了个决定。 于是她伸出了手去,触碰了某个棍状的物体…… 这可真是,胡雪觉得自己已经在撒节操的一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 完事之后,胡雪的脸,红的就像煮熟了的虾。 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胡雪恨不得可以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 终于知道了那句玩火自焚的深刻含义。 “我我我……” 胡雪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地将自己窝进了被窝里面。 啊啊啊!没脸见人了! “你在害羞?” 夜凌渊这简短的疑问句几乎叫胡雪恼羞成怒。 “怎么可能,我没有!”她大声出口。 夜凌渊无奈地将她拎了出来:“你我之间还需要害羞?” 胡雪脸上更烧:“你你你……你不要脸!” 胡雪说完之后,再对上夜凌渊那突然冷下来的眸子之后立马就后悔了。 “行行行!我不要脸,是我不要脸。” “口无遮拦,该罚。” 说遮,一点也不客气地你饿了某个小丫头的脸颊。 “嗷!”胡雪忍不住吃痛地喊了出来。 “不要老是这么喜欢捏我脸嘛。” 说完之后,男人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说罢,今儿究竟怎么了?” 胡雪一愣,没想到他还关心这个呢。 胡雪脸上又是一烧,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若是伽尔宁欺负了你让你害怕了,本王改日就杀了他。”夜凌渊的眼中有阴鸷一闪而过。 胡雪轻轻碰了碰男人的唇:“没有,他其实没有欺负我,还给我吃了点心,虽然差点噎死我,但是也没怎么,他绑我去应该只是想借我要挟王爷什么吧,而他什么都没做,我都有点不懂他了……” “雪儿不需要懂他。”夜凌渊面无表情。 胡雪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你今儿究竟为何……” 胡雪摇摇头,又忍不住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其实也没什么。” 她往他胸膛处一闷,瓮声瓮气地道:“就是突然发现我好像,很爱很爱王爷了。” 夜凌渊一愣,胡雪几乎能感觉到他蓦然间的变化,她偏了偏头。 只看见男人的唇角似乎是勾起了一个笑。 胡雪被他的这个笑容迷了眼睛。 她从未见过夜凌渊笑的这么暖意融融,一时间竟是呆了。 她听见夜凌渊突然的感慨。 “本王从未想过能听见你说这样的话。” 胡雪一愣,就那样看着他, “雪儿,本王很开心。” 胡雪的眼中突然满是湿意,她忍不住地扑入他的怀里。 “这一辈子可以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第074章 为她,便愿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姐,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 伽尔伦看着自己不停哭泣的姐姐,心慌意乱的。 伽尔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不是这种随随便便爱哭的女人啊。 “姐,是不是伽尔宁那个畜生对你做了什么?” 伽尔雯并没有苦出什么声音来,只是那泪水就掉个不停。 “杀了他!”伽尔雯的目光变得阴狠无比:“你一定要杀了他!我和伽尔宁此生此世定当不共戴天!若他不死,我就去死!” 伽尔伦一慌:“姐,他……” “你别问了,你别问了,我求你了!” 伽尔伦见到自己一向坚强的亲人被伽尔宁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能不气。 “姐!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日后我一定强大起来,无论如何也替你杀了伽尔宁!” 伽尔伦走后,伽尔雯自己走近了浴室,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身子。 可是却感觉如何也洗不净那污秽。 好脏,好脏! 她变成了这样,可是那个女孩呢,明明与她遭遇了一样的经历,可她还是能够独善其身。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定要这么大吗? 伽尔雯独自在浴桶里清洗着,泣不成声。 如今的她,已经配不上那个男人了,彻底配不上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伽尔雯的心里对伽尔宁早已恨之入骨。 只盼着能够报仇,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干净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可能是他进入浴室太久没有出来,门外有小丫头担忧地喊。 伽尔雯颓然地闭上眼睛:“无事,我一会就出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就不能拼了命的逃避。 伽尔伦都站出来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为自己弟弟的累赘。 她捂着脸,任由泪水湿润手心。 “小姐……” 伽尔雯出来的时候已然是面无表情,出了微微红肿的眼眶,任谁也看不出她刚才的伤心欲绝。 “派人,一定要把伽尔宁给找出来。” 那丫鬟一愣:“小姐,您没事吧。” 这丫鬟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伽尔雯闭了闭眼:“只要伽尔宁去死,我才有可能咽下这一口恶气。” 伽尔雯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她从骨子里就是骄傲的,她不容许! 小丫头低垂了眼眸也知道小姐定然是遇见了及其让她难受的事情。 “小姐放心吧,少爷一定会有办法。” 伽尔雯知道伽尔伦其实从骨子里就是个淡泊之人,什么都不愿去争去抢的,但是…… 这个世界不是你不想趟这趟浑水就可以躲避过去的。 她的这个弟弟啊,这辈子是无法逃离这些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了。 但是唯有去争,才有可能能够保护身边之人,伽尔雯真的希望他可以想想清楚。 “寻黎末姑娘来来,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小丫鬟一愣:“小姐,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呀,她能做什么?” 伽尔雯摇摇头:“你不懂,我们不可能请得动宸王来帮这个忙,只能求求黎末姑娘,毕竟……” 她苦笑:“毕竟其实黎末姑娘答应帮这个忙了,基本上就等同于宸王殿下答应了。” 这一点伽尔雯几乎可以肯定。 因为那个男人是那么的在乎那女子。 一点一滴伽尔雯都看在眼里,一点一滴,都刺痛着她的心。 “佳佳,你说,那个人,她生的,美吗?” 小丫鬟一愣,有些支支吾吾的道:“挺,挺美的……” “那我与她相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小丫鬟沉默了半晌:“当然是小姐了。” 伽尔雯摇头地看着她:“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佳佳啊,不必这么恭维我,那个女子,堪称绝色,我与之相比,只有相形见绌的时候,怎么又会更胜一筹?” 那叫佳佳的女子慌忙道:“在佳佳的心里,小姐就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子,别的女子就是再如何绝色在佳佳的心里也是比不上小姐的。” 伽尔雯眼中有涩意蔓延:“怕是那人也作如是想,觉得这世界上在无人能比得过她?” 佳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越说让小姐越发不开心的,她叹了口气,有些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你其实不必如此,我无事,只是偶尔感慨感慨这世界罢了。” …… 她们派人找到了胡雪,胡雪再看见伽尔雯的时候,觉得仅仅只是几天,这个女人变了不少。 “你们找我?” 伽尔雯点点头:“我们想请黎末姑娘帮助我们,活捉伽尔宁。” 胡雪深色复杂得看着她。 伽尔雯一笑:“我知道这件事情需要条件,这样可以吗,我曾听说过宸王殿下中过时雨蛊,需要桫椤果,只是这果难摘,可我知道一样秘术,可以有很大的机会取到它,我愿帮你取得桫椤果,只盼望黎末姑娘能帮我们活捉伽尔宁!” 胡雪看向她,眸色一点一点地变深。 伽尔雯显然等不了她的怀疑,再度加大砝码:“西域下一任大巫师的候选人唯有伽尔宁与伽尔伦,所以若是伽尔宁没了机会,从此西域的所有权利全在伽尔伦手中,届时整个西域任凭宸王殿下差遣,可好?” “或者说……”伽尔雯马上又要再说些什么。 胡雪连忙摆摆手:“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情我们帮了。” 伽尔雯一愣。 又听见她说:“记住你说的话,否则我们既然可以帮你做到这一切,就一定也有办法让其恢复原来的样子。” 伽尔雯连连点头“一言为定。” 胡雪起身离开。 原谅她所谈的条件,毕竟这事情实在是趟浑水。 而且,各取所需而已,她也不过分。 胡雪看了伽尔雯一眼,心里默默地叹息。 看来这个姑娘当真是恨死了伽尔宁了。 这种这么严重的条件既然想也不想地开了出来,胡雪是不作怀疑的,相信这个女人一定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 胡雪的狐狸眼一眯,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伽尔宁虽然和她暂且还算无冤无仇,但是为了夜凌渊,有的事情也是要做一做的。 伽尔伦一直在等,因为整个西域几乎都在寻伽尔宁,他必然是藏不住了。 迟早要出来的。 伽尔伦没想到的是他到底还是藏了一天。 次日清晨,大家都还在休息的时候守门的人说有支箭破空而来。 上面夹着的,是战书。 说是午时,在祭天台等他们来,若是带了别人,就等着看大巫师没命吧。 而大巫师,则作为人质被绑了起来。 胡雪看着那张纸看了半天。 “你看什么呀,还能看出个花来不成?” 胡雪指了指:“这上面说的这个黎末,是我吗?” 伽尔伦脸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还有谁叫这个名字吗?” 别说,胡雪还真的有点懵所以没能反应过来:“哦,他为什么叫我一定要去?” 伽尔伦摊手:“我怎么知道这个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一旁的夜凌渊坐着,脸沉如墨。 “不许去。” 这种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又明显对他的雪儿有企图的东西,呵。 “哎,其实这也没什么关系,量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胡雪安抚着他的情绪,因为自己答应了伽尔雯了,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的。 夜凌渊凉凉地瞥了胡雪一眼。 “这里有王爷嘛,伽尔宁还能把我怎么样,对不对?”胡雪近乎讨好地看着他:“王爷还不了解我吗,你这会子不让我去,我自己也会去的。” 夜凌渊的神色更冷了。 确实如此。 这丫头一向不服管教。 若是执意让她闲着,指不定又要生出些事端来。 “王爷~”胡雪娇着声音道。 一旁的伽尔伦看的稀奇:“小末末,你还会撒娇的啊,我头一回见。” 伽尔伦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一旁有森森目光落在的身上。 伽尔伦一愣,赶紧收回自己落在小末末身上的目光:“哈哈,那个,就当小爷什么也没有说。”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晋国的宸王殿下对小末末有一种占有欲,很强。 几乎不让其他的任何异性靠近小末末一眼的那种占有欲。 伽尔伦讪讪的目光转向别处。 夜凌渊这才看了胡雪一眼:“成何体统,好好说话。” 胡雪撇撇嘴,什么嘛,明明自己不是也很喜欢她那么说话嘛。 哼哼,表里不一的家伙。 闷骚。 “那王爷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胡雪的神情露出几分倔强来。 夜凌渊对这丫头片子一向没有办法:“你既然想便如你所愿。” 胡雪脸上一喜:“太谢谢王爷了!” 他还是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只是唇边有意无意勾起的一抹笑意出卖了他此刻的感情。 胡雪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失笑。 装吧装吧。 明明都这么高兴了还爱装出一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 也是个死傲娇。 傲娇?这个词安在这个长年冷脸的男人身上,咳咳咳,胡雪不得不从认简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小末末,你说伽尔宁为什么要点名让你去啊。” “我也不知道。” “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唉,是吗,我也觉得有可能嗷,真是的,天生丽质难自弃。”胡雪一脸无奈。 忽视掉一旁夜凌渊的脸色。 伽尔伦目瞪口呆地看了她一眼:“小末末,没想到你这么自恋啊。” 胡雪瞪了他一眼:“胡说,我才不是自恋,我这叫认得清现实。” 伽尔伦点点头:“说的也有点道理。” 最后的收藏是,胡雪被某王爷当着重人的面给拎起来带走了。 胡雪龇牙咧嘴:“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拎着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夜凌渊笑:“无妨,雪儿脸皮这么厚,还在乎这点面子?” 胡雪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偏偏她还不能把他怎么样,真的好生气。 …… “你说伽尔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夜凌渊不语。 “他真的很奇怪,又矛盾得很。”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雪儿做什么总是这么关心别的蠢物。” 胡雪撇撇嘴。 行嘛行嘛。 在你大爷的眼里,就你自己最好啦。 “我不是关心他,我只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而已。” “感慨这些做什么,不如和本王做些旁的事情。” 旁的事情…… 旁的事情…… 旁的事情…… 胡雪的脑子里满满的全是这一句话吗,一张脸就不争气地红了。 “你你你……”后面的话胡雪可不敢说,一会某人又扔过来一个冷眼,胡雪是经不起的。 “本王什么?”夜凌渊把玩着胡雪额间的碎发。 别有一番亲昵的气息。 “没什么。”胡雪闷声闷气地道。 嘤嘤嘤,她的这辈子是不是都注定怂死在夜凌渊的面前啦,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也有机会扬眉吐气一回哪? “又想些什么?” 胡雪闷声道:“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认真地小眼神,还真是显得特别严肃。 “说说看。” “我觉得还是不要说了吧。”胡雪的脸上露出小小的尴尬来。 “说!”夜凌渊的脸色不好。 这丫头又感在他面前藏着掖着了?真是胆子养肥了。 对上男人这样的目光,胡雪实在是掩藏不下去的。 “我就是在想以前夭夭隔壁那黎嫂是怎么把王叔值得服服帖帖的,哈哈哈。” 夜凌渊:“服服帖帖?” 他微微挑了眉:“看来本王的雪儿人长得不大,志向倒是不小。” 胡雪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我就随便想想,随便想想。” 肯定是只能随便想想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见着夜凌渊似笑非笑的目光,胡雪的心里那个憋屈啊。 见这小丫头这丫,夜凌渊委实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之后倒也满足了。 他站起身,离开。 留下胡雪一脸懵逼。 摸了摸自己的唇,这货最近越来越喜欢这么对自己了。 有的时候就算不是在寝宫内也是一样。 哎呀,这样多不好啊。 胡雪在心里小小的羞涩了一下。 午时一眨眼就到了。 胡雪还有伽尔伦以及伽尔雯三个人去赴约。 伽尔宁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说是不让夜凌渊同去,否则只要看见宸王的人,直接就撕票。 胡雪也很无奈啊。 但是夜凌渊就算没来,伽尔宁也约摸是不敢拿胡雪怎么样的,除非他真是活得太腻了。 “伽尔宁!你这畜生!放了大巫师我们有事还能好好商量。”伽尔雯直接道。 其实还能有什么可商量的,不过是说得好听些罢了。 伽尔宁又不是傻子,还真能听了不成? 胡雪默默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表任何意见。 “让她过来。”伽尔宁勾唇,并不理会伽尔雯的歇斯底里。 对于这个女人,虽然有过一次,但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个手下败将阶下囚罢了。 伽尔雯的脸色微变。 “宸王殿下还在西域呢,伽尔宁你想要把手伸到宸王殿下那儿去是不是有点愚蠢?” “所以,你们是听还是不听?” 说话间,一柄薄薄的刀刃就架在了了大巫师的颈脖大动脉出。 这时候真是轻轻那么一划,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你疯了,伽尔宁你真的疯了!你这个疯子,他是养我们长大的恩人啊!你就是这么样对待自己恩人的?” 伽尔宁的神情很冷静,就连一点点微弱的颤抖都没有。 “恩人,这老东西如何做我的恩人,自他将我带回来之后可曾真的为我做过什么,他一直都厌恶我?这样的恩人纵是你们想要我也没有兴趣。” 他的神情真的没有感恩,甚至都没有感情。 “我不知道我们究竟有何不同,以至于这老家伙此般区别对待,哈哈哈!” 胡雪见他突然笑了起来,咬了咬唇。 “别割下去!”她大呼。 伽尔宁点了点头,最后却是到出了一句:“好。” 胡雪一脸懵逼:“你,你这么听我的话做什么?” 他这个态度真的让自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伽尔伦和伽尔雯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伽尔伦看了眼胡雪:“小末末要不要试试让他放了老头儿?” 胡雪白了他一眼:“你还想得寸进尺当人是傻子是吗?” “要不你试试看?”因为伽尔伦实在是搞不懂如今的伽尔宁究竟在想些什么。 胡雪一咬牙,就试了:“要不?你放了他?” 伽尔宁皱眉:“我说过,你过来,我就放了他。” 啊?胡雪一脸地莫名其妙。 祭天台空空荡荡的,冷风割得胡雪脸疼。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过去你能有什么好处拿吗?”胡雪真的搞不懂了。 见他手中刀刃就要划下,胡雪连忙伸出一只手来,试图阻止他:“别别别,我过去,我过去,数到十,我到你那边去……” “小末末……”伽尔伦一脸担忧,胡雪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担心。 她就盯着伽尔宁的眼睛,拼了老命的把神情变得柔软下来:“别激动,我这就过去,别杀他……” 她的声音不知觉地带上了两分哄小孩儿一般的意味。 伽尔宁恍若未闻一般地静静地看着她。 “我这就要过来了,别着急哈。” 胡雪的内心几乎要崩溃,她就像安慰精神病患者不要激动一样的安慰着伽尔宁。 一步一步地将自己送入危险当中,这样的体验也是没谁了。 直到就要顺利交接的那一瞬间,胡雪被一阵强大的内力直接卷到了另一边。 “啊!” 这可真是太措不及防了,胡雪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要被摔死了。 在隔着短短的距离间,有一双手出现在了她的腰肢下方,胡雪微抬头,几乎能看见风将他乌发吹起的弧度。 下一瞬,她就落在了一双温暖的手中。 胡雪的心间一暖,比谁都清楚来人是谁。 她们家王爷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她。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一看见这个人,胡雪的一颗心一瞬间就安定了下去。 为什么呢?因为这一双手总能给自己无限的安全感。 感觉,只要有他在,好像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和害怕了。 多么希望,此时此刻,空间和时间里能够只有彼此。 但胡雪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宸王!?不是说了不许他来的么?”伽尔宁的面色骤变。 “你们还真是喜欢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伽尔宁冷笑:“看来你们是都想要取了这老家伙的性命了!?” 此时,夜凌渊才刚将胡雪放落地, 胡雪眼见伽尔宁的匕首就要刺破老者的颈脖,刹那间身形暴起,一阵风一样地掠过去,挥开了伽尔宁手中的匕首。 片刻之内,她的手臂被划开了长长的一条口子。 胡雪的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就将老人一手拽起,运足了灵力将人往身后推去。 伽尔宁伦和伽尔雯赶忙稳稳地扶住了老者。 而胡雪因为这一瞬的停留,早已将弱点传到了伽尔宁的眼皮子底下去了。 她纤细的颈脖落在了伽尔宁的手中。 伽尔伦眼中大骇:“小末末!” 胡雪只感觉自己要被这个人给掐死了,心中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你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里!?” 胡雪冷笑。 因为胡雪被扼住,说起话来很艰难,但是依稀可以分出她是在说:“不然呢,难道站在你这里吗?那你也得配!” 先前胡雪害怕激怒他,从不敢说这些话,可现在她真是一点也不怕。 她清清楚楚地看着伽尔宁的眼中是不是闪过了一丝,受伤? 胡雪一噎,这种人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但是—— 这种人也会露出这种眼神来……胡雪的心里怎么就那么莫名的觉得很爽呢? 她不厚道地笑了。 这似乎更刺激了伽尔宁,他的眼中流露出胡雪从未见过的狠色。 下手的力度更大了,几乎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一般。 “嘭!”胡雪突然听见了一阵撞击声,然后她的眼前哗地一阵闪过血的颜色。 像花一样的在空中狂舞。 她听见伽尔宁撕心裂肺地痛呼声。 脑中瞬间当机。 与他平日里的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气定神闲不同,此刻的伽尔宁,比街道上的流浪狗还要狼狈。 失去支撑力量的胡雪噗通地跪了下去。 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胡雪抬头,看见的便是地面的一只断臂。 夜凌渊的脸上面无表情,胡雪却知道这是他做的。 这准头,这力度,竟然是直接断了伽尔宁的一臂,让他永远地失去了一臂! 齐肩砍断…… 可谓血腥无比。 她的胃里突然地一阵翻滚,极致的恶心感涌上胡雪的心头。 她真的,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 而夜凌渊做到了,他还做到了面五表情,这是如何一种藐视苍生的傲然,胡雪的浑身都止不住地轻颤。 身后的伽尔伦和伽尔雯显然也被这样的一幕深深地骇然住了。 时间在片刻中好似停止一般。 他们听说过晋国宸王的传说。 各种玄乎,有人说他残酷,无情,冷血,可他们从前从未这么想过。 因为他看起来只是沉默,内敛,深沉,以及很爱黎末而已。 可今日,他们彻底的见识了,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真正手段和力量。 一个正常的人,能面无改色的砍断一个人的手臂吗?能冷眼看着那一只断臂躺在地上,主人痛苦又毫无尊严的随地翻滚还无动于衷,甚至唇边勾起诡凉的笑吗? 伽尔宁此刻有多么狼狈,夜凌渊此刻看起来就有多么残酷。 众人都不由自主得屏住了呼吸。 胡雪的心头狂跳不止,看着夜凌渊的目光近乎呆怔,就好比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真的,太可怕。 她,竟然和这样可怕的人,曾经那般亲密过吗? 胡雪的目光有些呆滞。 总觉得时光是那么的不够真实。 眼前的夜凌渊就好似幻境一般会随意消失,变成刚才那个看起来凶残而毫无人性的男人。 “小末末……” 伽尔伦看着宸王抱着浑身僵硬的小末末,神情凉薄的模样时,由衷的替小末末感觉到害怕。 跟他待在一块儿,小末末真的不会有事吗? 伽尔伦看着夜凌渊的目光,也像是在看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带着敬畏,敬畏敬畏,最重点的还在于畏,再不敢如从前放肆。 伽尔雯拉住了伽尔伦的手。 “不许过去。” 伽尔伦发现,自家姐姐的手也在发抖。 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地上的断臂上…… 和晕死过去的伽尔宁。 “他就像死狗一样躺在那里。” 伽尔雯微有颤抖地对伽尔伦道。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高兴,只觉得,突然很害怕。” 伽尔伦完全可以理解伽尔雯的这种想法。 伽尔雯对夜凌渊的想象,一直处于很正面很美好的方向,可今天的这一幕,实在让人觉得可怖。 “从前我听大巫师说他的过去,轻描淡写,我只觉得他是个英雄,是个有能力有作为的人。” 伽尔雯的目光之中露出微微恐惧来。 “可是刚才,我却觉得我看见了魔鬼,来自地狱。” 这是伽尔雯的说法。 伽尔伦却深表赞同。 是的,刚才那一瞬间,真的仿佛看见了来自地狱的魔鬼。 “伽尔伦……”伽尔雯微微向后退了两步:“我突然有点庆幸,没有和他走的太近,还不曾陷得太深……他是恶魔,是魔鬼。” 看不到人性,没有怜悯的心,血腥残暴,连笑起来都是让人发憷的模样…… 在他的眼里,生命就好像蝼蚁一般微不足道,犹如草芥。 这不就是恶魔吗? 没有人会喜欢和魔鬼打交道。 “小末末……”伽尔伦突然想起胡雪:“她刚才的样子好像也被吓到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伽尔雯朝他摇头,面色坚定:“伽尔伦,你不许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半点也不许插手!” “可是……”伽尔伦皱眉:“末末要是害怕了怎么办,宸王可是个砍了伽尔宁整条手臂下来依旧面不改色的人啊,他这么可怕,末末要是吃了什么亏怎么办!?” “她会吃什么亏我们不知道,我只知道宸王殿下惹不得,万万也惹不得!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她后面的几句话几乎是喃喃出来的。 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狠,他有权势,他有地位,他几乎强大到让人从心底产生颤抖。 这样的男人,千万不要牵扯上什么关系才好啊。 否则一旦有所异动,一定是后果不堪设想。 “姐,那末末,末末怎么办啊!”伽尔伦始终不忘关心胡雪。 “都这种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能考虑你那末末?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宸王殿下的,然后找个机会赶紧道歉去吧!” 伽尔伦转头看向伽尔宁,他就毫无招架之力的躺在地上,晕死过去。 血还在流,再流下去,一定就要死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断臂。 只觉得特别的想吐。 …… 此时此刻的胡雪还处于恍若没有清醒的呆滞状态。 她轻轻地摸了一把脸,摸到一把血。 她突然想起刚才,伽尔宁的手臂被强大的内力割断,抛向天空。 满眼,都是血红的颜色,还溅了她一脸的血。 那条手臂,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要掉在她的脸色了…… 胡雪从未当场见过这般场景,如今闭上眼还是漫天飞花一般的鲜血,和一条血淋淋的手臂。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强行咽了一口气下去,才让自己没有忍不住地干呕出来。 这个时候,有一双手递来一杯水。 胡雪还没碰上那双手的时候,就宛如触电一般地弹开了。 即便她蜷缩在床榻之上用锦被裹起来,将整个人缩在一块儿自己双手抱住,也忍不住地觉得恶寒。 胡雪没有看见的是,自己触电般躲开手的那一瞬间,那一只茶杯蓦然碎裂,细碎的瓷块儿将那双递来温水手割得鲜血淋漓。 胡雪没有看见,只沉浸在自己所害怕的记忆之中,瑟瑟发抖。 她能听见脚步声在远去。 夜凌渊什么也没有说地离开了。 胡雪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一样。 闭上眼睛就是鲜血淋漓。 恶心,恐惧,慌乱,害怕这些不良情绪朝她席卷而来,几乎就要吞没了她。 她知道伽尔宁该死,此等该死之人本是死不足惜,只是看着那么凶残的场景,胡雪还是无法无动于衷啊。 血像飞花四溅,还有当时,夜凌渊唇边的一抹让人生寒笑,还有…… 她一直以来就是和这种残忍的人相处的吗? 在他的心里,人命算什么,生命算什么? 他似乎总不把任何任何的一切放在眼里。 他能在做出那种残酷的事情之后露出无动于衷的神情。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 胡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是溢满了鲜血。 对于夜凌渊,胡雪在心里从未升起过这么奇怪的情绪。 似乎是害怕和畏惧。 他身居高位,他可以视任命为草芥,他傲视群雄,傲视这世间一切,他总是以嘲讽的目光看这个世界。 他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啊。 想起从前的各种亲密,胡雪差点要将他当成了世间的普通男子去爱了,其实她哪里有那个资格。 他本就不是普通男子。 不管是哪里,他都不是普通男人啊。 她和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可以走得下去,真的可以吗?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怎么办。 经过这一次,胡雪几乎认清了他。 他是在黑暗里幽居的人,他的过去现在甚至于连着未来,实际上都和她不在一个世界里啊。 这样的两个人,要如何才能走到一块儿? 那你要怎么办? 胡雪的心里有这么一道声音再问。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啊! 那你要放弃他吗? 放弃? 这两个像罂粟一样的字……几乎要勾住胡雪的心神。 放弃吗? 从古至今,放弃都是最容易的事情不是吗?从古至今,最不缺的不就是放弃的人不是吗? 可是,她真的要放弃吗? 放弃吧,他那么霸道,他那么阴狠,和这样的人,能有未来吗? 心里有一道声音如是蛊惑着她。 胡雪的目光渐渐地在放空,空到什么都没有。 可突然之间,她猛然惊醒。 心里有个声音在怒骂自己。 …… 胡雪你这个疯子! 你居然想要放弃夜凌渊?你这没良心的疯子,白眼狼! 他是为谁?他做的事情是为谁? 胡雪的心头下意识地颤抖。 为谁? 为她啊。 为什么要砍断了伽尔宁的手臂? 因为他要杀掉她啊! 因为他差点就要杀死她了啊! 胡雪心里一些乱七八糟的,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情绪如潮水涨来,又如潮水一般退却。 而她的心,突然一阵抽痛了起来。 夜凌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她呢,她做了什么? 这一瞬,悔恨和愧疚几乎要将胡雪淹没。 她做了什么? 她一直都在害怕。 她甚至因为害怕而推开他的手。 她还…… 谁的心,经得起这种伤害啊! 凭什么人家对你好,反而还要受到这种伤害? 胡雪,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伤人吗? 她的双手又开始微微的颤抖,这一回,却是为自己的错。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胡雪的双手捂住眼睛,渐渐地握成拳。 她又想起,夜凌渊刚才……是不是受伤了,他是不是被碎瓷片割伤了? 胡雪从床榻上起来,推开宫殿的们,往夜凌渊的住处去了。 叶沉看见这女子的狼狈模样时愣了一愣。 心想今儿这么这么不对劲,方才王爷不对劲,现在这姑娘也这么不对劲。 而且,这俩人究竟是认识了多久?怎么感觉……似乎无比的熟悉? 叶沉甚至怀疑是不是王爷早就认识了这个叫黎末的姑娘,所以才这么一直未娶的。 那那个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诶,末儿姑娘进去做什么?” 叶沉发现这姑娘闲杂不知道怎么了,那神情看起来,死倔死倔地似乎是一定要进去的,他没拦住。 目瞪口呆目光呆滞地念了一句:“王爷在沐浴啊……” 念完之后连叶沉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很像是嘴巴说给鼻子听得,黎末姑娘听得见才怪了。 胡雪进去的时候,没有看见夜凌渊。 她的心里愈发慌乱。 一步一步地更往里面再走去。 心里愈发觉得歉疚。 夜凌渊会不会生气了?他会不会讨厌她了? 越想,胡雪的心里就越愧疚。 直到看见浴室里面在冒着白烟,是水汽蒸腾而上,几乎迷了胡雪的眼。 她进去,就看见一道身影,穿着里衣,在水中……就跟死了一样。 她突然止不住地哽咽出声。 这一哽咽,水中的男人蓦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细长的丹凤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胡雪的心里愈发的一阵抽痛,愧疚的情绪涌上来,很彻底:“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夜凌渊皱着眉头看着突然蹲下哭泣起来,不停地道歉的女子,皱了皱眉。 胡雪几乎能感觉到男人气息地靠近。 她的心里忍不住绞痛了起来。 夜凌渊一定讨厌她了对吗? 是啊。 应该的。 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 为什么那么自私,为什么那么愚蠢,这世界上爱你的人不是这么用来给你伤害的啊! “怎么了?”夜凌渊叹息,上前扳起小丫头的脑袋给她擦泪:“瞧瞧,本王的雪儿都哭成小花猫了。” 胡雪的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 “还在害怕?” 胡雪从未听过他这般轻柔的声音。 心里一抽一抽的。 “怕什么?本王总不至于会对你做什么。” 胡雪在他的温柔之下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是啊,他不会伤害她。 无论如何否从未真正伤害过她。 而她呢? “夜凌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不配,我这样的人,我不配啊,我不配你对我这么好,我没有那个资格接受这些,我胆小又自私,懦弱又自以为是,我根本不配你这么好……” “雪儿又在胡说些什么?” 胡雪几乎能听见他幽幽地叹息中带着的温和的纵容。 总让她恨不得用一生来沉溺。 第075章 哀家觉得那紫叶就不错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真是个傻丫头。” 胡雪听言抬眼看他,伸出手去抓住他留着鲜血的手掌。 心里无比的难受。 都是因为她,否则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胡雪垂眸,眼中的内疚几乎就要溢出来。 “不必担心,很快便会好。” 胡雪的心里又是一抽,面对他这样淡淡的目光,静静的在她的眼前流淌,胡雪都会痛恨自己之前的想法。 “对不起……你一定生我的气了……我不该。” “别说了。” 男人伸手抚摸着她长长的,垂至胸口的发,又是这样,顺毛一样的。 或许在他的心里,自己一直都是从前的那只小狐狸,而他其实,根本,从未拿她当做宠物过! 一直以来,她都在干什么啊。 胡雪的双臂缠上男人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 一抽一抽的。 夜凌渊只得哄她:“莫要再哭了,本王会心疼,本王从不怪你。” 胡雪身体一僵,哭的更加凶了。 可她没有看见的是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及笑意。 这小丫头的性子就是这般。 她那么善良,自然难以接受伽尔宁直接断臂的情景。 然而这是他的小丫头,纵是任何人怕他,畏他,惧他,她也不可以! 方才她那般抗拒他的时候,天知道他的心情是如何的。 他的世界阴云密布,因为他的小丫头,开始讨厌他了啊。 那可真是,让人有种极想要毁灭一切的厌烦感。 即便是世间所有人都如此,他也不容许她会这样。 可夜凌渊却真的没有想到小丫头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跑过来,与他道歉? 阴霾在一瞬间被一扫而空,留下的便是晴空万里。 对她真是没有办法。 夜凌渊叹息。 她说,他是不是讨厌她了,可他,从不会厌了他的小丫头,她对他何等重要,或许此生出了自己在无人可知了。 只是这小丫头最是容易多想,她总是想方设法地从他的身边逃开从而保护自己。 夜凌渊,如何能容许? 这丫头是个容易善心泛滥的,那便让她内疚,让她狠狠地深陷内疚之中吧。 为了让她永远留下,夜凌渊自然是不在乎利用她的情绪的。 这个叫胡雪的女子,是他的。 那便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他的。 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许将她从他的身边夺去。 或许这份感情对她而言是一种禁锢,那就永远将她禁锢下去吧。 只要她能够永远陪伴他。 一个人走在黑暗的世界,真的太寂寞了,忽而闯入这么一道光芒,任谁都会想要抓住,抓住,永远都不再放手。 守着这道永恒的光芒,一生一世都觉得温暖。 长久待在寒凉和寂寞中的人,舍不下的,便是舍了这天下,舍了这生命,也舍不下的。 胡雪是向往自由自在的,夜凌渊的怀里纵有一方天地,也不能够让她自由。 可这一次,她竟然甘愿这般飞蛾扑火,只想消除这个男人身上,时常会有的寂寥。 问这时间有什么,能够让人舍弃自己的原则宁愿用一生沉沦? 唯有灼灼且炽烈的爱吧。 *** “王爷,那个……” 刚进王爷的寝宫,就看见两人正相拥着,气氛缱绻而且美好。 而叶沉,则成了个硕大的电灯泡。 额,胡雪有些尴尬地马上松手。 不管如何,夜凌渊在下属前的威严总是要有的吧。 夜凌渊凉凉地瞥了叶沉一眼:“何事?” 叶沉马上就知道自己这是进来的不是时候惹王爷心烦了。 他多看了胡雪一眼。 只觉得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的很。 跟王爷这才认识没有多久吧,只是她也确有姿色。 何止是有姿色,即便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了。 “本王问你的话,没听见?” 叶沉见王爷微微转身,却是将黎末姑娘护在了身后。 叶沉抹了一把汗。 王爷待着女子何止是不同,瞧瞧这般,别人就是看一眼都不许了。 这得是多深的独占欲。 叶沉却知道,这对王爷来说,就已经是极深了,他对这个女子看的极重要。 叶沉肃然起敬。 这姑娘以后是万万不可得罪招惹的。 嗯,能远些则远些最好。 “其实就是,伽尔雯姐弟在外头候着王爷呢,属下这一着急,可不就……” “你先出去。” 叶沉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王爷吩咐了一句。 心知王爷这真是烦他了,于是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王爷换好了衣裳就出来了,而黎末姑娘就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虽然是一前一后地出来,叶沉却看得清楚着呢。 是黎末姑娘一直在往王爷的身后走,而王爷的手拉着她,想让她走快些,可她拒绝…… 这…… 叶沉失笑。 却知道这个黎末姑娘真是个好的。 晓得女子该守的本分,这是在外头给主子爷极大地尊敬呢。 虽然主子似乎根本不需要她如何敬畏自己。 但,这种不会恃宠而骄的样子,叶沉是满意的。 特别的满意,这个女子,虽然吧,很有点来路不明的感觉,但其实周身那气度。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很有几分主母风范。 主母…… 叶沉在心里顿了顿。 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可是,叶沉看向二人相携手而且亲昵的背影。 又觉得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可真是,就个人而言,他对黎末姑娘确实没有怀感,也觉得她挺好的一个人。 只是,这门不当户不对的。 而且,宫里的那位,也不会同意的。 那位太皇太后知道了,指不定还得生出点什么事端来。 叶沉就觉得吧,王爷的情路,一定不很顺畅。 但是他们王爷多强的一个人啊,如何要去理会那些个只会在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渣滓。 但那位,毕竟是太皇太后。 还是有点麻烦的。 不过,叶沉想想,王爷看上的这些人好像都很是来路不明…… 先前那个小狐狸,嗯,虽然不是人,但也是来路不明,那会子是……侯爷送给自己女儿陪嫁的? 再者那个小丫头,就是个不小心与那狐狸有所牵扯的,说是名叫胡雪,但其实王爷挺久之前有让他查过那丫头的身份,结果却是什么也不曾查出来。 可王爷也就只叫他查过一次,后来很快便不了了之了。 现在这个女人也是…… 叶沉最为担心的就是她的身份了。 可别是别国派来王爷身边的细作才好。 但是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担忧。 王爷的心里自有分寸。 …… 胡雪看着伽尔雯和伽尔伦,默默地站在夜凌渊的身后一言不发。 伽尔伦先是有些畏惧地悄悄瞥了夜凌渊一眼,然后担忧地目光落在胡雪的身上。 胡雪对上他这样的目光,愣了神。 这货是在关心她?还挺仗义的哈。 胡雪忍不住勾出了个笑来。 伽尔伦被这个笑容迷了眼睛,差点就深陷下去出不来了,直到夜凌渊的眸光扫在他的身上。 从前的伽尔伦只会微微有些感慨这一眼有些吓人,这会子却是…… 反正他赶忙的挪开眼神。 他可一点也不想惹上宸王殿下,也一点也不想断臂啊。 胡雪发现,伽尔雯看夜凌渊的眼神似乎变了不少。 比如,再没有了先前的那份炽烈,反而有种不敢向前的恐惧感。 她一定也被刚才的场景给吓到了。 胡雪忍不住地抓住了夜凌渊的手。 怕伽尔雯突然地改变会伤他的心。 夜凌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的情绪的时候几乎忍不住失笑。 这丫头这是什么眼神。 她以为,他会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对自己的看法? 这小丫头机灵的时候是真机灵,愚钝起来也是真愚钝啊。 怎么就永远也看不清他的心意呢? 算了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夜凌渊回握了那双细若无骨的小手,眼中扬起一个笑来。 胡雪就感觉,自己的心里春暖花开的一阵暖。 伽尔雯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可能还是有一点点的酸吧。 尽管她已经无比清楚自己和宸王殿下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她害怕他…… 可是看着二人还能如此亲昵的样子。 还是会偶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黎末姑娘,我们是来感谢你的,抱歉,受苦了。” 胡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颈脖。 想起伽尔宁那双鹰眸中切切实实闪过的受伤,顿了顿。 “那你们,是怎么处置他?我是问伽尔宁。”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她还是想要知道。 伽尔宁会有什么下场。 她几乎能猜到他的想法,和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样。 他大概也是,太想要一点的温暖了,所以用这种让人痛恨的手法索取。 胡雪不知道自己对伽尔宁是什么心情。 他阴狠毒辣,无理取闹,甚至也有点病态,可是他……或许本性并不是恶的呢? 或许只是,所处环境改变了他。 他的言谈中满是对大巫师忽略自己恨,掺着痛苦的恨。 或许深深地孤寂也一直在折磨着他呢? 或许若是大巫师曾经没有因为他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孤僻与偏激而厌恶了他,反而对他更加的好,伽尔宁是不是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就算是胡雪,也说不出孰是孰非了。 可能,都有罪,都有错。 只不过最终受到惩罚的人,只有伽尔宁罢了。 好像,也是个可怜人。 “他该死!” 伽尔雯面上无神的呢喃。 “他该死……” 胡雪知道伽尔雯是恨他入骨了,如此,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如果可能的话,可否给他一个机会?” “黎末姑娘!” 伽尔雯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绝对不可能!” 她看着胡雪,眼中满是痛恨,对伽尔宁的痛恨。 “我竟看不出来,黎末姑娘还有这般的好性子,哪怕他差点杀了你,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给他一个机会?” 伽尔雯的声音带着冷冷地嘲讽意味:“黎末姑娘可曾想过,当初他下手要杀你的时候,给过你机会吗,他当初那样对我的时候,他给过我机会吗!?” 对于伽尔雯对伽尔宁的恨意,胡雪完全可以理解。 于是她沉默不语了。 “抱歉。”伽尔雯敛去了眼中的厉色:“是我……太激动了,我有错。” “没有。”胡雪叹息:“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尽管她这样说,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对伽尔宁有些怜悯。 伽尔雯说的不错,伽尔宁在做那些天理不容之事的时候,是没有给过任何人机会,但他其实,也从未在任何人这里得到过机会。 但凡有一点点,他都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黎末姑娘放心,我对你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夜凌渊凉凉地扫了一眼胡雪。 承诺? 胡雪对上他的目光,眼神有一丝丝的躲闪。 这让夜凌渊更不悦。 这又是什么意思? 伽尔雯在一旁抿抿唇,适时地道:“是先前我答应胡雪姑娘,用秘术去桫椤果,只要她愿意帮我活擒伽尔宁。” 胡雪的目光又闪了闪。 是了啊,就是她答应了伽尔雯帮助她活捉伽尔宁,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同情伽尔宁。 要说将他逼上绝路的,自己也有份啊。 就在她心里微微慌乱的时候,右手让人轻轻地捏了捏。 胡雪茫然地抬头,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 夜凌渊这一次,终于没有怪她自作主张了。 终于没有那种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感觉了。 夜凌渊又如何不懂这丫头的那些个想法,她也是咋关心自己,她总是那么关心他,尽管总是看不清自己心理,但是却用她自己方式关心他。 第一次,为他留下一碗心头血压制时雨蛊。 后来又有几次…… 为了他,甚至于不惜伤害自己。 她的一身伤痕,几乎全是为了他啊。 这就是他的雪儿。 所以他不想放开,永远也不会放开,不管是小狐狸,还是胡雪,或者是现在的,他们都叫她黎末。 但她,始终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夜凌渊承认自己对小丫头有着深深地占有欲,因为他不想这份温暖被别人分走。 一点儿也不行。 “桫椤果,我会取给王爷。” 在伽尔雯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伽尔伦才反应过来:“姐,你说什么呢!” 取桫椤果,那是件容易的事情吗? 伽尔伦想也不想地道:“不行,绝对不行!” 伽尔雯看了他一眼:“我已经答应下的事情,没有反悔的道理。” 胡雪对伽尔雯是赞赏的,她的气度,确实了不起。 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意味。 “姐,你是打算……”伽尔伦目瞪口呆。 “没错。”伽尔雯笑:“血阵,让血麒麟短暂地陷入沉睡,只有我们几个才能做得到的。” 旁人若要硬闯摘桫椤果,那是赔上性命的事情,对于她们而言则不然。 “姐……我去吧……” 伽尔雯摇头:“不,此事既然是我应下的,就应该有我一力承担。” 伽尔伦皱眉:“你怎么那么倔呢!” 这个姐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倔。 认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拽不回来,这也是让伽尔伦无比头疼的地方。 “这些事情你们不要管。” 胡雪听见伽尔雯的声音,她说:“交给我就好了,你们就等着拿到桫椤果,即可……” 她的声音有些空空的,正如她的神态一般。 胡雪心头一跳,总感觉在她的眼神中看不到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渴望,伽尔雯一点也没有,所以说,伽尔雯她…… “你……”胡雪对她的状态表示担心。 “黎末姑娘不必担心。”她浅笑:“我还要看着我弟弟走到西域的最顶端,掌握西域的实权,纵是再累,我也可以撑得下去。” 胡雪这才放下心来。 “那便好。” 两人点头,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伽尔伦在后头,看着胡雪的背影,目光怔然。 “这件事情完了之后,他们应该就要离开西域了。” 伽尔伦一愣,笑道:“看来以后想要在看见末末,就难了哟!” “是啊……” 想要再见到宸王一面,也是难了。 一听伽尔雯的声音如此感慨,伽尔伦不禁发起了呆来。 脑中浮现的还是那天,初相见的时候,女子挡在那卖花女的面前,面对那群小混混的样子。 那些人轻佻,她骄傲。 那些人轻浮,她不屑。 这是个多有意思的女子啊,又是个多善良的女人。 伽尔伦微微一叹。 “你叹什么气。”伽尔雯斜了他一眼。 这也是挺稀奇的,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过? “我只是很感叹,小末末那么好的姑娘居然不是我的,是不是很可惜。” 伽尔雯认真地看着他:“你可万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如果你不想要整个西域陪着你玩完的话。” 伽尔伦觉得好笑:“我怎么会有非分之想,那个男人……” 他话说到一般,语气变了,变得无奈和落寞:“那个男人才配得上黎末,姐,那个时候,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伽尔宁攥住她的颈脖,再担心再害怕,也无能为力,可那个人,我相信他能护得她一世周全。” “你竟然真的……”伽尔雯惊讶。 “是啊,是真的。” 伽尔伦仰头看着无云的天空:“也不知道再道何时能再次遇到这么一个姑娘……” 伽尔雯在一旁笑笑:“你还会遇到的,总有一天。”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眼底满是只有二人能懂的情绪。 *** “我们此次出行了也很久了……”叶沉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胡雪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摆着腿:“该回去了么?” “想回去了?”夜凌渊问。 “也不是,就是想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你在关心谁?” 啊?胡雪也不知道他突然之间的是在生什么气。 “我……”胡雪一脸茫然。 “在关心夜凌泽?” 胡雪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之间就提起夜凌泽来,看看这醋吃的,也太没有道理一点了吧。 一旁的叶沉却是大惊。 夜凌泽?! 皇帝?! 他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神情看向胡雪。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甚至没认识多久,就与王爷亲密至此,还认识那位皇帝?! 而且就这样的女人,王爷竟然还容得下她,不仅容得下,还可以随她放肆。 这这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胡雪一看叶沉就知道他现在一定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装作茫然地看着叶沉:“夜凌泽,名字好熟啊,谁呀?” 叶沉的眼神更加诡异了,这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胡雪摊手:“我都不认识,哎呀,跟王爷一个姓呢,一定也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夜凌渊几乎要对她无奈了。 这丫头,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叶沉在一旁真的很想提点提点她两句。 王爷都知道了,您可就别藏着掖着了,惹得王爷生气了可如何是好啊。 然而……叶沉还真的想错了,王爷没有生气,不仅没有生气,心情看起来还很不错。 这就相当惊悚了。 王爷也太放任这女人了吧! 叶沉觉得这样不妥,别把人都娇惯坏了。 可显然王爷都不在乎这些的。 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换了好几次,叶沉在一旁,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碍事儿了是吧。 “那个,王爷,黎姑娘,属下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于是他十分低调地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门,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是春天要来了么? 他怎么觉得这么躁…… “雪儿长本事了,竟然还学起失忆来了。” 胡雪一点也不跟他客气,就往他腿上坐了下去:“选择性失忆,没办法,满脑子里全是王爷,不知不觉地就把别人给忘了。” “真忘了?” 看着夜凌渊凉凉的目光,胡雪尴尬地笑了笑:“假的,毕竟那也是个大活人啊,哪里真的就可以说忘就忘……” “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撒谎精。”男人冷嗤。 胡雪勾住他的颈脖:“哪里嘛,明明是狐狸精~” 夜凌渊皱眉:“你的脸皮呢?” 胡雪摸摸脸:“就在这里呀,长脸上呢!” 夜凌渊失笑:“可本王怎么觉得像是掉地上了,还是雪儿自己给扔的。” 胡雪:“……” 这不就摆明了说她不要脸嘛。 一下子小脸也阴了下去,哼哼得将头转到一边去,就不看他。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夜凌渊觉得很好笑。 但一点也不吝于哄着她。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吧。 “还生气了?” 胡雪转眸:“真的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居然说我不要脸,我这么天真善良,美丽大方,温柔贤惠,活泼可爱,灵动自然,单纯不做作的人,在外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居然这么损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这么一大串话说出来,夜凌渊真就无语了。 “你倒是本王见过的第一个能将自己夸得这么天花乱坠的人。” 胡雪摊摊手:“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说完之后自己首先就忍不住地噗嗤笑出了声。 “不害臊。”男人就这么淡淡地三个字形容了胡雪。 胡雪的脸微微发烫。 “如此不害臊的小姑娘竟还会脸红?” 胡雪:“……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说话,信不信,如果是夜凌泽,他绝对不会这么损人的!” 胡雪只是想要成陈述这个事实而已,然而她默默地忘了,这种话是不能说滴。 于是夜凌渊脸黑了。 然后,怂怂哒的某只小狐狸又不得不去哄他。 那叫一个赔尽了面子。 后来哄着哄着,又哄到了床上去了。 于是胡雪被狠狠地欺负了回来,浑身散架也只能哭丧着脸骂一句:“你禽兽!” 某王爷高挑了眉:“嗯?雪儿说什么?” 胡雪无奈地很,蒙着被子一言不发。 又是在是不敢说出半句挑衅的话来了,唉,怂人怂胆的没有办法啊。 “还敢不敢再说那种话了?” 胡雪听着某王阴测测的声音,默默地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可她哪里是某王爷的对手啊,没一会儿整个身子就被扳正了:“说,还敢不敢再说那种话了?” 这可真是,大大方方的一个床咚,而男人的一条腿还搁在胡雪的两腿之间。 这样的姿势…… 太特么诡异了! 胡雪偏偏头,不想理他。 可手腕被禁锢的生疼生疼,只好忙着点头:“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行了吧!” 然后,那一双手才稍微脱离了禁锢。 天哪! 这样的生活是在是,胡雪都忍不住感慨,太刺激了! “雪儿,以后切不可再说别的男子比本王好这类的话。”夜凌渊的脸色幽凉。 胡雪委屈啊:“我没说他比你好啊。”说着还怕他不信地表态:“我真的没有,你还不信我吗?” 夜凌渊一双丹凤眸中有情绪浮沉不定:“本王信。” 只是,即便是他,也会害怕。 他是多么的害怕失去她,多么的害怕她突然有一天猛然发觉有一个男人比他好太多而想要离开。 他要的,是他的雪儿,身体,和心,一辈子都属于他。 不允许她改变,亦然不允许那里有其他男人的影子。 *** 西域之行,他们又留了两天,就要回去了。 “桫椤果,伽尔雯叫我交给你们的。” 叶沉伸手接过,双手都有几分颤抖,这是不是意味着,王爷的毒就可以好了,是不是意味着,折磨着王爷那么多年的毒,就要解开了…… “宸王殿下,大巫师让我给您带句话,既然时雨蛊将解,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吧,我们西域的最后一任圣女……她,也有自己苦衷,希望您莫要再让过去影响了余生……” 他就这么没头没脑说着,胡雪也一脸懵逼。 西域最后一任圣女?那是什么? 胡雪看了一眼夜凌渊,他面无表情,就像一句也没有听到的样子。 这里面有故事! 胡雪的八卦之魂苏醒,但他不愿意说,就只能先揭过。 伽尔伦说完,看了夜凌渊一眼,没头没脑地道:“抱歉,略有得罪了,宸王殿下见谅。” 之后,毫无征兆地紧紧拥住了胡雪。 胡雪愣神了片刻,而他的力度极紧,胡雪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拍拍他当做安慰。 “黎末……”伽尔伦突然道:“真的好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胡雪怔然在了原地。 默默地看着他。 “之前说想要让你做我夫人不是开玩笑的哦。” 伽尔伦说着,丝毫不顾夜凌渊的脸色阴沉如墨。 下一瞬,怀里的女子就被人给拉开了自己,伽尔伦只恍若未闻一般的:“黎末,听说你没有家人?若是有一天,我是说假若有一天,你厌了晋国,便回来西域吧,这里永远有你的容身之处。” 胡雪愣神。 血液猛然跳动了起来,不是心动,只是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热了一般的……温暖。 “你想死?” 伽尔伦对上夜凌渊这恐怖的目光马上就缩了缩脖子:“我都说了假若,假若嘛,哈哈,王爷一定不要太在意太生气,不是嫌我碍眼,这就走,这就走。” 胡雪:“……” 这家伙。 果然不是个靠得住的。 然而,又一顺,胡雪看见伽尔伦看过来的目光,没有半丝的促狭意味,只有慢慢地认真。 胡雪远远地朝他报以一笑,伽尔伦转身,手臂高举过头地摇了摇。 胡雪无奈地摇头。 再然后,一路上,夜凌渊的脸也黑了一路。 “王爷王爷,您在生气吗?” 胡雪厚着脸皮上前缠着他。 夜凌渊不语,目光落在一本书上,彻底地视胡雪为无物。 胡雪一点也不气馁:“王爷王爷,在看什么书呀?” 又被无视。 胡雪还是没有放弃:“王爷王爷,书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呀,还是我比较好看呀!” 这话说得,也可以说是特别的不要脸了。 换了往常夜凌渊肯定要冷嘲她两句的。 可是今天没有。 足以说明他的不对劲了。 唉,胡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纠缠了。 夜凌渊这是生气了呢,可是他到底生的什么气啊,胡雪真的一点也不能理解。 不久伽尔伦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嘛,根本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呀。 胡雪想想,觉得他有可能是吃醋了。 可这醋吃的,真的是有点道理也没有啊,且不说她和伽尔伦什么都没有,连唯一一个离别的拥抱也是当着他的面的。 再说她也不想啊,不是那家伙自己抱来的吗? 唉,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哪。 于是胡雪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然后,她就歪在马车上睡着了。 她就这点好,在哪都能睡,而且在哪还都能睡的很不错。 这也是一个优点。 然而夜凌渊委实对此开心不起来,他本是满心的不悦,这会子又看见某个小丫头歪在马车上睡熟…… 真是非常想把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给拽起来。 但最后还是没有狠下那个心。 便由着她睡了。 胡雪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就枕在夜凌渊的腿上。 这…… 她是什么时候歪在这儿睡着的,明明她不是在那小角落睡着的吗? 她连忙吸溜起了嘴边的涎水,再擦了擦不小心沾在男人一副上的…… 咳咳咳,她偷偷瞥了一眼夜凌渊。 幸好他在闭着眼睛睡觉,不然他这种深度洁癖症患者看见自己将口水……一定会掐死她,然后再把她和这件衣裳一起烧掉…… 胡雪想到就忍不住地抖了一抖,一脸正直地再度窝在另一个角落里继续闭上眼睛了。 给自己催眠了好几遍,才强迫自己相信,那,不是自己干的……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再次……睡着了! 却没看见在她闭眼的那一瞬,男人蓦然睁开了丹凤眼。 看着自己衣摆某处颜色颇深的一小片,神色及其怪异。 …… 这该死的丫头! 睡梦中的胡雪忍不住地抖了一抖。 …… 这不过是途中的一小段插曲。 他们回到晋国,已经是在几天之后。 刚还没进王府,就有宫里的人来请,说是皇上和太皇太后要请宸王殿下入宫。 胡雪一脸懵逼:“那我回王府了,王爷自己去吧。” 已经好几日了,夜凌渊都这么晾着她,胡雪就这么随便一说,也没指望着他会回自己。 可这回夜凌渊并没有不理她,而是沉着脸道了句:“跟上来。” 胡雪一愣。 看着他的背影,他让她跟进宫做什么? 胡雪想了半天,发觉只有一种可能。 夜凌渊估计是想要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了。 她的心里一暖,想起自己在网上看过的。 一个男人怎么介绍你的,就是怎么爱你的,若他在别人面前将你藏着掖着,要么是他觉得你拿不出手,要么就一定是他不在乎你。 若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你们的关系,那你们就是那种连分手都不需要说再见的…… 虽然说这样的话也许有些武断,但不得不承认是有道理的。 胡雪默默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选择忽略身后紫叶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只是一路上,夜凌渊还是没有跟她说过多余的话,这让胡雪相当的郁闷啊。 夜凌渊这一次,似乎是气狠了? 可是,胡雪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在火什么。 这次要见夜凌渊的不是夜凌泽,而是慕容氏,太皇太后。 胡雪只能一个人坐在凉亭里面。 百无聊赖地哼着歌。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正走过来的身影。 那人听见她所哼的调儿时,停住了脚步。 “你是……” 胡雪一愣,是夜凌泽! 她转身,看见的是一身龙袍的夜凌泽。 胡雪很少见到这样的他。 因为从前看过的,基本上全是便服,她倒是不知道,原来夜凌泽穿上龙袍会是这个样子。 不怒自威,帝王风范尽显。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她仅仅愣神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了,与他请安道。 “你方才哼的,是什么歌?朕,很耳熟。” 胡雪一愣,浑身僵硬了起来。 她刚才下意识哼的,就是那首她无比熟悉的虫儿飞,先前掉进机关室的时候她还唱给夜凌泽听过! 可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初小小的样子了!现在的她,可是另一个人! 这可怎么办,要怎么圆? 胡雪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只能先说实话,然后该机灵的地方在随机应变一下了。 “回皇上的话,这首歌叫……虫儿飞……” 这歌名儿,可以说是相当幼稚了,可夜凌泽却没有摆出嫌弃的表情。 “你是,如何会唱这首歌的?” 胡雪偏偏头:“这是民间传唱的,可多人都会的呢。” 夜凌泽一愣。 这他倒是真的不知。 “当真如此?” “对呀!”胡雪道:“咳咳,回皇上的话,这童谣尤其受小孩儿喜欢呢。” 夜凌泽似乎懂了,神色渐渐变淡,淡到平静无波:“是吗?” “嗯,只是皇上先前也在别处听过吗?” “有一位小故人唱过。” 胡雪听着,眼中浮起了一点笑意。 没想打她还记得啊。 “朕还未请她吃遍京城,她就失踪了……” 胡雪静静地看着他。 真心觉得这个男人,浑身都洋溢着让人舒服的暖意。 他就是夜凌泽。 …… “哀家与宸王说的事情,宸王可听进去了。” 胡雪听见不远处的交谈声。 她蓦然回首望了过去。 夜凌泽皱眉:“怎么了么?” 不远处的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见的就是胡雪和夜凌泽站在一起,似乎在聊点什么的样子。 他的脸色骤然一沉,布满阴鸷阴霾。 “宸王听见哀家说的话了么?你也不小了,是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一国王爷,没有正室侧室也就算了,怎能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按照哀家来说,那紫叶也不错了,虽然只是个丫鬟,可做个通房,她的姿色也是绰绰有余的。” 胡雪倒是没有想到,紫叶还是太后的人。 慕容氏见宸王也不回头看她一眼,就沉默地看着某个方向,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宸王到底听没听见哀家的话,这次你不能再拒绝了,不是紫叶也会是别人!” 夜凌渊这才皱眉转头。 “不必了,本王应下。” 胡雪的双手颤了颤。 什么意思? 第076章 报应不爽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应下了什么? 胡雪愣神,应下紫叶做他的通房丫头!? “姑娘?” 耳边是夜凌泽关切的声音,胡雪却宛如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走神着。 她看向夜凌渊的那个方向,总觉得他也在看自己? 胡雪收回目光。 “你在想些什么?”夜凌泽不是很明白她为何一直盯着那个方向,转眸过去。 正正对上太皇太后看过来的眼神。 “是皇奶奶来了,凌泽失敬了。” 夜凌泽走了过去,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温暖如玉。 可慕容氏只是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胡雪的身上。 眸中闪过精光,胡雪看着,特别的不舒服,夜凌渊的眼一眯。 “太皇太后可是还有事?” 见夜凌渊护短至此,慕容氏笑笑。 “这位便是那位,坊间广传的,与宸王一同去西域的女子吧。” 她的声音里带了两分刻薄,刺耳得让胡雪感觉耳朵疼。 “是。”夜凌渊倒也没打算隐瞒。 夜凌泽再度看了一眼胡雪,什么也没说。 慕容氏难得没有找胡雪麻烦,只是那么点点头:“既然如此,通房丫头的事情敲定了,宸王便早日添些子嗣才好” 这一句话里的每字每句都宛如利箭一般次在胡雪的心头。 紫叶,偏偏又是紫叶,胡雪真心觉得老天爷就是故意要整她。 胡雪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接受这件事情了。 回王府的路上,夜凌渊与胡雪虽然同在一辆马车里面,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凌渊看着他的书,胡雪闭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 那就不说好了。 可胡雪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横了一条刺,总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舒服 回到王府之后,夜凌渊答应太皇太后要让紫叶做通房丫头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 各种流言蜚语传入胡雪的耳朵里面。 她都不想去听了,更别说理会。 其中大多都是同情她或者厌恶她的话语而已。 午时,胡雪的喉咙有些疼,想要出去打杯水喝。 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一堆衣物落在她的手中。 胡雪抬眸,就看见紫叶一张春风得意的笑脸。 “做什么?” 胡雪不想跟她吵,没有那个心情。 “做什么?这话该是我问你的吧,作为王府的下人,谁有你这么闲?” 紫叶的神情显得那么耀武扬威,欠扁地让胡雪很想与她打一架。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大家也没什么区别吧。”胡雪懒散地对她道。 意思就是,大家都是下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紫叶皱眉。 觉得这丫头说话的方式很熟悉,那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讨厌都像极了当初那个狐媚子的小女娃。 那个叫胡雪的小狐媚子。 若说胡雪的模样是个小狐媚子,那这个女子就真真可说是个狐狸精了。 可那又如何,她将成为王爷的女人,虽然只是通房丫头,却真真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也被大家所承认,地位身份自然不同。 紫叶想着,眼中透出了得意的神色。 可这个女人呢,什么都不是。 若是与王爷有什么,也是见不得人的。 与她根本没法比。 “哟,你的意思是我还管不了一个你了?我本就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就是原本的身份,管你一个也是够的,更何况现在?” 胡雪偏头看向她:“什么叫更何况现在,现在……和过去,你以为有何不同!?” “你究竟是真傻还是真的不明白?” 紫叶冷哼一声:“王爷如今尚未娶妻,也为纳妾,那么我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 胡雪静静地看着她,表示自己真不知道就等着她解释给她听呢。 紫叶见她装傻,而有些话,又是在不好说出口,只冷笑一声:“你最好永远这般自欺欺人下去。” 说完,嘴边勾起一个笑来:“我现在命令你,把这些衣裳洗了,若是不洗干净了,今儿也就不用用膳了。” 胡雪笑笑:“可以啊,如是甚好。”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一手衣物尽数落在地上。 想借此法羞辱于她,胡雪如何能让她得逞? “好啊!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胡雪无奈地摇头。 紫叶大姐这次是针对定她了,她任她奴役趋势,她便会手下留情吗,胡雪可无法把这姑娘想的这么好。 紫叶啊紫叶,这么些日子了,你怎么一点也没变,就是桃蜜的死也不曾教你寝食难安吗? 无视身后紫叶几乎要刺入她骨血里面的目光,胡雪走回自己的寝殿去,就是喝水的心情也没有了。 可能是过于烦躁,胃里还有些恶心的翻滚。 这一整天,胡雪真的就没有见到半点吃食,连杯茶水也没有。 阿栾在一旁伺候着都觉得有些心疼。 “末儿小姐,你不用些吃食真的没有关系吗?” 胡雪摇摇头,胃痛的厉害,却仍然倔强道:“没关系,饿不死的。” 阿栾连忙呸了几句:“死这种话怎么能这么乱说呢?末儿姑娘要注意才行。” 胡雪的唇边多出了一个笑来:“阿栾,你真好,我们也没有多熟悉你却能这么关心我。” 阿栾可不敢当,她有些羞涩道:“没有啦,王爷让我伺候您,你就是主子,阿栾这样是应该的,而且……” 说着阿栾神色蓦然变得寂寂:“我其实也一点也不好的。”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道:“紫叶这般也实在不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她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胡雪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小小的好奇:“那她从前是如何的?” 她还以为紫叶就是本性如此,生性刁钻呢。 阿栾摇摇头:“她就是太喜欢王爷了,已然成了执念,从前刚进府之时,她很好的,我们互相扶持,是最好的朋友。” “那现在呢?”胡雪问。 阿栾摇头笑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胡雪马上就知道了,现在的紫叶和阿栾之间关系怕是也不怎么样了。 阿栾看着胡雪的额上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薄汗:“怎么了末儿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胃里有点难受。”胡雪摆摆手:“其实我睡一觉就好了,没什么别的事情。” 阿栾皱眉:“这怎么可以呢?别饿出什么毛病来了!” 阿栾走出去:“我去找紫叶聊聊。” 胡雪刚想制止她的,可这丫头已经出去了,胡雪无奈地摇摇头。 找紫叶聊有什么用!? 本来这种事情胡雪该找夜凌渊的,只是如今,她不是很想看见他,再者,如今的夜凌渊站在哪一边她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凑上去……胡雪怕是丢不起那个脸。 胡雪几乎可以想象阿栾回来时,那灰溜溜的样子。 果然…… 阿栾愧疚地看了胡雪一眼:“抱歉,末儿小姐,是阿栾无能,不能说服紫叶。” 阿栾咬着唇,显然也是在紫叶那里吃了委屈。 “诶,别在意,我没事儿,就是有点不舒服,躺躺就好了。” 紫叶现在正是膨胀的时候,她们和她有什么能说的。 “阿栾,如果可以,麻烦倒些水来给我可以吗?” 阿栾一愣。 她从未伺候过这样的主子,她在一言一行间,都不怎么把她当做下人。 和她相处,阿栾觉得很舒服。 “当然可以了!” 阿栾忙着照做去了。 另一边的紫叶心情也并不好。 她刚才和阿栾吵了一架,她与阿栾认识至今从未吵过架,主要是阿栾的性子极好,不是个会计较的人,可这一次,她居然为了那狐狸精和自己吵架? 紫叶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那个小贱人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这一个个的,都要站在她那边为她讲话!? “那女人还是不肯屈服?” 紫叶问顺子。 顺子瞥了她一眼,懒懒地点了点头。 他们对这无比自以为是的女人都没有好感,可如今整个王府都以为这女人就要得势,都巴着她,顺子能说什么呢? 就连膳房那里都愿意听她的话,去苛待黎末姑娘的膳食,他还能说什么呢? 当真是一群看不清形式的蠢货啊。 就这样的女人,纵是有一天可以得宠又能如何,得意不了多久的。 “那就饿着她!” 紫叶的唇边勾起了一个笑。 “这些个不懂事的下人就要好好惩戒!否则还指不定怎么翻了天了!” “你想惩戒谁?” 叶沉刚一路过,就听见紫叶高扬得意的声音。 紫叶一见是叶沉,转过身去睨着他。 分明是连叶沉也看不上了。 “就是惩戒一个不懂事的下人罢了,叶总管就不用管这么多了吧。” 哟,这态度变得太大了。 叶沉的眼中多了丝嘲讽的笑意,嘲讽她的不自量力:“惩戒下人?紫叶,你可莫要忘了你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 紫叶被他一噎,眼神变得愤愤。 “本总管倒是想要知道,你紫叶想要惩戒的,是什么人?嗯?” 叶沉的修为也是不低的,强者的威压压在紫叶的身上,她的心里承受不住,膝盖一弯,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紫叶露出屈辱的神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是那女人……” 她咬住牙,本不想说,奈何顶不住叶沉给她施压。 “谁?” 叶沉的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黎末!” 紫叶一咬牙给全盘托出了。 “作为王府的下人,成日里懒懒散散,勾引主子,以下犯上,我略施惩戒,有何不可?” 叶沉的一张脸瞬间阴了下去:“你这个蠢货!” 他一拍桌子,转身就焦急地走开。 留下紫叶一个人愣神地跪着。 叶沉这时候什么意思?他凭什么骂她! 都这种时候了,他凭什么骂她! 顺子看了一眼紫叶,见她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无奈地走开。 这个蠢女人,估计是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有多蠢了。 叶沉在王爷的书房外头徘徊不定啊,走来走去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进来。” 他听见了王爷的声音,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一直在外头晃悠些什么,有事便说。” 夜凌渊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显然他的心情也没有多好。 “王爷,是黎末姑娘,有事。” 夜凌渊胎眸,凉凉道:“那丫头能有什么事儿?” 还能有精力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怎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叶沉无奈地道:“其实因为紫叶,黎末姑娘不知怎么与紫叶对上了,据说膳房一日都不曾给她准备过吃食了。” 叶沉说的有些艰难,一看王爷放下手中的书,啪地一声,心里几乎要为紫叶默哀。 夜凌渊皱着眉头道:“她真的一天没吃东西?” 叶沉幽幽道:“只怕是滴水不进……” 叶沉看见自家王爷腾地站了起身来,就往黎末姑娘所在的住处去了。 叶沉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上,但最后还是没跟。 就让王爷与黎末姑娘好好说两句体己话吧。 总感觉,这两天,二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具体哪儿奇怪又说不上来。 胡雪正难受着呢,随着门被打开,冷风再一灌进来,更难受了。 夜凌渊许久不曾看见小丫头如此虚弱的模样。 胡雪抿抿唇,抿出了个笑来:“王爷来啦。” 只是这个笑里,却隐隐藏了两分疏离。 疏离…… 这个感知让夜凌渊很不悦。 “这是怎么了?” “没事。” 胡雪转过身去,不想和他讲话。 “胡雪,你究竟又再闹什么,别老是折腾自己的身子,可好?” 胡雪的心里闷闷的。 为什么又成了她在闹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无故地被冷落,又无故地被针对,如此而已,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后来,夜凌渊给她传膳,胡雪本来饿的都快发昏了,可是看见那些吃食的时候又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种,反胃的感觉。 “呕……” 她一时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夜凌渊皱眉将她扶了起来:“哪里不舒服?” 胡雪的脸色却一寸一寸地变得雪白。 她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这种情况……她在书上了电视里都见过。 又想起这段时间里,她和夜凌渊欢爱后,她都没有用过避子药。 不会是…… 她整个人慌了,连忙抓住夜凌渊的手,眼神说不上是什么样的。 除了慌乱只有慌乱。 “你……”夜凌渊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忙道:“传府医进来。” 府医?胡雪更加慌乱了,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绝对不可能的! 她绝对不能怀孩子啊! 她,她不是人类的啊! 假若,假若有一万分之一地可能性,生下来一个,半人半妖的,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她几乎不敢去想象。 府医进来之后,给胡雪把脉半天之后,神色怪异。 “王爷,下官无能,此脉像过于奇怪,下官也无法看出什么来……只是大约可知,是这位姑娘过于疲惫,精神紧绷引起的不适。” 胡雪一愣,心里却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你可以确定吗?” 那府医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胡雪听言,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地倒在床榻之上。 男人修长的身影站在床边,胡雪看不到他的神情。 “你就这般不愿怀上本王的孩子?” 他的身音可以说是凉薄和淡漠。 胡雪垂眸:“不是……只是王爷,我……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我不敢……” 夜凌渊听她此话,神色稍霁。 “其实根本无需担心,无论如何,你和孩子,本王都能护住。” 夜凌渊的话让胡雪的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 胡雪捂住脸,只有这个时候才真的觉得慌乱:“若是那般,只怕王爷便要受尽全天下诟病,那个时候,要怎么办?” “你总是这般,不肯信任本王。” 夜凌渊看了她半晌,顿顿。 “等好些了便起来用些东西。” 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胡雪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和嘴里全是苦涩。 *** 紫叶听闻王爷去看了胡雪,还给她传了膳,甚至叫了府医。 气的整个人都要炸了。 这种举动其实特别地打了她的脸了。 这样说明,王爷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她,她想要惩戒下人不过是在自作主张,而他从未同意过。 现在紫叶就觉得府上的人看着自己地目光都有点怪异了。 这让她特别的不舒服。 紫叶永远也无法讨厌王爷,但她可以讨厌胡雪啊。 于是她的心里对这个勾引王爷的狐狸精更加厌恶了。 可她的心里无比清楚,王爷既然答应了太皇太后让她做通房丫头,这一辈子,自己都会是王爷的人,便是王爷自己也无法反悔的。 只要有那么一天,她自然有办法系住王爷的心,到时候,一定要叫那小贱人好看! 偏生她还真将自己当根葱了! “紫叶……” 紫叶又听见了阿栾的声音,她不耐烦地转头:“你又干什么,刚才与我吵了一架如今还嫌不够?”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吵。”阿栾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紫叶,我想提醒你,回头吧,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紫叶的声音变得尖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我怎么了吗,阿栾,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样!” “我没有对你如何!”阿栾看着她,认真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在这深宅中,你这样会出事的。” 她也是好心,但是紫叶并无心领情:“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紫叶的声音变得嘲讽:“我知道你以前也是瞧不起我的,你觉得我看上王爷,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怎么会这么……” “你就是!”紫叶在这个时候也不在乎是否与阿栾撕破脸了:“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再不能瞧不上我了。” 阿栾看着她,觉得如今的紫叶已经是自己所不识得的了。 “随你怎么想吧。”阿栾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或许她今天就不需要来提醒她这些。 紫叶见阿栾转身不再理会自己,咬了咬唇,不惜与她背道而驰。 “紫叶,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哀家知道你对宸王有意,你的理想很快便能够实现了。” “你最好可以抓住宸王的心,这样哪怕是个通房丫头,这一生在王府也算站稳脚了。” 她的耳边想起太皇太后与她说的这些,眼中闪过期待。 那个男人是那样的完美,那样天神一样的,就算是做他的通房,紫叶也是愿的。 紫叶就这样,一整天下来,都在期待夜幕的降临。 宸王府里也有太皇太后的眼线,故而,紫叶知道王爷今晚一定会来。 某一瞬,她看见了背光站着的男人,立马站起了身,惊喜道:“王爷!?” 这一夜的晚风很凉。 紫叶却无比的快活,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不断地在被满足。 虽然一开始有些疼痛…… 这一夜之前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与男人鱼水之欢的滋味,今日初尝,还是与自己所深爱的男人。 紫叶特别的高兴,以及兴奋。 她是王爷的人了,这辈子都是王爷的人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眼前之人,虽然一言不发,但可不就是她所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 “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胡雪正站在窗口看向窗外,对着漆黑夜幕发呆,就听见夜凌渊的声音。 她不敢置信地转头。 “你怎么在这儿?” “本王的王府,本王不在这去哪?”夜凌渊凉凉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绝美的小脸上,朝她招了招手。 胡雪有些茫然地走过去。 “那紫叶那里……”她今天看那太后老妖婆的意思,不是他们今晚就得圆房吗? “你真以为本王会碰她?” 胡雪的手腕被这么一拽,自然而然地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 “那倒不。”胡雪还是有点茫然地看着他:“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情不怎么好圆,毕竟太后那里……不好交代。” “雪儿关心这些做什么,本王心中只有思量。” 胡雪点点头。 是啊,这个男人可是夜凌渊啊,他惯会掌握局势的,什么事情,下一步该要如何,他一定都特别的清楚。 所以她在担心什么? “王爷为什么要答应太皇太后,让紫叶做你的通房?” 胡雪终于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夜凌渊的眼中是似笑非笑的意味:“为什么又想要知道这些了?” “……我吃醋了还不行吗?” 夜凌渊点点头,难得没有嘲讽她。 “嗯,吃醋也好,也不能一直都是本在吃醋。” 胡雪一愣:“王爷吃了什么醋?” 她话还没说完,额头上就被点了点:“没良心的丫头。” “你可知道本王看见你又同夜凌泽说话时是什么感觉?” 胡雪低头道:“夜凌泽……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夜凌泽,总是足以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是否在何处见过。” 夜凌渊的目光转凉:“哦?梦中情人?” 咳咳咳。 胡雪被梦中情人这四个字给吓得不轻:“怎么可能嘛,我的梦中情人一直就只有王爷一个人呀。” 这种肉麻兮兮的话,胡雪很佩服自己竟然也能说得出口。 只能说夜凌渊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 她的小心肝承受不起。 “呵,小不要脸。” 胡雪捂脸,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但夜凌渊听了这样的话之后,脸色果然就好了不少。 你看吧,闷骚的很呢。 “那紫叶那里……” “雪儿可想要出今儿的气?” 胡雪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夜凌渊这样说。 “什么意思?” 夜凌渊的声音很凉:“明日就见分晓。” 对上他这样的目光胡雪的心里有一种预感,紫叶这次,完了…… 难怪…… 胡雪的心里蓦然间回忆起了先前的种种。 那怪先前不论紫叶做错了什么,夜凌渊到最后都没有处置了她。 比如先前,她派了王府所有人汤药,导致王府守卫的侍卫晕厥无力。 胡雪在那个时候为了阻止程玄峰伤害毒发的夜凌渊差点丢掉性命。 那一次,虽然紫叶并不是下毒之人,却也是犯了大错误了。 胡雪一开始只以为后面的事情太多,或者说是觉得紫叶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并非直接是她的错所以夜凌渊没有直接惩治而已,相信紫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她不会那么有恃无恐。 可现在看来,夜凌渊那个时候没做什么,就是在等待现在。 因为她是太皇太后的人,直接除掉她,会让那边有所不满。 等这个时候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说,这些账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楚得很呢。 胡雪讨厌紫叶。 讨厌她的自以为是和自私自利。 讨厌她毫无道德廉耻,讨厌她害死了人还能装作没事,毫不愧疚。 所以听到她就要走到陌路,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但她也不会高兴,在这种事情上幸灾乐祸不是她的风格。 胡雪不由感慨:“幸好我从来都没有的罪过王爷,哈哈。” 胡雪由衷地庆幸着。 最后换来夜凌渊捏了捏她的鼻子。 “就你会贫。” …… 另一处。 次日,将近辰时紫叶就起了。 那是她做了这么长时间下人早已习惯遵守的时间,其实这个时候已经算晚了。 若是换做平时,她早就醒了,奈何昨晚是在太累。 回忆起昨夜一夜云雨,紫叶还觉得脸红无比。 昨夜实在太累,连叫水都没有直接睡了过去,今天醒来自是浑身的不适。 而她还能感觉到那搂着自己腰肢的双臂。 紫叶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 王爷那般的人,竟然是会留宿在她这儿的? 她的脸一红,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她的脸色在看见那男子的一瞬间由红色渐渐地变得苍白,直到最后,毫无血色。 因为她身边躺着的这个浑身,与她一般赤裸裸的男子,哪里是王爷!? 这不是王府新来的守门的那个侍卫吗? “啊!”紫叶惊得尖叫了起来。 一下子从床榻上也弹了起来。 那侍卫懵懵地被惊醒,惊喜地看着她:“紫叶姐姐!” 紫叶的喉咙几乎被哽住,说不出话来。 见他喊得大声,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那一丝手,全是颤抖的。 “紫叶姐姐你怎么了?”小侍卫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昨晚不是你……” “闭嘴!”紫叶的脸色青紫。 “再说话我就杀了你!” 小侍卫的眼中有阴沉的光芒一闪而过。 “紫叶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你昨天要缠上我的,你不能因为我心悦你,就这样对我吧!” “你……心悦我?”紫叶半晌才道:“那你听着,现在,立马,穿上衣裳出去,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就出去,不许告诉任何人你来过!” 看着他什么都没穿的样子,紫叶闭上了眼睛,浑身都在发抖。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为什么会是这样!? 明明,明明昨天就是王爷啊! 到底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紫叶的内心几乎就要崩溃,只希望自己能永远地藏住这件事情! “可是紫叶姐姐,来不及了,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紫叶看着小侍卫脸色慌张的神色,连忙把他塞进被子里。 “别动!别出来,千万别吱声!” 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自己也躺了下去。 有人来了,是太皇太后派来的嬷嬷,进来的时候,看见紫叶蒙在被子里。 这是还没换衣裳? 那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这事儿是成了。 “紫叶姑娘……” 紫叶本就慌乱,奈何里头的另一个人还很不安分。 她猛然地睁大了眼睛。 他在做什么,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动手动脚?! 他这是要她的命啊! 嬷嬷自然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就看紫叶浑身轻颤的样子,和被窝隆起的程度。 她就觉得特别的不对劲! 她的眼神一厉,上前去掀开了棉被。 只一秒钟,她就看见了此生此世见过的,最为让人恶心的场景。 一个光裸的男人就伏在紫叶的身上,那是个陌生的男子啊! 那嬷嬷的脸,都绿了! “你,你……” 紫叶的浑身颤抖了起来:“奴婢有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紫叶姐姐说什么呢!你怎么可以做了事情还不承认!昨儿明明是你说王爷不来看你,你很寂寞,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 “你血口喷人!”紫叶大怒。 但是在这个时候,一切的解释都特别的苍白。 老嬷嬷颤抖着手指指着紫叶:“你这,你这荡妇,小娼妇!” “我没有,嬷嬷相信我!我没有!” 老嬷嬷看了一眼那侍卫,年纪不大的样子,再看紫叶。 谁更老练不言而喻:“你叫我如何信你?紫叶啊紫叶,太皇太后给你这一次机会,你不感激便罢了,你这是把太皇太后对你的好意放在脚底下踩啊!你怎么敢……”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紫叶想要伸手去抓住老嬷嬷的手:“是这个贱人污蔑我!是这个贱人在污蔑我啊!” 胡雪刚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堪称辣眼睛。 紫叶和另一男子,坦诚相待,地靠在一起,那男人…… 胡雪还来不及看清,就被夜凌渊捂住了眼睛:“你先出去!” 咳咳咳。 胡雪还是觉得夜凌渊太低估她了,但她还是乖乖地出去了。 “王爷……” 紫叶痴痴地看着夜凌渊:“王爷啊,王爷相信奴婢啊,奴婢对王爷一片真心,望王爷明鉴啊!” 可她这样的目光,只换来男人嫌恶的眼神,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恶心。 紫叶的心都快碎了。泪水就这么掉了下来。 她猛然惊醒:“王爷!一定是有人要害奴婢!一定是!” 她指向那个男人:“是他!是他和外头的那个小贱人!一定是他们!他们联手起来要整蛊奴婢!要害死奴婢啊!” 待紫叶看见夜凌渊目光越发寒凉的时候,才知道,在王爷的心里,那个女人是侮辱不得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是你,我要杀了你!”紫叶转头看向那小侍卫的时候就要伸手去掐他。 但她一介女子怎么会是男人的对手,没一会儿,那主动权就不在她的手中了! 她的脸上淌满了泪水。 “你这个贱人!”小侍卫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上瞬间起了个五指印。 紫叶不敢置信,这就是方才还说心悦自己的人? 夜凌渊冷脸看着这一幕:“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整理衣冠后给本王滚出来。” 说完转身就走。 紫叶浑身颤抖。 所以就算出了这种事情,王爷也是浑不在意的,因为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 紫叶的一颗心碎的乱七八糟的。 穿好衣裳之后,紫叶就被那小侍卫推搡着出去了,不需要夜凌渊喊,自己就腿一软地跪了下去。 “奴婢有罪……” 胡雪看着她打颤的双腿和紫黑的唇,还有苍白的肤色…… 心里生不出半点同情。 “这就是太皇太后说的不错?”夜凌渊冷冷地看着老嬷嬷:“本王需要太皇太后的一个交代。” 老嬷嬷的脸一紫。 看向紫叶的目光也是写满了憎恶。 紫叶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地完了。 直到那嬷嬷转身离去之后,她看见一旁的小侍卫眼中扬起的恣意的,甚至带着泪光的痛快!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那小侍卫笑了:“紫叶姐姐当真不记得了?” 紫叶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答案愈发清晰。 “你跟桃蜜,是什么关系?” 那男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说是什么关系!?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 胡雪也一愣,突然想起桃蜜所念叨的话来。 “小旭……” 那男子突然看向胡雪:“你怎么知道?” 紫叶却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对劲,没有发现这个女子本不该知道这一切。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无法自拔。 桃蜜,桃蜜的家人来找她报仇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刚才的样子那么不对劲,包括说起心悦自己的时候,那个眼神也是那样冰冷的。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是你姐姐敢在王爷的膳食里下药,与我又什么关系!?我根本没有做什么,是他自己傻!你们凭什么怪我!” 胡雪只觉得她真的是不可理喻到了极致。 “你怎么到现在还是不知悔改!” 胡雪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桃蜜来,虽然做过错事儿,但她对家人的真挚感情…… 而紫叶,她是怎么做到冷酷无情至此的!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紫叶突然向胡雪吼道:“你都没见过当初的场景,凭什么这么说我!” 胡雪已经无心与这个强弩之末的女人说话了。 她看着紫叶灭亡之前最后的疯狂。 胡雪看向夜凌渊。 这才发现,他是什么都知道的,即便先前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是什么都知道的! 当初明明是答应过桃蜜不告诉她的亲人的,却不想,此时此刻,他们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但看这样子,应该是知道他的姐姐是受了紫叶的撺掇了。 “你姐姐,一定是个好姐姐……” 少年哭了,哭得放肆,胡雪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姐姐的思念。 “这件事情全权让太皇太后处理。”夜凌渊连一个目光都不给紫叶。 这件事情很快地传进了皇宫太皇太后的耳朵里。 她几乎要砸了一室物品。 “宸王,那个宸王未免过于猖狂!” 她不傻,如何能不知这一切究竟是谁在设计。 “他怎么敢这般!” 不仅仅将这普通山芋烧的烫手无比,还这样扔给她来处理! 紫叶是她的人,宸王这么做就相当于出去了她安插在他身边的唯一眼线了。 从此在夜凌渊那里,她就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而宫里四处都是夜凌渊的眼线。 “这个畜生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慕容氏的眼神阴狠。 “他莫不是还想当皇帝!像他这种甚至连血脉都不纯的贱种,怎么有资格留在这皇室族谱当中!” 第077章 遇到狼群,掉下悬崖!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最后协商的结果是…… 紫叶被谴去西北做军妓去了。 胡雪没法不感慨,毕竟,军妓就是专门解决战场上将士们的生理需求…… 可以说是特别没有人权了。 夜凌渊点点头,冷然地应下了这个事情。 对这个处罚也没有异议。 太皇太后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分明就是这个男人下的套!他竟然还敢这般! 她看了胡雪一眼,那一眼中满是严肃,和厌恶。 胡雪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这老妖婆看不惯夜凌渊,更别说一个她了。 “这些糟心的事儿可以暂时不提了。” 夜凌泽适时地插上话:“过几天便是皇家狩猎了,到时候朕又能与宸王切磋切磋箭术了。” “皇家狩猎?”胡雪疑问。 夜凌泽点点头,笑着看向她:“黎末姑娘对么,皇家狩猎不过便是去皇家狩猎场打猎罢了,打些野兔,野鹿,野狐什么的,姑娘可有兴趣?” 野兔,野鹿……野狐? 胡雪默默地打了个寒噤。 若她此生是个正正经经的人类便罢,偏偏她又是夜凌泽口中说的野狐中的一种。 听着这种说法,还真是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的哈。 夜凌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胡雪敏感地捕捉到了,瞪了他一眼,一边不忘继续与夜凌泽打着哈哈。 “其实我觉得,这样杀生有些不太好。” “姑娘真是心善。” 夜凌泽毫不吝啬地赞赏。 其实他也并不喜欢狩猎,只是这是皇室一年必然要举办的,传承下来早已是传统了,他自然不好破坏了规矩。 “一般一般啦,都是我们王爷教得好。” 胡雪十分顺溜地拍夜凌渊马屁。 看着对方沉默,看似内敛情绪不外露,实则欠扁的表情也只能保持微笑。 “皇叔亲自教的,自然是好。” 夜凌泽淡淡道。 胡雪望向他的眼睛,总觉得里面一闪而过了什么怪异的情绪,只是她来不及看清,就一闪而过去了。 应该只是幻觉吧。 胡雪觉得,夜凌泽也不向那种心口表里不一的人啊。 “本王知道了,有事,先行告退。” 夜凌渊先一步地离开,胡雪楞在原地,半晌之后看见夜凌渊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立马就跟了上去。 脸上洋溢着微微讨好的笑容。 夜凌泽看着那一抹笑,似乎被恍了眼。 “皇帝在想什么?”慕容氏的目光落在夜凌泽的身上,皱着眉头,严肃道。 “无事,皇祖母莫要担心。” 夜凌泽微微一笑,态度温和却淡淡地带着点梳理。 慕容氏叹息:“皇帝如今也不小了,后宫之中怎能没有子嗣,皇后那儿也是不争气,皇帝是否有想过要纳妃?” 夜凌泽浅笑:“朕从未想过纳妃之事,朕以为皇后甚好,不需要再纳妃了。” 慕容氏的神情严肃:“那怎么行,皇帝毕竟是皇帝,若只单宠皇后一人就连皇后亦会遭天下人诟病,如此不妥。” 夜凌泽摇头:“纳妃之事尚不着急,皇祖母再等些时日吧。” 慕容氏叹息,也只当是皇帝和皇后的关系太好,伉俪情深,她这般倒显得有些棒打鸳鸯了。 “那也不是不行,总归皇帝自己心里有数即可。” 夜凌泽点点头:“自是有数。” 慕容氏点点头,又道:“你以为你皇叔身边的那女子,如何?” 夜凌泽怔忡一瞬,道:“甚好……知书达礼,心性善良……” 慕容氏冷了脸:“不,哀家却觉得恰恰相反。” 她冷哼道:“一个满脸狐媚子相的女子哪能是个好的,知书达礼多半是装的,至于心性善良,呵,是否善良又岂是那般直接就能看得出来的。” 夜凌泽不曾想皇太后对黎末姑娘的意见竟然大到了这种程度。 他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 慕容氏叹息:“宸王如何哀家不想管,只是皇帝,你贵为一国之君,必不能识人不清,哪怕只是个女人,女子,尤其是貌美的女子,有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慕容氏说起这句话来,脑中一闪而过萧氏的面容,眼中布满了不悦和厌烦。 “儿臣明白。” 夜凌泽点点头,心里当不当一回事儿又是另说了。 …… “王爷,真的要参加皇家狩猎吗?” 自从自己变成个狐狸之后,胡雪对打猎这两个字,过敏…… 夜凌渊的脚步顿住,胡雪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背后。 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有点发烧。 “怎么,你这狐狸还会害怕?” 胡雪沉默半晌才道:“我不是害怕,就是觉得……怪怪的,毕竟那里面有我的同类,我就觉得狩猎这个事情,呵呵,呵呵……” 她干笑,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因为说点什么都不太好。 毕竟皇家狩猎不是每年都会有的一个事情吗? 她要是用了什么不太好的形容词,不是容易把夜凌渊给骂了进去吗? “放心,今年本王不参与,只是须得同去的还是要去。”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若是雪儿不想去,亦可以不去。” “别啊,我想去。”胡雪赶忙道。 “那就去。” 夜凌渊倒是无所谓,主要就是这丫头自己想不想。 胡雪见他又抬步要走,连忙跟上去,不料他又停下来了。 “嗷!”胡雪撞上了他的后背,揉了揉疼的发麻的鼻尖:“怎么了?” “本王可以带你同去,不过有个条件。” 胡雪有些懵:“什么条件。” “离夜凌泽远些。”夜凌渊的神色复杂:“本王是否曾与你说过,夜凌泽此人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 胡雪点了点头。 “雪儿只需记住便好。” 说完之后,他再度转身。 夜凌渊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诽谤别人的,因为他不需要,并且他的骄傲也不允许,所以胡雪明白。 他会这么说必然是有迹可循。 所以,胡雪也在心里默默地多留了个心眼。 反正夜凌渊不会骗自己。 他的脚步太快了,胡雪有些跟不上,连忙跟上去:“唉,王爷等等我啊。” 纵是她已经不是从前那手短脚短的小女娃了,可比起男人高大又修长的身形还是差太多了。 夜凌渊转头,瞥了眼身后跟得吃力的那个丫头,脚步不自觉地放缓。 唇边勾起了温暖的笑意。 …… 皇家狩猎,几天后就来了。 浩浩荡荡地一只队伍往狩猎场去。 男子骑着高头骏马,女子坐着小轿子。 胡雪在不远之处看着魏灵灵还有魏风在与人交谈玩耍,眼中多了点自在的笑意。 她平日里一般都待在王府,其实日子也过得挺无聊的,如今能出来透透气,散散心也是很好的。 “黎末姑娘?” 胡雪再一次看见夜凌泽了。 这一双眸愈发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但是胡雪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夜凌渊的话到底让她的心里有所忌惮。 “皇上万福金安。” 夜凌泽很喜欢与这女子相处,不知为何,总给人以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特别的羡慕夜凌渊,他的身边总有这样明媚的人,先前那个小女孩儿,以及这个女人。 而他…… “皇帝姑父!” 魏灵灵跑了过来,给夜凌泽欠了欠身:“参见皇帝姑父!” 夜凌泽给她点了点头,魏灵灵开心地笑了笑。 到底有些小孩子心性,再娇纵再不懂事的魏灵灵也是这般,喜怒皆形于色,一眼就能让人看懂。 这样也挺好,胡雪想。 只是那魏灵灵在面对夜凌泽时候的脸色在转眸看向她的时候立马就变了。 变得警惕以及疑惑,还有深深地敌意。 “灵灵,这位是黎末姐姐,是宸王殿下身边的人。” 魏灵灵年纪尚小的脸上闪过讨厌。 “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胡雪很象征性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她不喜欢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魏灵灵这种的,明显就不乐意搭理她的,面上不要太难看即可了。 “你好。” 魏灵灵这两个字都说的有些困难。 夜凌泽依然是一脸暖笑,仿佛都没有看见魏灵灵对胡雪深深的敌意一般。 “皇帝姑父皇帝姑父,姑姑她还好吗?” 夜凌泽笑笑:“一切都甚好。” 魏灵灵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那就太好了,灵灵有的时候都好羡慕姑姑与姑父呀,你们感情真好,灵灵也想日后遇见一个对我像姑姑对姑父这么好的夫君呢!” 胡雪:“……” 如今的小丫头确实早熟,很知道要怎么将普普通通的话说得伤人无比。 若是她胡雪有一点儿喜欢夜凌泽,性子又与这古代女子不相上下的话,这会子这点感情早就要深深地隐藏起来了。 只可惜假设就是假设,必然是假的。 首先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夜凌泽,其次她的性子又与真真正正的古代女子相差甚远。 所以魏灵灵这些话在胡雪这儿根本就毫无重量。 随她去说吧。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灵灵日后也一定会遇见自己的良人。” 这是夜凌泽把魏灵灵当做孩子哄呢。 胡雪听着,也不怎么当做一回事。 魏灵灵的小脸一红:“皇帝姑父就不要打趣灵灵了。” 说完,还不忘十分挑衅性地瞪了胡雪一眼。 这一眼,当真是瞪得胡雪无话可说。 “皇上。”李富贵寻了进来,似乎是有点什么事儿,又将夜凌泽给喊走了。 这下,就真真就剩下胡雪还有魏灵灵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胡雪没有心情和一个半大不大地小女子纠缠,十分有礼貌地走开。 奈何就是有人看她不爽。 “站住!”魏灵灵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将胡雪要去的放下挡住。 “你干什么?” 胡雪都觉得自己和魏灵灵是八字不合了,从前,她是只小狐狸的时候,这小女子看她不顺眼,后来她是个女娃时,这小女子还是看她不顺眼。 现如今,自己看起来起码比她也大了好几岁了,她究竟还是怎么敢拦她的? “我叫你站住!”魏灵灵面红耳赤地怒道。 胡雪懒懒地转身:“那你快说说叫住什么事?” “你你你你你……以后离皇帝姑父远些!” 胡雪想想也是这样。 呵,如今这些女人会说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句。 “哦,知道了。” 胡雪回答。 魏灵灵的脸色又红又紫:“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胡雪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当然听见了,都说知道了啊。” 魏灵灵被她这无所谓的模样给气到了:“你刚才也听到了吧,皇帝姑父他很疼很疼我姑姑,你可知道皇帝姑父的后宫至今唯有我姑姑一个,你就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胡雪听着都觉得特别好笑:“我什么时候打你皇帝姑父的主意了,我们就只是说两句话罢了,只是寒暄罢了。” “最好是这样!”魏灵灵冷哼道:“别以为你生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就可以随便勾引男人了,皇帝姑父才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 胡雪真的很想提点提点魏灵灵。 你的语气之中分明透着很不自信好吗? 她摇摇头,转身离开。 魏灵灵的拳打在棉花里,心情自然是特别郁闷地,她冷哼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 胡雪倚靠在一处护栏上望下去。 那些人,全是些王孙贵族,很是面生,她了解的不多,认识的也不多。 一个个英姿飒爽地骑在马上,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胡雪可喜欢看这些了,这么多有气质的大帅哥起码,最养眼了。 胡雪是这么想的,那些个世家公子哥儿又如何不是这般。 今年跟来狩猎的人里面大多还是熟悉的面孔,没有什么稀奇。 但胡雪却是一个真真的新面孔。 “看见那女子了吗?” 有世家公子看了一眼胡雪,目光便直了。 “当真叫一个气质美如兰,这可是哪位大人家的姑娘?” “不会吧,那些个老不休的养个女儿都恨不得藏得死死的,如何会让她就此出来抛头露面。” 显然今年,更加吸引他们的,并不是那些猎物,和竞争狩猎的虚名,只是这个绝世美人儿。 胡雪还不知道自己一颦一顾之间已经吸引了这么多的目光。 很快便有人上来搭讪了。 胡雪正向下眺望的时候,身边不知何时走来一男子。 “姑娘可是有心事?” 胡雪看了一眼周围才发发觉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她笑笑:“没有啊,我就随便看看。” 不笑便罢,一笑更是摄魂夺魄,生生吸了男子的魂儿。 “姑娘看着面善,你我是否曾经在何处见过?” 胡雪:“……” 这搭讪的手法还真是够老套的。 “我们确然是没有见过的。” 胡雪也不介意让他尴尬,既然知道是说的假的,还装什么装。 胡雪看见由远及近的那道身影,连忙提起裙摆跑了过去:“王爷!” 那公子哥转头一看,腿立马就吓软了。 宸,宸王? “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夜凌渊分明是问着胡雪,眼神却瞥了眼那上来搭讪的公子哥。 下头围观的众人在刚刚有多羡慕这人能与那美极的女子说上话,现在就有多同情他。 看这场景……这姑娘分明是宸王的人。 宸王府即便是个下人也不会允许他们随意调戏。 更何况……宸王殿下看着这女人的眼光,那哪里是主子看下属的? 这么一来,所有人更为那倒了血霉的公子哥默哀。 胡雪对着夜凌渊还算温和的眸子,心里却咚咚的在打鼓。 因为她分明看到这位爷看似温和的表情下,却带了点阴测测的笑意。 她抖了抖,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而这一次,倒霉的那方大约就是她了吧。 咳咳咳。 她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没有没有,就随便看看。” 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来搭讪的男子吓得差点就腿软了,他跪下行礼的样子,真是狼狈极了。 “王爷王爷,我们去那边看看去吧。” 胡雪说着,就拉着夜凌渊去了别处。 那男子随着宸王的离开才渐渐松了一口气,起来的时候都还忍不住颤抖。 那是,那女子在帮自己? 他虽然感动,却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宸王殿下那儿的人,他们这些普通人哪里高攀的起。 他几乎能听见下头许多男子的叹息声,心里也是惋惜。 “王爷别生气嘛。” 夜凌渊一路沉默,胡雪还能不知道他这又是吃醋了吗? 东亚醋王,成日里就知道醋,什么飞醋都乱吃。 夜凌渊的眼中露出嘲讽的神色:“本王的雪儿果然不是一般的狐狸精,惯会勾魂,本王瞧着那些男子的神色,眼珠子都快掉在你身上了。” “咳咳咳……”胡雪撇嘴:“哪里有哇。” “本王真想把那些人的眼珠子全给挖了。” 胡雪听着,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能说啥,别说,这种缺德事儿夜凌渊还真能干得出来。 凭他的性子,这算什么。 可胡雪只能安抚他啊:“他们那算什么,我每次看见王爷,眼珠子才要落在王爷的身上呢,我们王爷多好,那么多女子都恨不得扑上来呢。” 夜凌渊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这让胡雪与觉得自己似乎又说错了什么,默默地闭了嘴。 胡雪看见夜凌渊笑笑,神情之中透了些无奈。 “雪儿可知本王有多想把你永远藏起来?” 他的私有物,怎容其他男人觊觎? …… 夜间很凉,更何况此时还在野外。 “桫椤果的解药还未做好,月圆之日又快来了……”胡雪垂着眸感慨。 “又在担心什么,本王还不至于连自己也顾不好,更何况身边还有这么个不懂事的小狐狸的时候。” 如果可以,胡雪真的想要白他一眼。 但是不行。 “雪儿听话,自己先出去走走。” 胡雪听到他这么说,微微一愣。 “你不是喜欢这外头的风光么,如今还可多走走,改日回王府了,又该闷着了。” 他的声音极致宠溺。 胡雪高兴地点点头:“那王爷自己好好歇着哦!” 说完,很快便没影了。 夜凌渊的目光微闪。 叶沉见她不知为何从里头几乎是小跑着出来的,站在外头的时候又神情落寞地往王爷帐内看了一眼。 “黎末姑娘?” 胡雪被他唤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朝他点了点头之后又走开。 叶沉一脸地莫名。 胡雪唇边勾起苦涩的微笑来。 夜凌渊刚才的那个句式她无比的熟悉。 胡雪的内心无比清楚,这是夜凌渊又要毒发了!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他下的这阴毒的蛊毒,只觉得心里有些心疼。 夜凌渊总是默默承受着这些痛苦,在她看见的时候他基本上从不表现出来。 而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又痛的淋漓尽致,胡雪怎么能不心疼。 “你似乎总是有心事?” 胡雪听到这声音,惊讶地向后看了一眼,是夜凌泽。 “陛下……” “日后只有你我之时,大可不必行礼。” 胡雪看向他,疑惑:“是否因为陛下觉得我像极了那位小故人才对我这般关照?” 夜凌泽微笑:“是有一成。” 才一成,那另外几成呢? 胡雪没问,显然夜凌泽也不是很想说的样子。 “黎末姑娘若不介意可否与朕走走?” 胡雪点点头。 既然是他都如此邀约了,怎么还有拒绝的。 “陛下说的那个小故人……” 夜凌泽失笑:“那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胡雪挠挠脸,听着他当着自己的面儿夸她,有几分小小的尴尬。 “是吗,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一定真是很好吧。” 自谦是什么?胡雪不知道。 “是啊,只可惜她是宸王身边的小丫头。”夜凌泽的神色不明。 胡雪一愣,莫名地看着他。 什么叫做只可惜她是宸王身边的小丫头? 从这个句式来看,胡雪怎么觉得,怪怪的,具体是哪里怪怪的又不太说的上来。 只感觉好像他很喜欢她这个小丫头,但是她是宸王身边的,所以有了什么不同似的。 “朕的意思是他是宸王身边的小丫头,朕就是再觉得她讨喜,也不能够向宸王要过来。” 夜凌泽看了胡雪一眼,满眼的笑意。 胡雪一下子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咳咳咳,因为夜凌渊的一席话,她老是不知觉地抱着警惕性,自然而然地也就多想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夜凌泽依旧是那温润的模样:“你们连说起话来也是很像。” 胡雪笑笑,不说话。 废话,能不像吗,根本就是一个人好吗? 两人一路闲聊着,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人人烟罕至的地方。 “黎末姑娘与宸王相处这么久了,觉得他如何啊?” 夜凌泽状似无意地问。 胡雪勾唇:“王爷很好啊,王爷对下人也是从不亏待,对我们都十分关心。” 夜凌泽看了她一眼,神色深深:“是么?这倒是不像朕所了解的宸王。” 胡雪还是不语,为什么不像呢?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啊。 他们聊着,某一瞬,空气中突然多了一股子肃杀的意味。 胡雪敏锐地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夜凌泽,他显然也是发现了什么,原本清润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突然逾越规矩地攥住了胡雪的手腕就往自己的身后带去。 这是他下意识地动作,胡雪皱皱眉头。 其实夜凌泽这样的举动,很绅士了。 “来者何人,露面吧。” 就这么片刻,胡雪和夜凌泽被一群黑衣蒙面人给包围了起来。 胡雪看了眼他们高高鼓起地太阳穴,就是一阵头痛。 一群内家高手! 她看了一眼夜凌泽,发觉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显然这一趟出行,他们都没有任何人跟随,也就是这荒郊野岭的,只有她和夜凌泽两个人,被一群内家高手包围了! 胡雪突然脑中一晃而过几个字——四面楚歌。 “狗皇帝!终于给吾等逮着机会了,这次定当要你狗命!” 这狗皇帝三个字让胡雪皱了皱眉头。 不得不说夜凌泽此人当皇帝当的其实还不错,但总有人想要他的命! “你们是红莲会的人吧。” 夜凌泽皱眉看着他们,周身帝王气息尽显,就是胡雪都忍不住被他唬住了。 原来夜凌泽认真起来是这个样子,不比夜凌渊差多少。 不愧是叔侄两,其实某些地方还是有些相似的。 “不错!”那几人大笑:“晋帝真是有胆色,明知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还是这般有恃无恐,竟然敢自己一人出行。” 胡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就很过分了啊,你们这是不拿我当人看?” 几人一看,开口说话的人竟然是个小娘们,一下子面面相觑。 “没想到晋帝的身边倒是有个小娘子有些姿色?” “只怕是那位传说中唯一的皇后吧!” 几人荒唐地大笑了起来。 “如此甚好,哥几个杀了此任晋帝,还抢他的女人,说不准还能史书留名呢!” 话音刚落,夜凌泽扬手,双方巨大的内力相撞,卷起来的气压几乎可以割死人。 “无礼小人。” 夜凌泽淡淡道。 这就是夜凌泽厉害的地方了,纵然泰山崩于前后左右也能保持从容微笑。 夜凌渊嘛。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 总之她就是觉得若是此时夜凌渊若是在此,这些人的死相一定特别惨,夜凌渊可以实力碾压的! 可眼前之人是夜凌泽,到底不是夜凌渊,他一人对付几个人,一开始还算游刃有余。 到后面就颇有几分难以招架的意味了。 尤其是他还要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胡雪。 胡雪是个有修为的人,尽管她的修为或许和这群人打起来也没有多少胜算,但是起码也会是夜凌泽的一大助力。 可她现在不能用啊。 她突然想起夜凌泽方才抓自己手腕的那个动作,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把的出来自己是一点内力都没有的。 这个时候贸然出手暴露实力,不是也是主动暴露身份的一种嘛? 胡雪暴露没关系,但是就怕到时候会影响夜凌渊啊! 她不能那样! 所以不到关键的时候,只能先将一切都交给夜凌泽了。 若是只有夜凌泽一个人,脱身并不算难,可是多了胡雪这么一个拖油瓶可就不一样了。 见他体力衰竭了下去,红莲会的人渐渐兴奋了起来。 这可是个除掉晋帝的大好机会!如何能轻易放开! “走!” 夜凌泽皱眉喊了一声,胡雪连忙抬步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他甚至顾不得男女大防地搂住了女子的腰肢。 身后的杀手没想到这一任晋帝的身手如此不错,带着个女子也能这么快。 夜凌泽皱皱眉看着女子,总觉得她轻的不像话,并没有花上他什么力气。 胡雪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这一方面减轻他的负担。 “怎么办?”她有点着急。 夜凌泽皱眉:“别怕,朕在,不会让你有事!” 胡雪还是皱着眉头,夜凌泽清楚。 这是她不够信任他的缘故。 那么这个时候若是换了宸王在此,她又会是什么表情? “他们往那里去了。” 几人眼见就追不上了,而他们又往那个地方去了。 “还追不追?” 领头的人脸色一变:“算他们狠!不追了!” …… 夜凌泽将胡雪放下地。 “他们没有追来了。” 他有些不自在:“抱歉……” 胡雪笑:“还要多谢皇上相救呢!” 夜凌泽摇摇头:“你既然是宸王身边的人,朕就是帮帮你也是应该的,况且……” “况且我与皇上先前认得的那女孩儿还有两分相似?” 明明经历了一场对决,夜凌泽却丝毫不显狼狈。 他笑着点点头。 胡雪觉得吧,这人跟夜凌渊简直没法比。 他就从来不会那么毒舌,像夜凌渊那样一天不怼她一顿受不了。 可是仅仅只是这么一阵,胡雪还是好想念夜凌渊啊。 月圆之夜又将至,他都快要毒发了,会不会很难受,如今有没有好受些。 胡雪感觉自己已经没救了。 想起了那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真是差点酸到她自己。 胡雪正感慨着,浑身一凛。 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怎么样?” “这里,好像有狼……” 这是胡雪对那些危险的知觉,比什么都准。 夜凌泽皱眉,他倒是不知这些,而这女子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开始浑身发抖。 “又怎么了?” 胡雪的神色变得恐惧:“是,是狼群,这个地方,有狼群!” 她的腿一软,却被夜凌泽搀扶住了。 “会不会是你……” 夜凌泽刚想说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的时候,便听见一阵狼嚎。 “嗷呜……” 几乎直击内心的一声狼嚎,然后,此起彼伏…… 他皱眉:“想办法回去!” 胡雪却突然拽起他的手:“那边来不及了!往这边走!” 胡雪也不知道直击是如何撑住这一口气跑起来的。 她只知道,再不跑就一定来不及了! 凭借她的修为和夜凌泽的能力,即便是狼,十几二十只也是可以轻松对付的,但如果是狼群呢? 胡雪觉得自己会在打败他们之前就被啃成肉末! 深夜幽幽,发着让人心惊胆寒的冷意。 可夜凌泽却只是看了一眼牵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素手。 从不曾有哪个人,这般保护性地抓过他的手。 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温暖。 在方才与红莲会那群人的打斗中,夜凌泽的身上有几处伤,可能是这血腥味吸引了狼群以至于他们甚至甩不掉身后的狼群。 可胡雪如何也想不到,他们跑的地方的那个尽头会是个悬崖! 见退无可退,胡雪皱了皱眉头。 “看来今儿此劫是难逃了。” 夜凌泽轻笑出声。 胡雪也点头:“可不是。” 谁都没有露出绝望崩溃的姿态。 夜凌泽不得不高看这个女子一眼:“你果然与众不同。” 胡雪眨眨眼睛:“是吗?” 夜凌泽的眼中又出现了一个笑容。 可下一瞬,却被惊住了一瞬。 因为那女子在一瞬间暴起,片刻间扬手直劈一只狼的头部,仅仅只是一瞬间,血液喷出,那只狼顷刻倒地毙命。 这个时候再想着暴露实力什么的就是胡雪真傻了! 显然她并非真傻! 还是知道保命最重要。 她不敢去看夜凌泽的表情。 同类的鲜血刺激了狼群,它们的目光闪着森寒的绿光。 “嗷呜——” “嗷呜——” 竟是一阵比一阵凄厉了! 胡雪的心里就是极其害怕和慌乱也只能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夜凌泽如何能让一个女子自己动手!? 显然这个时候也不是追问什么的好时机。 于是两人联手,毫无俱意地与狼群搏斗! 半个时辰之后,胡雪浑身的体力几乎都要耗尽! 但她不得不强撑,为什么,因为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狼群撕成粉碎肉末! “你可还好?” 夜凌泽见她身形摇摇欲坠,扶了她一把。 “我没有关系!” 胡雪只能没有关系! 夜凌渊看不见她了的话,一定会着急。 胡雪知道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胡雪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担忧,让他找不到! 她是真的不想,奈何自己如今已经站在了崖边,脚下一个不稳,竟然跌了下去! 好在夜凌泽一把捞住了她。 “我带你上来!” 可见他是真的着急了,连朕这个字都没有用了! 胡雪本想借着他的力和自己的力上去。 这个时候有一只狼从后头奔了过来,竟然是直接咬住了夜凌泽的手臂! 一时间,男子的脸色苍白无比,浑身力气尽数失去。 胡雪凌厉地灵力向那头狼击去,却不可遏制地让他们两个人一齐掉落了悬崖! 这狠狠地一摔,好在是摔在了水中。 夜凌泽因为手臂的剧痛早已不省人事。 胡雪也因为体力彻底不支,晕了过去。 *** 夜半,夜凌渊走出营帐,脸色差得吓人。 “王爷,您……” 叶沉担忧地迎上去。 夜凌渊摆手:“那丫头呢?” 叶沉一愣:“王爷是说黎末姑娘吧,属下也不知啊,刚才看见她出来之后就不知道她去哪了儿了。” 夜凌渊点点头:“派人将她寻回来,已经够晚了。” 叶沉点点头。 只是,他并没有寻到黎末姑娘。 见他分明是出去寻人,最后却只有自己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夜凌渊的脸一黑:“怎么回事?” 叶沉特别的慌张:“王爷,属下不曾找到那丫头,好像外头夜凌泽也失踪了。” “嘭!”的一声巨响。 叶沉看着王爷手放在的那个书案瞬间碎成渣渣,心里其实也是很慌的。 “听说本身就是皇上令黎末姑娘与他走走,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夜凌渊神色沉沉。 半晌之后,外头的李富贵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宸王殿下,宸王殿下!陛下,陛下他怕是出大事了!” 夜凌渊的脸色更差了:“何事?” “奴才,奴才方才抓到了十几个红莲会的!”李富贵支支吾吾,且浑身都在颤抖:“他们招了,说方才遇到皇上和一个女子一路在说什么,后来他们想对陛下动手,他们,他们……” 夜凌渊突然站了起来:“怎么了!?” “他们说,他们……”李富贵艰难道:“他们说他们到东边悬崖边去了,还说那里晚上一般有狼群出没!” “你说什么!?” 李富贵浑身都在颤抖:“这可如何是好,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去寻!” 夜凌渊的声音冷的像淬了九天的寒冰,让人从心底深处生出寒意来。 “是是是!奴婢这就派人去!” 夜凌渊也披上一件黑色狐裘,走了出去。 叶沉担忧:“王爷您身子不适!属下代您去寻黎末姑娘,您需要好好歇息!” 夜凌渊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滚!” 叶沉见王爷执着至此,喉咙宛若被鲠住,见他又执意要出去,只能连忙跟上。 …… 胡雪在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浑身都要泡得脱一层皮了。 好在他们被水流冲上了岸,还没有淹死。 胡雪的心头一乱。 夜凌泽呢?他不会死了吧!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走了许多步,才看见不远处躺着的修长身影。 “夜凌泽,喂……” 她的唇上已经血色全失,但夜凌泽的情况看起来显然更加糟糕。 第078章 小别,夜凌渊!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他的伤口让水一泡而显得更加狰狞。 胡雪心知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至于会伤成这个样子。 胡雪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俯身在他的耳边问道:“陛下,陛下,你还好吗?” 夜凌泽似乎感觉到了胡雪的呼唤,唇微微动了动。 看上去还有一点点意识。 胡雪的心下稍安。 看着夜凌泽的伤口,衣袖卷入血肉之中,血液渗透了半边袖子,看起来很是吓人。 胡雪一点儿一点儿地给他清理了下手臂上的伤。 在这种时候完全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了。 况且对于她一个现代人而言,仅仅只是手臂上的触碰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夜凌泽一定不可以有事! 她用自己的灵力烘干了夜凌泽的衣裳,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叹息。 “唉,你说你贵为一国之君,何必为了我将自己伤成这样呢。” 是了,胡雪是被夜凌泽牵连掉下的悬崖,否则凭她的灵力,还是足以无恙的。 但是做人还是得要有良心,若不是为了拉她的那一把,夜凌泽又何至于伤成这个样子。 所以现在,他们是两个人是一起落难了,也算是有难同当了这么一次了。 胡雪心知自己这一次是拼了自己这条小命也要想尽办法让夜凌泽无恙而归了。 否则就京城那些个权贵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她这个让他们陛下出事的女人了! 在这个几乎山穷水尽的时候,胡雪再度想起了夜凌渊。 若是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与夜凌泽一块儿出事了,一定会很生气吧。 明明都几次叫她离夜凌泽远些了。 胡雪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也是很不让人省心啊。 夜凌渊的身子在这段时日本就不好了她还要叫他担心。 可是,她的眼中突然泛起泪意。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可在这个浑身都累的要命的时候,她会想起的人唯有一个夜凌渊, …… 这个时候已然是深夜了,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点儿。 打在胡雪的脸上,胡雪只觉得心都凉了。 老天爷纵然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忘记要整蛊她一次…… 夜凌泽伤的不省人事,胡雪只能自己半驮着着他,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只为寻一个避雨的地方。 胡雪寻了许久也只寻到了个山洞,她带着夜凌泽走了进去。 里头黑漆漆的,吹着阴冷的风,阴沉沉的有些吓人,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顾得上这些的时候了! 也许是因为放下他的方式不对,胡雪听见“嘭”的一声之后,夜凌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胡雪默默地皱了皱眉头,一脸地惊讶,心里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 她她她她,她能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夜凌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显然是这一摔摔疼了他。 胡雪看着他干涩无比的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已经失血过多,这个时候又正口渴着。 可是在这荒郊野岭的,胡雪要上哪儿给他找点能喝的水啊! 可是不找水的话要怎么办,让夜凌泽渴死在这个地方吗? 胡雪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于是她思虑了半晌,默默地朝他走了过去。 灵力划开自己手臂,汩汩的鲜血流入夜凌泽的口中。 …… 夜凌泽的手臂以及浑身都是剧痛的,这样的痛即便是他也难以忍受。 只是在某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痛都渐渐地淡了下去。 有一股子奇怪的气息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有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半晌之后,夜凌泽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朕……” 胡雪一脸惊喜:“皇上你醒了啊!” 夜凌泽的脑中有片刻的混沌,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感,但还是很快地便恢复了清明。 “黎末姑娘……”他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胡雪焦急:“你还是先别说话了,保存体力要紧!” 夜凌泽没再说话了。 只是胡雪同样也看不到他复杂的目光。 “你究竟是什么人?”过了许久之后夜凌泽才再度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胡雪浑身一僵:“这很重要吗?” 她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从天边传来,给人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夜凌泽垂了眼眸。 重要吗? 也许,也没那么重要。 “宸王知道你……”夜凌泽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他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宸王是否也了解她的真面目? 一身武艺,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力量。 胡雪抿了抿唇,微微点了点头:“他是知道的。” 夜凌泽一愣,半晌之后勾唇微微一笑,表示了然。 这就是夜凌泽这个人最让人说舒服的一点,他从不说些让人尴尬或者回答不上来的话。 他很善解人意。 作为一个从小理应被娇宠长大的皇孙,胡雪觉得这挺不科学的。 胡雪还敏感地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自从夜凌泽醒来之后,他的身体似乎就开始有点微微地颤抖。 尽管胡雪看的出来他已经极力在阻止自己的这种颤抖,但仍然有心无力的样子:“你怎么样?” 夜凌泽又是一僵。 神情有些怪异。 胡雪知道这可能是涉及了他的秘密,夜凌泽不太愿意说,胡雪也不会去多问。 只是夜凌泽无意之中透露出的那种不适胡雪完完全全地看在眼里。 她让他靠在岩壁边,坐在他的身边,也不说什么了。 “朕果然还是无法喜欢这种阴暗阴沉之地。”他道:“想要听一个故事吗?” 胡雪一愣。 夜凌泽已然缓缓地开口。 “从前,有个小公子,他们家,有权有势,这样的他,从出身起就遭人嫉妒,而他们家所牵扯的权贵太多太复杂……” “那个时候他们家有一个下人,其实原本是他们家的仇人,他为了替家人报仇啊,潜伏在府里,尽心尽力地为自己的仇人做事儿……却在有一天绑架了那个小公子,在他只有八岁的时候。” 胡雪看着他的眼眸,尽管看的不是很清楚,却依稀还是可以看见其中的幽深,她的心头微微一动。 这样的故事…… 她突然有种想要打断夜凌泽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可是,夜凌泽甚至不给胡雪插嘴的机会,继续道。 “后来的那几年,对那个八岁的孩子而言,便是一生的噩梦……” 他的声音更加嘶哑,还添了几分胡雪从未听见过的凉意。 “他每日被关在幽暗的房间里,隔壁是有人在受酷刑,尖叫声,哭泣声,杂交在一起,何等凄厉,何等撕心裂肺……” “这些动静也日复一日的摧残着那小公子幼小的内心,那般小的一个孩子,如何能承受得起这些?” 夜凌泽的眼中多了一抹幽幽的凉和一抹怪异的微笑。 胡雪的心头一颤,看着他的目光梭然变了。 也令这个再转头的时候,眼中恢复了淡然与和煦,胡雪甚至以为方才那一抹怪异的微笑其实是自己错觉了。 “你怎得露出这个神情来?”夜凌泽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 胡雪心头的那种恐惧之感被这‘春风’吹淡了不少。 她几乎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那位小公子,是陛下您么?” 夜凌泽的神色莫名:“怎么会是朕?” 胡雪的目光中有些呆滞,就呆呆地看着夜凌泽。 “朕只是偶然听说的,在这种环境下有感而发罢了。”他的眼中带着一丝丝笑意,即使自己现在已然很是狼狈,他的那份贵气却也没有淡去一分。 “但朕讨厌这种阴沉之地却是真的。” 胡雪点点头:“我也不喜欢这儿,等外头雨一停咱们就走吧。”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夜凌泽:“不知陛下的伤,是不是还能走动。” 夜凌泽的目光这才落在自己的伤处,他的目光有些许茫然:“这些是黎末姑娘给包扎的?” 胡雪点点头:“处理的不够好,皇上见谅。” 夜凌泽摇摇头:“朕得多谢黎末姑娘了,此番若不是姑娘,朕真该命陨于此了。” 胡雪叹息:“这是我该做的,再说了,若皇上若不是为了拉我那一把,又如何至于伤成这样,这是我的责任。”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暖暖的笑容。 “此番你我也算同经生死了一番,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胡雪愣愣。 嗯,确实是这样,可他毕竟是皇帝啊皇帝,她要怎么不客气。 那太无礼太猖狂了。 “黎末姑娘竟然是会在意那些虚礼之人?”夜凌泽的语气中好似有两分惊讶。 胡雪却突然笑了。 夜凌泽接着道:“以后无人之地,朕可否唤姑娘一声黎末?” 胡雪愣愣,却是点点头。 “那作为交换,日后黎末也可唤朕一声凌泽。” 胡雪怔怔然地看着夜凌泽,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一份这样的无上荣耀。 “这样不妥吧?” “有何不妥?” 夜凌泽在私下当真好少摆皇帝的架子,言谈之中也像朋友一般关照。 不妥就在于她家王爷,会,吃,醋啊! 只是胡雪也不好就这样驳了夜凌泽面子。 那样太过于不识抬举了,所以她点了点头:“那也好。” ……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后来,夜凌泽似乎累了,他闭上了眼睛睡了下去,胡雪望着空气中的虚无,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 因为夜凌泽的那个故事。 也因为他那十分奇怪的态度。 过了半晌,夜凌泽一旁的胡雪觉得十分不对劲,夜凌泽的样子很不对劲。 于是她别无他法地上前了两步,将自己素白且柔弱无骨的手贴在了夜凌泽的额头。 烫的她差点没把手弹回来。 这样就很棘手了! 夜凌泽开始发烧了! 只怕是因为伤口发炎了而引起的。 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夜凌泽,夜凌泽?”胡雪连续唤了他两边,这一次夜凌泽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唯独唇边似乎在呢喃着什么莫名地话语,胡雪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 她有些手忙脚乱。 刚刚才靠近夜凌泽一步,她的腰肢就被一双手给缠上! 然后,一个人就这样靠近了她,在她的身上是索取那份温暖。 “喂……” 胡雪其实特别不习惯与除了夜凌渊以外的其他男人接触,因为那会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可是这一次,胡雪真的很难推开夜凌泽。 因为他是在病的太重了,他烧的很严重,此时的行为一定是没有意识的,胡雪觉得自己若是这个时候推开了夜凌泽会显得特别没有良心。 所以她尽量躲避着不必要的触碰,又无法真的见他一把抡开。 “唉!” 她极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任由夜凌泽靠了半晌才轻轻地推开他,起身走出去。 却没有注意到在她走出去的那片刻,躺在地上的男子眼睛突然睁开,掠过的那一道光芒。 胡雪打湿了自己手帕进来贴在夜凌泽的脑袋上。 不忘再度划开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鲜血为给他。 “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要是有事儿我也完了!”胡雪几乎欲哭无泪。 而血液一点一点地流失让她再度站起身来的脚步虚晃了一下,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山洞的泥地里面。 她挣扎着站起了身来,强行让自己站稳。 外头的水顶多给夜凌泽擦擦脸,是万万不能随便喝的。 万一喝出了点什么问题她可真的承担不来! 夜凌泽的嘴里始终弥漫着血腥气息。 他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如今却是明白了。 那个女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愿意将自己的血给他喝!? 他素来温和淡雅的眸中闪过深思的神色。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将至,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胡雪走进来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湿透了,甚至来不及给自己烘干了这一身衣裳就跌在了一旁晕了过去。 脑中还有清明的那片刻胡雪的内心都快崩溃。 这下好了,她也要晕过去了,那他们还有救吗? 那夜凌泽还能活吗? 她甚至还有一瞬间在想,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到现在。 只是,如果他死了,夜凌渊又要怎么办啊! 胡雪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扔下他一个人和夜凌泽死在一块儿啊! 他家王爷,还没娶她回家呢! *** “他们人呢?” 夜凌渊的声音比夜色更加阴沉。 寻人的下属都不禁为宸王的可怖而深深害怕着。 “属下,属下们不曾……不曾看见……” “都给本王去找!若是找不到,今儿此处的所有人提头来见!” 众人都感慨于宸王殿下护驾心切。 为了皇上将这么多人处死也是理所当然的。 谁都没有异议,谁也都不敢有异议,只能应下了,然后加快脚步去寻罢了。 夜凌渊只感觉自己的眉心一阵疼痛。 心中有种叫做害怕的情绪在蔓延。 这样的深夜,那丫头现在如何了,是否也有受伤? 一切的一切他都特别的担心。 反而对于夜凌泽,夜凌渊实在没什么担忧的。 毕竟他根本不在乎这么一个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叔侄关系,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感情。 若是那群废物连他的小丫头都找不到,那么留着实在没有什么用处,而夜凌泽,不管他是如何都不关他的事情。 “王爷!”叶沉突然走了过来:“王爷,我们在东边的悬崖边上发现了……” …… 夜凌渊的面色一沉,赶忙地前去。 而他看见的,只有悬崖边上的一滩滩血迹。 已经被雨水冲洗得很淡了,但是还是依稀可以看见,地面上横七竖八的野狼尸体,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这是……”前来的人一个个都骇住了。 “这是……”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皇上一个人做的么?” 他们大惊:“皇上,皇上一定出事了!” 一瞬间,一群人乱成了一锅粥,四处都有人在吵吵嚷嚷。 “全部都给本王闭嘴!” 夜凌渊的一声命令让所有人都噤声了。 夜凌渊冷冷地目光落在这群人的身上,他们一个个其实都已经非常疲惫了。 眼下让他们下悬崖去找人也不太可能:“所有人,听本王的命令,会营帐休息,明日一早下去寻人!” 所有侍卫们面面相觑,眼中露出了感谢的神情。 确实,这个时候要下崖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他们都疲惫了,这一下去指不定就要摔死多少人了! 片刻之后,所有人听命地散了。 夜凌渊却还站在原地。 叶沉担忧极了:“王爷,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夜凌渊神色一冷:“她还没找到,要本王如何安眠?” 叶沉一愣。 没了黎末姑娘,王爷竟然会无法安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姑娘对王爷而言重要成了这个地步? “王爷……”叶沉心知这下是阻止不了了。 本打算着和王爷一同去寻黎末姑娘,却不曾想王爷突然退后了一步。 叶沉看向自家王爷那青紫的脸色,已经眼底的乌青,还有泛白的唇,大惊。 “王爷!”他连忙上去扶住了男人。 夜凌渊的心中担忧无比以至于气血翻滚。 下一刻,竟是吐出了黑色血液来。 叶沉骇然;“王爷!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了,这般下去会出大事的!会出大事的!” 夜凌渊推开他:“本王无事。” “王爷!”叶沉这会子却是死也要挡在夜凌渊的前头了:“王爷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吗?王爷难道是想要明日寻回了黎末姑娘,她却找不到王爷么?” 或许这个人永远都是夜凌渊的死穴吧,总归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半晌之后,叶沉才听见自家王爷淡淡地声音。 “今日先回去。” 他一愣,这才算是彻底安心了下去。 *** 次日天亮之后,外头的雨已经停了,胡雪茫然地醒来的时候。 自己正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种感觉无比的熟悉,她下意识地喃喃道:“夜凌渊……” 可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再夜凌渊的身边,所以此时此刻她所依靠着的——是夜凌泽! 夜凌泽低头看她:“黎末你醒了。”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关切,就像根本没有听见胡雪方才唤的,别的男人的名字。 胡雪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我怎么?” 怎么跑到夜凌泽的怀里去了,这也未免太不科学了。 “你晕倒了,在半夜,也烧起来了。” 胡雪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头疼的厉害。 也是,在水里泡了那么长的时间,不烧起来才奇怪呢。 她并没有看见,夜凌泽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让你操心了,凌泽。” 她按照他们约定的那样没有喊夜凌泽皇帝,而是喊了一声凌泽。 夜凌泽怔然了片刻,才笑着点点头。 虽然是他授的意,但是现如今真的已经没有人会这么喊他了。 “我们离开这儿吧,在这儿待着也不是办法,想办法先出去?” 也令这个提议道。 胡雪点点头。 她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去进行什么荒野求生记。 “那我们走吧。”说完她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夜凌泽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露出了堪称温暖的颜色。 这份温暖与他平日里所表现的又有几分不同,似乎不那么只停留在表面上了,而是真正的,沁人心脾的温暖。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尝试过这种温暖的对待了。 夜凌泽头一回如此嫉妒宸王。 嫉妒他的身边可以有如此温暖的女子。 而他…… 夜凌泽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她包扎的双手,他抬起另一只手臂摩挲了片刻,神情执着而又柔和。 他当真不介意与与宸王去争这个女子! 胡雪走出了半晌也没见到夜凌泽的身影,她转过身去看了一眼。 见他站在原地看着伤口发呆,赶忙又走了上去:“你怎么了?伤口又疼了么?没事吧?” 夜凌泽见她一连三个问句,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这伤口好的格外快了些。” 胡雪的心里有点不自己在。 又觉得他的这句话真是句废话。 能好的不快吗?喝了她那么多血,吸收了她血液里那么浓郁的灵力,好的不快才有鬼了呢! …… 两人同行了许久才终于走出了那人迹罕至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岭。 走到了一座有炊烟的小乡村里面。 胡雪看见一个女子正在菜园里采蘑菇,看见了她们,大惊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神情,吓成什么样了。 夜凌泽还未开口,胡雪就幽幽一叹:“我与我大哥在那边的那处山上让仇家追杀了,掉下乐悬崖,这不,赶巧儿那处有条河才保住性命,如今……” 那女子何曾见过如此俊男美女,一下子呆住了。 “啊,啊,那真是太惨了。” 胡雪垂下眼眸,泫然欲泣:“家里父亲和母亲一定担心的要命,奈何,如今咱们负伤无法承受旅途遥远,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夜凌泽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胡雪。 如此能瞎掰的女子倒是真真少见…… 夜凌泽却只觉得这样的她娇俏极了,生生讨喜。 “冰儿在做什么呢?” 里头有位老妇人在咳嗽,那个叫冰儿的女子回去与自己的老母亲说了此事,那老妇人也深深地同情起了他们。 “咳咳咳,你们的衣着看起来便是非富即贵,咱们这儿是个小地方,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凑合一下。” 胡雪的眼中含着泪花,惊讶道:“真的么!?” 那老妇人便是更加心疼了:“自然是真的,不嫌弃的话便留下来吧。” 胡雪点头如捣蒜,一脸感动:“真心太多谢夫人了!” 然后她转头看向夜凌泽,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给那老妇人:“夫人,我大哥他受伤太重,这些银子给您,麻烦您给他找个大夫来瞧瞧可好?” 那老妇人摇头,一脸严肃:“这些事儿你只说即可,不需拿银子,若你在这般,我们这儿也不会留你。” 胡雪一愣。 她是看着这家人似乎并不宽裕想要帮帮她们,奈何她们有气节有傲骨。 胡雪有些羞愧地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银子。 老妇人微笑地看着夜凌泽:“你妹妹真是个好孩子,如今这般懂事的富家女孩儿也少见了。” 夜凌泽笑着点点头。 并不戳破胡雪的谎言。 一旁的冰儿看见了夜凌泽这么俊美的男子,小脸不受控制的一红。 “冰儿。”妇人吩咐道:“将客房收拾出两间儿来给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 那被唤做冰儿的女子红着脸地点了点头。 少女怀春的模样让胡雪多看了夜凌泽两眼。 平日里似乎是夜凌渊的光芒太甚,总盖住了胡雪眼前的夜凌泽。 她似乎极少这样客观的去审视夜凌泽的长相。 这次啊发现他确实是有那种令女子疯狂的本事。 再者他那让人舒服的气质,也是会令大多数女子趋之若鹜的。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将作为帝王所有的专情,全部给了他的皇后。 胡雪看了一眼看起来如痴如醉的冰儿,摇摇头。 可惜了,这样的男子已经有主了,冰儿是没有希望了。 只是胡雪又想起先前的某一次,那个皇后站在魏灵灵的面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替她出气的那个样子。 就觉得,夜凌泽此人虽然为人不错,但是看人的眼光实在太差。 就魏清雨那个样子的,哪里有那个资格让他这般专情? “公子,你的住处就在这儿了。” 冰儿将夜凌泽先带到之后,才带胡雪去找。 冰儿走在前头,半天之后才支支吾吾出了一句:“那个,姑娘,你哥哥,人看起来真好……” 胡雪点点头:“是挺好的,怎么了吗?” 冰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是这样的,冰儿就是想问,你哥哥他……娶妻了没有?” 胡雪看着她,在心里幽幽地叹息。 “他已经娶了妻子了,且伉俪情深,家里叫纳妾他都从来不肯的。” 胡雪说着,拍了拍冰儿的肩膀。 冰儿猛地低下头去,牙儿咬着自己的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哦,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冰儿姑娘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呢。”胡雪向她微笑:“将来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的。” 冰儿点点头,笑的青葱。 胡雪从心里生出喜欢来。 “姑娘想必也还未嫁吧。”冰儿偏偏头看胡雪。 胡雪的脑中浮现出一道人影,有些神秘兮兮地道:“有个人,他可能会娶我呢。” 当冰儿再好奇的时候胡雪却是什么也不肯再说了,急的冰儿只能一个人干跺脚。 …… 在这小乡村里,胡雪过的很自在,甚至有种不想要离开的感觉,她瞥了一眼夜凌泽,见他总是悠然自得的模样。 也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按理说他是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应当是焦急的,可看他的样子说焦急又实在牵强,就很让人琢磨不透了。 “来用膳了!” 冰儿在门前叫唤道。 夜凌泽回眸看了胡雪一眼:“走罢。” 胡雪点了点头。 再看那一桌子菜,可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像夜凌泽这样的人看这些东西应该特别吃不下吧。 可…… 胡雪预想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夜凌泽吃的津津有味,一点儿也不见嫌弃这些普通菜肴的模样。 胡雪看得稀奇,夜凌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一笑,用公筷给胡雪夹了一道菜。 “这个不错,试试。” 胡雪又想起上一次和他吃饭的光景,心里有些感慨。 那个时候她是那个小丫头,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而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只像一个矜贵有礼的富家公子。 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 哪怕夜凌泽是个皇帝,跟他相处也不会让别人觉得特别不舒服,觉得自己特别卑微,胡雪想,这也是夜凌泽的本事了。 冰儿的母亲看了看夜凌泽,又看了看胡雪,眼中总带着笑意。 胡雪被她慈母一般的表情给吓了一大跳。 有些尴尬地扒饭。 “您做什么这么看着我们呀夫人?” 那老妇人的眼中依旧带着笑意:“你们其实不是兄妹吧。” 啊? 胡雪一愣,没想到这老夫人的洞察力这么敏锐啊! 胡雪刚想应下的时候,老夫人就来了一句点睛之笔。 “你们想来该是新婚夫妻吧!” “噗咳咳咳咳!” 胡雪正在喝汤,被这么一说,差点把汤汁从鼻孔里面喷出来了。 但好在她没有真的做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 “您,您怎么会这么想,不是啦!” 胡雪赶忙地摆手,表示真的是她想错了。 夜凌泽在一旁沉默地递出一块丝帕,胡雪擦擦嘴,这才没有显得太狼狈,她感激地看向夜凌泽。 那老夫人的眼神愈发确定:“唉,小姑娘别不好意思了,老身的眼神可好了,看准的必然不会有错!” 胡雪见她固执的一批,真的很想说。 您老人家这次真的错了! 他和夜凌泽真的不是这种关系啊! 要她怎么解释这群人才回信哪! 偏偏夜凌泽这会子似乎并没有出面说点什么辟谣的样子,她们的误会好像更大了些。 胡雪:“……” 老哥啊,求求你说点什么吧! 可夜凌泽没有,他就当做没有听见一般,老夫人灼灼的目光看得胡雪想要去撞墙。 这样的事情她该要如何解释? “夫人您真的多虑了哇!” 胡雪心态崩了。 妇人摇摇头无奈地道:“丫头啊,小伙子多好的个人啊,你如此是会伤着人家的心的!” 胡雪不甘心地问夜凌泽:“我伤着你的心了吗?” 夜凌泽浅淡地摇了摇头。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年轻人皮子太薄了也不好啊。” 胡雪被她编排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哎呀,我和他真的没有,我们真的不是……” 胡雪甚至有预感这事儿若是传给别人知道了,她一定会被魏清雨针对死的。 夜凌渊听了也会生气。 老夫人以为她是恼羞成怒了,终于不说了。 一顿饭,胡雪最后吃下来变得索然无味。 她吃完之后苦着脸站起身来:“你们吃着吧,我先走一步。”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看向夜凌泽:“你们当真不是……” 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夜凌泽就淡淡地留下了个微笑:“抱歉,她太会害羞了。” 冰儿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目光呆滞。 “娘……” “冰儿啊,你可看见了?” “他们当真是夫妇?” “为娘其实也不确定,但看如今他们的样子,要么便是夫妇,要么那男子也是心悦于那姑娘的。” 冰儿的脸色一白。 女人叹了一口气:“冰儿啊,他们与我们并非一个世界的人。” 冰儿呆呆地看着自己母亲:“娘……” “冰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们的身份,只怕是不简单啊!” 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么久了,看人总是还有一套的。 冰儿的神情落寞,最终却还是展颜一笑:“娘,冰儿明白的,有些事情,冰儿不该强求的就一定不会强求。” 女人欣慰地点点头:“有些事儿冰儿明白就好,娘也是为你好。” …… 自那天悬崖寻人无果之后已经有几日过去了。 宸王府里。 叶沉焦急地走入书房:“王爷,属下已经查到皇上与黎末姑娘的下落了。” ……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解释一下,明明我们又不是那钟关系。”胡雪不解地看着夜凌泽:“这般会叫人误会的。” “有些事情不是解释了他们就会信,清者自清。” 好吧,对他这么正直的话胡雪还真是无法反驳。 夜凌泽正与胡雪说着话,却见她又神游太虚了起来。 “想回京了?”他淡淡地问。 胡雪点点头:“是啊,国政繁忙,你都不着急吗?” 夜凌泽浅笑:“不急,总归有宸王在。” 胡雪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吗?” 拜托,他就一点也不防备着夜凌渊的吗? 真是个奇葩的皇帝啊。 夜凌泽眼中含着清浅笑意:“有何不可,况且,如此偷得浮生半日闲……” 与你。 “朕觉得很是快活。” 胡雪焦灼:“这哪里是浮生半日闲啊,这都浮生好几日闲了!” 夜凌泽风轻云淡的不在乎。 胡雪真是有种皇帝不急急太监的感觉。 呸呸呸!她才不是太监! “这样的日子不好么?”夜凌泽忽尔道。 “倒也不是说不好,可这样的生活实在不适合你,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真的不适合你。” 夜凌泽笑笑,不置可否。 “等伤养好后朕自会回去,你不必担心。” 胡雪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位爷若是真愿意走如何会拖到这个时候。 他的伤早已无大碍,可他偏生要待他好全。 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胡雪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夜凌渊了,心中思念得很。 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是不是也如她像他一般向她? …… 这一日的午时,听说这个村里来了一位大人物。 胡雪表示好奇。 大人物?有多大? 能大得过夜凌泽吗? 所以一众人前往凑热闹的时候胡雪也去凑了。 然而夜凌泽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胡雪觉得他就是不想被认出来然后带回去了。 胡雪就不一样了,其实真正认得她的人也没有多少。 她听见来往的百姓的议论纷纷。 都是对来人极大的赞美。 这真的勾起了胡雪的好奇心。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当胡雪凑上这个热闹的时候从后头被人逮了个正着。 “黎末姑娘!?” 胡雪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愣了一秒钟:“叶沉!?” 她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啊,好久不见了!” 她这个人从现代带来一个毛病,见到许久未见的故友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握个爪什么的。 然而,这一次胡雪连叶沉的指甲盖儿都没有碰到就被人给隔开了。 下一秒她听见了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雪儿……长本事了?” 胡雪浑身一僵,为什么呢?实在是这声音太熟悉太思念,一时都没缓过神来。 “夜凌渊?” …… 她的眼中刹那间浮起了泪花。 待反应过来后。 双手片刻内楼上了他的颈脖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生扑啊! 第079章 朕与宸王,谁更……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叶沉怔然。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雪儿? 唔,王爷为什么会叫这个女人作雪儿?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叫做胡雪的小姑娘,可她和这个叫黎末的人,有关系? 也许是他目光中的探究性太过强烈,被夜凌渊看见了,瞥了他一眼。 叶沉赶忙收回目光。 王爷这是觉得他管得太多了! 叶沉最后又看了胡雪一眼,默默地垂下了眼眸。 应该……不会吧。 “你怎么找到我的?”胡雪抬起头来,大眼里满是亮晶晶的神情。 “找你一个小丫头还不容易?”夜凌渊不屑。 胡雪的脸上洋溢起了笑:“也是,你总是可以找到我。”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这些日子,你都和夜凌泽在一起?”夜凌渊的目光蓦然变得危险。 胡雪:“……” 这要怎么回答。 “是,是啊……”她支支吾吾地道:“那个,他伤还没好,然后我们就暂时寄住在百姓的家里,他养伤……” “是么?” 胡雪甚至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搞不懂他是在意还是不在意,或者生没生气。 “我有好好的和他保持距离!” 胡雪举起手来:“我发誓!” 或许是这个举动愉悦了夜凌渊,他的脸色缓了缓。 胡雪一愣。 走?走去哪? 胡雪一脸茫然,回皇宫吗? 夜凌渊凉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如今住的地方。” 哦哦哦,胡雪恍然大悟。 可是,夜凌渊要去那儿? 看着某位王爷的阎王脸,不太好吧。 “怎么,本王还不能去了?” 胡雪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当然不是,就是……” “就是什么?”夜凌渊斜睨了她一眼。 胡雪也是怕他这样会吓到冰儿母女嘛。 “看来雪儿在本王的面前竟是有了秘密了?”夜凌渊状似无意地瞥了她一眼。 胡雪却觉得自己的背脊一凉:“好嘛好嘛,那走呗?” 说完,也不顾夜凌渊是否正冷着脸,就挽住他的手给带路了起来。 身后的叶沉再没有听他们说话了,只是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由地摇头。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整个晋国如今怕是也没有敢这么在王爷面前放肆的人了吧。 只不过,王爷的样子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叶沉无奈地摇摇头。 也罢,感情上的事情本就不是外人可以看得出的。 那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对了,王爷最近身体还好吗?”胡雪微微侧扬着头看着夜凌渊。 夜凌渊瞥乐一眼那张媚眼的俏脸和明媚的大眼:“本王只是无碍,不必担心。” 好几日没有见着这张小脸了。 夜凌渊还真是,想念的紧。 当冰儿的母亲看见胡雪领了两个男人进来的时候,惊了惊。 “黎末姑娘,这几位是……” 冰儿的母亲问。 她略显沧桑的脸看了一眼夜凌渊…… 这个男人关是周身的气度便可知他的非凡,以及那双极美的丹凤眸中透出的威压,几乎让人欲要下跪。 夜凌渊的目光及其随意地扫了一眼这儿的环境,然后看向那妇人,点点头:“这几日,黎末,就多亏各位照拂了。” 那妇人一愣:“您是……她的家人?” “是。” 胡雪没有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果决。 家人? 夜凌渊算是她的家人,吗?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呆了些,夜凌渊牵起她的手来,胡雪才终于反应过来,看向他。 他却正看着那妇人道:“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胡雪愣神,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她更没有想到夜凌渊这样的人在外头会这么和别人介绍自己。 明显,他的那个我字,说的有点奇怪,可能太不习惯了。 但他的介绍——他说她是他未来的妻子,家人?胡雪的心头一暖,唇边也多了抹甜甜的暖意。 “原来是这样啊。” 妇人多看了一眼,这才知道自己前段时日以来一直都会错意了,这不,看向胡雪的眼光之中都带了两分尴尬。 胡雪向她一笑,表示不用太在意。 妇人一点也不带怀疑的。 因为她分明看见这黎末姑娘在看那位凌泽公子的时候眼中的淡然,而面对这个男子的时候却是一脸地炽热。 这个男子看着黎末姑娘的眼神也实实在在的全是不同。 “那凌公子当真是你哥哥?” 胡雪笑着摇摇头:“抱歉呀夫人,当初我那么说其实就是不希望引来不必要的误会而已。” 妇人了然地点点头,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几日的相处下来她知道这姑娘是个好的,只是她们这样的人,心里有点顾虑也是正常。 夜凌渊突然低头:“哥哥?” 他的唇几乎要在胡雪的耳畔擦过,然而好在他在旁人面前总是知道分寸的,这样的一幕看起来就像不小心的触碰,很快就移开了。 只剩下胡雪的心跳突然快了两分。 耳朵上面,痒痒的。 这个臭男人,他总是知道自己的敏感处在哪里,胡雪的脸突然爆红。 妇人看着二人如此,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这二人的关系,好得很呢。 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同情起了夜凌泽。 那凌公子对着女子的感情看起来也很真挚热烈,二人看起来亦是郎才女貌,只是可惜了此女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否则二人当真非常合适。 可都这种时候了,她也不能乱点鸳鸯谱了。 …… 当夜凌泽看见夜凌渊的时候,怔然了许久。 “宸王如何来了?” 夜凌渊见他如此,勾唇一笑:“为何这么久了也不回皇宫。” 答非所问,但是夜凌泽一点也不在意。 “宸王这么希望朕回去?” 此言一出,二人之间弥漫着的硝烟味浓了起来。 “皇上回不回与本王本无关系,只是你带着本王的丫头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是否不妥?” 夜凌渊抬眸多看了夜凌泽一眼。 他有一种感觉,这几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否则夜凌泽说话的态度必不会变化如此之大。 比如从前,他们虽然暗自里也并不对付,但他从不会如此明面上的表现出来。 所以定是有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夜凌泽微微一笑,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宸王的身边总是不少如此妙人,只不过……” 夜凌渊凉凉的挑眉去看了他一眼. 夜凌泽笑:“男未婚女未嫁的,宸王如此笃定,不太好吧。” 夜凌渊听言,才对上夜凌泽的眸:“有何不好,总归迟早也是本王的。” 他的这份傲然让夜凌泽唇边的笑意更甚:“希望宸王殿下永远都有这样的感觉。” 夜凌渊的目光微微冷了下去,他亦勾唇:“本王的事情,便不劳陛下费心了吧,只是京中最近很需要陛下,还是劝陛下早些回去较好。” 夜凌泽顿了顿。 点点头:“多谢宸王的提醒,朕会注意。” 夜凌渊点头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在夜凌渊走出之后,夜凌泽猛地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才睁开,眼中终于从诡波汹涌而恢复了平静。 …… 夜凌渊走时,正好撞上胡雪和一个女子在聊天。 “末儿姑娘,你和凌泽公子竟然真不是一对儿啊。” 夜凌渊脸色一沉,停下了脚步。 “对啊,我都说了好几回了,你们误会了,可你们就是不信呀。”胡雪很无奈。 冰儿很感慨:“其实我还觉得有些可惜了呢,分明你其实和凌泽公子那么般配。” “般配?”胡雪挑眉:“冰儿你不是……” 冰儿低下头叹息:“是呀,只是有些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不敢妄想,凌泽公子真的娶妻了吗,还是不是你?” “是啊,他和他的妻子贤伉俪,情深得很,而且不是我。” 冰儿抬头望天:“居然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他心悦你呢。” 胡雪怔然。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冰儿慨叹,认真地看向胡雪与:“因为不管做什么,一个人的目光总是骗不了人的,凌泽公子看你的眼神……” 胡雪的脸色怪异:“怎么可能,你们看错了吧?” 冰儿也点点头:“或许我们真是会错意了。” 胡雪摆摆手:“肯定啊,凌泽看谁都是一样,不存在你说的这种事情。” 冰儿见她如此,叹了口气。 黎末姑娘看起来分明那么聪明,为何对感情上的事情就是一窍不通呢? “你……”冰儿刚想再说点什么什么,就被人打断。 “黎末。” 这声音很冷,听得让人心头发凉。 胡雪真的很少听见这男人这么喊自己,蓦然回归头来,就看见他的一张脸,阴云密布。 嗷! 胡雪心知是自己和冰儿聊的话让他给听见了,也不知听去了多杀。 冰儿见他的一张脸黑成这样,腿都软了。 “公子好。” 见他目光凉的像冰刃,冰儿的脸色一白,慌乱道:“冰儿方才与黎末姑娘就是随便聊几句,公子千万别在意!” 可不管冰儿怎么说,夜凌渊却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她,只是看着胡雪,径直地朝她走过去。 然后一把将她提起,无视她的挣扎给扛走了。 “啊啊啊!”胡雪的手胡乱地拍打着他:“放我下来啊!” 这个姿势真的真的丢死人了啦! 冰儿却觉得一阵腿软。 心里切切实实地害怕了起来。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不会连累到末儿姑娘吧! 冰儿真的不知道末儿姑娘未来的夫君这么凶,早知道的话,她肯定不会说这些了,末儿姑娘会不会出事儿啊! 冰儿越想越发着急。 夜凌渊将胡雪抗回了她如今所在的房间,干干净净,但是也简简陋陋。 他坐在里面丝毫都不显得不自在。 这还是让胡雪觉得挺稀奇的。 毕竟这样的小地方如何能容得下夜凌渊这尊大佛,可他明显还是生生坐住了,并且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仿佛这里其实和他的王府也没什么区别一样。 夜凌渊的目光蓦然落在了胡雪的身上。 胡雪被看得很不自在:“怎,怎么了?” 夜凌渊笑了,笑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胡雪却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般夜凌渊不这么笑,而他这么笑了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而且倒霉的那个人多半就是,她了。 “本王的雪儿说的话,本王一惯是信的。” 胡雪愣了愣,信得,然后呢,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夜凌渊的目光就那样毫不遮掩的落在胡雪的身上:“只是,雪儿明明说有好好的与夜凌泽保持关系,为何有人会觉得你们……是一对儿?” 胡雪明白了,他果然是听见她和冰儿的对话了,而且这会子还生气了。 “我有好好的保持距离,可是她们还是误会了……”胡雪喃喃道。 怎么说呢,他现在危险的语气和眼神让胡雪深深地知道自己千万不能惹怒他。 “是么?” 夜凌渊修长的手指十分有规律地敲打着床沿,一下一下地,几乎要敲进胡雪的心里。 “雪儿当真不觉得,自己与夜凌泽相配,毕竟本王看来,许多人似乎都有此想法。” 唔。 这一点应该让夜凌渊更加生气吧,胡雪尴尬地笑了笑:“我对有妇之夫没有兴趣,根本不存在相配不相配的这个事情吧。” 对啊,夜凌泽可是有妇之夫,已经有妻子了,这样的人胡雪可不会对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允许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她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自己又怎么可能去做呢? “呵,你知道最好。”夜凌渊冷哼一声。 胡雪快速地点头表示着自己的真心。 “你还喊他,凌泽。”这一句话,夜凌渊说的最冷漠。 弄得胡雪的心都砰砰地打着鼓。 “那不是因为他在这里的化名就是凌泽嘛。”胡雪摆摆手:“虽然他有说在无人的地方喊他凌泽即可,但是毕他可是皇上呢,我怎么能如此失礼,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本身其实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怎么喊就怎么喊了胡雪一向不怎么在意。 可他们家王爷在意啊,那就没有办法了。 她可不能让自家王爷不悦,不然到头来倒霉的不是还是她么? 于是她向夜凌渊保证道。 “如此最好。” 胡雪被夜凌渊搂在了怀里:“雪儿可知本王找你找得多辛苦?” 胡雪点点头:“我知道的。” “没有下一次了。” 他的语气像是命令,但更多的还是关心。 胡雪点点头。 …… 当天,他们这一行人就离开了小乡村里。 到最后,他们都没有告诉冰儿,他们的真实身份。 因为没有必要,说了还平添不快,那些礼节和观念的制约,只会将他们的距离拉的很远很远。 显然。 他们只是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路上,夜凌泽与胡雪说了几句话,胡雪出于礼貌也好好地回答了他。 夜凌渊的神色淡淡。 在回到皇宫之后,夜凌泽说要好好感谢她,特地摆了个小小的家宴。 …… 胡雪许久没有见到魏清雨了。 见她还是从前的雍容贵气,就觉得她在这皇宫后院里的日子定然不错。 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胡雪在一旁看着,如何如何也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如何。 观察了没一会也就不观察了。 毕竟这不是和她没什么关系吗? 只是那魏清雨却一直看着胡雪,她的目光让胡雪觉得异常不适。 那浓浓的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胡雪已经不想深究了。 因为深究了也没有什么用。 她向胡雪举杯:“这次皇上遇险当真多亏了黎末姑娘的陪伴,本宫在此敬姑娘一杯。” 胡雪看了眼眼前的酒杯,也拿了起来。 “皇后娘娘实在是太客气了。” 实在是盛情难却,胡雪一杯咽了下去。 魏清雨的脸上有着一丝笑意:“黎末姑娘真是好酒量,只是因为本宫不能喝酒,便再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胡雪:“……” 以茶代酒? 可她喝的就是酒啊。 胡雪求救性的看了眼夜凌渊,可对方显然无视了她的目光不理会。 胡雪只能硬着头皮又喝下一杯,这一杯再下去,她的脚步便有些虚晃了。 “够了。”夜凌泽浅笑:“两杯就差不多了,还有菜肴要用。” 魏清雨笑的温柔:“自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两人之间相视一笑,却是无限疏离与无限客气在其中。 胡雪脑子一下子就有点晕了,她坐下,身子歪了歪,就歪倒在夜凌渊的手臂旁了。 为了让这丫头不摔跟头,夜凌渊只得让她坐正。 “坐好了。” 胡雪听得出这是夜凌渊的声音,潜意识里面也知道夜凌渊的命令是要好好顺从的,马上就坐得可好了。 魏清雨微笑:“本宫方才还以为她酒量甚好,不想喝了两杯还是醉了,宸王可莫要怪本宫。” “无碍。”夜凌渊冷冷淡淡地两个字,目光却是关切地看向胡雪:“感觉如何?可还坐得住?” 胡雪点点头:“还坐得住,感觉还好。” 夜凌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魏清雨捂嘴轻笑:“黎末姑娘真是听宸王的话,快喝醉了在宸王面前也这么乖巧。” 夜凌渊懒懒道:“她一向最乖。”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冷色。 …… “她有些醉了,本王先带她走了。” 皇后魏清雨点头:“不如叫几个下人带着她吧。” 她看着胡雪有些迷糊的样子,眼中情绪不明。 …… “胡雪,还站的稳吗?” 面对夜凌渊的问题,胡雪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之中自带一种萌态。 “夜凌渊,你背我好不好?” 背? 夜凌渊的神色有一瞬的怪异。 胡雪的脑中在这个时候有片刻的清明。 嗷!她是疯了吧,为什么想要夜凌渊背她?胡雪真的觉得自己魔怔了。 夜凌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弯下腰去背她嘛! “算了算了不要了,我自己还能走的了。” 胡雪的话刚说完,却见他的脚步顿了顿。 “罢了,就听你这么一回。” 当胡雪将小脸靠在他的后背时,胡雪是懵的。 因为,夜凌渊居然真的背她了!这怎么可能嘛! “王爷?” 她一脸莫名地问。 “嗯?” “你真的是王爷吗?可别是个假货……” 男人的脚步听了下来:“再多嘴一句就给本王滚下去。” 胡雪不禁打了寒噤,真的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她紧了紧搂住夜凌渊颈脖的手:“不要,难得一次呢!死也不要放手。” 夜凌渊微笑:“怕是你睡一觉醒来就不记得了。” 胡雪听他这么说,脸贴在他的后背:“才不会呢!” 真的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好像从小到大,她都极少被人这样背起来过,就连前世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入如今举目无情的今生? 怎么可能会舍得忘记。 而很快,夜凌渊就感觉自己的颈窝处湿了一片,身后的那女子在抽抽噎噎的。 夜凌渊无奈:“你要做什么本王也答应了,怎么还哭上了?” 胡雪在夜凌渊的面前总是会忍不住这般时不时地变得娇气,早已控制不了。 夜凌渊无奈。 这一条路下人很少路过,所以没有人看到如此不合规矩,却无比唯美的一幕。 谁都没有。 但这一切永远地印刻在了胡雪的心里。 胡雪睡了一大觉之后才醒来,彼时,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夜凌渊指了指浴房,示意她进去沐浴。 胡雪也觉得自己该洗洗了,今天一一天路途劳累,洗洗也会舒服一些。 只是胡雪不懂得是,她沐浴她的,夜凌渊要凑什么热闹。 这不是耍流氓吗? “王爷……我觉得您,是不是该出去啊!” 胡雪的内心几乎崩溃。 “为何?” 为何?他居然还问自己为何? “我是要沐浴啊,男女授受不亲!” 胡雪想了半天,还是只能相处这一句话来。 夜凌渊神色淡淡:“这个借口雪儿已经用过几次了,换一个。” 胡雪:“……可是不管用过几次了,男女也始终是授受不亲啊!” “不亲?” 他只管重复着最后两个字,然后胡雪就无法反驳了。 确实没什么不亲的……毕竟她们之间,连情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夜凌渊的神情不耐烦地很明显:“脱了沐浴。” “为什么啊。” 夜凌渊突然勾唇,笑的温柔:“本王想亲眼看着雪儿将自己最近与夜凌泽有所接触的身子好好洗干净。” 胡雪:“……” 原来这位爷尽管在她的一席话之下也不是一点也不在乎她和夜凌泽的几日相处,而是寻思着要秋后算账呢! “洗。” 他就这么淡淡地一句话,胡雪一点也无法反驳。 “这双手和他,有接触过?” 夜凌渊见胡雪不动,上前替她抡起袖子。 那动作可以说是相当的温柔了,可却让胡雪有种莫名的战栗感。 他将她的双手浸入水中,替她一遍一遍地洗。 洗到胡雪都觉得自己的双手要脱掉一层皮了他才放开。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了胡雪手臂上的一道伤痕。 “这道伤,怎么回事?” 胡雪一噎,这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清楚自己的身体,没错,连她这道伤是新添的都看的出来。 “雪儿最好不要寻思着对本王说谎。” 似乎是看到了胡雪目光的闪烁,夜凌渊淡淡道。 一句话,彻底地打消了胡雪编个理由哄他的想法。 胡雪有预感,如果她骗了他,他一定一眼就能识破。 “这个嘛,这个就是那时……夜凌泽要渴死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把我的血……啊!” 胡雪的话还没说完,手臂上已经结痂了的伤口被人含住,一阵疼痛之后上面又有汩汩鲜血流出。 她看着夜凌渊一双丹凤眸中透着阴鸷的光芒。 “他也曾像这般对你?” 胡雪的脸一下红了一下又紫了:“怎么可能!” 她气急败坏道:“我就是割开了由着它滴在夜凌泽的唇上,根本没有这样……” 这是事实,显然夜凌渊也信了。 “你曾将他搂住喂血?” 这个话题又衍生出了这个问题。 胡雪真的可无奈了:“他那个时候真的快死了,我也没办法……” 胡雪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凉,外裳被他解开。 接着就是一件一件地被脱开。 直到最后他将她弄得只剩下了件肚兜,胡雪整个人没入水中。 差点喝上了几口洗澡水! “咳咳咳咳!”她咳嗽了起来。 刚愤怒地想要大吼,就对上夜凌渊凉薄的目光:“你是自己洗洗,还是要本王给你洗?” 夜凌渊一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曾经对夜凌泽那般好,便忍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更是恨不得将夜凌泽千刀万剐了去。 胡雪见他还是微笑着,可显然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只能悲愤道:“那我自己洗……” 洗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倒是胡雪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忘了。 在古代,和异性是不能有什么接触的。 也难怪夜凌渊生气,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古人,他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有过多接触? 看着夜凌渊凉凉的目光,胡雪又忍不住觉得难过。 “怎么,觉得本王这么对你,委屈了?” 夜凌渊上前两步,对上那一双可谓惑人心魂的狐狸眸,把玩着她的发。 像是在把玩一件心爱的绝世珍宝一般。 胡雪看着夜凌渊的目光,忍不住轻颤:“没,没有……” 夜凌渊的眼眸中闪过轻笑:“本王的雪儿极有惑人的资本,瞧瞧这眼神,极易让男人生出怜悯来不是?” 胡雪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也真的不懂这个男人。 分明在有些时候,温柔的是他,偏偏这种时候残忍的也是他。 “本王的雪儿总叫本王想起一个人来。” 胡雪一愣。 想起一个人来?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每每想起,都会想,若是有一天本王的雪儿也变成了那般,该要怎么办?” 他的声音清浅,听着真似疑惑。 胡雪却觉得他的目光变了,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让她不认识了。 “什么意思?” 夜凌渊就好似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一般,只自顾自道:“若是雪儿有一日变得与那个女人一样了……” “本王必回亲手结果了你。” 胡雪浑身僵硬。 听到结果二字的时候,夜凌渊的眼中是真的闪过了一丝狠色,这让胡雪毫不犹豫他话中的可信度。 他的唇覆在自己的耳畔,若似情人在低语,可却让胡雪觉得从发丝儿发凉至脚趾甲尖儿。 夜凌渊这个样子,还有这些话…… 胡雪突然想起了从前,那个太皇太后提起的那个女人。 那一次,夜凌渊也露出了这种神情。 他也差点要掐死自己。 他…… 究竟想起了什么。 他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 “雪儿,告诉本王,你以后会变成那样的人么?” 胡雪闭上眼睛,想要尽量不去看男人此时此刻的眼眸,却被他强行地逼迫她看着她。 胡雪看着他的目光,无端心慌。 从前,她无比想要了解夜凌渊的故事,他过去的故事,可他从来都不愿意说。 似乎就要将她永远排斥在外了一般,这回又无端说起那样的人,是要提及过去了是吗。 胡雪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是怎么样的人呢? 胡雪想要知道却有些不想问了。 因为看着他眼中泛起的痛意,几乎要灼伤胡雪的心。 她有种感觉,此事必然会牵扯起夜凌渊心头的一块伤疤,硬生生地扯出,只会让从前结痂的伤疤再次流血。 并且,胡雪觉得那必然是有关于女子的故事。 会是夜凌渊的初恋吗? 还是他以前喜爱过的女子? 关于这些,胡雪不想去想,更加不想知道。 她真的不想知道是谁将他伤的那么重,又是谁改变了他…… 这是胡雪头一次的这么,只想守住现在。 她的脑中一晃而过当初见到的画像。 江静茵? 不,不像。 凭夜凌渊对江静茵的态度看来,也不像。 她又回忆起…… 那个画像放在那儿积了许多灰尘,而且那纸张看起来,似乎还有点老旧。 会让如此沉着冷静的夜凌渊变脸又失控的人…… …… 夜凌渊依旧带着那种让人心底发凉的笑,眼神那么陌生。 “雪儿会变成那样么?不择手段地利用一切,与许多男人有染,只为达到自己目的,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毁掉自己的孩子?” 与许多男人有染,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毁掉自己的孩子? 胡雪的唇微微张开,想要说点什么,却被男人含住。 狂风骤雨一般的吻骤降,几乎要让她的脑子乱成浆糊。 胡雪被吻得七荤八素的。 男人几乎要夺去她的所有呼吸一般,胡雪真地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那些去。 “你什么意思?” 胡雪推开他:“你说的到底是谁?是你以前的谁么?” 夜凌渊的神色寂寂。 胡雪沉下来,突然之间正了神色看着他:“王爷!我不管你说的那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将我和这样的人联系在一块儿,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 “你所担心的这些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亲手结果了我。” 夜凌渊这个人,多没安全感啊。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从来不愿说。 胡雪有感觉……她说的那个女人应该不会是他以前的女人…… 毕竟当初,青鸾镇,他们两的第一次,其实很生涩,他也很生涩…… 所以不会是她最不想预见的那种情况,即便是,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胡雪垂眸:“我这个人心很小,我这一生估计只会爱上那么一个人了。” 她苦涩一笑:“我爱的那个人啊,他总说我不够信任他,其实他又何曾信过我?” 浴桶中的水冷得刺骨,胡雪从中站了起来,幻化了一件衣裳。 她的神色有些寂寥:“你就不能相信我吗,王爷,你总说我和你说的那个女人很像,可你为什么就看不清我的想法吗?” “我和夜凌泽真的什么都没有。”她的唇边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因为我和他一同遇险,若我无恙地回来了,他却出事了,天下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让他有事,可是王爷啊,我不会对他生出其余的任何感情……因为我真正心悦的那个人,是你。” “可是你总不信我,我也不知道你过去遇见过什么……可我也会累啊,夜凌渊。” “累?你累了?” 夜凌渊的神色渐渐地变了,似乎总有一种无力之感,无力的背后是深深的禁锢。 “胡雪……” 当夜凌渊刚要出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胡雪蓦然吻住了他的唇。 然后深吻了下去。 缱绻又温暖。 “是啊,我也会累,但从前我时常逃避,可现在我却不想了……”她似乎真有点疲惫:“所以王爷能不能信信我,让我不要那么累。” 夜凌渊的神色冷寂,却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眼中一点情绪也没有:“本王不知……” 他又道:“但是……即便你累了,也不许离开,若你有一日有机会离开本王,那一定是你死的时候。” 其实,就算有一日,他的雪儿真的变成了那样,他真能下得去那个手么? 其实不然…… 但是,夜凌渊真的,每当想起都会不由的担忧。 他的雪儿在某些地方,和那女人实在太像,那个自他年幼就给他下了时雨蛊的女人。 胡雪对上男人此时的目光,感觉到有一种可怕的气息扼住自己的喉咙一般,却闭上了眼。 累极也只能道出一句话来:“好。” 没关系,她还可以等…… *** “皇上……” 皇宫当中。 魏清雨看着夜凌泽,唇边是苦涩的笑意。 “皇后可是有什么事?” 魏清雨咬咬牙,最后还是道:“今夜……” “今夜朕有些事。” 魏清雨后面的话如数地咽了下去,点点头:“臣妾明白了。” 她唇边带着苦涩的情绪,人人只道皇帝宠爱皇后,可除了她们二人以外,还有谁会知道,他们分明从大婚当日到如今都没有圆房过! 这几乎是个天大的笑话! 魏清雨甚至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因为那般,她必然成了个笑柄。 魏清雨的骄傲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甚至更愿意让所有人去误会,帝后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好。 这样,她就可以得到该有的尊重和该有的地位以及话语权。 本身,她愿意一直这样下去的,可是如今她却有些着急了。 “皇上觉得宸王身边的那个女子如何啊?” 魏清雨状似无意地问。 “挺好。”夜凌泽就那两个字。 看似普通,可他的眼神就可以透露一切。 几年夫妻,几年相处,魏清雨将自己这位夫君的性子几乎也摸索清楚了。 他虽对谁都是清润,但却极少对人露出那般温暖的眼光,可他对那女子有了。 她叫黎末,她确实有足够惑人的资本。 但…… 魏清雨的拳紧了紧,咬咬牙。 她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别人抢去! …… 这一夜,夜凌泽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那个阴暗的小屋子,隔壁是有人在受酷刑,他被关在里面,啼哭不止。 那是幼时的他,尽管夜凌泽隐约有感觉这只是一场梦,毕竟那些人如今早已死绝。 可他就是陷入了那样的情绪当中,如何也出不来,恐惧,慌乱,崩溃,一切情绪正如当初经历时一般的极致。 几乎又能让他崩溃。 蓦然间,他似乎听到了女子温暖的声音。 恍然间,他似乎见到了一幢幢高楼,还有许多奇怪穿着的人在走来走去。 她们笑着,那么阳光,其中有一个人的印象最为让他深刻。 可是长的什么样呢? 那张脸模糊极了,夜凌泽几乎看不到。 然后,他又听见了有人唤自己的声音:“陛下,陛下,你还好吗?” 夜凌泽猛然睁眼,眼前的却是空荡荡的宫殿。 外头守着的李富贵赶紧走了进来:“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夜凌泽的目光有些怔然,半晌之后,淡淡道:“无碍,不过梦魇了。” 是的,这样的梦他经常会做,但先前,却从未有过最后那道声音将他唤醒来。 而他,对那份温暖痴迷极了。 “李富贵。”夜凌泽突然喊住他:“你认为朕与宸王,谁更强些?依你以为,若有一日,吾之二人为敌。会如何?” 第080章 这样的女子留不得!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李富贵的手一颤,不敢置信地问;“什,什么?” 夜凌泽却摇摇头:“没什么,朕不过随口一说。” 他的唇边还有笑意:“不想倒是把李公公吓到了。” 李富贵余吓未平:“皇上,皇上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的,若是一不留神传出去的话,会伤您和宸王殿下叔侄二人的感情。” 夜凌泽摆摆手:“李公公的为人,朕信得过。” 李富贵的浑身溢满了冷汗。 在夜凌泽最后的命令之下退了下去。 对于皇上那个问题,他到最后也不曾做出回答,只因为,他也不知道啊。 但若是宸王和陛下有一日为敌的话,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真有那一日的话,必然会有敌国坐收渔翁之利,大晋的江山堪忧啊。 而陛下和宸王……孰胜孰强,李富贵也不好做定夺。 只是当年,许多人都在口口相传的是,若不是因为那些事情,这个皇位本该就是那位宸王的。 论威严,论计谋,论才华,怎么也不该轮到陛下这个孙辈的。 李富贵觉得头痛极了。 这些年来,那位宸王的表现是对这个位置的无所谓,可若是有一日陛下有意要与他为敌,这个朝中也不缺宸王的势力。 李富贵只能祈祷,骐达陛下不要太想不开了。 李富贵退下后,自然看不见夜凌泽一双眸中浮浮沉沉,明灭不定的神情。 他和夜凌渊,究竟谁将更胜一筹。 若是他,那个人会不会选择自己呢? 他莫名地,竟然开始有些期待了起来。 …… “皇帝的诞辰过几日就要到了吧。” 慈宁宫里,慕容氏看向魏清雨。 魏清雨福福身:“回太皇太后的话,只有五日了呢。” 太皇太后点点头:“届时定要大摆宫宴,宴请大臣们。” 魏清雨点头:“是。” 太皇太后看向她:“皇后与皇帝成婚也有几年了罢。” 魏清雨一愣,点了点头:“是的。” “那皇后为何到如今还一无所出?” 太皇太后的这个问题让魏清雨的脸色苍白了一度。 “是臣妾无能。” “你确实无能,皇上甚至还未那妃,对你一人可称作专宠,可你呢?竟然不争气到这种地步,你莫非不知对于皇家而言开枝散叶是多么重要?” 魏清雨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臣妾,臣妾会想办法。” 太皇太后点点头:“哀家还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若你执意让哀家失望到最后,到时候你就莫要怪哀家要给皇帝纳妃进来。” 魏清雨点点头:“回太皇太后的话,臣妾明白。” 她不敢与这女人说自己和皇上虽成亲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圆房,说了,她说不定会想法子凑成她和皇上,但是也一定会让她丢尽脸面。 魏清雨不想那样。 她只能自己再想办法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道:“你可知道宸王最近,身边跟了个女子?” 魏清雨想起那张充满威胁的脸来,眼中有警惕一闪而过:“记得,不知道太皇太后有何吩咐?” 慕容氏冷笑:“那个女人不是个好的,宫宴的时候想办法解决掉她。” 魏清雨一愣:“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想让臣妾杀掉……” 慕容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蔑视她的无脑:“想要除掉一个人,一定要用杀招么?” 魏清雨恍然大悟。 所以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毁掉她就好了么? 魏清雨的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里头含着一抹浅笑。 原来那女人也让太皇太后有所忌惮了啊,那正好,这样就怪不得她了。 要怪就要怪那女子实在不懂事儿,沾惹上了不该沾惹的人。 …… 胡雪回到王府之后很快便听说了五日之后便是皇帝夜凌泽的诞辰了。 也听说宫里有打算大摆宫宴。 她望向阿栾:“阿栾,到时候你可愿意跟我们一同去?” 阿栾一愣,看向胡雪:“我……当真可以吗,末儿姑娘。” 一般这样的事情,婢女极少有机会参加的,几年能去一次就已经是很受主子重视了。 胡雪点点头:“如果我能去的话,一定会带上你。” “看来你很想去了?” 胡雪听见夜凌渊的话时,愣了一愣。 他什么时候又来了的。 阿栾很是识趣地退了下去,胡雪看着她,却觉得这丫头实在太不讲义气了。 阿栾走后,胡雪只能妥协地看着夜凌夜凌渊:“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我就是答应阿栾,如果我能去的话……” 夜凌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意思是觉得本王连一个宫宴都不会带你去?在你看来本王便是那般小气的人?” 胡雪目瞪口呆,只听说过女人闹起脾气来是不讲道理的,可夜凌渊分明给胡雪解锁了新知识。 男人闹起脾气来其实也是不讲道理的。 反正就是她说什么都是错的了? “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带我去?” 夜凌渊看着她抓狂的小模样,觉得会很有意思,淡笑道:“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看本王的心情。” 胡雪看着他唇边勾起的那道又闷骚又妖孽的笑,很想打他一顿。 实际上这样的想法也不是第一次产生了,但是从来就没有实现过。 实力过于悬殊,即便她的灵力已经大涨了,但是毕竟还有一半不是她本身所拥有的,用起来都不大顺手,更别说当夜凌渊的对手了。 若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话,可能还有那么一点胜算,可胡雪暂时还不想死。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心情好嘛。” 夜凌渊思索了片刻道:“看你表现。” 胡雪的脸一红,满脑子都是些少儿不宜的表现:“你怎么耍流氓呢!” 夜凌渊挑眉:“本王可什么都没说,你在想些什么?” 胡雪的脸爆红。 夜凌渊啧啧称奇:“本王竟然不知道雪儿的脑子里面居然存了这么多的龌龊思想。” 龌龊思想!? 胡雪差点就要炸了! 你才龌龊!你全家都龌龊! 夜凌渊低头吻了吻胡雪的唇:“只要雪儿答应本王不要与别的男子走得太近,本王便也可以答应雪儿带你同去。” 最后胡雪当然是点点头地妥协了! 不用他说自己也会照做的好吗? 毕竟胡雪可再经历不起被夜凌渊掐脖子了。 他对这样的事情似乎总是很敏感,而且是个绝对的禁忌。 胡雪又不傻,怎么会如此去触及这样一个男人的禁忌呢? ***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夜凌渊诞辰的那一天,这一早,阿栾就将胡雪拖起来梳妆。 穿的特别的正式。 “末儿姑娘你真的好美!” 这一大早的,阿栾已经感慨了三遍了。 胡雪摆摆手:“哪里有,你就别恭维我了。” 阿栾咋舌:“这怎么能是恭维呢?阿栾可真的一点儿恭维的意思都没有,这是大实话!末儿姑娘真的美的知应天上有!” 胡雪笑笑,即便阿栾是个女子都被她红唇勾起的弧度给迷了魂。 “美则美矣,可惜不够庄重。” 阿栾听她这么形容自己,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脸颊。 确实……美的不够庄重。 而且美的太过于妖孽。 口若含朱丹,眼眸中的风情可以将人的魂勾去。 “将来谁若是娶了末儿小姐,怕是要饱一辈子的眼福呢。” 胡雪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阿栾摇摇头:“才不呢!就凭末儿姑娘的风采,怕是再上了年纪也依旧迷人得很。” 胡雪听她这么一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倒是不怕上了年纪自己会大变样什么的,反而是怕自己永远都是现在的模样。 一张永葆青春的脸,在普通人看来,那是有多可怕啊! 到时候旁人连猜都不需要猜都知道她就是个妖孽了。 直到装扮结束,阿栾都没有停止过赞叹胡雪。 叶沉看见此女走出之时,早已惊呆。 之间此女一袭红玫瑰色紧身长裙,又披翠水薄烟纱,显得体态轻盈修长,腰间有金丝软烟罗系成大大的蝴蝶结,显得芊芊细腰盈盈不堪一握。 脸上抹了淡妆,妖妖艳艳,美的不可方物。 她的妖艳以及勾魂不在皮相,而在于更深处的地方。 叶沉赶忙瞥开眼,因为如此美人,稍加雕琢宛若璞玉,这样的美人容易让人陷进去。 这个时候夜凌渊也走了出来,轻轻地瞥了胡雪一眼,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雪儿。” 他一唤,胡雪就转身。 那回眸的一笑,惊艳了时光。 “王爷!”胡雪迎了上去,她看着夜凌渊,极少看见他着正装的样子。 上一次已经许久了。 她的眼中几乎露出痴迷的神色。 看看看看,她家男人长得,简直就是尤物嘛。 这要是出去了还不得被别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她却不知夜凌渊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家雪儿在平日里已然极美,觊觎她的男子素来不在少数这时候稍微打扮一下,万物几乎要失色。 这样的雪儿,夜凌渊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看见。 这样的雪儿,让别的男人看见了,夜凌渊觉得很亏。 而他看着自家丫头对自己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唇边微微勾起了个弧度。 他素来不在意皮相这种东西,只是每当看见这丫头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还是会感谢那个女人给的这皮相。 “还看?”夜凌渊的语气中似乎有了点不耐烦。 可胡雪就当做没看见的样子缠上了他的手臂:“怎么办怎么办,王爷太好看了!都看得停不下来了!” “小色狐狸。” 胡雪的脸一红,但很快就理直气壮了起来:“嗯嗯,我就是色,但是就对王爷一个人色,王爷你说好不好呀。” 咋地,本来就是自家男人,还不能肖想一下了吗? 还在马车上的时候,二人就吻在了一起。 气息紊乱。 “咳。”马车外的叶沉都有些尴尬了。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了? 胡雪一愣,下意识地推开他:“外面会听到的!” 夜凌渊的神色染着动情的意味。 “那就莫要出声了。” 马车外的叶沉挺听到那唯一的动静之后果然就没有听见别的奇怪的声音了,甚至都觉得那一瞬间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了。 可到了皇宫的时候,看着下马车的黎末姑娘满脸通红,发梢微微凌乱,满眼风情的样子的时候,叶沉愣了好久。 胡雪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心里将夜凌渊给骂了好几遍,在马车上……了也就算了吧。 他还一本正经地给她清理…… 简直……胡雪的脸红的不像话,下马车的时候几乎要站不稳。 被夜凌渊扶住,他淡淡地道:“小心。” 小心个鬼哦! 看着他明显满面春风的样子,胡雪都很想露出爪子来挠他一脸让他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可,这也只能是想想了。 首先,她有可能拼了老命也挠不到他也就罢了,偏偏就夜凌渊这样的一张脸,胡雪还真下不去那手。 谁让她就是个资深颜控呢? 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啊! 夜凌渊带着微笑,给她整理整理头发,亲昵的样子就像新婚燕尔的夫妇一样。 叶沉都很想捂眼。 这对俊男美女一举一动都是在给他这个单身汪的暴击啊。 每天这么好下去,这俩人都不会觉得腻歪吗? 但最后的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不会。 因为叶沉感觉他们俩已经好了有一段时日了,就算偶尔闹闹矛盾,叶沉都感觉那只是这俩人怡情的一种。 叶沉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女人大约就是他们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了。 八九不离十,除非出了什么大变化。 …… 当胡雪跟着夜凌渊进入宴会的宫殿时,脸上那象征着欢爱后的红潮才完全退下去。 宸王的到来,吸引了在场许多人的目光。 而偏偏这一次宸王的身边还带了位绝世美人! 而那女子只是轻飘飘地落在身上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已经勾得好几人咽了唾沫,就连下腹都紧了紧。 媚啊! 媚到了骨子里面去了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简直让人只是看一眼都容易生出些,非分之想来。 这样的女人,容她在身下承欢的话……会是一种如何的光景? 胡雪对上一群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夜凌渊的身后躲了躲。 而他们毫不收敛,直到夜凌渊冷沉冷沉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噤。 若是这个女人让人心头发热的话,那么宸王的这个眼眸无疑就是往他们每个人头上泼下冷水去。 可怕! 这是他们唯一有的感觉,谁还敢多看胡雪一眼? 那简直就是不要命! 总之没人再敢这样,但是显然夜凌渊还是挺不悦的。 “下次不管再有什么宴会都不许花时间打扮了。” 胡雪看着他眨巴眨巴了眼睛:“王爷不想要看见我美美的样子吗?” 她的装扮本就魅惑非常了,这会子居然又特意勾人,就这样致命的诱惑有几个男人可以承受得起? “你若不想本王再对你做什么,就快些收起你这眼神。” 胡雪默默地照做了。 为什么呢? 实在是他太过于禽兽了,胡雪一点也不想再遭遇一次马车上的那种……销魂了。 “末儿姑娘,女眷们都坐这头呢。” 随行的阿栾对胡雪道。 胡雪点点头,随她去了。 夜凌渊的目光直直目送至她落座才移开。 宸王对这一女子的不同当真叫人侧目,胡雪看了一眼自己旁边坐着的,居然是李素月。 李素月看了胡雪许久,神情复杂。 胡雪想与她问句好,才突然想起自己如今与她不熟,堪堪闭上了嘴。 李素月的目光依旧落在胡雪的身上,有些走神。 似乎是这样美的姑娘也惊艳了她,她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痴痴的神色。 这痴痴的神色却是对着夜凌渊发出的。 胡雪淡淡地看了一眼,唇边勾起了一抹微笑,却是那么志在必得。 没办法啊,就算她家男认总有无数人觊觎,但她家的的就是她家的,别人永远无法抢去。 哪怕是李素月,也不会有机会。 某一瞬间,李素月对上了胡雪的目光,像被刺了一下地移开。 为什么呢,这个女子就像流落凡间的仙子,看多了会自惭形秽,平添不快。 那还不如就不看呢。 可是李素月几乎能感觉到胡雪眼中的情绪。 她抿抿唇。 在这个女子眼里,自己一定很可笑吧。 她心悦于王爷,可王爷却连一道目光都不屑于给自己,哪怕是刚才,她就在她旁边,王爷也视她为无物。 为什么? 李素月不明白,明明自己认识王爷就比这个女人久,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哥哥说,王爷自从被皇上派去一个叫青鸾镇的地方解决地方瘟疫的时候,身边就跟了这个女子? 那他们,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李素月不甘心啊,明明自己的哥哥还是王爷的恩人,她为何不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次? 为什么还是让别的女人抢了先? 胡雪转眸对上她的目光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眼中的不甘心是什么意思? …… “末儿姑娘来了?” 胡雪抬眸,对上的是皇后的眼神。 “见过皇后娘娘。” 魏清雨在看见眼前女子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怔然。 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粉黛未施,已然是绝无仅有的美人了,今日在为有妆容…… 尽管已经极为低调了,可那风华还是盖住了在场的几乎所有女眷,包括她在内。 在如此美人之前都要暗淡一二。 哪怕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没有她的奢华高调,但是她的样貌和气度已经盖过自己许多。 魏清雨的心里有些堵。 每没错,这样的女人,总是让人很想要毁掉! 她想起太皇太后忌惮的眼神,终于彻底明白过来。 这样的女子对大多数男人都只会是祸水罢了!没有存在的必要。 魏清雨低眸看向桌子上的一只杯子拿起来递给胡雪,自己也取了一只,倒满了茶水。 “既然末儿姑娘的酒量不好,那我们这会子便一块儿喝茶吧,本宫觉得与末儿姑娘很是聊得来,很投缘,末儿姑娘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胡雪笑笑,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不给面子? 见她自己也喝下一杯,胡雪觉得这里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的嘛,拒绝也不妥。 于是胡雪喝了下去。 魏清雨满意地笑笑,点点头:“那本本宫便先行一步?” 胡雪与点点头:“皇后娘娘去忙吧。” 胡雪没有看见的是魏清雨垂眸之下那诡异的微笑。 李素看胡雪的目光更加的怪异了。 她竟然与皇后娘娘还这么熟悉? 李素月当真觉得奇怪。 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 胡雪喝了那一杯茶之后,总觉得很怪异。 就是口一直很渴,然后总是想要喝水,喝着喝着水,自然而然地就先要去方便了。 “阿栾,我要出去一下,你就不用跟来了,在这儿等我回来。” 阿栾听了她的吩咐,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夜凌渊那边正被官员缠着说话,所以叶沉见胡雪要走的样子走了上去:“末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胡雪瞪了他一眼:“你这男人怎么这么事儿!人有三急我想要去方便一下合着还要和你报备一声吗?” 叶沉一阵尴尬,但放心了才退了回去。 夜凌渊问他:“那丫头去做什么?” 叶沉支支吾吾道:“末儿姑娘说……人有三急。” 夜凌渊的眼中闪过笑意,点了点头。 胡雪一路向茅房去,却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身后从什么时候跟了道影子。 待她从毛房里面一身轻松地走出来之后,反而是愈发不对劲儿了。 是这天开始热了么? 胡雪总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透不上气来的闷热。 心里还生出了莫名地焦躁感。 一开始胡雪也没有将这当做一回事儿,但是越到后头越不舒服了。 她的小腹开始一阵阵地发热,那种燥热传上她的四肢百骸,胡雪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得不承认,给人下药是一种特别下三滥的手段,但是这种手段又是最直接有效而且阴损的! 胡雪在心里回忆了一遍究竟是谁比较有可能害她。 心里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皇后! 魏清雨!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雪原地蹲下,想要缓解这种难受。 不行!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人现眼!再怎么样也得保存理智! 胡雪迷离地眯着眼睛,却在某一瞬,指甲暴涨数倍,往自己的大腿处猛地一次。 她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来,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身子十分不可理喻的有了十分原始的渴望。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胡雪怒意满满。 是,她对皇后的防备太轻了。 不该掉以轻心的啊,每一次想起她能不分是非地站在魏灵灵面前帮魏灵灵仗势欺人的时候,她都该清楚地告诉自己魏清雨不是好人才对! 现在好了吧!? 胡雪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因为那药力蒸腾而上,让胡雪的额上都布满了细细的汗意。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胡雪听见身后有人的声音,是个男人! 她的脚步更放快了:“滚!别跟着我!” 她怒喝,可身后之人就像没有听见一般,犹然跟着。 胡雪被那道阴影跟着,心里的恐惧感十分强烈:“叫你滚!听不见吗?” 那人‘好心’道:“姑娘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告知在下啊,您有什么事情在下都可以帮你。” 那人的声音轻轻地,自带诱惑感,可胡雪只觉得恶心的厉害。 这个人好像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跟着她了! 看来这就是魏清雨给她派的‘解决问题’的人了。 胡雪小跑了起来,脚下却因为无力显得有些虚浮。 直到跑到一个黑漆漆的宫殿门口,她的手被人抓住了。 是那个男人! 胡雪用尽全力地甩开,灵力控制不住地外泄,这一甩竟然卷起了一道劲风,直接将男人卷得撞上了宫殿院前的一棵树上。 如此一来,男人硬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 看着胡雪的目光像看见了个怪物。 而他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可不就是个怪物吗? 那长长的耳朵,和狐狸尾巴,还有一双血红的瞳孔,他的瞳孔蓦然紧缩:“怪,怪……怪……”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是重重地砰!地一声。 男人被眼前的怪物用一根长长的树枝钉在了原处。 钉…… 何等残忍! 将他和那棵树钉在了一起,这又是得有多么可怕的能力。 一旁的夜凌渊等了许久,也不曾看见自家的小丫头回来。 皱了皱眉:“叶沉,你在这等着,本王去寻末儿。” 叶沉点了点头:“是,王爷。” 魏清雨见夜凌渊就要走,赶忙上前一步:“宸王殿下要往哪里去,这宴会还没结束呢。” 夜凌渊连一个目光也没有施舍给魏清雨一个,绕开她就走开了。 魏清雨的脸色一冷。 却也再不拦了。 也罢。 他爱去便去罢,这个时候去那儿,看到的也不过是…… 魏清雨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颜。 太皇太后交给她的人物,完成了呢。 夜凌渊刚走出的时候,就看向天空的月亮微微覆着红光,他的眉心一拧,往那处宫殿掠去。 他看见的就是,他的丫头狼狈的蜷缩在地上不停地颤抖,而另一边的树上,钉着个男子。 “雪儿!” 他上前扶起胡雪,看到她的满头大汗,和发红的脸颊,还有发着抖的身子…… 她的眼神是血红的,哪怕只要有敌人靠近半步,都能被洞悉,然后除掉。 泛着毫无人情味的红光。 夜凌渊的心一疼。 她的小丫头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有他在,为何他的小丫头还要变成这个样子才能保护得了她自己?! 他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神情极冷地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恨不得让他活过来再杀上千次万次。 “夜凌渊……”胡雪看见是他,眼中的血红淡去了不少。 因为是夜凌渊,夜凌渊在,他就不会有事了,那些男人碰不了她了。 “雪儿……是本王来了……本王来晚了……” 胡雪的眼中露出一丝恨色:“夜凌渊,是魏清雨,她给我下药!我现在好热……我怎么办?” 在夜凌渊要吻下她的时候,胡雪伸手挡住了他的唇:“我不要!” 夜凌渊的神色微沉。 “我不要……至少现在不要,她们要这样整蛊我。我就偏不能让她们看到她们想要看见的!” 夜凌渊沉默着地看着她眼中倔强的神色。 “唔,可是夜凌渊,我好难受,我要是忍不了怎么办。” 她几乎难以忍受的往男子的怀里钻去,还控制不住地去磨蹭,就想有什么可以填补这一刻的难受。 夜凌渊不语地抱着她站了起来。 足间一点。 既然这丫头想要这般,他自然会帮她。 “雪儿若是真那么想,可能要委屈你一阵了。”夜凌渊看着她:“怕冷吗?” 那是一条湖水,在这个天气里面,这附近都冒着丝丝的冷气。 胡雪却摇摇头:“我不怕冷!” 夜凌渊虽然心疼,却只能点点头,将她放了进去。 一瞬间刺骨的冷意攥紧胡雪的每一个细胞里面,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事实上,那羞人的热意也确实散了不少。 这种方法虽然遭罪得很,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至少胡雪现在没有方才那么难受。 夜凌渊见自己的大丫头浑身都在发抖还是只能泡在这冰冷的水中的模样,对她有多心疼,对这件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有多厌恶。 若非他的雪儿本非常人,若非她的雪儿毅力强大,此刻是否真要被他们的阴招阴了! 那个男人死不足惜,而其余的人,他也要一个个如数地抓住来! 在他思索地片刻,湖中的小丫头晕了过去。 夜凌渊的脸一沉,将她捞了上来,一步一步走回宴请各路大臣的宫殿去,携着愠怒的气息。 当他如此进入宴会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他的身上好似夹杂了风霜。 “宸王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太皇太后气急的声音。 夜凌泽见他的手中抱着的昏迷地不省人事的女子,也站了起来。 “做什么?”夜凌渊的脸色极冷:“本王还想问你们呢!” 整个宴会上面一片哗然。 眼见这场面就要兜不住了,太皇太后冷声道:“十分多谢诸位的到来,只是今儿这场宴会就到此而止了,诸位先退下吧,只是此次宴会上的事情,谁都不许外露,否则后果自负。” 一句后果严重没有点名后果,已经是及其严重。 众人很快就散去了。 “宸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太皇太后的声音极冷:“就连皇帝的生辰宴你也想要搅局?你究竟是何居心?!” “本王倒是想要问问你们,为何她不过参加了一场生辰宴,却会中药?你们是何居心?” 夜凌泽瞳孔微缩:“末儿姑娘如何了?” 魏清雨猛地看了夜凌泽一眼,眼中的苦涩几乎就要溢出来。 “泡了半个时辰冰冷的湖水,你说如何?” 太皇太后拧了眉:“所以宸王自己府上的人出了事儿便全怪在我们的头上了?” 夜凌渊勾唇,神情却叫人害怕:“叶沉!” 叶沉听王爷唤了自己,上前,将胡雪前头的餐具全拿了起来,唤来还未走远的李长陌回来。 李长陌研究了半晌,终于拿出一只杯子来。 “这只杯子里面,有东西。”他随手捻出一点放在鼻尖处闻了闻:“这里头有醉合欢。” 醉合欢!烈性催情药! 对一个女子下此药,手段堪称狠毒。 阿栾惊呼:“刚才奴婢看见皇后娘娘与末儿姑娘敬茶,就是她亲手将此杯递给末儿姑娘的!” 阿栾说着,看了夜凌泽一眼。 夜凌泽的神色怪异,魏清雨的一颗心迅速下坠:“你莫要胡说,这是血口喷人!” 她不敢去看夜凌泽的目光,只能自顾自地解释道:“与我无关!我就是给她敬了茶,我不知道!皇上您得信臣妾,臣妾不曾……” 夜凌泽看向她,神色复杂:“朕信你。” 阿栾皱了皱眉。 夜凌渊却冷笑了声:“帝后感情确然如外头说的一般,甚好,只是这交代你们今儿必须给本王一个,还有,为何皇后身边的侍卫会在那种时候跟在末儿的后头?这一点,希望皇后有个解释。” 魏清雨猛地看向夜凌泽,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看自己,所以,她也说不上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她有一瞬间慌了心,但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 这也是个很好的借口不是? 魏清雨忙道:“那就是他,一定是他!之前他看末儿的眼神就很奇怪,一定是他喜欢上了末儿姑娘,所以被鬼迷了心窍!” 夜凌渊冷笑:“本王还没有说是谁,皇后娘娘心里倒是明清的很。” 魏清雨没有想到他的逻辑这般清楚,脸色瞬间煞白。 “因为本宫的心里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是那个人了,所以话语间就没顾虑到这些。” 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比。 夜凌泽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这样吧宸王,朕是相信皇后的,皇后作为国母,宸王也该相信她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至于那个侍卫,待朕找到了他,一定会给宸王一个交代。” “呵。”夜凌渊漠然地笑了:“既然如此,哪怕是死无对证了,那个侍卫在方才已被本王处以极刑而死。” 魏清雨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夜凌渊看向她:“那侍卫死了,皇后看起来很轻松?” 真的,她的每一个神情都让男人分析的那般透彻,她的脸色又发白又发紫。 “这宫里的侍卫即便是犯了大错也是皇后的侍卫,宸王你怎么可以私自用刑?!” 太皇太后借题发难。 “本王替皇后管教黑心的下人有何不可?如此恶心至极之人在皇后身边待着皇后竟然从未发现,就此等明辨品行优劣的基本阅人都不会的女子竟然是晋国国母,谁都不希望此等事情被外人所知了难看吧。” 太皇太后的脸也黑了。 看向魏清雨的神情糟糕透了! 这蠢货!连这么一点儿事情也做不好的人留着究竟有什么用处!? 这下被宸王挑着错处了吧! 夜凌泽皱起了眉头,清润的目光在此刻也变得不太好了。 他担忧地看着胡雪,又不得已而维护皇后的面子。 “宸王,朕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这样吧,你先带着末儿回去歇着……” 夜凌渊冷然地看着他。 神情再明显不过了。 本王的女孩儿,不劳你担心。 夜凌泽的拳紧了紧。天知道他这个时候有多想将那个姑娘从夜凌渊的手中抢过来。 可如今,还不行。 如今,时候还不到。 直到夜凌渊一行人走后,太皇太后瞪了魏清雨之后也离开。 “皇上……”魏清雨颓然地退后了两步。 “皇后。” 魏清雨一愣,从未听过他如此冷漠的声音,突然有些慌张。 “皇后,朕与你夫妻几年,不想到最后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蛇蝎妇人。” 蛇蝎妇人! 这几个字恶狠狠地缠绕在魏清雨的心头。 “皇上……你该相信臣妾……”她的手抓伤男子龙袍的衣袖。 可夜凌泽他无情地抽开了手。 “皇后,你的遮掩过于拙劣,宸王不是傻子,朕也不是。” 魏清雨忽尔间说不出话来。 “皇上这是在怪臣妾是吗?皇上也许不知吧,这里头也有太皇太后的意思……那个女子……她是祸水,她留不得!” 夜凌泽转眸看她:“祸水?” 魏清雨笑得苦涩:“皇上与臣妾成婚数年却并未圆房……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皇上对臣妾如何臣妾一清二楚,可皇上待那个女子却有所不同……皇上您自己发现了么?” “还有宸王,那个人也是,臣妾从未见过他如此对待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能同时勾去你二人的魂去,故而,这样的女子,留不得啊皇上。” 第081章 新身份,你确定要这样?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魏清雨说着,就看见夜凌泽的眼中闪过凉笑。 她的心微微抽痛。 因为,她从未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见过这种神情,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他气质如兰,从来都是让人心生舒服的。 可他居然会为了那个女子露出这种神情来? “陛下……” “不必说了。”夜凌泽淡淡地道:“皇后经过今天也累了,好好下去歇着罢。” 魏清雨看他这态度,竟是颇有种对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模样。 魏清雨一噎。 可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魏清雨这会子说了再多也是多余,为了不让陛下对自己更加厌烦,魏清雨只能先退下去。 “皇帝。”后头的太皇太后简直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能这么与皇后说话,如此该伤了她的心了,况且,哀家认为皇后说的不错,那个女人,委实看着不像好的。” 夜凌泽低眉:“皇祖母从前总告知孙儿看事看人不能只寻表面不是么?皇祖母又了解末儿姑娘几分呢?” 慕容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皇帝从前从不对自己有半点违逆,可如今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这般与自己说话? 慕容氏不是不了解那个叫黎末的女人,而是她太了解男人,那样的女人让男人很难控制,可是她的相貌又让大多数男子趋之若鹜,所以只要那种女人有半点野心都将要不堪设想。 “皇帝,哀家建议你听哀家一句劝,那样的女人,能远则远。” 说实在话,那个女子总会让她想起当年的那个女人。 那个年轻又美若天仙的女人,或者说,那个女人比这个黎末还要逊色两分…… 这要她如何不忌惮? “孙儿自由分寸,这种小事皇祖母是在不必插手。” 太皇太后的脸一绿,夜凌泽笑:“皇祖母莫恼,今日无墟大师会前来,您不是素来喜爱研究佛经?可与他交流交流。” 慕容氏的面色稍缓两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皇帝自知心里有数即可。” …… 无墟大师对佛法深有研究,许多人都尊称他一声大师,他也确然配得上这一句大师。 这些年来在世俗里修行,谁也不知道他一般会去往哪里。 能谋得一面实所不易,即便是慕容氏贵为太皇太后能见到大师一面,也觉得深深地荣幸。 这是慕容氏时隔几年之后再次见到他。 上一次还是在从前,夜凌泽病重的时候,他的出现救了夜凌泽的一条命。 明明只是个和尚,却有那个能力在阎王爷面前抢人,这也是慕容氏对他刮目相看的原因。 “阿弥陀佛,施主近来可好?” 慕容氏也双手合十,敬重地喊了句:“大师,多谢关心,一切皆好。” 那大师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愕然的神情:“施主近来可是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之物,为何施主的身上会有妖气?” 慕容氏愣神:“妖气?” 无墟看了她半晌,皱起了眉头。 慕容氏一下子着急了起来:“大师究竟是什么意思?妖气?为何说哀家身上妖气?” 无墟眯了眯眼道:“确是妖气……不过贫僧尚不知其来源,无法多言……” 慕容氏瞪大了眼睛:“为何无法多言,依大师的话,这世间当真有妖?” 无墟却不肯再多说了,弄得慕容氏这心里像是挂了十五通水,七上八下的。 “施主最近可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物事?” 慕容氏纵然想了又想也没感觉自己有接触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情。 无墟继续问:“那施主最近可曾认识了什么新面孔么?” 慕容氏皱起了眉头思索一阵,脑中骤然拂过一道人影:“是有那么一个新面孔……” 慕容氏大惊:“莫非那个人会是妖怪?” 无墟皱眉:“定论万不可下得这般武断,此事真假还要待贫僧亲自前去看一眼才知。” “那新面孔是个女子,名叫黎末,如今是在宸王的身边,大师若是空了麻烦一定要去看看,切不可让妖孽乱了这世道啊。” 慕容氏点点头,心中却有后怕的情绪。 若那女子当真是妖怪该如何,那个叫黎末的女子。 慕容氏的拳一紧,若是真是这样,到时候必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地除掉她以免她惑乱他们大晋江山。 无墟见她如此,叹了一口气:“时隔多年,施主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慕容氏一愣。 “从前便告知过施主了,这世间最难参透,却最需要参破的二字便是……” “大师是说……放下?”慕容氏颇有两分喃喃自语地道:“只是古往今来,有些事情早已成为执念,放下怎么是那么容易的。” 无墟摇了摇头,起身就要离开。 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痴儿,不管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或者年氏再高,人都有自己痴。 就连他也是逃不过的。 更何况只是俗人的慕容氏呢? 他无法劝通旁人,便不愿再留下了。 明明他只与自己说了几句话,这会子更是要不告而别,但慕容氏却并不在意,无墟大师的来去总是自由的。 她拦也拦不住。 慕容氏多向他吩咐了句:“希望大师能帮哀家想想这破解妖气的办法,日后哀家必有重谢。” 无墟大师摆了摆手:“重谢便不必了,贫僧该做的事情必然会去做,不是为了施主的感谢。” 慕容氏看着对方一身袈裟,超脱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 胡雪在次日的午时才醒过来,眼巴巴地,可怜兮兮地看着夜凌渊。 夜凌渊又心疼又无奈:“醒了?” 胡雪点了点头,颇有两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你这丫头在外头就不会多留几个心眼儿么?偏要如此叫人阴了才高兴?” 胡雪叹息:“我怎么知道外面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害我?我又没有招谁惹谁……夜凌渊,你说,我是不是那种特别讨人厌的?” 夜凌渊丹凤眸瞥了她一眼:“本王觉得是,本王的雪儿生了张狐狸精的模样,多遭人嫉妒。” 胡雪一愣,咧着嘴笑了起来:“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高兴呢!” 夜凌渊冷哼了一声:“你这小没脸没皮的。” 小没脸没皮的一点也不在乎某王爷的毒舌,还很高兴地往他的怀里钻。 气氛正好着呢,外头煞风景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夜凌渊皱了皱眉头:“谁?” “王爷,是属下。”叶沉的声音响起。 “进来罢。”叶沉进去的时候,微微一愣,那被窝里面稍微隆起的弧度,叶沉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他微笑道:“王爷,外头有个和尚找您呢。” “和尚?”夜凌渊淡淡地目光看向他:“不见,带出去。” 被窝里闷着的胡雪忍不住地噗嗤一笑。 夜凌渊不深不浅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中的神情却十分温柔。 叶沉看着也觉得十分温馨。 他们家王爷啊,终于是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女子了。 看王爷这个样子,想来一定很快活很幸福,他们王爷受了半生苦难,最后能与自己心爱之人修的一个圆满,也算是上天对他的一点点补偿了。 只是……叶沉有点尴尬:“原本属下也觉得王爷不会见他,就自作主张地赶过一回了,可那和尚今儿偏生就是赖着不走了,非得见到王爷才甘心,属下也无法……这才不得不……” 胡雪抿抿唇。 所以这是碰上了个前来骗吃骗喝的神棍了? 可是,来宸王府骗吃骗喝……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夜凌渊脸一沉,带着让人心底泛凉的冷意道:“是么?如此不要命之人本王如今已经极少遇见了,到真有点兴趣了。” 饶是在被窝里的胡雪都被他这略显阴森的语气弄的毛骨悚然,某王爷显然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修长的手中安抚一样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脊抚摸着…… 哄小孩儿一样。 胡雪的一双手臂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恨不得咬他一口。 “你好生在这里歇着,本王出去一趟看看。” 胡雪咬牙切齿地对他点了点头,换来夜凌渊满意的一笑。 …… 这个时候谁也想不到夜凌渊走的这样一趟差点改变了二人生命的轨迹,当然,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当无墟看到这位宸王的时候,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夜凌渊见了他,神情凝重了两分,这个叶沉口中的赖皮和尚他见过,风头大躁的无墟大师,竟然也有一日那般不顾脸面的赖在别人住处?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宸王殿下。”无墟的神情认真,叶沉愣了许久。 这和尚与他刚才看见的那无赖样儿怎么一下子差了那么多? 他的目光在看见自家王爷的时候完全变了好么,现如今哪里还有方才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就他现在摆出的这个神情,真要说是大师叶沉也是信得啊。 夜凌渊点了点头。 他总是那样目空一切的骄傲,但这并没有让无墟觉得不适,反而是觉得这个男人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不过…… “王爷近来可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物?” 无墟在他的面前问了与慕容氏一模一样的话,只是那目光却生生地认真了好几分。 叶沉偏头,这是个什么意思? 夜凌渊的脸色却是一冷:“本王的事情与你无关。” 说完,转身就要走:“叶沉,送客。” 叶沉刚想照做,那和尚就道了句:“慢着王爷!”声音透着焦急。 叶沉不知这和尚说的这些话究竟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怪,王爷的模样为何瞧着还像是……动怒了? “王爷莫非知道自己的府上藏了妖孽!”无墟大呼了一声。 叶沉怔然,懵逼地看看王爷又看看那和尚。 什么意思? 什么叫王府上藏了妖孽? 又是什么叫知道自己府上藏了妖孽? 这和尚为何说的话这般没有逻辑? “叶沉,本王的话你听不懂了?” 叶沉听着自家王爷的语气中多了不耐与更深的冷意,点点头:“这位……大师,您还是走罢。” 无墟几乎很铁不成钢地看着夜凌渊:“王爷您此生的命宫是紫微星,何必要让妖物影响了一生运道?” 叶沉怔然,紫微星为北斗星之首,也称作“北斗帝王星”,有消除凶恶,逢凶化吉,保安康添吉祥,延寿,制服煞星,化解肆虐的能力…… 那被妖物影响了运道是什么意思? “一派胡言。”夜凌渊冷眼看着叶沉:“还愣着做什么,送客。 和尚的话显然没有在夜凌渊的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叶沉无奈道:“大师,快走吧,您莫要为难我了。” 无墟不愿意:“王爷,您听贫僧一句劝,早日让贫僧收服了那妖孽,一切还来得及啊王爷。” 叶沉推搡这人的动作顿了顿,看向王爷。 他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意思,王爷的身边又妖孽?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听起来像是乱七八糟的话,偏偏王爷的反应,很不对劲啊。 若是真的有妖孽…… 叶沉其实也希望那种东西可以离王爷远远的。 “莫要理会此人的胡言乱语。”夜凌渊的脸色冷冷的。 叶沉心下稍定,也对,这种说法定然是假的,王爷一定是知道他是胡编乱造的,所以连听也懒得听了。 “你快走吧!”叶沉也有些不耐烦了。 这人也是奇怪,老是念着王爷身边有妖孽,听着跟咒他们王爷似的。 …… 胡雪听着外头的动静很奇怪,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 无墟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停止了一切的挣扎。 他默默地在嘴里念了几声咒,再睁眼,连连退后了两步。 胡雪见此人行为举止奇怪,偏了一偏头。 夜凌渊的脸色更冷:“罢了,叶沉你先退下,本王与这位大师,有事要谈。” 叶沉愈发摸不清状况,却只能听令退了下去。 当叶沉走后,无墟大师指着胡雪的手微微颤抖。 胡雪看着他,觉得也很奇怪啊。 这位看起来六十多岁了的颇有两份仙风道骨的和尚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怪物似的。 而在无墟的眼里,她可不就是怪物么? “狐,狐……狐狐狸精!” 胡雪听完他的话,愣了愣,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妖孽!你留在宸王身边究竟是何目的?!”无墟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冷神道。 胡雪皱皱眉头。 她不喜欢被人喊作妖孽,一点也不喜欢。 无墟看了她半晌之后才发现,这狐狸精虽然是妖孽,虽然沾过鲜血,但周身并无阴邪之气,杀孽也几乎没有。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所以这妖孽还是个好的了? “你……” 胡雪皱皱眉头:“我什么?” “你……” 知道这狐狸并非那种十恶不赦之妖,且某种程度上来讲竟还可称作良善,无墟对她的敌意不深了。 “你可否愿意今后跟着贫僧?” 胡雪蓦然往夜凌渊的身后躲去:“你这和尚怎么还是个登徒子!” 无墟本只是问她是否愿意跟着自己修行,可被她这么一说,那意图可被曲解去了十万八千里了。 “贫僧是问你是否愿意跟着贫僧修行,你想哪去了?” 胡雪的脸色变得有些怪:“修行?修仙?” 无墟的脸色也很怪:“你这狐狸也是奇怪,为何心中所思总与常人不太一样,谁曾说修行是休闲了,修行便是修行。” 夜凌渊的脸色更冷,将胡雪往自己的身后一带:“大师请回罢,您弄错了,这儿并无什么狐狸精。” 无墟摇摇头:“贫僧一定不会弄错。”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微白:“你二人……” 看着二人这等触碰,心里一下子有数了,他叹息:“妖是好妖,但是人妖相恋,注定没有好下场,没有好下场啊……” 胡雪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一声咯噔。 “也罢,竟然如此嫌恶贫僧,贫僧走便是了,贫僧走便是了。” 见他就要走,胡雪一愣,下意识道:“等等!” 甚至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语气中的焦急给吓了一跳,但是她还是要问:“神棍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饶是无墟的修养再好,被一声神棍儿的一喊,一张脸就黑了下去。 但他还是转眸看向胡雪:“人妖相恋,能能有什么好的?你们差的太远了,差的太远了,人和妖啊……” 他有些神神道道地反复念着人和妖这三个字,一字一字都击打在胡雪心头 “你别走啊!”胡雪想要上前拦住他,却被夜凌渊去背后搂住,可她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你别走啊,你给我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儿!”夜凌渊的声音洋溢着几分无可奈何:“别追了,莫要信了此人的胡言乱语,雪儿,不会有关系,雪儿,不要想着去追他。” 在他的一声声安抚之下,胡雪平静了些,可她的目光中犹有怔然和害怕。 这么些日子来在甜的像蜜一样的日子下,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只是只狐狸的这件事情。 她甚至都不是人类,人和妖,真的能有好的未来吗? 她一直沉溺在最近的甜蜜当中,在就要忘我的时候,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彻底地将她打醒。 夜凌渊发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脸色愈发变得冷沉,冷意丝丝地往外冒。 他很快便传令下来,下一次不可让这样的人再有机会进入自己的王府,谁若再放他进来必然杀无赦。 …… “雪儿,莫要再想了好吗?” 夜凌渊见她神色放空了一般的发呆了好一阵,心里竟然有些慌乱。 胡雪看向他,点点头。 神色恢复了寻常的样子,尽量不让夜凌渊担心。 但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的慌张。 …… 这件事情过了许多天之后,胡雪再没看见那无墟,只是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 谁只,当日,竟然又有后续。 皇宫里下了一道懿旨。 竟然是赐婚与宸王的,当叶沉知道的时候,十分的震惊。 他看了眼懿旨上面的‘李素月’三个字…… 原来是太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李长陌对夜凌渊有恩这件事情,竟然就替李家直接做了这么个主儿。 叶沉惊愕地看向自家王爷:“王爷,这可要怎么办?” 夜凌渊面无表情:“一道废纸而已,本王为何要理睬。” 他抬眼看了一眼叶沉:“此事不许宣张,尤其不能让她知道。” 叶沉立马就知道了王爷所说的她是谁。 只怕说的便是黎末姑娘吧。 可是……叶沉又有点儿担忧,黎末姑娘多么聪明剔透的一个姑娘,就算不告诉她,若她将来有一天又知道了该要如何。 依着黎末姑娘的那个性子,那时候还不得出大事儿吗? 叶沉有些担忧地看向王爷,却知道王爷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再有所更改的。 “是,王爷。”叶沉除了应下以外,以外别无办法。 叶沉也知道王爷说了不做理睬,就必然不会将这道旨意放在心上。 可谁知,这一天午时的时候,叶沉又收到一封来信。 上头写‘王爷也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身边那小丫头的身份罢。’ 短短的一句话,叶沉看见自家王爷的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却突然冷了神色:“没什么。” 手中一张字条瞬间化作齑粉,叶沉瞠目结舌。 这分明就是很有什么好吗? “王爷……方才皇宫里面又有人来传话了,问王爷是否愿意接这个旨。” 若是旁人哪有选择的权利,偏偏是他们王爷,就连是皇帝的旨意也必须要看王爷本身的想法:“果真还是不答应?” 叶沉随口问了句。 夜凌渊却突然捏了捏眉心。 叶沉一愣:“王爷……” 他听见王爷略显沙哑的声音道:“先应下罢。” 叶沉皱眉。 为什么? 他的手颤了颤:“那黎末姑娘怎么办?她若是知道了……” 她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先莫要与她说。”夜凌渊还是那句话:“此事本王自有办法解决。” 叶沉眼睁睁地看着他:“这……这还能有什么办法?” 夜凌渊冷笑,声音来带着阴寒:“总归要硬是与本王扯上干系的女人,死了的,也不止一个了,看在李长陌的面上或许本王可以放了那女人一命,就到到时候她肯不肯要了。” “可是……”叶沉还是着急:“那末儿姑娘那儿怎么办?” 那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子,又心细如尘,这事儿……如何能瞒得住? “传本王令,王府下人,一律不得讨论此事,若有讨论者……杀。” 叶沉看着王爷眼中闪过的森森,心里微颤。 “是,王爷。” 叶沉算是看出来了,自家王爷对于黎末姑娘那可当真是放在心尖儿上宠爱。 根本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儿委屈的,哪怕是心里委屈也不可。 …… 已经有几日了,夜凌渊与胡雪一旦相起来,都会怪怪的。 自从那和尚出现之后就变成这样。 就比如,胡雪每次和他过于亲密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就好似自己是要伤害夜凌渊的凶手一般。 这一次,在二人温存一段之后,胡雪突然趴在了他的胸口处:“夜凌渊,我有点儿累了,想要睡一会儿可以吗?” 夜凌渊在心里叹息,如何还能不知这小丫头的心中所想,他无奈道:“那便睡吧。” 这一觉胡雪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场景无比的真实,就像是在现实看见一般。 她看见夜凌渊穿着喜服,好像要迎娶谁一样。 梦里,她还是那只小狐狸,她看见夜凌渊剜了她的心头血,当着她的面一口一口地咽下,唇边溢出鲜血,笑得诡异…… 这一觉惊醒之后,胡雪的眼前一片的模糊。 这几天她的眼睛一直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状况,模模糊糊,眼前像是漫上了一层水雾一般地看不清楚。 “夜凌渊,夜凌渊!”胡雪蓦然心慌地唤着男人的名字。 夜凌渊彼时正在看着一本书,见床榻上的小丫头突然不安分了起来,连忙上前两步:“雪儿怎么了?” 胡雪眨了眨眼睛,再使劲儿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水雾一样的东西才散开。 应该是刚睡醒才会这样吧? 胡雪并不是很在意,却还是有些害怕的搂住男人的腰。 刚才她差点以为那梦是真的了! 她也是真的睡糊涂了,夜凌渊怎么可能会那样呢?绝对不可能! 可她又想起了梦中的另一幅景象,夜凌渊要娶妻? 虽然那只是一场梦,可是胡雪还是很好奇坐在花轿上面的那个人会是谁…… 会是谁呢? 胡雪默默地,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个问题:“王爷,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这一道声音里面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知道自己缠着夜凌渊问成亲的事情很不道德因为自己明明连人都不是,还想让夜凌渊娶她,真的太…… 夜凌渊搂着小丫头的手臂顿了顿,唇边也勾起了一抹缱绻的微笑:“雪儿可是就要等不及了?快了呢。” 等他的解药调制出来,等他也能够有着正常人的体质,和正常人一样的人生之后,等他能给得了雪儿这一生的时候。 而那样的一天,一定就快了。 “雪儿还信本王么?” 胡雪点点头,唇边勾起了醉人的微笑:“当然信了!” …… 虽然夜凌渊的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但是另一边的婚事又不能不准备着。 他不得不答应这桩婚事,主要便是因为雪儿的身份。 纵然他从不在乎那丫头是人是妖,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乎。 百姓的目光怎么办,那丫头一定承受不起,而他的雪儿如何能去面对那样的事情呢? 一切由他来解决即可。 纵然对这桩婚事上心的人不少,可夜凌渊一点儿也不上心。 李素月摇身一变变成了待嫁的姑娘,她的心里可激动了。 连续几日都待在家中准备着婚事。 太皇太后的旨意是让她嫁与王爷作正妻的,那可是王妃的身份呢! 日后便是还有人进王府也是盖不住她的。 “哥哥,你说这是真的吗?” 李素月有些不敢置信。 她和哥哥无父无母,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她唯一爱上的人便是王爷,如今真的可以得偿所望吗? “若哥哥说,这都是假的,是一场梦,素月你会如何?”李长陌严肃地道。 李素月被他的目光给逗乐了:“哥哥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是梦呢?” 李素月在自己的手臂上狠掐了一把:“啊,疼着呢,哥。” 她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李长陌对上了她的笑颜,什么都不忍心再说了。 “素月,你可会在意你心爱的夫君心里爱着别的女人?” 李素月一愣,脑中一晃而过一张绝美的脸。 “我……”她愣了许久之后,强颜道:“没关系,若是王爷的心里暂时还装着别人,那素月还可以等。” 李长陌摇头:“那你若是永远等不到呢?” 李素月摇摇头,执拗地笑:“怎么可能等不到呢,我相信付出真心都是有用的,王爷总有一天也会看见我的好。” 李长陌无奈地在心中摇头,面上却笑着祝福:“那哥哥就相信你。” 王爷那个脾气,李长陌心里有数。 只是……现如今看着李素月开心的模样,他也不忍心打她的笑脸。 那便再多让她开心几日吧。 总归若是王爷怒了,他再想办法护着就是了,这个时候李长陌有些庆幸自己对王爷的帮助。 否则,他便是只能看着妹妹从此越陷越深,一去不复返连拉她一把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 这一夜,李素月被哥哥的话扰得总是睡不下去,她的心情极为烦躁。 闭眼,眼前就会浮起那个女子的笑颜,她万万也比不上的。 难道自己就算进王府了摆脱不去这女子的阴影? 李素月不相信,于是她当夜悄悄地进了王府。 李素月偷偷拿了宸王给哥哥的令牌,王府里面没人敢拦着她。 当她找到那女子的时候,很幸运的是王爷刚好不在。 胡雪看着李素月蓦然走进来,愣了好久…… 其实她的眼睛最近一直不舒服,看了好久才看清进来的这个人是李素月。 李素月见她的这个反应,皱了皱眉头。 看她见了自己的这个表情,就知道这女子是还不知道自己和王爷要成亲的事情了吧? 李素月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么重要的事情,王爷为什么要瞒着这女人? “这位姑娘……”胡雪喃喃地道:“你进王府来?有事儿?” 李素月的脸色有些僵。 怎么会这样,她分明才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为何这个女子反而更像王府的女主子? 李素月微微垂了垂眸,半晌才道:“你是黎末姑娘吧?” 胡雪又愣,点点头。 李素月这气场有点奇怪啊,像是……像是大奶来找麻烦? 李素月想了许久才抬眸对胡雪正色道:“这些日子,素月听说了许多关于黎末姑娘的传闻,便很想来见见姑娘……” 胡雪皱眉:“什么?” “其实是这样的,我与王爷要成亲了,几日前太皇太后娘娘下的懿旨,我近日听说听闻王爷与姑娘关系匪浅,就想来见见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国色天香。” 她见胡雪的神色一变,状似惊讶地道:“难道姑娘不知道这件事情么!” 胡雪的满脑子就剩下了一句话‘我与王爷就要成亲了,几日前太皇太后娘娘下的懿旨。’李素月后头的话她反而听得不是很清楚了。 后来李素月好像还说了什么,胡雪也没有听得太清楚。 后来李素月走了,胡雪还是只剩下一脸懵。 其实李素月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女子的这种反应。 这样一来,她还怎么能恬不知耻地在王爷身边呆着? …… 这一夜,夜凌渊来看了胡雪,就见他的雪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之上。 夜凌渊满目的担忧:“雪儿怎么了?” 胡雪突然转头勾住夜凌渊的颈脖,整个人几乎就要吊在他的身上。 她几天主动地异常,这让夜凌渊愣了许久。 持续了有十几秒之后,胡雪蓦然又松手,一个人窝回了床榻上。 “雪儿这是怎么了,跟孩子似的?”夜凌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胡雪腾地从床榻上坐起,也不正经回答他的问题,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夜凌渊你最近在忙什么?” 她总是这样,时不时恭恭敬敬地喊她王爷,声音能媚到骨子里面去,有的时候又正正经经地喊他名字,大胆的要命,却偏偏还是那样勾人的娇憨。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夜凌渊都稀罕的紧。 “能忙什么?” 胡雪见他如此,心里像透了一条缝,却还是装作寻常:“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忙着偷偷跟别的女人成亲呢!” 话刚说完,脑袋上就被弹了一弹。 “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夜凌渊瞪她,却不由自主地道:“本王若有一天会正经娶妻,那必是娶得雪儿……” 胡雪听着他撩人又缱绻的嗓音,心里却只觉得冷。 …… 后来夜凌渊走的时候。 胡雪一下子躺在了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心却猛地揪了起来。 骗子! 夜凌渊你这个骗子! …… 这一觉睡到半夜的时候,胡雪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气息的靠近。 她猛地睁眼。 自己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胡雪觉得这大约是因为从前自己无法自主变化瞳孔颜色滴的那个药水儿有关。 再加先前泡湖水的时候不小心让湖中的沙子又迷了下眼。 前些日子又被下了药性不明的那种药…… 从前不怎么在意,最近是愈发严重了! 这可当真是…… 只是胡雪隐约还是感觉到了那阵阴影的靠近。 她又继续闭上眼睛装睡。 直到那人的靠近,在那人就要触碰到自己的时候,胡雪猛地睁眼。 抓住了那人的手。 “你就是王府的间谍?!”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眼前蒙着面的人的眼睛,可惜无果。 “你这……”胡雪不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这间谍,只能说这人这间谍当的还不错。 可这顿的一秒钟叫那人有机可乘地在一瞬间洒了把什么东西。 “啊!”胡雪连忙捂住眼睛,奈何那人洒的那东西还是入了胡雪的眼睛! “啊啊啊!”她的眼睛一阵剧痛。 几乎可以痛的打滚! 下一瞬,胡雪被人打晕了过去,可惜的是她到最后都没有看清此人是谁。 甚至连此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人的手腕,略有点细。 唯一的印象就是……此人力气巨大,大约是个精瘦的男人吧…… …… 那人看着她,神情闪过一丝复杂。 “抱歉。” …… 胡雪的神识恢复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王府了,她听见有人打斗的声音。 然后自己就从一个人的手中,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再交替。 再被掰扯。 她就觉得吧,自己可能要被掰成两半了。 “黎末姑娘!” 胡雪一愣,只因这声音是夜凌泽的声音,那另一边的,就是那绑了自己的刺客了? 胡雪下意识地挥手,全身所有的灵力全部打在那人的身上。 她都能听见那人撞到不远处墙面上发出的撞击声音。 胡雪眨了眨眼睛。 “我们快走!” 耳边是夜凌泽着急的声音。 胡雪发现自己总能有机会和夜凌泽共患难,这也是一种缘分了。 直到夜凌泽的脚步停了下来。 胡雪听见他说:“安全了。” 胡雪眨眨眼睛:“皇上,这儿是哪儿?这儿怎么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 夜凌泽莫名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可这天儿都要亮了……” 胡雪一愣。 浑身僵硬,在这一刻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所以她也看不见夜凌泽焦急的神色已经他将手在她的面前摇晃的样子。 “你,你看不见了?!” *** 两个时辰后。 胡雪终于接受了自己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的事实。 虽然绝望……但是也没有特别绝望…… 她听见夜凌泽不远处唤自己的声音走了出去。 看着夜凌泽脸上淡淡的微笑。 方才,胡雪就发现自己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因为有灵力,她还是可以看见眼前的事物…… 所以夜凌泽也没有机会发觉她的眼睛的问题。 虽然视野没那么广了,但勉强还能代替眼睛用,不至于失去光明。 夜凌泽微笑着看着隔了几个时辰才走出来的,眼前一身太监装,完全看不出来女子身份的人儿,微微一笑。 “你这易容术也真稀奇,怕是过几日就算宸王见到你了估摸也要认不出来了。” 胡雪微微一笑,叫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那当然,我亲自动手……” 这可是她的化形术,和从前不同,这会子一变可就基本上是另一个人了呢! 夜凌泽却是神情复杂,无奈微笑:“你真要这样?” 第082章 别是连取向都变了吧!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是啊。” 胡雪朝着夜凌泽笑着点头。 夜凌泽目光渐深:“可你为何要这般?” 胡雪转头,夜凌泽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却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都要成亲了,我留在他的身边多尴尬。” 夜凌泽皱了眉头:“宸王为何会答应这桩事?他并非那种会让人摆布之人,又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胡雪打断了夜凌泽的话。 如今这些她都不想去思考了,每每想起都是一阵头疼。 夜凌泽是多么善解人意的人,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想自己提及这件事情,他的目光静默如水,不再提起了。 …… “对了,皇上方才怎么会刚巧出现又刚巧救了我?”胡雪不解地看着夜凌泽。 夜凌泽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这么一个绝色的‘小太监’,心里有点莫名的波漾。 他目光微闪:“朕不过是正巧路过了而已。” 说完,他叹息:“幸而朕碰巧路过了,否则不定又要出什么事情。” 胡雪与夜凌泽每次相处,都能感觉到他沁人心脾的暖意,让人很舒服。 她点点头:“是啊,这件事情真要多谢皇上呢。” 夜凌泽看向她,转移了这个话题:“那你如今打算如何?离开或者……” 胡雪俏皮地朝夜凌泽眨眨眼睛:“我们王爷要成亲,我怎么能缺席呢,只是皇上可不可以……” 夜凌泽不待她说完便点了点头。 胡雪惊奇:“皇上都不问问我想要做什么么?” 夜凌泽的眼中柔光轻轻荡漾:“朕明白,你是想要朕带着你去,帮你遮掩些身份是么?” 胡雪点点头:“没想到皇上一眼就看出我的心头所想了!” 夜凌泽无奈:“想要猜透你的想法还不简单?只是希望宸王别看出来了,否则依着他的脾气,怕是要动怒了。” 胡雪垂了眸。 “他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很着急。” 夜凌泽叹息:“你既如此放心不下,何故又要如此?” 胡雪明白他的意思,但不得不说,自己的这个选择就是最好的了。 夜凌渊找不到她会着急,会担心,但是时间再久了,总会忘怀的不是? 也总好过人妖殊途,前途未卜的后半生。 夜凌泽知她心思复杂,微微一笑:“好了,如今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便莫要愁眉苦脸,暂且先留在朕身边,做个贴身侍奉的,朕总不会亏待了你。” 看着她眼中明媚的笑意,夜凌泽心里却是有私心的。 想把她留在身边,留着留着许就生出感情来了。 到时候,她便不会在想着离开了。 “皇上您在想什么?”胡雪疑惑地看着夜凌泽似乎有些走神的模样。 夜凌泽这才回过神来,唇边浅笑如沐春风:“朕就是在想从前不是说要喊凌泽的么?究竟为何又生分至此?” 胡雪一听还真有点尴尬。 因为夜凌渊的缘故,自己对夜凌泽在心里始终有几分间隙,这下在夜凌泽的面前就表现得太不近人情了。 “抱歉抱歉,一时难以改口,下次一定注意。” 夜凌泽看了她一眼,面对她的这一身装扮还是偶有怔忡。 别说夜凌泽了,即便是胡雪自己看见自己这一身打扮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怔忡。 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虽说还是那个样子,但却实实在在地多了从前没有的几分英气逼人。 眼线勾得一双妙目更加熠熠生辉。 这样的妆容,看着就像那种不正经的太监。 嗯,多半是以色侍人以求上位,心术还不正的类型。 对此,胡雪无话可说,只是这张脸走到哪都还是太惹眼这点不太好。 但好在这么看上去确确实实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了。 夜凌泽说得对,这样的变化之后,就算是夜凌渊见了她都未必可以认得出来。 …… 此时,另一边的宸王府很不平静。 因为那位黎末姑娘失踪了,在王府里失踪了,她的寝宫里面甚至还留有打斗的痕迹。 所以说这是又一次有人在宸王府让人劫走了。 在夜凌渊的眼皮子底下。 书房里面一片狼藉。 叶沉看着眼前震怒的王爷,都忍不住被骇得连心脏都跳快了几分。 “王爷……”叶沉小心翼翼地唤。 “该死!” 夜凌渊的脸色阴沉如墨,拳攥得极紧,一张俊脸此时布满了阴鸷。 这些日子里他暗地里一直在查王府让人安插进来的内线,已经隐有苗头了,谁又知线索忽断,如今又生出异变来。 竟然那人又将雪儿给带走了!? 那人究竟是谁的人? 起初,夜凌渊以为那是程玄峰的人,那人也确然与程玄峰有所交集,可如今,程玄峰已然死亡,可那人依旧没有露出马脚来。 还能如此有目的性地留在宸王府。 这就说明那个内线背后的主子并不是程玄峰,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究竟会是谁!? “叶沉,找遍整个大晋也要将她给本王找出来!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回来!” 夜凌渊心知那人的目的只是绑走胡雪,而不会对她下杀手。 否则如今雪儿便不会只是失踪那么简单了。 夜凌渊的脸色冷沉的可怕。 “王爷……”叶沉有些怯怯地道:“还有一件事情,属下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夜凌渊如炬的目光扫向他:“说!” 叶沉扯了扯嘴角,艰难道:“其实方才……有人与属下汇报,说是李姑娘她……拿了李长陌公子的令牌,进了王府。” 见自家王爷皱眉,叶沉继续艰难地接着道:“还听说……她是进来找了末儿姑娘……好像告诉她……王爷答应与她成亲的事情了。” 彼时,夜凌渊手中拿着的一支狼毫顷刻折断。 叶沉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可她还是不得不道:“王爷,您说末儿姑娘知道了这个事情会怎么想啊,她一定很难过吧……” 夜凌渊的眼中有狠色一闪而过。 叶沉立马就知道,那李姑娘只怕是要倒霉了。 叶沉只看见了夜凌渊此时的愤怒,却不曾看到他此时的心慌。 夜凌渊突然想起方才,那丫头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举动,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叶沉见王爷如此,是在忍不住地安慰道:“其实王爷不用太担心末儿姑娘的安危了,毕竟末儿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只是末儿姑娘看起来挺倔的……若是……” 夜凌渊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丫头倔他也不是头一回见识了,只怕这会子知道这件事情正觉得自己在骗她,恼怒地就是有机会……也不会再回来了! 夜凌渊只是这般想着,便愈发觉得李素月的罪无可赦,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便杀了那个女人! 叶沉见王爷如此,略微慌神地问了一句:“那王爷与李姑娘这亲……” 夜凌渊的俊颜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既然已经准备了,必是要继续下去的。” 叶沉抖了抖,在心里默默地替李姑娘念了一句佛。 只是就算王爷如何了她也是活该。 怎么会有如此心机深沉的女人,她这是变着法了要让黎末姑娘离王爷远远的啊。 可惜了,王爷不喜欢,这就注定了她这样的行为是没有好下场的。 *** 几日之后,到了宸王府和李家大喜的日子。 京城皆是一派喜庆。 毕竟是皇家的喜事儿,看热闹的人不少,真心祝福的人不多。 这是宸王府的第二次迎亲,又是迎娶王妃。 上一回的那个女人在新婚的第一夜就死了,这事儿成了不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那位事件的主人宫宸王殿下,今日迎亲的队伍里并没有他的英姿。 据说,宸王殿下偶发风寒,不便前往迎亲,但这队伍还是浩浩荡荡的,谁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说是宸王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场婚事,有人则说宸王殿下是太在乎新娘,不愿让新娘过了病气。 总之说法不一,且相差甚远。 胡雪本以为今儿自己会有那个幸运,看见夜凌渊穿喜服出现在迎亲队伍的样子,但并没有。 “宸王病了?” 李富贵瞥了一眼这皇上不知什么时候新添在身边儿的人,眼里有几分敌意:“你连这都不知?怎么炸宫中当差的?” 还有,这新来的太监儿生成这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进来当差的,还是进来惑人的。 都成了太监了,这狐狸眼还放着电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眼中的敌意实在明显,胡雪都尽数看在眼里,无奈极了。 “李公公——”李富贵的耳边传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来。 他回眸那么一看,是那叫是一阵心惊肉跳啊。 “陛陛陛下?” 他看着一身便服站在人群之中的夜凌泽,惊得一张嘴张的老大,连说起话来都不怎么利索了。 “陛下您为何也在此?” 夜凌泽见他如此,忍不住好笑:“怎么,就许你们这一个个都出宫看热闹,朕还出来不得了?” 随了宫里许多年下来的习惯,李富贵差点儿膝盖就是一弯,却被胡雪一手架了起来。 “李公公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在外头,皇上穿着便装呢,公公这一跪岂不是要暴露了皇上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么?” 李富贵下意识地看向皇上,却见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李公公,朕确实是不想暴露身份的。” 李富贵被这心来的这么一在皇上面前驳了面子,心情一下儿就不好了,可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只好到了句:“奴才有错!” 夜凌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问你什么你便好好答。” 李富贵愣神,皇上是叫他……这新来的问什么他便要答什么?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不管他是什么来头都不可能大过皇上,可为何皇上对他这么纵容啊! 可皇上的话那可是圣旨,可容不得李富贵不予理睬,他只好忍着不舒服道:“宸王殿下应该确然是病了,起码殿下是这么对外宣称的,宸王殿下总不必要说这种谎话罢。” 胡雪:“……” 什么叫做宸王点下总不必要说这种谎话,这种话显然就是一种盲目的个人崇拜嘛。 夜凌渊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李富贵一定完全也不了解。 肯定是他嫌弃这事儿麻烦,又不喜欢李素月,特意编了个理由推脱而已。 胡雪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看见他了,说实话,内心说不想念是假的,但她一直在忍。 胡雪始终相信,那份在意会在时光的磨蚀下渐渐淡去,尽管这几日,她的心头总是泛着微疼,那也没有办法。 夜凌泽认真道:“改日记得派几名御医给宸王看看。” 李富贵点点头:“奴才一定照办。” 说完话之后还不忘记挑衅的看了胡雪一眼。 胡雪被他这挑衅的小眼神弄得特别想笑。 这是什么意思,跟她炫耀夜凌泽更加信任他多一些么? 胡雪在心中无奈地摇头,却见夜凌渊转身:“跟朕走罢。” 李富贵一愣,心知皇上这话必然不是对自己说的,却见那新来的马上跟上跟上,而皇上回了头,给了他一个温和的微笑。 暧娘嘞! 李富贵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新来的和皇上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两分的气氛看起来这么像有事儿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李富贵拍了拍自己抹了粉的脸。 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太监有什么关系? 可是……李富贵的心上又不由自主地闪过那新来的那一张祸国殃民儿的小模样。 心下愈发惊悚! 皇上与皇后这些年来的关系李富贵也看在眼里,那般不近不疏的,难道并不是因为皇后娘娘不得皇上的心,而是因为性别…… 李富贵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出自己的心里去。 皇上的身份至高无上,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可是那新来的一张脸比他见过的许许多多的女人还要好看啊! 李富贵越想越是惊悚。 心里愈发不对劲儿。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让那小妖精儿里皇上远远的! 可这会子他是无法了,因为两人已然走远。 …… “末儿,朕一会要去更衣,之后你我便一同前去宸王府罢。” 胡雪的目中闪过一丝怔然。 夜凌泽一笑:“怎么是这个表情,宸王成亲,不该是喜事儿吗?” 胡雪点点头:“是喜事儿。” 唯一没那么让人高兴的是,夜凌渊要成亲了,新娘不是她。 可新娘是她又有什么好的呢? 胡雪如今一闭眼,蔓延全是那和尚的话,人妖殊途…… 夜凌泽见她如此,在她的面前招了招手,胡雪没有看见,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夜凌泽望向她的眼睛里,可惜什么都没有看见。 因为夜凌泽发现……她乌黑的瞳仁深不见底,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 像被雾蒙蒙的灰色盖住了神采一般,他下意识地问:“你的眼睛……” 胡雪皱了皱眉头,偏偏头:“我的眼睛……没事啊。” 夜凌泽见她总能捕捉到自己的目光,心里也稍稍安心下来。 胡雪见他这般,却忍不住涩意。 看不见啊,她,她现在若是撤去了灵力,什么也看不见啊! 胡雪每每想起自己的这个情况时总是忍不住恐慌,但好在,她没有彻底的瞎掉。 目前的她还是可以视物,苍天已经是对她不薄了。 夜凌泽点点头,转身:“那便快些走罢。” …… 夜凌泽换上了龙袍正装之后才去的宸王府。 这也是夜凌泽的一种能耐了,他将威严无比的龙袍竟然能穿出一派淡然之意去。 “怎么了?” 夜凌泽见胡雪正看着自己,不由挑眉一笑。 胡雪肯定不能说自己是在想夜凌渊若是穿上这一身衣服的模样。 这话一说出来可是可以杀头的罪过,胡雪不会仗着夜凌泽目前待她还不错就乱来的。 “我在想皇上今儿不会把新郎的风头都盖下了罢。”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包括胡雪。 但其实在胡雪的心里,没有人能将夜凌渊的风头盖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夜凌泽淡淡一笑。 “你这丫头就莫要恭维我了。” 胡雪的神色有点怪异:“皇上能不能莫要称我作丫头,如今我已经是个如假包换的……太监了。” 她摊开双手上下打量了下自己。 夜凌渊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 胡雪真极少看见他笑的这么开怀。 所以想想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太可笑。 咳咳咳。 “那你想我喊你什么?小黎子?” 胡雪的脸色都绿了绿,但想想,太监一般都是这个样子的名儿也就释然了。 “还是别叫小黎子了。”一个黎字胡雪一听了都会觉得心虚:“要不平时就不要喊名儿,实在要喊就挑个谐音,喊小李子?” 夜凌泽点点头:“那李公公一定很高兴。” 胡雪一开始不明白,但是想了想就懂了。 哈哈哈,确实,旁人喊她是小李子,喊他是要尊称一声李公公,那李公公一定高兴坏了。 夜凌泽就是很喜欢看她的脸上洋溢起这样的笑来。 “宸王府的吉时快要到了,我们同去罢。” 胡雪点了点头,心情却复杂的不行。 今天就能见到夜凌渊了……千万,别被认出来才行啊。 …… 胡雪是和夜凌泽一块儿到的宸王府。 那个时候,正是吉时。 要拜天地的时候,可是胡雪依旧看不到夜凌渊的人影。 居然全程都不在场? 胡雪看着李素月,她蒙着红盖头让人看不出神色来,但胡雪还是可以从她略微有些弯曲的背脊看出,她如今的情绪一定极为压抑。 胡雪突然觉得这人很可怜。 前段时日,她满面春风地站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地说她要与夜凌渊成亲的时候,神采飞扬,可现在整个人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蔫了。 而另一边的叶沉也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胡雪。 这个太监……是什么时候跟在皇帝身边的,他为何从未见过? 莫不是皇上那里有什么阴谋? 叶沉的心思千回百转。 胡雪环顾了一圈,却看见叶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皱了皱眉头。 是了,她的眼睛看不见,但不代表她真的看不见。 当叶沉看见那一双诡异的双瞳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愣了一愣。 黑漆漆一片没有光芒,仿若深不见底地无底黑洞? 那是什么?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胡雪皱了皱眉头,一点也不客气地道:“你在看我?看什么看,没见过生的好看的人?” 叶沉瞪大了眼睛。 天哪,这是个什么来头的人,竟然厚颜无耻道这种程度? 要说容貌,叶沉成天对着自家王爷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看,对怎么样的俊颜都已经无感了好么?他不过是好奇这个人的一双眼睛而已。 可叶沉不知道的是,胡雪自从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之后,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盯着自己的瞳孔看个不停了。 叶沉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 夜凌泽忍不住地笑了笑:“你这是怎的了?脾气怎生这么大了?” 胡雪摇摇头:“没什么?” 过了许久之后,拜堂的时间早过去了,新娘无人问津地被送入了洞房。 整整一天,没有人见到宸王殿下的影子。 胡雪转头看着夜凌渊,宴请的宾客太多,空气里闷得慌,胡雪随口道:“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之后,见夜凌泽点了头,自己便走了出去。 夜凌泽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 这里是胡雪特别熟悉地方,只是以后也许再不会怎么来了。 胡雪有些感慨。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夜凌渊,分明名义上是他大喜的日子,但他一面都没有出现过。 其实胡雪挺想见见他的,毕竟也有些日子没有看见了。 胡雪一个不注意,迎面上撞上了一个人。 她的额头被撞得生疼生疼的,一时眼前一片漆黑。 “是谁?” 胡雪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有片刻怔然,抬起头来,看见了,夜凌渊。 “……” 胡雪的嘴张了张,有些说不出话来。 下意识地低低头,转身只想要赶紧走开。 可是,眼前阴影一晃,夜凌渊却整个人突然朝胡雪倒了下来。 胡雪:“!!!”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想躲来着的,可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夜凌渊这么倒下去吧! “喂,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经过处理,变得像男子的声音,说是像男子的声音,又带着男子不太会有的尖细。 所以要说是太监,搁谁都会相信。 面对夜凌渊突然地倒下,胡雪一时有些慌了,只能伸手接住他。 这一下,倒像是两个人搂在了一块儿。 胡雪一下子懵了,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凌乱感。 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酒气…… 胡雪一愣。 夜凌渊喝酒了?看样子,竟然喝的还有些醉了。 胡写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夜凌渊,眉宇之间,竟然有些,颓废? “雪儿……” 胡雪听见他轻声唤了一句,心里猛地一痛,像是受了一击重锤。 “王爷你认错人了!”胡雪忙唤,一边推开他。 “咳咳咳咳……” 胡雪听见夜凌渊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又是一愣。 可别是她把他给推坏了吧! 他们说夜凌渊病了,胡雪原来只以为他只是因为实在不乐意参加这场婚宴瞎掰的理由,可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是真的病了? “王爷!”胡雪唤道。 夜凌渊的眼中恢复了片刻的清明,然而就这片刻的清明,胡雪就悲催了。 “你是何人?” 仅仅只有一瞬的时间,男人的脸色变了,她被男人推开,看着虽然不会如何,但这一推夹着凌凌内力。 胡雪一时不查,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我……的娘嘞! “咳咳咳……”这下变成她差点受了重重的内伤。 夜凌渊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我……我……” 胡雪我了半晌,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捂着钝痛的胸口处,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对上那一双幽幽的黑眸,夜凌渊的眼一眯。 虽然明显从未见过的一张面孔,他为何会觉得熟悉? 夜凌渊的神色一冷,看得胡雪背脊发凉。 …… “小李子?” 这个时候,胡雪听见了夜凌泽的声音,那一瞬间就好像支撑自己的所有力气都消失了似的,脚步晃了晃。 是夜凌泽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抱歉,宸王,是朕驭下不力,身边的奴才似乎冲撞了你?宸王可否看在朕的面儿上饶她一回?” 夜凌渊的神色不变,只是看着胡雪,不停地看着,直到胡雪的背后都冒气冷汗来他才收回目光。 “原来是皇上的人。”夜凌渊的神色淡淡:“那这一回便罢了。” 他说着,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只是皇帝与太监……走得近了,这若是传出去,必然也是一段佳话。” 他明显就是在嘲讽夜凌泽的袒护。 这才是胡雪认识的夜凌渊该有的目光,只是胡雪看着她略显落寞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胡雪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看着他转身的模样,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想要去抓住他的手,却被夜凌泽拉住了手腕。 胡雪蓦然顿住。 看见夜凌泽浅笑着道:“没事了,走了罢。” 胡雪一愣,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夜凌渊的背影,一边又被夜凌泽给带着离开。 最后,胡雪咬着牙,狠了狠心,终于才不再回头。 夜凌泽的余光一直在看着她,直到看见她终于舍得回过头来,眼中才闪过一丝真挚的笑来。 …… 李素月坐在喜床上等了许久,盖着红帕,满心害怕地等着。 她还能奢望王爷会出现在这里么? 能么? 怎么可能呢? 王爷今天一日都不曾出现过,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进来呢? 可是听着们咯吱的一声响,李素月还是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了起来。 砰砰砰砰! 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王爷来了?王爷在这个时候来了,那么,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因为王爷病了,害怕过了病气给自己,今天白日才没出现。 可是……若真是这样,这个时候他怎么又来了? 李素月有些不明白,却在心里小鹿乱撞的时候,感觉到了肃杀的气息。 一瞬间,她的喜帕被一阵风吹起。 她看见王爷的冷色冷极,下一瞬,她的颈脖落在了男人的手里。 然后她就被那么一丢,一下子,李素月毫无脸面地跪在了王爷的面前,叶沉站在夜凌渊的身后,亦是冷冷地看着李素月。 她怔然,心里喘不过气来:“王,王爷?” 她看见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心中突然生出恐慌来。 “本王听说几日前你闯入本王王府,擅自与末儿说了什么。”夜凌渊的声音极凉,凉的让李素月的心裂出一条缝来。 她自知这时候已经是抵赖不得,只好将一切都实话实说;“是,王爷,可是妾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啊!妾身只不过是想提醒她……” 叶沉实在气不过了,上前一步,狠狠地一巴掌打在李素月的脸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素月偏头,委实没想到连一个下人居然都敢打自己?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本王妃?” 夜凌渊的眼中露出了残酷的笑来:“本王妃?” 李素月在他的凉笑下心乱如麻,连连退后几步,却至无路可退。 她看着王爷扬起的袖,只觉得那笼罩下来的阴影是死亡的阴影。 她几乎只能认命。 “王爷!” 李长陌的一声惊呼传来,也只能不顾规矩地硬闯了进来。 “王爷手下留情!” 他挡在李素月的面前:“长陌知道素月有错,但是素月是长陌唯一的妹妹,不知王爷可否看在长陌的份上饶了她一命?” 夜凌渊的脸色渐沉:“李长陌,你让开,你对本王有恩情,本王自会还你,可如今此事,希望你莫要插手。” 李长陌苦笑:“王爷,真的很抱歉,但是长陌愿意用过往情谊相求,求王爷饶了素月这一次!” 李素月浑身都微微颤抖,躲在了李长陌的身后:“哥,哥哥……” 夜凌渊的神色变得复杂:“你可确定你想好了?” 李长陌浑身僵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长陌确定。” …… 直到夜凌渊离开之后,李素月才瘫软在了地上。 李长陌长叹一声,无奈地看着她:“素月,你真是太糊涂了……” 李素月泣不成声。 李长陌抬头望着上方:“素月,你还是不了解这个男人,他不会随意认可一个人,但是在认定一个人之后一生都只有那个人,我的妹妹很好,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李素月掩面哭泣着。 又害怕又后悔。 …… “王爷……” 叶沉跟在夜凌渊的身后唤了句。 可王爷不知道再想写什么,没有应。 叶沉很担心王爷的身子,只因为末儿姑娘失踪以后,王爷害了很严重的风寒,这会子还没好透呢。 只是如今,王爷锁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让叶沉觉得有点奇怪。 哪知……王爷突然道。 “叶沉,一会儿随本王进宫一趟。” 叶沉也不知道进宫做什么,可王爷就是让进宫,那他只能照做。 ……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还能有见到夜凌渊的机会。 这个时候,李公公有点儿事情让太皇太后叫去了,于是她守在夜凌泽的御书房前面。 她站了许久了,刚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看见迎面走来夜凌渊和叶沉二人…… 她差点没站稳。 他们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你们……找皇上么?”她一下子那叫一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叶沉一愣。 又是他!? 胡雪就跟没见着叶沉似的,自动把他屏蔽了。 而夜凌渊并不是要找夜凌泽的样子,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胡雪。 夜凌渊的脸色好了些,嗯,酒应该也醒了。 胡雪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之后又蓦然觉得不对劲儿。 她在担心什么东西? 担心夜凌渊么? 真是,自己这个时候还担心他做什么!不是犯贱么? 可夜凌渊就那样一点也不避讳地看着自己,胡雪还是觉得很有压力。 “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道:“奴才给王爷开门,皇上就在书房里头。” 胡雪刚打算转身,一下却被逼在了门边动弹不得。 夜凌渊的一只手就抵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胡雪惊悚了。 壁壁壁壁咚? “王爷你做什么?!”胡雪真被吓到了。 她现在看起来可就是个太监好不?夜凌渊居然有兴致壁咚一个太监? 他的品味是否也太奇特了? 胡雪想着想着,还是不对啊! 夜凌渊居然敢背着她壁咚太监?! 胡雪突然觉得自己是应该生气的,因为这种状况,难道不是夜凌渊要移情别恋的前奏? 可是她的脑子在这个时候太乱了,乱七八糟,弄得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夜凌渊看着眼前人的眸子,试图想要找到熟悉的感觉。 只因为,他在先前,竟然在某一个将此人认成了那丫头。 本身只觉得是酒力的作用,只是后头却越想越不对劲,这次进宫就是想要试探一番,可看此人的这个样子,确实不像。 胡雪撤去了灵力,眼前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因为她不敢看夜凌渊的眼神。 因为看着看着,她的一切伪装都会破功! 可是,明显地感觉男性气息的靠近,还是曾经缠绵悱恻的熟悉气息,胡雪的呼吸都有片刻的紊乱。 心里又是慌乱,夜凌渊不会发现了什么了吧! 胡雪突然之间有点儿害怕了起来。 “王爷!” 她脸上的神情正直又怪异,她说:“男男授受不亲啊!” 那声音,尖细到尖锐。 说完之后,覆上来的气息远离了。 胡雪这才去看他的脸。 尼玛,那眉头几乎要皱出个川形来,那脸色又叫一个阴云密布,还有叶沉,那一脸的不敢置信是什么鬼。 胡雪见他离开,立马双手抱胸远离他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 夜凌渊的眼中有冷笑:“你也算男人么?” 叶沉看着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简直觉得辣眼睛地不敢直视。 胡雪虽然被这么一说,但是她一点也不生气啊。 别说她不算个男人了,她根本也不是男人呀。 夜凌渊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沉声道:“你看着像个瞎的,可眼睛其实可以视物?” 胡雪:“……” 一句你才瞎,你全家都瞎被她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 呵呵呵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宰相肚里能撑船…… 毕竟这话要是说出来可是足够诛九族的! 虽然目前为止胡雪所知道的九族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但是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啊!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冷笑,修长的手指碰过她的脸颊。 胡雪差点被弄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瞪着他,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 夜凌渊却突然冷了脸,将她所有的情绪忽略了过去,不过她再如何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似的。 胡雪:“……” 这人怎么这样!说变脸就变脸。 夜凌渊直直地略过她走进了御书房内。 胡雪真的很想打他一顿。 原来夜凌渊在外头就是这样的?撩完就走? 可她没有看见夜凌渊捻了捻自己指尖的细微动作。 他方才会去碰她的脸,不过是想要看看那是否贴上去的面皮儿,可之间传来的真实触感几乎说明了一切。 此人并未曾易容。 夜凌渊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吩咐叶沉:“回去记得查一查这新来的小太监的来头和身份。” 叶沉一愣。 好奇怪! 王爷怎么突然对一小太监感兴趣了? 王爷这般洁癖之人,方才居然触碰那小太监脸颊了?叶沉的心情很诡异。 和胡雪的想法一样,叶沉也觉得很惊奇——王爷居然还有那种癖好? 他忍不住地转眸,看了一眼小太监那比女人脸还要漂亮的脸,整张脸都要皱到一块儿去了。 王爷别是因为末儿姑娘失踪了,心里太难过太压抑了,从此对女人再不感兴趣,然后看上了男人了吧! 第083章 他说,果然是你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两个时辰之后。叶沉奉命去查了皇帝身边的那个新来的小太监。 结果却是什么都不曾查到。 他就像是凭空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找不到他过去在这个世间出现过的任何轨迹。 这让叶沉的心中生出了丝丝的凉意。 这种来历不明之人是如何做到在这短短的几日之内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 简直让人细思恐极。 “什么都不曾查到?” 得知叶沉调查的结果之后,夜凌渊眸色渐深。 叶沉点点头,神色有点怪怪的:“这人真是奇怪,石头生的么?” 叶沉看着自家王爷静默了许久。 良久之后,夜凌渊才道:“这一点……跟本王的雪儿倒是一样。” 叶沉一愣。 雪儿雪儿,王爷念的果然还是胡雪姑娘。 虽然不知道当初为何王爷突然放弃叫他们寻找胡雪姑娘,可是现在看来,王爷的心中似乎还是更在乎胡雪姑娘多一点。 叶沉有些慨叹,想起那个机灵古怪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王爷不是更该先寻到黎末姑娘么? 叶沉忍不住提到:“还有黎末姑娘也是……” 叶沉明显感觉到自己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空气之中有片刻的死寂。 王爷的目光深沉,叶沉总是无法猜出他的心中所想,每次都只能够作罢。 夜凌渊的脸色沉沉,手中宛若还是方才触碰的那张脸。 并未经过易容,那脸上除了淡淡的妆容也并未曾涂抹什么东西。 还有就是,他的雪儿的目光,夜凌渊太熟悉,只要见过,绝对不会认错。 可方才看见的那个人虽然也有一双狐狸眼,只是眼中黑黝黝的无波无澜,甚至深得有些诡谲。 这让夜凌渊不得不排除自己心中的那一可能性。 那个人,怎么会是雪儿? 可…… 虽然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知自己,却还是挡不住直觉的提醒。 夜凌渊揉了揉生疼的眉心。 叶沉见王爷害了那么重的风寒了,如今还要操心这样琐碎烦心的事情,也难免心疼自己的主子。 “王爷也不要太担心黎末姑娘了……属下觉得她总有能力在恶人手中逃生……” 夜凌渊苦笑:“那丫头自然有那个能力,可她也有能力把自己藏起来,叫本王无法找到她。” 叶沉听着,心下不免叹息。 是啊,黎末姑娘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性子,这等事情一出,她指不定真是将自己藏了起来。 叶沉看了眼这几日神色愈发憔悴的王爷,在心里叹息。 黎末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对王爷自是一片真心,她若是有机会见王爷这几日的变化,心中一定难舍,一定很快会主动回来的。 叶沉抬眸望向远方,幽幽地一声叹消失在空气之中。 夜凌渊拿着一本书看,只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其实看的并没有特别认真,或者说,他表面上虽然在翻书,实际上却是在神游太虚。 他想起胡雪灵动的眸和明媚的笑。 还有那小太监黑漆漆的眸,还有那揶揄的笑。 想要重合在一起,却如何都有些不对。 夜凌渊揉了揉额角,朝叶沉摆了摆手。 “且退下吧。” 叶沉点点头,知道王爷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出了黎末姑娘之外的人在身旁伺候。 他的心里其实有些怨黎末姑娘了。 王爷几乎要将所有的好赠给她了,她如何还能这么不长心的选择离开? …… 另一边的胡雪在夜凌泽的书房外头吹了一晚上冷风了,李公公也不见得回来。 胡雪突然觉得他是故意整蛊自己,将这等苦差事留给自己去做。 胡雪在内心对李公公这种公报私仇的行为表示深深的鄙视。 在胡雪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书房内传来男人无奈的笑声:“不必在外头候着了,进来吧。” 胡雪有些慢悠悠地走了进去,手脚都发僵。 倏地有一件儿披风朝自己抛了过来,胡雪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夜凌泽什么都没有说,依旧低头披着奏折。 胡雪摸了摸暖暖厚厚的披风,一点也不客气地披上了。 胡雪知道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但没事儿,她也实在不是什么会守规矩的人。 大不了一会子有人来了再脱下来呗。 她的唇边勾出了一个暖融融的笑来。 夜凌泽微微着胡雪,心里一阵暖意划过,他终于明白为何宸王会对这个女子那么不同那么好了…… 原来,每每看见这人露出这样一抹笑容来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会得到深深的满足。 夜凌泽的目光渐深,随后移开吗,继续低头,握着手中的狼毫批着奏折。 为何他会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很美好呢? 胡雪不知道的是,夜凌泽批阅奏折的时候寻常是很少让人在一旁伺候的,顶多就差个人磨墨。 像这般让人闲闲地待在一旁看着的情况时从来没有的。 就连皇后魏清雨都不被允许进入这个书房,可见夜凌泽的重视程度。 可对胡雪的时候,却破例了。 这深夜森寒森寒的,胡雪见夜凌泽专心致志的模样,也不能出声去打扰他。 没一会儿,她轻轻缓缓地走出了书房。 夜凌泽见她要出去,只是略微抬眸看了一眼,没有叫她留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这便是给的最大的自由了。 可没过多久,那女子又回来了。 手中是个托盘。 “这是方才我托御膳房做的汤水和几块点心,陛下批奏折批了这么久,也没吃东西罢?” 夜凌泽收留暂且无处可归的自己,并且将她护在羽翼之下,这也是莫大的恩情了,胡雪觉得自己也必须关心关心夜凌泽才对得起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帮助。 夜凌泽看了一眼,怔然道:“朕并不饿。” 胡雪点点头:“那也没事儿,我一会叫人带出去。” 她不过是担心他会饿才带进来的,不饿的话就不必吃了。 夜凌渊呆呆地看着:“朕又有些饿了……” 胡雪:“……” 她将托盘放在夜凌泽的面前,双手支着下巴看着他, 夜凌泽神色有些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看着朕……” 胡雪默默地移开了目光,有些尴尬道:“哈哈,不好意思啊,让皇上不自在了。” 夜凌泽摇摇头道:“并非不自在了,朕不过是觉得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子盯着自己看,压力很大罢了。” 胡雪一愣,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皇上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夜凌泽倒真没想到她就这么应下了。 换做寻常女子不该扭捏一阵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眼神么?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嗯,她与寻常的女子不同。 其实必然是不同的。 夜凌泽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余下的只剩下深意。 只可惜胡雪并未有幸注意到这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最后,夜凌泽抬眸朝胡雪一笑:“朕真是有些羡慕宸王了。” 胡雪一愣,对他突然有些无厘头的话有些奇怪:“为何?” 夜凌渊有什么地方值得让夜凌泽都羡慕的啊。 夜凌泽可是皇帝,坐在至高无上的地位之上还需要去羡慕谁么? 夜凌泽浅笑:“朕很羡慕宸王的身边有你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人儿,你待宸王……想必要比这更好吧?” 她对夜凌渊,比对夜凌泽更好吗? 胡雪在心里也这么问自己。 其实并没有。 她在夜凌渊的面前永远都是不成熟的,甚至有的时候幼稚得更甚孩童。 总是会闹脾气,有时还会忍不住和他吵,有时又会对他撒娇。 和对夜凌泽是不同的。 她虽然对夜凌渊没有这般客气有礼,但唯一好的一处是,胡雪永远也不需要在那个人的面前掩藏自己的真实。 …… 有些人在自己心悦之人的面前,总是要体现出自己最好的那一面,生怕自己不好的习惯暴露出来,那人就不会喜欢自己。 那样的感情,又累又卑微。 可胡雪在夜凌渊的面前便是不必如此的。 用胡雪的话来说,或许他所喜欢的,就是真实的她。 这些话,胡雪没有对夜凌泽说,因为也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毕竟,她和夜凌渊的未来……胡雪说不准,也不敢说。 她不愿做毁去夜凌渊的那个人,不愿让善缘变成孽缘,所以,一切还是就到此为止吧。 “你在想什么?在想宸王?” 夜凌泽一脸认真地看着胡雪,胡雪怔然,然后撇撇嘴:“怎么可能呢?” 这便是‘口非心是’的一种体现了。 夜凌泽也不挑破,只是神情一点儿一点儿的淡了下去。 胡雪看了他许久,觉得他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了。 可夜凌泽在不高兴什么,难道是看出自己对他撒谎了? 可这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胡雪与最终将一切归结于夜凌泽皇帝做久了的毛病,每个帝王的骄傲应该就是不喜旁人说谎? 胡雪想了许久,觉得自己这样的话语其实并不能算是撒谎。 夜凌泽看了一眼胡雪,见她的神色莫名,心头莫名的有些堵…… …… 这一夜天快亮起的时候,夜凌泽又去早朝了。 虽然他早有提议让胡雪去歇会子,可胡雪见他一直熬着,于是就拒绝了,可到现在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所以她在房间里头倒头就睡。 这儿是夜凌泽给她一个人单独安排的住处,否则其他太监都是好几个人一间屋子睡的, 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了。 谁让她目前暂时的后台是皇帝呢,几本上就是一个牛字都难以形容的出的。 胡雪就是倒头就睡也没有人敢来喊她或者说她半点不是,没办法啊,谁叫这是皇帝最近身边的大红人呢? 几个人敢得罪了去,指不定一不小心就是个掉脑袋的大事儿了。 所以如今敢看胡雪不顺眼的也就只有李公公了。 李公公李富贵也是有恃无恐啊,他毕竟是宫里头的老人儿了,又跟了皇上这么久,自然不用担心一个新来的会如何牵及到自己。 胡雪一觉正睡得舒服着呢,却感觉到一道幽幽目光正在大量着自己。 她虽然没有正眼,却还是看见了自己的床边站着……夜凌渊…… 因为眼睛看不到了,她的知觉却愈发敏锐,如今看见夜凌渊站在这儿,差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猛地睁开眼睛:“宸,宸王殿下?” 他还穿着朝服,像是刚下了朝。 我的天哪,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胡雪当真感觉到了什么叫做阴魂不散。 怎么的了,她如今就是睡个觉都不行了? 夜凌渊冷眼看着她眼底的乌青。 “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这日子过得太过于惊心动魄了,胡雪的小心肝都是一颤一颤的了。 “呵,这么不欢迎本王?” 胡雪赶忙给他倒了杯茶:“奴才不敢。” 她又正正经经地给夜凌渊行了一个礼。 夜凌渊随手接过,抿了一口,眉头皱了皱,将杯子放下。 那眼中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 胡雪只觉得很想要打他一顿,真心的。 只是她确实又没有那个胆子,面上只能装作浑不在意:“王爷光临奴才这儿是要作甚?” 胡雪刚问着,便被男人勾住了下巴一阵端详。 那认真的目光弄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这是在看什么? 胡雪一阵狐疑,但是她对自己的幻形术有信心,饶是夜凌渊对着她这一张脸看出一朵花儿来,也看不出自己是胡雪,是黎末了。 别说,要不是胡雪的内心明镜儿一般地知道自己是谁,恐怕连她自己都相信她还是原本的那个她了。 再说,即便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如今她的这一扇窗户关得死紧,就算夜凌渊有透视眼都无法从她这窗户外面看见窗内的风景。 可夜凌渊突然勾住了她的下巴。 胡雪的心里一咯噔。 蓦然清楚他这是非要深究出个所以然来了? 胡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能够有所察觉的事情,可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怀疑自己嘛。 “王,王爷……” 胡雪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声音里面略微带着的颤抖之意,其实是满意的。 这样可以显示出她的害怕,为接下来她所要说的话做出铺垫去。 “王爷,奴才,奴才早就说过了,男男授受不亲啊!” 夜凌渊见她如此,神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放开了她。 胡雪看着他眼中的倦怠。 这几日下来,夜凌渊消瘦了不少,似乎也没有从前那样意气风发了。 怎么说呢,看上去还有些颓唐,他的身子看起来不太好,胡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做的很隐晦,夜凌渊并无注意到。 胡雪的瞳孔直勾勾地对着他:“王爷是在找人么?” 夜凌渊瞥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胡雪:“……” 对了,这就是夜凌渊的性子。 他的事情,旁人如何能插得上手? 可就这目中无人狂狷的样子……胡雪能说这让她很不爽吗? 若这个男人不是宸王,没有这些让人畏惧的雷霆手段,只有这烂性子,他要是那一天被人套了麻袋狠揍一顿,说实在,胡雪都不会觉得奇怪。 太欠扁了。 夜凌渊此行似乎就是来确定什么的,可直到他要走胡雪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认出她了没有。 直到夜凌渊要踏出这个房间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胡雪亲眼看着他转过头来。 眼中是发冷的神色,又夹杂着些对她的不屑。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本王确实是在找人。” 胡雪一愣,心里刚扬起点疼意,就听见夜凌渊的一声冷笑。 “不过她最好是好好祈祷永远莫要叫本王找到。” 这一声里,胡雪默默地打了个哆嗦。 心里那点难过什么的瞬间消失。 这个目光,好恐怖。 咳咳咳咳,胡雪能说她真的怂了吗,恨不得找个壳子把自己装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说不准会比较安全些。 毕竟夜凌渊都这么说了,胡雪几乎可以预想得到若是自己被发现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胡雪苦笑,其实她真正怕的也不是这些…… 而是她自己妖怪的身份,还有…… 胡学会摸了摸自己的双目,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样的她,怎么还能配得上夜凌渊这样的男人?而且啊,胡雪希望自己不要有一天成为夜凌渊的负担。 他们的感情不该成为夜凌渊的压力啊。 夜凌渊走后,胡雪一个人坐在房里发了一会子呆。 良久之后。 她起身走出去,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中的那些个郁结才少了些。 然后她去夜凌泽的寝宫边上兜了一圈,他们都说夜凌泽已经歇下。 这一照面儿,胡雪看见了魏清雨。 魏清雨在看见她的时候明显一愣,神情无比怪异,就算胡雪再迟钝也看出了她眼中的嫌恶。 胡雪就觉得吧,这位皇后娘娘一定也误会了什么。 这宫中最近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传闻,关于她和夜凌泽的。 很多人都说皇上最近迷上了个绝色的小太监。 皇上与那小太监走得特别近,甚至传出了皇上只去了皇后娘娘一人的原因不是因为与皇后关系太好。 而是陛下他……其实是个断袖。 当然,这种留言谁都也只敢在下头说一说,没有哪个不要命地敢告诉皇后或者与皇后提及。 所以魏清雨也是偶然间听见宫里的宫女和太监聊天儿的时候所说的。 这让她更加生气了。 “你站住。”魏清雨冷着脸命令道。 胡雪的脚步立马顿住,给她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 “为何看了本宫却要装作没有见到?”魏清雨的语气可谓是很针对了。 胡雪叹息:“皇后娘娘委实是误会了,奴才怎么敢如此,真是方才走了个神,未曾注意到皇后娘娘的到来,这才失礼了。” 魏清雨冷哼一声:“本宫还以为是你最近深得陛下之心,有势可倚故而目中无人了呢。” 胡雪听着她语气中冒着的醋酸泡泡都替她觉得尴尬:“奴才不敢,皇后娘娘多虑了。” 魏清雨微笑:“不敢最好了,在这宫中想要生存下去大家还是要低调些才好。” 胡雪心知她是存心找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皇后娘娘可是在寻奴才?娘娘与奴才有何话可说?” 魏清雨点了点头,目光中的神情似乎很赞赏她的聪明。 “本宫自然是有话要与你说了。” 胡雪莫名地觉得她不会有什么好话要说。 果然,魏清雨淡笑。 “本宫只是想要警告你一句,即便你是个太监,但还是要与皇上保持距离,否则若是惹来闲话,对皇上的名声有什么莫须造成了什么莫须有的伤害的话,本宫不会放过你,想必太皇太后也不会,纵是天下的百姓也饶不得你。” 见她一连串扯出这么多的利害关系来,胡雪唯一的感觉就是,挺无语的。 首先她说了这么多话成立的基础都必须是,她和夜凌泽之间有点什么的情况下。 可她和夜凌泽明明什么也没有,甚至于走的也不算怎么特别近,这些话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胡雪懒得听她废话太多,可是没办法啊,她不得不道:“抱歉皇后娘娘,奴才一定注意。” 魏清雨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可是要去找皇上,去罢,其实本宫亦不是说有什么,只是觉得还是需要注意些才好。” 胡雪点了点头,再次又装作受教了的模样。 之后,魏清雨趾高气扬的离开。 胡雪在心中默默地鄙视了她两分钟。 这人也真是奇了怪了,分明是吃醋了,酸意弥漫,还要装作正直地模样,最主要的是,她一本正经地指责她干什么啊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好吗,胡雪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胡雪最后还是只能叹口气,去找那个自己在这宫中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那个人去了。 彼时,夜凌泽正休息着。 他似乎让梦魇给魇住了。 俊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水。 又陷入了那个纠缠了他十几年了的噩梦。 胡雪见他特别奇怪,皱起了眉头:“皇上?夜凌泽,夜凌泽?” 夜凌泽又看见了那个特别奇怪的画面,那一处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多穿着这么奇怪的人坐在一起? 有一张笑颜在夜凌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蓦然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缓缓地睁开了眼。 看着眼前小太监装扮的胡雪:“是你啊。” 胡雪不解地询问他:“你怎么了?” 夜凌泽淡淡一笑,浑不在意地道:“没什么,不过梦魇了而已。” 胡雪还是不明白:“好端端地做了什么吓人的梦?” 夜凌泽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梦见了从前的一些事罢了。” 下一瞬,胡雪只感觉腰间一暖。 夜凌泽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搂住了她。 胡雪一愣,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夜凌泽闭上了眼睛,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别动,让朕抱抱可好?”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但是,胡雪做不到啊。 她松开手,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神情满是不自在。 夜凌泽看出了她的神色,微微地歉疚一笑:“抱歉,是凌泽逾越了。” 胡雪的喉咙为涩然。 又觉得很对不起他,可她…… 即便如此,胡雪还是只能叹一口气。 她坐在夜凌泽的身边,认真地看着他:“究竟是何事,皇上是否能……跟我说说。” 胡雪怕他误会什么,只能忙道:“都说开心之事与人分享,那份开心会多一份,而难过的事情与人分享,那份难过许能减轻一分呢?” 夜凌泽一愣,下意识地觉得似乎什么时候,是不是也有什么人和自己说过这句话呢? 可他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他眼中闪过涩然,开口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说:“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 故事?什么故事? 胡雪想了一想,才想起来,曾经夜凌泽却是与她说过一个故事。 具体内容大约是曾经有个公子,被仇家绑架,小小年纪便受尽了折磨。 那是那一次,他说起自己讨厌阴沉的地方,讨厌阴沉的夜晚时,告诉过胡雪的。 胡雪一愣,莫非那个故事…… 夜凌泽点点头:“是了,你想的不错,朕说的那个小公子其实不是别人,其实就是我自己。” “那一次,说那人不是我,其实是假话。” 他的语气之中蕴含了莫大的痛苦,让胡雪心惊。 “怎么会?”胡雪惊讶:“你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夜凌渊苦笑:“生于帝王之家,仇家遍地,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么?只是刚好是我碰见了罢了,而我又刚巧的保住了性命,才有一条命回来说这个故事罢了。” 胡雪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做到这样,将自己过去的苦难当成故事说出口。 “末儿姑娘,朕可否信任你呢?” 他突然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这一句话实实在在地叫胡雪心慌。 可是夜凌泽并没有等她的回答便道:“你不必说了,这个问题我其实也不该问,总归不管你怎么回答,我的心里总是信你的。” 胡雪被他的如此信任弄得喉头微哽。 “那时候,我年龄尚幼,被人绑走,隔壁每日都在杀人,那是为了折磨我,一声声凄厉叫喊……我每天都听着,最长一段不眠是十几日,最后是晕死过去的。” 胡雪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什么。 一个孩童,为何会经历这些东西? 胡雪不懂人心为何能险恶到这种程度,也不明白为何经历了这些事情的夜凌泽,如今还能是这个样子。 总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是得多深刻的折磨,才能让一个孩童将这些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在长大之后,再亲口复述起这一切? “你可知那段日子……”后头的话,也令这个没有说出口,胡雪却是懂的。 你可知那段日子,是多么暗无天日,多么令人绝望崩溃。 “我曾一度想死。” 胡雪一愣,听着他在自己的面前撕开那些陈年的伤疤。 “可是他们不让我死,每一次,都要进来救活我,然后再折磨我。” 他说:“真的……特别……” 语气之中满是无可奈何的无奈。 胡雪默然地看着他,听着他提起这些,无法安慰也无法言语。 安慰在这种时候算什么,自己没有经历过,无法知道多么痛苦的事情,用那些无所谓的口气一笔带过,说些什么没关系,别在意,都过去了,这不是又要在人心上都加上一道伤痕去? 所以胡雪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听着。 她愿意做那个树洞,听他倾诉过往伤痛,就像清去伤口处化的脓,总有一天会结痂,然后长出嫩肉。 那这个时候痛些,就痛些吧。 胡雪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另一个人起来,夜凌渊。 他在年幼的时候一定也经历了比之也令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伤痛,可那个男人啊,他的一切伤痛都想要由自己背负。 那样的他,多让胡雪心疼啊。 夜凌泽见胡雪目光呆滞了起来,一脸淡笑地勾起唇对她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胡雪听见夜凌泽道:“你可知道,他们说啊,说我被救回来之后,有一段时间患了失心疯了。” 夜凌泽微微一笑:“晋国的皇帝曾经变作过疯子,是不是听起来很可笑?” 胡雪一愣,猛地抬头看他。 看着他清浅的微笑,心里只觉得诡异无比。 他究竟是如何,在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还能够面不改色的这样微笑? 这是胡雪第一次在夜凌泽的身上感受到了可怕这两个字。 “失,失心疯?” 其实要惊讶也只能说难怪,一个那么年幼的人在受了那种精神折磨之后,不会崩溃才怪。 “大约是吧,他们都那么说。” 胡雪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夜凌泽说:“我不确定的原因是因为,那段时日的事情我全不记得了。” 夜凌泽笑。 “全都不记得了?”胡雪惊讶:“这事情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件事情当时被皇爷爷,也就是先帝封锁了消息,并未传出,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此事是在是皇家的一桩丑闻。” 胡雪怔然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夜凌泽只是庆幸道:“幸好最后还是清醒了过来了。” 胡雪唏嘘:“是啊,幸好是清醒过来了。” 要是那一次夜凌泽没清醒过来,这晋国如今的皇帝会是何人呢? 胡雪有些好奇地问他:“那你从前是如何清醒过来的?” 夜凌泽有些慨叹道:“这还要多亏了无墟大师。” 胡雪一愣,那个神棍儿和尚? 这么一听,胡雪又觉得那和尚似乎确然不是那种只会坑人的。 她的心头一酸。 若他是真有本事的,是不是他说的话都会成真呢? 胡雪只觉得幸好,幸好自己如今提早想要离开夜凌渊了…… 胡雪苦笑。 “皇上,您受苦了。” 夜凌泽说完之后,没想到她会说的是这样一句话。 夜凌泽的心头一暖。 胡雪认真地看着他:“皇上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但凡不能杀死你的,都会使你更强大’?我一直都很相信这一句话。” 夜凌泽看着她,眼中满是情愫,然而胡雪却没有注意到。 下一刻,胡雪的腰间又是一紧,这一次和先前不同,是那种特别的紧,紧到胡雪都无法松开。 夜凌泽想要就这样与她很近很近,永远也不想放开手。 这个女子,不论她对夜凌渊多重要,夜凌泽都势在必得。 这样的她,他怎么会不想要? 后来,是他先松开的手。 他不想让她感到不适。 夜凌泽浅笑:“难怪他们都说那一次我清醒过后,一下子就仿若长大了十几岁,这种变化必然就是你说的那个理了。” 胡雪只当他是缺了一份陪伴,并不如何往心里去。 胡雪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胡雪看向他。 心里飘过一句话——世界以痛吻我,而我仍愿报之以歌。 这其实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境界。 *** 这一天下午,她和夜凌泽一同前往宸王府。 是夜凌泽说因了太皇太后的懿旨,他需要去拜访下宸王和宸王妃。 让胡雪一同前往。 胡雪本来是拒绝的,但是夜凌泽皱着眉头与她分析利害。 他说若是她刻意躲避宸王反而容易露出马脚出来,让夜凌渊察觉不对劲儿的地方。 所以夜凌泽希望她可以自然一点地与他一起前往宸王府。 胡雪仿佛想了两遍,觉得夜凌泽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只能跟着他同去。 然后,胡雪就看见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夜凌渊,和一个眼眶红肿无比的李素月。 夜凌泽看着这样的境况,脸上露出了两分尴尬的情绪。 胡雪也尴尬。 和夜凌泽二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下子可能没法与太皇太后交代了。 胡雪看了眼她们,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皇上,宸王和宸王妃二人伉俪情深,夫妻和睦,太皇太后知道了一定十分高兴。” 夜凌泽:“……” 夫妻之间的距离可以再站七八个人也不嫌挤,嗯,确实伉俪情深。 女方伤心过度,脚步虚浮无力,嗯,确然夫妻和睦。 夜凌泽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朕也这么觉得。” 胡雪和夜凌泽强行达成共识。 夜凌渊却只是目光看着胡雪,一瞬不瞬,不深不浅。 让胡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夜凌渊可定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否则他就不可能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用这种眼光看自己真的很奇怪啊。 尔后,夜凌泽和夜凌渊随口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夜凌泽就要准备离开。 胡雪握紧了自己的衣袖,最后回眸看了一眼夜凌渊。 因为她和夜凌泽说过了,过几天,她就要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了。 胡雪想要去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这样,就算夜凌渊哪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如今,就让她贪点儿心,多看一眼罢。 …… 胡雪本以为自己就要离开了,该要好好享受享受最后的清闲时光,可惜偏偏,没人愿意给她这点儿清闲。 夜凌泽和胡雪刚走出王府,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有刺客!” 胡雪皱眉,下意识地挡在夜凌泽的面前。 身后是夜凌泽似笑非笑的眼神:“你为何要站在朕前头。” 她能说这是本能吗,做‘小太监’的一段时间胡雪老是告诉自己要敬业。 敬业就是在关键时候要保护皇上! 所以她就下意识地……甚至忘了自己本是个女子,根本不必如此了。 可是,夜凌泽居然在这个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 胡雪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 下一秒,她被夜凌泽轻轻一拉地护在了身后。 下意识地楞了一愣。 那群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疾速上前,兵刃交接。 可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想要和夜凌泽动手,甚至不愿意伤到他碰到他,而是全往胡雪这儿涌来了。 胡雪:“……” 所以她是招谁惹谁了出门没看黄历是么? 然而,她的脸色微冷。 这群人也真是,当她是弱女子好欺负是么? 她们古武世家的姑娘,谁还不会打个架呢,更何况她如今的术法可谓是上乘,狼群打不过就算了,几个人她要是还泛怂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夜凌泽被几个人缠住,分不出手来顾着胡雪。 正有些心急,就看见女子身形暴起,素手轻轻朝对她疾驰过来的黑衣男子肩头轻轻一拍。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之后又是一记秋风扫落叶,与人纠缠了起来。 再后来,她一记过肩摔,将男人摔在地上。 男人一下子没了动静。 胡雪确是一笑:“放心,没死。” 什么叫做游刃有余,这便是了。 两个字,彪悍。 可看见一大波人涌来的时候,胡雪还是止不住地头疼。 可下一秒,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挡去了所有的攻击。 胡雪一愣,是夜凌渊! 他冷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一瞬。 而就那一瞬,让这群似乎只针对胡雪的刺客有机可寻。 “夜凌渊!” 胡雪惊呼一声!眼见一把长剑就以雷霆之势像夜凌渊的心口处袭击过去,胡雪一愣,脑中当机。 下意识地往他身后挡去。 甚至不惜性命去为他挡下这一剑。 可下一刻,那把长剑在刺入胡雪心口的前几瞬被强大的内力强制震碎! …… 她听见了夜凌渊的声音。 他说。 “果然是你。” 第084章 你果真那么想么,胡雪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微微怔然,浑身僵硬。 夜凌泽看着,瞳孔加深。 夜凌渊不语,神色不明。 三个人的反应各有不同,然后,随着夜凌渊的一个微凉的眼神,那些人主动退下。 胡雪彻底地懵了。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那领头之人,那背影怎么那么像是,叶沉?! 还有那个倒地不起的,这么一注意也很是眼熟! 胡雪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合着这些全是夜凌渊的人!?这疯子!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布下这种陷阱,是想要诓骗谁啊! 可对上夜凌渊眼神的时候胡雪算是明白了。 这是针对她而来的呢! 怪不得他们唯独攻击自己,怪不得他们只是缠住夜凌泽,完全不对他动手。 胡雪快被气死了。 夜凌渊的神情胡雪看不懂,胡雪心中只有一团无名之火,烧得她心里郁结。 在夜凌渊碰上胡雪的手时,她挣扎开来:“不知王爷在说什么!您认错人了!”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她转身到了夜凌泽的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夜凌渊。 夜凌泽微微转过头,与她道:“先回去,朕有些话要与宸王单独说。” 胡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心里却蓦然揪了个紧。 就因为夜凌渊那一句无比笃定的果然是你。 胡雪心知自己这是暴露了,也就是说他们似乎,又要继续纠缠不休下去了。 不过,也幸好她已然决定要离开了,很快就会走了。 昨日,她又见到那无墟大师了,回忆起他又无奈又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她苦口婆心的一场劝说,胡雪知道自己只有离开夜凌渊才是对他最好的。 胡雪这次转身,夜凌渊并未拦着,只是他的面色铁青,可见是气极,他只是看着胡雪背影,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宸王。”夜凌泽浅笑道:“你真的认错了人了,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夜凌渊冷笑:“是么,只是本王自己有眼睛看,有些事情不需要皇帝来提点,你还是顾好政务罢。”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你的皇祖母不是一直盼望着皇室开枝散叶,皇帝空了应该与皇后多多相处,而不是费心思在不相干之人呢的身上,旁人的事情莫要插手。” 夜凌泽摇摇头:“可宸王终究是认错人了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她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本王说了,这种事情本王自有定夺。”夜凌渊的神情变冷。 夜凌泽也道:“宸王如今也已经娶妻不是?若是皇祖母见了宸王府人丁兴旺,也一定很开心,况且她说的也不错,宸王与宸王妃,伉俪情深?” 夜凌泽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笑意盎然。 而夜凌渊的脸色却是彻底黑了下去。 那个该死的女人! 几日不见,胆子确实是愈发大了实在是欠收拾。 夜凌泽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希望宸王莫要再认错人了,朕还有些事情便先行一步了。” 夜凌泽虽然表现的淡然,可夜凌渊却发现他实际上并没有如表现的那样淡然。 从他紧抿着的唇可以看出。 夜凌渊的眼中闪着冷笑。 …… 胡雪回到皇宫之后,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觉得心慌。 因为他知道,夜凌渊已经发现了,她又想起他先前冷冷的话语,说她最好不要让他找到。 想想都足够惊出一身冷汗来。 实在可怕。 这一天夜凌泽都没有传唤过胡雪,似乎是想要叫她好好歇着,可是胡雪如何能歇息的下去。 怎么说呢,当时那个情况,其实夜凌渊是完全有能力避过的,她为什么要傻傻地去挡在他的身前如此这般地自讨苦吃? 就凭他身后的内力,那剑真能捅进他心窝子里去? 可是若是再来一次,胡雪还是会选择那么做! 因为夜凌渊的性子,她实在是琢磨不透,说不准那个男人真的会叫叶沉的那一剑刺入他的心口处。 因为啊……他就是那样的人。’ 夜凌渊对别人狠,可他对自己可以更狠。 就是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胡雪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心想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遇见这么一个让人糟心的男人。 这一天,胡雪在床榻上瘫了一天,望着天花板始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里面有的时候很乱,乱到她脑袋疼,有的时候又很空白,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这样翻来覆去地直到夜深。 她睁着眼睛,撤去了灵力之后什么也看不见。 眼前的花花世界再也不能吸引去她的目光了,因为她的世界里除了漆黑一片再没有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意渐渐弥漫上头,她才微微可以睡着些。 这个时候,胡雪做了一个梦。 梦回到她的学生时代,那个时候,最是天真又意气风发的时候,每天过着差不多的生活,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直到醒来,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肚子感慨。 胡雪坐起身来,也许是睡觉的时候窗子没有关好,此时正有冷意蔓延进来。 她起身去关窗,在一片黑暗之中仍然轻车熟路。 没有办法,自己的房间胡雪当然熟悉了。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扇窗户,何必特地耗费灵力呢? 只是胡雪高估自己了,她刚下床走了两步,就茫然地撞上了人。 可胡雪哪里知道那是人,下意识地还以为自己撞了什么。 一觉睡醒,脑子都迷迷糊糊的,哪能还去思考什么,默默地移开脚步,伸手去把窗户关了。 她轻轻一笑,正要回头的时候,又因为不查,被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的一个小瓷瓶儿给差点绊倒。 之所以没有绊倒,是因为有人扶了她一把。 嗯,扶了她一把。 嗯!? 胡雪浑身都僵硬了,只回忆起前世看过的鬼故事,瞬间就感觉背后生出了丝丝凉意。 脑海之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 可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物? “什么人!?” 她下意识地甩手,催动灵力去看,却看见夜凌渊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胡雪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你大半夜的干什么大老远的突然跑到我这儿来了!” 胡雪在心里大声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只是夜凌渊的神情愈发复杂,打量着她黑的空洞的瞳:“你的眼睛……” 胡雪心里一阵发闷,挣脱开他的禁锢,没有好气地道:“我的眼睛没事。” 夜凌渊因为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投影在了胡雪的瞳孔处,一时不查,真让她给挣脱开了。 胡雪冷漠地道:“我真的不是王爷要找的人,王爷请回罢,纠缠无益。” 面对她的冷漠,夜凌渊的脸色更沉:“胡雪,是否本王素日里待你太好,才让你如今敢如此放肆!” 胡雪的脸色一僵:“我……我不是……” 许是太紧张了,胡雪连说起话来舌头都有点儿打结,真是活见鬼了。 夜凌渊冷笑:“你不是什么,说啊,怎么不继续狡辩了?” 胡雪不知道夜凌渊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自信可以这么确定自己就是胡雪。 然而,他的自信从来就没有错过。 胡雪很无奈。 可就她这样余生若是离开了这一身灵力就只能摸黑生活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夜凌渊待她至此? “王爷偏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夜凌渊拉住她的手,无比自然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这一次不关再怎么挣扎都不让她有机会再挣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 胡雪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说出这么愚蠢的句式的一天。 她想,夜凌泽接下来是不是会说,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然后她就可以大喊‘破喉咙’,招来宫中侍卫一片,看见这样的一幕,明日估摸着又要传出一段有关于她和宸王的风流趣事了。 胡雪在一瞬间脑洞大开,思索了这一可能性的大小,发现基本占了十之八九。 然而夜凌渊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只是点了她的哑穴。 哑穴啊! 胡雪惊觉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呜呜呜!” 疯子!快点解开我的穴道啊! 胡雪的嘴巴说不出话来了,这对她这一带话痨来说简直煎熬。 “安分些。” 夜凌渊这人,点了她的哑穴也就算了,偏生他还这般没有一点儿愧疚,就叫她安分点? 然后胡雪突然发现夜凌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她的灵力也使不出来了。 一秒钟之内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心头笼罩起了巨大的恐慌,甚至于整个人都不由地微微发抖。 心头的恐惧是她从小到大从没有经历过的。 一时间,眼泪汩汩地掉了出来。 全身都在颤抖,这样胡雪夜凌渊从来没有见过,一时也有些恍神,解开了她的哑穴,让她的灵力恢复如常。 哪知她就那么默默地哭着,也不出声。 夜凌渊皱起了眉头,又心疼又有些内疚。 胡雪怒:“你到底干什么!夜凌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和你,有仇吗!?” 夜凌渊也不动,就任由这个小丫头对自己拳打脚踢。 明明她如今是个太监装扮,可夜凌渊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小丫头。 而他这一次竟然无法一眼将她认出? 夜凌渊深深地觉得挫败。 “莫要在哭了。” 胡雪一愣,擦了擦眼睛,眼前突然漫起了一片水雾装的薄雾,于是她擦擦眼,再擦擦眼。 以为自己起码还能再看见点儿什么,结果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夜凌渊叹息:“你这丫头,终于肯承认了。” 胡雪依然是满心熊熊的怒火:“我承认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以为,你不要以为你以为的事情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胡雪想,自己真是气糊涂了,就这四个以为一说出来,她自己都忍不住地有点懵。 可夜凌渊却是听懂了。 答非所问:“这些日子来你究竟发生了何事?” 听着他语气中的关怀,胡雪就觉得心里丝丝扯着疼。 胡雪挣扎着从夜凌渊的怀里腾地站起了身来:“男男授受不亲!王爷自重!” 可下一秒,她便被人抵在了桌上,整个人看着那道放大版的俊颜。 而他修长的长腿就搁在自己两腿的中间,这种触碰让胡雪的脸爆红了起来。 “你耍流氓!” 夜凌渊的唇边勾起邪肆的笑容:“果然是本王的雪儿,这种话如何是旁人会说的?” 胡雪的脸就红的像熟透的红柿子,她恼羞成怒地偏开头:“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是!” 嘴硬成她这样的恐怕也是世间少有的了。 可夜凌渊没有生气,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脸认真地给胡雪擦拭脸颊上的泪水。 这种莫名其妙地温柔让胡雪浑身都要气鸡皮疙瘩了。 然后,夜凌渊放开了她,胡雪发现这男人的气息有了一点变化。 不是吧!不过就是这样的触碰而已。 也亏得夜凌渊放开她放的早,否则还指不定一会儿要如何呢! 她好不容易离开他这么段时日,若是……再发生了关系。 胡雪一定会忍不住去找堵墙把自己给撞死了算了的! 夜凌渊就那样看着她:“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胡雪缄默一阵道:“什么怎么回事?”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夜凌渊冷冷道:“胡雪,本王给你机会的时候,你最好早些说清楚,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胡雪很想冷笑一声然后摆出牛气冲天的样子给他来一句,后果什么后果,姐可不怕你。 但到底怕死。 知道自己这是避无可避了,扯了扯嘴角艰难道:“没想到又让你认出来了。” 夜凌渊冷哼一声。 胡雪微微一笑:“没事没事,起码这一次一眼也没认出来,大不了我继续努力?” 继续努力? 夜凌渊一双漆黑的丹凤眼渗出了一丝又一丝的凉意。 胡雪尴尬一笑:“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 其实是不是开玩笑的呢? 胡雪也不知道。 只是她的心里无奈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的伪装在夜凌渊的面前那总是这样不堪一击? “是那一日,李素月来找我……” 胡雪将那天的事情娓娓道来,将李素月来找她的那一段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又告知夜凌渊王府里面有内奸,她被绑走了,多亏夜凌泽救了她…… 夜凌渊听着,神色愈发冰冷。 这就是他的小丫头的善,在说起李素月时,她分明可以添油加醋些,或者将自己的难过表现出来,让他愤怒,让他去找李素月麻烦。 可她没有。 李素月的这件事情她轻飘飘地用一句话给带过了。 说起那内奸的时候却极致详细,包括那人的身形,和给她的感觉,还有脚步声的缓急,细致入微。 夜凌渊知道胡雪的感知能力敏锐非常,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夜凌渊深深地沉思上了好一阵子。 “你这眼睛又是怎么了?” 夜凌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胡雪的眼边,这让胡雪的的心头微微泛起疼意。 看着他,这些日子夜凌渊委实憔悴了许多。 胡雪永远无法做到装作看不出来他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她没办法那么没有良心。 “我也不知,约摸是因为从前滴过的药水儿的缘故,再加先前与那人打斗的时候,他用了什么粉末状的物体迷了我的眼睛,之后就……” “就什么,什么也看不见了?”夜凌渊的丹凤眼中迸发出了惊人的怒意。 胡雪被他的怒火给吓了一大跳,夜凌渊似乎是感知到了自己怒意将这丫头吓到了,他垂下了眸,掩去那森然的怒火。 “其实这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胡雪叹息:“我有灵力傍身,不用这一双眼睛依然可以视物。” “只是我曾在镜子中看见自己这如今的模样……”胡雪苦笑:“这一双眼睛简直骇人不是么?” 夜凌渊的脸色微微变得柔和了不少:“不会,本王的雪儿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极美的,如何会骇人。” 胡雪与夜凌渊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听他说到最多的便是本王的雪儿这几个字。 她本不该属于任何人,可她用愿意属于他,可她又不能属于他,这世间情情爱爱之事本就是无比复杂。 复杂到胡雪都不愿意再花心思去想了。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都下定了决心,为什么又要这样动摇她呢? “是吗?”胡雪看向他,蓦然道:“王爷你真好。” 夜凌渊听着她的声音,是一愣。 微笑:“你现在才知道。” 明显就是在她没有良心,只是那语气之中挡不住地十分愉悦。 “不是的,其实早就知道了,王爷你真好,可是我们就这样吧。” 她前后明显地不搭调,这让夜凌渊搂着她的时候偶猛地紧缩 胡雪几乎要被勒得生疼生疼的。 “为何?”夜凌渊的脸色不变,只是语气之中平缓到冷酷,一点儿人气也没有。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胡雪的心头。 “我们不合适啊。” 胡雪与的语气很平稳,只是有一点儿轻颤。 “你是人类,可我不是。” “你是王爷,可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们其实,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夜凌渊猛然松开手,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两分嘲讽:“是么?你不愿留在本王的身边,却为何就能留在夜凌泽的身边?” 胡雪看着他的眼神,心头一次。 夜凌渊还是冷嘲地看着她:“夜凌泽甚至还是皇帝,可你为何就能留在夜凌泽的身边?” “你与本王并非一个世界的人?那么你与夜凌泽便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胡雪,你为何可以如此不长心?这么久了,本王何曾亏待过你?本王可曾对你不好?可你为何却要想着逃离本王投入夜凌泽的怀抱?” 投入夜凌泽的怀抱? 胡雪刚想说她没有,可在他的目光下硬生生地止住了。 或许这个时候保持沉默会更好。 “莫非,你是觉得夜凌泽是皇帝,他可以给你什么你想要的,而本王不行?” 夜凌渊眼中的冷漠渐渐溢上来。 胡雪的一颗心被他这样的言语刺痛无比。 原来这个男人在心里就是这么想她的啊。 那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为什么她会选择暂时留在夜凌泽的身边也要离开他? 那是因为胡雪足够爱夜凌渊可她对夜凌泽没有那份感情! 故而届时要走她可以淡然地挥挥手,好好地走可是留在夜凌渊身边不行啊! 胡雪的唇边勾出了一抹笑来:“或许就是这样吧,这个答案王爷是否满意呢?” “啪!” 空气之中一片死寂。 胡雪捂着自己作痛的脸颊。 这是夜凌渊第一次打她。 下手可真是一点也不轻。 只是他也没有用内力。 否则她着一张脸可能就要烂了。 胡雪与心里一点也不怪他看,只是嘲笑着自己的活该。 夜凌渊的脸色变冷,胡雪的模样在他的心里与那个女人重合。 …… 他依旧可以记得那个女人在他尚且年幼时给他强行灌下时雨蛊的狰狞样子。 她说:“你可知你本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她要走时,又说。 “他给不了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那我还留下做什么呢?” 而最后的最后,亲手杀死她的人,是他。 那个人…… …… 胡雪看着夜凌渊拂袖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看着夜凌渊的背影,直到男人离开,胡雪浑身一软,彻底地倒在了床榻之上,喘着粗气。 刚才夜凌渊的神色太恐怖了,胡雪甚至有一瞬以为这个人是气得要杀死她了。 可他到底没有对她怎么样…… 胡雪叹了一口气。 夜凌渊这次是真的对她动怒了。 可他,连打她都舍不得发狠。 胡雪摸了摸自己脸颊,才发现那儿已经不疼了,真正疼的地方,是在心口处。 绞痛。 她对夜凌渊说了多过分的话啊,她承认了自己离开他是因为夜凌泽能给她的他给不了。 这对他这么骄傲的人一定是巨大的伤害对吧。 是不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愿意瞧自己一眼了呢? 想起他眼中满满的厌恶,胡雪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敢想。 罢了罢了。 反正……也要走了。 …… 次日,夜凌泽看着眼睛肿起,一点儿精神也没有的胡雪,下意识就问:“你没事吧?” 他一点儿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很奇怪。 今日宸王也没有上朝。 按理说他平日里虽然阴晴不定,甚至不将许多事情放在眼里,可这种无故缺席的情况却是少之又少。 夜凌渊总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关系。 胡雪揉了揉眼睛,涩然道:“我没事儿,凌泽,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么?” 夜凌泽皱了皱眉头:“何事?” 胡雪道:“我想提早出宫的日子了,你可以帮我想想办法么?” 夜凌泽不解:“为何要这般着急?”他的瞳孔之中有些涩然:“待在这皇宫里,待在朕的身边,让你觉得很不适么?” 胡雪连忙摇头:“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个人的原因而已。” 胡雪总不能说昨晚夜凌渊来找过她,结果两人吵了一架之后从此就决定要桥归桥路归路了,所以她不想要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吧。 那夜凌泽的心理该要怎么想啊。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像要过那种简简单单无忧无虑普普通通无人问津的生活了。” 夜凌泽的眼中露出些许笑意脸:“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待在京城这一富贵窟里,而你,倒是颇有点闲云野鹤的淡然雅致。” 胡雪忍不住与他笑道:“你这样的话就折煞我了,其实我不过就是想过简单点的生活,以后找个简单点的人嫁了最好。” 话虽这么说,但胡雪觉得自己也许永远不会嫁人了。 她从前以为自己一定会嫁给夜凌渊,可到最后不过只是虚妄。 这个年代的人不会接受尚未成过亲的女子没有了清白。 古人三妻四妾也是胡雪所不能容忍的。 故而,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 胡雪觉得自己大约会用很长的日子来记忆夜凌渊,直到永远记不起来为止。 可她觉得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夜凌泽的眸光微有变化:“你想,嫁给一个普通人?” 这个时候,夜凌泽多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 若是那样,他便可以如她所愿,娶她了。 可即便如此夜凌泽也不会看着她真的嫁给了她口中的那种普通男人。 普通男人如何配得上这绝世美颜,以及七窍玲珑?还有那令人温暖的善? 胡雪摆摆手:“这不是重点不是么?皇上……我出出宫的这个忙……” 夜凌泽笑着点点头:“自是可以,朕会替你好好寻出个好理由让你出宫。” 胡雪点点头,感激道:“真是太感激陛下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嗯……我结草衔环来报?” 夜凌泽忍不住笑了:“这便不必了,就算朕还你一个人情了,只是,你可否去朕所安排的地方,如此比较好安排些。” 夜凌泽想了想,补充道:“朕定不会叫宸王知道了去。” 胡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确实让他安排也好些。 胡雪脆生生地应下:“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一个笑来。 胡雪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夜凌泽叫住了她。 “黎末姑娘且等一等。”胡雪的脚步微顿。 刚转过头去,就看见他一脸笑意地道:“方才朕说不必结草衔环来报恩,其实是觉得,若想报答此恩,以身相许,或者以心相许,实为最佳。” 啊? 胡雪一脸的懵逼看着他。 夜凌泽忍不住笑道:“朕不过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 胡雪:“……” 呵呵呵呵呵,她干笑。 一点也不好笑。 夜凌泽对她摆了摆手:“你下去罢,朕给你想想办法。” 胡雪很高兴的答应下去了。 甚至于都不需要再去想,为什么呢? 夜凌泽应下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胡雪还真没见过他没有做到的。 只是,胡雪还是不由地有些感慨。 真的就要走了么? 胡雪回忆起与夜凌渊初相识的日子,所有发生过的一切皆若如隔世一般。 …… 夜凌泽不愧是做了这么长时间皇帝的人。 当天中午,他便随意给胡雪安了个无伤大雅,却不得不在意的罪名…… 李公公今儿个可看足了宫里的一场热闹了。 新来的那个深得皇上心意的小太监,打碎了太皇太后所赠送与陛下的一枚玉佩。 这可不得了。 这事儿若是处置太过了,会显得陛下不通人情。 不罚的话,那又是重要的东西,显得陛下多么没有孝心。 所以最后那太监的罚,是拖出去给打了十大板,尔后被谴出宫去了。 太监自从进了宫做太监之后就被净身了,从此就初一不男不女的尴尬境地。 若是一生待在宫里便罢了,这若是未老就出宫,在外头指不准要遭到多少白眼和瞧不起。 更何况还是做了错事儿被皇上赶出皇宫的太监,这样的人若是出去干活儿,外头的人哪里敢要的。 所以啊,这小李子下半生几乎都要毁了。 李公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风凉话,甚至连想都没有想的。 大家都是太监,何必为难对方呢。 今儿个行刑之人们也很奇怪,一个个跟没吃饱饭似的,十根棍子打的跟挠了下痒痒似的。 李富贵看着,虽然唏嘘可也什么都没有说。 罢了罢了,小子也怪可怜,这些人下手轻点儿也就轻点儿吧。 …… 直到后来,李公公还去找了驮着小包袱准备出宫的胡雪。 胡雪没想到李公公还会来寻自己。 本来以为他是要来看笑话的,正不打算理会呢,却见他走了上来。 往自己的手里塞了样什么东西,之后一言不发地走了,胡雪拿着那小荷包儿,只觉得挺沉的、 胡雪一脸茫然地接过,直到后来出了皇宫,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银子,还有几张银票。 胡雪忍不住笑了。 本以为这李公公不怎么好呢,现在看来当真心善。 有这样的人待在夜凌泽的身边吧也挺好的。 …… “今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叶沉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差到极致,叹了一口气:“其实并未曾发生什么大事,只不过……” 夜凌渊凉凉抬眸:“只不过什么?” “嗨!”叶沉抱拳:“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这种事情,在王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要提及了。 叶沉想起来昨日王爷突然叫他们去用行刺的方式去试探那个皇帝身边的小太监。 叶沉也不知道王爷想要试探什么就照着王爷吩咐地做了。 哪知王爷夜半离开宸王府,夹着雷霆震怒回来。 这会子关于那小太监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吧。 夜凌渊见他如此支支吾吾,瞥了他一眼道:“说。” 见王爷都如此命令了,叶沉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好实话实说道:“其实就是王爷前几日一直挺关心的那皇上身边出现的那个小太监……” 叶沉打量了王爷的神情许久,发现他并没有发怒才敢接着道:“他似乎是犯事儿了,被皇上打了十板子。” 彼时,王爷手中捏着的狼毫瞬间断成了两截儿。 只是夜凌渊浑然若未觉,放下了那支狼毫,微微用丝巾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这样的动作由他做出来,不仅不让人觉得有半点女气,反而有些很舒服的感觉。 叶沉看了微微心惊,不得已接着道:“如今,如今约摸,已经出宫了吧……” 叶沉本身以为王爷大概不会怎么在意。 然而他发现自己错了,王爷的样子不像是不怎么在意,反而像是明明特别在意又不愿意表现出来。 叶沉不敢妄语王爷的心思,他说完就默默地低下了头。 “出宫了……”夜凌渊有些喃喃自语的意味在里面。 叶沉点点头:“是的,据说是皇上令他出宫的。” 叶沉有些唏嘘啊。 那小太监和皇帝的相处模式他也是见过的,怎么可以像这般说让他走就让他走的。 这帝王之心也真是够难测的。 叶沉都不由地有些同情那小太监了。 夜凌渊却是想起了胡雪的话。 她承认了夜凌泽能给她的他给不了所以要离开他,只是夜凌渊一直忽略了她的表情…… 她的神情那么涩然。 可他视若无睹,一直没有去在意? 夜凌渊垂了眸,叶沉总觉得他在思考着什么。 而下一瞬,他就看见,眼前哪里还有王爷的身影? “王爷等等属下啊!”叶沉连忙去跟上。 可王爷的脚步太快了。 叶沉十分担忧;“王爷,您的身子还不好,怎么能……” 他后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王爷立马就没影了。 直到出了宸王府,叶沉才听见自家王爷冷冷地问:“可有留意她去了哪个方向?” 叶沉叹气:“本来皇上有意隐瞒属下是不会知道……” “快说!” 夜车被王爷的这道声音吓了下,连忙加速语气道:“只是属下因为有些好奇,所以派了咱们在宫里的人偷偷跟着了,目前应该是出了京城要往……” 叶沉说完之后,眼前哪里还有王爷的身影。 叶沉怔然。 真心不明白王爷就是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对太监感兴趣! 叶沉几乎都要崩溃! 可千万不要这样啊! …… 胡雪出了京城之后,心中的那点儿郁结渐渐地消散了。 她看见了无墟大师,对方见了她,双手合十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得到的回应却是胡雪的皮笑肉不笑。 “看来施主很讨厌贫僧啊。” “算不上是讨厌,你这神棍儿倒是个有本事儿的神棍儿,只是我对神棍不感兴趣。” 见胡雪是赖定自己是个坑蒙拐骗的,或许心中知道自己不是坑蒙拐骗的却不愿意承认,无墟并不在意,只是一笑。 “贫僧多谢施主,当真多谢施主。” 他的两声多谢让胡雪的表情变得怪异:“你谢我什么?” 无墟一脸的禅意,高深莫测地看着胡雪:“为姑娘心善,因愿不坏王爷命数甘愿自行离开,这是一谢。为姑娘舍弃自己心中情感,舍小家保大家,此是二谢。” 胡雪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不用你谢,我又不是为了你。” 无墟也不在乎她是否无礼:“不论你是否接受,贫僧都要写过姑娘,姑娘心存诸多善意,天自善待于你,即便姑娘并非人类。” 胡雪看了他一眼:“是么?” 无墟自然点头。 “这样吧,贫僧要告诉姑娘一件事情,王爷之所以会答应娶那李姓施主,是因为贫僧用姑娘的身份作威胁。” 无墟叹息。 “莫要怨贫僧卑劣,王爷的命中显贵,若染了非人之气息,恐影响运道,姑娘你选择离开也好,将来看着王爷好,必然不会后悔。” 胡雪点点头,笑着道:“这样自然是好,是极好。” 她还是笑:“我要看他一生富贵安康,妻妾成群,子孙满堂,而不是和我这不人不妖的东西纠缠,这般……就是极好。” 她分明在笑,可泪珠还是滚滚地掉下来。 明明该要高兴,怎么就是忍不住掉泪了,这样爱掉泪可怎么是好? 眼睛本就不好了,这般下去还能有复明的机会吗? 无墟看着,只能是念了句佛。 问世间情为何物? 而这个姑娘不停地抹泪的模样,也是在令人心中为之一疼。 他连连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想起自己推算的命运,只觉得如此结果才是最好。 切不可在此刻有所动摇啊! …… 胡雪说完那些话之后,空气中仿佛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半晌之后,她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果真觉得好?” 胡雪一愣。 无墟听见这蓦然传来的声音也是一愣。 胡雪转头,对上了夜凌渊深邃的眸。 “夜凌渊?” 胡雪看见夜凌渊满面愤怒地朝自己走过来,也不知道方才的话他听进了多少。 “就因为你自以为是地为本王好,昨日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么?胡雪?” 胡雪面露怔然的神情看着他。 夜凌渊冷笑:“你果真想看着本王一生富贵安康,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第085章 本王今日要带走她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你……” 胡雪讶然,并未想到他能够找到自己。 夜凌泽不是说了一定不会让夜凌渊知道的么? 夜凌渊大步两步上前,攥紧了她的手腕,目光里闪着阴阴鬼火的一样的光芒。 无墟见了这样的一幕,也特别惊讶。 他不得不上前隔离开了胡雪和男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夜凌渊忽然抬眼看他,冷冷的目光就犹如冰刃一般落在他的身上,无墟要说的话全头卡在了喉咙里。 夜凌渊冷声道:“跟本王走!” 胡雪被他拉着手腕强制地带前了两步,她使劲挣扎也挣不开那手。 “你松手!很疼!” 夜凌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即便她喊疼,他也视若未闻。 胡雪:“……” 没错,就是这个男人,这个一点也不体贴人的男人,她怎么就爱上了这样的人啊! 无墟在后头念了句佛:“王爷,感情这事儿强求不来,您就是……” 他劝说地苦口婆心,却只惹来了夜凌渊的一记冷眼:“闭嘴。” 他神情冷漠:“再多说一字,本王杀了你!”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无墟怔然地闭上了嘴,只因他周身忽而漫上的浓浓杀意。 胡雪很无奈。 无墟也是为了他好啊,她也是为了他好,夜凌渊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以为自己是为了本王好?” 胡雪一愣,惊奇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夜凌渊看着她眼中的惊奇,冷笑:“想要猜透你的心思很难么?” 胡雪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是他们从前亲密无间地那段时日里面夜凌渊最爱做的动作。 虽然已经有些日子了,可这样的动作做得还是不怎么生疏。 胡雪有些怔然:“你不生气了?” 她问的是昨天的事情。 毕竟昨晚夜凌渊的那个样子胡雪还以为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与她再有联系了。 “你以为本王也如你一般没有良心么?”夜凌渊的语气中波澜不惊,可却让胡雪感觉到了融融暖意。 似乎是觉得这样拽着她太过麻烦了,夜凌渊干脆将胡雪给一把拦腰抱起。 胡雪的脸微红:“人这么多呢!你干嘛啊!” 夜凌泽以押送为名,派了许多随从跟随,说是押送,可胡雪所受的分明就是主子的待遇。 那些人一见宸王殿下蓦然出现劫人,皆是面面相觑,尽管心里没底而且恐惧也不能不上前。 “宸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他们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胡雪,她和旁人的谈话他们并无特意去听,可是即便如此,有人特意前来劫人的时候他们不能不管。 夜凌渊淡淡地眼神看着这些侍卫装扮的人,冷眼瞥了眼胡雪道:“本王要带她走。” 带她走? 怎么可能,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无法和皇上去交代了么? “殿下莫要为难属下们了,今日这小太监不可能让殿下带走。” 皇上已经吩咐过了,要他们亲自护送这小太监去往目的地,甚至要好生照顾着,不能有半点差池。 皇上说的话那可是圣旨,他们中间并无人敢如此抗旨不遵,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夜凌渊冷笑地看着他们,眼中带着漠然:“本王要带走的人还没有带不走的。” 夜凌渊就那么搂着胡雪,神祇一般停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他们。 一群宫中侍卫都无法触及宸王殿下的速度,再怎么心急也只能看见宸王带着那小太监离开了。 无墟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由长叹道:“孽缘啊,孽缘。” 说完之后摇摇头转身离开。 他本以为一切都会从此戛然而止,某些事情必然不会愈演愈烈,他本想改变他们中间某些人的轨迹往好的地方去,终究还是做不到啊。 是了,凭他一己之力又能改变什么? 几名侍卫大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宸王殿下当着他们的面儿将人劫走,目瞪口呆还无法去追上。 “愣什么!还不想办法回宫去告诉皇上!一个个都不要命了想掉脑袋了是么?” 领头的侍卫怒道,心里也是无奈的。 想来皇上大约也不会怎么怪罪他们,毕竟若是旁人来抢人,他们就是拼死也能拖上一会而,可偏偏此次来劫人的又是宸王殿下,那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也是挺正常的…… …… 胡雪被夜凌渊带着,耳边吹过的寒风刮得她的耳朵生疼生疼。 当她下意识地去捂住耳朵,夜凌渊的速度才慢上了几分。 胡雪的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啊,就是觉得,本来以为大家就要说永别了,可她还被这么强势地带回了他的身边…… “又在想些什么?”夜凌渊冷眼地看着她:“本王还是劝你有时间了不要总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有的东西,还是好好关心关心你自己罢。” 胡雪一听他的话也是汗汗哒。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自己要倒霉了。 被他这么一说,胡雪满脑子七七八八的想法全部消散,只剩下自己一会会怎么样倒霉的各种可能性。 夜凌渊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嗯?”胡雪有一瞬间不甚确定他说的什么。 夜凌渊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本王叫你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看着讨人嫌。” 胡雪:“……” 居然说她这个样子不男不女,那他昨天还那个样子! 可是对上夜凌渊的眸子,胡雪还是乖乖听话地变回了原本的样子,片刻之内,从头到尾地闪过白光,浑身的模样全变了样。 夜凌渊见她如此,眸底的眼神深了深,在她的唇上刻下了一吻,里头的缱绻意味很明显。 胡雪被这浅尝即止地一吻弄得一僵,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呆滞。 夜凌渊恍若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一般。 胡雪的瞳孔中宛若浅水在浮动,只可惜像是蒙上了一层的灰,变得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王爷……”她的声音有些空茫。 夜凌渊笑:“看来本王这一辈子都再没可能放开你的手了。”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他这个固有的霸道,可却让胡雪的心头一暖,又不由的有些慌乱。 那一暖是因为,这世界上的许多人会突然出现在你的人生中,可又不声不响地离开,空余思念之人满心伤痛,可夜凌渊不会,他走入了她的世界,牵起了她的手之后便再也没有松开的打算。 慌乱又是因为怀疑,怀疑她们是否真的可以天长地久,以为她,甚至都不是一个人,她慌乱于她们未来会是怎么样的迷茫。 夜凌渊看不出她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的情绪。 “你究竟一直在怕什么,雪儿。” 夜凌渊的声音之中颇有着些许无奈:“跑了这么多回了,还不够吗?你真的希望本王有一天再也追不上你么?” 夜凌渊有些受伤的话语彻彻底底地敲打着她的心脏。 “我……”她无法对这样的他说出让他伤心的话。 “回家罢,雪儿。” 胡雪在这份温暖之下差点掉泪,她点了一点头道:“嗯……” 她的声音里有些涩然:“你不嫌弃我么?我现在,看不见了……而且我总想着离开,即便如此你也不会讨厌我么?” “是挺讨厌的。”听着她的这些话,夜凌渊的神色变得有些暖:“可那又有什么办法,总归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再不好也只能忍过去了,本王就喜欢容着你乱来,又如何能怪的了你。” “至于眼睛……”夜凌渊叹息:“即便本王的雪儿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本王也必不会嫌弃于你,况且如今还是能看见些的,那便勾了,若你不喜欢这般下去,本王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 看着胡雪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目光,夜凌渊不由一笑,摩挲着她的眼角处:“况且这般其实挺好,少了双勾魂夺魄的眸子,本王就不必担心那么多别的男人再与本王抢本王心尖儿的这丫头了。” 一声心尖儿的丫头让胡雪心跳的速度蓦然乱了起来。 这,这这这是情话么?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看见了,夜凌渊这样的人居然会说情话呢! 胡雪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地看着男人。 可夜凌渊却缄默了下来。 胡雪的心里微微有些惋惜,唉,真是太可惜了,她还以为这人会多说几句满足一下她那点点虚荣心呢。 夜凌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将她惋惜的小模样尽数收入眼中,无奈地只想摇头。 这个丫头可真是……旁人听了这样的话不该是感动的两眼泪汪汪的么?可这丫头竟然光顾着激动去了,而且她的模样似乎是还想再多听几句? 这样的话让人如何能说得出口? …… 当叶沉看见自家王爷出去这么一趟,却将黎末姑娘给带了回来,已经是惊呆了。 奇怪,明明王爷是出去寻那小太监的,怎么的反而带回来的却是胡雪姑娘?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几乎恍然大悟地看着胡雪。 指着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你你,黎末姑娘你,莫非,莫非……” 胡雪见他如此,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嗯……” 叶沉惊呆了,没想到自己一猜倒是给猜了个准。 居然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黎末姑娘就是那个小太监! 他终于可以理解王爷当初为何会对一个小太监那么不同了,原来不是王爷被逼的断袖了,叶沉忍不住地有些高兴了起来。 胡雪看着他脸上怪异的表情,内心也觉得有点尴尬。 叶沉上前两步:“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 她是不知道王爷这几日为了她憔悴了多少啊! 叶沉的一双手刚还没碰到胡雪的时候,就被夜凌渊截下挡住了。 叶沉对上自家王爷深沉的眸时,干涩涩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末儿姑娘,属下也是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胡雪忍不住地笑了:“没事没事。” 她一点也不在意,她突然觉得叶沉也挺可爱的。 这人这几天一定一直担忧着自家王爷是不是给掰弯了罢。 也真是够够的了,明明是夜凌渊的心腹,却操着老妈子的心也是挺不容易的。 夜凌渊瞥了胡雪一眼,她心里想着些什么他自然而然地就清清楚楚了,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叶沉见王爷转身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末儿姑娘也是被人绑走的对吗?没受什么伤吧?你受苦了。” 胡雪有些怔神道:“其实没什么,皇上救下了我,所以我其实没有受什么眼中的伤。” 叶沉显然对谁救了她的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关心,他只看着胡雪,收起了脸上那些玩世不恭的表情。 “既然没事,为何不回王府,而是选择跟在皇上的身边?” 他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些质问。 胡雪并没有回答,叶沉敛去的眼中那些不悦的神情道:“末儿姑娘可能不知道王爷这几日身子的状况,以为看着王爷就觉得他近况甚好是么?” 胡雪刚一愣,就听见叶沉接着道。 “王爷这几日的身子很不好,受了很严重的风寒,体内时雨蛊的毒还未完全解开,末儿姑娘也许永远无法看见王爷痛苦的模样,因为王爷从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可你不知,便要将王爷待你的这些真情真心当做不存在么。” 叶沉的喋喋不休让胡雪不知道该要作哪些反应。 叶沉长叹:“此次回来便好,下次可万万莫要这般了,否则,我甚至不知王爷会变成什么模样……” 胡雪默默地听着,心里像被真刺的烦疼。 她笑笑:“叶沉,你也不知,我所做的这些也是为了王爷好。” 叶沉一愣,道:“我惯不喜欢旁人打着为人好的旗子做着伤人无比的事情,你不必再说了。” 胡雪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听在叶沉的耳中很似强词夺理。 他叫她不必再说了,那正好,胡雪也没有打算再说,毕竟别人的想法终究和她无关。 她幽幽一叹。 走至不远处的夜凌渊冷眼回头一次,大步走回几步,胡雪就感觉自己又让人给拖着走了。 她嗷嗷地叫唤着,夜凌渊也不做理会。 走的时候,夜凌渊看了叶沉一眼,仅仅是淡淡地一眼,里面充满了警告。 叶沉一愣,一下子明白了王爷的意思。 王爷这是让她莫要在黎末姑娘的面前多言呢! 唉,叶沉忍不住替王爷觉得憋闷。 王爷为了黎末姑娘也不知道在后头默默地承受了多少,可这黎末姑娘全然不知,还一次一次想着离开,他都要替王爷觉得不值了。 …… 夜凌渊吧胡雪抓回了她的房间里面。 “你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好生反省反省,有些事情等本王回来马上便与你清算清算。” 胡雪就知道他是有事情要去处理了。 不管是什么事情,胡雪只知道等他回来自己可能就要倒霉了。 夜凌渊虽然叫她在这儿好生反省反省,却并未将门给锁上,所以胡雪还是可以出去的。 她不是个闷得住的人,在这儿待了一会子之后,自知待不下去了,就打算要出门去走走去。 胡雪在王府里面自在习惯了,忘记夜凌渊现在已经娶妻了,他的正牌妻子如今也住在宸王府里面。 当胡雪看见李素月的时候,心情实在复杂的很。 她静默许久,还是向李素月行了个礼,那是对她如今身份的尊敬。 李素月见到她的时候脸色瞬间惨白。 她早已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但是此刻看见这个女子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酸的冒泡。 想起先前自己高傲地在她的面前说的那些话,李素月便忍不住地心底发冷,如今一看,那是多么打脸的行为。 “你又何必对我行礼?”李素月苦笑,唇边却带着讽刺和鄙夷的弧度:“你如今在王府的地位,莫不比我大许多,整个宸王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黎末才是王爷放在心尖儿宠爱之人,我算什么?” 胡雪皱了皱眉头,李素月的语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你似乎很厌恶我?”胡雪的语气之中也有些笑意,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无语的笑。 “或许吧。”李素月有些模棱两可地道;“若是你,因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你的夫君丝毫不给你半点面子,我想你的想法一定会跟我一样。” 被她这么一句话气的,胡雪的脸都几乎要绿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和这样的女人都不乐意客气了:“面子这样的东西都是由自己挣来的,我若是你,若有人叫我嫁给一个不爱我爱着别人的男人,我必不会用热脸去凑人家的冷屁股,最终只沦得自己怨天尤人的下场!” 李素月的一张脸瞬间一白,苍白的丝毫没有血色。 “可他已经有妻子了,你……” 胡雪的脸色一冷:“是,这一点我比你更要清楚,所以我才……” “黎末姑娘!”这是叶沉的声音。 胡雪抬眸去看他,然后冷哼一声,知道这后面的话是不能再说出来了,所以她漠然的转身离去不去理会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叶沉黑着脸去看李素月;“李姑娘,我本以为你该是个聪明通透的,经历过了大婚那个晚上之后,我本以为你应该要想清楚了的,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般执迷不悟,当真叫人失望。” 李素月笑着强撑道:“本妃以为凭着本妃如今的身份,你该尊称我一声王妃。” “王妃?”叶沉以一种森寒的语气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李姑娘还不明白么?自己如今的处境?” 李素月的脸色瞬间煞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沉点点头:“李姑娘若是实在想要知道,属下也不介意叫你明白明白。” 叶沉冷笑。 “当初王爷会答应娶你,不过就是因为有人拿了黎末姑娘做威胁,当然,那些个威胁以王爷的性子本该丝毫不必放在眼里,可王爷之所以应下了,便是因为黎末姑娘在王爷的心里的地位实在过于不同。” “王爷不想要有半点差池出现罢了,所以属下以为李姑娘属实没必要做出一副正宫的姿态去与黎末姑娘说这些,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属下看来,是挺可笑的,想必在王府的其他人眼中看来亦是如此。” 李素月的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 叶沉长叹一句:“我从未见过王爷对谁那般看重,从我待在王爷的身边之后也不过见过三者,小狐狸,雪儿姑娘,末儿姑娘,总归其中并无李姑娘,李姑娘有何必如此痴痴妄念?” 李素月听完了叶沉的话脸上多了抹惨然的笑容:“你的意思是,那女子对王爷的真心便是真心,我的真心就什么都不是,便容得他人随意轻贱了是么?” 叶沉摇摇头:“你错了素月姑娘,这世间本没有任何人会轻贱于你的真情很真意,不过是你自己一直在作践自己罢了。” 李素月听了这话,脸上灰了好几度。 叶沉最后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李姑娘好生想想吧,你也知道黎末姑娘是王爷心尖尖儿上的人儿,便莫要再说这些话了,黎末姑娘心善,定不会与你如何计较,但若是这些话传入王爷的耳中,下一回,你可还有个哥哥可以保你无虞?” 李素月脚步一晃,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叶沉冷漠地瞧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李素月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一般地跌坐在了地上,她掩住面,忍不住地低低哭泣了起来。 叶沉跑了许久许久才看见胡雪一个人坐在王府她院前从前建的秋千上。 那是从前雪儿姑娘让王爷帮着搭建的。 叶沉看着那秋千儿,神色有些复杂,看见上面的黎末姑娘才惊觉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对于当初那个小丫头,叶沉一直觉得深深地可惜。 那样的一个小丫头,突然间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叶沉脑中也有想过她可能已经出事儿不在这世上的可能性了,想的再多也只能叹一句可怜。 叶沉上前一步,对胡雪道:“末儿姑娘莫要在乎李素月的话,心里不要有疙瘩,王爷他……” 胡雪也不待他说完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叶沉感叹:“末儿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王爷他……”叶沉拖了半晌也只能道出一句:“王爷他,是真的很在乎你。” 胡雪摇摇头;“我知道。” *** 皇宫,皇帝的昭仁殿里面。 夜凌泽神色不明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宸王为何要在半路劫走朕的人?” 夜凌渊看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皇上的人?皇上莫不是弄错了什么了,本王几时劫走皇上的人了?” 夜凌泽也笑:“称王的这话真是说的有趣,莫非朕那么多侍卫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了?” 夜凌渊似乎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懒懒地道:“皇上说的莫不是本王家里的那丫头?本王是将她从皇上身边带走了不错,可那也只能说是带回,怎算得上是劫走?” 饶是夜凌泽也无法继续那般淡然下去了:“是么?可朕只知道那是朕这些日子刚遇见的知己,侍奉在朕的身边有些日子了。” 夜凌渊笑了,一点也不在乎他所说的这些:“是这样的么?那还真是让皇上见笑了,本王与那小丫头最近新闹了些矛盾,这才让她有机会到了皇上哪儿献丑了,承蒙陛下的不嫌弃已然是她修来的福分,不敢自专是陛下的人。” 第086章 内线居然是……风波起 似乎是喜脉啊【加更(10000+)】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夜凌泽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夜凌渊依旧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两分异样。 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对他的雪儿有多觊觎,心中升起了明显的不悦。 过了一会儿,夜凌泽的面色稍霁,摇了摇头:“这些且不提了。” 他的语气感慨,似乎是要与人谈心一般:“有时候朕可当真羡慕宸王。” 夜凌渊的一双凤眸斜挑着看他。 夜凌才泽继续道:“走到这个位置之后,朕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而宸王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妙人,生活一定不会寂寞罢。” 夜凌渊冷冷淡淡地道:“皇上您说笑了,你怎么会寂寞呢,你有皇后,已经大臣,甚至全大晋黎民百姓的关心,如何谈得上寂寞?” 夜凌泽的涩然的神情洋溢于脸上,他看向夜凌渊的神色瞬间变得幽幽了起来:“是了,朕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双亲,就算是寂寞也早该习惯了。” 听他此话,夜凌渊眯了眯眼。 …… 这一天,胡雪早早地在床榻上就睡下了。 夜凌渊一直都没有回来,胡雪也很无奈啊,不过就是去了趟皇宫么?为什么会回来的这么晚。 她等不了了,便先行睡下了。 她是被一阵缠绵悱恻地吻给吻醒的。 差点以为又是哪个登徒子敢闯入她的房间里面了,运起灵力正打算打下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那人的实力比自己高强太多,胡雪挣扎未果,只能硬生生地受下了这一段吻。 却也接着这点时间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谁,是夜凌渊回来了。 她放弃了挣扎。 直到男人见她就要喘不上气来,放开了她。 “这都快深夜了,你怎么了?” 夜凌渊的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搂住她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动作温柔而又缱绻,让胡雪莫名觉得有点奇怪。 “你到底怎么了?” 夜凌渊的声音有些闷:“雪儿对夜凌泽,是什么看法?” 唔,胡雪不知道他这一趟进宫是不是受了夜凌泽什么刺激了,怎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胡雪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言语。 夜凌渊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夜凌泽……算朋友吧。” 胡雪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否会惹夜凌渊生气,但是没办法啊,夜凌泽毕竟帮过她那么多忙,胡雪实在没办法将这一切都当视若无睹。 夜凌渊的目光渐深:“那若是本王与他,注定会是敌人呢?” 胡雪一愣:“为什么呀?” 虽然她和夜凌泽似乎牵扯不多的样子,但若是一定要说是敌人的话会不会还会有点过? 为什么呀,难道是因为她吗? 夜凌渊看着她,神色认真,蓦然一笑:“雪儿放心,不会是因为你。” 胡雪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因为她呢,否则自己要是这么红颜祸水,她还真会觉得有些对不住夜凌渊,让他和夜凌泽叔侄的关系彻底僵化。 “那是为什么,夜凌泽与你怎么会……莫非……” 莫非夜凌渊其实想要做皇帝? 夜凌渊笑她的想太多了。 “本王与夜凌泽的渊源,其实可以追述到许久之前了。” 胡雪一愣,只因为夜凌渊说的许久之前几个字。 夜凌泽的过去因为这几日的相处,胡雪已经略略地知道了一些,但是有关于夜凌渊的许久之前,胡雪完全不了解。 她一直都很想要去了解夜凌渊的过去,可惜他这个人啊,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过去都尘封了起来,不让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有所触碰。 其实互相黑是想要了解他一些的,可是夜凌渊很少给她机会。 这一次,他终于愿意说了么? 胡雪讷讷地问:“我可以知道么?” 夜凌渊点点头:“本王不便就是要讲给你听了么?” 夜凌渊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当中:“其实就是个简单事儿,听起来也不甚有趣,本王便简单说了罢。” “夜凌泽的父王和母妃,皆被一个女人所害……一个与本王关系匪浅的女人。” 夜凌渊既然能说的出与他关系匪浅的这几个字,可见是真的关系匪浅了。 胡雪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什么关系匪浅?前女友,还是初恋情人?” 怎么说呢,胡雪的心头蓦然泛起了一阵浓浓的酸意。 紫叶被太皇太后赐作夜凌渊通房的时候,她没有这么酸,知道李素月将要嫁给夜凌渊做王妃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酸。 总之如今便是,哪哪都不得劲儿,哪哪都不是滋味。 胡雪蓦然想起了从前听他们口中提起过的一个人,萧氏。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眼中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本王真是难得见到雪儿如此,这是吃醋了?” 胡雪却在这时候发觉,夜凌渊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的神情不太对。 不像是初恋情人或者前女友,倒像是仇敌,恨不得将其血刃之而后快的仇敌。 “我……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又是个什么样子的?” “那女人是本王的母妃,故而雪儿根本不必吃醋。” 胡雪刚刚才很想反驳他自己没有吃醋,就见夜凌渊的眼中多了一抹笑容:“记得么,本王曾经说过你与她,很像。” 啊?胡雪一脸地懵逼。 “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你说的那个女人的替身?” 夜凌渊看着她的目光渐深:“不,恰恰相反。” 他莫名的目光让胡雪浑身都颤了颤。 他似乎陷入了更深更深的回忆当中。 夜凌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胡雪的唇,这更让胡雪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嘛!” 夜凌渊唇边勾起了一抹阴凉诡谲的微笑:“她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胡雪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 她的神色变得怪异:“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跟这样的女人像,我心狠手辣啊,我不择手段吗?” 靠!胡雪真是一脸莫名其妙之外又忍不住地觉得好像。 夜凌渊的目光沉沉,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唇一路向下,直直让她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他对她的话语不置可否,动作像是在把玩着什么绝世的珍宝一般,胡雪被他这么一磋磨,身上都泛起了微微的汗意。 “手拿开!”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尖利了起来。 可夜凌渊就如没有听见一半,轻轻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 有些幽幽。 “没有谁天生就是那般,本王说的相像,是她曾有一段时日也是与雪儿一样的好姑娘。” 胡雪被他这么一撩拨,手臂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本王想说,雪儿若是有一日突然变了……” 夜凌渊看着她,话锋一转:“雪儿以为本王会如何?” 胡雪与突然觉得有些惊恐:“你以前说过的,你会杀了我是吗?” 胡雪突然想起他从前说起的话,他说,若有那么一天他会亲手结果了她。 可夜凌渊的动作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他的声音无波无澜波澜不惊:“本王如今后悔了。” 胡雪又是一愣,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的目光,胡雪觉得那就像是一片深潭,一不小心就会陷下去上不来。 “雪儿这么好,本王早已舍不得杀你了。” 虽然他的话极致的温柔,可是胡雪还是感觉到了恐惧之感。 “那若是有那么一天,你待要如何?” “没什么,只是本王有的时办法将你留在身边,若是你的灵魂变了,那便……” 胡雪浑身一时僵硬的厉害。 心里知道他说出来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或者说,会是很恐怖的话。 “你别说了!”胡雪连忙捂住耳朵。 夜凌渊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你害怕了?” 胡雪一愣,拼命地摇头:“我没有!” 夜凌渊抓住了她的一双手:“不必害怕,不会如何的,不会如何的……” 这样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儿样的方式。 胡雪也被这样的语气安抚地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她这一刻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因为很害怕会看见让自己恐惧的东西。 他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什么事情,整个人倏地沉寂了下去,可周身的气度却愈发诡谲的让人心惊。 面对这样的夜凌渊,胡雪一直都是心慌的,他的双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冰凉无比,胡雪去碰他的手,仅仅一瞬就弹开了。 因为那几乎是非人的冰冷。 他的情绪似乎又要开始不受控制了? 胡雪的心蓦然一跳,下意识地缠上他的腰顺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只是气息还有些微微不稳的颤抖。 夜凌渊丹凤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他扣住了少女的头,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胡雪一叹:“王爷你放心,我会永远以现在的模样待在你的身边,我怎么会舍得变?我和王爷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我怎么会舍得变?” 夜凌渊凤眸之中的神色渐渐变深,眼中的阴翳丝丝退下散开,有柔光一闪而过。 那是他对怀中少女的宠溺。 是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雪儿与那女人故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她们的本性便是不同的,所以,他其实不必担心这些不是么? 吻着吻着,二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一室春光,有谁痴痴的呢喃和谁深深执念交相错杂,织成巨网构成了二人独立的世界。 …… 皇宫之中。 夜凌泽在龙床之上休息。 这一张龙穿,以及那一张龙椅,那是多少人的执念啊,可是有谁知道,这些东西原本并非他所想要的。 只是他不得不出手争一争罢了,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争了,并且有能力争到这个位置,便可以保护和拥有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了。 只可惜倒头而来全是妄念而已。 夜凌泽闭着眼睛,没过一会儿,那梦境又缠上了他。 …… “母妃,母妃你在哭什么?” 他看见自变成了孩童时候的模样,更久远的记忆他都记得很模糊,唯有这一段清晰的很。 那时候,母妃天天以泪洗面,夜凌泽记得分明母妃并非这样的人,她和父王,从前是多好啊。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母妃和父皇的关系就变了。 父王变得不喜欢回府,而母妃也开始变得易怒。 二人的矛盾更是大了起来。 从前,夜凌泽从未见过父王和母后争吵过什么,可那一次不同,他亲眼看见一向温柔温顺的母妃亲手拿起一只她素日心爱的花瓶朝着父王扔过去。 父王躲也没躲,任由那东西打在他的头上,大片大片的鲜血流了下来。 母妃骂了父王,母妃骂他是畜生,是疯子…… 他曾听过那些骂人的话语,是在市井泼妇骂街的时候偶然听见的。 父王什么也没说,只是紧闭着唇。 夜凌泽那个时候觉得好奇怪啊,父王怎么会是这个表现,父王就是再宠母妃,也不会任由她如此放肆的,可这一次…… 他甚至看见父王微微弯曲的后背。 那之后,父王走了,母妃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呢?母妃为什么要这么哭呢? 夜凌泽不喜欢听,他只能去安慰母妃,母妃很好,从不会将自己的怒火迁怒在他的身上。 那一天母妃一直抱着他哭,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母妃的痛苦和绝望。 后来听见下人闲言碎语,有人说他的父王和皇爷爷的妃子有染了。 他不知道有染是什么意思,直到又一次,他走到母妃的门前,听见里面母妃身边的丫鬟的咒骂声。 骂着一个女人,各种难听的词都有。 夜凌泽皱了眉头。 母妃一个字也没有说,直到后来他听见母妃实在忍不住了,连说了三遍别说了。 一遍比一遍的大声,和难过痛苦。 那之后,萧氏这两个字深深地印刻在了夜凌泽的脑海中,她对这两个字充满了厌恶甚至是狠意。 因为就是这个女人让父王和母妃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有一天,他偶然去到母妃的房间,竟然看见母妃拿着一把刀,尖尖的刀刃面无表情地划着自己的手。 面无表情啊,母妃,你都不疼么? 看着大片的鲜血溢出,夜凌泽那时候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了红色。 他拼命地去阻止母妃,拼命啊,那次终于劝下了。 母妃抱着他痛哭。 一直念叨着叫他一定要替她出这一口气。 他本不知道这样的气应该要怎么出,后来却似乎明白了。 皇爷爷总有一日要甍逝的,皇爷爷是皇帝,手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那是母妃让他一定要夺取到那个位置呢。 少年就是少年,懵懂也是真懵懂,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就应下了母妃。 后来,他第一次看见了那个女人,那个传言中说是与父皇有染的女人。 她对着他笑呢。 那个女人确实很好看,她的好看属于那种妖异好看。 从她的笑当中,夜凌泽甚至看不到半点的善意? 善意?那时候他觉得很可笑,他竟然妄图从那样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出善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一到父王的面前就变了一张脸似的。 有一回,他无意间听那女人和父王哭诉,说她想离开皇宫,她想要永远地和父王在一起。 夜凌泽从未如此切身地体验到什么叫做恶心。 可这一次他体会到了。 夜凌泽做的罪错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没有站出去,阻止父王。 其实那一回,父王没有应下,夜凌泽也没有多想,他以为父王根本不会应下。 后来,那女人走了。 他便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可夜凌泽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父王最后会那么愚蠢的应下她的要求。 父王走了,和那个女人一块儿走的。 皇爷爷震怒,将整个王府的人全给绑了,包括年幼的他。 皇爷爷一生心机深沉,为人严谨,他用及其隐蔽的方法昭告天下,隐隐地告诉父王若是父王不带着那萧氏回来,便要整个王府的人去死。 他甚至都没有明言什么,可却是每一个字都在暗示他的父王。 后来,父王回来了,可那女人却不见了。 夜凌泽才知道,父王是让那女人给欺骗了。 她根本没有和父王一起离开的打算,她只是自己不想要被困在皇罢了。 皇帝震怒,当即要处死他们一家,贵为王爷与当朝妃子私通有染,这简直是让整个皇室蒙羞的耻辱。 后来的有一天,他们全家都要被处死,唯独留下了他一个人。 再然后,那天晚上,他被人绑架…… 那一段暗无天日的记忆再度涌了上来。 可再后来,他的记忆迷迷糊糊的飘到了另一处,那又是谁? 他知道那是个女子,她笑的很好看……一直在跟他说点什么,可是夜凌泽什么也没有听见。 夜凌泽再惊醒的时候,已然是是次日清晨了。 他的神色并不平静。 甚至可以说是酝酿着狂风骤雨。 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李富贵,进来。” 李富贵低着头看了夜凌泽一眼:“皇上,您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夜凌泽唇动了动,说到:“吩咐下来,让‘隐’回来一趟。” 李富贵一愣。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隐’的名字,李富贵只知道‘隐’是皇上非常看重的一名暗卫。 他甚至听说‘隐’便是从小跟在皇上的身边,是王妃拨给皇上的人,是皇上真正的心腹。 甚至比起他这种自小侍奉皇上,贴身伺候皇上的人还要亲近的亲信。 况且这个‘隐’,就连李富贵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所有人都叫他隐,似乎没有真正的见过他。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夜凌泽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李富贵的身上:“如今便是朕的事情你也要插手了吗?” 李富贵打了个寒噤:“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明明皇上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可为什么偏偏他觉得一阵寒凉袭上心头呢。 夜凌泽淡笑地看着他:“为何要这样,朕会吃了你么?” 李富贵连忙摇头:“不不不,皇上交代的事情奴才这便去做,这便去。” …… 这一天,胡雪被夜凌渊强制带着上街去了,一路上,夜凌渊给她购置了许多的东西。 可胡雪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兴趣恹恹的样子。 叶沉看了她一眼:“黎末姑娘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 胡雪看了叶沉一眼,又悄悄地看了一眼夜凌渊,假哭着害怕道:“你们王爷家暴我!” 额? 叶沉一脸懵:“什么,什么意思?” 胡雪掩面:“家暴,就是家庭暴力,他打我……” 叶沉噤声,看了她一眼,显然被吓死了。 什么?真的假的?王爷打她了?王爷怎么打她了?王爷打她了,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叶沉不想知道啊! 夜凌渊回头了一眼,冷冷地瞪了胡雪一眼:“还不赶紧跟上!” 叶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本来他还有点不相信王爷舍得打着女人,可现在看了这样的一幕,叶沉都忍不住怀疑人生了、 王爷真的打她了? 因为她离开王爷了?所以王爷太愤怒了!? 胡雪怕怕的跟上了夜凌渊的脚步,留下叶沉一个人在冬风中凌乱了。 完了完了,他知道了这种事情,王爷会不会灭他的口什么的? 胡雪跟上夜凌渊的时候就见他似笑非笑地回头:“家暴?本王昨日打你了?” 胡雪一阵尴尬,咳咳咳,他居然都听见了?这可真是,咳咳咳,确实特别尴尬。 夜凌渊凤眸看着她:“在外诋毁本王的名声?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 胡雪怒瞪他:“你不会真的想要打我吧!那就是真的家暴了!” 夜凌渊冷冷地勾唇:“是么,刚好本王已经被安上了你所谓家暴的名声,那便是真的家暴了又如何?不做实了这名声本王怎么会觉得,有些可惜呢?” 胡雪的脸上却是憔悴,可夜凌渊也并没有家暴她,只不过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没睡而已。 换个人都会有点憔悴。 只是胡雪那么一说,却是会给人带来一种他真的家暴了她的错觉。 嗯…… 胡雪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堪称任性,不过夜凌渊刚才居然没有解释。 还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这种感觉就像,她爱玩,他陪着玩,她爱掩,他陪着演的那种。 这也是一种宠溺了吧。 夜凌渊走到了首饰铺里面,取了翡翠做的精巧镯子待在了胡雪的手上。 翡翠的颜色愈发衬得胡雪肤白胜雪,肤若凝脂。 胡雪讷讷地问:“这是什么,送定情信物么?”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你可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胡雪:“……什么日子啊。” 胡雪想了想,今天不是她的生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再想了想,今天也不是夜凌渊的生辰。 想了又想,难道今天是叶沉的生辰,所以夜凌渊决定要普天同庆,让她也沾沾这个光? 可这可能性小的就像公鸡下蛋。 而她看着夜凌渊的脸色变得有些怪,还是想不出今天的日子…… “那个,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她懵懵懂懂地问。 夜凌渊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胡雪看着他付了账就这么走了,目瞪口呆,夜凌渊的身影哪里还在店里,胡雪刚想追出去,这一追便撞上了一个人走进来。 “啊!”胡雪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鼻尖道了句歉:“抱歉啊……” 来人看见她,似乎很是惊讶:“末儿……” 胡雪这一抬头,就看见夜凌泽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你……” 夜凌泽看着她眼下的青乌,和那张比从前更加憔悴的脸色,神色复杂。 胡雪的皮肤十分白皙,白得像牛奶,嫩的像剥了壳儿的水嫩无比的鸡蛋,故而那乌青显得明显异常。 而她的瞳孔还是那么深黑深黑的,只是眼眶有些微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夜凌泽的脑中蓦然闪过——‘夜凌渊待她并不好。’这几个字。 胡雪瞥一眼夜凌泽的身后,夜凌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远了。 她看见了夜凌泽总不能装作没有看见的走开吧,于是她微笑着看着他:“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夜凌泽见她如此,脑中只飘过了强颜欢笑这几个字。 “你,过得不好么?”他的手下意识地拂过胡雪的脸颊。 只是微微地触碰,很快便移开了。 胡雪的脑袋有些疼,看着他,却是摇摇头:“谢谢你关心,其实我很好啊……” “抱歉。”胡雪等了他半天,夜凌泽才说出了两个字来。 这让胡雪一愣,她下意识地摆了摆手:“道什么歉啊,你又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胡雪知道他这是在意自己没有藏好她的行踪,让夜凌渊找到了的事情呢。 胡雪叹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夜凌泽还是那样的微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这一次,是朕不好。” 胡雪也对他报以一笑:“你没有不好,真的,还有就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又忍不住地加了一句:“皇上,不若我们抛弃过去吧,让过去的过去,让未来的到来,可好?” 夜凌泽一愣,什么也没有说。 …… “黎末。” 胡雪看见夜凌泽身后的那一道身影的时候,下意识地茫然眨了眨眼睛。 然后夜凌渊便大步地走了上来。 夜凌泽看着,这个个女子的芊芊细手落在了夜凌渊的手中。 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多希望此刻牵着她的手的人是自己。 胡雪的手被他拽的生疼生疼的,下意识地就嗷嗷地想要让他放开。 这样的场景在夜凌泽的眼中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的神色暗了一暗。 如果是他,他必然舍不得让这样的女子吃痛。 如果是他,她想要自由的时候,即便再痛苦,他亦愿意给她。 而不是强行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痛苦无比。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牵着她的手的人是他,他真的会舍得么?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楚。 是啊,她从来没有属于过他,他又怎么能摸清楚自己的内心呢? “公子,公子?你需要购些什么东西?” 夜凌泽被伙计的声音唤的一愣。 他这才反应过来:“嗯,那支金簪给……我看看。” …… 胡雪被夜凌渊一路拽着走啊,那叫一个狼狈,叶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楞了好久。 如果昨日王爷也是这样生气的话,那王爷真的真的确实有可能会家暴黎末姑娘啊。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那个,王爷……” 可是他们王爷直接面无表情地略过了他,只淡淡地道了一句:“回王府。” 胡雪被带回王府之后,夜凌渊这才正眼看着她。 “你要本王怎么说你才好?” 叶沉看见这一幕真叫一个惊呆,王爷的表情怎么那么像是在教育小孩子? 这黎末姑娘又不是胡雪姑娘…… 李素月路过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这女子惹了王爷生气了。 她居然下意识里面还有些期待,期待她可以和王爷闹翻。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她不好! 胡雪扁扁嘴,委屈兮兮地看着他。 “呵,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素月看着,心里几乎要喊出痛快两个字来。 夜凌渊冷漠地看着胡雪:“别以为总是露出这副表情本王就总是可以原谅你。” 胡雪一看这人这样,就知道他这是又傲娇了。 嗯,需要顺毛的。 “王爷别误会了啊,只是见个面打个招呼而已啊。” 夜凌渊冷嗤一声,也不管她。 自顾自地就往前方走去了。 李素月看着,就觉得这女子如今是真的惹得王爷厌恶了,这下看她要怎么办,她将会无法在王府立足。 她将会变得和自己一样,永远看着王爷的背影没有资格上前半步。 “王爷,你生气了吗?别恼别恼啊!” 李素月看着她这样,眼中闪过一丝冷嘲。 先前不是还说她凑到王爷的面前么?自己说别人的时候竟然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胡雪一看夜凌渊是真的不乐意理会自己了,默默地挺住了脚步。 欲哭无泪地看着叶沉:“怎么办,王爷真的不理我了。” 李素月看着,心中明显地快意一闪而过。 叶沉也很苦恼啊,他看着王爷真的不理会她了,也只能摊摊手。 表示他也没有办法。 王爷的心思他可猜不透,王爷这会子看着像是真的怒了,他也没有办法,不好替她出招啊,免得王爷更怒了可怎么办? 胡雪看着夜凌渊的背影,却一闪而过一个笑脸。 她会告诉这一群普通人类,自己是假装的吗? 像夜凌渊这样的,胡雪发现自己越是跟在他的背后他就越傲娇。 不管她怎么说都不退步,那她退一步是不是会好点? 胡雪面上装作落魄地转了个身。 可下一刻,胡雪就被人给整个扛了起来,抗回了房间。 啊!这么多人呢! 胡雪目瞪口呆,叶沉也是啊,怎么也想不到事态会是这样发展的。 他讷讷地看着一旁的阿栾:“主子就这样不恼了,就这样原谅末儿姑娘了么?可他不是……” 好吧,叶沉真的懵了。 他果然永远也不会明白王爷的想法,这可真是…… 不远处的李素月看着这样的一幕,早已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样的王爷和她认识的真的太不一样了。 李素月自很久之前认识的王爷便是冷傲无双的,他只要一冷脸,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他只要一发怒,不见了鲜血不会平息。 他便是这般一个狠绝的人。 可他对这个女人,居然…… “为什么,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 “你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 李素月听见这一道声音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像自语,又像是与来人说地一般道:“怎么可能会甘心……算了,我不需要你教育我,我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人脚步顿了顿:“教育你?我现在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啊,这样吧……想看他们分开吗?” ‘隐’看着她。 李素月张大了嘴:“你,,居然是你,居然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是谁的人。” 来人摊摊手:“我是什么人很重要么?我是谁的人你又有什么必要知道呢?” 李素月冷然地看着来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就不怕我告诉王爷?你分明是王爷身边的心腹,却如此这般,你觉得王爷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将你如何?你就没有想过我告诉王爷这件事情之后,对我可是又多了个保障么?” “呵,你会说吗?” ‘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了起来:“即便你这么说了,对你如今的处境而言会改变多少呢?王爷他不并不会对你刮目相看啊,你还会是现在的你,明明身在王府,却一点地位也没有,人人可以欺凌,可跟我联手以后就不一样了。” “他们分开之后,你不是会更有机会么?我虽然在王府,在王爷的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却仍然势单力薄,这让我十分无奈,所以我期待新的家人加入。” ‘隐’的目光灼灼。 见李素月犹豫,‘隐’变得有些不耐烦:“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考虑,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我的秘密就可能要暴露了,我始终相信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你若是不答应,那我……” 对方阴凉的目光对上了李素月的眸,这让她打了个哆嗦。 “等等!”她忙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隐’阴冷笑笑,伸出了手去:“很期待与你的合作,事成之后,我会帮你找机会,让你的梦想成真。” 李素月神情怔然:“真的么?我真的有机会么?” 李素月几乎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你真的有办法吗,别到时候事情还未做成,你就让人抓出来了,到时候我们都得死,我并不是很想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对方冷哼一声:“我很瞧不起你这又想成事,又胆小畏缩的模样,真叫我厌恶恶心得紧。” 李素月的脸一黑:“你就是这般与自己合作的人说话的吗?” ‘隐’无所谓的摊摊手:“我就是这个样子,若是得罪了你的话还请多多海涵。” 说完之后,‘隐’转身就走。 李素月看着‘隐’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我真的没有想到王府的内线会是你,难怪就连王爷无法发现你,你真是装的太像了,演的太完美太好了。” 李素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看见的。 ‘隐’冷冷一笑:“多亏你的夸奖,能将那位布置给我的任务出色完成,我很荣幸。” “你,你就一点也不害怕被发现么?你从来都不曾害怕吗?”李素月神色复杂地看着‘隐’。 “怕?我来了此处之后就从未想过可以活着回去,左不过生不如死,无所畏惧之人,有何能引我惧之?” 李素月的心头一跳。 “那你有什么办法?” ‘隐’微微一笑:“我一直暗中留意着王府的动静,如今早已研究透了王府最近的动静,我想就在……” ‘隐’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李素月越听越心惊。 不愧是这人,居然将王府的动向摸得这么透。 她问这人:“王爷和那黎末都那么信任你,你的良心,从来都不会不安吗?” ‘隐’的脸上闪过笑意:“为何要不安,这本身便是我的任务,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应该开心才是,为何要不安,此事一结束,我便可以功成身退了,岂不快哉?” 李素月目光深深地看着‘隐’:“不是的,王爷就算到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你到死,你可知?” “我不在乎。”那人冷笑:“自己造的孽,用一生来偿又有何妨?” …… 胡雪被夜凌渊带房间的之后,夜凌渊才将她放下。 冷冷地看着她;“本王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 胡雪的脸上溢出一个笑来:“是呀是呀,王爷要如何?” 夜凌渊瞪了她一眼,叹息道:“这几日你小心些,本王可能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几日无法照看着你了。” “什么叫做你没有时间照看我?”胡雪瞪大了狐狸眸:“我是小孩儿吗?还需要你照看!” 夜凌渊点点头:“在本王心中,雪儿可以永远做个孩子。” 又是情话? 胡雪的脸一红,还是不爽道:“不需要了。” 说不准我的心理年龄比你还大呢! 胡雪在心里默默地道。 夜凌渊眼中带笑。 胡雪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最近需要忙什么事情么?为什么那么没空?” 夜凌渊点点头:“嗯,要忙。” 胡雪:“……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差别?我问你忙什么呢?” 夜凌渊笑意一闪而过:“脾气莫要这么大,容易变老。” 胡雪:“……” 见她这下真要恼了,夜凌渊也不逗她了:“好了,治好蛊毒的药已经准备好了,过些日子要开始解毒了。” 胡雪一愣:“这要花去很长时间么?” 夜凌渊点点头:“不仅要花很长时间,还要花去许多精力,那段时日,本王的寝室将要封闭起来,雪儿乖乖听话,莫要乱闯。” 胡雪怔怔然地问:“为什么?” 夜凌渊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雪儿乖乖听话即可。” 胡雪觉得他这样很不讲道理,皱起了眉头,可是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她真的就再不问了。 想来解毒的过程应该很痛苦吧,那样的话,夜凌渊难怪不会想要让她看见。 胡雪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马上就不纠缠了:“那王爷要好好解毒哦!” 她眨了眨眼睛,手指在他的胸口处画圈圈:“奴家等您回来呢!” 那小模样,及尽的娇俏媚人。 夜凌渊诧异地看着她:“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你往哪里学来的?” 因为这丫头从来都不这样,突然之间又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就这样了,夜凌渊就知道她是有从哪里学到了什么。 她的跳脱性子夜凌渊一向很难理解。 胡雪吐了吐舌头:“那些画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夜凌渊:“……以后不许再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胡雪撇了撇嘴,那是不可能了,古代这么无聊,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她再不找几本好看的画本子看看,岂不要闲死? “你这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不见得消停些。”夜凌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王说的话听清楚了么?” 胡雪移开了脑袋,默默地看向别处,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夜凌渊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的话这丫头又没有听进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自己在这儿休息” 胡雪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自己百无聊赖地躺上了榻。 心里百感交集。 夜凌渊就要解毒了,她的心里总有种不安,甚至可以说是不祥的预感。 王府里面还有外头的内应没有抓出来,这样的时候夜凌渊解毒时候,会不会有人要对他不利啊! 胡雪越发睡不着了,突然做了起来,神色凝重。 胡雪觉得吧,在这种时候,那内线必然不会闲下来,若是那人清楚夜凌渊在解毒那几日的状态,一定会出手,到时候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那她,能闲下来吗? 胡雪这个时候无比感谢自己这些日子从未怠惰的修炼,和当初,夭夭给她的这一身修为。 她想,她必须得要做点什么。 …… 连续几日之后,胡雪都没有看见过夜凌渊,她的心里却一点儿也不着急。 因为夜凌渊已经和她说过了,这几天他要解毒。 夜凌渊本要将叶沉给胡雪拨过来,可是胡雪马上就拒绝了。 她无比清楚叶沉在夜凌渊身边的重要性,她绝对不允许在这种时候,自己还要连累他一把。 夜凌渊见她坚持,也无法,最终只能让阿栾和顺子跟在胡雪的身边。 顺子是个大话痨,一个早上都在和胡雪叨叨一些琐事,但是他说的很有意思,总是弄得胡雪笑的前俯后仰。 阿栾看了胡雪一眼,老气横秋地摇摇头,叹息。 “阿栾你叹什么气啊。” 阿栾很无奈:“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末儿你这么笑而已。” 阿栾是个墨守成规的丫头,这些日子来胡雪和她混的很要好,她便在无人的时候喊她末儿了。 “女子要笑不露齿,可你看看你自己……” 胡雪点点头,也深深地觉得自己不该。 阿栾无奈:“你这样,王爷以后不要你了怎么办?” 胡雪装作害怕:“啊,那我应该怎么办?” 阿栾一听她问了自己,一板一眼地道:“如果末儿想改,那便好好地学一学《女戒》、《大家闺秀行为规范》即可。” 阿栾说着,又摇摇头:“算了,你还是不要改了。” 胡雪一愣:“为什么啊,可你不是刚才还很嫌弃我吗?” 阿栾摇摇头:“我不会嫌弃你,只是恨铁不成钢,毕竟一般男子确实都喜欢大家闺秀些的女子,但王爷毕竟不是一般男子,唉,罢了罢了,就不对你要求太高了。” 胡雪以前一直以为阿栾是个安静沉默的女子,现在一看,这哪是安静,这根本就是老妈子嘛。 胡雪干笑:“你别说了,我听着头痛。” 顺子也插嘴:“可不是嘛,连我听着这么啰嗦的话我嫌脑子疼呢!” 他说完,又看着胡雪认真道:“末儿姑娘也不要觉得太稀奇,其实是阿栾姐姐在王府待久了,后面久而久之也可以管教些人了,这才啰嗦了起来,都是为了王府好呢!” 胡雪听着,连连微笑:“也是也是。” 阿栾一下子恼羞成怒了,她跺跺脚走了出房门:“你们怎么这样的?惯会调笑我!我不和你们说话了!” 胡雪见此,和顺子相识一笑。 这样下去,即便没有见到夜凌渊,日子也不是很无聊了。 …… 但是这一夜注定不平凡的一夜。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平静下去,胡雪的心里却愈发的不安起来,她总感觉最近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胡雪只恨自己不是预言家,不能提前预见和防范那些事情! 是夜,胡雪正躺在床榻上歇着,就听见阿栾来敲门的声音。 胡雪开起门去,茫然地问她:“有什么事情吗?” 阿栾神情疑惑地翻了翻手中的物品:“阿栾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这是李姑娘给你的一封信件,叫你前往叙一叙……” 她看了眼里面的内容,缓缓地道。 胡雪皱了皱眉头:“这种时候她找我做什么?” 想来阿栾也是真不知道,她闭着唇缄默不语。 半晌之后道:“可能李姑娘是觉得王爷修养的时候,她和您比较好说话吧?” 阿栾的语气之中带着不确定,胡雪点点头:“我也觉得有可能……” 阿栾皱了皱眉头:“这天都黑了,也怪晚的了,咱们就不要去了罢,我告诉李姑娘你睡下了?” 胡雪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正好也不大睡得着,就去看看她想要做什么罢。” 阿栾点点头:“那要我陪你一同么?” 胡雪摇摇头,拍了拍阿栾的肩膀:“回去歇着吧,傻阿栾,这么晚的天了,女孩子不好好休息可不好,对皮肤多不好啊。” 阿栾一愣,半晌之后才看了她一眼,讷讷道:“你自己不也是……” “唉,我这金刚不坏的躯体啊,你就别替我操心了,你这姑娘,都还没嫁出去呢,怎么能乱来?睡去吧。” 阿栾无奈地点了点头:“那成吧。” 说完,她就退了下去。 胡雪捏着手中的纸条,前往李素月约得那个地方赴约去了。 她看见李素月静静地站在湖边,皱了皱眉头:“李姑娘约我做什么?” 见李素月还准备了酒水点心,胡雪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转眼就对她笑道:“这是打算与我促膝长谈了?” 李素月摇摇头:“若是这般不愿,你又何必来?” 胡雪皱眉,她能说自己就是想看看她们之间还能聊些什么才来的吗? 胡雪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说了比较好,免得将美人气出病来了岂不糟糕? “既然来了,便坐吧。” 胡雪笑意盎然地点了点头,坐下。 “其实我没想过你会来,你来,是不是因为在心里觉得我根本对你起不了半点威胁?在瞧不上我,所以才会前来,为了叫我难堪?” 胡雪真的很佩服她的脑回路:“当然不是,我若是瞧不上你,我便不回来了。” 李素月笑笑,给胡雪和自己各自倒了酒。 “我本是不喝酒的,但都这种时候了,还是喝酒会比较有意境不是?” “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意境?” 剑拔弩张不就是她们两人面对面时必然会有的气场么? 但她既然递了过来,胡雪就没有不喝的道理。 她笑一笑,轻轻地将酒往嘴边送去,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李素月微笑:“没想到黎末姑娘喝起酒来也有这样循规蹈矩的一面。” 这分明就是嘲讽胡雪在她的面前装模作样了。 胡雪也不在乎,淡笑道:“身边有李姑娘这么典范的大家闺秀在,黎末怎么还敢那样不拘小节,这不是让素月姑娘看笑话了么?” 胡雪再度喝了一口道:“这酒,有点儿涩。” 李素月点点头:“是涩了些,但越品越香醇。” 胡雪感慨的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李素月摇摇头:“真是不曾想黎末姑娘的酒量还是这么不好,几杯便醉。” 胡雪咬了咬唇,蓦然看向李素月。 李素月被她的眼神给吓了一大跳:“你,你想做什么?” 胡雪突然笑了一声,醉醺醺地指着她:“你这个小贱人。” 见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骂起了自己,李素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素月突然站了起来,怒意满满地看着胡雪。 “什么意思。”胡雪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她突然倒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李素月怒意也上来了:“原来在你心里就是那么骂我的!亏你还在王爷面前装作发乖巧大方的样子!” 她本以为胡雪怎么也该听不见了,不料她突然从凉亭的桌上抬起头来,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素月:“你,你你……居然说我装?” 她此刻的逻辑像不正常一般。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说我装了!” 她上前两步,怒气满满地瞪着李素月,似乎想要抓她,却抓了个虚晃。 差点摔倒在地。 李素月冷笑,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既然她已经是末路,李素月一点也不像在计较她骂了自己了。 只看着不远之处冷冷地道:“看吧!她已经醉了!现在可以安心地出来了吧。” 李素月见胡雪跌吧跌吧,跌到了她身后的椅子上,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嘲讽之意。 而不远处,有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胡雪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不解地看着李素月,手指晃着晃着指着她:“你在跟谁说话?”她的模样显然是醉的过于严重了,胡雪不曾回头去看,只是指着李素月喃喃:“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李素月?那我……先扔哪一个好呢?” 李素月听她说先扔哪一个好,先是一愣,又见她上前几步朝自己走来,虚抓了几把之后,才准确无误地抓到了李素月:“唔,好像这一头才是真的!?” 说完,似灵力变得不可控制了一般,李素月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子巨大的力量推着走了好几步。 “啊啊啊啊!” 她不受控制地尖叫了起来,下一瞬,竟然被胡雪直接推进了湖里。 胡雪推完她之后,自己也不小心地晃了几步,幸而后面有人将她拉住了。 而那个人,当即扣上了胡雪的命门,微醺一般地眯了眯眼,却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挣脱开了那一双手。 运气灵力,正准备将其一同扔下去,奈何此人内力高深,一眨眼的时间内便瞬移到了胡雪的身后。 “你没醉!?” 胡雪听到这一道声音的时候,是一愣。 她几乎不可置信地转身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心中只感觉到心跳裂缝在撕开一般。 可又不得不去接受那个事实! “你居然就是那个内线!?” 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阿栾!? 胡雪想过各种可能性,他怀疑过夜凌渊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顺子,就连叶沉!也曾经被她怀疑过! 可胡雪无论如何就是没有怀疑过阿栾! 就是因为,她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 她平日里那个安分守己,唯唯诺诺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想到她就是那个在背后做尽了小动作的人!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胡雪怒目地看着她,深深地吞下一口浊气,冷沉地看着她:“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说起方才喝的那杯酒,她告诉李素月自己喝的小心翼翼,是因为不想在她这典范面前丢份。 其实胡雪哪里是注意这种形象的人,只是这样喝,方便做一些小动作罢了。 那个时候,胡雪喝完一杯,很快又要喝下第二杯,都为了掩人耳目。 但其实,这一次的她,留了个心眼儿,将这几口小酒全数倒进了衣袖中,然后不动声色地用内力烘干了衣裳。 胡雪自从上次被魏清雨阴了一回之后,哪里还敢随便喝别人递来的酒。 若是还敢,那她一定就是这世界上最不长心的人了。 而后来,之所以会去骂起李素月,她那就是借‘酒劲儿’发疯呢。 这样的话,信服度不是更高? 那她究竟想做什么不是很快会暴露? 可胡雪怎么也想不到,李素月的背后,会是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阿栾!你太让人失望了!” 胡雪看着她脸上唯唯诺诺甚至堪称和善的神情在一点点敛去。 “啊呀呀,被你发现了呢。” 胡雪看着眼前之人,她一脸狂妄和骄傲,还有唇边那一抹可称作残酷的似笑非笑,哪里是她认识的阿栾。 “你究竟是什么人!而你,究竟又是想要做什么!” 胡雪自己以为自己在认人上面,极少出过差错,可这次对阿栾,当真是瞎了眼了! “我没想要做什么,只是我的主子想要你罢了!” 阿栾就是‘隐’,而‘隐’就是阿栾。 ‘隐’这个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为了不让身份太过容易暴露,故而那边的人解用‘隐’字来称她。 胡雪见她身形暴起地向自己冲过来,胡雪也暴退。 直到退到湖的上空。 她的主子想要她? 胡雪沉着脸:“你的主子?你的主子是谁?” 阿栾一声冷笑:“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胡雪眯了眯眼睛:“那我不想这么快知道呢?”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了,眼中泛着银光。 这样的情景在夜晚那是一种怎么样骇人的样子!? 简直不像人类。 只是那银光很快退去,没有再眼中留下一点痕迹。 而阿栾却发现她周身的气势暴涨了起来。 “呵,终于找到你了,也好,也好。”胡雪的脑子很清醒。 她现在十分的清楚,阿栾就是自己的敌人,绝对不能心软的敌人! 即便她曾经很喜欢这个善良乖巧地小姑娘。 可她的样子根本全是装出来的! 现在的这个人,哪里还像她认识的阿栾,她就像一个贴着阿栾面皮的妖魔鬼怪! 阿栾看着她的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把长刃,皱了皱眉头:“你竟然还贴身带着这些东西?” 这倒是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性子跳脱,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那个女人! 胡雪根本不需要带这种东西,她只需用修为幻化出一把即可,虽说看着像武器在伤人,其实也就是她的灵力。 两人在半空之中打了起来。 灵力与内力相撞,撞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波。 李素月会有用,虽然被扔了下去,却仍然可以游回去。 她看着半空之中打起来的两人,心中大骇。 那个叫做阿栾的内奸是强者李素月知道,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叫黎末的女人的武力居然可以与那种从小到大接受训练的人相提并论。 她突然有些恓惶,幸好,幸好她当初没有和她打起来过,否则自己如今一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这个叫做阿栾的人实非善类,结交这么久时间,李素月可以彻底地看出来这一点。 这两人斗起来也好,这样的话,她便可以站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了。 李素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上了凉亭,浑身瑟瑟发抖了起来。 两人纠缠起来刮起的骤风,又让她感觉到丝丝凉意入骨,那当真可以唤做难受二字。 她最后看了一眼,默默地决定离开。 胡雪瞥见了她要离开的身影,之间蓦然出现了石子儿,准确无误地朝李素月弹去。 李素月只觉得自己的腿中似乎中了一弹,直接扑到在了地上,尖叫了起来。 看着腿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可惜没有人会理会她。 “你也真够狠的,她帮你这么一个大忙,你竟然也不救她一救?”胡雪面带嘲讽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爱与蠢人合作,奈何最近碰上的全是蠢人,这些蠢人的死活,与我又有何干?” 阿栾的唇边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你现在看着像另外一个人。”胡雪冷漠地道了一句。 在阿栾愣神的片刻,尖刃狠狠地没入了她的肩头。 汩汩的鲜血流了出来,胡雪的手有一点颤抖,可她还是强行稳住了。 “你果真很不一般,说我狠?你又好的了多少?你和阿栾的关系难道不好?你不是也这么伤了她么?” 看吧,胡雪的脸上闪过阴色,在这个女人的眼中,阿栾根本就不是她自己。 从她用第三人称来形容阿栾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呵呵呵呵,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亲疏远近,朋友敌人一向分的特别清楚!你不是阿栾!”胡雪突然笑了:“你根本不是阿栾,你永远也无法真正成为阿栾那样的人!” 她也笑了起来:“是吗?你这些话看真是特别有意思呢,一口一个阿栾那样的人,阿栾?那是什么东西?世界上根本没有她那么一个人。” 胡雪被她气的愤怒无比:“我劝你自己招出你的主子是什么人,否则你一定会很惨,一定会很惨很惨!” 阿栾唇边勾起了冷笑:“等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我说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胡雪冷笑:“你说你的主子想要我?是我还是我的命?我还真不觉得我到时候看见了你主子,还能有机会可以活得下去!” 她这么说完之后,阿栾的脸上闪过了复杂的神色:“这个你确实不必担心,主子很好,不要要你性命!” 胡雪冷嗤:“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谁没事要我?我有什么用?能帮人赚钱还是帮人杀人?没事找事,世界上有那么蠢的人!?” 阿栾的神色骤然一变:“你敢说我的主子愚蠢?你找死!!”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阴狠无比,胡雪看着都恨不得想要咬舌自尽。 No!她好像激怒了这个人了! 胡雪真不知道她的主子对她有这么重要。 阿栾疯狂的进攻,胡雪疯狂地躲避。 “你当我没说好吧,你主子怎么会愚蠢,那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能调教出这么成功的间谍的人,怎么会愚蠢?是我愚蠢,是我愚蠢好不?” 胡雪这人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该要认怂的时候从来不会硬骨头…… 始终秉承着狐狸命最重要的宗旨,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在夜凌渊手下活到现在的原因。 虽然是看起来没节操了一点吧,但是比起小命来,节操它算个什么玩意儿? 阿栾狠狠地哼出了一口气。 胡雪见她明显没有那么癫狂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胡雪真的很怕和疯子打架,因为跟那种不要性命的人打架,除非她们实力悬殊她会比较强许多,不然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她稳输…… 而她和阿栾正是不相上下,棋逢对手的那种。 阿栾却知道这样再继续下去不太好,于是她冷哼一声。 “你确定你要继续跟我这么耗下去吗?” 胡雪一愣,拧着眉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阿栾看向不远处,夜凌渊寝宫的方向叹息:“也不知道那边如何了呢。” 胡雪猛惊:“你说什么!?” 阿栾冷笑一声:“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很想知道?既然你问了,我就是告诉你又何妨……嗯……莫非你真以为你所谓的间谍,整个王府会只有我一个人?” 胡雪浑身彻底地僵硬了起来:“还有谁!?” 她的语气中甚至充满了气急败坏:“还有谁!?我问你,到底还有谁!?” 她眼中的深黑变成了深红。 阿栾眯了眯眼睛。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甚至不像个人类?! 阿栾见她暴涨而起的气势,心中突然思忖了起来。 虽然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纠缠下去对她而言一定没有好处! “还有那个叶沉哦!叶沉哥哥,她也是我们的人呢!” 胡雪的脑中‘轰’地一声。瞬间全部混乱了。 叶沉?叶沉也是他们的人!? 怎么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相信! 夜凌渊解毒,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候!叶沉也是她们那边的人的话,那……夜凌渊怎么办。 阿栾眼见一股子巨大的从未见过的力量朝自己袭来,一瞬间躲闪不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猛地从半空中坠了下去,然而她下坠的过程中,猛地踩了脚凉亭地栏杆再度越起。 此时的胡雪全部的心思几乎全放在了夜凌渊的寝宫那边了,如何还能顾得上身后的阿栾。 阿栾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神色之后,猛地又是出手。 胡雪一个不察竟然晕了过去。 她的身子就要向下坠,却被阿栾一把捞起,扛在了肩上。 她蓦然落地,李素月的腿还在流着汩汩的鲜血:“救,救救我,救,求你救救我!” 阿栾冷着眼神看了她一眼,眼中生出了一丝怜悯来。 李素月看着她眼中的那一抹怜悯,就好似看见了希望一般:“你会救我的对不对,我的腿!我的腿!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阿栾的眼中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态,口中却吐出了最为残忍的话语:“自生自灭吧你。” 李素月一愣,她看着自己的伤处汩汩流血,刚才,腿好疼,特别的疼,可这一会……居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 她蓦然地哭了起来,使劲儿地敲打自己的腿。 为什么不疼了?为什么不疼了!? 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她的哥哥有人称神医的美名,李素月如何会不知道一些医理…… 当腿受伤到没有半点儿感觉了之后,腿就多半废了,腿就多半废了! 她的腿!就要废了? “哥!哥哥!哥哥!”她突然大喊了起来,心中升起一抹哥哥可以听见的希望。 可没人理会她,她的喉咙喊哑了,最后她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能靠爬着,一点一点地爬着。 哥哥,找哥哥!哥哥一定可以救她! …… 胡雪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想的是夜凌渊的安危,醒来的那一刻想的也是夜凌渊的安危。 她猛地坐了起来:“夜凌渊!” 她正坐在床上?她不是被阿栾绑来的吗?她为什么会睡在床上? 这里的绑架犯这么好心的吗?就连囚犯都有一张镶金豪华大床可以睡? 这待遇也太卧槽了! 胡雪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十分熟悉的床榻上,但是这里不是宸王府,而是…… 皇宫!? 她看着站在寝宫窗口的那道修长人影,心里猛然跳了起来,是那种惊恐地跳。 为什么被阿栾绑走之后,醒来的地方,会是皇宫呢? 这样的情景让胡雪不得不多想,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啊! 可她怎么能怀疑夜凌泽呢?夜凌泽帮了她那么多次,她怎么能怀疑夜凌泽呢? “你,皇上?你又恰巧,恰巧出宫,遇遇见我了?” 她为什么要结巴? 胡雪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这一句话,她问的无比的艰难。 只因为,心里的答案让她不确定,且让她害怕! 夜凌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以为真这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呢?”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胡雪的心却一点一点地下坠,她干笑:“我为什么听不懂皇上的意思呢?” 她从床榻上下去:“抱歉皇上,我现在好了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胡雪有些慌张地下了床榻,却被点了穴道。 胡雪浑身都不能动了,而夜凌泽将她抱了起来,轻和地放在了床榻甚至帮她掖好了被角。 胡雪的心终于下坠到底了。 这一下,她就是再不想承认事实也不得不承认了! 阿栾的主子是夜凌泽!夜凌泽就是阿栾的主子! 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就是夜凌泽! “夜凌泽!”胡雪的语气堪称惊怒。 她这般大呼皇帝的名字堪称大逆不道,可夜凌泽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别恼,好好休息。” 胡雪浑身都动弹不得,面对夜凌泽这样的语气,气的几乎可以吐血。 “你为什么要绑我,为什么要绑我,为什么要绑我!”胡雪的浑身都不能动弹,只有一双嘴可以动。 她能懂就想着多动即便。 声音尖锐刺耳,可夜凌泽一点也都不在意。 甚至将她等她喊累了,还将她搂起,给她喂水喝…… 胡雪下意识地咽下了好几口,之后才发现自己不应该喝夜凌泽的水,紧紧地闭上了唇,一动不动了。 夜凌泽见她有喝些,也不强迫她再喝。 “喝够了便这样罢。” 随后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胡雪一口气压在胸口处,上不去也下不来,就那么憋着。 整张脸都憋的快要郁结了。 夜凌泽看了她一眼:“有气就发出来,莫要憋着了。” 胡雪更郁郁了,他这个样子,才叫人憋得慌好吗! 发火不是,不发火也不是。 “我你祖宗大爷十八代的!”胡雪忍不住地咒骂了一句。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胡雪心中的郁结更甚。 一刹那之间,胡雪的脑中划过了许多事情。 比如那一回,她被程玄峰绑架的时候,有一个神秘人救下了她,但他没有彻底救下她,而是将她扔在了野外自生自灭! “夜凌泽!”她突然又叫他的名字。 “当初,是不是你……” 夜凌泽温润地看了胡雪一眼:“你想问什么?” 胡雪噤了声,又不想问了,因为答案在她的心里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多半就是他了! 胡雪的拳都攥紧了。 怎么办,好想杀人!好想撕烂他和善的脸!胡雪满脑子的嗜血因子都在叫嚣。 扯烂他的脸!扯烂他的脸! 夜凌泽见她的神情可谓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楞了楞:“你在想什么?” 想起自己曾经将他当成了朋友,想起自己曾经在他面前露出的真心,想起自己开解他的过去,胡雪只感觉一股子火气郁结在自己的胸口处:“我想撕烂你的脸可以吗?” 胡雪控制不住地怒吼! 夜凌泽点点头。 胡雪见他点头,又是一愣:“你点头了?你居然点头了?” 天哪!胡雪就要崩溃了,这特娘的还是个正常人吗?! 夜凌泽见她如此,答曰:“你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朕点头是代表朕明白你想的是什么,而却不是答应你。” 胡雪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 夜凌泽之前就是这样的吗? 胡雪想了又想还真的发现他还真特么一直都是这样温和,温润如玉的样子,只是她从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夜凌泽这个表情这么这么的欠扁呢?! 啊啊啊! 胡雪的内心已经将夜凌泽骂了千遍万变了!可他不会骂出来的。 因为他会摆出那种我接受你所有无礼,但我就是不改的样子,说了有什么用!?什么用!? 没有用! 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她从前怎么从来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将我从夜凌渊那里绑过来?” 夜凌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们不合适。” 胡雪被他这一句话气的,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因为这个?我和夜凌渊不合适我跟你就合适吗?” 胡雪几乎忍不住暴怒地呵斥。 夜凌泽的眼神有几分认真:“你并未试过,如何能知不合适?” 胡雪默然,半晌后,她生无可恋地道—— “那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很想试了。” 夜凌泽听了她这样的话,也还是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胡雪突然感觉到一阵难受,有些反胃一样的难受。 夜凌泽说:“你不想试?那若是朕想要试一试呢?” 胡雪一愣,呆滞地看着他就要俯身下来的俊脸…… 见他就要近在咫尺的唇,胡雪一个忍不住,微微有些干呕…… 夜凌泽皱了皱眉头,松开了手,浅笑道:“原来你这么不喜欢。”语气中有些落寞。 胡雪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实在是因为她的这一阵恶心反胃感来势汹汹。 夜凌泽见她实在不对劲,解开了她的穴道,胡雪扶着床沿干呕了起来。 之后,她的内心一阵紧缩。 夜凌泽见她实在眼中,喊来宫中的太医来看,太医把她的脉把了半天,只觉得很奇怪。 “这姑娘的脉象好生奇怪,似乎与常人不太一样,但是这个脉象……” 胡雪看着他,大夫的神色有些怪异:“这个脉象……这个脉象……” 夜凌泽的眉微拧:“说!” 太医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眼这绝色的女子,神情怪异:“这这这……这分明,分明是好喜脉啊……” 胡雪仿佛感觉到了一阵天打五雷轰。 而夜凌泽的脸色亦是灰了一度。 太医明显感觉此事不对啊……怎么会都是这个表情? “你先下去,此事不可宣张,谁也不许说,否则,朕要你脑袋。” 太医连连点头。 胡雪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地坐在床榻之上。 第087章 孩子,你爹他不记得我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喜,喜脉?”胡雪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太医的话。 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夜凌泽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胡雪突然起身,下了床,却被夜凌泽拦住:“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夜凌渊!”胡雪乌黑的瞳仁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心里却很是恐惧。 喜脉?她怀孕了?怎么可以!? “站住!”夜凌泽声音中难得透出了几分凌厉,胡雪浑身一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回去坐下吧,莫要随处乱跑了。”夜凌泽的语气之中还是那么的温和,只是多了两分命令的意味。 他的意思分明是,若是随处乱跑,惹他生气了,后果要自负。 胡雪只觉得浑身发凉:“你想要干什么?!” 夜凌泽的神色复杂:“在你心中便是这般信不过朕的么?” 胡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要怎么信他? 她要怎么去信一个城府这般深沉,一次又一次再背后阴她的人? 可这些话,她并没有当着夜凌泽的面儿说出来,只是浑身充满警惕地护着自己的腹部,防备地看着他。 胡雪无法从夜凌泽的神情之中看见他的内心,因为他的眼中总是披着一件温和的外衣,将他所有的真实情绪尽数掩藏起来。 “真没有想到,你与宸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夜凌泽长舒一口气,捏着眉心仰头叹息。 胡雪抿抿唇: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 她后面的话甚至没来的及说完,就在夜凌泽的一个眼神之下止住了。 “夜凌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也听见了吧,我怀孕了……你只说我和他不合适,可这样的我跟你又要如何合适?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好不好?” 夜凌泽的神色淡淡:“不可能。” 胡雪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啊!”她有些着急:“阿栾和叶沉是你的人,想必王府如今的情况你也很清楚,这对你来说不是大好的机会吗?你为何独独对我下手!?” 夜凌泽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掀唇:“叶沉?谁与你说那是我的人了?阿栾么?” 胡雪一愣,真没想过他会这么说,夜凌泽有着他自己的骄傲,这样的人是不会说这种无聊的谎的。 她怔然,音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两分:“你的意思是我被阿栾诓了?!” 这么一想,自己当时确实是听见阿栾说的那些话,整个脑子都懵了,甚至于连她的话中的真假有几分都没来得及考虑。 胡雪几乎要痛苦地扶额了。 是啊,她太蠢了,怎么就信了阿栾的一面之词而不相信叶沉呢? 难怪夜凌泽不对夜凌渊动手,叶沉是夜凌渊的人,那么有他在,夜凌渊身边的防线便是固不可破,饶是夜凌泽想要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朕说过好几回,朕羡慕宸王。” 胡雪一愣,听见夜凌泽仍然道:“如今再看,如何能不羡慕,有你为他关心而乱,若是此番遇到这样事情之人是朕,你可也会这般……” 他说着,唇边出现了两分自嘲的意味。 胡雪对上他的那两分自嘲,愣神了好久:“你是皇帝,你从不缺关心你的人?为什么要……” “关心?这其中关心有几分真又是几分假?估摸着关心皆是假,阿谀奉承才是真罢。” 他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显得有些空,还有落寞,胡雪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说的也确实没有错。 “你很好,好的让朕也想要将你留在身边,而且,朕……对你总有几分熟悉,你可知,像是许久之前便认识的故人,朕的感觉就像,你本就是该要待在朕身边的。” “黎末,不,朕是否应该叫你胡雪?你说,朕说的可对?” 胡雪惊诧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朕也想知道,你为何……”夜凌泽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也是,你本便不是普通人罢。” “你……” 夜凌泽似乎很喜欢抚她的发,他的唇边略带微笑:“很奇怪么?朕曾无意间听见宸王唤你雪儿,本身心中还有些不确定,自那之后,算是确定了。” 胡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在机关室的时间吗?” 胡雪一愣,茫然地看着他。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浅笑:“朕都看见了。” 胡雪想起当初,自己给他疗伤…… “你,你看见了什么?” “狐狸。” 胡雪这下是真的惊得都不太说得出话来了。 他居然从那个时候就看见了!胡雪不记得自己当初有没有不小心……但可能连她都没有感觉到的事情,夜凌泽居然,看见了! “那你当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表现出来,你不觉得那……是妖孽么?” 夜凌泽看着她,似有不解:“朕为何要表现出来。” 胡雪的声音有些涩意:“你都不害怕妖孽存于这世间会是祸害?” “这般善良的妖孽,朕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雪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不是朕当时多好心,而是你自己帮了自己,不是么?” 胡雪大约明白了夜凌泽的意思。 “纵然,你并不是普通之人,纵然,你有了夜凌渊的孩子……”夜凌泽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但他还是道:“但这些朕都不在乎。” “你不在意?”胡雪莫名地看着他:“这事情的关键并不是你在不在意吧!” 胡雪说完之后就顿住了。 只因为夜凌泽的神情似乎有些,受伤? “朕在你这儿从来成不了关键的,不是么?”夜凌泽的语气有两分落寞。 并不是夜凌泽关不关键的问题。 胡雪的心头一闷,她所担心不是这个,而是人类和她这种不人不妖的人结合,生出的会是什么? 胡雪的心里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她什么都说不出了。 见她时这样的神情,夜凌泽突然站起了身:“你自己先好生歇着罢,朕需要下去走走,不要想着离开,因为外头有很多人,你走不掉的。” 胡雪皱着眉头,朝着他愤怒地道:“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你为何要这样,你是要把我软禁在这里吗?” 夜凌泽微微转眸,看着她,无视她的情绪淡淡道:“如果你喜欢这么想,那便是吧。” 说完之后,脚步也不停,就那样离开了。 最终,胡雪只能看着夜凌泽的背影越走越远,心知自己是无法逃出这囚笼了,她颓然地倒在了床榻之上。 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腹部,实在说不上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 “李公子,王爷怎么样了?” 叶沉看着床榻上紧紧躺着,双眸紧闭的王爷,十分担忧地去问李长陌。 他修长的指尖由于李长陌的针灸加持有汩汩的黑血流出,看着十分渗人得慌。 难怪主子不愿让黎末姑娘在身边陪着,就是不想要她看见这样的一幕吓着罢。 “这用下解药,毒血都出来了,王爷为什么还是醒不来?” 李长陌因为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额头上覆着薄汗,他叹息:“如何能使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纵然王爷和他的妹妹有些矛盾,但这并不会影响李长陌的忠心。 毕竟对于他而言,若不是王爷的相助,他和妹妹李素月绝无可能活到现在,他也不会有如今的这些能耐。 叶沉的眼中写满了担忧:“那会怎么样,这蛊毒解一下,莫不是还有什么后遗症罢?” 李长陌摇摇头:“这个还不好说,只是这解药的药性烈得很,不仅折磨身体,还折磨精神……” 叶沉彼时正低头关心着王爷的状况呢,听到了这个话猛地抬头看他:“这又是什么意思?折磨精神?” 李长陌见他瞬间变脸的样子,忙道:“莫要担心!不会有大问题的!依王爷的能力一定会很好的醒过来。” 见叶沉的脸色好了许多,李长陌又不得不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混乱王爷的记忆了。” 叶沉的心情一下子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大起大落,随着李长陌的话语未完,叶沉的心又猛地下坠。 “到底还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你倒是一口气给我说清楚啊!”叶沉的火气几乎都要在他的心里炸开。 李长陌这才无奈地道;“就这些了,别的一般不会有了,而且就算这药性过烈影响了记忆,约摸也只是一时的,很快会恢复,故而也不必太介怀。” 叶沉一听,才稍稍放下心来:“那你觉得王爷会多久才能醒?” 李长陌摸了摸下巴:“约摸着明日或许会醒罢。” 叶沉叹息着点了点头。 这几日下来外头守着的暗卫也换了一拨又一拨了,等王爷好起来了,那些人便也都能去睡一个好觉了。 正当二人沉默的时候,门边传来了声响。 叶沉的脸一成,拔出了佩剑:“何人竟敢擅自闯入?” 李素月不知用了多久之后才找到的哥哥,她浑身地力气几乎都要用尽了。 她几乎脱力一般地倚在了门边:“哥,哥哥……救救我,我的腿……” 叶沉这一看,才猛然发现了问题。 李素月的腿一直在流血,这一路拖过来,也拖了一地的血。 她的浑身皆是脏污,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一般。 可是这分明是在王府里面,怎么会有恶战? “素月!”李长陌惊:“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上了你?” 他刚忙上前几步,扶她起来,可李素月的腿已经彻底没了力气,纵然李长陌扶起她后,只要已失去支持力,她就又会摔下去。 她的泪在清秀的脸上滑落:“你黎末,是那个叫黎末的!” 她的语气中满是痛苦和恐惧。 “你胡说什么,如果你没有做什么,黎末姑娘绝对没有动手的可能性!黎末姑娘不是那种人!” 李长陌皱起了眉头,看向李素月:“素月,告诉哥哥到底是什么话,不许撒谎,一个字都不许!” 李素月搅着手中的丝帕咬着唇。 李长陌见她如此,冷然道:“你若是骗我,从此以后你我的兄妹情谊便到此为止了!” 李素月从未听见自己的哥哥的口中说出过这般冷漠无情地话语,心里一下子就慌了,那里还敢再捏造谎言了? 她哽咽了起来,抓住李长陌的衣袖:“都是素月的不好,素月错了!素月一点再也不会这样了!” 叶沉一见她如此,心里马上就知道这是出乱子了,担忧地问;“什么样?你做了什么?”叶沉冷了脸色,再度问:“黎末姑娘呢!?你的话我不能信,必须找到黎末姑娘一起对峙!” 李素月见他问起了胡雪,浑身都抖了抖。 叶沉看着她的这个反应,脸已经沉到看不出情绪了。 李素月讷讷道:“是我不好……我被鬼迷了心窍,我让她被人劫走了!” 叶沉猛地看向她:“你说什么!?是谁?谁的人!” 李素月的手都在颤抖:“我说了,你是否可以免,免我……” 李长陌沉了脸:“素月,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人被谁劫走了更重要么?你在谈什么条件,你快说!说清楚了,王爷醒来一定不会怪罪你。” 李素月的脸白了一度,哥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哥哥不知道自己和王府里的细作联手了…… 王爷怎么可能不会怪罪她,王爷怕是会杀掉她的! 可哥哥都这么说了,李素月不敢不说,不能不说啊! “是阿栾,阿栾是王府里面的细作……她把那女人劫走了!!” 叶沉猛惊:“是阿栾!居然是阿栾!?” 那个女子,平日里文文静静,又乖巧,又内敛,又低调的女子,居然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细作。 “你确定没有撒谎!?那你方才说是黎末姑娘伤的你又是怎么回事?黎末姑娘为何要伤你?你确定不说清楚些么?” 李素月听完了叶沉的话,面如土色:“我,我……” 见她半天说不出个实在的,叶沉也顾不上李长陌的面子了,长剑直指李素月咽喉:“说不说实话!” 李长陌纵是看着,也不好插手了。 “素月!” 出了劝,他也别无他法! “你说啊!” 李素月突然哭了起来:“是我!是我被鬼迷了心窍,听信了阿栾的话,与她联手,联手了……” 李素月突然噤声,她的脸颊传来疼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哥哥。 “哥……” 李长陌脸色极差,痛心疾首:“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你如何能这般心狠手辣!你可知你这样很有可能让一个女子陷入险境或者被杀害!” 李素月泪如雨下:“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李长陌看向叶沉,向他道歉:“抱歉,是我管教不力,让妹妹做出了这种肮脏的事情,抱歉,此事,等王爷醒来,我会全权交给王爷处理……” 李长陌方才的那一巴掌确实算是当着他的面罚过了李素月了,这便让他想做点什么也不能够了,只能等王爷醒来再处理了。 叶沉的脸沉了下去:“全听李公子的,只是这下可能要有些委屈素月姑娘了。” 叶沉唤了句‘来人’,好几名暗处地暗卫走了上来,恭敬抱拳:“有何吩咐。” “将李姑娘带回屋里去,好生照看着,在王爷醒来之前,都让她好生在房中养着,莫要再出来了。” 几人点头,将跪坐在地上的李素月给抬了起来。 叶沉看着满地的鲜血皱了皱眉头。 “李公子去给她看看伤处吧。” 李长陌点点头:“多谢……” 叶沉摇摇头:“我们也该多谢你的相助,王爷才可恢复的这么快。” 李长陌点点头,心知叶沉没有当场惩戒了素月,一定全是因为这一次自己竭尽全力地帮了王爷。 他叹了一口气。 记忆之中,素月分明不是那样的姑娘,如今却为何,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们离开之后,叶沉又分出去一拨人去寻阿栾和胡雪。 自己只能守在王爷的身边,叶沉长叹:“王爷……出事了,您快醒醒,您醒醒可好?” …… 叶沉受到了次日正午。 王爷才有醒来的趋势。 夜凌渊长长地睫羽微微颤动,凤眸缓缓睁开,有一抹凌厉之意划开。 叶沉猛地站了起来:“王爷您醒了!” 床榻上的男人坐了起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本王睡了多久了?” 叶沉回答道:“王爷,有好些天了。” 男人皱了皱眉头:“很久了么?为何?” 叶沉一愣,看向王爷:“王爷,我们不是解蛊毒么?时雨蛊啊……” 夜凌渊拧眉看着他:“本王的毒,解了?” 叶沉看着自家王爷,觉得王爷的反应当真……不是很正常啊。 他想起了李长陌说的话,记忆紊乱?王爷可是记忆紊乱了? 他大惊,不会吧! “王爷,王爷可还记得属下?” 夜凌渊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叶沉,你最近可是脑子钝了还是如何?” 叶沉几乎要感动到泪崩! 太好了,王爷没有遇到李长陌说的那种状况。 “王爷,旁的咱们能先不说么?府上出事了!” “何事?”夜凌渊的神色淡淡却很沉。 “咱们府上阿栾是细作……” 他见王爷眯了眯眼,这才继续道:“她,她把末儿姑娘绑走了!” 夜凌渊抬眼去看他,叶沉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下告罪:“是属下有罪,属下没有留心好末儿姑娘那儿的动静……” 叶沉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王爷的回答,直到半晌之后又过了半晌,他才听见王爷淡淡地问了句:“谁?” 叶沉一愣,忙道:“是阿栾!” 夜凌渊皱了眉:“本王问的是后面那个人,谁?” 叶沉看向自家王爷,满心的不敢置信:“王爷,王爷您忘记黎末姑娘了?” 夜凌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前段日子本王还在西北平叛,如何认识了什么姑娘,叶沉,你究竟在说什么。” 叶沉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西北平叛,那不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么? 王爷真的……不记得黎末姑娘了? 那这可怎么办,这样的话,会错失了寻找黎末姑娘最好的时机的! 忽而地,外头又有人来传报,说是宫中的人来传王爷进宫觐见。 叶沉的脸色难看了些:“王爷风寒未痊,如何能进得了宫去?” 夜凌渊却冷笑一声:“又有何妨?” 叶沉一愣,想起当初那段日子是王爷和宫里的那位最为剑拔弩张的一段时日,王爷如今怕是,带着那段时日的情绪? “王爷……”叶沉上前好几步,可王爷铁了心要进宫去了,他又能如何? …… 夜凌泽倒是没想到夜凌渊此刻已经醒了。 本来以为他若是醒了怎么也该要想到他这儿来了,这才让他进宫,可不了,他似乎并未曾察觉到什么一般。 夜凌泽看着他半晌之后,笑道:“末儿姑娘呢?今日宸王不带着她了,朕还真有些不习惯。” 说完,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夜凌渊眼中无波无澜。 这是为何? 夜凌泽微微眯了眯眼。 夜凌渊只是皱着眉头瞥了叶沉一眼。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个女人的名字了,可在夜凌渊的记忆当中并无此人的痕迹。 夜凌泽眸色更深:“宸王这是怎么了?” 夜凌渊眯了眯眼:“朕并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夜凌泽的眸色一闪。 他竟然说不记得了? 夜凌泽蓦然想起阿栾与他汇报的那些话,心里渐渐起了思量。 他是解毒……莫不是有什么后遗症,是真忘了或是假装的? 可,夜凌泽看着夜凌渊淡漠在下座喝茶的神情,心中便知他兴许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夜凌泽突然心中起了一个思量。 招呼着他喝茶,用了些点心之后,支开了叶沉。 “朕或许有事要出去一趟,宸王暂且在这里等等可好?” 夜凌渊眯了眼睛。 夜凌泽不待他点头便走了出去,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错。 *** 胡雪也不知道夜凌泽突然叫她去昭仁殿又做什么。 可当她进入那里时候,看见负手而立的那个人时…… “夜凌渊?” 怎么回事?夜凌泽居然安排她见夜凌渊? 他疯了吗?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胡雪看见夜凌渊的时候,眼中泛起了泪意,直直地朝他扑了过去:“王爷!” 夜凌渊见这突然自己抱上来的女子,皱起了眉头。 竟然直接将她拎着提开了。 胡雪一愣,直勾勾地望着他:“你怎么了?” 夜凌渊的眸色渐深,不知为何竟然并非很排斥此女子的靠近? “竟然敢直呼本王的名字?”他皱起了眉头。 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和一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虽然说了责备的话,但对上那一张脸的时候,确并无法生出责备的情绪。 胡雪有些懵,上前去抓他的衣袖:“你在说什么啊……” 夜凌渊瞥了那双抓着自己衣袖的素手。 不仅不厌恶,甚至还有些喜欢她的靠近? 胡雪见他如此,心中突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你便是他们口中的末儿?” 胡雪一愣。 “我是……” 想说什么,可喉咙就像是哽住了一般的说不出任何来。 看着他眼底的陌生,犹如一把尖刃插在胡雪的心尖。 她想自己终于知道夜凌泽的意思了,难怪他让她和夜凌渊见面,难怪他会让她们单独见面,原来竟然是这样。 胡雪的腹中突然又是一阵不适,竟然又想要反胃。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怀孕了,而她孩子的父亲,居然把她忘了? 胡雪忍不住站到一旁去,扶着墙壁干呕了起,好半晌可才好一点。 之后甚至难受得整个人缩在了一旁。 夜凌渊皱眉,见她这般不适,心头却突然泛起了丝丝的疼意一般,上前两步。 他不知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这是,心疼…… “怎么了?” 他问。 胡雪突然抓住了夜凌渊修长的手指:“你……你不认识我了,真的不认识我了?” 夜凌渊看着她眼中泛起的泪意,下意识地伸手去替她拭泪,只是尚未触碰到的时候,他手僵了僵,放下。 胡雪的心想被丝丝扯着的疼。 泪珠儿滚滚地就掉落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自己腹中的孩子。 胡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却知道这多半是那解药的副作用了。 犹记得当初伽尔伦与她说的那些话,他曾经与她说过此药很是烈性,尤其是桫椤果的药性…… 若使用的不得当,会引发许多不好的结果。 胡雪张了张嘴,想要和他说点什么,却都说不出口了。 夜凌渊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子不对劲儿,他也很不对劲,为何会这样?他眯了眯眼睛,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 看着她在哭,夜凌渊的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烦躁:“莫要再哭了。” 话语之中含着一些凌厉。 胡雪抬眸看他:“你居然骂我?” 夜凌渊眉间几乎要皱成一个川字:“本王何事骂了你?” 他的这种语气在胡雪的心里已经算是骂了。 胡雪想起他冷漠的话语,和不记得自己了的模样,心中难过,又恨的厉害。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逃出夜凌泽的手掌心了,因为夜凌渊这个人,他不记得她了,根本不会在意她在何处。 甚至都不会在意世界上是否有她这么一号人…… 胡雪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夜凌渊依旧皱着眉看着她。 而下一秒,少女抬眸看他,目光复杂。 然后胡雪猛地咬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狠狠地在夜凌渊的黑色官靴上狠踩了一脚。 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让后一瞬间就像被弹开了一般往后跑去,却刚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夜凌泽。 胡雪就当做没有看见他一样闪身离开。 夜凌渊黑着脸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归就是很想要弄死那个女人! 但是……心中又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扰乱他。 比如,想惩罚她不想下重手?看到她哭,会想要哄一哄? 夜凌渊的神色有些怪异。 “怎么了么?”夜凌泽温润的目光看着他。 “本王先行一步。”夜凌渊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便转身离开。 他想,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这一离开,他的脑中便浮起了些杂乱无章的片段。 有一只烦人的狐狸,然后是个蒙着白绫的小少女…… 各种各样的信息涌入夜凌渊的脑中,这让他的心里有些乱。 叶沉看了一眼王爷:“王爷,您方才与皇上聊了些什么?” 夜凌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无聊什么,回府。” 叶沉有些呆滞地看向王爷,觉得王爷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王爷您怎么了?” 夜凌渊脸色沉沉:“无碍,不过有些头疼。” 叶沉一听王爷是头疼了,一点也不敢耽搁:“那快些回王府去罢。” 夜凌渊点了点头。 叶沉的心里又乱又焦急。 这可怎么办,王爷如今似乎有些忘了黎末姑娘的事情了,他就是再怎么提及黎末姑娘的事情王爷也未必会在乎。 这可如何是好? 而且叶沉也是特别关心王爷的身子,若是王爷的身子再垮了,那便是真的糟糕透了! 叶沉想起了李长陌说的话,他说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也就是说还是有好转的可能性的! 那样便好,那样便好。 如今的叶沉只希望王爷可以早日想起一切,然后找回胡雪姑娘! 叶沉再也不想要看见我那个失去小狐狸和失去胡雪姑娘之时,脸上的那种神情了。 夜凌渊回到王府之后,头痛愈发的严重了起来。 叶沉只看得出王爷似乎不是很舒服,脸色很是难看,可王爷素来内敛,即便是再怎么不舒服也不会真的表现出来。 故而他们都不太清楚王爷的真实状况。 夜凌渊的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比如小狐狸在他的怀中睡觉的样子。 比如小丫头突然缠上来喊他王爷的样子。 均是原本记忆的那个中没有的,一闭上眼睛,甚至有许许多多的能够让他乱了心跳的画面。 比如他的大丫头与她缠满悱恻的吻。 在比如他们温存的画面。 以及她向自己表露真心的模样。 夜凌渊是闭上了眼睛小憩了一阵,但他突然猛地睁了眼睛。 心突然痛了起来。 脑中的疼痛几乎要让他的心情变得狂躁无比。 那丫头是被夜凌泽给带走了? 而他今天究竟在小丫头的面前做了什么事情! 夜凌渊想起自己白日里冷漠地与她说‘竟然敢直呼本王的名字?’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末儿’ 突然之间无比的心疼了起来。 她一定伤心坏了是么? 他做了什么?竟然将他的小丫头,给忘了? 夜凌渊在此刻突然无比痛恨他喝下的解药,竟然让他给小丫头留下了这种这般不愉快的回忆!? “王爷……”叶沉在这个时候突然走了进来。 他在外头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了,不管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和王爷说说清楚。 “王爷,求求您了,我们派人去寻黎末姑娘吧!虽然您现可能不记得她了,可是黎末姑娘她,黎末姑娘她……” 夜凌渊的脸色已然如夜色一般的阴沉了。 “不必去寻了。” 叶沉一愣:“王爷!王爷,黎末姑娘她……” “不必说了,本王知道。” 叶沉一愣:“您知道了?王爷您想起来了?” 夜凌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头疼,也很自责。 “王爷,那怎么办,我们都不知道她被绑去了哪里了……” “不必忧心,本王今日见到她了。” 叶沉一楞:“见到末儿姑娘了?那是在哪里?”他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莫非是在皇宫!?” 夜凌渊点点头。 “可是,可是她怎么会在皇宫呢?莫非绑走她的人,是皇上?阿栾是皇帝的人?”叶沉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反应能力还是有的。 很快就捋清楚了事情的发展。 他惊讶:“那该怎么办,完了完了,末儿姑娘现如今一定难过死了,王爷不记得她了,她的心里一定特别难受,这可怎么办?” 夜凌渊看着叶沉这般急的跳脚的模样,心中一阵烦躁:“闭嘴!” 他沉沉道:“这件事情,是本王不好。” 叶沉忙道:“这怎么能是王爷的事情呢?那是药物导致的,谁也不想的,这事情,控制不了的……” 夜凌渊皱起了眉头,显然心情很是郁结。 “本王今晚要去看她。” 叶沉听到王爷这么说。 心想这样似乎是最好的。 他知道凭借王爷的内力,就是自由出入皇宫不被发现也很是简单。 “王爷,皇上他为何要劫走末儿姑娘啊!”叶沉十分不解。 夜凌渊什么都不曾说,只是神色深了深。 *** 这一夜,胡雪过得很难受,因为她吃什么吐什么。 已经很晚了,还是什么都不曾用下,夜凌泽在一旁看着她,幽幽的。 “见了宸王一面就让你这么难受?” 夜凌泽道:“或许朕就不应该让你看见他。” 夜凌泽问她:“伤心吗?他似乎不认识你了,若是以后就这样了,你该如何,你与你的孩子又该如何?” 夜凌泽见她难受,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若你听话地待在朕的身边,也不会怎么样,毕竟朕会好好待你。” 夜凌泽与胡雪说了许多,可是这一次,胡雪一句话都没有回应他。 她实在是太累了,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不要太难受,有孕之人不宜过于伤心。” 胡雪怎么会不知道这一条。 可她就是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况且这一胎害喜的反应实在过于严重了。 她被折腾的,直到深夜才稍微睡下一些。 似乎是梦中,胡雪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恍恍惚惚之间感觉来的人就是夜凌渊,因为包括气味,和搂住她的力度,都和夜凌渊一模一样。 她在睡梦之中下意识地朝暖意的来源靠了过去,紧紧地搂住。 好似有一条手臂搂着她的腰间,有人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的发。 胡雪除了熟悉,便只感觉到了熟悉。 她下意识地掉出了泪水,被人轻轻地吻去,胡雪很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那么重。 她仿佛听到了夜凌渊向她道歉的声音。 道歉?夜凌渊是那种会与人道歉的人吗? 胡雪睡着睡着,觉得这果然是一场梦。 可她只恨不得这一场梦可以稍微长一点,再长一点。 夜凌渊看着这丫头使劲儿地往自己的怀里钻,心中就不由地柔软下去, “丫头,委屈你了。” 他的眼中荡出了狠色来。 “但是,可能还要继续委屈你一些时日了。” 胡雪没听清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她渐渐睡深了。 夜凌渊像是与她在说,又像是与自己在说一般:“本王本无意某些位置,奈何有些人并不珍惜本王给他的机会。” “雪儿,等本王些时日可好?先委屈一段日子,之后,这世间再无人会有能力从本王身边抢走。” 这些日子,或许她不要在自己的身边,而他装作与她不识,对她而言会更好些。 虽然觉得该死,但夜凌渊知道,夜凌泽不会伤她,甚至于,还会护着她,而未来的一段时间,他的身边肯能会很危险。 胡雪似乎是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阴沉气息,抖了一抖, 男人的情绪变缓,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的额间刻下一个吻。 *** 夜半的时候,胡雪是被难受醒的,肚子里的那个新生命太过于折磨她了。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终于确定自己放下所感觉到的那些温暖,全是假的了…… 她坐起身来。 目光有些呆滞地目视着前方,双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腹部:“孩子,你是要折磨死我么?” 她叹息道,苦涩道。 “怎么办……我们回不去你爹的身边了……而且你爹他,不记得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 胡雪的心中突然对某王爷升起了浓浓的怒意。 “孩子,你爹要是真不要我们了,以后等你出生了,你妈我带着你改嫁。” 下意识地‘妈’这个字就飙出口了。 她的神情又变得有些落寞:“可你娘我都没嫁过,换个人嫁能叫改嫁吗?” “我没生过孩子,我第一次……你再过几个月要出来的时候可千万别乱来啊……” 胡雪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 在暗处的一道身影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以及他满眼,全是震惊的讶然。 第088章 本王为你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次日,夜凌泽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了,要带着胡雪去凉亭晒太阳。 若是可以,胡雪真的很想抠花他的脸,让他再也无法露出那种明明温润如玉,却满是逼迫的神色。 但是…… “真挺舒服的啊。” 胡雪抬起头迎上那细碎的阳光,心里那些不舒服的地方似乎好上了许多。 她下意识地抚摸向自己的腹部。 这个地方……有她和夜凌渊的孩子? 夜凌泽似乎并不在意她腹中的是别人的孩子,对那个娃儿还挺照顾的。 这让胡雪觉得特别的奇怪,甚至都不明白这货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他把她劫来,就是为了多养一个吃白饭的人,哦不,现在已经是两个了。 还有肚子里面的小家伙…… 胡雪想起这个小家伙,又想起夜凌渊来,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夜凌泽浅笑:“舒服就在这睡一会儿。” 胡雪看着他差人搬来的一张软塌,已经惊呆了。 “你这……”胡雪觉得自己大约是这个世界上待遇最好的阶下囚了吧。 可她几乎不能拒绝,就被夜凌泽牵着坐下了。 有的时候胡雪甚至会有那么片刻的怀疑,她都要怀疑夜凌泽和她是不是那种特别恩爱的夫妻了。 若不然,一个这样的男人凭什么丝毫不计代价地宠着她? 哪,连她自己都怀疑了,可见夜凌泽这做的是有多贴心了。 这让她莫名地有种怪异的感觉。 夜凌泽没让她将话说完,只笑道:“昨日朕让你见到宸王了,你看,他将你忘记了。” 胡雪呼吸一滞,不知道他是突然之间想要说什么。 “莫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朕。”夜凌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朕只是想告诉你,若是朕,朕一定不会忘记你。” 胡雪怔然,他这突然之间的表白过于措不及防了。 “我……腹中可是有他的孩子啊,可见,我们曾经……你怎么还……” 夜凌泽的神色有些变了,变得有些沉冷,可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阿雪,若是先遇见你的人,是朕,会如何?” 胡雪怔然地看着他眼中的一抹痴然,讷讷道:“你别这样,这种事情没有如果……况且……” 况且胡雪觉得,就算有那么一种如果,她大约也还是会选择夜凌渊吧,毕竟他们之间似乎总有一种纽带,硬生生地也要将二人绑在一块儿,而她和夜凌泽,没有。 就算她没有将话说的太清楚,夜凌泽看着她的神情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你真是狠心。” 夜凌泽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弄得胡雪其实并不是很懂。 “我……感情这种事情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你说我狠心我也没有办法。” 夜凌泽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垂下了眸子,轻轻一笑。 到底还是缘分差了点吗?她可会知道,若是…… 在一起的两个人,也许就是她们了啊。 看着偏执成了这样的夜凌泽,胡雪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 后悔当初冰室里面,和山崖下面没顾虑太多,就用自己的方式帮了他,也许就是那几次,才会让他如今这么固执吧。 没过一会儿,李富贵突然走了过来,神情复杂地看了胡雪一眼。 胡雪看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胡雪是眼睛看不见了,但不代表她的心是瞎的。 李富贵李公公看她的这个眼神分明就是看祸水的眼神! 总之胡雪不是很喜欢,但是也没有办法,就说如今的这个状况吧,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莫不是祸水了。 “皇上,宸王殿下在……” 夜凌泽发现李公公一说起宸王殿下这几个字是,胡雪的情绪分明就不对劲了,他打断了李公公即将要说的话:“朕这就来。” 李富贵被皇上那带着两分冷意的眼神给吓得骇然,他只知道皇上一般不会露出这种眼神去看人的,这说明皇上这是动了怒了啊! 他连忙垂了眸,脑子转一个弯了就立马知道皇上这是为了什么了。 这分明就又是为了这个女人! 胡雪忽然感觉到了李公公对她的反感,她的心里也很无奈啊。 他一定认为自己是夜凌渊的人还在这儿来蛊惑他们皇上吧! 胡雪能说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这样吗? 夜凌泽转眼向胡雪吩咐道:“你在这里歇着会,朕先走一趟,一会会回来寻你。” 胡雪苦苦地扯了扯嘴角。 想说你丫不用回我走了,赶紧放了我走了吧。 可她没有,最终只是牵强地点了点头,因为心里无比的清楚啊,自己怕是走不了了。 夜凌泽才刚走没多久,就有人来寻胡雪的晦气了。 是魏清雨。 这个女人!胡雪看见她了内心就来气。 看着好像很有风度,一副国母做派的女人,结果实际上也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下三滥女人! 魏清雨这次是夹着满脸的风霜来的,看着胡雪的目光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她一扬手,就要朝胡雪的脸上招呼过去! 胡雪神色一冷,一点也不客气地一手拦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地一扔,魏清雨如何也想不到这女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差点栽倒,好在身边有下人扶着她。 胡雪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没人无故差点被人打一巴掌心情还能好的。 “皇后想要干什么,上来不由分说地就大打人,这种形象这么那么像不讲道理的市井粗妇呢!” 这货怼起自己讨厌的人起来,半点儿也不会嫌缺德,嘴里什么阴损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魏清雨被气的脸都绿了。 “这皇宫的女人,除了太皇太后以外,还没有本宫不能惩治的!”魏清雨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儿。 她就是敢这么有底气,敢这么颐指气使,因为她是皇后,位高权重。包括掌管后宫的事情都是由她来做。 虽然皇上的后宫人并不多,甚至说除了她也再没谁了。 可从前魏清雨还是很高兴,没有谁不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皇上没有那么爱自己也没有关系了。 可是现在呢? 这个小贱人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么我又有何错?!”胡雪的神色很冷,就那样看着她。 “就凭你狐媚惑主,不知检点!”魏清雨的脸色冷极了。 胡雪几乎无语了,狐媚惑主?不知检点? 这几个词儿强行压在她的身上,胡雪还这是无语了。 “皇后娘娘最好给我一个凭据,否则这一巴掌,我不认,你便不会有那个机会打!” 魏清雨真不想着小贱人是个这般有骨气的,只是在这宫里,骨气有何用,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她冷笑一声:“你想要什么凭据?那本宫好心地告诉你吧!就凭你曾经在宸王的身边,你与宸王那个是什么关系,举朝上下虽然没什么人会主动说起,但实际早就是人尽皆知,而你如今又到了皇上的身边来,黎末,你究竟是何居心?!” 胡写面对她的质问,就连反驳都觉得无力。 “我只能告诉皇后娘娘,我从未有过什么居心,至于我为何会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出不去……我也不想再提了,总归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没有,亦然不屑,故而你大可不必介怀。” 她的一句不屑让魏清雨白了脸色。 她居然说,不屑?这是多少女人挤破了脑袋也想要得到的优待,她竟然说不屑!? “你说的话有什么值得本宫信任的么?你以为本宫会信了你的连篇谎言?困在这深宫出不去,我看你是赖在这里不想走了罢!” 胡雪的脸色一冷,然后笑了一声看着她:“皇后娘娘如今的样子真是难看的很,不知皇后娘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胡雪说着,一点也不在乎魏清雨应下或者没有应下,她微微一笑,继续道:“这句话就叫,嫉妒让你面目全非。” 魏清雨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她再度扬起手来,这一巴掌却没有机会再落在胡雪的脸上,但原因并不是胡雪躲了或者什么,而是因为有另一只手截住了她的手臂。 魏清雨只感觉到手中一阵剧痛传来,赶忙挣脱了开,退后了好几步,看着眼前这个分明面无表情却实际上宛若阎罗的脸。 宸王!? 胡雪看见夜凌渊的时候也是茫然的一脸。 “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事情么?” 夜凌渊话语间甚至带着一抹笑意,这让胡雪瞬间心凉,就知道他这是还没想起自己呢。 否则,如何会这样呢? 魏清雨想要狠狠地惩罚一顿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可是宸王殿下来了,一会儿皇上也要来的,那么到时候她岂不是彻底的完了? “娘娘!我们宫里还有事情呢,可不能让些乱七八糟的人,影响了正事儿啊!” 魏清雨身后的丫鬟道。 魏清雨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点头:“是了,宸王若是还有事要处理,那本宫便先走了。” 见魏清雨捏完自己这么个软柿子,却在一看夜凌渊的那一瞬间退缩,胡雪真觉得自己挺没有出息的。 混的这么久还是混的可以让人随意欺凌?真是,她只是一直来不及动手罢了。 在魏清雨走出几步的时候,胡雪悄悄地在她的膝盖间弹了一枚小石子儿,她猛地一记平地摔,直直地扑倒在土地公公的怀抱里面。 那模样,就别提有多狼狈了。 胡雪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魏清雨刚刚站了起来,又似浑身一软地向前头的柱子撞上了。 ‘碰’的一声煞是清脆。 这一出真的是胡雪始料未及的。 这这这,这可真的不关她的事啊!她可就刚才弹了她个小石子儿啊…… 夜凌渊看着这一出闹剧,皱了皱眉头:“皇后娘娘竟然这般不小心。” 魏清雨连回头都不敢,因为就害怕他们看见了她的狼狈模样,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胡雪见她这样,一个忍不住,捧着肚子就大笑了起来。 实在过于痛快了,笑的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笑道肚子都有点疼。 忍不住蹲下捂住腹部继续又笑。 夜凌渊伸手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怎么样?” 笑声戛然而止,胡雪一把甩开他的手,她猛地向后跌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夜凌渊猛地眯上了眼睛看向她的腹部,但是只有一瞬便移开了眼,快到胡雪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没怎么样。”她微微一笑:“不劳殿下费心了。” 夜凌渊知她倔,却不知道她这么倔,可却不好说什么。 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地靠近,而胡雪并不退后,就那样迎上他的目光。 夜凌渊明显看见小丫头的眼中泛起的泪意,然后被她自己生生的逼了下去,心中就是一阵生疼。 胡雪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她微微眯眼,觉得眼睛似乎能看见点东西了。 可她不是特别在意,因为如今已经习惯了。 反正也不是真的看不见了。 “王爷,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停顿了很久,还是顶不住好奇地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本王随便走走,不知怎么就看了一出好戏。” 他的眼中似乎有些揶揄,胡雪就想,这该死的! 不帮她就算了,居然还看她笑话! 可胡雪想了想,又有些落寞,也是,他都不记得她了,有什么笑话看不了?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方才她的那一摔,是你的手笔吧?” 胡雪也学着他的样子瞥了他一眼:“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说完之后,胡雪只感觉自己的额间一痛,被男人重重地毫不客气地弹了一下。 “什么德行?” 胡雪的内心一阵紧绷,茫然地看着他,这个语气和这一弹,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最亲密的那一段时日。 胡写怎么可能不感慨,怎么可能没有感觉,真的很想像以前一样扑进他的怀里面啊,可是如今,似乎不妥呢。 会被宰了炖汤的吧。 “阿雪?” 胡雪听见了夜凌泽的声音,蓦然回首,就见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裳走了过来,好似仙子…… 像神仙一样的男人…… 胡雪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男人有着多么深沉的心机。 胡雪下意识地去紧紧抓住夜凌渊的手,可是这一次不同,他没有紧紧地回握住,胡雪紧紧愣神一秒钟就不着痕迹地松开了。 对了,现在这个动作,不合适…… 夜凌泽深深地看了陷入自己世界之中的胡雪,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温声道:“你与宸王之间,该说的也已经说了罢,我们走么?” 胡写是被他带着走的,因为她的脑中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空茫。 耳边全是夜凌渊方才不着痕迹地靠近的声音。 他说,今夜他在昭仁殿后面等她。 等她? 他什么意思? 胡雪的心跳突然有些加速,只觉得他莫不是想起了什么,可是他的那个样子,其实又不怎么像,因为他的语气中甚至夹着两分冷酷。 所以他的心思,胡雪也真是弄不清楚了。 “在想什么?”直到回到她的住处,夜凌泽才低低地问她。 “我只是在想,他是不是永远都想不起我来了……”不知为何,明明夜凌泽如今将她禁锢在他的身边,胡雪还是无法真的厌恶他。 还是会不吝于与他说实话。 夜凌泽看着她,眼中有些碎裂的情绪,胡雪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和,像流水一样划过心扉,清润到舒服。 “你很希望他想起你么?可他就是想起了也无法改变什么啊,阿雪,只要我还是皇帝一天,只要我还掌管着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就不会有办法将你从朕的身边抢走,你可知……这就是皇权,再没有任何的权利比这更高了。” 这是夜凌泽第一次如此的感谢,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利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 胡雪低垂了眼眸:“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么?”夜凌泽轻声地呢喃道:“朕唯一要的好处,不过就是一个你罢了。” 胡雪的心头一颤,实在想不通他的行为和想法。 他对她太好了!好的有些太无端,无端到让人心慌。 后来,夜凌泽看着她吃下了些东西才离去。 是的,夜凌泽很忙,他几乎每天都有一些批都批不完的奏折,他几乎每夜都睡不了一个好觉,胡雪先前在他身边待过一阵子。 也知道他务政起来是个什么样子,看起来都很辛苦。 想要睡下,又会梦魇,生活的一定特别累,身边又甚至连一个真正真心可信的人都没有。 胡雪为他而感到难过。 是,走到这一步之后,他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却失去了更多的东西,夜凌泽啊夜凌泽,你真的,不会觉得亏吗? 胡雪在床榻上躺了许久,知道夜凌渊与她约好了的时间才往昭仁殿的后院去了。 她一点也不知道他是想要干什么,昭仁殿,那可是夜凌泽的地方!挑那种地方,他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还是嫌弃她的命太长了!? 可是到了那里之后她才发现,附近的十里内都有人在蹲守着,只怕是一点针尖一样的动静闹了出来都会被发现。 胡雪从走了进防卫圈里面,没人拦她半点儿。 胡雪往里面走去,看见一颗高高大大的梨树…… 黑漆漆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突然颈脖之间仿佛划过一丝凉意,胡雪猛地尖叫了起来,却被一双手猛地捂住了嘴。 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 她一愣,下意识地就是猛地一阵拳打脚踢:“哪来的登徒子敢吃你姑奶奶的豆腐!” 话还没说完,胡雪就被吻上可唇,炽热的气息就在她的唇边游荡。 胡雪的腹部好巧不巧地又在这个时候传上了一阵不适。 她下意识地就一把推开他干呕了起来。 肚子里面的那个小东西真的是要折磨死她了! 她怒目圆睁地看着来人,却对上眸中暗流涌动的丹凤眸。 胡雪一愣:“你……” 她猛地抓住了夜凌渊的衣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想起来了是吗?你根本没有忘记我是吗?” “你说什么?本王听不懂。” 胡雪一愣,看着他这样,浑身都一僵,拼了命地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你这负心汉!我打死你!负心汉!” 夜凌渊也不阻止她,就由着这丫头一拳一拳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半晌之后才搂住她:“雪儿受委屈了。” 俯身便又要吻她的唇。 她又是一阵难受,强忍住那种不适,看着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脸,就忍不住笑了。 “怎么办夜凌渊,我现在好像不是很能接受你了。” 夜凌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两分。 胡写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腹部,就怕他一个发怒,一尸两命,里面还有他的娃。 夜凌渊怎么可能舍得对她发怒,只是搂着她的力度松了松。 “雪儿,本王很抱歉。” 胡雪低眉:“是的,你应该抱歉,你害得我好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今后也可能好几个月也都别想睡得舒坦了。 胡雪看着他,神情任性的就像一个孩子。 “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知道我的心里会有多难过多害怕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会不要我吗?” “雪儿……” 夜凌渊靠在她的颈窝处,这是胡雪头一回感觉到夜凌渊的脆弱,她一愣。 就听见男人认真地道:“本王永不会不要雪儿,雪儿还有,我们的孩子,本王会永远,永远,守着,守护你们。” 胡雪一听他的话,浑身都僵了僵:“你怎么知……” 夜凌渊冷然地看着她:“这么大的事情,雪儿莫不是还想要瞒着本王,嗯?” 胡雪被他凉凉的目光看的发抖。 只因为,她确实是打算瞒着夜凌渊的。 这个事情,莫名地不是很想让他知道。 “胡雪。”不知怎么,夜凌渊的神情忽然变了,有些阴鸷有些冷漠,有些诡谲,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莫非,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胡雪浑身一颤。 夜凌渊就觉得,他是否是猜对了。 “为何。”一瞬间,他周身的气息冰凉无比,像是来自地狱里面恶魔。 胡雪甚至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丝‘鬼气’。 “我没有!”胡雪突然拔高了声音,有些愤怒地道:“这孩子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这时间有几个人可以狠心的连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孩子都不要的?” 一句与自己心爱之人的孩子让他的情绪缓了下来。 胡雪垂了眸子:“我只是害怕而已,我非普通人类,我甚至都并非人类……我……生出来的孩子……” 话还未说完,她的一双手倏地被男人握紧,胡雪听见他的声音有些轻颤:“雪儿,生下这个孩子可好?无论如何都生下,可好?” 胡雪一愣,不是很明白地看向他。 为什么他会这样? 他…… 胡雪再次看见他的眼中,那里面满满的全是他对她腹中的小家伙的向往与喜爱。 这让胡雪的心砰砰地跳的特别快。 她喉咙间几乎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涩意:“真的,你真的这么想么?” 胡雪原本以为,只要他有一点的不想要这个孩子,自己都会无比失望无比痛苦,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他似乎比她还要期许许多!他甚至比她还要喜欢她腹中这来的突然,来的惊人的孩子。 胡雪的眼中忽然就含了泪水。 夜凌渊轻轻地替她擦泪,胡雪却觉得这动作异常的熟悉。 她下意识地问他:“夜凌渊,你昨天来过这里是么?” 夜凌渊看着她的眼睛:“雪儿觉得本王是来过还是没有来过。” 胡雪楞了片刻:“你一定来过,是不是!?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腹中有了你的孩子,否则……” 她为何在昨夜里会感觉,有人用同样的这种方式,给她擦泪? 夜凌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竟然这般都让你察觉到了。” 胡雪瞪他:“你真是假装不认得我了?你太过分了!” 夜凌渊扳过她就要撇到一边儿去了的脑袋,认真地看着她:“虽然本王也很不愿承认,但昨日一开始的时候,确然是……嗯,忘记了。” 胡雪脸上的情绪微微凝固,夜凌渊一把就将这丫头纳入了怀中:“只是,这可是本王的雪儿,如何舍得忘乐太久,有一小阵已是过多,雪儿莫怪,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再不会了……” 胡雪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他,半晌之后讷讷地问了句:“你,是来带我回王府的么?” 夜凌渊的动作似乎有一瞬的僵硬。 胡雪的唇边有些涩涩的,但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很显然,他的反应。 明显是不打算今晚带走她了不是吗? “为什么?” 胡雪再次问了一遍。 夜凌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本王很快会来接你。” 胡雪一愣:“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夜凌渊,我想要一个解释,你会给我么?” 夜凌渊看着她,让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心口处:“傻丫头。” 夜凌渊的神色蓦然变得晦暗不明:“从前本王不争,是本王的错。” 胡雪茫然地看着他,心中一声巨响,很快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了。 他说从前他不争,是他的错,那不是意味着他现在要争了么? 现在要争……争什么呢? 只有一种可能。 “你想……”当皇帝吗? 胡雪的心中一片骇然,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本王已经想好了。” 他默认了胡雪的想法,并且他说的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他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了。 胡雪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她能说什么呢? 她能说,夜凌渊,我不想看你当皇帝吗?她能说,她不想看见他和夜凌泽相互残杀吗? “你带我走好不好?夜凌渊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不要那样好吗?” 胡雪这一生没有特别大的抱负,她对权势不感兴趣,对很多很多银子也不感兴趣,她所喜欢的只不过是与自己喜欢之人能够互相爱慕,永远普普通通地过一辈子。 皇帝什么的,她不想要啊! 她晃着夜凌渊的衣袖,使劲儿地晃动着。 可男人这一次并没有如以往的那样纵容她了。 胡雪连咽下去的唾沫都是苦涩的。 “雪儿,你可知本王是为了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好,只有这样,夜凌泽才再无法将你从本王的身边抢走?” 胡雪不懂,她也别想懂。 凭着夜凌渊的能力,他总是有办法护住自己的,不是吗? 只是胡雪不会明白,他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个孩子安定的,无忧无虑的人生,夜凌渊并不想让他最爱的两个人受一星半点的苦难,也不想让他们有片刻,是活在惊惶和恐惧之中的。 尤其是他的雪儿,夜凌渊不允许任何人与他争抢。 胡雪又劝说了好几回,终究无果,她的面上闪过颓然的神色。 最后,只能目光都呆滞地由着他将自己抱回如今所在的那个房内看着他吻在自己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 出了心痛不已,胡雪再没有别的感受。 如果夜凌渊坐上了那个位置,那一切的一切还能和原来一样吗? 那他们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 胡雪扯过抱枕盖在自己的面上,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更甚起来。 她的心突然跳的特别特别的快了起来,甚至快到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就连腹中的小家伙也不安分了起来。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这么能折腾?胡雪的额头之上泛起了冷汗。 果然不是普通人! 和这家伙的那个爹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孩子……”胡雪在一屋子寂寂无人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与自己腹中那小的不像话孩子说话:“如果你爹要当皇帝,那你便是皇子,你想吗?” 她抬起头看向上方,桌台上的烛光闪闪地调动着,忽明忽灭地光让她有种前路漂泊的无依感。 “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是个普通孩子呢?” “我多希望我家孩子能做那种可以上树掏鸟蛋,与人无忧无虑的玩耍的……” “你说,你爹若是……” 她说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更远的几乎都想不到的时候,她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 在天将亮不亮的时候,有激烈的金属交接拼杀的声音响起。 哀嚎声,痛苦声,胡雪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希望不要再听见这些声音了,她不想让她的孩子还这么小的时候就要面对这种杀戮的情景。 她听见了推门而入的声音,魏清雨刚一进门便是一耳光打在了胡雪的脸上。 这一次,胡雪便是连躲都不曾躲。 她能感觉到魏清雨深深地恨意。 “你知道吗,宸王他带人打进来了,和陛下的人已经开打了!” “他是为了你对不对!他是不是为了你!” 魏清雨闭上眼睛,还全是方才的场景,满地的鲜血,满眼的尸首分离。 她的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 全都是阴沉的撕扯。 那是快要崩溃绝望的声音。 “皇上会死的!皇上会死的!” 魏清雨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自己原本以为安全无比的皇宫,竟然有几乎快要一半的人,全是宸王的人! 那些可都是先皇留下来的人啊!居然竟然有一般全是宸王的人! 居然一半,那么多,那么多! 这群吃里扒外的杂碎! “你跟我走!你跟我走!”魏清雨拉着胡雪,就要往殿前去:“你对宸王不是很重要么?那我用你作威胁,是不是就可以让他走!是不是!” 胡雪动了动唇,无奈道:“你威胁不了我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无墟来了,他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施主,我想你该劝劝宸王……” 胡雪的唇动了动:“可是,他决定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 “便是如此,你也该劝。” 胡雪怔忡,浑身僵硬,只因为这神棍念叨了什么,胡雪便陷入了晕厥当中。 记忆回到了她的学生时代。 …… 胡雪再醒来的时候,眼中全是惊慌失措。 无墟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深意。 胡雪想起自己刚才看见的一幕幕画面,喃喃自语:“那个人……是……谁?” 她看向无墟,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般。 因为那段记忆,似乎完全被隔离开了她的记忆。 那时候,她刚刚失去了最要好的哥哥……日渐沉郁,甚至与人打架,变得再也不爱说话。 后来,她似乎认识了一个什么人,然后渐渐好了起来? 可后来,记忆之中全是血。 那个人死了? 是为了她而死的! 那个为她而死的人……是谁? 胡雪突然想起前世的那一段时日,难怪,妈妈总是以担心她得了抑郁症为由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所以说,她前世有一段记忆,是全被深度催眠之后,强行忘却的? “那个人是谁!?他究竟是谁?” 无墟长叹一声:“跨越一世,你们原本才是命定姻缘啊。” 胡雪一愣,浑身都发起了冷来。 心里哪里还能不知道。 夜凌泽!? 看她突然踉跄起来的脚步,无墟叹了一口气。 “无意中窥探了你的命数……才知你的魂灵本是人类,其实,你本不该……不该的啊……” 胡雪听着无墟连连念了几句不该,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胡雪突然想起夜凌泽与她说的那些话。 头痛了起来,腹中的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也闹腾了起来。 无墟无奈地看着她:“你腹中的本便不是普通人类,自然不能与普通孩子相提并论了,你怀上他们,确然会累些,会累些,这也是如今的命数,是你的命数啊。” 无墟看着她:“你想起了那些事情,可还能无动于衷地站在这里?你不想想办法么?” 无墟看着她几乎要崩溃的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贫僧已经破戒,也不在乎再多造什么孽了,你们这命运是乱在贫僧的手中,贫僧便是死也该为你们尽力修补,罢了罢了……” 只见他念了几句什么,胡雪便晕了过去。 无墟看向魏清雨:“皇后请帮贫僧转告宸王,就说他一直在寻狐狸早已经落在贫僧的手中,若要救命,断崖见。” 说完,身形极快地失踪在了魏清雨的眼前。 魏清雨蓦然瞪大了眼睛,脸一瞬的耽搁也是不敢的。 急忙就跑入了大殿,她刚进入大殿的时候,就被一个人的手抓住了脚脖子,魏清雨差点摔倒。 那浑身是血的妇人竟然是……太皇太后? 魏清雨看向那宸王,他的发高高的束了起来…… 眼神阴沉又狠,像地狱而来的修罗。 而对面的陛下相对他而言显然已经是弱势。 “你这小畜生!你父皇的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你!” 太皇太后哑着嗓子吼。 这个男人竟然是这般六亲不认的阴狠,他的眼中心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世俗的规矩。 而他的想法就是规矩! 太皇太后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果然可怕,他随时都可以变作毁去一切的恶魔! 只要他想,他也会毫不吝啬地毁掉一切都不手软。 “夜凌泽,你可知道,你最不该碰的,便是她?” 夜凌泽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很强,甚至比自己还要强几分,与他拼杀,夜凌泽没有把握能再撑多久。 他温笑:“她本该是我的,她本便是我的,为何会有你的出现,明明我认得她,才更早……” 夜凌渊眯了眯眼,眼中有狂风骤雨在酝酿。 二人高手对决,一阵一阵骤风刮过,半个宫殿都已经七零八落了。 这个时候,夜凌渊眼前有道影子一闪而过,有一道身影就挡在了夜凌泽的面前。 “阿栾?”夜凌渊勾唇:“你竟回来了,正巧,本王有账要与你算。” 阿栾的实力与夜凌渊悬殊太远,紧紧两招过后,她的肩头便被一柄长剑穿透。 她闷哼了一声。 她知道,这是自己绑走了那个女人的罚!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 魏清雨见事情就要变得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大喊一声:“宸王住手!无墟说!无墟说你寻了许久的小狐狸在他的手上!要你断崖见!” 第089章 小狐狸的尸体?!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魏清雨从未曾想过,宸王是这般的看重那个女人。 她本来以为起码宸王会犹豫一下,或者根本不会放弃这个除掉后患的机会。 可是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没有,听到他的这些话,他只是脸色很沉很沉,当即就吩咐了叶沉一句,转身便离开。 “皇上……” 魏清雨担忧地唤了一句,只是夜凌泽的脸色淡淡,他笑:“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魏清雨不明白:“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啊,夜凌渊现在不在,我们……” 夜凌泽神色望向远方:“可朕累了,况且,大势已去。” 太皇太后拧着眉看着他:“皇帝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放弃吗?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要放弃吗?” 阿栾在一旁看着夜凌泽,目光灼灼。 夜凌泽微笑:“我想要的本便不是这些,她……果然还是不想要她为难。” 这个她字一出,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胡雪。 “那个狐狸精!哀家早就说了,她是个祸害!是祸害!皇帝!你若是此刻退缩了,一定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只是夜凌泽并没有看她,夜凌渊的人已经将整个大殿围了起来。 夜凌泽摇摇头:“这本便是偷来的皇位,你们王爷要……朕也可给。” 夜凌泽似乎是对这个世界彻底死心了一般,一张脸上甚至没有半点儿执着的神色。 他浅浅勾唇,她,到最后选的,真不是他了,不是么?那他还有什么想要的。 眼见就这么一段时间,夜凌泽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阿栾绝不会让他变作阶下囚。 她皱起了眉头,不由分说地强拉着夜凌泽走。 “住手!” “站住!” “你要把皇上带到哪里去?” “回来!” “全部,都给我追!” 所有人的声音都混杂一起,场面极其乱。 阿栾却拉着夜凌泽,怎么样也不放手。 “你这又是何必?”夜凌泽淡淡地问。 “你不能成为阶下囚,不能被夜凌渊抓住!我不允许!只要我的命还在,我就绝对不允许!” 阿栾的面上满是执拗。 夜凌泽看她,又像没有看她:“心死之人,有何惧之?” 阿栾拧着眉:“我不要!”她见他这么固执,只能搬出胡雪来:“那个人,那个人也不会希望你变成那样,你不要让她为难,到时候她到底要帮你还是要帮个那个人!?” 夜凌泽听言,思量了一瞬,她要如何,便由着她了。 是啊,他总不想要她为难的。 夜凌泽淡淡地抬头望,晨光熹微,他希望他爱的那个女孩儿,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她不爱他了,他便放她一片海阔天空更,难道不好? 待叶沉在找出来的时候,如何也寻不到夜凌泽的身影了。 那男人不见了!? 叶沉紧紧地拧着眉,但到底没有再追。 “我们究竟是还追不追啊!?” 叶沉拧着眉看着他:“你觉得此刻若是王爷在,他会选择追还是不追?” 那人茫然无比:“啊?我觉得王爷会追吧,毕竟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呢。” 依照王爷的性子一定会选择追上的吧。 叶沉摇了摇头:“我觉得王爷不会。” 叶沉说着,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这就是不打算追了? 没人清楚叶沉此刻的想法。 黎末姑娘似乎并不希望王爷和夜凌泽太僵,所以王爷必然不会将夜凌泽逼的太紧,除非…… 叶沉看了眼那把近处的龙椅,心中竟然没有升起任何澎湃的心情。 按理说主子要做皇帝了,做为主子心腹的他怎么也该有兴奋和激动,可叶沉却不觉得,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王爷的。 只是那时候王爷不想坐,才让夜凌泽做了那么久的皇帝…… 如今唯一的变化不过是主子心态变了罢了,并无什么差别。 所以叶沉不是特别的兴奋或者什么,甚至可以说,他是淡定的。 而黎末姑娘那里,叶沉觉得吧,只要是主子爷去了,便也没有什么再好担心的了。 …… 半路上,胡雪醒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颈脖,只觉得有点疼,她有些生气地瞪了一眼无墟。 却见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害怕的模样,甚至于,胡雪觉得那是有点手足无措的。 “你敢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按理说胆子是不小,可逆现在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害怕?”她满脸无语地看着无墟。 他皱了皱眉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这世间真敢不畏惧宸王的人你真是独一份了。” 胡雪被他点了穴位,这会子正一动也不能动,她面无表情地道:“可能是因为我从小胆子就比较大?” 无墟摇了摇头:“可少在自己的脸上贴金了,要不是成为那个宠着你,只怕依你的性子,如今早就死成一片一片的了。” 胡雪:“……” 无墟给她解了穴:“一会宸王来了,你就装作不能动弹的样子罢,帮皇帝拖延点时间……” 胡雪想起夜凌泽,脑中又是一片混乱,她有些痛苦的抱着头,可是无墟只是叹了一口气,毕竟他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才好。 半晌之后胡雪点点头。 如果这样就可以帮助夜凌泽一点点,那她愿意去做。 毕竟她这么做也不会给夜凌渊带来什么伤害,是双全法…… 当夜凌渊到来的时候,胡雪已经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了有一阵了。 夜凌渊的眼神阴鸷的可怕,那目光似乎恨不得要将无墟撕碎:“将她还给本王。” 无墟双手合十:“抱歉,施主,可否容许贫讲上几句话。” 夜凌渊看向胡雪与,脸色缓和一些地朝她伸出手去:“雪儿,过来。” 胡雪一愣,差点就要动了,却在无墟转来的一个目光之下硬生生地止住了所有动作。 想起夜凌泽来,眼中闪过一丝痛意来。 无墟看了她一眼,转眸像夜凌渊道:“我佛慈悲,不知贫僧可有借着雪姑娘的一些时间,与王爷聊几句,善哉善哉,贫僧一会儿变回放了她,可行?” 夜凌渊的脸色不变,看着胡雪就立在断崖的边缘,心中阴郁:“你要说什么,说!” 无墟有种预感,他迟早有一天会死得很惨很惨。 只是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对夜凌渊道:“……” 谁都不曾意识到她们身后的草丛动了一动,在无墟还未有所动静的时候,就有人像要逮捕猎物暴怒的雄狮一般地冲了出来。 在众人都愣住的片刻将胡雪往悬崖下面推去。 胡雪一时不察,竟然叫她得手了! 夜凌泽瞳孔微缩:“胡雪!!!” 无墟看见这样的一幕也是猛然地被惊到了。 可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瞳孔微闪。 见夜凌渊就要纵身跟着下去了,身后他的属下却拦住了他,这一拦几乎是拼命去拦。 “王爷!使不得啊!” 这断崖极深,掉下去可是会死人的!就算内力再怎么深厚的人也要不免受重伤的! 无墟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喃喃自语:“我封了她的穴道,她纵是有千般本事也定是使不出的这一掉下去,岂不是……” 夜凌渊听言,唇翕动了一番,就连眼神也灰了几度。 “都给本王滚!滚!”他暴怒。 就像失控了的猛兽一样叫人害怕。 见他是要拦不住了的样子,几人的心都慌了,更加是拼命地去拦住他。 “不要啊王爷,已经……已经……” 他们连续说了几个已经,就是后面的那一句没有希望了便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们纵然是拼下命地去拦住王爷,可他们明显不是王爷的对手啊! 无墟闭了闭眼,念了几句什么之后,终于平静下来,道:“王爷,此事已经急不来了,我们这就派人下崖去找,若是王爷也这般下去了,再受了重伤,如何将那小姑娘逮出来?” 似乎是因为他的话让夜凌渊觉得有道理了,夜凌渊终于没有那般固执得想要亲自下去了。 他沉声命令道:“都下崖去寻,下崖去寻!若是找不到,通通都给本王提头来见。” …… 胡雪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看见一个女人突然窜出来要杀自己。 她被她推下了悬崖,这个时候胡雪无比庆幸无墟方才解开了她的穴道,这才让她有把握护住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孩子,对自己,胡雪或许可以不在乎,可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啊! 半空之中,胡雪运气灵力,反手拽住了那不知道突然之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用了巨大的的灵力幻化出一把巨大的长剑没入崖边的峭壁之上。 勉强够站两个人,虽然这女人想要她死,但是胡雪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想要看见她在她的面前摔死,摔成一块一块…… 胡雪挺下来看她,才看清她的脸,胡雪惊愕地张大了嘴。 只见这个女人从左额头上长长地一道伤疤贯穿着整张脸,要多丑陋有多丑陋,要多可怖有多可怖。 但是胡雪的惊愕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 “紫叶!?” 胡雪并不知道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看见这个女人,更没想到就那么几月的时日未见,她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看见我你很惊讶?”紫叶的目光凶的就像是索命的恶鬼。 也是,她此次来不就是为了来索命的么? “黎末!你这个贱人,看到我,你很惊讶么!?哈哈哈,想不到我还会回来吧,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我想在之所以变成这样样子是为什么?”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疯狂,似喜似怒,似乐似狂,胡雪却觉得—— “你疯了。” 这不是在骂她,这是在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紫叶疯狂地笑了起来:“是是是,我是疯了,我能不疯吗?天天被一群畜生有时守关回来当疯狗一样的虐待,好不容易逃出来,好不容易逃回来!过着这样的日子,能不疯吗?哈哈哈哈!” 胡雪的看着她的这个样子,心里不但没有生出半点的同情来,甚至还有些作呕。 不知道是孩子的缘故让她害喜了,还是因为紫叶的嘴脸让她由衷的从心里感觉到恶心,总是,她是当着紫叶的面干呕了起来。 显然,胡雪的样子深深地刺激到了她。 “你是在嫌我恶心?”紫叶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可怖无比:“你竟然觉得我恶心?你有什么资格!?” 她的精神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一会这样说,一会又连连点头。 “是,是,我是很恶心……毕竟为了回来,只要有一点点的钱,什么男人都可以折辱我……” 胡雪的手脚在对上她这样的眼神之时变得冰冷无比。 话语间,她可以听出紫叶的癫狂。 若真如她说的这样,那么确实,任何一个人都会崩溃,更何况是紫叶这种快要骄傲了半生了的人。 紫叶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你知道这个是怎么来的吗?” 胡雪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紫叶突然笑了起来:“有一次,我遇见了一个男人,又老又肥又丑,你知道吗……我的反应就与你刚才见了我之后一样,那人就拿出了一把刀……” 她说着止住了,可她后面的话就算没直接说出来,胡雪也懂了。 原来就是这样,是因为这个她的脸才会…… 可胡雪不仅不同情她,甚至还有一种她都是活该的感觉! 胡雪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否不该,但是她始终无法同情紫叶,而她救她一把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腹中的孩子看到那种血腥恶心的一幕罢了。 她不是好人,但她得为她的孩子积德啊! 紫叶说完之后,面上又露出狠色:“凭什么我露出那种表情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你!你也不该有好下场!你没有资格有好下场!” 她说完,趁着胡雪稳住脚下之际,狠狠地朝她扑了过去。 胡雪猛地一惊却被她扑了个正着。 胡雪不得不一边稳住自己地腹部,一边想办法自救! 这一次她没有那个机会拉紫叶了! 她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被巨大的灵力护住全身,她不能再护紫叶了,她得保护她的孩子啊! 胡雪平安落地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身后的紫叶躺在血泊当中,胡雪闭上了眼睛,甚至不敢去看她死去的样子! 她闭上了眼睛转身跑开,却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 夜凌渊一定会来找她…… 夜凌渊一定很担心她…… 那她要怎么办? 跟他回去后她要怎么去面对夜凌泽。 胡雪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无墟让她回忆起来的画面,那个人为了救她…… 胡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样的事情,可如今,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了。 因为,她,爱着另一个男人…… 她曾经的感情从没有这般深刻过,她不可能背离夜凌渊而行。 胡雪如今早已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是爱着夜凌泽的。 可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夜凌泽,从前看着他温暖的脸,她会自然而然地也露出笑容,心里温暖,但是现在她只能感觉到痛苦。 胡雪猛然抱住了腹部。 她的小家伙们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胡雪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是她腹中的孩子,想要离开她了…… 胡雪的脸上泛出了冷汗来。 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紫叶的身上突然多了一只浑身染血的乳白色的狐狸,安详没有痛苦地躺在那里。 耳朵比脸要长,赫然就是另外一个她自己,胡雪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狠心的女人了。 当胡雪终于走到一个小村庄的时候,她晕了过去。 在满心的惶恐之下。 在她醒来的时候,看见微微的烛光,有人看着她,脸上露出有些担忧的神情出来。 “姑娘怎么样?” 这是一个年长的女人。 “我的孩子……”胡雪猛然浑身颤抖起来,手下意识地覆在自己的腹部。 那女人叹息着看着她:“放心吧,你与你的孩子都没事。” 胡雪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女人无奈的摇头:“你就晕在我们家门口。” 胡雪恍然大悟,女人给她端来了一碗药。 胡雪看着黑漆漆的中药,猛地皱起了眉头。 女人强塞在她的手中:“喝下吧!安胎的汤药。” 她叹气:“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只是孩子没能长命罢了,希望你和你的孩子能够好好的。” 女人收拾完了之后站起身来,她的地上似乎还有包袱什么的。 胡雪一愣,怔然地看着她:“大娘你要去哪?” 大娘转头看她一眼:“我家那口子要去京城做生意,我也跟去!今日要走了,偏生捡了你回来。” 胡雪一愣,就看见这大娘环顾了自己的这屋子,叹了口气:“这是个简陋的屋子,破旧的甚至卖不出去,又舍不得拆掉……” 那大娘看着她:“不如拜托姑娘就在这儿待一段时日,每日收拾打扫一下,等以后我回来了,也不至于家里连点儿人气都没有。” 胡雪一愣。 就见那大娘眼中泛起泪意:“我的姑娘大概也是在你这么大岁数走的吧,算大娘求你了,你留下吧……” “我看你如今甚像是无家可归,无枝可依的孩子……” 胡雪恍然,这大娘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还真就是无家可归,无枝可依…… 她扯了扯嘴角,艰难地笑道:“还真是……” “留下吧孩子……你孩子的爹来寻你之前。” 大娘说完之后摇了摇头。 甚至没有问她来路,也没有打听什么,就这样帮她…… 胡雪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大娘家里的姑娘就是因为未婚先孕,后被夫家抛弃,最后带着自己腹中的孩子悬梁而死的,而那个时候,就是因为她觉得丢人…… 没让她回家的缘故。 而她也多半是因为自己醒来的那片刻,脸上的神情过于落寞痛苦,故而才会这样帮她的。 然而这都是后话了…… 大娘说完之后便走了,胡雪就这样白白的捡了个足够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安安稳稳度日的地方。 …… 当夜凌渊和他的属下找到崖底的时候,只看见了两具尸体,一具是一个女人,摔得已经看不出原样了,而夜凌渊却知道,那是紫叶。 还有……一只泡在血泊里的狐狸…… 众人都不明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狐狸? 难道是刚才与黎末姑娘一起摔下来的狐狸? 当无墟看到那狐狸的尸体的时候,也是一脸地愕然与震惊。 他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是有灵力护体吗?保住自己的性命总是够的啊,为何会这样? “王爷,王爷!,没有寻到黎末姑娘……我们……” 几人看着王爷的神情却是愣住了。 那是什么样的神情,他的眼中闪着几乎可以毁灭一切的阴郁,以及甚至难以言喻的悲痛,似乎整个人都是强撑着才站得住的一般。 跟随的侍卫惊愕地看着他们如同天生一般的王爷上前了几步。 搂住了……那狐狸?! 看着这样的一幕藏进,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场景其实是有些怪的,他们素来以冷面且残酷出名的王爷,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将一只没了气的狐狸搂在怀中?! 他们甚至可以看见王爷紧紧搂着那只狐狸的时候,双手的微微颤抖。 已经他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一点一点地冰封。 众人觉得这样的王爷真的相当的可怕。 无墟一时间感觉如鲠在喉,噗通地一声,他跪下,掩住面。 夜凌渊离开的脚步未有停下,只是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将他带走。” 身边跟着的人大多是他的亲信,他们的王爷便是再怎么喜怒无常也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那就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似乎情绪半点起伏都没有一般。 这种神情还是在当初……主子亲手杀死自己的母妃的时候才露出来过。 而如今……竟叫他们再度经历了一遍。 本来觉得自从那个小狐狸出现了没有多久之后王爷就变了不少,再到后来,小狐狸不见了,胡雪姑娘出现,王爷的改变愈发大了,甚至就连他们这样的人在王爷的脸上都能看见笑容来。 再后来,虽然胡雪姑娘不见了,可又有了个黎末姑娘。 那姑娘如胡雪姑娘一般心善,与他们这群下人都相处的甚好,况且王爷与她日渐亲近,一日比一日的亲昵。 那个时候,他们都以为那女子将会是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王爷何曾还有露出这种神情。 可如今,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了的样子。 …… 当叶沉看见王爷抱了一直没了气的小狐狸回来的时候,满脸的惊愕。 “王爷!” 夜凌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小狐狸出事了!?”叶沉惊道。 他看着王爷,却见王爷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脸色有些惨白惨白的,他瞬间噤了声。 “王爷……” 叶沉知道这只小狐狸自家王爷看的有多重要,他不知该如何规劝:“王爷……还有末儿姑娘在,您……莫要太……她看到了,会心疼……” 饶是叶沉竟然也有说话不利索至此的地步?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无奈得很。 可是王爷并无什么表现。 叶沉想要从王爷的手中接过那只狐狸的时候,却见王爷将那只小狐狸搂入怀中搂的愈发紧。 叶沉的呼吸一滞。 看向身边的那群侍卫:“黎末姑娘呢!你们找到黎末姑娘了么!?” 王爷如今的这个样子,比他平日里还要可怖,他如今是真真毫无生气的样子。 叶沉觉得,唯有黎末姑娘才能给王爷一点儿安慰。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主要就是,主要就是他们也不知道啊! 他们更不知道这只狐狸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会为了一只狐狸变成这个样子。 夜凌渊抬起头来,眼中什么情绪都不曾有。 “给本王……找一副,冰棺来。” 叶沉目光有些呆滞,只能怔怔然地应下。 当夜,夜凌渊都没有歇息,只是好不厌烦地将一只小狐狸搂在怀中,甚至可说是,不厌其烦,也不觉得晦气。 最后,他亲手将它放入冰棺,之后,便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 “王爷王爷!” 夜凌渊听见了清凌凌的声音,她抱住他的手臂:“你说啊,我们的孩子出生了要叫什么名字?”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想这么多做什么?” 梦中,小丫头还是安然无恙的样子:“我就是期待嘛,如果是男孩,我们叫他……吧。” “如果是女孩儿,就叫……” 她的话有些空茫,就算是夜凌渊也无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小狐狸无声无息躺在那里的样子。 那一刻,他世界所有的色彩仿佛都丢失了。 他的小丫头,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她明媒正娶回来。 他的小丫头,他甚至还没来及看她为他生下孩子。 他的小丫头,她甚至还没听见他们的孩子喊一句爹爹。 耳边仿佛还是她疑问的声音:“王爷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王爷你爱不爱我呀?” 那没脸没皮的小丫头,总是什么都能问的出口。 可现在,她却没声没息的躺在他的面前,带着他的孩子……用这种方式永远地彻底地离开他的世界? 他甚至再来不及与她说一句话! “王爷王爷!” 某一刻,她的声音那么清脆:“王爷王爷,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死了?” “呸呸呸,我才不会那么快死呢!” “王爷觉得我会这么早早地去死?我都还没活够呢!而且我才舍不得王爷呢!” “王爷王爷,别放弃我呀,一定要来找我,我还等着我家宇宙无敌帅的王爷娶我回家呢!” *** 胡雪又一次地从噩梦当中醒了过来。 自从当初掉下悬崖至今已经八个月了,胡雪经常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杂乱无章,有的时候她甚至都弄不清楚是个什么梦就被惊醒。 如今的夜晚已经愈发不好睡着了,出了难受还是难受。 在这个村庄住了八个月了,她几乎已经认识了这儿所有的村民。 隔壁李婶人极好,一直到胡雪已经八个月了,一直都要在外头守着她。 这一夜,胡雪的腹中很难受。 “呜……”她忍不住地哽咽出声。 李婶刚忙地冲了进来:“丫头,丫头你怎么样?” 胡雪记得几个月前自己随意出手替她抓了个小贼之后,这李婶就对她极好,有好吃的会给她带,店铺里新出了什么衣裳面料的也会带着胡雪去看。 甚至连胡雪孩子的衣裳她都替她做了好些出来。 胡雪将夜凌渊从前送的那只镯子给当了,鬼知道夜凌渊随手给她戴上,随手付了账的那镯子就是个价值连城的宝。 总归胡雪如今还真是,半点不差钱,坐吃一生都够了。 只是她依旧住在先前大娘给她留的小屋子里,对她而言,总归低调就是好。 胡雪过得自在且快活,虽然经常会想念夜凌渊,想到夜不能寐。 想到醒来眼角总是带着泪水。 她知道夜凌渊已经知道自己死了…… 那些日子之后,胡雪就听见外面传闻永安帝病逝,宸王继位的消息。 夜凌泽病逝,胡雪挺无奈的,这可真是,就算不想要太费脑子编理由了,也不能用这么牵强的理由啊,这岂不是一听便知道是假的嘛! 但是百姓可能对天家放出的消息总是很相信,比如说没人敢质疑永安帝是否真的是病逝还是因为其他的缘故离世…… 听说新帝登基,几乎将整个朝堂大换血了一次,那几日,不知死了多少官员。 那些手段甚至可以用残忍来形容。 而且,新皇登基几个月,后宫之中便纳了许多位妃子。 大多数都是因为联姻的事情。 当胡雪一开始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还会胸闷气短一阵,后来很快就释然了。 听着民间谈论这种事情,她已经可以很淡然地在听完之后喝一口茶,吃一块点心,然后很配合地参与进讨论,将皇帝的新妃子是圆的是扁的全讨论一遍,都不带喘气的。 “我……我怕是要生了” 这会子,她无法再去想那些…… 李婶大喊一声:“别怕,婶子进来,婶子给许多人接生过,不会有事的!” 胡雪的心里一暖,却拒绝了:“别,别,千万别进来!” 李婶无奈。 “我我……自己可以,你别进来!” 李婶想,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倔,硬是就要闯进去,可这个时候门竟然打不开。 “姑娘你还锁门了!?” 胡雪一阵痛的痉挛,抽气道:“我没,没有!” “你先别说话!婶子进不来了!婶子就在外面说,你别应,婶子说什么你都听着!” 胡雪挺了八个月的大肚子了,如今就要生下来了,可她不仅不觉得轻松,反而害怕着颤抖着。“别怕,姑娘别怕,放轻松!使劲儿!” 不是胡雪不想让李婶进来,是她不能,她不知道自己会生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因为她本身不是人! 万一生出个小狐崽儿的,把人给吓坏了不说还会惹来无数麻烦。 胡雪赌不起。 所以她用灵力封住了们,这个时候就算拿颗炸弹来一炸都未必能炸的开她的结界。 “啊!” 胡雪听着李婶的话吸气呼气了一整轮才来,冷汗留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这种剧痛无比的煎熬岁月过了多久,她的汗水留了多少,终于传来一阵哭声。 胡雪浑身都软了下去,她看了一眼那孩子,是个白嫩的人类……起码看上去是个人类,胡雪松了一口气。 门外的婶子一直抵着门,也不知这时候是怎么了,门一打开,她差点没摔进去。 ……后来,她抱起瘦瘦小小皱巴巴的小孩儿,一下子眉开眼笑。 可那时候,胡雪又开始疼了起来。 李婶一愣:“你这是……” 胡雪痛的又开始抽抽:“我好像,好像又要生了!” 李婶惊奇无比:“什么,居然是双生子,我就觉得可能是双生子,否则怎么可能有那么大一个肚子。” 说起这个,胡雪也很绝望,她孕期时候的那个肚子奇大无比,让她每一夜都要遭受着奇大无比的煎熬。 后来一次次听见夜凌渊又纳妃的时候,她都会恨不得扭断他的脖子,让他跪搓衣板,跪键盘,跪方便面不许掉渣! 但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都以为她死了呢? 靠之……每一次胡雪想起这个事情都忍不住想要提起她三十九米的大刀去京城砍人,然而她都忍下了。 只因为,她砍不过夜凌渊,最终还有可能会一尸两命,哦不,是一尸三命。 胡写又受了一次酷刑一般地剩下第二个孩子,还是个男孩。 胡雪生完之后,特么的浑身都脱力了一般。 在心里,她骂了无数次夜凌渊,骂着骂着,恨不得把他丢进油锅里面去炸一次。 她像是从湖里面捞起来的人一般,浑身汗得湿漉漉的。 李婶看着她,惊道:“……姑娘姑娘,再坚持一会儿!还有,还有一个!” 胡雪整个人都瘫软在了穿上,有气无力地痛苦道:“我……我快不行了!我,我再生,再生就要死了……要死了……” 远在京城的夜凌渊此刻正在批阅奏折。 忽然之间一阵难忍的心悸让他握紧了手中的狼毫,一支狼毫几乎都要折断。 叶沉担忧地上前一步:“皇上……您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歇息了,歇着吧。” 夜凌渊倏地闭上了眼睛,一阵揪心的感觉愈发明显。 如今的他,已经是皇帝了,当初他本便是为了她才选择要与夜凌泽去争去抢,可如今,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画像都发下去了么?” 叶沉点头。 “朕纳了妃的消息可否都传下去了?传的越广越好!” 叶沉再次点头。 夜凌渊有些颓然地望向远方。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那个梦,他始终觉得他的雪儿还在这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里,他始终觉得雪儿没有出事…… 他一直在找,从未放弃过,可是七个月来,他从未得到过半点蛛丝马迹,就像是这个世界再没有了这个人一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连普天之下都找不到她,那她是否还有可能活着? 他的雪儿是个醋坛子,夜凌渊总想激一激她,或许激一激,她就愿意回来了。 所以这几月来,他纳了几位妃子的消息几乎人尽皆知,可是……夜凌渊等了许久,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用愤怒生气的眼神瞪他一眼。 “皇上……”叶沉心痛地看着他:“还要接着寻么?这么久没有半点消息……是否……” 夜凌渊冰冷且可怕的眼神落在了叶沉的身上:“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叶沉一愣,忙道:“属下有罪!” 夜凌渊冷然地看着他:“下去领罚。” 他点了点头。 其实叶沉也是希望皇上不要一直活在过去啊! 可叶沉不知道的是,对于夜凌渊而言,现如今,他也只有过去可活,若不活在过去,若是叫他向前看……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狼毫。 他苦笑:“雪儿,你怎么能那般狠心?” “那些女人,朕纳回来,便是连看也不曾看过一眼,你可愿意回来,听朕解释一次?” 或许就连夜凌渊自己都不会知道他究竟让思念泛滥成了什么样子。 …… “三个孩子……居然一次性生了三个孩子还能这么有精神,这……” 有精神的胡雪浑身无力地看了一眼那三个孩子。 前两个生下的全是男孩儿,最后一个是女孩儿…… 李婶看向她:“姑娘,你要给他们取个什么名儿?” 胡雪张张嘴…… “老大……叫长安,意味一世长安……老二……他的眼睛很好看,宛若星辰,便叫星辰吧……老三……” 胡雪的唇边多了一抹暖融融的笑,她看不见自己此时此刻身上是如何的充满着母爱,道:“我们家唯一的女孩儿,就叫……弦歌,如何?” 李婶的目光都亮了亮:“姑娘真是文化人,比婶子家的杜娟儿,翠花儿,小芳儿都要好听,” 想起夜凌渊当初对她腹中的孩子的期望和喜爱胡雪觉得自己要是给仨孩子整了杜娟,翠花儿,小芳儿这种名儿,夜凌渊要是哪一天知道了,一定嫩死她。 咳咳咳,到底胆儿怂。 可想到这,她又有些感慨,自己是不是自私了?她剥夺了夜凌渊给孩子取名的权利…… 可想想,他居然纳妃,呵呵呵,活该。 胡雪觉得这三个名字就很好啊。 长安,星辰,弦歌。 夜长安,夜星辰,夜弦歌。 第090章 他是你们的爹爹……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又是一年的冬季。 寒风刮着这片土地。 胡雪望向窗外,记忆再次飘向远方。 七年了,她还是会经常想起那个人来,谁说时间会抹除一切痕迹,都是假的,如果真是这样,为何她每每想起,心中还是酸涩? 只是……如今除了酸涩以外,都也还好,因为她并不寂寞。 院外传来乒乒乓乓地声音,胡雪的脑仁就忍不住地泛疼。 她起身去开门,一个妇人腾地就走了进来,丝毫不跟胡雪客气的。 “你家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啊?你就说他是怎么回事!?” 王姨看着眼前女子的模样,心里有些冒着酸水。 这个明明女人来了他们这地儿七年了,还有三个孩子,为何还是这般做姑娘时候的姿态。 肤白貌又美,她几年下来的长了许多条的皱纹了,可这女人呢?虽然她年纪确是并不算大,但这模样嫩的也忒不科学。 说出去这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肯定都还有有人信。 其实胡雪一直以来都贴了一层薄薄的面皮的,那改变了她原本的模样,但只是另一种程度的好看而已,并未丑化。 毕竟胡雪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看着自己的脸绣色可餐心情也更好些啊。 故而在王姨的眼中,这简直是一个不会变老不会变丑的女人,王姨这几年见她最大的变化就是,似乎每天都越发的添了韵味。 她们村里跟她似的姑娘,因为干活干的,那个不显点儿老态,而她呢,命好的很。 每天除了养几个孩子以外什么事情也不需要干。 村子里曾经有许多人猜度她的身份,都觉得大约是个千金大小姐,因为未婚却怀了孩子被赶出家门了,却得了笔足够霍霍一生的银子。 在村里人的眼里,未婚先孕的女人都是及其不检点的,可这女人呢,说她不检点,整整七年多的时日,她又安分得很。 将一个个孩子啊,教的那叫一个聪明伶俐。 胡雪看了一眼星辰,心中的一股子无名火儿一下子升了起来。 面对自己的这个二儿子,胡雪一度非常无奈,这孩子什么地儿都好,就是喜欢小女孩儿。 王姨指着夜星辰看向胡雪,手都在抖,就问了一句:“你管不管!” 原来是王姨亲眼看见了夜星辰偷亲了一口自家女儿,当下马上就炸了。 胡雪听到的时候只能跟王姨连连道歉,直到女人最后冷哼一声之后离开,胡雪都没有回头看夜星辰一眼。 七岁啊!七岁的孩子啊!偷亲一个小女孩!这小破还特么的还只有七岁啊! 夜星辰人如其名,眸中有晶亮之物细碎闪光,宛若星辰,不枉费了胡雪当初给她起的这个名字。 “娘,我知道错了。” 星辰这个人,虽然这样吧,但他在胡雪面前怂啊,不等他娘发怒他就巴巴地赶着怂了。 望着这小子和自己六分相似的样子,胡雪打他都不大下得去手,可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该死的臭小子!我要把你吊起来打一顿,或者将你炖成了狐狸汤给你大哥下饭!” 小不点儿星辰抖了一抖:“娘,别啊。” 是了,胡雪当初生的三个孩子当中,老二和老三都是半妖的形态。 只有老大长安,是个完完全全的人类。 夜星辰见自家娘亲如此生气,低声跟他娘认错:“娘,星辰不敢了,要不这样,娘告诉星辰星辰的爹爹是个什么人,星辰以后再也不会任性!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 被他那晶晶目光瞅着,胡雪都觉得于心不忍了。 可她还是没有,只是瞪着他,一手将这不听话的臭小子拎了起来:“你这么想见你爹,你爹要是在坟里你是不是也得叫我给你送上西天去?” 小小的星辰一直都知道,他家有个母老虎,那母老虎在发飙的时候异常可怖,如今看来他的记忆真的从未出错。 于是他小小的身子又抖了一抖:“娘……别啊!” 胡雪正对着他怒着呢,就见他门家老大拿着竹简回来了,只是他甚至没有往‘战场’上看一眼娘亲惩罚弟弟,就一脸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去。 胡雪的手一松,夜星辰差点没给摔死,可他摔到一半又自己硬生生地浮起来了,这孩子,也是修了些灵力的。 夜长安见了这个场景,紧紧咬着唇,一声也不吭。 胡雪下意识地推开他房里的门,就见他整个人都卷卷的蜷缩在床榻之上,他的脸上似乎还有淤青!? “长安!?你怎么了?” 她家老大是被人给打了?还是说出去打架了? 她们家的长安怎么能跟人打架?怎么会跟人打架? 夜长安的薄唇动了动,年幼的脸上写满了难过,可把胡雪心疼坏了。 “究竟怎么了?外头出什么事儿了?长安能跟娘说吗?” 随着自己这长子的长大,胡雪突然觉得他和夜凌渊特别的相似,一双丹凤眼,还总闪着幽幽的光芒……真的让她特别受不了。 “娘,是不是只有星辰和弦歌才是你的孩子,我是外头捡来的对么?” 胡雪差点没有噗嗤一笑:“你在这里摆一张这么臭脸就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 也长安小小的年纪透着认真:“阿娘,这很重要……” 胡雪拍了拍他的小脸儿:“你是我亲生的,亲的不能再亲的。” “那为什么星辰和弦歌他们都有和旁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只有我没有?” 胡雪微微一愣,他从未解释给他听过,可现在是不能不解释了,否则这小子日后指不定还要怎么空想的饿呢。 胡雪叹了一口气:“因为你们的爹爹,是人类啊,你爹是人类,你和你爹像也是一样,你们是李婶儿帮着我接生的,你是不是我亲生的你去一问她便知道了。” 长安看着她的阿娘:“阿娘,他们都说我和星辰还有弦歌是野种……” 胡雪一愣,这才知道了她家大孩子脸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了,一定是因为气不过,所以和人打架了吧。 唉,这孩子。 胡雪每一次看见夜长安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怔神,因为他和夜凌渊实在过于相似,有的时候她甚至都容易看重了去。 这孩子,和他爹像成这个样子,如何还能不是她亲生的? 倒是星辰和弦歌更像自己多一点,像夜凌渊虽然也像,但是少许多,不像夜长安,胡雪甚至怀疑夜凌渊的小时候是不是就是长的这个模样。 “瞎说,你们才不会是野种。”听着孩子的口中吐出这样的话语来,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胡雪将自己的大儿子搂在怀中:“你们有娘亲,有爹爹,哪有这样的野种?” 胡雪说着,顿了顿:“或许,你们真的想要见……你们的爹爹吗?我可能……” “不要!”夜长安打断了胡雪的话:“娘,我们不想要见他!” 胡雪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他。 “娘,他对你不好是么?那我们不要见他!我们没关系的。”夜长安的神情认真。 “对呀娘!我们不见也没关系的!”们突然被推开,推门的人是弦歌,小丫头漂亮的就像一个瓷娃娃,精致的讨人喜欢,看过去与胡雪从前竟然有好几分的相似。 小丫头见娘亲抱着哥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也往娘亲的怀里面去挤巴挤巴地挤了进去。 小丫头的目光就那样看着胡雪:“娘!就只有星辰一个人想要找到爹爹,你把他送给爹爹吧!我们不要他了,娘别难过!” 胡雪忍不住失笑。 就见又一小子冲了进来,指着弦歌就骂:“好你个臭丫头,你居然怂恿娘亲把我送人,你把我前天请你吃的叫花鸡吐出来!” 弦歌瞪他一眼:“我就不!谁叫你天天惹娘生气,又天天跟娘亲念爹爹,要你何用!不如送人!” 星辰的脸都气的发紫了:“你自己不是也想要爹爹吗?你居然怪我!?还有脸说我,臭丫头我讨厌死你了!” 胡雪在一旁听着,心下无奈:“都别吵了,都给我过来!” 吵闹声戛然而止,三娃娃都知道娘亲自己一个人拉扯他们长大不容易,所以自从稍微懂事起了就很听娘亲的话。 胡雪看着三个奶娃娃并肩而坐,心中洋溢着暖意,这三个奶娃娃都是她家的孩子,这种感觉还真是……其妙的很啊。 多亏了这三个孩子,这些年来胡雪都过得很甜蜜。 弦歌还在看着胡雪,可怜兮兮地道:“娘,弦歌不要娘为难,若是爹爹对你不好,那我们也不要他了!” 星辰看了一眼大哥,又看了一眼妹妹,低声低气地道:“我,我也是……” 胡写几乎失笑:“谁跟你们说是你们爹爹对娘不好了?” 几个孩子讷讷地看着她:“李婶儿说的啊。” 胡雪摇摇头:“你们这些孩子啊,其实你们李婶也不知道什么,你们怎么能听她的话呢?” “你们爹爹对娘不坏,而且还对娘极好。”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看向她:“那娘为什么……” 胡雪知道他们想要问什么,无奈叹息:“你们还小,你们不会理解大人的世界,孩子们你们知道吗……娘亲……也有无奈,是娘亲自私了,让你们这些年,都没有爹爹可以叫。” 大哥长安率先摇头了:“不是的娘亲,我们都知道娘亲对我们好!娘有无奈便是有无奈,不要说自己自私。” 胡雪的心中一暖,瞧瞧她这是生了多么讨喜可爱的孩子啊。 “长安真好。” 弦歌抓住了胡雪的手,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娘亲娘亲,弦歌也好。” 胡雪点点头:“好好好,你也好。” 星辰一个人坐在床位不吭声,胡雪走过去,抓了抓他的小手:“我们星辰也是最好的。” 叶星辰看了一眼自家娘亲,差点没有哭出来。 弦歌面相着他吐了吐舌头:“你个羞羞脸的!还想要掉眼泪,你是不是男人!” 夜星辰当即又怒了:“呸!谁要哭了!” 两个小娃又要打起来的样子,夜长安在一旁老气横秋的摇头叹息。 胡雪看着这样的场景忍不住嗤地笑了出声。 几个小孩儿闹来闹去她都快要习惯了。 胡雪突然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夜凌渊,或许,他也很想要看见这样的场景吧。 胡雪端正了神情认真地道:“你们的爹爹,是个很厉害的人哦。” 几个小孩儿突然听见娘亲突然讲起了爹爹,也不闹了都坐过去。 “多厉害多厉害!”是弦歌。 明明方才还说不想要见到爹爹,可这会子,最激动的人还是她。 胡雪笑道:“你们爹爹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哦,打架一流呢!” 几个小孩儿长大了嘴巴,一副神往的样子。 “你们爹爹是娘亲心里的盖世英雄。” 他们这一刻才知道,娘亲其实很爱爹爹,娘亲爱惨了爹爹,可是却因为一些问题而不得不离开爹爹。 他们都能体会娘亲的心情,所以没关系,他们有娘亲就够了,没有爹爹在身边也没有关系。 夜星辰听着,虽然心里也很激动,但是面上还是嫌弃地撇撇嘴:“娘亲说的也太好听了吧,咱爹再厉害,有皇帝厉害吗?” 胡雪看向他:“来,说出你的想法。” 夜星辰哼哼了一声:“听说我们国家的皇帝才是最厉害的人呢!就说他打架……” 胡雪听着都想笑,小孩儿的词汇量不多,干什么都说是打架,打架打架打架。 星辰说着也词穷了,后面的话索性就不说了:“反正就会很厉害就对了!” 胡雪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道:“你们的爹爹也许没能超过皇帝,但是肯定和皇帝一样厉害。” 夜星辰眨巴眨巴眼睛,跑了出去:“哼!才不信呢!” 说话之间,他还不忘吐吐舌头。 弦歌也跟了出去,转头向胡雪说:“娘亲我是信你的!” 可小丫头的眼中分明就满满的全是怀疑,还要强说信她! 胡雪实在要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夜长安:“你不和他们出去玩?” 胡雪发现分明是亲兄妹,弦歌和星辰的关系实在比跟长安的关系好太多。 夜长安摇摇头:“不去了。” 胡雪知道是这小闷骚不愿意和弟弟妹妹玩呢! 这孩子,分明也就这么大一点,脑子里面的想法却跟个小大人一样成熟。 胡雪觉得吧,这一点和夜凌渊也一定是相近的。 这就很没有办法了,这孩子,与夜凌渊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胡雪抬头望了望门外:“长安,娘真是太自私了。” 七年以来,她没让她和他的孩子喊他一声爹,还让他以为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胡雪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 夜长安像个小大人似的搂住了自家娘亲:“娘亲不要多想,娘亲是全世界最好的娘亲。” 胡雪的一颗心都几乎要被萌化了。 关于星辰和弦歌,胡雪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 怎么说这俩孩子也不是正常人类,外面的人没有可以动得了他们的,更没人能让这俩孩子受委屈。 因为到底是谁受委屈都还不一定呢。 …… “星辰,你要去哪?” “叫二哥!” “星辰星辰!你就比我早几分钟出生,凭什么喊你二哥!”虽然弦歌也不知道分钟是什么意思,但是娘亲是这么说的,那就肯定不会有错。 “哼!几分钟也是早,这就是你的命,你注定要叫我二哥。” 弦歌懒得理他,半晌之后疑惑地问。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去啊。” 星辰突然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你傻啊!咱们的生辰就要到了你知道吗?” 弦歌点了点头:“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娘亲会给我们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瞧你这点出息,你除了吃吃吃,你还会什么?” 弦歌怒瞪他:“你什么意思!想要吵架是吗!?” 星辰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娘亲生下我们有多辛苦吗?你就想着自己吃吃吃!” 弦歌没有想到一向最不停娘的话的星辰会提起这件事情,她愣了愣。 “走啦!白痴。”星辰属于不损妹不舒服系列。 弦歌哼了一声,这一次竟然没跟他计较了。 *** “爷,我们派暗卫都盯过了,这儿极有可能就是红莲会的据点之一了。” 这几年那个不断与皇室作对的教会愈发猖獗,多年前他们的人还跟黎末姑娘和夜凌泽交过手…… 那时候的这群人根本不敢这般高调,而如今,四处抢劫掳虐的事情都干了个遍,已经到了不能不除的地步。 叶沉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心中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皇上的模样一直以来都没有变过……七年了,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叶沉也不知为何。 王爷就是除了愈发的生人勿进之外,没有别的变化。 …… 当星辰,弦歌与这两个奇怪的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星辰蓦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眸一眼。 弦歌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星辰你怎么了?” 星辰皱了皱眉头:“刚才有一个人走过去,好面善……” 弦歌无语:“不会又是谁家的姑娘吧,你看全天下的姑娘都面善,要给阿娘买的礼物咱们也买好啦,走吧走吧。” 可就在星辰和弦歌走神的片刻之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蹿过,弦歌手中的物什被强行拽走了。 弦歌就只愣神了一秒钟:“星辰!有小偷!” 说着也不管星辰在想什么,身形就朝那小偷跑的方向闪去,分明只是个小女娃儿,却有着不同寻常的速度。 只有弦歌自己才知道,这不仅仅是她身体的速度,娘叫她在外面不要暴露能力的! 可弦歌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给娘亲准备的东西被人拿去。 “诶!弦歌!?”星辰不过愣神了片刻,眼前哪里还有自家妹妹的影子。 我去!那货不会被人拐走了吧。 弦歌没有抓到那小偷,因为她撞上人了,她来不及刹车,狠狠地从人家背后撞上去的那种撞。 “闪开!”弦歌有点小小的生气了。 想要给这该死的人类一点教训,可是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就是她撞上去的那个人。 弦歌发现,她挣不开那只手了。 那个人好奇怪好奇怪,他干嘛一直盯着她看啊? 不过这个人长的真好看,跟大哥一样好看,弦歌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了。 跟大哥一样好看!? 这个人不会是妖怪吧! 她只是个小妖怪,她打不赢大妖怪吧啊! 弦歌盯着男人看了许久许久,之后突然就放声哭了起来:“打人绑架撕票啦!” 嗓门之大,感觉方圆十里都能听到了! “雪……”夜凌渊的口中喃喃出了一个字。 弦歌又大嚎了起来,这一下,引来了星辰,星辰一看自己的妹妹让人给抓了,可不淡定了。 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撞开了男人的手,一把将弦歌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喂,白痴,你没事吧?” 弦歌的脸色煞白,又见星辰叫她白痴,一时就什么都憋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东西,东西没有了,让人偷了,追不回来了!” 星辰又怒了,抓起她的手:“往哪去了!?咱们去追去,别哭了!” 弦歌指了指一个方向,星辰还没来得及动呢,就被人挡住了方向,当星辰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长大版的大哥? “弦,弦歌……这个人……谁啊?” 叶沉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也是一惊,这个丫头是什么情况,她怎么跟胡雪姑娘那么像? 怎么回事,究竟这是巧合还是有人要害皇上? 找了个这么像雪儿姑娘的人来迷惑皇上? 见弦歌不说话,星辰壮了胆子地道:“好……好……好……人不挡道!” 天知道他原本想要说的是什么,可他不敢啊,终究还是怂。 他们要去抓萧泽的! 夜凌渊的神色渐深:“方才那个鬼鬼祟祟过去的人是么?叶沉……” 他吩咐了一句,叶沉便去抓人了。 星辰和弦歌目瞪口呆,星辰下意识地挡在弦歌的面前:“干嘛盯着我妹妹?” 夜凌渊瞥了他一眼:“你……妹妹?” 星辰从未感觉这么害怕过,眼前这个人很像大哥,可他又和大哥不一样,他有大哥没有的冷漠和残酷。 “星辰,我要回家……” 弦歌也害怕啊! 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夜凌渊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眼中这么深的防备,眯了眯眼。 “她叫弦歌,你叫星辰,你们姓什么?” 星辰的双手都在抖:“我们,我们,我们没有姓。” 这句话他也没有说谎,娘亲从未告诉过他们他们姓什么,或许他们是有姓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看着两个孩子眼中深深地惧意和恐惧,夜凌渊的心中无端地生出烦躁之意来,神色更冷了。 殊不知这样的他突然变得更加吓人了。 在小小的星辰和弦歌眼中,他就像要吃人一样凶。 太可怕太可怕了! “弦歌,我一会数一二三我们就一起跑。”星辰小声地道。 弦歌都还不急点头,就见男人冷然道:“要跑还需数一二三?” 星辰瞬间惊醒一身的冷汗来。 他怎么这都听得见,他是什么人? 一瞬间,星辰想到了各种可能性,那些可能性让他更加抓紧了自己妹妹的一双手。 没一会儿,叶沉拖死狗一样地拖来了一个人。 弦歌一看:“就是他!” 一时间火气全上来了,狠狠地一脚就气愤地往男人手臂上踹了过去。 骨骼崩裂的声音,七岁的孩子…… 叶沉已经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了,果然有危险,果然不简单。 弦歌踹完了这一脚,趁着他们恍神的时间拉着星辰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呼,呼,呼,累死我了!”跑完之后弦歌终于停了下来,发现后面没有人跟上来,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认真的看向星辰,道:“星辰,我刚才好像听见他喊咱娘亲了。” 星辰一愣,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回事:“他不会是……” 弦歌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看向星辰:“我觉得,他会不会是大哥的爹爹?” 星辰一愣:“什么,那他不是也是我们的爹爹吗?” 弦歌却摇摇头,人小鬼大地道:“你说,咱们看他和大哥,说是大哥的爹爹,你信吗?” 星辰点点头:“我信,我肯定信。” “那要是说他是我们的爹爹呢?” 星辰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我还真……” 弦歌一拍手道:“你看,可不就是这样!我们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星辰讷讷地道:“为什么啊?” 弦歌瞪他:“你说为什么!大哥和娘亲可能都会被抢走!” 星辰瞠目结舌了一阵子,觉得弦歌这个小白痴的脑子终于正常了一次。 确实确实,娘亲和大哥要是跟那个人走了那她们会不会变成没人要的小孩儿? 不,这太恐怖了! *** “星辰!弦歌?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然是傍晚了,胡雪站在家门口等候多时了。 两个小孩儿哈哈一笑,谄媚地一人一边抱住自己娘亲的手臂:“对不起啊阿娘!” 胡雪是想给他们点教训的,可偏偏看着这俩小家伙那可爱的模样就不忍心下手。 星辰与弦歌相视一眼,绝口不提今天在大街上面遇见的事情。 “星辰弦歌,还不来吃饭了?” 胡雪皱眉,这俩破孩子每次提到吃饭跑的比谁都快,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转了性子了? “娘我和弦歌明天还想上街去玩去可以吗?家里面好无聊的!” 胡雪可以理解他们觉得家里无聊的想法,但是她还是要约法三章:“我跟你们说啊,早点回来,要是再怎么晚回来,你俩,就睡大街去吧!” 星辰和弦歌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其实都没有放在心上。 阿娘哪里是会让她们睡大街的,他们可是她亲生的孩子嘛。 其实小孩儿的逻辑有的时候是很奇怪的。 其实说是明日要上街去玩去,但其实只是星辰和弦歌要想去试探一下今天预见的那个男人。 嗯,怎么说呢,其实就是试探他到底是不是他们大哥的爹,又和他们娘有什么关系。 他们也是看过戏文的,戏文里不就有讲过这样的故事?但他们依旧好奇结局。 会不会是这个人要娘亲替他养孩子? 二人想着,皆想到了娘亲所经常提到的一个词儿,狗血…… …… 次日一大早的时候,他们就回到了昨天初遇的地方,只是那里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正当星辰幽幽地叹息一口气想要放弃的时候,就看见了昨夜那个可怕男人身边的侍卫。 叶沉看了一眼他们,神色复杂地皱了皱眉头。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关心两个连全名都没有的来历不明的小孩儿,但是皇上从昨晚就派人到处找他们了,未果,今天才找着,还是他们自己跑过来的。 夜凌渊看着他们,不知为何,这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总会那么轻易地勾起自己心底的柔软,尤其是那个叫弦歌的丫头片子,像极了当初的雪儿。 这时间,竟然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又或者是如同昨夜叶沉与他所说的,是有人要找一个和她相像的人来迷惑他的眼睛? “你们来这是做什么?”他的目光有些凉。 但这是他这些年来养成的难以改掉的习惯,就是冷漠。 弦歌默默地往星辰的背后站了两步。 “你可知擅自进入此地是什么罪过?”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的意思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起码弦歌反而没有那么怕了。 她撞了撞星辰的手:“你不是要试探吗?快试探啊!” 星辰不停地眨着眼睛看着她:“我我我……我没想好要怎么试啊。” 弦歌:“……” 这么蠢的人真的是她亲哥吗? “没想好你要我来?你想要害死我么?” 星辰忍不住干笑:“真是不好意思……” 弦歌能说自己很想一掌拍死这不长脑子的哥哥吗? 夜凌渊皱眉,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语。 试探他? 呵,这两个孩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夜凌渊便是再如何都无法厌恶这两个孩子。 他吩咐叶沉拿了些点心出来放在桌上,弦歌马上就去拿,爪子被星辰一把拍掉。 糕点落在地上,星辰害怕上面那个男人会生气,连忙装作:“哎呀!弦歌,你的手上有只小虫子呢!” 夜凌渊的眼中闪过兴味。 所以这个孩子是担心这些糕点里面有问题了。 弦歌似乎也意识到了一半,讪讪地放下了手。 这个时候,这一客厅半开半掩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满身戾气:“星辰,弦歌!” 胡雪在家听见从镇上回去的李婶说,看见弦歌和星辰被一座宅院的人带进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恐惧当中。 这才叫李婶带她来的,一路被人拦截不让进。 可一想到自己家的孩子就要出事,叫她怎么冷静的下来。 仅仅一瞬间的时间,她将两个孩子拥入怀中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整个心安进了肚子里面了的那种安心。 当她抬头的时候,在触及那一张脸和那道目光的时候呼吸猛地一窒。 许多年未曾见面了,为何此番再见,胸膛里面的那一颗心还是跳的那么快? 就好像平静了冰封了多年的东西,突然之间解了冻,好似有寒冰在碎裂一般。 胡雪抱住两个孩子的手都顿了顿。 仅仅片刻时光,她就恢复了一脸淡然地模样,装作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也没有的模样。 她皱着眉头道:“抱歉,孩子不懂事,打扰了。” 胡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就是本能的按照自己身体的本能说一些话,做一些事情。 比如,她看上去无比淡定,但是太淡定了显得空洞,然后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的机械一般的步伐显得有两分急匆匆。 就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自己一般。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扇半开的门无风自关。 胡雪就锁在里面了,然后,她看着夜凌渊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过来。 两个小孩儿抱着胡雪的手臂都有点颤抖,夜凌渊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你们,先出去,我与她,有话要说。” 两个小孩抓着胡雪的袖子紧了紧,可男人的眼光却渐深。 胡雪的呼吸有些透不上来,低头向两个孩子笑道:“嘿,你们先出去玩吧~我和……有话要说。” 星辰担忧地看了娘亲一眼,只能带着弦歌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门再度合上,这下换做胡雪站不住了,她差点整个人跪下去…… 怎么说呢?好像有无上的威压逼着她屈膝一样……可在她真不得不要跪下去的时候又被人一把扶住。 七年的时间啊!这七年足以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但胡雪却觉得他的触碰一直都没有变。 还是有那种足以让她心跳加速的感觉,而他,看上去,这些年来似乎一点也没有变。 她被男人捏住了下巴,胡雪只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被卸掉了,疼痛地闭了闭眼睛。 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撞上他来了,星辰和弦歌又是怎么撞上他来的。 只听见‘撕拉’的一声,她脸上那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皮被男人撕开,从而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胡雪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她看见了眼前的男人宛若恶魔般的勾起了唇:“七年了。” 这三个字念得胡雪心头一颤。 “七年了,你知道么?胡雪。”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七年了,每一日都度日如年。 “这世间怎有你这么狠心之人?” 胡雪的心凉的透风。 对对,他说的很对,这时间怎有她这么狠心的人。 胡雪的泪珠滚滚而落。 “你究竟为何要这般。”他的声音轻柔,宛若恋人的低语,可却让胡雪觉得好像有一层阴影笼罩在自己的心头。 胡雪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睛一如七年前一样没有光明,所以她不喜欢夜凌渊看她眼见的样子。 胡雪能说为何吗?因为不敢面对啊。 她在他的生命中永远是个逃兵,这一次更是一逃七年,死也不会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再相见。 下一秒,她被吻上了唇,胡雪拼命地挣扎,可却换来了男人更深的禁锢与索取。 他仿佛有无尽的怒意和思念,全要在这一次发泄干净一样,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胡雪觉得他的目光狠厉无比。 让她甚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在这样的目光之下被化作灰烬。 “你竟然给我留下一具尸体,呵,朕差点就信了。” 胡雪呼吸一滞,她无比清楚地感觉到了他制成的变化,朕。 是啊,七年时间,他当了皇帝七年时间,这七年的时间胡雪甚至都不曾了解过他一星半点,他还是当初的那个他么? 胡雪不知道了,她几乎拼命得想要挣扎开夜凌渊的拥抱和禁锢,可他却将她搂的愈发紧,好像要将她永远地紧箍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某一瞬间她几乎要窒息了, “放开我!放开我!”胡雪难忍地尖叫了起来。 “放开你?你又要去哪儿?” “咳咳咳……”胡雪喘不过气来了。 真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哭声和敲门声:“娘!娘!娘!” 一声比一声尖锐和害怕,胡雪的浑身一僵,而俯身下来的男子亦是。 他喃喃道:“娘?” 胡雪几乎控制不住地一把将他推开,慌乱地整理了衣裳和头发就开门去把她的小女儿搂在怀中。 “弦歌不哭,弦歌……” 弦歌真的被吓到的,她甚至乎有些害怕地看向夜凌渊。 而他刚要上前两步,弦歌被吓得挣脱开了胡雪的手退后了好几步,而她就在差点被门槛绊得翻过去的时候被人接住了。 弦歌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可以是呆滞的。 她刚才听见娘亲的声音害怕极了,她明明是怕这个叔叔的,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明明差点就要摔倒了……也不害怕? 星辰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稳稳的抱住:“娘……他是谁?” 他下意识地去抓上了自家娘亲的手,有些颤抖地去问自家娘亲。 胡雪动了动唇,唇又干涩,喉咙又苦:“他,是你们的爹爹啊……” “他是爹爹,是大哥的爹爹,也是我和弦歌的爹爹么?” 第091章 五口之家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总是特别不能理解星辰的想法,比如说明明他们三个是亲兄弟,他们三个人还能有几个爹? “你觉得呢?”斜瞥了他一眼。 星辰老气横秋的摇摇头,学着大人似的深深地看着胡雪,胡雪扬手就给他一个暴栗。 “收起你满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 “嗷!”星辰抱着自己的小脑袋乱蹿。 一下子蹿到夜凌渊的身后去,转身就对她娘做了个鬼脸。 胡雪那叫一个火大:“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星辰几乎都要跳起来了:“隔壁小虎子在他娘打他的时候都可以站在爹爹身后,我怎么不能学了!” 他喃喃:“好不容易有个爹的……” 胡雪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下去。 这孩子本就有些自来熟,这会子虽然与夜凌渊不亲,但心里却明白,阿娘说这是他们爹,那一定就错不了了,虽然无法很亲近很亲近,可躲躲他娘的毒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星辰和他大哥不同,他从小就是被他娘拧着打大的,早都有阴影了,隔壁小虎子的娘也特别凶,可他都有个爹会护着他的。 不像他,他就没有。 夜凌渊看着这半大小孩儿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心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两个都是……他的孩子? 是他和,雪儿的孩子? 弦歌回神之后,看着夜凌渊,突然又哭了起来:“欺负娘亲!坏人!” 夜凌渊怔然,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哄?他从前也哄过雪儿,可那毕竟不是亲闺女,完全不一样的,夜凌渊居然愣住了。 可半晌之后再看弦歌,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眼里哪里有一点儿眼泪? 不得不感慨的是,这调皮的样子,简直就跟当初的胡雪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你真的是我爹爹?” 弦歌问他。 夜凌渊没有反应,弦歌看了他许久之后看向娘亲:“娘!他真的是爹爹吗?” 胡雪无奈极了,点点头,她也害怕若是这几个小子一点也不与夜凌渊亲近的话,那真的会特别糟糕。 哪知弦歌欢呼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她家亲爹。 夜凌渊又愣住了。 弦歌开心地道;“爹爹爹爹,我们不会怪你的哦,李婶子家的翠花说了,她有的时候也会感觉爹爹欺负她的娘亲,但她说其实都是因为感情好。” 弦歌开心极了。 胡雪:“……” 这真的都是她亲生的孩子吗? 哦,她也不能否则这些也是夜凌渊亲生的孩子。 “爹爹爹爹!”弦歌脆生生地喊:“爹爹不喜欢我们是吗?” 胡雪一愣,弦歌看着夜凌渊,好像只要他一点头她就马上可以哭出来一般。 “怎么会?” 这也许是夜凌渊最温柔的时候了。 弦歌看着他:“那爹爹为什么……” 为什么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呢? 夜凌渊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唇边勾起了浅浅的笑容,弦歌都愣住了。 这真的是她爹爹吗?感觉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了!是和娘亲一样的,全世界最好看的人了。 “哼。”星辰冷哼了一声:“就你这傻傻的样子,谁会喜欢你啊?” 这小子也是别扭的,明明看着夜凌渊朝弦歌笑了觉得酸了,偏偏还要说这么一句。 “真幼稚,又不是小孩儿了。” 胡雪:“……” 不是小孩儿?那是什么,这小星辰原来就是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才敢在这么点小小的年纪就出去把妹? “星辰,你看娘的表情!”弦歌唯恐天下不乱地大笑了起来;“你不是小孩儿了,你就偷亲王姨家的那小姑娘,害的娘还被人说了一顿,我幼稚也比你不孝得好!” 夜凌渊的目光深了深,转眸看向胡雪。 他的目光已经没有方才的那种吓人了,胡雪下意识地偏开脸,耳根子却红了起来。 星辰看了一眼自家娘亲,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娘亲!你脸红了?” 胡雪转眸过去恨不得用吃人的眼光去看他。 “娘你居然会脸红啊!” 星辰记吃不记打,凑过去看个不停,结果就是被拧住了耳朵:“臭小子你再给我胡说一句我就……” 弦歌在一旁看着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夜凌渊的目光深了深,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子,他的心情不知该怎么样形容。 整整七年……他在几乎在每一个深夜里都夜不能寐,因为闭眼就是那一具小狐狸的尸体,闭眼就想起可能已经死去的自己的孩子。 虽然始终抱着一线希望,但也始终都知道那也许只是自己的妄念。 但若非是因为那一丝妄念,他又如何能支撑到现在? 明显感觉到夜凌渊情绪的变化,那边星辰还在和胡雪玩闹着,弦歌就转头看向自己的阿爹。 古代的小孩儿可能都早熟吧,如今的弦歌已经非常懂事了。 她看着夜凌渊:“爹爹别怪娘亲好吗?”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 弦歌就是喜欢被爹爹抱起的感觉,她在夜凌渊的耳边小声道:“爹爹,虽然娘亲不说,但是她特别特别想爹爹呢!” “我跟你说哦爹爹,前段时日阿娘生过一场重病……她那个时候都在喊王爷呢……我就猜我们的爹爹可能就是王爷~”说起这个,弦歌特别奇怪地看着自家爹爹。 “爹爹的名字叫王爷吗?好奇怪的名字呢……” 夜凌渊却是问了一句;“你们娘亲病了?怎么病的?” 弦歌摇摇头:“不知道呢,突然之间就病了,特别特别严重,可是阿娘不让我们叫大夫,我们那个时候都特别担心阿娘会不会……” 弦歌说着,好像想起了胡雪先前的模样一般,脸色苍白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孩子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夜凌渊的心里忍不住地心疼,更加心疼的还是他的雪儿。 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是这样聪明机灵的一对龙凤胎。 当初生下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他的雪儿一定非常辛苦…… 夜凌渊怎么会怪胡雪呢? 他确实很生气,生气她竟然变幻出自己的尸体摆在他的眼前,生气她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整整七年,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能看见她,和能看见这两个孩子,夜凌渊已然觉得……三生有幸了。 “阿娘!别这么凶嘛,会嫁不出去的!”星辰一害怕就忍不住嘴贱的习惯可能已经改不了了。 胡雪被这死孩子气的脸都绿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艾玛,好凶,星辰就搞不懂了,阿爹怎么会和这样凶巴巴的阿娘生下他们的! “爹!救命!” 叶沉后面回来了,他看着这样的一幕,感觉自己好像惊吓过度了。 那女子,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的末儿姑娘吗? 那这几个孩子又是什么? 皇上为什么会抱着那个小姑娘,还有那个臭小子,为毛会喊他们家皇上作爹。 夜凌渊瞥了他一眼,就这么点时间的相处,他便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孩子特别的不好管。 可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身后向自己寻求帮助,七年时间他都不曾陪伴的孩子,夜凌渊也犯了错误。 他竟然也伸手将那孩子抱了起来。 胡雪眼见,成,打不了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臭小子啊臭小子,这才多久啊就跟他爹站在一块儿去了。 这真是她养了七年的孩子? 夜凌渊看着胡雪,胡雪也看着他,其实吧,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娘!我们该回家了!”弦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忙道。 胡雪一愣,星辰也是一愣,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夜凌渊。 弦歌就握着夜凌渊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爹爹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家?” 夜凌渊看着她,心里完全柔软下去:“自然可以。” 其实他也想看一看,他的雪儿和这两个孩子这些年来住的地方。 当胡雪回去的时候,看见那一桌子的饭菜的时候怔了怔。 星辰跑上去惊奇道:“谁做的饭菜,是不是我的田螺姑娘!” 胡雪痛苦地扶额,或许她就不该跟这臭小子讲那些童话故事。 长安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一左一右牵着自己弟弟妹妹的男人怔神了半晌。 夜凌渊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也是怔神的。 星辰切了一声:“原来是大哥,不是我的田螺姑娘!” 弦歌骂他傻。 夜凌渊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小少年,就好像看见了幼时的自己一般。 叶沉指着这小少年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这……” 弦歌蹦蹦跳跳地就要跟他们介绍:“大哥大哥!” 长安看着妹妹高兴成这样也有些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就听见妹妹说:“大哥大哥,这个是爹爹呢!” 说完之后,她转身又向夜凌渊介绍:“爹爹爹爹,这个是我们家的大哥哦!” 胡雪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相认,心里有些丝丝地泛疼。 她看见长安小小的身子似乎都有些微微颤抖,胡雪知道,这是他太激动了。 长安这个孩子,全家最安静最懂事的了,他和夜凌渊也是最像最像的,连他都会激动成这个样子,胡雪甚至都有些觉得是不是她太自私了。 长安认真地看着夜凌渊,又看向他的娘亲,见娘亲点了头,长安就唤了一声:“爹爹……” 叶沉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看着这样的场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有生之年,居然,居然还能看见这么神奇的一幕。 就好像一大一小的皇上站在他的面前,然后那个小皇上管大皇上喊爹!这是多么奇怪的感觉? 长安喊完一声之后,又走进了厨房,多添了两双碗筷。 叶沉看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来了:“属下怎么能与主子一块儿用膳?” 星辰与弦歌面面相觑半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叔叔……你……” 叶沉的脸都白了:“属下担不起这一声叔叔啊。” 胡雪叹气一声:“叶沉,你先回去吧。” 叶沉连忙点头,赶紧转身就离开。 弦歌咬着筷子看着自家娘亲:“阿娘……他为什么这样?好奇怪哦。” 胡雪看了一眼夜凌渊,心里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 弦歌这看见的只是凤毛菱角罢了,那若是他们有一天回了京城那皇宫之中…… 胡雪都不知道这小丫头会怎么想。 夜凌渊也看着她,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 他俩坐在一块儿,身边围着孩子…… 这样看上去还真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胡雪刚吃完饭,长安就悄悄地跟她说想要和爹爹说话。 胡雪失笑,这孩子,明明也很喜欢夜凌渊的不是吗?为什么刚才又要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她带着弦歌和星辰走了,大院里就留下了夜凌渊和长安两个人。 夜凌渊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极其相像孩子,觉得他想要说的事情并不会如何简单。 长安认真的看着他:“你真的是我们的爹爹吗?” 夜凌渊看着他:“你觉得呢?” 长安敌不过他的气场,其实是有些不甘心的:“我觉得……应该就是了。” “我见过你……” “的画像。” 长安说:“你是……皇上?” 夜凌渊看着他,点点头:“朕是你父皇。” 长安的喉咙像是被鲠住一般:“你……” 他少年老成地看着夜凌渊,强咬着牙,半天才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说出来:“对不起……能不能不要打乱我们现在的生活……” 少年的眼中的神色有些凉薄,但是仔细地看他的眼中,他的眼中又泛着点泪花。 “不行。”夜凌渊这一次并不妥协:“这本不该是你们的生活。” 他看向长安:“你过来。” 长安向他走了过去,眼中也是对父亲的那些情感。 他的高兴他的喜悦也不亚于星辰和弦歌,可是他的脑中总是想的比较多的。 “你叫什么名字?” “长安。” 夜凌渊皱起了眉头纠正他:“夜长安。” 长安微微一愣,就听见他说:“冠上了这个姓,你就有需要担当的东西,这是责任,你可记住了?你们的娘亲不愿你们受苦,但这无法逃脱,你可知道?” 夜凌渊不会和弦歌还要星辰说起这些话,却独独对长安说。 因为那两个孩子或许难以承担这份责任,可他觉得这个孩子,他是可以的。 夜凌渊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你该自己想清楚。” 长安一愣,却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在跳动得很厉害。 这就是爹爹吗,会拍一拍他的肩膀,会告诉他责任这两个字,原来这样的就是爹爹吗? ……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个家从来没有这样完整过,三个孩子在一天之内,有了一个特别厉害特别好看的爹爹。 这一夜,弦歌一定要和爹爹睡,星辰后来也凑上了热闹,就连长安也…… 半天下来,父子父女四人一下子混的特别好,胡雪都有种自己要被抛弃了的感觉。 “那你们睡吧,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儿挤了。” “不行!”弦歌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们今天一定要一起!” 胡雪无语:“可是这一张穿睡五个人,很挤,弦歌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在胡雪的带领下,几个孩子对这些现代的词汇都和熟悉,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的身体才不会那么差呢!而且感冒之后多喝点水就好啦!娘亲~” 夜凌渊只是皱了皱眉头。 这丫头就是这一点特别不好,动不动就撒娇,偏偏还让人无奈得很。 结果就是三个小孩儿都用那种苛求的目光看着她。 胡雪当真被看得头皮发凉,无奈道:“那好吧……” 她发现自己生出了这三个孩子之后完全就是给自己找罪受的。 真是够了! 然后她只能跟着上了榻,这真是,胡雪头一回五个人一起睡这么一张床,从前四个人睡的时候都勉勉强强了,现在呢? 弦歌眨巴眨巴眼睛道:“爹爹能睡过去些吗?” 夜凌渊稍微往里面挪了两分,弦歌转身就紧紧地抱住自己的亲爹喜滋滋地闭上了眼睛。 星辰和弦歌挨的又近些。 小长安就和胡雪靠的近些。 “娘……” “嗯?” “我可以抱你的手吗?” “不可以。” 胡雪发誓,这个话真的不是她说的。 就见夜凌渊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让弦歌和她一块睡去了,把长安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去了。 胡雪:“……” 她这大儿子不粘人的,只是可能这些天在外面和朋友处的不太和谐,心里有委屈吧。 小长安一下子闭了嘴。 星辰在中间笑了起来。 一家五口之间,总体来说还是特别的和谐。 夜深之后,三个小孩儿都睡熟了,胡雪静静地躺着发呆,就被人从榻上带了起来。 胡雪看着夜凌渊,微微一愣。 他给她披上了一件衣裳,胡雪的心头一暖,下一秒她被男人拦腰抱起。 胡雪差点没有尖叫出声,可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后来,她就被带上了屋顶。 没错,就是屋顶。 这大冬天的,胡雪从新认识了高处不胜寒这儿词儿。 尽管她是有皮毛的人,但她此刻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类,也是会冷的啊! 可似乎看出了她有些畏寒,夜凌渊将她搂在了怀中,温暖又源源不断的内力朝胡雪的体内涌去。 用内力给她取暖,胡雪无话可说。 过了很久之后她哑着嗓子道:“夜凌泽……” 她一直不敢面对这个问题,可如今还是问出口了。 夜凌渊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他好得很,但我们今日,不提他可好。” 胡雪点了一点头,一如从前一般往他的怀中钻去,分明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还是这般,一点没变。 “为什么不回来?”半晌之后,夜凌渊问她。 胡雪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难受地道:“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你可知道你什么都不需要面对,你有我。” 夜凌渊强行移开她的手,让她面相自己。 他看向她的眼睛:“你的眼睛,还是没好?” 胡雪点了一点头:“是啊,可能就,好不了了吧……” “不许咒自己,会好的。”夜凌渊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胡雪点了一点头,喉咙里面有些苦。 “对不起。”她突然道歉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自私了。” 夜凌渊被她这样自责的表情给刺痛了心。 “道歉做什么,知道错了便改啊。”夜凌渊无奈地看着她。 在他的面前,她的雪儿总是从不吝啬地体现出自己的脆弱,偏偏这又就是让他无可奈何的。 胡雪的嗓子有些喑哑:“我怕我对不起夜凌泽!”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她又愧疚又痛苦的神情:“我曾经忘掉过一段记忆,你知道么?一段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在我想起的时候,我那么喜欢你……”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该死。” 夜凌渊目光渐深:“你忘记了什么记忆?和夜凌泽有关?” 胡雪艰难地点头:“即便我从未对他有男女之情,可是夜凌渊,那是我欠他的……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感到痛苦。” 夜凌渊一听她说并无男女之情,他知道,她不会对他撒这种谎,所以没有便是没有,只是…… “你欠他什么?” 胡雪哑着嗓子,涩然道:“我欠他……一条命啊!” 胡雪痛苦地将头埋进男人的胸口;“一条命!我要怎么才能还的上,要怎么才能还的上?” “所以你便如此惩罚自己?也如此惩罚朕?”、 胡雪摇头,一直在摇头:“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夜凌渊将她揽入怀中:“那便先不想这件事情了,你欠的这一条命,朕替你还了,已经还了,莫要再担心。” 胡雪抬头,不解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夜凌渊眸色渐深:“当初,他走了,朕并无再对他进行任何追杀,否则他早该死了,故而,这一命,算朕的头上,替你还上可好?” 胡雪抬头看他:“他真的还活着?你真的没杀他?你没有骗我?” 夜凌渊笑:“何时骗过你?” 胡雪忍不住落泪:“太好了,那太好了……” 过了半晌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一僵,默默地松开了手,然后又默默地向一旁挪了挪。 夜凌渊斜睨了她一眼:“又做什么?” 胡雪仰着头看他:“听说你这几年,添了不少妃子?是吧?” 这一眼里还有挺多怒火的,以及那控诉的小模样,简直让夜凌渊忍不住失笑。 七年未见到的女子,他想将她狠狠地搂入怀中。 可他还是装作认真的看着她:“毕竟朕以为你死了。” 胡雪无话可说:“所以你就趁着我尸骨未寒纳了那么多小妾?” 一句尸骨未寒让夜凌渊黑了脸,也让胡雪误会他这是因为自己说他而生气了。 胡雪一下子就更加生气了:“所以说在我给你生孩子痛的快死的时候,你说不准还在哪个没人的身边快活!?” 胡雪满心的愤怒几乎都要炸了开来。 夜凌渊并不解释,只是那样看着她:“既然明明心中在意的紧,为什么不回来寻朕,别告诉朕你不知道这些事情?” 胡雪一撇嘴,愤怒地道:“我才不会天觍的脸低声下气地去求你要我和孩子!我和我的孩子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说完之后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然后被人伸手一拉,整个人跌进了个怀抱之中。 “你真以为朕和那些人会有什么?甚至因此连回头看看朕都不愿意?” 胡雪不知道对此自己应该发表什么样的意见。 他的声音似乎有无奈,似乎有痛苦,而且还有思念。 七年的时间,整整七年的时间,这个人会一直独身地等着她吗? 虽然她确实有这么一个疑问,但是她的答案却是‘是的,他会。’ 这也是胡雪并没有从一开始就质问于他的原因。 而方才就算生气道了极点,也并没有真的觉得他会和别的人有什么,只是因为纯粹想要发泄一番郁结而已。 胡雪看向眼前这一张七年未见了的脸的时候,眼中的深情几乎就要溢出来。 微微抬头吻上他的唇。 结果慢慢地又从吻变成了啃,呼吸的交替让她整个人都突然热了起来,她突然推开这个男人。 喘着气。 夜凌渊看着她,胡雪解释道:“这大晚上的,而且还是在……” 是啊,这四面朝天的,下头又全是孩子,对影响多不好。 胡雪就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了,夜凌渊也静静地抬头看天空,平息着呼吸。 “我得下去看看几个孩子有没有踢被子。” 胡雪说完之后挣脱开夜凌渊的怀抱,进了屋子里面,几个小孩儿又盖好被子才松了一口气。 正站好身子的时候,腰间被一双骨节分明且修长温暖的手搂住。 “雪儿,辛苦了。” 胡雪的浑身微有僵硬,只因为这么多年了,她确实很累,没有谁独自照顾三个孩子还能说出不累这两个字来的,所以胡雪点了点头应下了。 …… 次日,胡雪看向待在家里的长安,看向夜星辰:“你们今儿不是要去学塾里头好好学习的吗?” 星辰点了点头,嘴里吃着东西有些含糊不清。 “那你们大哥怎么了,今天有点晚。” 星辰吃的太大口,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去才道:“可能他也有点不想去吧。” 胡雪等了他一眼:“你以为他跟你似的么?” 星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自家娘亲:“娘,您不懂咱们小孩儿。” 胡雪楞了楞。 拜托,她怎么会不懂小孩儿,说得好像她就不是从小孩儿长大的一样,她小时候,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话,那简直比夜星辰皮了太多。 可她们家长安能和普通的小孩儿一样吗? 他自小就比别人家的孩子要成熟,又聪明许多,不是那种会因为去一个学塾有不乐意这种情绪的孩子啊。 夜凌渊去处理个什么事情去了不在,她也没人可以说这孩子的事情,可看着夜长安,胡雪还是很不放心啊。 这个孩子就是因为太成熟了,什么都不乐意与家人说,这让胡雪一度十分担忧,这个孩子万一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的话该要怎么办呢? 长安吃完了早膳之后,才去学塾,最后还跟胡雪道了个别。 他平日出门的时间都很早的,可今儿却是和星辰和弦歌一起出去的。 所以就动了个心思,她得跟上去瞧瞧,以免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夜长安大约快到学术的时候,胡雪才算了算时间出门,可却正好撞上了夜凌渊回来。 他走进来看向她:“去哪?” 胡雪无奈道:“长安那孩子今天有些不对劲儿我该要去看看他。” 夜凌渊道:“男子不该被惯着长大。” 胡雪知道他的想法,可还是不放心。 “不瞒你说,我从未惯过他们几个,因为从小的时候……你都不在他们的身边……他们身边没有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懂事了,有时候连我都不放心他们心里会不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想对她们更好些,但是他们从不需要我惯着,就连最麻烦的星辰也是。” “长安从小就是最懂事的那一个,可是他也是心里最复杂的那一个,他从不需要我费心,但是我却一直很放心不下他,我怕他会在没事的时候胡思乱想,我不会惯着他们,但我必须要关心他们,我得让我的孩子身体和心理都可以健健康康的。” 胡雪说完之后便要出门,却被夜凌渊拦住。 他叹一口气:“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去,朕去,你就不用去了,好好在家中歇着吧。” 胡雪看见夜凌渊的唇边有两分无奈,他道:“正好,朕也想看看小家伙们的学塾,和教导他们的先生。” 胡雪看着夜凌渊的背影,心里微暖。 而夜凌渊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若是啊,他的母亲从前也有这般好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是否会有所不同呢? …… 长安和弦歌还有星辰不是一个先生教的。 他在另一个先生那里学知识。 先生所说的所教的他都已经学会了,可长安为了娘亲可以放心,还是每天都坚持要来。 先生讲完早上的内容之后便走了,他安安静静地趴在了桌子上,想起了自己的爹爹。 自从昨天之后他就有爹爹了,其实长安很高兴,只是爹爹是皇上这一点,他又有些不喜欢。 因为他觉得星辰和弦歌应该不会特别喜欢。 他们不喜欢,那么长安一定是第一个不喜欢的。 “嘿!小野种!你在想什么!” 长安听了,就当做没有听到一般的略过他。 这是他们的一个同学,家里的父亲在镇上当官,所以平日里在学塾里面几乎都是横着走的。 长安这一次没有兴趣与他吵。 先前与他打起来,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甚至连他自己也怀疑自己的身世,所以暴躁的不许让任何人提及。 可现在长安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毕竟他有爹爹,还有娘亲,他不是野种,他不需要与这群人争辩什么。 夜长安收拾好了自己东西之后就要走,却被那小胖子给拦住了:“小野种你走什么走啊!” 夜长安觉得他特别的没有教养,这是他那做官的父亲的错,当了官,却没有将自己的儿子给管好,又如何能管教旁人? “麻烦让开一下。” 小胖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有的时候小孩儿或许是因为不懂事做出及其恶劣的事情,但这也掩盖不了他的本性令人恶心和父母的教育无方的这个事实。 比如这个时候,长安就觉得他无比的恶心。 “小野种,你先前不是还很牛么?你不是还敢打我吗?怎么这会子连说都不让人说了?” 小胖子想起了自家娘亲与爹爹的谈话来,当即就对着长安骂了起来。 “你这小野种居然先前还打我?我说你有错么?你的爹爹是谁,你连自己的爹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就不是野种了,还有你娘!她就是个荡妇,长得狐狸精的样子,怀了你们连孩子的爹是谁都……” 小胖子还没将话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疼得他来不及反应过来泪腺就做出反应掉下了眼泪。 长安的目光阴冷地看着小胖子,小胖子整个人怔住了。 “你找死!”夜长安能容许别人说他,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说娘亲。 当即,他又是一个巴掌朝着小胖子打了下去。 用尽全力,他的手掌一片通红,而小胖子甚至感觉到了血腥味,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就要跟他厮打了起来。 夜长安也中了招,脸上也被抓花了一些,但小胖子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了。 夜长安恶狠狠地拉着他的发:“你再说一遍,我便杀了你!” 小胖子大哭着哀嚎了起来。 这个时候,教书的夫子赶了进来,连忙阻止了这二人打的更厉害起来。 小胖子一逃出夜长安的手中,就一溜烟地跑了。 夫子看着,心中一跳。 “长安,你快回去!” 夜长安看着他,一动不动。 “傻小子,快回去吧,那孩子可能要回去找他娘了,待他娘来了,你肯定会吃亏!你赶紧回去让你娘处理这个事情!” 夫子是好言相劝,可是夜长安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 夫子带了这群孩子这么久,他们的德行是如何他清楚得很,那小胖子绝对不是好的,可长安这孩子素日乖巧懂事又听话。 必然是那小胖子率先做了更严重的坏事儿长安才会对他动手。 可即便他心里清明又如何,小胖子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村子几人不知几人不晓啊,那是少有的不讲道理。 长安这孩子若是落在她的手里,让她逮到了,那可有苦头吃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长安不可能让娘亲去面对这种人。 他们太恶心了,别把娘亲恶心坏了。 他们那些无礼至极的言语会影响阿娘的心情,长安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就坐在原地,等着那小胖子领着他娘来。 他们家离学塾特别的近。来的也特别的快。 这是长安第一次见到小胖子的母亲,她一个人站在长安的面前就几乎可以挡住小小的长安眼前所有视线。 “就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将我儿打成这个样子的!?”她的声音尖锐无比,一听就是那种在市井里面骂惯了街的妇人。 女人的脾气极差,因为她的夫君明明有了出息了,还是不愿将她们街到镇上去享福。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那杀千刀的在外头有了女人,故而一天的心情都比一天差。 长安这算撞枪口上了。 天知道她看见自己的儿子被打成那个鬼样子的时候有多气。 本来就胖了,居然被彻底打成了个猪头样儿! “你知道我孩子的爹是谁吗?!” 夜长安冷了神色:“他出言不逊,无礼至极,辱人母亲,该打。” 夫子叹气,只叹这孩子居然和这种女人讲道理,她能听得懂吗?显然不能啊。 他很想出面调解调解,但是不行,他也要忌惮那小胖子的爹的。 毕竟他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让自己在这个小地方都混不下去…… “我儿子辱你母亲了?”妇人带着满脸的横肉冷笑:“你那娘亲还有什么可辱的,我儿那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你娘生了你们,却让你们连个爹都没有,你们连爹都不知道是谁,还敢说你娘不是小娼妇?” “哎哟!” 女人的话说完,夜长安就狠狠地在她的腿上踢了一脚。 女人发出一声痛呼,整张脸都气的快要扭曲了:“小贱人!你敢打我,你娘果然也是贱人!都没有教会孩子要尊敬长辈吗?” “我娘只教我们尊敬该尊敬之人!”夜长安的脸色冷沉至极:“而你,不配!” 妇人上前几步一巴掌也打在长安的脸上,他的脸色就像是墨色一样阴沉,妇人的心头一颤,居然生气了几分惧意。 “我这是要替你娘教训你这不懂事的龟孙!” 她要再落下的手被长安截住。 然后,长安就看见女人的那只手被人攥住,然后便是骨骼崩裂的声音,听着格外骇人。 “啊啊啊!” 女人宛如杀猪一般的声音响起。 身后传来宛若修罗一般冷酷的声音:“你骂谁?” 女人痛呼,表情都扭曲了起来:“你谁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打人!小心我夫君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092章 ‘胡雪?’是谁的声音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夜凌渊在她尖锐的话语下皱了皱眉头。 他不屑与这种市井泼妇有所纠缠,随意地松开手,女人便向后跌了好几步。 夜凌渊看向夜长安:“长安,过来。” 夜长安小步小步地走了过去。 “告诉爹爹,发生了什么?” 女人惊讶地看了夜凌渊一眼,这个男人看上去道貌岸然气宇非凡的样子,居然是这小崽子的爹? 这小贱人不是没有爹吗? 夜长安的小脸一点点地黑了下去:“她辱骂我,辱骂阿娘!” “哦?”夜凌渊瞥了一眼那妇人:“她是怎么说的?” 夜长安自小记忆便是极好,将她所说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说我是小贱蹄子……说阿娘生了我们,却让我们连个爹都没有,她说阿娘是小娼妇!还说阿娘是贱人……” 长安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多难听的话语,就连他这个时候复述起来都觉得很难堪的粗鄙话语。 夜凌渊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问长安:“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处置她?” 女人一听,登时不淡定了:“哟,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敢处置我?” 长安被问得有些愣神,一旁的小胖子走上来想要推一把长安,长安却已经被夜凌渊带到了身后去。 他阴沉的一眼看向那小胖子,那小胖子竟是直接跪下,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了去。 夜凌渊不去理会看起来像个疯子的妇人,只看着长安。 “我认为她该以辱没皇家的罪处置,因为她方才也对爹爹您出言不逊了。” 妇人一听这话,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辱没皇室,皇室在哪里?就凭你这小野种还有你这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爹?!” 夜长安看了一眼妇人,甚至眼中全部都是同情与怜悯。 她怕是死也想不到自己面对的这个人是谁吧? 夜凌渊对着长安点了点头,下一秒,叶沉走了上来,压下了这个女人。 “皇上。” 皇上这两个字一出,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登时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神了。 就见叶沉拿出了皇家的令牌:“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仅仅只是片刻,所有在场的人都跪了下去,包括与夜长安一般大的孩子们。 所有人几乎都瑟瑟发抖了起来。 什,什么? 长安的爹爹居然是皇帝? 所有欺负过长安的孩子们都跪在原地发着抖,皇上?和先帝不同,这个皇上可是除了名的凶残,每家每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到这个名号如何能不害怕,因为叶沉拿出了令牌来,原本不愿意相信的人也不得不信了。 “不要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当今皇上没有子嗣!当今皇上根本没有子嗣,这个贱种不可能是皇上的孩子,他们是骗人的,他们一会人都是骗人的!” 可这会子没人敢将她说的话当成一回事,毕竟她似乎更加是一面之词,若是此人当真是皇帝,那他们要是继续无理下去,岂不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朕这几日才刚与朕的孩子们相认,怎么,你们可是有意见?” 大家都只是一群普通小老百姓哪敢对皇帝有意见。 况且……很多人都知道七年之前,先帝病逝,新帝登基,那个时候皇上的身边有个女子失踪了,当时那件事情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什么版本的都有呢。 虽然当初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那个女子似乎还没有什么名分,可如今皇上已然登基,子嗣又煞是单薄,这几个孩子若真是他的子嗣,那可是绝对不折不扣的皇子皇孙啊! 一想到自己居然与龙子龙孙一起学习了这么长时间,所有孩子都生出了一种又激动又害怕的情绪来。 害怕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想自己从前是否得罪过长安。 “这女人侮辱皇室,辱骂皇子,将她押下去。”夜凌渊的神色淡淡。 叶沉点了点头。 小胖子眼见自己的娘亲要被绑走了,可吓坏了,他气愤地对自己叶沉又捶又打。 “放开我娘!放开我娘!” 这一点点的反抗在叶沉的眼中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当做什么也没感觉到一般地押着女人下去了,却是多看了皇上身边的小少年一眼。 天哪,这小子真是皇上的儿子,那姑娘是黎末姑娘! 整整七年了,皇上的容貌没有变化叶沉觉得正常,因为是解了时雨蛊之后留了些后遗症,那黎末姑娘又是什么情况! 七年过去了还是当初十几岁的模样也太犯规了些吧。 那边的夜长安从夜凌渊的身后向小胖子走了过去:“这是你娘应得的。” 他的神情冷漠到冷酷:“她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让她任意辱骂!有些人她得罪不起!” 小胖子被长安的气场给吓得大哭了起来:“我要找我爹!我要找我爹!” 夜凌渊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 长安看着小胖子:“找你爹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里头什么情绪都没有,似乎有些悲悯其实就是无尽的残酷。 夜凌渊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这七岁的二字,很不错。 与他也很像,而且这孩子自小在雪儿的身边长大,有些方面与他又有所不同,夜凌渊是满意的。 星辰和弦歌从隔壁跑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那小胖子在哭。 俩小孩儿一下就怒了,弦歌一拍桌子,那桌子竟然塌下了,怒道:“你又欺负我大哥!?” 旁人不知道这妞儿不是普通人,不知道她有些灵力,只当她是天生神力,反正没人敢欺负她。 而且这小妞儿悍得很,打起人来的样子简直恐怖。 所以尽管她美极了也没有几个小男孩儿敢靠近她。 小胖子一见弦歌,一下子愣愣的止住了哭,脸一下有些红了起来:“分明就是你大哥不好,贱丫头别过来!” 学塾的小孩儿都觉得这小胖子是不是对弦歌有意思,但偏偏这小胖子又爱欺负弦歌,这让人觉得很奇怪。 虽然,每次都是他反着被弦歌打…… “呵呵!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变得跟这一张桌子一样!?啊!?” 她瞪眼的模样那叫一个凶恶。 “弦歌。” 夜凌渊捏了捏眉心喊了弦歌的名字。 弦歌这才发现…… 哦!天哪! 爹爹居然在场!?那她刚才的样子岂不是全被看了去了? 弦歌气的想要挠墙,更想要将小胖子拍到墙壁上去抠都抠不下来。 “爹爹!”小丫头的样子一下子就变了好几变。 脸神情都变得有两分谄媚。 连忙上去抱住自家爹爹的手臂,这小模样,与当年的雪儿简直一模一样…… 夜凌渊十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弦歌,你可知道自己是女孩子?” 弦歌知道啊,弦歌当然知道,可她娘就是从她小的时候就当做女汉子来养的。 弦歌有些委屈:“爹爹,都是这个小胖子!他经常会欺负大哥,弦歌最看不过了,阿娘说了,这种人打一顿基本上就可以解决了,如果打一顿不行的话,那就是打两顿的事情。” 弦歌是小小声说的,阿娘说,这种话自己人知道就行了。 别人还是不要知道了的好。 夜凌渊的嘴角抽了抽,看了她一眼。 七年来了,他再也没有这种怪异的感受过:“你阿娘还跟你说了什么。” 弦歌想了想,认真地道:“阿娘叫我们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若是学塾里面有人欺负我们,阿娘叫我们不许回家哭,有本事就把欺负我们的人打哭,她会来处理的。” 故而弦歌从不无事的时候欺负别人,也从不会忍气吞声的让别人给欺负去了。 胡雪就是看不得自家的小孩儿受欺负受气,也不想将自己的孩子养成忍气吞声的小媳妇脾气。 夜凌渊听着,竟然一时失笑,这种教育孩子的方式,倒是当真像是她的风格。 “可弦歌知道么,女孩子太凶了以后嫁不出去如何是好?” 他的女儿,自然不会有嫁不出去的那一天,但是夜凌渊还是十分乐意逗她玩玩。 弦歌撇撇嘴,显然很不屑:“没事儿没事儿,阿娘都有阿爹了,我还能像阿娘那么恐怖吗?” 言下之意就是自家娘亲那么凶都有他了,她还能凶得过她阿娘吗? 夜凌渊听着,竟是无话反驳了。 大家何曾见过弦歌这个样子,平日里的弦歌比学塾里面的男子都还要男子,可是这会子,竟然完完全全只像一个在与爹爹撒娇的小女孩。 星辰只是很惊讶地看着大家:“他们为什么都跪下啊?”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向弦歌和星辰还有长安,即便皇上是他们的父亲,那他们夜不可以不跪下的吧? 可是皇上看上去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长安上前两步抓着星辰和弦歌的手:“你们好好听清楚哦,千万别吓到了,我们爹爹,是皇上哦” 星辰:“……” 弦歌:“……” 星辰看了眼自家大哥,又看了一眼自家爹爹,上前去摸了摸大哥的脑袋:“大哥你没事吧?” 他有样学样学的倒是也快,先前娘亲这样看大哥有没有发热什么的时候星辰就学坏了。 他无比怀疑自家大哥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弦歌看了一眼自家爹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爹爹,大哥是胡说的吗?” 夜凌渊看着她,认真地问她:“如果是真的,弦歌愿意和大哥二哥还有娘亲跟着爹爹回家?” 弦歌有些苦恼地撅起了嘴:“可是这里才是弦歌的家啊,弦歌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舍不得走呀!” 夜凌渊的声音带着两分诱惑地道:“可是经常比这儿热闹哦,有许多这里没有的衣裳,有许多这儿没有的小玩意儿,还有这儿所没有的吃食。” 弦歌就是一个大吃货,一听吃食这两个字,很快便高兴了起来:“要去京城要去京城!” 弦歌可高兴了。 弦歌又看向自家爹爹,怯生生地问了一句:“那爹爹,京城里面会有很多漂亮的小姑娘吗?” 夜凌渊以为她是缺玩伴了,点了点头。 弦歌高兴至极地看向夜星辰:“星辰,听见没有,那个叫京城的地方有许多漂亮的小姑娘哦!” 夜星辰眼睛都亮了亮,可很快又冷哼一声:“这种事情有什么重要的嘛!” “那你到底想不想要去?” 夜星辰十分正直地点头:“要去要去!当然要去!” 这一会子,倒是真有些相信自家爹爹可能是皇上的这种话了。 弦歌又替大哥问:“京城是不是会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书卷?” 夜凌渊点头。 弦歌欢呼:“大哥大哥,你听见了吗?” 夜凌渊看向小丫头,认真地道:“那今夜由你们去劝劝你们的阿娘,跟爹爹回家?” 弦歌又有些苦恼:“可是,可是阿娘他真的会答应吗?万一我们是喜欢,可是阿娘不喜欢京城那要怎么办?” 在弦歌的心目当中,还是阿娘的想法最重要。 夜凌渊知道雪儿并不会很想要与他回去,为了不用特殊手段亲自将她绑回去,夜凌渊便只能叫这几个小家伙先帮着劝劝。 “或许你们去说,她一定会同意呢?” 弦歌听了爹爹的话,十分认真的点点头;“那好吧爹爹,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几个了。” 弦歌说完之后再夜凌渊的脸上啵了一个吻。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敢这么放肆?除了他们这三个,也就只有他们的娘亲了。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与自己如此血脉相关的小东西在身边,而且他们还是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孩子…… 这便是最直击心中柔软的了吧。 …… 当夜,夜凌渊没有来,弦歌躺在胡雪的一旁,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家娘亲。 “你这孩子,看我又干什么?”胡雪被自家姑娘的眼神看的都无奈了。 “阿娘是不是最疼弦歌了?” 胡雪不知她要折腾什么,但是既然她问了,胡雪也只能‘嗯。’了一声。 弦歌又问“阿娘是不是也疼二哥?” “嗯。” 这丫头到底是要干嘛,语速是越来越快了,胡写下意识地都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个套了。 “阿娘是不是还疼大哥?” “嗯。” 胡雪简直无语了,所以这小鬼丫头到底想要问什么问题。 几乎不待胡雪反应下丫头就说:“阿娘是不是最爱最舍不得阿爹了?” “嗯。” 说完之后,胡雪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上了套了。 弦歌高兴地鼓起了掌。 最爱最舍不得谁,夜凌渊?胡雪深深地怀疑这小丫头的目的。 “你想说什么?” 小丫头高兴地道:“阿娘!我和星辰还有大哥都想要去京城呢!爹爹说带我们回家!” 胡雪皱着眉头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傻丫头,京城一点也不好,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去呢?” 弦歌可怜兮兮地看着娘亲:“就是因为京城一点也不好,我们才得去陪爹爹呀,爹爹要是一直一个人的话那他太可怜了!” 胡雪被小丫头的话说的呼吸一滞。 她苦笑:“你们三个决定吧。” 胡雪叹息:“可是你们要知道,有些选择一旦做出之后就是不可逆的,只要未不后悔,你们选什么阿娘都答应你们!” 弦歌听爹爹说的那么那么好,心想这么好玩的地方自己怎么可能会后悔,当即点点头:“我们一定不会后悔的!” 胡雪卡了小丫头一眼,无奈地长叹:“真是一个傻丫头,若是阿娘希望不要去京城呢?” 弦歌晃着她的手:“回去嘛回去嘛,娘~” 胡雪点了点头。 这丫头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一旁的长安抓了抓胡雪的手:“娘,不管有什么我们都会和阿娘站在一起的。” 胡雪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笑着点点头:“好的好的。” 心里是非常非常的温暖。 当次日胡雪看见夜凌渊的时候,停在自家门口的是两辆马车,又大又豪华。 夜凌渊和胡雪在一块儿,三个小孩儿又在一块,叶沉陪同着他们。 长安脸色淡然,星辰和弦歌十分兴奋地绕着马车跑来跑去。 马车里夜凌渊勾唇:“长安这孩子,很好。” 胡雪怔然一瞬,看向他,心里清楚他不是说弦歌和星辰不好,只是他说的长安好这里面带着胡雪就是听着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责任。 胡雪抿了抿唇:“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夜凌渊俯身在她的唇上刻下一吻:“朕知道雪儿在想什么,但是,他姓夜,这就注定……他不能直视普通的孩子。” 胡雪垂眸。 可能她就是那种根本没有什么志向的人吧,胡雪不想自己的小孩儿打开那扇看上去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大门。 尤其是他们长安,那么乖巧那么好的孩子。 而帝王心术却是沉闷,残酷的……胡雪是个自私的人,在她的心里江山社稷或许与她无关,与她有关的只有自己的孩子是否幸福,所以…… “雪儿,这个世界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胡雪笑了:“干嘛这么严肃嘛,我又没说什么,长安……确实身上是有责任的,该他的责任就该让他背一背的。” 她虽然关心孩子,但是也深知这个世界并非那般简单,就比如伽尔伦。 他与世无争,但旁人却偏要与他争一争。 无争下去只会让他看着身边的人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受人欺凌,她不想长安这样。 “也许这便是长安的命吧。”胡雪叹息:“就像,这三个孩子里面,只有长安一个人没有遗传到我的灵力已经狐狸的原型……” 这似乎就是为了让他背上夜家的责任一般。 “星辰和弦歌进了京城,她们的特殊……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这一点真的是胡雪岩最为担心的一点了,夜凌渊点头:“放心,这件事情朕会妥善处理。” 他说放心,胡雪当然放心了,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回到京城里面,那个宸王府如今已经被该为行宫,而他们,是要进宫的。 他们的回来,得来了浩浩荡荡地队伍恭迎。 然而谁都不曾想到,皇上这一出行会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 这……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他们怎么觉得短短的几天他们就不认识这个世界了呢? 后面,他们惶惶然地听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个大太监与叶沉统领聊了几句之后宣布。 好像是说要择日……封后? 而这几个孩子,据说要入皇家族谱? 这…… 这些孩子是皇上的孩子?三个?皇上什么时候一下子凭空多出了三个孩子的? 众人的心中虽有疑窦,但却不敢真的质疑出来。 如今整个朝堂敢质疑皇上的臣子都已经死绝得差不多了…… 他们都是要命的人啊! 后来,胡雪是被先带去一个叫‘毓秀宫’的地方歇着了。 三个孩子跟在她的背后,胡雪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星辰,弦歌,到了这里之后,要注意规矩呢……” 长安无需她教,本分的很呢,但是星辰和弦歌就不同了。 这两个孩子啊,自在惯了。 规矩这两个字在星辰和弦歌的心里可新鲜着的! 胡雪揉了揉弦歌的脑袋:“弦歌听着,在这里啊,见了位分比自己高的人的时候要行礼,位分比自己低的人向你行礼,不能拒绝,也要应下之后再让人起来。” 弦歌一愣,看向自家娘亲,目露茫然来:“可是阿娘从前才跟我说过众生平等啊……” 胡雪是用自己上辈子的那一套去教他们的,这会子她的三个孩子可不就是半个现代人嘛,要这样的他们学这儿的规矩……胡雪不忍心。 但皇宫就是皇宫,就算他们的父皇最疼爱他们,也不可改变她是个残酷之地的事实。 “外面众生平等,可这里面,不一样啊……” “啊?”星辰和弦歌面面相觑:“那我们不喜欢这里了,我们留下来吃完饭回家好吗?” 胡雪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你们以为这儿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你们要是去哪了,全天下的人都会帮着把你们找回来。” 胡雪就看见星辰和弦歌的脸都白了。 她很无奈啊:“别怕,别这样,没关系的,心里有个数儿就好了,阿娘和爹爹会护着你们的,哦对了以后切不可再喊爹爹了,记得喊父皇……” 两小孩儿的目光都有些呆,点了点头。 也许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胡雪有些后悔把他们带回来了,可是也知道就算他们这一次不回来,夜凌渊也绝对不会容许他们流落在外面。 谁让这一次,让他遇上了呢,况且,胡雪也不能再狠心的不让他和孩子相认啊。 “这不是今日刚回来的皇子公主吗?” 胡雪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不认识的女人,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满的全是警惕。 “姑娘,这位是齐妃……” 胡雪眸光微闪,算是明白了,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夜凌渊后来纳回来的妃子。 嗯,七年了,碰都没被皇帝碰过的女人,有点苦楚有点酸也是正常的吧。 “见过齐飞娘娘。” 后面的弦歌也学了胡雪的动作,倒是长安和星辰用的是先前胡雪告诉他们的另一种动作。 齐雨柔的眼中闪过嫉恨的神色。 只因为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年轻,怎么会这样?分明是七八岁的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为什么还是一脸十七岁少女的样子!?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但这女人做到了。 她嫁到晋国来的时候已然二十又三,本就不比皇上小多少,如今……竟然是显得苍老了…… 而皇上这几年的样貌也一直没有怎么变,这样看上去,就好似她是哪来的长辈似的。 这种认知让齐雨柔特别的不舒服。 她看了一眼胡雪身后的三个孩子,微微一笑:“怎么经得起姐姐这般行礼,毕竟皇上已经准备封后,妹妹这厢有礼了才是……”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怪她实在是无福消受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女人的一声姐姐。 “大娘怎么喊我们娘亲做妹妹?”弦歌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啊。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胡雪的内心‘噗嗤’了一声,笑的差点没有天翻地覆,只因这一句大娘。 说实话……夜凌渊这几年来,长相也没怎么变,而这个女人虽说年纪不大吧,但比起他们也是有些沧桑了,她男人跟这个女人站在一起的话,真会有种齐妃老牛吃嫩草的那种十分违和的感觉。 弦歌说的还真一点没有错。 反正胡雪无法去脑补那种画面。 年龄和外貌这两点确实深深刺激到了齐雨柔了。 她的脸都要绿了,他们这几个妃子这么多年来在皇宫里面就是些摆设,就是些笑话,在她们年轻的貌美如花的时候皇上都没有看她们一眼,更何况是现在。 而且皇上的身边还跟了个这个狐狸精儿似的女人! 齐雨柔强扯出一抹笑意来:“怎么能叫大娘呢……几个孩子刚从乡间回来可以理解,只是你该好好教教他们,明日宫中将有一场宴会,到时候且莫要叫三个孩子将那些乡间的土气给带了出来平白叫人笑话才是。” 见胡雪脸色有些变了,齐雨柔又连连道歉:“哎呀,姑娘莫要生气,本宫也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着想。” 说完之后,气定神闲地转身离开了。 弦歌在胡雪的身后,突然嘿嘿一笑。 胡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树上的蜂巢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 胡雪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丫头,这个丫头……跟她,太像了吧! 哈哈哈! 然后齐雨柔就被蜂蛰了满连的包。 胡雪想要笑却死命的憋着,想要上前却装作害怕:“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啊!这要是明天顶着一头包去宴会,可不是要给皇家丢丑了?” 待齐雨柔惊叫地泡开之后,弦歌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没错,是很得意却稍微内敛了一点没有哈哈哈大笑出声的笑。 胡雪将她抱了起来:“哎哟喂,娘的小姑娘啊!你这丫头,要是今晚你父皇知道了罚你怎么办?那可是你父皇的妃子啊!” 胡雪眼中的笑都快溢出来了,憋笑憋得那叫一个辛苦。 弦歌眨巴眨巴了眼睛:“父皇会罚我吗?” 然后小丫头说完之后就蹭蹭蹭地跑掉了,胡雪都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干什么。 …… 彼时,夜凌渊正在批阅奏折,有个小丫头就推门而入了进来。 王记喜公公看了一眼她,就要带她出去:“是小公主啊,皇上这会子批奏折呢!您不能进去。” 阿娘曾经告诉过弦歌,进了宫,她就要做个懂事的孩子了,必须要听话,否则会吃大亏,于是她怂拉着脑袋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转身。 夜凌渊抬头看了一眼:“既然来了为何要走?弦歌过来。” 弦歌听到自家爹爹叫住自己了,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 “父皇!” 夜凌渊瞥了王记喜一眼,他出去了。 夜凌渊无奈地看了一眼小丫头:“你这丫头,又是怎么了?” “父皇,弦歌是来请罪的……”小丫头委屈兮兮地道。 “哦?”夜凌渊边批奏折边道:“你犯了什么错了?” 小丫头可怜兮兮地道:“我……弦歌让父皇的妃子被蜂蛰了。” 夜凌渊的狼毫顿了顿,皱眉看向她。 弦歌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实在是弦歌不喜欢她说弦歌是乡下来的孩子嘛。” 夜凌渊看向她:“你阿娘什么都没说么?” 弦歌扁了扁嘴:“父皇是怪阿娘没有责备弦歌吗?嗯,阿娘确实没有责备弦歌,阿娘还笑了呢。” 夜凌渊见小丫头这个样子,也想笑。 这倒是符合他的雪儿的性子,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得很的。 也是,只怕是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夜凌渊装作冷脸地看着小丫头:“那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弦歌抖了抖:“要不打手掌?” 夜凌渊看着这丫头怕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心里这般害怕为何还敢对人动手?” 弦歌看了一眼自家父皇:“弦歌不怕那个人,可弦歌怕爹爹会讨厌弦歌然后就不要弦歌了!” 夜凌渊揉了揉这丫头的小脑袋:“弦歌放心吧,这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 他说:“这种事情,只要不要做得太明显,引火烧身,都不用来与朕说,明白吗?” 弦歌眨眨眼睛。 爹爹的意思是说没关系了吧? 而且还说以后若是惹了麻烦了就可以跟爹爹说,就是爹爹会罩着他们了? 弦歌高兴坏了:“爹爹真是太好了!比阿娘还好!” 夜凌渊无奈地叹息,那又有何法? 他七年未见的三个孩子,宠着些又何妨? “明日有宴会,打扮的漂亮些,也许会有许多你爱吃的东西。” 弦歌一听有东西吃,那叫一个高兴啊! 很快她又从夜凌渊的怀里跳下地回去找娘亲去了,爹爹再好还是不及娘亲的! 夜凌渊无奈地摇摇头。 他的这三个孩子的性子各有不同,弦歌是最为粘人的一个,但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孩子。 …… 这一夜,胡雪刚睡着,就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三个孩子睡在隔壁的几间房里。 她意识到身边的人是谁之后,翻了个身搂住了他。 “这么晚了,还没睡下?” 胡雪看着他:“你不也是?” 相处的模式还是和从前的一样,好似那七年都不曾分开过一般。 为何会是这样的呢?只因为他们之间即便是分开的,但是两颗心也是极为靠近的。 “弦歌今天……” “朕知道。” 夜凌渊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是他特别喜欢的动作。 胡雪真的,太想笑了。 “也就只有你会把孩子这么教了。” 胡雪瞪着他:“什么意思,这是嫌我教的不好?” “自然不是,朕的孩子每一个都有着有趣的灵魂,朕很开心,亦很欣慰。” 胡雪抬眸看着他,他或许是遗憾的,遗憾那七年。 或许是生气的,生她的气。 “满脑子又在想些什么?”夜凌渊将下颚靠在她的额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点子爱胡思乱想的习惯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胡雪喃喃:“是啊,确实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夜凌渊,这几年,我……”想你。 可这两个字如何也说不出口去。 “朕明白。” 胡雪一阵窝心。 “夜凌渊!你真好!我想给你生猴子!” 夜凌渊:“朕以为不管朕和雪儿再怎么努力也生不出猴子来,最多是小狐狸。” 胡雪:“……” 瞧瞧,瞧瞧,什么叫做代沟?这不就是? 下一秒,胡雪无比后悔自己多嘴的这一句话,因为某人翻身上来,并表示即便造不了猴子,也愿意再跟她造几个小狐狸。 胡雪愤怒地要命:“要生你来生!一次生三只,谁受得了啊!再生几次我都能组一支足球队来了!” 剩下的话都堵在了某人悠长的吻里去了。 这一夜,胡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来回折磨了多少次,这是七年之后最一本正经的欢爱,最后在胡雪的浑身散架以及叫苦连天之下终于结束…… …… 次日,便是齐雨柔说的,宫宴的当天。 胡雪是一早还闭着眼睛就被拖起来打扮的。 这种场景异常的熟悉,胡雪又想起了夜凌渊从前的的话:“你们哈,随便捣腾一下就差不多了,不需要化得太下功夫。” “不行!姑娘这么这么这么美,怎么能不打扮的好些?” 收拾她的婢女一连说了三个美字,当胡雪再睁眼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的时候,也微微的被惊了下。 七年以来她都没有正经地抹过任何妆容了,这一打扮…… 胡雪不得不说,她的着一张脸似乎比从前还要有杀伤力了。 因为少女,和女人终究还是有些不同,从前虽然已见妖媚,但和如今纯粹的勾魂夺魄还是略有不同。 着一张脸,让胡雪自己的脑中都飘过了狐狸精三个字。 既然上天赋予了她一张妖冶的脸,那她客气什么? 胡雪微微勾唇,站起了身。 当她走出去的时候,听见自家的三个孩子都在惊叹。 “娘亲!你又变漂亮了!” 胡雪无奈:“什么意思,你们的意思是我以前就不漂亮了?” 星辰的眼中细碎的光芒更灿烂两分:“娘亲从前就美美哒,闲杂更加好看了!娘亲,等我长大不娶别人了!因为别人都没有我娘亲美!” 弦歌哦~了两声:“你是要跟父皇抢娘亲,星辰,你好大的胆子啊!” 星辰哼哼了一声:“才不是呢,美人的美貌不属于美人自己,都是全天下长了眼睛的人共享的嘛。” 胡雪不知道他的歪理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刚想给他松松筋骨就听见了夜凌渊的声音。 “是么?” 星辰抖了抖,立马躲在弦歌的身后干笑:“哈哈,是父皇啊,我随便说的,随便说的。” 胡雪看着这样的一幕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弦歌一把将星辰拽了出去:“父皇!这坏小子我给你抓出来,由您处置。” 星辰哀嚎:“夜弦歌你这个背叛者!” 夜凌渊笑;“看来星辰还是太闲了,还得再请几个先生叫你念书才哈。” 星辰的脸一苦:“不是吧!”明明一个已经够累了。 可他家爹就好像没怎呢么注意到他快要崩溃的小脸似的,牵着他们家娘亲就走了。 星辰怒啊。 这不是在虐他们这一群单身狗嘛!哼,坏娘亲,坏爹爹! …… 胡雪跟着夜凌渊走出没多远的时候,夜凌渊就让使臣给叫住说正事儿去了。 胡雪不便相扰,就跟他说自己去随便走走,而夜凌渊也应下了。 某一个,胡雪瞥到了一闪而过的声音,她的心跳的有些快。 那个是……阿栾吗? 那夜凌泽……胡雪连忙跟上去看。 只是跟了许久也没跟到什么,甚至让胡雪怀疑刚才那一眼是不是错觉! 在她停下来的时候,左右环顾许久也没看见什么值得留意的。 胡雪皱起了眉头。 然后听见有人唤她。 “胡雪?” 声音很陌生,也是,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忘记很多人的声音…… 第093章 还有一劫要渡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叫她名字的这个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胡雪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认出这货是谁。 “那个,你谁呀?” 额……不是她记性差,而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记忆里面有这么一号人。 一身利落的青衣,修长而且清俊的少年哟,她几时认识他了? 胡雪脸上陌生的表情让青衣男子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你是雪儿吗?你不记得本皇子了,我是齐佑啊。” 苍天保佑,幸好胡雪这会子没有喝水或者吃东西,否则她一定会全喷出来的,那样就太罪过了。 齐佑是谁,胡雪当然记得,她很多很多年前还跟那他喝过酒呢! 那个时候那小少年说啥来着,他说要跟她定娃娃亲呢。 齐佑想起什么似的,又有点生气了:“雪儿,这几年本皇子一直都给你寄信,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回复过?” 啊? 胡雪又是一脸的懵逼,突然想起从前自己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也是她这辈子收到的唯一一封情书,好像就是齐佑给的。 结果被夜凌渊看见了,还黑过脸,之后她也没见到还有啥书信啊。 这么一想,胡雪内心一下子就明了了,又有点想笑。 估摸着是那些书信全让夜凌渊给截了下来吧…… 这让胡雪不得不回忆起从前和夜凌渊相处的日子里,那段初成人的幼女时光,夜凌渊对她或许并没有如今这么强烈的男女之情,但是却有足够强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这男人也真是…… 如今在看见齐佑的时候,胡雪还真有点感慨,可她如今可已经是三个七岁孩子的母亲了,绝对不能让齐佑知道自己是曾经那个胡雪啊! 年纪太太太对不上了,她的身份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这位皇子?您……怕是认错人了吧,民女并非是你口中的胡雪啊?。” 齐佑一脸茫然:“怎么,怎么可能?” 胡雪叹了一口气对他说:“您说的这个人民女似然没有见过,但是却听说过的,这个女孩儿好多年前就已经走丢啦,一直都没有找回来过……可能已经……” 齐佑似乎受到了惊吓地退后了两步:“你说什么?” 阿弥陀佛,胡雪默默地念了一句,疯狂诅咒自己。 “这么多年了,唉,谁知道一个小丫头在外面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估摸早就……” “不可能!”齐佑皱着眉看着胡雪:“你骗我!你就是雪儿对不对,我知道的,我想过无数次,小雪儿长大之后一定就是你这个样子。” 胡雪还真的是被他给吓到了,想过无数次?这孩子,有必要因为当初那个一面之缘而去想无数遍? 齐佑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呼吸一滞:“你的眼睛……” “咳咳咳咳……”胡雪不得不推开他:“看吧,这是我的眼睛,天生的,和你说的那个雪儿肯定不一样吧?” 这熊孩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执念还挺深哈。 胡雪深深地知道自己千万不能误人子弟,得赶紧断了这小子这些想法了。 否则夜凌渊知道了,只怕要生出事端来了。 “可你们连说话的方式都差不多!” 反正齐佑是认定了,胡雪很想狠狠打他一顿,但她不能,她只能保持微笑:“这世界上的大家说的不都是人话,能有什么不一样!” “不是,你们给本皇子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胡雪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听了脑仁疼,实话告诉殿下吧,民女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个雪儿?” 齐佑惊奇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果然是雪儿,否则怎么能说得出这么不着调的话来?你这么年轻的模样怎么可能是三个孩子的娘?” 胡雪:“……” 胡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拿一块转把眼前这个榆木脑袋的人给拍死! “随便你信不信吧!”胡雪走了:“反正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男女授受不亲啊,别再纠缠了。” 胡雪走着走着,就听见后面有人高呼:“诶,雪儿,当初我说好要娶你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注定会娶你回家的!” 好吧,胡雪不得不承认,她的脑仁,很疼…… 娶她? 快滚犊子吧! 七年过去了,胡雪就真不信这人能有几分真心,多半也就是见色起意的,况且,她家长安、星辰、弦歌都这么大了,看见自己的娘亲被一个年轻小伙子追着,那影响多不好? 过一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 总归胡雪是与齐妃一起入场的。 这女人带了一张遮住整张脸的面纱,说实话,那模样让胡雪很想笑。 胡雪自然知道这面纱若是摘下来,那一定是满脸的面无全非,全是包,所以她要带着还是带着吧,免得都吓到别人了。 “呀,齐妃娘娘的包怎么看上去还严重了呢?” 胡雪略带惊奇地捂住了嘴。 齐雨柔面纱下面的脸一下子都扭曲了:“真的吗?看得出来吗?” 胡雪眨眨眼睛看着她:“有一点点呢。” 齐雨柔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碰也不是。 胡雪除了想笑以外还是想笑,可她硬生生地憋住了。 她们家小弦歌也是个暴脾气呢,整起人来也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过来。” 夜凌渊见胡雪这个样子,也想笑。 胡雪听见他叫住自己,连忙走了过去。 他说:“坐朕身边。” 胡雪却是看着他穿着龙袍的模样,眨了眨眼睛。 她曾经想过许多次夜凌渊穿上这一身的感觉,但真的不曾想到,会这么这么的好看。 什么叫做帝王之威,什么威慑之力什么的,被这明黄龙袍衬得淋漓尽致的。 胡雪对他笑笑:“现在坐你身边怕是还是不妥的吧?” 因为封后典礼不是还没办么?那她的身份还是很尴尬的,坐在夜凌渊的身边怕是会被世人诟病的。 “我想我还是坐在下面和女眷们一起吧?” 夜凌渊皱起了眉:“其实你无需在意旁人的目光。” 胡雪摇摇头:“其实我并不在意,但我得替着长安星辰弦歌他们在意。” 夜凌渊拧眉,但却并不阻拦于她。 齐雨柔看着这场景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是凭什么? 她从未见过皇上对谁这般好,甚至连那目光都始终追随着那女子。 她何止是恨啊,简直恨得要死。 夜凌渊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脚步轻轻,像踩着莲花般的美好,唇边勾起了一抹缱绻的笑。 然而这一切都深深地刺痛着齐雨柔的神经。 而某一刻,夜凌渊唇边的弧度也僵了下去,只因为…… 有碍眼的人站在了胡雪的身边。 之间齐佑一直在与胡雪说着什么,而胡雪皱着眉头,却只能无奈的听着,时不时又无奈的辩驳了一句。 齐佑也不气馁,就捏了捏胡雪的手,然后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胡雪无语地看着被他捏了一把的那个手,下意识地拿出手帕去擦了擦。 夜凌渊的神情才稍微好看一点。 其实胡雪并不是一个自命清高,别人连手都碰不得的人,只因为齐佑似乎是刚洗了手没擦干,还有水呢。 胡雪得擦干啊。 而且握手什么的,在现代人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也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却不知道自己这无意的动作倒是造成了个美丽的误会。 这美丽的误会可让她少吃了不少苦头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胡雪一向对宴会都没有什么兴趣,因为人太多太杂,三个小家伙就只上来吃了点东西就走了。 胡雪无法忘记小弦歌对桌上的这些食物的依依不舍。 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好吃呢? 以后可别长成了个小胖妞去了。 三小孩儿走后没多久,胡雪也找了个时间默默地遁走了,只因为这种看几个美人跳那每一步都像是慢动作的舞蹈,实在催眠,她熬不住了。 还不如去陪一陪她的几个小家伙。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胡雪问向三个坐在凉亭里头叨嗑的小孩儿。 弦歌一见是娘亲来了,刚忙跑了上来:“阿娘!” 胡雪被自家丫头抱了一个满怀,嘴角也咧着笑了起来:“我们家胖丫头!” 弦歌不高兴了:“阿娘瞎说什么呢!弦歌多苗条啊,才不是胖丫头呢!” 胡雪被她惹得哈哈大笑。 星辰在一旁嘲讽:“呵呵,就你这么吃下去,以后多半有两百斤。” 两个小孩儿又要吵起来了。 身后齐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惊奇地问向胡雪:“这是你的弟弟妹妹么?” 胡雪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将自己怀里的小丫头给摔下去了。 “你怎么来了?” 有完没完啊,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小弦歌自己站稳了看向齐佑:“大哥哥,你是谁?” 齐佑惊奇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儿:“你跟你姐姐以前的模样……好像。” 弦歌看了眼她,又看了一眼自家娘亲:“这个是我们娘亲哦,谁说是姐姐的?” 啊?齐佑瞪大了眼睛。 胡雪无奈叹息:“都跟你说过几遍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你偏生不信,现在看见这三个孩子信了吧?” 齐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你,那你究竟几岁?” 胡雪算了算,沉吟道:“好多岁了吧,二十五……” 其实天知道她几岁,可随便瞎掰一个年纪谁不会啊。 齐佑满目怔然:“怎么可能?” “因为我看起来只有十八岁是么?”胡雪笑了起来:“好多人都说我生完孩子之后越来越年轻了呢。” 弦歌和星辰看了一眼他们娘亲。 娘亲说起话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害臊,什么叫好多人说,分明没有人说过嘛。 好在他们虽然有一个不是很靠谱的娘亲,但其实有一个特别靠谱的爹爹。 小弦歌挡在了胡雪的面前朝齐佑笑:“大哥哥可不许打我们阿娘的注意哦,阿娘是爹爹的,爹爹会生气。” 齐佑依旧觉得这个事情很荒谬。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最后,他是怀着满心的疑惑和不解离开的。 胡雪看着他的背景后面一闪而过的一道人影,眯起了眼睛。 “弦歌,星辰,长安,你们在这里好好待着,要相互照顾,阿娘有事要走一趟。” 三小孩儿一听娘亲这么说了,就知道事情一定非常重要,于是乖巧地点点头,都应下了。 胡雪追上了那道身影,用肉眼几乎不可见到的速度。 胡雪是追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宫殿里面去的。 里面空空荡荡,独有风声呼呼哧哧,倏地之间,有些微弱的烛光开始闪烁,明明灭灭,灭灭明明的跳动着,十分诡异。 而胡雪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唯独微微沉了脸。 “阿栾,果然是你!” 她就觉得刚才自己所看到的不会是错觉,只是方才被齐佑打断了就没有再看见她的身影,可如今……胡雪觉得就是阿栾在诱引自己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胡雪挺想见到她的。 阿栾也是,很想见到她。 但是…… 阿栾的手中突然闪过一道银光,胡雪的手中也蓦然多了一把短刀。 ‘吭哧’一声,短兵相接。 “这么多年了,你的手法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嘛!” “你也是,进步了不少。”阿栾有种的赞叹。 一秒钟,胡雪推到了后面,冷冷地看着她:“所以说你究竟找我做什么?” 阿栾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胡写见她死活不认,作势就要打开门出去:“既然不是来找我的?那打扰了。” 见她竟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阿栾的脸色有些变了,她的脸色似乎家乐霜寒:“站住!” 站住你哥哥的。 “我凭什么站住,你叫站住我就站住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胡雪有的是胡也是听不讲理的。 阿栾看她居然真的要走,皱起了眉头:“你真的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么?” 胡雪的脚步顿住,眼中闪过得逞。 默默地转过头去无奈地向阿栾摊摊手:“不是我不想知道,实在是你刚才的那个态度让我觉得你其实不是很愿意说,而我从来不会去逼迫谁。” 阿栾冷哼一声:“从不曾想,你到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没有良心,这几个字胡雪已经从各种各样的人的口中听到了无数遍了,她都快不在乎自己到底长没长良心了。 “你觉得你又好得到哪儿去,就说从前,难道王爷和我对你不好么?你照样不是背叛了吗?” 阿栾对此表示并不赞同:“不,我从未站在过你们那一方,又如何能算得上背叛?况且,你的那个他,如今早已不止是王爷了,一个小小的我罢了,你们还有什么必要在乎呢?” “他究竟怎么样?” 胡雪并想和阿栾吵起来,于是先行转移了话题。 “你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何不亲眼去看一看呢?”阿栾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神色。 唇上的颜色像极了曼珠沙华的红色,满是绮丽与妖冶。 胡雪无比的清楚,这就是阿栾,这,才是阿栾。 “他现在在哪!”胡雪冷了神色问。 阿栾唇边的笑意顿住:“这个很是抱歉呢,我不能让你知道,但若是想要去的话,我可以麻烦你蒙上眼睛之后,会带你一程。” 胡雪的脚步山前了半步,显然是确然有意要去的。 但只是半步而已,因为她还有自己的思量。 她要去去了这一趟,夜凌渊必然要生气,而且她也还没与自己的三个孩子解释过,不方便。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栾笑着问胡雪:“你这究竟是要去呢,还是不要去呢?” 胡雪咬着唇:“其实我不去才是最好的吗?这样就绝对不会暴露了他如今的位置,他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这样不是更好?不如你直接告诉了我,他如今怎么样了,可好?” 她对阿栾已经很放下了架子了,否则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客气地问她可好。 阿栾的神色微凝,肆意一笑:“你以为这样的一点我想不到么?或者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会想不到么?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他就是想要见你,这么多年以来了,你以为只有一拨人在找你吗?可你呢,竟然如此放心的失踪了这么久?” 胡雪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要如何和阿栾解释。 但其实,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枉然吧。 “那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想着如何东山再起是么?” 阿栾看着胡雪,眼中那么明显的闪过失望的神情,这让胡雪的心里一揪,生疼生疼的。 “你总是不了解他的,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看重这样的一个你,真的值得么?呵呵呵呵,男人真傻,痴情的男人最傻。” 胡雪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她看着阿栾,认真地问:“你,喜欢阿泽,夜凌泽,对吗?” 阿泽……胡雪下意识地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楞了许久。 一些过去的回忆再度涌上她的心头,让胡雪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阿栾的目光微滞,笑了一声。 “如今便是与你说又有何妨?不错,我就是喜欢他,自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否则,我必不会替他卖命,可他呢,那段时间病了那几年之后,一睡醒之后醒来就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呵呵呵……” 阿栾笑的有些自嘲:“他自己也许没有发现他变了多少,我问他,他病了的那段时间的记忆是什么,他也不记得,可自从你出现之后,他似乎都慢慢的想起来了。” 阿栾的目光突然扫向了胡雪,在明灭的烛火之中映得那么模糊,又透着让人害怕的腥寒的光芒:“你究竟是什么来路,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胡雪抿了抿唇,从喉间漫起的涩意让她的一颗心几乎都要麻痹。 “这么久了,连我都快忘记我是什么来路了,你突然这样问我,我还真有些……回答不上来。” 她都快忘记自己究竟是这个世界的小狐狸,还是二十一世纪,胡家的小幺女了。 阿栾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情绪变得有些过于偏激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再看向胡雪:“罢了,你不用说了,我也不想要知道你的事情。” 她说:“但你今日必须要与我走一趟,因为他想见你,这么多年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见他。” 胡雪看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早就知道见面不会有好事,你又何必替他执着?我们的缘分早就尽了,况且本不过是个孽缘,如果可以,我宁愿从前从未认识过他,也好比背上这人情债压抑了一辈子。” 阿栾怔然地看着她:“你竟说出了这样的话,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着胡雪,摇着头:“你可知道他为你放弃了多少,他又为你愿意放弃多少,以及他将你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为何要这样,但他待你难道会比如今的皇帝当初的宸王差吗?” 胡雪苦涩的一笑:“可我对他,我只将他当做朋友啊,我与他并无男女之情啊,这样的我,能选择他吗?” 阿栾愤怒,朝胡雪跑过来,胡雪凝重了神色接住她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的一招,然后看见她向后翻了一步,停在自己三步之远。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阿栾咬着牙,看着胡雪的神情甚至是恨意。 面对这样的阿栾,胡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能说什么。 阿栾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他那么好的男人,犹如清风明月,清然,淡薄,却不冰冷,他几乎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而你为什么爱的是那个男人?那个冷酷,冷漠,杀人不眨眼,完全没有温暖可言的宸王,如今的陛下。” 胡雪闭了闭眼,她缓缓张口:“你错了,你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夜凌渊,我不许你那么说他!” 这不是第一次了。 但即便天下人都认为夜凌渊如阿栾说的这般,却唯独胡雪不。 他其实也是个多么细致,多么温柔的人,只是从来没有人真正明白过他而已。 “呵呵呵。” 阿栾笑,笑她的愚蠢,笑她的目光短浅:“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弑杀的人,你又知道他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果断。” 胡雪被她眼中的确信给刺激到了。 她很愤怒:“你问我凭什么是么?就凭我懂他而你们都不懂!” “一个正常人,即便是再有什么深仇大恨,会弑母么?” 胡雪听了她的话,抖了一抖。 “你看你,也怕了不是么?”阿栾的眼中露出了冷嘲的神色:“那位陛下他够狠,没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你怎知道自己待在他的身边会有好结果?” 在红色的微弱的火焰下,阿栾就像一个魔鬼,她的影子被拉得有些长,就像是张开了爪牙的恶鬼一般。 “不会有好结果的,今天听说,你有孩子了啊,你怎么知道那位陛下有一天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连你们的孩子都杀呢?” 胡雪冷漠地看着她,她的话语其实根本无法动摇到胡雪半分。 “我男人!我比你清楚,轮不到你来说这些话。” 阿栾的神色又冷了下去:“你摸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回去告诉我,我连夜凌渊的孩子都有了,叫他不要再执着了!” 阿栾看着她:“你以为他会在意这些吗,只怕是你若愿意在他的身边,这些孩子他都愿意当亲生的养。” 胡雪知道夜凌泽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尤其是对她,从她的前世……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一般。 胡雪的心口处猛地一阵剧痛传来。 见她似乎心口疼痛难忍,甚至额头上面都布满了细汗的样子,阿栾皱了皱眉头调侃道:“你这是怎么了?心痛么?” 她的神色一片冰冷:“都说心非木石岂无感,可你的心,就是木石!怎么你也会有这样时候?” 这种感觉并不是偶然,胡雪犹记得前一段时日,也是这么一阵心悸之后,自己便大病了一场,将她的三个小家伙都吓坏了。 好在这一次只是短暂的一般,很快,胡雪就好多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指尖处似乎有灵力在不断地流失。 阿栾本想着趁着她面色苍白将她打晕了带走的,只是在下一刻,门突然打开,站在原地的女子被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搂在了怀中。 这下子轮到阿栾面色苍白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站在外面多久了,而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又听去了多少。 夜凌渊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栾:“许久不见了。” 他的眼中带着对阿栾不自量力的举动的嘲讽:“你以为朕还能看着朕的人在朕的身边被你劫走?” 阿栾心知只要这个男人在,自己是休想将这个女人带走了,于是她只能赶忙退后好几步之后,翻窗户逃走。 夜凌渊刚要叫叶沉去追住她,胡雪拉了拉夜凌渊的衣袖:“别,别追了,让她走吧,好吗?” 胡雪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胡雪不知道夜凌渊会不会听自己的这一句话。 但夜凌渊是听了的,他的神色不明,点了头:“如你所愿。” 胡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知道最终是自己浑身一软,倒在了夜凌渊的怀中。 她甚至没有听见夜凌渊焦急喊她的声音。 当胡雪再醒来的时候,夜凌渊就躺在她的身边……看书。 胡雪皱了皱眉头:“我怎么了?”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朕还想问你是怎么了。” 胡雪笑嘻嘻地抱上了他的手臂,脑袋就贴了上去。 那亲昵,就好像刚新婚的夫妇一般,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对,整整有快八九年的感情了。 胡雪是那么明显地感觉到夜凌渊似乎浑身都僵了那么一瞬。 胡雪微微怔忡,默默地放开了手:“你怎么了?是我这样缠着你的手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夜凌渊神情认真地看着她:“你当真不会害怕?” 胡雪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地问:“害怕什么?” 夜凌渊丹凤眸中的神情深深:“若是阿栾先前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呢?” 胡雪皱了皱眉头吗,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会说这个,但看他满是试探的神情,她就有些明白了。 “真的就真的呗。”胡雪见夜凌渊并不是排斥自己的靠近,又缠上了他的手臂,幽幽地道:“就算以后死在你手里,我也甘愿。” 她故作深情地道。 说完之后顿时觉得中二,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夜凌渊甚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究竟有什么可以笑的地方,皱眉看着她。 “朕与你在说认真的,你却为何……” “我也是在说认真的啊。” 胡雪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死在我男人的手上,总比死在别的什么东西的手上好,况且……我家男人才舍不得杀我呢。” 那一副有恃无恐的小模样,实在很容易让人忍俊不禁。 但对于男人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心悦的小女人完全信任自己,依赖自己来的让人愉悦的了。 “小不要脸的东西。” 夜凌渊嗤笑。 胡雪扁了扁嘴:“已经不小了。” 夜凌渊点点头,继续看他的书,一边分心道:“是不小了,三个孩子都已经七岁了,可这样的雪儿还是有些不长眼的人往前凑,有时着实让朕觉得苦恼。” 胡雪一听这话,艾玛,怎么那么酸呢,简直不像某人说的出口的。 这是在吃齐佑的醋吗? 哈哈哈,那个少年有什么醋可以让夜凌渊吃的? 别说,胡雪还真有点喜欢看这货吃醋的样子。 这也算是一种恶趣味了吧。 胡雪于是装作无奈地叹息道:“作为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其实太有魅力了也不好,皇上说,是也不是?” 夜凌渊有时候真会怀疑这丫头的脸皮若是拿去筑城墙,那晋国是不是再也不必忧心外敌了。 胡雪想要气一气他的心一下子顿住,瞪着眼睛看着他:“我知道你又在心里说我不要脸是吧!” 夜凌渊瞥她一眼,点点头:“有些自知之明,还不算无可救药。” 胡雪:“……” 打哭你哦! 然而,她做不到,因为最后只有自己被打哭的可能性。 咳咳咳,这种事情嘛,不提也罢。 胡雪闷声地躺在了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夜凌渊就看着自己的书,就好像没有留意到她的小情绪一般。 嗯,不是只有她会有小情绪的。 只是……夜凌渊瞥了一眼她的手臂上面似乎有伤。 “这是怎么伤的?” 胡雪撇撇嘴,并不是很在意:“哦,这个啊,刚才被阿栾划到的。”见夜凌渊神色变冷,胡雪又连忙安慰:“唉,小伤啦,其实阿栾伤的肯定比我重,毕竟我那么厉害嘛,哈哈哈。” …… 胡雪分明知道她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夜凌渊的寝宫,但为何还会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老是挤着脑袋想要进来,比如某个姓齐的女人。 当胡雪听见有人进来通报的时候,她有些生气地瞪了夜凌渊一眼。 夜凌渊丝毫不在意外头多杵了一个女人,随口道:“不用管她,你先出去,她若爱等便让她外头等着去。” 修长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什么药膏,冷着神色跟胡雪说:“擦药。” 胡雪本是不想怎么样的,可外头齐妃那个女人让她无比的不悦,所以她撒娇道:“你给我擦好吗?” 夜凌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却也没有拒绝,拉过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衣袖。 “此药用上可能有微微刺痛,忍着些。” 胡雪挑眉,心中突然又升起了恶趣味的心情。 趁着夜凌渊给她擦药,她就娇气地叫唤。 “啊啊啊,轻点轻点!” “诶,疼,呜呜……” 外头的人们听见这怪异的声音皆是一凛,刚进去过的那人神色飘向了别处。 齐雨柔先是一愣,然后想起嬷嬷告诉她的一些话,手中的手帕被搅到变形,发出这种声音,里面在做什么不是很明显么? 齐雨柔无比愤恨地跺了跺脚,哪里还愿意在这儿再多待片刻。 夜凌渊的手一顿,神色诡异地看着她,胡雪吐了吐舌头,就见夜凌渊的目光微微变了,似乎有什么情绪在蔓延,登时就不敢叫唤了。 她怎么差点就忘了…… 呵,女人,你在玩火。 脑中似乎有这么一道声音咋嘲讽着胡雪,随着男人的吻沉沉地落了下来,胡雪的脑子里面彻底当机。 “朕的雪儿,脸皮确实厚了些。” 胡雪看着他眼中的揶揄,只恨不得可以找个地洞把自己装进去。 然后……两个人就很自然而然地缠缠绵绵了起来。 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门后又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爹爹,阿娘……” 胡雪:“……” 夜凌渊:“……”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夜凌渊的脸色黑的像墨,胡雪慌忙地穿好衣裳又给他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弦歌怎么了?” 弦歌扁嘴:“阿娘,我……” 胡雪见她这样可担心坏了:“怎么了怎么了,快说啊。” 弦歌看了一眼自家阿爹,觉得阿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她都有点不敢说话了。 这样欲说还休的弦歌差点把胡雪吓坏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弦歌似乎难以启齿,她说:“阿娘,弦歌饿了。” 胡雪:“……” 夜凌渊:“……” 下一刻,弦歌看见自家爹爹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有些怕怕地看着他,然后爹爹一把将她给拎了起来,之后走到门口之后将她放下,然后摸摸她的头:“弦歌乖,回屋去睡觉,晚上不许吃东西。” 弦歌就这样被交代给了叶沉带回去。 然后房门被砰的关上。 叶沉:“……” 小公主来的不是时候呢。 弦歌眨了眨眼睛:“父皇怎么了?” 叶沉也眨眨眼睛:“大约,可能……” 叶沉也没说完,弦歌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人,唉。” 叶沉:“……” 他怎么感觉主子的三个孩子都是几个机灵鬼。 “算了,我要回去了,我这么大一个电灯泡怎么能杵在父皇身边呢。”小丫头喃喃自语之后,转身离开。 叶沉偏了偏头。 唔,小公主说的话他怎么都听不懂? 电灯泡又是什么意思? 唉,小公主的世界也好难懂啊! 叶沉见她就要走远,赶忙跟了上去。 胡雪忍住眼中的笑去看夜凌渊:“别生气嘛,是弦歌又不是别人。” 这么一闹,倒是继续不下去了,胡雪心里一乐,难得看见夜凌渊吃瘪还不能发火的时候,要多看几眼才好呢。 胡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无墟……” 夜凌渊的神色在胡雪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变得可怕无比。 胡雪上前两步抱住了他的腰,将脑袋贴在他的肩头,柔声温暖道:“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就是因为他提早给我解开了这穴道我才会没事的,夜凌渊,你要怪就怪我好吗,不要迁怒于他,那神棍,是无辜的……” 胡雪知道他在意什么,所以只能尽量解开他的心结。 “夜凌渊,对不起,我这一次向你保证好不好,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好吗?” 胡雪看见夜凌渊的眸色渐深,他深深地吻朝胡雪的唇上印了下来。 有些凶狠,带着惩罚的意味。 “雪儿在胡说什么?不是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而是,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将你我分开!” 胡雪这才知道他当初被自己伤的有多重。 对不起,夜凌渊,对不起。 …… 最后,夜凌渊带胡雪去看了无墟,自她掉下悬崖之后,而他只找到了一具小狐狸的尸体之后,无墟便被关了起来。 毕竟,若胡雪死,有大半的原因,全在他的身上! 整整七年之久,胡雪觉得是一个正常人都会疯掉。 “你……” 胡雪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邋里邋遢,胡子长的吓人的人,骇住了。 “你还是回来了。”他的声音很浑浊,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有些嘎嘎的沙哑声,听着怪吓人的。 “果然这一切都是命。” 他看向胡雪,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胡雪一愣。 他的神情有些无奈。 他说:“你还有一劫要渡,若渡,此生可续,若不渡,一切便都要归位,端看你,能受否。” 第094章 齐雨柔的陷阱,灵力流失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一切便都要归位?”胡雪目光微滞,细语道。 下一刻,纤手被人握住,胡雪抬眸,对上一双幽深的丹凤眸。 她的喉咙像被鲠住。 她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居然想着归位这两个字走了神? 归位,是指回到那个世界吗? 胡雪不明白,可是看着无墟的目光,胡雪觉得大概没错了。 她怎么可以想这种事情?她的命运若是回归了原来的那样,那如今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夜凌渊怎么办,长安,星辰,弦歌又要怎么办。 胡雪咬咬牙,生生制止住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最终回握住了夜凌渊的手。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趟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胡雪征求着他的意见,夜凌渊并未驳回,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莫要胡思乱想。” 夜凌渊独独交代了这一句,胡雪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你说的再有一劫是什么意思?” 夜凌渊走后,胡雪转眸去看无墟。 她大约能知道这几年里这个人经历了什么,这一处暗牢,暗无天日,怕是已经与这个世界脱轨了。 可她不可能去怪夜凌渊心狠手辣,毕竟他再如何都是因为她,全世界谁都有资格责备他的这些做法残酷,唯独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 无墟却摇了摇头:“吾已经说的够多了,剩下的就要靠施主自己了。” 他这样,胡雪除了无奈也不能再有其他想法了,毕竟有些事情夜不能强逼不是,他说了这么多了,已经够好了。 “嗯,还是谢谢你了。” 胡雪向他深深地鞠了个躬:“还有就是,对不起。” 很对不起让他丢了这么多年的自由。 “咳咳咳咳。”无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长满了胡须的脸上多出了个笑容。 “一切都是贫僧应该受的,施主又何须道歉,况且这么多年来了,贫僧的心也静下了不少,怎么知道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胡雪的心里狠揪。 “真的很对不起。” 或许这个时候,这个和尚狠狠地骂她一顿,都能减少些她心里的内疚,可偏偏他没有。 这让胡雪更加更加愧疚了起来。 她想,这和尚一定是老奸巨猾的,一定要让她更加愧疚才会好受…… “你莫要怪当今的圣上。” 胡雪一愣,没想到这和尚会这么一番好心,好心到胡雪都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你也不怪吗?” “自然。”他浑不在意地道:“这七年,皇上一直以为你死了,身子未曾被幽禁,心也宛如被幽禁,这七年的时光,就算贫僧赔给他的,确实是我才让你们分开了七年。” 胡雪有些酸涩:“那你为何这般执着?甚至甘愿用自己的自由来换我们分开?” 无墟望向空气中的虚无:“贫僧只……罢了……不说也罢,不过只是虚妄罢了。” 他只是为了另一个人略感不平,只是觉得人类与异类在一块不符合常伦,只是…… 这些话,他无法说得出口。 胡雪走出了这里,看见夜凌渊静默地站立着,一身明黄衣袍,临风独立,惊才绝艳。 “你们说了什么?” 他像是不在意地问。 胡雪看向他,矮油,明明就在意的很,偏偏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呵,男人。 胡写眨了眨眼睛:“其实也没有说什么。” 她一人开开心心地走到了前头去,余下夜凌渊在身后目光幽幽。 …… 次日清晨,胡雪给她家小丫头梳头,小丫头一直盯着她看个不停。 胡雪无语:“你这小丫头现在是要干什么?” “阿娘,弦歌好喜欢阿娘给弦歌梳头。” 唔,胡雪纳闷:“为什么啊。” 弦歌扁扁嘴,双手撑着下巴:“因为平日里虽然有许多人帮弦歌做这个,做那个,但弦歌觉得她们都不是真心对弦歌好的。” 胡雪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你这孩子,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哦,以后要习惯才好呢。” 弦歌有些怅然地道:“阿娘,虽然皇宫里面很好,又狠漂亮,还有许多好吃的可以吃,可是为什么弦歌还是更喜欢以前在村子里的感觉。” 胡雪有些好笑,这么点大的孩子,就在这儿装忧郁来了,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可胡雪想了想,还是想要跟她说的深奥些。 她虽然想让自己的孩子永远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但是这皇宫里面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该像白纸那样。 否则啊,混不长久的。 “弦歌啊,你还小,但是阿娘还是需要告诉你,这皇宫虽然粲然辉煌,但其实就是个特别漂亮的大型牢笼,只是这个牢笼,人人都想进,因为这里会给人无上的权利,可是这里面,人人又都在斗争,没有真情所在。” 弦歌楞了楞:“真的没有真情吗?那阿娘和阿爹呢?” 胡雪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的有那么一点点以偏概全了。 她笑笑:“其实阿娘刚才说的也不太对,这儿不是没有真情所在,这里,也是可以有真情的,只是那些真情会存在的举步维艰而已。” 弦歌的脸微微苍白:“啊?那这样,这样不是很不好吗?” 胡雪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们家傻丫头暂时不需要想太多,有些事情,你稍微知道一些即可,但是更多的就不必操心了,父皇和阿娘都在呢。”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胡雪笑了笑,最终把她收拾好后,小丫头就自顾自地去玩去了。 胡写走出门去,望向天空,想起前世车水马龙,城市喧嚣,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一般…… 只是她很快便睁眼了,不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太久了,如今她也是个有家室的人。 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儿巴巴地喊着她娘呢。 再加夜凌渊,她说过不会再离开他了,怎么能又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呢? 胡雪在皇宫里面并不会太无聊,因为总有人会控制不住自己地前来找她的麻烦。 比如说宫里面如今最为坐不住的那个人,齐雨柔。 这大婶又找她喝茶呢! 胡雪看着她桌子上摆着的两杯茶水,只觉得一阵头疼。 “齐妃唤我过来,便是为了请我喝茶?” 齐雨柔的目光微微一凝,笑道;“宫中生活煞是无趣寂寞,既然有姐妹为何不能坐在一起聊聊天排解一下?” 胡雪装作惊奇地道:“啊?是么?原来齐妃娘娘……很寂寞?” 她装作很头疼地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唉,我可都愁死了,那三个孩子每日都缠着我闹腾,这日子是头疼得很,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可寂寞的。” 这话语里面膈应的意味就够明显了,胡雪叹息一口气。 齐雨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无比。 这该死的女人! 这是在跟她炫耀自己有三个子嗣,而她却是个孤家寡人吗!? 小贱人! 齐妃尽管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郁结道:“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我们喝茶,来。” 胡雪狐疑地看了一眼那茶杯。 就是如何也安心不下去。 按照以往套路,以及这宫里的女人那点手段,胡雪觉得这一杯茶水里面必然多了些什么添加剂。 胡雪端了起来。 齐妃柔柔一笑:“可是有什么不放心的,或是担心本宫……” “没有的事情呢。”胡雪十分豪气地咽下。 胡雪觉得齐妃不至于要那么傻,在这个时候给她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岂不就是亲手将把柄摆在夜凌渊的眼前嘛。 夜凌渊的手段按理说没有不知道的,那么——齐雨柔肯定不敢这么做。 毕竟当初魏清雨的背后是有夜凌泽和太皇太后,她可以有恃无恐,但是齐雨柔如今背后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对于齐国而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泼出去的水要是祸害了人,他们肯定巴不得赶紧撇清关系。 毕竟皇家人的情谊嘛,虚得很,胡雪不信齐妃会不知道。 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特别特别愚蠢的人。 于是嘛,不用太担心了。 可是不担心也仅仅只限制于这杯茶而已。 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句话一直被从不知道多久以前延续地用到现在,就说明它是有一定道理的。 胡雪喝完几杯茶之后,就陪齐雨柔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齐雨柔的神色渐渐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你一定很得意吧。” 胡雪一愣,知道这人就要进入正题了。 “不知道齐妃娘娘在说些什么。” 胡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以免会掉入进她给自己布置的陷阱里面去。 “不知道吗?你的心里怕是清楚得很。” 胡雪微微眯了眼睛。 齐雨柔冷笑:“昨晚我去找你们的时候,你和皇上……” 说起这个来,胡雪,额,还真有点尴尬。 其实昨天晚上她也就是想要激一激齐雨柔而已,但是她还真没想到这女人今天会这么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心里的感觉还真是,有点怪。 “哦,昨天皇上给我擦了点药而已吗,就那药擦起来的有些疼。” 胡雪实话实说,嗯,虽然参杂了一点点的谎话。 可是齐雨柔明显不相信啊,她便是摇头:“你又何必懵本宫,在这宫中,谁能让你受伤不成,何须擦药?” 齐雨柔这话明显就是说她编个谎话也不编点可信的,胡雪很无奈啊。 她明明不是编谎话啊,可这女人就是不相信她有什么办法。 “你是故意的。” 齐雨柔冷笑着看着她。 胡雪挑眉,怎么回事,这女人是要撕破脸咋地? “你想说明什么?” 胡雪知道齐雨柔在激她,越是这样她越是应该要淡定,毕竟自己不能明知道是套还偏要往里头钻不是? 齐雨柔眯着眼睛看着她:“本宫此番只是想要告诉你,即便你与皇上相识的时间长,即便皇上如今对你算是独宠,但是这份宠爱必不会有多长久。” 胡雪挑起了眉头,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既然她想要撕破脸,那她怎么好意思驳她的心意呢? “是吗?”胡雪微微一笑,装作犹豫地看向远方:“男人都是善变的,尤其是帝王,我确然不知道这宫里若是有更加年轻的女人进来后,皇上他会不会看上了别人,可是至于齐妃娘娘嘛……” 这个长音拉得就很意味深长了。 字里行间都是体现着她的不好。 齐雨柔的脸色一变,胡雪看着她忙着眼睛笑道:“齐妃娘娘该要好好保养呢。” 齐妃的脸色一变,变得难看至极,容颜衰败在她这里是最不可提及的禁忌。 可这个人竟然这般毫不避讳的说了! 过分,委实是太过分了! “贱人!你说什么!” 见她站了起来,胡雪依旧气定神闲:“我说什么了吗?齐妃娘娘可千万莫要在意。” 胡雪一脸天真地看着她:“唉,这齐妃听着怎么跟弃这么想,这太不好了。” 齐雨柔的眼睛几乎要迸出火花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雪看着他:“哎呀,娘娘千万莫要生气,生气的女人老得快啊。” 齐雨柔本来是想出来激一激她的,却不曾想这人的嘴巴是这样毒,心性又是这样稳。 反而变成了自己差点被气坏了。 “你这个小贱人,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胡雪知道,她乱了分寸了,就怕这女人一会发疯了会累及自己,她就想要赶紧找个机会遁了算了。 可偏偏齐雨柔就是不乐意给她这个机会。 “你还真是特别得意啊!”齐雨柔冷笑:“你别以为你有三个孩子有多了不起,谁会知道这三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胡雪在听到这一席话的时候,也淡定不聊了,冷了神色看着她:“齐妃娘娘可是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齐雨柔冷笑:“你以为有可能嘛,你当这话完完全全是出自于我之口是么?实话告诉你吧,前朝早有许多人都这么想了,你和皇上七年未见,一回来便带回来三个七岁的孩子,谁知道这三个孩子是谁的种,谁知道是不是你和别人的孩子,硬生生地说成了皇子皇孙!” 胡雪听完这些话,一扬手,狠狠地给了齐雨柔一巴掌。 “我希望你的嘴可以干净些!” 齐雨柔的一张脸很迅速地肿了起来,可见胡雪用的力度是有多大。 “你竟然敢打本宫?你究竟是以什么立场?你以为自己如今是个什么东西?你尚未封后,你什么都不是,你的孩子如今虽然有皇子之称,但实际上呢?也不过是几个野种而已!” 胡雪气啊,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可以容忍别人怎么说自己都泰然处之,但是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孩子们被人诽谤。 尤其是‘野种’这两个字,她不希望从任何人的嘴里听过。 至于这个齐雨柔,胡雪很想就那样撕烂她的嘴便罢,可是她不能。 尽管她真的有能耐可以撕烂她的嘴,胡雪也不能让夜凌渊为难。 毕竟若是她动了齐雨柔,夜凌渊就难做了。 胡雪冷哼了一声:“我与齐妃无话可说,若是你怀疑我的孩子们的血脉什么的,请你不要来问我,直接去问皇上好了。” 齐雨柔见她就要走,但事到如今,哪里可以轻轻易易地就放她走? 某一瞬间,齐雨柔的目光微闪,猛地拽住胡雪的手腕。 而她长长的护甲几乎在胡雪的手腕之处刮出了三道深深的血痕。 胡雪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她只能硬生生地忍下。 强烈的预感告诉自己,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否则一定就着了这女人的招了。 可胡雪万万也没有想到,不管她有没有发作,从来应约过来喝茶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中了她的招了。 胡雪只看见她抓起了自己的手,然后便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往后面倒去了。 况且……她的脑袋还正正地磕在了石桌上。 胡雪都能听见那一声清脆的巨响,以及看见她撞上的那一处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以及看见她的唇微微动着,和她的诡异的微笑。 胡雪的心里咯噔一声,因为她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以及有人的惊呼。 “皇姐!” 是齐佑,他跑来的时候还不忘把挡了道的胡雪一把推开。 胡雪被他这一推弄得,整整踉跄了两步才艰难地稳住了身形。 她在转眸,就是看见了夜凌渊深不见底的目光。 “我想你们晋国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这一路的使臣好巧不巧地,几乎全是齐国的。 胡雪甚至可以看见他们落在自己的脸上的,宛如利刃一般的神情。 而齐雨柔气若游丝地看着胡雪:“你,你为何……” 神情满是控诉与哀怨,而她一动,就“嘶”地似乎疼痛难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齐佑看过来的目光都满满的全是失望。 所有的人似乎都以为是她伤了齐雨柔? 这让胡雪皱起了眉头,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事情她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齐雨柔可以这么狠。 胡雪看着她脑后的鲜血,确实看起来煞是骇人的紧。 而她,宁愿将自己伤成这样也要借此来陷害她,这让胡雪觉得很想笑。 齐雨柔可真是太瞧得起她了,要整她,何必要将自己伤的这么重呢?值得吗? 可是胡雪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忒阴损,只因为就连夜凌渊的目光都冰冷的蓄满了凉意。 尤其是看向自己的那一眼,胡雪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坠入了冰窖里面。 别人的目光,胡雪都不是很在意,唯独夜凌渊。 可他……似乎也觉得这件事情,是她的问题? 而齐国的使臣们还在追问着交代,夜凌渊看着胡雪的目光里面的情绪都叫胡雪看不懂。 她想张张嘴辩驳一点什么,但是不得不说她真是没用的很,这个时候居然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叶沉,先将末儿,带回去。” 叶沉看了胡雪一眼,那一眼里面太复杂,复杂地让胡雪的心一点一点地在下坠。 她不知道后面夜凌渊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只知道。 这一次,怕是没有人会信自己了。 齐雨柔一下子变成了弱势,而她,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毒妇? 可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叶沉,你觉得是我把她推的变成那样的吗?”一路上,胡雪就问了叶沉这么一个问题。 叶沉咬咬牙道:“末儿姑娘,属下知道你一定不是有意的,只是您也不要责备皇上……” “嗯。” 胡雪几乎是从喉咙里面硬生生地憋出一个字来的。 分明是应下了,却有说不上来的阴冷又阴沉。 转眼间,叶沉的眼前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胡雪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关上了门,闭上眼睛,轻轻地,不断地深呼吸着才强压下心中铺天盖地的愤怒和难以遏制的……委屈。 叶沉说,属下相信你一定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 并非她不是有意啊,而是她就算是无意之间也没有想伤到她一丝一毫! 可是好像……没有人信她? 胡雪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躺在床榻之上的,只是不管怎么想,脑子里面都是齐雨柔最后那一抹微笑。 既得逞,又得意的笑。 呵呵呵呵。 这可当真是…… 这一口被咬的,当真太窝囊了。 胡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很累而已,又累又心酸,夜凌渊那眼神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后来,她是感觉到自己床榻微矮下去,才睁开了,看见了夜凌渊就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胡雪抿唇,咬咬牙:“怎么?是不是觉得我面目丑陋?” 这样的话,胡雪说出来的时候甚至觉得搞笑。 是啊,或许她现在在夜凌渊的眼里,跟那些因为嫉妒而嘴脸面目全非的女人是一样的了? 夜凌渊叹息,将她搂入怀中:“雪儿何故要这么说?你是什么脾气,朕如何会不知?” 夜凌渊以为她又在闹小脾气了,心里无奈,将她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似的来哄。 如同往常一般。 “那你说,我是什么脾气?” 胡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凉,凉的让她自己的心都要结冰。 “定是她说了不好的话惹你了不是?” 夜凌渊叹息着将手臂紧了紧。 若是普通的情况,胡雪也许只是会有点不满地跟他解释解释,可今天,她却一点也不想解释。 只是心中一片冰冷,突然之间就不想要看见他了。 胡雪用尽了全身地力气推开他,冷笑:“是吗?” 这样的神情,夜凌渊从未在她的眼中看见,他皱了眉:“你怎么了,可是怪朕方才没有……” “不是啊,我能怪皇上什么?我知道皇上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一口一个皇上,表情却一会儿比一会儿麻木,夜凌渊拧眉:“你究竟在闹什么脾气?” 闹脾气? 是哦,自己这个样子在他的心里是在闹脾气? 胡雪突然觉得很可笑,觉得自己特别的可笑。 夜凌渊他以为他自己了解她,却深深地误会了她,还以为她是在闹脾气吗? “你走!”胡雪漠然地躺在了床榻之上:“我不想看见你。” 夜凌渊见她如此,神情冷了下去:“胡雪。” 可床榻上的她突然落下了泪来。 他的神情又不好再冷。 “雪儿,究竟如何了?” 胡雪蜷缩了自己的身子,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夜凌渊愈发心疼,想将她抱起来。 可胡雪这个时候正是委屈愤怒的时候,若是平常她一定愿意窝在他的怀里哭一场,可这一次没有。 她重重地推开了他。 “滚!” 胡雪觉得吧,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对夜凌渊说的,为数不多的,可能算是狠的一个字眼了。 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得下去。 包括夜凌渊……也是忍不下去的。 他的神色愈发阴沉下去:“你未免过于放肆。” 胡雪浑身都僵住了。 却要住了唇,一言不发。 “你自己好好想想。” 胡雪本以为他会发怒,可他没有,他只是冷冷地扔下了这一句话之后,摔门走了。 胡雪知道是自己作。 她可不就作吗? 明明只要和他好好解释,他就会相信的啊。 可她偏偏要选择将夜凌渊给气走。 这样的她,或许看上去,真的特别无理取闹吧。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啊,在面对旁人的时候,她都可以控制的很好,唯独夜凌渊的时候不行。 她可以淡定的与叶沉说‘嗯’,面对夜凌渊的时候却是那样。 是啊,就照夜凌渊说的那样,她未免太过放肆。 胡雪甚至没有那个力气去怪齐雨柔。 虽然这局是她布下的,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信她呢? 这里面,一定是有她的问题,对不对? 胡雪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就只有自己的三个孩子。 当长安和星辰看见自家娘亲魂不守舍的样子时,连忙走了过去。 “娘!你怎么了?” 胡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该去问孩子们这种事情,毕竟她们还只是孩子。 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只是捏了捏两个孩子的手:“阿娘有点累了,想来找你们说说话呢。” 可在这个时候,弦歌突然踹门进来。 星辰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弦歌看见了自家娘亲,突然就哭了出来。 胡雪将她抱了起来:“弦歌,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弦歌抱住自家阿娘:“阿娘!外面都是坏人!!他们欺负阿娘!” 胡雪楞住了。 星辰和长安一听,急了:“怎么回事?” 弦歌抽抽噎噎地道:“我在外面听见有人说阿娘故意推了那个大婶,害的那个丑乎乎的大婶差点死掉!他们都欺负阿娘!怎么可以这么说!” 弦歌的听力不亚于胡雪,外面的一些交谈自然而然地传进了她的耳中。 胡雪笑:“怎么,你都没见过,就这么相信阿娘?” 弦歌哭得更厉害了:“我阿娘才不是那种人呢!” 星辰愤怒:“谁说的,看我不教训他!” 长安皱眉,明显也很愤怒。 胡雪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最信任自己的,是自己的三个还不算懂事的小宝贝。 “你们啊……” 眼中的泪意不知觉地漫了上来,可她生生逼下去了。 她不能让孩子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在三个孩子的面前,她必须要将腰板立得很直。 “弦歌乖,别哭。” 胡雪揉了揉弦歌的小脑袋:“你这孩子长这么大,眼泪最多了,谢谢娘的弦歌,星辰,和长安都信娘。” “娘亲真的没有推她,这一点,娘像你们保证,娘没有做让你们失望的事情哦。” 弦歌突然抓住胡雪的手去:“阿娘,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胡雪一愣,看向这小丫头:“我们离开这里?你要抛弃爹爹么?” 弦歌咬牙:“爹爹,那么人陪着……而且我们不想看见阿娘受委屈!” 胡雪揉了揉这丫头的小脑袋:“不能这么说哦,你爹爹其实也是站在阿娘这儿的。” 是啊,夜凌渊其实也是站在她这边的。 他就属于那种即便她真的有心伤了齐雨柔,他也会站在她这里,为他挡住外头的闲言碎语,好好保护住她的。 可是胡雪要的不是这种啊。 她是希望夜凌渊足够相信她地为人。 可胡雪知道,自己平日里确实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或许是因为这一点,让夜凌渊以为她是被齐雨柔气得太火了,才会将她伤了的。 可是啊,尽管只是这点点的落差,都会让胡雪特别的生气 这究竟是为什么? 胡雪比谁都清楚,这是因为她对夜凌渊的要求太高了,她希望这世界上谁都可以不了解她,只要夜凌渊懂,她的三个孩子懂就好了。 可因为这三个孩子与她日夜相处,且她们几乎所有的观点都来源于她,所以她们会相信她。 但是夜凌渊不一样啊…… 胡雪垂下眼眸。 “阿娘,真的吗?阿爹真的站在我们这儿吗?” 胡雪点了点头,有些想落泪:“当然是真的了。” …… 胡雪又安抚了下孩子们的情绪,回到自己宫殿之后,蒙头就是大睡。 可能是因为存了消极的心态,居然,甚至不是很愿意醒来。 就这么睡下去多好啊。 而与此同时,齐雨柔的翡翠宫头一回迎来了皇帝。 齐雨柔的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绷带,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孱弱。 她一见到是夜凌渊来了,心中起先先是一喜,又假兮兮地作势要请安。 她本以为皇上怎么也不会叫她用这样弱的身子跪下,可偏偏,皇上并没有让她免礼。 齐雨柔只能硬着头皮地跪了下去:“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 就只有两个字,甚至连扶她一把都没有,齐雨柔十分柔柔弱弱地线稿站起来,却因为脚下的一个‘不稳’而朝夜凌渊跌了过去。 眼见这女人就要倒在自家皇上的怀里的时候,叶沉看见皇上往一旁挪了些。 说实话,这个动作似曾相识。 似乎一般只要有女人以这种方式邀宠,皇上都……是这样的。 咳咳咳咳。 当然,这也有例外的。 比如小狐狸,胡雪姑娘和黎末姑娘三个以外。 叶沉早就觉得奇怪了。 这三者,还真是,在皇上这里,几乎什么例外都占了。 不过想想,王爷对小狐狸,似乎是为了心头血,后来,王爷对雪儿姑娘,是为了小狐狸,所以,其实皇上对黎末姑娘才是最最不同与真心的。 叶沉想了许久之后猜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心想今天,黎末姑娘因为齐妃这么一出,似乎心情差得很。 而皇上去了一趟黎末姑娘那里出来之后,心情似乎也特别糟糕。 叶沉觉得吧,这齐妃今儿个,是要遭殃了。 可偏偏有些人没有这样的自觉啊,还以为自己多年等待之后终于要出头了呢。 因为烧了夜凌渊的这一扶,齐雨柔直勾勾地倒下,而前方又是一张石桌,这要是磕过去,只怕是…… 又要头破血流一次了吧! 叶沉赶忙地趁着这个时候又扶了她一把。 “齐妃娘娘要小心啊!” 叶沉的心肝儿都快吓坏了。 天哪,感情这齐妃真是站不稳要摔了,原来不是为了邀宠!? 这下皇上怕是要高看她一眼了吧? 只可惜……显然没有。 不仅没有,皇上的脸色明显变得更凉更可怕了! 哎哟喂!这究竟是为什么? 叶沉实在是琢磨不透皇上的想法了。 “你可真是不怕死。”夜凌渊淡淡道。 齐雨柔如鲠在喉,但依旧艰难道:“皇上在说什么,妾身不懂呢,妾身只是,只是突然腿软了,妾身也实在控制不住。” 叶沉也觉得是,不然谁人没事这样拿自己的一条命去摔呢? 多半是疯子才做的出来的。 可下一刻,叶沉就惊骇地看见了皇上扼住了齐妃的颈脖。 并且很显然,皇上怒了,而且是惊天的怒意。 “你可知道你有多该死?” 叶沉听着皇上的声音很淡,但却满是杀意。 “皇上,不妥啊!” 叶沉想要阻拦,可他根本拦不住皇上。 夜凌渊还是有理智地,他随意地松手。 齐雨柔就像破布娃娃一样地撞向了一旁的宫墙。 她吐出一口血来,伤上加伤。 本以为皇上来,会发生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只可惜不过是一场噩梦。 齐雨柔开始浑身发抖了起来。 夜凌渊早已转身了,脚步极快。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叶沉加快了脚步,可皇上好像特别着急的样子、 夜凌渊的眉头紧锁,心中愧疚之意如潮水涌上。 他批奏折的时候想了许多,心知他的小狐狸不会莫名地发这么大的脾气,必然是有原因的。 虽然气她放肆,但心里总有比怒气要重许多的其他情绪。 他的心里大概也有些底,所以特意去看了齐雨柔一眼。 仅仅一眼,心里就清明。 他怎么忘了呢? 他的小狐狸纵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但从来把握有度,从不过分。 他虽然从未生过她的气,也不在乎她是否是故意伤的齐雨柔,因为那个女人在他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重要的只是雪儿,但因为雪儿不喜欢自己和孩子遭人闲话,他才不得已将表面做全。 可他怎么忘了,那小狐狸会在意他的想法啊。 夜凌渊的脚步愈发快乐。 到了毓秀宫中,她的小狐狸正在休息…… 只是…… “雪儿?” “雪儿?” 不管夜凌渊怎么喊,胡雪就是醒不过来。 也不是怎么样,就是睡着了的模样醒不过来。 胡雪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使劲儿地睁了睁眼睛,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索性也懒得睁了,算了算了,再睡一会儿。 殊不知,自己的这个再睡一会儿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着急得四处奔走。 所有人都听说毓秀宫的那个姑娘病了,怎么都行不过来。 宫里几乎所有的太医都看了,皆无办法。 都说要么等她自己醒来,要么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夜凌渊在她的身边几乎要守了一夜。 整个毓秀宫只有他二人的时候,夜凌渊将她完完全全地搂在怀中。 “雪儿,醒醒,醒醒?” 搂的很紧。 “雪儿,这一次,是朕错了,对不起。” 夜凌渊的人生中道歉的次数少之又少,可惜胡雪没能看见。 他将她又搂紧了两分。 “他们都说你是不愿意起来,雪儿……” 夜凌渊皱起了眉头,神情似痛苦:“朕不该与你生气……” 胡雪隐约之间是能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说的话的,虽然断断续续的,但还是可以听见一些。 说实话她很想哈哈大笑,或者嘲讽他两句,然而她真的睁不开眼睛。 并且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里面有灵力在流失。 从昨夜那一阵心悸之后开始就这样了,只是现在愈发明显了。 这种感觉委实让人恐惧害怕得很。 胡雪不知道的是,随着那些灵力的流失,自己甚至已经不能维持人形了。 当她的人形变为小狐狸的心态的时候,胡雪没有感觉到夜凌渊的僵硬以及颤抖。 若是有,她一定会很心疼。 因为她从未见过夜凌渊这样的神情,可以说是……恐惧。 像是当初抱着小狐狸的尸体时候样子。 夜凌渊再一次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入赘冰窖的感觉,他似乎是怕小狐狸会冷一般,紧紧地将它搂在了怀中。 然后,他听见了无墟的叹息。 第095章 再入古墓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夜凌渊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他。 而很快,叶沉便拦住了他。 这个和尚很奇怪,他总是阻挠皇上与雪儿姑娘之间的的关系。 而叶沉明明知道雪儿姑娘对皇上的重要性,必然不会给他上前的机会。 “贫僧……”无墟退后一步,缓缓道:“施主放心,贫僧没有恶意,只是……” “叶沉,出去!” 叶沉听到皇上的话,刚想回头去看一眼,夜凌渊冷冷的声音就先一步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不许回头来看!” 他顿顿,对皇上的命令自然只有遵从。 夜凌渊不能让任何无关之人知道雪儿的身份,就算是叶沉也不能,但是这个无墟,他既然早就知晓,他也没什么可以防备的了。 叶沉走出去之后,无墟神色复杂地看着夜凌渊怀抱之中的那只静默地小狐。 她睡着了过去,神情恬静,但也显得很是虚弱,气息奄奄。 无墟叹息,这个男人是真的十分在意它,哪怕知道她是狐狸精,是与自己不一样的人也并没有改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此时此刻,无墟的脑海当中只飘过这么一句话。 既然如此,他便帮他们一把吧,若是经此之后能够真正地修成正果,也是她们的缘分了。 “皇上可知这狐狸为何会如此?” 尽管无墟开口了,夜凌渊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无墟知道这位陛下目空一切的性子,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陛下的三个孩子里面,是只有大儿子与常人一般无二,是么?” 夜凌渊抬眸,看着他。 无墟一见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所以为的一定是没有错了。 “唉,另外的两个孩子从她的身上分走了太多的灵力甚至是,生命力。” 夜凌渊的目光顿时变得幽幽,甚至连手都攥紧了。 无墟摇摇头:“这种分散很难察觉,况且,她从别处来,命格本就不会太长。” 这个别处,无墟没有说的特别明显:“这一次,看她像是累极了。” 夜凌渊的俊脸蓦然之间变得苍白无比。 在夜幕之中显得没有丝毫生气。 无墟瞥了一眼他怀中的小狐狸,继续道:“似乎有些油尽灯枯之兆,从前也病过了吧。” 夜凌渊想起弦歌的话,她说雪儿从前也病过一次……很严重。 “可,还有救?” 或许就连夜凌渊自己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颤抖。 无墟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自有方法可以救,只是不容易啊。” 夜凌渊的目光渐深:“你说。” 无墟再次看了一眼那虚弱的小狐狸:“皇上可知道沧澜山上有一座古墓?” 夜凌渊抱着小狐狸的双手顿了顿。 如何会不知道?当初为寻解药甚至去过一次,只是寻到解药之后便没有再深入过了。 “那古墓有何玄机?” 无墟看着夜凌渊,目光又似很空,好像没有看他一般:“玄机自然是有的,传言,在那古墓的尽头之处,有可续命的丹药,可活死人,肉白骨。” 夜凌渊皱眉。 “传言?” 无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是吾之师辈一代代留下的传言,再多说一句,那座古墓便是几百年前,吾之师辈所造,只是,想要拿到那丹药,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是性命,总归目前为止,进过那座古墓的人有许多,拿到那丹药的却无一人。” …… 直到无墟离开之后夜凌渊的神色依旧不曾平静下去。 付出巨大的代价么?甚至有可能是性命么? 可对于夜凌渊而言,为了他的雪儿,没有什么是不能够付出的,甚至于包括他的性命。 夜凌渊一手捻碎了方才无墟给的一颗药丸,成了粉末状的全入了小狐狸的口中。 没一会儿,她又恢复了人形。 尽管胡雪昏迷的事情,夜凌渊已经尽量的让宫中的人瞒住三个小家伙了,可是她们依旧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尤其是弦歌,夜凌渊看见她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 夜凌渊皱了皱眉头。 “阿爹!阿爹,阿娘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弦歌哭着喊了声阿爹,却扑进了胡雪的怀中。 下一秒就被长安一把挪开:“弦歌,你这样阿娘万一喘不过气来了怎么办?” 长安一直都是三个孩子之中最冷静的,可他到底是年纪还小,看着自家阿爹的目光也有些闪烁:“父皇,阿娘她,会没事吗?” 夜凌渊想起无墟所说的油尽灯枯,皱了眉头,却很快地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放心吧,你们的阿娘会没事的,她很快便会醒来。” 弦歌依旧在哭,星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阿娘没事你哭啥,晦气不晦气啊。” 星辰话虽这么说,可看着自家阿娘,眼中的泪光还不是在打转。 这一次,弦歌都不与他争辩的,并且听到晦气这两个字的时候连忙闭上了嘴。 长安看了一眼自家娘亲,又看了一眼自家父皇,年纪极小就懂事极早的他知道此时此刻父皇的心情肯定不会好。 他拉了拉星辰和弦歌的手:“我们走吧。” 星辰有些愣神:“阿娘不舒服,我们不用陪一陪阿娘吗?” 弦歌也附和:“大哥,我们不走吧。阿娘醒来没看见我们一定会难过的吧。” 长安并不同意他们的观念:“你们说的不对,你们很吵,留下来也只能扰了阿娘清静,而且,阿娘醒来之后看见父皇就够了。” 弦歌想了想,看了一眼夜凌渊难看的神情,半晌之后还是乖乖巧巧地点了一点头。 走出阿娘的寝宫之后,弦歌还是很担忧:“阿娘会没事的吧?” 星辰毫不客气地踢了她一脚:“你在这杞人忧天些什么?父皇说了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 他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弦歌那样一说,星辰只会觉得很烦,很不想听,所以说,大家都一起闭嘴吧! “星辰,我们回屋吧,弦歌,你也回去洗把脸早些休息吧。”夜长安先开了口。 弦歌特别听从大哥的话,点了点头。 她身边没有带宫婢,因为弦歌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被人伺候着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可是走在幽幽僻僻的一条狭窄宫中小路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一道影子,一直似乎在跟着自己。 直到某一瞬,弦歌的手腕被人握住。 小弦歌到底年纪还不大,况且胆子要小,看着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弦歌就忍不住地害怕。 听这宫里面的人都说了,这个皇宫是死过许多人的。 只怕还有可能会撞鬼了! “啊啊啊啊!” 她有些害怕的尖叫了一声。 握住她手腕的人蓦然放开。 弦歌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别怕。” 那人的声音当中自带暖意,这让弦歌心中的那一点点恐惧之感瞬间蒸腾殆尽。 她微了,看着眼前看起来与自家娘亲差不多年纪的大哥哥,弦歌有些怔忡:“您是哪位?” 来人的打扮很奇怪,一身的黑衣几乎遮住了他从头到尾的全部。 包括他的脸,但弦歌却不觉得他是坏人。 只因为她觉得坏人才不会有那么温暖的眼神呢。 “我是你娘的,朋友。” 夜凌泽看着眼前的小女子,神色复杂。 弦歌皱了皱眉头:“咦,我阿娘竟然还有朋友吗?”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暖融融的笑意:“嗯,自然,你阿娘的朋友,很多,因为她,很好。” 弦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可我阿娘说过,这个世界的人的思维和她不太合,所以朋友很少呢。” “那你信不信我呢?”夜凌泽就那样看着小弦歌。 夜弦歌沉吟了片刻,想起阿娘以前还说过…… 当遇到那种笑起来特别迷人的男子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说不准指不定就被骗了呢。 弦歌一直都觉得阿娘这句话说得特别有道理。 所以她想了想,道:“信。” 阿娘啊,原谅她啊! 弦歌实在没办法将眼前的人当成坏人,毕竟他对阿娘的关心看起来很真呢。 “可否与我说说,你阿娘如今如何了呢?” 他的穿着很奇怪,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块,而他的目光却如月光那样…… 弦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散下的那让人舒适的清辉。 “阿娘……她病了。” 弦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泛起了泪意。 夜凌泽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小丫头走后,他负手而立,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之后听见身后有人神色复杂地道:“你为何还要出现在这里?” 夜凌泽转头,微笑:“是大师。” 无墟看着他,摇了摇头,一会儿之后又摇了摇头:“你可知道你出现在此处有多危险?” “听说,她病了。” “你该先回答贫僧的话。” “我很担心她。” 这样的回答,不像回答,但却确是是回答。 是他最真挚的答案。 “你快走吧。”无墟痛苦地捏了捏自己眉心。 这个人的事情,确实,都怪他。 他的心中替他生起了淡淡的悲凉,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我想要再为她做些什么。” 无墟长长地一叹:“可分明你为她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太多太多了。” 像是想要让他清醒一些一样,无墟一件一件地替她细数。 “你放弃了本该拼进全力去争夺的东西,你甚至放弃了你坚守十几年的执念!” 夜凌泽的执念是什么呢?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你不是想要替去世的爹娘报仇么?母债子偿,你从前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夜凌泽的目光变得绵长:“可如今,我的执念,只是她一个。” 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他的真心。 还有那些相陪的夜晚。 还有那次在冰室,她悠悠的歌声。 他不曾拥有过一个美好的童年,却有一个美好的她。 有些人,他们因为在冰冷之中浸泡太久,所以愿意用生命去守护温暖。 尽管那温暖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痴儿啊,当真是个痴儿。” 无墟闭上眼睛,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才睁眼:“若你执意如此……我便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男人,娓娓道出了一些事情来。 “所以,他们要去的就是那个古墓……你……真不惧其中艰险?” 夜凌泽听着无墟的话,神情一点一点地变暖。 他微微一笑:“何妨?” 直到眼前的男人离开,无墟都没有再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情这种东西会使人疯狂成这个样子。 他也不能理解。 为何这个男人愿意为那个女子做那么多。 其实,他曾经算过命的……分明他们……才是……天命之所归,只是如今出了点岔子,一切早已面目全非,难以挽回。 本可平平淡淡幸幸福福地过上一生,可如今却又生出了这般多的事端,当真是命运多舛,造化弄人。 可是既然已经事到如今,他又何必再要执着? 无墟不懂,或许他是真的永远都不会明白了。 *** 胡雪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午时了。 她看了一眼夜凌渊眼下的一片青黑,怔了一怔:“你……” 然后,夜凌渊见她醒来,将她抱起,甚至拿水递到她的唇边,胡雪喝下了两口才觉得喉咙没有那么干涩,嘴里也没有那么苦了。 看着夜凌渊的神色复杂,胡雪有些无奈。 “咳,你干嘛这样,其实我就是累了睡了一觉而已,不要太忧心。” 她本来很想在醒来的时候责怪他误会自己一番的,可是她还是太心软,对夜凌渊这家伙,胡雪很难去真的生气。 不仅如此,她还很愧疚自己吼他的那一句,男人的自尊可不是用来那么践踏的。 嗯……不说话,不会还在生那件事情的气吧。 胡雪有些怀疑,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夜凌渊的手臂,那小模样,看起来活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萌兽,一点也不像三个孩子的娘。 “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胡雪咬了咬牙,还是决定道歉:“那啥,那时候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生气的,其实我也知道,那样的情况任谁看了都觉得是……” 夜凌渊将她搂在怀里,双臂甚至还有些颤抖。 胡雪一愣。 “雪儿何错之有?为何要道歉?” 啊? 他不是生气了吗,居然问她为什么要道歉? “是朕错了。” 胡雪浑身僵了一僵。 “抱歉,朕误会你了。” 唔。 胡雪隐约记得自己在恍惚之间也有听见他这么说,只是醒来之后只当那一切都是错觉。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个世界真玄幻了。 “雪儿,受委屈了。”夜凌渊道。 胡雪本来都不觉得委屈了,听他这么一说,心酸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夜凌渊,我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是什么善类,一般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尽管我与齐雨柔发生了口角,我也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要她的命啊,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夜凌渊听她说,只点点头:“朕知道了,抱歉,朕知道的有些晚了。” 胡雪摇摇头,嘴边露出了一个甜丝丝的笑容:“知道就行了,晚不晚没关系。” 夜凌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是朕不好,朕差点忘了,雪儿与朕素来不是一样的人,朕的雪儿心善。” 胡雪一愣,她好像是头一次在夜凌渊的口中听见了如此类似于如此妄自菲薄的话语。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面,这个男人自负且狂傲,他,怎么是会说出这样话的人? 胡雪这才发现,或许自己也并不是那么了解夜凌渊。 甚至连他是以什么目光看的自己也不知道。 “说什么呢。”胡雪的声音有些小:“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最好的啊。” 她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儿累了,想要先睡一觉,好吗?” 夜凌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睡,我们准备准备,明日该前往沧澜山去。” 这个地方胡雪耳熟啊。 “为什么又要去那个地方?”她有些莫名。 夜凌渊看着她:“雪儿如今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知道了?” 胡雪被他戳中心思一般地躲闪开了目光。 夜凌渊扳正了她的脸,要她正面对像自己的目光:“说。” 胡雪咬咬牙:“是有一点不如从前了,但是应该是这几日没休息好,应该多睡些就会好了。” 着的是没休息好吗?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胡雪自己都不相信。 就像现在,她明明才刚醒没有多久,可是偏偏又困了。 这种身体状况,又虚弱又嗜睡,甚至又有气无力的感觉,让胡雪甚至都有种自己的日子不会太长了的感觉。 可是,这些话她可以和夜凌渊说吗? 显然不能够。 “真的么?” 胡雪的目光微闪。 夜凌渊神色渐深:“小骗子。” 胡雪看向他,抿抿唇:“夜凌渊……我们要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呢。” 胡雪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来。 “因为我觉得,剩下的日子好像……” 不会太长了呢。 夜凌渊神色变冷地捂住了她的嘴。 “有些话,朕不许你随便乱说。” 胡雪点点头,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长这样的日子,她会想起无墟说的话来。 她还有一劫。 若渡,则此生可续,若不渡,一切都要归位。 归位啊,回归到以前的生活,那是她穿越过来一直暗暗期待着的事情。 可是如今,怎么舍得? “夜凌渊!” “嗯?” “夜凌渊!” “朕在。” “夜凌渊!” 胡雪紧紧地抱住了他,想要趁这个时候多喊几句,因为就怕以后就喊不了了。 夜凌渊的眸色幽幽,深不见底:“收起你脑子里面的想法,你所担心的事情,绝无发生的可能,朕不会让你有事。” 胡雪眨了眨眼睛,眨的泪光散开之后,才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信你一次。” 夜凌渊抚摸着她的长发,叹道:“别露出这样的目光,朕是真的有办法。” “那古墓里面,有能够救你的东西。” “朕定要取来!” 他一句一句坚定的话语,全都在胡雪的心间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胡雪点头:“嗯,我相信我们家皇上!” 波光自在眼中流转,颇有些惑人之意。 不知觉得媚,几乎能让人沉迷其中。 夜凌渊无奈地一笑:“你这妖精。” 胡雪一笑:“可不是妖精嘛,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呢,虽然红颜多命薄。” 夜凌渊如从前的那般敲了敲胡雪的脑袋:“朕的这红颜,怎么会命薄,定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胡雪抱住自己的脑袋,很不满地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相对,你的眼睛里面可以看见我对你的情,我的眼睛也可以看见你意,最后,胡雪一笑。 我的皇上,其实啊,今生今世,何其有幸遇见你。 …… 直到次日,皇宫中都知道了,他们皇上要前往沧澜山的古墓去寻一个什么重要的古物。 而一大波的人都随着皇上的队伍去了。 一路上原本是无需中途停下,可以直接到达那儿的,奈何随从的他们未来皇后娘娘的身子熬不住了,只能在中途先寻一个驿站住下。 胡雪一觉睡醒之后,很无奈地看着夜凌渊:“我好像成了你们的累赘了。” 这两天愈发的劳累了,就连整个人都瘦了一整圈。 夜凌渊吻了吻她的额头:“无碍。” 胡雪心头一暖,因为自己所爱之人并没有在乎自己是成了累赘还是什么,一点也不嫌弃她,真好。 胡雪起身,直直地看向夜凌渊:“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夜凌渊点点头:“朕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去,快些回来。” 胡雪答应了下来。 在外头迎上那微弱的阳光时候,她的眼前黑了一黑。 倏地,好像撞上了什么人。 “抱歉。” 想走,可被人攥住了手腕:“哟,哪里来的小娘子,这小模样真叫人稀罕的紧。” 胡雪无奈,她这个样貌似乎走哪都容易招惹这些地痞流氓。 她重重地甩了甩手。 本来按照从前,她的这一甩,足够将这不长眼的男人拍墙上去,可她如今早已没了那灵力。 甚至想要视物都稍微有些费劲儿了。 胡雪知道,照这样下去,她很快会变成一个真的盲人。 连用灵力维持视物的能耐都没有了。 “放开我。” 说真的,胡雪有点不耐烦了,即便她现再相比以前是稍微弱了一点点,但是对付几个流氓还是绰绰有余的,真的惹火了她,倒霉的还是眼前的这个人。 “别急着走啊,这么好看的妹妹,怎么脾气这么爆呢?” 男人看着她,眼中泛起了淫邪的目光,胡雪有些嫌恶。 刚想动手,又是一阵心悸,她的额头上面又布上了细细的汗水。 可她在表面上还是必须尽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冷冷地看着他。 这下连她自己的心里都没有把握了。 她的身子,似乎是愈发的不好了。 “欺负弱女子?” 男人正乐着捡了个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 那人的装扮很怪,一身黑衣将他由头遮到了尾。 胡雪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的打扮很像侠客什么的,心中顿时觉得有望了。 “诶!大侠救命!”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帮助自己,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呗。 不然的话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那得是多糟糕啊! 夜凌泽被她唤得微微怔忡。 眼中闪过一丝温淡,手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 他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就响起。 胡雪看了眼他的手,咳咳,应该是脱臼了吧。 胡雪终于挣脱开,一下子躲到了他的背后:“欺负女人的男人,你算什么男人!” 转脸对夜凌泽又是微笑:“多谢大侠,我请您吃饭?” 本身吃饭这种事情嘛,人家救自己一命,一顿饭也就是应该的。 那手臂脱了臼男人在地上嗷嗷大叫,夜凌泽皱了皱眉头:“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做了特殊处理,让胡雪都听不出来他本质的声音,只当这就是本质。 胡雪连忙点头。 只觉得吧,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胡雪说好要请他吃饭的,可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带那玩意儿。 这,咳咳咳…… 好尴尬啊! 看着男人,可她看不见他的脸,却可以猜测他现在肯定特别鄙视自己。 “怎么了?” 胡雪发现他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只能尴尬地道:“我……荷包似乎忘记带了,要不我回去拿一趟……” 夜凌泽藏在黑衣之下的神色不明,他说:“不必……只是在下四海为家,如今盘缠用尽,姑娘可否收留……” 啊? 胡雪一愣,可看他的神情,分明特别为难,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而且人家还帮过自己不是? “没问题,只是我们如今也是住的客栈,我们要去沧澜山……” 夜凌泽喜欢与她说话,甚至贪婪地想要时间停在这一刻,她与他站在一起的时候。 “沧澜山?可是要去寻宝?若是姑娘收留在下,在下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 怕她不应一般,他接着道:“听言古墓危险,在下尚且有些功夫,若是同往,姑娘也能有保障些。” “况且如今在下也算是穷途末路了,若是姑娘可以应下,在下会不胜感激。” 胡雪莫名觉得他的语气很熟悉,她有些怔然。 半天之后喃喃道:“若是阁下愿意,当然没有问题,也算是各取所需嘛。” 夜凌泽的眼中生出暖意来。 “好。” 胡写猛然看了他一眼,可看了半天也没能从他的神情之中看出一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是这个语气太过于熟悉,像是纵容一般。 熟悉到让她心里都蓦然一痛。 “阁下这样遮面……不觉得闷得慌吗?” 夜凌泽看着她,知道她这是开始试探自己了,微微一笑:“貌丑,不喜示人。” 唔,人家都这么说了,胡雪也不能再说什么。 那样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而且当一个人说‘貌丑,不喜示人’这几个字,万一事情不是像她所怀疑的那样,岂不是又要伤害一个人了嘛。 胡雪不是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可她忘了,她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比如她家男人。 在夜凌渊看见自家丫头出去逛了一圈就带回来了一个野男人的时候,他的脸都黑透了。 “我觉得,你该解释一下。” 他的脸色不太好,而且连说的话都颇有两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胡雪知道这货是个醋坛子,立马就解释了起来。 将自己路上遇到混混的事情,声情并茂地尽数复述了一遍,还真是,生怕给漏掉了什么。 夜凌渊看着胡雪身边的人,神色淡了下来。 “你要收留他,可以,但带他下墓,不妥,且,留在身边的人,若是连样貌都不知,不放心。” 下一秒,夜凌泽几乎遮住整张脸的衣帽被掀开。 胡雪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因为别的。 就为那一张脸…… 像一张被人泼过硫酸毁掉的脸。 怪不得他说,貌丑,不喜示人。 这可真的是…… 胡雪的强忍住,才能不让自己表现的太惊骇,以免伤到人家的自尊了。 看着男人微楞的神情,还有眼底满满的不自在,和那一闪而过的悲色,胡雪瞪了一眼夜凌渊。 心里的那一丝怀疑却也消散了。 他不是他。 夜凌泽再不济也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胡雪给他再戴回去:“抱歉抱歉抱歉,冒犯了。” 他摇摇头,转身就走。 胡雪被夜凌渊一把拽到了身边。 “雪儿你可曾觉得他眼熟?” 胡雪点点头:“是眼熟,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他的脸你也看见了。” 胡雪叹了一口气。 夜凌渊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微眯了眼。 …… 后来,他们终于到了沧澜山,又是因为胡雪的身体问题,他们不得不在山脚下安营扎寨。 胡雪给那位侠客一样的人倒了一杯水:“你居然跟来了?” 本身他们是不需要外人的参与的,可这人都来了又有什么办法。 夜凌泽看着她,微微勾唇。 她还是没认出自己。 是不是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够心无芥蒂地与他说上几句话? “承蒙姑娘收留之恩,必当相报。” 而且,他这报恩的劲儿让胡雪差点都以为他这是要以身相许了。 胡雪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看着他背着自己走过去,胡雪突然唤了一句:“夜凌泽。” 夜凌泽脚步顿住了,转眸,奇怪地看着她:“姑娘,你喊谁的名字?” 胡雪却走上前几步:“别跟上来了,求求你,快走好不好!” 夜凌泽的神情渐渐地变了:“你……” “不要再说了。” 胡雪幽幽一叹:“我还能连你都认不出来么?” 夜凌泽笑:“阿雪,你这么说,会让我以为你的心里有我。” 胡雪抿唇,看吧看吧,果然是他! “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你快走好吗?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赶紧走,行吗?” 夜凌泽看着她,目光灼灼:“你记起来了是吗?” 胡雪咬唇:“是啊,我都记起来了。” 她的眼泪一下子滑落:“我求求你了,别让我为难好不好?我不想再看见你毫无声息地躺在我的面前了!” “你别哭。”夜凌泽微笑:“放心吧,不会的。” “夜凌泽。”胡雪突然道:“你知道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么?我不想看你有事!” 他还是笑:“只是朋友么?” 胡雪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她只能说:“对不起。” 夜凌泽的神情复杂:“你可知道自己欠了我什么?” 胡雪咬唇:“我知道。” “既然如此,那如今那你可否,还给我?” 胡雪一愣,看向他。 “既然如今被你认出来了,我也就明说罢。” “前几日见到无墟,因为阿栾重病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听闻古墓里面有能够续命之物,也听说你们,也需要找到它。” 夜凌泽说的认真。 “所以你这一次一定要与我们一同,是为了给阿栾治病?”胡雪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我答应你,给你。” 胡雪欠夜凌泽的那一条命,虽说夜凌渊的意思是,他已经替她还了,但是胡雪知道,那份人情还不够。 只要这一次还了,便可以两清了。 夜凌泽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笑道:“你就这么想与我撇清关系?” 胡雪咬唇:“我欠你的太多了,能还一点是一点。” 夜凌泽点头:“但是,你要想办法让我一同进去。” “你是害怕我们会将东西换掉?你放心,我……” 夜凌泽的神色微冷:“不用说了,就这样,你不是说自己欠我太多?为何连这样的要求都不愿答应?” 胡雪一愣,最后只能点点头;“那好。” 她再次瞥了一眼夜凌泽。 所以说他现在的脸肯定是张假脸了。 唉,还亏得这一张假脸骗了他那么长的时间,要不然胡雪早就发现了,又怎么会被他瞒了这么长的时间。 夜凌渊在前头回过头,看见夜凌泽的时候皱了皱眉。 胡雪朝他小跑了过去,说了半天才说动他带上夜凌泽。 嗯,只是他还不知道他是夜凌泽罢了。 夜凌渊看着那黑衣的男人,眼中闪过谁也未曾注意到的情绪。 …… 这一次,没有了李素月的捣乱,他们终于不是从上头摔下去的了,而是绕着阶梯一层一层地走下去。 前来的每一个人都服了对抗催情粉末的药物。 也特地避开了冰室。 一步一步地往里面走。 从前没走进太里面没发现,可现在一看,这儿还真是死过不少人。 随处可见的羽箭,甚至还有些骷髅……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胡雪这辈子没见过真正的骷髅,一时忍不住反胃干呕了起来。 夜凌渊牵起了她的手:“莫怕,闭上眼睛。” 胡雪知道那些机关是被人碰触过,所以这些人死于非命,勉强算给后来进来的人,铺了路了,只是那路可是用命来铺的啊! 夜凌泽看着这样的一幕,心像是被刺了一刺一般。 里头愈发漆黑,某一瞬,胡雪只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凸起的地方。 下一刻,有数十只箭朝她这个方向飞了过来,夜凌渊皱眉。 松开了她的手,抽出佩剑,长剑一挥,凌厉的光芒在空气中划开一道弯曲的弧度,数十只箭都断开落在了地上。 而头顶处又是一声轰隆隆地响,有一道机关门被打开,巨石滚落下来。 身旁有一双手将她猛地一拉。 “啊!” 胡雪没控制住尖叫了起来,然后被人一带,飞身躲开了那巨石。 巨大的声音,一双手将她护在怀里挡住那些飞溅的碎石。 胡雪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夜凌泽皱眉:“要小心。” 下一秒,胡雪又被拉回了夜凌渊的身边,夜凌渊的神色及其的冷:“不劳费心。” 其实就是方才他也有把握不让雪儿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可是偏生这个人要出手,真是多管闲事。 胡雪感觉自己被两人抢来抢去的弄得头都大了。 胡雪望了眼后头跟上来的人群:“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干嘛呀!” 胡雪挣脱开,觉得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拉拉扯扯的对影响多不好。 夜凌渊瞥了胡雪一眼,不语。 夜凌泽勾起浅笑。 一行人继续往前。 胡雪一个人走在最前端,直到最后,她在某一处停了下来,头上传来嗡嗡的声音,胡雪抬眸一看。 就看见空中宛若飞蛾一般的东西,像飞蛾,又不像。 夜凌泽皱眉:“这些东西……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胡雪在此时突然察觉到了夜凌渊的不对劲,他看向他,就见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十分的阴鸷。 他说:“那是西域的蛊毒。” 胡雪一愣,西域,怎么又与西域扯上关系了? 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些长相酷似飞蛾的东西,一下子全朝他们飞了过来。 胡雪一时不查,颈脖一痛,竟然让其中的一只给咬了。 第096章 夜凌泽的话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说来也倒霉,这里这么多人,唯独胡雪一个被叮了个正着。 最终,她只能归结于——人一旦倒霉起来,是当真喝着凉水都会塞牙缝的。 尤其是在她浑身开始发凉的时候,她将西域的那群研究这些虫虫草草的人骂了千遍万遍。 纵然夜凌渊和夜凌泽两人稍微联手了一下,不用一盏茶,一大片的飞虫都已经死光,可胡雪还是已经中招了。 “那女人竟然来过这里?” 胡雪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夜凌渊的声音。 她的内心是绝望的,虽然她很想质问他一番他口中的‘那女人’是谁。 但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并且同时十分恶心那些小虫的长相。 若是咬她的那只小虫儿长的稍微可爱一些吧,胡雪会欣慰一点,可偏偏……胡雪稍微瞥了眼那些丑陋的飞虫,只觉得很想吐。 尤其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刚才那一幕一定吓死了吧。 “你……” 夜凌泽微微唤她的声音胡雪没能听见。 夜凌泽皱眉:“这究竟怎么回事?” “西域蛊毒的一种,前任也是最后一任圣女以自身骨血所养之蛊。” 夜凌渊难得解释了一番。 叶沉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早已经目瞪口呆:“末儿姑娘她不会有事吧?” 夜凌渊神色冷冷:“本身乃剧毒之物,可那女人已经死了那么久,就算这些东西还有那么一点残毒,也不会致命。” 夜凌泽听言,眉间紧蹙的弧度才稍微松懈了些下来。 夜凌渊看着他,勾唇:“我的人,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夜凌泽的神色冷了些:“没什么。” 他转眸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叶沉觉得这男人很是奇怪…… 夜凌泽坐在原处,余光却瞥见,她被夜凌渊抱在怀中的安逸模样,他们两在一起,总会有种外人融不进去的气场。 而好巧不巧,他偏生就是那个外人。 虽然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外人,但唯独他最不甘。 呵。 因为这一小插曲,一拨人原地休息。 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胡雪在经历什么。 她仿佛坠入了某人的执念当中,但是究竟是谁,说实话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此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 回忆了一下,更加熟悉了。 盯了人家看了半晌,胡雪才伸出了手,甚是没有礼貌地指着她大惊小怪了起来:“你不是,不是那个……” 是那个画像上的女人! 胡雪曾经以为江静茵才是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因为有几分相似,但她就说不太一样嘛,原来这个女人才是正版。 这都能认错,那个真是…… 说实话,胡雪死都不会承认这是她的问题,她将责任归结于是古代的画师审美都不是很…… 或者说话的太过于抽象,而江静茵又与这女人有几分相似,所以胡雪才会一看,一拍手就觉得江静茵是那画像上的女人。 而要说江静茵是形似,那这个人就是形似,神也是。 乌龙,这可真是个大乌龙。 尽管胡雪觉得自己此刻的表现应该挺吸睛的,毕竟一般人看见有人突然在自己的面前抽风,总是会忍不住稍微看一眼。 可对方似乎没有看见她没有听见她一样的从她的身边走开。 眼前的场景变得陌生,说陌生吧,又有些许的熟悉。 没一会儿,胡雪惊讶。 这儿怎么跟西域那么像。 她看着那女子一脸青葱的笑意,小女儿家姿态地朝一个男子奔去。 随着男人的一声:“阿萧。” 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胡雪在一旁眨着眼睛瞧着,她心里大约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夜凌渊的娘? 哦!年轻漂亮,将魅惑众生和端庄神圣两个极端融在了一起,就连胡雪都呆了一会儿。 沉浸在她醉人的浅笑之中。 这个男人不是夜凌泽的爹吧? 看起来更像是一介布衣。 胡雪莫名地觉得,好像若是这两个人能在一起的话,也会挺好挺幸福的。 “七郎!” 两个人就像是相爱无比的恋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胡雪甚至能感觉到胸腔出流淌的自在和快乐,这大约是那个女人的执念。 而胡雪一个外来者,却将这些感触,全感受到了。 胡雪觉得这样绝对属于侵犯人隐私的范畴,不想要继续看下去了,可就像老年爷逼的一样,她就是离不开,醒不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胡雪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被一只恶心的虫子咬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可跟这夜凌渊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这里的画面就像电视剧一样,一幕幕跳转,并不是延续下去的,似乎只有在女人情绪有大波澜的时候才会让她稍微看得连贯。 比如此时此刻,画面跳转。 她看见这个叫做阿萧的女人在一个宫殿里面,她翩翩起舞,舞姿极美,宛若惊鸿,翩若游龙。 上座坐着四旬以上了的皇帝,而这个名唤阿萧的女子,才十几…… 她的目光盼盼生光,全在坐下的另一个与她一同出使的男人身上,如漆似胶。 哦,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热恋吧。 这一对小情侣,当真让人羡慕的紧。 真好。 可胡雪的目光一飘,就飘到了上座皇帝那毫不掩饰的,几乎痴迷的目光,几乎要黏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胡雪就知道,坏了。 果然,她所看见的画面又转了。 胡雪的头晕了一晕。 她看见这个叫做阿萧的女子在哭,妾意情楚楚的样子,那个她的相好让人五花大绑着,上座的还是那个四旬以上的皇帝。 胡雪想说,不要啊。 就连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想这一对活鸳鸯分开,可显然,那皇帝并不那么想。 他们是鸳鸯,而他,则铁了心的要棒打鸳鸯。 胡雪站在他们的中间,插不了手,说不了话,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阿萧的情绪。 愤恨,怒意,酸楚,无奈,悲愤,交杂在一起,一颗心都几乎要碎裂。 她只是是个旁观者啊,被带进这些情绪里面都痛苦无比,那那个女人亲生经历,又该是怎么样的痛苦? 而那个皇帝,满脸的只有冷漠,还有无奈,看着阿萧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胡雪很生气,恨不得去撕烂了他的脸算了! 我去你娘姥姥的! 夜凌渊看着胡雪似乎很不安稳,一会儿痛苦,一会儿落泪的模样皱起了眉头。 轻轻地安抚她,可似乎并不管用。 …… 这之前,胡雪看到的阿萧一直都是天真烂漫的,像天使,像精灵,像仙子。 这样的女人,确实,任谁看了都要心动的。 可是画面再转的时候,她就已经变了,胡雪没有看出她是如何变的,但其实看了这么多了,猜也猜出来了。 那时候她似乎刚妊娠完毕,又妇女将孩子抱到了她的面前。 胡雪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酸涩,痛恨,对自己的鄙夷,最后全归结于冷漠和痛恨,于是她亲眼看着,女人……亲手地掐上了那男孩儿的颈脖。 样子就像一个疯子,彻彻底底阴狠地疯子,疯的彻底。 那些抱着妇女一个男孩子,她们拼了命地才没让男孩儿被掐死,连忙抱走了他。 胡雪呼吸一滞。 孩子是无辜的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下杀手吧! 胡雪尽管基本上能切身地体会到她的痛处,却无法赞同她的做法。 她看着阿萧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她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像是从地狱来索命的恶鬼。 “七郎,我对不起你啊,七郎……” 胡雪在她面无表情的呢喃下感觉到了她的一份爱。 那是她对七郎深刻,诚挚的感情,那是爱。 而她们之间的唉,早就有瑕疵了,便是那个皇帝。 胡雪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几乎能感觉到她所有的感觉。 好像她变成了这里面的阿萧一般感应她的一切。 她突然之间睁眼,等等,那个孩子…… 胡雪的心跳蓦然加速了起来,那个孩子……是夜凌渊吗? 胡雪几乎要将眼睛瞪出来了,她死都想不到自己可以有机会看见夜凌渊刚出生时候的情景。 本身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好好炫耀一番的,但是看见他从一开始经历的这些事情,胡雪就没有那个心情了。 或者说,只剩下心疼了。 …… 她几乎要看完阿萧的一生,也许她已经习惯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叫‘阿萧’的女子了。 所以一想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岳母’那种感觉还是挺怪异的。 幻境中时间在流逝,胡雪却能感觉到阿萧的执念似乎一点比一点深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眼前这个让自己永远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把它吃下,吃下你就会变强了。” “出了变强就是死,你别无选择。” 这一刻,胡雪看着她的样貌,她变了不少。 她再没有她初见她之时的干净,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了,她看起来有点可怖,或者说,给人一种妖里妖气的感觉。 有点恐怖。 那个男孩儿,胡雪已经可以辨认出他的眉眼了。 胡雪拼了命地挡在他们中间。 阿萧,别这样! 阿萧,别继续伤害他了! 求求你了,不要让那个他痛苦那么久啊! 求求你,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要将自己最后的退路切断啊! 可最终,她只是旁观者,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算她拼了性命,也改变不了什么。 胡雪颓然地站在那儿,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让她也觉得很痛苦。 她想冲上去,将年少时候的他紧紧的抱住,减轻一点他幼时的痛苦,可她不能,因为做不到。 …… 看完这些之后,对阿萧,胡雪不知道自己对她的看法应该变成什么样的。 毕竟她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想要毁掉自己的孩子的一生。 让她所爱之人痛苦了那么那么久。 可即便如此,胡雪还是无法去厌恶她。 因为从一开始,她对她就没有任何的偏见,她几乎是以上帝视角看见了她的半生,故而几乎可以理解她的一切。 不似太皇太后对她深恶痛绝,不似夜凌渊对她恨之入骨。 她只觉得特别的可怜,特别特别的可怜。 甚至于这一切,若是硬要算起来,胡雪都无法下定义这是谁的错。 是夜凌渊的错吗?必然不是,从一开始他都是无辜的啊,他分明一切都是无辜的,可是阿萧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她将自己对皇帝的恨全都,全都算在了自己年幼儿子的身上。 所以说是阿萧的错吗?可她只是太爱一个人了,她又何错之有? 那便是皇帝的错了,但他是皇帝啊,在他的认知里面,这个天下江山都在他的手中,一个女人而已,他凭什么控制不得? 说来说去,其实一切都是这个时代的错。 …… 胡雪一路跟着阿萧。 这一路她听见所有人要么喊她阿萧,要么喊她萧氏,要么叫她贱人,要么喊她娼妇,竟然一直以来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何须还是更倾向于阿萧,仿佛她还能一直是最初的那个模样。 可阿萧终究不是阿萧了。 她开始用自己的骨血养蛊,而胡雪无意间瞥到的一种蛊,就是之前咬了她的那个。 养蛊,因为她要杀了狗皇帝! 呕,看着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血腥的场景,胡雪眉头紧蹙,想吐又吐不出来。 可在杀掉皇帝之前,阿萧想要离开皇宫去找七郎,皇帝不会允许它出宫半步,于是她找上了夜凌泽的父亲。 后来啊,她出宫了,借别的男人的手。 她看见了这么多年来,她日思夜想的七郎。 胡雪亲眼看见她,露出了这么多年没有再露出过的清然,微微含羞又带怯,还有无尽苦楚的神情。 她能见到七郎,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事情了,尽管只有一面也足矣,坠入深渊坠入地狱都没有关系了。 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妇人,是谁? 为何七郎对她浅笑,眉目清润? 为何七郎当着男女人面儿看见她的时候,神情大变。 为何七郎在那女人的面前将她遮遮掩掩? “七郎,这位是……”她笑着问。 这一笑,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可如今已经分外陌生吧。 七郎遮遮掩掩:“这是从前一位故人,只是朋友而已。” 直到她走后,七郎悄悄地对她说:“你怎么来了?” 阿萧答非所问:“那是你的妻?” 男人点头,岁月已经将他的青涩打磨殆尽,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却已经与她背道而驰了这么久。 胡雪亲眼看着女人的眼中露出暖融融的笑意:“七郎,恭喜你。” 她虽然醋,虽然怒,可是她没有资格。 所以除了祝福,别无他法。 胡雪微愣。 阿萧啊,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坏,你让所有人,包括你如今的丈夫和孩子对你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可你却将自己所有的好都给了他。 可他已经不是你的七郎了,你看见了吗? 他在别的女人的面前甚至都不愿意提起你的存在了,这说明他不承认你们之间的过去了,不承认你们之间的情谊了。 你对他,还有什么期待的啊。 胡雪从心底替她不值得。 “七郎我可以抱抱你吗?” 胡雪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局促已经期待,甚至还有微微地颤抖。 “娘娘,自重。” 他拒绝了。 多残忍的四个字啊。 “抱歉,是我逾越了。” 她连忙放下了手,道。 她在他的面前,真是低贱的很。 胡雪看着男人最后的那一道背影,真心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她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 那时候的夜凌渊已经十七八了,甚至于是他在吩咐人照顾着她的。 虽然他就是片刻都没有带她身边去过,却交代好了旁人。 先前阿栾说,他杀死了这个女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雪这一次没有再留在萧氏的身边了她在夜凌渊的身边带着。 有的时候就站在他的身边,伸手去想要触碰他,但是碰不到。 有的时候,她会将脑袋虚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她会很感慨,因为夜凌渊也有这样的时候啊。 …… 那之后,画面又微有偏转,那段时日,因为用骨血养蛊,萧氏的身体受到了重创。 她也去了沧澜山寻药,可她只进入了一半,耗光了带着的所有的蛊,最后却只带了一身伤回去。 那些类似飞蛾一样的蛊虫,尽数地,全留在了古墓里面。 回去之后,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每一次都无比痛苦。 她与自己儿子没有感情,与自己的夫君没有感情,甚至与身边的人都没有感情。 为了七郎,她已经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封锁了起来。 所以这种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恨。 她要杀死皇帝,但她失败了。 甚至差点被发现,她用自己年轻的身子,与皇帝又有了一次,才让他以为她只是失宠太久了,想要副宠而设的局,而不是造反。 她不是懦弱,因为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胡雪在那个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 会不甘心这样死去才好,这样她就有动力可以活下去了呢。 可胡雪到底还是没能猜透她的真实想法。 她似乎变了,她变得祥和了起来,变得可亲了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 她这样的变化,让许多人都挺高兴的。 夜凌渊虽然还是无法与她说上一句话,但对她的痛恨和厌恶也淡了两分。 他其实还是期待着母亲的关怀的。 但谁也不知道的是,她其实一直没有变,这么多年下来,报复这一切的心态早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髓里面去了。 她杀不掉皇帝,于是她将目标转移,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转变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只是为了将刀子亲手结果掉这个本便不该存在世上的这个人身上罢了。 当胡雪看见夜凌渊的腹部,被女人一把匕首刺入,汩汩流血的时候,她的心仿佛也在随之流血。 她看见了萧氏眼中的疯狂,还有夜凌渊眼中的冷色、 这女人彻底的毁掉了。 以自己的骨血养蛊,毁掉了她的身体,甚至让她每一刻都生活在无比痛苦和煎熬的状态中。 过了几天的一夜,晚风凄凄。 胡雪看见,夜凌渊,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胡雪的感觉就是,如鲠在喉,几乎让呼吸不上来。。 怎么能对自己的母亲下得去手?一个人得要有多狠的心肠才能做到? 她本该害怕的,可偏偏就是很诡异的是,胡雪一点儿也不害怕她。 只因为她身处在这其中,能感觉到萧氏死前的情绪。 她很平静甚至很安详,她都没有多少恨,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早就撑不住了,不管是甚至上面还是精神上面都早已崩溃,尤其是身子,几日下来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 她经常会想,她的一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结论却是,全因为她自己。 胡雪赞同,因为这个女人是个偏执狂。 夜凌渊杀她,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恨,对她的深恶痛绝,可还有一方面,应该是不想让她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了不是吗? 可明明这是个多好的可以自我解脱的理由,可夜凌渊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一定是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知自己,他就是个连母亲都杀的恶魔。 在别人这么说他的时候,也应下。 他从未给自己找过半点逃脱这个‘不孝’‘阴狠’‘毒辣’称号的理由。 世人都怕他。 他也一直在惩罚自己。 胡雪的心揪得很紧很紧,萧氏的执念在一点一点地散去,胡雪猛然间醒了过来。 眼角滑落下泪水,很没有出息,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夜凌渊看着她终于醒来,本是喜的,可见她不由分说的掉下眼泪来,又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了?不过睡了一觉,怎么醒来还哭上了?” 胡雪泪目地看着他:“不过是睡了一觉吗?” 那这一觉睡得可真真是累死人了。 直到现在她都没从萧氏的执念中完全走出,就是不停地擦泪,又擦泪。 夜凌渊皱眉:“梦见了什么?” 胡雪想说自己看见了萧氏的一声,却也能想到萧氏在夜凌渊这里大约是个禁忌,便不敢再提及。 “就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串都串不到一块。” 夜凌渊眸光变深:“可有看见什么人?” 胡雪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道:“有,一个女人,她……” 胡雪刚想说什么,就觉得抱着自己的男人手臂僵了僵,连忙话锋一转:“就是一直都是一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不认识她,又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夜凌渊点头,道:“不要想太多,你一定没有见过。” 胡写纳闷:“为什么?” 夜凌渊的目光含笑:“这世界那么多的人,你都能一一见过了不成?” 胡写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太多过去,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心只想着要把她保护的好好的,不要让她见太多这世间的丑恶。 却从来不知道她其实是可以与他共同面对的人。 “你一直这么抱着我吗?” 胡雪发现自己就一直的窝在夜凌渊的怀里,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有特别的高兴,又觉得让他好好休息会子会比较好。 她伸手去楼主了夜凌渊的腰部,闷声道:“辛苦你了。” 夜凌渊皱眉,这头突然之间的又在闹些什么? 夜凌渊很无奈:“你最近身子不好,已经清了,朕还不至于连你一个小丫头都抱不动,有什么辛苦的。” 可胡雪所说的,和他所说的分明就不是一件事情。 她点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那么辛苦了。” 夜凌渊无奈地笑:“这忽尔之间的,究竟在说些什么。” 显然,他也察觉到了这丫头说的辛苦似乎与他所以为的不是同一回事。 “不过就是做了个梦,雪儿不必在意。” 胡雪一听就知道夜凌渊不知道那些蛊虫上残留着萧氏的执念,毕竟是她用骨血所养育的,其实也难怪。 胡雪无比清楚那些都是自己曾经不曾知道的过去,甚至有些事连夜凌渊都不会了解的过去。 “夜凌渊,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特别的恨,你的母妃?” 夜凌渊咋听到母妃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冷了两分。 胡雪直勾勾地看着他:“是不是,是不是?” 夜凌渊无奈地道:“是,又如何?” 胡雪一愣,这么说来好像也是,她能希望夜凌渊不要恨她吗? 毕竟不管萧氏是再怎么有原因的,她对夜凌渊的伤害也是真实存在的。 胡雪沉默了下来。 夜凌渊揉了揉她的发:“但是于朕而言,如今更重要的是雪儿,其他,都无所谓。” 胡雪瞪他一眼:“其他怎么能无所谓,还有长安,星辰,和弦歌呢!那可是你的孩子!” 夜凌渊一怔,又笑:“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三个孩子。” 胡雪目瞪口呆:“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忘,你是怎么当爹的你!” 他的心情似乎很愉悦:“毕竟雪儿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有他们自己的人生。” “什么什么什么?”胡雪觉得这越说越不对劲儿:“什么叫孩子们有自己的人生,我就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没有。”他说地很笃定:“雪儿没有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便是我们的人生。” 这下轮到胡雪愣神了片刻:“矮油,我怎么觉得这话听得牙都要酸掉了。” 夜凌渊瞥她一眼:“不解风情的女人。” 胡雪一时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 他们的交谈声很小,但是交谈的样子特别亲昵,让有的人看了心生羡慕,有的人看了却只余心酸。 当胡雪起身的时候,她看见夜凌泽的身子似乎有些不适。 她走过去问向他:“你怎么样?” 夜凌泽面无表情:“无碍,无需担心,我只要那味药。” 胡雪笑:“你总是这样,你对谁都这么好,对我也是,对阿栾也是对许多人都是。” 夜凌泽在胡雪的心中就是特别善良的一种人、 夜凌泽听言也笑了:“你真的这么了解我?” 胡雪点点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夜凌泽的神情淡淡,叫人看不清晰。 你何曾了解过我呢? 夜凌泽在心中道。 他知道阿雪是个很良善的姑娘,但也真是个够心狠的姑娘。 她对自己不在意事物和人,从不会多放心思。 她愿意了解夜凌渊却并不愿意了解他,所以她其实啊,一点都不了解他。 “我有的时候真的会想……若是当初……” 他的话甚至都还没来及说完,胡雪已经不在他的面前了。 夜凌渊竟然一把将她抱起丢在了另一边。 夜凌泽对上他的目光,一笑。 夜凌渊的神情冷漠:“你可有不适?”说完之后随意指派了一个大夫给他。 夜凌泽微微一笑:“你既然早已认出了我,为何一直都要装作不识?” 他竟然直接挑破开了来说,一点都不避讳了。 夜凌渊的脚步顿住,瞥了他一眼:“识与不识,有差别么?” 夜凌泽也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她。” “自然,这世界上,再没人比朕更在意她的。” “或许是的。”夜凌泽不疾不徐地道:“但也不代表这世上,没人与你一样在意她。” 夜凌泽笑的苦涩:“你唯一胜出的地方便是她在意的人,是你而不是旁人。” 夜凌渊笑的恣意:“你既知孰胜孰负,又何必再次出现?” 夜凌泽点点头:“或许就是为了自取其辱吧。” 夜凌泽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话。 “夜凌泽,放弃吧,朕心虚会留你一条生路。” 夜凌泽微微一笑:“那可怎么办,我来到这个世上之后,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胡雪刚走到他们边上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他的这么一句话,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夜凌泽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胡雪的呼吸猛地一顿,说不出话来了。 夜凌渊拽住她的手腕离开。 “先过去看看,朕与他还有话要说。” 胡雪怔然,看向他,抓着他的衣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与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对上夜凌渊深深地目光时,胡雪有些泄气:“你都知道了。” 夜凌渊深深地看着她。 胡雪只能实话实说地道:“他是夜凌泽,我……不该……” 夜凌渊对她微微一笑:“无碍,不必与朕愧疚。” 胡雪更加愧疚了,而夜凌渊要的也就是这种效果,他转身,胡写没再跟上去了。 因为她可以完完全全地信任夜凌渊,看他这个神情,大约就是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而他既然早就知道了,之前没做什么,如今也不会做什么。 夜凌泽笑:“真是不公平,她怎么那么信任你。” “因为朕值得她的信任。” 夜凌泽摇头:“可我就如何不值。” “果真,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之事,是没有什么理由的,她爱你,所以可以毫无条件的为你做什么都行,可她对我从来都是朋友之情。” 夜凌泽望向胡雪的背影,苦笑。 夜凌渊看着他满目的深情,皱眉。 这种自己怀中的女人让人觊觎的眼神,真的十分糟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夜凌泽长叹:“从此虽欲长伴梅花而不可得焉。” “人一旦偏执起来,果真是可怕的。” 夜凌渊也不在乎眼前之人是否会在意他的这些话,但他偏生就是要不吐为快,似乎要将满腹的真情全宣泄出来。 夜凌渊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何要这样。 “你可知我为何会心悦她?” 他已经开启了话匣子:“冰室,还有那一段日子,他扮成小太监留在我身边……还有甚至更早。” 夜凌渊眯眼:“你与朕说这些做什么,如今而言,有何意义,你以为朕会在意这些,而就因为这些对她心存芥蒂?” 夜凌泽摇头:“自然不会是因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间还有与你一样在乎她的人,若你有一日待她不好,你便再也比不上我对她的好。” “你且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夜凌泽点头:“这样便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夜凌渊眯着眼睛,心中的不悦之感更深几许。 “我希望她能得到全天下最好的,从前希望这一切是我给的,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夜凌渊的神色极冷。 “不必忧心。” 夜凌泽笑:“当初,真是不该让程惜嫁给你。” 他似乎有些后悔。 夜凌渊冷笑:“果然是你,从前你与程玄峰,是一起的吧。” 夜凌泽看了他一眼:“不愧是你,这些竟然早已有所洞察,果真是皇爷爷曾经最中意的孩子,只可惜因为你的母亲,太多人怀疑你的血脉,就连皇爷爷都怀疑。” 夜凌渊面无表情,显然这个事情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若时光能够倒流回来,曾经,就不该走程惜那步棋,你们便不会有机会相遇。” 从前的他,根本还没有昏迷时候那段时日与她相遇的记忆,他想要除掉眼前之人,为母妃报仇,也为父王。 在阿雪的心中,他心善,其实她一直都看错了。 当初,派程惜在新婚之夜杀夜凌渊的人,是他,他利用那女人对他的情感。 阿栾于他而言,也不过棋子,并未有他对她说的那般重要。 程玄峰曾替他做过许多事,他死后,他的心里亦什么感觉也没有。 曾经她被程玄峰劫走那一次,将她带离的人是他,将她带到荒郊野岭自生自灭的人也是他。 这样的他,算什么善人呢? 阿雪对他的误会,委实太大了。 他一步一步地全冲着夜凌渊而去,可在最后为了她,也全都放弃。 “可惜时间这种东西,最没有办法倒流了。” 夜凌泽笑了起来,他从未笑的这样开怀:“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夜凌渊摊手:“朕却不这么想。” 毕竟他与那只小狐狸的初见实在谈不上美好,那个时候吧,她似乎在草地上滚了无数圈一般,也许自己没发现,在他看来委实是……脏兮兮的。 那个时候小丫头看自己,一定也未曾留下过半点的好印象。 所以,人生怎能如初见? …… 胡雪看着夜凌渊朝自己走过来,问:“你们聊了什么?” “哦。”夜凌渊淡淡地应了一句:“他说你很傻,呆头呆脑,还特别能吃。” 胡雪脸都绿了:“这是你说的吧!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啊。” 胡雪真的好奇坏了。 夜凌渊突然停下脚步:“你头一回见到朕的时候,什么感觉。” “啊?”胡雪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夜凌渊看她的目光有些认真:“说实话。” 额……胡雪有点想笑。 “好久好久了,可是还是很有点印象。” 夜凌渊瞥她一眼:“说。” “那个时候就觉得吧,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这是哪,这些是谁……” 见他神色不变,她才接着说。 “其实具体我也不太记得清了,我只知道那时候听见程惜那让人误会的声音吧,还以为是有啥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了,结果……咳咳咳。” 饶了半天的圈子她才说到夜凌渊的身上:“然后我才看见你的嘛,我就觉得这个人长的真好看,真真好看,真真真好看,可惜不是我家的,这要是我家的那就太好了,咳咳咳,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马屁拍到一半对上夜凌渊幽幽的目光的时候她还是选择改口了:“我就觉得这人真好看,不过也好吓人,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因为我这人嘛,还是比较惜命的。” 夜凌渊笑了;“果真是只贪生怕死的小狐狸。” “不过现在想想,还是很感谢那个女人,否则,我们也遇不上,不过要是没遇上好像也挺好的,起码我可以少吃很多苦头嘛。” 话说到一半被人吻住了唇:“不许胡说!” 胡雪恼羞成怒:“诶,这么多人呢,万一被看见了怎么办!” 第097章 不要难过,我爱你啊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夜凌渊并不是一个多么在乎别人目光的人。 但为了不让他们家雪儿恼羞成怒,他还是放开了她。 胡雪直勾勾地看着他:“说说,他到底说了什么?” “这么好奇?”夜凌渊似笑非笑。 胡雪很愤怒:“快说!” “不过一通胡言乱语罢了。” 胡雪:“……”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可她在想说什么的时候,在夜凌渊禁止的目光之下停住了。 好吧,不管在什么时候,他不想说的事情他都不会说的。 胡雪转移了话题:“话说这里怎么会有西域的东西?你母妃不是西域的圣女吗?是不是你母妃来过这里?”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你如何知道这些的?” 胡雪还真不该知道,但她能说她几乎看见了萧氏的一生吗? “那个,我以前听伽尔伦说过,他无意间听见大巫师的话了。”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似乎冷嘲:“你跟他的关系倒是很不错。” 胡雪摊摊手,干笑着。 “呵,朕的雪儿可真是,蓝颜知己遍布天下?” 胡雪瞪他:“别说我了,你自己不也一样?像李素月啊,江静茵啊,紫叶啊,齐雨柔啊,这些女人哪个对你不是死心塌地的?” 她呵呵一声,小模样俨然一个小妒妇。 夜凌渊只觉得好笑。 “可朕的心中只有雪儿一个人,不够么?” 胡雪又是一阵皮笑肉不笑:“那你知道这群人在暗地给我下了多少的绊子吗?呵呵呵呵,当然不够,你得好好补偿我在她们那里受的委屈。” 夜凌渊看着她,只觉得她的这个样子及其罕见,甚是稀奇,竟然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干什么!?”胡雪满目防备地瞪了他一眼。 “朕发现雪儿吃起醋来原来是这个模样,竟然还有两分可爱?” 胡雪麻木:“不,我吃起醋来可是很恐怖的,面目全非,心狠手辣。” 夜凌渊再次失笑。 “再笑,再笑我就去找伽尔伦,那家伙可是说过西域永远都会有我的容身之地的。” 夜凌渊的神情变得有些凉:“你尽管可以去试一试,看看朕会不会踏平了西域。” 胡雪:“……” 什么嘛,开个玩笑而已嘛,干嘛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 然后,胡雪就默默地发现了,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夜凌渊似乎……嗯,似乎生气了还是咋的。 反正也不理她了,就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去了。 胡雪无言。 “你们吵架了?” 夜凌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胡雪的身边,微笑道。 胡雪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开心?” 夜凌泽依旧是笑:“好不容易看见你们两个人吵一架,自然是高兴。” 胡雪无奈:“其实也不是好不容易,只是旁人一般都看不到罢了,我们其实……经常这样。” 没办法,谁让她家男认就是个死傲娇的。 不过若是在要说这是在吵架胡雪是不怎么认同的,怎么说呢,要胡雪说,这样的情况好像像有情调? 也算她们之间的乐趣了,但是别人不太懂。 “阿雪。”夜凌泽看着胡雪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变深,胡雪对上他的目光,但很快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往前拖。 “诶诶诶!”胡雪想笑:“你不是生气了么?”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敢在朕的面前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看来胆子是长了不少。” “啊?我和凌泽只是朋友。” 夜凌渊斜睨了她一眼“你不需要朋友。” 胡雪怔忡,这话说的就太太太专制了一点吧。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他道:“你有朕就够了。” “这算表白吗?”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 夜凌渊皱眉:“表白何解?” 唔,和古人说话真麻烦,但胡雪还是十分认真地解释道:“表白嘛,就是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这类的就算表白。” “哦。”他懂了,所以他说:“不是。” 胡雪:“……” 真实诚。 胡雪火大,气了半晌,实在气不过地道:“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一句话说完之后,又对上了他凉凉的目光。 不会吧,就这样就又生气了啊。 胡雪的手腕被他扯的生疼,往前一步一步地走着,又火大又委屈,偏生还不能说什么。 半晌之后又听见他说:“那就算是吧。” 啊? 听着他别扭的语气,胡雪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然后,她家男人的脸直接就黑了下去。 “不许说可爱这两个字。” “嗯嗯。”胡雪十分乐呵地道。 “真可爱。” 夜凌渊无奈地了她一眼:“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怎的说起话来还如同一个小孩儿一般幼稚?” 胡雪撇嘴:“少来了,你还不是也差不多,哼哼。” 这小模样,真让夜凌渊想好好罚她一罚。 至于怎么罚,嗯,最好是让她几天下不了床。 古墓里面黝黑又阴森,倒是两人一直在聊天淡去了那几乎让人胆寒的寂静。 一大群人的脚步声在静静的古墓之中显得特别的明显。 在前方探路的叶沉折了回来,对夜凌渊抱拳道:“皇上,里面似乎没有路了、” 夜凌渊皱眉:“此处一定有机关,接着找。” 胡雪也觉得,她仔细地端详那被堵住的道路,燃着仅剩不多的灵力维持自己的视觉。 “这里,好像是几个字!” 她的一声惊呼,引来了许多人的视线。 先走到她的身边的是夜凌泽,那看着那几个字:“前方末路?” 胡雪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里写的确实是前方末路,什么意思?是说前方没有路了吗?” 夜凌渊却站在另一边道:“这儿有两个机关。” 胡雪又凑到了他的身边:“上面又字么?” 夜凌渊感受到了突然靠近的温软,和她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体香,微微一笑:“进与出。” 胡雪一愣。 “也就是说,告诉我们前方是末路,并且还在机关上面有着进出两个字样? 胡雪的眉头拧得很紧,觉得这个设计墓穴的人真是有点奇怪。 因为他的意图让人捉摸不透。 “看来我们要寻的东西一定就在里头了。” 他们躲过那些机关留在这个地方确实实属不易,但也不是特别难。 这让胡雪都有些怀疑了:“这天下能人志士这么多,前面一定也有人到达过这里,那我们要寻的东西应该早就让别人给取了吧?” “进去看看。”夜凌渊道,胡雪蓦然抓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怎么了?” 胡雪看了一眼身后许许多多的人:“里面可能有问题,我不想牵扯进这么多人。” 要是有事的话,这么多人都出了事的话,那她的罪过未免太大。 夜凌渊眸色深深:“可以。” 叶沉按开了那个写着出的开关,突然有一间机关室就开了起来。 “从这儿大家应该就很快可以出去了。” 叶沉先走了进去,过了一炷香的之后才回来:“大家放心吧,里面没有危险,确实是通向外面的道路。” 他扬手命令道:“所有人,全部,都从这儿,出去!” 所有随从都走了出去,胡雪这才稍微放心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对于另外一个机关,她却不是很敢按。 眼见夜凌泽就要按下去,胡雪慌忙得拦住了他的手:“诶,别这么快啊!” 夜凌泽皱起了眉。 胡雪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叶沉又要去按。 “你说你们这一个个的,这么着急干什么?”胡雪有些急眼儿了。 夜凌渊握了握她的手,胡雪对上了他的目光,很奇怪地平静了下来,夜凌渊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叫她很快地冷静下来的魔力。 “别怕。” 就这样,胡雪真的就不怕了,夜凌渊按下机关,门前隔绝了道路的机关被打开。 如今,一处就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叶沉,夜凌泽,胡雪,夜凌渊。 他们走了进去。 胡雪看向夜凌泽:“这里面万一特别危险怎么办?” “阿栾曾帮我做过那么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有事。” 胡雪这才幽幽一叹:“也罢也罢,那就一起。” 刚一进去,夜凌渊就沉了脸:“闭气!” 胡雪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捂住了口鼻,反应过来之后才学着他们闭气。 胡雪走进去之后,发现机关的门被关上了,竟然,出不去了…… 而且最为吓人的一点是,这里面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的显然是不久前刚死在里面的。 为何会如此呢,因为出不去了。 进的来,出不去,出不去,可不就是末路吗?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枚绿色的丹药被封在一层层的玻璃后面,却取也取不到,心里恨得要死。 那东西很奇怪,就算用内力去打,就算再强的内力似乎也并不能把它击碎。 胡雪皱起了眉头:“一定还有机关。” “末儿姑娘,皇上,快来看,这里有个十分奇怪的东西。”叶沉唤道。 胡雪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个圆盘,上面有着各种奇怪的符号,也可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什么东西?” 夜凌泽也看了一眼:“这上头似乎还有干涸许久了的血渍。” 胡雪点点头:“确实有,这是干什么的。” 胡雪就看见叶沉突然之间划开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滴了上去,然而很快,血液就干涸在了上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难道不是要滴血的?”胡雪问。 “不。”叶沉捂住了伤处道:“此处有明文写着,当以异血养之,或可开。” 胡雪一愣:“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异血是什么鬼,我都没听说过,你们听说过吗?” 显然都没有听说过。 倒是夜凌泽他看着胡雪一眼,目光中有许多说不上来的情绪。 胡雪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刺了一刀一样,划开了血痕,就在那个时候,她的雪留上了那圆盘,诡异的是,它发出了亮光,而且转动了起来。 看着这种场景,胡雪真心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这个……” 夜凌泽笑着看了她一眼。 胡雪相当稀奇啊:“你怎么知道我的血就可以?” 夜凌渊也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几日前,我见到了无墟大师。” 胡雪目瞪口呆:“你见到他了?你是怎么见到他的?他跟你说了什么?他怎么跟你说的?” 夜凌泽无奈:“你问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 胡雪气急:“当然是一个个回答了!” 夜凌泽继续道:“那便一个个回答吧,前面的几个问题我拒绝回答,就说他与我说了什么罢。” “其实与说给你们的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些细节罢了。” 胡雪猛地握住了他的手:“什么,什么什么?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们不知道的?” 夜凌泽无奈:“你不要这么着急可好?我会慢慢说的,实际上,也就是大师知道我们纵然进来了,也是能够出的去的,才放心让我们进入此地。” 夜凌渊虽及其不愿与他说什么,但是还是不得不随口问了一句:“那么,那丹药,要如何取得?” 夜凌泽低垂了眸子,不语。 胡雪看着他的这个样子,问:“是拿不到么?” 胡雪一直没敢告诉夜凌渊自己是要把这药给阿栾,夜凌渊一定不会同意的。 可是尽管不是给自己用的,胡雪还是希望夜凌泽可以取到。 那么她欠他的一条命,便可以自己还上了。 “可以拿到,看到那里了吗?” 胡雪这才看见随着圆盘转开,一个开关开了起来,那像是一张床一样。 夜凌泽笑:“那里,需要有人躺过去。” 胡雪怔然:“这有什么难的?躺一个人不就好了吗?” 她又奇怪:“这分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为什么他们……” 胡雪说的,显然就是死在这里的那些人。 夜凌泽摇头:“谁说不是难事?” 啊?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滴了几滴血,然后再要一个人过去占个位置就行吗? 夜凌泽似乎看见了她的不解:“大师说,造出此墓的人,来路与你一般。” 胡雪一愣,浑身僵硬,来路与她一般啊,那是什么来路已经无比清楚了不是么? “别看那处只是占一个位置,许多人也是不行的。” 夜凌渊听了,皱眉。 胡雪讷讷地看着夜凌渊:“那岂不是……唯有我一个人……” 夜凌泽摇头:“并非如此。” 胡雪一愣。 他说:“唯有你我之中一人。” 胡雪自告奋勇:“那我要去!” 夜凌渊皱眉:“不行,我去。” 胡雪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他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因为我向你要了那药,但若是什么都不做,那该有多过意不去?” 夜凌渊一把将胡雪扯到了自己身边,冷冷地看了夜凌泽一眼。 胡雪也挺无奈的:“这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可夜凌泽已经走了过去,翻身躺了上去。 那一刹那,似风华绝代。 胡雪倏地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喂,夜凌泽,你等等!” 可不待她将夜凌泽拉出来,他便已经躺下了,胡雪这样看上去,才觉得,那机关若是合上,那地儿不像是一张床,反而更像是——棺材。 而夜凌泽就这样躺了进去。 不对啊,不对啊,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夜凌泽?” “嗯?” “夜凌泽,这里不对劲啊,你快出来。” “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对,你快去取药吧,里头闷,想早些出来。” “不行不行。”胡雪忙道:“你快出来,这儿不对劲,我们不取药了,我们出去吧。” 胡雪突然之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蓦然间冲上去,一阵一阵地敲打着那合上去了的机关。 “雪儿?怎么了?”夜凌渊拦住她这宛若自残一般地行为。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一阵比一阵心慌,手,已经敲出血来了,宛如魔怔一般。 “阿雪,你敲的我头疼。”夜凌泽的声音透着无奈。 胡雪这才看见了自己敲打之处有几个字眼‘生死不可逆,除非一命换一命。’ 她喃喃地念出了声。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喉咙宛若被鲠住:“喂!夜凌泽!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胡雪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心中恐惧无比:“你快出来,快出来啊,这里面有危险,这里面真的有危险!” 夜凌渊心疼她这样:“雪儿,雪儿听话,别打了。” 夜凌泽轻轻地笑声传来,胡雪瞬间全身冰冷无比。 “你什么意思?”她只觉得呼吸困难:“你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想要拿到那个丹药要以命换命是不是?你要用你自己的命去换阿栾的一命?” 胡雪的声音变得尖锐无比:“你疯了!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一定是疯了而且疯的神志不清了!” 这一次,是夜凌泽头一次这般不在意她的感想,连出声安抚都没有。 “阿雪,若是我说,阿栾根本没病呢?” 胡雪一愣,张了张嘴,半晌才喃喃地道:“什么……” 他微微一笑:“阿栾没病。” 胡雪终于,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所以说一切都是为了她?所以说阿栾没病,他说要她将欠他的一命拿回去的事情,也是假的? 为什么,为什么? “夜凌泽你这疯子啊!”胡雪的眼眶全都红了:“你这个疯子,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疯子!” “你滚出来,我还不起了啊,我欠你的,我还不起了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条命,两条命……你要我怎么还,怎么还?!” “滚出来!给我滚出来!” 她就像疯了一般地敲打着将夜凌泽锁在里面的机关。 “我出不去了。”夜凌泽淡淡地道:“机关关上之后,就出不去了。” “夜凌渊,夜凌渊你在吗?咳咳咳……”夜凌泽受了些风寒,咳嗽了起来。 夜凌渊的神色变冷:“你出来,朕不需要你用命来救朕的雪儿,朕自会有办法。” 夜凌泽再次笑了:“别这样好么?我知你有能力,可你我都爱着她,为何不能共同守护她?” 夜凌渊的拳攥紧:“夜凌泽,你卑鄙。” 夜凌泽承认了:“对了,我就是卑鄙,怎么办,我要在她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从今以后,她不会是你一个人的了,她也会是我的。” 胡雪大怒:“你做梦!你别这样,你出来!你出来!我不要……” “阿雪,我要向你检讨。” “抱歉,当初和程玄峰曾是同一阵线的人。” “抱歉,曾经让阿栾和程玄峰配合绑走你。” “抱歉,都是我的错。” “抱歉,我忘记了,你是阿雪,是我那么重要的姑娘。” “你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也是,只是我不想与你只做朋友。” 他的声音一如初见的时候,清淡如水,胡雪还可以想象他的目光,温温润润。 “夜凌泽你说这些话做什么,你觉得你会死所以在交代遗言么?我告诉你,你不会死的,你不仅不会死,你还会活的很好,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你一定会有办法出来的。” 夜凌泽笑:“可我觉得这里甚好,不是很想出来呢。” 胡雪觉得他就是疯子。 偏偏他又说:“我想就长眠在此,也长眠在你的心里,可好?” “不要!” 她疯了一般地摇头,疯了一般地掉泪:“我不要你长眠在我的心里,我要你长安在这个世界上!” “可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啊。” 这个时候,胡雪无暇顾及他的话了,以为她的目光看见低上了她鲜血的圆盘一直在转动,而夜凌泽所在的机关之中也发出个咯咯的声响。 好像已经启动了。 “原来里面也有可以启动的机关。” 胡雪一愣:“你什么意思,你别乱来!”她惊叫。 最后,听到他的声音,那么美好,那么安静:“不要难过,我爱你啊。” “愿你与你爱之人,永远永远地在一起,还有你们的孩子,要幸福一生啊。” “这一辈子,你不爱我,那么我们还可以约下辈子,对不对?” 胡雪没有回答他,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刻,封着绿色药丸的障碍开了起来,夜凌泽所躺着的那个地方,有些间隙。 胡雪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一生轰隆隆的巨响之后,有什么穿透的血肉,鲜血溅了些许在她的脸上。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她甚至还来不及回答夜凌泽的话,那个如玉般暖的男子,就已经离开了。 回荡在她脑海中的只有几句话…… “不要难过,我爱你啊。” “愿你与你爱之人,永远永远地在一起,还有你们的孩子,要幸福一生啊。” “这一辈子,你不爱我,那么我们还可以约下辈子,对不对?” 对不对? 第098章 一曲殇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雪儿,雪儿!” 胡雪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整个人已经彻底僵硬了,好像随之勾走了魂魄。 身边的一切都好像虚幻了一样,整个世界都变得空无一物。 在她支撑不住自己身子的力量时候,耳边唯有夜凌渊的呼唤声。 可那呼唤声好像也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并且渐渐远去了。 夜凌泽,夜凌泽,凌泽…… 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过她和夜凌泽的相识,她相信夜凌泽也是。 他们也从未在对方的面前提及过那一段回忆,就像是提早说好了一样。 可是今天,随着夜凌泽的死,一切似乎都被藏进了风里,消散的无影无踪,了无踪迹,可胡雪知道,这些事情在她的心里,抹不掉了啊。 *** “皇孙殿下,皇孙殿下!” 耳边是谁在焦急的呼唤,可是夜凌泽什么也听不见。 再醒来的时候,世界里好像一片的白,还有他从来未闻见过的味道。 这个地方是哪里…… 后来,他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叫做医院的地方,而那味道,是消毒水的味道。 这些东西,他闻所未闻。 “凌泽,凌泽你怎么了,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妈妈。” 是谁?谁在喊他? 凌泽?很少有人这么叫他,即便父王和母妃也很少。 他睁开了眼,眼前是个奇怪的地方,眼前的人都是些奇怪的人。 彼时,他还只是个少年。 “你等,何人?” “你等可知绑架皇室中人该当何罪?” 夜凌泽知道,这些人看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特别奇怪,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样,虽然在他看来她们这些奇装异服之人才是疯子。 “医生,医生!他怎么了?” 夜凌泽就见妇人喊来了几个身穿白衣白衣白帽之人,穿着古怪至极,他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历史。 被人绑起来,动弹不得的感觉糟糕透顶,他挣扎,而他们用一个奇怪的物什,像是什么针扎入他的手臂,很快,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想,这群人更为恐怖,他们的技术根本不是他们晋国能企及的。 “凌泽,凌泽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那怪异的妇人面对着他,默默地流泪,这让夜凌泽皱了眉头。 很快,他就发现,他如今所在的这具身体,似乎并不是他的身体? 他的发,没有那么短,他的身子,没有那么文弱。 他也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他的世界,这里没有晋国,没有齐国,这是个他从未见过,从未到达或者听闻过的国度。 接下来的几年内,他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比如,他从不愿意剪发,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从不与异性有任何纠缠,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他不愿意穿那些其怪怪的衣裳,因为那不成体统。 他更不喜欢上街,因为那片车水马龙的繁华会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自己是个异类。 这个身体的母亲,是个很怪的人,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人称作女强人那类型的人。 在夜凌泽的认知之内,这是不对的。 那个妇人一开始给他寻了好些个叫做‘心理医生’的大夫,最后都没有什么用。 好在他除了思想似乎退化了不少以外,其他都还算正常。 后来,他被强制地带去剪了发,因为,他该要上学了。 那个时候的那具身子上的是初中。 嗯,跟晋国的学塾很像,但是也有不一样的,比如在这里,男子女子无论贫穷富贵,身份高低,似乎都可以就读。 而在学塾里,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交不到所谓朋友的,骄傲的皇族后代也不需要与平民为伍,这是皇爷爷的教诲,夜凌泽一直都记得。 可是,每回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梦里有多冷,心底就有多冷。 没有人喜欢是喜欢孤独的,他也不是真的享受寂寞,只是他自己帮不了自己,而旁人,也没有人愿意帮他。 那个时候的夜凌泽想不到这些,直到遇见她。 那是初中的无聊生活结束之后,升到高中的时候。 那个女人真奇怪,好似众星捧月一般地待在人群之中。 可她的目光犹如死水,无波无澜,有人与她说话,她理也不理,夜凌泽一开始对那女子的印象就是,嗯,该是一个文静的姑娘。 在他进入班门的时候,那女子也刚好抬起头来。 细碎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也许是光线的问题,那时候的夜凌泽眼中,那是精灵一般的人儿。 可两人的目光仅仅只是接触了片刻,便挪开了的。 第一日,夜凌泽看她,她一直趴着在睡觉。 第二日,夜凌泽看着她,她还是趴着在睡觉。 后来再后来,夜凌泽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果然很喜欢睡觉。 这些日子以来,有许多人尝试着跟他说话,可他都以漠然的态度无视了。 并不是他目中无人,而是因为,他太久没有与人交谈,委实不知该说什么,而这些人,似乎愈发看他不过眼了。 直到后来,他让人给堵了。 他们说他够拽。 叫他少给脸不要脸言辞粗鄙,夜凌泽甚至都不愿理会。 可他们倒是来劲儿了,凭借他怎么会斗不过几个看上去便只会摆狠的混混?可夜凌泽想了想,这事情要是闹大了,确实麻烦了些。 在他想要默默地绕开他们走掉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笑声。 就是那个终日嗜睡的女子,这群人似乎很怕她,很快就散了,甚至连斗嘴都不敢斗一句。 夜凌泽皱起了眉头:“他们为何这般惧你?” 少女似乎愣了很久,突然笑了起来:“为何?还这般?惧我?你说话怎么这样啊,你是穿越过来的还是古装剧看多了。” 穿越? 这个词儿夜凌泽见过,也特地了解过,心想这个女人果然厉害,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来头。 可是她的语气之中明明全是揶揄与嘲弄,夜凌泽有些怒,转身离开。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有注意到她的眼中含着的悲伤,而她的笑颜不过强装。 “诶,你别走啊。” 学着他说话的方式一板一眼地道;“这位俊俏郎君,您得之恩图报啊,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喷泉相报,奴家方才救了你,您不当以身相许?” 夜凌泽听言,浑身都僵住了,不知怎么的,她的语气像极了调笑嫖客的青楼女子,况且还更加大胆些。 这个时代的女子他当真无法理解,于是脚步又加快了许多。 后来夜凌泽才知道她是谁,以及她的身份。 她叫胡雪,出生于古武世家,嗯,说白了就是基本上全家人打起架来都很厉害。 反正没几个人敢欺负她的。 那之后,那位姑娘天天找他讲话,而且多半时间都是些废话。 大意就是,若是实在不愿以身相许,不如做个兄弟也好。 兄弟?大丈夫怎能与小女子称兄道弟? 这不合体统。 夜凌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甩不掉她了。 夜凌泽当时的想法大约就是,很想将她甩掉,可是又不想真的让她转身离开,矛盾至极。 直到有一天,她皱着眉头拍拍他的肩膀:“你这样下去不行,真的不行。” 那之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拽着他参加各种活动。 …… 有一天,夜凌泽看见她趴在栏杆上面看着楼下操场一眨不眨地看着。 他皱眉:“你在看什么?” 她啧啧了一声:“你看那个学长,打篮球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好看啊,我就觉得会打篮球的男生都特别帅。” 不知为何,夜凌泽从未那般不悦过,看着她盯着操场上一群异姓的目光,心里发酸的很。 就像鬼使神差一般的,他也开始打起了篮球。 在他看来,这是一项很简单,又无聊,还没有挑战性的运动。 他想起比自己只年长几岁的皇叔,那位早早地被封作了宸王的皇叔如今可能正学着帝王术,还有剑法便觉得,心里当真怪异。 母妃让他争,让他一定要争,可就如今的状况,拿什么争?夜凌泽想想便觉得气闷。 …… “胡雪,你快看,凌泽也在打篮球!好帅好帅!” 夜凌泽听见了胡雪当时的一个朋友的声音。 胡雪转眸去看的时候,夜凌泽刚好一个球投了进去。 之后,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胡雪身边的女生尖叫了起来:“啊啊!胡雪,他在看你他在看你他在看你啊!” 胡雪被她吵得耳朵疼:“叫什么叫,他怎么不能看我一眼了?” 女生撞了撞她的胳膊肘:“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这个恋爱白痴,我跟你说啊,一般情况下,一个打篮球的男生,你只要看他进球之后第一眼看的人是谁,就大概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了,很明显啊,凌泽是不是喜欢你?” 她又说:“而且凌家很有钱的,跟你们家也能门当户对你说是不是,你们两看起来还那么般配,简直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 胡雪看了她一眼:“哟哟,一连用了两个成语哪,你的语文很好吗?” 那女生看了她一眼:“知道你学霸,谈成绩就伤感情了吧。” 胡雪笑:“我是听不得你瞎说好吗?我和凌泽是好朋友,而且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怀疑他有异性恐惧症那样的病症,小心他听到你这些话以后直接跟我绝交那你的罪过就大了。” …… 夜凌泽只看见她目光盈盈地给自己竖起了大拇哥,心中便是一阵激荡。 却不曾意识到,她看他的目光里面并没有男女之情。 在她的感情里面,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胡家得罪了人,黑道上面的。 胡雪最亲的一个哥哥已经惨遭毒手,就连势力不小的胡家也无法找到真凶,还一个公道。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好觉了。 而且她的心情,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好。 夜凌泽从未如此的心疼过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只有心疼,他的眼中闪着连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柔情。 她对他极好,可夜凌泽一直都不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同情,她想让他可以融合于这个世界不要那么格格不入。 她就是有这样一份喜欢多管闲事的善。 可叹他一直都误会了。 她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面拖入到这个世界,这个他难以融入的世界。 之后,他可以与人交谈,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她便成了他最重要的人。 可是,自从他的朋友开始变得多了之后,她又变了。 她变得和从前的他越来越像。 她开始不与人交谈,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开始排斥所有人,包括他在内。 夜凌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她那个哥哥么? 他想安慰她,可她总会躲得远远的。 直到有一天,她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怒吼:“你很烦你知不知道,早知道你这么烦人我当初就不该管你!” 那之后,夜凌泽再也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 他和他的朋友走在一起,而她就是一个人,那段时间的她真的很奇怪,像是要与全世界隔开距离一般。 夜凌泽想要像她将自己带入这个世界一样,将她带回来,因为那是他那么喜欢的姑娘。 他想,待她们都长大了,他一定要让母亲去胡家求亲,他们以后一定要成亲的。 可是他是个骄傲的人,这从他出生开始就已经定了型的,哪是能够改变的了的,所以他做不到放下身段去对她。 直到后来,她一连请了一周的病假,她的身体极好,几乎不怎么生病的,怎么会一病就是一周呢? 后来,他以送卷子的名义为由,绕了无数条路才找到了胡家,看见的却是她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 她的父亲告诉他,她被人给袭击了。 他说他们胡家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让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受苦了。 夜凌泽那个时候才知道,她为什么要避开他们所有人。 一定是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所以才…… 可仔细想想,她躲避的最厉害的人,只有他一个人。 这是她,在保护他? 夜凌泽知道,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 于是待她回校之后,他几乎从未从她的身边离开过,尽管她骂了他好几次,也不曾。 夜凌泽从前从来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一个谁做到这种地步。 年幼时候的他以为,自己未来会娶一个夫人,或许还会纳几房妾室。 可他都没有,因为她就是他的唯一了。 …… 最后的记忆,停在那一夜。 夜幕降临,星星很疏,很淡,没有星光璀璨,对于他和她而言,却是永恒。 有人要杀她,在无人的拐角处,一辆大货车不知等候了多久,就那样横冲直撞的朝她冲去。 今天胡雪不愿意与他一起,可是夜凌泽无比地庆幸自己跟来了。 胡雪被那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 而逃嘛,早已来不及了。 他们胡家在这个城市有一定的地位,得罪的人真不少。 她没有恐惧什么,只觉得也算是轮到她了。 可是呢?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别人的出现。 身后有个推力将她猛地往前方推了一把,她被推得摔倒,跌下的时候,那一推几乎用尽了身后之人浑身最大的力气。 后面的事情她再也不记得了。 当她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有个女人疯了一般地要掐死她。 那是凌泽的母亲,她的目光狠的,像淬了毒一样。 骂她狐狸精,骂她贱人,各种各样的骂。 胡雪却知道那是发生了什么,货车的司机被抓了,说是酒驾撞死人了,交给了警方去处理。 胡雪却知道不是的,可是没有办法啊。 那段时日之后,胡家的上上下下都发现,她们家平日里最欢脱闹腾的小幺变了。 她晚上经常会叫着凌泽然后惊醒,发现那个少年已经不在了。 胡雪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胡家的人本想放任她自己想明白的,可直到有一天,胡家的当家人从卧室里面将那个满手是血的她带出来。 才发现那个少年的死,给她带了多大的伤害,她竟然……也想去死了。 胡家的人联系了最为权威的催眠师给她进行了催眠…… 只希望,她可以不要再那么疯狂,那么执着。 …… 我想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没有伤痛,没有悲哀,平安喜乐,这是夜凌泽在闭眼之后最深的执念。 “唉。” 他听见了有人在叹息:“殿下,快醒醒吧。” 他皱眉,殿下?殿下?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在潜意识当中拼了命地排斥。 不,不要,他不想! “殿下,您此前所看见,所遇见的一切,终归是虚妄,是黄粱一梦。” 这道声音,幽幽又凉凉。 夜凌泽不愿意相信。 也不愿意睁眼。 “殿下,贫僧当真是好不容易才将您唤回的,您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那人长长一叹:“殿下,睁眼吧,若是您实在放心不下那人,贫僧定当想办法帮您续缘,即便耗费贫僧半生的阳寿,您快醒来吧。” 后来,那人的声音无奈:“为了不影响国运,殿下此前的这些记忆,贫僧要先帮您封印起来,待您遇见她后,只会慢慢想起……” …… 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了凌泽那个人,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没人知道他是谁,又去了哪里。 直到后来,有一只小狐狸,千方百计地逃开了宸王府。 她眨着清明的狐狸眼,虽然半张白绫覆盖却难掩灵动机巧,甜甜地喊了一句:“干爹,是你吗干爹?” “干爹真的不要雪儿了吗?” 如果啊,那个时候,当夜凌渊前来抢人的时候,他如何也不退让,多好呢? 如果啊,那个时候,他就认出了这个人,是他曾经极为重要的那个人该有多好。 可惜的是,他不曾认出过她,她亦然没有认出他。 所以,今生今世,渐行渐远。 无墟便是死也没有想到,自己花了大力气牵下的一条红线会阴差阳错地牵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那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功成身退,可再回来之后,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 *** 胡雪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皇宫。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夜凌渊的衣袖:“夜凌泽呢?夜凌泽呢?夜凌泽去哪了?” 夜凌渊看向她,似是因为不忍心一般,头偏向了另一边。 胡雪突然静默了下来,手指伸入发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托盘里那丹药的时候,她的手猛地一挥:“拿走!我不要吃!” 胡雪会控制不住地觉得那是夜凌泽的命。 她就是很傻,傻到非得自我欺骗,好似她只要不用下,夜凌泽就会回来一样。 “那他娘的是谁做的狗屁机关!” 胡雪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棉被上,气急攻心,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她的眼前一黑,灵力尽失。 完全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胡雪!” 她听见了夜凌渊满是怒意的声音,茫然地抬头,却看不见他了。 夜凌渊心疼地将她搂入了怀中:“别傻了!别傻了!你若是这样,反而拂开了他的好意,这是他用命换来的,可你拒绝,岂不要他心寒!?” 胡雪摇头,拼命地摇头:“不,他不会心寒的,他为了我,他那么痛苦,我有什么资格幸福?我就是该变成现在这一副鬼样子,什么也看不见,半死不活到死,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他?” “胡雪!”夜凌渊似乎很无奈:“你便是不想着夜凌泽,也该要想着弦歌星辰和长安,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能丢下他们吗?” 胡雪摇头,只拼了命一样地重复道:“我没有资格,我不配,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没有资格幸福,我活该痛苦一辈子……他的血就那样溅到我的脸上,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夜凌渊将她禁锢在怀中,神色也是痛苦:“雪儿,你只为夜凌泽心疼,你可曾想过朕,若没有了你,朕又该如何?嗯?” 第099章 齐雨柔的报复心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胡雪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惧怕黑暗的,特别特别的惧怕。 没人会喜欢黑暗。 可她现在却突然觉得,这样什么也看不见了,也挺好。 这一切都是她的罚。 胡雪觉得自己该要用尽余生去偿还夜凌泽的。 夜凌渊搂着她,却能感觉到她在颤抖,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为别的男人,他该愤怒的,但他不能,他该吃醋的,但他不能。 所以说,夜凌泽这个人,真的太有心机了,他所算计的实在太深。 他心知自己在雪儿心中的地位在什么位置,也知道雪儿曾经对他,有隔着生死的愧疚,但毕竟他无碍地活在这个世上,可如今,他这样决然地闭上眼睛,正如他说的那样,他会在雪儿的心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比。 “夜凌渊,我不想吃下那颗丹药,那是夜凌泽用命换来的,我怎么能……” 她的泪水滑落,夜凌渊亦然是心疼的。 “叶沉,将此物收起来,再也不要拿出来。”走出宫殿外面,夜凌渊向叶沉吩咐道。 在走进去的时候,胡雪整个人缩在床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规避一切伤痛了。 夜凌渊无奈地将她搂入怀中:“别难过,别难过……” 他安抚着怀中的人儿,这是他最爱的人啊。 “夜凌渊,我现在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夜凌渊点点头:“无碍,别怕,朕在。” “夜凌渊,我现在什么灵力也没有了,就像一个废人。” 他的双臂紧了几分:“莫怕,那么雪儿便做一个废人吧,总归朕是会护着你的,不管你有无本事,朕都不会允许旁人伤你,欺你哪怕一分一毫。” 胡雪想起前世,有人曾问过一个问题,女人都没有安全感吗? 是的,都没有。 她也是,没有安全感。 可她在这一段感情里又是自私而懦弱的,如今的她,这样的她,如何能配得上夜凌渊这样的人? “不许胡思乱想。” 男人的话有点沉,有点冷,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所有想法。 “从前是谁说再也不会离开朕,除非死亡将我们分开?” 说着,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的浑身僵硬:“胡雪,不管你再怎么为他难过,朕也绝不容许你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否则……”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得多么的清楚,可胡雪却是明白的。 她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你放心。”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却没有那种疯狂的偏执:“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我不会的。” 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那么傻了,她身边还有重要的人,所以她怎么可以有事? 那她重要的人要怎么办啊。 那些将她看得那么重要的人要怎么办? “我还有弦歌,还有长安,还有星辰,最最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你啊。” 可她无法咽下夜凌泽用命换来的那颗丹药,那会让胡雪觉得自己就是个吞噬旁人性命的恶鬼。 好像不用了它,夜凌泽就依然没事一般。 虽然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但这都是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支柱。 “阿娘!” “娘亲!” 胡雪听见了孩子的声音,浑身都有些僵硬。 她不想让孩子们在这个时候看见她的狼狈模样,不想给他们小小的心灵添加创伤。 可在胡雪想要将他们带出去的时候,三个小子就已经朝她跑了过来。 “娘,你怎么了?” 胡雪寻着弦歌的声音看了过去,就听见弦歌带着哭腔的声音。 真不好啊,这样都看不见弦歌的模样了,他们家弦歌那么漂亮那么美,她再也看不见了吗? “娘,你是不是看不见了?” 说这一句话的人是长安,胡雪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却可以想象他现在的神情,一定特别的凝重,和夜凌渊的表情一定是如出一辙的。 胡雪笑着对自家的孩子们道:“这么难过做什么,我又不是死了。” 夜凌渊怒道:“你若是再说起死这个字,便莫怪朕不客气了。” 三个小孩儿哪里曾经看见过爹爹这么愤怒的表情。 他们家爹爹对外人那是冷酷无情,对他们母子四人那可是无微不至,几时有过此等愤怒呢? 三个小孩儿都抖了一抖。 胡雪忙道:“好嘛好嘛,我就随便一说,你千万不要生气,而且我只是说话没有怎么避讳而已,不要这么当真嘛。” 夜凌渊的神情依旧是冷,弦歌和星辰看了一眼自家娘亲,不由分说地拽起了自家阿娘的一双手来。 胡雪一愣,就感觉两个孩子在将灵力传给她。 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让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为自己劳神? 胡雪拒绝她们的好意,可这两个孩子确实倔,死活不乐意松手。 直到夜凌渊将他们两抱开,彼时弦歌已经很虚弱了,她趴在自己阿爹的肩膀上:“父皇,你要照顾好阿娘……” 夜凌渊点了一点头:“你们这帮孩子究竟在操什么心?娘亲这儿有父皇在,你们不必如此。” 最后,他差叶沉将三个孩子的带回了屋子去。 胡雪依偎在夜凌渊的怀中,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真的很对不起,让你替我费心了,真的很抱歉。” 夜凌渊叹息:“你我之间从不需要如此客气,你可知道。” 胡雪抿着唇抿出一个虚弱的笑来:“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真的很抱歉,朝中应该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吧,一直陪着我也不是个事儿,你快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夜凌渊心疼地看着她满面发白的模样,她的皮肤本就白皙,而今白皙的都快要透明了,呈着病态的那种白,叫人无比的心疼。 “夜凌渊,你去吧,不用这么在乎我。” 她准准地在男人的唇上刻下一个吻之后,轻轻地推了他一把:“有什么事情,快些去处理吧。” 夜凌渊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朝中确然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但是他真的放心不下他的小狐狸。 胡雪摇摇头:“给我点时间好吗?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起来的,现在先让我睡一会儿。” 夜凌渊点了点头。 夜凌渊走后,胡雪却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她不想待在这宫殿里面,偌大的宫殿只会让她一阵阵发冷。 她想到外面去,借着弦歌和星辰给她的微薄的灵力,她能看见一些模糊的东西,但她刚才没有说出来,不知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说出来。 胡雪走了出去。 突然之间,她的脚步听了下去,冷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齐妃。” 齐雨柔看着她:“如今竟是连一声娘娘也不愿意喊了?” 胡雪的神色一冷,却微微一笑:“我为何要喊你娘娘?你说话也真是怪。” 齐雨柔冷笑:“就凭本宫如今是妃位,而你如今,什么都不是。” 胡雪冷眼瞧了她一眼,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她才道:“真没想到宫中的妃子脸皮都这么厚的啊,分明在暗中害了人,哦不,不是暗中吧,分明在明面上害了人,竟然还能这般没脸没皮的上来打交道。” 她真是累了。 累的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跟她做一些虚与委蛇的事情了,哪怕是一个假笑也不愿意。 她只知道,自己讨厌这个女人。 齐雨柔的脸色一变,因为被人当面指出没脸没皮,换谁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去:“黎姑娘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有些话,是不可乱说的么?害了人?本宫害了谁?你么?本宫害了你什么?” 她冷笑:“这世道不管讲什么事情,最重要的都应该是证据二字,如今我是你们晋国皇帝的妃子,而我同样也是齐国的公主,即便是皇上再怎么宠你也不可能公然没有证据就打我们齐国的脸。” 胡雪这下算是明白了。 她说呢,就凭夜凌渊那个性子,他心里既然明镜儿似的明白齐雨柔的心机与她的做法,居然如今还能放任她过得好好的,占着个妃位沾沾得意。 原来都是因为这些。 但是看着齐雨柔这个状态,胡雪就觉得她在夜凌渊那里肯定也没能讨这什么好去。 肯定是啃不动夜凌渊那根硬骨头来捏她这个软柿子了嘛。 可惜齐雨柔眼光不甚好,没能看出来,她才不是软柿子,要说,她也是个硬石子呢! 是那么好磕的吗? 可是现在,胡雪并不想要放太多的心思在齐雨柔的身上,她想走。 见胡雪似乎是听得不耐烦了,齐雨柔还以为自己膈应到她了,死活就不乐意让她走。 胡雪冷了声:“放开我,听见了吗?” 胡雪冷着神色看着自己被她拽的紧紧的手腕:“我记得齐妃从前就是用这种手法,借我的手,让自己摔个大跤,让别人都觉得我是蛇蝎毒妇是吗?” 齐雨柔冷了神色,说起话来的语气却依旧温柔的很:“你在说什么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 胡雪被她不要脸的程度给震慑到了。 “事实是如何我们心里清楚即可,有些话是不用说得太过明白,但我希望齐妃娘娘还是积点阴德吧,省得在这宫中的日后晚年凄惨,毕竟皇上对你……” 她的脸上出现了浓浓的嘲讽和鄙夷的神情,刺激的齐雨柔全身的血液仿佛又一下子冲到了脑袋上。 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抠在胡雪的脸上。 胡雪本身是拦得住的,可她不想。 她只是看向对面的不远处,齐雨柔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后,心里蓦然地就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刚一转身,就看见皇上迎面走了过来。 然后,她便受了更重的一耳光,是叶沉下的手。 “齐妃娘娘您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打人?您的眼中还有没有有皇上了!?” 齐雨柔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你这狗奴才,你竟然以下犯上,你作为一个奴才竟然也敢打主子!?你是不想要你头上的那颗脑袋了是么?” 夜凌渊冷然地扫了她一眼:“叶沉之意可同朕之意,而齐妃骂起了叶沉,难道也要骂一骂朕?” 这是多么明显的护短,换而言之就是她齐雨柔在他的眼中还不如一个随行侍卫。 她便是人人都可以欺凌的。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冷硬的男人。 他的心莫不是石头做的? 不知不觉之中,齐雨柔的拳都攥紧了。 夜凌渊担忧地看了胡雪一眼:“可还好?” 胡雪面无表情:“嗯,无事。” 她是面无表情吗?说是面无表情其实也并不怎么算得上,只是神情很是空洞而已,夜凌渊的脸一沉。 可除了无奈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齐雨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刺眼无比。 他们两之间的感情,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坚贞不渝。 若是这个男人并非自己夫君的话,她可能只会有些感慨罢了。 可是如今,她不仅仅有感慨,还有不甘,反正许许多多的乱七八糟的情绪,最多的便是嫉恨。 犹记得从前母后与她说的,人最不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嫉妒,嫉妒是很难看的。 可齐雨柔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凭什么?同样都是女人,同样都是一个男人的女人,凭什么受到的待遇要有这么大的差距? 无论是什么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心中都无法平衡的吧。 “皇上……”齐雨柔忍不住道。 夜凌渊几乎冷酷的神色看了她一眼。 “谁准你打她了。” 齐雨柔的表情一滞,她是打她了,可叶沉不是也打了她? 怎么,只有他护在怀中的那个女人挨打算是被打,她便不算了? 齐雨柔终于是明白了,在一个不在意你的男人眼中,无论你怎么了,都是不被在意的。 “此女以下犯上,臣妾认为不得不罚,否则整个后宫岂非要乱了套了?” 夜凌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齐妃可是皇后?朕的后宫,为何要你来管?” 齐雨柔一噎,他用身份来提醒她,她还能说什么呢? 管理后宫的人便是皇后,她只是一个妃位,即便宫里的女人极少又如何,她只是个妃位,哪里有资格去管皇后才管的事情? “是臣妾逾越了。” 齐雨柔不知道凭自己的骄傲,她是如何低下这个头的。 她只知道,心中的恨意,是如何也压抑不住了。 “还不下去?” 听着男人可称作冷酷无情的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神情是多么可怖。 就像是想要索命的恶鬼。 皇上是么? 您若是非得这么狠,那么她也不会再客气再手下留情了! 呵。 即便是毁掉自己的一切也必要拖上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 齐雨柔走后,夜凌渊的神色冷了又冷。 将身边的这个女子打了横抱抱起,就回她的住处去。 胡雪蓦然间觉得吧,夜凌渊的眼神,有点阴的吓人。 胡雪最后是被扔上的床榻,可见夜凌渊是真的怒了。 “胡雪,你可知道你自己如今的身子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你莫不是当真活够了,活腻了?” 胡雪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改变自己如今的状况:“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了……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夜凌渊皱起了眉头:“你可是想在这儿,在找找他存在过的痕迹?你彻底忘不掉他了,是吗?” 胡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夜凌渊在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似乎很痛心,似乎也很失望。 失望?她从不想要叫他失望的,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啊! “夜凌渊,我对不起你……” 她后面的话都彻彻底底地被堵在了他的唇下,全被他吞了下去。 胡雪闭上了眼睛回应起了他的吻。 可他没有再深入,他似乎不喜欢在她想着别的男人的时候动她,这是夜凌渊的骄傲。 胡雪明白,他其实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却愿意这样,哄着她,让着她,在意着她。 她不该活在过去里里面。 而且夜凌泽……他大约也不希望……看见她颓废成这个鬼样子吧。 不行啊,她要振作起来。 虽然她如今的身子已经不太支撑得起她的振作了。 能撑下一天是一天吧。 “雪儿。” 胡雪听见了夜凌渊闷闷的声音:“雪儿,你别忘了自己的身边还有朕,还有长安,弦歌,还有星辰这三个不能离了你的孩子。” 胡雪失笑:“是啊,我怎么能忘了你们呢?我们家长安,虽然看似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的,还有弦歌那个爱哭鬼,还有星辰,他那么皮,没了我,日后指不定要翻了天去了。”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夜凌渊……我该怎么办。” 夜凌渊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不大灵光的脑子真的不适合想这么多东西。” 胡雪看了他半晌,喃喃道:“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胡雪瞪他:“你的脑子才不灵光呢!你全家的脑子都不灵光!” 夜凌渊见她总是也算有了点人气了,才微微的放下了心来。 *** “你们有没有看见刚才叶沉拿过去的东西?” 有几个八卦的小宫女谈论着。 “看见了看见了,听说那个就是皇上这一次特意为了黎末姑娘去取来的可以肉白骨,活死人的灵丹妙药呢!” “我还听说此番他们前去沧澜古墓那儿,特别的危险呢,只是具体情况我也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了一小部分的。” “你知道吗?我堂哥还随行了呢,听说他们进入一个叫末路的机关室前面,就被送回来了呢,只有四个人进入了最后的机关室,那里面发生了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几个宫女聊着聊着,也不甚避讳,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你们……在聊些什么?” 当几人注意到弃妃娘娘就在身后的时候,吓都吓傻了:“娘娘万福金安!” 齐雨柔勾起唇,摆了摆手:“你们方才说的那些……你们可知道为什么皇上要取那所谓的灵丹妙药么?” 几名婢女面面相觑,其中有个比较大胆地开口了。 “咱们听说黎末姑娘的身子……”她悄悄道:“听说身子快不行了呢!” 先前守在大殿门口的小宫女道:“回齐妃娘娘的话,奴婢先前守在毓秀宫跟前的时候,就听说那姑娘还吐了血了呢,怕是命数不会再长了。” 身旁有一个婢女又道:“怎么会呢?那不是丹药都取来了么?怎么可能还会有事儿,不是说活死人,肉白骨么?” 齐雨柔的眸光一闪:“你们可知,那所谓的药,她可曾服用了?” 几个婢女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是很明白这位娘娘为何关心这个事情。 “奴婢明白了,一定是皇上曾有旨,要择日封黎末姑娘为后,关心未来的皇后,娘娘您真好心。” 她们说:“不过回娘娘的话,那药,听说还没服呢,皇上让叶沉侍卫长收起来了,不过应该过几天就会叫黎末姑娘服下了吧。” 齐雨柔点了点头,眼中笑意残酷无比? 身子快好起来了?她如何会放下这个能够扳倒她的机会? “怎么能够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呢?”齐雨柔摇摇头,目光中满是对胡雪行为的不赞同一般,她看她们:“你们可知叶沉将那药放在了何处?本宫定要亲自劝一劝黎末姑娘。” 几个小宫女摸着下巴互相交换了一下自己所知的信息。 很快便有人说了:“奴婢听说了,听说他们将那丹药放在太医院里面保存了,据说是皇上有意让太医院的太医们研究研究那丹药的成分呢。” 齐雨柔冷哼一声。 见齐妃娘娘就要走,几人行了个礼,念了一句:“恭送齐妃娘娘!” 齐雨柔走在这偌大的宫中,是头一次觉得心情大好,阳光明媚啊。 太医院是吗?凭她,还取不到她所需要的那一颗所谓灵丹妙药么? 呵呵呵呵…… 皇上,是您先对妾身残忍,那么便莫怪妾身将一切全报复到,她的身上。 第100章 狐妖的身份暴露了!?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太医院今儿个迎来一位贵客,没人知道齐妃娘娘今儿个为什么会有那个闲心来光临太医院。 因为平日里这些个妃嫔有个什么病痛的,都是由身边的贴身丫鬟来取的药。 太医院的人,除了些打杂的以外,哪个没点真才实干的。 而且皇宫这个地方也本身就是个势利的地方,谁不知道皇上不近女色,唯独亲近身边的黎末姑娘,对这些皇妃什么的,真没什么心思。 估摸着就这样的一群人,想要变得受宠起来,也是挺难的,他们为什么要花心思在这样的一群人身上? 齐妃自然知道这群人是个什么德行什么想法,他们只是微微行了个礼转身就走那目中无人的样子也着实让她愤怒。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的她是什么情景没人比她自己更加清楚,真的不好再得罪人了。 “娘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太医院首的张太医随口地一问。 齐雨柔温温一笑:“张太医,听说今儿皇上送来了一种据说可以救人性命的灵丹妙药,臣妾很是好奇,不知太医可否让臣妾瞧一瞧?” 张太医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回娘娘的话啊,这恐怕不甚妥当,皇上曾经吩咐过不让任何人瞧一眼那东西的,十分重要。” 齐雨柔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这一群人:“饶是本宫也不行?”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张太医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皇上曾经有特意提过,尤其是对宫里头的后妃,更要严加看管。” 面对她们这一群毫无威胁的人,张太医也不怕说的不对会得罪了人。 “你!”齐雨柔被他那神情刺激地整张脸都泛起了冷意。 这让张太医的脸色变得愈发的不耐烦:“娘娘,是属下失礼了,只是这太医院里头的琐事太多,臣下必须要去处理了,娘娘请回吧。” 齐雨柔的拳紧了又紧,咬咬牙,最终还是将态度软了下来:“张大人抱歉,方才是本宫不好,那这样,本宫也不为难各位了,只是本宫从前极少进太医院,如今真是特别的好奇呢,不知张大人可否给本宫些面子,让本宫留下来参观一阵?” 张太医沉默地看了她半晌之后,也顺着台阶下来了:“娘娘说笑了,娘娘的这一声大人微臣可当不起,若是娘娘有所好奇,想要看看其他的,就请自便吧。” 齐雨柔笑了笑:“多谢张大人了。” 说罢,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跟在她的身后参观起了。 “你们觉得,那丹药,会放在这儿的哪一处?” 她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其中一个丫鬟道。 那丫头惊恐道:“娘娘您想要拿到那丹药?可是娘娘,这种事情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咱们都完蛋了。” 齐雨柔斜睨了她一眼:“那么不然呢?本宫就任由那贱人骑到本宫的头上去吗?” 齐雨柔冷哼一声:“本宫就是看不得她在那儿得意,她得意不了多久的,那贱人,本就该死,此番落入本宫的手中,便只能算她倒霉了。”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除了无奈什么都不好说。 跟了个这么手段阴狠的手段,若是她的事情兜不住了,只怕要害死她们的啊。 可如今的齐雨柔已经被心中的恨意蒙蔽了双眼,那里还顾得上这些? 她盯上了一个木盒,被锁起来的木盒子。 另一边的张太医似乎是意识到了她的目光,连忙将木盒子给拿了起来,放在了隐蔽的地方去了。 齐雨柔的心里却差不多有了答案了。 她的知觉告诉她,他所想要的东西,就在那个小木盒子里面 这个时候,长安走了进来。 张太医和几个太医院说得上话的人一见是皇子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大皇子,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其中,张太医笑的满是关心与担忧,而李太医笑的谄媚,这一切,这差别待遇,都几乎刺痛齐雨柔的眼。 夜长安注意到了齐雨柔的存在,只瞥了她一眼,道了句:“要可以安神静心喝下又不会伤身子的药。” 张太医迟疑了:“那这丹药您是自己用呢还是给其他的谁要的?” “本皇子替母亲要的。” 张太医立马就不敢怠慢了:“皇子且等等,微臣这就去寻。” 过了半晌之后,他将一包包药给了长安:“大皇子可当真是个孝子,如此有孝心,简直是国之所幸。” 长安接过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张太医过赞了。” 说完之后头,就直勾勾地看着齐雨柔。 张太医和李太医还在感叹呢,这大皇子当真跟皇上长的太像太像了。 说不是亲生的怕是都没人会相信呢。 他们都知道,这皇上最近抓大皇子功课什么的,抓得都可严格了,那严谨的劲儿,简直就是把大皇子当做未来的皇帝来培养呢。 就这么一看,谁还不得赶紧巴着他些,这样日后才会有好日过嘛。 “齐妃娘娘……这是在太医院做什么?” 夜长安冷然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齐雨柔在这样的目光之下竟然生出了两分惧意来。 只因为这个少年与那个男人实在过于相像,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 从前若是形似也就罢了,如今呢,也许是因为相处了也有段时日的原因,这个少年与那个男人当真是愈发相像了,就连一个目光,一个冷脸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 “大皇子未必太没有礼貌了吧,您的母亲难道没有教育大皇子,对待长辈要彬彬有礼吗?” 夜长安的神色并未如何改变:“娘亲只教育过我们,只敬该要敬重之人。” 齐雨柔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阴沉无比:“大皇子的意思难打是本宫便不是该敬重之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母亲对皇上后宫的其他妃子,意见很大嘛。” 长安的年纪虽不算大,但是对她话中的意思可是清楚得很:“娘亲从未教过我们该敬重谁不该敬重谁,所有的事情都叫我们自己把握。” 言下之意就是,本皇子觉得你不配得到本皇子的敬重,与我母亲无关。 太医院的人都觉得这两人就这么对上了,都抹了一把冷汗,怎么说呢,如今谁不知道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公主和黎末姑娘都是皇上的心头宝。 可齐妃娘娘怎么说也是皇上后宫的女人,而且还是妃位,况且又更是齐国宫中,这身份这背景,也是不可得罪的。 这两人要是闹了什么矛盾,那他们可是哪一边都不好帮的啊。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先出去,本宫今日有事情要与大皇子说清楚,便借着这个机会罢。” 张太医李太医等一众太医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夜长安冷然地扫了一眼他们:“既然齐妃娘娘都叫你们退下了,你们便下去吧。” 几个太医见大皇子也这么发话了,连忙连犹豫都没有地就退了下去。 想来齐妃娘娘怎么着也是不敢在这种时候对大皇子做些什么的吧。 除非她不想要命了,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惜命的,应该不会有那种莫名其妙想不开的人吧。 没有一会儿之后,整个药房里面就剩下了夜长安和齐雨柔二人。 齐雨柔的脸又黑又沉:“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皇子便可以在这皇宫中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活着?” 夜长安人虽不大,气势却安全不虚:“齐妃娘娘说什么呢,本皇子从未有过那个意思。” “本皇子劝您,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妃,为人还是要低调些的。” 齐雨柔一下子被气笑了,愤怒让她的一张脸都几乎变得扭曲:“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齐雨柔将小木盒从张太医方才所藏着的地方拿了出来。 她冷笑:“听说你那母亲的身子最近很不好,我手中拿着的这个东西,多半就是她救命的丹药。” 齐雨柔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把短刀,将锁住的地方劈开,一手伸了进去,拿出了一颗小药丸,眯着眼睛一笑。 “看来是真的呢,看起来还真是成色不错,本宫先前还怀疑会不会猜错了……可现在看来……呵呵呵,大皇子,您说若是本宫毁掉了它,你待如何?” 夜长安的瞳孔微缩:“你放下!” 齐雨柔微微一笑:“大皇子还活在梦里么?你们母子害的本宫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好过?” 她将丹药捏在手中,好像下一刻就会松手将这丹药扔进泥土里面,或许亲手毁掉似的。 夜长安看着她的神情满是惊恐。 几乎是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丹药从她的手中抢过去的。 齐雨柔见自己竟然不小心让东西给这个臭小子抢了去,顿时愤怒无比。 夜长安转身就要走,齐雨柔的脸色骤变:“春风,秋雨!给本宫拦住他!” 这两个丫头其实是她齐国派来陪嫁的,当初父皇担心她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体己人,特意将两个丫头调到她的身边的。 虽然最近这两个丫头做些事情总是很不用心,但是论起衷心来,齐雨柔还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 春风和秋雨很快便拦在了夜长安的身前:“大皇子,得罪了。” 长安绝对不容许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个女人的手中。 他不能让阿娘又任何任何的以外。 “你们休想!若是再不退避,休怪本皇子不客气了。” 春风和秋雨知道这样下去是不对的,可是她们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听从主人的话,主人的命令必须要服从,哪怕有的时候,主人会让他们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夜长安到底还是个孩子,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当春风和秋雨想要在夜长安的手中拿到那一枚丹药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少年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 “你倒真是孝顺的。” 齐雨柔的声音阴凉无比,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去,心中对夜凌渊的怨念和对胡雪的嫉妒使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唯一想的就是,杀了他! 杀了这群小贱人! 就是这群小贱人毁掉了她! 她不好过,这群人也休想要好过! 夜长安小小的颈脖落在了齐雨柔的手中:“你这个小贱人,你倒是再倔啊,你再倔下去……本宫叫你没命!乖啊,将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肺里的空气全被她用一双手挤了出来,夜长安痛苦地想要呼吸,可是就是如何也呼吸不上来。 “咳咳咳!” 他的一张脸一下子变得青紫无比。 齐雨柔的眼中不见得有什么愧疚之色,反而还有些快意。 方才的一瞬间,齐雨柔差点就以为自己手中的便是那个男人了。 还记得当初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听说那个男人俊朗的犹如天上的明月,她初见那个男人的时候,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甚至于自己差点就要以为他就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了。 可惜不是…… 呵呵呵呵。 而现在,她都不是没有再期待过,可是呢,期待期待,落空落空。 一次次的期待在一阵阵的落空之后早就应该彻底消失了。 起码对齐雨柔而言,它还是不多不少地在那儿。 而今天,她一定要彻彻底底地解决掉那一切。 长安在那一刻,真的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他想要大喊可是什么都喊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就会无比地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 他帮助不了娘亲,无法像星辰和弦歌那样将自己的灵力给阿娘,因为他就只是个普通人。 他甚至帮不了自己,没有灵力的他,真真就是一个普通人,目前只有七岁的他,手无缚鸡之力,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娘亲,长安是不是要被她们杀死了? 可即便是死,夜长安也不会容许阿娘用来救命的东西落在这个恶毒女人的手上! “哈哈哈!怕了吗?若是怕了便给本宫跪下,正正经经地磕三个响头,本宫就饶你一命!否则,本宫送你去死!” 她冷笑:“若是愿意,你便点一点头。” 可是齐雨柔也没有等到他点头,手中的劲儿愈发大了。 …… 胡雪再次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只觉得头昏脑涨,夜凌渊又有些事情要处理,胡雪就只能自己去太医院取些药喝。 说起来还得感谢星辰和弦歌,否则她现在一定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 说起来胡雪还是有些愧疚的,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可以让自己孩子为自己做这么多的事情呢? “你们在外头干什么呢?” 胡雪刚走到太医院,就看见一群的人围的远远地,又不进去药方。 奇怪了。 太医不干活都喜欢在外头吹冷风? 真是怪异的爱好。 几位还算德高望重的太医一见到是她,忙道:“是姑娘啊,唉,大皇子和齐妃娘娘有事要说,如今都在里面呢!她们叫微臣们在外面候着,微臣们也不好进去啊……” 胡雪皱眉:“你们说什么?长安和齐妃单独在里面?” 胡雪一听这事儿,当即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听了就直接都冲了进去。 下一刻,们就被春雨给关上,胡雪甩开了她的手,撞开了齐雨柔掐着长安的手。 将长安护在身后“齐雨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作为一个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差点被人掐死,那是什么的感觉,胡雪觉得自己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那就是说想要弄死她的感觉。 “你这个疯子!” 胡雪扬手给了她一耳光,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齐雨柔冷笑一声:“你这是在给本宫挠痒痒?” 胡雪咬牙。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素质极差,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将她打的如何了。 换一句话说,如今的她整个就是一个废人。 这些就好像是自己占用了这具身体这么久的惩罚一样,胡雪是愈发觉得这具身子如今已经还是排斥她了。 胡雪将长安护在身后:“你这疯女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他们进来,你就完了,彻底地完了!” 齐雨柔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你放心吧,他们听不见的,没主子的传唤他们也不敢进来。” 胡雪能感觉到长安在不停地咳嗽,心疼的她的一颗心反复都要碎了。 而齐雨柔这个该死的人还在这里发狂了一般的笑。 胡雪的神色冷极了。 齐雨柔一把将她从长安的身前推开,唇边勾起了几乎残酷的笑容。 “皇帝对你那样好,一定让你特别的得意吧,是吗?今天本宫到时要看看,若是你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你以后该要如何?是不是还得意的起来!” 想起这些日子来,她在皇上的面前吃下的那些亏,丢了的那些脸,和在她面前那些宛若跳梁小丑般的举动,齐雨柔就是一阵愤恨。 要与她不共戴天才会缓解的痛恨。 胡雪看着长安落在了两个婢女的手中,她们是真的敢对她的长安动手。 她的长安!她懂事的长安,沉稳的长安,她平日里舍不得说一句的长安,她们这些贱人竟然敢这样对她的长安。 胡雪捏紧了长安给她的那颗丹药,胡雪通过它传来的灵力充沛之感,几乎就可以猜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她的心猛地坠落。 为什么要叫她做这种选择? 这是夜凌泽用命换来的东西,胡雪舍不得,真的舍不得用他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下一刻。 ‘嘭’的一声。 胡雪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丧心病狂地揪着长安的发,将他往桌子上扣。 胡雪的心仿佛都要碎了。 她的一双眸已经血红血红的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疯子。” 可能是她的声音太低太沉,像是一个压抑着就要爆发的兽,反而引来了齐雨柔和两个婢女的目光。 她们就看见她吞下了什么。 齐雨柔听见那个女人冷极了的声音:“你们,放开他,否则,你们,都得去死。” 齐雨柔愣了一秒钟,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你以为你吞下的那是什么东西,就算有所谓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难不成还可以让你有那个能力对付本宫两个自幼习武的婢子?” “本宫放了他,否则我们都得死?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本宫去死?嗯?本宫今儿个倒是真的想要看一看今儿究竟是你死,还是我亡!春风,秋雨!动手,杀了这个小贱人!” 春风和秋雨相视一眼,都看向齐妃,春雨有些讷讷地道:“娘娘,您难道不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吗?” 齐雨柔转谋去看,才发现她确实很不对劲儿。 或者可以说吞下了那丹药之后,这女人有种诡异地暴动一般。 此刻看过去,竟然能看见她被一阵银白色的光芒覆盖住。 “她她她……她是什么怪物啊!” 这一幕显然将春风和秋雨也给吓着了,松开了钳制住长安的手。 长安跌在了地上,他痛苦地道:“阿娘……”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分十分,不祥的预感。 胡雪的神情微冷,药果然是好药,毕竟是用夜凌泽一条命换来的,无墟并没有骗他们。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不能视物许久的眼睛,恢复了光明,甚至看的比从前还要清楚。 代价就是,胡雪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当初夜凌泽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的感觉。 “齐雨柔!我忍了你许久了,从当初你陷害我推你那一次,我就该想办法解决掉你了,你可知,当初的解决,可能就是我想办法叫你再也无法回到皇宫,而现在,我想要你死!” 齐雨柔就这样看着她,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惧怕:“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别以为本宫就会怕你,你别忘了你心爱的儿子可还在本宫的手中!你若不想要他活了想做什么便尽管过来。” “春风,秋雨!”齐雨柔的一声令下,长安一下子便成了人质。 然而就在下一秒齐雨柔就后悔了自己如今的做法了,只因为,那个少女绝美的脸上闪过了丝丝冷笑,而她的眼睛竟然变得血红了起来。 因为胡雪看见了,长安自头上,流下的鲜血。 看着自己的儿子伤成这样,胡雪的理智几乎都要消失殆尽了。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她到了春风和秋雨的面前,一只手攥住了她们一个人的颈脖,用了十成的灵力将他们往墙壁之上扔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唇边溢出鲜血,晕死了过去。 这样的手法,简直逆了天了! 齐雨柔惊恐地指着她:“狐狸,狐狸精!?” 看着她不知几时冒出来的长长的耳朵和尾巴,一双银瞳极致魅惑就像一朵妖冶的蓝色妖姬在绽放。 “妖怪,妖怪……”齐雨柔连整句话都不太发的出来了。 居然是只狐狸精,竟然是个狐狸精!? 这些日子以来,她跟一只狐狸精争什么!? 这可是只狐狸精,最会做的事情不就是勾引男人吗?那皇上一心一意全扑在她的身上岂不是很正常吗?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齐雨柔害怕了,在眼前的狐狸精神色愈发显得魅惑的时候愈发害怕。 她几乎可以看见从她的眼眸之中透出来的无尽杀意。 “齐雨柔,你说你应该怎么死呢?” 齐雨柔看着眼前的极致魅惑的狐妖朝自己缓缓走来,而她只是微微伸出了手,趾甲瞬间暴涨,长的宛如刀刃。 “娘亲不要!” “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一声惊叫的声音从药房里面传来,这下太乙们就算不用猜也知道里面一定出事了! 当他们冲进去看的时候,也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啊啊啊!” 只见齐妃娘娘毫无生气地躺在地面上气绝身亡,而她的身体想被撕裂了一般地面目全非! 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怪物。 长长的耳朵,长长的尾巴。 狐,狐狸精…… 胆子小的,都被吓晕了过去。 胆子大的,也都腿软地跪了下去。 “尔等,都该死!” 她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空悠悠的又嗜血残暴。 这下,就连那几个跪坐下去的歪歪扭扭的胆大的几名太医,也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 *** 当夜凌渊赶到的时候,那儿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他看着眼前女子血红的一双狐狸眸,心一下子跳的快了太多。 “雪儿……” 叶沉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梭然睁大了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狐,狐,狐,狐狸精……”他被吓得大喊了起来:“来人,快来人!护驾!快护驾啊!” 那个样子,就好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万万没有想到,末儿姑娘居然是…… 就算是淡定如叶沉,这一次也被吓傻眼了。 “闭嘴!谁都不许进来,乱闯者杀无赦!” 夜凌渊的声音又冷又沉。 叶沉惊呆了,难道,难道皇上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黎末姑娘…… “雪儿?雪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叶沉看着自家皇上将那似乎失去了理智的狐狸精黎末姑娘给搂入了怀中,还喊她——“雪儿?” 这一瞬间,叶沉的心里有种诡异的猜测。 莫非她其实本身就是,胡雪姑娘? 或者说莫非……她就是最初那只,王爷宠的要命的那只小狐狸?! 叶沉觉得这个世界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叶沉自知自己方才喊出来的那几句护驾一定惹怒了皇上了。 天哪。 让叶沉不得不感慨的是,那么好那么好的黎末姑娘,居然是只狐狸精。 所以说他从前一直以为皇上这一生最宠的三个,小狐狸,胡雪姑娘,黎末姑娘……其实是一个人!? 叶沉觉得自己果真是太傻太傻了,怎么会都现在了才发现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呢? 叶沉觉得此刻的黎末姑娘,或者说,这个时候的小狐狸是失去理智的。 所以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瞅着呢,就害怕她一会儿一个不小心伤了皇上,那就要命了。 只是他发现更要命的事情是,这发了狂的狐狸精一到皇上的怀里,就挣扎起了一小阵子,就安静了下来。 乖乖地让皇上搂在怀里。 神情又呆又软萌,一点儿也不像用这么残暴的手段杀了人的! 这可真是……叶沉唯一的感觉是——长见识了。 夜凌渊安抚这自己怀中小狐狸的情绪:“雪儿乖,没事了,是朕来晚了。” 长安在一旁哭了起来:“父皇,都是儿子不好,是儿子太无能了,她们三个人都想杀儿臣,她们掐着儿臣的脖子,娘亲是为了儿子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呜呜呜……” 夜凌渊看着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叶沉的目光瞥向了齐妃娘娘。 一下子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这这这……”他惊恐:“这是这这这……” 原谅他如今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黎末姑娘了…… 夜凌渊冷然地目光扫向他:“把那两个晕死过去的女人杀了,都拎出去,记住,把嘴管牢了。” 叶沉知道王爷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连忙点头称是。 然后,他颇为无奈地看了眼另一边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几名太医:“皇,皇上,那这一群人该怎么办?” 夜凌渊的脸色一沉! 确实麻烦了,小丫头的身份绝对,绝对是不能暴露的,那么这群人…… “几位太医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再待在皇宫了……” 叶沉的心中一跳,看向夜凌渊:“皇上……” 夜凌渊冷瞥他一眼:“留下他们一条命,但是,要让他们永远保守着秘密,至于怎么做,你想办法。” 叶沉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属下遵旨!” 长安在方才自家父皇那一句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之后就已经停止了哭泣。 “雪儿,没事了,相信朕,没事了。” 在他的一连两句没事了之后,胡雪血红的眸恢复了银色的模样,却浑身脱力地晕了过去。 这一场无妄之灾让夜凌渊心疼无比。 “长安,你自己先回去,可以做到么?父皇需要将你的娘亲带回去。” 夜长安点了点头:“爹爹,娘亲会没事儿吗?” 夜凌渊点头:“放心吧,长安。” …… 尽管夜凌渊已经尽量将事情处理清楚了,可是齐雨柔的死讯还是很快地便被传到了齐国。 而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了胡雪。 齐国的皇帝特地差来书信怒斥晋国,但夜凌渊也一封书信回了回去。 就说齐妃心狠手辣,为人阴毒,想要残害皇嗣,所以才被误杀,但是夜长安又并没有真的丢掉了性命。所以齐妃本罪不至死,此番被杀确然对不住齐国,但是须得体谅未来皇后的爱子之情,故而就罚一百大板,以示惩戒,先押入大牢,择日行刑。 叶沉也很无奈啊,他分明已经将所有当时的目击者给处理安置好了,可民间还是传出了宫中齐妃娘娘死像凄惨安,都怀疑末儿姑娘是妖孽。 虽然她确实是嘛,但是叶沉绝对不会容许皇上的心头宝被人攻击。 况且平心而论,黎末姑娘和皇上两情相悦,况且黎末姑娘就算是妖孽那也是个绝对的善良单纯好的妖孽,叶沉不会让百姓们这些话放纵传下去的。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心疼黎末姑娘的。 在他看来,末儿姑娘杀齐妃娘娘全是为了大皇子,而她连只是被齐妃娘娘指使的那两个婢女都没杀,这也是一种心善。 否则换做是别人,只怕早就杀了灭口以绝后患了。 唉,末儿姑娘是个心善的妖孽,况且对皇上一片真心,这要是被关进了打牢里打了一百大板……岂不是要疼死了。 叶沉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家皇上:“皇上,那一百大板……” 他想想都觉得疼,一百大板,普通人挨了可是会死的呢。 夜凌渊瞥了他一眼:“你先前不是还怕她,怎么现在反而回来求情了?” 叶沉叹息:“因为属下想了又想,觉得末儿姑娘,不对,雪儿姑娘,也不对,小狐狸吧,属下觉得小狐狸很心善,比许多人都要好,皇上便是想要堵住齐国的口,一百大板,有些狠了吧。” 夜凌渊冷眼看着他:“小狐狸也是你能叫的?” 叶沉默默地噤了声。 就听见皇上说了一句:“放心吧,一百大板而已,对那丫头如今而言,就像挠痒痒似的,该让她长些记性。” 确实,胡雪的灵力回来了,有灵力护体,一百大板真的就像挠痒痒一样。 数量若是少了她便不会反省。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需要她亲自动手了,几个杂碎罢了,也值得她将自己折磨到走火入魔? 竟然宁愿将自己置于危险也不愿意依赖于他,该罚。 叶沉听了自家皇上的话,还真是有一点似懂非懂的。 哎呀,皇上和黎末姑娘相亲相爱的方式,他怕是永远都不会懂了啊! 也罢也罢,要真将黎末姑娘打疼了,心疼的要命的还不是皇上自己?皇上都宠爱那狐狸宠爱到这种地步了,那还轮得到他瞎操这个心啊。 …… 胡雪再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冰冷的大牢里面。 应该是对她杀了齐雨柔的惩罚吧,毕竟就算夜凌渊怎么宠着自己,也要想一个办法堵住齐国的嘴。 说是大牢,胡雪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她环顾了一圈这儿的环境……发现这是一间十分豪华的大牢。 胡雪这辈子没怎么见过大牢,却也知道大牢里面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这儿还有一张软乎乎的床? 桌子上,还有这些……山珍海味? 这比她前世见过的学生宿舍都要豪华。 能叫……大牢。 胡雪只记得自己很愤恨,然后杀了齐雨柔,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激动了,后面的事情有些……断片儿了。 她突然心慌了起来,等等,她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在这个时候,胡雪听到了一阵幽幽的嗓音:“施主是不是在想自己的身份……” 这是无墟的声音。 胡雪上前了几步,抓住牢门:“神棍!神棍是你吗?快说啊,我的身份……” 她真的心慌了,心慌的原因主要不是担心自己,主要是担心会影响到夜凌渊和三个孩子的命运。 “施主放心吧,皇上很有手段,您的身份并没有直接暴露。” 胡雪听着,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 “什么叫做没有直接暴露。” 无墟无奈地道:“因为施主杀了齐妃的手段过于,坊间甚至都出了传言,说施主您是个妖孽。” 胡雪一愣:“所以你究竟想要说点什么,说罢。” 无墟叹息道:“贫僧就是想说,施主可知道,这世间向来是纸包不住火的,况且人们的眼睛雪亮,抓住了端倪很容易顺藤摸瓜。” 胡雪知道,如今他说的那个端倪,已经是有了。 无墟接着叹息:“皇上的性子,想必姑娘也知道吧,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姑娘的身份暴露了,所有的黎民百姓民声愤怒,与皇上作对,皇上必然会选择背叛全世界来站在姑娘的身边,可是扪心自问,姑娘是否真心愿意看见这样的一幕?” 胡雪瞬间感觉到了‘如鲠在喉’。 “况且啊,若有那么一天,姑娘的几个孩子又该怎么办,他们也会马上暴露,姑娘的魂魄原本并不属于这具身子吧,姑娘对身子的掌控能力与您的几个孩子很难比拟,也就是说她们暴露的可能性比姑娘小许多。” 胡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想来大师已经有计划了吧,您尽管说,我照做。” 是的,他说的那些事情正好是胡雪担心着的。 只是……胡雪有些愧疚的垂下了眼眸。 抱歉了,夜凌渊,当初说好的承诺,我又要食言了。 我错了,这世界上不止死亡能将我们分开,还有好多好多……比如现在,我可能又要离开你了。 我不能让你们父子女有事儿…… 胡雪是相当佩服无墟的,这个人有能耐。 比如他闯入了大牢没人发现,比如他如今撬开了大牢的门。 他说:“施主,您走吧。” 胡雪微笑:“神棍,谢谢你。” 胡雪运气灵力,身形在夜幕中如鬼魅般离开。 某一个再回头的时候,胡雪闭上了眼,唇边是浅笑,知道那个神棍一定会非常可靠地处理好一切。 孩子们,好好的。 还有…… 夜凌渊……你会恨我吧? 第101章 这段感情,孰胜孰负 (大结局)上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什么,有人闯入大牢劫人了?” “是谁,谁不见了?” “快去看看黎末姑娘,去啊!快去!” 这一天,大牢里面拉乱成一团,皇宫里头也乱成一团。 因为,那位未来的皇后娘娘,宫里三名皇子的母亲,皇上心尖尖宠爱的那个女子不见了! 皇帝暴怒,做下人的只能承受皇上的怒火。 叶沉颤颤悠悠地递过一封书信给夜凌渊。 “皇上……” 夜凌渊阴寒的目光扫向他。 “这封信,应该是末儿姑娘……留下来的。” 叶沉的话刚刚才说到一半,手中就已经空无一物了。 夜凌渊面无表情地将书信接过来看,仅仅只是扫了几眼。 “嘭!”的一声,书信被他愤怒地压在了手下。 “该死的!” 叶沉怔然。 这好像是他头一回是这样说胡雪姑娘吧。 “这个该死的女人!” 叶沉觉得这一定是皇上骂末儿姑娘骂的最重的一次吧。 见皇上松了手去吩咐下面的人全城搜捕的时候,叶沉有些怕怕地将那封书信捡来看了一眼。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要叶沉说,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女人的字,没想到黎末姑娘看着那么清爽利落的女子,写出来的字竟然是这个鸟样子。 其实这也不能怪胡雪不是吗?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几乎都没怎么摸过毛笔这种东西,写出来的毛笔字能有好看的才怪了呢。 而且无墟给她笔墨写字的时间又紧得慌,写出几个能看懂是什么的字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叶沉就看着她上面写着的故作轻松的语气—— “皇上,我走了,别找了我了,太费脑子了,不是费你脑子,是我,累得慌,你也说过了,我脑容量就这么一点,想不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啊,皇上,您就放过我这么一次,换咱们都轻松一把吧。” 叶沉抹了一把冷汗,继续看了下去。 “照顾好长安,星辰,和弦歌。” 就这儿又啰嗦了起来。 “长安那小子,面儿里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内里什么事儿都在意的很,这小破孩儿很敏感,皇上要好好保护他幼小的心灵哦,毕竟这仨不仅是我儿女,也是皇上您的儿女。” “关于星辰,他要是再敢调戏别人家的小姑娘,您就给他打一顿,打一顿不行就打两顿,他这样的人,打一顿,包治各种不服。” “弦歌我就不说了,谁不知道皇上最疼的就是小弦歌呢?” “我是狐妖这个事情,希望皇上帮忙兜着些~” “么么哒,爱你的胡雪留。” 最后还画了个亲亲的表情。 叶沉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这离别书,这种类型的,叶沉还是第一次看见。 真是又长见识了。 也难怪皇上看了生气,这字里行间这没心没肺的样儿,换谁看了不生气。 况且吧,叶沉觉得最让皇上生气的一点,大约就是,胡雪姑娘她一口气提及了三个孩子的各种事项,居然半句都没有提及皇上的。 这…… 看起来对皇上的态度可真是够漫不经心的,怪不得皇上刚才的表情活像都能将胡雪姑娘给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叶沉咽了口唾沫,默默地将这封书信纳入袖中。 皇上现在确实是随手一扔,但若是日后有一天想起来要寻,他却没给保管好,那可是要倒霉的。 …… 大牢被人闯入,胡雪凭空失踪的这一点造成了民众们的微微恐慌。 不会是那狐狸精出来祸害百姓了吧。 可后来又不知怎么的,传出那女人已经死去的消息,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 这个祸害一样的女人总算是死了。 那么她到底是不是狐狸精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没人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从谁开始传的。 只是不知不觉中,整个京城都开始谣传其实大牢并没有丢人,而是那女人死了…… 还有人说是杀害了齐国的公主,胡雪害怕的畏罪自杀了。 这些谣传终究是传到了胡雪的仨孩子耳中。 长安和星辰还有弦歌都丧着脸去找他们的父皇。 弦歌和星辰都直接哭了。 到底是几个孩子,这么一哭起来简直惊天动地。 “父皇!听说阿娘死,死了?” 夜凌渊在听到弦歌的话时,手中的狼毫倏地折断。 “谁说的?” 弦歌觉得父皇这个样子好生的可怕:“他们,他们都这么说的。” 夜凌渊冷然地抬眸:“谁?” 弦歌觉得自己这要是说了,那些嘴碎之人肯定要有性命之忧的。 “弦歌,弦歌不记得了。” 夜凌渊随手丢掉了手中的狼毫,换了一支:“弦歌明明都不知这些谣言出自于谁之口,竟然还相信了?” 弦歌的哭声止住了,傻傻地看着自家父皇:“父皇,那这些消息都是假的对不对,娘亲其实没事对不对?” 夜凌渊点头,他瞥了一眼星辰:“你为何不能多学学长安,男子怎能随便落泪。” 星辰听着自家父皇的话,连连擦泪:“抱歉父皇,因为事关娘亲……” 星辰特别的担心自家娘亲,虽然她很凶,凶起来就像一头母老虎,但他还是很爱娘亲的。 可星辰也看得出来,父皇此刻自己的心情一定都很糟糕,为了不让父皇更加的生气,星辰只能他说什么都乖乖地应下了。 “放心吧,你们娘亲没事。” 夜凌渊轻轻地放下了笔。 三个孩子蓦然在他轻柔缓慢的动作里感受到了,那个,娘亲常说的,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并且他们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感觉这一次,娘亲若是真的没事的话,可能,要倒霉了。 他们还是孩子,还不怎么懂大人的世界。 弦歌问:“阿娘没事的话,她为什么会不见了?” 话语里面还带着些哭腔。 夜凌渊拍拍自家小女儿的后背安抚着她,声音却十分漠然:“那是因为,你们的娘亲,不懂事。” 星辰在自家父皇的这些话语里面感觉到了,嗯,彻骨的寒意。 好可怕! 他们也都知道,父皇的怒火应该是冲着娘亲一个人的。 而这一次,他们只觉得——娘亲要是被父皇逮到了那她就……太活该了! 夜凌渊冷笑。 弦歌只觉得阴测测的。 “父皇,娘亲她……真的不会有事吧。”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弦歌放心。”他失笑:“你娘亲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便好了。” 弦歌看着自家的父皇,显然有些不是很懂他的意思:“父皇,娘亲是很好很好的……” 夜凌渊点头:“但也是很心狠的。” 弦歌一噎,看着父皇受伤的神情,心里突然之间也不是滋味了起来。 “父皇……” 弦歌刚想要说点什么,父皇就将她放下:“你们都回去吧,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弦歌有些心疼,却是点了点头。 三个孩子心里都明白,尽管在父皇的眼里他们都是很重要的,可是对比一下娘亲,他们在父皇心里的地位还是差的太远了。 “父皇也要注意休息。” 弦歌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和长安还有星辰一起离开了。 夜凌渊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头疼。 胡雪啊胡雪,朕从未见过你这般心狠的女人。 从前,是谁说再也不会离开,是谁说除非死亡能将你我二人分开。 而你,一次又一次的食言。 你究竟要朕如何,你才能甘心。 朝中百姓本是在为少了个媚主之人而感到高兴着,可谁知道第二日,帝王辍朝一日。 第三日,再度辍朝一日。 这是这位陛下的的登基以来从未遇见过的事情,辍朝两日! 不少人感慨,果然是狐狸精,毋庸置疑的事情,都把皇帝勾引得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这可真生不是个好事情。 几名御史甚至还约好了要以死相谏。 若是用自己几个人的死可以点醒帝王,那也算是此生功德一件,功德圆满了。 皇帝连续两日辍朝的消息在老百姓之中也传开了,人人都在怒骂胡雪,一个容颜娇美的女子从中间离开。 这群百姓,下雨也挡不住他们八卦的心思。 回到驿馆之后,胡雪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心中无奈的很。 夜凌渊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为什么连上朝都不了,因为她吗? 胡雪觉得更像是为了把她引回去。 夜凌渊肯定知道她最受不了他这样了,这男人,当真是够狠的。 用这样的方法,也不怕天下之人诟病。 疯子,真真是个疯子,胡雪算是没想错,这个男人……唉。 面对他这样的强硬,胡雪都不知道自己能说他什么了。 她能回去吗?这下更不能了! 不然老百姓还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啊。 “胡姑娘!” 胡雪听到有人唤自己,推开门走出去。 她的俏丽容颜实在可称作绝色,男人被她迷了眼睛。 胡雪偏偏头:“有事?” 男子伸手递出了手中的伞:“这是姑娘的伞吧,方才姑娘忘记拿了。” 胡雪眨了眨眼睛结果他手中的伞,这不是刚才帮着奶奶挑菜来卖的少年嘛,胡雪朝他微微一笑;“多谢。” 罗赫看着她的唇边盛开的笑容,看的呆了眼。 他挠了挠头,笑的憨厚:“不谢不谢。” 说着,脸上扬起了绯红,一下子跑开了。 胡雪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跑这么快做什么?别摔……” 话还没说完,就是猛地一阵什么东西滚下楼梯的声音。 胡雪闭上了眼。 咳咳咳,怎么回事啊,不是都让走慢一点了吗? 胡雪听见有人在喃喃。 “这咋回事,咋还给摔下来了。” “诶,跑什么啊” 听着这些声音,胡雪都忍不住失笑。 把伞挂回了原位,放下手中的菜篮子,再次出门去了。 …… 只要在静下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要在雨中走走。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担心三个孩子乱学,不敢,在皇宫的时候又有夜凌渊看着,若被发现了肯定要挨罚。 所以说人嘛,还是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随心所欲。 虽然大街上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但是胡雪根本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的这些目光。 “哥哥,你看那个人……” 胡雪听见了一阵女声,莫名地觉得熟悉,她转眸去看,果然熟悉。 胡雪眯了眯眼,就看见那个站在李长陌的身边,却需要李长陌扶着才能勉强站稳的人。 李素月? 天哪,这可真是,好久好久没见了。 然而,胡雪并不想跟她说话,于是刚想要装作没有看见地转身的时候,李素月叫住了她:“你等一等。” 胡雪的脚步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一圈确定不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的时候,才转过身去看她。 李素月似乎变了不少,她盯着胡雪看了许久,道:“好久不见。” 巧了,这也正是她想要说的:“是啊。好久不见了。” 胡雪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防备。 因为她无比的清楚李素月的腿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因为自己,所以她若是想要怎么样她的话,那可是有充分动机的。 “你可否不要这般防备我?如今这样的我对你还能有什么威胁?” 胡雪的目光盯着她,半晌之后微微一笑:“抱歉。” 李素月的目光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也笑道:“没关系,” 胡雪的眸光渐深:“你该知道我并非因为伤了你的腿而道歉。” 李素月叹息着点头:“我知道。” 胡雪眯了眼睛,就听见她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我都老了,而你……” 胡雪笑:“他们都说我是狐狸精不是吗?” “你确实是,不是吗?” 李素月想起那一日看着她和阿栾打起来的场景,而今还历历在目,后来听说她没有内里,那那是什么?恐怕只有一种解释了。 李素月笑的自嘲。 “谢谢你一直不曾说出去。”胡雪的不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李素月摇头:“并非我高尚,只是我也需要给自己一些饶恕。” 胡雪懂了,懂得很彻底。 “看来,你似乎想通了不少东西。” 这样的李素月,真真正正的变了不少,她像一朵真正恬淡的莲花。 “若非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可能永永远远都不会明白。” 若有人路过,听到这样的一段对话,可能人人都会以为这是两个经年未见的好友,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们曾经针尖对麦芒,恨对方恨得咬牙切齿过。 “这么多年了,我看你,似乎也变了不少。” 胡雪一愣,点头微笑:“人总是会变得。” 李素月也笑:“可你分明不是人。”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若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真的会怀疑你是在骂我。” 李素月的笑意更甚。 胡雪觉得,她应该很感谢夜凌渊留给她的一条命吧。 离开的时候,胡雪的满心全是李素月的笑。 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目前看来,感觉还不错。 “雨中漫步虽好,虽有意境,但是身子亦是十分重要的。” 李素月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将自己的伞递给了她,自己和哥哥共用一把伞去了。 她真的,变了不少。 胡雪握着伞,神情有些呆愣。 都说心中的执念会让人变得痴狂,从前,夜凌渊是她的执念,所以她痴狂,可如今,她应该已经放下了吧。 胡雪微微一笑,就连李素月那么深的执念,如今都放下了,那她呢? 她从来未有放下过,现在想想,还真是无能得很呢。 如今,有了长安,星辰和弦歌之后,他们之间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胡雪不知道苍天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明明给了她一个爱人,还给了她三个可爱的孩子,却不能够让她幸福? 她的身份,她的原身,狐狸精的模样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就在那里,迟早有一天会爆炸。 到时候会如何? 被百姓们要是知道了,会如何? 胡雪不敢去试想那些,因为想了之后,就连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在她已经浑身湿漉漉的要进房门的那一刻,有一把短刀倏地从她的咽喉前一公分的地方划过。 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取她的性命。 胡雪拧眉,神色冷的可怕:“是谁!?背后下阴招!?要不要脸!?” 胡雪说完之后,听到了一阵笑意:“本身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果然是你!” 在胡雪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的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今天这一个个的故人,怎么都被她撞上了:“呵呵呵呵,你似乎过得很好,你似乎过得很好啊?” 胡雪听着眼前女子几乎癫狂的笑意,几欲落泪。 “阿栾……” “把你的眼泪给我逼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落泪,啊?黎末,我就问你,你有什么资格!?” 胡雪死死地咬住了唇:“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抱歉。” “道歉?”阿栾在她的反应之下笑了:“道歉,谁要你道歉了?仅仅凭借一句道歉能如何?你以为你的道歉能如何!?” 胡雪知道,阿栾今天是要从她这里为夜凌泽讨回公道去。 “凭什么他从此长眠,你却过得生龙活虎?凭什么?你觉得公平吗,你觉得公平吗?” 胡雪再度想起来那个笑起来温润如玉的男子。 即便是把她强行绑在身边也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那个男子。 公平吗?确实不公平。 “抱歉,抱歉,抱歉……” 她低着头,除了抱歉以外什么也不会说了一般。 “我都说了道歉没有用你听不懂吗?!” 仅仅只是片刻,阿栾的眼睛红的像兔子。 胡雪知道她悲伤,因为她也悲伤:“阿栾,对不起。” “不要向我道歉!”阿栾的情绪异常的激动:“若是真的觉得抱歉,你去死啊,你去死啊!你死了,亲自向他去道歉。” 胡雪沉默了下来。 阿栾冷笑:“看吧,看吧,你真的会想去死吗?你如今这么幸福,家庭美满,幸福安康,你真的舍得去死吗?!” “我就说,我就说他为什么突然间说要出趟远门去散散心,还不让我跟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阿栾像是脱了力气地蹲下,抱着头,十分痛苦:“我为什么要抱着一份希望,我为什么要希望他是真的去散散心,为了忘了你,我为什么要答应!否则他是不是不会死,他会不会不那么愚蠢的为你去死!?” 愚蠢吗?胡雪问自己。 嗯,愚蠢,太愚蠢了,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 “你没有那个资格!他的命多宝贵啊,而你……你算什么,你究竟算什么啊!” 胡雪知道阿栾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因为她极度愤怒。 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几乎都说进了胡雪的心坎儿里面去了。 阿栾突然站了起来,短刀倏地没入她的心口处。 这一次,胡雪连躲都没有躲一下。 阿栾看着她伤处迸出的鲜血来,眼中一片血红。 只要再深入一些……这刀子就可以要了眼前这个人的命! 胡雪看着她唇边勾起了笑容来:“阿栾,你做得好,你知道吗,该死的,我差点就真的要那么幸福的过下去了,我差点就忘了,我其实是不配的啊。” 说着,她的泪滚滚落下。 “初见他的时候,我觉得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的目光微微流转,都是温文尔雅的气息,我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因为我而陨落的。” “其实啊,我哪有必要让他做到这个地步?我喜欢别的男人,我爱别的男人他不是不知道,甚至在我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的时候,他还愿意为我去死,为什么……” “阿栾,你杀了我吧,也好,我若在黄泉路上看到他,我们还能一起走一程,我会告诉他,他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嗤’的一声,阿栾拔出了短刀。 胡雪微愣,她竟然不下手? “为什么?” 阿栾冷笑:“因为我突然之间不想要你死了。” “我怎么差点忘了,他把你看的那般重要,我若是杀了你,他还不得到了下辈子也要恨我!?我不想看见他恨我。” “而你,就是到最后都只当他是朋友,你既然不愿意用生命,用全部去爱他,你有什么资格陪他一同走过黄泉路?” “他已经死了,留你在,他也能多留在一个人的回忆,这样就好像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面一样……况且关于他的一切,没人比你再记得刻骨铭心了不是么?” “我为什么要你死,我怎么可以要你死。” 阿栾猛地从她的伤口按了下去,胡雪瞬间脸色发白。 阿栾笑的恣意又猖狂:“疼么,这样算不算你也为他心疼了一次?” 阿栾笑着擦掉了胡雪眼角的泪水:“你别哭啊,也别掉泪,他不想看见你落泪,你用他的命换来了自己的命,难道连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替他完成吗?” 说完这一切之后,阿栾笑着准备离开。 胡雪却能看见她眼底深深的伤痛。 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应该很爱很爱夜凌泽。 她隐忍而又坚强,阿栾…… 胡雪知道,这一眼,可能就是今生今世她们的最后一面了。 “阿栾!” 胡雪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阿栾的脚步停了下来,却并未回头。 胡雪道:“你知道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女子真是好,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只是一眼,我就想和她做朋友。” “你可能总是习惯性的认为,那个阿栾只不过是你的伪装罢了,不是你,但是其实我知道,那个就是你,是你内心深处的自己,阿栾,你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吗?” 阿栾转头了,她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说这些话,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你知道我些什么呢?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点评我的为人?” “你可知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讨厌你!讨厌你的自我!” 说完之后,她冷酷无比地转身,泪水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决了堤。 真的是这样的吗? 其实她也很喜欢那个女子啊。 可是啊,那个时候她是宸王的人,她是凌泽的人,她们注定是势不两立的。 后来啊,凌泽爱着的是她,自己爱的却是凌泽,她们也注定势不两立。 现在,她爱的人为这个人而死了,她们依旧注定势不两立。 既然已经这样了,时间也早就没有了回转的机会,一切也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就这样吧。 让她觉得她,从一开始,就厌恶她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看着阿栾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胡雪向后跌了好几步,捂住自己的伤处。 也许是失血的缘故,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胡雪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可能会是死亡吧。 或许死了也好,这样,欠下的是不是就可以偿还回去一部分了。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夜凌渊,三个孩子没了娘亲之后还有父皇,父皇会和娘亲一样爱着他们,疼着他们,那夜凌渊要怎么办? 她离开他的身边,和她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要怎么办? 看吧看吧,即便是到最后的时刻了,她也无法放下夜凌渊这个男人,栽了栽了,她这一辈子,算是栽了,彻底无比。 她多想永远呆在他的身边啊,可惜,胡雪深知自己不能够那么自私。 “姑娘,姑娘,姑娘。” 胡雪听见了有人唤自己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地醒了过来。 眼前这个人,可不是这驿馆的老板娘吗? 胡雪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女人无可奈何地道:“姑娘您可是睡了足足十日啊!” 胡雪的眉心一跳:“十日?!” 她真的睡了这么久?可千万别是在诓她啊。 胡雪纳闷:“我在这儿睡了十日,你们居然都没有直接把我扔出去?” 驿站老板娘脸一黑:“我们倒是想把你直接扔出去,客这万一要是让谁给瞧见了,我们驿馆可是自己砸了自己招牌了。”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原来是看重这一茬。 “咳咳咳。”老板娘清了清嗓子,十分厚道地道:“这几日你睡过去我们照顾你的费用……”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算盘算了算道:“嗯,给五十两银子吧。” 胡雪瞪了眼睛:“五十两银子,你们不如去抢。” 老板娘摊摊手:“没办法啊,姑娘这种情况对于我们属于无妄之灾,所以我们店里的伙计都受到了惊吓,您还不得表示表示?” 胡雪觉得自己是摊上黑店了。 老板娘一笑:“嘿,你还真别一副摊上了,黑店了的表情,银子哪有命重要,是吧?”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确实,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可能这会子早已一命呜呼了。 她扯了扯嘴角,肉痛道:“那好吧,只要你在告诉我最近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没有,我就把银子给你。” 那老板娘似乎觉得她的这个问题很奇怪,瞥了她一眼道:“倒是没有什么大事。” 胡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板娘又道;“就是咱们晋国,又换了一皇帝。” 胡雪:“……什么!?” 看她这惊奇这样儿,老板娘皱了皱眉头:“额……你这是什么反应,上头换了皇帝,跟咱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胡雪:“!!!” “你刚才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老板娘点了点头:“没有啊,确实没有,我与我的家人身体安康,万事如意,并无大事啊。” 胡雪掏出了五十两的银票给她:“你说,皇帝他,不,我是指先帝他,怎么了?” 老板娘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先帝是你爹吗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你快说啊!” 她突然拔高了的声音吓了老板娘一跳。 “干什么这么着急啊,据说是前些天,先帝爷生了一场怪病,没过几天就甍逝了,诶,你干嘛呀,你的伤养好了吗,这种国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我这些小老百姓瞎操心什么啊!快回来躺好别死在这儿了。” 老板娘无比担心若是自己的驿馆死人了会不会影响日后的生意。 但看这姑娘跑出去的生龙活虎的那个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胡雪的满心都是先帝甍逝的消息。 满脑子都是。 那是什么感觉?简直要被折磨的疯了! 在她睡着的十日里面,夜凌渊变成了先帝,得了一种怪病? 那是什么? 是时雨蛊的余毒未解开的缘故吗? 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胡雪掩面痛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才十天的时间而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哭过之后,她抹了泪,选了匹马,决定起码回皇宫。 尽管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禁得住这些颠簸。 胡雪要进入皇宫的时候,在玄武门让人给拦下了:“大胆刁民!” 胡雪只是瞥了他们一眼,腾跃而起,翻进了皇宫的门,没人看见她往哪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根本连找都无处去找的。 可千万别是什么刺客啊。 胡雪一路就往金銮殿去,路上遇见了弦歌。 弦歌满脸的泪水,而看见她的时候,蓦然低下了头。 胡雪皱眉:“弦歌,你父皇呢?” 弦歌却是一把推开了她,若是换做从前,弦歌从来不会这么做,不管她怎么样了,她在哭泣的时候都只会往她的怀里钻罢了。 “夜弦歌!你父皇呢?” 弦歌咬住唇哭着,胡雪看着她,一整颗心都在下坠。 她还是在哭,说出来的话是:“我们没有父皇了。” 那一瞬间,胡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好像整个世界刹那间都空空如也可一般。 “为什么?夜弦歌,为什么啊!” 弦歌只是哭:“父皇病了,想要见阿娘,甚至四处都贴了寻艺的皇榜,为什么阿娘却当做完全没有看见的样子!?也不回来看父皇最后一眼,当初父皇说阿娘心狠,弦歌不相信,可是现在看来,阿娘是真的足够心狠!” 胡雪的喉咙像被人扼住了一般,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她差点站不稳,但是她必须得要保持镇定,她要是不镇定了弦歌他们怎么办? “大哥才这么小,大哥才这么小,以后要怎么办?” 听着她的声音,胡雪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因为手脚全都冰冷了。 “如今主持大局的,是你大哥?” 弦歌拼了命一样的打着胡雪的肩膀:“大哥这么小,以后要怎么办,以后要怎么办?” 胡雪的唇动了动:“为什么,什么病会那么重。” 弦歌的眼眶红的像兔子:“一个姓李的叔叔说,因为爹爹从前中过剧毒,毒素虽除,但身子骨奇差无比,因为阿娘走了,父皇急火攻心了……并发了此次的疾病……” 胡雪的眼前黑了一黑,好不容易她才站稳:“是,是吗……” 弦歌虽然怪胡雪狠心,却在这一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咳咳……”胡雪浅笑:“没,没事。” 她小心翼翼地将喉咙间蔓延上来的腥甜咽下,她不能让弦歌在这个时候了还要担心她。 “阿娘!你究竟怎么了,你别吓唬弦歌啊!” “别,别说话。”她骤然拔高的声音让胡雪几乎受不了。 “你们的父皇呢,让我去看看他。” 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就好像死的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弦歌从未见到阿娘这个样子,她的眼中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阿娘,阿娘……” “咳咳咳……”胡雪忍不住地一阵咳嗽,手上遍布了殷红。 “阿娘!”弦歌大惊。 胡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牙龈了点血吗?没事?你别喊,带我去看看你父皇,走。” 真是感谢阿栾,让她内伤外伤一起受了。 可胡雪又能怎么办呢?不能叫弦歌和长安担忧才是, 弦歌觉得此刻的阿娘简直不像她的阿娘。 “阿娘,爹爹没了,您可千万不要在出事了!” 弦歌一下子哭的更凶了,胡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别,别哭啊,你娘我……快要受不住了。” “娘!你到底怎么了!?爹!父皇!父皇!” 见她这样一阵阵凄厉的喊父皇,胡雪觉得心痛无比。 夜凌渊,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那她呢?她要怎么办? 或许她经历了这一次,也没有什么时日了呢? 胡雪在此刻甚至有些预感,感觉自己也许也没有几日可活的了。 “弦歌别哭,待娘去看一眼你爹……” 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来了。 每说一遍,心脏都是一阵紧缩的疼。 “父皇,父皇!爹!弦歌要怎么办?父皇……” 胡雪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心口处的伤又撕裂了开。 她强撑着站起了身来:“走,带娘去看看你父皇……” 弦歌看着自家娘亲胸口处已经被一鲜血染红,她怎么能不知道这是经历了什么!? 她的娘亲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难怪……难怪……听说父皇病重阿娘也没有回来,难怪直到父皇逝去之后好几天了阿娘才回来。 “阿娘!阿娘!你究竟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啊!” 胡雪对她笑:“弦歌,不要怪阿娘,娘肯能,很快很快就能去陪你的父皇了吧。” 她被阿栾捅了一刀的那一道伤裂开的更严重了。 弦歌彻底心慌了:“娘,娘!” 胡雪眼中的世界转动的更加厉害了,可是不行啊,她还要去看夜凌渊的,不行啊,不能就这样晕过去啊…… “娘!” 看见胡雪倒下,弦歌的瞳孔微缩:“娘!” 弦歌看着她胸口的伤,竟然连反应都忘了,甚至于都忘记自己应该接住娘亲,满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 娘亲是不是要出事了! “雪儿!” 胡雪朦胧之间好像听见了夜凌渊的声音,她的眼角有泪在落下:“对不起。” …… 夜凌渊用尽了心机让她回来,却不想待她在回来,会是这样的场景。 胡雪,我不过是想叫你尝尝当初你亲手所赠的生离死别的滋味,可为何更加痛心的人,总是我呢? 第102章 注定幸福一辈子 (大结局)下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她究竟是怎么受的这么重的伤?” 李长陌皱着眉头看向夜凌渊。 可显然,他也不知道。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李长陌叹息,这个男人也只有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会露出这种神情来。 那是因为在乎至极。 反观他对别人哪里会有这么好? 对任何人都没有,比如他的那个不懂事的妹妹。 好在如今她已经知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了。 或许一个人的心能容纳的人本身就不多,有的男人一生可以爱上好几个女人,可这个人,他的爱恋就像狼,看上一个之后就不会再更改了。 “她大概要多久才能醒?”夜凌渊沉着脸问。 李长陌算了算:“这个我也说不准。” 说完就被对面之人九天寒冰一般的目光刺了一刺。 “这真不能怪我,谁让你要用这种方式骗她回来,内伤外伤,加上一个急火攻心,能醒的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李长陌摆了摆手:“不过还是不必担心,我自会保全她。” 夜凌渊勾唇:“那是自然,否则要你何用?” 这话或许在外人的耳里听着会觉得有些刺耳,但是在李长陌这里完全不。 因为他与夜凌渊认识的时间太长,对他这个人,李长陌自然是了解的不行的。 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信任他的医术嘛。 李长陌也淡淡一笑:“也对,若我连这么点用处都没有,国师要我何用?” 要说这个男人对床榻上的女人看重到何等地步呢? 从他自愿放出一国之君甍逝的消息做诱饵骗她回家,就可以看的出来了,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女人是可以放弃一切的。 他甚至放弃了自己一国之君的地位,宁愿退位去做一个国师。 “先帝……这么做,真的值得么?”李长陌幽幽地道。 夜凌渊将床榻上的女子搂入怀中:“值不值得这种事情,如人饮水。” 李长陌接道:“您是想说冷暖自知吧,确实,比如草民可能永远无法理解您这种做法的意义何在。” 夜凌渊不再多说了。 李长陌摇摇头:“看来您当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中的典范。 夜凌渊不置可否。 他的雪儿对他而言,是比世间任何都要重要得多的。 江山亦然不及她半分颜色。 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那些权啊势力什么的,都没有什么追求了。 因为手中所握着的权力越多,仿佛人生就愈发寂寞,寂寞啊,真是最可怕都东西了。 直到那只小狐狸都出现,无趣的生活才鲜活起来。 那是只贪生怕死的小狐狸,偏生给它一点好,它又总是蹬鼻子上脸的。 它的所有的动作,和神态,有的时候,还真像是人。 一开始的他想养着它,确实是因为不太光彩的原因,因为身体内的毒素已经折磨他多年了。 他也想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再到后来也不过是想要逗逗它排遣排遣这无趣的时光,可人啊,不就是这样,最怕都不是寂寞。 而是在找到乐趣之后又再次坠入寂寞。 谁会知道,当时大名鼎鼎,人见人怕的宸王到最后会离不开一只小狐狸。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偏偏,那只狐狸跑了。 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然决定要留下它的性命了,自己身体内的毒素也决定要再另想办法了。 可是那只小狐狸不知道,它留下一碗心头血之后跑了。 天知道那一阵,他是如何过下去的。 为了找那小狐狸,他又遇见了变成人形 的她。 那时候的模样,还是个幼女。 夜凌渊不知道这鬼马无比的丫头究竟是怎么装的那样像的。 连他也被骗过了一阵子。 夜凌渊吩咐叶沉给她打了些热水来,他亲自给她擦了擦脸。 “皇……国师。” 已经好几天了,叶沉还是没能习惯改口。 叶沉就是死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做出那样的选择,他居然对外宣布自己甍逝了。 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不吉利了吧,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叶沉的内心简直了。 可那是主子的决定,他作为下属又能说什么呢? “皇……国师,不如属下来吧?” 主子爷几时伺候过人了,一定很不习惯,叶沉要做一个贴心的好下属。 尽管如今主子已经不是皇帝了,但是叶沉的忠心还是一分也不少的。 可是他最后换来的就是主子爷的一记冷眼。 咳咳咳,他怎么忘了,这榻上躺着的这个人可是黎末姑娘…… 主子肯定要亲力亲为的。 叶沉还记得当初主子爷放出自己甍逝的消息,却连续几日没见到末儿姑娘回来的那个样子。 阴郁的几乎连叶沉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如今一下子就缓过来了。 所以啊,当真是不管怎么样,黎末姑娘都是陛下心里的良药。 不管是病痛或者难过什么的,一见到黎末姑娘,看吧,马上就能好。 只不过啊,叶沉作为担忧的还是大皇子,哦,不,应该说是如今的陛下了。 如今的小陛下登机只有七岁,七岁啊,在大臣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个小毛孩儿。 这样的孩子要如何服众? 反正叶沉是不相信外面的那些个老家伙会服气他。 看着叶沉唉声叹气的这个模样,夜凌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要叹气出去叹气。” 说着,又继续给床榻上的胡雪擦脸。 叶沉看着几乎想要捂眼睛。 明明是天之骄子,万万人之上的男人,偏偏在一个小妇人的面前倒像个普通夫君。 甚至比大多数人家的普通夫君都要好这么多,叶沉都无话可说了。 于是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心里也是祝福自家主子爷的。 毕竟那是爷如今真的找到了心中所爱才会做到这种地步。 否则那个女人在十年前说自己会得到他主子这样的对待的话,叶沉肯定笑的嘴都疼了。 …… 胡雪不知道这一觉自居睡了多久,总归是睡得特别的不想起来。 只想从此长睡不复醒,可惜身边的人不给她这个机会。 隐隐约约之间她听见夜凌渊的声音。 觉得自己果然已经不行了,果然已经要死了,这下真的要见到夜凌渊了。 当她看见他的时候,胡雪也不是特别的惊讶。 她重重地抱住了身前的男子。 夜凌渊不让她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胡雪看着他,想说他胡说,人都死了,哪里会有什么伤口? 可是这么一动,艾玛,还真疼。 也不对啊,人都死了,还会疼? 这可真是见鬼了。 不对啊,胡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悚地看着他。 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的手臂,可叹的是,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这是一条实实在在的手臂。 “你不是死了吗?” 她的语气可谓是相当的平静。 可能是这一觉睡得把脑子都快要睡坏了的缘故吧,在胡雪的心里。 夜凌渊已经死了,她应该也死了才对。 夜凌渊皱眉:“怎么听雪儿的语气,我没事你还很失望?” 这么一说,还真是哭笑不得了。 胡雪这回不戳了,换成拍,拍又重了一些,换成打的,打的自己手都疼了。 疼…… 胡雪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究竟是人是鬼。” 看着他,也许是情绪上来了,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梦太特么的真了,夜凌渊跟真的似的。 夜凌渊皱起了眉头:“果真是睡了一觉睡傻了?” 捏了把她的脸,胡雪被这么一捏是真的疼。 胡雪就那么看着他,心里也有思量了:“你果然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联合所有的人都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死!” 夜凌渊见她泪水滚滚而落,叹了一口气。 突然拔高了声音:“不许哭!” 胡雪被他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还真的止住了泪水。 夜凌渊无奈地看着她:“雪儿这样是不是太耍赖了?” 胡雪不解地看着他,咬着蠢,憋着泪:“我怎么就耍赖了?” 夜凌渊跟她分析道:“雪儿骗我一次,我骗回来,不是很公平?可你一哭,又叫我心疼,岂不是耍赖。” 是不是因为他更爱,所以他就输了呢? 胡雪被他这么一说,泪水又控制不住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原来夜凌渊当初知道了她的死讯之是这种感觉吗? 就好像心痛的快要死掉了一样。 更何况当初夜凌渊还看见了她的“尸体”那又是什么感觉。 胡雪从未这么觉得对他不起过。 自己对不起夜凌渊,她欠夜凌渊的也太多太对了。 “可就算你觉得这样比较公平,可你这个疯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胡雪还是忍不住地很生气,推搡着他近在咫尺的胸怀。 “你是皇帝,你跟我不一样,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夜凌渊的脸色微冷:“不一样,有何不一样的,你爱我,我也爱你,你自诩为我好而自私地离开,我为了要你回家,放弃一切换你回来,我们有何不一样?” 他说的话一字一字都刻在了胡雪的心里。 让她呼吸一窒。 垂下了眸:“你想过星辰吗?你想过他还那么小吗?他怎么承受的住这份责任,他不应该承受这些的啊。” 做帝王是很好的事情吗?那么多人对这个地位趋之若鹜,可在胡雪看来这个位置就是洪水猛兽,应当避之不及的。 可是她们家长安,那么小那么小的长安,坐下那个位置上。 肯定很多很多的人想要谋朝篡位,小长安挡得住吗?怎么会有这样的爹,想过自己的孩子吗? “雪儿,我问你,若是你,你会如何?” 胡雪听了他的话,怔了一瞬。 如果是她,她会如何? 胡雪想了一会儿之后默默地偏过了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发现,如果是自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的话,那她一定……也会选择和夜凌渊一样的方法。 那她以己度人,还要夜凌渊做到多么高尚的地步,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可是她还是无法放心下长安啊。 “他那么小,朝中的那些老东西,能看的上他?” “而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在你不在的时候会不会乘虚而入?” “长安这么小,他甚至还没有任何内力,论算计也算不过那些算了一辈子的老狐狸。” “你让这样的一个他坐在皇帝的龙椅上,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夜凌渊听她这滔滔不绝的声音,只感觉到一阵头疼。 他的雪儿啰嗦起来当真可怕,能说到人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 “你放心!”夜凌渊揉了揉眉心:“在他长大之前,我会一直在他身边,有我在,谁还能翻了天不成?” 胡雪是真的不想要打击他,可偏偏她还是忍无可忍地翻了一个白眼。 “那请问亲爱的陛下如今是什么身份?太上皇?您都已经甍了,还能做什么?收拾收拾赶紧把遗体摆进皇陵里面去算了。” 不是她刁钻,偏要诅咒夜凌渊,实在是她太心疼长安了,所以就很生夜凌渊的气。 “作为国师,关心国家大事,辅佐年幼的皇帝,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胡雪看着他,傻眼了。 “国,国师?” 原来他都已经考虑好了? 胡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我就是瞎操心了一把,你早就把事情都想好了,哪里轮得到我忧心这些?” 夜凌渊见她倒是不再怒了,微笑:“早说过雪儿的脑子本就不好使了,不该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的身边有我,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长安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凭什么雪儿认为只有你一人会关心他?” 胡雪觉得他说的对。 夜凌渊看着她,颇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架势:“对了。” 胡雪看向他,不知道他突然之间说对了什么的。 胡雪就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张纸? 那玩意儿胡雪看着眼熟,这不是她当初留下的信嘛。 胡雪一下子抢了过来,那一封信在她的手中一下子变成了粉末。 “啊……太不好意思了,你看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瞧瞧我,怎么把它弄成这样了?” 说着抱歉,眼底哪里有半点儿歉意。 夜凌渊一笑:“没事儿,里面的内容我每一个字都还记得呢,要不要背给雪儿听听?” “咳咳咳,不用了不用了,这么客气干什么?” 夜凌渊冷了神情看着她:“胡雪,你为何总是如此的没心没肺。” 胡雪就知道,这货算账来了。 “你别生气,我是不想……” “不想什么,在你的心里,就是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影响到我和三个孩子?可你可曾想过,对我们而言,你是人是妖其实都无差别,我们在乎的只有你。” 胡雪点头:“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可是我在乎别人眼中的你们啊,你们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我不想……” 她后面要说的话全被男人的吻深深地堵住了。 她想挣扎,却挣扎不过来,到最后只能由着主动权被他所掌握。 “你怎么这么傻,有你,她们眼中的我们,又算什么,没有你,她们眼中的我们,更什么都不是,你怎么就不明白?” 胡雪想,互相有感情的人的心态都是这么复杂吧。 我心爱的人,旁人不许说他半点不好,更不能因为自己给他抹了黑。 不就是这样吗? 都不能说谁有错。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看着他,她问:“那要是再这样了呢?怎么办?” “再有下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叫你哪里也去不了,永远待在我的视线当中。” 胡雪的口中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因为她觉得他还真的可以做的出这种事情来。 看着他凝重的神情,胡雪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你是在说笑的吧。” “如果你认为我在说笑,那么也可以吧。” 胡雪呆呆地看着他,别,别这样啊。 这么一说,她更害怕。 尤其是,哥们咱们把嘴边那阴测测的笑容收起来可好? “别别别这样,我不会了,不会了行了吧。” “如今我已经不再是皇帝,我们的一举一动也不再会有那么多的人看着,这样,你心中是否就不会有那么多都顾虑了?” 胡雪如鲠在喉的难受。 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嗯,嗯……” 他选择做皇帝是为了她,选择不做皇帝也是为了她。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一个男人这样的一片真心。 虽然这个男人有点狠心,有点变态。 可是……谁能说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不是遇见他呢? “夜凌渊……” “嗯?” “为什么让我遇见了你?又偏偏遇见的这么晚?这让我想到了一句话。” 半生的无枝可依之后,又穿越时空,遇见了,这样的你。 夜凌渊瞥她一眼:“什么话?” 胡雪一笑:“就是那一句啊……” 晚点遇见你,余生都是你。 “究竟是怎么?” 她娇俏地挑挑眉:“没什么。” 夜凌渊见她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好休息。”他说:“过几日,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胡雪纳闷:“什么啊?” 他说:“过几日就知道了。” 面对他的故弄玄虚,胡雪表示深深地不屑。 他能有什么东西她不知道的,有必要这么稀奇吗? 可真到了那一天,胡雪还是吓到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夜凌渊居然会带她去看夜凌泽。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自那一次之后,你都没来过吧?” 胡雪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就傻傻地看着他。 “你甚至连这个地方都不敢面对,是不是说明,他在你的心目之中,还占着特别重要的位置?” 胡雪讷讷地看着他:“夜凌渊……” 夜凌渊摇摇头:“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笑:“你的想法,我都能理解,也不会再怪你,若是有人为你丢了命,你还能无动于衷的话,你便不是那个雪儿了。” 胡雪看着他,心中百味杂陈。 当一个男人,为了你,甚至可以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悦,完完全全为你着想,这就已经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感情了。 “我允许你为他难过,也允许你心里想他,但仅限于此,至于下辈子什么的,他就不要再做梦了。” 胡雪一楞,原来他还在意着夜凌泽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呢。 一直没看出来他竟然这么耿耿于怀呢。 胡雪莫名地有些想笑。 哎呀,真是太可爱了。 可当他带着她,来到夜凌泽沉睡的那个地方…… 胡雪甚至不敢去想里面夜凌泽的模样。 夜凌渊拉了她一把,竟然叫她在夜凌泽的面前跪了下去。 胡雪想,夜凌泽是绝对撑得起这一跪的。 “告诉他,我们要成亲了。” 胡雪一楞,猛地看向了他:“你说什么?” “说吧。” 胡雪的目光有些呆滞,慢慢地道:“夜凌泽……我要成亲了。”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再告诉他,你男人会对你很好。” 胡雪的五官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叫我来放下前尘的,更像是自己来跟夜凌泽挑衅来的。” 夜凌渊瞪了她一眼:“别管什么意思,叫你说你就说。” 胡雪叹了一口气:“我男人会对我很好,阿泽,你放心……” “阿泽?”夜凌渊冷哼:“叫的这么亲呢。” 胡雪简直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酸的?” 夜凌渊神情不屑:“你以为我在吃他的醋?一个死人罢了,我为何要吃他的醋?” “朕先出去,你还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清楚吧,先说一句,若是我进来看见你在落泪,我就叫你这辈子都流不出泪来。” 胡雪想笑。 什么嘛,说的这么狠。 “放心吧。” 胡雪本来是想说,可我觉得你舍不得呀,最后还是只说了三个字,放心吧。 夜凌渊走出去之后,胡雪对着夜凌泽所睡的地方笑了。 “凌泽,你知道吗,自从那颗丹药被我取了之后啊,古墓里面的所有机关都不管用了,也就是说我可以经常来看你了。” “可是很抱歉很抱歉,我先前一直都没有来,你应该知道那是为什么吧,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我承认我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我不敢来看你,我害怕自己会崩溃。” “凌泽,我要结婚了。你知道吧,我会很幸福。” “就像阿栾说的那样,我没有资格幸福,对不对?” 胡雪将头依靠在一边,像是经年未见了的好友嘘寒问暖一样。 她果然没有落泪,只是说着说着睡着了。 …… “谁说你没有资格幸福?” 胡雪听到这如山泉声般叫人舒服的声音时,愣了许久。 “凌泽,你怎么?” “阿雪。”他笑,依旧是记忆里面温暖的模样:“这么好的阿雪,应当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凭什么会没有资格幸福。” “你该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你幸福,一开始以为我能做到,可后来发现,我并不够格。” 胡雪看着他。 “你爱的是夜凌渊对不对,哈,真是不太甘心呢,可现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你嫁给他,幸福的样子了呢。” “喂,夜凌泽,你没事吗?” 夜凌泽看着她:“阿雪,恭喜你。” 胡雪讷讷地道:“你是真心的吗?” 他点头:“你总是不够了解我的,你以为我为你做的事情是为了叫你痛苦一辈子吗?你曲解了我的意思,让我一直很不安,你可知?” 胡雪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钻进了那个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那我带你出来好不好?” 胡雪点点头。 夜凌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的身后去了,还推了她一把。 他说:“阿雪,记得要幸福。” 胡雪被推得一步踉跄,结果就睡觉浑身一哆嗦,醒了过来。 眼前是夜凌渊负手而立,还在古墓之中。 “胡雪你可真是能耐,在哪里都可以睡着。” 面对夜凌渊的嘲讽,胡雪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就是笑。 夜凌渊皱眉:“怎的了,傻了?” 胡雪还是什么都不说,就是朝着他微笑。 “别是魂都叫夜凌泽钩走了。” 胡雪突然抱着他,整个人就像八爪鱼一样的往他的身上挂。 “怎么会呢?人家的魂都在我男人身上呢。” 夜凌渊似乎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做什么?不怕让夜凌泽看见了,他难过?” 胡雪摇摇头:“别说,还真不怕。” 他挑眉:“怎么,在他的身边睡了一觉对不起我了?” 被他这么一说,胡雪真的是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可不可以不要说的这么恐怖?” “呵呵呵。” 胡雪听见他这个笑声,心里还真是……有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感觉。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胡雪瞪他:“还有,你说我嫁你就嫁你吗,正经的求婚都没有来一个,鬼才嫁给你呢!” 夜凌渊皱眉:“求婚?” 这两个字在他看来似乎还挺新鲜的样子。 胡雪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吧……” “所以说我这一辈子第一次结婚,连一个正经的求婚仪式都没有了?” 夜凌渊听了她的话,眉头高高皱起:“这辈子第一次是什么意思?” 额……胡雪一楞。 这给说顺嘴了。 “雪儿还想成几次亲?” 咳咳咳。 “一次,一次就差不多了。” 她笑的尴尬无比。 夜凌渊的神色微冷:“是吗,可我怎么看你这般……惋惜的样子。” 啊?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啊,完全没有。” 胡雪就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的样子,默默地放下了扒在他身上的手,走了。 夜凌渊却从后头将她抓了回来,全程公主抱地。 “喂!喂,快放下我!” 面对她抓狂的样子,夜凌渊置之不理。 “我们还小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抱着我走啊!你不觉得尴尬我都尴尬好吗?” “尴尬?雪儿大可无需如此,都老夫老妻的了。” “就是因为都老夫老妻的了才尴尬的好不好?” 可是夜凌渊哪会管她挣扎不挣扎,就自顾自地这么抱着她走了。 或许这一生,就要这么甜蜜下去了,是吧? 夜凌泽,谢谢你。 夜凌泽,很感谢这一生遇见了你,但是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遇见了,可好? 这样,你会有一个爱你如生命的女子,那样的人,和你才是真真正正合适的。 …… 回到皇宫之后,胡雪半天都没有见到夜凌渊。 她很是火大,都不做皇帝了还要忙这忙那,晾着她,还敢叫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哼! 别最梦了。 这一夜,胡雪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之间冷醒了,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起来。 正当她想要去关上窗的时候,她看见窗外的桃花树飘起了桃花雨似的。 散了个漫天。 很美很美。 桃花树下站着一个人,穿着玄色衣裳,长相美绝天下。 那是她家男人? 可是……为什么…… 他脸上的神情让胡雪觉得自己或许不是很认得他。 因为那样柔和的人,真的是夜凌渊吗? 是那个当初一见面就差点要杀了她,天天念叨着要炖了她做狐狸汤的人吗? 而更叫胡雪感慨的是,这样的人,即将成为她的夫君了呢。 不对不对,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嫁呢。 “雪儿。”他笑。 旁人只道她是那狐狸精,却有谁看出这个男人的一笑才是真真祸国殃民? “祸水!”胡雪哼了一声。 夜凌渊眼中的暖意渐深,他取出花环,给胡雪带上。 经过鲜花的衬托。 他的雪儿当真就像仙子一般。 “嫁给我。” 他的语气有点别扭。 胡雪怔忡,脑子里面曾经幻想过的单膝下跪什么的,果然都是梦里才有的。 然后,对面的男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愣什么,答不答应。” 胡雪呆:“我有点不想答应了。” 男人脸上那暖融融的表情淡去了许多:“孩子都这么大了,容不得你不答应。” 似乎是她的停顿已经用去了他所有的耐心一样。 说完之后,扛着她就回了房。 胡雪愤怒:“我靠!有你这么求婚的吗,我不嫁了好不好!” …… “爹爹他怎么这样啊。” 后面的弦歌都快哭了:“今天明明排练一个下午了,那么多话怎么就剩下两句了?” 星辰煞是老成地摇了摇头:“爹爹也太没用了吧。” 弦歌讷讷地看着自家爹娘的背影:“可我怎么觉得就算爹爹什么也没说,娘都巴不得赶紧贴上去呢。” 唉,星辰摇头,他这爹娘,是都注定被对方吃的死死的了。 (正文完) 番01:妖骨被废?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晋国最近有件大事。 这个国家的国师要成亲了,明明还在国丧期间,那位国师竟然要成亲。 而那位年幼的陛下居然没有阻止,大臣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偏生谁都没有办法。 这位国师的身份十分让人好奇,据说是前段时间,先帝濒临甍逝的时候,将陛下托付给这位国师? 大臣们对此等重要只是却大多知之甚少。 胡雪无语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自己的葬礼,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如何?” 夜凌渊叹息:“甚好。” 胡雪翻白眼:“神经病。” 胡雪看着眼前的嫁衣,有些出神。 “在想些什么?” 自从前些日子他带着雪儿去看了夜凌泽之后,她似乎卸下了心头的一大重担了,这让夜凌渊觉得不虚此行。 毕竟带着自己的女人说去看其他男人的,哪怕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这种感觉都还是很让人讨厌的。 好在,她可以放下,就好。 夜凌泽那个人,夜凌渊不得不说,他对他是敬佩的,而他对雪儿的真心……这让夜凌渊一度十分有威胁感。 因为那个男人对他心爱之人的一份心意,竟然与他的可算是不分上下,这便是对于他而言最大的威胁感。 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男人也是那么的爱着她。 “没什么啊……”胡雪缓缓地摩挲着手中那大红色的嫁衣,心里百味杂陈:“我只是有些感慨。” 说实话,在前世的时候,胡雪理想的婚礼,是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在礼堂里,如今时过境迁,一切都大不一样了。 “过几日便是婚礼了,脑子里不许想些有的没有的。” 胡雪点了一点头,温婉的一笑。 郎情妾意,大约是爱情里面最好的状态了吧。 夜凌渊在她的额头之上刻下一吻。 胡雪躺在床榻,望着夜凌渊发呆。 他笑:“傻丫头,看什么,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完全可以再看个够,这般盯着本国师,本国师受不住。” 他将这个丫头搂在怀中,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 其中分开的时间也太长太长,但即便是这样,这些事情都不曾影响过他们。 今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们了是么? 不仅仅是夜凌渊这么想,胡雪也是。 窝在他的怀里,她的眼中闪着幸福又安逸的笑容。 或许是此刻的心态以及此情此景,让她过于感慨,胡雪轻轻地打着节拍,看着他的目光很静很柔和。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的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内心忽上忽下的阵阵悸动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要不是每天的交通 烦扰着我所有的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要不是你问我 要不是你劝我 要不是适当的时候 你让我心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内心忽上忽下的阵阵悸动 感谢你让我心跳的冲动 或许是她的歌声太温暖,又或者是因为她的眼光太温柔,夜凌渊看着她的眸光很深很深。 胡雪轻轻地仰起头,在他的唇边印下一吻,然后飞快的闪开,脸上久违的扬起了一抹红霞。 一首《明天我要嫁给你了》她曾经在上学的时候,就想过,等她要结婚的时候。 如果她嫁的,是个自己够爱够喜欢的男人,她一定要用最甜美最温暖的声音,将这首歌唱给他听。 一句句心动,爱意,全蕴含在这些歌词里面。 我的爱人,我想叫你知道,我对你的情和爱。 胡雪本以为他们会好好成亲,从此带着三个孩子,幸幸福福的,永远永远下去。 可她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中途又要突然生出变故来。 或许老天爷就是看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她和夜凌渊成亲的前一天,叶沉传来了一个消息,他说,江静茵不见了。 怀疑是让人绑架了。 日子过得太甜太幸福了,胡雪差点儿都要忘记这么一号人了。 江静茵,夜凌渊的表妹,夜凌渊母亲的姐妹的女儿。 胡雪与她打照面儿的时间不多,她也不是很了解此人的为人好或者是不好。 但是胡雪总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为什么早晚都没事,偏生要等到夜凌渊和她大婚的前一晚上被人绑架呢? 叶沉说,当初萧氏和人结下的梁子实在太多,而从前萧氏又挺宠爱江静茵的,所以她大约是被萧氏的敌人给盯上了,是谁,还真的说不准。 胡雪觉得不会这么巧,可她不能说啊,这话由着她来说,就会显得自己小人之心,她的意味就像是司马昭之心那样—— 她因为爱着夜凌渊,所以觉得别的女人都是别有目的。 可是摸着良心说,就拿曾经来看,江静茵对夜凌渊的心思,但凡一个人有长眼睛都是看得出来的。 “雪儿。” 当夜凌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字。 胡雪一听,心里也就明白了,这货是打算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她了? “我不知道,别看我。” 胡雪用七个字来回应他。 又不是她把人给绑架的,关她什么事,看她干什么? 叶沉也深深地看了胡雪一眼:“雪儿姑娘……那个……” 胡雪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头疼,很想掀桌,可能是她脾气不太好,尽管没有掀桌,也是冷笑着说—— “明天可就是大婚了,她这个事情出的还真及时嘛。” 叶沉皱了眉头:“属下觉得表小姐虽然……可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面对他这种支支吾吾的说法,胡雪的心情愈发差了。 所以说连叶沉都觉得她狭隘了是么? 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或许她这么想,真的太自私了一些吧,只是明日就是大婚当天了,她会有些愤怒也是很正常的吧。 反正胡雪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些猜忌是有错的,可她也不能说夜凌渊的担忧是有错的。 胡雪叹息:“是我不好,那……你打算怎么做?” 胡雪直勾勾地看向夜凌渊,一切自然由他定夺。 “我需要保全她的性命。” 夜凌渊看着她的目光,只要她有片刻的不愿意,他就不会再提这一件事情。 胡雪没有,她闭上了眼睛:“那你……好好地想想办法吧,可是,婚礼怎么办?” 叶沉觉得胡雪姑娘当真太懂事了。 主子能有这么一位贤妻,叶沉觉得很羡慕。 胡雪看着叶沉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可她有些累了,不想多说什么。 叶沉觉得雪儿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噎了一噎,只能叹息。 夜凌渊吻了吻她的额头:“推迟几日,等事情查出之后,我便回来给你补一个。” 胡雪点一点头,随着他走出之后,自己在床榻上躺着,眼神放空,脑子也放空,睡了一大觉。 再醒来的时候可能是睡了太久了,脑子有些疼。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弦歌注意到自家阿娘的不对劲儿,第二天晚上就跑到阿娘的房间里面和阿娘同眠来了。 “父皇,不对,爹爹,爹爹为什么要将婚礼推迟了。” 弦歌有些懵懂地问。 胡雪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你爹爹他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就会回来的。” “可弦歌还是觉得爹爹这么做不太好,阿娘,你会怪爹爹吗?” 弦歌在外头听见了许多的闲言碎语,折回来就跟阿娘抱怨。 “会。”胡雪想都不想地道:“不过那也没办法。” 江静茵是夜凌渊如今唯一的亲人了,而且夜凌渊对他的母妃,那个萧氏……或许并未有他表现的那么厌恶。 胡雪觉得,他应该还是在乎那个母亲的,所以他想要保全江静茵的性命。 夜凌渊已经够好了,从不与别的女人有任何暧昧,她不能做的太过头。 她得大度。 “娘亲,他们说是因为爹爹的表妹出事了,是真的吗?” “我觉得……”胡雪后面要说的话欲言又止,改口道:“当然是真的了。” 小小的弦歌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也傻傻的当了真。 胡雪不跟小弦歌说自己疑惑的事情,是因为她内心的这些只是猜测,并未得到证实,与完全不知道内情的弦歌说,也许会造成误会。 胡雪不想平白无故的在背后冤枉了别人。 另一方面是她觉得,弦歌还不需要知道一些成人之间尔虞我诈的东西,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就让她单纯着吧。 有自己的小女儿待在身边,胡雪的心里不再烦躁,也不会在深夜里面想到让自己无比生气。 约定好的婚期过去了,胡雪的内心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心想等到夜凌渊回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再让他跟自己正正经经地求一次婚,然后拒绝他,连续三次下去,否则,哼哼,这婚她也不结了。 可是胡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并没有等到夜凌渊,反而是等到了一个陌生人。 …… 在寝宫里面,胡雪看着眼前突然闯进来的人,她眯了眼睛。 “你是谁?怎么能无故地进出皇宫。” 胡雪莫名地觉得眼前此人的气质有些熟悉,让她想起了认识的那个神棍,无墟。 可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很难说的上来。 那人看了她一眼:“妖孽,总算是找到你了。” “妖孽?”胡雪冷冷地勾唇:“我是妖孽,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冷笑,完全不理会胡雪对自己的冷嘲:“狐狸精,明年的今日,便会是你的忌日。” 胡雪看着他突然举起了一把长剑,心里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在武力上面,胡雪发现自己根本是可以完胜这个人的,可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张什么符贴在了她的头上。 胡雪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了。 胡雪皱起了眉头:“你,你是什么来头,你和无墟那个神棍是什么关系?” “无墟?”那人突然笑了:“怎么,你还认识我师弟?” 胡雪一噎,师弟? 那人又笑:“哦,忘了,如今他已经不是我师弟了,我如今与那师徒可没有半点关系,妖孽,抓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胡雪皱起了眉头:“你我素不相识,你抓我做什么?” 那人点点头:“确然是素不相识,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一直遵守着的原则。” 胡雪全身都不能动,她就是死也不敢相信,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居然会是一张废纸。 “那你能否说说,你是拿谁钱财,替谁消灾?” 胡雪又是郁闷,又是咬牙切齿。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谁这么大手笔地要害她? 就这个人的面相,一看就是那种贪得无厌之徒,要他出手,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那人笑了笑:“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胡雪冷冷地等了他一眼,好好想一想,想什么东西? 突然之间,胡雪灵光一闪,脑子里面一下子就出现了答案。 “江静茵?” 不是,如今的胡雪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个人了,至于其他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到底是没有几个了。 而这些年来,对她有意见,或者除之而后快的人,基本上都是她的情敌,都对夜凌渊有些心思的。 眼前的人看着她,似乎有些感慨:“本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是如今我若是抓了一只狐狸精,也算是功德无量不是。” 他看着胡雪有些稀奇:“不过我说,无墟那家伙居然没有收了你,这可真是稀奇。” “不过嘛,换做我收了你,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唇边的笑容让胡雪恶心。 而他没有反驳,也证实了胡雪的猜测。 好啊,果然。 也是,若这事儿不是出自江静茵之手,又怎么可能在夜凌渊一走,这个人就来了? 胡雪觉得自己这一次果然是栽了,栽的不轻。 很有可能要倒大霉了。 而长安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夜凌渊不在,这宫中的戒备确实是差了些。 这些神棍似乎都不是普通的神棍,就比如那无墟也是,她也能无障碍地在皇宫里面神出鬼没。 可见其能耐不浅。 他说无墟曾经是他的师弟,那么这两个人要是打起来的话到底会谁胜谁负? 胡雪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自己所关心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老夫捉了不少的妖孽,但是被捉时能够这么淡然的,就只有你一个,你当真不怕死?” 胡雪直勾勾地看着他,可能是看她如今已经浑身都动弹不了了,所以这个人很不把她当一回事的,还有闲心与她闲聊。 “呵呵呵,我不这样,你要我怎么样?又哭又闹,徒增笑耳?” 那人笑了,属于狞笑。 这让胡雪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真是太大了,就比如无墟,他给人的感觉就与她如今面前的这个人完全不同。 至少他那个是真超脱,眼前这个就显得有些……差远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 兴许是胡雪眼中的不屑刺激到他了,他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去,有种诡异的阴沉,看着就像一个穷凶极恶之人。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之间觉得难怪你如今和无墟大师不再是师兄弟了。” 虽然她当着无墟的面儿喊人家神棍,算是调侃,可当着别人,胡雪还是敬重他的。 因为在胡雪的心里,那个神棍,却是她的恩人。 虽然他迂腐,虽然他也一直觉得人与妖相爱是不对的,但是实际上这个人还是一直在帮着她的。 心中是真真切切的善,想要她好想要夜凌渊好,可这个人呢…… 胡雪面前的那人眯了眼睛:“说说,为什么?” 胡雪笑的很是恣意,也不怕自己说的话会激怒他,就是很直接地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你的心里还没点数吗?” “当然是因为,你不配呀,你这心术不正的,怎么配合那样的人做师兄弟?老天都看不过眼!” 果然这句话激怒了他。 他再次冷笑着给胡雪贴了张符。 胡雪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感受,就是感觉浑身都在痉挛的痛,就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 她的眉心露出痛苦无比的神情,却死咬着牙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自己虽然本质上不是妖,但实际上她的身子确然是狐妖没错,所以说这些东西才会对她有用。 现在这种是什么感受呢,胡雪与只知道自己宁愿死了也不想再疼下去。 她甚至尝试这去咬舌,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你想死?”他笑了:“也是,换做谁遇到了这种痛苦都会想死,我从前拜入师门的时候曾发过誓,不会猎杀好妖,想想,无墟没杀你,可能与你的本性有很大关系,那我也不杀你,但对于妖孽而言,我要是废了你的妖骨……你应当会生不如死。” 胡雪蓦然抬头看着他:“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江静茵雇你来,难道不是为了杀了我?” 他笑了:“那女子也是个心善的,她可说了不要取你性命,至于其他……呵呵呵呵。” 那还真是心地善良。 胡雪如今是,分明哪里都痛,可是就是动弹不得。 她的汗水一直不停地流着。 胡雪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她冷笑:“外头可有人来了,今日,你也许走不掉了呢。怎么办?” …… “你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放了国师的夫人,兴许我能饶你一命!” 这个时候,胡雪毓秀宫殿的门开了起来,胡雪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这个老神棍做的。 长安往宫殿内望了进来,就看见阿娘一脸痛苦,浑身被汗水给浸湿了的模样。 长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狠无比:“来人,将此人绑起来!” 那神棍冷笑一声:“国师的夫人?你们……当真要绑我,你们可知道你们国师的夫人,就是个妖孽?” 长安的浑身都一僵,扬声道:“你们休得听信此人胡言乱语,国师的夫人怎么可能是妖孽。这人强闯皇宫,已经是重罪,将他逮捕,朕有赏赐。” 那神棍笑的放肆:“你们谁敢动贫僧!?贫僧乃世人口中无墟大师的师兄,你们觉得贫僧会连妖孽都认不出来?!你们此刻将贫僧绑了将来可莫要后悔!” 长安的脸色变得青紫务必,恨得牙痒痒的。 偏生皇宫中的侍卫听到了他的话还真的退缩了些许。 无墟大师的师兄啊,那他说的话应当可靠吧? 这国师的夫人真真是个妖孽?! 可既然是无墟大师的师兄,那他说的话应该假不了吧。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如今朕的话也没有人听了是么?不要没脑子的叫人带了节奏,他说自己是无墟大师的师兄你们就真的信了这一面之词?愚蠢的东西!”长安大怒。 “今日抗旨不尊者,杖责一百!” 胡雪很想说点什么,可现如今实在太疼太疼了,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侍卫一听皇上说的也很有道理,并且人人都不想被杖责,于是又有人上前了。 可那和尚模样的人又大笑了起来:“既然你们执意不信我,那贫僧便证明给你们看!” 他拿出了一面镜子:“此物乃是我门道具,俗名照妖镜,顾名思义,任何妖孽在这面镜子的映照之下,镜子中都会显现出它根本的模样,我就让你们看看这是多么令人作呕的妖孽,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将贫僧捉起来,如何?” 见他拿出了一面镜子,并且宣称是照妖镜,长安的浑身都僵硬了。 偏偏宫中的这些侍卫都动容了。 “皇上,不如就依他说的做一次吧。” “是啊皇上,也叫我们辨辨真伪!” “皇上,您看他这般笃定,若这位国师夫人当真是妖孽……” 胡雪带着面皮,没人认得出她是曾经的黎末。 所有人的起哄着,这让长安浑身都发凉了起来。 父皇…… 父皇怎么还不回来? 为何都这种时候了父皇还不在母后的身边? “怎么,皇上您莫不是害怕了,莫非皇上和这妖孽是一伙的!?” 长安的浑身僵硬,看着阿娘痛苦无比的神色,头一回不知道应当怎么办。 那人嘲讽地一笑:“皇上怕了,无碍,贫僧这就让你们看看你们口中国师夫人的真正模样!若这照出来的不是妖孽的模样,贫僧的说法自然不攻自破,贫僧就不客气地试试了!” 当他口中的照妖镜往胡雪的身上一照的时候,那镜面反射过来的光刺痛了胡雪的眼睛。 长安的后背甚至被冷汗渗透。 然后,侍卫们就惊呼了一声。 长安只听见脑中轰的一声。 可是…… “这个镜子好神奇啊,这是从前的国师夫人吧?穿的好生奇怪。” “国师夫人从前是这个样子的啊!” “跟现在有点不太一样呢!” “好美啊。” “感觉国师夫人如今的模样更美呢。” “胡说,以前那么清清雅雅的样子比较美呢。” 那人本来想要听见地是他们惊恐的声音,和对这妖孽的厌恶。 却不曾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赞美之声。 他将镜子摆定在桌面,去看的时候,瞳孔微缩。 这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为什么,是个人……真是个人,可她身上分明有妖气,怎么可能,这照妖镜从未出过差错,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胡雪还在承受着那张符纸给自己带来的疼痛,甚至都无法凝神去看镜子中的自己。 模糊间,胡雪仿佛在上面看见了前世的自己—— 她松了一口气。 这照妖镜应该是照的一个人的灵魂吧,而她的灵魂,就是一个人,不是妖孽。 所以啊。 有惊无险了。 “奸贼!”长安怒喝:“都看见了吗?都将这奸贼给朕绑起来!” 这下侍卫们就连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了。 “住手,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照出来的居然不是妖孽的形态,这怎么可能!?” 他的神情变得有一些癫狂。 “这就是妖孽,你们都是瞎子么?这个女人就是妖孽,你们没看见她贴了符纸,这符只对妖孽起作用,对人是没用的!你们看她,那么痛苦,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长安冷笑:“你的话已经不可信了,自己说若是这镜子会照出原型,可是呢,什么妖孽,根本就是你在胡言乱语,来人,将这奸贼绑起来。” 那群侍卫也都是高手,直接就朝那人扑了过去。 皇上说得对,就是此人在污蔑国师夫人,那么漂亮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妖孽!? 他见事态严重,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却落差太大,这让他接受不了:“你们等着,我有一张符,可以毁了这妖孽的妖骨,等妖骨被废,她自然会现出原形来,你们等着看!你们一个个都等着看吧!” 说话之间,他又贴了张符…… 长安想要阻挡,却是来不及。 这个时候,突然闪过个身影,狠狠地推了此人一把。 “你在做什么!?” 众侍卫惊讶:“无墟大师!” 这皇宫里面许多人都是认识他的,一见到他直呼出了名字。 无墟念了些什么咒语,除掉了胡雪身上的所有符咒,胡雪直勾勾地倒下。 无墟扶住她,将她安置在了床榻上, “无墟大师,这个人自称是您的师兄,是真的吗?” 无墟的脸色极冷:“此人心术不正,早被逐出师门。” 那个人被绑了起来彻彻底底地:“无墟,这可不像你,没想到你也会帮着妖孽说话。” 长安让人按住了他,一颗药丸强逼着他咽下。 “胡言乱语,毁人声誉,扰乱人心,你简直该死,朕看你从此就不用再说话了!这便是你的罚,来人,将他押入天牢,严加看管,其他人都给朕退下!” 所有人都走后,长安看向无墟:“多谢大师相助。” 无墟的面色凝重,半晌之后闭了眼睛:“贫僧来晚了,竟然叫他得手了……” 长安一愣:“得手了是什么意思?我娘亲她……” 无墟点头:“那张符咒,确然是废除妖骨的,过于阴狠残酷……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在用了,可贫僧万万不曾想到,这人竟然一直留着这种符纸!” 长安彻底地慌了:“我娘亲呢,会如何?我娘亲会如何?” 无墟叹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胡雪:“我暂时缓解了符咒的效果,但只怕不用一会……她便会剧痛难忍,妖骨被废……作为妖……基本上就完了……” “什么……”长安喃喃,不敢相信。 “但有贫僧在,从前是贫僧强行改了她的命格,贫僧定不会叫她有事。” 长安闭上了眼睛。 父皇……你到底在哪里?怎么办,娘亲出事了。 …… “主子……似乎就是这个地方了,可属下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儿?” 后面,叶沉找到了一张字条,说是表小姐就在此处,要主子亲自来一趟,否则便要她性命。 叶沉知道主子不愿意来,知道主子担心雪儿姑娘会有情绪。 最终还是他几次三番地求了主子,主子才真的决定亲自前来。 毕竟那是表小姐啊,若是她当真出了事情,主子一定会更加…… 叶沉知道主子心里对自己的母妃其实是有些感情的……所以他就是为了主子才一定要叫主子走这一趟。 夜凌渊却神色变冷:“看来雪儿的想法果真没有错。” 叶沉一愣:“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女人千方百计的引我过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嗯?叶沉愈发不懂了。 “这一路走来,过于轻松了,不觉得么?就像是特意安排好要的一般。” 夜凌渊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皱起了眉。 叶沉怔然,看着自家主子,见他的脚步更快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彼时,进入地宫之后,叶沉看着自家主子加快了脚步,竟然直接越过了那些绑匪,扼住了江静茵的咽喉。 “你做了什么?”他的神情有些可怖。 万万没有想到,他对那女人仅剩的一点点感情,会让她中了另一个人的计。 江静茵似乎手打了惊吓:“表哥,你说什么呢?” “让这么多人陪你演戏,事到如今还想编什么谎言?” 番2:今生之幸(完) - 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 柠檬月 “原来,表哥都已经猜到了啊。”江静茵笑。 “没想到表哥还是会愿意来看一眼静茵,我很感动,表哥,我心悦你啊。” 夜凌渊的脸色沉了下去:“你想做什么?” 江静茵苦笑:“表哥,我知道即便您愿意来就我,你我之间也不会有可能的。” “但是我不想叫那狐狸精魅惑了你,我亦是为了你好……” 夜凌渊的神色阴沉。 “主子,主子莫恼,您先放开表小姐,您这样她也不好交代啊。” 夜凌渊冷着神色松了手,叶沉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说,你做了什么?” “不管静茵做了什么,静茵都是为了表哥好。”江静茵的眼中带着倔强。 夜凌渊松开了他,吩咐叶沉将她带走之后,连忙转身。 “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夜凌渊看了他一眼:“宫中一定出事了。” 他转眸对向江静茵:“若是雪儿有什么事,你下半辈子注定要生不如死地活着。” 江静茵对上那阴沉无波宛若死水的目光,打了个寒噤。 叶沉看向她:“表小姐,您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吧?” 江静茵低着头:“不,我都是为了表哥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表哥好,我没有做什么,我都是为了表哥好。”、 叶沉见她这个样子,也觉得事态大约是严重了吧:“您究竟做了什么?” 江静茵的情绪蓦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我就是想要除掉表哥身边的那个狐媚子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叶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知道,这下表小姐是彻底得罪了主子了,若是胡雪姑娘真的要有什么事情,表小姐注定要倒大霉了。 时间怎么还有如此愚蠢之人! 叶沉简直要扼腕。 这一下,叶沉带上了江静茵,一点儿也不敢耽搁地跟着皇上走了。 …… 当夜凌渊回到皇宫的时候,就看见胡雪在毓秀宫的宫殿里面,蜷缩成一团,满目痛苦地。 她嘶哑着声音,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都无法藏住了。 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只受了袭击,濒临崩溃的兽。 “雪儿!”夜凌渊的瞳孔微缩,心就好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疼。 无墟见他就要上前,赶忙拦住:“小心啊国师大人!” 夜凌渊无视他的拦截,自顾自地要上前。 无墟道:“她受着极大的的痛苦,极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要小心她伤到您啊。” 夜凌渊皱起了没有,他怎么会因为这个而不敢靠近她呢? 这可是他的雪儿。 夜凌渊无视了无墟的拦截,将半兽化的胡雪搂入了怀中。 “啊!” 胡雪从未受过这样的疼痛,就像是身子被放进洗衣机里面卷的粉碎的痛意席卷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疼的甚至想要咬舌。 “快,快拦住她,别让她咬了自己的舌头!” 夜凌渊皱起了眉头。 长安就看家,自家娘亲,狠狠地咬在了父皇的手臂上。 而父皇的手臂上有汩汩的鲜血流出,可是父皇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的,就将娘亲搂在了怀里。 “雪儿,雪儿,我对不住你。” 这是夜凌渊前所未有过的内疚以及担忧。 因为如今的她看起来极为痛苦。 “呜!”胡雪推开他,痛苦地发出呜咽声:“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好不好。” 夜凌渊将她搂的愈发的紧密。 “别做梦了,雪儿,你可以熬得过去,可以熬得过去,是吗?” 她的泪水不停地从脸颊的两侧留下,即便是夜凌渊将她搂在怀中,都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浑身都在不断地痉挛。 “雪儿……” 他转头,一脸怒容地看着无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墟皱着眉解释道:“她这是中了我从前的师兄的符咒,那是……废除妖骨的符咒。” 夜凌渊拧眉:“那是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无墟张了张嘴,但是有一些难以启齿:“后果就是,若是没熬过去,可能会疼痛而死,熬过去之后……也有可能会变为原型,陷入永远的沉睡。” 夜凌渊呼吸一窒,真的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长安抓住了无墟的长袖:“那,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好娘亲吗?” 无墟闭上了眼睛:“小施主放心,贫僧定然不会让事情真的变成这个样子,贫僧必将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也让您的娘亲安然无恙的醒来……我倒是有一法子,只是……” 长安听说他有法子,目光都亮了亮:“您别卖关子了,娘亲若是能醒来,叫我们做什么都行!不管是什么法子,我们都可以试试。” 无墟叹息:“此符对身子伤害太大太大了,想要醒来,只怕是很麻烦,而且……” “而且什么?”这话是由夜凌渊问的。 “而且,以后她会修为尽散,甚至会失去狐狸原身变成普通人类。” 长安听着有些心疼,可更多的还是担心:“真的有这种方法吗?” 无墟叹息着点头。 本来是没有的,但若是烧他的阳寿来进行此事的话,就可以做到。 “可是时可以,贫僧会替她做法,只是麻烦的是,每月都需要她至亲或者至爱之人的心头血喂养,若有一月断了……便会前功尽弃,况且也不知要那么下去多长时间……这是很麻烦的,并且也很伤身的。” 长安立马道:“我来!” 无墟瞥了他一眼:“小陛下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只是就你这较弱身子,只需连取两月心头血,您连命都保不住……” 长安噎住,低下了头。 “你瞎凑什么热闹。”夜凌渊安抚着他。 “父皇……”长安生生地将自己眼眶里的泪意逼了回去。 “至亲至爱,本国师这么点把我还是有的。”夜凌渊笑的笃定。 无墟看着他,点点头:“自然,只是,这太伤身了……” 夜凌渊将胡雪搂在怀中,即便手臂上的伤口很严重了,也没有半点要放开她的打算。 “正好,从前本国师欠下了她的心头血,也该要还了。” 回忆起过去,她还是只小狐狸时,她逃离自己,留下了自己的心头血…… 果然,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需要偿还的。 无墟点了点头。 胡雪疼痛难忍了一番之后,痛苦的晕死了过去。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明日,贫僧会给她做法,后日贫僧就会离开了,至于剩下的,其余的,便全看施主们的了。” 说是离开……实际上…… 无墟叹息,也罢,一切皆空,总之,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 胡雪想,自己真是被江静茵那个女人阴的够惨的了,可是…… 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小妹,小妹?” 胡雪被一阵女声给喊醒了,她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 “二姐?” 开口才发现,我的天,这是谁的声音? 这么又沙哑又细又小? “你终于醒来了!” 姐姐胡佳的眼中泛起泪意。 胡雪喃喃自语:“我怎生……怎生回来了?” 胡佳听了她的话,一愣:“我知道你晕过去的前些日子迷上了古代武侠,怎么都睡了这么久了,还没改过来?” 胡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睡了多久? 可是看着眼前二姐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姐,十年了,你为毛还这么年轻?” 胡佳一愣:“你别是睡一觉傻了吧,你虽然睡了很久,可也没有睡十年啊,这才十个月,十个月好吗,我会老成什么样子?” 十个月!? 胡雪挣扎着想要起身,才发现浑身都不能动弹。 也是,十个月都躺着了,如今身体能懂得起来就怪了呢。 “我怎么回来了?我怎么能回来了?” 胡佳怔然:“你怎么了妹儿啊,你怎么这么奇怪啊。” 胡雪的眼边有泪水:“我的长安,星辰,和弦歌还怎么办?” 胡雪是和胡雪关系最好的姐姐了,见到她哭,胡佳皱眉:“你怎么回事?别是睡的脑子都坏了吧?” 胡雪看着眼前的场景,分明是在医院,鼻尖是很明显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闭上了嘴,因为感觉要是再说下去,她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看待的。 …… 胡雪又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可以出院了。 而第二天,她的姐姐就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 “胡佳,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要相亲?” 胡佳也不跟她解释:“你都多大年纪了,这场相亲是咱老爸安排的,十个月前本来就该来的,偏偏你成了十个月植物人……” 胡雪:“……” 这是亲姐吗?胡雪能说自己很想要打她一顿吗? “去吧,孩子。” 胡雪在前面让胡佳推了一把,差点倒下去。 转过头,她的目光能杀人。 胡佳朝她挥了一挥手。 胡雪气的那个牙痒痒。 心里又感慨了起来,她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吃饭,那要是夜凌渊看见了,他一定特别生气吧? 哈哈。 谁叫他关心别的女人,活该。 眼前的男人很年轻,看起来像一个商业精英。 “是胡小姐吧。” 他对胡雪的第一印象似乎很好,毕竟男子都很喜欢生的漂亮的女人,这很正常。 胡雪很端正的坐下。 “胡小姐喝杯水。” 胡雪默默地婉拒了。 “额,严先生对吗?”她的神情十分认真:“您的情况我大多也都了解了,只是我这边的情况,有些,还是要与严先生说清的。” 男人微笑:“我知道胡小姐曾意外卧病十月。” 胡雪却对他摇了摇头:“那是我们家对外宣称的,但是我想,若是我有意与严先生度过余生,这个事情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 她煞有介事地道:“其实,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胡雪说着,明显地看到对面男人的神情变得僵硬。 胡雪幽幽一叹:“其实,我这十个月是去备产的,我前男友他……唉,不提也罢,我爹,哦不,我爸爸想叫我把这件事情先瞒下的……” 对面的男人的脸,绿了都。 胡雪继续道:“是这样的,我看严先生是个好人,故而,实在,实在不忍心隐瞒……不知您是否介意给三个孩子当后爸?” 严先生的脸色怪异:“三,三胞胎?” 胡雪点头:“是很可爱的三个孩子哦,两男一女,分别叫长安,弦歌,还有星辰……” 胡雪看着严先生松了松领带,然后喝了一口水。 他说:“胡小姐您是个好人,只是我,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 胡雪朝着对方的背影摇了摇手。 胡佳见状走了上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他就走了?怎么回事?” 胡雪眨了眨眼睛:“我就实话实说了?” 胡佳瞪她:“我看他走的时候脸都是绿的,你跟他实话实说了什么啊。” “我就跟他说我是个有家室的人,家里生了两男一女,虽然也虚构了那么一点点。” 胡佳恨不得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掐死:“你他妈二十几岁了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交过,你哪里来的两男一女?” 胡雪的声音很淡很淡,淡到胡佳都没有听见。 她说——“有的。” *** “雪儿?雪儿?” 胡雪的脑中听到有一道声音在呼唤自己,她一愣:“夜……凌渊?” 胡佳皱眉:“谁,谁?” “该醒醒了,雪儿。” 不知为何,那一道声音渐渐地由远及近。 “胡雪!你怎么回事?”胡佳慌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胡佳不停地唤着自家的小妹,可是她就好像听不见一眼。 “不会是低血糖了吧!” 胡雪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倒下,胡佳险险地接住了她。 …… 这一次,胡雪一点都没有想着姐姐,和爸爸。 因为她的满脑子全都是那一道声音。 是夜凌渊呢! 他在唤她雪儿呢,他在唤她回家呢。 她好想立马就醒过来,然后告诉他自己很想他,告诉他,她已经偷偷原谅他当初抛下自己去找江静茵了。 胡雪想,如果是为了他的话,她可以卑微一点点也没有关心。 对,卑微一点点也没有关系。 只要是他,能与她共度余生,就够了。 …… “父皇,娘亲醒了!” “弦歌就说嘛,弦歌有预感,娘亲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胡雪的目光有些茫然,下一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夜凌渊……” 她看着眼前憔悴的人,觉得他怎么憔悴了这么多了。 本来,胡雪还有打算吊着他一会,谁叫他当初将她留在皇宫里面去寻江静茵,可现在确实舍不得了。 所以说人啊,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呢。 “我睡了,多久了啊。” 弦歌哭了:“一年了,娘,您都睡了一年了!终于醒来了!” 啊? “娘,爹爹每个月都照着那个和尚说的,喂心头血给你,你终于醒来了爹爹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弦歌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因为爹爹不让说。 胡雪猛地看向夜凌渊:“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他憔悴了这么多。 胡雪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哪怕睡了这么久,也没有觉得僵硬什么的。 她知道这是无墟的功劳,也是夜凌渊的功劳。 她竟然还想着要不要原谅他当初的行为!? 胡雪觉得自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 她猛地扑入了夜凌渊的怀中,情之所至,差点都忘了孩子们都在了。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很快就笑嘻嘻地退下了。 娘亲醒来,是大好事,怎么能哭呢? 他们当中最想念娘亲的便是爹爹了,这种时候了还是让爹爹和娘亲好好相处吧。 “夜凌渊……我睡了一年啊,抱歉,又叫你等了。” 他听着,只是深深地看着胡雪,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如当初那样的温柔以及缱绻。 胡雪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不言之中。 看着他眼中的自责,在他放开自己之后,胡雪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好吗?” “不要自责,我这么爱你,我也心疼你。” 夜凌渊的心尖一暖。 “雪儿,总算是回来了。” 胡雪搂着他的腰,似乎要将所有的温暖全抱在怀里一样。 然后,胡雪又发现自己如今,似乎一点灵力也没有了。 夜凌渊说:“你不再是狐妖了,雪儿。” 本以为她也许会难过,会难以接受,可不想,她的眼神亮了亮:“真的吗?” 夜凌渊静静地看着她。 她沉睡了多久,他就期待了多久。 期待她,像现在这样……目光灵动,融融生暖地,这样和自己说话。 “夜凌渊!”胡雪突然道:“你有没有忘记什么?” “嗯?”他淡笑:“雪儿说?” 胡雪皱了眉:“你忘了自己还欠我一场婚礼?” “是吗?” “想赖账?!”胡雪真有些生气了! 他绵长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雪儿放心,永远都不会忘。” …… 也是如今才能体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怎么样的美好。 他与她,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历经了许多许多。 如今总算修成正果了。 他将用一生给她爱,给她陪伴。 雪儿,你可知道,遇见你,乃吾今生之幸?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