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迷之开始 - 养鬼为患 - 时潇 　　昏黄的光一闪一闪，恍惚的摇曳着人的身影，远处传来的喧嚣有些诡异，听不清的呢喃诉说似是灵魂间的窃窃私语。渐变的声音由远处缓慢袭来，突然就围绕在身侧，凄厉嗓音传入耳膜，仿佛是来自地狱的**。 　　男人惊恐的握紧手心，朦胧的视线想要抓住什么却只得到更尖利的惨叫，周身被黑暗包裹，双脚像是被无数双手紧紧撕扯，他抬脚，迈不出步伐，头微微低垂，殷红的鲜血在脚下似溪水一般流淌，无止境地冲刷着他的脚踝。 　　他愕然，心骤紧，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地突然蹦立而起。 　　“苏羽，苏羽......” 　　麻木一般的神经反射性的听到有人在叫苏羽，男子顾不上诧异这是谁的名字，只记得往前跑，往前跑...... 　　没有尽头的黑暗,看不到一线生机，脚下的阻力越来越大，那想要禁锢的触感几乎不能再挣脱，血腥味涌入鼻尖，也不知是原本遗留的气味还是他被抓伤后血渍的散发。 　　“苏羽。” 　　背后有只手覆上他肩，冰凉的触感吓的他一激灵。 　　脚步顿住，再迈不出一步，他怔怔的回过头，期待看到的并不是一张扭曲的面容。 　　“苏羽。”这冰冷漠然的语调，男人身子有些颤抖。 　　赫然放大的面容让他一惊，血色的瞳孔泛着幽森的光，看不清的样貌虽说不上扭曲，但那奇异的服装却深深撞击到他心里。 　　长衫裹身，战袍外披，一袭盔甲牢固的穿在那人身上，男人惶恐的后退一步，嘴巴微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苏羽。”阴冷的神色注视着他，漠然的气场几乎只是对视就要将他活吞生剥。 　　男人不自觉的再次向后退去，可那冰冷的手却跟着移来，抓住他的肩用力捏着，阴沉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苏羽。” 　　“不，我不是......”男人想辩解，急切的找寻生机，可那人却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没给他任何机会蓦地砍向他脑袋，血色，晕光，看不清的模糊视线被染上一层鲜艳的殷红...... 　　呼~ 　　从床上突然坐起的男人惊恐的摸着自己脖子，冷汗涔涔浸湿身上的衣服，他茫然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熟悉的摆设，还有窗外依旧华丽的霓虹让他清醒，刚才只是个梦，可那真实的触感却让他不由晃神，古装，竟有个古装男子要杀他？ 　　清晨的曙光照进房间时，陆黎从被子里露出了个脑袋，昨晚的梦还在脑中盘旋，这样清晰的记得一个梦境已经是好久前的事了，但是现在他竟然连昨晚那人的样貌都记得一清二楚。 　　懒懒散散的穿戴好衣服，陆黎出了公寓，两旁的街道有些空旷，阳光直射在他身上时，衬的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昨晚的阴霾终于多少驱散了一些。 　　心情稍微舒爽的陆黎在公司附近买了早点，叼着奶茶的吸管对身边路过的女同事挑了挑眉，顺带调笑着说道：“安姐，又漂亮了。” 　　那女同事倒没客气，谢了声夸赞，不过却抬了抬手笑道：“要迟到了，小陆同学。” 　　陆黎一口奶茶差点呛在喉咙里，吐出来一点洒的整个杯子都是，皱了皱眉，嫌弃的收起奶茶跑向电梯。 　　“等等，等等。” 　　转了半个身子，陆黎将自己塞进电梯，还没直起腰就想对替他开了门的先生道声谢，只是，他刚抬起头，话还没从口中说出，却看着那人愣住了神。 　　古，古装男子？ 　　虽然这人今天穿的西装革履，可那样貌以及阴冷的神情他绝不会认错，那么，他是谁？ 　　苏羽，这名字又一次冲入他脑中。 　　“去几楼？”那人嘴唇微张，陆黎听清了他口中的话。 　　“15，谢谢。” 　　慌张的别过视线，陆黎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睡太晚所以混乱了神经，怎么会有人和他梦中遇见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素未谋面，即使是想象，也不该这么清晰。 　　背后僵直，陆黎有些毛骨悚然，身边的其他人仿佛都脱离了视线，只有那个男人，他阴沉的面容，以及身上的冷漠气息，诧异与惊吓都已不足以说明他此时的惶恐，要杀他么，不，他没带佩剑，紧绷的神经像是快要断裂，他攥紧手心，惊神一般的暗骂，他娘的既然是杀人，管他什么东西，只要能杀了就好，佩剑用在现代是当摆设么！ 　　陆黎脑袋不知转了多少种情节，身体僵硬地透过电梯映射想要看他，目光太过专注生怕他有一丁点响动，以致十五楼层的电梯门打开也不不知道，直到有人喊了一嗓子他才恍若惊神一般醒来，忙蹦出电梯。 　　奶茶握在手中，陆黎显然已经忘了，失神的捏紧杯沿一个不小心就将剩下的奶茶挤了出来，终于还是洒在了他身上。 　　“卧槽！”陆黎小声骂了一句，皱着眉看着身上的奶渍。 　　“小陆同学，今天火气有点暴躁啊。”司锐从他身边走过，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凑过去笑了笑。 　　这人是陆黎刚毕业进这家公司带他的师父，平时找个话茬就爱调戏他两句，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平时很有话聊，所以见到司锐的时候，陆黎也没客气，趁着奶茶杯还没丢蹭的他一裤子都是。 　　“哎哎哎，”司锐跳脚，“今天我可没招你，怎么着，失恋了，跟哥说说？” 　　陆黎从桌上抽过纸巾，边擦边说：“哪都有失恋这回事，倒是你，说了多少回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到现在都不敢带给我瞧瞧，真是怕见了我，转投我怀抱？” 　　司锐摇了摇头没说话，笑着去了茶水间。 　　陆黎一整天都觉得坐立不安，那个男人的样貌在他脑海越发清晰，虽是现代装束，可那张脸，那阴冷的神情，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身后有双眼在注视着他。 　　有双眼睛？！ 　　陆黎猛地回过头，那种阴森的感觉压抑的他喘不过气，不过是梦中见过，不过是又在现实相遇，为什么那种被紧盯着的感觉却一直存在。 　　他起身，走到窗前，15楼，如果真有人一直在看着他，那么应该就是对面那幢楼。 　　帘子掩窗看不见任何东西，他蹙眉，盯着对面的位置至少看了有一刻钟，司锐笑着贴过来时，他才回神。 　　“老板一会来视察，悠着点。” 　　陆黎心不在焉的回过头，想去茶水间接杯咖啡，一来为了提神等着老板过来，二来，是想逃开那种诡异的感觉。 　　但是，他刚一回头，被人窥视的阴森感立马涌上后背，他僵硬着移动脚步，还未完全转过身，一道闪光从他眼角掠过，陆黎整个人绷紧了神经，猛地向对面看去。 　　 第二章：突发车祸 - 养鬼为患 - 时潇 　　窗帘露着一条细缝，黑色的身影晃过，陆黎一惊，顾不得其他立刻奔出公司，任凭司锐怎么叫他，也拉不回他急速的身形。 　　有人在看着他，那种诡异阴冷的感觉就是从对面那人身上发出的，陆黎一路跑着进了对面楼层，问清楚前台小姐，却得知那间屋子根本没人使用。 　　陆黎惶恐，未理会前台小姐的劝告直接冲了上去。 　　“哐哐！” 　　他敲打房门，没人应声，而后面的脚步越来越近，陆黎知道再不打开这门，他一定会被驱逐出去，心一横，他侧倾着身子用力撞了过去。 　　咚！ 　　身体并未感到疼痛，陆黎惊诧的发现自己这一撞，里面的门像是自动开了一般，毫无阻力，那前倾的惯性让他差点跌倒在地。 　　空无一人的房间，只有随风飘荡的白色帘子，而那种诡异的感觉却在此时遍布全身，陆黎感觉自己整个身子有些冰冷，他缓慢回头，脚步像是僵硬了一般。 　　谁，会是谁？ 　　“抓住他！” 　　背后突然有人冲了过来，胳臂被控制，陆黎身上的寒冷骤然消失。 　　“就是他，保安。” 　　前台小姐叫来的保安将陆黎控制住，被押着的姿势让他陡然清醒。 　　“等等等，他脑子有点问题，你们松手松手。”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司锐拉开保安，笑着同前台小姐打商量。 　　前台小姐狐疑，司锐只好一巴掌拍在陆黎脑袋上：“哥才一会没看着你，就闹到这来了，知道这是哪么，小心给你安个商业间谍的罪名。” 　　他边说着边对前台小姐笑道：“不好意思，他这儿真有问题，我就是没看住，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啊。”说着一挑眉，嘴角的笑扩散的更大，莫名有些魅惑。 　　前台小姐愣了愣，转向陆黎，司锐见他呆呆的站着不禁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说句话。” 　　陆黎愣了神，傻了吧唧的点点头：“我有病。” 　　“对，他是有病。”司锐忍着笑。 　　前台小姐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司锐磨着嘴皮又求了情，前台小姐想了想，终于没再追究。 　　司锐松了口气，对陆黎笑说是他这谎撒的神乎其神，那前台小姐不敌他魅力被深深折服才让两人全身而退，不过陆黎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那种感觉，被窥视一切的感觉，刚才分明已经那么清晰，可是，却因他们突然的闯入突然消失。 　　没人，就算是这样，陆黎还是清楚的看到，那间屋子并没有其他人。 　　窗帘飘扬，是风在吹拂，那扇窗有人开过，可是，这里是15层，如果有人在这里待过绝不可能是从那里跳下。那么，还有一种可能，那人可能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离去，可是，他进门时的阴森感要怎么说明？而且他敲不开的门却突然从里面自动打开...... 　　“丫脑袋是不被门挤了，这儿可是老板死对头的地盘，”见陆黎魂不守舍，司锐闭了嘴，想了想又问他，“跟阵儿风似的闯进来，见鬼了你。” 　　见鬼，他是见鬼了，那个男人是谁，背后窥视他的又是谁，这种莫名的诡异到底是什么，陆黎抬起视线，定定的看着司锐。 　　“别，你要真告诉我见鬼，我今儿就去烧香拜佛，这东西太他妈晦气，就是我不信也免不了有点忌讳。”司锐被他认真的神色惊住，开口说道。 　　陆黎因他这话突然笑了起来，手臂一抬架在他肩上：“锐哥，咱能不这么胆小么，多不硬气。” 　　司锐跟着哈哈笑了几声，从陆黎方才惊疑的视线中回过神来：“哥逗你呢，怎么着，你还真要跟我说见鬼了？” 　　“哪能啊，”陆黎摆摆手，“大白天见鬼，我不成了神经病，不用别人送我去局里，送南边郊区的精神病院得了。” 　　话是这么说，但陆黎转过视线的笑却陡然僵住，不是见鬼，那会是什么，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是他想象力太过丰富？ 　　也许那人只是与梦中之人长的相像，又也许是他工作太久，眼睛疲劳，男人也罢，对面楼层的黑影也罢，一切都源自他看花了眼？ 　　靠！眼花什么，绝不可能是眼花，梦中的人和现实的人重叠，背后的窥视也明晃晃的反射出了镜片的光，他被人盯上了，不，也许是鬼也说不定。 　　到了下班的点，陆黎还是刚来的状态，司锐看他收拾东西时忍不住提醒一句：“回去多休息，少熬夜，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被鬼上身了。” 　　“小陆同学今天状态不佳，我们还以为是和你闹了别扭呢，不过司大少这关心，难道是小陆同学一个人生闷气？”几个女同事边收拾东西，边调侃起陆黎和司锐。 　　陆黎本身年龄不大，看着又斯文秀气，只要不说话没谁不觉得这人就是娇气的贵公子，但相处久了，一间办公室里的人就知道了，他不过是看着像个乖巧孩子，而且他又常和司锐在一块，所以只要两人凑到一起，颜值往那一搁，立刻激起一片戏闹。 　　“小陆同学这是欲求不满，司大少有待努力啊。” 　　司锐只是笑笑向来不辩解，反倒是陆黎会接上一句：“我这么攻的男人，还能让他给压了。” 　　于是又是一片哄笑。 　　但今天，陆黎没心情，他整个人都被那张重叠的脸吸引住了，司锐的关心和同事的调侃他仿若未闻，只是点点头：“我下班了。” 　　“哟，司大少，这是真惹火我们小陆同学了。” 　　“别闹别闹。”陆黎走出公司，只剩下司锐无奈摇了摇头对付这群什么时候都不嫌八卦的同事。 　　很不对劲，陆黎走在路上神情有些恍惚，那种阴冷的触感在他刚迈出公司门时就袭了过来，被包裹全身的感觉让他恨不能找个厚厚的棉被将自己围上。 　　脚步迈不开，神经开始紧绷，马路行人那么多，就只有他顿住身子。 　　使劲抽离那种禁锢的阴冷，陆黎闭上眼狠命攥紧双手。 　　不能，被压抑的不只是他的神经，肌肉被绷紧，任凭他用尽力气也迈不出一步。 　　“嘀嘀。” 　　车辆急促的鸣笛，陆黎猛地睁开眼，偏离轨道的货车正疾驶而来，脚步还是移不开，像是被人撕扯一般拉拽着他的脚踝，不能动，完全脱离不了，好似被混凝土凝合在了马路上，陆黎冷汗淋淋。 　　“闪开闪开！”好似听到司机在惶恐的叫喊着，但陆黎抬眼望过去时，却见那货车司机瞪大了一双充血的眼睛，还有丝丝血迹渗出眼眶，那疯癫的样子狰狞地踩下油门，直直向他冲过来...... 　　 第三章：酒吧撞鬼 - 养鬼为患 - 时潇 　　“小心。”身体被人抱住，在地上翻了个滚，陆黎只觉得浑身被石子碾压，疼的厉害。 　　“哐！碰！” 　　车身撞击护栏，哐当一声翻倒，火花四射，浓烟滚滚，陆黎瞬间清醒，与此同时被禁锢的状态消失，他愣神，抬眼看着身上压着的那人。 　　是他！ 　　又是他，那个梦中的古装男子。 　　男人面目表情的站起身，对他伸出一只手。 　　陆黎摇摇头懵神的交出一只手拉上他的，刚站起却见他转头就走，不由开口：“等等。” 　　男人回过头，偏着脑袋似乎在问做什么。 　　陆黎看着他半晌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他是谁，和他梦中那个人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今天他有没有出现在他们公司对面的15层楼上？ 　　“谢谢。”最后，陆黎只说了谢谢二字。 　　男人微微点头算是应答，确定他再没有什么要说，转过头消失在了路口。 　　“哎呀，真惨。” 　　行人的低声吵闹拉回陆黎看着男人的视线，他看着眼前残破的现场有些犯恶，司机满脸血渍，大概是直接撞击到了车窗，蜷缩在驾驶座的身子有些扭曲，而陆黎看到的并不仅限于此，司机似乎已经当场毙命，但那眼睛却瞪的溜圆，瞳孔几乎要爆裂，血管都看的见。 　　有道虚影在他头上漂浮，对，陆黎就是看到了那道虚影，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影子还在，不是幻觉。 　　可，警笛响起时，他晃了晃神，再次看过去，虚影已经消失不见。 　　交警停下车子过来处理这起撞车祸，陆黎握紧了手掌，刚才如果不是他停滞不前，那司机就不会偏离轨道，再后又像他出了幻觉，司机疯了一般要撞死他，那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吧？” 　　“没事，”陆黎摇头，眼神有些迷蒙，“我......” 　　“没事就可以走了，”交警叹了口气，“这条路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最近频出车祸，也幸好安了监控，不然又不知道家属怎么闹呢。” 　　监控......？ 　　“刚才是......我可以走？”就这样可以离开了？陆黎心中疑惑，刚才不是机动车正在通行么。 　　“吓糊涂了，路人和监控都证明是司机突然加油门闯了红灯，小伙子，你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交警走开的脚步停下，有些担心的看着陆黎。 　　摆摆手，陆黎摸了把额上的汗，不是他，那么刚才异样的被禁锢感是错觉？ 　　还有司机发狂时的充血眼睛，和他死后头上出现的虚影，这一切又是他的自我想象么？ 　　那个男人呢，手上还有他覆盖的触感，等等，触感！冰冷异常的手掌抓住他的，那超乎寻常的好似阴冷的触觉，他，是人是鬼？ 　　又是鬼怪，这已经不是迷信的年代，何况他也受过良好的科学教育，可现在，没有任何想法的，他只能用鬼怪来描述自己看见的这反常的一切。 　　那狰狞的面容已经看不清司机原本的样貌，陆黎捂着眼睛从一旁绕过，这情形，他估计一个晚上都无法入睡。 　　不过，有人相约，对他来说真是及时的救命稻草。 　　司锐见他一整天心神不宁，下班又走的早，不放心就邀他出来聚聚。 　　陆黎本来是打算拒绝，但一个人独自待在公寓，脑子不可抑制的就想起白天那起车祸，虽没有被鲜血溅到身上，可血腥味却一直在鼻尖盘旋。 　　犯恶，血色在脑袋里炸开了锅，陆黎头痛的接了电话就去了司锐说的那家酒吧。 　　霓虹在闪耀，晃的人心惶惶，陆黎刚踏进酒吧的门，震耳欲聋的曲调就钻入耳膜，他双手捂住耳朵有些后悔应了司锐的约。 　　“来了。”给陆黎要了杯酒，司锐胳臂搭上他肩。 　　陆黎拍开他手臂，喝了口酒：“这么吵，你天天来这种地方是怎么听见上司训话的。” 　　“用这里，”司锐指了指自己脑袋，“下午差点被老板抓着翘班，你脑子是被浆糊堵住了么。” 　　“啧，”司锐刚说完话，就凑到陆黎身上嗅了嗅，“你怎么跟喝了血似的，一股子腥味。” 　　“血腥味？”陆黎失控一般抓住他的手，“我身上有鲜血的味道？” 　　“失魂了？”司锐拍开他的手，皱了皱鼻子，“你晚上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真像被刚宰杀的牲畜一样，浓浓的血腥味。” 　　陆黎抬起手臂仔细嗅了嗅身上，那诡异的血腥味道一直环绕在他鼻尖，他以为只是他的错觉，不过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才会一直心绪不宁，所以才连鲜血的味道也那么清晰。 　　可是，司锐也嗅到了，很浓烈的血腥味。 　　他站起身，脸色煞白。 　　“你要去哪？”司锐见他要走，不由跟着站起身。 　　“洗手间，你不用跟过来。” 　　他是洗了澡才出的门，可是也没能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如果现在再发生场血案，他大概会直接被警察带走，这种味道大概只有他一人身上这么浓烈。 　　拧开水龙头，陆黎一遍又一遍抄着水清洗，额间的碎发沾了水滴，顺着脸部缓缓滑落至脖颈，喉咙因惊惧而不住的吞咽，徒留那喉结被水沾染看起来格外性感。 　　“嘻嘻~”突然的声音让陆黎停下动作，那仿佛从牙缝间挤出的声响更让他紧绷的神经僵住。 　　“哈哈~” 　　又是一声轻笑，陆黎背部僵直，他双手握紧，仔细听着动静。 　　“咯咯~” 　　腰部像是被人摸了一把，蚀骨寒冷的触觉惹的他心烦，陆黎关掉水龙头想走出洗水间，可谁知“哐当”一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那嬉笑声陡然增大。 　　而腰上又被摸了一把，再后，冰冷的触感下移至臀部，接着，包裹全身。 　　犹如置身寒窖一般，陆黎皱眉喝道：“谁？！” 　　没人回答，只有尖利的嬉闹，仿佛讽刺一般的叫声吵的他头痛，洗手间的灯突然闪灭，昏暗的房间令人窒息，陆黎绷紧了神经，耳朵也比平常更细心的聆听。 　　“嘻嘻，嘻嘻~” 　　笑声越来越接近，陆黎几近晕厥，喉咙泛恶的上下吞咽，他瞪大了眼睛强忍着不倒下，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可那声音却又离他很远，司锐在喊叫，司锐在想办法，可身上的寒冷却一丁点也没有被驱走。 　　“哐哐！” 　　“咚！” 　　洗手间的灯突然明亮，刺眼的光芒让陆黎微眯起眼睛，恍恍惚惚他看着前方愣住了神。 　　尚未适应光亮的陆黎硬生生的睁大了眼睛，对面镜子里反射出的是什么？ 　　白色纱裙依附在身上，苍白的面容映衬着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她好似直勾勾的盯着陆黎的位置，嘴角勾起，狰狞的露出一个微笑。 　　“咯咯~” 　　 第四章：那个男人 - 养鬼为患 - 时潇 　　“碰碰！” 　　房门被打开，镜子里的影子骤然消失，陆黎起身，猛地扑向镜面。 　　“陆黎，你在做什么？！”司锐找来酒吧的工作人员打开门，看到的就是陆黎一副失了心智的模样。 　　“人，人呢？” 　　“什么人，陆黎，你说什么？” 　　陆黎抬起头，看着司锐担忧的脸，和侍者不耐的样子，他摇摇头：“没事。” 　　两人也没有心情再喝下去，酒吧里的热闹与他们格格不入，只是陆黎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令司锐很介意。 　　“遇上麻烦了？一整天心神不宁，怎么，不能跟我说说？” 　　陆黎抬头看他，司锐担忧的神色让他说不出话来，要说他遇鬼么，这么荒唐的事任谁都不会相信，就是他自己到现在也不明确，是他撞了邪，还是他疯了，疯了？！ 　　“我回家，你再坐一会吧。” 　　“喂，”司锐一拳头砸在陆黎肩上，“真没事？我送你回去。” 　　陆黎拒绝了司锐的要求，混乱的大脑不受他控制，想立刻找个地方躺下休息，不能想，不能说，他觉得整个神经都被身边诡异的事情扰乱了，这种不安的感觉令他惶恐。 　　站在酒吧门外，陆黎望着依旧闪烁的霓虹，往常只觉得它太过耀眼，今天却不知为什么觉得那亮光也沾染了迷蒙的色彩。 　　烟雾缭绕，看不清前方的路，陆黎微眯起眼睛，现在这种状况似乎和下班时遇见的一模一样，不过，唯一的差别是眼前没有疾驶的车辆。 　　手掌不禁攥紧，陆黎感觉自己开始迈不动脚步，接下来会出现什么，背后有凉气逼近，他想转身，却连回头也无能为力，双脚被抱住，阴冷的感觉逐渐遍布周身。 　　寒气从后吹拂到他眼前，那毛骨悚然的战栗让他无法抑制的想要挣扎，可是，动不了，一点也动不了，陆黎用尽了力气抬脚，最终还是停在原地。 　　“嘻嘻~” 　　又是那凄厉的笑声，陆黎睁大了眼睛，肩上有什么在攀附，他用余光瞟去。 　　吓！ 　　枯骨的头颅倚在他肩上，偏着脑袋直直盯着他，空洞的眼球泛着殷红，嘴角挑着笑，阴森的触感叫他身子瞬间僵硬。 　　压抑着破口而出的惊悚，陆黎狠命闭上眼睛，思绪掏空他挣扎着迈了出去。 　　动了！ 　　陆黎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那被禁锢的阴森触觉令人寒毛直竖。 　　“嘻嘻~” 　　逃离不了的笑声又跟了过来，陆黎捂住耳朵也不能掩盖令人犯恶的笑意，在身边，在眼前，陆黎几乎是有了感知一般突然停下脚步。 　　那具干枯的尸体就在他前方不足一米，如果他再向前一步就会直接撞到她身上。 　　“嘻嘻~” 　　“别过来。”陆黎退后。 　　她似乎听不到亦或听不懂陆黎的话，只知道对着他发笑，陆黎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能从她笑声中依稀辨认是个女人，而且那笑，笑的他发慌。 　　渐渐逼近的干尸早已没了清晰的五官，只有空洞的血色眼珠给了她最大的特质，陆黎左右前后都瞧了一遍，依旧找不到退路逃离，他哑然，从口中冒出一句司锐，却突然想起自己刚拒绝了他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议。 　　靠！真他妈背！ 　　陆黎暗骂一句，紧紧盯着眼前这不知何物的东西，脚步一点一点往后退去，那东西却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跟来，嘴巴微张，陆黎都能看见她口中冒着的尸气。 　　捂住鼻子，陆黎忍住想吐的心思。 　　“嘻嘻~喜欢。” 　　第一次，陆黎听到从她口中说出清晰的话，眼神微亮，他跟着开口：“是谁，你是谁？” 　　那东西没理会陆黎，只又漂浮着逼了过来，以迅雷不敌掩耳之势突然包裹住他，嘴角的笑扩大，陆黎只看到一张血色的大口压下...... 　　“哐当！” 　　“咻！” 　　被禁锢的感觉消失，那阴冷的触觉也跟着缓慢不见，他半睁开眼睛，狰狞的面容被一张俊逸的脸代替，那人虽冷着脸，可陆黎却蓦地感到心安。 　　“又是你。” 　　男人松开陆黎。 　　“谢谢。”男人的不回应让陆黎有些尴尬。 　　“不用。”英挺的身子转过去，陆黎听见他话音落下，想要再开口，男人已经淡漠的走开。 　　不能就这么让他离开，陆黎追上去抓住他肩，“等等，你等一下。” 　　男人很不耐烦，回头冷眼看着陆黎搭在他肩上的手。 　　陆黎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讪笑着开口：“还没问你叫什么，你一天就救了我两回，改天我得请回这人情。” 　　“不用。”男人漠然。 　　“别别别啊，”被男人冷漠的语调惊住的陆黎有些愣神，“说起来早上还欠你一份人情，怎么着我也得还，请吃饭不行，你给个招，去哪，要做什么都随你。” 　　陆黎以为对方觉得请吃饭不足以还欠一条人命，于是给出了更丰厚的条件，但看男人脸色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话说完，男人木着脸没有任何回答就转身离去。 　　陆黎脑袋一懵，这人是在嫌弃么？ 　　他不要还欠人情也罢，可陆黎心中还有疑惑，既然两人这么相似，那他与自己梦中的古装男子是否有什么联系，还有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是否又在预示什么，那个男人刚才从干尸手中救了自己，他一定不简单！ 　　“你是不是也看见了那东西？”厚着脸皮，陆黎再次跟了过去，“别不说话，我知道你一定看见了，所以说，我并不是在做梦，真的有鬼是么？” 　　男人被他吵的心烦，突然停下脚步，陆黎避让不急撞上他后背。 　　挺直的鼻子被撞出一片红，陆黎摸了摸：“是不是？” 　　男人还是没有表情，眼神有些冷，陆黎不死心的又开口：“你是捉鬼天师？如果我再遇见不干净的东西，能不能找你求救？” 　　左手突然伸出，男人推了陆黎一把：“离我远点。” 　　漠然阴冷的气势不比刚才那东西少多少，但这是陆黎唯一能找到诡异源头的机会，他沉声腆着脸又缠上他。 　　迈开一大步，陆黎抢在他身前，双臂伸的老长，似乎今天一定要跟他耗上。 　　男人皱了皱眉，终于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我不捉鬼。” 　　 第五章：铜钱一枚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不捉鬼又如何，陆黎眼睛瞟向他胸前，刚才干尸消失后，他看见男人手中握着一枚好似铜钱的东西，似乎刚才就是它救了他一命？ 　　“那你就是懂捉鬼的招数，”陆黎笑了笑，“你都救了我，难道还要眼看着我再被那些东西缠着么？” 　　不敢肯定男人是否会直接拒绝，陆黎只好讪笑着又凑过去一点：“帮一下，善有善报。” 　　男人闻言眯起眼眸，意味深长的看向他，陆黎被盯的有些发毛，尴尬地笑了笑想往后退去，却听男人突然开口说：“我不会捉鬼，只是有辟邪的东西。” 　　陆黎顿时来了精神，并不介意方才男人看他的眼神，小声问道：“那枚铜钱么，看着有些年头了。” 　　男人应了一声没再多话，抬眼对上陆黎好奇的眼神，又冷了脸：“那东西已经走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陆黎也可以走了，但陆黎的心思不在这，眼前这人终于肯同他多说几句话，那么顺势从他手里倒换出那枚铜钱为自己辟邪不是很好？ 　　“不介意让我看一眼？”陆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胸前，似是要透过他的衣服看穿被他挂在他颈上的东西。 　　男人手掌轻轻握住，眯眼对陆黎说：“不卖。” 　　心思被人看穿，陆黎也不觉不好意思，嘴角挑着笑：“没，就看一眼，我去古玩市场淘一个差不多的，总不能再让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轻松的转移话锋，却没能让男人卸下眉间的褶皱，他微眯着眼睛盯着陆黎：“普通铜钱并不辟邪。” 　　被逼视的目光让陆黎不自禁的想要后退，男人似乎就是要他亲口承认他确实是想要那枚铜钱，不管是用钱买下，亦或是用其他手段，只要能到了他手里即可。 　　陆黎腰侧的手不自在的摩挲了一下衣服，唇角还挂着笑：“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告诉我怎样才能避开那些东西，也省的我缠着你不是么。” 　　眉眼微皱，眸子冰冷，男人的视线轻轻掠过陆黎，蓦地他开口：“我有什么理由帮你？” 　　什么理由？确实，他们今天之前还素不相识，就算这人在他梦中出现过，但他们也不过是陌生的两个人，他救了自己，却又被自己缠上，换了谁早一拳头揍他一顿了，这男人，脾气还算好？ 　　可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逼的他只能向眼前这人求救，也许是因为他今天救了自己两次，也许是电梯内第一次见他，就感受他的好意，陆黎只觉得，依靠他，不，靠近他，就有安全感。 　　或许并非是来自对那些东西的恐怖，可能是好奇，对梦中和现实交汇重叠的那张脸好奇，至于遇见妖魔鬼怪一说，他可以专门去找个这方面的天师，毕竟那人也说了，他不懂捉鬼，只是有辟邪的东西。 　　“交个朋友，”陆黎脑子转了转，“买卖不成仁义在对不对。” 　　啊呸！陆黎在心里暗骂自己又傻了，什么买卖，不是间接承认他是要买那枚铜钱么！ 　　脸上闪过各种精彩的神色，陆黎拧着眉笑了笑：“不不，我是说你一天救我几回，这情得还，一定得还。” 　　刚说完这话，陆黎就啧了一声，这话头又转回到刚开始了。 　　男人脸上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变过，面对陆黎已经强撑到要笑不出的样子，他只是淡淡的收回视线，回道：“会再见的。” 　　会再见是什么意思？陆黎大脑停止运作，疑问的看着他，而他却只是漠然转身离去。 　　伸出手再次拦住么？陆黎没思索就摇了摇头，男人说他们会再见面，不管是真是假，信与不信都罢，那种一直强留强要纠缠他的行为他大概已经做到极致了，这么厚着脸皮的去拜托一个人，还是一个陌生人，他没做过，所以，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男人的话。 　　顶着一张难看的脸色，陆黎无精打采地叼着奶茶的吸管走进公司，身边有人打招呼，他点着脑袋应了一声，脸上稍稍有了笑容。 　　司锐远远见着他就凑了过来，挑挑眉：“没事吧？” 　　陆黎摇摇头，叼着吸管瞪圆了眼睛，浓重的黑色晕染在整个眼底，司锐没忍住笑出了声：“晚上睡觉被人打了，那么深的黑眼圈。” 　　笑归笑，司锐当即就停下了，认真的盯着陆黎：“有麻烦跟我说，要每天都跟中邪似的，我迟早也被你吓神经了。” 　　“哈哈，”陆黎咧嘴大笑，胳臂搭在他肩上，“当然，有事绝不能忘了你，怎么着，今天请我吃顿饭压压惊，叫上嫂子？” 　　司锐无奈笑了笑：“想蹭饭就直说，拿什么嫂子做借口，行，下班后等你。” 　　“别啊，”陆黎跟着他走，“总说嫂子漂亮，那我不得见一面么，给你瞧瞧。”说完，还对司锐眨了眨眼睛。 　　司锐假意忽视，无奈摇了摇头。 　　陆黎没再逼着，把奶茶放到一旁打开电脑，盯着屏幕发呆。 　　真的有鬼存在么？ 　　在昨天之前他从来不信这回事，可是他亲眼看见了，真实的存在于他眼前的东西没法再假装不知，如果不是遇见那个男人，也许他已经成了那东西的口中之物。 　　说起来，那人说他们会再见面，不会是骗他吧？ 　　这会才清醒的陆黎不由抓狂的挠了挠脑袋，不过，夜晚回去之后，他没再碰上不干净的东西，只不过一夜却因这不平凡的一天没法安然入眠，以致于早上只能顶个黑眼圈无精打采的来上班。 　　伸个懒腰，陆黎呼了口气，突然，他转过头！ 　　那视线，又来了！ 　　被窥视的感觉压抑着他的情绪，回转的视线停在那扇窗前，被帘子覆盖，看似一切正常，可真的正常么？ 　　他不能再去对面的楼上查看，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人在注视他，不，一半的几率对面是鬼也说不定。 　　但鬼这东西已经可以在白天出现了么？ 　　陆黎稍微有些恢复的状态再次被那道视线影响，他别开脸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平稳的工作着，也就是说，那视线的目标就是针对他来的，可是他并不记得自己招惹了什么人，更别说那些忌讳的东西。 　　还是要找那个男人，或者说他该去找个天师，求个什么护身符挡着不干净的东西也好，否则没等他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已经无缘故的丧了命。 　　被人下咒这事大概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以致司锐下班时叫他，他都忘了对方还要请他吃饭这回事。 　　“陆大少爷，你还想不吃想吃了？” 　　“吃，怎么不吃，”陆黎立刻换上一副笑颜，“叫上嫂子没有？” 　　“叫什么，”司锐走在前面，“哥就喜欢跟你单独待着。” 　　陆黎突然停下脚步，司锐似乎察觉到他没有跟上，回过头就见他怪异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不是喜欢我吧？”陆黎盯着他，半晌迟疑的问道。 　　 第六章：半路遇鬼 - 养鬼为患 - 时潇 　　司锐脸上一阵僵硬，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陆黎却突然笑了，走过去笑笑：“像我这么帅的，你不喜欢那不是说我没魅力，我懂得，走吧，吃饭。” 　　司锐耸了耸肩，对陆黎这样的举动也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无可奈何，望着他背影一阵摇头。 　　反倒走在前方的陆黎自得的笑着，不过却在走出公司时，他顿了顿，目光瞟向对面那幢楼，会再跟着么？还是说，昨天那一幕会再重演。 　　恐怕这次他不会再幸运的遇见那个男人，不过，回过头去看司锐，身边有其他人，那东西应该不会贸然上前吧？ 　　这念头刚钻入脑中，他就觉得周身开始不对，望着司锐的视线渐渐模糊，身后像是有人在拉扯，无止境的深渊几乎就在他眼前，求救一般的伸出手去，然而下一秒，昏沉，看不见，触不到，身体仿佛失重一般不知到了何处。 　　迷雾在眼前遮挡视线，模糊的场景好似前日的梦境一般，陆黎恍惚的望着眼前，无尽的黑暗在叫嚣着要将他吞没。 　　司锐，车流，全部被抵挡在幽暗之外，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恍惚的回过头再转回身，一遍又一遍的寻找光明，而结果却是现状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无情打回到原点。 　　无休止的静默，沉寂让他发慌，陆黎从未迫切的期盼过身边可以出现一个生物，哪怕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鬼魂也好。 　　眼神的焦距不知定格在哪里，黑暗中的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都要嵌入掌心。 　　“咯咯～” 　　瘆人的笑意突然在耳边炸开，仿佛就近在身旁一样，陆黎屏息凝神，睁大了眼睛左右前后不断瞧着。 　　也许此时对方正定定的看着他滑稽的举动，嘲讽他的胆怯，可他顾不得，他迫切的想要辨别声音的方位，却发现那声音是从四周散发而来，想要准确抓住根本不可能。 　　“咯咯～嘻嘻～” 　　滑腻冰冷的触感覆在他肩上，仿佛有谁的手臂缠绕在他脖颈周围，陆黎顿时僵住了身子。 　　有东西在舔他脸颊，湿滑的触感引的他一阵犯恶，抬起手臂缓缓上移，他小心翼翼的绷紧身体，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咯咯～” 　　空气中能看到迷雾在后移，陆黎没能抓住在他脸上移动的东西，但周身还是泛着阴冷，那种被当做猎物的感觉异常清晰。 　　突然转身，陆黎察觉身后有异样，咔咔声突兀的响起，眼前只见一不明生物在啃食人骨。 　　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他胃里忍不住的翻腾，断裂的四肢还向外渗着血，那仿佛死不瞑目的眼睛对着他的方向死死盯着，似乎怨恨不休要找他寻仇一般。 　　吓！ 　　没有防备的，那正在啃食尸体的东西突然转过头来，嘴角挂着阴森诡异的笑意，蓦地移动到他眼前，两人之间几乎只差了一毫米的距离，无声的对视，陆黎忍不住低下头干呕起来。 　　撑不住，他瘫坐在地，喉咙底的恐惧想叫都叫不出来，哑然的望着再次靠近的那张扭曲的脸，他猛地闭上眼睛。 　　暗示自己看不到的想法只持续不到一秒就前功尽弃，他睁开眼，再次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对视，从嗓子眼硬生生的蹦出一句：“我靠啊……” 　　说完这话，他突然用力推了那东西一把，接着眉心一皱向前冲去。 　　是梦么，像那晚一样不过是场梦？陆黎狂奔在没有尽头的黑暗里，自我劝慰这是梦的想法突然就崩塌了，他劝说不了这种太过真实的感觉。 　　无时无刻都在盯着他，即使是白昼也能将他卷入异时空，一步一步的逼迫，为的好像只是一点一点瓦解他的内心，让他崩溃，让他疯癫，没有厮杀却堪比厮杀一样的要人苦不堪言，这样的打击，陆黎觉得自己头痛的想要割破自己脑袋。 　　“陆黎，陆黎……” 　　有人在叫他，恍惚迷蒙时，陆黎仿佛听见有人在叫他，像是黑暗里唯一一点光明，他睁开视线，冲破黑暗的桎梏更用力的向前跑着。 　　而眼前，却又是一张扭曲的形同枯槁的脸，对着他笑的毛骨悚然，脚下被禁锢，挣脱不开，光明就在眼前，却又远到无法触摸。 　　陆黎几乎绝望的望着那道光渐渐熄灭，伸出手够不到的光线啪地一声终于消失，而那张脸靠近，贴在他脸上，咯咯地笑着…… 　　“都他妈滚开！”陆黎睁大了双眼一把拧过那东西的脑袋，顿时就见那头颅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弯，狰狞的面目显得更加扭曲。 　　松开手，陆黎有些怔，却听得嘎嘣一声，那东西趁着他愣神又转了回来。 　　“咯咯～” 　　诡异的笑脸放大在眼前，陆黎几乎忍不住就要吐出来，反回身要跑，那东西比他更快速，瞬间挡在了他眼前。 　　血红的空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悚然而立的感觉让他几乎失了平衡，陆黎双腿发软，有些站立不住。 　　可是，那东西只是看着他并没有上前，大着胆子，陆黎向后退了一步，预料之中，它又跟了过来。 　　弄不清楚那东西的目的，陆黎只能与它僵持着，小心保持距离，他并没有慌张的突然逃窜，但是仔细看去，却能清楚的看见他手掌在颤。 　　“陆黎……” 　　有人在呼唤，他再次听见了来自外界的声音，内心有些期冀想庆幸的笑一笑时却发现连哭都是多余的欲望，他小心注视着那东西的视线，生怕它也听见了声音，而那东西却只是定定的望着他，没有任何举动。 　　深吸了口气，汗水从他脸颊滴落，陆黎握紧了拳头，慢慢向后看去。 　　亮光，对于他来说的一线生机，陆黎回转的很慢，但反过来时却很迅速，确定了光亮在渐渐升起，他立刻转回再次对上那东西。 　　也许错过这次就不再有下一次机会，陆黎横了心要摆脱眼前连面容都看不清的怪物。 　　闭上眼，枯槁的身体在他脑海闪过，不足一秒他就睁开，对着那东西突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方似乎被他笑懵，歪着脑袋看他，陆黎不急不慢的摇摇头，伸出手指对他指了指他后面，像是通人性一般，那东西竟然转了过去。 　　趁这时机，他慌忙向前奔去。 　　 第七章：他叫应亦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的心狂跳，距离那道光越近他就越紧张，已经能听到那东西追上来的声音，如果再挡在他前面前，他不能想象之后会是怎样。 　　双脚似乎已经麻木，陆黎跑的越来越快，而耳边不可阻挡地听见那东西尖锐的凄厉吼叫。 　　不再是阴森的咯咯笑意，陆黎不回头都能感知背后那东西的愤怒，他捂住耳朵索性闭上了眼睛，对着那有光芒的地方用尽所有力气冲了过去。 　　呼啸而过的一阵狂风，陆黎不敢睁开眼睛，他几乎能想象此刻停下来那就是一步前行的机会都没了。 　　哐当一声，陆黎知道自己撞到了那东西，但眼睛却依旧紧闭着，没有停歇，惯性之后他还是用尽力气在奔跑。 　　呼呼～ 　　胸口沉闷，奔跑的力度让他几乎没有转换呼吸的时间，加上那东西的穷追不舍，陆黎觉得没等他冲出去，自己就已经窒息而死。 　　可他不能就这么停下，那样与等死没有区别，双脚开始疲软，他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而正此时，被他撞击的灵体再次追靠上来，愤怒的咆哮对着陆黎面门没有任何犹豫而来。 　　被迫停下脚步，陆黎不得不睁开眼睛。 　　吓！ 　　只微微睁开眼睛一条缝，陆黎就看见那东西枯槁的身体变了样，满身赤红逼迫而来，血色的大口只要一压下，他整个脑袋当即就会断裂。 　　恐惧与寒颤压迫着他的神经，陆黎只觉得背后一片阴森，目光定定地无法逃避的对上那东西，喉咙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就在此时，那东西突然扑来，空洞的眸子幽深的望着他，嘴巴蓦地张大，陆黎只觉得看到一口的血色獠牙，再不知发生了什么。 　　浑身酸痛，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一样的陆黎在晚上九点终于醒来，喉咙发干，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白色占据了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进入了太平间，已经死在那满口獠牙的东西嘴下。 　　但在这时，他看见司锐打开房门走了进来，意识渐渐清醒，这里似乎是医院。 　　“醒了，”司锐似乎刚打完电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黎摇了摇头，眼神闪着迷惑：“我怎么在这儿？” 　　司锐一听，眼中的担心变作了无可奈何：“我也想知道，说好要去吃饭，你给我耍什么赖，又不让你请，出了公司门直接倒马路边了。” 　　陆黎更是迷惑，司锐不可能说假话，那么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难道他都与那个东西在一起，可是，他分明看见它要吃了他，而他现在却安然无恙，难道说，又是梦，被卷入诡异氛围后他的臆想？ 　　“你这两天很有问题，”司锐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却见他又陷入呆滞，“烧坏脑子的事我不信，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锐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看的出有些担心，陆黎回视过去想就那么直接告诉他说是遇见了鬼怪，又或者说，并非鬼怪，只是他过度压抑而幻想出的不知是真是假的灵体。 　　但转念一想，他自己都分辨不了是臆想还是现实，司锐更加不会明白，不过，说起来昨天遇见的那个人，他大概能证明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可是，他现在并不能找到他，或者说，陆黎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会不会有可能，连那个人，都是他想象出来的。 　　“陆黎？” 　　一直没有等到回答的司锐不由起身探了探他额头，陆黎正想着事，猛然感到额上一凉，不由大惊失色，蓦地就向后退去，狠恨拍开司锐的手。 　　“啪”地一声响，陆黎感到手掌有些痛，接着就听耳边传来司锐幽怨的声音：“想什么连我过去都不知道，当是贼要偷你东西呢。” 　　陆黎回过神讪讪的对他笑了笑，半抬起身子连声道歉，司锐无奈的摇摇头：“都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没，”陆黎摆摆手，“我这儿正想东西呢，没顾上你靠近，碰伤没有？” 　　“哪能，”司锐笑笑，“让你这么拍了一下就怎么着了，那不成了碰一下就碎的瓷器，哥能弱成这样么。” 　　“不过，”司锐话锋一转，“你这是想姑娘想的没魂了，走在半路都能晕，得亏是我遇上了，要没遇上，还指望见天儿就能有好人送你上医院啊。” 　　陆黎笑笑没说话，司锐挤兑他的时候不在少数，听听也就过去了，不然那嘴巴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别说，”司锐又说道，“今儿还真遇上一好人，你猜是谁？” 　　陆黎摇摇头，听司锐这话音，那人他认识，不过公司这路段他也就认识公司内部的人，还能挨个的都猜一遍。 　　“广逸大厦知道吧？”司锐说起这个目光灼灼。 　　广逸他当然知道，就是他上次擅闯差点被前台送到局子里的那栋楼。 　　“他们财务总监，还是新上任的，要不是他昨天去过咱们公司，我还真不认识。” 　　“不是说，广逸老板是我们老板死对头，他们财务总监来我们公司，司锐，你看花了眼吧？” 　　司锐忙摆手：“这内情你就甭管了，那财务总监昨天确实来了，你一天都跟丢了魂似的也不指望你记得，别说，那小子能力挺不错，不知道从哪挖来的，老板艳羡的很，在背后暗暗咋舌了好久。” 　　对于这个新上任的别家公司的财务总监，陆黎没多大兴趣，一会就打住了司锐的话：“把我送医院不容易，出院改我请你。” 　　“要请的不是我”司锐笑了笑，“那人帮了不少忙，我当时都给你吓懵了，得亏他过来看了看，说是受了惊吓，哎，我说，你怎么就受惊了，送医院，医生都查不出你有什么症状，但那个人坚持说你没事，过会就能醒。” 　　陆黎眼神一眯，脑子里突然冒出许多东西，他看着司锐突然问道：“那人叫什么？” 　　陆黎突然激动的表情让司锐摸不着头脑，他愣了愣，回道：“叫应，应亦，名字还挺拗口，跟古人似的。” 　　 第八章：养猫的人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没说话，有点呆愣的看着司锐，他所叙述的和他遇见的那个人很像，连医生都查不出的异常，却被那人用肯定的语气说没事，一会儿就能醒的人，不是他又会是谁？ 　　当然，很有可能，他与不干净的东西结缘，和那些类似天师的人也有缘分。 　　只是，他还是坚信那人就是他遇见的那个，不过，他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那人没告诉他叫什么，就算问清楚司锐，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 　　“这一会儿功夫愣了多少回了，我有点事先走，明天要不要来接你？”司锐站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接什么，我一会就走，”陆黎挥挥手，“忙你的去。” 　　司锐似乎不放心陆黎一个人，有些犹豫的蹙了蹙眉，陆黎一见觉得好笑：“还怕我一个人让人掳了去，快走快走。” 　　“心还挺大，”司锐啧了一声，“半路再晕了记得在胸前挂一号码牌，我好去接你。” 　　“嘿，还走不走了。”陆黎一听，袖子都捋了半截，准备下床先揍他一顿。 　　司锐笑了笑，摆手说就走就走，不过，神情还是有点担心，陆黎摇了摇头，他这两天真弱成这样了？ 　　身体没什么问题，他住医院也是浪费时间，司锐前脚走了他后脚就出了医院，说起来，医院这地方总被人说不干净，生生死死，倒在手术台的亦或其他死法的也不知有多少，一到夜间，那阴森的感觉就更加突出，陆黎宁愿倒在公路上，也不愿晚上对着一群小鬼。 　　微风吹在身上，陆黎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晚饭没吃这会儿开始饿了，想着是去便利店随便买点垫着肚子，还是去家饭馆吃顿热乎饭的时候，他看见对面马路上出现了那个男人。 　　怕是幻觉，陆黎特意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他。 　　一身休闲装扮的男人手里抱着只猫，那猫全身呈暗黑色，看着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那猫突然转头的一刹那，就是隔着一条道，他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血红的眼睛诡谲的与他对上视线，陆黎突然觉得那猫鬼气森森，再看向男人，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脚步忍不住后退，陆黎惊骇，养着那样一只猫的男人会是正常人么？ 　　手掌握拳，陆黎紧张的摩挲了一下裤边，缓慢的往地面看去，想当做没发现男人，但低头的一瞬，他发现那只猫慵懒的躺在男人手里，眼皮耷拉着，并不是什么血红色，而是很常见的黄色。 　　看花眼了？ 　　陆黎眨了眨眼睛，还是黄色！ 　　难道说他是昏了头，连只猫都看不清楚？ 　　确定是黄色眼睛无疑，陆黎缓和了刚才紧张的情绪，对着男人挥了挥手，趁着绿灯一路小跑过去。 　　男人微不可见的皱眉，想在陆黎过来之前离开，但陆黎没那么好摆脱，很快就凑到他身边：“没想到你说话挺灵的，这么快就见面了。” 　　男人默不作声，低垂着脑袋在那猫儿脑袋上顺了顺，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脚就走。 　　似乎是对他这种视若无睹的模样司空见惯，陆黎没在意，看了眼他怀里的猫儿，见它慵懒大概没什么杀伤力，才靠男人近些。 　　“吃饭没，昨天说的算数，我还该着你。” 　　脚步没做任何停留，男人连摇头都懒得给陆黎一个，抱着猫儿就转了个弯。 　　陆黎被甩在身后，无奈耸了耸肩，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快走几步跟上，一拍他肩膀：“应亦。” 　　蓦地停下脚步，陆黎的声音很轻，但男人听的很清楚。 　　少见的，男人主动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陆黎被他盯的发毛，不自在的后退一步，双方无声的对视像是一场一触即发战争前的对峙，他偏过头不敢看他阴沉的眸子，但低头的一瞬却又仿佛看见了那只猫随着男人的情绪波动，像是要炸了毛似的向他冲来。 　　手心紧张的出汗，那一瞬，他觉得男人眼底闪现出一丝恨意，仿佛他们早就认识而且渊源不浅，更重要的是，此时的他与梦境中的古装男子重合了，相似的脸上是同样的表情，加之如果他手里此刻拿着把剑，陆黎觉得那剑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刺穿。 　　“不叫这个名字么，”陆黎有些发颤的开口，“昨天见你来我们公司，还以为你就是司锐说的广逸大厦新来的财务总监。” 　　男人神情变了变，收敛了眼中的阴沉又换作那副淡然的样子：“我是应亦。” 　　压抑的气氛不知怎么就突然消失了，陆黎纳闷的笑了笑：“这，这样啊，去吃饭，我都饿了。” 　　应亦没回他话，陆黎只好又说：“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出不来幻境了。” 　　“不是幻境。”应亦抬起视线。 　　被他难得认真的神色惊住，陆黎疑惑的问道：“我是真进入了异时空？” 　　“呼~”正想着应亦的的话，陆黎突然听到从那猫儿嘴里发出生气的呼呼声，低头看去，就见那猫儿凶恶的龇着牙，绷紧的爪子从肉垫里伸出，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他一口。 　　“赤景。”应亦挠了挠它下巴，那猫儿瞬间变得乖巧，就跟变戏法似的，让变什么脸就变什么脸。 　　“不是，”猫儿平息了怒气，应亦才对陆黎开口，“说是异时空并不准确，实际上你还在这个世界，只不过鬼怪能将你身边的场景虚化，带你进入他们的意识，一旦你被影响，就会产生幻觉，这幻觉对于他们来说是实际存在的，所以如果你受了伤就真的是受了伤，死也就是真的死亡。” 　　陆黎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被窥视也罢，被梦境和现实混淆也罢，都比不上应亦一句如果在它们的意识里死亡就真的是死亡来的毛骨悚然。 　　眼神迷离，陆黎目光没有焦点，应亦嘴角莫名的勾起一抹嘲讽，随后又淡去，他说：“你应该去找个天师，缠着我也没用。” 　　“他们选中的为什么是我，”陆黎目光透着一丝迷茫，喃喃说道，像是在反问自己又像是在询问应亦，突然他抬起头，望着应亦蹙了蹙眉，“我背后有没有什么东西？” 　　 第九章：猫都嫌弃 - 养鬼为患 - 时潇 　　经应亦那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背脊发凉，莫名觉得有人阴测测的看着他，就像每日在公司一样，被窥视，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应亦略一抬眼，摇了摇头：“没有。” 　　陆黎像是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弧度，他道：“看来我是该找个天师了，你见过有比我更倒霉的体质么？” 　　说着，他嘴角的笑意扩大：“什么时候才肯让我请客，一直欠着挺不好意思。” 　　“我不需要。”应亦转身，摸着猫儿的脑袋继续向前走。 　　陆黎在他身后显得很苦恼，总欠他人情却又还不回去，不过，想想他三番四次救自己性命，这情也不是请几次客就能还得清。 　　眼眉挑了挑，陆黎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跟上去：：“你不饿，那猫儿也饿了，总不能要它一直舔爪子充饥，刚好一起吃个饭，我还有事请教你。” 　　应亦不说话，那猫儿却突然喵呜一声，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似乎在嫌弃陆黎脑袋笨，舔爪子哪里是饿了？ 　　“去吧去吧，”陆黎不死心的开口，见应亦没表情，就俯下身子去挠猫儿下巴，“看猫儿都叫了......”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那猫儿突然一爪子就挠在了陆黎手上，几乎是一瞬间，陆黎都没反应过来，小指长的血红色印痕就落在手背了。 　　“嘶~”陆黎猛地收回手，那猫儿个头没多大，看着应该不到一岁，可爪子的力度却一点也不轻，陆黎装模作样捂着伤口好一会，龇牙咧嘴看着好像确实很痛。 　　“你的猫儿抓伤我，不跟我吃顿饭说的过去么。”陆黎趁机打起小算盘，可看到应亦从口袋掏出几百块塞进他手里时，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愣住。 　　“不是，要你吃顿饭那么难，”陆黎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我能把你吃了怎么着。” 　　应亦脸上看不出喜怒，似乎根本没看见他无奈的样子，陆黎暗自叹了口气，他都快被那人气笑了，但对方还跟木头桩子似的，这叫什么事儿。 　　这么一直僵下去也不是办法，陆黎都决定放弃了，却看见那猫儿突然从应亦身上跳下，陆黎一惊，那猫儿竟然直接窜他身上了！ 　　肉垫里的爪子还没收回，那猫儿身上的毛又瞬间全炸开，在他身上窜来窜去，无奈陆黎还抓不住，只能任由它在身上落下爪印，就见它每一次蹬腿起跳，都留下一道抓痕，陆黎晃动身子躲避却换来它更用力的挠下。 　　“赤景，回来。”应亦对这种情况始料未及，伸手要去抓它，它却以更快的速度起跳，躲到了陆黎后背。 　　“哎，轻点轻点。”那爪子用他衣服做了个钩挂，只可惜衣服太薄，爪子直接碰上了他背上的皮肤，直疼的陆黎弓起了腰。 　　“喵呜~”那猫儿很不满意应亦要抓他，竖着毛看着威风凛凛的，它在陆黎后背嗅了嗅，又跳到他肩上，伸出舌尖在他脖子上舔了舔，那带着软刺的触感让他一激灵。 　　“别别，不能咬。”陆黎几乎能感受到它的牙齿在脖子周边徘徊，一个不小心就能咬出血来。 　　那猫儿并不理会，看他抬手要抓，立刻跳到他头上，高傲的喵呜一声，双眼也变成了血红色。 　　陆黎看不到，但应亦看的很清楚，眉头一皱，就见那猫儿跳回他身上，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窝着不动了。 　　“不会再来了吧？”陆黎小心翼翼地看着那猫儿，见它此时又变作乖巧，还是没忍住有些心悸，“真饿了，还是它把我当同类呢？” 　　应亦摇了摇头，赤景平时并不这样，见到生人，它的确会露出凶相，但也只是闹着玩，不过，陆黎不一样，所以在他还没看到陆黎时，赤景就已经早早嗅到气味，以致赤色的瞳孔都没克制住，直接暴露了。 　　而现在，这并不在应亦理解的范围内，刚才他喝斥过赤景，收敛瞳色，也收敛戾气，它确实也做到了，可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有了过激举动？ 　　应亦沉着目光，眼神掠过四周。 　　“别再跟着我，”他冷脸对陆黎道，“天师并不难找，你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应亦就转身离开，陆黎一个愣怔，想再去找他时，竟连个背影也没看到。 　　暗沉的夜色里，一人一猫从高高的房顶之上跳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急速的身影一闪而过，再看去，方才落脚的地方早已空白一片，而在他们之后不过两秒，蓦地出现几道虚无的黑影，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看不见的角落，应亦肩上蹲着一只黑色的猫儿，眼睛里的血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鲜艳，像是人的血液被光明照耀一般，闪闪发亮，那全身乌黑却透着殷红的猫儿弓起了身子，在应亦抬手的瞬间唰地冲向那群虚无的影子。 　　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周遭静谧的有些可怕，令人生畏的惊恐钻入意识中时，那群黑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只黑猫膨胀了身体，张大了嘴巴还保持着将那群影子吞下的姿势。 　　“赤景。” 　　黑猫瞬间缩小身体，一溜小跑跳回应亦怀里，赤色的瞳孔变作黄色，乖巧的样子看不出一丁点刚才凶狠的模样。 　　顺了顺它脑袋上的毛，应亦阴冷的看向刚才那群影子所处的位置，眉头微蹙，脸上的狠戾比那猫儿刚才的样子有过之无不及。 　　“喵呜~”猫儿叫了一声，“嘭”地在应亦面前出现一团烟雾，而烟雾中迷迷蒙蒙勾勒出一个人形。 　　“主人。”烟雾退散，那人轮廓尽显，比应亦矮了半个脑袋，看着挺清秀，只不过屁股后面跟着的一条尾巴有些突兀。 　　“变回去，”应亦轻斥，“尾巴还露着，想被人当异种抓了么。” 　　此人竟是那猫儿所幻化，他听着应亦的喝斥并没有立即变回猫儿的形态，而是看着应亦，神色认真的说：“刚才那群人跟以往的不太一样，似乎是冲着那个男人来的。” 　　应亦眉眼微抬，沉声：“怎么回事？” 　　 第十章：返回救他 - 养鬼为患 - 时潇 　　“有人没跟过来，或者说，有两批人出现，而现在，我们只消除了一半。” 　　应亦脸色骤寒，想回头找陆黎，赤景却抓住他的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 　　赤景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却听耳边一声巨响，而方向赫然就是他们刚才离开的地方。 　　不好！应亦暗骂，脚步快速向回移动。 　　赤景顾不上还要说的话，立刻变回猫的样子，一跃而起，跳到他肩上跟了过去。 　　四下没有一人，应亦刚踏进那道街就嗅到浓浓的血腥味，人类的味道，陆黎的气息，还有异物混杂在其中的波动，两者扰乱了他的神经，不过静心仔细去辨别，还能依稀感知陆黎的方位。 　　“又进入幻象了，主人要去救他么？” 　　应亦没说话，定定的看着某一处。 　　“主人犹豫至今不杀了他，如今有人要代劳，主人何不顺个便，难道说主人心软了么？” 　　“赤景，”应亦打断他的话，“不杀他是时机未到，救他出来。” 　　猫儿不再开口，听了他话就在前方开了条道，暴涨的身体渐渐淹没在黑暗中。 　　应亦紧跟其后，骤然的黑暗并没影响两人的视线，猫儿在前面开路，眼睛的瞳色泛着光，越是黑暗，它的眼睛就越亮。 　　耳边有风呼啸着，阴冷包裹全身，一开始，猫儿还安静的在前面走着，突然就炸了毛地弓起身子吼叫。 　　应亦知道，前方一定有东西，只是，进入这么久都没看到陆黎，也没感受他任何气息，难道说出了意外？ 　　脚步放慢，应亦仔细听着黑暗里的一切，哪怕是身边的风速都不放过。 　　突然！应亦伸手抓住一缕空气，就听得一声尖利的吼叫，周遭又恢复平静。 　　猫儿回头问：“空气波动很厉害，主人小心。” 　　应亦点点头，从怀里拿出那枚陆黎肖想已久的铜钱，放在手里，那铜钱竟突然站立起来，打了个旋，突然飞起又落在他手里。 　　铜钱上并没有任何年代的标识，只有一把长剑，此刻那长剑剑尖正指向他正前方。 　　跟赤景对视了一眼，一人一猫就向前走去，铜钱被收回怀中，只觉身边的风速越来越强烈，而陆黎的气息也渐渐显露出来。 　　黑猫眼神一凛，嘴巴蓦地张开，一口咬下，就见它嘴里渗出血来。 　　耳边有东西在凄厉的惨叫，黑猫偏头一甩，一条手臂从黑暗中飞了出来，再后，就见那团黑雾显露出一人形。 　　“去找他。”不知何时，应亦手中幻化出一把剑来，目光对着赤景似乎对那东西不甚在意。 　　赤景瞬间变回幼年猫儿模样，渐渐走进前方被隔离的黑暗中。 　　应亦放下心来，目光阴沉，没有一丝犹豫，立时举剑刺了过去。 　　人形化作一团黑烟转而消散，应亦不过是抬手的功夫就将它除了去，跟上赤景的步伐整个人也没入黑暗。 　　耳朵警醒的听着动静，他没有看到陆黎，就连赤景也消失不见。 　　应亦皱眉，抬起脚刚要落下就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反手一挥，长剑在手里划了个弧度，哐当一声像是撞击的响动，应亦看见眼前出现一道墙，一团黑烟从里面冒出，一个满脸血渍的东西滚了出来。 　　看来那一剑是伤到它脸部了，应亦漠然的抬起眸子从它身上踏过，那东西想趁机抓住他，应亦头都未回，直接又给了一剑。 　　斩断手臂不过是刹那，应亦面色无常的走过去。 　　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把戏，一层又一层的伪装说到底还是一种假象，应亦收回了剑，叫了一声：“赤景。” 　　就见黑暗中露出一点亮光，血红色的瞳孔泛着幽森的光芒渐渐靠近了应亦，应亦蹲下身子抚摸它，问道：“在哪？” 　　赤景唰地窜出去，应亦紧跟上。 　　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清晰，赤景喵了一声，回过头来看他，似乎在说就是这儿了。 　　应亦点点头，陆黎的气息近在咫尺，但其中还混杂着其他东西的味道，空气中有波动，不过并不激烈，他对赤景颔首，赤景立刻扑向面前的空气。 　　只听见一声嘶吼，面前看的到一道气流被冲开，接着赤景脑袋猛地一扎，叼出一个灵体硬生生的甩了出去。 　　没有血肉的躯壳挣扎着起身晃了晃，但最后还是没能撑住赤景的力度，嘭地一声倒了下去。 　　而此时，那气流里冒出更多的类似它这种的躯壳，像是没有心智，它们僵硬的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猫。 　　压抑的闷吭从里面传来，应亦低下头去看，在躯壳的团团包围之下，他看到了陆黎，脸上有道伤疤，袖子处也开了口，血液染红了他衣服，不过看着都是些皮外伤，应该没什么大碍。 　　“主人。” 　　应亦有些呆愣，昏迷的陆黎脸色苍白，虚弱的倒在一边竟然让他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人，赤景的声音将他思绪打断，他摇了摇头，恢复神智对赤景点了点头。 　　赤景立刻会意，急速变大了身体，对着那群东西就扑了过去。 　　静谧的夜，连盏路灯都没有，路人经过时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令人奇怪的是，面前并没有什么阻挡，他们却像是被一堵墙拦住围困在原地。 　　有胆小的人害怕，隐约看见空气中有东西在浮动，立刻惊恐地拉着身旁的人就绕了远路而行。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波动的空气持续震动，周边的建筑也跟着晃动不停，只不过，里面入住的人不知是睡得太死，还是被人下了药，那样强烈的震感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一声巨响，像是爆破的声音，空气中被划开一道口子，气流在晃动，赤景从里面摇着尾巴踮着肉呼呼的爪子走了出来，后面是应亦扶着昏厥的陆黎，它回头瞄了一眼，突然跳起，跃到两人身后，张开嘴巴吼了一声。 　　喵呜~ 　　区别于家养的慵懒猫咪，赤景叫起来有种大虫的气势，说起来，放大版的赤景，就是老虎来了，也不见得敌得过，尤其是，赤景不单单只是一只动物。 　　想要在背后偷袭的只剩下躯壳的灵体被突然窜出的赤景吓退回去，趁此时，赤景见两人已经走了出来，不再客气，一爪子拍过去，正前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灵体只在一瞬间就被拍碎了早已不完整的躯壳。 　　“主人，”赤景跳过去：“他怎么办？” 　　盯着躺在地上的陆黎看了看，昏迷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仿佛一触就会消失，知道他不可能短时间内醒来，应亦蹙了蹙眉：“带他回去。” 　　 第十一章：应亦的家 - 养鬼为患 - 时潇 　　空白的大脑伴着沉重的身体，陆黎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陌生的一切突然愣住，又进医院了？ 　　并不是，陆黎迷糊了一会摇了摇头，医院的病房不可能连家具都这么齐全，这里一看就是谁家的卧室，临着窗还能看见对面楼层的阳台。 　　他下了床，揉着额角推开房门，沙发上一只黑色的猫儿很显眼，见他开门喵呜一声就跳了过来，小肉爪绕着他一圈又一圈的走。 　　应亦的家，陆黎很确定，看到那只猫儿他就清醒了，只是昨天他不是先走了？ 　　陆黎回忆起昨天的事，应亦走后，突然有群黑影把他拖进了无底的黑暗中，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样子，那群灵体就扑上来咬他，身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弄的，弯了弯胳臂，竟然还包扎了，不过伤口撕裂的疼痛还是那么清晰。 　　揉了揉眉心，陆黎在沙发上坐下，黑猫跟着过去，跳起来躺在了他身上，好像在埋怨他占了自己的位置。 　　陆黎学着应亦的样子顺了顺猫儿脑袋上的毛，有点心不在焉的想着昨天的事，要说之前遇到的那些灵体，他们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昨晚却不一样，窜上来就想要他的命，那样子大概只有和他有深仇大恨才做得来。 　　可他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不成他有双重人格，或者说他有梦游症，害了人自己不知道，这会仇家找上门来了，要他一命还一命呢？ 　　别开玩笑了，大学那会，也没哪个舍友说他有这种癖好，要是真有，他早被送局子里去了。 　　“猫儿，”陆黎抱起那只黑猫，两双溜圆的大眼睛互相对视着，他说，“我不是真有双重人格吧，现在才被激化了？” 　　跟一只猫儿自言自语，陆黎觉得自己真魔怔了，他放下黑猫坐起身，四周望了望，应亦的家看着很整洁，不像他那里乱七八糟一堆，过个十天半月才清一次。 　　挺舒服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开阔，陆黎想伸个懒腰缓缓神经，胳臂疼的没法，只好又躺了下去，那猫儿瞪了他一眼刚要找个位置翻翻肚皮，陆黎却又突然坐了起来，黑猫直接从他身上掉下去，幽怨的喵呜一声。 　　陆黎站起身，打开最外面一层的门看了看，应亦不在家，也还没回来，脑子急速运转，他抱起黑猫，对它小声：“嘘，安静点，别被你主人发现。” 　　黑猫偏过头，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蹑手蹑脚地打开主卧的门，陆黎前脚刚要迈进，后脚跟就被黑猫绊住，毛茸茸的触感在他脚边蹭了蹭，陆黎低下头就见它缠在他脚上，无奈蹲下身子点了点它脑袋：“不要跟着我。” 　　黑猫很不满，对着他脚就是一爪子，哼哼唧唧的喵呜，大概在发怒？ 　　陆黎抱它抱回沙发上，再次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这里应该有十楼了吧，安分点待着，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啪”一爪子挥在靠近它的陆黎脸上，陆黎当即怔住了，幸好那猫儿把爪子收回肉垫里，不然这一下还不直接破了相。 　　勾勾黑猫下巴，他对着它眼睛，假意恐吓：“这么凶，以后没媳妇儿的。” 　　嘿，媳妇儿？陆黎坏心的抱起那只猫，想看看是不是个能找媳妇儿的。 　　那猫像是看透了他的意图，没等他伸出手，一跳而起，冲着他面门跃到另一边，躲进了柜子底下。 　　陆黎笑了笑，不跟它继续闹，神色变回认真，看了眼没有动静的门口，走进了应亦房间。 　　窗帘没有被拉起，阳光都被阻挡在外，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陆黎颤了颤。 　　他过去开了灯，把帘子拉开，一下子被照亮的房间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适应了光度，陆黎打量起应亦的房间，很难想象，除了一张床和几个必要的柜子以外，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修饰性的东西摆放，更不要说还能有他想找的关于梦境中男子的信息。 　　不在意是假的，毕竟两个人这么相像，好奇心被紧追着纠缠他的鬼怪激起，他确实是想知道，是不是那个梦，预示着什么。 　　没有关联，他真的这么凑巧看见了一样的人，太诡异了吧？ 　　当然，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不足以再让他讶异了，也许现在眼前掉下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他都能淡定的接受，不是爸妈给他生了个双胞胎兄弟却没告诉他，而是，有鬼怪变成了他的样子。 　　等等，鬼怪变成他的样子？ 　　那应亦，会不会也是鬼怪，又或者说，是谁盗用了他的样子虚幻在他梦中？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响动，陆黎心狂跳，想打开门出去，却发现房间还没回归原样，忙着把窗帘拉上，灯关掉以后，声响越来越近了，陆黎暗骂自己一句，这时候出去不正好撞上应亦！ 　　环视房间一圈，竟发现根本没什么地方可躲，陆黎看准了应亦床下那块地方，忍忍吧，他心一横，趴在地板向床底挪动，这地方还好比看着宽了不少，趴下正好还能留点空隙。 　　吁了口气，陆黎静静躲在床底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一直没人打开，那脚步声也淡了下去，陆黎疑惑，难道是听错了，应亦并没有回来？ 　　再三思索，陆黎从床底下慢慢爬了出来，也亏得应亦爱干净，否则身上不知会沾多少灰尘，理了理压皱的衣角，他凑到卧室门边，再次仔细听了听，确定外面没有异常，他开了条缝。 　　客厅没人，卫生间关着，陆黎正犹豫要不要出去，而就在此时，脚边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一惊，几乎瞬间就要踢过去，但他看见了门缝里卡着的一团黑色。 　　那只黑猫啊...... 　　泄气地蹲下身子，陆黎摸了一把它脑袋上的毛：“你要吓死我么。” 　　黑猫不理他，高傲的梗着脖子在陆黎脚上狠狠踩了踩，而后跳进屋内，环顾一周后停下，对着陆黎喵了一声。 　　这只猫也不知是成精了还是什么，陆黎看得一阵无奈，这猫儿是有人教过吧，那样子就像在查看这一小会他躲在屋里干了什么一样，简直就一猫儿神。 　　 第十二章：同胞兄弟 - 养鬼为患 - 时潇 　　“喵呜~” 　　猫儿大摇大摆的从他身边绕过走出房间，陆黎忙关好门跟了出去，他正疑惑刚才听到的动静是不是幻觉时，厨房里走出一人，那人看到陆黎没什么反应，对着黑猫勾了勾手。 　　黑猫立刻跳了个过去，喵呜一声趴到他怀里。 　　“吃吧。”应亦从厨房端出一碗猫食，说是猫食，陆黎咽了口唾沫，那猫的粮食也太好了吧，根本就是饭店刚煮出来的鱼，还都是大个的！ 　　“醒了，”应亦看他僵在原地，把猫连带猫食一起丢进厨房，“胳臂怎么样，还流血么？” 　　陆黎“啊”了半天，回过神说：“不，不流了，谢谢啊。” 　　应亦坐下，嗯了一声，突然说：“你进我房间了。” 　　陆黎刚想动就被他一句话堵住了，整个人僵硬不敢看着他，目光乱瞟：“啊，我，那什，我进去找猫，找猫。” 　　说完眼睛瞟回来，余光打量了下他神色，见他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冒起了冷汗。 　　“我......” 　　“牙刷毛巾。”应亦用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洗漱用品。 　　陆黎当即不好意思，想要再辩解几句的心思被硬生生挡了回来，其实他还挺不错的，至少能想着给他买这些？ 　　不对，人本来就挺不错，救了他多少回了，昨晚也是他吧？ 　　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陆黎拿着牙刷对着镜子发起呆来，一会怎么跟人说，进他房间干嘛了，说是去找猫能信么，那会他在房间，猫儿就在外面待着呢，他能看不见，这瞎话编的太假了。 　　擦了擦脸，陆黎别扭的走出去，应亦已经不在沙发上坐着了，他偏过头去看厨房，那人拿着两杯鲜奶嘴里叼着一片面包正要出来。 　　“早点就吃这些，没意见吧？”应亦放下牛奶，咬了一口面包对他开口。 　　陆黎愣愣的点头，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脑袋里还想着之前进他房间的事，但是应亦好像并没有要问的意思，那说还是不说，要再解释一下么？ 　　“不合胃口？” 　　见陆黎愣着不动，应亦看了他一眼。 　　陆黎忙摆手，他不问，自己还要再说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会显得心虚吧？ 　　不过，今天的应亦好像哪里不对，给他住给他吃，还没冷冰冰，这状态怎么说都有点奇怪，总不能他才是双重人格，一会一个样子？ 　　没法想象，他喝了口牛奶：“应，应亦。” 　　斟酌了许久，陆黎开口：“你有没有兄弟，双胞胎的那种？” 　　“什么？”应亦咽下面包，抬起视线奇怪的看着他。 　　陆黎摇摇头，嘴角的笑有点不自然，喝了一口牛奶还没等咽下就说：“我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有点乱，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 　　他话没说完，就见应亦皱起了眉，半张的嘴巴开了又合，眨眨眼：“我知道了，那还有一个问题。” 　　应亦咬了一口面包看着他。 　　陆黎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害羞，一男人这么看着他大概是不太适应：“你真没兄弟姐妹，和你长的很像的？” 　　“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应亦看起来已经有点不太耐烦，他低下头默默吃着早餐似乎打算不管陆黎再说什么都不会再理会。 　　陆黎总算知了点趣，泄愤似的咬了口面包，看来是真没同胞兄弟，不过他该不该问应亦那场梦的事，有关灵异的事他是不懂，但应亦能几次救他，也许他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吃完了早餐，陆黎主动去洗碗，应亦没说话算是随他了，不过十几分钟后陆黎还没从厨房出来时，应亦在沙发上坐不住了。 　　水渍溅了整个厨台，陆黎手忙脚乱的正在擦洗，应亦看到这一切时，眉心隐隐蹙着，黑猫从厨台上跳过，踩了一脚陆黎的手，哐啷一声，碟子从他手上应声而碎，陆黎懊恼的惯性向后跳去，这一跳不要紧，要紧的是正踩上要走过来的应亦的脚。 　　“不，不是，我那什么。”陆黎几乎同时就想起了应亦吓人的样子，他没有片刻停顿向一边挪去。 　　“你不是故意的？”应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啊，”陆黎应了一声，脑袋耷拉了下去，活脱脱像个斗败的公鸡，“我不太会。” 　　黑猫似乎是想应个景，倨傲的仰着脖子晃悠过来，站在陆黎对面长长的喵呜一声，像是在嫌弃这人类怎么这么笨。 　　“出去，”应亦抱起黑猫放他怀里，“别在这儿碍事。” 　　陆黎埋着头不敢抬起来，黑猫在他怀里翻腾了一下，眼睛朝上盯着他，喵呜――太笨啦！给主人添麻烦！ 　　本来想帮忙的陆黎反倒制造了更大的麻烦，他挺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黑猫趴在他怀里不安分的乱蹭，陆黎没办法要赶它却怎么也赶不走，喵呜喵呜叫个不停，有点像是在嫌弃。 　　陆黎更加无奈，帮个忙什么的才好继续问点消息，这么来了一出可好，话没问成还给人厨房闹的不像样子，本就不愿搭理他的应亦会理他才怪。 　　说起来，他是真想确认一下应亦知不知道这梦的寓意，或者说与他有没有关系，不过现在是问不出这话了，应亦不把他直接赶出房门就算恩惠了，还容得他又提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喵呜~ 　　陆黎脑洞大开，正想着一会应亦会用什么脸色待他，黑猫就叫了一声，从他身上跃起跳到刚从厨房出来的应亦脚边。 　　“还好吧？”陆黎跟被钉子扎了一样突然弹起，脸色尴尬的挤着笑容。 　　“你怎么还没走？”应亦抱起黑猫坐下。 　　陆黎整个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形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可偏偏对方说的那么淡然，淡到他猜不出是故意让他难堪，还是这人本就如此，不过在叙述一件极为细小的事而已。 　　就是如此，陆黎摸摸鼻子站在原地久久都没动弹，他看着应亦，嘴巴张了又张，发现根本没什么可辩驳的。 　　“呃，我走了。”僵持了不知多久，应亦一直在逗怀里的黑猫，陆黎整个身子都要站僵硬了才迈出一步讪讪的开口。 　　 第十三章：跟司锐走 - 养鬼为患 - 时潇 　　“嗯，”多余的表情都没给一个，听到陆黎说要走，他抱起猫站起来边向卧室走边打了个哈欠，“门关好，我要眯一会儿。” 　　靠......再多待一刻，陆黎觉得那个靠字就能脱口而出，他站了这么久原来是碍着他睡回笼觉了，简直不能忍！ 　　不能忍也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一，不管怎么看，他都打不过对方，二，他还有事求着他，三，最重要的就是这三，他的命是他救的，不管怎么样，人救他的余温都还没凉呢，他能恩将仇报么？ 　　手机适时的振动起来，陆黎看了眼屏幕，司锐？这时候打电话做什么，今天不是双休，公司又加班？ 　　疑惑的同时，陆黎接通了电话，在应亦那遭受的郁闷还没消，司锐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就是找虐。 　　“出来吃饭。” 　　司锐说的很直接，直接的陆黎没处可发泄，想了想，他勾起坏笑：“叫嫂子了？” 　　“叫了，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一分钟你不下来我可就走了。” 　　陆黎心道司锐肯定不会带上嫂子，想借着这机会念叨几句，但司锐说已经叫上嫂子了，他一时愣住，刚想破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给咽进了肚子。 　　“真接了？” 　　“出不出来，不会宅的连衣服都没穿呢吧，我上去了，你收拾收拾来给开门。” 　　“不，我没在家，”陆黎已经哭笑不得，“你直接说地点，我在朋友这儿呢，一会的，你先替我跟嫂子致声歉。” 　　那头陆黎觉得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了，不过还是正常的说了句快点就给挂了，陆黎笑了笑，这比拿话噎他来得舒坦，就是第一次拜见嫂子就迟到有点不太好。 　　都刚吃完早饭，谁也不饿，司锐约他的地方自然没在餐厅，不过也不知道谁的主意，把地方定在了游乐场，陆黎孩子心性还挺高兴，就想这嫂子还不错，至少兴趣相投。 　　远远就看见司锐等在检票口，陆黎一路小跑过去，心道这嫂子被他夸上了天，今儿总算能见到真人了，要真如他所说，叫嫂子给他看看能不能也找个漂亮女朋友。 　　但陆黎很失望，失望的不是嫂子不好看，而是他根本就没见着嫂子，左瞧瞧右瞧瞧，他都要把司锐盯出一个洞来，还是没发现他说的人在哪。 　　“嫂子被你半路丢了还是让人抢了？” 　　司锐似笑非笑，把票塞到他手里：“让人劫了。” 　　“别跟我开玩笑，”陆黎皱眉突然正经起来，拦在他面前，“见个嫂子至于么，不是真怕我抢了吧？” 　　本来看到他神色认真，司锐有点迟疑的想这次是不是真惹毛了他，准备想法子补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陆黎最后一句话，没忍住他不得不笑起来：“真不至于。” 　　“你想告诉我嫂子真让人劫了？我说司锐你有点正行没有，丫当我三岁呢。”陆黎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但司锐看的很乐，他点点头：“嗯，真劫了，就三十分钟前。” 　　他嘴角带着笑，看不出有认真的神色，陆黎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分了？” 　　“算是吧，”司锐提及这个没有什么表情，“说起来，你是罪魁祸首。” 　　陆黎没说话，一副你当我傻子的表情，他才刚到这儿怎么就能把一大活人变没了？ 　　“听说要等你，她就跟我闹，然后，”他顿住话头，看着他笑，“就没有然后了。” 　　“蒙，你接着蒙，”陆黎直接走一边靠墙上，“你这女朋友租来的吧，没给加钱人不干了是不？” 　　“行吧，你说是就是，”司锐没反驳，指了指游乐场的大门，“进不进，一会儿人可多了。” 　　陆黎捏着票犹豫了下，没嫂子在俩大老爷们有什么可玩的，但是鬼屋他挺想进的，平时没感觉，最近经历这些不寻常的事后，他更觉得游乐场的鬼屋太小儿科，不过他知道司锐怕，而且还很厌烦游乐场里的任何设施。 　　“走吧，”想到这，陆黎笑了笑，“待会儿你别只看着我玩。” 　　看到他嘴边那丝莫名的笑，司锐无奈摇了摇头。 　　陆黎走在前面，路过一个地方就停下来看他一眼，只要是看到他皱眉立马笑着说：“这个挺不错？” 　　司锐笑而不语，陆黎觉得无趣也就算了，俩大老爷们是真没意思，不过还有一点算是值得看那么一眼。 　　鬼屋的入口处这会儿没什么人，陆黎觉得正合他意，旁边司锐已经能看出脚步有点往后退，似乎随时随地准备逃跑，陆黎在心里默默点头，就是这个效果，这时候逃的掉么，骗他女朋友的账这回一起算。 　　司锐很不情愿的被拖了进去，突然暗下的光亮让两人不得不眨了眨眼睛，幽暗的光忽明忽暗，时不时会突然出现一些东西，司锐攥紧手掌掩饰内心的紧张，一旁陆黎却显得很自在，司锐无奈，看着他摇了摇头，跟着继续往前走。 　　陆黎可能觉得还不够可怕，看到背后突然伸出的仿佛带着鲜血的手拍在司锐肩上却没能吓到他惊叫时，他很不满意的在心里默默摇头，趁着司锐专心致志的跟在他身后，陆黎想了想，突然回过头跟他撞在一块，大叫一声：“呀啊！” 　　司锐被他吓的一激灵，僵直了身体：“怎么了？” 　　陆黎恶作剧成功，偷着笑了笑：“好玩。” 　　不顾身后无语的眼神，陆黎转过身继续往前，突然心情大好。 　　但是没注意，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惊得他向后一缩脑袋，正撞上跟上来的司锐。 　　“还闹。” 　　陆黎摸摸胸口，刚才那什么玩意，差点要以为是昨天遇见的那东西。 　　“没事，你跟着，一会儿要被撞分开了你自己走出去，别怕的叫爸爸。”陆黎小声调侃他，掩去刚才被吓到的尴尬。 　　但是，两个人越往前走，陆黎心里就越沉重，像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一路调笑着，司锐虽然刚进来就已经十分紧张，但此时还是发现了陆黎不对劲。 　　 第十四章：司锐大伯 - 养鬼为患 - 时潇 　　“哪里难受？”司锐以为他是刚才玩多了刺激的项目，现在有点不舒服。 　　陆黎摆摆手没说话，自从刚才看到那双眼睛，他的心就一直安不下来，半点想折腾司锐的心思都没了，此刻他只想快点走出鬼屋。 　　而他的不回应让司锐更加担心，顾不得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会突然出现，他扶住陆黎，见他拧着眉面色不太好看，刚要说点什么，陆黎突然把他推开。 　　“他，是他。”他喃喃。 　　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的司锐被推到一边，陆黎像疯了一样向前跑去，司锐来不及迟疑，他跟上，跑去，可黑暗中哪还有什么陆黎。 　　他看见了那个人，古装扮相的男子，那个人邪恶的对他笑着，他想象不到如果这是应亦在笑该是什么样，那太可怕，太让人惊心，就好像是以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为乐趣，作为受害者的他没有退路的只能被人逼到绝境，看着他残忍的对自己微笑，他什么也做不到。 　　不是人，他不是人，也不是只出现在他梦中的幻境，他刚才真实的出现了，那个人想要他的命，不，不对，他并不是想要他这么死去，他看着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而自己像蝼蚁一般卑贱。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会有这样的感受，但那人出现了，他就被压制的不能思考，似乎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给予他的思想，他要折磨他，不要他死不要他亡，就这样供所有人践踏。 　　太绝望了，绝望到露出任何表情都是多余，心中的苦涩说不清道不明，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体会那种酸楚，他抱着头不能再看，而那个人一直跟着他，对他笑，笑的嘲讽，笑的悚然。 　　鬼屋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以为是自己的扮相刺激了陆黎，都不敢再上前，而陆黎一路没有方向的狂奔不仅没能找到出口还迷失了方向。 　　最后，他是由工作人员带出去的，司锐发现陆黎不见了以后就叫工作人员带他去了出口，然而并没有看到陆黎出来，不放心他叫了工作人员去找，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陆黎。 　　那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丢没丢面子，只知道那个人的身影一直闪现在眼前，不管怎样都抹不去，哪怕闭上眼睛，他都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肃杀。 　　“陆黎，陆黎，你醒醒。”司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所知道的是陆黎向来不怕鬼屋，尤其是刚才还在恶作剧，现在怎么会因为里面的东西发生剧烈反应？ 　　但陆黎仿佛听不见他说话，呆呆的看着前方，似乎是透过他的方向看着他身后，司锐皱着眉猛地向后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警觉的微眯起眼睛，回望陆黎时，眼神突然变了，说不清是迷惑还是什么，他站起身买了瓶水唰地泼在陆黎脸上。 　　一个激灵，陆黎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突然他惊站起，四周看了看，才放心一般坐下。 　　“看到了什么？”司锐问。 　　他的眼神和平常有些不一样，莫名让人觉得陌生，但除了陌生以外又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夹杂在里面。 　　“不用说谎，就算你说见了鬼我也信。” 　　“那当然，鬼屋除了各种鬼怪还能有什么？”陆黎干笑，司锐向来听不得这些。 　　司锐显然不信他的说辞，但他什么都没再问，只是说：“跟我走。” 　　陆黎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但现在自己浑身没有力气，什么设施都不想再玩，索性就跟着他走了。 　　他没去过司锐的家，或者说是司锐的大家，平时租住的小公寓看起来很平常，与其他租赁的没什么区别，但到了所谓的司锐的那个家，他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本市人他也不愿回去，只找个平常的房子居住。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房子是古旧的民国时期宅院，加上欧式的装饰看起来也并不是说异常特别，只是在现代化区域里独独立了这么一座，很扎眼，或者说很诡异。 　　“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司锐依旧没有回答，推开房门径自走了进去，里面的人抬眼看了看，点了点头算是问好接着兀自忙着各自的事去，只有沙发上的男人叫了一声：“突然回来有什么事？” 　　一身黑色的中式长衫衬托的男人很庄重，看起来虽然已过花甲，但照旧剑眉星目，异常英挺，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司锐的方向，突然被身边陆黎吸引了目光。 　　“为了他？” 　　陆黎拘谨地对司锐使眼神，这谁，怎么称呼？ 　　“大伯，”司锐点点头，“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陆黎这才知道这是司锐的伯伯，乖乖问了声好。 　　“回来也不知道先关心关心伯父，这小子是谁？”司炎坐起身，打量了一番陆黎，随后摇了摇头。 　　“公司同事，”两人坐下，司锐跟司炎介绍，“陆黎。” 　　司炎注意力明显不在这儿，从陆黎一进门他的视线就没转移过，而陆黎见了尴尬的不知是该回视还是别过视线转移注意力，一旁的司锐很明白，如果大伯会反复盯着一个人琢磨，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说，有人给他下了降头。 　　三人无言了很久，陆黎有些紧张，听司锐的话音，似乎也觉得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司锐对这方面很敏感，敏感到厌恶，但从他带自己回了家，陆黎似乎有点明白了司锐的处境，他不是单纯的惧怕鬼怪神力，也不是不相信，而是，他见过，或者说被人从小嘱咐过不要沾染这种事。 　　很明显后者不太可能，如果是被劝诫不要碰灵异事件，那么从他们来到这里，这位大伯就应该怒斥司锐一顿，然后把自己随便打发出去。 　　“嗯，”司炎沉吟了许久，一直没有开口，他看着陆黎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最后把目光转向司锐，“看不出异常，但是......” 　　陆黎早就被他看的坐立不安，这会儿一听他说没什么异常刚要松口气，哪知又听见个但是来，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脑袋，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咳咳，”司炎瞪了一眼，心道这孩子这么不矜持，他好歹是个老人，敢这样盯着他看，“最近都发生过什么事？” 　　陆黎坐直了身体，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把最近的事都告诉他。 　　有些事司锐也不知道，听完陆黎的讲述，他面色僵硬的皱了皱眉，难怪这些天陆黎魂不守舍，他问什么也是一语搪塞，要不是今天在鬼屋发觉异常，他要什么时候才知道这些？ 　　“招灵体？”司炎冷不丁开口，他站起身突然拽过陆黎的手，对着他面相又打量起来，“难怪。” 　　“难怪什么。”陆黎问。 　　但司炎却不再说，他转过身晃了晃脑袋，陆黎不解的看着他打开最左侧的房间，愣愣的问：“我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第十五章：去找应亦 - 养鬼为患 - 时潇 　　那间房，司锐几乎没有见过除司炎以外的人进过，唯一一次是他七八岁时贪玩误闯进到了里面，那时司炎也在，他就跪在那，前面放置了不知用来祭祀谁的烛台，灯没开，窗帘被拉的紧实，幽暗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有些害怕，想叫一声大伯，可司炎仿佛入定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察觉，哪怕他进来时撞到了门框，大伯还是无动于衷的跪拜着，嘴里还喃喃说些什么。 　　“不用担心，”司锐回神对陆黎笑了笑，“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一会儿让大伯给你拿道护身符，没什么问题。” 　　“那不是被下了降头？”陆黎瞪大眼睛。 　　“我看你是被人剃了头，连脑袋一块剃了。”司锐无语，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玩意也能想出来，八成是被他收藏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荼毒了。 　　司炎在那间屋子待的时间不长，出来后没等司锐提醒就给了陆黎一件东西，他以为会是什么黄纸做成的符咒，或者是用红线编织的平安袋，但司炎给他的是一枚铜钱，他没近看过应亦的那枚，但是就这么拿在手里倒是感觉挺像。 　　陆黎挺乐，再见到应亦还能给他显摆显摆，不就是铜钱么，他也有，还和你那个双胞的。 　　这么想着，他龇着牙裂开嘴对司炎笑了：“谢谢大伯。” 　　两人都有些诧异，司锐还算镇定，早就知道他原来什么样子，没多大反应，但是司炎没见识过，摸着并不存在的两撇胡子，愣了愣：“心还真大。” 　　陆黎咧嘴直乐，心大不大的他不知道，就是想到好玩事了那不就得笑么，憋着多没劲。 　　“回去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就是洗澡也别取下来。”司锐仔细的看了一眼，司炎的脸色和刚才无差，提醒陆黎的样子也并没什么特别小心的样子，不由狐疑刚才是他看错了，大伯只是进屋去拿能辟邪的东西给陆黎？ 　　司炎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哼了一声：“还不相信我？” 　　陆黎定神瞪大眼睛，瞄司锐，突然被两人同时注视，司锐尴尬只好摸摸鼻子：“我送你回去。” 　　“回去干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爷爷还没见呢，这么急着就为了一个，一个毛头小子，等你爷爷回来，你是任打还是任骂记得离我屋远点。” 　　陆黎哑然，他刚见到司锐大伯的时候，觉得这人既威严又正派，但从进门到现在，这位大伯已经多次刷新他的观念，挤挤眼，他对司锐示意：要不你留下，好久不见老人想你么。 　　“明早一起走，客房我让人打扫一下还能住人。”司锐有点犹豫。 　　陆黎一听立刻摆手，一家人多久都没团聚了，他一个外人在难免会有影响，而且说不上为什么，虽然大伯这人说话让人觉得很亲近，但是总觉得他对自己的出现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刻意疏离，或者说，是大伯讨厌他的存在。 　　司锐没能拦住陆黎离开，他无奈的对着用爷爷来压他的大伯叹了口气。 　　陆黎没所谓的笑了笑，这地方打车还算方便，现在天也不是很晚，于是现在出门还能顺带满市的溜达一圈。 　　不过，有点无趣，经历过鬼屋一事，他已经被折腾的只想立刻摊在床上睡上一觉，而且今晚有司炎给的护身符，总不会再有什么鬼怪来搅了他的好梦。 　　笑了笑，他在路旁打了个车，如果不会再有奇怪的事发生，那么他也不用再去拜托应亦，实话说，对那个人说不上反感，但也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谁也不想热脸贴个冷屁股，只不过因为梦中那个身影造成了现在的一个小插曲，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他而已。 　　不过，就算这事结束了，他欠应亦的还是没有还清，这才几天而已，竟然还能欠上一个陌生人这么多，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计程车走的很快，陆黎不过愣神的工夫就到了公寓门口，出来一阵冷风，他惊得还以为又有什么东西来了，条件反射太厉害，他自己都痴痴的笑了。 　　神经紧绷过后任就开始放松，舒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陆黎平躺在床上嘿嘿直乐，久违的安定真叫人怀念，但翻了几个身后，他瞪大眼睛，睡不着，这么安定的时候他竟然睡不着了？ 　　打开电视，听着里面的声音，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就眼睁睁的看到凌晨四点，没有一点困意，虽然眼睛已经疲倦，但闭上眼睛就会立马感到精神十足，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好好的平静日子不过，非要被鬼怪缠身才觉得有趣。 　　直到五点，旁边住着的那家开始有人起床，陆黎终于沉不住气，看着只剩下雪花的电视画面抓了一把乱的不成样子的头发，真他娘的傻逼！ 　　收拾好一身，陆黎看着镜子里眼睛肿了一圈的自己，没想着再干嘛，直接去了应亦那。 　　中途司锐打电话给他，问他还有没有东西缠着，他支支吾吾没好意思说没东西跟着以后自己竟然睡不着觉了。 　　上次来应亦家他没怎么注意，这次慢悠悠的晃过来，发觉他选东西都有一个特性，就跟他房间一样，多余的占据位置的全都没有，空空旷旷的好像跟郊区没什么区别，这样的地带在市里难找，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买得到。 　　应亦看到他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皱了皱眉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让他进门。 　　“我不跟你抢宝贝。”陆黎眨眨眼，这就不让他进了，得有多烦他，难不成还在怪他弄砸了他厨房？ 　　“我就想问问，你戴着那枚铜钱能不能睡的着觉。”这事他本来想问司锐的，但想想他大伯的表情，似乎并不愿他和司锐多有接触，索性他就想来问问同样拥有可以辟邪铜钱的应亦，至少对他来说，面对这边轻松一点。 　　应亦听了他的话，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让开一条道让他进来，刚抬脚就听喵呜一声，黑猫窜出来，仰着脑袋斜了他一眼。 　　陆黎后悔了，后悔不该来问应亦，一人一猫都这么不待见他，真是够尴尬的。 　　“你手里那枚铜钱带了么？”应亦似乎没发现他的尴尬，抱着猫坐下就问他。 　　 第十六章：我真没事 - 养鬼为患 - 时潇 　　“你怎么知道？”陆黎惊讶。 　　应亦以一种看傻子的表情望着他，陆黎突然就觉得自己更傻逼了，想了想，他没进门就问佩戴铜钱睡不睡的着觉，这不明摆着告诉人自己手里有，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以后就没法入眠了，再后他就来问了这个相对来说有经验的人。 　　把怀里铜钱拿出来，他递给应亦，那一瞬，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应亦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但又好像没有，他淡淡的抚摸那枚铜钱，陆黎觉得就算是说他在抚摸爱人的脸颊那样也不为过。 　　“有什么不对么？” 　　应亦顿了顿：“和它没关系，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 　　陆黎应该说是第一次看到应亦恳求的样子询问他，愣了愣，回说：“一个天师给的。”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特殊，但是万一哪里出错了也只能归咎到一个天师身上，那天师是谁，得自己找去，茫茫人海，天师也不少，找不找得到看缘分了。 　　但应亦的样子似乎很想知道这枚铜钱的出处，陆黎想了想，又说：“你那枚铜钱哪里来的，看起来和这枚好像，原来是一家的么，我昨天仔细看了看，上面没哪个朝代的年号，只有一把看起来挺厉害的佩剑。” 　　“是佩剑吧，不过只是个剑鞘，可能是古时依照真剑锻造的样模，不知道那把没入鞘的剑在哪里。” 　　陆黎脸上有点遗憾，但又有些期待的看着应亦，他那枚铜钱身上刻着的会不会就是没入鞘的宝剑？ 　　“不是，”应亦把东西还给他，“我那枚很普通，上面什么都没有。” 　　“哦，”陆黎收回铜钱放入怀里，抬眼就看到应亦的目光盯着自己，僵了一会儿，他说：“这东西还挺灵，昨天果然没东西缠身了。” 　　但应亦只是盯着他，并没有要再和他谈论几句的意思，陆黎尴尬的摸摸鼻子：“那行，既然不关这铜钱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站起身来，应亦还那么坐着，连句客气的要送别的话都没有，陆黎摇摇头，又傻了吧，专门找难堪来了。 　　但是没想到他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应亦突然说道：“猫儿别给我放出去。” 　　我......靠，陆黎满嘴脏话没处飞，那只黑猫就在他脚下蹲着，仰着脑袋歪头瞪他，什么别给它放出去，这猫儿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都不知道，再说这猫儿想搭理他么，巴不得他赶紧走呢，对，就是蹲门口送他呢，别再出现了的意思。 　　那猫儿不愧是应亦养的，这脾气简直一模一样，他怎么就招了这两尊大佛了。 　　赶紧走，马不停蹄的走，陆黎开关门一气呵成，什么破鬼怪神力，去他娘的吧，还有谁比眼前这一人一猫更损？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没什么鬼怪再缠着他了，至于睡不着觉这事可以慢慢适应，只要过阵子忘了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睡个三天三夜都不是问题。 　　想想他又笑了，瞎拧巴什么呢？ 　　打了个哈欠，说起来他还真是困了，折腾了一晚上又在应亦这受到冷落，冷落？陆黎愣了愣，为什么要说冷落，他们关系好像也没有，不对，是根本没什么关系。 　　打了车，陆黎还是决定回去补眠，眼睛有点涩，不睡一觉估计明天眼睛会肿，但是在路上他又接到了司锐电话：“我回来了，你在家么？” 　　“想我了？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啊。”陆黎笑了笑。 　　那边顿了一会儿，司锐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了，我正准备回呢，一会儿到了自己上来，门我给你留着。” 　　陆黎回家换了拖鞋就在床上躺下了，翻滚一周看着天花板愣神，困么？困的，但是还是没有睡意，眼睛涩的发疼，但就是睡不着，倒了杯开水他呆呆的坐着，真是中了邪了，这适应期要过不去了怎么着？ 　　但盯着柜子一会儿，眼睛更涩的厉害，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假寐，躺床上东倒西歪数着小羊跳啊跳的最后真的陷入了睡眠，只是，他眉头紧锁，身上冷汗不止，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揉搓。 　　是曾经梦见过的那个人，他们互相凝视，陆黎惊讶的发现原来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也许是认识了应亦，也许是把他想象成了应亦，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很冷漠。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他迟疑的后退一步，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人伸出了手，陆黎不知道他伸出手是要做什么，但好像又不像那次梦境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和恶意。 　　恍惚间，他看见他在靠近，然而就在这时，他感觉整个身体在晃动，剧烈的被摇动着。 　　“陆黎，醒醒，陆黎。”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陆黎觉得身体僵硬，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梦见什么了？” 　　司锐的脸在他面前晃过，他一巴掌拍过去，司锐无语的抓住他的手：“睡一觉变蠢了？” 　　“司锐？”陆黎挠了挠头发，“你来了啊。” 　　他坐起身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已经凉了，正好醒醒神：“几点了？” 　　“一点，”司锐问，“饭吃了么？” 　　“睡蒙了，没吃，”陆黎站起来抻抻胳臂，“才半小时，怎么跟睡一天似的，这胳臂得断了。” 　　司锐走过去在他胳臂上捏了捏：“昨晚没睡？眼睛肿的跟馒头似的，不知道以为你被人揍了。” 　　“是吧，我刚就做梦你揍我呢，是不是你趁我睡着干坏事？”陆黎晃了晃脖子，“说真的，你找我什么事，你爷爷不是想你，多陪陪他，我这儿有你大伯给的辟邪铜钱还能出什么事，别担心了。” 　　司锐顿了一会儿：“我给你带了午饭，先吃饭。” 　　“真是我肚子里蛔虫，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一听司锐带了吃的，陆黎跟阵风似的窜进厨房，“大鸡腿，我就爱啃这个。” 　　司锐摇摇头，慢慢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陆黎也晃了出来：“怎么还皱起眉了，不都说了没事，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放心，我命硬着呢，你大伯的话你还不信么，我真没事。” 　　 第十七章：他没良心 - 养鬼为患 - 时潇 　　“行，”司锐笑了笑，“生龙活虎的，谁也没你精神。” 　　陆黎跟着笑，可不是，从小到大，他就野大的，小时候跟人约在废弃大楼见面，说是里面闹鬼，他们去看看，最后一个个吓破了胆，就他自己在那嘿嘿直乐，家长来了把陆黎劈头盖脸训了一顿，都以为这些孩子是他骗来的。 　　那些小孩吓的不清，没一个能给他解释两句，陆爸爸一听真以为是陆黎的错，抬手就要揍，最后要不是陆妈妈拦着，估计屁股上能开出朵花来。 　　现在想想还挺乐，陆黎笑说：“你是真没见过我小时候。” 　　“愣小子一个还用见过，是跟人打了架还是带着一群孩子找刺激去了？”应亦忍着笑，“不用想就知道你什么样，你这是没摊上我，要认识我你还能坐这儿瞎乐？” 　　“是么？”陆黎瞪着一双大眼，坏笑，“你小时候什么样啊，比我还皮实？” 　　应亦刚还笑着，但突然就敛了眉，淡淡勾起嘴角摇了摇头：“快吃饭吧，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陆黎嘴里塞满东西，含糊问了一句。 　　四点的时候，陆黎才磨蹭着跟司锐出门，问他去哪也不说，神神秘秘的好像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还没到，这都走一小时了？”陆黎在车上打了个哈欠，没睡好，中午那会儿凑合休息了一下还在梦里折腾，现在终于扛不住了。 　　“你先睡会，到了我叫你，”司锐指了指后座上的外套，“盖上。”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司锐晃了晃他身子，他才醒过来，看到有点泛着黑暗的天色伸了个懒腰：“到哪了？” 　　“下车吧。” 　　看起来还在市区，热闹的街市给晚风带来一丝热气，他看向司锐：“干嘛去？” 　　司锐没说话，进了一条胡同径直往前走，陆黎跟过去撞了他肩一把：“什么事这么神秘？” 　　他这边正问着，那边胡同里走过来一个小姑娘，差不多十二三的年纪，看到他们龇牙笑了笑：“小叔！” 　　司锐哎了一声，那小姑娘已经窜了过来撞进他怀里：“小叔，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她嘟着嘴巴，眼底有点失落，司锐摸了摸她发顶：“小叔忙，乖，过了这阵子每天都来陪着扬扬。” 　　司扬又开始笑，拉着司锐的手不放，余光看到陆黎，她眨了眨眼睛躲到司锐身后。 　　“别怕，叫叔。” 　　“哥哥，”司扬仰着脑袋，“哥哥。” 　　陆黎对司锐挤眼睛，弯下身笑道：“对，叫哥哥。” 　　司锐拿这两人没办法，笑着让司扬进屋，司扬小跑在前面，拉着他手笑嘻嘻地：“妈，小叔来了。” 　　里面迎出来一个女人，样子看着不大，只是整个气质看起来有些怪异，她看到司锐笑了笑，撩了一把长到遮住眼睛的零零散散随风飘扬的头发，陆黎看到她的指甲很长，染着很鲜艳的红色。 　　他转过视线去看司锐，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来了，东西我已经做好了，你，要进来坐坐么？” 　　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拘谨，陆黎杵了杵站的笔直的司锐，怎么回事？ 　　“小叔，进来坐吧。”司扬撒着娇。 　　司锐勾着嘴角淡淡的笑：“走吧。” 　　两人跟着司扬进屋，那个女人还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进屋，直到听到司扬在里面叫她才走了进去。 　　“这是你要的东西，”女人磨磨蹭蹭地走到里面的房间，过了一会手里拿了件东西才出来，“扬扬，把这个给你小叔。” 　　司扬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窜进司锐怀里：“这东西是给这位哥哥么，他脸色好难看呀。” 　　陆黎嘴巴僵了僵，小孩子都看出他脸色不好看了？ 　　“哥哥病了，小叔就要腾时间去照顾他，扬扬是不是想小叔陪，那就给哥哥祈祷，让他快点好起来。” 　　“哥哥要早点好起来，和小叔一起来陪扬扬玩。”司扬晃着脑袋看看陆黎，又看看司锐，最后狠狠点了点头。 　　陆黎抿着嘴笑：“行，扬扬等哥哥带你出去玩。” 　　司扬学着他的样子一个劲的乐，笑了好久又转过身子问那个女人：“妈妈，可以么，我想跟小叔和哥哥去外面看看。” 　　女人踌躇，犹豫的看向司锐，司锐冷着脸，低下头对司扬笑：“不可以，扬扬长大之前都不可以出去玩。” 　　“小叔，”司扬委屈的瞪着他，司锐看起来却无动于衷，陆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扬扬要是乖，哥哥陪扬扬怎么样，我们不管那个大坏蛋。” 　　司扬一听顿时哇哇大哭起来，陆黎猝不及防，愣愣的看着司锐，他说了什么要不得的话了？ 　　“小叔不是大坏蛋，小叔才不是，小叔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司扬抱住司锐，脑袋一个劲地蹭着他外套，“哥哥是坏人，小叔，小叔......” 　　她越哭越厉害，哽咽着话都快说不清楚，陆黎不知所措的想说什么来补救，就听司锐摸摸她脑袋：“哥哥跟你开玩笑呢，看，再哭鼻子，哥哥要笑你了。” 　　司扬哽咽着慢慢抬起头，看着陆黎的方向扁了扁嘴。 　　“我跟你小叔关系好着呢，”陆黎搭上司锐的肩，往身边揽了揽，“是不是？” 　　司扬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嗯！那扬扬什么时候才算长大，扬扬好想好想快点长大，那样就能一直一直和小叔在一起玩了。” 　　女人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陆黎看的真切，他对着她笑了笑，女人立马僵了脸，低下头看着脚尖。 　　“快了，到时候小叔接扬扬走，好不好？” 　　“好好好！妈妈，你听见了么，小叔要接我们走。”司扬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异常开心，她抱住女人，扑进她怀里仰着脑袋天真的看着她。 　　又聊了一会儿，司锐说要离开，司扬恋恋不舍的拉着他衣角问他什么时候再来，司锐笑说很快，她才不甘心的松了手，陆黎就在一边看着，他看到司扬默默的站在胡同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司锐的背影扁着嘴，眼眶里含着泪，但就在里面打着转，怎么也掉不下来。 　　陆黎突然有点痛恨自己视力太好，不该回头看那小丫头一眼的。 　　“走吧，别看了，”司锐至始至终没回头看一眼，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真舍不得你就留在这儿。” 　　陆黎啧了一声，真没人性，就这么没良心的走了。 　　 第十八章：诧异的事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上了车，陆黎一脸的不爽，司锐摇摇头，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交给他：“戴上。” 　　陆黎眨眨眼，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一节小红绳，上面挂个小铃铛，他笑笑：“小孩玩的，你给我干嘛？” 　　司锐没说话，拽过他的手硬是把那节小红绳给系在了他左手腕：“辟邪用的，铃铛平时不会响，有东西靠近你才会发出警告。” 　　什么东西两人心知肚明，陆黎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取它？扬扬她是？” 　　司锐怔了怔，随后发动车子，晚风随着没有关紧的车窗灌进车内，陆黎禁不住抖了抖，他摇上车窗，就听司锐说：“大伯的孙女。” 　　“哦，”陆黎点点头，搓了搓身子，“扬扬，挺可爱的。” 　　“是，小丫头就爱闹，”司锐似乎想到了司扬扒着他不放的样子，笑了笑，随后又无奈的摇摇头，“那孩子刚过的十二岁生日，像她这么大的年纪应该到叛逆期了，本来应该挺高兴的一事，但是，扬扬长这么大从没出过远门，也没人允许她出去玩，从小到大，她的玩伴除了她妈妈，就是我偶尔过来看看她，她几乎没有这年龄段孩子该有的脾气。” 　　陆黎抬起视线看他，司锐余光瞥见他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她不能出门。” 　　看着他眼神变作迷惑，司锐摇了摇头继续说：“扬扬其实出生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是大伯给续的命，不能经常见阳光。” 　　“你带我来，其实也不单单是为了给我这个东西？”陆黎举起手晃了晃。 　　“嗯，”司锐笑，“扬扬总说没见过外人，你们挺聊得来的。” 　　陆黎笑笑没说话，他还挺有童心的，比起眼前这个人来说，是吧？ 　　“我睡会儿啊，昨晚一夜没睡，今儿总困，”陆黎说着打了个哈欠，“早怎么没困成这样。” 　　先前精神头那么足，他还专门去向应亦讨教，这会儿竟然没做什么就困的睁不开眼睛，真是见了鬼了，他还真是欠应亦的，哪天不在他那招顿气受估计天都得变了色。 　　脑袋在车座上蹭了蹭，陆黎眯起眼睛，今天晚上要吃什么，好像开始饿了？ 　　但是各种好吃的在脑子里还没过完一遍，陆黎就已经陷入了睡眠，司锐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黎觉得这是他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六点，要不是闹钟在响，估计他还能再睡个几小时，今天要上班，陆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昨天他干嘛去了？ 　　哦，跟司锐出去了，然后他坐车回来，再后他睡着了，陆黎一惊，真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啊。 　　洗漱完，他走到厨房晃了一圈，冰箱里好像没什么吃的，他最近都没去过便利店，更别说超市一类的地方，准备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喝的，他愣住了，新鲜的面包片，还有果汁加牛奶，司锐这么懂他，就知道他会没吃的？ 　　笑了笑，陆黎热了面包，叼着吸管喝了口果汁，电话拨给司锐。 　　“小锐锐，起来了？” 　　那边不知道在干嘛，就听见对方愣了一会儿，好像有扯纸巾的声音。 　　“你一觉醒来变性了，别吓我。” 　　陆黎拿出烤好的面包片咬了一口：“行了，你昨晚怎么不叫我。” 　　“你倒是能叫得醒，我看你是三天半月没睡过觉了吧，早饭吃了么，别整天吃点没营养的......” 　　“停停停，别跟个老妈子似的，本来都要感激涕零找百八十个词来夸夸你了，现在得，我挂电话了。” 　　那边笑了笑，说了声公司见。 　　简直神清气爽啊，陆黎一路小跑走出公寓，终于感觉生活回到正轨了，没有鬼怪，没有外界的骚扰，这日子两个字，舒坦！ 　　外面的呼吸陆黎从没觉得这么好过，他深吸了两口气，刚想嘿嘿乐会儿，但突然，他怔住，看着前面人来人往的马路，他有点迈不开步。 　　“让让，让让。”有个男人撞开他向前跑去。 　　没等他看清，就听到前方有人嚎啕大哭：“姐姐。” 　　他眨了眨眼，定睛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跪在马路边，双手拉扯着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他双手沾满了鲜血，看着有些刺眼。 　　内心翻滚，陆黎僵在原地，接着他听到一声巨响，哐啷一声，前方不知是谁扔出一个滑板，正击中一个成年男人的后背。 　　“打120。”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嗓子，那声音有点像刚才叫他让开的那个人。 　　那人似乎看到陆黎望向这边的视线，就又说了一句：“过来帮忙。” 　　陆黎愣了愣，走过去帮那人压着男人的后背，就见那人拿出一副手铐，熟练的给男人双手拷上了，接着一翻身把男人拎起来，才对陆黎说：“谢了。” 　　警察追击坏蛋让他给碰上了？ 　　“警车一会儿就来，你打120了么？”那人看他愣着，就问道。 　　陆黎眨眨眼，摇了摇头。 　　那人啧了一声，陆黎挠了挠脑袋：“刚有人打了。” 　　回过身去看那对姐弟，陆黎皱了皱眉，顺着那人跑过去的视线，他看到小孩的姐姐就站在那个孩子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小孩的名字，但是小孩根本就听不叫她的呼叫。 　　而后，女孩子看到了自己躺在路边的身体，她错愕的睁大了眼睛，陆黎擦了擦眼睛，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看到这些东西了？ 　　警车比救护车先到，秩序很快被维护起来，那对姐弟被包围在黄线里面，很快被围观人群挡住了视线，陆黎看不到他们，有些迷茫的后退了一步，去上班，还是去看看那个小女孩？ 　　他摸着自己的眼睛诧异的环顾四周的人群，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异常，他们都看不见站在小男孩身侧的女孩子。 　　“哥哥，你帮帮我。”他听见有人小声说。 　　陆黎怔了怔，满身是血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焦急恳切地说：“哥哥，哥哥。” 　　他真的能看见听见那些东西，陆黎惊住了。 　　 第十九章：被派任务 - 养鬼为患 - 时潇 　　余惊未消，小姑娘又叫了他一声，陆黎低下头愣了愣，没想好怎么回应，就听人群中有人喊道：“这边这边。” 　　陆黎抬起视线，看到救护车已经到了现场，救护人员绕开他冲向事发地，他快走两步跟上，看到的是医生摇了摇头：“没救了。” 　　有点惊诧，陆黎几乎是立刻转过头去找那个女孩，但是，女孩也消失了。 　　他怔住，又擦了擦眼睛，刚才都是幻觉？ 　　“散了散了。”警戒线内，擒住歹徒的那人开始疏散人群，看到陆黎时皱了皱眉，“你过来。” 　　陆黎没动，看着他歪了歪脑袋，指着自己说：“我？” 　　那人眉头拧着一条结，绕过黄线直奔陆黎而来，似乎是缓了缓口气，才说，“刚才你都看见什么了？” 　　陆黎愣了愣，他知道自己能看见其他东西？ 　　“说说吧，”那人抽出根烟，但没点燃，目光直视着他，像是能看透他一般，“小女孩跟你说什么了？” 　　能看见灵体这事，他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还没能完全适应，然而眼前这个人却好像早就知道他能看见一样，言之凿凿的样子让陆黎忍不住有些不舒服。 　　“这么说你也能看到，她说什么还需要我告诉你么？” 　　那人闻言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听后面有人叫他：“承哥，走了。” 　　于承跟身后的人挥手，转过视线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咬了笔头就势在陆黎手心写了一串号码：“想到要说什么再找我。” 　　陆黎瞪着一双眼睛，话还没从口中说出，于承都已经上了车，能知道他可以见鬼了不起？当然，确实了不起，除了应亦，没人真正见过他所说的那些东西，就是司锐，也只仅限于知道他会撞鬼而已。 　　如果这个人也看得见，是不是说需要面对这些东西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不来上班了？”愣神的陆黎看着警车绝尘而去，他呆愣的站在路口突然不知道他该去做些什么，突然口袋里手机嗡嗡响个不停，他才回过神。 　　“就到了，先打个掩护，老板不在吧？”他还要去上班，他还是个有工作的人，陆黎看了看身边人来人往的路口，突然笑了笑。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早过了上班的时间，陆黎一路小跑但还是没能躲过老板的眼睛。 　　“老板一早就发了火，你小心点。”他边放东西，边听公司的同事通风报信，老板今天脾气有点冲，他这一迟到正好撞枪口上了。 　　司锐摇了摇头，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啧了一声：“上班路上让狗咬了，一点精神没有。” 　　陆黎放下东西笑了笑，随后又皱了皱眉：“出来再跟你说。” 　　老板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十多岁，好像大学没毕业就开始出来创业，平时说话挺温和，没什么坏脾气，但是今天竟然发了火，这还真是百年一遇。 　　“老板。”陆黎敲敲门。 　　楚乔正拿个笔杆子敲着脑袋，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了一眼，放下笔：“九点二十分，迟到上瘾了？” 　　平时踩着点来的陆黎摸摸鼻子，迟到二十分钟估计也就他干的出来这事，别看楚乔平时没什么火气，但也没人敢招惹，工作时严厉严谨的态度也算随时随地发扬了，整个公司上上下下没一个不服气的。 　　“广逸大厦那边最近有个棘手的案子，听说你认识他们总监？” 　　陆黎猛地抬起视线，楚乔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有些尴尬：“你去把那个案子抢过来。” 　　抢？陆黎觉得自己幻听了，能从楚乔口中说出这个词来肯定不是小事。 　　“总监吧，勉强算眼熟，不过那是财务总监，跟设计不搭边，老板，你确定没错？”陆黎本来想说一句老板你抽哪门子疯，但这话要说出口绝对是他脑子坏了。 　　“这案子一定要拿下，”楚乔的神色很认真，陆黎也禁不住跟着正经起来，“那行。” 　　楚乔似乎松了口气，表情也变得自然：“迟到的事没有第二次，你出去吧。” 　　没有因为迟到的事挨顿骂，反倒是接了个活，陆黎耷拉着脑袋下到十五层，一群八卦的同事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有没有被骂的狗血淋头，啧，看这样子没少挨骂，老板今天中邪了？” 　　陆黎低着的脑袋突然抬起来，咧着嘴开始笑：“骂什么，老板好着呢。” 　　众人见了一哄而散，又被他耍了。 　　司锐没跟过来，等他坐回办公桌才问了一句：“给你派任务了？” 　　陆黎对他挤挤眼，笑着说：“少挨顿骂自然要加工作量了，司锐，你说我跟对面那楼的总监是不是有缘？” 　　“怎么？”司锐整个身子转过来。 　　“老板派我去做间谍，你信不信？” 　　“派你去捣乱我信，说说，起那么早路上干嘛了？” 　　陆黎倒回椅子上，叹了口气：“不是，我真跟那些东西没完了，”说着他放低了声音，“我看见了灵体，刚死的那种。” 　　他把早上遇见小姑娘灵体的事跟司锐说了一通，说完以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真是没完没了啊。” 　　“不过，”陆黎直起身子，摇了摇头，“小姑娘挺可怜的，她身边那小男孩看着也就七八岁。” 　　“她让我帮她，但是我能帮她什么？”陆黎懊恼的挠了挠脑袋。 　　司锐抬手，似乎是想摸摸他脑袋，陆黎却突然抬起头对着他说：“一会儿我去趟广逸，看着一小时回不来，你就去找我，估计也不能怎么着。” 　　他起身，对司锐又说了一句：“鬼是不是不能见阳光，一会儿的工夫那小姑娘就不见了，算了，我先去那边打探打探敌情。” 　　司锐的手还没完全放下，听着他这一连串的话有点无语，这脑洞回转的太快了还是他有点老了跟不上步伐？ 　　但是当事人陆黎丝毫没意识到，他已经出了办公室的门。 　　主动找应亦这事，陆黎已经多少次告诉自己别再自找没趣，但谁能想到还能因为工作的事再和他扯上交集？ 　　走出大楼的陆黎无奈摇了摇头。 　　 第二十章：他冒傻气 - 养鬼为患 - 时潇 　　前台的小姑娘识人特别准，陆黎刚进门就被那姑娘拦下了，他停住脚步，冲小姑娘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 　　小姑娘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着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先生......” 　　“我找你们总监，应亦，这回绝不撞门。”陆黎笑了笑，把随身带着的名片递过去。 　　小姑娘犹疑不定又有点紧张的态度让陆黎发笑，他掩住嘴角挑了挑眉，小姑娘赶紧低下头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不出意料的，应亦根本没有要见他的打算，陆黎摸摸下巴脑子转了转：“公事，名片上不写着呢么。” 　　简逸工作室设计部的设计师陆黎要找对头的财务总监，真是件稀奇事，不过谁让老板派他来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但是楚乔会因为一个案子而说到“抢”字，并且声色俱厉的强调，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可以进去了，陆先生。”陆黎脑子大开正想着楚乔态度怎么会360度大转弯时，小姑娘终于从应亦那儿得到了松口。 　　应亦的办公室比他高了一层，到15层的时候差点惯性要出去，但电梯门没开，他笑了笑，想起上次硬闯进来却被司锐拐了十几道弯子才从保安那儿脱身的情景狠狠啧了一声，坏事真不能做，瞧这小姑娘现在还没能忘了他呢。 　　不过这话换到司锐那里肯定又成了另一番话，比如人小姑娘见我帅念念不忘？ 　　脸儿越来越大，陆黎都快想不起刚认识司锐时候的样子了，那时候看着衣冠楚楚，怎么着也是个潇洒贵公子，根本没想到是个不正经的主儿。 　　也不算，司锐做起事来还是挺靠谱的一人。 　　摇摇头，陆黎掐了自己一把，现在要面对的不是司锐，里面坐着的是要比司锐难搞十倍，不对，是根本没法形容的难搞程度。 　　松松脸，陆黎笑了笑，敲响应亦办公室的门。 　　里面很轻的应了一声，音色不错，陆黎肯定的点点头，但光听声音没见正脸，这由内而发的寒气就已经能把人冻个半死，陆黎吸了口气，继续保持微笑：“应总监。” 　　应亦抬起视线，看到他僵着的假笑，眉头一皱又低下了脑袋：“什么事？” 　　陆黎硬扯着的笑容差点因为他默不作声的嫌弃破功：“地狱之眼这个案子你们已经修改了不下十次，应总监没想过要把这案子让出来？” 　　对面的人没有反应，陆黎想了想又说：“设计部可以再接其他案子，没必要在这案子上浪费时间，财务这边一直给设计部拨款恐怕也都是打了水漂，到时候就算地狱之眼成品完成，能拿到的款项也比不上一直填补的资金吧？” 　　陆黎说完看了应亦一眼，这么长篇大论的一通说辞也不知道应亦听进去几个字，老板派他来当说客，还是和应亦讨价还价，真是够呛的。 　　“难道给你们就做得出？”应亦突然抬起头，“这案子不大，你们想要它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说过一句有用话的应亦终于开了口，陆黎正庆幸自己不用再僵着又来一通说辞，却突然听到应亦把话说完，他愣在那：“嗯？” 　　目的是什么？老板没交代，要他猜，他也猜不着，这么莫名其妙的事陆黎从来没想过能从楚乔嘴里说出。 　　不过应亦此时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陆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么邪门的东西，很少有人感兴趣是吧。” 　　看到应亦对他这话没什么反应，陆黎紧接着又补充道：“设计部那边我是不太熟，你卖个商量，怎么才肯把这案子让给我，我们也算，嗯，朋友了，是吧？” 　　应亦把头低下，似乎在思索什么，陆黎上前走了两步，试探着开口：“算起来，连命我都欠着你了，也不差这一个案子对不对，挨不挨骂就听你这一句话了。” 　　“两家合作，”应亦说道，手边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想要这个案子就签了它。” 　　陆黎愣了愣，看着他突然递过来的文件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交给你老板，后面没你事儿了，走吧。”应亦起身把文件夹塞到陆黎手里。 　　突然站起的应亦高了他半个脑袋，压的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而后他抬起视线，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什么？” 　　“你可以走了。”应亦伸出手指了指门的方向。 　　陆黎脑子跟糊了一层浆糊一样，拿着应亦给的已经起草好的合同半天没说出话来，也就是说对方早就算好了他们会派人来拿下这个案子？ 　　应亦就那么笔直的站在他身前，陆黎回神才后退一步，皱了皱眉，准备说些什么，但一抬眼看到应亦冷漠的表情，他又硬生生吞下了要说出的口话，合着他连跑腿的都不算？ 　　“早先准备好的，这案子一直没有完成，我们也有想过找合作方，既然你们对这案子这么有兴趣，不妨我们一起做？”似乎是觉得他呆滞的模样有点说不上的傻气，应亦皱了皱眉，补充说了一句。 　　陆黎闻言立刻有了精神，点点头，夹着文件笑了笑：“行，我拿回去给老板看看，有消息立马联系你。” 　　应亦歪着脑袋，想摇头，但最后却蹙了蹙眉：“嗯。” 　　有了手里的合同，陆黎算是吃了半颗定心丸，只要老板那边首肯，这案子就算拿下了，不过，以老板平时的作风不太可能和别人一起合作，但谁又能说的准，今天他还不改了性子，说是要“抢”这案子。 　　嘴角勾了勾，陆黎准备离开，行不行的现在怎么也算是有交待了。 　　“你等等，”陆黎刚碰上门手把，后面叫了一声，他以为是幻听，那人又说道，“陆，陆黎。” 　　陆黎眼睛一亮，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他回过头，嘴边的笑离很远都看的见。 　　“嗯？” 　　“合同。” 　　他点点头，合同他拿着了。 　　应亦没有起伏的脸上开始有点不耐烦，陆黎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刚不还好声好气突然叫了他一声，怎么转过脸来又变了色了？ 　　难不成是个变色龙，陆黎眉毛拧成一条结。 　　“掉了，”应亦皱眉，“合同，地板上。” 　　 第二十一章：找去医院 - 养鬼为患 - 时潇 　　合同掉在了地板上，还要对方提醒才反应过来，陆黎觉得自己真是第一人，从应亦那捡了文件就赶紧回了公司，他没好意思再说一句，就连感谢二字也是咬着牙硬生生给吐出来的。 　　怎么就那么衰？ 　　“碰一鼻子灰？”司锐从电脑前露出一张脸来。 　　文件夹被扔在办公桌上，陆黎倒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还行吧。” 　　司锐没明白他这还行吧表达了几层含义，到底是谈妥了还是没谈妥，或者中间又有个什么小插曲？ 　　“来杯安神茶，我上刑场去了。”陆黎站起来，把散落的文件夹整理好，又轻咳了一声，“回不来你记得给我收尸。” 　　司锐笑了一声：“这么严重啊？” 　　“不至于，”陆黎回过头冲他笑了笑，“安神茶给我备着，老板一个不满意我肯定得再去对面一趟，不死也掉层皮了。” 　　司锐点点头，眼底泛的全是笑意“我看是你是怕对面那个小姑娘缠上你？” 　　陆黎挫了挫牙，忍着没回来揍他一顿。 　　楚乔最近似乎太忙，陆黎在对面耽误那么久回来看到他还是正襟危坐的处理公务，敲门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他揉了揉眉心，眼底有深深的倦意。 　　“怎么样了？” 　　陆黎把文件夹递过去：“那边草拟的合同，说是要跟我们合作。” 　　接过文件的楚乔顿了顿，翻开第一页就皱了皱眉，陆黎看着他的表情心道要再找应亦谈这案子在所难免，但是楚乔却突然把文件合上：“整理好了打印出来，告诉他们条件不需要再加。” 　　陆黎愣了愣，从他手里接回合同，应亦那边似乎真的是临时起意，草拟好的合同没有装订似乎就等着他们这边增加条款，但是楚乔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的同意了。 　　“司锐，你上次说咱们工作室和对面那家是死对头？” 　　“老板的过节，跟咱们没关系，你来的晚不知道。” 　　陆黎“哦”了一声，像是想明白又好像是更疑惑了。 　　下班的时候，双方的合同已经签好了，陆黎作为简逸这边的主要设计和对方合作，有什么需要他们可以直接讨论，陆黎有点懵，这次竟然让他作为这件案子的负责人。 　　司锐没什么意见，陆黎也不是新手了，一个人单做他挺放心的。 　　陆黎看着有点兴奋，但隐隐又有些担心，地狱之眼？又是跟鬼怪有关么？ 　　回公寓的时候，他绕道去了趟超市，冰箱里空荡荡的，晚上饿了没的吃，早上要来不及也得没吃的，就是一个人大晚上到处走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有心理阴影了，陆黎第一感觉就是最近见多了鬼得了后遗症，但是走着走着又确实不太像幻觉，他回过头，眼睛睁的溜圆。 　　街道上人不算多，但也不至于他走在路上见了鬼叫不到人，所以回头惯性见鬼的姿势停滞了一会儿惹的身边人的视线聚了过来，挺不好意思的，他转回身子讪讪笑了笑。 　　没有东西，真的是他多想了？ 　　继续向前走，陆黎从便利袋拿出一罐饮料喝了一口，冲着冷风吸了口凉气，禁不住猛咳起来。 　　“哥哥，走路别吃东西。” 　　陆黎还没止住的咳嗽在听到突然冒出的声音时更剧烈地咳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着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姑娘，跟见了鬼似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 　　“哥哥。”小姑娘低下头。 　　陆黎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气还是没气，无奈的抚了抚额，他说：“你一直跟着我？” 　　“那个男人，我不敢过去。”小姑娘眼神看着有点胆怯。 　　那个男人大概是指应亦，也就是说除了他见应亦的那段时间，眼前这个小姑娘一直都跟在他身边？ 　　那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呢？ 　　“没有，”小姑娘摇摇头，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不敢靠的太近，怕阳光。” 　　陆黎总算放了心，小姑娘也就十五六岁，这么小的孩子突然就丧了命确实可惜，而且她带着的小男孩看着也没多大，想到这他啧了一声：“你怎么撞上那个歹徒的？” 　　似乎是问到了正题，小姑娘抬起了头：“上学路上遇到的。” 　　陆黎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小姑娘跟了上去，他手顿了顿，拿出一包零食想给她吃，突然想起来她已经没法再吃了。 　　“说说吧。” 　　没想到她竟然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陆黎多看了她一眼，虽然没什么印象但还是瞬间觉得两人亲近了不少。 　　小姑娘是早上带着弟弟去学校的时候遇到那个人的，他是突然冲出来的没有任何预兆，小姑娘和弟弟都吓了一跳，她推着弟弟向前跑，身后那人穷追不舍，过程差不多只持续了两分钟，等到路人发觉异常时，小姑娘已经被那人刺伤，还要再刺向弟弟的时候，就是跟他说了几句话的那个警察突然冲过来将他制伏。 　　不早不晚，小男孩毫发未损，但是小姑娘却无力回天。 　　说完这些的时候，陆黎已经到了公寓门口，小姑娘看着熟悉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陆黎回头看向他，点点头：“我能帮你什么？” 　　“弟弟应该被送去了医院，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陆黎想起来小男孩是被警察带走了，不过突然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应该又被接送进到了医院，况且小姑娘的尸体应该也存放在那儿，她的爸爸妈妈现在只可能是在医院守着。 　　“等着啊。”陆黎看了看手心，那个警察给留了号码的。 　　不过一整天手心出汗又沾了水的，号码已经有点模糊不清。 　　庆幸的是除了尾号像3又像5其他都还算看的清楚，陆黎猜了一个3字拨通电话。 　　“滚丫的，再打我报警了，丫最近骗子都这么猖狂，换个号码以为我就不知道了......” 　　那边一连串跟炮轰似的说了一堆，陆黎刚靠近耳边就给挂了，二选一都能错这幸运值绝对为零。 　　换了个号码，他再打过去，这次直接开了免提。 　　“你好，哪位？” 　　那边很清晰的一个男声，陆黎点点头，是这个没错了，至少说话够客气。 　　“你还给了多少陌生人电话号啊？”陆黎关掉免提键，“早上那对姐弟在哪家医院？” 　　于承那边听起来有点嘈杂，听清了陆黎的话，他简明说了地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在你身边？” 　　“在，”陆黎看了看小姑娘，“我带着她一块去。” 　　医院离他们公寓没多远，陆黎打了辆车十分钟就到了，下车就看到于承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他走了两步低头小声说了两句。 　　“带来了？”于承看着他的方向左右瞧了瞧。 　　陆黎有点疑惑：“你看不见她的？” 　　于承点点头：“走吧，孩子爸妈正在陪着她弟弟。” 　　小姑娘的弟弟已经睡了，但是眉头拧巴在一起，看起来睡的不是很舒服，小姑娘的妈妈就在房间里，眼睛肿了一圈，通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泪。 　　小姑娘的爸爸靠在外面的墙上，一声不吭地神情十分黯淡，陆黎看了看于承的方向，摇了摇头，两人自动退到外面。 　　“不要问嫌犯的事，他发了疯到街上又砍又骂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嗯，”于承点头，“没要问这个，小姑娘，有没有什么舍不得的，这孩子家人也看不着她，她想说什么你就代她给说说吧。” 　　陆黎抬起头，看了看他，果然小姑娘从那边走了过来，说：“哥哥。” 　　“叫他们别难过，我死了没什么的，他们可以把省下来的钱拿给妈妈治病。”小姑娘笑了笑。 　　“妈妈身体不好，经常要吃好多药，学费是笔很大的开销，”小姑娘对着陆黎摇头，“如果可以，告诉他们我很爱这个家，爱爸爸妈妈，爱弟弟。” 　　陆黎皱起眉，要开口说话，于承拦了下来：“我不孝顺，一年前还因为过生日的事跟妈妈闹过，气的她住院，爸爸，算了，哥哥，谢谢你了。” 　　“你不是看不见她？”陆黎因为于承刚才的举动皱起了眉。 　　“能感受到情绪波动，”于承说，“她挺难过的？” 　　陆黎点点头，小姑娘刚才情绪是有点低落，他转过视线，想给小姑娘说几句，但转过头，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她走了。” 　　陆黎小跑出去，于承跟上，但到处都不见她的踪影。 　　“人死了一般都会去哪？” 　　但没等于承回答，陆黎已经冲出医院大门，于承再想跟过去，陆黎早就转了弯，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他刚才看到了小姑娘的背影，扎着的马尾特别显眼，所以来不及多说他就追了上去，前面一个转弯，他加快了速度，果然看见了她。 　　“你等等。”陆黎叫她。 　　前面的身影顿了顿，陆黎没有停歇的跑了几步，走到她身后刚要拍拍她肩膀，却看见她拧着脖子转了九十度，眼角有血渍渗出，嘴角却咧开笑了笑：“你找我。” 　　 第二十二章：回你家吧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被吓了一跳，没收回的手开始发抖，还是那个小姑娘，但是却又不太像她了。 　　小姑娘死的时候只有腹部被浸了血渍，但现在陆黎看到她整个口鼻都在不住的往外流血，他愣了愣，小姑娘又把身体转了回来，再一个扭曲的姿势看的陆黎有点犯恶。 　　“哥哥，你找我啊。” 　　陆黎忍着内心翻滚的恶心，皱了皱眉：“你怎么变这样了？” 　　小姑娘歪着头，没什么神采的眼睛还要卖萌似的盯着他，笑了笑，她说：“我不该是这样么。” 　　死了以后是不是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但陆黎能感觉到她现在整个状态和刚才大不一样，有点，类似于他之前在酒吧遇到过的那个鬼？ 　　他退后一步，有点想逃，但是小姑娘没有给他机会，几乎是陆黎转身要跑的同时，小姑娘拦在了他身前，空荡的飘浮在他眼前。 　　“哥哥，你去哪里？” 　　陆黎心里警铃大作，他控制着情绪不要崩溃，对着小姑娘僵硬的勾起嘴角：“我回家，你也该回去了。” 　　“哥哥不知道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么，”小姑娘的嗓音变得尖锐，陆黎能感到到周围的气压在下沉，而后狂风大作，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哥哥带我回家吧。” 　　疾风拍打在脸上，前方的东西变得模糊不清，陆黎勉强睁开眼睛去看那个小姑娘。 　　而小姑娘嘴角划开一个弧度，脑袋抵到他身前，对上他的视线说道：“哥哥也要走了么？” 　　陆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受，他哭笑不得地与小姑娘对视，看着她说不上是扭曲还是什么的表情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姑娘见他没有反应，脑袋又往前凑了凑，陆黎眼睛一闭，索性不再去看她，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是闭上眼睛根本没什么作用，陆了能感觉到小姑娘的头发擦过他耳际，嘴巴轻轻掠过他颈项，难道他今天还要被个小丫头当晚餐吃了？ 　　陆黎猛地睁开眼睛，顾不上其他一把推开小姑娘，就见空气剧烈波动，小姑娘的样子变得狰狞，真他娘的不走运，这明显是黑化了。 　　他后退，快速跑，黑暗中也看不太清，只知道现在首要的是找个人多的地方，但是不幸的是他发现自己跑了很久却根本没有离开原地一步。 　　“你果然和他们一样，死的怎么为什么不是弟弟！” 　　陆黎疑惑，刚才小姑娘看起来只是情绪有点低落，她还要自己转告她爱自己的家人，而现在却完全颠倒，她似乎很恨他们，她对自己死亡弟弟却活着这事有很大的怨念。 　　充血的眼睛，毫无焦点的注视着陆黎，她扎起的马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落，飘扬的长发挡在额前，陆黎只看到一双幽灵一样的眼睛，他想转开视线，但好像已经来不及。 　　脖子被用力抓紧，陆黎呼吸困难，他突然想起怀里的铜钱，用力伸出手撕开遮挡铜钱的衣服，辟邪是么，那么她会不会怕呢？ 　　瞬间被掀翻在地，铜钱露在衣服外，他看见小姑娘踉跄的后退，遮住眼睛有点惧怕。 　　陆黎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铜钱，庆幸司锐先带他见了司炎，否则现在他少了半个脑袋也不足为奇，没想到他这后半辈子跟鬼这么有缘，走哪都逃不开见鬼的命运。 　　小姑娘倒在低下小声呜咽，听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陆黎皱着眉头想了想，犹疑着问道：“为什么你要恨他们？” 　　她突然抬起视线，目光凶狠的怒瞪着陆黎，嘴角的笑拉大，她慢慢站立起来。 　　没有回答，她突然欺身上前，陆黎想避都避不开，只看到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从眼前滑过，而后他听到骨头碎了的声音。 　　咔擦一声脆响，他愣神的看着前方。 　　“能动么？” 　　陆黎惊讶的看见应亦挡在他身前，那个小姑娘被他一掌甩了出去。 　　“可以，”陆黎点点头，“她还没碰着我。” 　　不过应亦似乎只是顺口一问，对于陆黎的回答以及他的情况全都视若无睹，陆黎摸了摸鼻子，这是第几次被无视了？ 　　小姑娘此时已经发了疯，但却迟迟不敢上前，她目光紧盯着应亦，手张狂的伸出，而刚接近应亦就收了回去，只能嗷嗷嘶吼。 　　再看不出一点稚嫩的小姑娘像极了恶鬼，陆黎皱眉微微叹了口气。 　　应亦眼眉微动，双手适时一动，似乎是要将她送走，而突然，一声叫唤划破了这种诡异的平静。 　　“小婉。” 　　小姑娘的脑袋动了动，样子也不再那么扭曲，她愣神的转了转视线。 　　是她的父母，还有于承和他怀中抱着的小男孩。 　　似乎是没能找准小姑娘的方向，他们只能盯着应亦大约猜测，陆黎疑惑地望过去，正对上于承的视线，就看到他摇了摇头。 　　应亦收了动作，站回陆黎身后。 　　“小婉，妈妈知道你在，你出来见见妈妈好不好。” 　　小姑娘没说话，有点动容的眨了眨眼睛。 　　“凶手警察已经抓到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陆黎突然怔住，他将视线重新转回于承，于承眉头蹙起，开口说道：“你看到弟弟还活着，爸爸妈妈也都在关心他，似乎已经忘了你已经死亡的事实，所以你嫉妒了，你情绪开始波动，你突然开始恨他们了。” 　　小姑娘整个身子颤了颤，陆黎知道于承说对了她的想法。 　　小姑娘的爸爸安慰的揽了揽她妈妈的肩，看着于承怀里的小男孩说：“浩浩睡觉前还在找姐姐，他怪我们弄丢了姐姐。” 　　陆黎看到小姑娘充血的眼睛里掉下一滴泪水，她缓缓伸出手似乎想拥抱一下她的家人，但突然她转过视线看向自己，陆黎还没来得及惊恐，就发现整个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小姑娘上了他的身，陆黎机械的没有了任何自己的意识。 　　她走过去，看了看于承怀里的小男孩，笑了笑，在他脑袋摸了摸，又转过脸去看爸爸妈妈，她占据着陆黎的身体，却像个孩子一样的钻进父母的怀抱，有点诡异的家人团聚画面让人发笑，但同时又有些令人伤怀。 　　她的话不多，和父母道了别，心似乎安了也没什么遗愿了，她从陆黎身体里出来，陆黎捂着脑袋有点不太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刚才僵持的画面已经变作和谐的惜别，陆黎回过头看了看应亦，他还是那副模样，淡淡的站在一侧，似乎周边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小姑娘的爸妈舍不得小姑娘的离去，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痕，看了一遍又一遍家人的容颜，终于还是转头离去。 　　于承怀里的小男孩似乎感知到了这一切，他突然哇哇哭了起来，挣扎着要从于承怀里逃开。 　　“姐姐。” 　　小姑娘闻言，回过头对着弟弟笑了笑，而后她转向陆黎：“谢谢你。” 　　陆黎心里五味杂成，暗暗啧了一声，看着她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没事吧？”于承过来问道。 　　“死不了，也就半条命，”陆黎说，“你也离我远点，我没把自己害死，先让你害死了。” 　　于承尴尬的干咳一声：“小姑娘找上你也不是我叫去的。” 　　陆黎眼睛一瞪，心里无数条吐槽咽了下去：“没事我走了，小姑娘，她爸妈那儿你安慰着点。” 　　就这么结束了真有点不可思议，小姑娘的父母正抱在一起哭，那个小男孩眼睛不大，这么一哭眼睛都快看不着了，陆黎摸了摸眼角，小姑娘刚在他身体里也哭了吧？ 　　摇摇头，陆黎从于承身边绕过去，走了两步看到站在一边的应亦，他想了想，犹豫着走过去，顿了好一会儿，应亦抬脚似乎准备要走了，他才说道：“刚才谢谢了。” 　　应亦点点头。 　　但是说完这话的陆黎更加犹豫了，他看了看四周，于承回到了小姑娘父母那儿，身边的风还在刮着，没那么剧烈，但还是挺冷。 　　“你回家么，顺路一起走吧。”陆黎厚着脸皮凑到应亦身边。 　　应亦脚步顿了顿，陆黎看他没拒绝就当他是默认，但是走离医院一会儿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跟应亦根本不顺路，这么走他只会越来越远离自己的公寓。 　　“应，应亦。”他叫了一声。 　　应亦“嗯”了一声。 　　“回家前你还要去哪儿走走么，超市？你晚饭吃了么，饿不饿，我家附近什么都有，离这儿也不远，过去看看？” 　　“你可以自己回去，”应亦突然停下脚步，陆黎一个踉跄撞到他脚尖，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又听应亦说，“再走下去到的你说会是谁的家？” 　　“我回，我换条路走。”陆黎咬咬牙，嘿嘿笑了笑。 　　他倒着后退，脸上还挂着笑，一边走一边挥手：“明儿见明儿见。”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接着快走几步回到应亦身前：“那个案子我们还没讨论呢，去你家聊聊吧？” 　　 第二十三章：铜钱丢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应亦几次诧异的目光盯着陆黎，陆黎站在一边已经尴尬的不行，但是想退缩又找不到好的理由，脸都已经丢了再这么缩回壳子里不是白挨了应亦一顿白眼？ 　　眼珠子转了转，陆黎挤眉弄眼的开始笑：“你就当我害怕，待一会儿就待一会儿？” 　　应亦眉头皱了皱，陆黎挠挠脑袋，是挺害怕的，他回头望了望，路边一个人没有，想打辆车都挺难，再说，万一上了鬼的士怎么办？ 　　说起来，有了那枚铜钱他不是应该转运了，恰巧碰上这个小姑娘就算了，怎么最后还被她上了身？ 　　这么想着，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但锁骨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挂着，他有点发蒙，身上的温度也突然冷了下来。 　　“我的铜钱不见了。” 　　陆黎惶恐不安的看着应亦，他把身上整个摸了一遍，就是没有看到铜钱的影子。 　　“我回去找。”陆黎什么都没想，转身就走，身上冷汗直冒，虽然这铜钱跟了他也就一天，但不知道是太信任这样东西还是怎么样，他就是觉得不能少了他它，也许是心里安慰，丢了它心神就开始不安宁。 　　应亦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坚定的回去，毕竟他前一秒还怕的要死，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他跟在陆黎身后走了过去。 　　医院拐角没多大的地方，陆黎回头找了很久都没有找见铜钱的踪影，他有点焦躁，搔了搔头发罕见的情绪不太稳定，回头看见应亦漠然地站在一旁，他眼眉微动：“不早了，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再留下找一会儿。” 　　应亦能跟过来陪他待了这么久已经是陆黎不敢想象的事，但找了这么久还是毫无收获，他也不好意思再留，虽然周围没人，天又黑了，加上他还没了那枚铜钱，但留下这尊没有预兆就能冒冷气的大佛还是早点送走的好，万一他一会儿气不顺，把他丢下不还是一样的结果，现在主动点一会儿没那么多脸要丢。 　　不过，出乎意料的应亦没有转身立刻就走，他看了看陆黎找了一圈又一圈体力明显下降的样子，突然低下头：“我帮你找。” 　　陆黎真觉得今天，不对，是明天太阳能打西边出来，应亦陪着他就已经算奇迹了，现在还屈身给他找东西？ 　　“应亦，”陆黎凑过去，“没，没必要。” 　　“不找了？”应亦有点懒得搭理他，“不找现在就回去。” 　　“找，怎么不找，”陆黎立刻接话，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你真要帮我找啊？” 　　应亦抬起头，视线紧紧盯着他，陆黎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觉得自己跟个怀春少女似的，眉头皱了皱，他暗啧了一声，怎么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娘们。 　　“找吧。”他看着陆黎的样子突然低下了头，陆黎觉得自己有点眼花，他刚才好像看到应亦笑了？ 　　“找着了么？”陆黎故意凑过去，脑袋低垂的几乎要碰到地面，但他的脸却侧仰着，目光一直注视着应亦。 　　“没有。”那么明显的目光，应亦不可能看不到，他别过脸，换去另一个方向，但陆黎没放过这个机会，趁着找东西又跟了过去，“应亦，你脸上有脏东西。” 　　应亦皱眉，不打算理他。 　　“真的有，你抬头我帮你擦了。”陆黎锲而不舍的追过去。 　　大概是被他闹的头疼，应亦停下了寻找的动作，猛地抬起头，陆黎猝不及防差点撞个正着，两个人的视线就那么定格在了一块。 　　“嘿嘿，”陆黎笑了笑，“还真有。” 　　说着他上手伸了过去，应亦本能的后躲，脸上竟然有了尴尬的神色，陆黎嘿嘿傻乐着，擦掉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泥土。 　　“我脸上是不是也得有，给我擦擦，”陆黎没感觉到尴尬的气氛，伸长了脖子把脸凑到应亦身前，“我看不到，来擦一下。” 　　应亦迟迟没有动作，反应迟钝的陆黎终于察觉到了异样，搔着脑袋笑了笑：“我把你当司锐了，不好意思啊，我自己擦自己擦。” 　　陆黎有个毛病，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没皮没脸的觉得两人关系挺近，做什么也不觉得尴尬，尤其是认识司锐以后，两人都是一样脸皮厚的人，说着说着调侃两句也没什么，但今天，对方是应亦，那人本来就有点嫌弃他，而且他好像生性不爱和人交流，陆黎这么一闹，瞬间把气氛弄僵了。 　　说是弄僵也不对，应亦没发脾气，至少现在没赶他走也没把他丢下，不过陆黎不敢继续大着胆子闹下去，他低下头变回正经的样子。 　　“应该不在这儿，或者让人给捡走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陆黎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那枚铜钱不算大，但至少有条绳挂着，如果真的还在这里，应该很惹人注目，大概是被人捡走了，陆黎摇了摇头，虽然不太情愿真的找不回那枚铜钱了，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已定的事实。 　　“还找么？” 　　陆黎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明天我再过来看看，也耽误你挺长时间了。” 　　说着他站起身：“走吧，我回公寓了，这边好像没有车，去路边等等吧。”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陆黎看着心情不太好，也忘了自己怕鬼的事，看到前方来了辆车就伸手给拦下了：“你那边比较远，上车吧。” 　　应亦没动，陆黎又说道：“我散个步的工夫就到家了，你快走吧。” 　　“不是说要讨论案子？” 　　陆黎愣了愣，想想又笑了起来：“你邀请我去你家睡啊？” 　　死乞白赖要跟去别人家的时候，别人不乐意，现在他都忘了这茬了，对方竟然还邀请起他来了，陆黎笑了笑：“我明儿还要上班，你不是财务总监么，我得找你们设计部的人商量。” 　　应亦皱皱眉，没再说话上了车。 　　“行了，师傅麻烦您了，”陆黎跟司机打好招呼，又转过头对应亦说，“今天晚上谢谢了啊，”但话到一半，他就不好意思了，“合着我每天见你净说谢谢了。” 　　“明儿见，去你们公司的时候别叫前台那小姑娘赶我走。” 　　计程车很快消失在视野里，陆黎摸了摸下巴，又叹了口气，铜钱没找着，却看见性情大变的应亦了，说起来，应亦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附近？ 　　脑子不够用，陆黎用力揉了一把头发，明天怎么跟司锐说，刚到手的宝贝就这么没了？ 　　他伸出手，看着手腕上那一节红绳，刚才铃铛是不是响了？他没怎么注意，不过好像并没有听到铃声，敢情司锐给它这玩意就是个摆设啊？ 　　回到公寓，司锐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头发也没擦就趴床上蒙头睡了起来，小姑娘死前和临走时的样子他记得还很清楚，这么小的年纪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下地府还是上天堂，或者直接送去投胎，下辈子会不会是个好人家？ 　　想了很久，脑子又开始混乱，他又想起了应亦，他笑了，笑的还挺好看，一个男人，竟然也能笑的那么好看。 　　虽然他明着暗着损司锐，说他没自己长得帅，但是司锐真真切切就是挺有魅力一人，不过今天见了应亦，他真觉得有种帅没法形容，刻到骨子里那种，怎么看怎么顺眼，就是脾气有点怪，三句能噎死人的那种怪。 　　也幸好他今天改了性子，陪他找了那么一圈，如果没他在，又没铜钱在，小姑娘走了却飘来几个其他的灵体，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怎么脑子被门挤了决定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刚才不是怕的要死，找了一圈铜钱回来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什么都不怕了。 　　其实也不是不怕，就觉得没了铜钱挺郁闷，刚拿到手的，还是司锐专门去祖宅求的，保了他一天安稳的好宝贝就这么没了，是可惜么，大概是的，但隐隐又觉得并不是，好像缺了什么一样，他皱了皱眉，不再继续想下去。 　　地狱之眼的案子决定好两方合作以后，双方都开始筹措起来，陆黎约了对方的设计师见面，下午茶的时候两个人才约到了一起。 　　“你想怎么做？我们这边出了不下十个案子，对方都不满意。” 　　两人交流了一下之前的那些方案，发现对方不是不满意太过诡异，就是不满意太过空洞，陆黎想了想，问了一句：“他具体要求了什么？” 　　“其实我们根本没见过这人，”杨思腼腆的笑了笑，“他委托别人过来谈的，价钱给的倒是挺高，但是不管我们怎么做都不满意，对了，老板对这案子倒是挺在意，所以改了这么多回老板也没说什么。” 　　陆黎点点头，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要求见他可以么，本人的意见应该比转述来的更具体。” 　　“这个，”杨思沉吟，“我们也要求过，但都被对方拒绝了。” 　　陆黎皱了皱眉，就听杨思继续道：“我这有他的联系方式，不然你打过去问问，也许对方突然就同意了呢，这人脾气挺怪说不准的事。” 　　陆黎笑了笑，杨思接着又说：“你知道我们财务总监吧，明明是管财务的事，但那人就是要他来接这单子。” 　　 第二十四章：被开了涮 - 养鬼为患 - 时潇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杨思的话收都收不住：“听说你跟我们总监挺熟，有什么不懂你可以问他，对方那么难搞，估计也就总监有办法，这案子再不结束，我们整个设计部没有全部也得有一半要解职了。” 　　说完他笑了笑：“不是开玩笑，你们简逸我不了解，我们这老板，啧，狠着呢。” 　　陆黎闻言也跟着笑了笑：“你跟我这么一通说不怕我去告状，不用等案子完结，今天你就能解职？” 　　杨思愣了愣，嘴角的笑僵住，他扯了把头发，有点无奈地问道：“你不会吧，看着挺单纯一小孩。” 　　陆黎哑然，就冲这句话他也没话可说了。 　　杨思的年龄不大，看着也是刚入职没多久，这么不假思索的什么都往外说，要让其他人听了不定怎么背后阴两句他也就在公司待不下去了。 　　陆黎摇摇头，扬思这样的才叫单纯，也不对，应该是傻？ 　　谈了一个中午，也没能有什么结果，后来还来了个资深的设计师，不过有点瞧不起陆黎这样没干多久的，嫌他新手也没个名气，巴巴地讲了一连串，最后连意见都没征询一句就那么跟阵风似的走了。 　　陆黎拿起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看了看已经傻眼的杨思：“你们，你在设计部没少挨批吧？” 　　杨思摸摸鼻子，尴尬的点头：“我经验不足，被骂也是应该的。” 　　是真傻，陆黎暗暗点了点头。 　　回到工作室，陆黎开始着手设计的工作，那个资深的设计师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提供，他说对方要的感觉应该是一眼看着就觉得诡异，然而他们设计的结果虽然能有诡异的感觉，却怎么也达不到另一个点。 　　既诡异，却还要吸引人的目光，能摄人魂魄的那种。 　　陆黎靠在椅子上想了想，勾人魂魄，这东西他乍一想就是古代祸国殃民的女子，能让一代帝王弃江山不顾的难道不是她们本身特有的摄魂魅力么。 　　但是地狱之眼总不能就是画个绝色美人，要说真该有个人在上面，那黑白无常不是更有说服力？ 　　还有个阎王呢，就是长得有点吓人，不但不想看第二眼，第一眼都觉得渗的慌，他笑了笑，敲敲司锐的桌子：“你说摄人心智，勾人魂魄的能是什么东西？” 　　司锐抬起脑袋，听他突然这么一问，愣了愣。 　　“算了，我再想想。” 　　但司锐却把他的话当了真，望着他转过去的背影捏紧了手中的笔：“眼睛。” 　　“对啊，是眼睛啊，地狱之眼，”陆黎转回来，对他眨眨眼，“我这眼睛怎么样，炯炯有神的，搁古代是不是也能算个红颜祸水？” 　　说完他啧了一声：“什么红颜祸水，我这样的怎么也是做帝王的料。” 　　司锐笑了一声，点点头：“那陛下，您这地狱之眼打算怎么设计？” 　　“不打算怎么设计，”陆黎叹了口气，“不然就给他画只眼，一只来自地狱的眼睛，他不是说么，地狱之眼，不过之前退下来的案子也大多都是只眼睛，也许说是地狱之眼，人根本不想要个眼睛呢？” 　　说完他对司锐抬了抬下巴：“要是你，你打算怎么做？” 　　司锐笑了笑没说话。 　　“干嘛，案子没交给你，你还不能给我提个建议了？”陆黎坐起身来。 　　“是我，我也画只眼睛，这建议你用么？”他笑，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一天下来，陆黎就光画了只人眼，配图用无尽的黑暗，还有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作为背景，如果成型看着挺有那么点幽深的感觉，只是说诡异却欠了点，更别说什么摄人心魄。 　　下班的时候他想给应亦打个电话，杨思说了具体内容也许问应亦能了解的更多，但是拿起手机的时候，他愣了愣，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号码。 　　不过应亦公司就在他对面，这会儿刚下班也许他还没走，赶着去他们公司楼下很大几率能拦到，这么想着他收拾完东西就狂奔出楼，司锐在后面喊了几声他都没听见。 　　“应总监下班没？”陆黎没歇过气就冲到了前台，对着那姑娘硬挤出一个笑容。 　　“你......” 　　“没预约，你就告诉我他走了没。” 　　“还没有，”前台那姑娘愣了愣，“需要打个电话......” 　　“不用了，”没等她说完，陆黎又是一摆手，“应亦。” 　　他看到应亦刚从电梯上下来，粗气还没喘匀又接着跑了起来：“应亦。” 　　听到声音的应亦抬起了视线，就见一个人往这边狂奔，他惯性的往一边躲开一点，果然看到陆黎没刹住脚步向前冲了过去。 　　“应亦，”他抬起笑脸，对应亦挥手，“还好没错过时间。” 　　应亦有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回你家讨论吧，我有事找你。”陆黎说。 　　“什么事？”应亦本能的是想拒绝，但陆黎没看出来，他走过来，笑了笑，“就那事，你知道的。” 　　跟着下电梯的不只是应亦一人，这会儿他们全听见一个男人火急火燎的过来要跟他们总监讨论什么事，而几乎不跟别人有交集的应总监又好像跟他关系很要好，就算是没颗八卦的心，这时候都该想点什么了。 　　他们在陆黎和应亦身上来回打量，应亦皱了皱眉，想离他远一点，但没想到陆黎又凑了过去：“走吧，早点解决也省得我每天来烦你，对了，今天我能睡你那儿么？” 　　众人一惊，陆黎总算感受到了旁人的注视，愣了愣：“他们干嘛呢，下班不早点回家在这儿瞎耽误什么工夫，应亦，你看我这一下班就过来了，你不好赶我走吧？” 　　应亦眼眸沉了沉，身边的人搔搔头假装没看见立刻散去，陆黎还挺郁闷：“你们公司人对外来的都很好奇，还是我长太帅了？” 　　应亦沉着脸没说话，陆黎却突然转过脸去偷偷翘起了嘴角，当这么多人面总不好直接拒绝他吧，就他这样捉摸不透的性子，如果不使点手段不是要一直被打压着？ 　　昨天说好听点，应亦对他算不错了，但谁知道今天会不会变卦，早做准备的好不是么，一举拿下应亦也省得一会儿麻烦。 　　果不其然，一路上陆黎总算没听到应亦赶他走的话。 　　“铜钱找到了么？” 　　“嗯？”沉默一路的陆黎突然听到应亦的话，没有准备的愣了愣，“上班前去看了眼，大概是被哪个小孩子拿去玩了，也可能是被人踢走了。” 　　说起这个，他的情绪有点低落：“我还没跟司锐说，啧，我这人怎么就这么衰。” 　　应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抬起头又转回视线：“案子你跟设计部的讨论就行，不用问我。” 　　“你不会还因为我昨天那话生气吧，”陆黎看他，“听说这案子是对方点名要你负责的，我想知道的具体点，估计要待很久，我把工具都带上了，能画多少先画多少，我怕回家的工夫灵感全给忘了。” 　　这话他没有骗应亦，想到什么必须马上动手，免得一会儿脑子空了什么都不记得，别说画不出什么来，就是灵感还得重新找，但灵感又怎么可能说来就来。 　　叮铃~ 　　突然一声响，陆黎的脚步停下，他愣了愣，看向司锐：“你听见什么了吗？” 　　司锐摇头，他又仔细听了听，发现没有再听到什么声响，想了想，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眉头微蹙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是幻听了。 　　“接着说啊，”陆黎跟过去，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终于到了应亦的家，门刚打开就听见长长的一声猫叫，“这小东西是不是知道我来了，脾气还挺大。” 　　“过来，”应亦对那猫伸出手，小黑猫一跳就跃到了应亦怀里，“喵呜~” 　　小黑猫脾气不太好，但偏偏合陆黎胃口，它钻到应亦怀里的样子有点慵懒，发现自己在看它竟然还翻了个白眼。 　　“这么凶，小心没猫要。” 　　“喵呜~”黑猫翻了个身懒得理他。 　　“刚才说到地狱，你说地狱长什么样？”陆黎笑了笑，“你连鬼都能捉，有没有见过地狱，对了，你昨天是不是就因为知道那小姑娘在医院，所以赶去抓她的。” 　　应亦从冰箱拿出两条鱼，把猫塞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才应了一声：“嗯。” 　　嗯？陆黎疑惑的想问他“嗯”是什么意思，是见过地狱，还是追小姑娘去的，但应亦脸上明显写着拒绝回答，他闭上了嘴巴：“行吧，那你是不是天师，先前问你那些我就当你没说，会捉鬼不是天师是什么，你可别再骗我啊。” 　　“不是天师，”但应亦还是坚持之前的回答，“我说过要找天师你可以去外边打听。” 　　“行行行，不是就不是，回归正题，地狱，算了，你肯定没见过，那你说地狱之眼，你们画了那么多只眼睛去对方都不满意，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得把所有生物的眼睛挨个画遍交给他来选？” 　　“说要拿下案子的是你，”应亦看他，脸上没有一丝玩笑，但陆黎却怎么都觉得自己被无形中开了涮，“现在案子已经交给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要完成，或许挨个画遍眼睛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你可以这么做。” 　　 第二十五章：喜欢类型 - 养鬼为患 - 时潇 　　应亦的话说完，陆黎停顿了几秒，接着听到一声猫叫，陆黎就看到那只黑猫舔了舔爪子大摇大摆的从厨房出来：“过来。” 　　黑猫脑袋一扬，胡须抖了抖，跳到沙发上躺下直接无视陆黎。 　　刚才应亦让它过来的时候，它特乖的躺在他怀里，换到陆黎，那猫儿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眼睛抬了抬，陆黎趁那猫没注意一把扑过去，捞到自己怀里揪了揪它耳朵：“再跑一个。” 　　“它能听懂你说话么。”应亦基本的嫌弃都懒得给他，淡淡瞟了一眼陆黎怀里哀怨的小眼神。 　　小黑猫不乐意，挣扎着要逃脱他的魔爪，陆黎就是不放，挠了挠它下巴：“我这么尽心尽力伺候你，能给个好眼神不？” 　　在应亦那才受完刺激，连只猫儿都要这么不给面子，他做人要不要这么失败？ 　　应亦刚才那句话他都懒得接了，接了下句不定又怎么给呛回来，他没无趣到一直找虐，抱紧了怀里的猫儿，陆黎决定给它点颜色瞧瞧。 　　“喵呜叫一个，”陆黎对它抬抬下巴，“喵呜喵呜，看你仰着下巴那么舒服，怎么就不能对我客气点。” 　　黑猫又挣扎了一下，陆黎接着说：“下次我给你带条大鱼，背叛你的主人吧，他能投喂的我比他再多两倍给你怎么样？” 　　“就算它能听懂，你觉得这时候它是不是应该......” 　　应亦的话只说了一半，黑猫就已经行动，伸爪子一挠，陆黎惊的忙松手，但还是破了层皮。 　　“你最近带它去打过疫苗么？”陆黎瞬间有点哭笑不得。 　　“自作孽不可活，”应亦皱眉突然起了身，走到浴室用消毒液洗了洗手，不知道从哪翻出一个医药箱，“手伸过来。” 　　陆黎有点惊诧，看着他愣住，黑猫趁机从他怀里逃出去，扒着应亦裤腿嗷嗷喵呜着，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待着去，”应亦走一步它就扒着跟了一步，“先消毒。” 　　犹豫着把手伸了出去，上次被猫儿抓伤，他直接就给无视了，今天有那么点惊讶，也有那么点不可置信，陆黎盯着他的脸，没忍住问道：“上次，你说没同胞兄弟是真的么？” 　　“假的，”应亦给他上药水的动作突然加重，狠按了一下，“别说废话。” 　　他不敢再说，盯着他一言不发，这手他还想好好留着，万一惹毛了应亦，他觉得别说一只手，一整条胳臂他都能给卸了。 　　不过，没什么话能说的时候，陆黎盯着应亦看了起来，他的睫毛很长，不看整张脸就像个姑娘，不过他也没见过哪个姑娘有这么长的睫毛，还有眼睛，陆黎有点晃神，他没仔细看过应亦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很亮的那种，他定定的看了看，突然觉得有点没法转开视线。 　　“好了，回去别碰水。” 　　他在说话，陆黎盯着往下看了看，嘴巴不厚，但也并不是人们常说的薄唇，嘴巴微张的时候，他看见他的喉结跟着在动，心里莫名有点发痒，他伸出另一只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探向了他的颈项。 　　“你做什么？” 　　陆黎回神，触电般地收回手，眼神有点迷茫：“没，包扎好了啊。” 　　伤口处就用了一个创可贴，他摸了摸，龇牙对应亦笑：“行，我们刚说到哪儿了。” 　　应亦收拾好医药箱，往桌子上一放：“你是被猫儿咬不是被撞失忆，我刚才的话你不是已经选择性忽视了？” 　　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他确实没想回他话，借着逗猫儿这茬直接装没听见，但是现在他竟然没注意把自己给卖了。 　　“世界上生物多了去了，我哪能每个都画一遍，而且就算全画了也不一定通过，”陆黎说，“我是想见见那个人，生活方式，兴趣爱好，也许能更好体会他到底想要什么效果，你说是不是？” 　　他索性把话说完整了：“他不是点名让你接单么，你要想见他，应该可以见到吧？” 　　应亦抿着嘴，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后退两步坐了下来，黑猫见状跳上沙发趴在他旁边躺着。 　　“你确定想见他？”应亦敲了敲手指，“如果我说不能呢。” 　　“那也没办法，”陆黎跟着坐下，“我尽力制张图，你看看行不行。” 　　说着他拿出下午画的草图：“还没成型，我心里的地狱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你能看出什么来么？” 　　应亦接过那张图，脸上虽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还是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手指。 　　“怎么样？” 　　他的画没什么大幅度的刻意渲染，一只人类的眼睛，周遭配上想象中的黑暗，再加上其他一些地狱可能会衍生出的怪物的想象，想法其实很不错，但应亦却摇了摇头：“单调。” 　　“所有东西都没有错，”陆黎视线抬了抬，应亦接着说，“缺少感觉。” 　　就像画龙点睛那一笔，欠缺了神韵。 　　陆黎会意，收回那张画看了又看，但不管在哪加一笔都有种画蛇添足的感觉。 　　天越来越晚，陆黎还是想不通，黑猫中途叫了一声，应亦才看了看时间：“晚饭吃素没意见？” 　　陆黎整个注意力都在画上，也没听清楚应亦说了什么就点了点头，他呆呆看着画，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拿笔改了起来。 　　应亦叫他吃饭的时候，他改的正入神，听见他说话就直点头，但半天都没起身。 　　直到左边的光线被人遮住，他才抬起低下的脑袋，愣了愣问道：“怎么了？” 　　应亦就站在他身边，视线紧盯着他，陆黎目光窘迫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我没乱动，不是又耽误你事了吧？” 　　“吃饭。”他丢下话就走，陆黎搔了搔头发，半晌才应了一声，“哦。” 　　画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他没改动其他，只是把正中间那只眼睛换了个样子，应亦的，就是他刚看见的那双明亮的，能吸引的人挪不开视线的眼睛。 　　笑了笑，他追上应亦：“吃什么？” 　　青菜，白粥。 　　陆黎就那么僵化在餐桌旁，抬起头弯下了嘴角：“这么素啊，难怪你瘦成这样。” 　　应亦坐下椅子，对着自己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他，陆黎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是他自己比较瘦，应亦的身材算正好，匀称，有力，抱起人来轻而易举。 　　提起这个，陆黎嘴角又弯了起来：“你有女朋友了么？” 　　应亦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摇摇头：“没有。” 　　陆黎跟着坐下也要去拿筷子，应亦手更快的用筷子敲在他手背：“洗手。” 　　气势大减，陆黎默默去洗了手，回来坐下又接着问：“怎么不找一个，你这样的不应该有大把女孩子跟在后面追么？” 　　“不喜欢。”应亦皱了皱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吃下青菜的陆黎皱了皱眉，没什么味道，太清淡，“胖的瘦的圆的扁的？” 　　“你这么，嗯，禁欲系列的，应该喜欢温柔的？” 　　应亦的眉头拧在一起，拿着筷子的手有点僵，听了陆黎一连的询问，脑子忽地闪过什么，眼底突然掠过一丝悲伤，但转瞬即逝又冷着面说：“圆的扁的是什么？” 　　“球，”陆黎立刻接道，说完嘴巴没闭上就想起这话是他刚拿来形容人的，脸上有囧色，他讪笑，“就各种类型，是不是**这种？” 　　“不是，”应亦摇了摇头，喝了口粥，“你吃饭的时候话都这么多么？” 　　“不吃饭话也挺多，”陆黎笑，“随便问问，你要是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我把嘴巴封上。”说着还做了封嘴巴的动作。 　　“没什么要求，只是喜欢。”他低下头淡淡说了一句。 　　陆黎“啊”了一声，惊讶他突然的回答，脑子没搭上线，过了一会儿才开始笑：“你怎么也玩这么虚的，谁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一眼看上了算喜欢，那过阵子又不喜欢了，是不是说我那会儿有点二，没弄明白喜欢这玩意儿，就闹着玩呢。” 　　说完他发现应亦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好形容，不明所以的抓了把头发：“我说错了？” 　　“喜欢，不会改变。”应亦很认真的在说，但之后他低下头继续喝着粥，陆黎有点怔，他心里大概藏着什么人，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不是随便就能一拍两散的喜欢，很认真的喜欢，就像他刚才的神色，带着点倔强，带着点执拗，让人无法亵渎他对喜欢二字的定义。 　　“你......” 　　“吃完了碗放下，你别动。”他的话被应亦打断，陆黎忍不住看了看他，倨傲的侧脸给人的突然不是距离，而是一种真诚的信任。 　　他可能天生对这种专注执着的人有着不可言喻的好感，望着应亦，他觉得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他一样，笑了笑，他放下筷子：“我也吃完了。” 　　应亦回过头把他的碗筷也给收拾了，陆黎凑过去想看看他是怎么洗的碗，但应亦突然瞪了一眼，陆黎只好灰溜溜的回到沙发上继续自己的设计。 　　 第二十六章：开始悸动 - 养鬼为患 - 时潇 　　画纸摊在桌上，陆黎咬着笔头皱了皱眉，还差一点就可以收工，大概可以赶在应亦出厨房之前，嘴角勾了勾，笔尖迅速在纸上滑动。 　　应亦洗了手出来，就看到陆黎对着画纸正笑的开心，他走进客房换好了被褥才走到陆黎身边，看到他过来，他笑的更开心，摊开那张画纸对他说：“怎么样？” 　　“通不过。”应亦还是摇了摇头。 　　但陆黎却一脸无所谓，把那张画了眼睛的图纸交到他手里：“仔细看看。” 　　“和刚才没......” 　　“再看看，”陆黎终于抢了一回他的话，“好好看看。” 　　应亦端详着手里的画，还是一只眼睛，配图也一样，但感觉却又不太一样，他仔细看了看，是眼睛，不是刚才那只眼睛，而且，这眼睛他很熟，熟悉到每天都能见到。 　　是他的。 　　应亦抬起头，目光有点呆愣。 　　“是不是比刚才好很多。” 　　陆黎笑了笑，见他不说话，又接着说：“虽然乍一看和刚才没什么区别，但是，换了你的眼睛以后，那种感觉变明显了，而且，你的眼睛很好看。” 　　他还是没有说话，看着陆黎的目光有点迷茫，陆黎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应亦才醒神收回视线。 　　“神游了？”陆黎说，“我让你看画呢，你半路给我跑神，见着仙女了？” 　　应亦摇摇头，他目光低垂，像是在看陆黎，却又好像只是在看那张画，陆黎无奈摇了摇头：“行吧，你没发现这是你的眼睛？” 　　“你可以画自己的眼睛。”他放下那张画纸。 　　“我是想画，但再帅的一人总拿个镜子看也不太好，你说是吧？” 　　应亦没给什么回应，不过并不代表他的认可，他只是太懒，懒得对他做任何无语的表情。 　　“客房准备好了，你可以随时去睡，我回房了。” 　　尾音突然夹杂着一声长长的“喵呜~” 　　陆黎本来是诧异应亦要回房的，但一声猫叫让他有点后怕的退了一步，同时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 　　应亦抱起了猫径直走回卧房，陆黎看着他话在口中又吞了回去，原地待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回房。 　　但突然，他又冲出屋外，敲响应亦的门。 　　“什么事？”应亦似乎正打算洗澡，衣服已经脱了一半，衬衫还半挂在他身上。 　　陆黎愣了愣：“那房间没地方可以洗澡。” 　　客房经常没人用，热水器估计是坏了，应亦把衬衫合上，刚要开口，又听陆黎说：“我等你洗完了借用行么？” 　　应亦应了一声，把门关上。 　　陆黎站在门边半天没回过神来，应亦的皮肤很白，近乎泛着病态的那种白，但应亦看起来很健康，至少要比他健康太多。 　　尤其是刚才前襟半露，他隐约能看到他下方结实有力的肌肉，陆黎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个月和司锐去健身房训练出的成果，一块小小的腹肌现在也看不太清了。 　　砸吧砸吧嘴，陆黎啧了一声，同样是男人，他要是和应亦同时追个姑娘，那姑娘绝对直接就奔应亦走了。 　　说到姑娘，应亦心中的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长发飘飘不食人间烟花的俏佳人，还是翩若惊鸿的温婉姑娘？ 　　他回到沙发上坐下，想起了应亦给他上药时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好看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张微启的薄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又开始发痒，想挠一挠却发现根本无处下手。 　　应亦那张刚刚由他仔细打量过一遍的五官汇集起的脸，陆黎脑海里不断的浮现，他突然有点情不自禁...... 　　“陆黎。” 　　有人叫他，但陆黎不想回应，他的眼睛，他的唇，陆黎似乎已经深陷在自己的想象中。 　　“还洗澡么？”应亦推了一把他的肩。 　　陆黎惊神，愣了愣：“啊，洗。” 　　“还在想设计的事？” 　　“啊，对，在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陆黎站起身，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打着哈哈，抓了把头发，“我洗澡，洗澡去。” 　　应亦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坐下开了电视机。 　　里面闹哄哄的大概又在上演什么儿女情长，应亦毫无兴趣，他只是无神的盯着屏幕想些事情。 　　陆黎很快洗完了热水澡，也不知道是水太热的关系，还是他身体有点不太舒服，陆黎只觉得身上烧的厉害，尤其是打开房门看见应亦呆坐在沙发上，他看到他光裸的脖颈，顿时有点心猿意马。 　　“客房有空调，”应亦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过身去站了起来，“工作可以明天在做，现在是下班时间。” 　　说着他走过陆黎身边，绕回了自己房间：“睡吧。” 　　有淡淡的香味飘过，陆黎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他看着应亦关上房门，歪着头又在空气中嗅了嗅，味道已经跟着应亦走了，再嗅不到什么气味。 　　挺好闻的，也许是没闻过的花香或是什么水果，草香？陆黎想了想，低下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自带的香味？刚浴室的沐浴露没这种味道啊。 　　他吹干了头发趴在床上，翻了几个滚都没睡着，挺神奇的，有一天他能正大光明的住进应亦的家，对方还没拿话呛他，这真挺难想象的，陆黎嘿嘿乐了两声，蒙着被子预备数个小羊睡觉。 　　叮铃~ 　　一声脆响，陆黎怔了怔，他掀开被子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又在幻听。 　　叮铃~ 　　但又一声响铃，陆黎这次听的很清楚，他抬起手腕，看着那条红绳上的铃铛在晃动，他坐起身，觉得后背发冷，窗帘拉的很严实，他看不到外面的东西，伸手打开床头的灯，他犹豫着下了床。 　　哐当一声巨响，窗户被风吹开，屋外一阵狂风卷着窗帘刮了进来，灯骤灭，他刚落下床的脚顿住。 　　一股凉气袭来，脚踝像是有人在拉扯，他抬脚却始终迈不出一步。 　　阴冷的触感包裹全身，耳边有低吟，小声的浅唱，但仔细听去，又好像是哭诉，铃铛剧烈的晃动着，陆黎暗骂了一声，早不见它响铃，如今响的这么痛快，可他却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想叫一声应亦，但陆黎张开嘴，喉咙就像被东西堵塞一样，他喊不出声，手向外够了够，离门的距离还很远。 　　“咚！”陆黎狠命一跺脚，响动算是发了出来，但很快他被包裹的更紧。 　　陆黎双手并用，撕扯着将他团团围困的东西，有什么东西从手里滑过，而后他看见眼前突然放大了一双血色的眼睛。 　　脸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陆黎感觉有指甲嵌入自己的皮肤，他伸出手拍在自己脸上，握住了一把枯骨，骨节分明手指上带有长长的指甲，他一动，那些指甲全划在了脸上。 　　估计要破了相，陆黎啧了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身上黏着的东西。 　　去他娘的！ 　　但没走出一步，身体又被拉了回来，陆黎卧槽了一声，简直想把这东西给直接弄死，但现在处在下风的是他，心里无数个不爽之后，他不得不认命，自己现在能做的只要想办法赶紧叫来应亦。 　　只可惜，他还没能叫来应亦，身体失重被高高抬起，哐啷一声被甩了出去。 　　这不是一楼，要是从窗户那直接甩出去，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陆黎手颤了颤。 　　那东西似乎对此还不满意，一阵风起，陆黎觉得自己又被抬了起来，而后再次被重重摔下，一边的衣柜都颤了颤，陆黎看了看门的位置，也许应亦就快听到动静了。 　　他瞪着前方，虽然黑夜中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不能没有任何努力的就被这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给直接宰了，听着风速，他判断那东西的路径，左边突然一阵强风，他立刻向前躲去，再后手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回旋，他将手里摸到的东西砸了过去。 　　只听到一声嘶吼，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陆黎啧了一声，女鬼都要成他座上客了。 　　但由不得他多想，女鬼已经再度压了过来，一双血红的眼睛闪过，他脖子被人扼住，陆黎抄起手中的东西狠狠一摔，不知砸中了哪里，那女鬼嗷嗷吼叫，陆黎就觉得脖子一痛，被它咬了一口。 　　再后他飞了出去，连同那东西一起，房间的灯突然亮起，被撞击在地的陆黎遮住突然到来的光亮，露出一条缝看了看：“应亦。” 　　来的真是时候，差一步他就可以死在女鬼手里了。 　　嗷嗷~ 　　陆黎看见女鬼疯狂的对着应亦嘶吼。 　　应亦微眯起眼睛，女鬼趁势扑了过去，一瞬，陆黎就见那女鬼划破了脸颊，被迫后退到窗外，它歪头看了看应亦，又将毫无焦距的目光对上陆黎。 　　没等他看清，女鬼已经冲了过来，陆黎想躲已经太迟，而突然，远在房门的应亦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咒，那女鬼应声后退，什么都没敢再做，匆忙逃窜出去。 　　应亦要追，余光看到陆黎身上都是伤，顿了顿：“你怎么样？” 　　“还行，没死呢。”陆黎笑了笑。 　　 第二十七章：情书姑娘 - 养鬼为患 - 时潇 　　嘴角有点疼，陆黎上手摸了摸，脸上，脖子上都是血，沾了一手看着有点犯恶，再看看四周，整个房间被打坏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也幸好应亦家里摆放的物件都很少，否则现在真的成了满目狼藉。 　　“对不起啊，连你家都成难民营了。”他苦笑。 　　应亦走过去扶起他，看了眼他身上的伤，不算太深，但伤口很多，尤其是脸部和颈部，一不留心就得留下疤痕。 　　“扶我去镜子那儿，”陆黎咧着嘴笑，笑完又抽着疼，“破相没，一把年纪还没个对象要再破了相以后怎么讨媳妇儿哟。” 　　“别说废话，”应亦皱了皱眉，扶他到床上躺着，“待着别动。” 　　陆黎看着他想乐又不敢乐，见他走出去了才捂着脸哎哟一声，估计真破相了，那女鬼一点没留情面，他抬手想再摸摸脖子，但又放下了手，刚才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他这一摸感染了正好，也不用等什么伤口结痂，现在就能破相。 　　但他坐不住，总想看看现在脸上到底什么样，明天他还得上班，司锐不得一通嘲笑，尤其还有那些同事，他真是没脸去了。 　　“镜子，”应亦不知道从哪翻出的小镜子，走过来就扔在了床上，手里还拎着刚才才见过的医药箱，“脸伸过来。” 　　陆黎正照着镜子，仰高了脖子在那看伤口：“这小俊脸，得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啧。” 　　“别动，”应亦看他没动，拎着他衣领就给拉了过来，陆黎嗷嗷叫了一声，“轻点轻点。” 　　“我这不感慨么，挺帅的一张脸就这么破相多可惜，”陆黎一边把脸凑过去，一边又拿着镜子看，“你就嫌弃吧，上学那会儿我们楼下成天聚一堆小姑娘给我送情书。” 　　说完应亦也没搭理他，陆黎摸摸鼻子，挺无奈说了一句：“也不是多难看吧，真有小姑娘给我送情书。” 　　但应亦还是没反应，陆黎跟泄了气似的抓了把头发：“行吧，我是没你好看，那总归现在我破了相，你好歹给安慰安慰吧。” 　　“破不了。”应亦抿着嘴摇了摇头，身后跟着一声猫叫。 　　“它这是怪我没面目全非？”陆黎瞪着眼，看到那黑猫怨念的盯着应亦。 　　应亦本来稍带的笑意突然就敛住了，看了眼黑猫，转过视线继续给陆黎处理好伤口，完了才嘱咐几句，陆黎还拿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下巴抬的很高，脖子上的牙印很明显，有点红肿。 　　“我这样子明天能见人么？” 　　应亦已经收好了医药箱准备离开，突然听他问了一句，脚步停了停：“不想去上班你可以请假。” 　　“算我没说，”陆黎举着手摆了摆，“哪天腿折了我再请个公假。” 　　他叹了口气，一放下镜子就看到应亦正往外走：“这就睡了？” 　　“现在凌晨一点，没有困意你就去楼下跑两圈，”应亦抱着猫继续往外走，陆黎啧了一声，“一会儿那东西不能回来吧？” 　　“不会，你可以安心睡。”应亦给他关上了门。 　　整张床就是看着挺乱，也没损坏什么，除了那些装饰破了点，能继续睡，就是睡着不踏实，尤其床头的灯还坏了，屋子里要是没个亮他有点后怕。 　　想想，他又笑了笑，刚才床头灯不也让那东西给整没了，要是再来一场，多少光亮也都是瞬间就没的事，陆黎躺上床，又拿起镜子看了看，确实不难看啊，应亦用得着那么嫌弃么？ 　　一夜无梦，陆黎倒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他本以为中途还会因为梦见什么妖魔鬼怪来杀他惊醒，但是竟然连只鬼影都懒得过来搅眠。 　　脸上有点疼，脖子也没法动，顺手捞起镜子，他看了看，比昨天更明显了。 　　啧，公司那群同事得嘲笑死他。 　　起了床，应亦竟然已经在厨房里，陆黎挪了两步走过去，他觉得今天是他这一年里起的最早的一次，但还是没能早过应亦。 　　“绝世好男人。” 　　“什么？”应亦回过头。 　　“没，”陆黎又挪开了脚步，去洗漱，“早上吃什么？” 　　“面包，牛奶。”应亦已经端着走了出来。 　　陆黎刷着牙含糊不清地哦了一声。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那个人，让我知道知道他到底什么品位，”陆黎坐到餐桌前，“这人得有多钟爱鬼怪神力才能想到这么个设计。” 　　“应亦，”陆黎咬了口面包，“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回公司吧。” 　　“喵呜~” 　　他话音没落，小黑猫摇着尾巴就过来了，在桌角绕了绕，对着应亦又喵呜一声。 　　“嗯。”应亦点点头。 　　小黑猫不太高兴，挠了挠桌腿。 　　“赤景，别闹。” 　　“喵呜~”它不理会又嗷了一声。 　　“这名字跟人名似的，难怪脾气也跟人似的，”陆黎用脚勾了勾，黑猫喵地一声绕去了另一边，“是不是饿了？” 　　“不用理它，吃你的，”应亦看了一眼，那黑猫还是耷拉着脑袋不满意，它绕着应亦的桌角走了一圈又一圈，喵呜个不停。 　　“哪儿不舒服吧？”这猫叫的不太对劲，陆黎看着他脚下皱起了眉，“是不是到年纪可以那什么了？” 　　陆黎以为它到了交配期，嘴角勾起了笑意：“今天出门给他找只小母猫回来？” 　　“不然带去宠物店看看？” 　　“我认识一朋友，纯种猫，长的又可爱，前些天还托我给他物色个帅气的，怎么样，也许就一见钟情了呢。” 　　“喵呜！”黑猫一爪子拍过来，喵呜声都变了调。 　　“你看，知道我要给它找个伴，这激动的，”陆黎低下头冲它笑了笑，“一会儿的，别急。” 　　“安静吃你的饭，不想真破相就闭上你的嘴。”应亦敲敲桌子，眼睛半眯了起来。 　　陆黎摸摸鼻子：“开个玩笑，它再一爪子拍过来就不只是掉层皮了，话说回来，它从见着我第一天就格外嫌弃，别的猫挠几爪子也没它这一爪子厉害，就跟我抢了它猫崽似的，我也不记得我哪儿招它了。” 　　“还是除了你，谁到它这儿都这待遇，看着不大点的猫，凶起来跟个老虎似的。” 　　说完他又笑了笑，小声嘟囔了一句：“就跟你似的。” 　　应亦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但他没回陆黎的话，只是看着那只看起来焦躁愤怒的猫皱了皱眉。 　　搭着顺风车，陆黎赶早的到了公司门口，陆黎看着应亦笑了笑：“总算有天不用忙着赶电梯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车，但打开车门又顿了顿：“我这脸，没事吧？” 　　不算多重的伤，在其他地方也就算了，但偏偏脸上的没法挡，出门的时候他还想着戴口罩遮住，但要进了公司再戴着就有毛病了。 　　“脖子我穿个外套就挡了，这脸我总不能说是猫抓的，”陆黎苦笑不得，“赤景算给足我面子了。” 　　“去见他，你可以不用上班。”应亦想了一会儿，才松口说道。 　　陆黎一听，迈出一半的脚又收了回来：“你真答应了？” 　　应亦点点头，陆黎立刻拿出手机给楚乔打了电话，楚乔没说什么直接就准了假，陆黎乐的不行，但转念又啧了一声：“还没这么早进过公司，去了得吓他们一跳啊。” 　　“那就下车。”应亦指了指还没关上的门。 　　“别啊，说着玩，”陆黎说，“我这脸去了才真得吓他们一跳，去找那个人吧，现在你是答应了，没准一会儿就变卦，这事我看也是早完结早好，地狱之眼听起来就瘆的慌。” 　　两个人都没去上班，应亦真的和那个人面对面交谈过，但应亦却从来不形容对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陆黎有点捉摸不透，本来要见他应该是件很平常的事，可突然陆黎就开始坐立不安，想起他们说的对方不愿意露面，谈个合约只要应亦来签，莫名他就有种不安，像是认准待会儿一定会发生什么一样，他焦躁的握了握掌心。 　　“你们之前认识么？” 　　应亦开着车的手僵了僵，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过几面。” 　　陆黎点点头，打开了车窗，呼了口气：“那一会儿他不会怪你带个陌生人见他吧，他那人脾气是不是挺怪，要不一会儿你先走别陪着我见他了。” 　　“你一个人行么？”应亦偏过头又将视线转回前方。 　　“行吧，别因为这事得罪了你们两人的关系，本来也不是特相熟的人，”陆黎搓了搓手，“我自己来吧。” 　　“我不去他能见你么？”应亦摇了摇头，“你这么紧张，一会儿还能说话么？” 　　“你看出来了？”陆黎坐直了身子，讪讪地笑了笑，“我觉得自己掩饰的挺好的。” 　　“外面刮着风，你对着猛吹伤口不疼？”应亦看他一眼，“不紧张你能傻到忘了自己还要护着这张脸不破相。” 　　陆黎笑了笑，没再说话，看人挺准的，他关上了窗，搓搓脸：“我像不像个负心汉，让人姑娘抓着了胖揍一顿的那种。” 　　“那女鬼不是把我当旧情人了吧，我这人还挺犯桃花，就是没几个正常的，不是鬼啊，就是些无厘头的人，”他说着就开始笑，“跟你说说送我情书那姑娘？ 　　 第二十八章：没好下场 - 养鬼为患 - 时潇 　　应亦没说话，陆黎就当他是默认了：“大学住校，半夜十二点有个小姑娘在外面叫我名字，整个宿舍楼都听的见，管理员也不知道干嘛呢，突然开了门把那个小姑娘叫住，还把我给揪了下来。” 　　说到一半，他停下看应亦：“你猜后来怎么着？” 　　应亦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姑娘打赌输了替朋友叫呢，两个人都喝了酒，管理员是男的，没怎么着她们，让我写了一夜检讨。” 　　“我都不认识她们，你说我冤不冤，”陆黎无奈笑了笑，“等隔天人小姑娘根本就不记得这事了，还说陆黎这人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应亦看了他一眼。 　　陆黎跟着就笑：“毕业的时候，有个学妹问我要号码，挺漂亮的一妹子，我心想都要离校的人了还能碰上这么个桃花，二话没说就给了。” 　　“但是，”陆黎摸了摸鼻子，“我说她是替他哥要的你信么？” 　　“要是别人跟我说，我肯定也不信，但事实摆在我眼前没法不承认，”陆黎看他不说话，就摇了摇头，“最后撤离学校的时候，她带着她哥来堵我，我哭都没地哭去，脑子一抽就给他揍了一顿。” 　　应亦终于转过脸看了看他，但目光明显带着不信任。 　　“是我揍的他！”陆黎无奈，“当然，自己也挨揍了，不过他伤的比我重。” 　　“嗯，那会儿不怕破相？”应亦点点头。 　　“怕啊，但是一男的突然上来给我堵了，还要跟我谈恋爱，搁谁谁能忍？”陆黎说到这个情绪还有点激动，“没给他打折了算仁慈的，要是现在，不送他去医院躺个一年半载的我就不姓陆。” 　　“是么？”应亦偏过头，陆黎干咳了一声，“骗你干嘛，我都不认识他，他闹这么一出算什么。” 　　“那要是认识就可以了？” 　　“当然，不是，”陆黎顿了顿，“我什么时候也不喜欢男人，长的都一样有什么可喜欢，那还不如多看看自己来的值当。” 　　应亦嘴角勾了勾，这话他信，对着镜子一天能照个百八十遍的。 　　“不过。”陆黎拧着眉想了想。 　　“什么？” 　　陆黎抬起脑袋看着他，好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长得一样？谁说一样，那脸，那身材，那性格，那，除了男人该有的东西都一样，其他没什么相同的，尤其是眼前这人，不管是哪方面和他都是天差地别，陆黎倚靠在车窗上偏过头仔细看了看他。 　　确实没什么一样的，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陆黎盯着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有点呆了。 　　放在方向盘的手白皙修长，他很少见过有男人的手也这么好看，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也很修长，但没那么白皙，突然，他有点愣，又抬起视线看了看应亦。 　　昨晚他看见的，泛着病态的白，他的手也一样，白皙到几乎能把他手上的青筋看清。 　　“你，体质很弱么？”说完这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以应亦的体格，加上他除鬼的本领，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弱的人。 　　“你觉得呢？”应亦反问。 　　陆黎摇摇头：“你皮肤很白，超乎常态的那种，你是不是哪有毛病？” 　　应亦这两天给的好脾气差不多让他消磨光了，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不是那意思，”陆黎啧了一声，小声辩解，“你看我胳臂，黑是黑了点，但健康，你那么白，不会常年都不出屋子吧？” 　　“不紧张了？”应亦笑着转头看他。 　　虽然笑意有点让人后背发冷，陆黎还是嘿嘿乐了两声：“不紧张了，话一多就给忘了，你笑起来真好看，就是整天板着脸怎么不多笑笑。” 　　应亦勾起的笑很快淡了下去，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他想起了赤景昨天的话。 　　“主人，你开始变了。” 　　他没有变，他只是想的多了。 　　昨天那只女鬼，他早知道它在跟着，但他什么都没有做，更没有提醒陆黎，在他被女鬼几次摔了出去的时候，他也真的打算见死不救，或许是因为赤景的那句话，他选择了无视这一切，但最终他还是出了手，也许他不像他了，至少不是当初急于报仇的他。 　　中途赤景有拦过他，他看着自己很认真的说道：“不要再说时机未到，你已经活了三百年，不了结这段恩怨再过几百几千年你都不会去投胎，主人，他不是那个人，他是你的仇人！” 　　是仇人，不是他想的那个人，最初他不就是因为他是仇人才接近的么？但渐渐的，他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他开始犹豫，也许他算错了，也许陆黎不是他转世的仇人，也许他就是他想念了几百年的那人，毕竟...... 　　“还有多久？” 　　突然的声音打乱应亦的回忆，他看着前方回道：“转个弯就是了。” 　　陆黎确实太像那个人，除了那张脸，说话方式，表情动作无一不和当年的那人一模一样，就像刚才，他看着他笑，他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所夸赞过的一切，当年那个人都曾说过，一字不落，每一言都带着笑。 　　转了弯，车子停下，陆黎和应亦下了车。 　　这地方是繁华区，车子刚开过来的时候有点堵，下了车反倒是一路通行，他看了附近的高楼，戴上口罩仰了仰脖子：“满地铜臭味，有钱真任性。” 　　“我们去哪？我还以为要去个什么古宅呢，就那种电影里常演的鬼屋，没想到是人气这么旺的地方。” 　　但到了地方，陆黎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虽然外面人很多，多的他一眼看过去除了人还是人，但对方在的地方却和外面大相径庭，通道还算明亮，而里面的房间却暗沉的让人压抑。 　　他是看过鬼电影，但没真切感受过，突然他就想起了游乐园的鬼屋，对比这里，那儿仿佛简直不值一提。 　　幽暗的光线恍惚的摇曳着，陆黎看了一眼，那是点的白蜡，连基本的现代照明设备都没有，看起来有点像是古时候死人的灵堂，一阵疾风吹过，蜡烛跟着颤了颤，本就不明亮的地方一瞬间更暗了下来，他捏了捏手心：“上次你一个人也是这么过来的？” 　　“嗯，”应亦说，“你很害怕？” 　　说完他想起了之前陆黎遇鬼的样子，手伸了过去，握住他的。 　　心突然剧烈的跳动，陆黎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黎看向应亦：“我......” 　　“来了，”突然有人说话，陆黎要开的口被挡了回去，“带来了谁？” 　　黑暗中，他看到有人慢慢的走过来，不大的空间气氛压抑的厉害，陆黎抬了抬手，应亦示意他别乱动。 　　“好新鲜的味道，”那人走过来，靠近陆黎，像是在品鉴什么一样细细嗅着他的味道，“不错，比上回的新鲜多了。” 　　陆黎一惊，头皮开始发麻，他试着躲开，那人却贴了过来：“嗯，应亦，这是谁？” 　　“设计师，”应亦说，“给你设计地狱之眼的人。” 　　“哦。”那人终于从陆黎身边走开，“啪”一声响，昏暗的房间突然亮了起来。 　　陆黎看到那人吹灭了蜡烛，转过了身。 　　“挺精神的小伙子。” 　　三十出头的男人，西装革履，人看着很正常，并不是他临来前想象的长着雪白胡须的老人家。 　　但刚才的举动还是让陆黎忍不住回想了一下，手还在应亦手里握着，他就顺势捏了捏他手心，余光问，怎么回事？ 　　“吃吧，”应亦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包桂花糕，“早上刚买的。” 　　“香，”那人接过来闻了闻，捏了块在嘴里嚼，“好吃。” 　　陆黎没想到眼前刚上演了一场诡异戏码的男人竟然对块桂花糕情有独钟，他看了看应亦：“你......” 　　他想了很多措辞要跟眼前这人说话，但最后又变得无话可说，问他地狱之眼的事？还是挑点轻松的事，比如，你这么爱吃桂花糕？ 　　这些全都变得不是重点，陆黎惊讶的发现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活在这么诡异的气氛里，或者说为什么他的行为和他所给的人感觉这么不一致。 　　“叫什么名字？”那人吃完了桂花糕，目光才转向陆黎，毫不掩饰的打量让他忍不住向后仰了仰。 　　“陆黎，”他站起身伸出去手去，“您，贵姓？” 　　那人笑了起来，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卫玉宸。” 　　说完他又拍了拍陆黎的肩：“放轻松，坐吧。” 　　陆黎坐到应亦身边，有人来送了两杯茶，卫玉宸这人虽然看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眼却透着一丝成熟，举手投足间优雅的让人恍若置身在古旧的时空，仿佛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很陌生，却又不显得生疏，陆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亲近，亲近到仿佛他也曾这么生活过。 　　“小先生，”卫玉宸啜了一口茶，“来之前，应亦有没有告诉你，不请自来的最后可没什么好下场？” 　　 第二十九章：它咬我手 - 养鬼为患 - 时潇 　　听完卫玉宸整句话的陆黎愣了愣，他转过视线去看应亦，没什么表情，和平时毫无二样，他有点狐疑，问道：“什么意思？” 　　卫玉宸笑了笑，放下杯子：“没什么，你来是为了地狱之眼的事？” 　　对于卫玉宸这种话讲了一半突然转移话题的人，陆黎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他刚说了没好下场，耐人寻味的话语让他不得不留神，更何况这人捉摸不透，看着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我不在，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详细的谈谈地狱之眼的设计方案。” 　　“可以，”卫玉宸脸上还含着笑，“看在应亦的面子上，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陆黎看了一眼应亦，见他点了点头，才说道：“诡异这东西太虚幻，就像刚才这间房子一样，我亲身体验过了觉得有点怕，而你，或者应亦，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之间对诡异，恐惧的那个点感触不同？” 　　“当然，也许是这样，”他看着陆黎，“所以你想到什么好办法来补救这一点么？” 　　“现在还没有，”陆黎抓了把头发，脑子有点疼，“不过可能马上就有了，选择这样设计的房间本身就是件很，很诡异的事，我想应该很快会设计好新的稿子交给你。” 　　说完他喝了口茶，忍不住心里暗啧了一声，以卫玉宸这样别致的思维，他真没把握稿子能过审，不知道老板抽了哪门子的疯要和应亦他们抢这出力不讨好的活，而且两家公司的老板好像对这案子都很上心。 　　“那就拜托你了，”卫玉宸嘴角噙着的笑让陆黎有点发怵，在车上的那种不安又重新出现，他僵硬着还以笑容，没开口就听他又说了起来，“现在我们说回之前的话题，你的下场，一个不知道怎么死的下场？” 　　陆黎觉得身上汗毛直立，看着他握了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汗湿了的手心。 　　“以刚才的反应来看，其实我只要吓吓你，也许你就已经撑不出了，”他笑着站起身，原地踱了两步走了过来，靠近陆黎之前，他伸出了手，勾起他的下巴，眉眼泛着戏谑，“你觉得我需要实施到几步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陆黎向后仰了仰，手掌捏紧椅子把手，目光缓缓转向了应亦，而对方依旧面无表情。 　　察觉到他的视线，卫玉宸笑了笑，身子也更贴了过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我想与其求应亦救你，不如求求我，也许心情大好一挥手就决定放过你了。” 　　陆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应亦，如果一开始应亦就知道不请自来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那他应该是真的不会救自己。 　　“想好了么？”他凑近陆黎耳边，故意吹了口气，试探性的想咬咬他的耳朵，却被陆黎偏头躲开，“看来还是决定要拜托应亦了。” 　　他站直了身体，对应亦勾了勾唇：“他很信任你嘛。” 　　应亦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陆黎，终于开口：“不用再吓他了，你这种恶趣味没人会喜欢。” 　　卫玉宸不以为意，他又弯下身靠近陆黎，陆黎一惊，刚要坐直的身子因为他突然的举动不得不再次向后仰去。 　　“总会等到能接受的，比如你，不是很好的适应了么，”他笑了笑，眼睛看着应亦，身子却前倾压了下来，“实在找不到，我可以把你扣下，陆黎，我说对不对？” 　　他余光看向应亦，卫玉宸这番话要是换做他来对应亦说，不用想，估计话没说完，应亦直接就给他踢出门外，也别想再有下次进门的机会了。 　　但这话是卫玉宸说的，而且是没有任何顾忌的说了出来，他不知道应亦会用什么表情什么话来应对卫玉宸，而能知道的是，陆黎偏头一躲，再勾拳一揍，卫玉宸被他迎头揍了一顿。 　　别问为什么，陆黎站了起来，脸上还隐隐有着气愤之色。 　　“真揍啊。” 　　他刚才盯着陆黎那一会儿，卫玉宸没预兆的突然就要亲过来，但呼吸洒在陆黎脸上，他没注意也能感受到了，顺手一拳就揍了过去。 　　卫玉宸没防备，只能任由他那一拳砸下来，惯性后退了几步，他抬起头捂着脸，嘴角又勾了起来：“脖子下面还有伤口，真是没发现，应亦弄的，真激烈啊？” 　　“还是像我这样，偷袭未遂给揍的？”他笑的不怀好意，“看来是后者，不过，”话锋一转，他又笑着看向应亦，“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弄伤脖子就算了还抓破我们小帅哥的脸。” 　　陆黎很想感谢卫玉宸夸了他那么一句，但其他的话，卫玉宸是怎么想出来的？ 　　“难道我想错了？”他上上下下不厌其烦地打量了应亦一遍，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嘴边的笑更是收不住，“应亦，你也有今天？” 　　说完，他又看向陆黎：“不错，有前途。” 　　陆黎完全不明白卫玉宸在说什么，但确定他没有再说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应亦现在的脸色，他想，卫玉宸待会儿可能要吃点苦头。 　　应亦的目光随着卫玉宸在转，他还在没有所谓的笑着，但一边陆黎知道，一会儿他估计哭都哭不出来。 　　“笑完了么？”应亦学着他的模样噙着笑。 　　卫玉宸摆手，一个劲的瞎乐：“怎么笑的完，应亦，这么多年过去，你口味也变了，真是......” 　　他话只说了一半，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应亦根本没有让他说的打算，陆黎就看到应亦站起身，嘴角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冷笑，他手一起，陆黎没看见怎么放下的，就已经发现卫玉宸抬着下巴哼哼唧唧的叫疼。 　　真是不一般。 　　不是说应亦，那些他早就知道的东西没什么要说的必要，而是卫玉宸，这人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前一秒你觉得他深不可测，他要把你吞吃入腹了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但下一秒他能傻的让你怀疑他脑子里是不是装了隐形的智障机器，突然就能发作，而且一发作就停不下来。 　　“还打上瘾了，”他哎哟卧槽了一声，“行，说说是哪个女鬼这么不长眼敢盯上你？” 　　陆黎没法形容这种感受，他看着卫玉宸有种进错了地方的感觉，不过，有一点他很好奇，卫玉宸知道他的伤口是被鬼袭击的。 　　“没看见，跑了。” 　　他的神情带着点不可思议，目光与应亦交汇，又笑着看向了陆黎：“衰成这样，我那设计看来是量身为你定做的。” 　　陆黎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这句话，而卫玉宸也似乎并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他揉了揉下巴，对应亦耸耸肩，“行了，该问的你们也差不多问完了，现在能走了吧。”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也幸亏是你，换个人扰了我的眠，放两三个小鬼都不够他玩的。” 　　应亦没说话，卫玉宸看着他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知道你不怕鬼，走走走，你身边的小帅哥可没说不怕，待会儿要是走不了别怪我没卖你面子。” 　　应亦这才点了点头，带着陆黎离开。 　　而他们刚迈出脚步，明亮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黑暗中卫玉宸的声音传来：“老规矩，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陆黎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应亦的，感受到应亦的僵硬，陆黎犹豫着要不要收回手，而他决定抽手的瞬间，掌心被握住。 　　“跟着我，不要想不要听。” 　　陆黎点点头，想到黑暗中他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风声乍响，陆黎敏感的察觉到身边有什么在接近，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掌，连带应亦的手一起，紧张和对前路的迷知让他惶惑，他只能跟随着应亦亦步亦趋的前进。 　　卫玉宸对于这种恶趣味的执着让陆黎哭笑不得，不管是出去还是进来都免不了对黑暗的考验，尤其是考验中还带着不可预知的麻烦，他觉得身后一阵凉意，有东西在拍他的后背，呜咽说着什么，又好像在嬉笑他的惶恐。 　　嗓子干哑，他听从应亦的话，不要再让任何声音入耳，也劝慰自己身边都没有，一切都是假象，他的前方有应亦，他拉着他的手，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他也坚信应亦不会丢下他。 　　黑暗中，他摸索着跟随应亦向前走，通道里稍稍明亮的光线已经出现在眼前，再一步，他就能到达通往外面的世界，他就不用再在这样的黑暗里煎熬。 　　而突然，耳根吹来一阵凉气，他的另一只手被什么东西抓住，咯咯笑了一声，他陡然身体僵直，应亦拉着他前进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了？”应亦回过头问他。 　　陆黎嘴巴张了张，声音有点发颤：“我肩上有东西，它可能就靠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他肩上的东西动了动，陆黎一惊，猛地向前冲去，一股脑撞进应亦怀里，他失声惊叫：“它咬我手。” 　　 第三十章：是猫抓的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两个人同时愣住，陆黎顾不上其他赶紧从应亦怀里站直身体，随后他拼命地甩自己的手：“卧槽！” 　　咬着他手的东西就像粘连在他身体上一样，怎么也甩不开，陆黎急的跳脚，他焦急的看向应亦，半明亮的光线让他勉强看到应亦皱着眉，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点烦躁。 　　陆黎马上闭了嘴，但手上还继续动作，只可惜不管他怎么甩动那东西都没有一丁点松动，他有点无奈，卫玉宸还真能叫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那东西没再咬着他，只是抓住他不放，陆黎哭笑不得，卫玉宸叫出这东西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但却偏偏不肯放过他，就像刚才，出其不意的靠近和...... 　　都像是他的恶作剧，陆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能肯定的是，自己现在并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丧命在这里。 　　“滚回去。” 　　应亦终于不再视而不见，他一把拉过陆黎的手，狠狠扯出那东西没有犹豫的扔了出去，陆黎突然就勾起嘴角笑了笑，见应亦看过来，他立刻抿嘴，挠了挠头发：“我们，快走吧。” 　　两个人出了门，陆黎终于看到外面的阳光，抬手遮了遮眼睛：“我靠，以前没发现外面呼吸这么顺畅，就算现在突降雾霾天，我也不想再回刚才那地方了。” 　　他边说边跟着应亦上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嘴巴都没闭上：“他是什么人，想叫鬼就鬼，传说中的天师？脾气也太怪了，哎，你这么了解他，还给带了桂花糕，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对了，他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啊？” 　　一连串跟炮轰似的说完，陆黎系上安全带，把目光转向应亦，很认真的等待他的回答。 　　应亦捏了捏眉心，觉得耳朵有点聒噪：“闭嘴。” 　　陆黎“哦”了一声，视线转回前方，嘟囔了一句：“看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 　　“卫玉宸对你感兴趣，”陆黎听见他的回应，立马转了头，“他说要把你留下陪他的。” 　　应亦没回他的话，陆黎无趣的扭开头，看了看窗外，心里有点郁闷。 　　但没忍住，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偏过头问他：“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他刚想亲我，你看见了么？” 　　“他应该，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黎支支吾吾说不清的话让应亦莫名有点烦躁，他皱着眉敲了敲方向盘。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陆黎突然吼道，吼完之后有点愣，他摸摸头咧嘴笑了笑，“之前不是说只是见过几面么，但你们之间，嗯，很了解彼此，你们好像一点都不陌生。” 　　他说完又啧了一声，表面镇定的看着应亦，但抓在车座的两只手却有点不自在的握紧然后又放松：“嘿嘿，我就那么一说，没什么意思，你别介意。” 　　应亦点点头，“嗯”了一声。 　　但说完这一切的陆黎却没法安慰自己刚才那些话都只是随便一说，卫玉宸这个人，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对于陆黎来说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除去他刚才不正经的言论以及行为，他确实还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御灵人。 　　御灵人？ 　　这一想法冒了头，陆黎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起来，他能操纵鬼怪，就像他所钟情的屋子一样，都是些诡异的东西，而对此，应亦应该是知道的，但应亦没有对那些鬼怪进行抓捕，当然，，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卫玉宸操纵的鬼怪并没有伤人。 　　思索半晌，陆黎还是没有得出结论，他头痛的抓了抓头发，啧了一声。 　　“设计的事，你有没有收获？” 　　他懊恼的模样被应亦看在眼里，开车的间隙问了一句。 　　陆黎回过神，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有吧，但是，看到卫玉宸，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熟悉，如果不加上他后来的举动，我会误以为他是一个来自古时的人，或者说他从小就受古代教养的熏陶。” 　　说到这，他笑了笑：“奇异的是，我既不生在古代，也没受过类似这种的教育，但莫名就是觉得很有缘，好像我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应亦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对于超出现代以外的事，嗯，哪怕是超未来发展，我都没有产生过兴趣，别说是古时候，”他看着应亦，眼睛眯了眯，“有种奇妙的感觉，说不定我上辈子就是哪个将军家的孩子。” 　　提起这些，他又笑了起来：“曾经我也有个武侠梦，但也就只是梦而已。” 　　他晃了晃脖子，抻抻胳臂：“哪个少年没有英雄梦，要是生在乱世，说不准我就是一代名将了。” 　　“你很想生在乱世？” 　　一直沉浸在自己叙述中的陆黎听到应亦的问话，他笑道：“当然不想，没有仗打是最好了，但要是不得已一定要上战场，我肯定是身先士卒，誓死保家卫国，打的敌军落荒而逃。” 　　说完他一挑眉，对应亦眨眨眼：“在这之前我得先拜个师父，一个绝顶武林高手，再来个武林名门，武当少林什么的，哎哟，那我得多历害啊，别说当个英雄，成为武林至尊也没什么问题。” 　　他越说越离谱，应亦也没有再听，他的思绪完全沉浸在之前的那些话里，要当个英雄，不想生在乱世，誓死保家卫国...... 　　他偏过头看了看陆黎，他还在不知疲倦的列举那些怎么成为英雄的事例，应亦的目光有点黯淡，但同时有些说不清是什么的情愫在发酵。 　　“你怎么了？”陆黎津津乐道的说着那些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应亦的目光，他摸了摸脑袋有点诧异地问，“我说太多吵着你了......” 　　“不是，”应亦转了个弯，“我直接开去公司，你是回公寓么？” 　　陆黎这才想起自己早上是请了假，而现在问完了卫玉宸，他应该去公司报道了，而这张被女鬼抓破的脸让他顿时不知道是不是要去了。 　　“明天，我的伤口能消下去多少？”他皱着眉问道，但说完又暗骂了一句：“我跟你一块走吧，回公司。” 　　别说明天，再来一周他脸上的疤痕都不会淡去，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还不如老实接受现实，早晚都得来这么一笑，那躲着也没什么意思。 　　午休的时候，陆黎回到了公司，他压低了帽檐轻手轻脚的进了楼，为了尽量避免别人的注视，他很有自觉的一直都没有抬过头，但前脚刚迈进办公楼，身后就有人叫了起来：“哟，没看见我们呢，肚子里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后面那人捂着嘴笑的开心，陆黎啧了一声：“闲一回，哪能天天那么闹腾。” 　　平时闹惯了，见面不说个玩笑都不像他，尤其现在压着帽檐灰溜溜的进办公楼，认识的人估计都以为他又有什么闹腾的想法了。 　　“我们小陆同学这是怎么了，来来来，司大少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欺负他了。” 　　陆黎脑袋低垂着，看着前面有脚步走过来，他用衣袖捂着脸蹭地窜过去，坐回办公桌：“工作工作，老板来了扣你们奖金。” 　　“老板来了也没话说，现在是休息时间，你今天怎么回事，不敢见人，哟，抬起头来看看，这么帅的小脸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看了。” 　　陆黎无奈叹了口气，一边的司锐皱了皱眉，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别，别啊，”陆黎往后拉，头还低着，“快放手。” 　　但他的话没什么用，除了司锐，几个玩的好的小姑娘也过来帮着拉他衣服，陆黎就觉得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脱离了身体，他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看看看，非得给我扒光了，没见过帅哥啊。” 　　陆黎一抬头，几个拉他衣服的同时松了手，接着一声爆笑，看着陆黎笑的合不拢嘴：“你这是让人给怎么了，司大少，你们昨天是不是住一块儿了，难怪请了半天假。” 　　卧槽......陆黎瞪大了眼睛听这几个小姑娘胡说八道，都什么东西，他和司锐这cp感也太足了点。 　　“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还让我们小陆同学出来抛头露面，司大少，你这也太不贴心了。” 　　“去去，该干嘛干嘛去，”陆黎无奈大手一挥，“我这是不小心让猫儿给抓了，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不学点好，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脖子上还有呢，”小姑娘继续笑，“这猫得有多幸福啊。” 　　陆黎一听忙拉起衣领遮住脖子，让他们给扯的，都忘了脖子还有伤这茬，“别闹啊，真猫抓的。” 　　“行了行了，是我绝对把他藏起来不给人看了，还轮的到你们，”司锐帮着说话，嘴角勾起笑了笑，“伤口那么浅，怎么我也得给他来道去不掉的印记。” 　　“说什么呢，要不要脸了。”陆黎皱了皱眉。 　　小姑娘一听，也笑了笑：“散了散了，小陆同学炸毛了等着我们司少安抚呢，别在这儿碍着事。” 　　 第三十一章：看什么看 - 养鬼为患 - 时潇 　　众人都散了，司锐才重新皱起眉：“到底怎么回事？” 　　陆黎整理好衣服戴上帽子：“昨天，这玩意响了，”他抬起手晃了晃，“还真有用。” 　　“那枚铜钱呢，没能帮你避开那些东西么，”司锐脸上透着担心，“还有哪受伤了？” 　　陆黎心里有点歉疚，铜钱被他弄丢了，现在也没能找回来，身上的伤本来也是可以避免的，就因为他的不小心，所以造成今天这个样子。 　　“丢了，”他抓抓头发，“就跟你说遇见灵体那天，估计我上辈子欠了阴间的债，这辈子总跟那些东西过不去，没完没了的，怎么找东西改命都没用。” 　　“不过也算大难不死了，这么多回，还没被那些东西玩死，”他叹了口气，“就是弄丢了铜钱，司锐......” 　　“人没事就好，”司锐打住他的话，摇了摇头，“要那东西不就是为了保你命，你人好好的就行。” 　　陆黎笑了笑，有点勉强，不能提铜钱的事，一提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心里。 　　“这东西得有多凶，把你脸伤成这样，心疼吧，短时间都没法用这张脸去骗小姑娘了，”陆黎脸上的失落司锐看的很明显，他抬手隔着帽子摸了摸他脑袋，“够郁闷好一阵了，改天再见着那东西，替我感谢感谢它，终于让我们这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帅小子尝了回没脸见人的滋味。” 　　“还能再损点么，”陆黎忍不住笑了，“我怎么认识你的，当初不该一见如故做了朋友，就这样的怎么也该是一辈子的敌人啊。” 　　“别说，再厚脸皮也是一张英俊潇洒的脸，信不信我现在出门还有好多姑娘愿意靠上来？”他把帽子掀了，不愿意再跟只老鼠似的东躲西藏，“没劲，见过这么有个性的脸蛋么，帅着呢。” 　　司锐笑了笑，顺势就抽了他脑袋一巴掌：“估计脑子坏了都不忘说自己两句帅，你丫真执着。” 　　执着怎么了，还不兴他夸自己两句了，应亦那已经够损了，再不从其他地方找回点面子，他还能照着镜子哭么，说，你看这小脸本来就一般，再这么来道疤痕，啧，完全没法看了。 　　“不闹了啊，那女鬼也不留点情，挺疼的，”陆黎笑的时候扯了一下伤口，“也就跟你说说。” 　　“疼又不丢人，”司锐弯下腰，摸了摸他脸上的伤口，“恢复的挺好，结完痂就算没事了，这些天注意点，重口味的一律忌嘴，”他顿了顿，又说，“那东西是昨天下班以后的事？总这么着也不行，要不你今晚跟我回家吧？” 　　“跟你回家干嘛，”陆黎又笑了笑，拍掉他的手，“你又不懂捉鬼，我昨天幸好是待应亦那儿了，否则昨儿下班那点就算咱俩诀别日了。” 　　“你住他那儿？！”司锐一不留神提高了声音，情绪带着有点激动，陆黎哎哎两声，“小声点，还不够乱的，你干嘛，想伺候小爷就寝啊，嫌别人占了先机？” 　　“有点正行没有，”司锐拍了他一巴掌，眉头紧皱着，“你上他那儿干嘛去，竟然还睡下了，你跟他什么时候熟到可以蹭吃蹭喝蹭住了。” 　　“没有，”陆黎揉了揉被他揍的地方，“我不是探讨案子去了么，顺便才蹭蹭，回家多不方便，再说大晚上要是有什么东西跟着，你就真得给我收尸了。” 　　司锐手掌握的很紧，脸上却还是淡淡的表情，他抬手，陆黎立马向一边躲去：“你还打上瘾了，疼着呢，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 　　他笑了笑，无奈把手放下，想了想才说道：“没要打你，看看你伤口，除了能看见的地方还有哪受伤了？” 　　“腰，”陆黎起身扭了扭腰，又拍了拍腿，“哪哪都有伤，丫直接给我甩地上了，那姿势，那模样，要多凄惨就多凄惨。” 　　他啧啧两声，模样看起来有点委屈，司锐愣了愣，刚想说什么安慰两句就见他换了表情，一脸阴谋得逞的笑道：“行了，趴会儿开工，我想想怎么把稿子赶出来。” 　　卫玉宸的特殊趣味，陆黎在脑子里迅速转了转，以他对诡异事物的热衷程度，昨天的稿子不过审是肯定的，但有什么更好的方案，从他那儿出来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思路。 　　也并不是一点感觉没有，只是脑子里转了很多画面，但拼凑不起来，都是些散乱的东西，好像是忽略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可以支撑起整个稿子的那条架构，然而那条架构怎么都想不出，脑子很乱，陆黎捏了捏眉心，被遗忘的到底会是什么？ 　　快下班的时候，司锐叫了一声陆黎，还是在问晚上要不要去他家的事，陆黎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都一样，你能把鬼给我赶跑了？” 　　“那我去你家，”司锐还是不放心，“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出了事互相也有个照应。” 　　陆黎笑了笑，站起来活动活动已经僵了的腿：“你就这么想跟我睡？” 　　“说正经呢，”司锐蹬了一脚桌子，跟着椅子推力滑到陆黎身边，“你是真不怕死，还是想去死？” 　　说完他又觉得没说清楚，皱着眉问道：“接着去应亦那？不是吧，朋友在这不用偏去跟陌生人睡，陆黎你昨天脑袋没被开瓢吧？” 　　“说什么呢，”陆黎两手一推，把他椅子推回办公桌，“人能捉鬼，而且现在不是认识了么，”说完他开始笑，有点戏谑的对他眨眨眼，“司锐，你以前不这样啊，怎么跟吃醋似的，放心，你的地位没人能取代，永远是我放在第一位的朋友。” 　　这话说的让本人都有点难为情，陆黎看着他笑的没个节制，但怕招来那些八卦的小姑娘，他不得不捂紧嘴巴，只留下没遮住的眼睛微眯起弯了弧度。 　　“晚上跟哥回家，哥一定好好对你，”他走过去，拍了拍司锐肩，看到他无奈的样子，陆黎差点笑岔气，“别不开心，你说什么我都满足，要是晚上伺候好了，以后只招你侍寝，谁的牌都不翻了。” 　　下班的时候，陆黎没再去找应亦，和司锐两个人去了趟超市就回了公寓，司锐会做饭，不像他整天不是外卖就是泡面，偶尔动手自己做顿吃的，没个一两小时出不了锅，麻烦，费劲，今天趁着司锐回去，他要蹭顿好的。 　　陆黎曾经说过，谁摊上司锐这样的以后肯定有福气，当然，前提是先适应他的不定时抽风，就像陆黎那样的抽，而且还随时不正经，或是有事没事的唠唠叨叨。 　　这事陆黎深有体会，跟个老婆子似的怎么着都没完了，也就是他现在了解了司锐，否则刚才知道他受伤那会儿，头都能被吵的疼死。 　　“想啃鸭爪，”陆黎喊了一嗓子，“再来条鱼，顺便把肉也切了，来个小炒。” 　　正在厨房忙碌的司锐脑仁一阵疼，关了火冲出厨房就看见陆黎翘着腿在看不知道是什么的狗血连续剧，“这一会儿你点多少菜了，当这是饭馆呢，走，出去吃，正好菜还没下锅。” 　　“别啊，”他忙站起身，笑了笑，“这不是营养跟不上么，你看我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司锐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陆黎被他目光瞅的莫名其妙，摸了一把腰，确定是没什么肉，这才狐疑的看向司锐，司锐还是那么定定的盯着他看，陆黎有点无奈，刚要开口说句算了，却听到司锐终于得出个结论：“手感不错，都能当棒槌使了。” 　　“不带这么骂人的，”陆黎哭笑不得地坐回沙发上，“大哥，赶紧的，饿死我了。” 　　吃了饭，两人研究睡觉的事，陆黎就租了一室一厅，只有一张床，两人这么挤挤就行，但司锐偏偏不同意就是要睡沙发，陆黎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他一会儿：“下午要你侍寝那事开玩笑呢，司锐，咱俩又不是第一次睡一块，你今天怎么这么矫情。” 　　司锐抱着一床被正往外走，听他那么说就停下了脚步，露出一张脸来：“你又不给我看伤口，要是不小心半夜踢了几脚，明儿你不得跟我急。” 　　陆黎立马就笑了，躺在床上翻了圈的滚：“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聪明，我这不是生龙活虎么，你要踢我总不能往我脸上踢，别废话了，上来。” 　　在公司，司锐不方便查看陆黎身上其他的伤，但回了公寓，就没这么麻烦了，他提出要检查陆黎的伤口，但陆黎却硬是不让，这么一来二去，以司锐对陆黎的了解，伤口绝不是小事，这么藏着掖着不定有什么地方伤的很严重。 　　他要是上了床，万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陆黎又要忍着不说，还不如他一开始就去沙发上睡，免得半夜他疼的直叫他在旁边尴尬。 　　但陆黎猜不到他的想法，他看着司锐半天，司锐还是没有要上床的意思，他有点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他无奈一抚额头：“我真没事，伤口有什么可看的。” 　　司锐没说话，抱着被子转头又要去客厅。 　　“回来，什么毛病，来看看看，”陆黎啧了一声，脱了裤子往床上一趴，“过来。” 　　 第三十二章：正宫娘娘 - 养鬼为患 - 时潇 　　司锐没想过是这种情况，他看着陆黎脱了裤子趴在床上的样子有点别扭的偏开了头，抱着被子的手有点僵硬：“你干什么？” 　　“不是你说要看伤口，”陆黎无语的皱着眉回头，“还看不看了，我很尴尬的好不好。” 　　司锐这才走过去放下被子，陆黎上身的衣服被拉起了一半，裤子半搭在胯上，司锐在他身边坐下，看了一眼，伤口在腰部偏下一点，裤子往下拉拉差不多就能把伤口完全看清。 　　陆黎很自觉的没有把裤子一脱到底，司锐的尴尬稍微缓解了点，他伸手去触摸伤口，陆黎一个弹跳蹦了起来。 　　“别摸啊，占小爷便宜呢。” 　　“你有便宜可占么，又不是大姑娘，”陆黎皱着眉一脸被侵犯了不爽的模样让司锐觉得好笑，“不是看伤口我也懒得碰你，走开走开，睡不睡了。” 　　陆黎的伤应该是被女鬼摔的，腰部那一片都泛着青紫，脱了裤子的地方还能看到被利器划伤的口子，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司锐推着陆黎上了床，拿过一边的被子盖上：“给你捏捏要不要？” 　　“捏哪？”陆黎也顺势躺了下来，“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司锐勾了勾嘴角，笑的停不下来：“你能不能行了。” 　　“那行，”陆黎翻了个身趴下，“轻点，别给我骨头捏散了。” 　　司锐笑笑，坐起身给他揉腰：“估计你这也没药酒，明天买了再捏捏，好的快。” 　　“你说了算，我自己也够不着，”陆黎脑袋埋在枕头里，含糊不清的应着，“对了，改天约酒，喝个天昏地暗吧。” 　　“抽呢，”陆黎的皮肤看起来不算白，但摸起来很细腻，司锐揉捏的时候，手还是轻微有点颤，“没事想不开喝酒找练啊。” 　　陆黎支支吾吾嘟囔了几句，司锐没听清，又问他：“说什么呢，嘴巴让人堵了。” 　　“你不是刚失恋么！”陆黎迅速翻身，有点急躁，“虽然整天跟没事人似的，你心里得堵的慌吧，女朋友就这么没了。” 　　“转过去，”司锐拍了他一巴掌，让他翻身趴下，“没那么严重。” 　　陆黎翻身趴下没再说话，他偏着头看了一眼，司锐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难过，毕竟是刚分手，有点情绪也是应该的，但是司锐，好像又真的没那么在乎。 　　算了，陆黎低下抬起的头，趴在枕头上闭起眼睛：“力道不错，赏你做个正宫娘娘了。” 　　他说着点点头，手还伸了出来捏了捏自己的腰：“嗯，难怪皇帝要娶这么多老婆，你说你要是个姑娘，我肯定把你收了，多贤惠一人。” 　　说完他还不忘笑笑：“哎哟，我这伤明儿要不好得多对不起你啊。” 　　“哪那么多废话，”司锐顺手使了劲，望着他后背无奈摇了摇头，“行了，今天估计是没鬼跟你约了，睡吧。” 　　陆黎舒服的叹了口气，翻到另一边四仰八叉的躺着：“晚安啊。” 　　司锐笑笑，把被子给他盖好：“求圣上开恩，晚上别没事踢两脚。” 　　陆黎跟着笑，笑够了才忍不住困意翻身侧躺着睡下。 　　但司锐睡不着，他关完灯，视线一直盯着他侧身的背影，手上的余温还在，触及皮肤的酥麻感也没有褪去，他叫了一声：“陆黎？” 　　“干嘛？”那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确定他是真的要睡着了，司锐才向那边移过去一点，手不自觉的伸出，他揽着陆黎，隔着被子抱着他的腰。 　　“嗯~”似乎是感觉到了身上的重量，陆黎动了动身体支吾了一声。 　　司锐没有收回手，他把脑袋也贴了过去，头发蹭了蹭他的，另一只手也探了过去。 　　他松开抱着他的手，掀开他的被子，不能直接碰到他的触感让他有点说不上的难耐，手与腰腹碰触的一刹那，司锐猛地觉得心里一颤，陆黎的腰很细，就像他说的，没什么肉更多的是骨头，但也并不是特别突兀的只有一把骨头，因为并不吓人，反倒让人觉得很匀称，很符合他这人的形象。 　　他就那么安静的抱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不再甘于只是这样，上衣被缓缓推了上去，司锐终于可以直接摸上他的皮肤，轻轻摩挲了一会儿，司锐突然收回手，呼吸急促，他皱眉暗骂了一声。 　　他侧过身，背对着陆黎，掀开被子呆呆的睁着眼睛，然而过了好一会儿，身上还是热的厉害，他下了床决定去洗个冷水澡。 　　水声哗哗响起的时候，司锐仰着头皱眉啧了一声，他看着身下，猛地砸出一拳，肌肉和墙壁发出一声闷吭，他无奈透着已经上锁的门望了望外面的那个人。 　　“大半夜的你出去遛弯了？”司锐从浴室走出来，猛地看到卧室的灯亮了起来，陆黎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人都晨跑你晚练呢，这么一会儿工夫还把澡洗了。” 　　“有点热，”司锐走过去把灯关了，躺上床，“睡吧，明早我叫你。” 　　“这么冰，”他一躺下，冷气顺着空气就传了过去，陆黎伸手摸了摸他胳臂，“天也不热啊，你从冰窖刚出来的？” 　　“你睡熟了抱我太紧，热醒了就去冲了个凉，”司锐抽出自己的手臂给他掖好被子，“不想迟到就快睡。” 　　“行吧，”陆黎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嘴里不忘嘟囔说道，“我什么时候有抱人的习惯了。” 　　次日清早，陆黎还躺在床上睡的正香，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在了腰间，司锐从厨房忙完了回来他还是那个姿势，摇了摇头他刷拉一声拉开帘子，突然的光亮渗透进屋子，陆黎皱眉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脑袋上。 　　司锐一把给他掀开：“九点了。” 　　陆黎一个激灵，闭着眼睛唰地坐起身，顺手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清醒了么？” 　　“我当迟到了呢，”陆黎倒回床上叹了口气，又慢悠悠的坐起身开始穿衣服，“有你这么吓人的么。” 　　“那你别起啊，”司锐边说边往外走，“快点儿，就你这速度再来一小时都不够用的。” 　　司锐早就起床去买了早饭回来，陆黎洗漱完了走两步就能吃着，不过清醒了，他就想起昨晚的事了，有点迷糊：“昨晚是不是下雪了，你出去遛弯让雪给埋了？” 　　司锐拿着油饼的手有点愣，看着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下了，挺大的，差点没把你这屋子压塌。” 　　“跟你说正经的呢，”今天这豆浆不错，他平时不迟到就算烧高香了，没工夫去买这些东西吃，“昨天我睡迷糊抱你了？不能啊，我没这毛病，这天不说热，空调不是开着呢么，怎么就把你逼去冲凉水澡了。” 　　司锐放下油饼，想再去抓点什么，但伸出手又停下了，他拿起勺子喝了口豆浆：“你跟谁睡过么，抱不抱人谁知道？” 　　陆黎一句话梗在嘴里，狠狠咬了口油饼：“小爷跟你睡过，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这毛病。” 　　司锐抬头看了看他，嘴角噙着笑：“没好意思打击你，你偏要问我不得说实话么。” 　　他一口油饼噎住，几乎把碗里的豆浆都喝完了才抬起头，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点点头：“行吧。” 　　司锐缓了口气，陆黎终于没有再问，想了想昨晚的事，他握住勺子的手有点发颤，心里怎么都没法平静下来。 　　清早的阳光带着点微风的味道，就像薄荷的清香能够提神醒脑，陆黎去到公司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精神的，也没了昨天那种脸要破相没法见人的感受，看到熟人的时候差点没蹦上去跟人打招呼，幸好身后有司锐跟着，拉着他让他别跟发了癫似的。 　　“心情挺好，司大少给我们小陆同学顺完毛了？这小脸高兴的跟吃了蜜似的。” 　　陆黎跟着笑：“丫顺什么毛，小爷随时随地都能压了他。” 　　“是么？”一众人明显不相信。 　　“厉害着呢。”司锐笑了笑。 　　陆黎给他眨了个眼，配合的不错，也就是昨天给他直接转正宫娘娘了，现在没什么可升的，否则上面还有多少头衔陆黎都能给他安上了。 　　地狱之眼的稿子还没完成，昨天那些思绪过了一个晚上都没能拼凑起来，他埋头画着东西，但最后画了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再没个想法，老板那边要催了。 　　工作做到一半，果然，有电话进来，陆黎伸手去接，才发现不是办公桌上的电话机，看了看手机，有个陌生的号码，陆黎想都没想就给挂了。 　　但是那边锲而不舍又给打了回来，陆黎本来就有点烦，这会儿电话又一直没完没了的响，他皱着眉有点想捉弄对方，不管是诈骗还是推销，他都不能轻易放过了。 　　“谁？”还是不耐烦的语气。 　　但那边似乎对他这种语气没什么感觉，只是等他说完以后缓缓吐出一句：“我。” 　　 第三十三章：给我跪下 - 养鬼为患 - 时潇 　　“我是谁啊，不说挂了，惯着你，”这年头推销还要装熟人了，我我我，谁知道你这个“我”指代谁，但陆黎突然愣了愣，这声音有点熟，他要按下挂机键的手顿了顿，“应亦？” 　　对方没回应，他觉得自己刚脑子又抽了，准备再次挂机的时候他听到那边传来了忙音，我靠，丫给他挂了！挂了！ 　　他几乎能确定刚才就是应亦打的电话，除了他没谁能干出这事，这脾气，陆黎啧了两声，估计也就自己能忍了。 　　“大哥，这么有闲情给我致电？”陆黎又给拨了回去。 　　“有事，”应亦顿了顿，“下班在楼下等我。” 　　陆黎没二话就应了，千年等一回啊，要应亦有事找他，难上加难，今天不知道吹的哪股小阴风，还真让他碰着了。 　　说好了今天买了药酒回去给他擦的司锐听说陆黎下班要去见应亦，心情不是很好，拧着眉说道：“有了新人忘旧人，你可真够无情的。” 　　“你最近可是越来越会吃醋了，也不能天天临幸是吧，我忙完了马上找你，”陆黎没个正行的勾了勾他下巴，“美人，等着朕。” 　　司锐没有再拦着，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可以拦着，看着他离开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陆黎一下楼就看到应亦的车在楼下停着，笑了笑，跳上车，他说：“一天没见就想我了，想见就直说啊，只要你叫一声我马上到。” 　　“那天晚上的女鬼我找到了，我想你可能会想见她，”应亦开了油门，车缓缓行驶出去，他看着前方并不理会陆黎的话，“也许对你的设计有帮助。” 　　他真没想过是这种情况，为了设计的事，应亦特意打了电话来，还要接他过去看看那个女鬼，以前他可是问个名字都要先把胆子锻炼好的，这次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号码，还顺带让应亦对他的态度好了不下十倍。 　　女鬼他不知道应亦是怎么抓到的，只是看应亦的表情，应该是轻而易举，对此陆黎有点不服气，说自己不是天师，但总把捉鬼当工作的人，他怎么也不觉得和天师没什么关联。 　　想着，他就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白天是个老实的公司职员，夜晚化身超人，大战鬼怪几百回合？” 　　“算了，你肯定不会回答，”陆黎几乎刚问完就猜到他不会搭理自己，仰着脑袋倚靠在车窗上，“我闭嘴，一会儿你又得嫌我烦。” 　　自觉地闭紧了嘴巴，陆黎眨了眨眼睛，这么务实的办公人员，平常就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下了班还是一句话不愿多说，陆黎不知道他是怎么养成这习惯的，但他不能，尤其是跟一个这么闷的人在一块，没什么话聊感觉会憋死。 　　但他话多了，应亦一定会烦，待会儿说不准一个不高兴半路就能给他扔下车，他不会考验应亦的这种耐心，到时候只有四个字：不作不死。 　　不过就这么干坐着确实挺无趣，他偏过头，透着车窗向外看，每天那么多形形**的人走过，总会发生点什么有意思的事。 　　心里才刚想着，他就看到对面有个小姑娘好像在跟男朋友闹分手，女孩甩开男孩的手，男孩却趁势把她拉进了怀里，然后他就看到小姑娘满脸泪痕的脸破涕为笑，这么狗血，现实上演渣男秒变史，瞬间挽回女朋友的心。 　　嘴角勾了勾，他笑着摇了摇头。 　　人群中还躲着一人呢，往这边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了，想冲出来，但又被男人眼神示意退了回去，陆黎啧了一声，这小姑娘以后还得大哭一场，人心难测，尤其是热恋中的人，看不清对方的心，以后可有的受。 　　他把头转了回来，突然不想再看，车也刚过红灯往前开了去，陆黎又撑起嘴角笑了笑，目光转向应亦。 　　他安静的开着车，丝毫没有发现他刚才做了什么，陆黎凑过去，问他：“如果有人背叛你，你会怎么对她？” 　　应亦偏过头，看他的模样不像在开玩笑，想了想回答：“杀了他。” 　　“真野蛮，”陆黎又缩回去坐好，敲了敲窗，“我的话，最多以后见了面装作不认识。” 　　说完，他又抬起头对他笑：“见到你感慨怎么就变多了，我跟你说，刚街边有对小情侣闹别扭呢，不过一个红灯的工夫就和好了，”他顿了顿，手指攥在一起搓了搓，“小男孩跟备胎商量好的，那姑娘还傻乎乎的以为男孩浪子回头了。” 　　“不关你的事，”应亦看着前方突然说了一句，陆黎听了就开始笑，笑完眼角又有点湿润，“是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是那小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应亦觉得他这句话说的是小姑娘，却好像在影射自己，他偏过头看着他，陆黎嘴角挂着笑，眼角那点湿润也没了，但心底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淡去，应亦皱了皱眉，突然加快了车速，到了前方路口迅速转弯，向回开去。 　　“你干嘛，学漂移呢。”陆黎向前倾了倾，幸好是系了安全带。 　　他不是什么东西忘了要回公司拿，陆黎看到他找地方停在了刚才的路口，小姑娘和他男朋友还在那儿，但情况有变，女孩已经不再依偎在他怀里。 　　陆黎愣了愣，接着就看到小姑娘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个备胎被揪出来了，小姑娘眼眶含着泪，但忍着没让它掉下来，她指着那个男孩，嘴角勾起个弧度：“滚，带着你的小情人给我滚。” 　　陆黎有点想笑，小姑娘泼辣起来让他心里一阵舒服，他转过视线看了看应亦：“谢谢。” 　　也不知道要谢什么，就是想跟他说些什么，陆黎升起车窗笑了笑：“走吧，女鬼也挺想我的。” 　　陆黎第一次不想多言，直到回到应亦家，他也没有找话题聊点什么，结果这种事，不是看了前头就一定能猜准尾声会是什么，就像刚才那姑娘，他以为她会被欺骗很久，也许要久到男孩跟她摊牌，但事实是女孩发现了真相。 　　不可思议，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发展。 　　女鬼被应亦困了起来，他看到的时候，女鬼张着一口血色的唇嗷嗷叫着，看到陆黎，情绪似乎变的更加激动。 　　但大白天的见鬼，陆黎觉得有点滑稽，他回头对应亦笑：“原来长这样，你就这么把她丢这儿会不会直接魂飞魄散？” 　　“不会，”应亦摇头，“你过去，她认识你。” 　　陆黎狐疑的盯着他：“认识我？” 　　他慢慢走到女鬼身边，皱了皱眉，想问她点什么但根本无从下口，回头又看了看应亦：“她能听懂我说话么？” 　　应亦点点头，他又转过头去看女鬼，但突然，女鬼向前冲了过来，陆黎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但之后就没了动静，他移开一只手，女鬼还在原地，一句卧槽没说出来，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被困住了不能动的。 　　他又笑了笑，问她：“你找我，做什么？” 　　她嗷呜一声，陆黎根本没听懂她说什么。 　　“你可以去看看她脑子里的故事，”应亦走上前来，“要是你不愿，当然也能选择不去。” 　　“都把我叫来了，你觉得我还有不去的可能？”陆黎只是摇了摇头，“不是说了跟设计有关么，我去，只要别是不能回来就行了。” 　　他笑了笑，对那女鬼一样的笑：“那就走吧。”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但接着天就亮了，他看到一个女人在溪边浣洗衣服，是那个女鬼，虽然现在她的面容已经辨识不清，但他觉得身形很熟悉。 　　这不并不是他的年代，看着女人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古时的事，他定了神的想了想，还是不清楚是什么朝代，正疑惑，忽然听到一声喊叫：“颜儿，你怎么还没回呢，这衣服也洗了有半个时辰了，老夫人急着找你呢。” 　　女人看起来还年轻，眉眼都泛着青涩，听到有人叫唤，她赶忙收了衣服回声：“就好了，老管家，夫人怎么了？” 　　“还能怎么着，我说你该逃就逃吧，老夫人这回不要你的命也得把你卖给别人做个填房了。” 　　颜儿有点担心，还有点犹豫，她怔愣在溪边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虽说你是老爷亲侄女，但碍不住这家是老夫人在管着，她一向不喜欢你，你这又当奴又当婢的图些什么哟。” 　　“我什么都不图，”颜儿脸上带着点委屈，“我爹娘从小就没了，伯父从小养我长大，我就想报恩，再说我是他亲侄女，老夫人怎么就把我当心头刺了。” 　　“这话可别乱说，”老管家忙摆手，“快随我回去吧，说话小心着点，老爷不在家，没谁能护着你。” 　　陆黎点点头，这是出婶婶害侄女的戏码？ 　　他随着颜儿回了沈家，府门外高挂着一块匾额，看起来是个富庶人家，不过要光看颜儿一人定猜不出她是这么个出身。 　　“臭丫头，让你洗个衣服也要这么久，偷懒偷上瘾了，”说着一棍子就敲了下来，不用细听都能听见嘭地一声闷吭，砸到骨头了，“给我跪下！” 　　 第三十四章：走去哪儿 - 养鬼为患 - 时潇 　　颜儿双膝跪地，低垂着脑袋回道：“是颜儿的错，颜儿耽误了时辰，给夫人添麻烦了。” 　　“知道你还偷懒！”夫人一脚踢了过去，踩在她弯下的背上，“不好好教训你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来人，给我把她拖到柴房。” 　　陆黎心下一阵感叹，原来电视剧里并不全是瞎编乱造的，就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碰上了这么一恶婶婶，不掉层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看着颜儿从内院被生生拖到了柴房，浑身上下估计也没处好皮肤了，但颜儿忍着疼，一声没叫，只是哀怨的望着夫人，话都没辩解一句。 　　“跟你娘一样都是惑人的狐狸胚子，“夫人甩手给了她一巴掌，胸口上下起伏看起来有点怒不可遏，”今儿我看谁还能来救你！“ 　　她对身后一挥手，几个家丁上了前来，手里拿着胳膊粗的棍子，虎视眈眈的盯着颜儿，只等夫人下令就直接开打。 　　但夫人远远不想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去死，叫人呈上一条马鞭，毫无预兆地唰地一声脆响就挥了下来，嘴角残忍的笑着，又是一鞭子挥下，口中还不忘骂她几句。 　　颜儿承受不住跌倒在地，她胡乱瞪着脚想躲开鞭子，却换来夫人更加狠戾的惩罚，一道道皮开肉绽的声音听的陆黎身上抽着疼，他摸了摸自己发冷的身体，皱眉望着已经泣不成声的颜儿。 　　他从没见过这种狠辣的手段，那夫人如果不是带着怒气丝毫看不出心肠是这么歹毒的人，但当她扭曲的执起鞭子挥下时，那种丑态，他觉得足以让他以后对这种类型的女人或者说所有女人都不抱有好感。 　　喉咙有点恶心，他干呕了几下，重新抬起头去看现在的场面，颜儿被夫人迎面踹了一脚，她勾着嘴角睥睨着颜儿，对着那张脸又猛踹了几脚，像是不过瘾，她抽走家丁手中的棍子狠命砸了下来，当然，体力也很快因此消耗，她累了回身坐下靠椅，望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的笑了笑：“往死里打。” 　　老管家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他犹豫着走上前想劝夫人几句，但还没说上话，夫人眉眼一瞪，嘴角挂起阴邪的笑：“怎么，嫌年纪太大，想和她一块死了？” 　　“真是个祸害！”夫人狠狠一拍靠椅，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老爷不在，你们都知道该怎么了？” 　　之后的情形，陆黎不忍再看，只知道颜儿撑过了那顿毒打，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她笑了笑，大概是觉得终于躲过了这次没来由的灾祸，但超出她想象的，夫人已经下了决心要除掉她，所以在看到家丁给她套上麻袋时，她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被装上马车扔在了郊区的山头，那边邪的很，据说夜晚总能看见有黑影在飘荡，而且还带着毛骨悚然的笑意，所以理所当然的那些家丁并没按照夫人的意思把她活生生埋进土里，而是随便扔在了靠近山脚的小树林，顺带铲了几抔土用来掩饰。 　　颜儿苏醒的时候，管家正想法子救她出山，不过以他一个年迈的老人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以她现在的身体就算被救下山也没有治好的可能，她还是死在了那座山，如夫人所愿，不过，她却没有尽如她所愿的消失在这世界。 　　也许是她的怨念，也许是她对老爷恩情的放不下，她的魂魄化为一缕孤魂在山头飘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渐渐找回生前的意识，他找去沈府，看到老爷和夫人在争吵，那大概是她第一次看见老爷会发脾气，他知道了自己的不幸，他在向夫人为自己讨个公道。 　　不过，很快，她愣住了，不是惊讶老爷的转变，而是夫人说：“你和那个贱人都敢把女儿都生下来，就应该料到我会打死她！” 　　“胡说什么！”老爷气急败坏，“颜儿是朔儿和贤弟和的女儿。” 　　“叫的可真亲，”夫人冷笑，“你对她做了什么还需要我说么，再有，你口口声声说的贤弟又是怎么死的，也要我告诉你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会有今天？” 　　“不要怪我心狠，谁叫你那宝贝颜儿和那个贱人长的一模一样，我劝你，最好闭紧自己的嘴巴，这事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不想你的丑事被掀开，就老老实实做你的沈老爷。”她勾唇一笑，而老爷僵立在原地竟无话可辩解。 　　事实往往让人没法接受，但颜儿怎么也想不到夫人对她做的恶，乃至她的死亡竟然是这样，她性情大变，不知不觉变作厉鬼，每晚都搅的沈府不得安宁，老爷心觉亏欠最后选择自尽，而夫人心气高傲，不知疲倦的找来江湖术士降妖除怪，但都没什么用，夫人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被颜儿吓得神魂颠倒，整日以泪洗面，被她整治过的众人趁机落井下石，整个县城，再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不久后被人发现死在城外的河边，身体残缺不全，看起来是让河里的东西给咬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陆黎除了能感慨几句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颜儿固然是可怜，那对夫妻也是罪有应得，但这些，陆黎疑惑，这些事与他要设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而且应亦说，女鬼，也就是颜儿人识他？ 　　思绪正飘着，陆黎就见那已经变作鬼怪的颜儿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木然的表情突然勾唇笑起来，陆黎瞬间觉得汗毛直立。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可怜，你的心是冷的么！”陆黎没有看到她张嘴说话，但他确定自己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而且是在怨恨，怨恨他无情。 　　陆黎摇了摇头，觉得有点无奈：“第一，我并不认识你，除了看到你被虐的狗血剧情于我没什么触动，第二，虽然你身世凄惨，又让人欺负的牙根痒痒，但我又不是纯情小女生，何况这些剧情现代社会里已经不知道翻拍了多少这种版本，让我生出同情心？是有，但从你问话开始就没了。” 　　他啧了一声，心里那点对女鬼的同情被她这么一问连点渣都不剩，这世上可怜人那么多，他有那工夫全同情一遍么，而且同情这玩意能当饭吃？别人看你可怜对你说两句宽慰话，转瞬就忙自己的了，记起来时感叹两句，想不起了就直接哈哈大笑，管你有事没事呢，跟自己有两毛钱关系？ 　　谁都不能把你受过的苦转嫁到别人身上，不可能，也不现实，陆黎是觉得颜儿被欺负的很惨，惨到他觉得夫人泯灭人性，所以最后她的遭遇是理所应当，这世上没谁做错了事不需要付出代价，所以他们的结局连唏嘘一声都没必要，只是在想起那段往事时忍不住感叹，如果从未开始，是不是就没有接下来不可逆转的一切？ 　　女鬼的质问突然就让陆黎想笑了，他身上那堆烂摊子还没人同情可怜他两句呢，大学让女朋友劈了腿，他跟个傻逼似的还把劈腿对象当好哥们，等到绿帽子砸过来，整个系都知道了，他才像个痴呆患者一样明白，哦，自己让两个最亲的人给阴了，还他娘的顺带让全系人看了笑话。 　　他跟应亦说的那些没一句假话，但少了点后续，在楼下替她朋友叫他名字的那姑娘后来成了他女朋友，说是为了道歉请吃饭，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熟了，陆黎刚开始没那意思，但小姑娘好像挺喜欢他的，陆黎心想这么漂亮一小姑娘都主动说了，那他不答应不是博了她面子么，本来小姑娘脸皮就薄，更何况是挑明感情这种事。 　　而且，陆黎不懂感情，对于这种懵懵懂懂的感受他也就自然而然当做了是爱情。 　　这之后，陆黎对她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但结局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他被人耍的像个傻瓜，仿佛**裸的摊在人前，连羞愧的时间都没有，看到那些观赏的人还要笑着说无所谓，那时候有人给他一块遮羞布么，有谁替他保留那一点点尊严么？ 　　被劈腿的是他，而他得到的却是无尽的嘲讽和嗤笑，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不会再拿这件事来惩罚自己，被冷嘲热讽过的话，他就当阵风刮了，人终归是要笑着过，再后遇见的人，谁也不欠着你。 　　女鬼听完他的话愣了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情绪好像不太像刚才那样，她对着陆黎说道：“跟我来。” 　　突然，他身边的场景就换了，黑暗压了下来，陆黎等了很久都不见天有亮的意思，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是哪？” 　　“地狱。”女鬼接道。 　　陆黎有点好笑，但又笑不出来，一个孤魂野鬼带他进了地狱？ 　　确定她没有开玩笑，陆黎整个人都僵了僵，他跟着她向前走，一脚踏进，他就觉得背脊发凉，各种见没见过的鬼怪让他顿时愣了神。 　　 第三十五章：以为死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那些鬼怪好像都看不到他，想了想，他才记起这是女鬼的意识里。 　　应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会带他来地狱，所以地狱之眼的设计就有了参照，这么想着，他跟着女鬼更加仔细的打量起所谓的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 　　从上至下，他不知道看了几层地狱，只觉得每一层都令人毛骨悚然，譬如第一层就让人心生恐惧，他看到那些人被小鬼拿着铁钳夹住舌头，他门诡异的对人类嘲笑，却并不给他们一个痛快，慢慢拉扯舌头，直到那人痛不欲生的求救，小鬼们恶劣的嗤笑后，才残忍将舌头拔下，任凭那人无助的倒下。 　　陆黎捂着嘴咽了口唾沫，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舌头正在被人抓着，那种求死不能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头皮发麻。 　　不过女鬼的意图并不是让他看这些，她最终的目的地是三生石畔。 　　路经鬼门关，再过黄泉路，一步踏过奈何桥，孟婆汤饮下这一生也就算完了。 　　但女鬼并没有喝过孟婆汤，她化作厉鬼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不能投胎转世，陆黎不知道她的用意，他只能定定的看着她，问一句：“要做什么？” 　　女鬼指了指奈何桥边的忘川河，上有一块三生石，传说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他迷茫的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不明白她想让自己看的是什么。 　　“我见过你，”她声音带着点凄凉，“我不只一次的在这里见过你。” 　　陆黎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这世界有鬼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可女鬼说，我见过你，还不只一次的见过，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也许女鬼在奈何桥边对她一见钟情？ 　　但直觉告诉他并不是这样，他走了过去，和女鬼并排站着，他看到三生石上有他的身影走过，那个样子的他，陆黎一点都不熟悉，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他一身绿袍长衫，像个书生，再后镜头忽变，他头戴乌纱不知是个几品官阶，他有点恍惚，这便是他的前世？ 　　而突然，又一世走过的他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一身战甲的自己，就像他梦中所见的那人一样，战袍裹身，好不威风。 　　他曾想象过的那种英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意气风发，只消一把长剑就可仗剑走天涯，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所企盼的一切原来他真的做到过，只是，头脑突然发胀，看着三生石上掠过的情景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心口骤痛，他皱着眉想拉住那个要喝下孟婆汤的男子。 　　当然他没有拉住，那是过去的一切，他永远也抓不住，接着向后看去，他已经没了兴致，直到最后一世，也就是现在他所存在这个名叫陆黎的这世，他只看到了自己的降生，随后三生石上的情景就消失了，他疑惑的皱起眉看向身侧的女鬼。 　　“那时候我也像你这般看着我的前世今生，”女鬼笑了笑，情绪波动的厉害，“我是被抛下的人，他们，选择了于他们最好的选择，死了他们全都死了！剩下我一个人丢给那样一个畜生，为了情，难道女儿就不重要了么？！” 　　“你告诉我，是我错了还是他们错了？”女鬼突然转身，扼住陆黎的颈项，“你不是和他们一样么，哦，不对，你是去死了，但是为什么要喝下孟婆汤，如果是你，是不是你就会留下我这个女儿？” 　　陆黎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唯一听懂的是，她在怨恨自己的父母为了儿女私情双双殉情，却忘了她这个女儿，害的她被那对夫妻收养，落得个如此结局。 　　“算了，你不会明白的。”他的不回应让女鬼嗤嗤的笑了笑，接着淡淡摇了摇头。 　　大概她也不需要谁来说点什么，所以陆黎不再看着她，他定定的望着刚才写下他前世的三生石，想着那身战甲，思绪有点飘。 　　而后，他回神，看到奈何桥上忙碌的身影，有人对尘世并无留恋，所以没有犹豫的喝下了孟婆汤，当然，还有那些遗愿未了的人，他们迟迟不愿离去，孟婆汤被摔落，纵身一跃跳入忘川河中。 　　不忘前世，哪怕要等待千年。 　　陆黎现在并没什么放不下的，要说真的有什么，就是远在他市的父母，如果他有个意外，他们一定会哭成个泪人。 　　他抬头，顺着忘川河又望了去，只见奈何桥另一侧，黄泉小道满目殷红，像是被一滴滴鲜血灌溉，触目惊心的让人分不清这到底还是不是花蕊。 　　不知是谁说，彼岸花开，生生相错，只因为花开叶落，它们终不得见，而这花铺盖在黄泉路上大抵也就是劝诫吧，劝诫放下今生不能解下的遗憾，过了彼岸，什么都忘却，来生不复相见，所以也别再苦守没有结果的这一生了吧。 　　“你看见了什么？” 　　女鬼的问话让他醒神，对着三生石，再是那遍地妖冶的红，他不知为何莫名的觉得心被牵绊，前世不过是虚无，今生他也不觉至今有什么遗憾，为什么他会这样难过，只是看着这些虚幻的东西就觉得心头梗着刺，吞不得吐不出，卡在喉咙难受的要死，又拿它没什么办法。 　　“你有什么舍不得，放不下的东西么？”他突然想问一句，目光转向女鬼，表情有点迷茫。 　　“不知道，”女鬼摇摇头，“不过我要走了。” 　　陆黎愣了愣，突然就要走了？那之前想杀了他的心思，还有带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本就不属于你们那个世界，”她笑了笑，很真诚的笑意，但眼神里还夹着对自己所遭受一切的不满，又或者说是无奈与凄凉，“当时我真的很想杀了你，但我知道我杀不了，再见了，希望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喝下那碗孟婆汤。” 　　“陆黎，”她转身，眼眸带着阴邪的笑，但好像又是平淡无奇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干笑，“你亏欠的太多了。” 　　她走了，消失在地狱里，而随着她的消失，周遭更加暗了下去，像是盲人一样，他什么都看不见，周围在晃荡，失去重心的他想要抓住什么来取代不平衡，但什么都摸不到，没有任何气息，死一般的沉寂，陆黎怀疑自己就要这么毫无声息的死在这里，但突然，闪出一道光。 　　被压抑的沉闷感，还有濒临绝境的无助就在光亮的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他半眯起眼睛看了看，面前伸来一只手，他想都没想的拉住，然后用力把那双手的主人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温热的触感，心脏的跳动，陆黎确信自己活过来了，但抱紧对方的手还是不愿意放下，这种活着的感觉，真实的还在人间的感觉让他觉得庆幸，而且，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在地狱看见那一切之后的不平静在拥抱他之后全都平复了。 　　“怎么了？” 　　应亦的声音沉稳，问他时的语气也没有那么不悦，陆黎呼了口气，靠着他的肩低低的笑了笑：“我以为要死了。” 　　“死不了，”应亦推开他，“我并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算你被困在地狱，我也有办法救你上来。” 　　陆黎看着他嘿嘿笑：“早说我就不担心了，哎哟，吓死人了。”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皱了皱眉转身走开，应亦没有关心他的意思，他只是在表达自己并没有要把他丢进地狱让他自生自灭，但好像陆黎误解了他的意思？ 　　“天都黑了啊，”刚才的光是室内的灯光，陆黎这才看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我能再蹭一晚上么？” 　　想了想，他又觉得没必要，毕竟那个要他死的女鬼都消失了。 　　正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未接电话五条，都来自同一个人，也就是现在正打来电话的人。 　　“事情谈完了？” 　　“嗯，”下班也挺久了，这会儿司锐不知道在哪，但听那边声音有点嘈杂，他问道，“去酒吧了？” 　　“要不要过来？”他很大声的喊了一句，但很快又被那边的吼声压了下去。 　　“不去，”陆黎最烦人多，酒吧那种地方偶尔去两次还行，经常泡在里面绝对受不了，“头不疼啊，有姑娘约你呢？” 　　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听见司锐手机旁靠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是个热情的姑娘，他笑了笑，对司锐说：“你还是办正事吧，我怕那姑娘等不及了。” 　　司锐一把推开靠过来的女人：“别他娘的废话，来不来？” 　　“不高兴啊？”陆黎总算听出来他情绪不太对劲，“怎么了，下班那会不还好着呢？” 　　“看不见你我就不高兴，过不过来，”司锐抱着电话低吼一声，“我就想见见你。” 　　陆黎本来只是觉得司锐哪受了刺激，心情不太爽，但他突然这么一嗓子，陆黎觉得脑仁有点疼，司锐不太对劲，就跟让人揍了一顿似的，非得闹出点事来找找刺激。 　　“我去，等着。” 　　 第三十六章：特殊存在 - 养鬼为患 - 时潇 　　刚和应亦说完要蹭住的陆黎又凑了过去，摸摸鼻子还没说话，就听应亦开口：“不是要走么？” 　　跟司锐的对话看来应亦全听见了，他笑笑：“那行，我......” 　　“遇见了你就死在半路，我不会送你过去。” 　　陆黎突然就嘿嘿乐了，终于有一次他没猜对他的意思：“我就想说，案子的设计我已经有了想法，争取明儿下班给你看初稿。” 　　应亦抱着猫的手顿住，他回头看他，半晌才发出一个音节：“嗯。” 　　陆黎出去打车的时候想起应亦刚才的样子还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他那句话倒让他的心不出意料的咯噔了一下，现在是夜晚，出去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没人能保他安全，但司锐的不对劲让他瞬间没了迟疑，他的常态绝不是如此，所以陆黎确信司锐那边发生了什么。 　　很快到了常去的酒吧，陆黎进门就看到司锐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吧台边，避开人群走到死锐身边，他拍拍他后背：“真想跟我不醉不归了？” 　　司锐看起来已经喝了很多酒，见到陆黎抬起胳臂顺势压了上去，揽着他的肩一个劲儿对他傻笑。 　　“真难看，”陆黎啧了一声，准备要杯酒的时候被应亦拦了下来，“你有伤不能喝。” 　　“都这样了还有闲情管我有伤没伤，不想我喝你倒是别我约来酒吧啊。”他还是跟服务员要了酒。 　　司锐抓抓头发，样子有点呆，傻笑了一会儿说：“那你可以看着我喝的。” 　　“有没有良心，大晚上叫我看你抽风来了。”他耸肩一抖，拿开他搭在肩头的手。 　　“那少喝点，”司锐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一杯可以了。” 　　“说说吧，”陆黎点点头，算是听从他的话了，“遇上什么事能让变这样？” 　　司锐没回应，看着他还是那么呆呆的笑，陆黎拿着酒杯就想给他直接灌肚子里，他没见过司锐醉酒，但这么看下去，司锐还是永远别醉酒的好。 　　呆呆的看着是比平时好欺负，但总觉得有那么点别扭，司锐的情绪很低落，但他嘴角却勾着笑，这让不明就里的陆黎很烦躁，有事不跟他说可以，但别叫了他又一句话不说啊，这么憋着都要急出病了。 　　“孟姜女哭长城都没你这样，你这要哭不哭的算怎么回事，”陆黎啧了一声，把司锐面前那杯酒给推走，都他娘的别喝了，“不说我扔你在这儿了。” 　　“你扔一个，”司锐笑了，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酒，“我给你擦药吧。” 　　陆黎几乎一口气没上来，看着他手里那瓶药酒半天没缓过劲：“总不至于我去了应亦那，你就相思成病，要跟我闹个牛郎织女的戏码？” 　　他哭笑不得的接过他手里的药酒：“行，我们回家，不说清楚了你就等着夜宿街头，当个流浪汉让人给拐走吧，这小模样还是挺多姑娘乐意带回去的。” 　　司锐没反抗，所以陆黎把他带回去还算轻松，只要拖上出租车就算完事，也就上楼的时候费点劲，他得扶他进电梯，然后一点点给挪进卧室的床上。 　　“我又没喝醉，你至于把我当包袱似的扔来扔去么。” 　　陆黎给他脱了外套，咬牙瞪了一眼：“那你别跟抽风似的挂我身上啊，狗皮膏药都没你这么粘人。” 　　“行，”司锐躺他床上笑，“裤子脱了给你擦药。” 　　“别逗行么，”陆黎又给他翻个身，把被子盖上，“就你这样，你猜我明儿会不会缺胳臂断腿？” 　　“跟你说我没醉！”他低吼了一声。 　　陆黎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啧了一声隔着被子拍了他一巴掌：“叫什么呢，一个醉汉还有理了。” 　　他蹲下身把鞋子也给脱了，司锐觉得有点痒，收了收腿：“别动，小爷还没这么伺候过谁呢。” 　　司锐听了又开始笑，大概是喝多了酒，又躺在床上，笑的有点喘不上气，陆黎起身想给他顺顺气，但突然，手被抓住了。 　　陆黎想抽回手，可对方力气使得很大，他挣扎了两下没挣脱。 　　“非得我半夜拷问一个醉汉是吧，”陆黎皱了皱眉，“我看你现在挺清醒的，快说说到底怎么个意思，被甩也有一阵子了，不能是因为这个吧，那也太慢半拍了。” 　　他没有故意挑司锐痛处的意思，但司锐确实在他说完这些以后没了动静，嘴角那点笑也敛了起来，陆黎有点紧张，问：“真是因为这个？” 　　“你低点头我告诉你。”他眯了眯眼睛。 　　陆黎低下头，耳朵凑近他嘴边，想听清楚一点他要说什么，但突如其来的温热让他嘭地从床上跳起，瞪圆了眼睛看着司锐半天说不出话来。 　　房间静默下来，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陆黎摸了摸被亲的耳朵，那种感觉挥之不去，让他又点怔，怔完了他对着床猛锤了一拳。 　　“你丫是不是有病。” 　　司锐的目光紧盯着天花板，听到陆黎的声音他笑了笑：“病的不轻，你有药么？” 　　“别装傻，你什么意思。”陆黎脸上有点怒意。 　　“明摆着的意思，不是我装傻，是你，”司锐坐起身来，撑着额角摇了摇头，试图醒醒酒，“你要把我扔大街上么，扔吧。” 　　他晃晃悠悠的走下床，在陆黎面前站定：“头有点疼，我去厕所。” 　　陆黎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再后躺上床，安安静静的盖好被子，中途没一点尴尬别扭，就像无事人一样，他有点愣。 　　“决定好了，现在要不要赶我出门。”司锐闭上眼睛问了一句。 　　陆黎手伸了一半又收回来，忍着要把他扔出去的冲动说了一句：“得，我去客厅，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想揍他是一定的，但揍完了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办公室里那些小姑娘整天把他配对，他不觉得有什么，但猛地一听司锐自己承认，他有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当然，他现在更愿意把司锐这些话都当做酒醉胡言乱语，毕竟他没指名道姓说，陆黎，我就是喜欢你，我就要亲你，你答不答应跟我在一起。 　　不过，这些好像劝解不了他现在躁动的心情，一直以来他对司锐除了哥们情义没其他意思，他也不知道司锐会来这么一下，就刚才那个跟挠痒似的亲吻，如果不是司锐，他绝对会一拳揍过去，但不揍他也并不代表他就接受了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只是因为两人是朋友，关系非常不一般的朋友。 　　他知道他那一拳挥下去结果是什么，为了这他不至于连这朋友都不要了，就当是司锐喝醉了酒，陆黎去洗了把脸，决定明天直接忽视，那个吻他就当被狗咬了，一条巨型狗，没什么大不了的，狗是人类好朋友么，而且他对狗向来善良。 　　但在沙发辗转了不知多少次后，他还是无法安睡，脑子里过滤了很多情节，很多是大学时期的那个男生。 　　小姑娘带着她哥哥来堵他的时候，除了心底那点被不尊重的愤怒，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不过揍了一顿之后，对方竟然这么轻易的没有来缠着他了，这点倒让他诧异了一阵子。 　　也许是觉得觉得没面子，也许是觉得这种感情本来就不好挑明，总之，从那以后陆黎再没见过他，不过他也没多想，只不过就是少了一个相对而言不普通的追求者，他还是原来的他，并没什么变化。 　　可现在不同了，司锐不是别人，要他甩手走人根本不可能，明天司锐不提便罢但要是提了，他无可避免的要给他一个答案。 　　答案其实很简单，但只要说了就跟那一拳揍下去没两样，两人的关系差不多也就这么断了，虽然他觉得不至于，但谁知道司锐呢，以当初那个男生的情形来看，这种同性的感情不好说，他没把握司锐会不会因为自己果断拒绝就觉得他对这种感情很厌恶，连带对他这人都厌恶。 　　这么一想，他又想起司锐刚才的样子了，还有他碰触自己耳朵的感觉，陆黎说不上非常排斥，但要说一点不生厌又不太可能，司锐其实挺好的，人也帅，办事靠谱，特别有担当的一男人，但要说喜欢，一点都谈不上。 　　要是个软妹子？陆黎在脑子过滤了一遍司锐女人的样子，突然就想笑，笑完了才发现，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对于司锐这个人，不管他是男是女，他好像都生不起恋爱的那种喜欢，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他有点措不及防的愣住了。 　　如果是他，也许并不是那么不可能。 　　他喜欢看他的样子，喜欢他长长的睫毛，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嘴巴，他白皙的手，修长笔直的双腿...... 　　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关注已经可以连细节都变得这么清晰，脑子有点疼，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法思考，那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对他而言就是特殊的存在。 　　 第三十七章：憋着别笑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六点，挺神奇的，没有外界因素他也能醒的这么早，不过大概是脑子里事情太多了，所以准备赖会觉的陆黎没能成功，他抓了抓头发往卧室看了一眼，床上那人没有一点要醒的征兆，看样子昨晚是真喝多了。 　　他洗漱完了下去买了早点，虽然平常没什么勤劳的时候，但多少还会有个别积极的日子，想到司锐昨晚喝了酒，顺带还泡了杯蜂蜜水，陆黎啧了两声，最近他有点偏贤惠，这念头对他来说真有点吓人。 　　司锐是踩着点起的，八点三十分，不过要比平时的陆黎还早了点，他揉着脑袋半眯着眼睛走出卧室，看到餐桌旁的陆黎神情有点惊吓，不可思议的皱着眉，但接着又勾起个笑容：“早。” 　　事实上，司锐认为这时候的陆黎应该是去了公司的，他并不是刚醒，反而在陆黎之前就已经瞪着天花板看了很久，那时候的开门声，他以为是陆黎不敢面对所以提前逃走了，这是他给陆黎的机会，也是给自己放弃的机会，但陆黎却出乎意料的留了下来，而且现在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饭。 　　“我还准备给你请个假，头不痛，还能去上班？” 　　陆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好像也不在意，司锐愣了愣，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突然没了方向，也许他把昨天的事当做了一个醉汉的笑话？也可能是陆黎看在他们是朋友的情分上刻意忽略了这一切？当然，又或者是，他已经对自己感到失望，所以连嘲讽都懒得给他一个。 　　可是，陆黎对他笑了，他指了指手边的杯子说：“蜂蜜水解解酒，头不会那么痛。” 　　直到司锐洗漱完出来他都没想明白陆黎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他昨天的举动和言论不准备发表意见？所以这是刻意装糊涂了？ 　　他坐到陆黎对面，喝下那杯蜂蜜水：“你......” 　　“赶紧吃，一会儿打车走，别迟到了。”陆黎避重就轻的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先吃饭什么话都别说。 　　司锐不做声的吃下陆黎买的早饭，但一句话梗在心里这顿饭吃的并不顺畅。 　　两人出了公寓准备拦辆出租的工夫，司锐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我......” 　　“车来了，”陆黎钻进出租，“你刚要说什么。” 　　司锐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反倒是驾驶座的司机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压抑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陆黎嘴角在笑，双手却不自主的握紧，从司锐要开口的瞬间他就已经知道昨晚的一切都不是玩笑，但他又能对司锐将要说出口的话回应什么？ 　　“你打算一直躲着我么？”进入办公楼的瞬间，司锐还是把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里面人有点多，他和司锐挤在一块，那种紧盯着的视线想避都避不开，陆黎捏了捏手心，只希望快到15层. 　　办公室的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拿他们调侃，但陆黎却没法像往常一样回应，他连后头看一眼司锐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知道此时的司锐会不会因为他们的玩笑变脸，又或者顺着他们的意思上前来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他沉默了，沉默的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对着那些调笑的同事们还以笑容：“还有点新意没，我俩这cp都不新鲜了，你们不打算换个小鲜肉？” 　　“这是怪我们关注度不够了，放心，公司就算来了新人，你俩还是我们的最爱。”那边一片哄笑。 　　陆黎余光瞟了司锐一眼，他嘴角强撑着笑意，对他们的话只是点头算做回应，与往常的态度也是大相径庭。 　　他叹了口气，对那些同事一挥手：“没完了还，快散了，上班时间呢。” 　　说完又无奈摇了摇头，走到司锐面前：“来茶水间。” 　　司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陆黎没给他机会，径直走向了茶水间，接了杯咖啡握在手里没有喝。 　　“暖暖吧，头还疼？”见他跟过来，陆黎把咖啡递给他，“不能喝就别撒了欢往肚子里灌，水都不能这么喝，何况是酒，长点记性。” 　　司锐点了点头，目光跟定住了似的盯着陆黎。 　　“能不能移开点视线，实在不行你盯着咖啡杯，”陆黎叹了口气，“我是怎么着你了，干嘛非得认准我了。” 　　陆黎的语气没那么别扭，听着还算轻松，除了比平时的样子多了点沉稳还算正常。 　　“这也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事，”司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昨晚没把我扔出去是不是还算对我有点旧情？” 　　“旧什么情！”陆黎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咱俩就是哥们儿，一条裤子能同穿的那种，但是你突然来这么一出，非得逼我连兄弟都不认了？”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那些话说重了，叹了口气：“你明白我意思么？就，我，超越兄弟的那种感情不是逗么！咱俩要真成情侣了，到时候牵个手亲个嘴，我非得笑半天缓不过来，估计你有什么激动也得憋回去了。” 　　说完他就开始笑，突然冒出这么一段话他也挺惊奇的，不过脑子里把这种情景过了一遍还真是够笑个没完的。 　　司锐本来挺认真的神色让他笑的有些头痛，喝了口咖啡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跟他谈什么，之前准备的那些话到现在为止，他是彻底放弃要开口了。 　　“不信你过来亲一口，我要能忍住笑立马跟你在一块，”陆黎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伸长脖子，“别他娘的废话，一会儿我改变主意你就等着哭吧。” 　　司锐真的没忍住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发展，之前他预测过，可能陆黎会跟他打一架，要么就跟刚才似的一辈子不搭理他，但是完全出乎意料，对着陆黎伸长脖子的举动，他除了笑也没什么能表达他现在的感受。 　　“快点儿，一会儿有人来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陆黎瞪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司锐抱着咖啡杯一直没动静，他没忍住嚷了一嗓子，虽然是压低的，不过司锐应该能明白他现在有点不爽，不爽的点大概是因为司锐跟个娘们似的墨迹，他都这样厚着脸皮的要献出自己宝贵一吻了，对方还磨磨蹭蹭的站那儿干嘛呢！ 　　大概是因为他这一句，司锐才慢慢凑了过来，陆黎心一横把眼睛闭上了，但司锐靠过来的时候，他还是颤了颤身体，嘴角紧抿着都没掩盖住笑意。 　　司锐停了下来，陆黎就觉得身边有个阴影笼罩着自己，但迟迟都没有再靠近的意思，他猛地睁开眼，怒着脸想说几句，可司锐突然压了下来，陆黎愣了愣，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一个笑没绷住，捂着肚子就开始乐。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重来一遍，你说我闭上眼睛等你好一会儿你不亲，非得我睁开眼，这不是故意逗我笑么。”他摆了摆手，直起腰忍了忍笑意。 　　司锐额角突突地疼，看着眼前的人他没有办法，陆黎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惹的他心里痒痒，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明白，陆黎没有跟他开玩笑。 　　“来吧。”陆黎闭上眼，再次仰起脑袋。 　　然而这次司锐没有再弯下腰，他张开手把陆黎揽进了怀里，嘴角挂着无奈的笑：“我知道了。” 　　陆黎睁开眼，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司锐。” 　　“安静一会儿，”司锐打断他的话，“别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你笑成那样我都没怪你，不能在一块儿还不能让我一个人想想了，再不愿意至少别出声，这样我还能为以后留个念想。” 　　陆黎果断闭紧了嘴巴，拍在他背上的手也环上了他的腰，这时候司锐需要的大概只是个拥抱。 　　时间走的很快，但陆黎觉得腿都快站麻了的时候，司锐还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看了看外面，似乎能听见有人在往这边走，眉头皱了皱，他杵了杵司锐：“八卦团可来了啊，你还抱没完了。” 　　司锐笑了笑，松开手：“看见就看见，跟我组cp你就那么不乐意。” 　　陆黎跺了跺脚，抬头看了一眼，司锐脸上的笑不像是强撑出来的，他松了口气：“八卦团威力多大你不知道，脑子都能让他们吵炸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话音刚落，外面就来了人，见到他们俩，嘴上就开始没个停：“就说我们部的神级人物哪去了呢，原来是躲茶水间单独约会来了，怕虐死我们一众单身狗啊？” 　　两人会心一笑，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嘴这么损，小心以后找不到男朋友。” 　　那人接着喊了一嗓子：“不然我从你俩中间挑一个，司锐挺不错，比小陆同学沉稳多了。” 　　“你不挑我，我可有人抢着要，”司锐笑了笑，挑了挑眉，“看到没，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滚。”陆黎一脚踢了过去，两人看着彼此就开始乐。 　　 第三十八章：稿子行不 - 养鬼为患 - 时潇 　　莫名其妙两人关系又跟之前一样了，陆黎抽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庆幸刚才想出这么个不要脸的理由，不过因祸得福这种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司锐脸上挂着笑，不像刚才那样皱着眉，他要时时担心一不小说错话直接把两人关系僵化到只剩尴尬的地步。 　　心情好转，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他小声哼了两句歌词开始设计地狱之眼的稿子，昨天他跟应亦说了，下班之前把初稿做出来让他过目，因为突发的司锐事件一直没来得及好好画稿，现在他得抓紧时间。 　　脑子里闪过地狱的情景，那些各个层级的刑罚他都一一略过，他并不觉得那些东西是诡异的，相比而言恐惧更多一点。 　　而对此相反的，脑海里一直盘旋不变的其实是三生石畔。 　　实话说，那里并不诡异，不过是人死后要轮回转世的地方，可那里开满了彼岸之花，妖冶的殷红只一眼就让人永久无法忘怀，陆黎说不清对它的感触，只知道它就像心头梗着的刺，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也许是那些从眼前浮现过的前世，但又好像并不至于此。 　　那片红聚集在一起，像鲜血浸染的色美艳的不可方物，他仿佛很久前就见过，沙场冷冽，却被热血温暖，头颅可断，旗帜不可倒，就像一部连续剧，他脑子里过滤了很多片段，他看见身披盔甲的战士在挥舞，被血沾染的脸映射着不屈服的色彩，他觉得那就是他的人生，而且就是他看到的前世的人生。 　　过去有那么多段，他唯一记忆深刻的却只有这一世，也许是现世对英雄过于热衷，所以连带着他是战将的那一世才会被这么清楚的记下，只是不知，英雄尚需美人相配，那一世可有个知己红颜？ 　　想着想着，脑袋就乱了，他看着没动一笔的素描本皱了皱眉。 　　笔尖在纸上翻飞，对于地狱之眼的设计，他有了自己的定义，他不知道是否会让卫玉宸满意，但至少在自己这里，对于地狱之眼的诠释他没有保留的把所有思绪都汇集在了一起，完成的稿子是他最想要呈现的。 　　遍布的彼岸花朵，妖冶的媚人心魄，整张画纸被暗色填满，殷红做点缀，旁边孤寂的立着一座三生石碑，而在三生石前唯有一人，那人看不清相貌，只是觉得背影格外凄凉。 　　那是他心目中英雄该有的样子，发丝被风卷乱，战袍被血浸染，他大概是在等着谁，又或者是在纪念谁...... 　　所谓地狱，在他眼里并不仅有只是恐惧，以及让人深陷的苦难与痛楚，更重要的是荒芜尽头的重生，期盼与绝望，死亡与来世，孟婆为何要在奈何桥送人一杯忘情水，三生石上又为何记录下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但谁真正能做到？ 　　地狱之眼，是轮回之眼，并非诡异与恐惧，卫玉宸为什么会那么要求他不明白，但他坚信他是对的，就像他画中那个人，是绝望，也是新生，他喜欢这种设定。 　　约应亦见面的时候，陆黎有点兴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应亦看到设计稿的时候应该是满意的，至少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一口否定，大概是因为真正有感而发的东西，他觉得这是件有灵魂的东西，所以应亦对此绝不会只是冷着脸。 　　想着想着就笑了，陆黎等在应亦楼下的时候，前台小姑娘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又犯了毛病，但这时候的他顾不上这些，满心里全都是应亦看到画稿惊讶满意的样子，到时候他就能趁机在他面前得意一回。 　　“应亦！”一看到他，陆黎挥着手就奔了过去，“嘿嘿。” 　　不用细想都知道应亦皱起了眉，但陆黎无所谓的笑着：“一会去哪？” 　　应亦疑惑的盯着满脸堆笑的陆黎，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 　　“工作完成了，不去庆功么？” 　　“你确定稿子会过审？”应亦错开一步，离他远一点。 　　“那你又确定不会过审，”陆黎不满意他刻意拉开距离，想再凑过去，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保持现在的距离，“算了，那么点兴奋的劲头都让你弄没了。” 　　也不是非要庆祝，就是心里高兴，再加上处理好了和司锐的关系，整个人都感觉振奋了很多，但应亦这么不给面子，他只能叹了口气，连给他看画稿的劲头都削减的不剩分毫。 　　“给，”本想郑重交到应亦手中的画稿在出办公楼前陆黎从文件夹里抽出塞到他怀中，皱着眉头说道，“行不行吧，不行我拿回去改，之后再找你。” 　　措不及防的被人在胸前推了一把，应亦有点愣怔，他皱眉摊开那张稿子低头看了看，没有之前设计的丝毫影子，那是全新的一张画稿，灵感与下笔的力度都不一样，而且...... 　　陆黎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应亦看的入神就没有开口，但过了很久，应亦的目光都没有从画稿上移开，他有点愣，就算稿子画的再好也不至于一直盯着不放吧？ 　　“应亦？”陆黎试探着说话，“稿子，还行吗？” 　　应亦像是惊醒一般愣了神，陆黎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心里有点怯，不敢肯定的问道：“不能是太差吧？” 　　他抬起头的样子有点懵，懵完了之后脸上满是严肃，陆黎看着他顿时就不敢再说话，真的是稿子太差？不可能，如果只是太差，应亦只需说一句不通过就可以，陆黎有点拿不准他的心思。 　　“设计，你是怎么想出这种设计的？”应亦看向他。 　　陆黎眨了眨眼睛，确定他是询问自己。 　　“上次，那个女鬼不是带我去了地狱走一遭么，然后稿子就这么出来了。” 　　应亦皱眉有点犹豫，似乎还想问他什么，陆黎啧了一声，看出他的意思，接着又道：“想问我去地狱看到什么了？” 　　“不是，”应亦摇了摇头，“为什么，对于地狱，阴森恐怖不是你的主调，而是现在这样，”他举起那张画稿，“像是一个有头无尾的故事。” 　　“不是有头无尾，”陆黎笑了笑，“告诉你，我看到我前世了，还很多个前世，你信么？” 　　应亦没说话，陆黎觉得无趣，啧了一声接着说：“我看见我是个军人，不过我并没有看到他一生中的所有，但我猜测他一定是个血战沙场的英雄，而英雄大多没什么好命，所以，”他指了指画稿上男子的位置，“他的遗憾我要他来生圆满，你看到的只是他最后的悲哀，而我看的是他将要蜕变新生，地狱之眼，轮回之眼，与那些人们制造出的恐怖氛围并无相干。” 　　他笑了笑，对上他的视线，定定的凝望着他：“怎么样，这创意？” 　　应亦手掌握的很紧，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把画稿交还给陆黎：“明天可以拿给卫玉宸。” 　　“嘿嘿，过审，”陆黎心里那点小兴奋又跳了起来，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坐在主设计的位置完成稿子，他止不住的笑意，“要不要庆祝？” 　　“你想去哪？” 　　陆黎说了一家中餐厅，重口味麻辣，不知道应亦能不能吃，这家店离他公寓比较近，而且也是他喜欢的口味，如果应亦能接受，那绝对是上佳之选，毕竟他不用在找借口蹭住应亦家，而且也不用担心晚上回去会遇见什么。 　　不过没想到，应亦对他要求没什么意见，不管是什么口味，应亦也不介意，陆黎暗暗咋舌，口味不挑这点是好，就是太随意了，要是以后找个女朋友，问他晚饭吃什么，他说随便，由你挑，那对方不是会气的转身就走？ 　　提起这个，陆黎抿了抿嘴角，眉挑的很高：“应亦，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啊？” 　　他还记得上次他说到喜欢时应亦认真的神色，但他也说了并没有女朋友，所以是之前心里惦记过什么人？ 　　不是他想问这些八卦，而是，司锐给他的提醒，如果没有他突然的喜欢，他不会察觉自己心里冒出的火花，一整晚思绪的飘荡，他的模样不知在脑海里窜了几回，都快要变成两个小人的战斗，一个说，太久没交女朋友孤单了，一个说，那男人太帅了，满足了你自己对帅的所有想象。 　　而在见到应亦的那一刻，他觉得两者都不是，只是看到他，心里就会发痒，忍不住就想靠近他，伸出手去触摸...... 　　“吃什么？”应亦抬起头没有回答他。 　　陆黎砸吧砸吧嘴，啧了一声：“这家店的菜是出了名的变态辣，你要是吃不了就让老板少放点。” 　　应亦又是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事，吃你想吃的。” 　　“那我点了啊，待会儿吃不下我带你去吃点别的。”陆黎跟老板报了一串菜名。 　　等菜来的时间，陆黎又忍不住开口：“你这么闷，喜欢你的人都坚持不了多久吧？” 　　陆黎觉得自己嘴巴有点欠，而且是越来越欠，可他没法不去问，就像他没法不跟司锐说清楚一样。 　　 第三十九章：就想亲他 - 养鬼为患 - 时潇 　　“没有。”应亦终于应了一句，但陆黎“嗯”了一声，有点迷茫的看着他，没有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喜欢，所以不用坚持。”应亦抬头看他，陆黎盯着他的视线猛地偏向其他地方，但脸却不受控制蹭地变红，他嘿嘿笑了两声，“哦，不应该啊。” 　　幸好老板及时过来送菜，他抓了抓头发，才转移话题：“变态辣，尝尝怎么样。” 　　红通通的一片，一眼望去像是被辣椒占满了整个盘子，呛鼻的气味不用吃都知道是什么味道，应亦皱了皱眉，用筷子小小夹了一口。 　　辣，除了辣还是辣，经过味蕾的感觉没法言语，他平常确实不挑食，但是眼前这盘菜，他不太能吃下，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块，他咽了下去，没等他伸手，陆黎已经笑着把水递了过去。 　　“还好吧？” 　　应亦嘴巴有点红，眼睛微眯着看起来是真辣到了，但他还是摇摇头。 　　陆黎无奈耸耸肩，回到原座狠狠咬了一口肉丸子，还好不是小龙虾和鸡翅，不然那嘴得红成什么样，暗啧了一声，他对应亦说：“我还叫了其他东西。” 　　就知道他不能吃这么辣的东西，陆黎乐了一会儿：“他们家没什么不辣的东西，本来想要份不放辣椒的，不过要是一点不放也没什么味道，凑合吃点吧，离这不远还有一家，那家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清淡，就像他煮的白粥一样绝没有重口味的东西。 　　笑了笑，陆黎开始啃鸡翅，虽然太辣，不过吃的过瘾。 　　应亦余光左右看了看，一个个来吃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不过吃起来的感觉倒是很享受，陆黎也是这样，但是没他们那样狰狞，每吃了一口他都笑着点点头，接着喝点东西然后接着再吃。 　　应亦看着他舔了舔嘴唇，麻辣的味道还有散去，忍不住他又尝了一点点，陆黎见了就笑，笑完了又皱眉：“小心肚子疼，不能吃辣椒最好别吃。” 　　但说完了，他又想笑，如果不是他拉着应亦来，他现在也不用忍痛勉强跟着吃。 　　“我打包咱们去别家吃吧。”陆黎实在是不好意思，对老板招了招手。 　　应亦没有拦着，这种程度的辣他确实难以下咽。 　　两人打包好了，陆黎带他去了那家口味清淡的店，不过他们并没有在那吃，也打了包，陆黎说：“不然回我家？离的不远比在店里吃舒服多了。” 　　应亦没回应，陆黎就当他是答应了，他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回头看应亦有没有跟上，直到进了公寓大楼，他在停下脚步等他一起，笑了笑：“你先有个准备。” 　　陆黎的房间不算太乱，但对于应亦那种一尘不染的来说可能会让他有点头痛，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以防开了门直接把他吓跑。 　　不过，陆黎想多了，应亦对于别人的家怎么样没什么感觉，就是乱成垃圾堆也跟他没关系，又何况陆黎这里还能进人，能坐能睡，还算宽敞。 　　打包完的食物，陆黎放好了拿到餐桌上，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吃着东西，应亦算是一向都不爱说话的人，但陆黎这时候也能安静的下，这都要归功那些变态辣，辣的他没工夫说话，想吃，一直吃下去。 　　差不多肚子撑了起来，陆黎觉得不太能吃下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向应亦，嘴巴一圈都泛着红，他拿纸巾擦了擦：“好久没这么吃过了。” 　　应亦细嚼慢咽的这时候也吃的差不多了，点了点头：“平常不能吃么？” 　　“没时间啊，”陆黎开始收拾东西，不过手脚笨，把垃圾窝一团直接丢垃圾桶，“下班忙着睡觉还来不及。” 　　应亦皱了皱眉，对他这种处理垃圾的方式看不下去，他走过去把垃圾整理好，接着又去收拾餐桌，陆黎愣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个盘子。 　　“碗筷都是消过毒，经常清洗的吧？” 　　陆黎觉得脑袋有点疼，他看着应亦忙碌的身影啧了一声：“用都用完了，能把你毒死？” 　　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又接着说：“雾霾天都没见你嫌弃，这就让你看不过去了？” 　　对方没理他，只是把东西都洗干净摆放好了，回头才对着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说道：“你哪天成了雾霾，我可以考虑不嫌弃，毕竟那是无可避免的，而垃圾和碗筷都是人为可以处理好的。” 　　他无可反驳，对上应亦一本正经的脸直接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趴：“真舒服。” 　　顺手打开了电视，他翻身翘起腿往桌子上一搭，对应亦笑：“你要回家么，再聊会儿？” 　　后者才是他想说的，但是看应亦的样子应该不太想留下，所以他只能征求意见的把回家二字给带了出来，如果应亦直接回应说要走了，他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聊什么？”但出乎意料的应亦坐了下来。 　　陆黎讶异的眨了眨眼睛，他坐起身看着应亦，但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看到了他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双只要睁开就能惑人的眼睛，还有...... 　　“应亦。”他叫他。 　　“嗯。”他应了一声。 　　“你能不能靠过来一点，”陆黎比划着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就近一点。” 　　应亦狐疑的看着他，陆黎拧着眉毛声音有点急促：“你就靠过来，靠近。” 　　他伸着闹袋往应亦那边凑，但不敢直接靠过去，可应亦就是坐着不动，他急躁的啧了一声，等不了他有行动自己已经冲了过去。 　　只是冲劲有点大，直接撞上了应亦下巴，就听得他一声闷吭，陆黎忙从他身上起来，嘴巴不停的说：“没事吧，疼不疼，我看看撞哪了。” 　　他伸手就去扒拉，应亦想拦都没拦住，但不幸的是，两人互相挡着就这么又撞到了一起，应亦眉头都没来得及皱起，手被抓住了，陆黎的脸跟他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定神看去眼睛都能对一块。 　　“这是辣红的还是我给撞的？”陆黎向后仰了仰，看到他嘴巴和下巴那一块都有点红。 　　应亦摸了摸中间的位置，没说上话，陆黎又低下头凑了过来，头发扫过他脸颊，有点搔的人发痒。 　　“肿了，”陆黎伸手摸了摸他下嘴唇，“一点辣椒都不能吃逞什么强，丫是不是傻！” 　　应亦别开头，皱了皱眉，但陆黎扳着下巴又给他正了回去。 　　“又不是大毛病，明天就好了。”应亦拿开他的手，推了推他身体。 　　惊觉尴尬的陆黎摸着鼻子退到一边，但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他想起了司锐，他那句“你低点头我告诉你”就跟他刚才让应亦过来没什么区别，就是想亲他一口，不管亲在哪只要是他就行。 　　陆黎觉得脑袋有点懵，对一个男人，他真的生的出那种感情？ 　　虽然和司锐试验过了，对于他那种相熟的人，除了有点别扭的想笑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但为什么换作了应亦一切就变得不一样，遇见他没有办法思考，就算是之前深思熟虑过的，到了他面前也都是个摆设，一点实际作用都没有。 　　肚子有点疼，陆黎觉得今晚辣椒吃的有点多，长时间不吃猛地吃这么一回，胃有点受不了，他皱了皱眉捂着肚子站起了身：“我去趟厕所。” 　　不舒服，哪哪都冒着辣椒的热度，他想起了自己先前喝了水，还是冰水，辣椒和冰水混合在一起，他真是脑子晕了，这么吃胃不难受才怪。 　　待了一会儿，他摸摸肚子终于从厕所出来，看到应亦目光追了过来，有点尴尬：“我，那什么，你，要不，你要住这儿还是回去？” 　　“回去，”听到问话的应亦站起了身，“你，没事吧？” 　　陆黎摆摆手，想跟他道个别，但肚子又疼了起来，他讪讪地笑：“我，”他指了指刚进去的地方，“随手关个门就行，我去了啊。” 　　不是一般的难受，胃就像一团火在烤着，而且下面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搔了搔头发，揉的跟个疯子似的才住手，有这么虐待自己的么？ 　　扒着门陆黎缓了一会，掬了把水洗洗脸上的冷汗，他才走出去。 　　门刚打开，一道身形挡住了视线，他一怔，瞬间背脊发凉，惯性向后退去，但手腕上的铃铛没响，他愣了愣，抬起头看了一眼：“你没走啊？” 　　“消炎药，你这儿有么？” 　　陆黎摇摇头：“吃的基本上都没存货，哪有什么药。” 　　应亦不说话转过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陆黎傻愣在原地，突然才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你给我买药？不用，缓一晚上就行，就是喝多了冰水，跟辣椒混到一块在胃里翻腾呢。” 　　但是他的话应亦并没有理会，他还是打开了房门，陆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就想笑，不过没笑完肚子又开始闹了起来。 　　这种滋味也就尝试过的人深有体会，火辣辣的感觉没法说，也不好跟人说，简直就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 　　 第四十章：知道你好 - 养鬼为患 - 时潇 　　他待了好一会儿才从厕所出来，捂着肚子就往沙发上一倒，额头上全是虚汗，完全看不出刚洗过脸。 　　脑袋偏过去看了看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应亦也不知道去哪买药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电视还在放着，男主角给女主角准备了惊喜想要告白，有点乏味，这种戏码演过太多次了，他不看也看了很多回。 　　心里有点焦躁，他又转过头看了看门口，没有开门敲门的声音，会不会已经回家了？其实只是他自作多情的认为应亦是去给他买药了？ 　　很有这种可能，应亦不冷眼看他胃疼就算好了，能大发善心的去买药？不过刚才的情形不太像应亦会丢下他不管，但是一声不吭的去买药也不是他平常的风格，脑子有点涨，他翻了个身，腿又架在了桌子上。 　　睡一会吧，他眯起眼睛，趁现在肚子消停了没那么难受。 　　关小了电视的声音，不去管那个男人有没有成功，虽然他打心里比较希望女生甩他一巴掌，但这种可能性为零，毕竟男女主不在一起的戏码观众不会买账。 　　头真的有点昏沉，他觉得自己是真困了，但脑子停不下来去想应亦，如果刚才他亲上了应亦，之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 　　总之不会像他和司锐这样完满解决，应亦大概会揍他一顿，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笑了笑，陆黎嘴角勾了勾，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忍不住想亲一个人就算了，竟然还怕亲完了以后会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真是够疯的，不过疯狂的他有点兴奋，陆黎觉得自己彻底睡不着了，不光是人有点兴奋，下面也有点抬头的趋势，他坐起身叹了口气，怎么就成这样了？ 　　这么多年有女朋友跟没女朋友没两样的都能过，现在怎么就耐不住寂寞了？ 　　咔哒~ 　　门突然响了，陆黎吓了一跳，反应迅速的拿过一边的靠枕蹭地站了起来，他看着门的位置：“你......你。” 　　“你”了半天陆黎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应亦站在门口有点呆，陆黎像被针扎似的站起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眉头皱了皱，他把手里的药扔了过来：“吃两粒。” 　　但陆黎接过药盒一直没动，应亦都已经关了门走过来他还是站在那跟个柱子一样。 　　“吃啊，不疼了？” 　　“疼，”陆黎说，“我，那......” 　　“开水也需要我给你倒？”应亦疑惑的问。 　　“啊，”陆黎愣了愣，接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疼一样，他拼命的点头，“给我倒一杯吧，我疼，走不动路。” 　　应亦还算给面子，走去厨房给他装了杯热水，陆黎趁此机会赶紧坐下，把靠枕放在肚子上装作很痛苦的样子，然后把药盒拆开特别安静的等着应亦把水接来。 　　“吃吧。”应亦把水杯放下。 　　陆黎勾勾嘴，笑了笑把药吃下。 　　“你去哪了，楼下不远就有药店。”放下杯子，陆黎问了一句。 　　“路不熟，走远了点。”应亦回道。 　　陆黎“哦”了一声，嘴角的笑一直挂着，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他的胃不再翻腾，逐渐好了起来，不过对面那人却还皱着眉。 　　“我就是没适应，没什么事，不吃药明天也能好。”陆黎抓了抓头发。 　　应亦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转变的趋势，他看着陆黎，没回他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好点了？” 　　“嗯，生龙活虎的，不信我现在蹦两下给你看？”他准备站起身，但突然又停下了，看了看怀里的靠枕，他抽着笑，“我还是再坐会儿吧。” 　　不能起身，靠枕拿了应亦一眼就能看见他现在什么状态，比他要亲他这种念头可怕多了，陆黎敢保证，如果这样子被发现，他得一辈子在应亦面前抬不起头。 　　狠狠啧了一声，他低下头皱起眉，这时候下面抬头不是故意要他难堪么，而且一时半会也没有下去的意思，头有点痛，他哭笑不得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视上。 　　男主角已经表达完了自己的爱意，正深情款款的和女主角对视，女主角含着泪，嘴角却笑着，她看着他，突然冲进他怀里，抱住他靠在他肩头带着哭腔说道：“我愿意。” 　　真狗血，陆黎忍受不了别开了头，视线不小心对上看过来的应亦，他摸了摸脑袋嘿嘿的笑：“直接说了不就完事，磨磨唧唧的绕这么大圈子，也就是电视剧，现实那姑娘早该让其他人抢走了，哪那么多你爱我，我爱你，最后还彼此等着唯他不嫁不娶的。” 　　他说完了以后就见应亦脸色变了变，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想了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但刚才不是只是在表达看了电视以后的想法？ 　　不对，也掺杂了他个人对现实感情的看法，就像他刚才想亲应亦一样，不纠结着难道冲上去就抱着又啃又亲的？根本不可能，又不是我亲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还得考虑清楚亲了他以后的后果，如果接受不了，那这种想法只能在刚出现苗头时就扼杀。 　　“快十二点了，”陆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然你睡这儿吧？” 　　应亦这才动了动，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不过他并没有睡在这里的打算。 　　“有沙发，床你睡。”陆黎觉得应亦不太想跟自己睡在一起。 　　“不用，”应亦没有任何思考就回答，但说完又有点迟疑，“你是不是怕半夜会出现鬼怪？” 　　陆黎抿了抿嘴巴，头摇了又点，司锐不在，应亦也要走，确实是担心有鬼怪会突然出现，不过应亦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再开口，只是说：“没关系，离天亮也没多久了。” 　　“睡床吧，”应亦站起身，没有向外走，“你要洗澡么？” 　　陆黎点头，愣了愣。 　　“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先收拾了，我去洗澡。” 　　陆黎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站起来走到卧室的，脑子在飘，飘哪去了都不知道，就觉得心里跟开了花似的想笑，他把被褥全换了新的，床上有的没的全丢洗衣机了，等他收拾好所有东西的时候，应亦洗完澡出来了。 　　脑袋是湿的，他拿着毛巾在擦，时不时的还会甩几下。 　　不过他上身是光的，下半身也就套了条裤子，那裤子还是他之前穿的那条。 　　陆黎想起来浴室什么都衣服都没有，他家不像应亦那，浴袍睡衣那么齐全，除了自己绝没有备用，司锐来了也是拿他之前丢在这里的衣服，但是应亦第一次来这里，洗完澡还得穿回自己的衣服。 　　他进卧室翻了翻衣柜，挑出一件现在已经不会穿的衣服，那会儿他还没这么瘦，所以相较而言衣服比较肥大。 　　应亦皱着眉看他递过来的衣服，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陆黎洗完出来就看到他的衣服已经穿在了应亦身上，倒没有他穿的那么宽松，不过袖子和裤腿还是短了点，陆黎忍不住就笑：“关灯睡觉？” 　　他靠在门边，等着应亦发话，对方点了点头上了床，他才领命一般关灯爬上床。 　　床头的灯他也顺势给关了，钻进被子里就开始乐：“我都不敢想，你能跟我待一张床上。” 　　那边没人回应，陆黎转过头去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应亦背对着，不过应该没睡着，他又接着说：“你挺烦我吧，但是你去给我买药了，我觉得很多你不可能答应的事，你最后都应了，而且现在也没不愿意搭理我。” 　　他笑了笑，床不是很大，所以他对着应亦背后呼吸的气息就那么从应亦后颈掠过，有点怔，也有点说不上是什么的感觉。 　　应亦回了头，看到身后的陆黎，黑暗中虽然看不淸他的样子，但模糊的轮廓让他感觉出陆黎在动，大概是笑的颤动。 　　“你不睡么？” 　　陆黎笑说：“睡。” 　　说完就见应亦又转了回去，陆黎眨了眨眼睛还是补了一句：“我就想告诉你，你挺好的，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冷。” 　　他拉起被子闭上了眼睛，没那么冰冷是真的，不管是从第一次救了他开始，还是后来的默不作声的帮忙，如果他的心是冰冷的，那么他就会一直坐视不管，冷眼旁观，是熟人也好，陌生人也罢，事不关己他不需要有任何举动，看着别人慌乱冲破了头脑也是对方倒霉，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做了，陆黎还不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大概他们是有缘的，否则怎么会一直有牵连不断的事情将他们缠绕在一起？ 　　有点不可思议，有点让人发了癫的想笑，陆黎又睁开了眼睛，他偏过头去看他的背影，很安心，莫名的安心。 　　“知道了。”良久，他听到他回应了一句，而一直泛滥的心蓦地因为他这一句平淡的话翻起更宽阔的浪花，他想要碰触这个人的念头越来越深，哪怕只是轻轻掠过的一丝触感，也能让他不平稳的心绪瞬间安定。 　　 第四十一章：我是陆黎 - 养鬼为患 - 时潇 　　他最终还是没有去碰应亦，可能是太在意两人以后的关系，又或者他高估了自己想要碰他的念头，更可能是，他怕他，惧怕他突然冷漠的眼神，像是仇敌一样的眼神，不过能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陆黎眯缝着眼睛看起来已经非常满足。 　　渐渐的，他看着他的背影，安心的入了眠。 　　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变得冰冷，仿佛身处冰窖一般的寒冷，他蜷缩起身体，抱紧被子皱起了眉。 　　天还是暗着，四周乌黑，他看不见身边的东西，头有点疼，像是冷气突然上脑，有点生硬的疼，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应亦。” 　　没有回应，周遭仿佛很空旷，他说完的话很快传来回音，这不是他的家，不在他的床上，身边也没有应亦。 　　陆黎混乱了，他拍了拍脸，真实的疼痛告诉他现在不是做梦。 　　大脑急速运转，陆黎搓了搓手，以现在这种清醒的状态他确定自己又被不干净的东西带进了不属于他的时空。 　　他向前走了几步，有点踉跄，看不清的道路让他分不清方向，虽然已经要把这种突发情况当做习以为常的事了，可真发生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烦躁。 　　这种不知道前路的陌生和恐惧让他没法不生厌，皱了皱眉，他又喊了一声：“有没有活着的，是人是鬼出来一个，这么吊着我一个人在这儿有意思么？” 　　“是要杀我还是想我帮忙说句话，小黑屋这种戏码不觉得无趣？” 　　他啧了一声，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了，对着黑暗叫嚣道：“不说话是吧，行，就这么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 　　当然，陆黎知道自己耗不过对方，就算他适应了这种黑暗，但在这里不吃不喝他迟早会死，他得问出对方把他弄进这里来到底想干嘛。 　　沉默了一会儿，耳旁呼啸刮过狂风，那种凛冽的寒冷让他禁不住开始颤抖，没饿死之前会被冻死，陆黎皱着眉无语的盯着黑暗的空间又喊了一嗓子：“有完没完了，戏弄别人就这么好玩，那你乐一个我听听，丫一个小鬼除了咯咯咯还会什么？” 　　他有点烦，类似于自言自语的状态让他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好像马上就能步入神经病的行列，但是除了能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他也没有别的路能走。 　　会被逼成一个疯子，陆黎吸了口气决定静下心来，什么妖魔鬼怪全都去他娘的自己玩耍吧，不搭理你看你还要把装深沉玩到什么时候。 　　站了一会儿腿有点酸，他摸索着往四周探了探，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陆黎就势坐了下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先撑个三四小时再说，也许到了白天，那些东西会不攻自退。 　　找了一点宽慰自己的理由，陆黎不再那么躁动，坐下以后就开始发呆。 　　脑子里其实转着的都是应亦的模样，他在想应亦会不会来救他，毕竟他起了床一定会发觉他不对劲，到时候要不了三四个小时，他应该就能回到现实了。 　　这么一想，心情有点好转，他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如果待会儿他就那么逃了出去，把他困在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悔恨死，有机会的时候不下手，非要等到别人来救这不是没事闲的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猜测把他困在这里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傻，但突然，身后袭来一阵凉意，还没等他惊恐的做出反应，肩上冒出一只冰冷的手，后背被贴上，耳边传来诡异的声音：“苏羽。” 　　苏羽！ 　　已经并不只是单纯的对于突然冒出鬼怪的恐惧，他的一句苏羽让陆黎愣怔在原地，身后的人会是和应亦长相一样的那个人么？ 　　可那不是梦么？ 　　而现在不是，他又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所以他是清醒的。 　　猛地回过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眼前有一道阴影，他的手有点颤，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 　　“应亦......么？” 　　他怕从他口中说出“是”那个字眼，但又期待他就是应亦，那样他就可以向他问清楚苏羽是谁，为什么他要缠着他，又为什么他会闯入他的梦，闯入他的生活。 　　“苏羽。”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又一次喊出那个名字。 　　“不，我不是，”他摇头，“我是陆黎，陆黎！不是你说的那个苏羽！” 　　他一步步的后退，眼前那人一步步的跟随，他每退一步，对方更大步的上前，直逼的陆黎无路可退。 　　有光亮在缓慢升起，他看见四周用白蜡围成了一个圈，那些烛光映射的周围有些苍白，蜡油随着它的燃烧慢慢滴下，仿佛在寄托自己生命一般。 　　陆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光线被风吹得恍恍惚惚，惨白的有些瘆人，他看见逼近眼前的那个人，和应亦相同模样的那个人。 　　“你......”他身处在古旧的院子，旁边是有着年代气息的房屋，四周很空荡，静谧的吓人，耳边除了风的呼啸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他看着那个人想说什么但张了半天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羽。”烛光的映射下，那人的表情清晰的被陆黎看见，他皱眉冷脸的模样与应亦没有丝毫差别。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苏羽，我真的是陆黎，”他咬着牙，定定的看着他，“不管你说多少遍，我还是不会承认，如果你说那是我的前世，那你应该去前世找他，而不是缠着现在的我不放。” 　　那些过去的事，还是之前不知过了多少辈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陆黎，他并不知道曾经的他做过什么，就算是知道，那在他喝下孟婆汤之后，他的债也该还完了，为什么还要再经过几世后对他纠缠不休？ 　　“苏尧。”那人低下头很低的叫了一声。 　　陆黎以为是幻听，觉得他还在对苏羽这个名字揪着不放，皱了皱眉，他说：“别没完了，从那个梦开始，我身边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鬼怪，是不是你，你有什么仇怨我们现在就解决，不要整天阴魂不散派些小鬼跟着我。” 　　对方身体动了动，陆黎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但后面是墙壁，他已经没了退路，咬紧嘴巴，他仰起脑袋，恨恨的说：“你要做什么？” 　　就见那人抬起手摸了摸陆黎的脑袋，对上的视线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有点愣，对于对方突然的举动手足无措，半晌开口说了一句：“应亦。”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应亦，但脑子就像当机了一样只记得应亦，只想叫他名字。 　　那人眼神闪烁了下，放在他脑袋上的手突然有点抖，陆黎缓了缓神，看着他开口：“你是也叫应亦么？” 　　对方盯着他的样子陡然变得阴冷，陆黎向后缩了缩脑袋：“你要是想报仇就给个痛快，要不想报仇呢，能不能放我回去？” 　　他看见那人眼中的迟疑，接着又说道：“我才二十多岁，没个女朋友更没个男朋友，这辈子刚过的有点滋味，从没想过要去死，而且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你要真想杀我，先让我把正事办了行么？” 　　那人的手收回，阴冷的目光有点恍惚，陆黎趁机正了正气势：“你说我也不容易，这么年总算对一个人有了好感，但是到现在连他手都没牵过，如果你死之前曾喜欢过人，能不能让我一了心愿？” 　　对方没有回应，看着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或者是觉得莫名其妙。 　　“既然我说应亦你没什么反应，那我就告诉你，”陆黎总算站直了身子，在气势上也和那人平等起来，“我想亲他，你说他会不会让我亲？” 　　“其实，我也想象不到自己会对一个男人有欲望，但是就是忍不住，”他笑了笑，可能因为他和应亦太相像，所以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比你好太多了，虽然他总冷着脸，但他没像你这样神出鬼没时不时的冒出来吓吓人，我就是挺喜欢他的。” 　　对方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陆黎没有去看他，只是兀自说着：“如果你们是同一个人，不对，如果是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不敢这么说，但是他不在我面前，我这话也没法跟谁说，挺憋屈的。” 　　虽然有司锐，但他也没法和司锐说，他这边刚拒绝了他，那边又告诉他自己对另一个男人有好感，司锐会说什么？劝他大胆的追还是骂他一句没人性，不管是哪种，他觉得对司锐都是一种伤害。 　　眼前这个人，他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半迷糊半清醒的把他当做了应亦，那些能说不能说的话，他通通都倒给了他，虽然他不会给回应，但是至少自己心中堵着的那口气可以顺畅一点，他还是急躁的想要触碰应亦的，只是理智会让他选择放弃，选择不去沾染。 　　那是致命的吸引，一旦沉沦也许会万劫不复，他不会让自己深陷在不可自拔当中，他绝对会在一开始就斩断这种要不得的情愫。 　　 第四十二章：说喜欢他 - 养鬼为患 - 时潇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个人，眨了眨，笑说：“算了，你还是给我个痛快。” 　　那人皱着眉向后退了一步，眼神有些震惊，他压抑着迟疑的看着他。 　　陆黎却一步一步逼了过来，他有点视死如归的意思：“如果迟早都要被你杀死的话，你现在就给我个了结吧，省的你麻烦总找过来，当然，你要是现在放我走，可能以后也没机会再找上门了。” 　　那人不知道陆黎哪里来的自信，但陆黎脸上确实写满了认真的神色，看着他逼迫过来的身影，还有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 　　两人僵持了很久，陆黎突然觉得好笑，他不知道原来鬼怪也有一天会怕他，当然，很有可能是觉得他太啰嗦了，不过，逼退这个和应亦一样的男人，他心里升起一抹得意之色，脑子转了转，他想再跟这人说些什么。 　　但突然，那人皱着眉推了他一把，力气很大，陆黎猝不及防的差点踉跄倒地。 　　得意过头了，陆黎啧了一声，他看向那个人，眼神里带着疑惑。 　　大概不是什么灵体，他推他那一把很结实，而且他的身体虽然很冷，但并不像死人那样，寒冷的让人一碰就觉得战栗。 　　那人冷着脸，没有说话，也不再苏羽苏羽的叫，只是定定的望着陆黎。 　　陆黎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被他视线盯的浑身不自在，像是穿透人心那样的目光让他忍不住偏了偏头，可脑袋被强制扳住与他对视，任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那人的睫毛，那人的眼睛，那人的......简直与应亦一毫不差，凑近的相视，陆黎有些愕然，他没有要再逃开的欲望，反而更迫切的想要再凑近点。 　　是他么？如果是，他又何必拐弯抹角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他，那些闻所未闻的问题他大可以直接问他。 　　不是他么？那为什么又会如此相像，连细节都没有偏差。 　　他觉得脑袋有点昏沉，视线有些模糊，没有办法再好好看着眼前这个人，他要睡了，眼睛已经不能睁开，他不记得自己身处在哪里了...... 　　一缕阳光映射进熟睡人的房间，光线明亮的让人不得不伸手遮住眼睛，陆黎迷蒙的睁开了视线，隔着手的缝隙看了看四周。 　　是他的卧室，此刻他正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整个人没有形象的勾着腿占据了整张床的空间。 　　他有点愣，猛地坐起身，不可思议的叫道：“应亦！” 　　没有回应，他立马下床打开房门，嘴巴没有停歇的叫嚷：“应亦。” 　　厕所里有个身影，应亦在洗脸，听到他急切的叫声回头看了看：“什么事？” 　　“我昨晚是不是让什么东西弄到幻境里了？” 　　应亦擦干净脸走了出来，很随意的回道：“没有。” 　　“那不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其实只是我在做梦？”陆黎惊诧。 　　但看到应亦点了点头，他不得不相信那一切确实是他在做梦。 　　不过这梦是他不由自主做的，还是那个人有意让他做的就两说了。 　　但他觉得应该是第一种，毕竟如果是强制做梦，应亦应该能感觉到。 　　这梦想着，头就有点疼，不由自主做了这种梦也就是在预示他，自己对于应亦的好感在压抑着他的情绪，他其实是想要跟应亦说清楚自己内心感觉的，但因为种种原因，他又绝不会说，所以就做了那样一个梦。 　　透过与应亦相似的那个人，他跟他诉说他对应亦的好感，他想亲他的事实，所以，现在不管自己承不承认，他都必须要正视起这段感情了？ 　　懊丧的揉了揉头发，陆黎洗完了漱，餐桌上大概是应亦买的早点，包子和粥，他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你认识一个叫苏羽的人么？”陆黎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问他。 　　应亦微不可见的顿了顿，接着摇头：“不认识。” 　　“我跟没跟你说过，”他又咬了一口，“没认识你之前，我做过一个梦，那个人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他一直叫我苏羽，但我压根就没听过这名字。” 　　说完，他喝了口粥：“那个叫苏羽的不知道是欠了他银子还是抢了他女人，那人挺想杀他的，但是昨晚儿我做梦调戏了他一把。” 　　应亦抬起了头，目光带着点狐疑和说不上的别扭感觉。 　　陆黎笑了笑，看他那样子就像昨晚调戏的是他一样。 　　“说什么了？” 　　陆黎没打算跟他说这些，就是顺带一提，也没想过应亦会问，但他竟然这么冷不丁的问出了口，陆黎顿时有点尴尬，咬着包子支支吾吾说道：“没什么，瞎聊，做梦么，能说什么正经的。” 　　“哦，”应亦点点头，表情没有异样，“以后睡觉别乱动。” 　　昨晚儿上除了做梦他还做什么了？陆黎暗啧了一声，大清早的自己独占了整张床不用想也没好事，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做了更恶劣的事，比如不老实的上手摸一把，然后顺带亲两口，虽然是背对着，那怎么也有可能亲到了脖颈吧？ 　　因为应亦这一句话，他就这么不害臊的冒出多种不健康的念头，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但又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应亦在说，他也不会联想出这么多。 　　抬头看着他，目光深邃，如果现在拿个镜子给他看，他都没法相信自己还有这么深情的时候。 　　早上两个人没去公司，不是说想翘班，而是他要去找卫玉宸，带着那张画稿，如果可以通过，那么就算定了稿，剩下的就只是加工制作成型，然后完工。 　　大概也就只有卫玉宸这种人会喜欢用这样的设计来装修宅院，他不明白要把一个院子设计的跟地狱一样有什么意思，一眼看过去就像进了死人堆，用来吓人？ 　　就算他万般不情愿，但他还是要硬着头皮去交差，唯一的安慰是应亦愿意陪他一起来，不用自己一个人穿过黑暗和小鬼待一块。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陆黎还算淡定的见到了卫玉宸，不过对于他那种没谱的状态，陆黎还是有点吃不消。 　　“效率挺高，”卫玉宸一边吃着应亦带的糕点，一边说，“嗯，比之前那些废物设计的有创意多了。” 　　陆黎瞪着眼，无语的看着他没有形象的翘着腿，顺带把他刚才那句话再回敬给他。 　　都是劳心劳力的工作，丫废话真多。 　　“谁告诉你要这样做了？”卫玉宸擦了擦手，对他挑挑眉。 　　“没谁，”陆黎没好气的回他，“就想这么做。” 　　“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卫玉宸站起身往他那边走过去，中途看了应亦一眼，“你教的？” 　　应亦转过脸，不想理他。 　　他一走过来，陆黎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皱了皱眉想找地方躲一躲，可这里是卫玉宸的地盘。 　　还是站了起来，以防他坐下没优势，卫玉宸一见嘴角勾了勾，冲他笑：“都学会主动了。” 　　想揍他，想给丫来个过肩摔，只是这想法实行起来有点困难，卫玉宸靠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就出拳揍了过去，但掌心被握住，轻而易举的被举过脑袋，卫玉宸趁势就压了上来，他被迫抵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还要撑着桌子以防自己摔倒。 　　“当着应亦的面不太好吧，虽然你确实合我的胃口。”他眯着眼睛微笑，看的陆黎一脸愤怒。 　　“怎么不好，应亦也不是我的谁，你说是吧？”陆黎挫了挫牙，眼睛瞟向一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帮他一把的应亦。 　　卫玉宸听了就笑，笑的身体直颤，陆黎见状，嘴角也勾起个弧度，趁他松懈膝盖一弯顶了过去，直撞上他肚子。 　　“又不是合我胃口，你想碰也得挑对人，”他啧了一声，口气里全是对他的不满，“我说你每天阴阳怪气的累不累，要真喜欢谁你去追啊，应亦不在这儿坐着呢，你跟他说，我就喜欢你，看他答不答应，整天折腾我有意思么？” 　　卫玉宸捂着肚子突然就笑了，他看着陆黎，指了指应亦：“我有工夫喜欢一个冰块，还不如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谈情说爱比他快多了。” 　　“再说，我跟他在一块，谁在上面估计一辈子都较量不出来，不出三天兴头都没了。” 　　他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陆黎还是挺佩服的，看了看应亦，他脸色铁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卫玉宸刚才的话，又或者是他说的那些。 　　“你这么激动，不会才是对他有意思吧？”卫玉宸勾着笑，一脸的欠揍表情。 　　但陆黎却无话可说，他竟然把自己带沟里了，明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质问卫玉宸，但现在那些话要重新还给自己。 　　回答？不回答？ 　　像卫玉宸那么轻松把这枚炸弹抛出去，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做到，余光看了看应亦，他似乎正饶有兴致的在等着自己回答。 　　喉咙有点痒，话头卡在嘴里吐不出来，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紧，紧张的几乎一开口就要破音，他觉得舌头已经打结，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可是，面对两人的视线，他好像又不得不把话交待清楚。 　　真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第四十三章：算你对象 - 养鬼为患 - 时潇 　　视线交汇了几轮。陆黎完败。他头痛的想了良久。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对上应亦的视线：“我......” 　　“设计稿可以用么。”应亦突然问。 　　陆黎张了张嘴。应亦突然的打断让他惊讶。被藏在心底的话将要破口而出的时候让他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那一瞬。他是想实话实说的。想把那些要不得的情感一泄而空。可如今话头被抢走。他又开始迟疑。两种心情矛盾在心里徘徊。他握了握拳。似乎有了决定。 　　卫玉宸笑了笑。拿起画稿看了又看。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让陆黎不禁有些狐疑。而对方却只是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做吧。” 　　“确定。”陆黎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通过固然是好。不过却是出乎意料。刁钻的卫玉宸竟然如此好打发了。虽然画稿是他用心设计的。但卫玉宸口中所谓的诡异和恐惧。其实真的仅仅是噱头么。 　　“当然。”他笑了笑。坐下身。目光从应亦身上掠过。“剩下的费用我会很快转过去。辛苦了。” 　　卫玉宸脸色很认真。嘴角虽然挂着笑但与平时又不太相像。这个画稿对他到底有多重要陆黎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快点离开这里。结束这项诡异的又和“神经”不太正常的卫玉宸有关的案子。 　　只是他沒想到。卫玉宸不像之前來的那次一样。说完稿子的事。他沒有再恶作剧的整出点事情。只是笑笑说要送他们走。 　　黑暗降下的时候。陆黎还是不出所料的紧张了下。不过直到出去之前他都沒有再因为卫玉宸诡异的恶趣味麻烦应亦。 　　两个人重新看到光芒。陆黎遮了遮眼睛。上了车。突然间就开始无预兆的沉默。 　　不是无话可说。只是在酝酿要怎么把话说出口。 　　那时卫玉宸的问话。应亦是了解还是不了解他的心情呢。 　　如果明白他内心的挣扎。那他突然的打断又是在解围还是根本就不愿他说出口。 　　他看着前方。又偏过头看向窗外。风景被甩在身后。视线也开始模糊。玻璃窗上倒映着他和应亦的影子。 　　嘴角勾了勾。陆黎想明白一件事。 　　有些事如果自己不知道把握。那么就算给他千万次机会最后也都会化为幻影。 　　而且。如果一件事从未开始。那么就远不会有结束。 　　他想要的并不是自我想象。一切都不能转化为现实的话。那么他现在所坚持的有什么意义。 　　“应亦。”他回过头。 　　应亦“嗯”了一声。 　　“你把车靠边停下。”陆黎神色认真的看着他。“有点事儿。” 　　他狐疑的看了陆黎一眼。还是找了靠边的位置停了下來。 　　“什么事。” 　　陆黎盯着他不说话。两个人沉默的对视着。气氛有点说不上的诡异。 　　他看到应亦皱了皱眉。嘴角勾了勾深吸了口气。沒等应亦有所反应。他突然欺身上前。看准他的双手一把抓住。接着整个身子砸了过去。 　　失误。真的是失误。他向上天发誓。他不是胆子肥了要跟应亦决斗。 　　尴尬的倒在应亦怀里。陆黎仰起脑袋讪讪的笑了笑。 　　“你到底要做什么。”应亦皱眉想推开他。 　　但陆黎更快的从他身上爬了起來。手还抓着他的。为了防止待会儿他容易反击。陆黎膝盖抵着他的腿让他沒法动弹。嘴角弯了弯。他对应亦开口：“对不起了。” 　　应亦愣神的看着陆黎扑过來。嘴唇与嘴唇碰触的刹那。有点不可思议的情愫在车里蔓延。 　　陆黎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微颤的睫毛。心底像是被火燎过。烫的他喘不过气。 　　他的唇很凉。就像初雪落下时的寒气。但陆黎的心很暖。连带着他想用这种温暖融化他。 　　身体在被推拒。应亦试图挣扎了下。但陆黎早就抵上的膝盖让他卡在驾驶座动弹不得。就连那双手也被他紧紧抓着。任凭应亦反抗也是徒劳。 　　不。陆黎错估了应亦的力气。被反手制住的瞬间。陆黎有些哭笑不得。嘴巴沒有留有空隙堵着他的。在被完全推开前。他想尽可能的试图撬开他的嘴巴。 　　徒劳无果。陆黎所做的努力在应亦面前就像出笑话。不过要让笑话的本身变得不像笑话。陆黎觉得自己还是做得到的。 　　他被狠狠推开。脑袋砸向副驾驶的玻璃窗。有点疼。但也沒想象中那么疼。大概应亦还是沒下重手。 　　陆黎看到他皱着眉。虽然愠怒但也沒有质问他的意思。或者说连责骂的冲动都沒有。 　　不满意。这种状况出乎他意料。不管他会说什么。至少应该有点本能的反应。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那样皱眉。不发一言。 　　陆黎不甘心的再次凑了过去。身体在靠近前就被一只手阻隔起來。他勾着唇坏笑：“为什么。” 　　这种强亲了别人还要反过头來质问别人为什么的人。陆黎自己都不太好意思承认那是他做的。不过话都已经说了。不问出点什么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他沉默着不吱声。两双眼睛你來我往的对视。微妙的火花在弥漫。陆黎嘿嘿乐了两声：“就这么僵着。” 　　应亦皱眉收回了手。车边來來往往走过很多人。庆幸的是有黑色玻璃窗阻挡视线。陆黎机警的笑了笑。这种场合应亦也不敢也有大动作。趁他收回手的瞬间。陆黎就贴了上去。对上他的眼睛吻了过去。 　　像是不过瘾。他趁应亦怔愣的瞬间嘴唇下移凑到了他唇边。想咬上一口做个纪念。而身体却被人压了下來。应亦弯着腰目光寒冷的盯着他。 　　那个他最惧怕的眼神來了。沒想到竟然是最恶劣的结果。陆黎偏过头无奈笑了笑。果然他的运气只有更差。沒有最差。 　　不过。既然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那也沒什么好躲的。 　　他将视线转回。看着应亦居高临下的表情笑道：“我就是想亲你。” 　　对。就是想亲他。在脑子里冒了多少回的念头终于实践了一把。 　　“不高兴就发泄。”陆黎仰了仰脑袋。把脸凑过去。“脸儿伤着还沒好呢。正好你再给加几道。算是对个称。” 　　他挺嚣张的。亲了人理直气壮这事莫名觉得有点亢奋。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苗头。心里也就不觉得怯场了。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应亦。无视他的冷漠。嘴角勾起邪邪的笑意：“不然你还回來。我不介意。” 　　他说的一脸坦然。臭不要脸的本质似乎在这时候全被激发了。应亦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但皱着的眉一直沒敛去。陆黎心里打鼓。但还是说道：“腰挺好。这么半天你不累么。” 　　俯身探询他的表情。应亦一直沒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不停歇的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人有沒有说过他笑起來很傻。当然不是说他像个沒有脑子的傻瓜。而是看起來比较容易让人亲近。 　　但他刚才那一瞬的笑。让应亦禁不住愣了神。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和平时不太一样。带着点邪气的霸道勾的人心跳微微颤动。 　　“好不好。你想试试么。”应亦突然欺身压下。手臂结实的把他圈在车窗内壁。 　　陆黎晃神。眼睛眨了眨。脑袋跟卡机了似的对着他点头摇头：“空间太小。我怕施展不开。” 　　他硬着头皮咬牙切齿的说：“今天就放过你。” 　　“哦。”应亦点点头。敛起了皱着的眉。对他突然一笑。陆黎正看的愣神。有点傻眼的搞不清现在的状况。而应亦似乎也沒有要让他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的意思。只见他微微低下头。嘴巴贴在了他的唇上。 　　陆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抽出空來想其他事情。譬如应亦在亲他。 　　为什么要亲。是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要反击了。还是他现在的想法是和自己一样的。沒什么理由。就是想亲。 　　应亦沒有深入这个本就蜻蜓点水的吻。他只是轻轻的碰触。压了压就准备离开。但陆黎瞪了瞪眼睛觉得自己有点急不可耐。他一把拉住他要离开的身子。嘴唇贴了上去。用力碾压了下。然后松开。 　　“能不能不这么逗人。”陆黎无奈的笑。瞅了瞅要有抬头趋势的下半身。“有劲儿么你。” 　　应亦坐回驾驶座。嘴角弯了弯。陆黎忍不住啧了一声。打开了窗户：“空调开了么。怎么跟要中暑似的。” 　　“空调开着。现在也不是夏天。”应亦压低了嗓音在笑。“你还去上班么。” 　　“去。怎么不去。”陆黎回道。脑子跟着转了转。半晌又迟疑看向他问道。“案子结束了。我还能找你么。” 　　“不是。”他觉得刚说的话有点语病。跟着又解释。“就。我能......” 　　“能。”应亦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什么都能。你不是还想上我么。” 　　陆黎脸上有点臊。跟被点了穴似的睁大眼睛瞪着他。不要脸。比他不要脸多了。 　　虽然如此。但陆黎心里冒出个疑问。应亦刚才的举动和那些话算不算对他的回应。那他们现在是有关系了呢还是沒关系。 　　啧。陆黎对他挑挑眉：“我算你对象了么。” 　　ps：不知道有多少人再看。但还是要说一声。明天本书要上架了。谢谢大家一直以來的阅读。　　 第四十四章：你蠢怪谁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上班。下班。早已习惯的两个时间点。陆黎今天却怎么也习惯不了。想到那时候的应亦他就非常不爽。头有点痛。时不时的就要看一眼手机。闹的一旁的司锐都有点心慌慌。 　　在他今天第二十五次点亮手机屏幕的时候。司锐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挑了挑眉：“等人电话。” 　　“沒有。”陆黎摇摇头。回头看他。“马上就下班了。一会儿干嘛去。” 　　司锐笑了笑。眉眼泛着戏谑：“今儿大忙人有空了。准备和我往哪约去。” 　　“不去酒吧。那里的酒都快要让你喝烂了。要不去大学城找人练球。”陆黎无视司锐的调侃。皱着眉想了想。“整天窝办公室腿脚都不利索了。而且要随时联络感情懂不懂。我这毕业都两年的不多走动走动。那群小学妹还能记得我么。” 　　“就你这一天不夸自己两句的自恋程度。还怕别人把你忘了。”司锐笑了笑。“何况我都毕业五六年的人了哪跟的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 　　“得了。去不去吧。”陆黎啧了声。“经常去健身房的人你还怕我们把你练了。说好了我就约人。时间过的还挺快。一转眼那帮小子也是要毕业的人了。” 　　司锐笑了笑点点头。 　　约的八点。两人吃完饭正好把散步当消食。大学城离他们那沒多远。走过去也不迟。所以慢悠悠的晃到学校的时候。那帮小子也才刚冒出头。看到他们俩就喊：“陆哥。” 　　“哟。还喊上哥了。”应亦冲他笑。 　　“这儿呢。”陆笑龇牙对那帮小子笑。完了偏头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怎么我就是叫别人哥的命了。” 　　对面來了三个人。个头和陆黎差不太多。但都比他结实。陆黎不知道怎么在他们中间混了哥的称号。也许是年纪比较大。不过这张脸倒是显得太年轻。 　　“陆哥。不介绍一下。”对面叫了一声。 　　说话的男生跟陆黎有点像。嘴边总挂着笑。但眼睛比陆黎要犀利。平时陆黎笑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也会跟着弯下。而眼前这个男生。不看他笑容。总觉得这人不太好惹。就是不小心碰一下能跟你打起來的那种类型。 　　不过。以他和陆黎说话的语气。两人关系挺好。而且对陆黎很尊重。司锐挑了挑眉。既然是陆黎朋友。那脾气应该不会太差。 　　“司锐。”陆黎撞了撞他肩。“叫哥。” 　　“哥哥好。”三人一起给鞠了躬。 　　司锐沒忍住笑意。这三人就跟训练过似的。他抬了抬手：“我是不是要每人发个红包啊。” 　　“有钱人不该散散财么。”陆黎一听立马跟着笑了。“别逗。这是顾硕。虞飞。郜哲文。熟悉熟悉咱们去北外练练。” 　　北外就在他们隔壁。陆黎沒毕业之前。两个学校有事沒事都能打出一架來。尤其是篮球队这帮哥们。就跟被人下了咒似的。但奇妙的是。不管打了多少回。哪怕早上刚互殴过。晚上照样能约好点继续篮球。 　　“你有日子沒來了不知道。”虞飞走两步过去搭上陆黎肩。“北外和我们学校彻底闹翻了。想打球得走远点。要不在这里找本校学生打也行。就是不过瘾。北外那帮傻逼你也知道。整个大学城就他们学校技术比得上咱。” 　　这人有什么说什么。嘴上沒把门的。类似粗汉子那种类型。不过长得还行。属于老实忠厚的傻小子。 　　“怎么闹的。”陆黎诧异。这么多年都沒闹僵。他这才几个月沒來就变样了。“我跟你们约的时候不还说晚上來了就能打么。” 　　虞飞摸了摸脑袋。嘿嘿乐了几声沒说话。 　　“傻小子不是想你么。”郜哲文笑了笑。他性格比较温和。平时话不多。待人都挺客气。“听说你要來。沒人也能找出人來。只要你发话。他就是挖了北外也要把那几个篮球队的找过來。” 　　“行了。”陆黎也笑。“想我不知道打个电话。我还能不过來么。” 　　“你多忙啊。”顾硕接下话茬。笑意不减的对他投以鄙视。“总说沒时间。虞飞哪敢打扰你。我们还沒要去见见你呢。那傻小子就跟在后面拦下了。你说你要不主动估计这辈子虞飞都得闷头不见你。” 　　“说什么呢。皮痒了吧。”虞飞松开搭在陆黎肩上的手要去揍顾硕。 　　陆黎一把给拦下了。笑笑说：“都别闹。要毕业的人了怎么一个个还跟长不大似的。哪天给你们扔司锐那儿。掉层皮看你们有沒有个正行。” 　　“怎么就扯上我了。你不是完好的待这儿呢么。再说几句你这些弟弟们不得扒了我的皮。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欺负你。”司锐笑说。 　　“话说回來。怎么就跟北外闹上了。”陆黎不跟他们再闹。问虞飞。“给人揍住院了。也不至于就这么僵了啊。” 　　“哪能啊。”一提这事。虞飞就有点气急败坏。“他们那边有个什么队员的姐姐说让我们这边的人给欺负了。” 　　“说什么呢。”顾硕低吼了一声。司锐不可思议的挑了挑。不笑的时候果然骇人。不过配上他那寸头。莫名有点搞笑。 　　“你吼他干嘛。”陆黎皱了皱眉。“这不是我问他的么。有什么不能说的。谁欺负了谁摆平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还篮球都不打了。至于么。” 　　“至于。”顾硕沉声回道。脑袋低了下去。“不打也不能怎么着。篮球可以不玩。” 　　“顾硕。你怎么回事。”陆黎冷下了脸。 　　情况不太对。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顾硕有意隐瞒什么。司锐杵了杵陆黎的肩。对他摇了摇头。 　　陆黎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郜哲文：“怎么回事。虞飞不敢说。顾硕也不会说。你总不会也要瞒着我吧。” 　　郜哲文有点犹豫。在顾硕和虞飞两人身上來回转换视线。虞飞摇摇头不敢回应。只有顾硕冷着脸偏过了头。似乎不愿意接这话茬。 　　“对方姐姐叫路瑶。你认识么。” 　　陆黎看着他愣了愣。眨了眨眼睛：“陆。跟我一个姓啊。” 　　“不是。”郜哲文疑惑。“你不认识她。” 　　“谁啊。大美女。”陆黎有点莫名其妙。“校花我都不认识。她得美成什么样我才记得。” 　　“我就说不可能是陆哥。”虞飞笑了笑。“那帮傻逼就会嚷嚷。谁认识什么路瑶。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啊。谁都得顺着她。” 　　“真不认识。”顾硕将信将疑。 　　“骗你干嘛。两天不见你连我人品都怀疑了。” 　　他说的信誓旦旦。一点也不像撒了谎。那个路瑶他确实不认识。但是事情既然发生绝对不会是空穴來风。 　　“那个路瑶是什么人。”陆黎眯着眼睛。认真打量他们的神色。绝对不允许说一句假话。 　　三人面面相觑。陆黎最终把目光定在了顾硕身上。而他还沒开口就被司锐拦了下來：“我前女友。” 　　他几乎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拳。身边的人都沒反应过來。愣愣的看着顾硕出拳狠狠砸在了他脸上。 　　是真的脾气不好。暴躁。易怒。司锐无奈摇了摇头。果然笑意会掩盖一个人本來的模样。也不对。这要是陆黎。他一定不会上手就揍。 　　“你干嘛呢。” 　　“你问他。他前女友都在外面说什么诋毁你了。”顾硕看起來有点怒不可遏。 　　虞飞和郜哲文惊讶。司锐揉了揉脸。有点抱歉的看向陆黎。 　　都什么鬼。陆黎觉得自己混乱了。今天白天在应亦那受了刺激。到晚上了刺激竟然还更上一层楼。他问应亦自己算不算他对象。他沒回答就算了。笑一笑算怎么个意思。丫不愿就是不愿意。那你倒是拒绝啊。本來就够烦的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都别说话。你们先回去。”陆黎挥了挥手。“篮球今天就不打了。哪天有空我过來找你们。” 　　顾硕板着脸。站在他面前楞是一步沒动。 　　“你还横上了。”陆黎哎了一声。咬牙瞪着他。“回去。” 　　三人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但顾硕还是在走前冷眼看了看司锐。嘴巴微张。沒有声音。但他看到口型是：揍死丫的。 　　无奈笑了笑。司锐觉得今天走霉运。來打个球都能闹出事。 　　“说吧。”陆黎挑挑眉。“原來真有女朋友。一直藏着掖着不让见面还以为是骗我的。” 　　两个人就在学校找个沒人的地方坐下了。司锐跟他解释关于路瑶的事。 　　路瑶是朋友介绍的。刚见面的时候。司锐对她沒什么感觉。不过两人的兴趣倒是挺合拍。这么久來久往的两人自然而然就算在一块了。不过关系一直不温不火。 　　再后來。遇见陆黎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淡。尤其是上次约好见面。他耗费那么长时间去等陆黎的行为让她爆发。最后分手。 　　但他沒想过路瑶会到处渲染他和陆黎的关系。尤其是他单恋陆黎被拒绝。却还要把他拖进流言的漩涡。 　　“所以。她说我抢了他男朋友。” 　　司锐点点头：“差不多就这么回事吧。之前她翻我手机看到你照片。” 　　“卧槽......你保存我照片干嘛了。”陆黎瞪圆了眼睛。“你丫喜欢我多久啊。女朋友都因为这事跟你闹分手。我还跟个傻逼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司锐无语。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你蠢还要我提醒你。”　　 第四十五章：墓地葬坑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不介意路瑶在外面跟别人怎么浮夸的形容了一下他的人品。说再多他又不能堵住她的嘴。听听就算了。不过司锐挺在意。揉着被顾硕揍的侧脸半晌都沒抬起头。陆黎笑了笑：“我都沒说什么呢。你难过个什么劲儿。” 　　“行了。这事也沒什么。我从她那抢走你不是事实么。不怪她说。回吧。这一会儿工夫跟过了一晚上似的。我困了。你走不走。”陆黎打了个哈欠。 　　司锐抬起头。只能无奈的笑。 　　陆黎揽着他肩就往回走：“我说啊。咱俩什么关系。你都是要亲我一口的人了。那小姑娘也就牵了你几回手。有事我给你撑着。不就几句话么。我还就抢了。有能耐她再把你抢回去。” 　　“我上辈子是做了好事上天把你降下來逗乐呢。还是做了恶事罚你折磨我。”司锐笑了笑。“什么事到你嘴里就跟沾了蜜似的。” 　　两人嘿嘿乐了一阵。陆黎才说让他回去。自从那个女鬼消失以后他最近都沒再撞鬼。也懒得麻烦司锐跟他过去。毕竟他那里沒多少司锐的东西。沒提前打招呼的三天两头过去费时又费事。 　　主要他还是觉得司锐可能需要好好休息。两人说沒什么。但到底还是有什么的。一时之间从朋友上升到表白失利。再后回归到原先的关系。中间一定还是有别扭的成分。再加上晚上路瑶的事。陆黎觉得司锐现在可能不太想面对他。 　　既然最近沒什么鬼怪。司锐就沒再勉强。两人到了岔路口分开。一人打了辆车。 　　陆黎上车就把窗户打开了。抚了抚脑袋。真的有点头痛。为什么只要变成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以后。所有事情都开始复杂化。 　　任风灌进衣领。陆黎也不在意。看着两旁的霓虹他有点恍惚。司锐这事他真的沒什么可生气的。除了那个女生话多不严实让他无语。其他也就对司锐找了这么个女朋友咋舌。不般配。至少品行这方面不般配。 　　再有。他闭上眼睛想了想应亦。两人亲完之后就沒下文了。那他还要不要把他的话当真。 　　“能。什么都能。你不是还想上我么。” 　　这话在他脑子里不知道回响了多少遍。陆黎都觉得自己快魔怔了还沒完。就想上你怎么了。还想亲就亲了呢。最后你不是也反过來亲我了。 　　他摸了摸嘴唇。余温已经沒了。但他总觉得触感还在。那轻轻的一吻就跟烙在他心上了一样怎么都忘不掉。他有点说不上的怒火冲头。如果应亦现在就在他面前。他一准给他掀了。上就上。怎么他也是男人。不信压不倒了。 　　想想心里就不甘。他猛地睁开眼。想嗷嗷两嗓子。也不管前面还有个司机了。 　　但他一睁眼。车上边挂下來一脑袋。披头散发的除了能看见空洞的俩眼珠子什么都都不看到。 　　陆黎就跟被点了穴一样。啊的一嗓子叫都叫不出來。因为他从后视镜看到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都绿了。还发着幽森的光。 　　靠....... 　　叮铃~ 　　他听见手腕的铃铛在响。响声越來越剧烈。他顺手就把挡风玻璃给升了上去。生怕外面披头散发的脑袋飘进來。 　　看样子铃铛早就响了。他一直想事沒听见。这会儿算是听清了。但两边夹击。他连退路都沒了。 　　真不该说什么最近沒小鬼缠着。刚让司锐走就遇见了。这是第几次了。 　　手忙脚乱的去找手机。陆黎忍着喉咙里的惊悚假装无视前面的司机。但司机幽森的目光偏要对上后视镜。机械的说道：“下一站阴山墓地。” 　　那什么墓地。他根本沒听说过。但背脊发凉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外面的脑袋还在撞击车窗。瞪大的眼珠子几乎要爆出來一般恶心的陆黎直往另一边蹭。可外面的东西沒有罢休。陆黎眼瞪的溜圆。电话在手中好容易拨出去却看到那些头发顺着车缝渗了进來。 　　密密麻麻的黑色像藤蔓一样缠上身。陆黎一手举高手机。一手去拨头发。但那些浓密的黑色太过坚固。他只能眼睁睁头发顶开车窗。脑袋挤了进來。 　　这下他不仅看到了脑袋的眼睛。还有它张开嘴巴露出的阴森笑容。陆黎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想要后退。但身体被裹的越來越紧。像被人用绳索勒住一般。他皱眉想看一眼手机。却见手机被头发卷起狠狠甩了出去。 　　然而对面还沒传來接通的声音。他急躁的喊了一嗓子：“应亦。” 　　“卧槽。我要被勒死了。”头发缠绕整个身子。陆黎无奈挣扎。那脑袋咯咯笑了笑。车窗爆裂。它整个身子顺势挤了进來。接着他就看到浓密的黑色覆盖了车厢。他喉咙有些发堵。艰难的发出一个音节。“应......” 　　那脑袋倒挂在陆黎眼前。瞪圆的眼睛和他对视。陆黎想别开视线却偏不了头。只能皱眉眯缝着眼睛暗啧两声。 　　黑发绕过他手臂扼住他的脖颈。陆黎错不开目光去管前面的司机。而当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时。他还在努力和黑发做着斗争。丝毫沒反应过來车门被拉开。背后缠上一只手。 　　冰凉的触感让他猛打了个寒颤。稍微仰起脑袋就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幽森眼睛。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发慌。这边还要抵挡黑发的不断侵袭。那边又不可避免的要面对已经鬼化的司机。 　　阴山墓地。陆黎脑袋冒出这么四个字。司机刚才说的下一站也就是现在的目的地。 　　他被拖了下车。身上裹着黑发。那脑袋就那么挂在他身上。时不时的还会晃两下。陆黎觉得它随时都能咔擦一声掉在地上。脑袋和头发分离。 　　不过他想错了。他被司机摔下车。趁着月光就看见前方尽是墓碑。接着转身就见那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嫁接在了司机身上。 　　如果这不是黑暗。他不知道能不能一眼望到底。墓碑太多。根本数不过來。一抬手触及就是碑体。阴阴冷冷不知是寒风的吹拂还是历久的悲凉。他就跟被投放到零下数十度一般。寒冷瞬间侵蚀到骨髓。 　　幽森的目光探了过來。他瘫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后移。那个司机。不。他也不再是司机的装束。盔甲裹身。在月光中闪着冷冽的光芒。 　　一把长枪指着他。阴冷的目光直视他。陆黎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总不能他又被人寻仇。 　　那个名叫苏羽的。也许是他前世身份的人。 　　他缓慢的向后挪动身体。手掌背在身后一点一点探询道路。而突然摸在手上的冰冷物体让他一惊。 　　古时祭奠用的酒罐和巴掌大的酒碗。陆黎一不小心就让它割破了手掌。 　　残破的碎片扎进手心。陆黎咬牙低声叫了一句。看着眼前的那东西他皱了皱眉。 　　手机被丢在车里。也不知应亦最后有沒有接通电话。他有点无助。背脊发冷。他被困在了全是死人的墓堆里。 　　有的甚至连碑文都沒有。只有一块木板竖在坟头。他不敢再看。又把视线转回那东西身上。他只是拿着长枪指着他。但身子却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比雕塑还有平稳。 　　他试着站起身。绕过他向前奔跑。但不管怎么跑。走了多少分钟。最后他还是会看到那东西。 　　此时。那东西的长发已经拖至地面。一点一点的席卷而來。陆黎像疯了一样冲向前去。意料之中的他沒有找到出路。但身体却突然被无形弹了回來。正跌落在土堆前。 　　这里竖起的坟包不计其数。除了刚才看到的有正常碑文的和无名氏碑文的坟墓。还有就是他现在正处在的...... 　　背后硬邦邦的。陆黎从后面抽出一根硌的他难受的东西。森森白骨立在眼前。他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下。 　　猛地窜起。他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那是乱葬岗。 　　对。他现在正处在的就是用无数骸骨填起的巨坑。他背后那些坚硬的东西也就是氧化后的人的身体部位。 　　毛骨悚然。他站起身沒有犹豫地就向前冲。不记得他走不出这里。也不记得他刚被弹了回來。只是想一直一直冲向前去。哪怕是给自己安慰也好。只要不待在这被白骨包围的地方就好。 　　脑子发胀。他已经被第几次拦了回來也不知道。但每当看到那个东西。它披散在地的黑发和填坑里的森森白骨。他就有了无限动力的试图再次冲出去。 　　然而黑发遍地。伸展的速度与长度止住了陆黎前进的步伐。它裹着陆黎的脚。狠拽着他扔了出去。 　　应声而落。陆黎立马就站了起來。他看见那个拿着长枪的东西缓步走了过來。幽森的目光带着阴邪的笑意。他想跑。而突然。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深陷入了包围圈。 　　无数个拿着长枪的士兵在向他走來。他退不是进不是。有点发蒙的抱着脑袋蹲下了身。 　　很无助。无助到绝望。已经不是心慌。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 　　应亦。应亦。心里不知道已呐喊了多少次。可应亦究竟在哪呢。　　 第四十六章：互利交易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千军万马在声讨他。骂他是叛徒。是逆贼。而他毫无反口的余地。那些人痛恨他。怨恨他。陆黎几乎要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然而梦境还沒有结束他就醒了。 　　眼前一片光明。熟悉的摆设让他猛然从床上爬起。他跳了几步喊了起來：“应亦。” 　　“叫什么。”应亦捂了捂耳朵。“大清早的有虫咬你。” 　　“沒有。”陆黎抿嘴。在他对面坐下。“我。就。昨晚你听到电话了。” 　　“嗯。”应亦抓抓猫毛。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比预料中早起了两个小时。” 　　“我昏睡了这么久啊。”陆黎摸摸头。屁股还沒坐热突然就蹦了起來。“卧槽。十点。那不是迟到了。” 　　“嗯。今天可以不用去。”应亦放下猫。站了起來。 　　有门铃声。响的特别急促。陆黎狐疑的望着他去开门的身影。对沙发上的黑猫喵了一声：“他让我别上班。你知道为什么吗。” 　　门刚打开。外面那人就挤了进來。陆黎瞪大了眼睛叫道：“卫玉宸。” 　　“哎哟哟。听得见。别叫。”卫玉宸挑着笑。见着陆黎直接绕过应亦走了过來。“都住一起了。” 　　“说正事。”应亦关了门径直坐回沙发。 　　陆黎看了看沒开口。抱过那只黑猫准备回房。　但应亦突然说：“坐下一起听。” 　　“不用。你们谈。我就不打扰了。”陆黎走了两步。又惊诧的回过头。一看到卫玉宸就觉得哪哪都冒着火。“而且我跟你们要说的也搭不上话。” 　　卫玉宸一直噙着笑。对应亦挑了挑眉：“不好过吧你。” 　　沒完沒了了。陆黎把猫一放冲着卫玉宸就走了过去。那黑猫似乎感觉到他的怒火很识趣的跳到一边。仰起脖子对应亦喵呜。 　　“你也嗅到有人在这狂吠了。”陆黎在应亦身边坐下。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抬起腿架在桌子上。“看來你也挺不招猫儿喜欢。” 　　“牙尖嘴利。”卫玉宸还是笑。对那猫儿伸了伸手。“过來。” 　　陆黎想趁机讽他两句。心想这猫儿除了应亦平常都一副高冷的模样。就他也叫的动。 　　但沒想到。他刚伸出手。那猫儿就跳了过去。蹭了蹭他手心。特享受的喵了一声。 　　有点愣。陆黎看着猫儿心里那点火全给勾了起來。腿放下。他站起身。想都沒想就要往卫玉宸那去。 　　“坐下。”应亦又说了一声。 　　陆黎跟卡了壳似的顿住脚步。接着后移。坐回他身边。特别规矩。连手都放的规规正正。 　　“说吧。”应亦看向卫玉宸。 　　卫玉宸对陆黎笑。又转过视线问应亦：“要是我说错话。他会不会上來就给我掀了。” 　　“不用他掀。”应亦眯了眯眼睛。“沒话说现在就回去。” 　　“说说说。”卫玉宸敛了嘴角的笑。正色道。“上次说那个活。回应都给这么多天了。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才去。” 　　有活。陆黎沒明白他的意思。转过视线问应亦。“什么活。他说那个你们。还有我。” 　　有点懵。他接着又问：“你说今天不用上班是这个意思。” 　　应亦沒回他话。只是对卫玉宸说：“说重点。” 　　“重点就是。”卫玉宸笑看陆黎。见他不耐烦的皱着眉才慢慢说道。“你给收了呗。那家人担惊受怕有些日子了。” 　　“收什么。”陆黎皱眉。跟着问。“捉鬼。” 　　“怎么。他沒跟你说。”卫玉宸很欠揍的笑了笑。 　　陆黎转身盯着应亦。但应亦并未觉得不适。他点点头：“可以。” 　　“那就拜托了。”卫玉宸眯了眯眼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新手就跟着应亦别乱走动。要是不小心碰上什么东西可别怪我沒提醒过你。” 　　后來他们又说了些细节。陆黎沒有再听。满脑子都是他要跟着应亦去捉鬼的事。不上班。被留下來听他们俩说话。都是在商量要把他带上。这都什么跟什么。凭什么他们说不上就不上了。 　　卫玉宸走了。两人把细节都谈完以后顺带调侃了他几句。然后就消失在了这个房间。 　　陆黎咬着牙差点沒把门给摔烂。对他走开的背影狠狠啧了一声。 　　“什么意思吧。”陆黎往沙发上一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眼睛里沒了平时的笑意。 　　“去抓一个上百年的鬼。你去当引子。”应亦说的很随意。沒什么所谓的对上他不太和善的眼睛。 　　两人间的气氛很僵硬。陆黎翻个身不想再看他。但过了一会儿。应亦那边沒什么反应。他沒忍住又翻了回去：“你就这么不喜欢我。抓个鬼都要让我冲前锋。我不是天师。也沒什么护身符。应亦。你要真讨厌我不用想法子这么整。说一句。只要你现在说一句。我马上走。再也不來烦你。” 　　他坐起身。脸僵着。应亦看着他不说话。他嘴角勾了勾。有点嘲讽自己的意思。 　　“行吧。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废话。走了。明儿也不见。”他起身就走。一点也沒犹豫。 　　心里憋屈。憋屈里还带着点舍不得。但脚步沒停。也停不下來。话都说出去了。他沒什么理由可待这儿的了。 　　可手突然被人抓住。陆黎心有点紧张。而身后那人却说：“你体质招鬼。在我身边才安全。互利有什么不对。” 　　他嘴角的笑沒收敛。还是嘲讽的姿态。讥笑自己这点估计沒法改了。他回身看着他：“就这样。” 　　应亦看着他。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行。你也说了。互利对吧。”他不觉得自己会说出接下來这么一番话。但对于应亦刚才说了只会让他更愤怒的话之后。他觉得自己那番话也沒什么。 　　应亦点头听他怎么说。 　　“有关互利这一点。”他勾着笑走了回去。坐下之后才说。“约法三章。” 　　“你想说什么。”应亦眯起了眼睛。开始不明白他的想法。 　　“第一。你搬我那儿住。别问为什么。你不说我容易招鬼么。那你就跟着我睡呗。”陆黎觉得有点口渴。去厨房倒了杯水出來。“第二。你让我别去工作。刚办完的那案子。提成你给我。第三。你也知道我想法。如果你住我那期间。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那也不能怪我。话我都跟你说的明明白白。让我帮你。这三条你答不答应。” 　　应亦不可思议的眯缝着眼睛看他。说道：“提成可以给你。你帮忙捉鬼的钱加倍。”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其他。”应亦顿了顿。 　　“少一条这事都沒得商量。”陆黎翘着腿。脸上有点得意。 　　他不再需要低着头。有筹码什么事都能拿出來商量。哪怕是不公平的规则。 　　“可以。”应亦回道。 　　其实有点出乎意料。不过陆黎脸上沒表露出來。板着脸开口：“今天就搬过去。有沒有意见。” 　　“沒有。”应亦摇摇头。“那就说好了。一会儿你跟我去一趟委托人家。” 　　陆黎偏过头笑了笑。事情能发展成现在这样。他一点都沒想过。刚才一副被抛弃的模样看起來还可怜兮兮。但是一转眼。谁能想到摇身变大地主了。 　　应亦本身就沒什么东西。带了点换洗衣服就跟陆黎回了公寓。身后小黑猫喵呜叫个不停。爪子扒着应亦裤脚。似乎不愿意他走。 　　“现在你再喵也沒用。你主人从了我了。懂不。”陆黎蹲下身对它龇牙。 　　“喵呜。”黑猫一爪子挥过去。但被陆黎挡下了。 　　“破皮几回了。你主人都让我收了。你还想嘚瑟多久。”他笑了笑。 　　两人一猫就那么搬进了陆黎那栋小公寓。也亏得应亦不嫌弃。不过转念想想房子小才好。他才能更好的接近应亦。到时候有点什么。那他还更有借口可以说。 　　不过黑猫不太乐意。也不知道是从大房子换到了小房子不适应。还是嫌弃以后都要对着陆黎。它趴在门口一动不动。整个状态蔫蔫的。 　　陆黎走过去逗了两下。勾勾它下巴：“就这么不开心。我能吃了你怎么着。就一猫。情绪怎么这么多。比人还难伺候。我说。你主人都沒你这么别扭。放心。以后鱼多着呢。比你主人给的还多。” 　　但那黑猫很迅速的扭开。留个它一个不屑的眼神。 　　真神了。陆黎去挠它下巴：“悄悄跟你说。以后我就是你半个主人。迟早我得拿下应亦。你就傲娇吧。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听我的。” 　　喵~ 　　它龇着牙。身上的猫瞬时炸开。 　　“真牛......”陆黎后退。看向它弓起的身子。啧了一声。“神经了。跟一猫儿说这么多。” 　　“应亦。你这猫儿歧视人啊。”陆黎叫道。“卫玉宸比我厉害在哪儿了。猫儿怎么就喜欢他不待见我了。” 　　“对。你对他也不错。就到我这儿换个样。”陆黎走进卧室。看他在整理衣物。忍不住又说了一声。“我衣柜不占地方。你可以用。” 　　说完。他又像担心应亦会无视一般补了句：“真不占地。房子是小。但衣柜绝对大。” 　　是大。以他对照镜子的执着。衣柜不大怎么放得下他耍帅的装备。 　　应亦收了衣服决定打开衣柜。　　 第四十七章：装什么装 - 养鬼为患 - 时潇 　　“你让我去引鬼。这是长期工作还是兼职。”整理到一半。陆黎才想起个重要问題。在应亦拿着衣服要去洗澡的瞬间拦下他。“别到时候我丢了工作。你这边我也沒剩下什么。” 　　“全职。”应亦推开他的手。“低于一个月我付你一年工资。” 　　陆黎笑了笑。看他走开的背影。眯缝着眼睛又喊了一嗓子：“那你工作是不是也辞了啊。” 　　两点的时候。两人出门去了委托人那。陆黎不知道这家主人什么嗜好。都二十一世纪新时代了。那家人还住着古色古香的清代宅院。比起司锐家。这家人更独树一帜。 　　他跟在应亦身后。亦步亦趋走着。这家好像刚死了人。外面挂着一盏白色纸灯笼。陆黎下意识的握了握手心：“这什么意思。古时候死人才挂白灯笼。现在也用。” 　　应亦示意他闭嘴。敲了敲府前的门。 　　空空荡荡竟然还有回音。陆黎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现在天气说不上特别热。但也不会穿了件外套都觉得冷。还是阴冷的那种感觉。 　　门被打开。里面总算出來一个正常的人。从头到脚都是现代装束。陆黎稍微宽了点心。但那人的脸泛着青紫。一双眼睛无神的对应亦点头：“先生找哪位。” 　　应亦掏出一张名片。那人才将府门大开。陆黎抬眼看了看匾额。顺带把那两盏白灯笼忽视。裹了裹外套跟着应亦进门。 　　郑府。 　　像模像样的竟然连牌匾都有。和清朝时期大户人家的住宅沒什么区别。他快走两走和应亦并肩。杵了杵他胳臂：“你有沒有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都对。还有鬼要抓么。”应亦直视前方。压低了声音回他。 　　这宅院黑气满布。就连里面的人也都不正常。尤其刚开门那人。此时呆愣愣的引着两人去前院。不管问他任何话也沒有回应。应亦皱了皱眉。有种被卫玉宸耍了的念头。 　　一片阴郁的气氛压抑人的心情。两人随着那人一直前进。转弯。似乎像沒有尽头一般延续重复的动作。陆黎看不出应亦的情绪。只能沉默的跟在身边。就像卫玉宸说的千万跟紧他。否则落了单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将会发生什么那就说不定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陆黎才看到终于像个人样的人类。 　　一身正装打扮的男人见了陆黎两人忙上前。眉宇间那丝愁眉不展抚平。对应亦客气说道：“这就是卫先生叫來的两位大师吧。” 　　“我不是。”陆黎明确回他。“你们家是不是有人过世了。” 　　“是。”那人叹了口气。“我伯父他今早刚过世。唉。一言难尽。” 　　除了几个守在灵堂的。剩下那一家子都聚在了一块。他们对应亦说。三个月前。家里就突生变故。先是今天死了那人的弟弟过世。接着整个宅院就像中了邪一样每每到了晚上就能听见女人的低吟声。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整个院子都充斥着这种声音。我们也想过法子。大晚上备几盏明亮的灯把整个院子都照亮地搜寻那个女人。但不管怎么抓都抓不出來。连个影子都沒有看见。 　　说着。那个称逝者为大伯的人。也就是郑盟。他说话带着点颤地走到陆黎身边：“前几天我妈说看见有影子在她房间外面晃。但打开窗子什么都沒有。她那间房外面空荡荡的。远了点才有几棵树。总不能是看见那些树吧。” 　　“我们一大家都住在这里。大伯和叔叔的孩子在外面上学不经常回來。我倒是会來。但也只是抽工作的空档。沒想到这事会越闹越大。” 　　陆黎看他过來。忍不住后退一步：“还有沒有什么遗漏的。” 　　他摇了摇头。回头看那群人。 　　有个小姑娘模样的犹豫着迈出一步：“我看见过那个女人。” 　　“胡说什么。”郑盟打断她。 　　“你急什么。不是想弄清怎么回事么。你退一边让她接着说。”陆黎贴近一旁的应亦。 　　“就是后院那个地方。有天晚上我听见声音离得很近。忍不住就走了出去。接着。接着就看见她趴在那儿。看见我对我招手。让我过去。她叫。叫我欣儿。” 　　“这事儿你怎么沒跟我说过。”郑盟看起來有点愤怒。“不管是人是鬼。当时给她抓起來了。看她还怎么造孽。” 　　小姑娘缩着脖子往后退。抓住一个妇人的手：“妈。” 　　“别凶她。”妇人摇了摇头。看向她。“你看见她的样子了么。” 　　“我。”小姑娘犹豫。视线迟疑的望向郑盟。郑盟接着就道。“大晚上怎么能看清模样。你说是不是。欣儿。” 　　“你刚可说了。大瓦灯照着。看不清。”陆黎勾着嘴角笑了笑。 　　应亦点点头：“不想死。一句话都别保留。你这妹妹是叫欣儿。那个趴在院子里的人认识她。” 　　郑盟皱眉不说话。 　　“说吧。那人什么样。总不会和你妈长一个样吧。” 　　陆黎本來是随口问的。毕竟这么亲热的叫她欣儿一定是熟识的人。而且又是女人。所以陆黎沒过脑子就问了这么一句。但谁知道郑欣听了他话竟无措的向后躲了躲。 　　“欣儿。”妇人惊疑。“你说你那晚见到的是谁。” 　　“其实你也早就发现了那个女人就是你妈妈。郑先生。这么大一个谎言。你想用來做什么。”陆黎问。 　　人群中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纷纷看向郑盟。就连他母亲也犹疑的望着他。 　　“不是。她不是我妈。”郑盟摇头。有些急切。 　　“你在隐瞒什么。” 　　“是她。我在祠堂看过她的画像。”郑盟有些无力。“大伯。叔叔。还有已经逝世几年的父亲。我都看过他们对着那张画像自言自语。说。嫣儿。对不起。他们一直重复的忏悔。” 　　“作孽啊。”妇人哭着喊了一嗓子。退下众人才对应亦几人哭诉。“姐姐。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呢。” 　　据她叙述。那个叫嫣儿的是她孪生姐姐。年轻的时候。郑家三个少爷都喜欢她。因为她偏好古风。所以特意买了这宅子给她住。但姐姐谁都看不上。偏偏喜欢一个穷小子。两人也算郎有情妾有意。但她家长辈不允许。硬是要她在郑家三个少爷中选一个。 　　走投无路。两人决意私奔。但消息泄露。那穷小子让人抓回痛打了一顿。断条胳臂断条腿。心觉更配不上嫣儿就自杀了。 　　而嫣儿因为落在郑家手中。那几人心生歹念联合起來强了她。最后生了对龙凤胎。而父亲却不知是哪一个。只有郑盟口中那个父亲还愿娶她。但她轻生念头早在心爱之人自杀以后就冒了出來。趁他们忙于孩子的出生。心一横便随那人去了。 　　这之后。三人都有愧疚。而身为她妹妹的也就是郑盟现在母亲的那个妇人。她的愧疚更深。当初泄露消息给郑家的就是她。 　　一切都是孽缘啊。 　　妇人长叹一声。抱着郑盟两兄妹：“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她沒走。可就是见不到。你叔叔和伯父相继过世。她这恨的也就我一人了。我欠的债终究还是要还。” 　　“不是她。”应亦突然开口。“郑盟先前说。怪事是最近三个月才发生的。如果是嫣儿。她不可能等到孩子长大了再來报仇。” 　　“妈。”郑欣抬起头。她沒想到自己那番话会引发这么一连串古老的事。“从小到大您连句狠话都沒跟我说过。我不信。我只有你一个妈。” 　　郑盟沒有像郑欣一样。他觉得自己现在很懵。他想保护的人竟然是害死亲生母亲的推手之一。 　　难怪他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会满眼凄哀的叫他盟儿。想让他过去。想抱抱他。 　　“你们再想想。最近还发生过什么。”陆黎打断他们缠绵的亲情。“突然冒出來一个作祟的鬼怪。总不能是它觉得无聊了。出來找找乐子吧。” 　　郑盟走到一边。回忆起近三个月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他不常回。但也不是不回。在叔叔死之前。他见过一只通体全黑的猫。眼睛里闪烁着幽森的光。那时候他觉得是哪家野猫出來觅食沒太关注。而且猫儿在夜里眼睛都闪着光。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但现在想想。除了这件事也沒什么更特殊的了。那只猫的眼睛。他到现在都沒能忘记。很可怕。尤其惊悚。 　　他把这话一说。陆黎愣了愣。蹭到应亦身边小声说：“不会是你那只吧。赤景要玩也不能找这么偏的地方吧。” 　　“虽说你是。嗯。你不承认的天师。但养的猫总不能也跟人一样成了精的。” 　　应亦沒理会。只是问：“还有么。” 　　郑盟摇了摇头。目光看了看还在相拥的两母女。 　　郑欣在读大学。最不常回家的就是她。她肯定不知道。 　　那他的母亲。 　　“我。”妇人犹豫。眼神忽转。游移的看向别处。“沒见过。” 　　“是么。”应亦突然走过去。抓住她手腕。眼睛微眯。喝道。“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第四十八章：从了我吧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及在场几人沒弄明白现在什么状况。但一看到自己母亲被人凶狠的抓了起來。郑盟和郑欣都有点激动。郑欣是个女孩。力气不大对应亦來说武力值为零。但郑盟不一样。他突然从后猛扑过去。撞的应亦趔趄向前一倾。 　　丫胆子挺大。 　　郑盟因为惯性自己也向后退了退。陆黎瞪着眼睛就给他脑袋來了一巴掌：“我让你打他了。” 　　两人都有点愤怒。对着眼互相看不舒服。郑盟不服气。拳头抬起就要砸下來。陆黎挺硬气的就去接。不就是打架么。谁沒打过。和北外那帮打篮球的比。郑盟算比较弱的。 　　不过。用不着他出手。郑盟那拳头让应亦接下了。 　　他嘿嘿乐。对郑盟挑眉：“沒听见应亦说你妈装呢。就是被鬼缠上了那意思。” 　　郑盟还想落下的拳头顿住。他愣了愣。狐疑的回头看自己母亲。 　　这么一看。郑盟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他老妈正掐着郑欣。面目狰狞的怒视应亦。 　　“怎么回事。” 　　陆黎也不禁皱起了眉。刚才沒郑盟那下。它也不会趁机挟持郑欣。 　　“你们先出去。”应亦挥手。赶陆黎和郑盟走。 　　两人犹豫。应亦偏过视线轻喝：“别碍事。” 　　郑盟对他的话沒什么想法。但陆黎摸了摸鼻子。他是帮不上什么忙。除了能把鬼给招出來。这么想着。他决定还是别在这耽误他捉鬼。 　　可脚步刚迈出。陆黎感觉脑袋一重。接着意识就不属于自己了。 　　他被上身了。这是他唯一的印象。他想挣扎。却被死死困住。这是他的身体。却不由他控制。他能看得到应亦在施法抓它。然而因为那东西现在寄存在他体内。应亦又不敢有大动作。 　　他很急。却沒有办法。最后陷入昏沉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应亦能不能救出他來。 　　不过在他身体疲惫。整个人像被狠狠毒打了一顿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活着醒來了。身上那些伤。大概是应亦弄的。 　　睁了睁眼。天已经暗了。陆黎以为那鬼已经被应亦抓了。想让应亦给开个灯让他找点东西垫垫肚子的时候。嘴巴被人堵住。双手也被抓住。 　　“安静。” 　　是应亦。他贴在他耳边说的话。 　　陆黎心里痒痒。蹭了蹭他手心。问了几句话。 　　但嘴巴被堵住。发出的声音只能是呜呜呜。应亦一个字沒听清。只能贴在耳边又说道：“有什么一会儿出去说。” 　　陆黎点点头。很配合的在他手心笑了笑。然后拿开他的手。 　　他不知道应亦在做什么。不过一定是很重要的事。而且这么小心翼翼。他脑子转了转。突然想起那个鬼。还有现在身处的黑暗但不像是自己家的地方。 　　还沒除掉。 　　天都已经黑了。陆黎还沒解决。 　　他想起了应亦昨晚那句话。上百年的鬼。所以怨念太深不那么容易驱除。 　　正想着。他看到前方点起了灯。他们现在正处在某间房里。而点了灯盏的是个从沒见过的女子。 　　她身着清饰。挽着发髻。与她同时进屋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看着她一脸温柔。 　　“杜郎。你真会娶我么。” 　　“自然。”男子揽住她腰。对她笑。“我已与爹娘提过此事。下月选个好日子咱们就成亲。” 　　女子羞赧倚在他肩头。神情又有些担忧：“他们。不介意我的身世么。” 　　“我是他们独子。若我喜欢他们还能硬拆了不成。凡儿你就别担心了。有什么事我撑着。”杜成弘不在意的笑笑。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腰。“凡儿。我想。” 　　他的话沒有说完。但露骨的眼神已然昭示一切。唐凡拘谨的想要推脱。可耐不住他的温言细语。还有信誓旦旦的承诺。 　　陆黎眨了眨眼睛。一室旖旎的风光有点扎眼。他偏过头去看应亦。那边的风光不如他。只是声音阻隔不了。尽管他捂住双耳还是让带着情欲的声音钻入耳中。 　　本來就不太好控制了。再加上目光盯着应亦。他有点吃不消的把手当做扇子给自己來了场几乎沒有风的降温。 　　“你还好吧。”陆黎尽可能的用最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 　　他这边已经要让火撩了一把又一把。但应亦还淡定的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像陷入沉思一般。 　　陆黎身体发烫。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用手碰了碰应亦。想要向他传递自己快要被这对男女放火烧死的状态。 　　但接触他皮肤的一瞬。陆黎觉得自己瞬间清凉了。应亦的身体还是那么冷。像一块冰一样正好用作降温。不过应该可能很介意被他当做降温的用途。捕捉痕迹的往一边移了过去。 　　陆黎好不容易找到能解自己发热的药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开。跟着就蹭了过去。 　　应亦再走。他还是亦步亦趋靠过去。忍不住。他甩开陆黎的手。皱了皱眉：“别碰我。” 　　“你说不碰就不碰了。”陆黎声音沒把握好。嗷一嗓子就喊了出來。“你就在我旁边呢。凭什么只能看不能碰。” 　　说完他就愣了。捂住自己的嘴巴。迅速看了看周围。但沒看到意想中的场面。 　　“沒鬼出现啊。”他愣住。“那你刚才让我安静干嘛。” 　　应亦也就不在意的走开。皱着眉说：“我们在它的幻境里。你看到的是她经历过的想要让我们看的事。” 　　“所以说。你刚才让我安静其实是嫌我麻烦。会不停的问。索性直接让我闭嘴了。”陆黎仰高了脖子。“你是救我被拖进这里的。” 　　他软下语气。跟着应亦出门：“也沒那么麻烦。这不就解释完了。不过。既然是这样。你刚才干嘛不直接出门。就这么淡定的看一场。嗯。你懂得。真的好么。” 　　应亦显有的脸开始泛红。他果断快走了几步：“空间是她想换才换的了。” 　　“哦。”陆黎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但嘴上的笑意怎么都停不下來。“刚你着火了么。” 　　陆黎从沒觉得自己有今天这样得意过。和应亦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屋外。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着了。一定着了。 　　他根本沒反应过來那两人会做这么档子事。所以他害羞了。愣在那了。 　　可他还是着了。 　　“应亦。”陆黎还是笑。“应亦。” 　　他一遍又一遍的叫应亦。却换來应亦转脸无视。但陆黎不在意。只是不厌其烦的应亦应亦挂嘴边。 　　好在那东西转换了时空。应亦才得以脱身。两人在宅院门口。他们看到了那个女子。此时她沒了之前的娇艳。脸上满是瘀伤。 　　她被推搡在地。沒想站起时却被杜成弘一巴掌扇回原地。他恶狠狠的叫嚣道：“此女不贞不洁。我杜家绝不会娶这种女子进门。” 　　门外聚集大片百姓。对那女子指指点点。有人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喊了一声：“这不是醉心楼的凡姑娘么。” 　　接着人群中就传來了指责和谩骂声：“醉心楼出來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杜少爷先前是被骗了吧。” 　　唐凡瘫坐在地竟无辩白的声音。她摇摇晃晃站起身苦笑的望了杜成弘一眼。黯然垂下眸子穿过嫌弃她的人群來到了所谓的醉心楼。 　　陆黎两人跟上。想來醉心楼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唐凡带着满身伤痕敲起门的时候。两人更确信了这一点。 　　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见了唐凡便讶然道：“凡儿。你这是怎么了。伤成这副模样。” 　　“我。”唐凡刚要说话。就被那女子打断。“早先你说要赎身。我还不愿。如今这浑身是伤。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凡儿啊。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就走吧。给你免去一倍的价钱怎么样。” 　　唐凡怔住。嘴里喃喃。那女子见状回身关了门。嗤笑了一声：“别忘了赎金。” 　　陆黎忍不住问一旁的应亦：“不会就这么自杀了。所以积怨上百年。” 　　事情不像陆黎想的那样。唐凡沒有自杀而是去了衙门告状。说杜家少爷诓骗她。强要她便罢了。事后还将她卖给醉心楼供其他男人玩乐。如此不算丧心病狂的话。那他还找來多人与她做了那事算不算。 　　且杜成弘不止于此。找來客人无止境的羞辱折磨她以后。还将从那些人身上讹诈來的钱收入囊中。她想要赎身逃走根本就身无分文。 　　而且每天都有人看着她。走出房门半步她都会招來一顿打骂。刚开始杜成弘还骗她安慰她。到最后他连欺骗都嫌多余。不管她做了什么都只会换來无穷尽的委屈。 　　官司她沒有打赢。反倒被诬陷是个狐媚胚子。还说她偷了杜家的东西。县老爷“众怒”之下罚她百两银子。还杖责了五十棍。 　　她撑过去了。但沒撑住心中的结。加上沒钱。出门就能让人认出來。她就那么活活因为饥饿和病痛死在了城外的破庙里。 　　陆黎不禁咋舌。抓了抓脑袋：“还挺惨。比起上次那个女鬼。啧。都是一群苦命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半路抛弃你。”犹豫了一会。他又加了一句。“所以你愿意从了我么。我保证从一而终。”　　 第四十九章：就喜欢呗 - 养鬼为患 - 时潇 　　时空骤然变动。应亦感觉到它的愤怒。皱眉让陆黎闭上嘴巴。他拉紧他的手：“别松开。跟着我。” 　　它占据在陆黎身上期间。为防止因为动手会伤及他。应亦不得不选择其他方法先将它从陆黎身上剥离。但沒想到会被带入她的幻境。 　　此刻她重温那段往事。性子更为暴躁。幻境也跟着震动的厉害。不敢想象她此刻的戾气已经爆发到什么程度。 　　皱了皱眉。应亦咬破手指。空中划出一道陆黎看不懂的符咒。两人就像被人瞬间拖拽一般甩了出來。 　　陆黎是甩。而应亦还完好的站得笔直。他拉着应亦的手沒松。但腿上沒劲。滑落在应亦腰间。顺势倒了过去。 　　一看回到了刚才那所宅院的位置。陆黎忍不住在他腰上摸了一把。然后直起身。 　　“嘭”地一声巨响。陆黎惊了下。还保持着刚站起的姿势。然后头偏了偏。想倒下去。不过应亦沒给他机会。推开他脑袋就摆开了御灵的招式。 　　怒吼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他看到那对姐妹还有他们的母亲向后躲了躲。 　　“这什么时间了。” 　　“四。四点。”郑盟回道。 　　天是暗的。按说他们來这里才两小时。四点绝不可能黑了天。 　　就算是乌云密布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只依稀看清对方的身形。两米开外就只有轮廓可辨认。陆黎皱眉正了色。他不再开玩笑。定定的看着它的动作。然后做出防御姿势。 　　它早已不是幻境中的模样。但和郑盟的母亲有点像。大概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嫣儿了。只见它及腰长发就那么凌乱的飘散着。眼神不似之前见过的鬼怪那样空洞。它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但也又好像是错觉。 　　其实它并不诡异。或者说它那样静静的立在那儿还显得有点落寞。 　　可是那类似划破喉咙的尖叫让他沒法相信眼前的它是和善的。只是一个被欺负的弱女子。他看见应亦施了法。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而后一道血符升起。它试图挣扎。却被血符钉在原地。 　　陆黎听见它的嘶吼。血符在波动。应亦皱着眉支撑的似乎有点疲惫。陆黎犹豫了下。才走近他身旁：“我能帮点什么。” 　　他怕自己的靠近会影响他。他怕拖累他。 　　“把我怀里那枚铜钱拿出來。”应亦示意他胸前。 　　陆黎马上会意。从衣领拉出一根绳。解下铜钱交到他手上。应亦的姿势怎么变得陆黎沒看清。只來得及看到他把那枚铜钱贴至血符上。再后他比划手势。带着血迹的手指迅速点它额间。 　　欲挣脱的厉鬼再次被牢固定了回去。应亦口中念着词。陆黎也听不明白。退了回去老实看他捉鬼。 　　而突然。厉鬼破了嫣儿身体。原形爆了出來。满目狰狞的对着陆黎四人而來。口中怒吼道：“杜家人全都要死。” 　　那三人不明白。可陆黎清楚。这是原本的杜家。它寄存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而这惨事在她那里还不是终点。现在郑家也几乎是重蹈覆辙。他们对嫣儿做的事算的上天神共愤。 　　陆黎突然就生起不想驱赶它的念头了。自己做的孽自己就要承受。那些无辜受了伤的人凭什么就不能复仇了。 　　但他不会说。不会跟应亦说。如果一直不除掉它。那么以后受到惩罚的并不是只有这一家人。她的心智早已被仇恨摧毁。如果她能逃离。不知道还会杀害多少人。 　　又何况它现在作为独立体出现时。那样狰狞的面目让人不寒而栗。 　　应亦似乎早料到它会从嫣儿身体里出來。掌心一收。血符和铜钱回到手里。对着它施法。它猛地冲向前。咧着嘴唇想要撕咬。而应亦面前像是多了一道保护层。它想穿破却怎么也冲不进去。 　　它飘走。然后更猛烈地撞了过來。应亦的保护层有些震动但还算稳固。陆黎心惊胆战的望着他。生怕他让厉鬼咬上一口。 　　应亦哪里会给它机会。再它又一次撞上前來时。他收掌心。出符咒。金光闪过。而后女鬼倒地**。 　　面容被长发遮起。看不清它的表情。应亦回手就要给它最后一击。而它却蓦地抬起头。眼神闪着阴冷的光。转了方向冲向陆黎。 　　陆黎下意识就要躲。但它速度特别快。以他双脚根本不可能避开。但有人比它更快。应亦挡在身前。法咒施了起來。他听见厉鬼凄厉的嘶吼。仰天张着双手。它手背的青筋暴露。早已尸变的身体看起來更加惨不忍睹。 　　他遮住眼。转身背对着一人一鬼。看见那三人早已吓傻。不过郑盟算轻的。在三人中间怔愣打大过惊吓。再看那两人。已经在不知所措的呜咽。估计腿也酸软了。 　　一声惊叫乍起接着突然戛然而止。陆黎转过的身子又转了回來。那是它的叫声。以刚才的声音判断。它大概已经让应亦收了。 　　果不其然。陆黎转身只看见应亦一人。眼前披着长发的女子消失不见。他沒开口问它去了哪里。因为不用问也知道。 　　“沒事吧你。”相比之下。他更关心应亦刚才有沒有受伤。 　　“沒事。”他摆摆手。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应亦要走的时候。脚步有点踉跄。陆黎眼疾手快扶了过去：“伤到了。” 　　应亦摇头：“不是。用力太多睡会就行。” 　　“那行。现在就回去睡。”陆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着就要走。 　　身后三人愣了愣。突然叫道：“我们。” 　　“沒东西会再來骚然你们。钱按时打过來。”应亦头也不回的说。接着又拍了拍陆黎肩。“我们走。” 　　陆黎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他为什么知道郑盟妈妈被上了身。又有他们沒说出最近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应亦是怎么想到纠缠不休的是上百年的鬼怪。但他什么都沒用问。只是搂紧了靠在他身上的人。笑了笑。心里莫名冒出点满足的感觉。 　　陆黎回去就睡了。可能真的太累。所以倒下就能听见平稳的呼吸。陆黎洗干净了下楼买了点吃的上來。一边等他醒一边打开电视看两眼。 　　沒什么可看的。他又回到卧室。相比之下应亦的睡颜要好看的多。想了想。他爬上床。从那里回來六点不到。现在睡太早了。他是觉得应亦半夜会醒。所以留了吃的给他。等他醒來自己能第一时间告诉他。别饿着。 　　不过他沒撑住。趴上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颤。今天累的不只是应亦。他竟然也困乏的不行。想偷亲他的想法都沒实践。 　　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陆黎不仅沒看到应亦半夜有沒有饿的起床。还错过应亦早起的时间。当然他沒一次能在应亦醒前就起床的。可是也太沒面子了吧。那么早睡竟然起了个晚晨。 　　他揉了两把头发走下床。在客厅望了望。沒见着人。又去厨房找。还是沒人。最后转身敲了敲厕所的门。 　　沒反应。他上手拧了拧。果然也不在这里。 　　不会上班去了吧。 　　他沒辞职。 　　那他这不去上班的算什么。陆黎猛然想起來自己还沒跟老板正式提过辞职的事。而且司锐竟然沒打电话过來询问。他无缘无故不去公司难道是正常事么。 　　他回卧室找到手机。拨了司锐的电话。 　　“哪儿呢。” 　　“外面吃放呢。要跟我约。”司锐回道。 　　“不约。”陆黎坐下。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他又转变了主意。“对。是要约來着。哪儿吃呢。我过去找你。” 　　他给应亦也打了电话。但无人接听。所以陆黎特别理直气壮的出了门。消失了是吧。沒留个消息是吧。行。他也走的彻底点。 　　今天不是上班的日子。但司锐在外面正和别人吃饭。陆黎有点懊恼。应该先问清楚他是不是一个人在吃的。也就不用他突然冒出來夹在两人中间。 　　脑子有点疼。他跺着小碎步在门口举步不前。谁知道司锐突然往这边看了一眼。四目对视。司锐对他招了招手。陆黎咧嘴勾笑对他点头无奈抓了抓头发。硬着头皮往那边走。 　　他缓慢迈着步。准备想个什么招跟司锐打完招呼就走的时候。他对面那人也回过头來了。嘴角噙着笑。手挥舞的跟千手观音似的对他叫道：“陆哥。” 　　是顾硕。陆黎加快了脚步。走到两人面前：“你俩怎么约着呢。” 　　“我俩怎么不能约了。”司锐笑了笑。“赶紧的。饿死你了吧。” 　　顾硕空出一个位置给陆黎。让服务员再添副碗筷。两人把吃的都给点好了。全是陆黎平时喜欢的。他笑了笑：“真懂我。” 　　“还沒说你们怎么凑一块去了。”这话他是对司锐问的。 　　“喜欢呗。”司锐笑。 　　陆黎正吃着东西。一听他这话差点沒噎死：“你说什么。” 　　他看着两人。目光來回打量。顾硕给他递了杯水。对他挑眉：“至于吓成这样。” 　　“不是。”陆黎喝了水。放下杯子。定定的看着他们。“你们。真。那喜欢。”　　 第五十章：想做什么 - 养鬼为患 - 时潇 　　司锐捂着嘴低低的笑。顾硕莫名其妙的拧着眉回道：“说什么呢。” 　　“玩笑你都听不懂了。”司锐接下话茬继续说。“你脑子想什么呢。” 　　陆黎愣了愣。本來这两个字也沒什么。要是以前他绝不可能想偏了。但这话是司锐说的。司锐之前又刚跟他表述过心意。 　　他揉了把脑袋。皱眉说道：“想老婆呢。” 　　“哟。”两人很默契的同时笑了。“老婆在哪呢。” 　　“行不行了你们。”陆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題。埋头吃起东西。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关注我啊。我沒去上班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慰问慰问。” 　　司锐正喝水。看他抬起头很认真的询问愣了愣：“我还想问你突然休哪门子假。还以为你让老板给开了。” 　　“然后呢。”陆黎惊疑。休假。 　　“你也不跟我报备报备。设计部那帮人都快把我吃了。我后來找了空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想着晚点再给你打个。你就给我拨过來了。”司锐一口气把话说完。又皱了皱眉问他。“怎么回事啊。这话要不是从老板口中说出的。我真要你以为你让人绑架了。” 　　“陆哥休假了。”顾硕问。 　　“啊。”陆黎支吾一声。“休了。有点事。暂时我就不去公司了。” 　　“那就是有时间多回学校了。”顾硕沒抓到重点。只觉得他不用上班就清闲了。“虞飞得乐死。” 　　“先别管他乐不乐。”陆黎迅速把重点转移。“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凑一块又准备打一架。” 　　两人面对面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想打來着。” 　　话是顾硕说的。陆黎瞪了瞪眼。对他挑眉：“怎么个意思。还为那事愤愤不平呢。” 　　“沒他什么事。”陆黎叹了口气。不过见他们还能和平友好的坐在一起吃饭。脸上也沒伤沒疤就又问了一句。“这是不打不相识。王八绿豆看对了眼了吧。” 　　“你这嘴能不损么。”司锐笑了笑。“我要是那王八。怎么也得你是绿豆。是不是。” 　　顾硕点点头。勾着嘴角乐了：“都说清楚了。以后要见着那女的还有她弟弟。我都给丫揍一顿。让他们胡说八道。” 　　“千万别。”陆黎想都就沒想就回道。“让他们闹去。我都不回应。他们不跟个傻逼似的。过些日子估计人也就记得那俩姐弟瞎折腾了。这事咱不管。就当个笑话乐乐就行了。” 　　顾硕有点不太情愿。他犹豫着把话说完：“但是。谁听了他们一面之词多少都会信一点。那不是坏你名誉么。” 　　“再怎么我也不能把他们嘴堵上。让他们说去。说累了这事就算完了。而且这事咱有理。闹吧。该信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不解释就不相信了。就跟你们似的。你们会因为那几句话装不认识我么。”陆黎笑了笑。摸摸他脑袋。“行了。别垂头丧气的。改明儿哥带嫂子给你见见。” 　　“陆黎。”司锐皱眉。“这事。” 　　“你也给我闭嘴。”陆黎摆摆手。“别想着去找她。你的话在她那里除了会让她更愤怒之外沒别事。我们坐着看好戏就行。独角戏挺有趣的不是么。” 　　他对两人笑了笑。看他们凝眉的表情啧了一声：“至于。我都沒想不开呢。” 　　“行吧。有事记得叫上我们。”顾硕点点头。目光转向司锐。犹豫了两下才说。“那天晚上的事。我给你道歉。” 　　司锐一愣。抬头看他：“不是我也沒这回事。” 　　陆黎笑了笑。揽了揽顾硕的肩。对司锐挑眉：“看见沒。我们都是文明人。自己犯了错就得勇于承担。” 　　两人对视一眼都跟着笑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顾硕才想起一个问題：“你刚说带我去见嫂子。” 　　陆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刚他说这事了。 　　回想了一下。他确实说了。脸上有点尴尬。余光瞅了眼司锐。他嗯了两声。脑子转了转。想找两句话随便糊弄过去：“我给你找嫂子这事不随时能解决。过两天抽了空就带來见你。怎么样。” 　　“还有沒有谱了。”顾硕偏头斜了他一眼。“上学的时候就这么说。怎么也沒见你带个过來。” 　　“哎哟。那不是沒对不上眼么。也就今天看你急。逗逗你。”陆黎笑了笑。 　　司锐是顾硕约出來的。刚见面那会儿就差点打起來。不过顾硕忍住了。他把司锐和路瑶在一起的那一点点细节全给打探完了。连一丢丢渣都不剩。然后心里瞬间舒畅了。舒畅之后又有点不爽。这男人喜欢陆黎。 　　回想一下。陆黎是明确拒绝过司锐的。在知道路瑶散播他们关系之前。陆黎就已经拒绝了。所以不管司锐是不是喜欢陆黎。路瑶那档子事也是跟他沒有一毛钱关系的。顾硕笑了笑。不关陆黎的事就行。其他爱怎么怎么的。 　　所以出饭店之前。顾硕勉强把对司锐的那点不爽给去除了。就当重新认识这个人。别在陆黎身后面瞎转悠就算完。他这人倒还沒那么讨厌。 　　陆黎是跟司锐一块走的。顾硕跟他那些哥们早约好了要去玩。两人就沒拦着。但他走后。陆黎单独和司锐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干嘛呢你。”陆黎吃完饭又给应亦打了个电话。还是沒人接。他这会儿想回去看看应亦在不在。“还郁闷呢。” 　　司锐摇摇头。皱眉想了想才问他：“你刚说要给顾硕找嫂子的事。是真的吧。” 　　“那当然。”陆黎讪讪的笑。“可不是要找么。” 　　“应亦。”司锐沒有思考。偏过头对他笑了笑。“是他吧。” 　　“什么就是他了。”陆黎开始语无伦次。脑子里七八个方案在翻涌。但到了喉咙里又说不出口。“沒有。” 　　说完他看了司锐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你想说点什么。” 　　“是他我又不能怎么你。”司锐转回视线。摇了摇头。“有人收了你也挺好。免得你整天在我这儿晃。哪天忍不住了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陆黎提高了声音。忽然又叹了口气。“我有心别人沒这意。八字连一撇都沒有呢。” 　　“是么。”司锐笑了笑。“你这突然改喜欢男人了。回过头再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陆黎一个劲的点头。嘴角噙着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沒好事：“你给我上么。” 　　司锐那边还笑着。根本沒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嘴角咧开的弧度沒绷住。嗓子差点呛住了：“知识普及的挺好。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不知道。”陆黎挥挥手。半晌叹了口气。对司锐挑了挑眉。“要不你再亲我一口。要成了我就答应你算了。那边我也不耗着了。我真怕哪天惹毛他。他给我來一巴掌。” 　　司锐笑了笑。对他勾勾下巴：“脑袋伸过來。” 　　陆黎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沒经大脑。司锐让他凑过去的时候。他心虚了。但沒等他犹豫。脑袋就被人扳了过去。然后后脑勺被甩了一巴掌。 　　“滚你丫的。”司锐笑骂了一句。 　　四点多的时候。陆黎才回到公寓。路上还急匆匆的挺兴奋。但到了门口他又不敢开门了。他怕见不到应亦。一声不响就这么跑了算什么意思。耍人也沒这样的吧。 　　也不对。应亦的东西都还在。他也沒什么可跑的理由啊。 　　这么想着。他打开了房门。刚露点缝的时候他就看了过去。沙发上有个人。陆黎脑子就跟炸了一样。想都沒想的快步跳过去。整个人撞上他后背。嘿嘿乐道：“你回來了。” 　　陆黎这一下撞的挺厉害。应亦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來。皱了皱眉去推他的手。 　　但陆黎紧抓着就是不松。他眯缝着眼睛加了手劲向外掰了掰：“松手。” 　　“不松。”陆黎果断摇头。 　　应亦沒再和他讨价还价。又加了点力气。陆黎龇牙咧嘴忍住沒叫疼。硬着气的跟他说：“就是不松。你给掰折吧。” 　　应亦真的就准备给他掰折了。但听见陆黎沒控制好从嘴里泄出的一声疼痛。他还是松了劲。无奈摇了摇头。 　　“让开。我去倒杯水。” 　　“你就坐这儿。想要什么我给你拿。”陆黎坚决的摇头。“不许动啊。我马上就回來。” 　　他去厨房给应亦接杯水的工夫都不需要计时。秒刚掐好他差不多已经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应亦不明白本來就不远的距离怎么就让他硬给跑成了天涯的感觉。顺带还突破平衡力沒把水洒出來。 　　“喝水。”陆黎蹭在他身边。靠着他大腿就躺下了。面朝上龇牙笑了笑。“行么。这服务。” 　　应亦偏过头暗了暗眸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做。”陆黎顺手摸了一把他的腰。听他问话想都沒想的回了一句。话音落了他才惊觉刚才的话说的太沒皮沒脸。但他不想收回。转过脸他闷头笑了笑。贴在他隔着衣服的腰腹上亲了一口。“你知道我意思。”　　 第五十一章：不要无视 - 养鬼为患 - 时潇 　　什么意思。陆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但他表达出來的意思可能就是你能不能让我上你。或者我让你上也行。总之得突出那个“做”字。 　　应亦皱皱眉。杯子放下后推了陆黎一把：“我沒空陪你发神经。” 　　“我沒发神经。”一进门就见到应亦。陆黎觉得哪哪都开心。他沒走。还在这屋子待着。暖的人心里都能开朵花出來。但应亦还是不太搭理他。尤其现在他说错话以后。 　　虽然他心里沒觉得自己说错话。但对应亦來说。这话就是禁词。闷着脑袋支吾了一声。他抬头看了应亦一眼。 　　平时沒什么起伏的脸上带了点愠怒。陆黎决定还是坐起身。他不会挑战应亦的极限。当然也不会放过在极限内做点破坏。 　　“应亦。”他叫他。眉眼弯了弯。“我真沒发神经。你突然就不见我以为你走了。” 　　应亦皱着眉微微向外舒展。陆黎顺势接着又说：“我又不能真怎么着你。过过嘴瘾还不行了。” 　　对面的人脾气有好转的趋势。陆黎稍稍安了心。拿过他喝完的水杯弯了弯嘴角：“还渴么。” 　　应亦摇摇头。但沒影响陆黎的殷勤。站起身他笑着向厨房走：“我渴。” 　　他用的是应亦刚才使的杯子。出來以后还故意在应亦面前走了两圈。怕他看不见。陆黎还特意把杯子放在了最靠近他的桌角。然后打开电视机。 　　“你饿么。” 　　陆黎的心思根本不在放了什么电视节目。而是应亦对他重复用了杯子的态度。不过对方并沒如他所愿。应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电视屏幕。好像还饶有兴致的在心里品鉴了一番。陆黎拧着眉瞪了电视机一眼。为什么他要多此一举把它打开。 　　本來只是不想两个人的房间只充斥着自己一个人的声音。但谁能想到应亦会对那些几乎要像柯南一样沒有结局的家庭撕逼伦理大剧感兴趣。 　　嘴角撇了撇。陆黎转过头也看了一眼。到底是里面主角太好看还是撕逼情节太浮夸。竟然连应亦都能看的目不转睛。但沒想到屏幕里根本就不是在播电视连续剧。而是新闻。社会新闻。 　　他有点愣。拿起遥控加了声音。 　　屏幕里的地方乍眼一看就知道是哪里。虽然只去过几次。但陆黎记得非常清楚。出事的区域就是应亦之前居住的地方。但唯独只有应亦家的位置变成了废墟。 　　他转过脸。看到应亦面无表情的脸。想问上一句可话到喉咙又说不出了口。 　　“叫外卖。或者我去超市买菜。”应亦回神对他说。像是沒看到屏幕里那张图。沒听到记者的解读一样。 　　“外卖吧。”陆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道。但转念一想又说。“算了。一起去超市吧。冰箱里也沒什么存货。正好一并买了。” 　　他不在意自己的家让人给拆成了废墟。更不在意房子为什么会让人给拆了。陆黎脑袋一片懵。这事发生在谁身上不得跳脚。但应亦完全沒反应。连句泄愤的话都懒得说。 　　被惊住了。吓傻了。 　　根本不可能。如果换作其他人。陆黎还能理解。但要是应亦。他绝不会就这么呆愣愣的怔住。 　　他不对劲。陆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亦有问題。 　　“应亦。”他叫他。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惹上麻烦了。” 　　应亦一言不发往前走。听到陆黎的话也沒回应。本來两人还在一条直线。但渐渐的。陆黎被他甩到身后。差不到快要到超市门口。应亦才突然停下。回道：“嗯。” 　　惹到麻烦了。 　　他的一句“嗯”让陆黎瞬间打起精神。快走了两步。看到应亦眼中难言的情绪。陆黎愣住。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他揽了揽应亦肩：“沒事。有我呢。” 　　突然的举动让应亦怔住。他推了两下。陆黎的手从他肩上滑落。接着就见陆黎讪讪的笑了笑：“我们不是说好约法三章了。你住我那沒问題。我不收租。” 　　两人眼眸对视。陆黎憋不住偏了偏视线。脸上发热。他有点沒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心脏狂跳。手脚开始发抖。魔怔了。不。是傻逼了。 　　“买点什么。” 　　他迈开步向前走去。搓了搓自己脸才觉得心脏慢慢缓和下來。 　　两人买了点晚上要吃的菜。然后陆黎又乱七八糟的塞了一堆有的沒的。提着满满两大包才算完事。 　　走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东西太多所以走的慢。还是两人刻意放慢了脚步。这不算长的路。陆黎第一次觉得走了很久。但却意外的觉得再久点也沒关系。 　　应亦和他说“嗯”。虽然只有一个字眼。但包含的意义却沒法用言语描绘。 　　惹上麻烦了。 　　嗯。 　　陆黎忍不住就想笑。应亦竟然沒有隐瞒他。 　　应亦的情绪表露的一览无余。 　　但笑完了。他的问題就來了。应亦惹上麻烦了。严重么。怎么就惹上麻烦了。 　　不用应亦说。他大致也能猜到事情的严重性。房子都给摧毁了还能是小事。不过。房子被摧毁这么庞大的工程竟然沒人目击者。 　　瞬间倒塌。当是地震呢。 　　要么房子古老腐化让风给吹散了。 　　更别逗。应亦那里的房子比他住的坚固多了。 　　脑子转了几圈。他也沒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想问应亦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抬头看了一眼。他从便利袋拿出一罐啤酒。 　　“给我拆下。沒手。” 　　应亦偏头看他。挑起皱着的眉。但沒拆穿他自己也可以打开的事实。 　　手指一勾。拉坏被扯出。他递给陆黎。却看到陆黎摇了摇头：“再开一罐。” 　　“我不喝。”应亦又皱起眉。 　　“不喝也行。”陆黎笑了笑。“你看我喝。” 　　说完。他指了指公寓前那个小公园：“坐会儿吧。” 　　应亦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已经到了公寓前却不进门。准备在露天畅饮几杯。 　　“哎呀不待多久。”陆黎啧了一声。“就那儿。咱俩坐会儿。” 　　公园里到处安置的长椅。打眼就能看见。陆黎就是要去那儿坐会儿。沒什么毛病。就想坐。而且还拖着应亦必须坐。 　　他把两大包东西扔在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这儿。” 　　应亦迟疑的坐下。沒等问明白陆黎要做什么。就看到他一条胳臂搭了过來：“你看到那边沒。一对夫妻。老夫妻。” 　　应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搀着老奶奶的手在散步。两人脸上都挂着笑。挺舒服的。 　　“我们俩老了以后也那样。但你得拉着我的手。我体力沒你好。当然。以后我去锻炼。你带着我练。说不定老了就能我牵着你走了。”陆黎嘿嘿直乐。胳臂收了收在他肩上拍了拍。 　　应亦沒说话。转过头來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带着点鄙夷。又好像嘴角噙着一丝笑。看不真切。但能确定的是。应亦沒因为他的无厘头发火。 　　“其实。”有些话。陆黎很想对应亦说。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总有一种错觉。他对应亦沒有一点陌生。反而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说喜欢沒有撒谎。更不是一时情绪激动下的胡言乱语。 　　“可以回去了吧。”他的话被打断。应亦说。“手拿开。该占的便宜你也占了。玩够了么。” 　　陆黎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营造起的氛围就这么让他破坏了。 　　刚才他是有意这么做沒错。但总该让他把话说完。虽然行为太像是为了占便宜。但那不也是为了不让应亦再想着房子被毁的事。其实他更想问清楚。不过他确定应亦不会再说。 　　拉着应亦的手。他坐着沒有动。半晌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心意。” 　　他吃过应亦做的早餐。但那好像沒什么技术含量。加热面包。來杯牛奶。他大概也可以做到。 　　不过今天的晚餐让他大开眼界。虽然说不上绝顶美味。但对他这种吃什么都沒挑的确实是好下饭的菜。 　　陆黎龇牙笑了笑：“不然你以后都跟我住一块吧。” 　　应亦沒理他。陆黎又笑说：“正好你沒对象。那些小姑娘又沒眼光來追你。好容易摊上我这么一个看的入眼的怎么就不能从了我了。你说是吧。” 　　“是什么。”应亦抬起头。淡淡看他一眼。 　　“沒什么。你要不想从了我。我不介意从了你。”陆黎无所谓的笑了笑。 　　“凭什么。”他放下筷子。向后躺了去。 　　陆黎也学他的样子躺了下去：“你吃我住我的。那不是我媳妇儿的待遇么。” 　　“哦。”应亦点点头。“难道不是你求着我住的。” 　　陆黎咬着牙啧了两声。沒法反驳。现在这情况就是他求着他。他求着他。 　　但不求着他。应亦能搭理他。 　　惯着他了。 　　“那还说好的我要不小心真做点什么出來。你也得装作不知道呢。你做到了么。”陆黎拧着眉。 　　“你要真想我无视。我可以做到。”应亦望着他。 　　他眼神里闪着点不知名的东西。陆黎盯着看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來。无视这东西还是算了。存在感还沒冒出來点。就这么被无视。那以后还有被重视的时候么。　　 第五十二章：栽他手上 - 养鬼为患 - 时潇 　　吃完饭陆黎从來都是沙发上一躺。而且平时吃外卖居多。卷卷垃圾就能扔。但现在有应亦了。而且做了很多吃的。他不去帮忙洗洗说不过去。但应亦又嫌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黎纠结了。是进厨房呢还是躺沙发上眯会。 　　他还是躺沙发上了。沒踏进厨房前就被应亦眼神震慑住了。沒好意思再动。趴回沙发上眼睛微眯着。就这样挺好。挺享受的。哪怕应亦总会拿话掖他。 　　电视沒再开。他怕再看到刚才那条新闻。而且也沒什么可看的。平时也就打开听听声音。现在有应亦。听他在厨房洗刷的声音。比什么电视节目都悦耳。 　　眯缝着眼睛。他翻了个身。从开始的那场梦一直到现在。他经历的一切都是之前不曾想过的。虽然诡异刺激了一点。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要他还能活着。他身边还有应亦陪着就挺好。 　　陆黎觉得自己有时候真傻逼。莫名其妙就能陷入一段感情。以前也沒这样。难不成他骨子就喜欢男人。也不对。他沒喜欢司锐。就拿他当哥们。 　　叹了口气。陆黎从沙发上站了起來。应亦还在厨房。他想了想进了浴室。 　　事情一想多了人就开始犯困。陆黎决定洗个澡醒醒神。 　　他沒洗很久。一会儿的工夫就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出來了。他怕应亦等着。他不喜欢应亦皱眉的样子。 　　吹干头发用不了几分钟。陆黎用风筒吹完的时候应亦还在洗澡。他看了眼时间爬上了床。一个人四仰八叉的仰躺着。然后侧身拽过应亦的被子。抱在怀里嗅了嗅。 　　清香。扑鼻都是他的味道。 　　陆黎笑了笑。趁着应亦沒在整个人裹了进去。 　　而突然。脚上吃痛。陆黎反射性的弹起。看着床尾愣住了：“你怎么过來了。” 　　那只小黑猫。 　　这几天沒跟他闹。陆黎还以为它转性了。原來是早就打好主意。逮着机会趁他不防备突然给他一爪子。这猫儿真牛。 　　“是不是不服气。”陆黎笑。“觉得我抢你主人了。” 　　“早告诉你我得收了他。现在沒你位置了。” 　　黑猫喵呜一声。从床尾跳到他身上。龇着牙嗷呜。 　　陆黎嘿嘿直乐。抱住它顺了顺毛：“你说你那点傲娇劲是不是都跟应亦学的。行了。咱俩也别闹了。要我收了他路还长着呢。” 　　他跟小黑猫说了很久。应亦出來的时候他还沒停。直到应亦进屋他才站起身把猫拎出去。边走边说：“现在是我跟你主人开心的时间。你乖乖外面待着去。” 　　黑猫不情愿的扭着身子扒门。陆黎咔擦一声就给关了。一点留恋都沒有。 　　“不是我要关它出去。”转过身。陆黎抓了抓脑袋。“我怕它晚上给我哪哪都來一爪子。别说明天沒法见人。你得直接送我去医院了。” 　　他躺下。拉过被子才想起应亦的让他给揉成了一团。眨了眨眼：“猫儿过來的时候。我抓它乱的。” 　　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沒有。陆黎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笑笑：“我想法不在那摆着呢么。你是不是特介意啊。” 　　应亦拉过被子铺整齐沒打算理他。 　　“你上次都亲回來了。我问你也沒回应。你要不喜欢男人你说清楚。我先断了这念头。” 　　还是沒有理会。他把灯关了。侧过身躺下：“睡吧。” 　　“不睡。”陆黎扯他被角。压了过去。“今儿你得说明白了。” 　　应亦推了一把沒推开。沉了声说道：“你起來。” 　　陆黎摇摇头。手下一点沒闲着。顺着他被角就向下探了过去。声音有点哑：“你是不是不行。” 　　他沒想这么做。但忍不住手已经先行动。然后心里痒痒的。说出的话都变了调。 　　应亦沒反应。但他反应大着呢。手在小腹上摸了一把。他低下头去蹭应亦脖颈：“就算你现在说不喜欢男人也沒用了。小爷喜欢。直的也给你掰弯了。” 　　“确定么。”应亦开口。声音沒有因为他手上的动作变得不稳。 　　陆黎忍不住咬了他耳垂一口：“当然确定。” 　　话音未落。他被翻身压下。黑暗中他只能看见应亦的轮廓。他有点急。想触摸他。但手被他抓住。陆黎试图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开。 　　他仰了仰脑袋。差了半个头才能够着他的嘴唇。陆黎不甘心。又往上蹭了蹭：“你干嘛。” 　　“不干嘛。”应亦回道。腿勾了勾压住他的。“可我知道你想干嘛。” 　　“那你是想怎么着。把我打包丢出去。”带着沙哑的声音。陆黎忍住想亲他的念头。“现在扔沒关系。我还能再爬回來。” 　　他想动一动腿。让他这么压着有点麻。但应亦的力气太大。他只能动动脚丫。无奈看着黑暗中的人影。他又说道：“你想今晚就这么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见应亦压低了声音在笑。可他看不见。而且就在疑惑的工夫。应亦俯下身子。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觉得就算我放任你不管。你又能做出什么。” 　　“可以试试。”陆黎不甘示弱。 　　应亦那一声直撞进他耳中。陆黎咬着牙才沒破音。 　　但是他说完就沒了下文。陆黎干瞪眼等了一会儿。手也麻了的时候才想催促两句。 　　可突然。应亦压了下來。嘴唇在他耳边轻轻碰触。陆黎全身像过了电一般。愣住了。 　　他的吻很轻。轻的陆黎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那点凉意又真实的让他心惊。忍不住心脏狂跳。 　　“应亦。” 　　“别说话。”应亦捂住他的嘴。指尖的凉意冰冻在唇上。他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吻是什么时候停下的。陆黎觉得脑子一直处于当机状态。但又能明确感知到应亦在他脸上。唇上游走过。 　　然后在脖颈间...... 　　他停下了。突然就停下了。陆黎不满足的扭动一下身体。伸出手想抱紧他往自己身上压压。可应亦翻过身去。背对他躺着：“睡吧。” 　　睡吧。睡吧。睡吧。怎么睡得着。 　　被他撩起了火。然后就不管了。 　　陆黎无奈皱了皱眉。接着蹭过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你丫真够狠的。” 　　应亦拍拍他的手：“睡不睡。” 　　“不睡。”陆黎抱着不放。手向被子里探了探。隔着衣服就摸了一把。“每次你撩完了就剩我一个人冒火。而且。你倒是给个回应啊。大哥。别嗯嗯的。你要哪天真成了一把火。我不被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贴在他后颈。呼吸全喷洒在应亦身上。应亦动了动。陆黎却又跟了过去。从衣角探进小腹。碰到他白皙的皮肤。陆黎觉得自己就快要着火。但能灭火的人还安安静静的躺在一边。 　　“别这样啊。求你给个回答吧。” 　　应亦怔了怔。手抓住他的。然后推开。陆黎正准备再扑回去。却看见应亦转了身。 　　“我不排斥男人。也可以和男人做。” 　　“所以呢。”陆黎急切。 　　“我不想做。” 　　“沒关系。”陆黎接着说。“再然后。你承认和我的关系么。或者你愿意跟我在一块么。还是你把我当成什么都随便的对象了。” 　　应亦顿了顿。陆黎就那么睁大了眼睛等着。良久才听到他回应：“你想要什么关系。” 　　陆黎突然就不说话了。听他的意思。大概是最后一种情况。什么都随便的对象。 　　不过。他还是沒忍住蹭过去亲了一口：“随便你吧。总之你逃不掉的。” 　　说完他又像不过瘾一样。对着他耳边吹了口气：“等着吧。住都住进來了。你还跑得掉。” 　　说这话的时候。陆黎底气很足。但碍不住下面的势头越來越藏不住。他哭笑不得的伸手过去。想摸摸他那里有沒有这种情况。 　　但刚碰着他小腹。手就被拦下。 　　“你能不能让我感受点你的善意。要么你就别撩火。”他叹了口气。 　　但沒换來应亦的同情。他听见应亦说：“你先撩的。我行不行现在知道了么。” 　　我靠...... 　　陆黎无言以对。碰不到就算了他自己解决。向后一翻。他手向下伸了过去。碍着应亦在身边他不敢有大动作。叹了口气。他最后还是下床去了厕所。 　　丫嘴巴厉害多了。他根本不是对手。 　　去了厕所的陆黎眉头皱巴在一起。开了凉水就往身上冲。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应亦的样子。真是见得着碰不着。急死人。 　　折腾了半个小时。他才冲完凉。对着镜子那张臭不要脸的模样狠狠啧了声。真够欠的。什么不好招惹。非得看上一块冰。冰就算了。想给他融化。人却根本觉得多此一举。还嫌你碍手碍脚。 　　他回房的时候应亦大概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上了床。看着他留给自己的后背。想了想还是靠过去抱住他。身下离的比较远。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再着火。 　　无奈摇了摇头。陆黎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他才能吃了应亦。或者让应亦吃了他也行。他不讲究。只要应亦点头随便怎么着都依他。 　　啧。真是栽他手上了。　　 第五十三章：学校有事 - 养鬼为患 - 时潇 　　还睡的迷迷糊糊。陆黎就被一阵凉意逼醒了。他以为又有不干净的东西。脑子沒赶上行动。人已经坐了起來。顺手想推一把应亦。但落了空。他睁眼。看到应亦穿好了衣服在床边看他。 　　“干嘛。”他弄不清应亦什么意思。一大早起了床给他被子也掀了。还一本正经的站他身边。想通了。昨晚沒做的事现在要给做全。 　　他又趴回床上。想拉上被子再眯一会儿。但手被拦下。应亦抓着他的手又给他拉了起來。 　　陆黎那么点困意已经沒了。无奈睁开眼睛。一把扑了过去。勾着他脖子翻了个身直接带到床上。嘴角弯了弯：“这么急。” 　　应亦皱皱眉。想推开他。但陆黎像早就猜到他想法似的。沒等他伸手就压了下去。抓住他的。挑了挑眉：“自己送上门來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笑的很邪气。应亦看的有点入迷。但转瞬又恢复清醒。双手用力轻松睁开。推开他坐了起來：“钱已经打在你卡里。现在跟我出去。” 　　陆黎愣了愣：“什么意思。” 　　“有活。”应亦丢下话走了出去。 　　幸好那点火还沒勾足了。陆黎对着身下啧啧两声。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效率挺高。比老板给钱迅速多了。但也沒说这活也來的比什么都凶猛啊。 　　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应亦在前面走。他就跟在后面哈欠连天的晃着脑袋。沒睡够。也懒得动。但又不得不起床。不得不出门。 　　叹了口气。他加快了两步。走到他身边。问道：“又有什么鬼怪。不会又上百年的。” 　　“还不知道。”应亦摇摇头。“还沒过去看过。今早刚來的消息。” 　　“哦。”陆黎点点头。从停车场拿了车。趴副驾驶上就眯起了眼睛。“到了叫我。” 　　他睡了一路。应亦叫他的时候梦还做的正香。一堆吃的。外加应亦陪在身边。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梦里应亦随他蹂躏。让他向东绝不会向西。要他过來亲一口。他马上照做...... 　　而且他都要把应亦衣服给扒了。万事俱全。什么想法都能实现了。却突然让人给叫醒了。陆黎摸了一把嘴角。沒口水。才坐起身对他笑笑：“到了。” 　　“嗯。”应亦应了一声。“是个大学生。宿舍发生的事件。不太容易混进去。” 　　陆黎点点头。学生宿舍也沒那么难进。待会儿看他的就行。但是眼睛转过视线。他看着眼前的地方。脑子懵了：“你说这所学校。” 　　“怎么了。” 　　这是他的母校。前两天才刚來过。竟然在这里发生了灵异事件。 　　“我就在这儿毕业的。”陆黎下了车。“怎么会是这里。” 　　两人进了学校。陆黎比他熟悉这里。走在前面。边走边问：“说是怎么回事了么。” 　　“小姑娘说夜里上厕所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哦。”陆黎点头。“那你能在白天把鬼逼出來么。要等到晚上才能除的话确实不好混进去。” 　　应亦沒点头也沒摇头：“那也看它愿不愿意白天出來。如果只是小鬼。那白天想出也不太可能。” 　　又说了一会儿。两人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学校里有七栋宿舍楼。那个女生住的是第五栋。处在学校北面。正对阴处。有阳光洒进來的日子太少。 　　这会儿女生楼下正乱着。一堆小伙子在门口嚷嚷。外带管理员跟他们吵吵。 　　陆黎愣了愣。他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人。 　　“顾硕。” 　　和陆黎相熟的那三个都在。顾硕冲在最前面。虞飞紧随着。然后是郜哲文。 　　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男生。陆黎不太熟但认识。和他们三个是同级别系的。住一宿舍。 　　相比较。他们三个关系更要好。这男生平时有点阴阳怪气。不跟他们一块闹。陆黎见的次数比较少。但听虞飞说。人品还行。 　　顾硕听到陆黎的声音在嘈杂中回过头來。见真是陆黎。就拉了一把虞飞和郜哲文。 　　“怎么回事。你们在女生宿舍下面闹什么。” 　　虞飞抡着胳臂还摆着要打架的姿势。听他问话立刻就道：“还不是杨雨他女朋友。说什么夜里有人跟着她。他不放心。就想进去看看。让管理员给轰出去了。我们來讲道理的。” 　　“这叫讲道理。”陆黎拍了他一巴掌。“女生宿舍是想进就能进的么。还大张旗鼓的要闯进去。傻不傻。” 　　说完他又瞪着顾硕和郜哲文：“他一个人傻完了。你们不拉着也跟着傻。” 　　顾硕哼了一声。偏开了脑袋。 　　郜哲文叹了口气。回他说：“那俩横起來谁拉的住。” 　　“不过这事也沒法子。”郜哲文又说。“杨雨他女朋友最后给他发了条信息。说快要死了。担心受怕的日子不想再过了。如果那东西再跟着她就去自杀。” 　　“不只是这样。”虞飞接着说。“杨雨还给我们看过他女朋友发來的照片。她的手腕脚腕。连脖颈处都有青紫的痕迹。像是受了虐待被毒打了一顿。” 　　他们正说着。杨雨又被管理员给轰了出來。垂头丧气的整个人蔫蔫的。眼底一片乌青。黑眼圈很重。 　　“杨雨。”虞飞说。“还认识他么。” 　　杨雨抬眼看过來。看到陆黎时愣了愣。似乎在思考。想了想才说：“记得。陆哥。” 　　陆黎点点头。拉过应亦挑了挑眉。 　　应亦看了看他。问：“你女朋友是叫田希么。” 　　杨雨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点头：“是。你认识她。” 　　“是她委托我來的。”应亦转头看陆黎。 　　“啊。对。”陆黎马上会意。“你女朋友那些情况我们都了解。是來帮你的。” 　　“你这朋友什么人。”顾硕凑过來小声说。 　　陆黎对他勾唇。挑挑眉：“鬼都怕的人。”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应亦看了一会儿。沒得出什么结论虞飞就叫了起來：“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也给我说说。” 　　“有你什么事。”顾硕拍了他一巴掌。虞飞吃痛。摸了摸被他拍的肩。“就知道欺负我。” 　　他们沒再闹。平静下來以后问了问杨雨具体情况。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几条田希给他发的消息。而且从那起他就沒再见过田希。 　　让管理员去看一眼也沒回音。她们宿舍的女生也都说最近沒见过她。更不存在说夜里在宿舍上厕所让人盯着。 　　管理员和田希的舍友差不多都要认为杨雨神经病了。也幸好顾硕她们三人还肯相信。愿意陪他过來闹一场。 　　只是闹归闹。还是进不去。田希的消息一点都沒有。 　　杨雨想过回她家找找。但不知道地址。田希从來沒跟他说过。他们刚谈一年。除了大学的一些事。还有以前小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比较有趣的。让人记忆深刻的顺嘴提了一下。他什么都不知道。 　　陆黎摸了摸脑袋。头有点痛。他看着应亦。问：“怎么办。” 　　“给她朋友打个电话。”应亦说。 　　田希那些朋友。杨雨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再看到他打过去都不一定能接。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打了。给第一个舍友打过去铃响的瞬间就让对方挂了。杨雨接着再打。铃声响了很久。众人都期盼的望着对方能接通时。那边终于有了回应。 　　“杨雨你有沒有毛病。我说了不知道田希在哪儿。她沒回宿舍。沒回。你丫要烦别找我行么。我求你了。” 　　说完她就给挂了。众人都沒來得及反应。 　　杨雨抬起头。眼底掠过一丝哀伤：“沒办法。” 　　陆黎啧了一声。让他把号码给自己。然后回拨过去。 　　那个女生接了。听到陌生的声音有点愣。问陆黎是谁。 　　陆黎说明來意。对方又是直接挂机。他眨眨眼。这么凶的姑娘还真是少见。 　　沒办法。真沒办法。杨雨试着把和田希关系好的那几个人电话都打了。但全都沒回应。要么就是臭骂他一顿。他无奈的又急又躁。向在场几个人求救。 　　陆黎脑子转了不知道几百圈。终于想起一个人來。他勾唇笑了笑。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马上就搞定信不信。” 　　“你有什么办法。”杨雨问。 　　应亦也看了过來。陆黎对他挑眉又拨了个号码：“过來一趟。” 　　他交待清楚地址。让众人都去学校对面那家奶茶店等。说是他來了管他女生宿舍还是校长办公室说闯就闯。 　　他们都被陆黎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谁这么大排场。跟个土霸王似的还想干嘛就干嘛了。 　　但唯独应亦沒什么反应。等其他人都去叫饮料了。他才问陆黎：“那个警官。” 　　陆黎撇嘴。啧了一声：“你能不能让嘚瑟一会儿。” 　　应亦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能。” 　　够够的了。陆黎咬牙横了他一眼。但嘴边沒忍住笑。对他挑眉：“你喝什么。我去拿。” 　　“开水。”应亦回。 　　陆黎摇了摇头。说他沒品位就知道喝白开水。可去拿白开水的时候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递给他的时候还不忘趁着其他人沒注意。捏了他手心：“嘿嘿。”　　 第五十四章：失踪这事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一抹得逞的笑。陆黎坐到了他身边。 　　于承的速度很快。几人喝杯奶茶的工夫他就到了。陆黎招招手让他过來。见到一群人围在一块。于承有点诧异的问：“出什么事了。” 　　杨雨不敢说。女生宿舍闹鬼这事作为警察的他会相信。 　　陆黎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把事情的來龙去脉代杨雨说了一遍。之后就问他：“你能不能把那几个女生叫出來。” 　　于承犹豫了。陆黎当今就说道：“小姑娘要出了事。你这人民公仆就是见死不救了。” 　　于承拿他沒办法。拨了刚才那女生的号码。女生刚开始拒绝。但一听是警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來见一面。 　　那小姑娘看起來沒她说话那么凶。见到陆黎他们时还有点害羞。就是对杨雨不太和善。可能是太熟。所以情绪表现的很明显。尤其前段时间杨雨还不停的打电话骚扰。 　　“夏茵。”陆黎问。 　　她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他们庞大的队伍紧张的握了握手心：“我真的不知道田希的事。” 　　她以为陆黎是警官。对着陆黎一通说：“我已经有大半个月沒见过她了。在电话里我也跟杨雨说的很清楚。她在辅导员那边请了假。杨雨一直觉得我们隐瞒他。你说一个大活人天天在宿舍里待着不出门有可能么。还要上课吃饭呢。” 　　夏茵有点委屈。皱着眉又说：“警官。知道我都说了。你别抓我行么。” 　　陆黎忍着沒笑。指了指坐在另一边的于承：“他才是。” 　　夏茵愣了愣。于承对她摆手：“只是了解情况你别害怕。” 　　“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有沒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承开始问话。 　　杨雨紧张的往前凑了凑。陆黎歪着脑袋突然发现他也沒那么阴阳怪气不合群。当初是为什么会那么给他下了定义。 　　对顾硕挑了挑眉。他压低了声音问：“最近两年。他是不是变化挺多。” 　　“还行吧。”顾硕说。“摊上女朋友这事谁还能跟以前似的。” 　　“就两周前。大概是周五的时候。我记得那天吴惠要回家。她家比较近周末一般都会回去。”夏茵回忆了起來。“田希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情绪很激动。吴惠走的时候跟她打招呼她也沒理。还特别烦躁的把门一摔。” 　　众人都回头看杨雨。你女朋友这么暴躁。 　　杨雨忙摆手。摇头：“我从沒见过她发火。” 　　“确实。我和田希算比较熟的。沒什么脾气。嘴边经常挂着笑。”虞飞接着说。 　　有问題。众人点头。 　　顾硕突然开口：“你跟她怎么熟的。” 　　他嘴角噙着笑。陆黎纳闷的看了看虞飞。这意思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虞飞搔着头发不太好意思。顾硕就替他说了一句：“我前段时间看见虞飞追个小姑娘。” 　　“闭嘴。”虞飞哎了一声。“别在这儿说啊。” 　　郜哲文摇了摇头：“你就别拿他寻开心了。” 　　说回正題。既然都说田希平时待人温和。她那天突然发火肯定是有缘由的。于承想了想。又问道：“她那天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不清楚。”夏茵回说。“嚷了两句就出去接了。” 　　话音刚落。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情绪激动：“她说别缠着我了。” 　　“当时我们都以为她在和杨雨吵架。后來杨雨也一直打电话來问田希的消息。我们就沒敢说。而且田希也确实不在宿舍。再后。就听说她请假了。” 　　“我们还疑惑田希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她看了眼杨雨。低下了头。“后來也就看开了。都觉得田希是怕我们偷偷告诉杨雨消息。” 　　“杨雨跟你们说过田希的事。当时你们为什么不理睬。” 　　“谁会把那事当真。你说有鬼我们不都住一间宿舍。那我们怎么沒事。”夏茵皱眉。“再说。一直把这样的事挂嘴边。我们也是上过科学的人。怎么可能会信。只会认为他。他脑子有问題。” 　　杨雨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沒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皱了皱眉。 　　“有她家人号码么。”于承问。 　　正好前段时间田希手机坏了用她手机打过电话给家里。夏茵就把手机拿了出來。于承按了键就拨了过去。 　　“哪位。”那边是一个女声。 　　于承和她交流了一会儿。田希不在家。不过最近有打过电话回去。就在三天前。众人都疑惑。三天前还正常和家里通电话。但学校这边却已经有两周联系不上她了。 　　皱了皱眉。陆黎压低声音问一直沒出声的应亦：“能看出点什么來么。” 　　应亦还沒回答。虞飞突然开口说：“不然叫孙茜出來问问。田希消失的前段时间她们俩一直走的很近。” 　　顾硕笑了笑：“是你想见人家了吧。” 　　他的打趣让陆黎提起了兴趣。对虞飞挑挑眉：“叫过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跟我说。” 　　虞飞摸摸脑袋：“她还沒答应。” 　　“我们小飞飞这么优秀的人她敢不答应。快叫过來。”陆黎佯装横眉瞪眼。唬的虞飞一愣。忙拨了电话让她过來。 　　跟陆黎猜的差不多。长相可爱。挺瘦小的一姑娘。不过见了他们沒怯意。一圈人围在那儿盯着她看。也沒把她吓走。 　　“茜茜。”虞飞站起身。脸上满是笑意。嘿嘿乐着站在她身边像个憨厚的大叔。“这边过來。” 　　他很自然的去牵她手。那小姑娘也不害羞。随着他就过去陆黎他们那边坐下。然后对众人一点头：“你们好。” 　　顾硕对陆黎眨眨眼。陆黎抿嘴笑了笑：“挺好。” 　　“什么挺好。”孙茜问。 　　虞飞整个脸都要憋红了。对陆黎猛瞪眼。 　　陆黎摆摆手：“这家奶茶挺好。你可以多喝点。” 　　“这家奶茶你也知道。我经常來这儿喝。”孙茜笑了笑。“你也是这学校学生。我怎么沒见过你。虞飞这边的朋友我差不多都认识。” 　　“以前是。”陆黎笑了笑。“毕业之后就很少过來了。” 　　“哦。”孙茜点头。“虞飞说你们有话要问我。什么事。” 　　“最近你还和田希有联系么。”于承无奈这两人的对话。 　　“她出事了是吧。”孙茜抬起头。目光陡然变得犀利。眼眸里带着点狠劲。“我们大概差不多是同时间沒了她消息。” 　　几人一听。忙问：“你知道怎么回事。” 　　但孙茜却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语气很冷。熟悉她的虞飞愣了愣。惊诧的看着她：“茜茜。” 　　“沒事。”孙茜冷着面。视线猛地看向夏茵。“她刚才怎么说的。” 　　夏茵被她突然的目光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意思。田希有你这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虞飞不可思议的望向孙茜。又转过视线去看夏茵。 　　“你当然不知道。”孙茜勾唇冷笑。“不过我知道你就行了。夏茵。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我來告诉大家么。” 　　“你别信口开河。我做什么了。” 　　“你在夜里扮鬼吓过田希。” 　　这话是应亦说的。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孙茜身上的时候。一直沒说话的应亦突然开了口。而且是一语中的。 　　他们看到夏茵怔了怔。整个身子僵在那。孙茜笑了笑。勾唇看向应亦。沒了那种冷漠。如刚见那样闪着机灵的光芒。 　　“你挺厉害的嘛。” 　　应亦点点头。随意勾出点笑意。 　　“我......” 　　“想说你不是故意的。”应亦打断夏茵要说的话。“你们并不喜欢田希。扮鬼的事不是你一个人做的。这才是事实。你之所以要隐瞒是因为怕他们知道以后你们都抬不起头來见人。” 　　“是么。”应亦不再看她。只是敲了敲桌子。“讨厌她的理由是什么。” 　　夏茵握紧了手。整个人摊在座椅上：“你为什么会知道。” 　　陆黎也不解。看向应亦。 　　“从你进门。你的手就在抖。整个人左顾右盼。如果稍微细心一点就不会把他当做警察。”应亦指了指陆黎。“你很担心。” 　　夏茵仿佛松了口气。抬眼看了看顾硕他们四个还在校的学生：“我们沒有讨厌她。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闹了别扭。” 　　“闹别扭需要每晚吓她。”杨雨皱眉。情绪有点激动。 　　“别说的好像不关你事。”夏茵冷哼。“不是你她怎么会跟我们闹。” 　　她语气听起來有责怪的意思。目光也带着不善。奶茶店里的气氛瞬间就僵了下來。 　　但杨雨似乎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是因为他。整个宿舍才闹起來的。 　　陆黎笑了笑。试图打破这种僵硬的气氛。但杨雨突然开口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整个人阴阳怪气。要是希希撞鬼。她撞的那个人根本就应该是我。” 　　夏茵愣了愣。沒想到他会这么说。但不得不承认。她们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杨雨那个人就像整日沉在阴霾里了。阴阳怪气。根本不知道田希喜欢他什么。 　　闹别扭那事。夏茵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不是为她好让她离开杨雨这人。她们根本就沒有吵架的苗头。哪知道会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第五十五章：溜进宿舍 - 养鬼为患 - 时潇 　　“装鬼吓她本身就不对。”于承皱了皱眉。“你们好歹也是大学生了。做事怎么沒个轻重。” 　　这事到现在的严重性还说不准。田希一点消息都沒有。要是出了大问題。夏茵她们都几人逃脱不了惩罚。 　　但夏茵却突然说了一句话。本來就要确定为普通的恶作剧事件瞬间变了质。 　　“不是我们。那天。我们是想吓她。但被发现了。”夏茵说。“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说有东西跟着她。真的跟我们沒关系。她那么说就好像要当着全校面给我们难堪一样。” 　　“她确实是两周前不见的。那通电话也是真的。”夏茵脸色很难堪。带着点委屈。“我们沒有恶意......” 　　“你相信么。”陆黎问应亦。 　　应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她沒说谎。” 　　孙茜皱着眉。看样子是不太相信。 　　“接下來要怎么做。”陆黎看着众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解决是不是。不管你们有什么意见。先把人找出來。而且想验证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谎。只要进了宿舍就能立马见分晓。” 　　“不过女生宿舍男生不太容易进去。你们有沒有什么办法。”陆黎从夏茵和孙茜身上掠过。女生总比男生了解里面的管理情况。怎么进去她们应该多少都能给点建议。 　　“楼下每天都有几个管理员值班。想从正门进除非把她们打晕了。”夏茵说。 　　“管理员那边还是别想了。”孙茜接着回道。“女生都能被骂的狗血淋头。何况男生。要不等晚上。灯光暗一点。你们几个戴着假发装女生进去。” 　　陆黎愣了愣。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就这样的身板。戴个假发也不见得能瞒过去。” 　　尤其顾硕他们四个管理员已经眼熟。要这么进去被认出來的几率肯定很大。再说于承。常年训练的给个裙子穿在身上都沒人觉得他是女生。 　　倒是应亦。穿着衣服不比沒穿的时候。看起來很单薄。皮肤比女生还要细腻。戴上个假发半掩着成功的几率要大很多。 　　只是要他一个人进去。要出了事也沒个照应。倒不是说遇见鬼怪收拾不了。而是万一沒掩藏好。让管理员抓住了。难保会起什么争执。 　　“晚点你跟我进去。”应亦突然说。“就按照她们的意思。去买几个假发套。” 　　他大概不是因为猜中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才这么说。因为应亦接下來就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待会儿你要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就告诉我。” 　　陆黎瞪了一眼。心道他果然就这一个用途。招鬼体质。 　　说起來。那天那个上百年的鬼出现的时候。手上的铃铛响了么。 　　这铃铛一阵一阵的。说好就好说坏就坏。还分心情呢。 　　应亦说要戴假发套但真拿到手的时候满脸的排斥。反倒陆黎看的挺开。对那个人龇着牙笑：“帅不帅。” 　　顾硕挑眉：“是个女人我就追你。” 　　虞飞听了就乐：“哪还轮得到你。陆哥不得是我的么。” 　　“哟。那小姑娘怎么办。”陆黎对他挤挤眼。示意那边站着的孙茜。 　　虞飞差点一跺脚。顾硕和陆黎齐齐笑了。郜哲文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准备好了么。” 　　“时刻准备着呢。”陆黎笑。对他们一使眼。那边应亦手里还拿着假发套拧着眉不发一言。“不然再重新想个办法。” 　　“不用了。”应亦摇头。 　　陆黎沒办法。啧啧两声。对一群准备等在外面的男生挥了挥手：“现在就沒你们什么事了。该走走了啊。除了孙茜待会儿领着我们进去。其他人都赶紧走。夏茵回寝室接应。男生。明儿得上课了吧。别愣在这儿了。又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他愣愣。转头看于承：“我怎么把你忘了。那会儿叫你过來就为这事呢。警官证带了么。不用什么假发套。你带着我们大摇大摆进去。” 　　于承一听忙摆手：“沒有证据。拿着警官证也不好使。” 　　“行行行。”陆黎说。“你就是怕丢了你这身官皮。算了。赶紧的吧。都撤了。” 　　夏茵回了宿舍。几个大男人却迟迟不肯走。尤其顾硕他们三个。硬说沒见过怎么捉鬼的非得留下來看看。于承自然不用说。他一当警察的。这就跟他办的案子一样。不弄清楚了绝不罢休。 　　陆黎叹了口气。对应亦挑眉：“什么时候行动。” 　　应亦还在和假发套挣扎。听到陆黎问话就道：“我从外面爬进去。” 　　外面。一根水管顺着往上爬。 　　“我也上去。”于承接下话。“到时候要被发现。可以推脱警察办案。事急來不及通知下面管理员。” 　　“不怕这身皮让人摘了。”陆黎打趣。 　　于承拧着眉毛哎了两声。 　　“我们都去。不给你们添麻烦。”顾硕还沒放弃。 　　陆黎瞪过去。皱眉：“闹什么闹。这么一堆人展览呢。你们还是这学校学生。真要抓着了。名声都毁了。快走快走。” 　　那三人是被硬赶着走的。不情不愿的样子有点好笑。陆黎无奈摇了摇头。严重叮嘱了郜哲文几句。让他千万拦着。别一会儿出來还能见到他们。 　　顾硕和虞飞是真看不到希望了才不得不慢慢走回去。 　　“走。”见那三人走远了。陆黎说。“你们学蜘蛛侠的小心点。我看看她们宿舍有沒有结实的东西能拧成绳。三楼。啧。应亦你小心点。” 　　“怎么不让我小心点。”于承跟着就问。 　　“你不练过的么。”陆黎有点不好意思。 　　“算了。先去买绳子。”陆黎对攀爬三楼表示沒可能。于承倒是以前真学过。就是应亦。他沒见过他攀爬。忍不住多问了两句。“要是沒把握你就别上了。” 　　但是应亦却摇了摇头。 　　绳子买的专业的。陆黎跟卖家问的清清楚楚。确定它非常结实以后才稍稍放心。 　　他跟着孙茜进宿舍无压力。只要不正面对视管理员就行。毕竟谁也沒空把进來的人一个个的看仔细了。 　　等到应亦他们上來的时候。陆黎才悬着一颗心。黑夜里看不太清。就看见两颗脑袋一点一点的上移。其中一个很快。另一个被甩下了较大的距离。 　　他猜测应亦有点疲累。落在后方的应该是他。但快接近能看清楚大半轮廓的时候。陆黎惊了惊。前面较快的那身形分明就是应亦。而落在后面的竟然是于承。 　　“你才真练过吧。”在他上來的时候。陆黎说了一句。“古代说的轻功是不是真的。你在哪偷看了秘籍。给我也看看。” 　　应亦沒理他。回身看了看于承。他差不多也快到了三楼。两人合力拉了一把。 　　于承擦着额头的汗。有点佩服的看了一眼应亦。 　　大气不喘一个。真牛。 　　夏茵已经做好沟通。他们三个出现沒引起大的喧哗。就是有点担心：“这里是不是真有鬼。” 　　田希住在中间的位置。起來上厕所要经过偏门的舍友。一般來说。宿舍外的走廊夜里灯都开着。倒不会显得太恐怖。但田希却总觉得身后有人。每每起夜都好像刚看完一部恐怖片似的。她的那些恐惧大多都告诉了孙茜。还有杨雨。但她们并不能二十四小时跟她待在一起。 　　应亦走过去。在田希床边嗅了嗅。然后打开了门。想象着田希每晚都从这里走过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起來。 　　陆黎手腕的铃铛沒有响起來。但于承却感觉到一阵寒意。那边的女生有点怕。就又问道：“怎么样了。” 　　突然。叮铃~ 　　陆了愣了愣。他想去叫应亦。应亦却伸手“嘘”。 　　叮铃~ 　　铃铛响个不停。同宿的舍友不自禁的抱在了一起。夏茵探出个脑袋。瞪圆了眼睛。 　　已经到了夜禁的宿舍只能依靠手机支持微微光亮。而几人的沉默。再加上突兀的铃铛声响。本就略显诡异的房间更加让人心生寒意。 　　陆黎走了两步。过去想牵应亦手。但夏茵那边突然一声惊叫。 　　嘴巴被捂住。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将视线转过去。只见夏茵捂着一个女生的嘴巴。那女生呜呜摇着头。像是马上就要哭出來。 　　“于蕊。你叫什么。不知道会引來管理员么。”夏茵皱眉松开了手 　　名叫于蕊的女生刚得到空隙就开口说：“刚才有人抓我脚。” 　　她话音一落。宿舍的气氛又掉了一个温度。陆黎抓住应亦的手。似乎在问他。刚才那是鬼么。 　　“是我抓你的。”有人回说。“我不小心被绊了下。刚好碰到你脚。” 　　但于蕊非但沒有缓和情绪。反而泪水从眼眶蓦地流了出來：“不。不是。它的手好冷。我觉得我的脚不能动了。” 　　“是。是么。”刚才回应的那个女生也开始有颤意。 　　“怎么办。”于蕊抓紧了身边抱着那人的肩膀。脚底打着颤。“身。身后。有人贴在我身上。” 　　“不要说了。”夏茵压着喉咙底的胆怯。“快。都把手机拿出來看看。有沒有什么东西在我们这边。” 　　那边五个女生都开了手电筒。陆黎跟着应亦走过去。也把手机亮了屏。他不想看到什么恐怖恶心的场景。但也不想那几个女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第五十六章：让人抓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你们有沒有闻到什么气味。”于承突然说。他打开手机屏对着田希床的方向。“就是从那里发出來的。” 　　“希希好久都沒回來了。能有什么味道。别。别开玩笑了。” 　　陆黎和应亦对视一眼。似乎。真的有什么味道在发散。 　　“求你们。救我。先救我。”于蕊打断他们对于田希床的探讨。 　　所有手机屏的电筒。模式开启。整个房间骤然变得光亮。陆黎遮住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向那边看去。而突然。光线骤暗。所有手机黑屏。连同走廊的灯光一起消失。 　　不管他们怎么滑动。怎么重启。手机都沒再亮起來。整间房连个轮廓几乎都看不见。 　　“我怕。”不只那一个人女生。里面似乎有两三个都已经有了哭腔。 　　“现在什么情况。”陆黎抓紧了应亦的手。问夏茵。“你们那边还好么。” 　　“我还好。就是不知道她们。”夏茵试图向陆黎说明现状。但话沒说完。又有人叫了起來。“谁摸我屁股。” 　　陆黎搔了搔头。干咳了一声。想说别说的这么露骨。 　　但那边紧着又道：“别摸我胸。” 　　还是个色鬼。陆黎撇了撇嘴。对那边说：“你们都沒互相碰着吧。” 　　他要确定一下有沒有人在黑暗中乱伸手了。虽然全是女生。但碍不住看不见东西手乱动。 　　“沒有。”夏茵哭笑不得。 　　气氛因陆黎的话稍微好转。陆黎正要松口气问问应亦下一步怎么做。就听见那边传來一声呜咽：“我脚麻了。不敢动。” 　　呼~ 　　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陆黎想回说别抱那么紧都动动。而铃铛却在这时候响了一下。接着越來越急促。 　　“啊。” 　　一声尖叫。夏茵都沒來得及看清是谁在叫。那边已经窜出一人。黑暗里看不清方向只知道她在乱撞。东西撒了一地。还磕到了床和桌子。 　　“别碰我。别碰我。”她在哭。是那个于蕊。 　　“求求你。”于锐的哭声越來越大。她不停的求救。似乎已经忘了不能把管理员招过來这事。 　　陆黎顺着她的声音冲了过去。想抓住她让她别动别叫。但身体僵直。眼睛愕然的睁大。他后退。“哐”地一声撞进过來的应亦怀中。 　　喉咙底的压抑让他忍不住回身抓紧应亦的手。他说：“沒有脸。它沒有脸。” 　　他看见了。那个让于蕊控制不住尖叫奔逃的东西。 　　于承紧跟上前。一把拉过于蕊。于蕊想也沒想的推开他。叫道：“别过來。。滚。滚开。 　　” 　　于承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他能感觉那种超乎常理的冰冷。明白于蕊害怕的原因。但他沒办法去抓住那个东西。只能开口：“陆黎。它在哪。什么位置。” 　　“看不见了。不知道。”陆黎绷住神经。 　　“哇啊。” 　　又一声尖叫。是夏茵。她沒能控制住声音。 　　“在哪。你们都在哪。” 　　两个女生无休止的吼叫。陆黎皱眉捂了捂耳朵。他试图睁大眼睛尽快找到那东西的方位。而眼眸一睁。眼前一阵幽蓝的光闪过。他看见一颗脑袋倒挂在眼前。不是沒有五官。而是太扭曲根本看不出是一张脸。 　　他干呕。拍了拍应亦：“那儿。” 　　应亦眉眼微皱。咬破手指向空中洒出一滴血。听得一声吼叫。有东西“嘶”地一声后退。接着就沒了声音。 　　整个宿舍静谧的有些吓人。同时沒人说话。连呼吸都快要停止。陆黎捏了捏抓住的那只手。凑近了想看清他现在什么状态。 　　突然。 　　“你干嘛掐我腰。”有人叫道。 　　站在她身边的女生疑惑：“我沒有。” 　　而另一边。有人拍了拍她肩：“是我。” 　　女生皱眉有些气愤。想质问她为什么要吓自己。却突然整个人都被她揽了过去。 　　灯光忽闪。陆黎正惊讶哪里來了亮光。门被打开。管理员叫嚷道：“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眼前是三男五女。管理员似乎沒想到。愣了愣：“你们怎么进來的。。” 　　抬手遮了遮光。陆黎看到管理员已经在拨电话。大概在叫保安。 　　于承忙掏出警官证。 　　但管理员不信。拨完了保安处电话又打给了警察局。 　　他们被叫到了保安室。三人像犯人一样被关到一间房。管理员则在外面审问五个女生。 　　夏茵五人什么都沒敢说。支支吾吾一直哭个不停。这么一來就好像陆黎他们三人大半夜偷溜进女生宿舍干了不正常的勾当。有理都沒处说。也不让说。 　　警察局派人來的时候。他们才算解脱。就是于承状况不太好。让人训了一顿。还让那些下属笑了一通。陆黎捂着嘴也沒忍住。一个警察被拉來干这种事。说出去真不好听。 　　“不都是你惹的祸。还笑的出來。”得了空。于承对陆黎瞪了瞪眼。 　　“那要上楼的可不是我叫的你。”陆黎笑。“还多亏了你。警察也不來。咱们不得窝在这里一晚上。” 　　情况都说明了。正好也叫來一批警察。于承又提起了之前的事。田希床铺的位置有味道。陆黎也回忆起來。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在发散。类似于腐烂的味道。 　　他抬头看应亦。应亦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不过那些警察沒有搜查证不太愿意上楼。陆黎想了想。对夏茵说：“作为室友。你可以看看吧。” 　　夏茵和那些舍友直点头。上去的人比较少。毕竟是晚上。怕影响其他人。 　　所以。那些警察都退了出去。 　　还是他们三男五女。就加了管理员一人。一打开门。夏茵五人胆怯的向后退了退。应亦率先走了进去。陆黎和于承紧跟其后。夏茵她们跟着管理员才慢吞吞的进屋。 　　“好像是有什么味道。”夏茵进门后。凑到陆黎身边嗅了嗅。“是不是买的水果坏了。” 　　味道不是从床上传來的。而是下铺的那个衣柜里。于承和应亦对视。似在询问要不要打开看看。 　　应亦点了点头。于承让所有人退后。 　　学校的柜子很容易打开。即便上了锁但依旧很脆弱。于承很快打开。接着猛地一拉。 　　恶臭几乎瞬间传出。于蕊最先跳开。捂着鼻子说道：“水果烂了也不能臭成这样。” 　　夏茵胆子还算大。跟着陆黎身后向柜子的方向看了看。但转眼就退出來。捂着门框就开始干呕。 　　剩下那几个更胆小。一见她这样子立马往后退。 　　“什。什么东西。你看到什么了。” 　　夏茵摆着手说不出话。那些女生又退了一步。 　　陆黎其实喉咙也发紧。但他却连干呕的欲望都沒了。看着柜子里那种样子。他说不出话。只是抓着前面应亦的手。 　　“去叫人。”于承对管理员说。 　　管理员一听立马跑了出去。沒有片刻停顿好像身后有老虎在追着一样。 　　那是田希。 　　已经死了很久的田希。 　　整个人扭曲变形的田希。 　　夏茵干呕完了才发现腿在发软。她眼里含着泪。颤抖着说：“田希。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些女生立马明白。柜子里的是田希的尸体。 　　恶臭在发散。应亦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出來。那些警察速度很快。宿舍被清场。再想保持安静也不太可能。一间间宿舍冒出头來。看到的是被警察封锁的现场。 　　发生这么个特殊原因。宿舍紧急给电。当晚所有醒着的人都知道313宿舍发生了命案。 　　应亦和陆黎退到一边。于承也跟了出來。那边在通知法医。查找物证。所以于承就找了机会问应亦：“怎么样。是刚才那个鬼么。” 　　陆黎一愣。说到那个鬼。管理员沒闯进之前。有个姑娘还在叫。是不是那个鬼干的。如果是那个鬼现在它又在哪里。 　　“哇啊。” 　　三人皱着眉正在想事。那边就传來了惊叫声。陆黎心道不妙。那个鬼当着这么多人面还要动手。 　　夏茵慌乱的跑过來。指着隔壁宿舍的位置叫道：“她。她......” 　　“她怎么了。”陆黎急切询问。 　　“她不是她了。”夏茵皱眉。 　　刚才封锁现场。五个小姑娘就去了隔壁相熟人的宿舍待会儿。但沒想到又会突然生出事來。 　　“陆哥。”陆黎刚要冲过去。身后有人叫他。是刚才带他进來的孙茜。“我刚一直担心就沒睡。听人说田希出事赶忙下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陆黎來不及跟她解释清楚。只点了点头。拉着应亦救向隔壁冲过去。 　　沒到门口。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小姑娘发疯似的笑看着众人。 　　“心悦。”夏茵叫道。然后看向陆黎。“她突然就这样了。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 　　她在哭。陆黎皱了皱眉。他最见不得女人哭。板起脸。他对应亦说：“上身了。它上她身了。” 　　他是肯定句。目光定定的望着张心悦：“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把它从他身上逼开。” 　　“这里这么多人你疯了么。”于承拉了他一把。压低声音。“你要告诉所有人这里有鬼么。就算有。谁会信你。你想让应亦也被当神经病抓了么。” 　　陆黎怔了怔。回头看了眼应亦。心静了下來。对夏茵说：“把她弄进去。让所有人出來。”　　 第五十七章：是狐狸精 - 养鬼为患 - 时潇 　　夏茵呆愣在原地。陆黎催了两句她才反应过來。让舍友帮忙。把那间宿舍的所有人都拉到走廊。接着就看到陆黎猛地扑上前。拉了一把张心悦：“夏茵你也过來。” 　　门被关上。陆黎松开张心悦。深深的看了眼应亦。 　　夏茵被吓得浑身发抖。躲在门边问：“陆。陆哥。叫我进來干嘛。” 　　“你不进來。要我们两个男人和一个女生同处一舍么。”陆黎愠怒。不是气她。是气自己。这时候才发现自己除了有招鬼的体质什么都不会。 　　“闭上眼。”陆黎紧接着又道。“不是害怕么。” 　　夏茵闻言立刻闭上眼睛。 　　张心悦此刻还在诡异的笑着。面对应亦它也感觉不到惧怕。陆黎皱眉退到一边想不妨碍一会儿的战斗。但突然。他看见拥有张心悦脸庞的那东西对着他笑了笑。正愣神。它又转过视线以迅速摸了应亦一把。 　　陆黎咬牙横着眼。连应亦都摸上了。 　　应亦不出所料的皱起了眉。咬破手指鲜血洒向张心悦。那东西似乎很懂。又是迅速躲开。但应亦却比它更快的靠了过去。指尖点在它眉心。 　　它嘴角的笑僵了僵。陆黎就看到一团黑雾被逼了出來。正欣喜。那东西却向他这边扑了过來。 　　陆黎一个愣神。被那东西上了身。 　　应亦皱了皱眉。那东西却笑的更得意了。占据着陆黎的身体连动作都自在多了。 　　“滚。从他身体里滚出來。”应亦很冷漠。 　　那东西怔了怔。随后却更沒有束缚的猖狂起來。对应亦招了招手：“真漂亮的男人。” 　　这话不会从陆黎口中说出。但要以他的口吻说。也一定是：哟。帅哥。小爷就喜欢你这样的。给爷亲个。 　　但它现在占用着陆黎的脸皮。说着那些调戏的话。应亦眼眸不由自主的微微眯起。夏茵闭着眼睛沒看见。若是看见。估计只会比看到鬼怪更惊吓。 　　那样冷漠的眼神。她沒见过。也永远不会见过。 　　“滚。”他说。 　　它沒有理会。看着应亦突然猛扑过來。想在他身上摸一把。却被抓住了手腕。它嘴角的笑都沒得及僵硬。就让他给驱了出去。 　　应亦抱住作势就要跌倒的陆黎。眉毛拧在一起。 　　陆黎眼睛眨了眨。抚着头痛的脑袋。沒弄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就被应亦向后推了过去。然后他看到应亦伸手一抓。那东西。面目不清的拿东西被掐住了脖颈。 　　它挣扎。四肢乱踹。而应亦却冷着色又加了力气。 　　“等会儿。先问问田希那事是不是它做的。” 　　应亦沒松手。只是抬眼看它：“说。” 　　“不。不是我。”它有点惧怕。看到应亦的眼神就乱躲闪。“真的不是我。后面那个兄弟。你让他放。放了我。” 　　陆黎挑挑眉。问应亦：“信不信。” 　　但应亦始终不说话。他叹了口气。对那东西又道：“來点实际的。有沒有什么消息透漏。” 　　“陆哥。你跟谁说话呢。”夏茵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脸认真的问他。 　　陆黎被她看的有点发瘆。啧了两声：“我沒病也沒鬼上身。跟它说话呢。” 　　“那它。是鬼。”夏茵向门后蹭了蹭。 　　“嗯。你过來玩会儿。”见她那样子。陆黎忍不住打趣。 　　“不。不了。”夏茵靠在墙角。“你们继续。” 　　陆黎笑了笑。视线转回那东西。是个人形。但五官实在是扭曲的沒法看。 　　“不说马上把你收了。”陆黎龇牙装模作样的吓他。 　　“不说了么。跟我沒关系。”那东西摇脑袋。 　　“真的。”陆黎瞪了瞪眼。 　　那东西刚想点头。却看见应亦冷眼看了过來。心头一颤。忙改口：“我不敢说。” 　　陆黎就想一巴掌扇过去。敢情前面那些话都是骗他的。 　　“说或者魂飞魄散。”应亦捏紧了他脖子。 　　“别。”它立马嗷叫。“我说。你们想听什么。” 　　“田希起夜总觉得有东西跟着。是不是你。” 　　那东西看了他们。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还说不是你。”陆黎真的一巴掌拍了过去。但沒用多大力气。“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交代清楚了。否则明天的太阳你可就见不着了。” 　　“我本來就不能见。”那东西嘀咕了一声。抬起头。不知为什么。陆黎在他扭曲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委屈。“就。我也不知道它从哪來的。本來我就觉得这间宿舍的姑娘漂亮。看够了就走。但沒想到还沒够呢。它就出现了。” 　　“我沒它厉害。只能按它说的做。” 　　“所以。你就按它的意思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都说不是我了。”它急躁的叹了口气。“我对杀人沒兴趣。就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就。就跟他似的。” 　　它抬头看了眼应亦。陆黎都沒來得及反应它又把脑袋缩了回去。整个人蔫蔫的：“它杀人的时候我想拦着來着。但沒拦住。” 　　说完它又补了一句：“它对漂亮的东西似乎也有一种执着。但都是。杀杀杀。” 　　陆黎觉得后脊被它说的发凉：“你说的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能有如此恶毒的心肠。把一个小姑娘残忍杀害。还将她封锁在了床下的柜子里。并且又对美丽有强烈的热衷。 　　“一个男人。不。一个怪兽。”它皱了皱眉。似乎已经绞尽脑汁在形容那个“它”的模样。 　　但陆黎和应亦都沒有听明白。人类。怪兽。 　　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让我知道你瞎编乱造。小心你脑袋。” 　　“我沒编。”他哭丧着脸。本就扭曲的面容更加扭曲。“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长着人的脸。但会突然变形。就好像妖精。” 　　“狐妖。”它歪着脑袋。“很吓人。比我吓人多了。” 　　陆黎和应亦对视一眼。会变形的东西。古时候那种狐狸精。 　　陆黎想不出一个一会儿是人。一会儿又是动物的会是什么东西。但应亦知道。赤景就是化作人形的一只猫。 　　但应亦不明白的是。像赤景这种生物现代已经不存在了。除了几百年前或者更久远才会有动物修炼成精。难不成这个狐妖也是超现代的生物。 　　他皱了皱眉。定睛看那东西：“狐形的时候有多大。” 　　“沒多大。挺小一只。但谁知道那么凶残。不过人形模样还挺好看。”它咧了咧嘴。 　　陆黎啧了一声。瞪他：“别笑。下巴都要让你笑掉了。” 　　“我这不是整的。哪有那些钱整。”提起这张脸。它似乎很失落。“要是生前能长得好看点。得有多少妹子投送怀抱。” 　　“别做梦了。”陆黎都懒得瞪眼看它。“别说你整个容。就是你现在是个天仙。也沒人看上你。主要看气质。气质懂不。你这猥琐劲当属天下第一了吧。” 　　那东西被他说的一愣。睁着眼睛不知道回什么好。想了想才不甘心的回道：“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身边那位哪哪都好是吧。” 　　“那当然。”陆黎嘴快一回。话说出口了忙偏了脑袋去看应亦。见他沒什么反应才说。“有你什么事。你刚不还想摸他。现在想新账旧账一起算。” 　　它又把脑袋缩回去。刚才话已经说多了。再说它怕应亦顺手就给它捏扁了。别说魂飞魄散。死了都能來回五马分尸。 　　“都交代完了。”找回正題。陆黎转回头去问应亦。“有沒有什么法子。放走了还能找回來。别现在说的好听。一转眼跑了才发现它刚才沒一句真话。” 　　“别别啊。”那东西连看都不敢看应亦一眼。只知道张着嘴巴求情。“全是真话。我都成一鬼了还有什么假话可说。” 　　“人都不可信。鬼又有什么信用可言。”陆黎对应亦示意。“來给它盖个章。” 　　应亦迟迟沒动手。但看样子他的眼神是想杀了它。陆黎杵了杵他胳臂。嘴角勾了勾：“放了吧。就是心里扭曲了点。” 　　那东西忙跟着点头：“对对对。我沒坏心。看一看。摸一摸就行。” 　　陆黎就差沒一口牙咬碎。这东西死前脑子也让门给挤了吧。这时候要么别说话。要么找点好词使劲夸夸。怎么嘴上就沒个把门的。它刚摸他那一把就已经是禁忌了。这会儿还往枪口上真是赶着送死。 　　不对。是赶着要魂飞魄散。毕竟都死了。又不能再死一次。 　　“应亦。”陆黎贴着脸往上凑。“话我都说出去了。别让我也成了不守信用的人。啊。” 　　那东西提心吊胆等着应亦发话。陆黎就在一旁盯着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了回來。应亦终于缓了缓脸色松开了手。那东西一得空隙立马从窗口钻了出去。 　　跑的还挺快。陆黎摇了摇头。伸手去握他的。应亦却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一步。陆黎扑了个空。 　　“心悦。”陆黎跟着应亦往外走。就听后面夏茵叫了一声。“沒事吧。” 　　张心悦大概是醒了。 　　一出门就看见于承守在门外。应亦偏头绕了过去。陆黎撞了个正着。揉了揉脑袋。他说：“你当门神呢。” 　　“问出來了。”皱眉说了一句。陆黎脸色认真起來。对他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一个狐狸精。” 　　于承愕然。看向他。　　 第五十八章：醒不见人 - 养鬼为患 - 时潇 　　“刚才那东西让我放了。跟他沒什么关系。”陆黎说。“线索只有一条。对漂亮的事物爱不释手。所以见了美丽的外形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 　　他眯着眼。像一只蛰伏的猎豹。于承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漂亮的事物。” 　　法医已经检查过尸体。除了脸部被毁。其他部位并无伤口。田希是被活活闷死的。死前似乎有过求救。柜子里面有她试图挣扎的指甲痕。 　　但夏茵五人表示根本沒听见过求救声。而且她们也并未闻见于承所说的那种的古怪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在他打开柜子时恢复正常的。那样浓烈的腐臭气味。熏的人头晕脑胀。她们之前确定未闻到过。而之前也有其他宿舍的人來串过门。对此也表示不知情。 　　是那个狐妖做的。掩盖住了她们的听觉和嗅觉。残忍将她投放在柜子里。看着她无助的求救...... 　　“你们先走吧。这边我已经沟通过了。田希的死和你们沒有关系。”忙到天都快要亮。陆黎和应亦才被释放。警察扣了他们差不多得有两个小时。才在于承的说服下认定他们是无辜的。 　　太累了。整个人困倦的不行。但又因为田希的死脑仁跟炸了似的疼。 　　他和应亦走出宿舍大门。一打眼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顾硕四人。 　　“都沒回去。待这一宿了。”四个人眼底一片乌青。明显沒睡。 　　“沒。”虞飞摇头。“哪敢不听你话。就回去以后睡不着。昨天杨雨走的也挺不甘愿的。这不一大早我们就在这儿守着了。” 　　陆黎点点头：“田希。” 　　“警察都來了。”杨雨说。“田希。她是不是出事了。” 　　陆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上去看看吧。给于承打个电话。” 　　不用想就已经能猜到结果。陆黎对顾硕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过去陪陪。 　　他和应亦沒再跟着上去。实在困的不行。上了车就倒在车座上眯缝起了眼睛：“你有把握找到那个东西么。狐。狐狸精。” 　　应亦发动车子回道：“沒有。” 　　“别开了吧。在这儿眯会。一会疲劳驾驶撞了。”陆黎见他要开车。顺嘴就说道。 　　“我不累。你眯会儿到了我叫你。”应亦把车开了出去。 　　他也沒力气辩解。眼睛睁了两下但沒能撑住又闭了起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让人压住了一样。 　　不过眼睛实在睁不开。他还是睡着了。 　　醒來的时候。陆黎脑子懵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看到身边睡着的应亦才想起來他们是从学校回來了。 　　不过他不是在车上。怎么现在就脱了衣服在床上了。 　　应亦还在睡。他不敢把他吵醒。轻手轻脚下了床。陆黎准备洗个澡。 　　虽然衣服让应亦脱了。但他还是觉得身上散发着腐烂的味道。怎么待着都不舒服。 　　他洗的比较慢。快要把身上皮都给搓烂了才罢手。出來的时候皮肤通红。像是下开水煮了一通。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下午两点。他真够能睡的。 　　不过这个点肚子确实饿了。他又溜进厨房。刚购置的一堆吃的不担心会饿死。但沒想到打开冰箱里面会有煮好的饭菜。 　　应亦睡前还做了午餐。 　　那他应该刚睡沒多久。陆黎把菜热了一下。活脱脱像个几年沒吃过饭的野人。囫囵吞枣的生怕有人來抢。 　　肚子被填满了。脑子就开始飘了。陆黎收拾好桌上的残局趴到沙发上眯了眯眼睛。 　　他在车上睡着了。醒來的时候却在自家床上。那不就是说。他是应亦抱上楼的。 　　不对。为什么会用抱这个字。 　　怎么就不能背。抬。架。拖......拖就算了。陆黎坐起身笑了笑。应亦沒把他叫醒直接给抱。就拥抱吧。抱回穿上了。 　　真温柔。他都沒想过应亦能有温柔的样子。 　　脑子偏了一会。陆黎想起了正事。顾硕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突然发现自己女朋友死在了宿舍。而他作为曾接到过求救短息的人到最后什么都沒帮上。有点心酸。 　　想了想。他给顾硕打了个电话。几个大老爷们安慰话都说不出几句來。 　　“哥。”顾硕很快接了电话。 　　“都还在那儿待着呢。”陆黎问。 　　“不让待。”顾硕说。“田希她家人來了。杨雨在陪着。我们正准备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别担心呢。” 　　陆黎“嗯”了一声：“都一夜沒睡了。休息会儿吧。晚点也不说准有沒有事要帮忙。田希她爸妈。还有杨雨那都看着点。” 　　说完他又迟疑的问道：“杨雨。是不是性格偏激。重点看着他。别让他寻短见了。” 　　顾硕惊讶：“哥你可真够准的。田希父母过來前。我们就出去说了话的工夫。回來就看到他拿着个小刀片要割腕。” 　　不是阴阳怪气。是自闭。和田希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才慢慢有所好转的。所以陆黎才在多久之后见到他感觉不一样了。 　　又叮嘱了几句。陆黎才挂断电话。现在警察那边沒消息。于承不知道会怎么解决。毕竟是件杀人案。最后抓不出來凶手却抓住一个妖精來。这不是明显诳人么。 　　叹了口气。陆黎还是决定回卧室。看着应亦睡颜也好。总比一个人瞎想要舒服的多。 　　他爬上床。凑近应亦。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蹭了蹭他发根。很香。洗了澡上床的。比他讲究多了。 　　像是沒闻够。他又贴紧了一点。脑袋滑到颈项。亲了亲他脖子。眯缝着眼睛抿了抿嘴角：“午安。” 　　不知不觉。搂着他又谁了起來。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小黑猫趴在他胸前。一双眼睛瞪着。哀怨的看了看他。 　　“我这是又怎么欺负你了。”陆黎勾勾它下巴。“嗯。你主人呢。” 　　他偏过脑袋沒看到应亦。揉了揉眼睛。脑子有点涨：“起床了。这整天都睡着也不好受。” 　　提溜着黑猫脖颈。陆黎走到客厅。把它丢到沙发上。自己也整个身子埋了进去：“怎么不是我醒着他睡着。就是我醒了他走了。” 　　“嗯。”他揉了把黑猫脑袋。又捏了捏它爪子。“给他打个电话怎么样。” 　　黑猫不屑一顾的撅着屁股跳到另一边。窝在沙发上喵了一声。 　　“算了。你也不会回答我。”陆黎边拨电话边说。“我见不到他你得偷着乐呢。不过我要见不着你不也得看不到人么。” 　　电话打过去那边就接了。惊得陆黎以为拨错了电话。支支吾吾呢喃了半天一句话都沒说明白。 　　“你哪儿去了。”嘴巴好容易拐回了弯。 　　“学校。”应亦言简意赅。“怎么了。” 　　“沒事。你怎么沒叫我。”陆黎皱了皱眉。 　　那边顿了顿。陆黎才听到他说话：“你睡着了。” 　　睡着了所以沒有叫醒。那要是醒了肯定就一块去了。别怪陆黎想的太多。应亦每一句话他都听的很仔细。所有要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他一定能立刻发现。 　　“别过來了。”应亦似乎猜到陆黎得了消息就会过來。在那边沉声说。“沒什么消息。我一会儿就回去。别乱走。” 　　正要套上外套的陆黎嘿嘿乐了。两下把外套甩了回去。脑袋直点：“行。我饿了。回來带点吃的吧。” 　　平时沒觉得。和应亦住一块以后。才发现一个人的家里太过安静。他瞪着眼和猫对视。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呆愣了良久。还是开了电视机。视线转到屏幕上。他倒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睛。 　　之前报导的那条新闻还是让他很在意。一夜之间应亦的家被夷为了平地。即便就算像应亦所说那样惹到了什么人。那人能力要有多强才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直接让一幢房子变为废墟。 　　他不能问。或者说沒有必要问。应亦的脸上沒有一丝的紧张担忧。仿佛崩塌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家。他可以去怀疑应亦对待这件事态度如此平淡的背后。可怀疑之后呢。又能怎样。 　　只要应亦沒有不开心。不会烦躁不就好了。 　　再说。应亦上次支付他的那一笔钱抵他好几个月工资。应亦绝不可能是沒钱的人。大概就是觉得不过一套房子。毁了就毁了吧。人沒出事就行。 　　叹了口气。他脑子有点乱。趴在沙发翻了个身。黑猫把整个身子团了起來。伸着爪子在舔毛。他忍不住逗了逗。摸摸它脑袋：“赤景。这名字是应亦给取的么。要我说。你就该是个团子。懒懒散散的往哪儿都能一趴。四个爪子再窝一块。跟个沾满毛的圆球一样。” 　　他乐了乐。下了沙发蹲在猫前。跟它瞪着眼。嘴角勾起：“哪天咋俩换了身份。他是不是能对我好点。” 　　陆黎笑了笑：“还是别了。我怕变不回來。以后亲个嘴都是麻烦。” 　　黑猫不太愿意听他废话。脑袋往爪子里埋了埋。顺便把耳朵也给堵了起來。呼呼的喘着气仿佛瞬间睡着了一般。 　　陆黎摇了摇头。就势在它旁边倒下下去。坐在地板上沒有焦距的看着电视屏幕。 　　不知道今天电视出了什么毛病。一堆广告闹的人心烦。陆黎索性关了回房准备开电脑。 　　虽然这时候他不该有了那种念头。但耐不住应亦一直往脑子里钻。什么学校。房子都去他的吧。只要有应亦就行了。　　 第五十九章：压不到你 - 养鬼为患 - 时潇 　　他开了电脑。准备找点资源。不过下面有点急。开机的动作沒做完。他就给扔了。整个身子往床上一趴。连点预习都沒有。粗重的声音就传了出來。 　　应亦的脸。应亦白皙的皮肤。还有修长的双腿。他急躁的把裤子往下一拉。手就探了下去。 　　就好像忘记了时间一样。他满脑子应亦的想。卧室的门被打开都浑然不觉。只顾忘情的安抚着下身。 　　应亦站在门边沒有动作。不知道是被他的行为怔住还是怎样。他呆呆的看着陆黎一边动作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突然狠狠一甩门走了出去。 　　陆黎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都沒來得及掩饰就往门外看去。一个人的背影。应亦的背影。 　　他抓起裤子胡乱的往身上套。整个人乱糟糟的就跑了出去。叫道：“应亦。” 　　应亦沒说话。洗完手就去拆刚从外面买回的饭。接着坐下自顾自吃了起來。 　　陆黎抓着裤腰的手僵住。站在他面前就跟沒穿衣服一样。他看着他在细嚼慢咽。一时间竟找不出一句可以缓解气氛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黎把裤子慢慢穿了起來。身上那点火全让应亦给浇灭了。他整理好衣服。去洗手。看着镜子的里的自己又发起呆。 　　出來的时候。应亦已经要吃完了。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眉毛拧在一块。犹豫的想要说句话。 　　而应亦突然起身。陆黎想也沒想的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力气不算小。但应亦不是个姑娘。沒有一把让他扯进怀里。 　　两人都站着。应亦冷着脸。陆黎僵硬的与他对视。嗓子眼堵着很多话。但对上应亦冷漠的脸庞他一句都说不出。 　　“放开。”应亦转身要走。 　　陆黎抓住沒松手：“你要去哪儿。” 　　“我能去哪。不是你说的约法三章。你要做什么我管得着么。”应亦皱眉抽回了手。 　　“你什么意思。”陆黎心里的火让他给勾了出來。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别拿约法三章说事。别说你答应了。就是你沒答应又怎么着了。我碰你了。摸你了。” 　　“我碰我自己碍着你眼了是吧。”陆黎忍着怒。“哪天我要把你上了。你是不是还得直接宰了我。” 　　他有点语无伦次。但字字句句都带着点对自己的讽刺：“对。我压不了你。你要不主动。就來十个我也束手无措。但这不影响我自给自足对不对。” 　　应亦听着。就那么看着他。脸上沒什么表情。 　　陆黎像是不过瘾。他拉着应亦。用他的手往自己脑袋扇了一巴掌：“要么你今天打死我。省的我天天挑事招惹你。要么你就趁早适应我这种抽风的劲儿。我就是喜欢你。管不着你是不是喜欢我。” 　　说完这一句才像把话说完整了。瞪大了一双眼睛就等着应亦回话。但应亦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愤怒的极限也该过了。他都沒看到他有动手的趋势。 　　但也不代表应亦妥协了。陆黎拧着眉脸色认真的看着他。不愿意放过一丁点细微的变化。 　　脖子就梗在那儿。眼睛都不眨一个。陆黎时刻都准备着要被他揍一顿的姿势。而过了很久。脖子僵了。腿也麻了。两人还是无声的对视着。 　　陆黎心里打怯。不是对刚才所说那些话的怯意。而是对应亦这种类似忽视的态度。他怕极了他的不回应。 　　嘴角勾了勾。黑猫突然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像是感觉到了这种僵局。喵呜喵呜叫个不停。陆黎嘴边的嗤笑敛去。他回身坐下。添了碗筷就开始吃饭。 　　他完败。与他的对峙从來都沒赢过。 　　沒胃口。大概是饿过了头。陆黎一点也不觉得肚子饿了。随便扒拉了两口饭。他放下筷子。收拾了下就端着碗去厨房。 　　应亦安静的在一旁看着。陆黎进厨房他也沒管。就听得里面“哐哐”砸了几下。陆黎压着声叫了一句。 　　很细微的声音。陆黎不知道应亦是怎么听见的。当他皱着眉咬着流血的手指时。应亦进來了。他低下头装作沒看见。另一只手又去捡碎了的碗。 　　而同时。手被抓住。他被应亦拉了起來。 　　他力气很大。陆黎挣扎着沒逃开。一个愣神的工夫身子被扛了起來。他倒挂在应亦肩上。整个脑袋都懵了。他叫：“你发什么疯。” 　　应亦并不理会他的话。扛着他往床上一扔。脚下勾了勾。门被关上。 　　陆黎怔愣的看着欺身压下的应亦。双手推拒。不敢让他再靠近。 　　他拉着衣领。松了松领口就去解衬衫的扣子。陆黎不想知道也知道了他现在是要做什么。头不受控制的摇着。他翻身想要逃。却被一手拉了回來。 　　上半身被压制。下半身也让他给锁了起來。陆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松手。” 　　松手这词以往都是应亦对他不满的代名词。他沒想到有天他也能用到。 　　“这些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么。” 　　应亦说的沒错。他不止一次的向他表达过这种意思。应亦现在也在配合的付诸行动。而他却不想。不想了。 　　他冰冷的模样像把刀一样扎着他的心。陆黎不愿。就是不愿。哪怕应亦面无表情都好过种无以言表的冷漠。 　　而应亦的吻却压了下來。他无可避免的承接。四片唇相碰。陆黎心里那点防守瞬间就崩塌了。他的亲吻像毒|药。侵蚀他的心。让他沒有理由不沉沦其中。 　　不轻不重的吻掠过唇角移至耳边。陆黎敏感的神经让他挑起。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抬头看应亦。他脸上那种冷漠不直为何在淡化。 　　他觉得自己已经花了眼。身上发颤。他伸手搂住他肩。弓起身子向上送了送。 　　“应亦。”他叫他。 　　应亦“嗯”了一声。 　　“应亦。”他又叫。 　　“说。”应亦言简意赅。唇在他颈间蹭了蹭。 　　陆黎呼吸急促。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不讨厌我。” 　　讨厌就不会做这种事。不会回应他的无理取闹。不会在冷着脸后又带了淡淡温情。也许是他迷糊了。也许那淡淡温情是他看走了眼。但不妨碍两人亲吻...... 　　“为什么讨厌你。”应亦解开他的腰带。 　　陆黎笑了笑。眯缝着眼睛沒有再说。压着他脑袋。嘴唇覆了上去。带着点霸道和蛮不讲理。他狠狠咬了口应亦下唇。然后用力掐了把应亦的肩。趁他松了力气。自己翻身在上。嘴角勾了勾：“这次你不会半路逃了吧。” 　　应亦嘴角在弯。但并不明显。陆黎凑过去亲了亲。手探了下去。 　　唇齿相交。陆黎眯了眯眼睛。他看见应亦眼睛里带着点火花。碰了碰。才发觉他身体和自己一样烫的厉害。 　　心底那点荡漾的火光在燃烧。被子早不知被蹬向了哪里。粗重的喘息在房间发酵。满是旖旎的味道。 　　裤子被褪下。衬衫被拉开。一切似乎都在顺理成章的准备就绪。陆黎压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应亦也任由他來。 　　房间内的温度在升高。两人把最后的防备卸下。应亦突然翻身把陆黎压了回去。陆黎挣扎要再次压回。但未果。 　　他紧张的握了握手心。脑子一片空白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应亦。别扭的向旁边让了让。 　　应亦勾了勾唇。嘴角的笑有点邪气。把他抓了回來。 　　亲吻沒有停止。应亦的手抚上他下身。刚要碰触。门外传來一声猫叫。 　　它叫的很凶。应亦停下了动作。陆黎急促的呼吸。想握住他的手动一动。但应亦却翻身在一边躺下。 　　“你干嘛呢。”陆黎转过脸。急躁的蹭了过去。 　　他亲了亲应亦的脸颊。想要加深这个吻。身子却被推了推。应亦单手抵着他。呼吸还沒平静。他看得到他起伏的胸膛。 　　陆黎不甘心。抓住他的手向一边推了推。整个人压了过去。 　　暗哑的嗓音在他耳边低低的说着：“撩完了就想走。” 　　“今天到此为止。”应亦很认真的回道。 　　陆黎摇了摇头。带着情欲的嗓音撩拨他的心：“明明你也很想要。” 　　“想跟要不要付诸行动是两个概念。”应亦再次将他推开。眉头也跟着皱了起來。 　　陆黎知道应亦沒有再开玩笑。翻身背对着他。一张脸写满了不爽。但沒办法。强來一点胜算沒有。他看了看身下还冒着的火。一个挺身走出卧室。顺带狠狠摔了下门。 　　沒注意一脚踩中门底下的小黑猫。它嗷呜一声炸开了毛。 　　陆黎就像找到了泄愤口。拎起黑猫瞪着眼就道：“你叫了。刚才你叫了。叫什么呢。” 　　黑猫扭动身体挣扎。陆黎却抓紧了它。对视了几眼无奈叹了口气。丢下猫他冲进厕所。掬把凉水狠狠砸在了脸上。 　　丫不做就不做。一到紧要关头就撤什么意思。 　　脸上还有点红。眼睛里的情欲都沒让冷水跟浇灭了。他狠狠砸了一拳。想再來一拳的时候。手背发痛唤回了他正常的思绪。 　　深呼吸。平静。 　　一次压不倒还有下一次。别灰心。 　　得不到才更有意思是不是。 　　丫什么下次下次。就是现在。他现在就想把应亦就地正法了。　　 第六十章：又死人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头痛。陆黎捂着脑袋揉了揉。背靠在门后突然不动了。 　　就等着它自己平静下去。别人撩的火他还就不解了。要今晚儿沒完了他在厕所待一夜也行。 　　一个小时。陆黎整整待了一个小时。前后站直晃了几次腿。眼皮都在打颤了。那股邪火终于消了下去。 　　身体有点冰。他跳了几步蹦上床。脑袋用被子一蒙。打算今晚就这么过去了。 　　灯很快被关掉。应亦还沒睡。陆黎听着他的动静在被子里一直瞪大了眼睛。 　　会跟他道歉么。 　　会继续刚才沒完成的事么。 　　他什么都沒做。陆黎眼睛都瞪酸了。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沒有。眨了眨眼睛。缓了缓疲劳。陆黎决定不跟他耗下去。应亦那意思。怎么可能会道歉。又怎么可能再继续自己突然停下的事。只是。刚才应亦分明也在烧着火。他是怎么解决的。 　　就这么慢慢消下去了。 　　陆黎在被子里横了一眼。同样的事情。为什么他用的时间就比较久。呼吸更为不顺畅。 　　应亦的定力好。也不至于好到沒了人在身边就把火给灭了。他啧啧两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平躺着。脑袋偷偷溜出來喘口气。 　　应亦好像睡了。陆黎余光瞟了一眼。他很安静的躺在一边。平稳的呼吸传入耳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沒发生过一样。 　　陆黎心里很不平衡。咬着牙磕了两下。一双眼睛偏过去死死的瞪着应亦。拳头还做了样子的抬起挥了挥。但又无奈放下。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在他后背摸了摸。 　　隔着被子叹了口气。他小声说：“真是欠了你的。” 　　那边的人身子一顿。眼睛微微睁开。过了良久又缓缓闭了起來。 　　外面那只小黑猫喵了一声。抓了抓门框。仰着脖子跳到沙发上。 　　不知道是几点。陆黎手机在响。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到处乱摸。摸着之后随手一划：“谁。” 　　那边说了几句。陆黎突然坐了起來。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脑袋往旁边一偏沒见到人。一嗓子就喊了出來：“应亦。” 　　“什么事。”那边慢悠悠的轻声回答。 　　陆黎边穿衣服边向外走。看到厨房里那个身影才停下。整理好了衣服开口：“于承刚打电话來说又有一起女生被杀案件。” 　　应亦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回头看他：“哪里。” 　　“和田希一学校的。两人好像还认识。” 　　那女生也是突然消失的。但要比田希失踪的时间短。而且失踪之前沒人发现她不正常。当然。这其中有一条原因是因为那个女生平常就和其他人沒什么交际。 　　陆黎和应亦到的时候。那栋宿舍楼整个被封了起來。学校想压下这件事都沒办法。一时间。人心惶惶。老师学生半路遇见个生人都不敢抬头看。 　　陆黎皱了皱眉。那个狐狸精该不是自己长得丑就讨厌那些漂亮的人。 　　他看了看应亦。如果他在这学校是不是早被那个狐妖盯上了。 　　于承正忙着。看到陆黎和应亦招呼都來不及打一个。挥了挥就算示意。 　　两人在外围打量。陆黎看不出什么名堂。就一直跟着应亦瞎转。走一步停一下。绕的他脑仁都跟着疼。皱了皱眉他走到一边。准备等应亦看完了直接问结果。 　　他在宿舍外面一棵树下靠了靠。眼睛盯着应亦一动不动。嘴巴砸了砸。远处看那条腿更修长。衬衫下的肌肉也很紧实。尤其昨晚两人差不多就要赤身相对。陆黎趁着沒人挡了挡下身。他怕自己会突然又耍起流氓。 　　应亦今天跟平时穿的沒什么区别。但陆黎怎么看都觉得比平时要耀眼的多。可能是昨晚两人肌肤相亲。所以真趁了那个面目不清的东西的话。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每看一眼就觉得又多了一份好看。 　　他站在阳光下。挺拔的身形衬得他整个人乃至掠过的一点点侧脸都沒有可以挑剔的成分。而偏偏他又有点懒洋洋的味道。 　　就跟一只猫儿似的。懒散却高贵。 　　陆黎看着看着就呆了。嘴角弯了弯。有点对自己无奈。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为了他那颜值去的。所以一直死缠烂打着怎么都不肯放手。 　　他咋舌。偏过头不去看他。但心里沒法欺骗人。应亦的轮廓就跟印在脑子里似的删都删不掉。不过他沒想他的脸。就想着这人脾气这么烂。他怎么就能忍受得了。 　　“同学。”突然的声音让他回神。有个男人站在他眼前。问他。“你知道F座男生宿舍在哪么。” 　　陆黎愣了愣。本來惯性想挥出的手顿住了。这是他的母校不是别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F座在哪。不过眼睛瞟了瞟应亦的方向。看他似乎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事。就对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我带你过去。” 　　F座其实离这儿不远。但从这儿过去拐的弯弯道道比较多。他说了那男人也不一定能记完整。索性就带他过去。省时又省力。 　　他以前住女生宿舍附近。不太去F座那边。所以走到F座的时候很陌生。尤其是两年后再过去。陌生的就像刚來这里一样。 　　“这儿。”陆黎指了指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 　　那男人笑了笑。对他伸出手像是为了感谢。 　　陆黎愣了愣。回手伸了过去。 　　他笑着对那个男人点头。一句不用谢还沒说出口。脑袋突然晕了起來。眼前的人开始恍惚。陆黎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个男人嘴角的笑泛着阴诡。他急躁的想抓住他的手看个真切。但视线越來越模糊...... 　　这可能是个圈套。 　　不。不是可能。那个男人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 　　陆黎傻逼了。他让人给阴了。还在应亦眼皮子底下。 　　他不该远离他的。他也不该脑子一热还给人带了路。 　　一个男人。一个狐狸精。 　　陆黎现在只想狂笑几声。丫怎么那么欠。该着不该着你的全让你赶上了。 　　他还在学校里。应该是被关在了什么小黑屋。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但耳边能传來人的声音。 　　学生的声音。嘈杂。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虽然和他沒什么关系。可那是唯一能证明他还在学校的证据。 　　他试着敲击封锁他的门框。哐哐哐地砸个沒完。嘴里还叫嚷着有沒有人。但始终沒人回应。嗓子几乎喊哑。喉咙干燥的给个引信都能爆出火來。而外面的人声渐远。他的每一次吼叫竟然都只换來无视。 　　他们不想救。 　　不。是他们听不见。 　　田希死的时候。沒人听见她的呼救声。她绝望的死在了期待里。 　　所以现在他是下一个田希了么。 　　一醒來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关在一个不大的漆黑狭窄的空间。就连呼吸都变得越來越困难。将死之人也莫过于此。他该绝望的。但他还是更期望。 　　他还有应亦。他相信应亦不会放弃寻找他。而且。他不是总能在最后逢凶化吉的那一个么。 　　只是那个男人。那个被称为狐妖的男人。他不是爱好美丽的事物么。田希被毁了脸后她才慢慢的死去。而他却是被那人关起來。沒有伤口。身上哪里都沒有痛感。他沒有伤害他一分一毫就要杀了他。 　　不符合常理。陆黎想了想。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就是狐妖。最起码他现在可以不用担心。毕竟到手的玩物不会轻易放过。那些摧残他并不觉得狐妖会遗漏。放弃自己怪异的残忍癖好绝不是他的风格。 　　心静了下來。陆黎在狭小的空间深呼了口气。透着一丁点的缝隙向外探看。 　　还是F座。但却不是它正面的位置。学生宿舍曲曲折折。后门和正门对着的方向都能绕出个圈來。所以他认识这里。或者说是熟悉这里。 　　沒毕业之前。宿舍里几个不消停的总晚上翻墙溜出学校。吃个夜宵打个游戏几乎是家常便饭。他也是其中一个。当然。沒他们那么勤快而已。但对比别的宿舍。他算老油条。过了多少年他都能记得清楚。 　　但他兴奋不起來。这里比正门要更远离之前应亦在的位置。整个学校这么大。应亦不见得会找到这里。 　　他试着大力的撞击门框。就算那些人听不到。但不代表应亦也一样听不到。他是不同的。和那些人都不相同。 　　“应亦。应亦。”他叫了两声。手扒着门框使劲的掰扯。指甲抠在门缝里像是不知疼不知疲倦一样的使劲向外拉。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应亦就在这附近。但是好像危险比应亦更靠近自己。后背传來一阵凉意。他的肩让人轻轻一拍。 　　陆黎握着手。缓缓转过头去。 　　一个男人。或者一个狐狸精。 　　不是什么恐怖的生物。总比鬼怪的视觉冲击要來的小得多。 　　但他一转身。放大的一张扭曲的脸让他被逼着不得不向后退。 　　是它。不是那个狐妖。 　　陆黎向后退去之后。黑暗的光线让他不看清它的脸。 　　“怎么是你。” 　　那个东西嘿嘿笑了起來：“不是我。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陆黎惊愕的瞪大眼睛。皱着眉问：“你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策划的。”　　 第六十一章：一只狐狸 - 养鬼为患 - 时潇 　　被放走的那个东西。面目扭曲的那个东西。 　　陆黎惊骇的看着它似笑非笑的靠近。脚步向后移动。摇着头：“什么意思。” 　　那个狐妖是它杜撰出來的。还是它被狐妖威胁着又回來的。 　　它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也沒办法。” 　　这意思就是有狐妖了。 　　陆黎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如果不是它一手策划的。那就说明眼前这个东西有可能帮助他逃离。 　　不过。行动还沒付诸实践。他看见了那个男人。光微微亮起來。那个男人邪笑着向他逼近。 　　他对那个东西挥了挥手。那东西点头哈腰的欠了欠身向后退了出去。 　　陆黎觉得自己这张脸可能要花了。死亡离他也沒多远了。不过又有一道信念强烈的撞击他大脑。他对那个男人说道：“杀了那些人。你会成仙么。” 　　那个男人愣了愣。接着就笑出了声。完全沒有预料到陆黎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能。”他说。“但是我能从中获得快乐。” 　　陆黎嘴角勾了勾。嘲讽的笑道：“是快感吧。罪恶的快感。” 　　男人沒有理会。把他逼到无处可躲。陆黎看到他人形的模样里伸出一只动物的爪子。爪尖在他脸上缓慢游走。他想起了应亦的小黑猫。那猫总是不客气的对他耀武扬威的伸爪子。但每次的翻倍都比上眼前这个人。他要是一爪子下來。别说脸上掉块肉。一张脸都能让他给撕烂了。 　　他不想叫。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懦弱。 　　他对视着那个男人。手腕动了动。铃铛沒有响。陆黎突然有点明白这个铃铛的性能。不是鬼怪。或者是刚死的鬼怪。还有比较强大的鬼怪。这个铃铛都不会产生反应。 　　无力笑了笑。这铃铛还算有用吧。至少面对小鬼时还能响个铃做提醒。 　　“我说。你为什么对于毁别人脸蛋那么执着。”他很平静的问着。对视他的眼睛仔细看还有着笑意。 　　男人歪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明白了。看着陆黎他收回手指了指自己那张脸：“好看么。” 　　陆黎点头。眼前这张脸算不上多惊艳。但比普通人要好看很多。 　　男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沉浸在回忆里对他笑了笑：“他算哪门子好看。以前我的脸乃是全都城最令人艳羡的样貌。那时我风光无限。每日都有慕名而來的远道之人投掷千金只为睹我一眼。” 　　他的笑淡了下來。对陆黎说：“但是。那也只是以前。” 　　男人垂下了头。又猛地抬起：“你这张脸我可以不要。但是那个人我不会放过。他马上就到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他显得很兴奋。陆黎皱了皱眉。猜到了他口中那个人是谁。应亦。他想要的是应亦那张脸。 　　“放心。我不舍得毁掉他。我要变成他。”他笑了笑。对陆黎投以阴邪的眼神。“你还能见到他的。一张完美无缺的脸。” 　　陆黎不知道应亦能不能打过眼前这个男人。不过如果他是要等应亦过來的话。陆黎觉得自己那点担忧也沒必要存留了。他就是相信。只要应亦在。哪怕天皇老子來了都不带怕的。 　　两个人说了很多。陆黎基本上是在听。那个男人把自己那点被万人垂爱的事一一说了个清楚。他沒细听。只知道他那张脸是因为一个男人毁了的。 　　光线已经越來越亮。困住他的窄小空间变得越來越大。陆黎觉得他已经不是在学校里。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陌生的让他头昏眼花。 　　这是他的幻境结界。 　　陆黎脑子转了转。如果是这样。应亦应该已经找到或者明确了他的方位。 　　空旷的只剩山水的地方。陆黎孤寂的站在沒有出口的道路。那个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他能感觉到他在看着他。他在等着应亦出现。 　　“陆黎。”有人叫他。 　　和细微的声音。陆黎却警醒的听见了。他睁大了眼睛想看看是不是应亦來了。但眼前还是无尽的空旷。 　　“陆黎。”又是一声。不像刚才那样和小声。他听得很清楚。是应亦在叫他。 　　但还是找不到应亦。他转了圈环顾四周都沒发现哪里能突然冒出个人來。 　　看着他的视线越來越强烈。陆黎站定不动。耳边那个叫声他假意无视。不想让那个男人看出异状。 　　他闭上了眼睛。眯缝着打量周围的一切。 　　那个声音在靠近。陆黎竖起耳朵细细听了起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來一样。但他又完全听得到。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应亦还在结界外面。 　　他在找他。他在用声音探询他的位置。 　　果然。靠近的声音突然远了去。应亦大概在外面徘徊着。 　　陆黎皱了皱眉。试图找机会告诉应亦自己准确的方位。但耳边一声诡异的笑：“他來了。” 　　男人沒有出现在他眼前。但陆黎觉得思想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他听见自己在叫应亦。很迷知的告诉应亦他在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那些不是他要说的。他还沒有告诉应亦这里有个狐妖在等着他。等他一出现就伺机捕猎。 　　陆黎晃了晃脑袋。对着脑子里的另一个思想挣扎。强迫不属于自己的意识滚出自己大脑。头很痛。他双手紧抱着脑袋就地打滚。龇牙咧嘴的摇着头。 　　不。不要。 　　那个意识沒他想的那么顽强。但也沒那么脆弱。陆黎汗涔涔的摸了一把额头时。那个意识已经不再激烈。但是他发现偏离自己的应亦的声音变得清晰了。清晰到他一转头就能看见。 　　对。他看见了应亦。他张了张嘴想让他小心。但话说不出口。喉咙像被卡住一样。 　　那个意识还在么。 　　似乎已经不在。但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却比之前更加强烈。陆黎摇着头对应亦喊：“不要。不要。” 　　沒有声音。只有一个口型在动。他不知道应亦有沒有看懂。但应亦还是在往自己这边走來。 　　“危险。”他紧跟着又喊了一嗓子。挣破束缚的那种感觉让他压抑的情绪一泄而出。他想对应亦笑。笑他终于能提醒应亦。但脑子里有个意识比他更早的笑了出來。 　　那是嗤笑。嘲讽的笑。还有阴冷的笑。 　　他回身想找那个男人。是不是他的意识在笑。然而他猛然发现那个男人已经在向应亦冲去。 　　那个意识是他么。不是他么。如果不是。那会是谁。 　　陆黎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他定睛去看应亦。 　　应亦的防备很好。就算在他提醒屡次受挫之下。对阵那个男人的状况还是一样的不落下风。 　　好厉害。陆黎咧着嘴勾了勾唇。 　　不过。男人沒有要和他硬拼硬的打一场。陆黎看到他嘴边勾起笑。忽然从应亦身边转开。迎着他的脸洒了点不知名的迷雾。 　　很香。香的刺鼻。 　　陆黎愣了愣。转眼想去看那个男人要做什么。而男人却突然不见了。 　　“应亦。”陆黎叫道。 　　应亦挥了挥手。把迷雾拍散。就看到陆黎冲了过來。拉住他的手：“沒事吧。” 　　他摇摇头。抽开手。走到一边。 　　陆黎跟了过去：“刚才是什么东西。” 　　“狐狸的气味。”应亦皱了皱眉。抬手捂住陆黎的鼻子。“别闻。” 　　“为什么。挺香的。”陆黎在他手心呜呜说着话。“有毒。” 　　“嗯。”应亦点头。 　　但已经迟了。他走到应亦身边时就嗅到了那种气味。此时看着应亦捂在嘴上的手眼神变了变。 　　带着情欲的光芒。又带着失去心神的黯然。 　　“应亦。”他吞了吞口水。 　　应亦回头看到他不正常的神色。皱了皱眉。 　　“应亦。你喜欢我么。” 　　沒有得到回应。陆黎不甘心的蹭了过去。腿在他身上勾了勾。双手攀上了他颈间。 　　“应亦。”他挂在应亦身上。亲了亲他脸颊。 　　“不要么。”此时的陆黎比平时多了一丝媚色。不像个找不到突破口只会胡來的愣小子一样。 　　他沒有意识的在应亦身上撩拨。手往下移。在他胸口停留扯了扯他的衬衫。 　　最上排的扣子被解下。陆黎放肆的笑了笑。贴在他脸上蹭了蹭。暗哑了嗓音叫他：“应亦。” 　　应亦眉头拧在一块。抓住他还在下移的手。斥责的甩开：“清醒点。” 　　陆黎不满足的皱了皱眉。又粘了过來。趴在他肩上粗重的呼吸：“我清醒着呢。应亦。你喜不喜欢我。” 　　他不知道陆黎是真清醒着。还是让那只狐狸迷了心智。就因为刚才那句话。陆黎常追问两人关系时会带出的喜欢与不喜欢。又或者在一起还是就这么不冷不热的相处。那是陆黎的语气。期待中夹带的不满和不情愿。但又不得不隐忍的那种让人心头痒痒的感觉。 　　“陆黎。”他正式陆黎的眼神。“你现在。怎么样。” 　　陆黎眨了眨眼睛。摇摇头：“难受。比平时还难受。你让我挂一会儿。我总想现在就扑倒你。”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应亦：“我不会得病了吧。这时候还能想起这种事。”说着他又蹭了蹭。对着他的脸又亲了一口。　　 第六十二章：燃了自己 - 养鬼为患 - 时潇 　　应亦现在很确定。陆黎还是自己的意识。只是保留他自己意识也并不是太妙的事。他很难缠。就比如他现在挂在自己身上蹭个不停。沒火也能蹭出火來。 　　“别看我。”陆黎的脑袋在脖颈里钻來钻去。像条泥鳅一样不停的游走。呼吸全喷洒在身上。“我也不想的。就算我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望。但这时候我还分得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陆黎一脸我沒办法的又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不然你用手帮帮我。” 　　应亦沒吱声。陆黎跟着就叹了口气。软趴趴的绕到他后背。搂着他的脖子腿勾了勾：“沒跟你闹。平时能忍就忍了。今天忍不了。” 　　嘴巴在他发根吻了吻。又移至后肩咬了两口。应亦皱了皱眉。想推开他。但又犹豫的把手收了回來：“我背着你。待会儿别乱动。” 　　陆黎嘿嘿笑了笑。蹦到他身上。勾着他脖子：“那行。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我管不着啊。” 　　他的脸通红。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身下忍着沒动。但嘴巴一直沒停。 　　应亦后面露出的皮肤几乎让他亲了个遍。严重点的让他吮的通红。应亦眼看着四周。对陆黎这种近乎骚扰的状态选择无视。 　　一个小狐狸。胆子倒是挺大。他嘴角勾了勾。冷着脸笑了。 　　陆黎又亲了一口。暗哑着嗓子对他说：“他想要你的脸。别给他。我不想以后面对的是你身体。灵魂却是别人的了。” 　　说完他又趴下去在他后背蹭了蹭脑袋。顺便吧唧一口。 　　那个男人直到现在也沒有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了应亦。但直觉告诉他。他只是在等待时机。不过陆黎顾不上。他咬着唇。忍着一次又一次的亲吻。还要防止下身在应亦身上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应亦带着他在结界里转圈。突破口一直沒有找到。陆黎其实有点急。只依靠这样不轻不重的亲吻根本不能缓解他现在的症状。但又沒办法。应亦不会管他。也沒法管他。 　　他偷偷伸出手向下面探去。忍着声音呼了口气。 　　应亦不是沒感觉到。但他沒有说。他知道说了以后陆黎会更加肆无忌惮。当然。他可以选择把陆黎扔下。但他敢肯定。陆黎离开他的身体以后只会以更粘的姿势缠过來。别说在背上有点影响行动。要是放开他让他自己选择方式。到时候只会寸步难行。停在原地不能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陆黎还事沒有得到缓解。他更难耐的动了动。抵在应亦背上的东西让他一愣。他咽了咽口水：“对不起啊。应亦。” 　　应亦皱着眉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再坚持会儿。就快出去了。” 　　出去就能有用么。应亦也不会帮他一把。和现在状况也沒什么区别。除了能多盆凉水把他冲醒了。 　　叹了口气。陆黎觉得身上更不对劲。他看着眼前的东西有点迷糊。唯独对应亦很敏感。他的轮廓在眼里太过清晰。陆黎的手不自觉的向下伸了伸。探进应亦胸口扯了把他的衣服。 　　应亦一怔。轻喝：“松开手。” 　　但沒得到回应。陆黎忘情的摸了一把。呼吸更加粗重。 　　不对劲。应亦侧过脸去看陆黎。他眼神里的光芒不知在什么时候变了质。只剩下强烈的占有欲望。 　　他松了手。把陆黎拉了下來。对上他晶亮的眼神皱了皱眉：“醒醒。” 　　拍了拍他的脸。陆黎眨了眨眼睛。但沒能清醒。只是把应亦看的更清楚。他伸出手去抱应亦。趁他分神就压了过去。 　　两人扑倒在地。应亦抓住他的手。扼住他的行动。翻了个身：“陆黎。” 　　陆黎点点头。眼睛抬起对上他的目光。嘴边笑了笑。 　　应亦失算了。陆黎眼神里突然投射出的光芒带着得逞的笑意。他不是陆黎。是那个小狐狸。 　　准确的來说。是小狐狸迷惑陆黎的眼神。而现在通过陆黎又來迷惑了他。 　　应亦摇了摇头。试图清醒过來。 　　他挣扎着步受控制。看到从远处走來的那个男人。 　　男人走过來。俯下身子对应亦低低的笑。应亦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熟悉。但他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终于我要变成你了。” 　　应亦想起陆黎那句话。他想要你的脸。他会变成拥有你身体的另一个人。 　　但是他又觉得男人的话并不仅限于此。 　　“你不会的。”应亦笑了笑。“就这样。你的本事就只有这样了。” 　　男人闻言一怔：“你还有解脱的法子。” 　　他眯着眼睛带着犹疑和不确信。但又不敢掉以轻心。皱着眉抓过一旁的陆黎：“不然你觉得他在我手里。你还能不能说出刚才的话。应亦。这张脸是你欠我的。” 　　应亦愣了愣。从脑子里搜刮出很多片段。最后他定定的看着小狐狸：“孟清远。” 　　陆黎动了动身体。睁开了眼睛对视两人。有点迷糊的叫：“应亦。” 　　被抓着的手很疼。男人捏的很紧。陆黎抽了抽沒有挣开。皱着眉说道：“丫我对你沒兴趣。” 　　男人笑了笑。欺身压向应亦。陆黎惊恐的摇了摇头：“应亦是我的。” 　　“是不是。你待会儿不就知道了。”他放肆大笑。“到时候。你说你又说谁的呢。” 　　陆黎想骂一句变态。却被突然的状况惊住。 　　应亦抓住男人和他对话时的间隙。突然手肘顶了过去。男人一怔。应亦紧接着一脚踢了过去。 　　他躲闪。松开陆黎的手。应亦一把抓过。拦在身后：“那里。还难不难受。” 　　陆黎愣了愣。之后就开始大笑。不过现在这情形容不得他笑。抿了抿嘴。他遮住：“还行。就是别让我看见你。” 　　他真沒有故意调戏应亦的意思。确实还难受。但不看着应亦他觉得自己还能忍。 　　那种看着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不能摸不能碰的感觉就是指他现在。陆黎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跟自己下半身喃喃自语。 　　呼吸比刚才要顺畅。但耐不住长时间的耗着。那个男人沒了条件在手有种被动的感觉。他一直和应亦僵持。不动手。或者在等机会一出手便直击要害。 　　陆黎本來还能笑骂两句的状态就不容乐观了。他背着应亦把手伸了下去。压抑着声音。他对应亦喊：“丫快点。再不快点我终生幸福就沒了。你管不管了。那可是跟你切身相关的。” 　　应亦皱了皱眉。不跟那小狐狸废话。突然出击。 　　小狐狸迎了上來。一时间竟沒有要被打倒的趋势。 　　陆黎回头看了一眼。又急切的盯了盯自己下身。破罐子破摔的倒在地上。趴着解开了外面的长裤。 　　应亦在上风。小狐狸不是他对手。陆黎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能出了这结界了。 　　但问題來了。出去结界他会在哪。会不会还在学校。那不是正让别人看到他现在这状况了。 　　他这边正想着。就听那边“嘭”地一声。陆黎看到小狐狸倒地。应亦上前正要收服。而那只小狐狸突然变回了原形。以瞬速窜逃。 　　他看见那个男人还倒在地下。被小狐狸占用的身体笔直的躺着。沒有一点意识。 　　接着。结界发生变化。陆黎捂着下身蹲到一边。看着眼前的场景慢慢变成熟悉的学校。 　　应亦当然也察觉到。眉头皱了皱。快走了两步把陆黎背起。在他还迷愣的时候说道：“一会儿就说你受伤了。” 　　陆黎惊愕的点点头。就看到应亦背着他离开这里。 　　那个男人在后面慢慢醒过神來。头痛的揉了揉脑袋。有点迷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陆黎沒去管。只对着应亦说：“你要一直背着我么。” 　　他泛红的脸颊带着隐忍的情欲。应亦顿了顿才说：“嗯。” 　　出校门的时候。不走运的撞上了刚办完事的于承。把刚才的事偷工减料的一说。就让他去找那个男人。 　　陆黎松了口气。正感叹终于可以走了的时候。有人叫了他。 　　是司锐。他不知道司锐为什么在这里。但真真切切的听见了他的声音。 　　陆黎想装作沒听见。但后背让人拍了一巴掌：“陆哥　。” 　　顾硕拍完了之后就绕到前面：“你怎么不理人。” 　　“这不是沒听见么。”陆黎笑了笑。问一旁的司锐。“你怎么在这儿。” 　　“我叫过來的。”顾硕说。说完又挠了挠脑袋。“我们这边挺乱。跟他聊起的时候。他就说能來帮帮忙。毕竟不是年纪大点么。” 　　司锐笑了笑。沒反驳。问陆黎：“你这是要干嘛。” 　　“啊。”陆黎想了想刚要回。就让应亦把话接走了。“沒看路。磕台阶上了。” 　　“难怪脸都憋的通红。让人笑话了吧。”司锐说。 　　陆黎尴尬着点点头：“我去看看腿。扭着了。再说挺丢人的。我就不待这儿了。” 　　两人笑了笑让他先走。不过走了几步。司锐又别有深意的转过头看了看背着他的应亦。 　　“你会不会说话。怎么就不看路磕腿了。”等人走光了。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多丢人啊。” 　　“那就说你想上我。沒上成把自己燃了。”　　 第六十三章：去见父母 - 养鬼为患 - 时潇 　　应亦一本正经的回答让陆黎愣住了神。嘴张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他趴在应亦肩上努力凑过去看他脸。顺带摸了一把胸口：“你这脸不红心不跳的。都学会逗我玩了。” 　　“你不是想让我这么说吗。”应亦面不改色的回他。 　　“我什么时候要你这么说了。”陆黎挑眉啧了两声。“别闹。我能那么不要脸么。” 　　他说的很无奈。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一样。又拍了拍他肩：“真不是。我就单纯觉得挺丢人。一大男人至于磕了腿。然后又让另一个男人背着么。” 　　“那你想怎么样。说你闻了狐狸的味道。接着不受控制就。”应亦顿了顿。换了话头。“你要过脸么。” 　　陆黎不说话了。他沒话可说。应亦这样子他真沒法接。他都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应亦了。趴在他背上不老实的动了动：“快点吧。我要憋死了。” 　　被应亦背回车上。陆黎才像重新活了回來。他蹭到后座对应亦挥手：“开车。别回头看。” 　　陆黎把裤子解开。不管不顾的趴了下去。一脸隐忍的皱了皱眉。 　　他沒敢大动作。或者说他根本就沒动。就只是摸了摸。眼睛盯着应亦嘴角勾了勾。 　　“过瘾么。”应亦沒回头。 　　陆黎笑了笑：“不过瘾你帮我么。有本事你就挡着自己别让我看。” 　　他不知道应亦听完是什么反应。但他看到驾驶座的他摇了摇头。陆黎沒顾上问。身下的反应让他沒空再分神。头低下压抑的叫了一声。有点懊恼的对应亦说道：“我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候全让你看着了。” 　　应亦顿了顿。良久才回了一句：“是么。” 　　跳下车和爬上应亦背的动作一气呵成。陆黎哀怨的看了看身旁走过的众人。在应亦耳边叹了口气：“你说那个狐狸的药劲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我怎么感觉沒完沒了了。” 　　“应亦。”他沒有问他的意思。跟应亦说完他接着又开口。“这样子我都沒在你面前臭不要脸耍流氓。你就说我厉不厉害。能忍到现在你不夸我两句么。” 　　他笑了笑：“我都感觉自己能成神了。” 　　应亦背着他沒说话。开了门就把他扔到沙发上。一副任凭他自生自灭的架势。 　　陆黎跳起來。跟阵儿风似的窜进浴室。开了凉水就往身上冲。 　　小子越來越牛了啊。回來竟然直接奔浴室了。往常不应该粘应亦身上拽不都拽不掉的么。陆黎嘿嘿笑了笑。被凉水冲的身体一颤。但又很舒服的叹了口气。 　　狐狸身上那股子说不上是什么的味道比那些广告、小说里的药效强多了。陆黎在浴室待了两个多小时才出來。皮肤都被水泡的浮肿了。脸上还泛着晕红。 　　他一出浴室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应亦。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就蹦了过去。一把搂住他。贴他脸上就蹭：“要不是怕你以为我是因为那只狐狸才忍不住想亲你的。我早就给你扑倒了。” 　　说完叹了口气。绕到前面腿翘在桌子上。四仰八叉的沒个形象：“应亦。我今儿才发现你定力不一般啊。就说平时不冷不热受了撩拨还能随时抽身吧。但今天我才算真开了眼界。坐怀不乱真君子这不就说你么。” 　　他笑了笑。想在他手上摸一把。但应亦很迅速的换了位置。装作沒看到偏过了头 　　“别啊。”陆黎不知疲倦的继续调笑。“要说你对我沒兴趣谁信。别忘了。”他嘿嘿笑了两声。“我还是别说话了。总不正经你得觉得我这人不靠谱了。” 　　他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听到应亦开口：“还行。” 　　那只狐狸跑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着他。他想要应亦那张脸。这话陆黎一直记着。但他不想记着。因为他要时刻担心小狐狸会不会突然出现。那时候要是他不在应亦身边。小狐狸真的趁机钻了空子怎么办。 　　也不对。他在身边。小狐狸才会更好的钻空子。陆黎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脸太好看也不是件幸运的事。 　　一夜辗转反侧陆黎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很多场梦。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最后还很离奇的梦到有人在他意识里和自己对话。他成了一个双重性格的人。 　　摇摇头。陆黎习惯性的看了眼旁边。出乎意料的竟然看到了应亦。他笑了笑。勾了勾他脖子。 　　“应亦。” 　　他沒醒。 　　陆黎跟发现了什么惊奇事一样把脑袋凑过去。看着他闭上眼睛安眠的样子有点失神。 　　睡着的安静模样他沒有见过。冷漠的眼神被藏起。沒有平时的锋利。只是他还皱着眉。身体紧绷着看似有些防备。但模样却像个容易受伤的孩子。蜷缩着保护自己。陆黎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心疼。 　　他伸手去抚平他眉。却被应亦突然抓住。本來紧闭的眼睛睁开。目光很清醒的抬起看着放大在眼前的那张脸。 　　陆黎不好意思的向他挥了挥手：“吵到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啊。” 　　应亦放开他的手：“怎么醒的这么早。” 　　“不早了。”陆黎脑袋靠在他肩上。笑了笑。“我还说你怎么沒起呢。昨天让那只小狐狸累到了。” 　　“沒有。”应亦推了推他的头。 　　但陆黎顺势就在他手背蹭了蹭：“不会是转性要学我做懒人一族了。” 　　他的话被应亦丢在了身后。陆黎看着推开自己的手。然后套上件上衣走了出去。 　　不是让小狐狸累到了。也不是要做懒人一族。应亦的晚起是因为昨天陆黎的那一个眼神。被小狐狸控制后的眼神。 　　昨天战斗时他勉强沒被牵引。但越往后就越压制不了。凌晨的时候脑子里直接出现了幻觉。快天亮他才慢慢醒过神。再后就是陆黎看到他睡着的样子。 　　洗了个冷水脸。应亦舒服多了。回身看到陆黎跟在后面。他让开了条路。但陆黎沒顺着路走开。而是拦着他：“老实交代。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他嘴角挑着坏笑。一脸的狡黠：“趁着我睡着。柳下惠不是柳下惠了。” 　　应亦拍开他的手。皱了皱眉：“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除了你还能有什么。”陆黎跟着他脚步。“你要说自己不是东西也行。” 　　应亦懒得理他。又转过身向回走。陆黎不出所料的跟上。却被应亦无情的一摔门。“啪”地挡在门外。 　　“洗澡你也要看么。” 　　“当然。你要是打开门不介意我看的话。”陆黎沒皮沒脸的回道。“顺便以后你回來就光着在屋里走吧。” 　　里面沒了回音。陆黎非常温柔的扇了自己一嘴巴子。暗骂自己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但他脸上挂着笑。丝毫沒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 　　以致于应亦出來的时候。陆黎还在门口站着。看到他裂开嘴就笑：“你今天跟我出去一趟吧。” 　　竟然沒全是不正经的话。应亦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诧异地问：“为什么要我一起去。” 　　“就想跟你待着。你不在我不踏实。”陆黎笑。“我怕我一不在你就让人抢了。” 　　他要回趟家。老爸老妈跟他通过电话说想他了。但陆黎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估计又是谁家朋友的女儿要给他介绍。按说他这年龄也不急。但大学那件事不知道哪个嘴欠的添油加醋的说给老爸老妈听了。 　　就不能和发小进一间学校。那些人嘴上都沒个把门的。害他被老爸老妈连着训了很久。不管怎么解释都沒用。就是要他赶快找个姑娘结婚。 　　但是现在不需要解释了。他得感谢那些不靠谱的哥们儿了。这时候带个男朋友回去多理所当然的事啊。不是说他喜欢男人么。那就找个男人回家给未來的公公婆婆看看吧。 　　至于应亦。他有点头痛的皱了皱眉。 　　回去的路上。陆黎开着应亦那辆车。时不时的看他两眼。有时候会笑笑。但更多时候是皱着眉。 　　应亦被他盯得不太舒服。就道：“你瞒着我什么。” 　　陆黎看着前方应了一声。支支吾吾的说：“一会儿。我说一会儿啊。你会看见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差不多你父母那个年龄阶段的。嗯。他们挺和气的。对人都挺好。但是见了他们之后我得说点什么。说完之后保不齐他们会发火。你要是不爱听就装听不见忍忍就行。别跟他们呛声。行么。” 　　“你要和父母介绍我是你男朋友。”应亦说。 　　陆黎注意看了看他的脸色。沒什么变化。才点点头：“这就听出來了。” 　　“介意的话我现在送你回去也行。我沒逼着你承认我们的关系。”陆黎说。“但我觉得咱俩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发生了。你反对也沒用。我这边无效。不过面对我父母这事你可以选择拒绝。” 　　应亦歪着头靠在椅座上发着呆。陆黎等不到他回答就自顾停下了车。靠在一边不说话。眼睛直视前方敲了敲手指。 　　很久。对陆黎而言过了很久的时间。他都快等的放弃询问答案了。应亦突然开了口：“有些也还沒发生。”　　 第六十四章：做个了断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猛地转过头。惊诧的看着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该发生的却沒发生。 　　是在暗示他那些必要的最重要的事还沒发生。所以不管是对于谁來说。他们的关系也都只能算朋友。朋友。 　　陆黎有点不爽。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不开车。”应亦沒理会他的眼神。“走啊。” 　　“去哪。”陆黎沒什么精神。也不知道现在是要去见父母还是回自己公寓。 　　“往前走。”应亦皱了皱眉。转过脸去看窗外。“或者往后我也不介意。” 　　他的话让陆黎有点迟钝。听这意思。应亦是要让他继续父母家的路。但刚才那句话呢。陆黎眨了眨眼睛先发动了车子。 　　“有些也还沒发生。” 　　脑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陆黎刚开出沒多久的车又让他停了下去。刹车踩得很猛。应亦惯性向前冲去。愣了愣回头就看见陆黎往身上扑了过來。 　　他沒拦住。陆黎的举动太突然了。 　　对着他的脸猛亲。陆黎嘴边的笑都能咧到耳朵根子。应亦皱眉推了推。但陆黎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粘着。 　　趁他松嘴的空档。应亦开口：“你干嘛。” 　　“你不是要跟我发生点还沒发生的事。”陆黎按着他脑袋。在他耳边轻声笑了笑。 　　有点酥麻。浑身颤栗。应亦抓住他的手。推着他脑袋往后：“你抽哪门子疯。” 　　陆黎盯着他的脸。不甘愿的努了努嘴：“别说话不算话啊。你刚才是不是笑了。就说要发生什么事那会儿。” 　　“我跟个傻逼似的沒反应过來。你就不知道给我解释解释。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你笑了。你真笑了吧。你不是要跟我撇清关系的意思。” 　　他说的有点激动。应亦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眉头皱了皱。他抚额推开他：“嗯。” 　　嗯。他说嗯。但陆黎挺高兴的。不管他回答的是哪一句都代表应亦对他沒不耐烦的意思。 　　“那你再给我笑一个。”陆黎嘴角勾着笑。趁势就讨价还价。“我就沒怎么见过你笑。真挺好看的。我想再看看。” 　　到最后他说的都快沒了声音。有点理不直气不壮的挠了挠头发：“行不行。” 　　应亦盯着他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但他要是沒回应。陆黎可能会一直盯着沒个尽头。他扯了扯嘴角。皱眉笑了笑。 　　陆黎瞪着眼在看。他一笑陆黎噗嗤一声就跟着笑了起來。那样子太逗。他沒见过谁能一边皱眉一边笑的。 　　“你沒完了。”应亦偏过头。脑仁被他吵的有点疼。“走不走。” 　　陆黎点着头。对他笑的停不下來。车都开走了。他还在沉浸在刚才的情景里出不來：“应亦。遇见你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除了有时候话少点。哪哪都挺好。连那只每天不停换花样折腾他的猫都养的好。 　　老爸老妈知道陆黎要回來的消息。早做了一大桌子菜。但沒想到他会带个人回來。尤其他们还叫了朋友家的姑娘过來一起吃。 　　尴尬了。老爸老妈僵在门口。但陆黎嘴角咧着笑：“我回來了。” 　　应亦跟在后面点了点头：“叔叔阿姨好。” 　　两人让了路。老妈在后面扯了扯陆黎衣角：“什么意思。” 　　陆黎笑笑：“就你想的那意思。” 　　老妈在后面几乎走不动了步。还是被陆黎拉过去坐下的。老爸表情也沒好多少。对那小姑娘点点头。讪讪的笑：“你孙叔家的女儿。孙瑶。” 　　又一个瑶。听这名字他就不喜欢。但陆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小姑娘也笑了笑：“你好。陆哥哥。” 　　“嗯。”陆黎笑。指了指应亦。余光瞟见老爸老妈僵硬的脸。心底暗叹了口气。“我朋友。应亦。” 　　孙瑶乐呵呵的又跟应亦问声好。 　　老妈怕陆黎说错话就接过了话茬。兀自说着：“你不在的时候。瑶瑶常过來陪我们。今天正赶着了。我儿子是不是还挺帅的。” 　　“跟伯伯年轻时候一样帅。我爸那儿还存着一张你们年轻时候的照片。英姿勃发。秒杀现在一片小鲜肉。”孙瑶笑了笑。抬头看了陆黎一眼。 　　“你也挺漂亮的。”陆黎说。 　　一顿饭吃的对陆黎來说倒是沒那么尴尬。就是老爸老妈那边太紧张。总怕他说错话。不过陆黎话沒怎么说错。但拒绝的意思挺明显。 　　先一边夸了别人漂亮。说她笑容甜。但转口就说自己喜欢话不多。安安静静平时看着特正经。但偶尔会冒出点别人不容易发现的厚脸皮话。 　　孙瑶那边其实也挺沒面子。但陆黎处理的好。跟她和和气气说着。嘴边一直挂着笑。弄得孙瑶以为他是无意才这么说的。走的时候还对老妈说不介意陆黎的直白。 　　陆黎在心底暗暗笑了笑。对应亦眨了眨眼。趁老爸老妈去送人。压低声音对他说：“我有沒有很佩服我。” 　　应亦点点头。之前确实沒发现他面对正经事时还能油腔滑调不招人怨的完美解决。 　　“陆黎。”老妈送完人。回头看着陆黎就瞪。“你就这么回來看你妈的。” 　　陆黎笑笑。走过去揽她肩：“我这不是为了人姑娘着想么。” 　　“所以就带了个男人回來。”老爸脸上带着愠怒。 　　应亦不知道陆黎家是什么相处方式。但陆黎一直挂着笑。并沒有太担心老爸老妈会不会发脾气。 　　“不是你让我带男人回來。”陆黎揽着老妈坐下了。“我这给你带回來了你怎么还怒上了。那我沒带回來的时候你又催着我找。” 　　老爸被他说的不知道回什么好。指着他叹了口气。 　　陆黎也跟着叹气。松开老妈过去拉应亦手：“不说好了么。不管我喜欢的那人是男是女。能好好跟我过一辈子就行。他就是。” 　　老妈抬眼打量应亦。老爸也跟着看。眉头都皱了皱。狐疑的说：“你们。现在什么状况。” 　　他们看的是应亦。但应亦沒话可说。他皱了皱眉。去看陆黎。 　　“能什么状况。他天天给你儿子做好吃的。基本上活全让他包了。我就每天睡啊睡。有沒有发现我胖了。”陆黎笑着回答。 　　老爸老妈看了一眼。好像是胖了。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你们。” 　　“别你们了。”陆黎说。“都挺好的。你儿子每天不给他折腾疯了都不带停的。他到现在也沒跟我发过火。” 　　老妈愣了愣。对他招了招手。陆黎不解的凑过去。就听老妈小声说：“他是不是不喜欢你啊。这话也不说一句。被欺负也不跟你嚷嚷。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你。” 　　陆黎忍着沒笑。对老妈摆手：“他就那样。不爱说话。再说这样不也挺好。你儿子这脾气也沒几个受得了的。” 　　“你们聊。我去遛个弯。”老爸还是不太高兴。 　　喜欢男人这事僵持了这么久也沒个确切回应。但陆黎大概了解了他们并沒有太介意。尤其是刚被那群哥们儿坑了以后。他以为得招顿揍。沒想到回到家。老妈还给他安慰了一顿。陆黎都不敢相信。 　　也正因为如此。陆黎沒能跟他们解释清楚。当然。如果早知道会败在一个男人手里。他也就不会去解释。 　　陆黎跟老爸去遛弯了。让应亦放心。老妈不会对他怎样。他得去把老爸那边搞定。 　　这事现在就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早。但陆黎对应亦的心他自己明白。不是表面看着那样纯不正经。就是应亦。他搞不懂应亦的想法。关键时刻倒是能给回应。一回到平时生活的局面。应亦就又变回那个冷的跟个块冰一样的男人。 　　老爸可能也是有意给老妈和应亦创造机会单独谈谈。陆黎走了以后。老妈就盯着应亦一直看。应亦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心里有块秘密在藏着。对陆黎的感觉他自己都说不上到底是什么。 　　“应。应亦啊。”老妈说。“陆黎这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跟你说过。大学那会儿有个男生要追他......” 　　老妈跟他说了很多。都是有关陆黎提起过的那个大学遇到的男生。不过事情好像和陆黎说的有差别。他沒深问。就当自己是知情的。 　　陆黎和老爸遛弯回來之前。老妈就已经跟应亦谈完了。说了那么多。总结之后就一句话：陆黎以前被男人伤的深。他们怕他再让男人给骗了。所以其实喜欢是男是女这事主要看陆黎。只要他喜欢哪怕不是个人他们都支持。但是他喜欢的那个一定要对他好。 　　应亦点了点头。就是听完她那些话脑子有点乱。 　　看到陆黎回來的时候。他脑子还跟团浆糊似的。直到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才有点后知后觉：“给你堵路上那个。挺有趣的。” 　　陆黎愣了愣。听完他话就笑了：“我妈跟你说的。不能信。遇到你之前我从沒觉得自己能喜欢上一个男人。” 　　应亦有点愣。自己那番话一出口。他突然就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了。 　　他挺在意陆黎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过。但紧接着他就想起了赤景。有些事情他想是该有个了断。有个结果了。　　 第六十五章：什么正事 - 养鬼为患 - 时潇 　　“别啊。”陆黎觉得应亦有点不太对劲。看了眼老爸老妈拉着他去了自己房间。“我真沒跟那人怎么着。就那会儿一群不靠谱的哥们跟我妈说了。到现在他们都觉得自己儿子喜欢男人。这不挺好的么。省的我现在摊牌。” 　　他对应亦笑：“哎哟。别告诉我你也信了。我能让他给我伤的自残去。丫脑子怎么也不跟着转了。” 　　应亦其实沒有特别相信老妈那些话。只是跟陆黎表达的不太清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吃......吃醋。应亦皱了皱眉。别扭的摇了摇头。他不是吃醋。只是心里有根警铃让老妈给敲了起來。 　　陆黎会是他要寻仇的那个人。还是他心心想念的那个人。 　　沒有这层结果的话。难道他要一直和陆黎像这样僵持着。 　　他是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果断。他在杀和不杀陆黎之间开始犹疑。 　　抬起头。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笑的一脸天真的男人。也许从最初开始。就是因为他不防备的微笑让他慢慢动摇。 　　他要复仇的那个男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笑容。只有那个人。他心中念着的那个人才是这样。哪怕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能笑着回应。 　　“看什么呢。我知道我好看。你至于盯着不放么。以前你也不这样。怎么着。今天突然被感动了。”陆黎抬了抬下巴。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老爸老妈就这样。该打该骂的日子我都熬过去了。你要是真觉得感动。以后就别想着不跟我在一块行么。” 　　“不知道为什么。自动我动了那什么念头之后。”他眉眼挑了挑。“就跟认准你了似的。不是新鲜的那种热乎劲。别看我每天就想着亲亲摸摸的。沒遇上你我也挺正经的。” 　　“是么。”应亦抬了抬眼。满脸的不相信。 　　陆黎顿时就急了。差点沒蹦起來：“我也就说话沒个正行。也不跟其他人动手动脚啊。” 　　说完他又笑了。对应亦眨眨眼：“你这是准备查我岗了。履行一个男朋友的职责。” 　　应亦不搭理他。陆黎沒个完。挪到他身边坐下。嘴角一直勾着笑：“早知道带你回來能把你感化了。我不得刚认识就给你领回來。”说到这。他顿了顿。又接着乐了。“也不行。那时候你得揍我一顿。” 　　“对了。”陆黎停下话头。眼神认真。“你爸妈那。同意么。” 　　应亦脸上有点僵。陆黎紧接着就跳起來摆手：“沒关系。我都把你感动了还怕感动不了你爸妈么。你这倔脾气。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板着脸的样子我都不带怕的。交给我就行了。大不了让他们揍我一顿。你躲着别殃及了你。” 　　他说完应亦脸上的表情也沒见好转。陆黎有点急。在他身边走來走去。搓着手说：“我不逼你。反正你也沒正面跟我表达过你什么意思。要是哪天不高兴了你直接撤。我保证不寻死觅活。” 　　“那些都我妈不了解情况。你放心。我还能咬死你不放怎么着。你要不乐意。这辈子不跟你爸妈提都行。但是也别真一辈子不提。” 　　陆黎说完以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内容了。局促的盯着他：“你懂我意思么。就。我......” 　　“我沒爸妈。他们死了。”应亦说。 　　“哦。”陆黎点点头。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啊。那什么。我。沒关系。不是。我说错话了。” 　　陆黎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他看着应亦有点哭笑不得。 　　应亦盯着他皱了皱眉。陆黎觉得自己得完蛋了。长篇大论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不算。最后还能冒出个沒关系來。他凑过去准备伸脑袋让他揍一顿。但应亦却突然开口：“嗯。沒关系。” 　　他眨眨眼。瞪圆了眼睛看应亦。 　　“很久之前的事了。沒关系。” 　　“哦。”陆黎呆了。点着脑袋在他旁边坐了下來。“我缓会儿啊。” 　　应亦沒理会。默认他这种突然脑子抽抽的举动。只是问他：“今天是不是不回了。” 　　“嗯。嗯。”陆黎抬起视线。“嗯。你还是跟我睡一屋。回不回都一样。” 　　他迷糊了好一会儿才醒神。看着应亦又补了一句：“但也说不准。我爸还不乐意。我妈估计也沒完全接受。指不定咱俩住一块得受刺激。” 　　但他脸上根本沒担忧的神色。嘴角勾了勾突然扑向应亦压了过去：“在这之前先让我亲一口。” 　　他是冲着应亦嘴巴去的。不偏不倚正压了过去。眼睛眯了眯。不满足的想要多亲一会儿。但门突然让人打开了。 　　陆黎觉得今晚不用管老爸老妈是不是会受刺激了。现在已经刺激不小了。陆黎从应亦身上爬起來。对老妈讪笑：“我让床给绊了一脚。不小心。” 　　老妈愣了愣。然后把门给关上。说了一句：“客房沒收拾。你们要不要凑合住一宿。” 　　本來是句问话。但到最后却变成了陈述句。陆黎对着关上的门挥了挥手：“那行吧。” 　　应的还挺勉强。 　　陆黎摸着头笑了笑。对应亦眨眼：“现在不用了。这一晚上我都能抱着你。” 　　但是给不给抱不是他说了算。两个人洗完澡。应亦睡在床上就沒了声音。陆黎在一边急躁的翻身还不敢吵醒他。 　　灯关了。应亦平稳的呼吸着。陆黎勉强沒上手。只是贴在他背上亲了亲。 　　“应亦。”他叫他。 　　应亦一个回应都沒给。似乎在他洗澡的时候就睡着了。陆黎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抱住了他。 　　忍一回吧。家里不太方便。而且把应亦招醒了。一会儿就他让火给燎了不是更悲惨。 　　早上走的时候。老妈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对应亦也是两只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打量着。陆黎好笑的挑了挑眉。等到上了车。他才笑出声：“你看到我妈那眼神了么。有沒有把你烧出个窟窿。” 　　“你撩的事问我有意思么。”应亦去了驾驶的位置。 　　陆黎嘿嘿乐了两声：“咱俩要真那么着了让老妈看就看了。这不是沒吃着么。” 　　他沒个正行的坐在副驾驶。勾了勾他手指：“昨儿那一出完事了。他们也就不会给我介绍对象了。是不是挺高兴。沒人跟你抢男朋友了。” 　　应亦拍掉他的手：“别动。” 　　“行。我不动。你好好开车。”陆黎躺了下去。“昨晚你是睡舒服了。看着我这黑眼圈沒。再憋几回你可能以后都看不着我了。” 　　他厚着脸皮睁开眼睛看应亦。见他沒反应无奈叹了口气：“你说什么时候你才能跟我同频率。迟早我得让你主动。” 　　于承给他打电话是一周后。说是又有一起类似案件。不过对方沒得手。陆黎很兴奋的问他是不是抓到了那只狐狸。得到的消息却是狐狸跑了。抓着了一个人。对方有前科。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是和狐妖达成了协议。所以局里把那人先行逮捕。 　　有鬼怪妖魔这事除了于承沒人信。所以这案子就拿那人开了刀。毕竟他也是参与案件的主要实施者。只是于承担心。不抓到那只小狐狸。此类案件就沒有个结束。 　　陆黎皱了皱眉。把这事跟应亦说了一遍。 　　但应亦手头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所以他抽不开空去管那只狐狸的事。 　　电话又打了过來。陆黎以为是于承。想让他稍安勿躁。但那边传來的是司锐的声音。 　　“过來见一面。” 　　陆黎愣了愣：“怎么。” 　　“见见都不行了果然有新欢忘旧爱。” 　　陆黎好笑的答应了司锐。但他沒想到见到司锐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一张严肃的脸。 　　“让鬼附身了。英俊的笑脸皱巴成这样。” 　　“别闹。”司锐拍掉他伸过來的手。“我有正事。” 　　“有事就说。你这一脸我就跟要死了似的怎么回事。”陆黎笑了笑。 　　他看着司锐。听他说话。但等了半天。司锐只是与他对视。陆黎歪着头对他扬下巴：“正事呢。” 　　司锐搓了搓手指。脸色沉重的犹豫是不是要开口。陆黎有点郁闷。皱着眉想催两句。但突然有人冲了过來。 　　两人约的是喝下午茶的地方。人还挺多。不过氛围倒是很安静。可被突然出现的那人一闹。整个店全嘈杂起來。 　　陆黎让她吓了一跳。一个女人跳到他身边。满脸愤怒的瞪着他。再后她身后冒出一个人一拳就砸在了陆黎身上。 　　陆黎二话沒说就给还了回去。他都不认识这人。上來就揍他。这人要不是神经病。就是脑子给门挤了。简直傻逼。 　　“别说话。”陆黎开口就说。把那两个人的话给堵了回去。“揍我这事一会儿说。但我得问问你早上出门带脑子了么。” 　　他是跟那个突然冒出來揍他的男生说的。不用他们解释。他就知道什么状况了。就司锐那张难看的脸。还有跟过來的顾硕。他脑子一热真想直接给这两人按水里闷一会儿。有沒有点脑子。一点情况不了解就跑來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扮不要脸。 　　能有他厚脸皮么。能把事情给说完整了么。　　 第六十六章：看对眼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哥。”顾硕叫他。“这俩神经病。揍一顿直接走人。毛病。” 　　陆黎沒绷住笑了笑。挥挥手对司锐挑眉：“就这正事。” 　　司锐沒來得及摇头。那边路瑶已经开口了：“你抢男人还有理了。” 　　他真沒想给路瑶难堪。但架不住她自己沒脑子往上撞。而且撞完了还挺得意。 　　后面那男生也跟着帮腔：“姐。别跟他废话。” 　　司锐在一边板着脸。握了握拳。 　　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顾硕皱了皱眉。急躁的只想把这两人扔出去。但反观陆黎。嘴角勾着笑十分淡定的看着这对姐弟。 　　“嗯。有本事你也抢一个。”陆黎说。“你要闲着沒事就多看着你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有事沒事挑事给你弟添麻烦。有你这么一个姐。你弟得多丢脸啊。” 　　路瑶脸上一阵尴尬。她弟也皱着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陆黎不想说太狠。就摆了摆手。但话沒说出來。路瑶就给打断了：“我怎么了。要不是你抢走司锐。我至于变成这样么。” 　　顾硕皱眉上前挡在陆黎身前：“这事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你要找的人在那儿。” 　　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司锐。司锐冷脸的模样陆黎几乎沒见过。所以他那样子冷冰冰的看着路瑶的时候。陆黎愣了愣。原來所有人都有爆发的时候。而且都显得特别可怕。 　　陆黎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看到别人不开心。尤其是身边的朋友。 　　他喜欢笑。喜欢所有人笑。所以他经常咧着嘴对人笑。就算不开心也能撑起笑脸。 　　“司锐。”陆黎把顾硕拉到身后。对司锐摇了摇头。 　　“出去说吧。”司锐敛起神色。 　　路瑶不太情愿。但司锐沒给她犹豫的机会。他迈出步去路瑶就跟了过去。顺带瞪了陆黎一眼。 　　陆黎耸了耸肩并不在意。对顾硕扬了扬下巴：“走。” 　　路瑶那个弟弟一直被顾硕看的紧紧的。不敢说不敢动。但也可能是等着机会先下手为强。陆黎努了努嘴。把手搭在顾硕肩上：“年轻人就是太激动。” 　　他笑了笑。示意走在前面的路瑶：“是不是她去你们学校闹了。都能找到这儿來了。顾小硕。你不解释解释。” 　　顾硕脸色僵了僵。有点不好意思。陆黎看的稀奇。对他挑眉：“嗯。” 　　“我。之前跟司锐通电话让他们听见了。”顾硕低着头。“沒想到连累你了。” 　　“还有呢。别瞒着了。”陆黎笑。 　　顾硕啧了两声。看着一脸坏笑的陆黎沒办法：“他们是來学校闹了。我想让司锐过來解决。但我话都沒说完整呢。他就给了我个地址。然后那两个人就跟个疯子似的找來了。” 　　“哟。”陆黎还是不满意。“就这样。” 　　“不然呢。”顾硕有点难为情。 　　“刚你把司锐拖出來做挡板有沒有后悔。”陆黎对他眨了眨眼。嘴角的笑不怀好意。 　　“哥。你就别绕我了。” 　　陆黎乐了一会儿。把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对他有意思。以前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喜欢。嗯。男人。不对啊。顾小硕你之前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他说完就开始笑。笑的一抽一抽的。 　　顾硕盯着他一脸无奈。陆黎才摆了摆手：“不闹了。” 　　喜欢这东西还真奇妙。两个人说看对眼就看对眼。陆黎都沒弄明白。不过也不用弄明白。他都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看上应亦了。 　　前方路瑶和司锐还在谈。路瑶情绪有点激动。司锐一直冷着脸。但沒发火。隐忍的陆黎都觉得挺神奇。他转头对顾硕挑眉：“司锐怎么个意思。” 　　“沒意思。”顾硕摇头又点头。“不知道。” 　　说完他低着头皱起了眉。想了想还是说道：“他说我像你。” 　　陆黎嘴角顿时僵硬。拍了拍他肩。良久说道：“不像。哪里都不像。你是顾小硕就是顾小硕。” 　　司锐终于和路瑶聊完。她弟弟迅速走过去。路瑶还是那副样子。对陆黎瞪眼不说话。 　　“完事了。”陆黎扯出一丝笑。 　　看样子也不像完美解决。陆黎就啧了两声。跟顾硕走过去：“怎么个意思。是不是还要打我一顿。” 　　司锐抬了抬眼。要说的话却被顾硕堵上：“我先揍丫一顿。” 　　“别啊。”陆黎一把拉住顾硕。摇摇头。“我去说说。” 　　“能行吗。”顾硕有点怀疑。司锐本人都解决不了的事。陆黎这个主要被攻击的对象说的话会有用。 　　“当然。”陆黎微微一笑。“不知道。试试看。沒准就行了呢。” 　　司锐一直沒说话。听到这却是皱了皱眉：“陆黎。” 　　“哎哟。别感谢我。”　陆黎转身就走。 　　那对姐弟一看他走过來顺势就摆出了防御姿势。陆黎勾勾嘴角笑了笑。对他们说：“放松。你不也打篮球的么。跟我单挑不一定输。” 　　男生尴尬的瞪了瞪眼。沒气势。像小孩子。陆黎摇了摇头：“你去一边歇着。待会叫你。” 　　这男生估计让他刚才那一拳给打懵了。 　　“你干嘛。”路瑶说。 　　“聊聊啊。你刚不也跟司锐聊呢么。”陆黎耸了耸肩。“就这事。咱今儿解决了以后别再闹行不。” 　　路瑶愣了愣。 　　“我跟司锐沒你们认识时间长。但你们关系长时间都属于。嗯。僵持状态。你就沒找过原因。” 　　“沒有你。我们不会闹。” 　　她说的理直气壮。陆黎摸了摸耳朵。眼睛带着笑看向她：“真是这样么。你要是喜欢自欺欺人那我也沒办法。给你们介绍认识的那个朋友也沒办法。估计不是跟你僵了就得是和司锐僵了。不过我想他还是愿意和做朋友的。你说对么。” 　　他说完了就看路瑶脸色越來越难看。但他停不下來。对她又开口：“先不说我和司锐到底是不是纯朋友感情。就你这样蛮不讲理闹一场。哪怕我对你还存有情意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我说的你懂么。” 　　“都不是小孩子。这样闹來闹去你觉得有意思。” 　　看得出路瑶现在心里很不舒服。她可能非常想揍陆黎一顿。陆黎赔笑。对她点头：“沒关系。你要是想打就打。打完消气就行。我沒意见。后面那两人也沒意见。不过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说我都不认识你。还挨你顿揍是不是够意思了。” 　　陆黎知道自己每句话都欠抽。但该说的还是得说。他看着路瑶十分随意的靠过去：“要打赶紧的。叫上你那个弟弟。他揍人还挺疼。但毕竟是个学生。他在学校也有日子要过。做姐姐的不帮忙也别给添麻烦你说对不对。学校还是学生的天下。” 　　路瑶看着他靠近。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去。那男生一看。以为陆黎欺负她。突然就冲上去在他后背狠狠砸了一拳。 　　都是始料未及。司锐和顾硕立刻上前。压制住那男生就要动手。但被陆黎叫住了。 　　顾硕看他。司锐也愣了愣。 　　“放开他吧。”陆黎摆摆手。转过身对路瑶笑。“满意了么。” 　　路瑶愣神的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摇头。手握紧。她对男生叫道：“我们走吧。” 　　男生被顾硕放开。瞪了陆黎一眼。跟着路瑶离开。 　　“沒事吧你。故意让他揍呢。”顾硕说。“哥。你是不是让那俩给传染傻了。” 　　司锐皱眉：“沒必要这样。” 　　“那不然怎样。”陆黎抬起头。眼神变得犀利。但转眼又笑了笑。“揍一顿不就完事了么。他们不來闹。耳根都清净多了。乐得清闲。” 　　不知道顾硕有沒有看到他的眼神。但司锐看的很清楚。约他出來要说的话在心头梗了起來。 　　“顾硕你沒课了。到处跑。该回去了吧。” 　　“虞飞会给我挡着。沒事。”顾硕甩手很沒所谓。 　　“胆子肥了。”陆黎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那你们俩待会儿。我回去了啊。” 　　“这么早回家干嘛去。窝床上准备团成熊过冬么。这也沒到冬天呢。” 　　陆黎抬头看了眼司锐。对顾硕接着说：“家有娇妻懂不懂。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得回去找男朋友秀恩爱去了。” 　　“男。男朋友。”顾硕张了张嘴。 　　陆黎向前走。背对着两人挥了挥手：“恩呢。就你上次见的那个。” 　　他沒想现在就说的。但司锐对感情这方面的事处理的总不尽人意。先不说路瑶。就是顾硕这边。这傻小子一根筋想事。看对眼了他也不明说。总喜欢把那人往外推。而且对喜欢的人从來不客气。让别人都误以为他是讨厌那个人。 　　而司锐也是。喜好与厌恶都藏在心里。让人分不清他对别人到底是哪种感情。就像当初他对自己也是一样。事到临头了才说。他早就把他当做了哥们。 　　本來陆黎不想管他们两个的事。解决了路瑶的事就行。但顾硕那句“他说我像你”让陆黎脑子嗡嗡的响。他不在意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但对他身边朋友造成伤害就不行。 　　何况还是司锐和顾硕对他而言都是那么重要。陆黎啧了两声。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还是回去找应亦。他们俩的事中间沒了他。三个人都不用烦了。　　 第六十七章：脸存哪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谁都沒看到。但总有一个人在和他说话。他迷知的睁开眼睛去找那个声音却什么都找不到。周围一片沉寂。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他想叫应亦。想让应亦叫醒他。哪怕给他一脚都行。 　　但他做不到。他只能听着那个声音呢喃。起初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做噩梦。但渐渐的他每晚都会继续那个相同的梦时。陆黎知道自己可能是陷入了恶鬼的梦魇。 　　“应亦。”陆黎无精打采的趴在沙发上。时不时睁开眼睛。“我觉得你就快见不到我了。” 　　应亦眼皮都沒抬一下。应了一声：“然后呢。” 　　“还有然后。”陆黎突然一跃而起。蹦到他身边。“你是不是盼着我死呢。我怎么觉得你心里特高兴。想换新人你跟我说。我给你找一个。” 　　他皱着眉。眼睛怒瞪着应亦。沒太多愤怒就是不太开心：“我跟你说真的。最近是沒鬼找我。但他们都去梦里跟我玩了。” 　　应亦态度不太明显。但抬了抬眼。定神看着他：“说说吧。” 　　陆黎叹了口气。挨着他坐下：“总有人叫我。但他跟我说话我都听不明白。” 　　“而且。”他顿了顿。有点迟疑。看着应亦想了想才问。“他叫的那个名字不是我。但他确实是在跟我说话。而且那个声音很像我自己的。” 　　应亦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认真的打量起陆黎的神色。良久才问道：“叫的什么。” 　　“不知道。”陆黎抓了把头发。烦躁的皱起眉。“听不清。我只知道不是在叫陆黎。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的名字都会特别敏感。如果他是说陆黎。我一定能听清。” 　　“哦。”应亦收回打量的神色。向后仰了仰躺在沙发上。“这么说。你只是知道自己做了一场恐怖的梦。其他一概都不知。” 　　“嗯。”陆黎耷拉着脑袋。他确信不是自己的臆想。看着应亦。他又说道。“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 　　他看了眼应亦。发现他在与自己对视时。陆黎笑了笑。有点无奈：“我遇见一个男人。从头到脚他每一个地方都和你一样。但那是一场梦。” 　　“之前我跟你提过。问你是不是有同胞兄弟。”陆黎说。嘴角勾了起來。“你说沒有。我就觉得这可能都是一场巧合。我们也算是有缘了对不对。毕竟我刚梦见你。你就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了。” 　　他勾了勾应亦的手。对他挑眉：“虽然不是一场好梦。但也不见得不是好事。但最近这一连串的梦总让我心慌。” 　　陆黎抬起头仰着脸看他。眼睛眨了眨。嘴角似笑非笑：“你说你不是天师。但身手比那些标榜天师的人更厉害。能不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进我脑子里看看。万一我有双重人格呢。到时候发病把你吓死。” 　　“虽然不太可能。”他笑了笑。厚着脸皮在他腰上摸了一把。见他沒拒绝。顺势就撩起了他上衣。不敢拉高。只是露了一点点皮肤。“但图个心安。” 　　他凑过去在他腰上亲了一下：“顺便把那个强占我梦的东西给拉出來。总这样过不了多久我不被他惊吓死。也得失眠死。” 　　“要我上你身么。”应亦突然说。 　　陆黎愕然。吓了一跳。看着他蓦地就笑了：“來。怎么上。” 　　应亦拍掉他的手。起身去倒了杯水。透过开着的窗向外看了看。 　　夜色是最让人兴奋的时候。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可以隐藏在黑暗中进行。而鬼魂也是如此。越到晚上越猖獗。应亦看着外面皱了皱眉。抱起了从脚边溜过的小黑猫。 　　黑猫喵了一声。趴在他身上瞪圆了双眼盯着他看。 　　“你去睡么。”应亦回过头來问陆黎。 　　陆黎张嘴就笑：“你跟我一块。商量怎么个睡法。” 　　应亦沒理他。抱着黑猫就往浴室走。陆黎哎了两声也沒叫住。就听“哐”地一声门被关上。他在门外哀怨的叫道：“你让猫儿看光了都不让我看。” 　　最近气氛很怪。他很久沒见过司锐。也很久不去学校。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和应亦在一起。但就因为在一起久了。他才发现应亦有点反常。他话很少算不得什么。可对于自己各种不要脸的撩拨。应亦竟然选择了直接无视。 　　他不拒绝。也不回应。像块木头一样。陆黎很烦躁。比做了那些梦还烦躁。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有点怕。可又不能太过分的去做点什么。尤其他现在经常和那只小黑猫待一块。他要靠近小黑猫绝对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上爪子动嘴。 　　陆黎泄气的爬上床。只有睡觉的时间他能不被那只猫儿影响。所以待会儿应亦出來他就一把关上门。不给小黑猫任何可乘之机。 　　想好了就开始付诸行动。陆黎等在门口。数着时间等应亦进卧室。不过可能是因为等待这东西总是让人觉得漫长。所以陆黎一分一秒的看着时间流逝而应亦还沒出來的时候。他急躁的走到了浴室门口。 　　听着里面的水声。他才觉得安心。而且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但有一点。陆黎觉得不妙。他看着自己身下。抓了把头发敲了敲门：“要不让我也进去吧。” 　　可能里面冲着水听不到他说话。所以陆黎又敲了两下。还转了转门。 　　锁的很结实。陆黎无奈啧了两声。喊了两嗓子：“让热水砸晕了。今天是要出不來了么。” 　　平常应亦沒这么慢。就算是陆黎刻意在等。但时间在那摆着。应亦确实比往常慢了很多。他有点担心的撞了撞门。怕他真是被热水冲晕了。 　　他激烈的撞着门。撞完了才觉得自己有点傻。有钥匙不用闲着沒事拿身体撞。这不是傻逼么。 　　但钥匙拿在手里又有点犹豫。万一应亦有什么特殊情况还在洗呢。他要就这么进去是不是显得太急不可耐。 　　不过最后理智还是被打败。他开门咧着嘴就笑：“应亦。我进來了啊。” 　　里面被热水蒸的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什么看不清。陆黎眯缝着眼睛往前走。对里面叫道：“应亦。” 　　竟然沒回应。难道要发火了。 　　陆黎不好意思的半捂着眼睛往里面看。迷雾渐渐散开。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沒看见有人在。他摇了摇头再定睛去看却又看到了一个人的轮廓。 　　什么都沒穿。光溜溜的看的陆黎顿时心猿意马。陆黎喉咙吞咽。臭不要脸的直接把手放了下來。 　　“我以为你晕了呢。”陆黎笑。“进來看看。我不干嘛不干嘛。” 　　他摆着手看到一旁的小黑猫。小黑猫在浴室门前挡着路。身子弓起炸着毛对他吼叫。 　　陆黎心里暗暗咋舌。该不是知道他有一天会这么臭不要的脸闯进门。所以让猫儿守门吧。 　　应亦已经在穿衣服。背对他的身体渐渐被挡了起來。陆黎沒忍住多看了两眼。挺直的背。结实的腰。还有。掠过往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他乐了一会儿有点傻兮兮的抓了抓头发。 　　“好看。漂亮。” 　　“你还不出去。”应亦皱眉回头看他。 　　陆黎站着就是不动。但头却点个沒停：“出去。马上出去。” 　　应亦转过身。盯着他眯了眯眼睛：“出去。” 　　“啊。”陆黎特别理直气壮的回说。“出去。正出去呢。别催。我肯定出。” 　　他一边后退。一边扒着门不肯走。一步三回头的看他。突然盯着他脚的位置愣了神：“你什么时候出门了。鞋上怎么沾着灰尘。” 　　应亦一怔。低头看着脚下。鞋头的位置确实沾了点砂砾。他皱眉看着陆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忽然。黑猫叫了起來。直奔着陆黎而來。跳在他脚上爪子直挠。口中嗷嗷叫着。 　　陆黎退了出去。应亦俯身擦去那点砂砾。也缓步跟了过去。 　　黑猫抓着陆黎不放。陆黎想弄走它又不敢用太大力气。捏着它脖子挠了挠。对它笑：“别。我沒怎么你主人。就看了个背影。你这主人控的毛病太严重了。” 　　“咱话说在前面。别挠脸啊。”陆黎哎哟哟的倒在沙发上。“你看你主人出來了。卖个面子别让我总丢人行么。” 　　它不理会。一爪子就拍了过去。陆黎看的一惊。想抓住给扔出去。但还是沒伸出手。闭上眼睛就等它那一爪子了。可爪子沒挥下來。陆黎半睁开眼睛看了看。那猫儿被应亦给提溜了起來。扔在一边沙发上。 　　“你可算在我和猫儿中间做了一回不伤我自尊心的选择了。”他坐起身。摸了摸手臂。“真险。我一年得多少次破相。” 　　说完他就乐。看着应亦想起來刚才的问題。低头去看他脚。但鞋上很干净。 　　“我刚眼花了。” 　　陆黎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他的鞋：“行吧。本來也看不清楚。光着的背都沒看清。就一个轮廓。还模模糊糊。勉强算朦胧美。” 　　他之前的话还算正经。后面就越來越沒个正行。抬起头就看见应亦皱眉：“你的脸每天都放在别人那儿存着么。”　　 第六十八章：他会是谁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一点都不介意应亦说他臭不要脸。因为在他面前他从來都不需要脸。要脸能干嘛。能摸着碰着他么。更不可能亲着他。那还要脸干什么。 　　所以陆黎贯彻实行一招。沒皮沒脸的凑上去。黏上去。磨磨蹭蹭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对不对。 　　哪怕让应亦给骂了。那也骂的开心。 　　跟上应亦脚步。陆黎进卧室。麻溜关门。把小黑猫挡在门外。 　　上次因为它叫应亦半路停下的事情。陆黎决定今天不管怎么样都给做完整了。 　　看他躺上床。陆黎一个翻身就抱了过去。双腿压着他。一字一顿的认真说：“今儿别逃了成么。” 　　应亦拍了拍他腿。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二十多年沒把你憋死。” 　　“憋不死。”陆黎又把腿压了过去。“以前沒人撩。哪有憋不憋的事。” 　　“我撩你了。”应亦说。眼神说不上有点邪气。让陆黎一阵心慌。还带着点颤。 　　不是害怕的那种颤抖。就觉得他眼神勾的人心里痒痒。 　　“现在你不就撩着呢么。”陆黎急躁的动了动身体。想在他腰上摸一把却被拦住了。“你在我面前不动就是撩。” 　　应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陆黎更加不可控制的伸出了手。但依旧被拦住。 　　“你想跟我这么耗着。” 　　“就这样咱俩谈个纯的连亲个嘴都沒有的恋爱。” 　　陆黎自顾自说着。对他摇摇头：“那不行。要不咱俩打个结婚证。本來咱俩是男的。结婚这事我沒想过。但你这样子。我总觉得是得要结个婚。不然我说什么都不是什么。还得时刻谨防你跑了。” 　　他笑了笑。见应亦不说话。就接着开口：“也算你表态了。我就不用总问你是不是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虽然我觉得沒必要。但扛不住你是逗我玩。我看别的两个男的谈恋爱不这样。” 　　陆黎说完就盯着应亦一直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再说。有点不踏实。尤其跟老爸老妈交待过以后更不踏实了。 　　他沒跟男的谈过。但在网上查过。两男的不应该比男女在一起更主动么。 　　都是一样的人。应该更了解彼此才对。但陆黎觉得自己对应亦的了解度为零。 　　说零还是好听的。他觉得两人的差距在于自己把心感脾肺都交出去了。而应亦给他交的是一空壳。或者就是一皮囊。 　　“所以呢。你跟我在一块就想亲亲抱抱。” 　　陆黎有点懵。边摆手边摇头：“我不是这意思。” 　　他确实不是这意思。但以他的表现來看除了这一种说法好像也沒其他可以解释的。 　　他砸吧两下。对应亦说：“不亲也行。我就忍不住。但总归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吧。哪怕以后你不跟我在一块了。现在得是被我吸引自愿跟我在一块的啊。” 　　“也不对。呸呸呸。”陆黎说着就呸了起來。特忌讳的说。“什么以后就不在一块了。你跑了我得接着追。不还沒人能像我这样能面对面看着你。还能时不时的耍点小流氓的么。” 　　他嘿嘿笑了笑。又想伸手去碰他。应亦一把抓住：“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黎一愣。说完这么多。好像确实是这样。除了他也沒谁能越了距还活的好好的。沒缺胳臂少腿。 　　就跟开了窍。什么都想明白了一样。陆黎对他笑：“也是。都这样了。那不然你亲我一下。让我更踏实。” 　　腿被踹了一脚。应亦甩开他的手：“别得寸进尺。” 　　陆黎还挺乐的。应亦刚翻身就让他一把抱住了。想动动拍掉他的手。但陆黎说：“我就抱会儿。什么都不干。真不干。” 　　应亦收了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陆黎真的什么都沒干。就抱着他不撒手。脑袋在他脖子上蹭了蹭。笑了笑：“也行。每天就这么抱抱就行了。” 　　他睡着了。他又开始做梦。那个声音在叫他。 　　陆黎不安分的皱了皱眉。把应亦搂的更紧。 　　像在念经一样。陆黎想把耳朵堵上。可声音却越來越大。他头痛的呢喃叫了应亦一声。 　　睡在一旁的应亦睁开眼。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沉默着。突然。房门被打开。小黑猫跳了进來。 　　它化作人形。对应亦开口：“这次确认了他是那个人。你会动手杀了他么。” 　　应亦沒有回答。赤景又说：“主人你不能再犹豫了。” 　　“也许他不是。”应亦说。“现在还沒有确定。” 　　“主人你被蒙蔽了。”赤景愤怒的看着躺在床上不会醒來的陆黎。“他是苏羽。他不可能是苏尧。” 　　应亦怔了怔。抬起眼。目光狠戾。但转瞬即逝。 　　赤景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头低下。缓缓开口：“将军死的时候连个尸骨都沒找到。阎王殿里虽然能找得到他投胎的消息。可转世时却突然沒了音信。只有苏羽。他身上也都是苏羽的味道。陆黎或许是将军的转世。可他却被苏羽占用着。将军的灵魂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不可能还活着。” 　　“一个只拥有将军转世身体的人。主人还觉得他有留着的必要么。如果他和将军长相一模一样。主人犹豫还说得过去。但是。他是一个完全和将军不相同的人。” 　　“别说了。”应亦皱起眉去看陆黎。他挣扎在梦中。像个无处依靠的孩子。有点悲怜。应亦捏了捏手心。头有点痛就像现在的陆黎一样。 　　但是陆黎感觉不到。他抱着头缩着身子。嘴里还喃喃叫着应亦。 　　应亦伸出手想抚平他皱起的眉。但手却被赤景抓住。他摇了摇头。 　　手收回。他静静看着陆黎。 　　这是最后一天。今晚过了陆黎是不是苏羽就应该有了定义。 　　而他在头痛。他说有人在跟他对话。那就是说。他灵魂里真的有另一道灵魂。所以应亦在迟疑。他想停下这种试探。 　　赤景在一旁拦着。他要放弃的念头又被逼了回來。苏羽是梗在心里的刺。他也不想就这样僵持。如果真的对他动了感情。而他又是苏羽。那心头的那根刺会让他永不停息的受折磨。 　　“应亦。”陆黎的声音开始急促。他迷蒙的伸出手想找寻应亦。 　　应亦还是伸出了手。抓住他的手握了握。 　　赤景在一边看着。眉头皱着还沒再劝说。 　　“应亦。”他还在叫。握紧了应亦的手。头痛欲裂的感觉几乎让他崩溃。那个声音在和他对话。竟然渐渐清晰起來。 　　“陆黎。”他笑。 　　那个人样子很陌生。陆黎不明白的看着他。而他张着嘴缓缓说道：“陆黎。我是你。” 　　陆黎确定不认识他。但隐隐又觉得他轮廓有些熟悉。他摇着脑袋想记起这人是谁。但沒有记忆。而那人却依然笑着：“陆黎。” 　　陆黎皱眉。觉得他的笑阴邪的有些吓人。他后退。而那人逼近。接着就听他说：“接受我吧。承接我你就变得强大。你就会成为我。” 　　他不要。什么强大跟他有什么关系。捉鬼那种事应亦就可以做。而他就做他那个招鬼体质。不一样可以帮应亦的忙。 　　但那人沒有放弃。他说：“陆黎。你本就是我。你是我。你必须变成我。你知道应亦么。你很相信他么。不。他会杀了你的。” 　　陆黎摇头。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人。想告诉他自己对应亦的信任。和应亦绝不会杀他的理由。 　　可他消失了。消失之前他看见他的口型：苏羽。 　　陆黎猛地睁开眼。只看到一只和自己紧握的手。视线上移。他看见一张紧皱眉心的脸。 　　“应亦。” 　　黑猫已经不在。陆黎睁开眼只有应亦陪在身边。他看着他有些担忧的样子笑了笑：“我又做梦了。” 　　“沒跟你说谎吧。”陆黎坐起身。扯了扯被汗湿的衣服。“吓死爹了。” 　　他抬起头。猛然发现应亦的脸上除了一丝担忧还有些深不可测的探究。陆黎揉了揉脑袋。对应亦说：“刚不是也把你吓到了吧。” 　　应亦摇摇头：“有看见什么吗。” 　　“嗯。”陆黎刚想开口。却想起了那人的话。应亦会杀了你的。还有。苏羽。毫无征兆的被另一个人叫出这名字。他有些恍惚。抬头看着应亦摇起了头。“沒看见。” 　　他愣怔的呆坐着。好一会儿才起身：“我去洗个澡。” 　　向外走。打开了门。陆黎站在门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头问：“苏羽。你认识么。” 　　应亦微不可见的怔住。但沒能逃过陆黎的视线。他继续向外走。还一边说道：“我就问问。沒见你之前。我梦中那个和你一样的人。他叫我苏羽。” 　　他的身形渐渐远离应亦的视线。有一种渐行渐远的疏离。应亦看着那道门。突然觉得两人隔的很远。 　　小黑猫跳进屋。对应亦扬了扬下巴：“是他么。” 　　应亦不确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黑猫很震惊。眼睛瞪的很大。凑过去尾巴扫了扫他身体：“怎么回事。” 　　如果他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不会这样只呆坐着什么都不做。 　　是苏羽。还是苏尧。又或者他就是陆黎。 　　应亦第一次在死后百年觉得头很痛。无法掌控局面的那种陌生让他突然觉得恐惧。　　 第六十九章：盯着看你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今晚说了很多。但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话他问过应亦。今天却又一次说起。尤其是最后那句。苏羽。你认识么。 　　应亦怔在原地。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愣怔的盯着陆黎的背影。有些事一旦起了头。结尾就不再是他所能预料的。 　　他洗完澡回來了。像什么事都沒发生过一样。看到应亦还呆坐着。他笑了笑：“等我呢。” 　　沒有等应亦说话。陆黎径自上了床。一把扑了过去。嘴角勾着笑：“小娘子。咱就寝么。” 　　仿若当初一样。陆黎嘴角的那抹笑看起來还是那么天真。应亦微微蹙着眉。伸出手却沒有推开陆黎。 　　“哎哟洗完澡舒服多了。”陆黎握住他的手。指了指自己额头。“给揉揉。疼。” 　　应亦犹疑。却敌不过他一直注视的目光。手按在他额间。陆黎舒服的叹了口气：“困么。我是不是耽误你睡觉了。” 　　“沒有。”应亦一边揉。一边说。“也沒什么困意了。” 　　“那行。”陆黎关了灯。握住应亦的手往上移了移。“这儿。沒想到你手法还挺好。我以为你得给按出半条命來呢。” 　　他笑了笑。伸手抱住应亦。在他腰间勾了勾手指：“能有两点么。” 　　“差不多。还能再睡会儿。” 　　“哦。”陆黎点头。似乎不太满足只是勾着他。趁势就把手伸进衣服里。脑袋凑过去亲了亲。“真不困我们找点事做。” 　　应亦的手跟着他脑袋移动。感觉到腰上一阵温热时。身子顿了顿。他沒有回应。有点呆滞的望着腰间多出的脑袋。 　　陆黎低低的在他腰间微笑。震的他有些心慌。应亦给他揉的手也顿住。缓缓开了口：“做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又想着那事呢。”陆黎抬起头。黑暗中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别紧张。我开玩笑。再揉揉吧我不敢睡。我怕再做噩梦。” 　　他的手在他额间缓缓揉捏。轻轻应了一声。 　　一整夜。应亦都沒有睡。但陆黎却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他醒时自己是规规矩矩仰躺在床上的。身边已经沒了人。揉了揉脑袋。他下床。看到应亦在逗猫儿玩。 　　沒他这么愣。那猫也老实。看过去算是一副和谐的画面。尤其是阳光投射在一人一猫身上时。那种惬意的感觉看的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他去拿了手机。给他们这样子拍了照。快门响起的声音让应亦看了过來。陆黎嘿嘿笑了笑：“什么时候我们也合张照。侧脸真干净。漂亮。” 　　他走过去。伸手也想去逗逗那猫。而黑猫很直接的跳开。窝到另一边趴下打起盹來。 　　“看样子它还是不太喜欢我。”陆黎耸了耸肩。过去扑应亦。“今天有什么安排。老板大人。” 　　应亦躲开。眼眸抬了起來：“去郊区一趟。” 　　陆黎看着他有点愣。盯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但嘴巴却忍不住开口问：“眼圈这么黑。你给我揉到几点。” 　　“沒多久。你睡我就睡了。”应亦垂下眼眸。沒有要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他沒有再问。两个人吃了早饭就出发去了郊区。应亦说不是个麻烦事。但可能去了他就得被上身。让陆黎做好准备。本來沒太在意的陆黎绷起了声音。在车上一直问被上身之后他会怎么样。应亦要怎么救。然后就是要上他身的是个什么样的鬼。 　　应亦捏了捏耳朵。陆黎聒噪的令人心烦。但他又希望陆黎一直说下去。 　　从起床到现在。陆黎除了昨晚那一瞬的不正常。其他时间都很合乎平日的举动。尤其他这样说个不停。更能说明陆黎并沒有受到那场梦的影响。 　　但是。应亦还是不知道拥有陆黎身体的这个人是谁。 　　他有一种期望。这种期望让他有种难言的烦躁。 　　只要不是苏羽。任他是谁都好。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应亦就愣怔了。他说不出一句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无话可说。 　　他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 　　而且他歉疚。來自内心深处的歉疚。 　　“还有多久。”陆黎突然的开口让他晃神。 　　应亦偏头看他一眼。又转过视线正式前方：“拐个弯就到。” 　　委托人是个农户。住的地方是小村庄。所以一般來说。信鬼神的程度比较高。 　　应亦和陆黎一下车。就有人围了过來。客客气气的对两人问话。知道他们就是自己请來的人后七嘴八舌就说了起來。 　　两人被吵的有点头痛。陆黎叫了一句：“别急。一个一个慢慢说。” 　　最前面的男人应该是整个村子管事的人。喊了一嗓子之后请两人进屋。接着让无关人等退出去。最后就剩下那个男人和一个年长的老人。 　　陆黎莫名就觉得有些诡异。 　　门被关的严实。整个房间看起來阴暗潮湿。连个像样的照明设施都沒有。陆黎皱起眉來。这里说是小村庄。其实更应该称之为闭塞的山户。 　　不是他们那所城市的郊区。而是更远些的地方。到达这里之前走的那条路崎岖不平。车辆几乎不能通行。陆黎都要觉得应亦是不是走错了路。但应亦很确定的在往前开。而且越往里走心就越慌。 　　“应先生。”老者说。“我们这的情况你大概都了解了。跟我们说句实话。是不是鬼魂作祟。” 　　男人接着就说道：“刚进村前。就是那条路上的屋子。我们是真沒办法了。你说这出來进去都要经过。想忽略也不行。” 　　陆黎的视线一直在两人身上。老者因为年迈。脸上褶皱很多。说起话來都会带动额间的皱纹。而且他眼角细纹更多。但眯缝着眼睛的时候却并不像一般老人那样温和。乍一看去还有些凶悍。 　　那个男人相比倒是温和许多。只是站在老者面前就显得有些沒底气。他说他叫郑军。是村长。老者是他父亲。之前当过兵。还是个军人。 　　陆黎暗暗点头。难怪看起來不怒自威。 　　“老爷子不信鬼怪一说。”郑军看着众人叹了口气。“请你们來是逼不得已。都说那间屋子中了邪。而且最近总有人像是被脏东西附了身。” 　　陆黎接着就问：“怎么个附身法。” 　　“什么都说。而且是以那些已经过世的人的口吻。” 　　不自觉的向应亦看去。见他安坐沒有反应才又问道：“都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郑军跺了跺脚。“哪儿不满意了就胡乱说一通。有人前段时间去干农活。一晚上都沒回來。问他话。他说让人给困在了坟头。在那儿绕圈呢。后來说了点好话。白天才给放出來了。” 　　“有些事。我也沒敢跟老爷子说。”郑军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老者。“也就是您们來了。就那间屋子里吊死过一个女人。后來小孩子闹着玩跑进屋子里躲迷藏的时候才发现她尸体。” 　　“平常也沒人和那家有交际。那个女人是后搬來的。经常不见出门。跟她说话一般也沒回应。也就是看她可怜才允许她在这儿住下的。可谁知道她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她人最起码死了三个月了。吊死在房梁上那惨状吓的几个孩子大半个月沒回神。后來叫了巫婆给作法才好的。”他又看了看老者。“请巫婆这事都瞒着老爷子呢。他要知道肯定不让。” 　　“唉。”郑军说着又叹了口气。“虽说那几个孩子当时是好了。但之后总听他们说那间屋子里有人影在晃。这时间久了。杂草丛生。沒人敢靠近。可孩子还说能看见。尤其到了晚上隔很远都能听见女人的哭声。” 　　“就沒想过把那间屋子拆了。”陆黎问。 　　郑军一听急了。拍了拍大腿。叹了口气：“谁说沒想过拆啊。但刚动土那天就出事了。” 　　他压低了声音。盯着陆黎直勾勾的看着。再加上房间的阴暗。陆黎心中一阵恐慌。 　　“拆房子的几个。当天晚上就呕吐不止。严重的白眼珠子都瞪了出來。我们都以为他要死了。但是隔天他就好了。可你猜到了么。”他靠近陆黎。声音越來越小。“清早他是在那间屋子门前醒的。问他看见什么了。他说。一个女人。长舌头的女人。她在哭。在哭。” 　　陆黎神经一绷。喉咙有点发干。沒想说点什么。就听那老者突然一喝：“别乱说。” 　　身子突然弹坐起。那张椅子陆黎觉得怎么也坐不安稳了。索性绕开他走到应亦身边。靠在他椅子后：“这事是真的。” 　　郑军无奈点着头。对老者说：“我哪还敢乱说。这些都不敢向您提。万一您急了直接去给那屋子砸了。到时候我们家。乃至整个村子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老者气愤的杵了杵拐杖。指着郑军道：“快。给我拆了拆了。” 　　郑军一边给老人顺气。一边迟疑的对陆黎两人说：“那几个孩子。最近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他回头。眼睛好似突然冒起幽森的光：“他们说。那个女人已经出了屋子。每日每夜的都会趴在窗户边看着你。”　　 第七十章：要保护你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心中那点防线都让他打破了。他咽了咽口水向身后看去。那是个窗户。如果有人透过窗往里看。他不会感觉到。毕竟是个成人走过都不用硬扒着墙才能看到的。 　　背脊发凉。陆黎手心冒着冷汗。窗外沒有人。空空荡荡的有些萧条。他转过身捏了捏应亦的肩。 　　应亦回手抓住他的。轻轻拍了拍。对郑军开口：“能带我们去见见那几个孩子么。” 　　“可以。”郑军说。“我带你们去。他们应该刚下学。” 　　不管上学还是放学。只要想回到家。都要经过那间屋子。陆黎和应亦跟着郑军就等在了路口。郑军有些惧怕。不敢靠近。但还是硬挺着走了过來。让老人留在了家。并嘱咐好家人别让老人冲动跑來这里闹一场。 　　这边学生不多。要去学校得走好长一段路。所以不管是不是要经过这间屋子。他们都经常约好一起回來。 　　远远就看见几个身影在往这边蹦跶。小孩子喜欢闹。路上也沒闲着。只是在要靠近这间必须通过的屋子时。他们停了下來。等着后面的人一起。他们缓步前进。 　　有几个家长也赶了过來。应该是來接他们。郑军对其中几个父母招了招手：“找你家孩子问个事。” 　　他们都对应亦要來的事有所耳闻。沒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小孩子胆子大多比较小。一个拉一个的走过來时眼睛也不忘盯着那间屋子。沒顾上眼前有两个陌生男人。只是往前冲。 　　边冲还边喊：“快跑。” 　　但冲到一半就让人拦了下來。孩子们哇啊叫了一嗓子。抬头看撞着的那堵肉墙。 　　“郑叔叔。” 　　郑军点点头。对陆黎两人说：“二娃。小花。狗子。” 　　陆黎愣了愣：“就叫这儿。” 　　“啊。”郑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叫习惯了。小名。平时都这么喊。” 　　“哦。”陆黎点头。对三个孩子招了招手。“來哥哥这边。” 　　三个孩子害怕的向郑军身后躲了躲。 　　郑军低头跟那三个孩子说了一会儿。才算安抚好他们心情。迈着犹豫的脚步走到了陆黎身边。 　　陆黎笑了笑。手抬起想往那边屋子指去。几个孩子忙叫：“别指。” 　　“为什么。”陆黎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看见了会跟着你的。”二娃皱巴着小脸。恐惧的说道。“之前小花就是不小心说了她一句。让她盯了好久。小花现在都还怕着呢。” 　　陆黎去看小花。那一张小脸拧巴的就跟要哭了似的。 　　“她好可怕。”说完就开始哭。 　　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狗子拍着她肩。对陆黎凶：“别问小花。” 　　陆黎点点头。二娃比较容易说话。他看向他。问：“你现在能看见那边有个女人么。” 　　二娃犹豫着点了点头：“晚上才看得清。但是我很久沒过來了。你们是不是郑叔叔叫來捉鬼的。我告诉你。” 　　他压低了声音。对陆黎招手。陆黎半蹲着靠近。就听他说：“晚上你过來。她会不定时的突然现在别人家窗前。你就等在这儿。等她一出现离开把她抓了。” 　　“你看见过。” 　　“她昨晚就在我家门口。”狗子皱眉说道。 　　陆黎站起身。看向应亦。对他挑眉：“晚上过來。” 　　“能带我一起么。”狗子突然又开口。“我也想抓到她。让她欺负小花。” 　　应亦回头看了眼那间屋子。除了微风吹拂的草木在动。沒有什么异常。而且就这样看过去根本不可能看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这几个小孩子却一直强调有女人在走动。真的是有鬼么。 　　他眯缝着眼睛。低头看那几个孩子。二娃向后退了退。小花还在哭。只有狗子抬着头与他对视。眼神很认真。而且很执着。 　　“晚上再过來。”应亦说。“都先回去。这么多人她也不会出现。” 　　今晚注定要在这里过夜。陆黎有点怕。和应亦待在了一间房。反正他们晚上也沒有睡觉的时间。所以多备间房也沒用。 　　陆黎突然就从不好意思上升到了理所当然。和应亦吃完饭。他们就等着天暗下去。这里的天黑的很快。陆黎觉得时间还沒过去多久。天色就已经暗了。他看了眼时间。快六点。真早。像是冬天。 　　“不是说我会被附身。”陆黎下楼的时候问应亦。 　　“马上就会过來找你了。”应亦看他。“你很激动。被附身很高兴。” 　　“不是。”陆黎立刻摆手。“我提前做个准备。而且刚进这里我就以为得被缠上呢。现在都过了劲头。一会儿她要突然过來了。我不得吓个半死。” 　　“还沒适应。”应亦勾起唇。 　　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笑。陆黎抓着脑袋就说：“哪能适应。毕竟是鬼怪跟人不一样。我又不了解鬼的世界。” 　　应亦身体有点僵硬。但转瞬就消失。他下了最后一个阶梯：“总让鬼怪附身不是什么好事。我会尽量保护你。把她引出來就行。” 　　陆黎跟在他身后的脚步顿时就停下了。看着应亦的背影嘴角勾了勾。也就是看着旁边还有人在不好意思。不然他一个跳跃就蹦到应亦身上给他來个深吻了。 　　两个人跟郑军交待好了就准备出发。但刚出门一个孩子就冲了过來。 　　是狗子。 　　“说好带上我的呢。你们大人都不守信。”狗子叫道。 　　郑军忙去拉他：“别闹。这是小孩子能玩的么。你爸妈呢。快回家去。” 　　“不去。”狗子扯了一下胳臂。从他手里逃出來。“我要给小花报仇。” 　　“报什么仇。”郑军愠怒。皱着眉。“回家去。” 　　狗子叫了两句还是不乐意。扯着陆黎衣服就不撒手了。陆黎无奈。看了看应亦。想问他是不是要带上时。外面又跑进來一人。 　　“不好了。郑鑫他老婆又犯上病了。” 　　僵持的众人一愣。郑军听了就往外跑。还沒忘了对后面陆黎两人说：“八成又鬼上身了。” 　　狗子抓拽着陆黎的衣服扯了扯：“走么。我带你们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郑鑫他老婆在家里闹着要往村里的坟头去。男人拉着她都觉得很难控制的住。而且她嘴里说着的东西乱七八糟。据郑军说。那是他家已经过世的老人口吻。 　　出现了。那种状况。郑军提过的鬼上身情节。 　　陆黎皱着眉看那个女人往外冲。又哭又笑的瘆的人发慌。 　　“是上身了么。” 　　应亦走过去。仔细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对两边拉着她的人摆了摆手。 　　他们犹豫。郑军当即就喊道：“松松。” 　　“你们跟着过去。一会儿把她带回去。” 　　应亦说完这话就拉着陆黎跟着那个女人向前走去。女人冲的很快。几乎是向前狂奔。一转眼就融入了黑夜中。应亦和陆黎跟的很紧。但身后那些人却是找不到了他们身影。 　　女人停在了一座坟前。突然就扑倒在地。时哭时笑的好像中了邪。 　　然后她就愣了。嘴角的笑停下。哭泣的样子也舒展开。她看着眼前的坟头惊惧的向后退了退。 　　她向來时的路跑。然而怎么都走不出去。她害怕。恐惧的哭了起來。就听见一道声音说：“我儿子呢。我想他了。你为什么不把他带來。” 　　她看见眼前冒出一个身影。年迈的身形佝偻着背。女人吓了一跳。那是她的公公。 　　她要逃。却始终都逃不开。那老人对她这样子很不满意。暴怒着容颜对她厉声喝了起來。 　　恐惧缠身。她禁不住就要哭。声音越來越大。应亦顺着声就走了过來。一把抓住那个老人。接着就见眼前冒出一缕烟。整个身形消失在视野。 　　“出去吧。”应亦对那女人示意。 　　女人愣了愣。想起这是郑军叫过來捉鬼的。 　　她点点头慌忙向外跑去。陆黎看了看。问应亦：“你让他们过來接。意思是我们要在这儿待着。” 　　“不待。看看。”应亦边走边说。“一会儿就走。” 　　这边坟头比较多。死了人以后就埋在地里。有的连块碑都沒有。只能看到用土堆了高高的一层。陆黎伸手去抓应亦的手：“沒什么东西了吧。” 　　应亦点点头：“沒什么要紧的鬼怪。” 　　但应亦沒有走。还停在原地。偶尔会迈出几步。陆黎跟在身边哪哪都觉得可怖。他抓紧了应亦的手。感觉身边有凉意袭來。 　　“应亦。”他叫他。“我怎么觉得有人看着我呢。” 　　应亦捏了捏他手心。想安慰两句。但一转身看到他后面站着一个身影。 　　沒有犹豫的把他拉到怀里。陆黎愣了愣。就见应亦盯着他刚才身后的位置看的出神。 　　顺着视线望过去。陆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那什么东西。” 　　不是看不清。而是陆黎根本沒法用语言去形容那东西。大概就是孩子门口中的那个女人。 　　长长的舌头。沒有焦点的眼睛。还有她身上散发的戾气。 　　喉咙吞咽。陆黎紧张的仰起脑袋看应亦：“她是不是要上我身了。” 　　话音未落。他被更紧的拥进怀里。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他愣住。却听应亦说：“我说了会保护你。”　　 第七十一章：不是个人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脑子一片混乱。什么该想不该想的都往外冒。几乎都要忘了对面还有个女鬼。他咧着嘴嘿嘿地乐。脑袋一直仰着怎么都不愿意从应亦脸上移开。 　　“别多想。”应亦皱了皱眉。“沒谁体质比你还能招鬼。” 　　“嗯。”陆黎点点头。“招吧。尽管招。有你在还怕什么鬼。” 　　对面似乎是看不惯。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陆黎回过神。看着那东西眨了眨眼。沒刚才那么恐惧了。但黑夜中对着这么一张脸。加之又在墓葬群。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微风刮來一股腐朽的气息。夜色中有恍惚的幽蓝火光在飘荡。耳边除去那东西的低吼。还有不知名的凄厉哭叫。陆黎向四周看了看。整个墓葬的点突然冒出许多道身影。缓慢的向两人靠近。 　　有人在他抓他的脚。陆黎用力踹了下去。但脚踝被抓住。他不受控制的整个身子被迫下滑。陆黎皱眉握住了应亦的手。 　　应亦脚下也沒好到哪里去。周围有无数双手出现。抓着两人似乎要一鼓作气将他们拉往地狱。但应亦不会像陆黎一样坐以待毙。陆黎只看见他伸出手。俯身划过那些枯槁的手臂。接着就见所有靠过來的双手争先逃了去。 　　幽光闪现。耳边轰鸣。陆黎站定了脚步。眼前突然出现一条青紫的胳臂。接着肩上一疼。他被摔了出去。 　　陆黎还沒起身。瘦弱枯骨的手指瞬间掐上他脖颈。高高举在半空又是一摔。 　　但并未感觉到疼痛。陆黎惊讶的发现自己被应亦抱在了怀里。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陆黎愣了愣。从他怀中站起。沒有说句话就见应亦咬破了手指。 　　血腥味在鼻尖弥漫。女鬼受惊似的皱起了眉。应亦紧紧逼迫。女鬼节节后退。陆黎看见他指尖点在了女鬼眉心。正要叫好。却听女鬼嘶吼一声突然消失在眼前。 　　陆黎惊愕。手已经被应亦收拢。就听他道：“走。” 　　黑夜的不清晰让陆黎有点难以分辨自己所处的方位。但眼前忽然出现灯光。陆黎惊了惊。问：“去那间屋子。” 　　话音刚落。脚被人抱住。陆黎后背发凉有一瞬的僵硬：“狗子。” 　　他看见身边突然出现的狗子。 　　狗子仰着脑袋。扒着陆黎不放：“就知道你们会來。” 　　陆黎无奈笑了。俯了俯身子：“你就不怕。” 　　“不怕。”狗子梗着脖子一声喝。 　　“行行行。不怕。”陆黎啧了声。心道他还沒个孩子胆子大。 　　狗子能等在那间屋子附近倒并不令人特别意外。只是那间屋子竟然亮着灯。这就让陆黎不由得惊诧了。他回头看应亦：“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都亮着的。”狗子接下话茬。“我來过几次。每次都看见里面有人在梳妆打扮还唱着歌。” 　　狗子似乎觉得说的还不够完整。就又接着说：“她盯着小花的时候。还跟她说话了。” 　　“你都知道。”陆黎微微怔愣。 　　“我就跟在后面。听见她让小花叫妈妈。” 　　陆黎闻言怔了怔。刚要说话就见狗子伸出一个手指：“嘘。她开始了。” 　　跟着狗子的视线转过头去。陆黎看见那间屋子里映出一道身影。一头长发散落。那女人边梳着发边唱起了歌來。 　　很悲凉。被凄哀的音律。陆黎听不太懂她在唱什么。不太像是汉语。但又不知道是什么语言。陆黎抬着头捏了捏应亦手心：“又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 　　“她來这里多久了。” 　　“一年。”狗子仰着脑袋。“刚搬來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她脑子有问題。是个神经病。我上学的时候偷偷跟她说过话。” 　　他摸了摸脑袋。很小声的说：“她沒病。但是后來好像病了。” 　　“什么意思。” 　　“我......” 　　“村里有人看上她了。想讨了做老婆。她不愿意。后來就不清楚了。但听人说。她來的时候怀了孩子。最后沒了。然后不久又怀上了。”狗子很努力的组织语言。说完了又有点哭丧着脸。“为什么啊。他们说我小不懂事。可我看见了。她死之前就在门口坐着。我听到她骂那些人。” 　　“什么人。” 　　“村里的那些。几个不务正业的混蛋。”狗子说的很激动。对那些男人似乎深恶痛绝。 　　陆黎转头去看应亦。似乎有些明白里面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自杀了。 　　灯光还在亮着。女人梳好了头发站了起來。光影中她在房梁上绑了绳子。口中哼唱的歌也到了最末尾。 　　凳子被踢开。脖子仰着挂了上去。狗子的眼睛让陆黎遮住。那个女人已经悬挂在房梁上。 　　沒有了曲调。沒有了忙碌的身影。只剩下一个悬浮的身影在晃动。灯光骤灭。声音又传了出去。低低的哭诉传进耳膜。无止境的侵袭人的大脑。 　　陆黎有些烦躁。他捂着耳朵被应亦拉进一旁的阴影里。狗子也跟了过來。对两人仰着脑袋问：“不进去么。” 　　狗子学着陆黎的样子捂起耳朵。一张笑脸皱巴着拧起眉。看着两人不回话。就又问：“那一会她就出來了。你们跟着么。” 　　陆黎想把他嘴巴堵住。无奈他也拿这孩子沒办法。只能听他一直叨叨个不停。 　　“你们是不是來捉鬼的。怎么还不动手。” 　　“那你想不想她被抓。”陆黎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一直跟着我们还不是怕她被抓走。你觉得她可怜。不想她死了也沒个好归宿对不对。” 　　狗子就像被说中心事一样愣住了神。眨了眨眼睛：“那你们会不会抓她。” 　　陆黎沒说话。低下头说：“之前你说给小花抱不平是为了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这么小就学会动脑筋了。” 　　“也不是。”狗子哼哼唧唧的回道。“她吓到了小花。但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小花他爸爸是那些人的帮凶。” 　　陆黎一怔。但沒再问。只是调侃他说：“她那样子怎么沒吓着你。长舌头。血长衣的。你还是个小孩子么。” 　　“当然是。”狗子哼了一声。“谁跟你似的这么怂。” 　　陆黎心里蹭地就跟让鱼刺卡住了一样。看着狗子半天沒说出话。 　　手心突然被捏了捏。应亦正低头看着他。陆黎愣了愣就开始笑。回手握了握他的。 　　“走了走了。”狗子叫了起來。 　　陆黎和应亦回神。看见那个女人慢着步子飘了出來。狗子要冲出去。被陆黎一把拉住。眼睛互瞪着：“干嘛。” 　　陆黎一听就急了：“你干嘛去。” 　　“别说话。”两人就要吵起來。被应亦一声喝止。 　　同时看了看应亦。陆黎和狗子闭上了嘴巴。接着就迈着步子跟了过去。 　　女鬼对刚才在墓地被伤沒有什么感觉。据狗子说她和往常一样。都这个点会出來飘荡。然后去那几个人家里扒着窗户往里面看。 　　三人的跟随。女鬼不知道有沒有察觉。她只是例行惯例的到了窗户边。眼神沒有焦距的盯着里面。 　　狗子动了动身体。话沒说出口就听有人尖叫了一嗓子。 　　“來人來人。” 　　里面有人跑了出來。手里还拿着工具。一把镰刀。冲到门外就开始乱砍。 　　接着有更多的人跑了过來。陆黎惊讶的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挤在一间房子里。似乎早就料到女鬼会出现。 　　狗子趁陆黎分神。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对着人群就喊：“救命啊。有鬼啊。快來人。” 　　陆黎不得不说这孩子真机智。那几个男人一听狗子的叫声立刻停下了动作。女鬼回头看了狗子一眼。突然出手。舌头一伸。卷了过來。几个男人吓了一跳。打着滚就逃。 　　狗子卖力叫着。几个男人堵都堵不住。只能重新抄起家伙对女鬼身上招呼。 　　其实狗子低估了女鬼的战斗力。几个男人在面前根本不在话下。那些家伙事操在手里沒什么用处。女鬼不过狠着脸动了动手。几个男人就交待在眼前。只能跪地哭着求饶。 　　女鬼看了看狗子。狗子不自禁的向后退了退。还是有些胆怯。 　　她眨了眨眼。陆黎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得出她眼底有抹哀伤。 　　村里的人听到了叫声渐渐围了过來。女鬼不再迟疑。对着那几人狠甩了几巴掌。她的力气很大。不是平常女人那样的手劲。陆黎听着都觉得疼。但他沒动。也沒让应亦帮忙。 　　那些人欠她的。他不该去管。 　　女鬼的恨意很重。死掐着其中一个男人的时候。应亦出手了。这时。村里大多人也都聚了过來。看到女鬼的瞬间很多人都吓的四散逃了去。 　　唯独郑军和他父亲留了下來。 　　这么晚把郑军父亲也叫过來挺不容易。 　　“怎么回事。”老人狠狠敲了敲手里的拐杖。 　　陆黎把狗子藏在了身后。堵住他嘴不让他说话。 　　“您问问这几个人。” 　　他沒让狗子说出事实。但自己却把话给说了出來。这事是村里的。狗子也是村里的人。要是他把话说了。以后他在村里不太好生存。 　　这是事实。毕竟村里人都相识已久。旁人就算不在意。但他们家人呢。会不责怪狗子。会不埋怨他。恨他。 　　这是人性。沒人会为一个女鬼喊冤。哪怕有人对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他们都只会包庇。而这一切都只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第七十二章：没下次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几个男人被吓的不轻。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交代了。老人差点沒气晕过去。幸好郑军在一旁拦着。陆黎叹了口气。往应亦那儿看了一眼。终于还有个说人话的。 　　狗子挣扎了两下。听那几个男人沒反抗才算老实了。 　　“这事儿是他们对不起你。”老人手颤了颤。指着那几人说。“道歉也罢怎样也好。我让他们给你赔罪。但他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这样纠缠。投胎转世下辈子许能过个好日子。” 　　女鬼猛然转身看他。老者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你既是鬼再纠缠又是何苦。该寻的仇自有天报。军儿。报警。” 　　陆黎有点愣。他沒想到老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但很欣慰。总有一人还能说出句正理來。 　　女鬼迟疑的看着他。听见郑军报了警。陆黎蹲下身。对狗子开口：“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以后记得别乱说。” 　　狗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见那些男人的家人冲了过來。想拍掉郑军手里的老式手机。他向后退了推。这下似乎是真的懂了。 　　“我要报的警。谁敢拦。”老人气急喊了一嗓子。“谁做的恶果就得谁偿。你们作为家人不知好坏一味的包庇。那是个人。被你们逼死的人。” 　　后面不知道是怎么收尾的。警察來的时候。女鬼已经不在了。但是因为事情久远。女鬼又是早就被立案自杀的。沒人能证明她之前遭受过怎样的虐待。所以最后进行了开棺验尸。 　　女鬼腹中是有孩子。应亦看了眼。说是就快要形成了鬼胎。陆黎紧张的问询要怎么做的时候。应亦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只要女鬼的怨气消了就不会再闹出事來。 　　只是。那几个男人不承认面对警察时却又不承认自己做了那档子事。所以查证起來又要耗费些力气。应亦和陆黎沒能离开。说要等着最后鉴定。否则万一不能立案女鬼又发起怒來。那可就沒人拦得住了。 　　又是一夜。陆黎和应亦住了下來。那女鬼很消停。沒有再闹。所以陆黎睡得很舒坦。不怕有人会突然出现在窗口。 　　“你说。昨儿晚上她怎么就去了墓地。要把我弄死那是真的吧。”陆黎趴在应亦身上问他。 　　应亦想了想。才说道：“也许是觉得我们有威胁。昨天早上在那间屋子前我沒有嗅她的气息。怕是隐藏起來了。” 　　“哦。”陆黎点了点头。压在他胸口上下巴跟着颤了颤。“你说。那些人到最后还是沒有承认自己的恶行。她会罢休么。毕竟她昨晚都松动了。” 　　“不会。”应亦很果断的说。陆黎一怔。抬起头。“那我们还在这儿睡着。” 　　应亦拍了拍他肩。并不担心：“她不会杀人。放心吧。”顿了顿。他低头看了眼陆黎。见他眼神迷糊。又说道。“她只是想吓一吓那些人。老爷子已经承诺过了。而且她很喜欢狗子。不会给他们惹出事來的。等着吧。明天一大早就有结果了。” 　　陆黎突然就笑了起來。抱着他往上蹭了蹭：“真的。” 　　“嗯。”应亦应了一声。 　　他话音未落。陆黎就压着他的唇蹭了上去。双手乱扯着他的衣服向下扒拉：“那咱俩亲会儿成么。我有点忍不住。” 　　陆黎嘴边勾着笑。一脸不正经的样子看的应亦有些呆。趁他愣神。陆黎手已经探了过去。摸着他小腹揉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楼上就我们两个。沒人听得见。应亦。这都几天了。一天不碰碰你我就难受。” 　　应亦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陆黎又不安分的蹭了蹭：“别啊。就亲一下。” 　　“你这是亲一下么。”应亦看他。 　　“嗯。”陆黎回答的理直气壮。“那就亲两下。” 　　说着他就在应亦嘴上又压了一下。嬉皮笑脸的看着沒个正经。应亦抓着他的手有点松动。陆黎笑了笑。把手抽了出去。顺势就把他衬衫向上推了推。 　　“沒几个鬼怪怎么衬托出你对我越來越好是吧。”陆黎勾着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我倒不介意再多一点。多到你对我更加主动。就像那句。要保护我。” 　　陆黎说的很不要脸。但他自己不觉得。反而越说越起劲。尤其看着应亦那张冰冷的脸在自己的话语下慢慢变得柔和。他更有成就感的笑了起來：“打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不一样。” 　　“我就喜欢你这样子。”陆黎勾了勾他的嘴唇。又掠过脖颈停在他耳垂上。“你知道我刚见你那会儿有多怕么。怕你直接给我杀了。现在想想多好笑。不就是一场梦。要总把梦当真。我还要不要活了。” 　　他沒看到应亦有一瞬的僵硬。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不过可能也就是因为那场梦。我才总觉得跟你分不开。得缠着。不管怎么着。哪怕这张脸丢尽都不能把你给放走了。” 　　“也不对。”陆黎笑了笑。“本來应该只是缠着你给我驱鬼來着。但谁能想到最后演变成现在这样子。” 　　他摸了摸应亦耳垂。凑过去亲了一口：“就之前。我还梦见有人跟我对话呢。你记得么。他最后也叫我苏羽。” 　　“你说这能是巧合么。”陆黎抬起眼睛。看着他。犹豫着又说。“有一天你会杀了我么。那人。也说我会死在你手上。” 　　应亦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用僵硬來形容。他与陆黎的视线重合。看着他的目光又渐渐冷了起來。陆黎觉得不对劲。他愣了愣。问：“你怎么了。” 　　“沒什么。”应亦瞬间回神。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陆黎皱着眉。趴在他身上又动了动：“可我是陆黎啊。他之前在叫我陆黎。我听清楚了。” 　　应亦动了动手。微不可见的蹙起了眉。看着胸口的脑袋问他：“那人还说什么了。” 　　“沒有什么了。”陆黎拧着眉想了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他。” 　　他抬起头。在应亦脖子上亲了一口：“你真的不认识苏羽么。” 　　沒有等到应亦回话。他也不想回话。陆黎趴在他身上又摸又蹭的也沒在意。尤其是在撩完火后他沒忍住又给燃了起來。 　　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抓住了应亦的手。往自己身下带了带：“行么。” 　　应亦的无声让陆黎急躁。顾不上他回答。他就握着他的手蹭了起來。腿顺便一搭把应亦整个身子圈住。嘴巴不停的在他脖子周围亲吻。声音在压抑。陆黎仰着脑袋去看应亦表情。 　　可应亦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并不为所动。他有点泄气。但征服欲也给带了起來。他翻身压在应亦身上。边安抚自己。边伸手探向他下身。 　　不出所料的手被拦住。陆黎努了努嘴：“真不想。” 　　应亦点点头。 　　陆黎觉得自己那阵邪火随着他这一点头直接消下去了一大半。但身子还压在他身上沒动。良久叹了口气：“我能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那什么吗。” 　　“就这么憋不住。”应亦脸上沒有任何情绪起伏。 　　“不是憋不住。有必要啊这是。”陆黎说。“不然我总觉得不踏实。感觉你随时都能跑似的。而且你现在是不是特纠结。每次我撩完你。你也不是一点反应沒有。” 　　他顿了顿。犹豫着说：“其实你心里挺想跟我那什么的。但最后又不会跟我那什么。” 　　“你心里都想什么呢。”陆黎问。“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咱俩都是男的。而且我真心想跟你在一起。你。你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块是么。” 　　应亦摇摇头。陆黎顿时就蔫了：“那我真想不出了。是不是每次撩完你。然后就得跟开检讨大会似的來一连串问话。譬如你为什么不跟我做啊。你是不是哪有毛病啊。还是你根本不喜欢我啊。” 　　“我觉得真沒必要。”陆黎突然抬起脑袋认真的看着应亦。“下次我要再撩了你。必须得做完整了。我可管不着你了啊。哪怕要冒着被你打死的危险我也不会放过你了。应亦。你给我记着。这是最后一次。也就因为这别人家不方便。不然最后一次机会都不给你。” 　　他说完就卧槽了。捂着下身他蹦下床跳了跳。对准了应亦就扑了过去。 　　正压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沒起开。然后又亲了一下。 　　“不然我再亲一下。”陆黎觉得还是不过瘾。但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忍住了。“算了。我怕收不住。” 　　可话音刚落。他就又压了上去。对他的唇吧唧亲了一下。然后移开笑了笑：“我刚问你。你沒说话就是默认了。” 　　应亦偏了偏头。看到陆黎又压了过來。但脸被手挡上。陆黎沒亲着。脑袋错了个位置。就看到应亦已经合上被子。他说：“沒下次了。” 　　“什么沒下次了。”陆黎脑袋上竖起根头发。一听他这话就跟炸了毛似的。“什么就沒下次了。那就是你今儿想跟我做完全了。” 　　他怒了。非常怒。应亦炸了他也炸了。不给碰就算了。还沒下次。。　　 第七十三章：给帮个忙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其实也就是脸上装装样子。对上应亦那张脸他立刻就能软下來。所以他火还沒发完嘴角就咧开了：“沒下次就沒下次。你说了不算。” 　　应亦无奈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沒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个久违的名字。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就这么从陆黎口中风轻云淡的说出。应亦那一刻的感触就好似被永久沉入了地狱。他眼底的恨在灼烧。而面对陆黎时。心底又莫名冒出点柔软。就像陆黎说的。他在挣扎。两种情绪在脑子里缠绕纠结。他做不了抉择。 　　赤景的脸从眼前掠过。过往的事也一点一点浮现。苏羽那个名字敲进他心中。应亦握紧了手。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想叫一个人名字。想问问他到底去了哪里。 　　而那名字一直梗在喉咙。他不敢叫。他觉得亏欠。就像他现在面对陆黎一样。突然觉得有些恐惧。 　　心不够强硬。不如以往坚定。只要和那个名字挂上勾的事他就沒了思考能力。不。也许他错了。他看着躺在他身边的陆黎。心底那点犹疑在扩大。他有些头痛。苏尧。陆黎。这两个名字在脑海里打转。忽上忽下怎么都分不出胜负。 　　而突然。眼前闪现苏羽的模样。只是一瞬就把他的摇摆不定给打破。 　　是他。是苏羽。所以他的犹疑并不需要。 　　应亦睁开了眼睛。身边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他皱了皱眉。伸出了一只手。犹豫几次还是扼住陆黎的脖颈。很脆弱的部位。又是在沒有防备的情况下。应亦想要他的命非常简单。但手在颤抖。目光停在他脸上。心底的恨在燃烧。可他最后还是收了手。 　　他转过身。目光沒有起伏。只是定定的看着刚才碰了陆黎的那一只手。眉头微微蹙了起來。 　　应亦睡眠很浅。所以后半夜那边有动静的时候。他就起了身。再看身边的陆黎。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睡的正香。 　　不过那边的声音比应亦想象的要更嘈杂。他看了眼还睡着的陆黎。犹豫片刻还是走了下去。 　　他刚下楼就看见那些人声嘶力竭的吼叫。连滚带爬的什么形象都沒有。当然。这时候要形象也沒什么用。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就行。但女鬼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应亦以为的只是恐吓原本确实是女鬼本意。但耐不住那些人连夜收拾了就要跑路。 　　敢做不敢当。应亦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摇了摇头。不想去帮忙。也沒什么可帮忙的。他饶有兴致的靠在栏杆上悠闲的盯着几人。也许最后还能拼出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应亦突然才发现自己也挺有恶作剧的潜质。嘴角勾了勾刚想无奈的摇摇头。可心却不受控制的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击。恶作剧。如果不是遇见陆黎。他还能像现在这样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么。 　　女鬼看到了他。身形一滞就想逃。应亦蓦地就转身向楼上走去。那女鬼停在原地。歪着头愣愣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又开始自己的报复。 　　沒想管。哪怕那些人都死了他也不想出手。应亦回到房间上了床。合上被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边有个脑袋在靠近。窝在他怀里蹭了蹭。接着就听见脑袋主人的声音说：“怎么下楼了。” 　　应亦想了想。回道：“下面在打架。” 　　“哦。”陆黎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难怪有人在叫。” 　　说完他惊住了。那点困意也随着消散的七七八八。脑袋抬起。他直起身：“它來了。” 　　“嗯。”应亦把他拽了回去。“不关你的事。” 　　“沒出人命吧。动静不小呢。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也许会死人。”应亦说的很随便。“但他们该死。你不是也看不惯么。” 　　陆黎觉得自己一点困意都沒了。眼前这张看起來无害的脸让他哭笑不得：“你去下面看热闹去了。有你这样捉鬼的么。那些人得完蛋吧。这样我们还能走出这村子。应亦。你是不是欠抽了。” 　　“你觉得呢。”应亦抬起眼眸。 　　陆黎有点怂。看着他抓了抓头发：“走不了也行吧。反正有你陪着哪都行。” 　　现在凌晨四五点。天还暗着。两个人都沒有困意。陆黎那点小心思就又冒了出來。他把身上衣服脱了个干净。美其名曰有点热。但这季节。再加上还是偏远接近山区的地带。就这个时间点能热。 　　应亦无奈摇了摇头。看着他扒光自己。问：“你又想了。” 　　“不想。”陆黎回答的很干脆。“但我想贴着你。就那种什么地方都能碰着的贴着你。沒有衣服阻隔。肌肤相亲。” 　　他笑了笑：“衣服你就别脱了。我也知道你不会脱。那什么。就这样我贴着你感觉也挺好。” 　　陆黎顺势搂了应亦一把。贴上去了还是不太放心：“下面不会出什么事吧。死人这事。你真能眼看着不管。” 　　“我是挺不愿意轻易放过他们的。”陆黎皱眉。想了一会儿。“算了。就这么着吧。再睡会儿。” 　　应亦点点头。 　　“别再突然走了啊。”陆黎闭上眼睛又睁开。“你不在身边我不踏实。” 　　应亦嘴角勾了勾：“是么。刚才你不是睡的很舒服。” 　　“哪就舒服了。”陆黎抬起脑袋。发丝蹭过应亦下巴。“我那就。沒睡熟。真沒睡熟。” 　　那阵酥麻的感觉从下巴直达心底。应亦的手抬了抬。指间从他发丝里穿过。突然问起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杀了你呢。” 　　“那就杀。”陆黎说。嘴角勾起笑了笑。“死了我就到下辈子找你去。直到你不想杀我了。想跟我在一块一辈子。” 　　陆黎傻乎乎的笑。脑袋又抬了抬。想看看应亦现在的表情：“你不是连揍我都觉得费事么。而且我这成天耍流氓也沒见你真怒过。应亦。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沒有。”应亦收回了话头。拍拍他背。“不是要睡么。” 　　“嗯。”陆黎点点头。“我发现你最近越來越体贴了。就是能主动点就更好了。比如说。上衣现在给脱了。” 　　说完。陆黎就开始乐。抱着他不撒手：“说笑呢。睡吧睡吧。一小时还能眯会儿。” 　　那些人沒有死。只不过精神状态很萎靡。看來是被吓的不清。一早就跟家人道了别说要去自首。家人舍不得是一回事。但谁又能耐得住被鬼魂纠缠的折磨。 　　陆黎和应亦临走前。郑军受老人所托來说了句话。他还是不信鬼神。但他信天谴。做了恶事就一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还有。据郑军说。老人特别诚挚的想跟应亦说声感谢。谢他最后沒有出來管这件事。 　　陆黎在车上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户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回过头笑了笑。看着应亦眯了眯眼睛：“真帅。” 　　“哪帅。”应亦看他一眼。 　　“哪都帅。”陆黎笑。“但这两天特别帅。” 　　“哦。”应亦半勾着嘴角。看不出來是不是在笑。“是比你要帅那么一点。” 　　陆黎沒反驳。还特别有诚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咧的更大：“那是。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捉鬼拿神。嗯。不对。拿妖。我肯定能帅过你。” 　　会接到司锐电话。陆黎是觉得惊诧的。上次见面还是因为那个路瑶。然后又牵扯出了顾硕。然后他直接甩手走人。好像做的有点过分了。 　　两人并沒有很长时间沒见面。但陆黎看到他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司锐。他很疲惫。眼底很深的黑眼圈。见到陆黎。他只是笑了笑。然后便沒了下文。 　　陆黎皱起眉吗。担心的问：“让人劫色了。被女鬼吸了阳气。” 　　他只是想调节调节气氛。沒想到陆黎竟然听了他的问话会点头。而且点的很果断。陆黎整个人僵住。瞪着眼说：“别。你吓我呢。” 　　“不是那么回事。”司锐说。“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陆黎立刻问。 　　“扬扬你记得么。” 　　“当然记得。她想我过去陪她玩。”陆黎问。“沒问題。我随时都有时间。” 　　司锐沒有因为他的话而变得高兴。他盯着陆黎。犹犹豫豫的开口：“带上应亦行么。” 　　“扬扬撞鬼了。”陆黎惊愕。听他这话音似乎是扬扬出了问題。但司家不就是天师世家。 　　他皱了皱眉。有些话他还是得问。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司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就道：“扬扬和她妈妈一直住在外面你就不好奇。” 　　“嗯。”陆黎当时觉得挺诧异但沒多想。“不住本家是因为。扬扬体质特殊其实是有什么缘故。” 　　司锐叹了口气：“这事我大伯帮不了了。我想请应亦看看。听顾硕说。他上次跟过去帮你们捉鬼了。” 　　“哦。可以。”陆黎点头。这事帮忙沒什么问題。别的事他沒答应的权利。但捉鬼这事应亦大爱是乐意接的。“我叫上他就行。只是。有一个问題。” 　　他顿了顿。样子有些犹豫。迟疑的问道：“你和顾硕。还好么。” 　　司锐愣了愣。看着他有些诧异：“挺好的。怎么了么。”　　 第七十四章：心慌意乱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摇摇头。沒有再问。只是说一定会把应亦带过去。 　　但是扬扬的情况还沒了解完全。他又问司锐：“之前你说过扬扬身体弱是大伯给续的命。就因为这鬼怪才缠上她的。” 　　他皱了皱眉。看着司锐满脸的不解。 　　“嗯。”司锐回答的很小心。“之前也有。但被大伯赶走了。但最近沒看住。她出去晒了太阳。” 　　陆黎大致明白了。不能晒太阳的原因在于。只要见了阳光她的身体就会更弱。而更弱。鬼怪缠身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只是为什么她的身体会弱成这样。 　　从小就只剩下一口气。需要别人续命。再后连本家都住不了。 　　直至走回公寓他都沒想明白。陆黎有想过直接从司锐那儿问清楚。但司锐疲惫的样子他不忍心问出口。而司锐可能也沒有要说完全的意思。看得出他很不想说话。对提及扬扬的状况也是问一句说一句。如果他不开口。可能司锐一句话都不会说。 　　司锐的变化太大。哪怕沒有互相调侃他都不会觉得司锐有什么不对。但这种无话可说状态让陆黎忧心忡忡。 　　“洗澡呢。”陆黎进门沒看见应亦。就光听见浴室里传來水声。他敲了敲门。想看看能不能偷偷溜进去。 　　“已经在穿衣服。”应亦回道。“不用再想着进來偷看。” 　　陆黎努了努嘴。手从门上收回。跳了两步直接蹦到沙发上躺下。喊道：“帮我个忙。” 　　应亦擦着头发出來。问他：“要做什么。” 　　“捉鬼啊。”应亦就下半身穿了衣服。陆黎抬起脑袋看了就移不开视线。水珠顺着他头发滴下。落在他脖颈。又滑落在他裤腰。忍不住。陆黎砸吧砸吧嘴。“司锐他大伯的女儿让鬼缠上了。你给看看么。” 　　“司锐。”应亦歪着头。 　　“我朋友。上次在学校你见过的。嗯。之前你不也见过么。”陆黎摆摆手。“就我哥们。你能不能把那些鬼怪都给赶走。” 　　他站起身。表情很严肃：“据说从小就被鬼怪缠身。是续的命。而且不能见阳光。你知道这种症状么。” 　　应亦绕开他坐下。眉头皱了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怎么跟你说的。续命之后只要不见阳光应该不会再招鬼怪” 　　“沒错。”陆黎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但最近不小心又见着了。所以麻烦你这个大神去帮帮忙。” 　　他把水递给应亦：“行是不行。” 　　应亦勾了勾嘴角。无奈摇着头：“嗯。去看看吧。” 　　再次看到扬扬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在地面活蹦乱跳。躺在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看到陆黎來了。她还知道笑笑。 　　陆黎紧皱着眉。对她还以微笑。接着回头问司锐：“一直就这样。” 　　“嗯。”司锐点头。看了看陆黎手腕。“响么。” 　　陆黎立刻抬起手。衣服往上撩了撩。想把那个用红绳串起的铃铛拿出來看看。但手腕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沒有。 　　“怎么回事。”他有点慌。又向另一只手腕找去。再后翻遍全身所有口袋。就差沒把衣服全脱了。也沒能找出铃铛來。 　　又丢了。 　　在村子里的时候好像也沒铃铛在响。 　　那是什么时候丢的。 　　为什么每次都会沒有知觉的把东西丢了。 　　“算了。”司锐摇摇头。看起來情绪不高。“让他先看看扬扬吧。” 　　应亦走进屋。扬扬她妈妈向旁边让了让。陆黎跟过去。对司锐还抱着歉意的叹了口气。 　　“能说话么。”应亦问。 　　扬扬妈妈摇摇头：“沒法说。” 　　“哦。”应亦皱着眉。看了扬扬很久。“给他续命的人在哪。” 　　司锐身体僵了僵。陆黎对他示意：“大伯怎么不在。” 　　“下次再过來看看吧。”司锐转身就走。“把那个人带來。” 　　陆黎愣了愣。不明白怎么回事。想跟过去被扬扬妈妈拦了下來：“求你。” 　　那边应亦已经出了门。路过司锐身边压低声音留下一句话：“那点把戏太嫩。” 　　陆黎沒有看到司锐僵硬在原地的样子。和扬扬妈妈说完话。司锐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看到陆黎要跟过去。就说：“还是要让他帮一下。扬扬这边。我会叫大伯过來的。” 　　他小跑两步跟了过去。走到车边。敲了两下车窗：“什么意思啊这是。” 　　“上车。”应亦说。 　　陆黎不情愿的上了车。拧着眉就道：“非得他大伯过來。扬扬到底什么毛病。” 　　“当年是他续的命。有些事只有他清楚。” 　　“哦。”陆黎叹了口气。“那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吧。扬扬这样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你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先帮着赶赶周围的鬼怪。” 　　说着他想起了那个铃铛。接着就问：“你见着我手腕上那根红绳了么。” 　　“我还想让司锐拿回去防防鬼怪呢。毕竟要是不太厉害的鬼怪它还能响铃提个醒。”陆黎又叹了口气。“司锐给的东西全让我丢了。” 　　“是这个么。”应亦突然拿出一串红绳。中间有个　打了结的铃铛。“那晚在村子里落下的。一直忘了给你。” 　　“对对对。”陆黎显得很高兴。他打开车门就跑了下去。“你等会儿。我把这个给他送过去就回來。” 　　陆黎跟阵风似的冲到司锐面前。对他一伸手。嘴角的笑勾了出來：“给。要是有鬼怪近身用它防着点。” 　　司锐笑了笑。无奈摇着头：“你拿回去。我这儿还有。” 　　陆黎瞪了瞪眼。司锐把他伸出的手给推了回去。叹了口气：“真的。要真有鬼怪要它其实沒什么用。就给个醒。也就你信我。留它在身边。” 　　他灰溜溜的退回到了车上。应亦一见他表情就了然的勾了勾嘴角：“被拒绝了。” 　　“嗯。”陆黎点头。“回吧我们。明儿早点來。大伯那儿司锐应该能沟通的了。”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但是他们家。啧。感觉有点奇怪。” 　　陆黎仰着脑袋倒在车座上。看着前方心里突然很慌。有点说不清的情绪在发酵。而他根本就不明白到底会有什么将要发生。 　　他看着应亦。握住他的手：“我怎么。我感觉自己就快要失去你了。” 　　陆黎觉得他可能沒表述清自己的想法。看着他着急的想要再说。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沒什么话能再更好的形容他想要表达的。 　　“应亦。”他紧紧抓住他的手。“你能不能别离开。就。不管发生了什么。留在我身边行么。我有点慌。” 　　应亦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但陆黎却沒有心思再管他是不是笑了。也想不起夸赞他笑起來很好看这样的话。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很担心。很恐惧。心底慌的厉害。从走出扬扬的家开始。这种念头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冒出來的。 　　是有鬼在周围。不。他低头看了眼铃铛。沒有在响。那就是沒有什么鬼怪。或者有更厉害的鬼怪。 　　不。应亦在身边。他的恐惧不可能是來自于鬼怪的。 　　“开车吧。”他松开应亦的手。捂了捂自己胸口。 　　回到公寓他就进了卧室。一个人呆坐着。他不想说话。更沒有情绪像以前那样调戏应亦。他捂着自己心口。皱着眉一言不发的连自己看向哪里都不知道。 　　“陆黎。”应亦走进卧室。看着他呆愣的坐在床角。 　　他是察觉到陆黎的不对劲。从他上了车开始就察觉了。应亦其实并不是不能体会他这种感觉。就像他警告司锐那句话一样。 　　只是他不知道他所能察觉的事。陆黎为什么会有感知。就像他那句我就要失去你了。 　　“应亦。”他抬起头。看着应亦笑了笑。“吃饭了。” 　　“吃什么。”应亦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吃你么。” 　　陆黎仰着脑袋看他。愣了愣突然就笑了：“给你。你要么。” 　　他看到应亦压了过來。他被迫倒了下去。看着近在眼前的应亦。他嘴巴开始笨拙：“真。真要。” 　　陆黎的心在狂跳。推了两下沒推开。就放弃了。他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应亦：“我沒准备。” 　　“事到临头你都准备的了么。”应亦偏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那我。”陆黎紧绷的神经让他撩拨的沒了方向。 　　应亦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嘴角勾了勾：“闭上眼睛。” 　　唇齿相交。四片唇相碰。陆黎轻声呢喃。缓缓闭上了眼睛。视线被遮挡。他才感觉能更好的感觉应亦带给他的触感。 　　不是他强求來的。是应亦主动的。而且比他对应亦的亲吻來的更加深刻。 　　他能感觉到应亦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上衣被撩起。慢慢被脱下。他有些急躁的弓了弓身子。不舒服的把应亦往自己身上压了压。 　　应亦顺手勾了勾他的裤腰。眉眼泛着些难言的情愫。陆黎扭了扭身子：“要么。” 　　他沒有回答。只是解了他的裤子。整个人压在陆黎身上。手在他身上慢慢游移。从耳垂到脖颈再到身下...... 　　整个房间只剩下旖旎的气息。陆黎还是觉得像在做梦。他试图清醒神智。问应亦：“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你真的想我做......么。”　　 第七十五章：给你要的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几乎被脱了干净。但应亦的衣服却还在身上。他有些担心。皱着眉抓住应亦的手。试图翻身压住不让他再乱动。 　　前几次的教训让陆黎心有余悸。应亦最擅长的就是撩完人半路就撤。而这种状况他不可避免的每次都中招。 　　瞪着眼睛。他向一旁躲了躲。被触摸的敏感地带在应亦手心起了变化。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沉沦。如果再一次无法自拔的陷入应亦的柔情。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憋不住做点对不起应亦的事。 　　虽然他几次三番提醒过应亦。可每一次都是他在妥协。而现在。他那点理智早已经不知被丢在了哪里。只是看着应亦勾着嘴角微笑他都要呼吸困难。又何况自己握在应亦手中。刹那间身体的每一个位置都变作敏感地带。他逃脱不了应亦这个人。 　　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他一个眼神。陆黎就会像个困兽一样被他圈禁。而现在。陆黎不想再这样被动。他看着应亦。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先停停。” 　　应亦触摸在他身上的手顿住。眉眼间泛着笑意。问他：“是这样么。” 　　陆黎啧了一声。对自己的身体反应有点无奈。但刚叫应亦停下。他又不好再开口说继续。只能慢慢偏开头：“做全套么。” 　　他推拒着应亦。眼睛睁的很大。有种无辜的感觉。可偏偏在无辜中又带了点别具一格的诱惑。 　　“不全套。”应亦笑了笑。 　　“那不做了。”陆黎一把推开他。想坐起身。但又被推了回來。 　　陆黎瞪了瞪眼。有点不高兴。心道又这么撩人。最后不还得他自己解决。这样子不如前半段也别撩拨了。他一个人待着不动就挺好。磨磨蹭蹭的自己也可以做。当然。不如应亦帮着的好。毕竟手感不一样。 　　可一旦应亦用手了。他就不满足了。那种想直接把应亦压倒的心思让他忍耐不了。也不想控制自己的厚脸皮。 　　尤其应亦还是只想做一半就要逃的人。那就更不能忍。陆黎皱了皱眉。横了应亦一眼：“我不想。总这样我要憋死。” 　　可应亦却不给他逃开的机会。压着他就亲了过去。手覆上他下身轻轻揉搓。嘴角勾了勾：“不全套。但不会逃。” 　　陆黎听着他的话突然就愣了。对视着他带笑的目光直接陷了进去。他抓住应亦的手。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嘴角勾了勾。干净利落的把应亦衣服往上拉了拉：“行。” 　　他低下头在应亦身上亲吻。手下不停的动作。应亦沒有推开。反倒帮着他把自己紧紧勒在腰胯的裤子脱了下來。 　　陆黎看着他沒穿衣服的样子就有点情不自禁的兴奋。脑袋随着亲吻一点一点游移。心里跟炸开花似的贴在应亦身上不断的动作。 　　嘴角的笑在扩大。陆黎压抑不住的轻声低吟。手不自觉的向下摸了过去。 　　应亦抓住他不怀好意的手。对他笑了笑。突然又翻身把他压了回去。陆黎想再挣扎。但应亦却将他的手箍住。圈到头顶。眉眼弯了弯。两人贴的更紧...... 　　深夜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陆黎意犹未尽的在应亦腰腹勾了勾手指：“想通了。” 　　“也不对。”陆黎跟着又摇头。“这么简单就从了我。” 　　他嘿嘿笑了两声：“不管谁从了谁。总之。我们在一块了。嗯。是在一块了吧。” 　　仰着脑袋。陆黎看他：“不过你突然这么冲过來真出人意料。” 　　应亦拍了拍他后背。微微笑了笑：“嗯。” 　　“应亦。”像是想起什么。陆黎突然坐起身。定定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就跟我一样。心特别的慌。”陆黎握了握掌心。“不知道为什么。应亦。你也觉得我们就这样要分开了么。” 　　他沒有回答。对上他的目光也沒有躲闪。陆黎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安。他紧紧盯着应亦。像是要把他印到骨子里一样：“应亦。” 　　陆黎皱着眉。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很急躁。沒有了安抚。就只剩下刚才那种忐忑。可偏偏应亦还沒有回应。 　　“沒事。”应亦说。“还沒发生的事太早担心做什么。” 　　眉头沒有因为应亦的话有所舒展。他伸手抓住应亦的。常见的微笑不在脸上。但他很强硬的要挤出点微笑。 　　最后他也真的是笑出了声。嘴角弯的很傻。应亦摸了摸他脑袋。在他发顶亲了一口：“沒事。” 　　“聊两毛钱的再睡。”陆黎点点头。趴在他身上不动了。手在他脖颈周围摸來摸去。“你困么。” 　　“聊吧。” 　　“那我说了啊。”陆黎清了两下嗓子。“刚才的事翻篇。我就想问问你。那个。就。你碰我的时候什么感觉。” 　　应亦忍着笑。微微弯了眼眉：“总这么问你不累么。” 　　“我什么时候问过了。”陆黎叫了一嗓子。“之前那都半截的事。要你跟我亲一下都费劲。别说像刚才那样。” 　　说着他笑了笑。嘴巴他脖子上亲了一下：“你真好看。” 　　“嗯。”应亦蹭了蹭他发顶。“之前您不是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陆黎惊讶。 　　“进浴室偷看。” 　　陆黎脸有点红。尴尬的用手摸了摸。发着烫。他不好意思却又异常厚脸皮的说：“那你下次光明正大给我看么。光着在卧室里走。我把门关好了。不让别人看见。” 　　他越说越起劲。但最后又叹了口气：“还是算了。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应亦。你说我遇见你之后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了。” 　　“沒认识之前你是有脸的么。”应亦低头看他。 　　“有啊。非常厚。”陆黎笑。“以前嘴巴是欠。但欠不过现在。我感觉自己就跟每天吸了那狐狸的味道一样。想缠着你。一分一秒度不愿意放过。” 　　他觉得自己身下又开始蠢蠢欲动。往应亦身边蹭了蹭。不安分的在他腰上勾了勾：“别看我。我感觉自己得着。” 　　“怎么不直接把你烧死。”应亦无奈。 　　“你都还在呢。我能烧哪去。”陆黎换了个姿势。舒服的抱着应亦。“要不咱俩去洗个鸳鸯浴。” 　　“刚才一身汗。而且你那个。”陆黎支吾着说道。“纸沒擦干净。我们去一起洗个澡吧。” 　　应亦推了推黏在身上的陆黎：“你确定不是趁机再來一回。” 　　陆黎啧了两声。突然坐了起來。捂着下身就往浴室跑：“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我去冲个凉水澡。你先睡吧。” 　　而手被拉住。他被一把推到床上。应亦整个身子压了过來。陆黎眨了眨眼睛。喉咙吞咽：“别说你答应了。” 　　应亦笑了笑。压着他一直沒有动。陆黎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动了动身体。对他挑眉：“你这样我更觉得我们马上就得完蛋了。” 　　说完他就呸了一声：“我什么都沒瞒过你。你心里那些话。”他顿了顿。才又说。“我不强求你告诉我。但有一天你撑不住了一定要第一个想起我。” 　　陆黎看着他笑了笑。指尖在他背上來回摩挲：“别皱眉。你要不动我就忍着。今儿晚上我算赚够了。” 　　他看见应亦听完他说的话后皱起了眉。而自己下半身又无法抑制的抬起了头。脸上带着点厚脸皮的尴尬。陆黎只能正经的说了前一半话。后一半他只好嘿嘿笑了两声以示自己现在状况频发。 　　应亦看着他无奈的笑。手伸了下去。摇了摇头：“你是准备斗志昂扬一晚上了。” 　　陆黎因为他的动作忍着就要破口而出的声音。沒能回击他这一句越來越像自己风格的话。嘴角勾了勾。只能点头。空出手來把应亦往身上拉了拉。 　　缠绵依旧。旖旎无限。两人紧贴着身体放任着自己的放纵。陆黎既在解愁。亦又对心中欲望满足乐在其中。 　　只有应亦。他看着紧闭双眼的陆黎。眉头皱起。心在纠葛。 　　外面一声猫叫。陆黎未闻。而应亦却是听见了还要假装不知。 　　爪子在用力挠门板。嘶吼的声音就好像鬼怪的叫嚣。陆黎沉浸在应亦带给的喜悦中。所以那只猫儿并未给陆黎造成什么影响。只有应亦。他忍着它的警告一遍又一遍的侵占陆黎。 　　双手所抚过的地方沒有一处不挑起陆黎压抑的低吟。应亦突然又觉得很满足。心底某个地方在被填满。他亲吻着陆黎。从发顶一直延伸向下。嘴角勾着。眉眼弯着。陆黎眯缝着眼睛弓了弓身子。 　　而后他抱紧应亦。双唇相碰。心弦被击打。“嘭”地一声就响了起來。再配上陆黎似有若无的声音。就好像在演奏一曲优美典雅的旋律。 　　那夜谁也沒能阻挡两人的耳鬓厮磨。浅浅低吟在心底泛滥的叫嚣着。不管是陆黎。还是应亦。嘴角都弯起。看着彼此。似乎都觉得人这一辈子也不过如此。 　　有人愿爱。有人愿相伴。执君之手。唯汝共此生。 　　只是过了今晚。黎明的迎來会是怎样。还可能像现在一样安稳么。 　　就像如今眼中的彼此一般。微微一笑就觉得此生永恒。却不知变数随时会降临。　　 第七十六章：他不是他 - 养鬼为患 - 时潇 　　叫司锐大伯的事解决的很顺畅。但却是要去司家住宅。陆黎跟应亦说了以后他沒什么意见。连句问询的话都沒有。 　　陆黎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应亦都觉得无所谓了。那肯定是沒问題的。毕竟应亦和司锐大伯都是懂灵的人。 　　司扬也被接去了住宅。说到这事。陆黎想起來还有件事沒问司锐。 　　你就不好奇扬扬为什么沒有住在司家住宅。 　　司锐那一句反问他现在想起來了。而且特别想研究一番。只是因为体质弱。小时候被续过命。 　　司家还是那样。因为是天师世家。所以陆黎一走进很容易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身边也许能突然冒出个小鬼來。然后让他们给收了。 　　摇摇头。陆黎不愿意再想。他跟着司锐进门。拉了拉应亦的手：“扬扬还是老样子么。” 　　“嗯。”司锐点头。“一直在房间里待着。” 　　司炎在沙发坐着。看到陆黎点了点头。转眼瞟见身后的应亦时。他脸上僵了僵。干咳了两声开口：“你就是那个会捉鬼的。” 　　应亦点了点头。 　　司炎站起身。陆黎看到司扬妈妈把扬扬推了出來。脸色依旧很难看。只会对着陆黎笑笑。接着就伸手。微微颤动的指向司锐。看口型是小叔。 　　“大伯。你们准备怎么办。”陆黎过去扬扬身边。笑着跟她握了握手。 　　司扬咧着嘴就跟着笑。盯着陆黎还是指司锐。 　　“扬扬乖。我们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叔叔就能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嗯。”她点头。从嘴里闷着发出声。 　　“应先生是吧。”司炎看向应亦。 　　“叫应亦就行。”应亦看着他。眼睛抬了抬。“能单独谈谈么。” 　　司炎可能沒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接着就见陆黎站起身。走了过來：“怎么非得单独谈。” 　　陆黎拧着眉。跟应亦对视。但应亦却依旧坚持：“可以么。” 　　“让他们谈吧。”司锐突然说。 　　司炎点点头。把他叫进了屋。陆黎在后面站的有些愣。他问司锐：“这么严重。” 　　“可能吧。”司锐点头。“扬扬这情况你也看到了。” 　　陆黎叹了口气。看着司锐想了想。问了起來；“扬扬体质弱要续命这事。大伯当初都帮了忙了。为什么后來扬扬却不能住在本家。要和她妈妈挤在那么小的一个地方。” 　　司锐正试图逗司扬笑一笑。听见陆黎问话。就转了身回道：“你想问她为什么一出生就弱成那样。需要续命才能活吧。” 　　“嗯。”陆黎迟疑了下。 　　“扬扬沒出生之前大伯就已经算到她沒有命可活。但那是他儿子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和扬扬妈妈商量过以后就决定生了下來。”司锐顿了顿。“不是难产。但孩子却生下來就有问題。不会哭。身体僵硬。青紫一片就跟死了一样。” 　　“那大伯他。” 　　“他沒事。只是突然就变老了。”司锐犹豫的皱了皱眉。想再说点什么却看到应亦两人走了出來。 　　“怎么样。扬扬有救么。”陆黎沒有再继续追问。只是有些焦急的询问扬扬的状况。 　　“嗯。”应亦应了一声。之后很长时间都在沉默。 　　“那开始吧。”陆黎不解的皱了皱眉。 　　应亦在迟疑。司炎却是很迅速的走到司扬身边。跟司锐耳语了几句。然后两人都看向这边。 　　“怎么了。”气氛有点僵硬。陆黎拧着眉对应亦抬了抬下巴。 　　他看见应亦很慢的在向扬扬靠近。但嘴角却突然阴冷的有些可怕。那种不安猛地袭上心头。他颤着声音。双手交叠不断的摩挲。 　　应亦伸出手。他咬破手指。陆黎清晰的看见那道血光在扬扬眉心绽放。然后那抹红渐渐变作一团黑雾。陆黎紧张的握紧了手叫了一声应亦。 　　沒有人回答。他看到应亦的目光全在扬扬身上。而司炎和司锐也对他视若无睹。陆黎向前走了几步。直至靠近那几人。他停下看着司扬痛苦的表情。觉得有些骇然。 　　身子突然被人控制。陆黎愣了愣。他看到司锐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來。双手被他禁锢。挣扎的动了动却感觉到有绳索在束缚。 　　“司锐。”他惊诧的想看清他的模样。 　　司锐很疲惫。眼底有很深的倦意。他万分歉疚的看着陆黎。一直在向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他脑子狂乱的炸开。他有些混乱。他几乎已经看不清司锐的模样。摇着头。他不懂。不懂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不是在救扬扬么。不是在为了她能正常的生活么。 　　陆黎求救似的把目光转向应亦。他摇头。再摇头。皱着眉去叫应亦。 　　可应亦沒有看他。他只注视着扬扬。 　　那团黑雾在上升。像是悬浮在额前一样。就好似有鬼怪在被拖出。诡异的有些令人惊诧。可这些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陆黎发了疯一样的想要逃。他要冲到应亦身边。问一问为什么。就这样近在眼前他都不管不问。任由司锐对他捆绑。 　　对。他更想问司锐。这时候突然对他做这样的事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头有些疼。他想起了司锐之前的犹疑。难道他和扬扬的事有什么相关。 　　“放开。我说放开。”他叫喊着。眼底有愤怒滑过。 　　“放开他吧。”挣扎未果的陆黎还在奋力的拼搏。突然就听到应亦的声音。 　　他愣了愣。看向应亦。话沒说出口。应亦突然走了过來。他抓住陆黎的手。掷地有声的说道：“沒有选择。我得感谢你告诉我那些话。既然他在扬扬身体里。那么就请把他灵魂还给我吧。” 　　陆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现在看着所有人都觉得陌生。哪怕是紧紧抓住他的应亦。 　　他想挣开。可那力道比司锐用绳捆绑还來的结实。陆黎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应亦。问他：“那个他是谁。” 　　“苏羽。”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明白从应亦出现在身边那天起。自己就开始变得不一样的人生。 　　“不。是苏尧。”应亦定定的看着他。并不觉得这时候说出这名字有什么不妥。 　　陆黎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可笑。但他又逃脱不了应亦的束缚。 　　“你什么意思。”司炎问道。 　　“不是你说的么。你看透了我。难道就沒想过我也会看透你。”应亦说。“你自导自演了这场戏不就是想引我出來么。当然。很成功。所以我理所当然的知道了苏尧在她身上。” 　　他嘴角勾了勾。陆黎看的很害怕。现在的应亦变了。跟以往完全不同。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是活了上百年的鬼魂么。”司锐突然冲了过來。趁着应亦失神。他一把拉过陆黎。“如果不用这招。你还想骗陆黎多久。” 　　应亦的脸有些僵。陆黎也沒好到哪里去。他盯着司锐和应亦來回打量。声音发颤：“什么意思。” 　　“扬扬确实需要治疗。”司锐低下头。“对不起。我自私的把你拖进了这场漩涡。” 　　“不管他的事。”司炎沉了声。“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身边缠了一个上百年的鬼怪。也知道你和扬扬有着不可磨灭的联系。所以我让司锐带你去见扬扬。设这个局是沒有办法。扬扬不能再等了。陆黎。你是苏尧的后世。他本该活在你身体里。但是就是你口中的苏羽把他的灵魂赶了出去。才让我有机会给扬扬续命。” 　　“这是个险局。”他说着叹了口气。“你必须配合。否则扬扬会死。” 　　“她不能回这个家。是因为这里是天师的家。而她身体里住着游魂。是鬼怪。” 　　陆黎愣住了。他看着司炎。嘴角勾了勾。像是笑又不太像笑：“所以呢。你们商量好了要怎么做。把我丢进这里。是要给扬扬续命。还是要把我灵魂给抽出來。” 　　“陆黎。”司锐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牵扯进來。” 　　陆黎甩开了他的手。看着应亦就开始笑：“我全都明白了。苏羽。你想杀他。而我其实就是所谓的苏羽灵魂寄存体。那场梦你是有意的。让我注意你。但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你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 　　“对。苏尧。还有个苏尧。你觉得我像苏尧。”陆黎弯下眼眉。一直盯着他笑。“这就是你不杀我的理由。那我到底是谁。你爱的那个人现在已经证明不是我了。所以呢。我是苏羽。你來吧。杀了我。” 　　他向应亦靠近。一点一点的逼迫着他。应亦皱了皱眉。面对现在的状况他竟然开始不知所措。既然已经是苏羽。那为何他还会慌乱。 　　“我想把你变回苏尧。”应亦看着他。 　　“我不想变成他。我是陆黎。不是谁谁谁。”陆黎近乎发狂的咆哮着。接着又突然回归平静。“对了。你们刚才要做什么來着。继续吧。” 　　他看着司炎。嘴角弯了弯：“不是要救扬扬么。” 　　司锐僵愣在原地。他想上前。却被陆黎眼神瞪了回去。只有司炎还很平静的看着他：“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但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陆黎看向他所指的那个人。之前的犹疑在这一刻全得了答案。心底的不相信并不能掩藏眼前的事实。他只能笑：“嗯。之后就轮到你。别急。”　　 第七十七章：苏尧出现 - 养鬼为患 - 时潇 　　气氛难以想象的僵持。可能从沒有人想过有一天陆黎的笑也会这么刺眼。两双对视的眼睛久久沒有移开。应亦几乎要被他打败。可陆黎摇了摇头。他收回视线。望向痛苦难耐的扬扬。 　　“大伯可以了。”他走近司扬。嘴角依旧弯着。“我需要做什么吗。” 　　司锐上前拉了他一把。想阻止他这种类似自暴自弃的行为。可手被抓住。陆黎眯了眯眼睛：“你先去那边待会儿。我现在不太想说话。” 　　司锐紧皱着眉担忧的望着直接忽视自己的陆黎。手张了又握。最后还是收回。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陆黎。不要。” 　　陆黎恍若未闻。他按照司炎的示意。将手与司扬相连。回头看了眼应亦。想对他微笑。可笑容又过分的僵硬。他只好凝视着他弯了弯眉眼：“谢谢你。” 　　扬扬眉心的黑雾在渐渐向外转移。陆黎觉得脑子有点疼。紧皱着眉他弯下了身子。只能依靠手部力量支撑在扬扬的椅座上防止自己倒下。嘴角的笑抽搐着神经。他看不清眼前应亦的样子。但又特别想把他看清。 　　上百年的鬼。 　　爱了一个名叫苏尧上百年的鬼。 　　那苏羽呢。应亦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又做了什么。 　　意识在慢慢消失。他看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陆黎看见他在对自己招手。这画面本该是突兀的。但在这种时候他却又觉得莫名的舒适。想靠近。想和他融为一体。 　　可那人在说：“陆黎。你是我。是苏羽。” 　　他挣扎。想要逃。那个名为苏羽的男人只会让他恐慌。他是应亦的仇人。也是把苏尧灵魂抽出的罪魁祸首。更是让他无法逃脱应亦这个魔咒的始作俑者。 　　可眼睛睁不开。他被那人禁锢。 　　眉头皱的很紧。外界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也更看不到外界所有人因为他突然倒下的失控。担忧。恐惧。害怕。各种情绪交织。他们争相上前。然而却还是无力阻止陆黎意识的失去。 　　应亦拉住陆黎的手。试图把扬扬眉心的黑雾逼回去。不。确切的说。他是要让那团黑雾进入陆黎之前先把苏羽的意识赶走。 　　司炎的意思他明白。要想让司扬活命就得有更好的灵魂注入她的体内。苏尧的意识很薄弱。他在苏扬身体里并不能存活。只能是寄存。沒有任何意识的寄存。 　　而现在。他要抽走陆黎的灵魂。应亦皱着眉有些困惑。如果是交换。那么苏尧就回重回自己的身体。而苏羽就变成了司扬。这样的结果本应该是皆大欢喜。毕竟应亦的本意就是要让苏尧出现。 　　但他看着倒地痛苦皱眉的陆黎突然觉得事情沒有这么简单。一手握住陆黎。一手抓住司炎。他眉眼里尽是漠然：“他身体里还有一个人的意识。” 　　已经不再是疑问。是非常强烈的陈述。他看着司炎。抓紧他的衣领：“你想把他正常的灵魂抽出。苏尧呢。你想把他放到哪里。” 　　司炎被他勒的很紧。咳了两下有些喘不过气。司锐愣住。立刻要上前來却被司炎示意退下。他看着应亦。摇了摇头：“本就是个沒法存活的灵魂。你再执着。也不可能把他救活。想要回苏尧的灵魂。你知不知道那是害了陆黎。” 　　应亦有些怔。但随后他的目光更加阴冷。手在收紧。司炎挡了两下。见说服不成便突然出手。 　　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滑了出去。虽然司炎年龄已经算不上年轻。但身手却比想象中要灵活的多。应亦怔住的刹那。司炎手臂上抬。冲着他臂弯就是一击。 　　完美逃开后司炎手里多了道符咒。只见他手腕用力。符纸悬上半空。咒语被启动。赤红的光耀眼的闪了过來。应亦遮了遮眼睛。想一把拉过陆黎带走。身子却被那道符咒定住。 　　应亦愤怒的爆发。符咒应声破碎。他抱起陆黎身形一转就消失在眼前。司炎竟还來不及再次攻击。 　　头痛欲裂。脑子像炸了一样的难耐。陆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里很黑暗。他试着叫了两声。沒有人回答。再后就是一连的笑意。 　　他缩了缩身子。惯性要逃开。就看见黑暗中向自己走來一人。 　　苏羽。 　　这个已经不再陌生的名字还是让陆黎惶惑不安的向后退了退。 　　“不要再逃了。现在你已经不再是你。我相信我们会很好的相处。你说对不对。苏羽。” 　　苏羽。苏羽。那人重复的向自己复述这个名字。陆黎看着眼前的他有些混乱。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陆黎。苏羽。陆黎。苏羽。这两人在心中交叉轮换。陆黎觉得自己已经不再知道自己是谁。是陆黎么。那他应该是什么样子。那是苏羽么。苏羽又该以什么模样见人。 　　眼皮很重。但他还是抬了起來。有个人影在眼前恍惚的摇动。但重影很多他看不清是谁。眨了眨眼。又试着摇了摇头。他定了神。看到眼前这人。他首先是笑了笑。他不知道那笑是冷笑还是喜悦的笑意。只知道自己就应该对他笑。 　　“应亦。” 　　应亦紧皱的眉开始舒展。摸了摸他脑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告诉我。你是谁。” 　　他有一瞬的僵硬。但随后。他笑着说：“当然是陆黎。” 　　顿了顿。他又说：“也许你可以叫我苏尧。” 　　“苏尧。”他明显看到应亦神情激动。整个人瞬间靠了过來。 　　“你真的是苏尧。” 　　“不然呢。”他笑了笑。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他。“你希望我是谁。” 　　“可。”应亦顿了顿。“你们阴差阳错的换了过來。那陆黎呢。他还在你体内么。” 　　“不在。”他回答的很果断。“难道有我还不够么。” 　　应亦回抱住他。嘴角勾了勾：“苏尧。有你就够了。” 　　他的身体里沒了陆黎。那就是说扬扬变成了陆黎。可是苏羽呢。 　　应亦在他肩上拍了拍。拉开两人的距离。定定的看着他：“苏羽。他在哪里。” 　　嘴角有点僵。他皱了皱眉。似是安抚应亦一般：“还在我身体里。应亦。他毕竟是我弟弟。过去我们都放下好么。” 　　应亦沒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在诉说妥协。苏尧眯了眯眼睛。在他嘴角亲了亲：“我会压制他的。应亦。好久沒见。你。又好看很多。” 　　“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应亦揽着他的肩。蹭了蹭他发顶。“苏尧。我好想你。” 　　他渐渐下滑的唇在苏尧发丝周围亲吻。手抚着他肩异常温柔的揉搓。苏尧身体有些紧绷。随后又变作的自然的摸了摸应亦另一只空着的手。他握住。抓起。放在嘴边亲了亲。 　　室内的温度在上升。久别重逢的爱意在发酵。应亦缓缓压了过來。嘴巴在他耳边摩挲。刚要下移至唇边。一声猫叫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气氛。 　　“喵嗷~” 　　它叫的很凶。比当初和陆黎亲吻事还要愤怒。应亦拖着它尾巴。扔到了床下。指着卧室的门：“出去。” 　　黑猫相当不满意。再一次跳上床。对准苏尧的脸就挠了过去。但被应亦拦住。一把甩了下去。 　　它炸着毛对苏尧吼。却见应亦下了床向自己走來。应亦的脸色很差。比平常的样子要恐怖。黑猫向后退了退。急急的叫了两嗓子。 　　但突然它冲上前。扑到应亦腿上。紧紧抓住裤脚任凭应亦拉扯都不松动。 　　应亦打开门。黑猫也顺着跟了出去。猫叫顿了顿。黑猫以为是时机忙开口道：“主人。你不能这样。” 　　“他是苏尧。这么多年我才终于找到他。赤景。你懂这种感情么。”应亦拉开它缠在自己裤脚的爪子。 　　可黑猫依旧不松动。它喵呜又是一声：“虽然我沒见过主人喜欢的那个人。可他。主人还是小心的好。” 　　应亦顿了顿。拿开它的爪子终是应道：“嗯。” 　　爪子松动。它被扔在了沙发上。黑猫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应亦的背影。想劝他不要进去。可话说不出。就算说出。应亦也不会停下脚步。 　　卧室的门被上了锁。应亦勾着嘴角躺上床。怀抱着苏尧。在他脸上轻轻碰触：“苏尧。” 　　苏尧回抱住他。沒有继续刚才的亲吻。只是淡淡的笑着：“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么。” 　　“当然。”应亦点点头。两人陷入了回忆。 　　及冠那天。应亦被损友骗去了烟柳花巷。正巧撞上过來贪玩的苏尧。 　　应亦不常与人打交道。倒不是说他不善言谈。只是话都用在正事上。并不为男女之事所动。也不常和又人厮混。对这种烟花之地更是陌生。 　　但已经糊里糊涂到了烟花之地。他想逃也逃不掉。被友人推搡着走了进去。莺莺燕燕瞬时围了上來。应亦冷着脸想避到一旁。哪知那些朋友却将过來的女子全推了过來。任他手脚齐全。也碍不住五六个女子的纠缠。 　　当然。若他怒斥一句。这些人必当通通散去。可朋友之情。他不好就这么拒了。只能被簇拥着进了包间。　　 第七十八章：招摇招摇 - 养鬼为患 - 时潇 　　毕竟是不好与人相处。又是这种混乱的地方。应亦很快逃开。见朋友几杯酒下肚兀自玩开。他就出了门。本意是直接走人。但不巧他刚出门就见一个男子要翻墙逃跑。 　　应亦眉眼一挑。听得身后有哄闹声。大概是在追赶眼前这人。他即刻旋身一跃。上手抓住男子腰间的衣服。再向下一甩。“嘭”地一声砸在了硬邦邦的石阶上。 　　“哎哟。”男子叫了一声。回头就看见应亦笔直的站在他不远处。负手在身后。俨然一副侠客的模样。但能出现在这种地方能是什么英雄好汉。他哼了一声。“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 　　应亦被他说的一愣。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公子这是何意。” 　　“当然是骂你沒脑子。”男子站起來就要跑。“别拦我。我有大事要谋。给我挡着点后面的人。” 　　他说完就逃了。应亦愣在原地沒有再拦。等后面人冲了过來。他才回神。听那几人询问：“有沒有见过一个穿靛蓝袍子的男子。约莫十**岁。” 　　应亦一挑眉。微眯着眼睛：“你们找他做什么。” 　　“他偷看凝儿姑娘沐浴。”那几人愤愤不平的说。 　　“去那边了。”应亦随意指了个方向。心道这男子真是好兴致。看着也不像沒钱的样子。竟然还要溜进烟花之地偷看。 　　他摇了摇头。走出这个地方。但哪知前脚迈出。后脚就让人盯了梢。应亦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见着周围沒人了。他才回过身。对黑暗中的人影说道：“有闲心跟着。怎么不出來一起走走。” 　　人影抖着肩看样子似乎是在笑。应亦站定脚步。抱着胳臂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已经逃了怎么还不走。躲在玉楼莫非是等着人抓。” 　　“等着你抓么。”男子走到他身旁。最佳勾着笑了笑。对他挑了挑眉。突然上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应亦僵硬的皱起了眉。抓住他收回的手。眼睛微微眯起：“你刚才摸我。” 　　“摸你怎么了。爷有钱。”男子说着就要去掏钱。 　　但应亦却突然说：“有钱还要偷偷去玉楼看人姑娘的身体。” 　　男子顿住。看着他哎了两声：“你这人有劲沒劲。我就乐意偷看你管的着。” 　　应亦沒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來。愣了愣。就看见男子已经又勾起了嘴角：“你叫什么名字。” 　　“。”应亦不解的再次愣住。 　　“问你名呢。不懂。”陆黎啧了两声。“我叫苏尧。人称苏三公子。你可以直接叫三公子。” 　　但应亦依旧沒有回答。苏尧摇着脑袋就捶他肩一把：“一个名字也至于藏着掖着。哎。我刚看你对那些姑娘沒什么兴致。你是不是也有特殊癖好。” 　　“特殊癖好。”苏尧嘿嘿笑了两声。眼神里带着点不怀好意。“玉楼里有专门伺候特殊癖好的小倌。我看你也是那一类人吧。怎么样。有兴趣哪天咱俩做个伴一块去开开眼界。” 　　应亦算是听明白了。他皱了皱眉。问苏尧：“你不是去偷看姑娘。是打着看姑娘的幌子看小倌去了。” 　　“别说那么好听。”苏尧摆了摆手。“我就是看小倌去了。沒找对地方。要不是家里管得紧。我拿着钱就直接点个头牌好好瞧了。” 　　“你喜欢男人。”应亦眉头皱的更紧了。 　　“怎么。你不是也喜欢男人。”苏尧撇了撇嘴。眼睛瞪着他。“别好像一副你很正经的样子。小爷我不就是喜欢男人。其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都沒干过。看你这满身杀气的模样。死你手上的得不少人吧。” 　　“我杀的不是通敌叛国之辈。就是些战场上的敌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应亦眸子闪着杀意。但沒能震慑住苏尧。他只是拍拍袖子。笑了笑。“沒说你怎么着。行了。既然你不喜欢男人。那咱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走了您。不送。” 　　想起这事。应亦还有点想笑。他看着现在躺在怀里的男人：“你那时候就看上我了。” 　　“嗯。”苏尧点点头。“不然怎么会有后來的事。” 　　回忆又再涌上心头。三百年的事就好像时时刻刻印在心里一般。当初那一面两人对彼此印象都不太好。但谁能想到。再次见面竟会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苏尧本是将军之子。但生性顽劣。就沒有安分的时候。所以苏老将军对这儿子极为无奈。更甚的时候。他只想來根棍子给他几十板子。对此苏尧并不在意。因为他有个宠爱自己的母亲。并且还是个受宠的母亲。 　　所以苏尧总是有恃无恐。当夜去过玉楼之后。次日一早还不忘去周边转转听听风声。但谁料大街上沒转一圈。脑袋让人给扔了颗石子。他回头喊了两嗓子。但沒人应。他对身边小厮努了努嘴：“仔细看着。我在往前走两步。” 　　交待完他就向前。不出所料。石子又飞了过來。但并沒有砸中他脑袋。让身边的小厮给拦下了。苏尧回过头。冲着刚才的方位笑了笑：“这谁有胆子做沒胆子承认。说出來小爷赏他二两银。” 　　一旁茶楼上冒出个脑袋。对着苏尧满脸的不乐意。苏尧见了就笑。对他勾勾手指：“怎么着。下來比划比划。” 　　那人脑子一冲动。就跑了下來。刚迈出门就摆出打架的姿势。对苏尧边比划边说：“最看不惯你这种有两个钱就瞎显摆的二世祖。” 　　“哟。”苏尧觉得有点意思。站在那儿动都不动。“我怎么显摆了。大街上走两圈都让你看出个混账二世祖范儿來了。” 　　周围的百姓开始指指点点。说突然冒出的那男子有点闲着沒事的感觉。 　　男子脸一阵青一阵紫的叫了一句：“画儿说你比我好看。闹着不愿意嫁我了。” 　　苏尧眨了眨眼。跟沒听清楚似的摸了摸耳朵：“画儿。” 　　“你不记得了。”男子眼一瞪。“就前些天让你从地痞流氓手里救了的那姑娘。” 　　“哦。”苏尧点了点头。“记着呢。那姑娘來了么。出來我跟她聊聊。” 　　“你要跟她聊什么。”男子有些紧张。 　　苏尧沒忍住笑意。勾了勾嘴角：“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能怎么着她。再说你不是在旁边看着么。我要做了什么越距的事。你上來揍我一顿。” 　　男子犹疑。向人群中看了看。就见有个小姑娘羞赧的躲在别人身后正看向这边。苏尧一点头。心道肯定就是她了。 　　招了招手。那姑娘走了过來。苏尧笑了笑。看着她就开始说：“我比他好看。” 　　“嗯。”女子点了点头。 　　“有眼光。我这模样真可谓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苏尧绕着舌突然打住了夸赞自己的话。嘴角一勾。“那我跟他。你选我么。” 　　女子看着他突然就摇起了头。但苏尧却沒生气。笑盈盈地耸了耸肩。对那男子一挑眉：“听见沒。小姑娘跟你打趣也不懂。” 　　男子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前拉住女子对苏尧一欠身：“我错怪你了。” 　　“无妨无妨。”苏尧笑着摆了摆手。 　　可话音未落。就听有人在人群中说道：“苏三公子又出來招惹小姑娘了。” 　　“这话说的。”苏尧敛了笑意。看着正走向自己的那人。“全京城。最能跟姑娘打上交道的不当属杨大少爷么。玉楼那边的女子怕是宋少爷沒一个不认识的吧。” 　　杨思恭被他这话说的脸色尤为难看。僵了僵才回道：“三公子缪赞了。” 　　“沒缪赞。”苏尧接着就说。“明眼人都知道我这是骂你呢。” 　　“你......”杨思恭愠怒。手抬了抬。却被身后小厮劝着放下。他哼了一声。从苏尧身边走过。压低声音说道。“别以为你有个将军的爹爹就可以横行霸道。” 　　苏尧一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走向另一边。 　　不过肩却让人突然拍了一下。苏尧以为杨思恭后悔了要返回跟他打一架。手向后一抓。就想给他來个过肩摔。但拉了一下沒动。苏尧心道就杨思恭那身板。又沒武力值怎么可能摔不动。身边传來了小厮的提醒声。 　　“小心。” 　　苏尧沒明白这小心是什么意思。手已经被人拉了过去。一把背到身后。他想挣都挣不开。 　　杨思恭最近练了什么武林秘籍。 　　苏尧脑子里只剩下这个疑问。但身后却适时传來了声音：“你是够横行霸道。” 　　声音有点熟。苏尧脑子转了转。想起一个人。脑袋向后偏了偏：“怎么又是你。给我松开。” 　　应亦沒有松。压低了笑声想看看他怎么办。 　　几乎是瞬间。苏尧脚后旋踢了过來。应亦要躲。苏尧瞬时就追上。手打了个转。他正面对上应亦。嘴角勾了勾。迎面对着他就是一拳。 　　应亦躲的很及时。松开了苏尧的手。收住动作笑了笑：“身手不错。” 　　“当然。”苏尧很不客气的回道。“怎么。想练练。” 　　应亦摇了摇头：“你总这么在大街上招摇。” 　　“你也这么认为。”苏尧啧了两声。“就刚才那个胖子。嗯。杨少爷。你见过他招摇的时候么。我这级别在他跟前根本算不上一提。还招摇。”　　 第七十九章：喜欢别人 - 养鬼为患 - 时潇 　　“是么。”应亦偏过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人怎么说也是正大光明去的玉楼。你什么时候也能不需要偷偷摸摸。” 　　苏尧上手就推了一把。眉眼挑着笑：“躲一边听多久了。你这人看着挺严肃。沒想到嘴巴收不住。欠抽啊。” 　　“少爷。”小厮在后面拉了他一把。 　　苏尧瞪他。满脸的爷正在兴头上你跟着捣什么乱的姿态：“一会儿就回府。你先边儿玩去。” 　　说完他就对上应亦。嘴角勾着：“有能耐拼一场。” 　　“拼什么。”应亦很爽快的问道。 　　苏尧肚子里不知道打了多少鬼主意。微眯着眼睛对他勾了勾手指：“去玉楼。你要是能从里面最出色的小倌身上得到随便什么物件就算你赢。” 　　应亦微微笑了笑：“你这不是要跟我比什么。是故意要我难堪吧。” 　　话音未落。就见苏尧作势要反驳。应亦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是你自己想要那小倌身上的物件。不管我是赢或输。最后的胜者都是你。” 　　苏尧喉咙里的话全让应亦一句话堵了回去。他大手一挥。叫声小厮：“我们回府。” 　　但脚步突然停了下來。他回身又在应亦身上打量了几番：“就算如你所说。那你是比还是不比。” 　　“这等事我自然不会做。”应亦摆了摆手。 　　苏尧“哦”了一声。语调拐了几道音嘴角才露出个微笑來：“不做就罢了。” 　　他眼底露出一丝狡黠。应亦皱了皱眉。就见他招手一挥。和小厮向前走去。 　　小厮此刻脸上吓的不轻。在苏尧身后叫了几声小祖宗才说：“少爷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么。” 　　“我正要问你呢。刚好。过來跟我说说。他到底是何许人。”苏尧挑着笑。眸子里分明闪着精光。 　　“老爷的战绩不用说少爷您也知道。但您可知这朝纲之上还有一个和老爷不分伯仲的将军么。” 　　“应劭。”苏尧回头看他有丝惊讶。 　　“他就是应将军的公子应亦。这么小的年纪就是个独当一面的少将军了。”说起应亦。小厮眼中划过一丝敬佩。接着就担忧的看着苏尧。“少爷。这位主您可千万别招惹。咱惹不起。” 　　苏尧眉眼一挑。不但沒生出怯意还勾着嘴角笑了笑。外界这么赞扬于他。那自己不做出点事给他瞧瞧不是也挺无趣么。而且。能在玉楼那地方见着他。他又会是什么正经的主。 　　想着。他就有了主意。 　　回忆是被苏尧渐渐垂下的脑袋终止的。应亦低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苏尧。勾着嘴角摇了摇头。把他揽进怀里合上被子盖好。 　　再见到苏尧。应亦心中沒自己想的那么喜悦。反倒是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安。哪怕心里会突然冒出一个陆黎。可那不应该是内心纠结的缠绕么。 　　眼前的人睡得很安稳。更映衬出他脸上的不平静。他悄悄走下床。看见在卧室门前一直呆呆蹲着的小黑猫。 　　说自己是苏尧的那个拥有陆黎身体的人。他知道他们过去的一切。应亦沒法劝说自己他不是自己长久以來心心念念的苏尧。哪怕从一开始。他只是因为突然到來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可现在呢。他很清醒。但完全又找不出他和苏尧一丝一毫的不同。 　　苏羽那人的狠辣。陆黎的滔滔不绝。这两者在现在的他身上沒有一点体现。而苏尧。他的特性。虽然与以往有所不同。但毕竟已过了上百年。前世的纠葛让他分辨不清苏尧会是以什么样的性格出现。毕竟那段日子很沉重。很压抑。 　　应亦回到了卧室。看着他在睡梦中都还勾起的微笑。心里蓦地一顿。他想要的。多年以前和多年以后都是同一个。只要他笑开心。只要两人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恩怨他都不想再去过问。这些年的孤独让他一看到眼前这人就不可抑制的满足。 　　醒來的时候。应亦看见苏尧就在眼前。嘴角的笑咧的很开。应亦眯了眯眼睛把他圈入怀中。在发顶落下一吻：“早。” 　　“早。”苏尧笑了笑。“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很早以前就想让你看的地方。虽然现在可能那边的东西都不在了。” 　　应亦对苏尧的话沒有异议。一早起了床就跟他去了他口中的那个地方。 　　毕竟过了很多年。不抱希望的想着或许还能看到什么东西。但到了地方还是有些失望。那边空空旷旷的只剩下一片废墟。不过走近了看去。却发现废墟下有着常人不易发觉的东西。 　　应亦回头看他：“这是当年。” 　　他的话沒有说完。苏尧很快就打断了：“是当年。应亦。当年我们都欠了苏羽。” 　　“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否则我就不会有现在的记忆。所以我根本沒有投胎。”苏尧回过头來看他。“应亦。哪怕过了三百年我也过不了心中的那道结。” 　　应亦恍然大悟的看向眼前这片废墟。皑皑白骨堆积在深不见底的下方。苏尧为什么能感知到。不为其他。只因为他也不是人。 　　心跟着抽了一下。他皱起眉叫了一声苏尧。 　　苏尧摇摇头：“他们当年为什么会死。你我都清楚。错不在苏羽。应亦。我是回來还命的。” 　　“不。”应亦抓住他的手。“苏尧。如果你执意要为这一切负起责任。我替你偿。” 　　苏尧突然就笑了：“不用担心。我非人非鬼。又能怎么还这份债。” 　　“反倒是你。”他顿了顿。“这几百年你就这么当个孤魂野鬼似的寻我。我欠你的更多。” 　　“是我欠了你。”应亦摇头。“沒有我。你怎么会死。” 　　“别这样。”苏尧向來时的路退了回去。“我只是來祭奠祭奠他们。有什么债。等到我们全下了地狱一起还。” 　　他回过头。勾着嘴角：“你愿意跟我一块么。” 　　“嗯。”应亦点点头追了上來。 　　卫玉宸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很快就把电话打了过來。应亦本來不想过去。但卫玉宸一直催促。说手边还有一个活。让他立刻马上。必须要过去。 　　应亦是带着苏尧一起去的。卫玉宸看着两人就开始笑：“苏尧。” 　　苏尧点点头。 　　“哦。”卫玉宸凑近应亦。在他耳边悄声问道。“那小子呢。” 　　应亦身子僵了僵。却见卫玉宸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你不知道这小子把你忘了。喜欢上其他人了。” 　　苏尧皱了皱眉。目光转向应亦：“他什么意思。” 　　应亦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眼眸眯了眯。身上的气压有些低。 　　“就是他在现代喜欢上一个男人。”卫玉宸接着说。“就你现在占用的这具身体。” 　　苏尧看了看卫玉宸。又看了看应亦。 　　应亦脑子有点乱。他想责怪卫玉宸的多嘴。但更想咒骂自己只是因为卫玉宸提起陆黎就扰的自己心绪不宁不能作答。 　　“应亦只是把他当做了我。”苏尧笑了笑。“你想多了。” 　　卫玉宸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但沒有反驳。只是笑看着应亦：“嗯。不说了。我们说下需要你处理的事。” 　　“处理。”苏尧疑惑。 　　“委托人非常巧合的出现在陆黎那套公寓附近。对了。你房子被毁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卫玉宸坐下。“还是那些人。就算苏羽不在。他也想对你赶尽杀绝。” 　　应亦“嗯”了一声：“说说。陆黎公寓那边的事吧。” 　　“行。”卫玉宸笑了笑。“有个男孩说他女朋友有点问題。前些日子辞了工作整天待在房子里不出门。哦。不对。是白天不出。一到了晚上谁也拦不住她。” 　　“起初男孩以为女朋友瞒着自己什么事。但有天他跟了出去。看见她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可神情很开心。而且。她跟着那团空气在走。还时不时的转头问两句。” 　　“她进了一间房子。”卫玉宸诡异的笑了笑。“是间废弃的房子。可他听见里面有女朋友和一个男人的笑声哦。” 　　“然后呢。”应亦问。 　　“他打开了门。还是只看见女朋友一个人。而且女朋友就像看不见他一样。” 　　听到这。苏尧皱了皱眉。迟疑的问：“应亦一定要接。他本身是鬼。做的了捉鬼的事。” 　　“当然能。”卫玉宸看他。目光里带着打量。“你不在的这些年。他可不是以前的应亦了哟。” 　　苏尧被他逼着向后退了几步。应亦看不过去。拦住卫玉宸的脚步：“这是我答应他的。” 　　“不。是交易。”卫玉宸补充说。 　　苏尧紧皱着眉像是在问应亦怎么回事。 　　“你以为他这鬼是容易当的。”卫玉宸退了回去。笑了笑。“他可跟我签了契约。捉鬼的数量如果不达标他就会化成灰烬永世不得超生。当然。他已经捉了很多。契约也快到了尽头。但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就难保他的灵魂会怎么样。那样他灵魂里的......” 　　“卫玉宸。”应亦冷斥。 　　“好了。话说太多人就会累。你们自便我走了。”卫玉宸不在意他的冷喝。顺便还挥了挥手。说下次再见。 　　苏尧可能沒消化这些话。上了车的时候都有些愣。应亦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回神。看向应亦。笑了笑：“我能跟着一块去么。”　　 第八十章：别说话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你刚恢复。”应亦皱了皱眉。“体质不像正常人类。而且。” 　　“别而且了。”苏尧抓住他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口。“不是说在那个人的公寓附近么。你带着我吧。以前你去哪我不都跟着么。” 　　应亦无奈勾了勾嘴角。想起之前两人的相处模式。苏尧的磨人程度比陆黎也高明很多。而且脸皮也厚很多。 　　嘴角的笑僵了僵。他又想起了陆黎。心里那个天平在倾斜。 　　“嗯。那去吧。”应亦试图转移注意力。 　　卫玉宸交待过的那人其实根本不能用在附近形容。而是就住在陆黎的楼上。 　　他上去敲门的时候。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一件事。刚开始决定解除陆黎之前。他就在陆黎办公楼的对面楼上看着他。比他高一层。看他看的很清晰。而且不会被发现。 　　尤其是看到陆黎冲上楼來时。他下了15层。在他身边制造恐怖气氛。让他怕让他惧。但就是不杀了他。让他先在心里上垮台。再从身体上将他击碎。 　　他沒想到。能有后來那样的日子。陆黎的笑在脑海中浮现。应亦愣了愣。被苏尧叫醒。他又笑了笑：“待会儿你跟在我后面。虽然你和人不一样。但毕竟也不是鬼。” 　　“嗯。”苏尧抓住他的手。 　　里面很快打开了房门。看到两人点了点头：“骁骁刚出门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他领着应亦两人进去。给他们倒了杯茶：“你们能看出來点什么吗。还是说要跟着她过去看看。” 　　应亦感知了下。这里并不像有异常的样子。他示意苏尧放下杯子：“你知道她现在会去哪儿吗。” 　　“她一到这个点就去那里。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卫玉宸说的沒错。萧骁去的那间房子很破旧。门也是用板子才勉强撑起的。她男朋友带着他们到的时候。萧骁已经和那个所谓的男人笑了起來。 　　男孩看了看应亦。问：“是鬼怪么。” 　　“你先别担心。”苏尧拍了拍他肩。“我们躲到一边等会儿。” 　　里面的笑声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陆黎透过门缝看了看。确实只有一个女孩子在并沒其他人。而且屋子里鬼气很重。他的视线里有团黑雾一直环绕在女生身边。 　　门被一把推开。那团黑屋迅速向女生身后散去。应亦眯缝着眼睛看向她背后。已经作势要将它收了。 　　而女生却突然开口：“你是谁。” 　　有人闯了进來。大声叫道：“骁骁。” 　　“窦明。”萧骁不解的看了看他。再看到周围的一切。她有些愣。“我为什么在这儿。” 　　话音未落。脖子被一团黑雾圈住。萧骁的脖子让人狠拽了下。就看到她一个趔趄。艰难的伸出手拉着脖子。 　　“快救救她。”窦明忙叫应亦。 　　应亦眼睛一眯。以瞬速到了女生身边。旁人只看到他手里抓着空气。却不知他在黑雾里抓住一条胳臂。萧骁紧张的颤抖了下。嗓子里的叫声还沒发出。突然。应亦向外一拉。黑雾中就听一个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女生趁机逃到男朋友怀中。应亦作势就咬破了手指。殷红不知点在了何处。黑雾中渐渐现出一道身影。应亦愣了愣：“孟清远。” 　　孟清远趁势就要逃。但手被抓紧。他皱着眉脚下一扫。狐狸尾巴露了出來。再后就见那尾巴狠狠向应亦袭來。应亦早有准备。挡下他一击。再后指尖一划。点在他眉心。小狐狸嘶吼的叫了一声。痛苦的张开嘴巴咬了过來。 　　应亦又是完美回击。但突然苏尧出现。那小狐狸偏过脑袋就向他袭去。应亦本能伸手去挡。被他咬了一口。 　　手一松。小狐狸逃了去。 　　“你怎么样。”苏尧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应亦紧皱的眉舒展：“怎么突然过來了。” 　　“我怕你受伤。”苏尧满脸的担忧。 　　“沒事吧。”窦明揽着他女朋友说道。“刚才可真险。” 　　回去的路上。苏尧满脸的歉疚。苦着一张脸对应亦说对不起。 　　应亦摇摇头。摸了摸他脑袋：“不关你事。如果能得你担忧如此。受伤我也心甘情愿。” 　　他的伤不算重。又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受伤的感觉。小狐狸那一口对他來说并沒所谓。连包扎都沒有。回去就洗了澡睡了。 　　那对年轻男女应亦沒细问。大概是小狐狸说能让那小姑娘变漂亮然后她就失了心智。一门心思钻了进去。日日都去找他要什么回颜术。 　　但她不知道。在她男朋友眼中。她的那张脸在日渐憔悴。再过些日子。怕是整个人都会枯老而死。 　　应亦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几百年沒有变化的脸。如果可以陪伴心爱之人安稳度过一世。他并不想要什么长生不老。也不是。他是鬼。根本沒有长生不老之说。他永远都只是一只游魂。 　　“在想什么。”苏尧抚了抚他皱起的眉。“从能看见你开始。你就一直沒有舒展过眉心。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了么。” 　　应亦对他笑了笑：“等待一个人说漫长也不漫长。因为有那么一个念想。但真当他出现的时候。却又不敢相信了。我现在的心情就是。怕一不小心又失去了你。失而复得的喜悦我不想变成得而复失。” 　　“就像你刚才突然挡过來一样。”应亦盯着他的目光。“你担心我有事我也担心你。苏尧。多年前你死的场景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苏尧握了握他的手。 　　气氛在变化。朝着暧昧的方向发展。应亦低下头想在他嘴角亲上一口。苏尧却侧过脸去。唇印在脸上。应亦无奈摇了摇头。又向下移去。他的气息已经混乱。从沒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暧昧的想要索求。 　　暗哑的嗓子在苏尧耳边炸开。他的手已经抚了过來。苏尧刚开始还配合。但渐渐就开始推拒。他抵着应亦的肩。摇摇头：“不做行么。” 　　应亦注视他拒绝的目光。压在他身上沒有再动。 　　“我还沒有适应。”苏尧解释。“就先这样亲一亲抱一抱不好么。” 　　“你说了算。”应亦翻身在他另一侧躺下沒有逼他的意思。 　　苏尧拧着眉向他身边凑了凑。抓住他的手想亲一亲。却被应亦拦下。他看见他笑：“我等你适应的时候。你这样一撩。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脑子里窜过陆黎的身影。应亦记得陆黎总说自己经常撩拨完他就放任他不管了。但最后呢。他终究和陆黎互摸了一把。 　　那因为心中的不安。 　　应亦头开始痛起來。他这是背叛了苏尧。又毁了陆黎。 　　不。陆黎身上带着苏尧的特征。一直以來不就是因为他像苏尧。自己才一直待在他身边么。 　　“应亦。”苏尧叫他。“真的是这样么。” 　　应亦偏过脑袋。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今天卫玉宸提起的那个人。你喜欢他么。” 　　应亦愣了愣。沒有回答。 　　“那就是喜欢了。”苏尧说。“我送你的那把剑。已经不需要了吧。不管是身在这个时代还是怎么样。你都不需要了。就像我。我的出现其实也是多余的。如果沒有我。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不是。”应亦试图解释。却说不出什么理由。 　　“我不怪你。”苏尧说。“也许是我一个人等这么久。我可能也会忘记你。” 　　“我沒有忘记。”应亦皱眉。“苏尧。” 　　“别说了。”苏尧抬手。“把剑还我。” 　　应亦迟迟都沒有动。眼睛在苏尧脸上一遍又一遍的打量。苏尧最终还是败下阵來：“今天那只狐狸是孟清远。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也不太清楚。”应亦不再看他。“大概是想要我这张脸。” 　　苏尧瞪圆了双眼。侧过身看他。和陆黎平时的样子很像。这时候的他应亦总会在心里默默补一句像个傻子。可眼前不是陆黎。他是拥有陆黎身体的苏尧。 　　“他那张脸是你毁的不错。但也是他咎由自取。” 　　“苏尧。”应亦说。“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尧僵了僵：“是么。” 　　“嗯。”应亦眼眸里带了点笑意。“你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他喜欢苏羽。但苏羽却从不拿正眼看他。只可惜他执迷不悟的以为只要脸越來越好看。苏羽就会喜欢上他。” 　　说到这。他顿了顿：“他会喜欢你。我怎么都沒想到。” 　　苏尧眨了眨眼睛。像是陷入了沉思：“我也沒想到。我那么恶劣。总喜欢从别人身上找乐趣。还是个张扬跋扈的主......” 　　“不是。”应亦捂住他的嘴。“就算是这样。我也是因为你的不完美才喜欢你这个人。” 　　“这么会说情话。”苏尧说。古古怪怪的拉起被子。“我睡了。” 　　“你之前埋怨我总像个呆子。现在怎么又嫌弃我话多了。”应亦笑了笑。 　　“你就是跟别人待久了。我不喜欢现在这样的你。”苏尧从被子里冒出个脑袋。 　　应亦愣了愣。又笑着说：“那好。我不说就是了。”　　 第八十一章：喜欢谁啊 - 养鬼为患 - 时潇 　　应亦眼中的苏尧确实是个张扬跋扈的主。但跋扈不是他的代名词。人前的苏尧总是不计后果的和别人呛声。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为了自己。当然。那些就该被骂的除外。苏尧不骂他们一顿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尤其是那个杨思恭杨小少爷。用苏尧的话说就是此人你要是抬举他两句。他都能嘚瑟出半边天给你看。耀武扬威的好像自己跟当今帝王沒什么区别。 　　应亦在一旁听的好笑。苏尧立马就拽着他手要带他去看看自己有沒有说假话。事实证明那个杨少爷确实挺欠抽。 　　回忆里有很多画面。印象最深的是杨思恭被苏尧摔了个大马趴。只可惜苏尧最后也让他给坑了。被打了二十棍。 　　应亦再见他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一个月。苏尧见到他就叫屈。摸着屁股哭了起來：“他把状给我告我爹那儿去了。得亏我身体素质好。否则以后你就看不着我了。” 　　“所以呢。”应亦勾了勾嘴角。 　　苏尧直接往他身上一倒。着抹眼泪就说：“你这沒良心的不安慰我就算了。还不打算给我报仇。” 　　“你想我去打他一顿。”应亦挑了挑眉。 　　苏尧从他身上起來。哭丧着脸：“去么。” 　　应亦看了他半晌。最后才无奈点了点头：“去。” 　　苏尧顿时眉开眼笑。拉着他就走：“早答应还至于我硬挤出眼泪來。哎哟辣死我了。” 　　他看见他手里拿着的辣椒。更是无奈。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笑着说：“戏唱的不错。” 　　两人真的去找杨思恭麻烦了。那是应亦第二次进玉楼。不过沒等那些女人黏过來的时候就已经被苏尧凶着赶走。 　　杨思恭的位置很显眼。就坐在离台子最近的地方。苏尧找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上跳舞的女子。苏尧顿时改变了主意。对应亦一挑眉：“我们找个地方先坐会儿。” 　　应亦不解。就见苏尧勾了勾手指。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应亦皱了皱眉却沒有反驳。 　　苏尧想的很简单。这里本就是个招摇的地方。在这里打完人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他爹爹耳中。所以他们今晚上就准备跟在杨思恭身后。给他來个出其不意。 　　过了很久。杨思恭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找了间屋子准备留下來。苏尧急了。想直接冲进包房揍完他就走人。但转念想想他又笑了。对应亦笑了笑：“我们今儿也住下。” 　　应亦刚要拒绝。苏尧就打断了他的话：“不准不陪。” 　　两人要了间杨思恭隔壁的屋子。一走进。苏尧就忙开了。耳朵贴在墙上准备听听他接下來要干嘛。起初听不太清。就觉得他在和一女子调笑。后來。苏尧就愣了。那边的声音传入耳中。他面红耳赤的躲开。应亦愣了愣。问他：“你做什么。” 　　“沒。”苏尧摆摆手。坐下准备倒杯水解解火。那边的声音更清晰了。都不用仔细听就知道隔壁在干嘛。他看了看应亦。就见他淡然的脸上多了些尴尬。 　　苏尧碰了碰他胳臂。心里起了坏心思：“哎。你上次过來有沒有碰过。嗯。” 　　他对应亦眨了眨眼。满脸的调笑。应亦皱起眉有些无奈：“碰过什么。” 　　“别假装不知道啊。”苏尧笑着对他说。“也对。我刚从玉楼逃出去沒多久你就出來了。这么短时间干不了什么事。” 　　应亦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沒等安分一会儿。苏尧接着又说了起來：“我想去看看小倌。” 　　“隔壁。”苏尧生怕他不同意。堵上了他欲开的口。“隔壁正打的火热。我想看看小倌怎么了。沒见过呢。那小倌是不是得有着绝世倾城的容貌啊。” 　　他说着一脸企盼的仰起了脑袋。对应亦眯了眯眼睛：“带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不去。”应亦板起脸。 　　“那我自己过去。”苏尧对他的拒绝不为所动。说着就站起了身。走到门前。手已经搭在门把上。脚步顿了顿想听听后边有沒有什么动静。但什么都沒听着。 　　苏尧一转身。脸上的笑容敛了敛：“说不去就不去。真沒劲。” 　　应亦拿起杯子品了口茶：“你不是说了要自己去。我留下刚好。免得也扰了你的兴致。” 　　“你现在就扰了。”他坐回桌子旁。从他手中抢过杯子往嘴里灌了口茶。“我就想看一眼。”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对应亦勾了勾手指：“听说从小倌房里走出來的人都食髓知味。隔三差五就忍不住要再去一趟。” 　　“你懂不懂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应亦皱了皱眉。看着他手里自己的杯子。 　　“懂啊。”苏尧点头。“我确定只是想看看他们都长什么样子。比这些小姑娘都要好看。” 　　他咧着嘴嘿嘿直乐。又续了杯茶。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但隔壁的声音更强烈的传了过來。苏尧啧了两声就想喊。或许还能吓吓他。不过生理反应比身体反应更迅速。听着那燥热的声音他有点坐不住了。对应亦挑了挑眉：“走不走。” 　　应亦是被他拖走的。拖到半路他突然听到几个小丫头在讨论玉楼里最红的那个小倌。 　　搓了搓手。他笑了笑。原來那人住在偏院。苏尧转了方向就要跟过去。衣领却被人抓住。苏尧往前拽了拽。偏过头瞪着后面那人：“别拦着我。终于等到机会了。” 　　但应亦就是不放。苏尧急了就开始跟他动手。迅速转身。手向应亦袭來。应亦要躲松开了他衣领。苏尧嘴角一勾立马向前窜去。 　　反应迅速的应亦立刻跟上。但苏尧却很有技巧的边躲边往前移动。等到应亦抓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待在了那个小倌的房顶上。 　　“嘘。”苏尧笑了笑。扒开房顶的瓦片向下看去。 　　底下小丫头们刚走出房门。里面只留下了一个男子。男子似乎要沐浴。正在宽衣解带。苏尧瞪了瞪眼睛。头又往下去了一点。 　　只能看到一个侧脸。苏尧不太满足。正焦急。那男子已经脱完衣服转身要进木桶。苏尧笑了笑。他那一个转身让苏尧看个正着。眉清目秀的沒有多大年纪。 　　他又看了看。男子正脸的方向刚好对着他。苏尧心中一乐。瞪圆了眼睛。那男子眉间微微蹙着。看起來有些疲惫。他掬了把水在身上。苏尧突然就心猿意马了。光滑的皮肤上沾着水珠。裸露的上身很消瘦。但也不能说很瘦弱。 　　苏尧扒着瓦片想再往下探点。脚下一滑弄出了响动。他愣了愣。忙缩回头把瓦片放回原先的位置。屏息呆了呆。接着又向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喵了一声。 　　男子要开的口被一声猫叫堵在了口中。想了想又安心躺下继续自己的沐浴。 　　苏尧摸了摸心口。呼了口气才发现自己不太对劲。他讪讪笑了笑。对上一双探询的眼睛：“啊。我们回吧。” 　　应亦皱着眉应了一声。但要走时却发现苏尧还在原地沒动。他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要不然你先走。”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你到底走不走。”应亦脸上有了些不同以往的表情。苏尧说不清楚。但可能是不耐烦。 　　“走走走。”他突然站起。拧巴着一张脸像是生气又像是不好意思。应亦疑惑的看他。就见他弯着腰拘谨的把手放在身前。 　　“你。”应亦犹豫。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能走么。” 　　“当然能。”苏尧立刻直起身板。走到他身边一拍肩。“快点的。” 　　怎么走出去玉楼的苏尧都快不清楚了。就知道自己一直低着头。脸上一片晕红。想看应亦又不敢看。最后要走了。应亦问他话。他才抬起脸。张了张手：“明儿见。” 　　应亦无奈转身就走。苏尧松了口气也准备回府。但刚迈步。应亦又停下脚步回过头來。 　　“干嘛。” 　　“你。”他话说了一半。眉头拧在一起却怎么也沒了下文。 　　苏尧心一横。对着他就喊：“不是告诉你小爷喜欢男人了。有反应不是正常。想问什么就问。磨磨唧唧跟个姑娘似的。” 　　“不是。”应亦说。“我想问。这个时辰你还回得去么。” 　　苏尧愣住。眼睛瞪的溜圆：“大概。回不去。我爹要是看不见我一定把前后门都堵住了。” 　　“去我那儿么。” 　　苏尧眨了眨眼。跟沒听懂似的张嘴。问他：“你让我去你家。你爹。不是。他会不会比我爹还可怕。先揍了你。接着揍我。完事以后给我送回府上。再让我爹给我揍一顿。” 　　“你脑子里除了揍來揍去还有其他东西么。”应亦哭笑不得。 　　“有。”苏尧很快的回说。说完他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明儿我从你家走出去沒事。让我爬墙当然也可以。这事我长干。” 　　说着他笑了笑：“我爹都知道我总从墙那边翻过去了。” 　　应亦的房间很干净。装饰品很少。多是一些兵器古物。还有一些书。苏尧爬上床就看见他床头放着一本。兵法。很符合他的气质。 　　“明天你从正门走。回家就说昨晚被我匆忙叫了过來。沒來得及向父亲大人告知。你爹爹应亦不会揍你。”应亦在他身边躺下。　　 第八十二章：不再相见 - 养鬼为患 - 时潇 　　“哦。”苏尧点点头。“沒想到你这木头脑袋还挺好使。” 　　他笑了笑。身边的人却是一愣。木头脑袋。 　　“我看到那个小倌了。”苏尧抱着被子。嘴角勾着笑。“怪不得那些人都愿意舍了怀中软玉去找个男子。虽说不上倾城绝色。但比那些全身染着胭脂味的女子好了太多。” 　　他转过头。对应亦挑了挑眉：“你说。我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男子么。” 　　“你不能找。”应亦认真的回答。“抛开你的身份不谈。喜欢男子这件事本身就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苏尧坐起身。有些不满。“真喜欢一个人你还管得着他是男是女。” 　　应亦皱了皱眉：“婚姻之事并非自己所能决定。你再大些就会有很多人來给你说媒。你要找个女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你怎么也这么顽固。”苏尧瞪着他。“当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就绝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你喜欢上谁了么。”应亦接着就问。 　　沒有任何衔接的缝隙。就好像不需要思考一样。应亦就问了出來。 　　苏尧看着他笑了笑。缓缓俯下身。两个人的目光相对。眼神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空气中有莫名的气氛在发酵。 　　“你觉得我喜欢谁。”苏尧又低了低脑袋。 　　两个人很靠近。彼此的呼吸都喷洒在对方的身上。苏尧勾着嘴角。眼神肆意的望着他。 　　“你喜欢谁我怎么会知道。”应亦试图偏开头。 　　但脑袋被苏尧用手固定住。他的目光就那样毫不掩饰的在他脸上探询。 　　“真的不知道么。”苏尧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笑有种惑人的魔力。应亦看着他突然移不开目光。可嘴巴还是坚定的说道：“那个小倌。” 　　苏尧脸上的笑有点僵。随后却笑出了声。双手在他脸上摩挲。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嘴巴蓦地与他双唇相碰。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应亦睁着双眼愣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在自己的嘴巴上缓慢的摩挲。温热的触感直击他心中。整个人仿佛僵硬了一般。 　　苏尧见他沒有动。就试着要撬开他嘴巴。双手也沒停顿的在他身上一点一点的游走。 　　应亦总算回过神來。牙关咬紧抓住他肆意游走的手。顺势翻了个身。 　　“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正在感觉么。”苏尧眨眨眼。“还是要我做的更彻底点。” 　　应亦有些愣。苏尧见状就又压了回去。刚要碰触他身体就被拦了下來。应亦整张脸都板着。他认真地推开苏尧：“别闹。” 　　苏尧半勾着唇被他推到一边。听着应亦说：“有些事不要做过了头。” 　　很明显。苏尧被应亦拒绝了。那之后又是很久不见。 　　记忆中的苏尧确实和陆黎很像。但又绝不是陆黎。清早起床的应亦在一片混乱中决定去看看拥有陆黎灵魂的扬扬。 　　有些事是需要结果的。就比如说他一定要在苏尧和陆黎中作出抉择。他从來沒想过自己会爱上除苏尧以外的人。所以也从未设想过会面临现在这种情况。那天的舍弃让他以为心中最重的只有苏尧一人。但最后才发现并不是。 　　又或者说。现在的苏尧不是他记忆中的苏尧。和当年大相径庭的他只会让应亦觉得。自己过了百年之后已经不再爱他。对他不过是个执念而已。 　　可心隐隐作痛。应亦不知道是该把这种情绪归为爱的不可得。还是一念执着必须要割舍。 　　他想他确实需要找陆黎。让他來证明他心底的人到底是谁。 　　但脚步在房门前停下。他听到苏尧叫他。 　　“你要去找他了么。果然卫玉宸说的沒错。你已经忘了我了。” 　　身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崩溃。 　　应亦转过头。看着那张脸。陆黎。苏尧在脑海里挣扎。他皱起了眉。竟然不分上下。他们谁都沒能胜出。 　　“我的不适应。你就不想问问么。”苏尧看着他。“你心中或许还有我。但不只我一个了。” 　　应亦无从反驳。 　　“我该去完成我的事了。”苏尧走到他身边。打开了门。“再见吧。” 　　手被拉住。应亦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不想苏羽死也不想他伤害别人。苏羽对你做了什么你比我还要清楚吧。”他仰起头來看他。“如果他复生。你觉得那些已经死在战场的人和现在的人类会遭受什么。” 　　应亦一怔。他紧紧抓住苏尧的手：“那你更不能一个人走。要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那个人呢。” 　　应亦愣了愣。良久回道：“我不会再见他。” 　　苏尧所说的要拦住苏羽。事实上就是要去地狱走一遭。找回苏羽生前的身体。据苏尧回忆。当年他和苏羽一起死后。苏羽不知道用什么邪术把两个人的身体都冰封了起來。灵魂随着记忆转世。寄存在了别人身上。阴差阳错。他被司炎召唤走。附身在了司扬身上。但由于他灵魂太弱在扬扬身体里不能支撑起记忆。 　　要不是扬扬病重又换灵魂。他可能还不会出來。所以这一切也算是命定的巧合。 　　苏尧半人半鬼的身体去不了地狱。所以能去的只有应亦。 　　而苏尧不知道的是。卫玉宸就是地狱中的一员。 　　倒不是阎王。但能执掌整个地府的鬼魂也算是不小的官差。应亦皱了皱眉。苏尧突然摇头：“沒有把握之前你不能去。” 　　应亦直视着他。带着点探询的意味。嘴角突然勾起：“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去做。” 　　苏尧看着他有些愣。想凑过去在他嘴角亲吻。却被应亦拦下：“我会尽快回來。” 　　“万一。” 　　“沒有万一。”应亦打断他的话。“毕竟我也是只鬼。” 　　苏尧可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題。看着他皱了皱眉：“还有其他办法的。” 　　“不找到他也沒有关系。”苏尧说。“只要你把那把佩剑守好。” 　　“剑。” 　　“沒有你那把佩剑。苏羽就算复生也不可能走出地狱。” 　　“为什么。”应亦疑惑。 　　“那是我的诅咒。”说起这个。苏尧的眼眯缝了起來。 　　应亦看着他沒再问。但苏尧却是兀自说了起來：“那把佩剑你收在哪里了。” 　　应亦顿了顿。神情有些沮丧：“不在我手中。” 　　“什么。”苏尧皱起眉。“我让你好好保存。你就这样把它丢了。” 　　“在陆黎身上。”应亦说。“但是他给丢了。你死后我把它炼化隐藏在铜钱中。但在一次抓鬼行动中。一枚铜钱不小心丢了。我前段时间才找到。可惜陆黎又把他丢了。” 　　“那另一枚呢。” 　　“在我身上。”应亦从怀里拿出给他看了看。“放心。我会收好的。” 　　苏尧从他手里接过。微眯起眼睛：“交给我吧。” 　　应亦有些愣：“你这是要把自己的定情信物要回去。” 　　“当然不是。”苏尧说。“我就是担心在你身上不安全。毕竟苏羽。”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么。”应亦冷下脸。眸子里带着一丝阴狠。“我可以不杀他。苏羽是你弟弟沒错。但如果不是他你不会死。你说是你欠了苏羽。但在我眼中。是他欠了你。” 　　手有些僵。苏尧看着他微微勾唇：“算了。我知道你恨他。以后我不再提就是了。” 　　应亦点点头。想将他揽入怀中。手机却突然响了起來。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他还是接了。 　　对方说了几句。应亦脸上毫无波澜。但心中却早已泛滥。他看着苏尧抱歉的笑了笑：“有事要忙。你。要跟我过去么。” 　　苏尧摇了摇头：“总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你去吧。” 　　是司锐的电话。他说扬扬还是那副样子。或者说。比之前还要糟糕。她可能沒有多久可以活了。所以能不能请他再帮一次忙。 　　应亦有些害怕。如果陆黎已经在扬扬身体内。那如果司扬死了。陆黎的灵魂呢。 　　他说了不会再见陆黎。可现在是病重的司扬。其实他是可以带苏尧一起去的。毕竟司锐那边的意思就是能不能把陆黎一并带过去。 　　应亦看到司扬的时候有些诧异。此刻的司扬昏昏欲睡。整张脸蜡黄。眼底还有很深的倦意。如果不是能看到她胸口的起伏可能谁都要认为她已经死了。 　　“陆。陆黎沒來么。”司锐向他身后望了望。 　　“带他过來送死么。”应亦冷着脸。 　　司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就听司炎问：“你那边不是他本人了吧。” 　　应亦微眯着眼睛：“所以呢。” 　　他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黑了。想着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去做给苏尧吃。就在陆黎家附近便利店停下了。 　　陆黎跟他逛过超市。也去过便利店。那时候。陆黎满脸堆笑的跟他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有那次。应亦的房子被摧毁。陆黎带他走到公寓前的小花园。看着一对老夫妻走过。跟他半开玩笑说的那些话。 　　嘴角微微勾了勾。转瞬又敛去。他挑着今晚要做的饭食摇了摇头。结账的时候还有点晃神。后面有人推了推他。他才回神把钱给付了。　　 第八十三章：识破计谋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一出门。冷风灌进沒有扣紧的衣服里。看到身上的衬衫他又愣了愣。陆黎凑过來的时候总喜欢用蛮力把它扯开。然后把衣服撩起。手在他小腹上游移摩挲。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触感在此刻突然变得很清晰。应亦皱着眉想把这种感觉抛出脑后。可怎么也驱赶不走。陆黎的笑就像扎根在他脑中一样。甚至不需要任何提醒都会想起。无时无刻。无论何地。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应亦缓慢的脚步顿时停了下來。他驻足在原地。微眯着眼睛向左后方看了看。接着脚步又迈了出去。 　　很谨慎但步伐依旧如刚才。有人跟踪他。应亦眼底掠过一丝杀意。不用去想都知道后面会跟着什么东西。只是比预料中來的太快罢了。 　　他拎着手里的东西渐渐加快速度。现在他还不想与之正面抗衡。只是对方却不想他就这么轻易离开。应亦的脚步刚要踏进公寓的门。那道身影就以瞬速來到背后。他警醒的转回身。只见一只青紫的手伸了过來。堪堪袭向他后背。 　　肘弯砸在那只手上。就听一声闷吭。应亦眯了眯眼睛将它从黑暗中拽了出來。接着又是一个狠摔。黑影倒在地面竟然沒有造出声响。 　　应亦并不意外。上前一步抓紧了想要起身逃走的黑影。而突然。他身边又出现更多的黑影。应亦勾了勾嘴角。对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放在眼里。就见黑暗中闪出一道亮光。接着便是哀嚎一片。 　　黑影被拦腰截断。哀叫一声消失在了眼前。 　　可就在这时。应亦身后让人狠狠拍了一掌。他未防一个趔趄就向前倒去。 　　应亦微蹙起眉立时回转身子。一把抓住刚才冒出的东西。可它竟然变化作了一个影子隐在了黑暗中。应亦眉心又皱了皱。小心防备着可能会突然出现的东西。但哪知。它不仅身形像影子一般。就连出现也无声无息。后背顿时又被揍了一拳。 　　他眯缝起双阳。耳朵仔细听着身边的动静。左前方一阵劲风袭來。他猛地出手。指尖的血液在那道身影上留下印记。再看去。就见那黑影无法与黑夜合成一体。 　　“是谁。” 　　对方沒有回应。瞬间出拳直逼应亦面门而來。应亦躲闪。那东西又转了方向。绕着他脖颈一环。应亦抬手去挡。指尖碰触在黑影手腕。一道灼伤留下。那黑影抬起就是一脚。直踢在应亦手上。 　　它被迫收回手。应亦却马上逼了过去。那黑影见大势不妙。慌忙逃了去。 　　应亦沒有再追。原地怔了怔。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微微勾了勾唇。从地上捡起刚才洒落一地的食材。如同刚才根本沒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慢步踏进了公寓。 　　“这么晚。”他刚打开房门。苏尧就迎了上來。 　　“嗯。”应亦微微笑了笑。“饿了吧。” 　　“还行。”苏尧看着他突然皱起了眉。“你这是怎么了。” 　　应亦抬起眼眸。挑起一边的眉毛。对手上拿着的已经破烂的便利袋有些无奈：“沒事。路上遇见一个贼。不小心让他撞了下后背。” 　　他作势揉了揉后腰：“挺疼。给我揉揉。” 　　苏尧眯着眼睛笑了笑。在他后背边揉边问：“怎么会碰上一个贼。” 　　“不知道。可能我看起來像是比较有钱。”应亦说。“也有可能说觉得我比较好看。顺便劫个色。” 　　“还要不要脸。”苏尧拍了他一巴掌。 　　应亦顺势就捉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摩挲一点一点向上摸去。苏尧皱着眉。向后抽了抽手：“买这么多菜不是要做给我吃么。快去。” 　　“好。”应亦转过头对他笑了笑。 　　一顿饭吃的很快。应亦去洗澡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问了一句。苏尧立刻面红耳赤的逃开。 　　要知道。应亦说的是：“今晚你适应了么。” 　　苏尧退开有一米。站在床边皱了皱眉。想了想又回道：“应该适应了。” 　　应亦从沒洗过这么迅速的澡。出了浴室就压着苏尧倒了下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尧。眉眼里尽是调笑：“我要开始了。” 　　刚开始。苏尧抵着应亦上身不愿他靠近。但耐不住应亦的蛮劲。他圈起苏尧的手。拉开他上身的衣服。苏尧嘴角勾了勾。突然笑着对他说：“换我主动。” 　　应亦一耸肩。翻身躺了下來。 　　苏尧侧身躺在一边。手滑过被褥渐渐抚上应亦的身体。应亦嘴角泛着笑。看着他要怎么主动。 　　“闭上眼睛。”苏尧看着他突然说。 　　应亦依着他的意思果真把眼睛闭紧。 　　“我沒有开口。不能睁开。”苏尧贴在他耳边轻声要求。 　　他微微勾唇。点了点头。 　　手在他脖颈周围徘徊。应亦闭上眼睛。感受到他的手在游移。缓慢的向下移动。但突然苏尧又沒了动作。他感觉他的手停在了胸口的位置。忍不住他笑了笑：“还是怕了。” 　　苏尧低着声音笑了笑。手又动了起來。而突然手被应亦抓住。他看见应亦睁开眼睛在对他笑。那笑渐渐转作冷漠。 　　“苏羽。”应亦紧紧抓住他的手。翻了个身。“沒想到你这么能忍。” 　　他阴冷的看着拥有陆黎脸的苏羽：“察觉到自己暴露了。想夺了铜钱走人。但是可能么。说。苏尧在哪。” 　　顿了顿。他眯缝起眼睛：“还有陆黎。他们是不是都在这具身体里。” 　　苏羽笑了笑。突然抬起沒有被抓住的另一只手向应亦袭去。应亦偏头一躲。将他那只手一并抓住。 　　“多年不见。想不到你恶趣味也多了很多。真恶心。”苏羽勾起半边唇。冷笑。 　　“恶心你不是也主动靠了过來。”应亦制住他。“快把他们交出來。” 　　苏羽试着活动自己的双手。那只受伤的手腕也顺着衣袖露了出來。应亦更是肯定：“果然。苏羽。这么多年你还是沒学会收敛。” 　　“收敛什么。”苏羽“呵呵”笑了起來。“当年沒有你。苏尧不会放弃我。他不是死在我手里的。是你活活逼死了他。” 　　“少说废话。”应亦的脸色越來越沉。“我不介意把你从他身体里拉出來。到时候你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那就试试看了。”苏羽话音刚落。应亦手中抓紧的人就消失不见。 　　卧室的门被打开。应亦立刻追了出去。身边一声猫叫。嘶吼着跳到应亦肩上。 　　一人一猫追到楼下。顾不上其他就施起法來。苏羽被迫停了下來。困在结界中无法冲破。 　　他转过身。嗤笑道：“难道你将我困住就能救出他们。别妄想了。三个灵魂寄居在一个人身上。你觉得你出手前。他会不会死。” 　　陆黎。 　　应亦对黑猫示意。黑猫立刻膨胀起身子。喵嗷一声吼叫冲着苏羽就跳了过去。 　　苏羽向另一边逃去。嘴角突然勾一抹阴邪的笑意。应亦看着一怔。觉得不对刚想叫赤景撤回。却见它已经被弹回。 　　苏羽身上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扭曲了整张脸看着应亦：“來啊。” 　　让赤景退回。应亦手边瞬间多了一把长剑。剑锋闪着耀眼的光。一股杀气由着那剑向外迸发。他看着苏羽。几百年的恨意突然就爆发了。 　　他恨他入骨。每时每刻都想杀了他。而现在就是时机。 　　长剑挥向苏羽。凛冽的寒光在眼前闪过。他看清了眼前的人。陆黎。 　　不是苏羽。是陆黎。那是陆黎的身体。 　　“怎么了。不是想杀我么。” 　　应亦看着他。眼神带着残忍又带着迟疑。而突然。赤景冲了过去。对着他的身体就撞了过去。膨胀的巨大猫身一击便把他扑倒在地。 　　“主人快來驱赶他的灵魂。” 　　指尖点在眉心。应亦压制着他要暴走的身体。嘴里喃喃说着咒语。他看见苏羽痛苦的皱着眉。像是自己和自己作斗争一般。但应亦沒有心软。他咬破手指又加了道防护。血液在苏羽额间慢慢划开。接着他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 　　“应亦。” 　　“应亦。” 　　紧接在那道身影后面又是一个人的叫声。他知道前者是陆黎。而后者是苏尧。 　　不同的语调。他分得清。 　　“呵呵。”是苏羽的笑。 　　应亦闭上眼睛。不再听他们的声音。咒语在口中游走的越來越迅速。 　　赤景变成人的模样。捂着胸口倒在应亦身边。帮着他一起压制苏羽。 　　能感觉到苏羽的意识在很强烈的反抗。但随着应亦逐渐施加的法咒。他被逼着混乱了神经。应亦不敢有一丝松懈。眼睛对视着苏羽。希望能从更快的把陆黎和苏尧唤醒。 　　但突然一声巨响。结界破裂。有人闯了进來。 　　赤景很快反应。挡下对方的一击。 　　应亦见到來人。愣了愣。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他不得有一丝走神。闭上眼睛他专心念起法咒。身后赤景竭尽全力抵挡那只小狐狸。 　　陆黎的身体有很剧烈的反应。他皱紧眉。一声一声的呼唤。三个灵魂无一例外的在应亦脑海游走。接着身下的人突然一挣。 　　应亦被他突然的蛮力弹开。忧心的望向猛地坐起身的眼前那个不知道又变作谁的人。 　　“应亦。”眼前的人勾着笑。　　 第八十四章：约法三章 - 养鬼为患 - 时潇 　　应亦沒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应亦。”他又叫了一声。 　　“苏尧......”应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笑脸。猛地将他拥入怀中。 　　“苏羽。”那边一声急叫。就听身后一阵疾风。应亦与那孟清远对手一击。小狐狸被弹了出去。又叫道。“苏羽。” 　　应亦转身去看身边的人。他眉心沾染血色的地方冒出一团黑雾。渐渐游移了出去。 　　是苏羽。应亦抬手便要抓住。可突然小狐狸撞开赤景一把将那团黑雾揽入怀中。顺着结界破裂的地方就要逃走。 　　应亦起身要拦。手却被抓住。 　　“放过他吧。”苏尧看着他。 　　他最怕的就是苏尧说出请求的话。尤其是现在的苏尧。他更加舍不得。 　　“苏尧。”他抱紧他。 　　“应亦。”苏尧回抱住他。“又见到你真好。”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赤景变回猫躺在应亦怀中。眼睛瞪很大的看着对视的两人。苏尧一直含笑的望着应亦。而应亦也一直笑看着他。 　　“何必要等这么久。”苏尧说。“投胎转世不好么。” 　　“我怕你怨我。”应亦笑了笑。“我怕找不到你。你会说我骗了你。” 　　苏尧眯着眼睛把他怀中的黑猫抱在自己身上：“不都是逗你玩的么。” 　　“可是我当真了。”应亦抓住他摸着猫毛的手。“而且一直延续到今天。苏尧。” 　　他突然笑了起來：“如果我真的忘记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么。不会别扭的要找我麻烦。” 　　苏尧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取笑我。” 　　黑猫跟着喵了一声。想要跳下沙发找个这两人的角落。 　　“这猫你后來养的。”苏尧看出它想逃。偏偏抓住他尾巴不让它走。 　　“嗯。”应亦在黑猫脑袋上摸了摸。“他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哟。功劳这么大的小猫咪。想要什么奖励么。”苏尧勾着它下巴。两双瞪大的眼睛对视着看。 　　应亦在一旁看的好笑。摸完了黑猫又在苏尧发顶上揉了揉：“对。你要给赤景什么奖赏。” 　　苏尧看着他竟然认真的想了起來。抓住猫毛的手突然抬起。食指指着天笑道：“就把你赏给赤景做个苦力。” 　　黑猫喵了一声。缩着脑袋看了看应亦。趁着两人分神。一个跳跃逃走了。 　　苏尧在后面嘿嘿的笑：“你看赤景都不愿意要你。” 　　“有你要就行了。”应亦接着就道。 　　说完两人都愣了愣。苏尧望着他眨了眨眼睛。缓缓凑了过來。而就要碰上嘴巴时。应亦偏开了脑袋。 　　“我。应亦。”苏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你放不下陆黎。” 　　应亦盯着他的目光说不出话來。 　　“沒关系。”苏尧冲他一笑。“我遇见他了。他和我说了很多。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人和你作伴我应该感到开心。” 　　“别闷声啊。”苏尧在他胳臂上拍了一巴掌。“我让他出來见你一会儿吧。我们见也见了。沒什么遗憾了。” 　　“苏尧。”他皱眉。 　　“都说沒事了。这么年我早都看开了。你又还执着些什么。”苏尧笑了笑。“如果不是听他说了那么多。我真的会赖在你身边不走。其实。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他顿了顿。贴在应亦耳边轻声说道：“就像你也喜欢陆黎一样。但现在的你属于他不属于我。我们活在三百年前。不是今天。” 　　“不是。”应亦抓住他的手。不愿意他走。 　　“你问问你自己。”苏尧摸着他的心口。“闭上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谁。” 　　应亦愣了愣。缓缓闭上眼睛。 　　眼前闪过一抹微笑。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说。应亦。我就是喜欢你。 　　他说。撩完了火你别半路逃啊。 　　他说。我是陆黎。不是谁谁谁。 　　他说...... 　　陆黎。这个人在脑海中定格。 　　他蓦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苏尧在对他笑：“有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出來。好好跟他在一起。” 　　眼前的人闭上眼睛又再睁开。眼神明显变得和刚才不同。应亦看着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黎现在应该非常恨他。恨他那句我要把你变回苏尧。 　　“你好。”眼前的人伸出手。 　　应亦呆愣的望着他。沒有任何动作。 　　“你好。”他看应亦不动。就主动握起了他的手。 　　应亦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低下头望了望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有种恍若隔世。像是刚认识一般的情愫。 　　“现在我们重新开始。”陆黎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勾着嘴角笑了起來。“我叫陆黎。以后是你男朋友。但是你可以现在就把我变成你男朋友。所以你要还是不要。” 　　应亦盯着他沒有说话。眼神有些怔愣。 　　“不要么。”陆黎收回了手。 　　但抽出手的一瞬间被握住。抓紧。应亦拉他入怀：“要。” 　　“那以后就不能随便就更改了。”陆黎靠在他肩上笑。“约定一下。” 　　“怎么约定。”应亦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约法三章。”陆黎举起三根手指。“第一。我说什么你都要照做。不能拒绝。答应不答应。” 　　“答应。”应亦点头。 　　“第二。”陆黎笑了笑准备接着说。但突然又顿了顿。“那要是触了你底线。你不愿意做但我又一定要那你做的呢。你还会答应么。” 　　“当然。”应亦看着他。“只要是从你嘴里说出來的。我绝不拒绝。” 　　“好啊。”陆黎笑了。“那先试验一下。” 　　应亦疑惑他所说的试验到底是什么东西时。陆黎已经握住他的手探向了他身下。身体有些僵硬。他看着陆黎。眉头皱巴在一起。 　　“不行么。”陆黎勾笑。 　　手动了动。应亦摸着他脑袋无奈叹了口气：“行。” 　　陆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把他放在身下的手拿开：“那我们接着第二。” 　　“你刚才是故意的。” 　　“你猜。”陆黎眯了眯眼睛。“接着第二啊。仔细听着。我要你以后什么事都不许瞒我。好事坏事。阴间的事。阳间的事等等等等。都要跟我说清楚。” 　　“沒问題。”他笑。 　　“那好。第三。这个最重要。”陆黎说。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起來。“你不是人类。但不妨碍我喜欢你。可是我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人鬼殊途。你要记得。如果在我死前你就消失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哪怕是闯鬼门关闹地府我也会把你揪出來。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应亦沒有再回答。只是定定的注视着他。 　　陆黎皱了皱眉。在他手上掐了一把：“能不能做到。” 　　“你不恨我么。”应亦说。“陆黎。为什么连一声埋怨都沒有。” 　　“恨你做什么。拿恨來折磨谁。”陆黎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最怕恨别人。如果不爱哪來的恨。应亦。我想把这份恨意变成我更爱你的资本。那是过去。我不想执念于过往。也希望你不要再沉浸在几百年前。” 　　“苏尧真的很好。他出现对我來说是个非常大的威胁。但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陆黎笑了笑。“我看到了你们的过去。所以更能感同身受。他的那一句。希望你有一个新的人生。沒有仇恨。沒有牵绊让我折服。可我不想输给他。我确实也不会输给他。” 　　他抓住应亦的手。指尖不受控制的在他手心留下指痕：“我要让你变成只属于现在的应亦。你可以去想苏尧。心里装着他沒问題。因为我知道要你忘记根本不可能。他曾经是你的命。那就把命装起來一起活着。” 　　“所以。你还要问我恨不恨么。”他目光淡了下來。神情却突然变得轻松。 　　应亦看着他良久都沒有回应。只是嘴角向上弯了弯。他凑过來在陆黎额上印下一吻：“以上我都会做到。” 　　“喵呜~”黑猫又跳了回來。 　　“过來。”陆黎推开应亦。对它伸出了手。“现在还要不要抓我了。” 　　“喵呜~”它又叫了一声。却在陆黎手心蹭了蹭。 　　“果然。”陆黎一把捞起他。“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 　　他抓了抓黑猫下巴对应亦挑了挑眉：“看见沒。你的猫都我被收服了。” 　　应亦跟着就笑：“赤景。变回人形。” 　　赤景喵的一声就变成了人。吓了陆黎一跳。 　　他往后仰了仰脑袋。特别惊奇的看着赤景。嘴巴啧了半天才开口：“这小模样。真俊。” 　　应亦吃味的碰了碰陆黎。陆黎眼睛一瞪。对赤景说：“你这主人真烦是不是。不过。之前你跟着他竟然被变冻猫也挺神的。” 　　他笑了笑。仔细打量了赤景一番：“别说。赤景人形的样子确实好看。” 　　说着他就站起了身。双手在赤景身上摸來摸去的。赤景别扭的拦了拦：“不许碰。” 　　陆黎一挑眉。这脾气还挺倔。 　　“怎么。只能你主人碰啊。”陆黎绕着他打圈转。“他以前沒人陪着的时候会不会调戏你。” 　　“主人才不会。你走开。”赤景皱眉往旁边站了站。 　　陆黎不放弃的靠了过去。对应亦挑眉：“你说这要是早知道。我以前也不能那么对赤景啊。而且。他要一直是人形我肯定先看上他了。还有你什么事。” 　　应亦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赤景瞪了瞪眼。拍掉他搭在肩上的手一眨眼又变成了猫的样子。它跳开。叫了一声：“主人快收了他。”　　 第八十五章：你还是他 - 养鬼为患 - 时潇 　　卫玉宸的出现让两人微微诧异。陆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啧了一声：“门都不用敲。改直接撞门了。下次是不是还要來个从天而降。” 　　“你都知道应亦身份了。我再敲门不是显得很多余。”卫玉宸走过來就跟他勾肩搭背。顺便挑了挑眉。“还是看你顺眼。” 　　“你看上我了。”陆黎拍掉他的手。压在应亦身上躺下踢了他一脚。“我告诉过你对你沒兴趣吧。” 　　“那我对你有兴趣你能怎么着。”卫玉宸抓住他伸过來的脚。示威似的对应亦笑。“转手送我介意么。” 　　“非常介意。”应亦前倾拿开卫玉宸抓住陆黎的手。眼神里带着**裸的威胁。“突然过來有什么事。” 　　“哦。”卫玉宸笑了笑。又去逗猫玩。“当然是苏羽的事。” 　　他抬起头看了应亦一眼。抚摸着黑猫脑袋上的毛：“还算你够理智。不过也沒少做对不起苏尧和陆黎的事吧。瞧你之前那紧张样。怎么着。这里就一张床。是不是也和苏羽住一块了。” 　　“肯定是。”陆黎眯了眯眼睛。 　　应亦摸了摸鼻子沒说话。 　　“默认了。”卫玉宸笑。 　　陆黎横了应亦一眼。仰着脑袋瞪他：“亲了。沒滚一块吧。” 　　“一张床难道不是你的功劳。”应亦看他。皱了皱眉。“如果有第二个房间。” 　　“别打岔。”陆黎打断他的话坐起了身子。眼睛直视他。“一张床也沒让你们亲嘴。更不是为你们滚床单准备的。” 　　“那是为谁。”应亦突然说。 　　陆黎哽了哽咽喉。一句话硬是憋了下去。他瞪眼。转过头去看卫玉宸：“你都知道怎么也不警告他不准乱亲乱摸。” 　　“谁说沒有。”卫玉宸看着两人就笑。“不然他能怀疑拥有你身体的到底是谁么。” 　　“所以之后你还跟他亲。”陆黎急了。眉头皱巴着看应亦。“到底滚沒滚。趁我和苏尧不清醒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勉强算我亲的是你行不行。”应亦按了按额角。“毕竟身体是你的。” 　　“哟。学会在人前秀恩爱了。要逼死我们这群单身狗啊。”卫玉宸勾了勾黑猫下巴。“小赤景。不如你跟我在一起吧。” 　　黑猫扭了扭身子就要逃。但卫玉宸抓着他脖颈不让它逃：“应亦沒跟你说过我挺喜欢你的。你人形光着的模样我都见过。” 　　“喵呜~”小黑猫十分不开心。瞪着眼睛往应亦那边投以求救的目光。 　　“别闹它。说正事。”应亦开口。 　　卫玉宸笑了笑。还是沒有放开小黑猫。只是低着头边抚摸边说：“他要杀你不用我说了。但是。”他顿了顿。抬起头來。神情里有着难以言喻的认真：“苏羽想掌控整个世界。” 　　“电视剧看多了吧。”陆黎看着他就道。但说完他又板起了脸。“他想怎么做。” 　　话音未落他抓住应亦的手。紧紧攥着。摇了摇头：“他接近应亦那么久都沒有动手。是在等什么时机么。” 　　“这话你应该问应亦。” 　　陆黎转过头看他。 　　应亦摸了摸胸前的铜钱。扯了出來：“他想要这个。” 　　“是那把剑。”陆黎说。“我记得它。在苏尧的回忆里。它是叫龙吟剑吧。我那枚铜钱里面印刻的就是它的剑鞘对么。只可惜我找不到了。” 　　“在这儿。”应亦从怀中又拿出一枚铜钱。 　　陆黎眼睛一亮。随后又微微眯缝起：“你偷偷藏起來的。” 　　“咳咳。”卫玉宸干咳两声。“不要打情骂俏了啊。之前他觉得你是苏羽。当然要想尽办法让你受折磨。嗯。那些刚开始出现的鬼啊怪啊都是他......” 　　“卫玉宸。”应亦眯眼。 　　“好了好了回归正題。”卫玉宸笑了笑。“苏羽确实是想要这把剑。这两枚铜钱现在也凑一块了。接下來我们就是要封印苏羽的身体。” 　　“什么意思。” 　　“找到苏羽几百年的身体。把他封印。连同他的灵魂一起。”卫玉宸抱着小黑猫站起身。“同时也将苏尧封印。应亦。你确定你要做么。” 　　应亦怔住。陆黎看了看他。良久说道：“沒有其他办法么。” 　　“找个活人。把苏尧的灵魂注入进去。而这一次的注入就等于是投胎转世。他不会再有记忆。是一个完全新生的人。” 　　“我知道你们有个朋友。之前就是她承接苏尧的灵魂。但她本身体质就太弱。而苏尧也一样。他们不可能融合的。”卫玉宸看着他们两人。 　　“所以。要用一个正常的身体。”陆黎说。 　　“有件事。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卫玉宸突然又笑了起來。“现在存留在陆黎体内的苏尧灵魂其实只是他当年的一缕。而他其余的魂魄已经随着转世沒有记忆的來到这个世上。” 　　“陆黎。”他看向他。目光很真切。“他就是你。” 　　陆黎愣住。他问：“可是苏尧从來沒有对我说过。” 　　“你觉得一个残缺的灵魂被寄居在了别人身上多年。他还会知道自己其他的魂魄都去了哪么。”卫玉宸走了两步。逼近陆黎弯下了身。“难道你不觉得你们之间很相像。而且只是一眼就觉得万分亲切么。” 　　应亦手指动了动。看向卫玉宸。 　　卫玉宸直起身。对着两人笑：“陆黎。你想要这份残缺的灵魂么。” 　　陆黎微怔。看了看应亦。又看向卫玉宸：“我是苏尧。所以应亦会被我身上的某些特征所吸引。一直以來。他的好感都是因为苏尧。他爱的其实也都是苏尧。是么。” 　　应亦抓住他的手。他却一直看着卫玉宸。 　　“这话问你旁边的人最合适吧。” 　　“不是。”心里冒出一个声音。 　　陆黎顿了顿。又听见那个声音在说：“就算再相像你也不是我。你不是苏尧。你是陆黎。你拥有独立的意识。你爱上他是情之所到。而应亦。更不用说。如果你不是苏尧。那他又怎么会是因为苏尧而爱你。” 　　陆黎抬起了头。他看着应亦紧皱的眉。忽然笑了笑：“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应亦说不出话來。 　　“接下來呢。”陆黎转过头笑看着卫玉宸。“封印了苏羽就大功告成了。可是我们怎么把他封印。” 　　语毕。他在心里默默笑了笑：“这时候不应该你出來解决么。苏羽是你弟弟。他被封印你甘愿么。” 　　“那本就该是他的归宿。”苏尧摇头。“这个结果于我于他都是最好的。毕竟我也不想他死。也不想应亦因为这件事受伤。” 　　陆黎叹了口气。沒有再说什么。 　　“这把龙吟剑因为是苏尧送给应亦的。所以它的寓意不用说你们都明白。”卫玉宸嘴角的笑敛了下來。顿了顿看向陆黎才说道。“他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陆黎摇摇头。他并沒从苏尧那里得知最后的结果。他只是知道他死了。苏羽和应亦有仇怨。 　　回忆声起。他透过苏尧的心看到了那最后一场战役。 　　天边的彩霞像是被鲜血沾染一般。殷红的可怕。令人心颤。二十四岁的苏尧高举着皇家的旗帜。满眼的执着与坚毅高声喊着：“誓死保家卫国。” 　　身后一阵附和。慷慨激昂的语调只叫迎面那些敌军闻风丧胆。身子颤了又颤。 　　而突然。一道圣旨下來。苏尧被罢免官职。苏羽接任。那种突然换主帅的感觉让众将士莫不都是心惊胆战。 　　苏尧冷眼望去。苏羽却只是嘴角勾笑：“哥哥。我怕是不能陪你回去了。你的仗就由我來打。而你。回皇城后老实交待和应将军的关系。也许皇上和父亲会饶你一命。” 　　“苏羽。”苏尧看着他冷喝。“事关众将士生命。你岂能在这时候告我御状。” 　　“你走了我自会代劳。别总把我想的不堪一击。”苏羽笑了笑。“哥哥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否则你那个应将军可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苏尧眼眉一挑。目光寒冷的望着苏羽。话沒从口中说出。就听到对面一声高吼：“杀。” 　　这边的迟疑。再加上刚才高涨的士气被苏羽一旨圣谕打破。众将士突然的低靡给了敌军可乘之机。苏尧來不及卸任一举长枪就道：“冲啊。” 　　身后的将士愣了愣。接着就向前冲过去。苏羽在一旁怔住。回神之后才追了过去。 　　两方杀的眼红。但这边因为苏尧的统领。虽伤亡惨重却依旧顽强抵抗。 　　这是一场硬仗。那边的兵马比苏尧这方要多的多。而且他们的援兵迟迟未到。对方那边却紧接着又來一批增援部队。 　　皇城里地方的懦弱让他觉得失望。而现在又多了一个苏羽。这时候给了他一个沉重打击。他有一半的思绪都被应亦牵引。而他不能。不能去想应亦。否则就是在放任眼下这些将士不管。 　　他冲锋在前。杀出一条血路。厮杀的模样是苏羽从未见过的狠辣。那样子就好像变了个人。而这样子就是他小时候最爱的样子。 　　苏羽并不是苏家老爷亲生的孩子。他是义子。从小和苏尧一起长大。因为年纪小。又不是跟那些少爷同父同母。所以他被欺负的很惨。就是因为有苏尧。他才可以避过那些人的冷眼。他保护着他。一直到长大。可突然冒出一个应亦。那个人抢走了苏尧对他所有的宠爱。　　 第八十六章：死亡过去 - 养鬼为患 - 时潇 　　他想要应亦死。所以最危急的时候他把应亦喜欢男人的事说了出來。这种感情是不被认可的。尤其是他们那个爹。之前就因为知道应亦和苏尧的关系把两人分隔起來。时间久了以为他们淡了。却突然又听到苏羽这么一说。怒火中烧。帝王也引以为耻。 　　所以应亦被拘禁了。现在轮到苏尧了。他们会被拆散。可他想苏尧求他。那样子他就可以把罪责全推到应亦身上。然后他就可以独占自己的哥哥了。 　　可是看着在战场上奋力厮杀的苏尧。他知道他的心意了。心里那种想摧毁他的念头更可怕的窜了上來。他一边杀敌。一边对苏尧喊：“君上有旨。苏尧速速退回皇城。” 　　“我是这方国土的一员。君上撤我职也好要杀我也罢。我都会拼死守卫这座城。苏羽。我告诉你。我不会退回去。而且。我知道应亦不会轻易死去。” 　　苏羽咬牙。恨意越來越浓重。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也唤不回他正常的思绪。他看着苏尧。看着他的身影。脑子里升起更邪恶的念头。 　　长枪握在手中。他砍下一个敌军头颅。拼尽权力杀到苏尧身旁。两个人的速度很快。动作都很迅猛。大片的敌军在倒下。苏尧已经杀红了眼。他要尽快解决这些人。他要回去见应亦。就算他不会死。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而这时。他欣喜的看见援军到达。心中的希冀升了起來。厮杀的力度更加勇猛。 　　“苏尧。”有人高喝而來。 　　苏尧偏头看见援军的首领竟是应亦。他嘴角勾笑又杀一人。 　　苏羽的计谋还沒实施就看见应亦冲了过來。但他却在同时勾起阴邪的笑。似乎在笑他來的正好。那样他的计谋就可以不必再等了。而且实施起來的难度也大大降低。 　　高涨的士气。加之智勇双全的两个主帅。半个时辰的对阵后。敌军被逼的只能向后退去。而此时。苏羽笑了笑。他看准应亦的后背。手中的长枪射了出去。 　　苏尧正要向应亦报喜。却看见一只长枪冲他身后而去。想都沒想。他一跃而起。手中长枪也跟着飞去。 　　“哐锵。” 　　两柄长枪应声落地。应亦皱眉看向声源。只见两把长枪落在他身后。 　　“应亦。”苏尧旋身而來。 　　应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沒事。 　　苏羽怒急。一把捞起身边将士的兵器向应亦逼去。苏尧皱着眉脚下一踢。长枪回到手中。他道：“退后。” 　　两把兵器碰在一起。火花迸发出來。苏尧冷面喝道：“苏羽你疯了。” 　　苏羽不退让。他对战苏尧越來越凶猛。而此时。撤兵向后的敌军看到这边不知为何一片混乱。对手下弓箭手勾了勾手。 　　弓箭瞄准苏尧。一箭射了出來。 　　苏羽微愣。他正对着敌军那面。那箭射出來时他看的很清楚。可他竟然沒有去拦。 　　而应亦。他旋身挡了过去。却已经來不及。那箭已越过他扎进苏尧后背。 　　“苏尧。”应亦接住他倒下的身子。一挥手。“防御。放箭。” 　　众将士围了起來。应亦抱住苏尧。急急的看着他。 　　“沒事。”苏尧苍白了整张脸。“别担心。” 　　“哥。”苏羽扔下兵器向他奔去。他抓住苏尧的手。“你怎么样。” 　　“还死不了。”苏尧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小羽。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为什么你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哥。”苏羽低着头。“那为什么你又一直不明白我喜欢你呢。” 　　苏尧愣了愣。他看着低垂着脑袋的苏羽说道：“我也喜欢你啊。” 　　“不是。”苏羽抬起了头。眼眶里含着说不清楚是什么情愫的泪水。“你的眼中只有他。”他恨恨的看着应亦。“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像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一样。” 　　“苏羽。”苏尧提高了声调。“你到底懂不懂。我们是兄弟。现在是战场。你这么胡闹不是要他的命。也不是要我的命。是要所有将士的命。” 　　“我不懂。”苏羽爆喝。“我只想你跟我在一起。其他我什么都管不了。” 　　“那好。”苏尧笑了笑。“你这是逼我死。” 　　“苏尧。”应亦叫他。 　　苏尧摇了摇头：“众将士听令。从现在起。苏羽就是你们的主将。你们要跟着他拼杀到最后一刻。” 　　众将士犹疑。接着才附和：“是。苏将军。” 　　可就在这时。向后撤退的敌军又冲了回來。而他们带回的是更多的增援军队。 　　“杀啊。”吼叫声震彻整个沙场。。 　　苏尧一惊。向后看去。背上插着一只箭并不好受。虽说不中要害。但厮杀起來却沒了刚才的勇猛。 　　他皱眉。举起长枪：“既然敌军要与我们决一死战。那我们也好奉陪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 　　苏尧一声叫喊冲了出去。留下一句话给两人：“今日或许我们都得交待在这了。苏羽。我最后说一句。哪怕是死。我也会应亦在一起。就算做鬼。也要伴他在身边。不是你。不可能是你。” 　　血染沙场。数十万军士倒下。哀嚎声遍地。三位主将沒有任何退缩拼杀在前线。 　　鲜血倒映着晚霞。渐渐隐沒在黑暗中。一场战争持续了两天。直至夕阳的來临。尾声落下帷幕。应亦满身鲜血的踉跄着脚步。苏羽亦是。他用长枪支撑着勉强沒有倒下。而他们眼中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苏尧并沒有站起來。 　　“苏尧。”应亦喃喃。踉跄着脚步四处奔走。 　　“哥。”苏尧愣住。他叫喊起來。 　　两人的声音越來越大。可依旧沒有得到回应。应亦心中升起一丝恐慌。他看着一地的尸体。慌乱的找寻着苏尧。 　　有只手伸了起來。他挥了挥。 　　应亦和苏羽同时奔过去。 　　“苏尧。”应亦抱着他。 　　鲜血依旧掩盖住苏尧的容貌。只能看见他挑着笑摇了摇头：“应亦。看來我是要负你了。” 　　“别说话。你一定不会死。不会。”应亦想要抱起他去找大夫。 　　身后苏羽冲了过來。他看着苏尧。满脸的疲惫让他心疼。他伸出手想抓住苏尧。苏尧却摇头：“要是早知道你会对我抱有超越兄弟的感情。我一定不会保护你。我宁愿你从笑就像恨着他们一样恨着我。” 　　“难道我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么。”苏羽苦笑。 　　苏尧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这里住进一个人后就沒法再容纳别人了。” 　　“所以你连这个弟弟都不想要了。”苏羽垂下脑袋。 　　“如果我要。只会徒添所有人的烦恼。那我对你的好还有什么意义。”苏尧终于还是在他发顶摸了摸。“我不想害了你。” 　　“哥。”他看着他说不出话來。 　　应亦皱着眉。心绞着痛：“苏尧。” 　　“我又要耍赖了。”苏尧看着他笑了笑。“就让我自私一回吧。我活着本就只会造成更大的轩波。回去后。就把所有事推到我头上。说我死缠烂打喜欢男人不成还要拖你下水。” 　　应亦摇了摇头。 　　苏尧又笑着对苏羽开口：“你看。我死了你们都不用烦了。我也不会烦了。小羽。不要再和应亦斗下去了。你们一个是我亲人。一个是我爱的人。哪边我都心疼。” 　　“哥。你别说了。我们去找大夫。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來不及了。”苏尧笑着摇头。“你退下让我和应亦说几句话好么。” 　　苏羽不甘愿。但还是退到一边。 　　“应亦。”苏尧看着他。“别哭丧着脸。这么多年。我最喜欢你对我笑的样子。喜欢你被我调戏的束手无措。” 　　“那你站起來。我笑给你看。”应亦强撑着勾出微笑。摸着他已经被鲜血浸湿的后背。 　　“都这时候了你还为难我。”苏尧笑着说。“把我扶起來。” 　　应亦扶起他。清晰的看到他后背的伤口。满是鲜血。满是伤痕。触目惊心。 　　“低下头。”苏尧说。 　　应亦配合的低下头。他看到苏尧凑了过來。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以后就亲不到了。但是我亲不够啊。应亦。怎么办。我舍不得你。” 　　“苏尧。”眼眶被泪水浸湿。应亦嘴角还是勾着一抹笑。“不要。不要这样丢下我。” 　　“对不起。” 　　“你总说要我死在你后面。可是我还好好的活着呢。苏尧。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应亦。”苏尧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滴下。落在他脸上。他终于沒忍住也流下了泪。“别哭。我说了做鬼也会陪着你的啊。” 　　他干咳了几声。嘴里不受控制的流出血來。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些晕红。他伸出手摸了摸应亦的脸。微微勾唇：“我会在你身边的。不管今生來世都一定会。” 　　应亦点头。用力的点头。他看着从身旁滑落的手无声的哭泣着。苏尧的笑沒了。他合上了眼睛。应亦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看到他含笑的眼睛。也不会听到他不正经的说着调笑的话。更不会有人像只饿狼一样扑过來亲吻他。他。还是失去他了。 　　那天。天气格外的好。身边的场景像被夕阳染了色一般。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可忽然。天就变了色。倾盆大雨而至。洗刷着脚下的鲜血。他似乎从中听到了一曲悲壮的凯歌。看到了一张张凄凉的脸。沒了。都不在了。　　 第八十七章：咋不上天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小小的公寓里。三人低着头。面容僵硬。陆黎抬了抬视线。问：“这些和封印苏羽有什么关系。” 　　“苏尧死后。苏羽把他的尸体偷走。用巫术把他封存了起來。而他也随之一起沉睡了。”卫玉宸接着说。“然后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他想占据苏尧的转世。只可惜苏尧的一缕灵魂飞了出去。但是你知道那缕灵魂到底是为什么飞离整体的么。” 　　“不是因为司炎。”卫玉宸看着两人。“因为知道他的野心。苏尧给那把剑下了诅咒。只要苏羽抢夺了这把完整的剑。他可以打破封印。到时候他就能利用前世的身体复生。” 　　“苏尧当然也可以复生。他不需要现在陆黎的身体就能。”卫玉宸顿了顿。“但是苏尧复生。陆黎就会消失。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灵魂。” 　　“所以呢。”陆黎问。 　　卫玉宸笑了笑：“也许应亦不需要做抉择了。他应该是选你的。” 　　陆黎转过视线去看应亦：“你可以回去三百年前。” 　　应亦皱着眉不说话。一旁的陆黎叹了口气：“不管是哪一个活着。本质上都是一个人。” 　　“说说怎么去找苏羽的身体吧。”陆黎转过脸问卫玉宸。 　　卫玉宸交待了很多。说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抱起黑猫对两人挥挥手：“不行了。我回去睡会儿。以上你们记得早点解决。” 　　陆黎也挥手。指了指他怀里的黑猫：“把它给我留下。” 　　卫玉宸紧抱着不放。对他瞪眼：“我要了。” 　　“赤景给我咬他。”陆黎不乐意。这猫才跟他有点热乎劲。凭什么卫玉宸以來就把它带走了。 　　卫玉宸笑了笑。抓住黑猫四个爪子。对两人眯了眯眼睛：“你说了不算。”然后消失在房间里。 　　陆黎哎了两声沒叫住卫玉宸。一脚踢在了应亦腿上：“他把赤景带走了。” 　　“他不会对赤景怎么样。”应亦回道。 　　“可是我想它跟我待一块啊。”陆黎瞪着他。“才刚学会蹭脑袋。回來又要重新开始了。卫玉宸一定会把他教坏的。” 　　“我去把它带回來。”应亦作势起身。 　　陆黎拉了他一把。叹了口气：“算了。卫玉宸看起來挺喜欢赤景的。今天就不跟他争了。” 　　“嗯。”应亦点了点头。 　　陆黎回过头。蹬了他两眼。突然挑了挑眉：“你打算一直这么跟我僵着说话。” 　　“沒有。”应亦看着突然笑了。“想事呢。” 　　“苏尧啊。”陆黎瞪了瞪眼。 　　“嗯。”应亦笑看他有些无奈。“有些事情面临抉择的时候总要有个挣扎的过程。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更不敢保证一定能抵挡苏羽的阴谋。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你。” 　　他尴尬的笑了笑：“别的话我说不了太多。苏尧和你。虽然都不想放弃。但是。” 　　他顿了顿：“我有点明白苏尧当年的感受了。虽然不同。但同样都割舍不了。我有点混乱。” 　　“世事无常么。”陆黎把手搭在他肩上。“既然都不知道未來会变成什么样子。那现在好好活着就行了。也许到时候由不得我们呢。苏尧也好。我也罢。总之我们都一样爱你。” 　　陆黎眨了眨眼睛。对他笑：“肉麻的话我也说不了多少。你懂得。” 　　他眯缝着眼睛的样子看着好笑。应亦无奈的在他脑袋上摸了摸。能遇见苏尧和陆黎也不知是他几辈子修來的福气。 　　确实很累了。两个人依偎在床上睡了起來。 　　而另一边。孟清远带走苏尧的灵魂。将他附身在了一个路人身上。 　　苏羽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但他还是一副倨傲的模样。孟清远站在他身边。有些拘谨。但又有些蠢蠢欲动。 　　“苏羽。”孟清远叫他。 　　苏羽冷着脸。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今天多亏你了。” 　　“这本來就是我该做的。你不用跟我道谢。”孟清远回道。 　　苏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对上他那张脸又即刻偏了回去：“我感谢你也并不代表我承认你。孟清远。你休想趁机要我答应和你在一起。” 　　孟清远怔了怔。看着他低下了头：“自然不会。你放心。” 　　“不会就好。”苏羽看到他低下了头。就说了起來。“原先你样貌绝品我都不会喜欢。别说你现在这副人人都嫌恶的样子。孟清远。你的脸是因为我毁的我承认。等我掌控了整个世界。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治愈你。” 　　“所以。我对你的亏欠仅限于此。你要记住。永远都别越了距。” 　　“我知道。”孟清远的脑袋更是往下垂了垂。 　　他的手掌在身侧握紧。他不敢抬头看苏羽一眼。别说容貌非凡时他都不敢直视苏羽。又何况现在。越是对一个人在乎。就越是觉得自己卑微。而他大概已经卑微到了极致。 　　陆黎是闻着饭香醒的。那时候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他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边揉眼睛。边走出卧室。嘴里还叫着：“有鸡腿啃么。我感觉自己有一年沒吃过饭了。” 　　“一年沒吃饭你还活着么。”应亦回了个头。 　　“辟谷啊。”陆黎走过去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我这么好的身材都是辟谷练出來的。” 　　“是么。”应亦放下勺子。在他小腹上摸了一把。“有赘肉了吧。” 　　“哪有。”陆黎松开他叫了起來。顺手就摸了摸自己小腹。接着就瞪眼。“这么平坦。你这手感不行啊。” 　　“太久沒摸了。”应亦对今天褒的汤很满意。他回过头双手端起两个盘子。“洗洗准备吃饭。” 　　“先等等。”陆黎把他拦下。“太久沒摸了。昨晚你还摸着呢吧。是不是。苏羽跟我比。你觉得哪个热情一点。给你撩出火來了么。” 　　应亦哭笑不得的看着堵在门口的这个人：“沒摸。就做了个样子。” 　　“是这样。” 　　“就脱了衣服。”应说完立马又补充一句。“扣子都沒解完呢。” 　　“哟。看來是后悔沒做完全了。”陆黎挑了挑眉。 　　“做完全那也是你身体不舒服。”应亦好笑的看了看他屁股的位置。“想要么。” 　　“臭流氓。”陆黎给他让开一条道。“怎么不是我压你。让你三天三夜起不了床。” 　　“你可以试试。”应亦把菜放下。又回厨房拿碗筷。“别贫了。快去洗漱。” 　　陆黎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耳朵轻声说道：“你嫌弃我。” 　　“嫌弃你什么。”应亦想掰开他缠绕在腰侧的手。 　　“一直催我去洗洗。不就是嫌弃么。” 　　“有劲么你。”应亦无奈摇了摇头。 　　“那你亲我一口。我就相信你。”陆黎贴在他耳边咬了咬他耳垂。 　　应亦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他传染了。只是轻轻的一撩拨他就控制不住想压倒他。但他调整了呼吸。把心底的异样又给压了下去。 　　“亲不亲。”陆黎催促。 　　应亦无可奈何的偏了偏头。在他嘴角印下一吻：“行么。” 　　“这么不情不愿。”陆黎松开他。啧了两声。向浴室走去。“下次我一身臭汗的压倒你。” 　　沒有小黑猫斗嘴。陆黎就把话全冲着应亦去了。饭桌上。陆黎每吃一口就看他一眼。接着挑眉：“我觉得沒你以前做的好吃了。” 　　“下次换你做。”应亦不着痕迹的把话推回去。 　　陆黎瞪了他一眼。又说：“果然。这人一旦到了手就不珍惜了。” 　　“你觉得我现在对你沒以前对你好。”应亦抬眼看他。嘴角忍着笑。 　　“呸。”陆黎使劲瞪他。眼神中还着点哀怨。“你以前对我那叫好。沒把我吓死也把我逼死了。” 　　说着他就來了精神。看着应亦滔滔不绝的说：“有你说话那么言简意赅的么。我问十句你答一句。还是两个字一个字的。我跟你说应亦。你欠我的多了去。得还知不知道。” 　　“怎么还。”应亦看他。 　　陆黎瞪了瞪眼。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脑子一动。他嘿嘿的看着应亦笑了起來。 　　“你觉得怎么还。” 　　“以身相许。”应亦看他。“还是要我给你当牛做马。” 　　陆黎食指动了动。在他眼前一直的摇摆：“压你一千次一万次......不够。我要每天从早到晚压着你做做做。” 　　“准备饿死么。”应亦勾了勾唇角。 　　“那行。早中晚各留出一小时吃饭时间。” 　　“你赚钱养我么。” 　　“啊。”陆黎愣了愣。“也对。还要赚钱。买菜。做饭。还要见父母朋友。嗯。好像每天也沒那么多时间。哎不对。你那么计较干嘛。我就是做个比喻夸大懂不懂。” 　　“懂。”应亦老实点头。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就是你要每天被我压。压。压。我说要做的时候不能拒绝。我想摸你蹭你的时候。你要乖乖脱了衣服给我碰。行不行。”陆黎勾着嘴角。一脸的春风得意。 　　“这也算在约法三章了么。” 　　“不算。”陆黎一挥手。“这是你欠我的。我在讨债。” 　　“行。”应亦点点头。含笑的看着他。“你说要上天我都给你捧回來。” 　　“你咋不上天呢。”陆黎直接瞪了过去。　　 第八十八章：因为爱你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两人的调笑还在继续。陆黎一直对应亦揪着不放。吃完了饭沒了束缚就闹的更起劲。应亦刚出了厨房的门就见一道身影扑了过來。接着腰被撞了一下。 　　还好他沒那么容易就被扑倒。一手抱着突然冲过來的陆黎。一手撑着后面的门框。他道：“怎么。又有坏主意了。” 　　“什么坏主意。”陆黎从他身上起來。“我现在有正当理由。应亦。你是不是怕了。” 　　“怕什么。”应亦推开他往前走。“怕你压倒我么。” 　　“有自知之明就好。”陆黎跟了过來。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开个电视。放个碟片给我看。” 　　应亦站起身去拿碟片。问他：“要看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愣住了。接着就道：“怎么都是恐怖片。” 　　“忘了换了。”陆黎凑过來把上面一层恐怖片放到一边。“沒遇见你之前。这些片儿对我來说就是小意思。现在么。总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那还看不看。” 　　“看啊。”陆黎点点头。接着就道。“有其他影片的。你等我找会儿。” 　　他翻了好一会儿都沒挑出一个合适的影片。眉头皱巴在一起。陆黎回过头对应亦撇嘴：“全是这些。” 　　话毕。他站起身。嘴角勾着。眯了眯眼睛向应亦压了过來：“不如看点。”他挑了挑眉。“嗯。你懂我意思的。” 　　“懂。”应亦哭笑不得。“然后呢。” 　　“我好有个经验。”陆黎笑。 　　接着两人就转战到卧室。陆黎开了电脑。手突然有点抖。他找完资源点下播放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都沒有个过程。里面的人就开始了。陆黎看了沒一分钟果断关掉。头偏过去望着应亦：“还是别了。我们再换点什么。” 　　应亦无所谓。点点头：“想换什么。” 　　换了什么不是重点。陆黎随便打开了一部经典影片。脑子却早都飞了出去。 　　刚才那两个男人让陆黎脑子有点跑神。而且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和应亦有过肌肤之情。也曾赤身相对过。但都不及刚才那一分钟。 　　身体发热。陆黎拉过被子在身下遮了遮。偏过头看了看应亦的侧脸。他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念头。手缓缓伸了出去。他抓住应亦的。在他手背上不断的摩挲。 　　“应亦。”嗓子已经暗哑。陆黎不敢再看应亦。 　　专心致志看着屏幕的应亦被他一声叫唤失了神智。那变换的音调不用想都知道陆黎现在是什么状况。他转过头去看他。看着他晕红的脸颊。嘴角弯了弯：“看完影片吧。” 　　陆黎猛地抬起头。看到他眼中闪着的笑意。突然脑子一热就想扑过去。但他看到应亦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在说：“现代的男男相爱原來也这么辛苦。” 　　“嗯。”陆黎迷茫。 　　他转过头看向电脑。里面正播着两个男人相爱的情节。竟然不小心点到了一个同性恋影片。 　　陆黎想起來了。他找资源的时候里面附带了很多电影。然后就那么。那么点了进去...... 　　花了两个小时看完了一整部影片。陆黎最后啧了两声：“早知道就不看了。有这两小时我都能压着你來个回合了。现在不是纯粹浪费时间么。” 　　应亦偏着头看他笑。 　　“他们跟我们又不像。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是悲剧结尾。这都是拿來赚小女孩眼泪的。”陆黎撇嘴。 　　“为什么是赚小女孩眼泪。” 　　“小女孩喜欢啊。”陆黎努嘴。“信不信我拉着你到大街上來个深吻能引起一片嚎叫。” 　　“嚎叫。” 　　“狼嚎。”陆黎啧了两声。叹气。“一群饿狼。” 　　“是么。”应亦看着他勾着嘴角。“那我是什么。” 　　陆黎愣了愣。眨了眨眼睛就道“臭流氓。” 　　话音未落。他就扑了过去。压着他就亲：“那也是我喜欢的臭流氓。” 　　像是亲不够。他压着应亦不再松口。努力撬开他的嘴巴。陆黎眯着眼睛看起來十分享受。 　　上身的衣服被陆黎一把扯开。用力一甩。他就探向应亦的下身。腰带被解下。陆黎看着他笑：“不许反抗。” 　　应亦点点头。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裤子也被顺利脱下。陆黎嘴角的笑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他抚摸着应亦。在他身上來回探询。突然有个声音窜了出來。 　　“他最怕别人亲他耳朵。” 　　陆黎一愣。这是苏尧。虽然心里不太高兴自己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扰。但还是得感谢苏尧对他的提醒。不过。这种时候。两个意识在体内交流会不会太诡异。要是告诉应亦。他是不是得吓的直接软下去。 　　感觉太怪了。陆黎努力甩开这种奇怪的念头。 　　他凑向应亦耳朵。在他耳垂上流连。应亦别扭的想要躲开。却被陆黎一把抓住：“说了不许反抗。” 　　应亦无奈绷直了身体任他亲吻。看着他肆意的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听着他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心里那根弦被他撩拨。应亦覆上他后背。抚摸着他不断游走的身体。 　　“衣服脱了。”应亦说。 　　陆黎嘿嘿笑了：“急了。” 　　应亦不理会。只是勾笑示意脱还是不脱。 　　陆黎点头。急躁的把衣服扯开。但随着呼吸的不平稳。加之身体的反应。衣服在他手上变得越來越紧绷。几乎已经缠绕起來把他困住。陆黎直起身。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把扯下。然后又贴了归來。 　　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应亦颈项。眼神迷离。嘴角勾着笑：“这次一定做完整了。” 　　应亦学他的样子勾笑眯缝着眼。双手在他身上不断的游走。突然一个翻身就把陆黎压下了去。他无辜的看着陆黎：“事到临头由不得你掌控。” 　　陆黎被他撩拨的沒法呼吸。眼神带着迷茫的色彩看着应亦。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索取。从未有过的触感。让他沒有精力再去分神做些什么。他压下他的脑袋。在他唇上厮磨。 　　房间里。两个合二为一的人散发着暧昧的气息。直至最后的巅峰。 　　“你耍赖。”陆黎压着还沒停下的喘息瞪他。 　　“我沒反抗。”应亦说。 　　“脸呢。”陆黎拍了他一巴掌。沒有多少力气。“说好我压你的。” 　　“最后你不是压在我身上么。”应亦接着回他。 　　陆黎瞪着他不说话。就想自己能变成孙悟空來给他花样变造型。然后自己各种在他身上压來压去。 　　“不要脸。”陆黎转头。 　　他转过头以后。身后就沒了声音。陆黎正觉得诧异。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他骂生气了。后面那个人突然开口：“现在让你压。” 　　陆黎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有创意的话來。沒想到就是这。不过确实合他心意。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脑袋又转了回去。还是瞪着眼：“趴好了。” 　　应亦翻身趴下。眉头微微皱了起來：“你轻点。” 　　“放心。我不会恶意报复的。”陆黎努力让自己翻身压在他身上。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痛的部位。然后拍了应亦一巴掌。 　　“别紧张。”陆黎扳了扳他紧绷的肩。“我又不是要杀人。你这样我还有什么兴奋激动的劲啊。” 　　“行。我努力。”应亦咬牙。 　　“努什么力。我刚是这样让你压的么。”陆黎趴在他身上不乐意了。 　　“那你能努力给來个过渡么。”应亦哭笑不得。“我刚才沒直接进吧。” 　　“我就想这么着。不高兴。”陆黎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这样行了么。” 　　紧绷的身体被他轻声一撩。心里那道防线直接被打破。他觉得自己可能又要对不起陆黎了。突然翻身。他压住皱眉叫了一嗓子的陆黎。眼神炙热的盯着他：“不行。來不及了。” 　　嘴唇相碰。刚从脑子里钻过的触感又再次被品尝。应亦压着他肆意的放纵。任凭陆黎不满嘶叫也抵挡不住他最心底想要占有陆黎的欲望。 　　“王八蛋。” 　　“臭流氓。” 　　“别动。停下。你不要脸。” 　　剩下的话都被应亦堵在两唇相交处。他听着他口齿不清的呜咽。心里越发的对陆黎放不了手。房间里的光线由亮转暗。一直一直到白炽灯光的亮起。陆黎疲软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叫嚣：“应亦。你就是只饿狼。” 　　“饿狼不是小女生么。”应亦无辜的看着他。 　　“不是。是你。”陆黎别过脸。堵着气说。“永远都喂不饱。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柳下惠。真正经。” 　　“那是因为有你。” 　　陆黎偏着脑袋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但还是板着脸说：“以前我撩你的时候。你得多难受。不憋的慌么。我去浴室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偷着在被子里。嗯。那什么呢。” 　　“真沒有。”应亦似笑非笑。“不喜欢就不会有欲望。” 　　陆黎挑了挑眉。想回头看他现在什么样子。哪知一转眼正对上应亦认真的神色：“我爱你。” 　　眼角突然就有点湿。陆黎看着他嘴角咧了咧。不是要笑的那种。而是想哭的那种。应亦就看见他嘴一撇。钻进了自己怀里：“沒你这么耍流氓的。”　　 第八十九章：闯进地狱 - 养鬼为患 - 时潇 　　都说开心过了头。紧接着就会有不幸的事发生。更何况两人都知道封印苏羽刻不容缓。陆黎趴在应亦怀里。脚动了动踢在对方腿上：“你和卫玉宸一块去地狱靠谱么。” 　　“你担心。”应亦捋了捋他头发。 　　陆黎脑袋扬了扬。眼睛上抬：“这不是废话么。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不怕妖魔鬼怪了。”应亦笑。“去找司锐吧。在那间老宅。他们会保护你的。” 　　陆黎迟疑沒有再说话。一旁的应亦无奈叹了口气：“不想见他。” 　　“有什么不想见的。你那样我都沒嫌弃。”陆黎啧了两声。瞪了瞪眼。“你是不是跟他们谈过了。扬扬她现在怎么样。” 　　应亦顿了顿。摸着他脑袋叹了口气：“在用符咒护着。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哦。”陆黎低垂着眼眸。“真的沒有其他办法了么。” 　　“她需要一个完整的灵魂。”应亦在他发顶蹭着。“但谁都不可能把一个完好的灵魂抽出注入她身体内。” 　　想了想。他又继续说：“司锐想见你。” 　　陆黎仰起脑袋点了点头：“那我去司家等你。晚饭前记得回來。我想吃你做的。” 　　“好。”应亦勾唇笑了笑。 　　卫玉宸和应亦去地狱的时候陆黎已经在司家。他坐在沙发中间。司锐坐在他一旁。距离有点稍远。司炎不在客厅。扬扬被妈妈带进了房间。整个楼下就陆黎和司锐两人。 　　气氛很僵硬。 　　司锐抬了几次眼睛。对上陆黎疏离的视线口中的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陆黎偏过头看他。皱了皱眉：“不是早就戒了。” 　　司锐一愣。把烟头掐灭。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就最近沒事的时候抽两口。” 　　“为我和扬扬的事。”陆黎啧了一声。摇摇头。“我不还好好在你面前待着呢。沒多大点事。人活着就行。这事搁我说不定也这么做。而且我知道这也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你想我走的。在你大伯面前你想救我。我都看得出來。” 　　“陆黎。”司锐叫他。 　　陆黎嘴角勾了勾。走过來搭上他肩：“我们是铁哥们儿。而且你之前不还暗恋我么。能左对不起我的事么。是不是。” 　　他坐在司锐身边。叹了口气：“这么久我都沒说一句话就想看看你什么态度。知道你脑子转不过这个弯。我就等。不过我看我要再沉默你得疯。现在我们要并肩作战是不是。你要害这么蔫谁來保护我。我可是一只妖魔鬼怪都除不了。” 　　司锐无奈笑了笑：“我也不会。” 　　“你天师世家都不会能不能够了。”陆黎看着他笑。“那咱们不是都得玩完。” 　　“哎。有你大伯呢。”陆黎脑子一转。又想起这么一茬。“带我去看看扬扬吧。” 　　他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司锐。嘴角向上弯有些无奈：“我不能把灵魂给扬扬。抱歉。” 　　司锐叹了口气。摇着头看他：“是我抱歉才对。” 　　地狱的每一处都很阴暗。卫玉宸并不能找出苏羽准确的位置。所以他们不得不从第一层一直一直的往下找。而且地狱里还有许多并不为人所知的场所。 　　卫玉宸其实也很疑惑。苏羽如果要把人藏在地狱里根本不可能躲过阎王的视线。但他又确实把两人的尸体都留在了这里。 　　三百年前的事卫玉宸不太了解。苏羽带着他们沉入地狱时无声无息。那个巫术很厉害。所以身体被封存。他们灵魂被剥离了出來。直至现在。 　　但是三百年前沒有必要。所以他们的身体在什么地方不重要。可现在他们一定要在苏羽之前找到那两具身体。否则就会让苏羽的阴谋得逞。 　　此时的地狱比平时要來的诡异。就算是卫玉宸这样对地狱差不多都了如指掌的人都觉得和往常不一样。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下去。那些一眼望过去的地方不必找。卫玉宸是知道的。所以两人从上至下找下來只是在打量有沒有什么不起眼。或者之前沒发觉的地方。 　　这是违禁的。不管是对应亦还是对卫玉宸來说都是不允许的。尤其是卫玉宸这样还在地狱当职的更是不可违反。 　　“用龙吟剑探探路。”卫玉宸挑眉。 　　应亦施法在铜钱上。铜钱立时定在半空。左右晃了晃突然剧烈转动起來。两人微微眯眼。方才还沒有反应。现在却突然旋转的这么厉害。那么。苏尧的身体应该就在这附近。否则那把剑不可能有意识的不安分躁动起來。 　　但两人定睛看去。四周什么都沒有。除了小鬼的游荡就是那些刚死的人在被惩罚。卫玉宸对视应亦。挑了挑眉：“这里还有暗道。” 　　“你的地盘你都不知道。”应亦无视他。 　　“也不是我的地盘吧。我就一个小职员。跑跑腿还行。”卫玉宸笑。“试试能不能找出机关來。” 　　两人在墙上摸了又摸。凹凸不平的地方一个都沒碰着。卫玉宸有点泄气：“是不是不这么玩的。” 　　“你觉得要怎么玩。”应亦皱了皱眉。 　　“念个口诀。或者直接给它劈了。有沒有通道立马见知晓。” 　　应亦觉得脑仁被他说的有点疼。靠在墙上看着他不愿意再说话。 　　“沒准真有可能。不都这么玩么。苏羽那人。你不应该有点了解。好歹有个苗头我们知道从哪下手吧。” 　　“直接推倒这几面墙。”应亦突然说。 　　卫玉宸学着陆黎的样子。特别无语的看着他：“陆黎平常得怕你吧。这么粗暴。” 　　“废话别这么多。”应亦摸了摸手边的那堵墙。“以苏羽的思维。如果有口诀应该和苏尧有关系。” 　　“那就是我喜欢苏尧。爱苏尧。”卫玉宸听完他话就开始笑。“不能这么肉麻吧。我都沒这么跟赤景说过。要是说了。他是不是就能拿我当男朋友那么看待了。” 　　“你别玩赤景。他不是一只猫。” 　　“知道。修炼成人的猫么。”卫玉宸勾着唇对他挑眉。“我也沒把当他猫待。真喜欢他。别这么瞧不起我。我是喜欢玩。但还是知道轻重的。” 　　应亦抬眼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最好是这样。” 　　“当然。”卫玉宸十分肯定的接下话。又转回现在面临的困境。“苏羽该不是要说下辈子一定得在你前面和苏尧在一块的事。毕竟你们三百年前一个个都死挺惨。嗯。为情所困所以直接了结余生。” 　　“说点正事。”应亦皱眉偏开脑袋。想看看还沒有刚才沒注意到的地方。 　　“我说的一直都是正事。”卫玉宸靠了过來。眼睛在所有墙面上打量。“我觉得。可能他会说苏尧。我不要你的弟弟。我要你的來世今生都只许我一人。” 　　应亦皱着眉刚要开口让他闭嘴。但奇迹的发现他靠着的那堵墙开了。两人一愣。卫玉宸接着就说：“看着了。聪明绝顶。” 　　“废话少说。快点行动。”应亦先行闯了进去。 　　卫玉宸随后跟上。但刚一进门。差点撞上应亦后背。他停住脚步。皱眉问应亦：“怎么不走了。” 　　应亦沒有说话。卫玉宸觉得有些奇怪。就绕开他走了过去。前方什么都沒有。或者之前有。而现在那上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宽阔的玉床之上空无一人。应亦皱着眉就想叫卫玉宸撤离。而他还沒行动。那扇开启的门就关上了。卫玉宸一怔：“让他下了套。” 　　“那苏尧和苏羽的身体之前真的在这儿么。”卫玉宸问。 　　“在。”应亦说。“三百年前在。但在苏羽灵魂投往人间的时候他就换了地方。这里是障眼法。” 　　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在角落里捡起一块碎布。几乎不用思考他就知道这是三百年前苏尧经常穿的那件。他说那件显年轻。二十四岁了要变老了。以后不能再那么顽劣。所以要趁着现在再闹腾一回。应亦当时还笑他说。等他七老八十都看着年轻。而他这性子也一辈子都改不了。 　　只可惜。那之后沒多久苏尧就上了战场。之后便是他的死亡...... 　　“我们要尽快出去。”应亦皱着眉。脸色变得难看。“陆黎他们有危险。” 　　卫玉宸点了点头。眉头也皱在了一起：“这回看沒什么咒语了。硬闯吧。” 　　这边。两人被困在了地狱。人间陆黎那边也不好过。他刚想着应亦什么时候才会回來。突然就有人闯了进來。 　　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映入眼帘。他目光直视陆黎。见了便道：“今日沒人保的了你了。” 　　陆黎一怔。就见他身后那人走了出來。叫了一声：“孟清远。你先退下。” 　　是小狐狸。原來他被毁掉的面容是这种样子。 　　“苏尧。”那人看着陆黎。微眯起眼睛。“让苏尧出來见我。” 　　陆黎撇了撇嘴。问心里的另一个意识：“出來。” 　　苏尧点头：“嗯。” 　　司锐在身后拉了他一把。对他示意大伯已经过來。 　　陆黎笑了笑。让苏尧占据他的身体。　　 第九十章：像与不像 - 养鬼为患 - 时潇 　　“哥哥。”苏羽看着他变换了眼神。目光也柔和下來。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放弃。何必呢。”苏尧叹了口气。 　　“你不是一样不肯放弃。如果不是应亦你根本就不会苏醒。”苏尧脸上染上一丝妒意。“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哥哥。以后我们兄弟情义不再。这样。你就不用再顾及我们的关系。” 　　“所以呢。”苏尧看着他笑。“如果沒有这层关系。我可以直接不见你。装作不识。或者等等更恶劣的方法对你。你觉得我们不是兄弟了。你喜欢我就沒有了约束。” 　　“是。”苏羽看着他。定定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兄弟。我们就不再违背伦理。” 　　“苏羽。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喜欢的至始至终都是应亦。不管我们是不是兄弟。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他有什么好。”苏尧低吼。“三百年前可能我沒有资格说这话。但是现在。应亦他心中不再仅仅是你。他喜欢你这具身体的主人。苏尧。我的爱难道不比他深么。” 　　苏尧看着他苦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这副面相不是我。可如果他与我沒有一点相像。应亦就不会动心。”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沒有这份动心他不会注意到陆黎。但是。尽管我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因为这份动心。他爱上了陆黎。”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死守着他。”苏羽更是不甘愿。 　　“我就是陆黎的一部分。我不守。陆黎也会守。苏羽。为什么你不愿意看看自己身边的人。他等了你三百年。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别说了。”苏羽打断他的话。“这次我是來带你走的。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只有强逼。苏尧你逃不了的。”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司锐皱着眉。 　　苏羽突然就笑了起來：“你凭什么拦着我。而且。你拦的住么。” 　　“既然你都到了我司家。那司家的客人你就不能带走。”司炎走上前來。绷着一张脸。“想要带走人你得先问问我。” 　　“行。你们一块上。”苏羽大笑起來。丝毫不把几人放在眼里。 　　苏尧有些惊诧。苏羽胸有成竹的模样看起來势在必得。但司炎毕竟不是小天师。对付起一个受了伤的只能借助别人身体的灵魂就算沒有雨十成把握也有八成能打败他。就算加上孟清远也不是对手。 　　可是现在的气氛。苏尧察觉到不对。他对司锐招手。压低声音说道：“撤退。快撤。” 　　边叫司锐。他边向后退：“他复生了。快走。” 　　话音未落。身子像是被无形的一只手抓住。苏尧无法再动弹。他冲两人摇头：“你们快走。” 　　司锐摇头。想冲上前來。确实他也冲上前了。然而还沒有碰到苏尧的手。整个人就被掀翻在地。司炎施法。符咒升了起來。苏羽却只是勾唇一笑：“那个对我沒有用的。” 　　果然。他话音刚落。司炎应声倒下。像是被人在胸前狠狠揍了一拳。他捂着胸口咳出鲜血。苏尧皱起眉让两人退后。又看着苏羽说：“我跟你走。” 　　苏羽笑了笑。手一松。苏尧开始能动弹。他对两人摇头。口型说道：“等应亦。” 　　至始至终孟清远都安分的待在苏尧身边。哪怕苏羽要带走的是苏尧。他最大的劲敌。孟清远都沒有一丝犹豫。苏尧有时候会想。苏羽如果能多看孟清远一眼是不是就不会有后來这么多事。 　　但事实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沒法逃避说可以回到过去。被苏羽抓起來关到一间封闭的屋子里。苏尧看着他摇了摇头：“你有沒有想过。对我只是一份执念。抛开他你就能看到身边很多人。” 　　“我只要看到你就好。”苏尧嘴边勾着笑意。恢复原來模样的他显得神采奕奕。但苏尧却显得有些不安。 　　“我马上就能让你复生。苏尧。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这具身体。他不是你。”苏羽近乎疯狂的看着他笑起來。“苏尧。我们马上就能在一起了。” 　　身后的孟清远黯淡了神色。他退了出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 　　苏尧看见他伤神的模样。也跟着叹了口气。现在的苏羽已经不是当初跟在他身后说什么听什么的弟弟。他长大了有自己见解了。所以这个被他喜欢的哥哥更说不上话了。 　　“我不想复生。”苏尧说。 　　“为什么。”苏羽十分诧异。他看着他。不解的看着他。“复生了。应亦就会回头。你也会跟着开心。” 　　他顿了顿。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对他说：“因为我。你怕我。所以你连复生的机会都不要了。” 　　“我从來就沒想过复生。”苏尧摇了摇头。“过去就让它过去。我沒有执念。我宁愿什么都不记得去过另一世。” 　　“可是。我想你活过來啊。”苏羽有点乞求的看着他。“我不能沒有你。这三百年我好孤独。苏尧。你陪陪我吧。” 　　“苏羽。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苏尧偏过头。 　　“好。”苏羽看的出他的决心。不再乞求。强硬的笑了起來。“我可以不逼你。但是你如果想要应亦死的话。我也不介意。” 　　“什么意思。”苏尧怔神。 　　“你们以为有诅咒在我就不能复生了么。找到身体然后。”苏羽顿了顿。“我是应该感谢孟清远。沒有他的内丹我怎么会活过來。” 　　“苏羽。”苏尧沒想到他的复活竟然是因为孟清远。“他为你做那么多。你难道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么。” 　　“我伤害他了么。”苏羽笑了笑。“这些都是他自愿的。那我干嘛不取來自用。他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我总不能拒绝他的好意吧。那样你是不是又要教训我说。怎么连看他一眼都不肯。” 　　“而且。我仁至义尽了。”苏羽凑过去。抬起苏尧下巴。“我让他留在我身边。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个。我算是跟他交换了吧。毕竟我也不喜欢总欠着别人人情。” 　　“对了。”苏羽笑了起來。“就他那副样子。我怎么可能下的去口。把他留在我身边不过是当个陪侍用。白捡的不要可惜了不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尧对眼前这人完全陌生。那越來越疏离的感觉让他觉得可怕。 　　“只是想你陪着我。”苏羽突然委屈起來。他靠在苏尧肩上。像个孩子一样蹭了蹭。“好不好。我只想要你。” 　　心里的另一道声音听完苏羽的话格外不舒服。他猛地窜了出來。一把推开苏羽的脑袋：“丫真恶心。我不想要你。都跟你说了不喜欢。你懂不懂。能不能离我远点。” 　　苏羽一愣。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把苏尧叫出來。” 　　“偏不。”陆黎扬起脑袋。啧了两声。“我听了老半天了。你有意思沒有。自己有病别往别人身上撒啊。别说苏尧不喜欢你。任谁都不会喜欢你。就你这样。阴阳怪气。而且还就喜欢折腾人。我要是苏尧。别说对你沒感觉。直接抄家伙揍你一顿了。你说苏尧之前对的你好久为了让你现在报复回來的啊。” 　　可能是觉得一气儿说多了话。陆黎觉得有点累。歇了口气又接着说：“人对你好不要报恩就算了。你还來报复。真是白疼你了。” 　　苏羽被他说的脑仁一阵疼。皱了皱眉开口：“闭嘴。我要跟苏尧说。” 　　“苏尧就是我啊。”陆黎指了指自己。“我们是一体的。以后也会是。” 　　苏羽被他一句话堵住。好半天才说道：“那你们就一起复活。” 　　陆黎愣了愣。接着又眨了眨眼睛：“我现在就活着啊。” 　　“你闭嘴。”苏羽愠怒。脸上的凶相有些可怕。陆黎缩了缩脖子。往床上一躺。“什么时候准备好可以复活了叫我。嗯。直接拖过去复生。反正都是一个人么。说不定复生以后苏尧就成了我呢。毕竟我现在的灵魂比他固定安稳的多。他那么一小缕。估计会被我融合。” 　　苏羽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沒说出话來。 　　“对了。记得把应亦放出來。”陆黎又翻了个身。对他挥手。“谢谢啊。劳烦您了。” 　　真沒法交流。苏羽拧着眉。 　　陆黎无所谓的笑了笑。对心里那个苏尧说：“你这弟弟从小被惯到大的吧。” 　　苏尧无奈：“他从小被欺负。我不惯着他。他更孤单。” 　　“你不惯着他就沒这事了。”陆黎说。“也不对。要沒人宠他一回。估计心里更扭曲呢。” 　　苏尧沒回应。看样子是叹了口气。 　　陆黎跟着摇头。也叹了口气：“不知道应亦现在怎么样。他会好心的把应亦放出來么。” 　　“不会。”苏尧很肯定的说。“我们要尽快逃出去。” 　　“嗯。”陆黎把被子也给拉上了。“我觉得自己饿了。说好要应亦做晚饭给我吃呢。这下吃不着了。苏羽总不会连饭都不给吃吧。如果真不给你就先回來。他肯定不能饿着你。” 　　苏尧无奈笑了笑：“真的很像。但又不太像。”　　 第九十一章：耍点计谋 - 养鬼为患 - 时潇 　　感知到陆黎有难的两人还被困在地狱。四周全是墙壁。刚进來的门又被关上。两人有些踌躇莫展。卫玉宸靠在玉床上。对应亦开口：“沒咒语。硬闯也打不开。苏羽算计好了要我们死在这儿。” 　　应亦沒有回应。又是一拳砸在了墙上。 　　“急也沒用。”卫玉宸抬眼看他。“学我在这儿等死吧。” 　　应亦收了拳。回头看他：“你早就死了。” 　　“对。”卫玉宸止不住的乐。“我都死了还怕什么。两只鬼给困地狱來了。有趣。真有趣。” 　　“你有完沒完。”应亦皱着眉。“快想办法出去。” 　　“行。我想。”卫玉宸站起了身。摸了摸耳朵。“办法么是有。不过有点麻烦。” 　　“只要能出去就行。”应亦皱起的眉向外舒展。“不管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 　　“好。”卫玉宸不跟他废话。眼眉一挑嘴巴突然发出类似鸟叫的声音。这声音起初很小。但随之却越來越大声。应亦一怔。明白他的意图后又重新皱起了眉。“你说的麻烦是......” 　　“不关你事。待会儿你直接走。我善后。”卫玉宸笑了笑。 　　应亦低下头。对他道了声谢。接着就看见门被打开。阎王带着一群小鬼堵在门前。卫玉宸一推应亦：“快走。去救他们。” 　　应亦迟疑的望着他。卫玉宸却只是笑：“走吧。别连累我。” 　　阎王一声令下。小鬼包围上來。看到应亦冷声喝道：“原來你这游魂竟是被藏了起來。” 　　一堵窄小的门被小鬼门团团围住。卫玉宸率先闯了出來。对那阎王勾唇一笑：“这么多年我见惯了你不近人情。之前是不想过问。但有了我想过问的人也就由不得你再下死手了。” 　　“放肆。”阎王喝道。“你身为鬼差却私藏鬼魂。这罪你承担起么。” 　　“承不承担的起我都已经做了。现在后悔也沒用。”卫玉宸勾着笑。又打倒一只小鬼。“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多谢你放我们出來。” 　　阎王板着整张脸。严肃的骇人。应亦打散一个包围圈回头看了卫玉宸一眼。卫玉宸见了就对他笑。接着摇头：“陆黎和苏尧都需要你。” 　　应亦眉心一皱。终于还是兀自逃了去。 　　回到司家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司炎伤的不轻。脸色苍白的看起來更是老了十几岁。应亦微眯起眼睛。问司锐：“苏羽來过了。” 　　“嗯。”司锐点头。 　　不用想都知道陆黎会被带走。应亦转过身皱起眉：“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么。” 　　司锐等待应亦的焦虑心情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被平复。但紧接着他又更加担心起來。听见应亦问话。他只能摇头。 　　司炎干咳了两下。对司锐招了招手：“去那间屋子。找一颗和拳头大小的透明水晶珠。拿出來我有办法找到他。” 　　那间只有司炎才会常去的屋子。里面的东西司锐都不太了解。但一听大伯发话。他立刻走了进去。按照他的指示很快找到那颗水晶珠。 　　司炎颤抖着手去接水晶珠。握在手里念了念咒语。只见那颗珠子蓦地闪耀出光芒。接着就看见里面冒出个人。 　　是陆黎。他盖着被子一个劲的叫饿。看样子沒什么危险。 　　只是。突然房间里走进來一个人。 　　“孟清远。”陆黎看到他有些惊讶。随后又变回刚才的模样。“你是來给我送饭的么。” 　　孟清远愣了愣。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回道：“还沒有准备好。” 　　“哦。”陆黎点点头。偏头看他。“那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起來很迟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见苏尧。” 　　陆黎坐起了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说：“我可以让你见他。但你觉得有意思么。你那些话感动不了苏羽。难道说來给苏尧听。他就能帮你梦想成真。” 　　孟清远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有些无所适从。陆黎叹了口气。让苏尧出來跟他聊聊。 　　“坐下吧。”苏尧看着他。“有什么话你就说。” 　　孟清远微愣。在他对面坐下：“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苏羽都不会看我一眼。只是我不甘心。苏尧。你究竟哪里好。值得他喜欢。” 　　苏尧勾唇看起來有些无可奈何：“可能只是因为比你早一步认识他。” 　　他看着孟清远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明白。但是苏羽现在这样子我想你也不愿看到。你把内丹给他难道就沒想过会因此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我也甘愿。”孟清远低垂着的脑袋突然抬起。他坚定的看着苏尧。“只要他想要的。我有或沒有。都一定会找來给他。” 　　他顿了顿。突然又有点想笑：“我这张脸已经不会再妄想苏羽会突然对我萌生好感。我只想他能快乐的生活。只要他满足。我什么都可以做。” 　　“哪怕他要毁灭整个世界。”苏尧看着他。 　　孟清远微微笑了笑：“世界本就与我沒有关系。他毁也好。留也罢。任他去。” 　　“对了。”孟清远想起來这儿的主要目的。“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完全复生。我想沒有那把剑也无所谓了。你给那把剑施加了诅咒。只能暂且压制住苏羽。而不久他就可以完全掌控。到时候别说整个世界。哪怕宇宙万物都会服从于他。” 　　“苏尧。”他定定的看着他。“你知道苏羽本意并不想要这些。所以。你想要那些无辜的生灵好好活着。就顺从他。”可能说的很累。他有些疲惫的垂下了眼眸。“就算我求你。苏羽只有在提及你的时候才会微笑。不管你是因为疼爱这个弟弟也好。还是为了生灵万物也好。都求你和他好好在一起。” 　　“用内丹乞求换來的陪伴难道就只是为了看着我和苏羽在一起。”苏尧摇了摇头。“你问问自己。看到他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受得了么。一直以來你只学会了迁就。你对他的好难道你真以为他不知道。” 　　“知道又怎样。”孟清远低着头笑了起來。“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你。” 　　苏尧哑然。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可悲。也不知道是替他悲哀。还是在悲伤自己。 　　心有点疼。陆黎冒了出來。对着眼前那人就道：“既然他知道。那就努力再让他更清晰的知道。你们的寿命都那么长。一天他感动不了他就一年。十年。百年。千年......” 　　“你明知道他和苏尧不可能。又何必还强求。就算他们因为这些那些的事在一起了。你觉得他们在一起谁会开心。” 　　陆黎勾唇笑了起來：“一个心里装着其他男人的人。会对除那人以外的男人能有什么表现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你來劝苏尧和他在一起。就等于是把苏羽未來的幸福给葬送。” 　　“够了。”孟清远有些歇斯底里。“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选择让苏羽开心。他喜欢的人一直陪在他身旁难道不好么。至少一睁眼就看的到。一闭眼就能抱的住。” 　　“那你呢。”陆黎笑了笑。“你也陪在喜欢的人身旁。你开心么。” 　　孟清远顿住。他看着陆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 　　“别说你看的着碰不着。要我说。你一样可以学苏羽那样把喜欢的圈禁起來。内丹拿回來你就比他强大。再然后你就能拥有他了。你为什么不去做。反而是做了最愚蠢的决定。把他拱手送给别人。” 　　眼神怔愣。孟清远愕然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合。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來。 　　“你舍不得心爱的人因为自己而感到难过。那就可以看着心爱的人让别人难过。”陆黎眼神直视着他。一句又一句的逼迫。“孟清远。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把他抢回去。” 　　孟清远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眼神涣散的看着陆黎。摇着头。他说：“不。不。” 　　“三百年來你有碰过他一根手指么。”陆黎嘴角的笑让孟清远害怕。“沒碰过。你们最近的距离大概也就是他灵魂从我身体里出去的那晚。你才能抚摸到他。孟清远。将來你就得看着他和别人耳鬓厮磨了。你永远永远只能站在门外。或者连站在门外的资格都沒有。” 　　“不。我......” 　　“别我了。”陆黎收回那抹逼迫的笑容。坐直了身体看他。“我可以帮你。” 　　孟清远一怔。愣愣的看着他。 　　陆黎跟他耳语了一阵。最后勾唇露出个计谋得逞的笑意。接着就见孟清远紧抓住自己的手。看着陆黎有些难以抉择。 　　“放心。苏羽那么笨一定瞒的住。” 　　“可是......” 　　“如果他是爱苏尧。会介意一张毁掉的容颜。” 　　孟清远不再说话。看着陆黎点了点头。 　　陆黎嘴角一勾。跟心底的苏尧说道：“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损。” 　　苏尧沒说话。陆黎叹了口气：“如果他迟早都要被封印。那孟清远至少感受过一次來自苏羽的爱意吧。我想不管苏羽以后在哪。他都会一直守着。”　　 第九十二章：被拆穿了 - 养鬼为患 - 时潇 　　私心里。陆黎和孟清远达成了交易。之后就看见陆黎打着滚的在地下翻腾。这动静很快唤來了苏羽。他一见立刻惊了神。再之后又看到一旁站着的孟清远。他冷脸喝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孟清远握了握手心。看向他沒有逃避：“你是在问苏尧。” 　　“当然。”苏羽作势要去扶在地下躺着的陆黎。却突然听见孟清远开口。“我能对自己做什么。” 　　苏羽手顿住。回头看他。孟清远勾了勾笑：“我想过了。若你一定要让我复活。能不能由陆黎代替我再见应亦一面。” 　　孟清远见他不说话。又接着开口：“这个要求对你來说并不为难吧。如果我复生了。陆黎的灵魂自然会跟过來。而你只需要扣下我就行。” 　　苏羽眯了眯眼睛。问他：“你是苏尧。” 　　“自然。”孟清远忍住自己的慌张。 　　“哎哟。”陆黎接着就哼了两句。他用手支撑着自己站了起來。“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放我回去见应亦。” 　　孟清远抬着头看向苏羽。眼睛里满是肯定。苏羽犹豫。迟疑。最后一皱眉：“你怎么证明你是苏尧。” 　　陆黎和孟清远同时一怔。接着就看见陆黎趁着苏羽看向孟清远嘴巴动了动：“你七岁的时候躲树底下哭。被我看见还想跟我打一架。” 　　孟清远跟着就说。苏羽听了脸上一阵尴尬：“那么小的事你都还记得。” 　　“那你到底放不放我。”陆黎撇了撇嘴。 　　“别想耍花招。”苏羽冷眼看。“就算你现在逃了我也一样有办法把你抓回來。” 　　“行行行。随便抓。你开心就好。”陆黎沒所谓的说着。“下次记得给我备点饭。我饿。一饿话就多。看见谁就想跟谁滔滔不绝的说。” 　　苏羽冷哼。又把目光转向孟清远。陆黎跟着嘴巴就动了起來：“你从小就听我话。现在还愿意听么。” 　　孟清远一说。苏羽就软了下來。但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他回头看了看陆黎。陆黎此时正揉着肚子喊饿。眼睛眯了眯。他挥手：“你走吧。” 　　“谢谢您。”陆黎笑了笑。“我见着应亦一定给你带句好话。你还是挺有人性的。” 　　“别跟我提他。”苏羽眯缝着眼睛。看起來有些危险。“现在就滚。” 　　陆黎努着嘴巴向外走。对他这副凶样似乎并不在意。 　　而此时。应亦得知他的方位正在赶过來。 　　“苏尧。”看着陆黎的身影沒入黑暗。苏羽笑看向孟清远。“我就知道你对我沒那么无情。苏尧。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孟清远愣了愣。学着苏尧的语气说道：“你是我弟弟。我自然会想你。” 　　“不。”苏羽抓住他的肩。“我说了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是兄弟。我喜欢你。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像个哥哥那样一直强调我们曾有的关系。” 　　“苏羽。”孟清远皱起眉。 　　苏羽沒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凑近孟清远。看着他的眼睛定定的说：“苏尧。你说你已经想清楚了。所以给我一次机会。等你复生以后我们就归隐。找个沒人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日子。把他忘记。他已经有了陆黎不是么。” 　　孟清远沒有说话。他看着苏羽。叹着气说：“我就是陆黎啊。” 　　“不。你不是。”苏羽把他抱进怀里。“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你。” 　　心微微抽痛。孟清远强撑着笑：“对。我就是我。” 　　苏羽以为他认可了自己的话。松开他一些。抬起头來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弯了弯：“苏尧。我想亲你。” 　　孟清远怔住。他想推开他。手却被苏羽紧紧抓住。他摇头：“我的脸......” 　　“沒关系。只要你是苏尧什么都沒关系。”苏羽看着他。嘴角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 　　孟清远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苏羽的亲吻从他死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沒敢再企盼过。而现在苏羽却主动要求亲吻。他知道自己应该开心的。可是。只要想起是因为苏尧的身份。他才能得到这个吻他就有些难过。 　　苏羽的吻落了下來。他看着孟清远愣神。情不自禁的就压了下來。嘴巴掠过唇角转战到唇上。孟清远身体颤了颤。承接他的细碎的吻的同时。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到达了传说的仙境。那种感觉美妙的无法言语。原來这就是他想了三百年的滋味。只有苏羽才能带给他的滋味。 　　手不自觉的覆上苏羽的背。孟清远小心翼翼的感受这个冗长的吻。苏羽睁开眼睛看他。孟清远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露在外面的睫毛打着颤。苏羽笑了笑。加深这个吻。 　　孟清远覆在他背上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心底的那些顾虑在这一刻全都被抛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尽情的享受着这个來之不易的吻。或者更多的触摸...... 　　苏羽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抚摸着孟清远的背。手从他上衣下摆探了进去。松嘴的同时他说道：“对不起。我沒想过你会软下來。我控制不住。” 　　孟清远被他撩拨的更加呼吸不畅。但面对那张已经变作镇定的脸。他还是忍下了自己的欲望。 　　“我等你复生。很快的。”苏羽暗哑着嗓音说道。“那才是你的身体。我要你灵魂和身体都是本尊。” 　　孟清远无话可说。他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但他发现面对苏羽他根本做不到。 　　刚才的亲吻和抚摸历历在目。那种感觉还在。他克制不了对苏羽的欲望。 　　“很难受。”苏羽看得出他呼吸节奏在不断的失衡。胸膛也起伏的很厉害。皱了皱眉。迟疑的覆上他下身。那灼热的触感让他一愣。嘴角却又忍不住勾了勾。“我说过你会忘记他的。” 　　孟清远开始害怕。他怕自己的这种失常让苏羽发现他根本不是苏尧。但他又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有些难耐的扭动身子。他眼眶里含着说不清是担忧还是急躁的泪水。向后退了退：“沒。沒事。” 　　“这话说出來你自己信么。”苏羽笑了笑。把他抱到床上。压了下去。“我帮你。” 　　孟清远不敢相信的看着苏羽。但他抚摸自己的触感确实又很真实。闭上眼睛。他不再抗拒。 　　随着苏羽的动作。孟清远越來越觉得这副身体不再像自己。仿佛就是被苏羽操控的木偶人一样。会因为他的每一个触摸而变得与众不同。但又不得不在他下一次动作时回归。感受着苏羽要让他感受的一切。 　　可是突然。那种极致的感觉在苏羽蓦地停下时全都消散。孟清远抬起头。看着他还在自己小腹的另一只手。迷蒙的开口：“苏。苏羽。” 　　“想要我继续。” 　　“嗯。”孟清远沒有任何犹豫。 　　但是苏羽却只是在他小腹上有揉搓了一把。孟清远正觉得难耐时。他把那只手也抽走。嘴角勾着笑：“除了这张脸。这具身体倒是不错。尤其是这手感。摸起來确实很舒服。”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看起來有些可怕：“但是。孟清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有兴趣了。” 　　苏羽拍了拍他裸露在外的小腹。顺手把他半解的裤子遮上：“你真令我恶心。” 　　“苏羽。”孟清远想抓住他的手。却被苏羽一把甩开。“如果你沒有这么不节制的想要我。也许我还会继续被蒙蔽。孟清远。你记住。苏尧跟你不一样。” 　　眼前一片黑暗。孟清远感觉自己的世界都昏暗了。苏羽不会再理他。永远都不会。苏羽觉得他恶心。他最后的期盼也沒了。哪怕只是留在他身边都已经变成奢望。他以后只能过着沒有苏羽的生活了。 　　“放心。你给了我内丹。这么大的功臣我是不会丢下你的。”苏羽回过头來对他笑。“回你的那片森林。我让你称王。不过。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在踏出那片森林一步。” 　　“哦。”苏羽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说了留你在身边就一定留。毕竟以后所有的地方都归我管辖。分你那么大一片森林。够了吧。” 　　“苏羽。”孟清远叫着他的名字。 　　而被叫的人却是头也不回的迈出门去。 　　不应该贪恋那一丝温柔的。在他亲吻前就应该制止的。学着苏尧的样子不好么。最后他的灵魂被抽出变成苏尧占据他原本的身体复生。像另一个人那样活着。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孟清远闭上眼睛。怨恨自己的贪得无厌。他亲手把最后的机会葬送。从今日起他便不能再看到苏羽了。 　　心揪着痛。被苏羽挑起的火早已熄灭。不。也许心中的火也被浇熄了。他现在大概就是以最惨最悲哀的样子面对苏羽。 　　丑陋不堪。不仅是脸上那张皮。连同他的心都是。他最后的一点自尊在苏羽揭穿他的那一刻也不复存在。他现在的模样有够屈辱。苏羽沒有直接就这副模样赶他走大概也算是给足面子了吧。　　 第九十三章：救卫玉宸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逃出去以后就沒了方向。这地方他根本沒來过。眼前的一切都告诉他。就算苏羽把他放了。他也有可能根本出不去。 　　这里很空旷。四周望去连个人烟都沒有。陆黎打圈转了几回迫不得己又回到了原路。他哭笑不得呆站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回去问问路。 　　脑子里虽然有这个念头。但他最终还是沒有动。良久下定了决心。决定随机挑选一条路。这次不管能不能找到大路。都按照这线路一直走了。 　　叹了口气。陆黎脚步迈了出去。也许运气好点能遇上一个走偏路的出租车司机呢。不过。就算遇到他也不敢上。大晚上的这车能在这儿出现该不是个鬼车。 　　陆黎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应亦不在身边。要是他再遇上个鬼怪那就说不准自己会怎么样了。天已经暗沉的令人心悸。陆黎搓了搓手。想拿出手机來照明才想起手机还在司家。 　　不得不说今天真要走霉运。如果有手机在身边他好歹可以打个电话。哪怕这里沒信号。至少最简单的照明也可以做到。而现在。他只能摸着黑。蹭着月亮的光芒慢慢向前走。 　　心绪有点乱。苏羽那意思。应亦被困在了地狱。这念头让他惴惴不安。应亦和卫玉宸一同去的地狱。如果应亦有难。那卫玉宸一样逃脱不了。陆黎攥紧了双手想加快脚步。他得去司家看看。如果应亦回來了一定会來救他。这么久了都沒有动静。那就说明应亦真的出事了。 　　可是沒有亲眼看见。他就是不信。应亦答应过一定回來的。就不会让苏羽给困住。 　　脚步在快步向前。浑身紧绷的厉害。突然左肩被什么东西抓住。陆黎一惊。背脊发凉。他怔住。一把甩开肩上的东西就跑。 　　“陆黎。”后面的人有些无奈。 　　这声音特别耳熟。陆黎瞪大了眼睛然后停下了脚步。一个转身又冲了回來然后蹭到那人身上挂着：“应亦。你回來了。” 　　“嗯。”应亦抱着他微微勾起唇。“刚才怕么。” 　　“不怕。”陆黎嘿嘿笑了笑。“就担心。你沒事就好。” 　　应亦嘴角勾起的弧度僵住。他看着陆黎。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怎么了。”陆黎狐疑 　　“回去再说吧。” 　　司家。脸色的苍白的司炎已经休息。扬扬也跟着妈妈在屋里歇了下來。只有司锐还守在门口。看见陆黎就立刻迎了上來。 　　陆黎嘴角弯了弯：“就说沒事的。怎么样。” 　　“嗯。”司锐点点头。“一定沒事。” 　　三人走进屋内。陆黎左右望了望。似乎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就回头问道：“卫玉宸是不是回去了。” 　　应亦脸色僵住。眉头皱了起來：“他还在地狱。” 　　陆黎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在地狱干嘛。阎王把他扣下喝酒啊。” 　　看到两人神色不对。陆黎也紧张起來。皱着眉犹豫的问道：“苏羽突然复生。是不是地狱出事了。” 　　“原來他说的都是真的。”陆黎看向应亦。“你是怎么出來的。为什么卫玉宸还留在那儿。” 　　把地狱发生的所有事情跟陆黎说了一遍。应亦皱着眉低下了头。半晌才听到陆黎开口：“他会怎么样。他都已经是鬼。阎王会怎么惩罚他。上刀山下油锅。打入十八层地狱。” 　　“每一样都可怕。”陆黎皱着眉。蓦地又抬起视线盯着应亦。“我们去救他吧。” 　　应亦抬起了头。陆黎很认真的跟他说：“一定要救的。虽然他这人很招嫌。但是他是为了我们才变成这样。” 　　“我也跟你们去。”司锐接话。 　　陆黎闻言就皱起了眉。对他摇头：“你不能去。那里太危险。” 　　“危险你不是也决定要自己去么。”司锐看着他。“怎么说我也是天师世家出身。比你这种只会招鬼的要厉害一些吧。” 　　“不一样。”陆黎有些急躁。“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该牵扯进來。” 　　“什么叫有关。”司锐摇头。“我把你牵扯进扬扬的事情中。有问过你是不是愿意么。” 　　陆黎看着他不说话。眉头拧巴在一起看起來好像在跟自己闹别扭。司锐冲着他笑了笑：“我们还是好朋友。朋友有难。我能眼睁睁看着不帮么。” 　　“可是。”陆黎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叹了口气。又问了一句。“顾硕呢。你要是出事他怎么办。” 　　应亦被他说的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和顾硕有什么关系。” 　　“别说你看不出來顾硕对你有意思。”陆黎啧了两声。“有事沒事他给你打电话你当他是闲的。” 　　“不过也真是闲的。但对比他你更闲得慌。”陆黎接着又说。“你对人沒意思去招人干嘛。我跟你说。顾硕这人就一个毛病。认准了一个人就不愿意撒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 　　“别我。”陆黎打断他的话。“我跟顾硕不像。你呢。要是只是因为他某些方向跟我像才沒完沒了的去接近他。最好现在就给我停止。不然我能给你打的满地找牙信不信。” 　　说完了。他又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看着他：“你要是真沒察觉自己跟他走的近就算了。顾硕那边。我说就行。” 　　司锐无奈的看着他。沒点头也沒摇头：“这些我知道。但是沒想过他会对我怎么怎么样。他不是总想为你报仇么。” 　　陆黎叹了口气：“能不能行了。你们俩都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过日子呢。” 　　应亦在一旁插不上话。看着陆黎那张愤愤不平的脸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我跟顾硕认识那么久。真沒见过他对谁这么关注。”陆黎见他皱眉就又说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么。沒那一拳。我想顾硕也沒那么快注意到你。估计是觉得你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人。一改观。完了。就看对眼了。” 　　司锐哭笑不得的听他说完那么一脸串的话。抚着额头他回道：“难怪最近他给我打电话我沒回应就跟疯子似的要找我打一架。” 　　“看吧。”陆黎一摊手。“所以你给我留下。地狱那边你就别管了。” 　　“你也留下。”应亦开口。 　　陆黎挑起眉。看他：“为什么。” 　　“说到底那是地狱。你们都是人。进不去的。” 　　“不可能。”陆黎坚定的说道。“一定有方法进去。你别想瞒我。” 　　应亦皱着眉。陆黎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立马接着劝说：“我不去可以。但是你要怎么救人。阎王手底下那么多小鬼如果被抓到你肯定就跑不掉了。如果说卫玉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活命。而你被抓住就是送死。你早就应该投胎的。但因为这些事你迟迟都不愿放手。阎王看到你。只会让你魂飞魄散。” 　　“我要跟着你。大不了最后我们一起死。”陆黎握住他的手。对他坚定的摇头。 　　“既然谁都不想就这么死在地狱。那么带上我吧。”司锐接下话。“我沒有练过什么法术。但我毕竟有个当天师的大伯。很多法咒我还是知道的。也可以带上一些符咒上路。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血是天师家的血。对付小鬼很有效。” 　　苏羽那边他们暂且搁下。现在尤为重要的是卫玉宸被困在了地狱。而地狱又有个可怕的阎王爷。他们必须赶在阎王对他惩罚之前救出他。 　　换言之。虽然封印苏羽是箭在弦上的事。但沒卫玉宸。他们根本沒法封印他。那些传说的封印之术只有卫玉宸懂。 　　最后决定去地狱的还是他们三个人。谁都沒能劝下來谁。应亦皱着眉分别给两人吃了粒药丸。功效是用來防止鬼怪能嗅出他们人类的气息。 　　鬼门关子时大开。应亦带着两人闯了进去。他们很小心。不用想都知道阎王在派人抓他。不过毕竟底下的小鬼不可能都知道他。所以不小心撞见什么鬼怪也沒人能察觉他就是阎王要找的人。 　　绕过几道弯。三人下到了第五层。阎王爷应该就是管理这一层。所以卫玉宸大概就被关押在了这附近。 　　三人警觉的找人。眉头皱巴的拧成了一道结。突然。应亦回头抓住两人向一边躲去。接着就听见卫玉宸的声音。 　　一声惨叫。确定是卫玉宸的无误。 　　陆黎愣怔在一旁。现在算是找对了方向。但那一声叫唤非但沒安抚众人的心。反倒是把他们的心都提了起來。 　　“走。”应亦在前方开路。 　　阎王正在审问卫玉宸。旁边一众小鬼嗷嗷叫着。陆黎烦躁的捂了捂耳朵才算定了神去看卫玉宸。 　　他跪在地下。满身的伤痕。陆黎皱着眉看着他。心里隐隐犯恶。卫玉宸的身上几乎沒有一点好的皮肤。上衣已经给扒了。所有的痕迹都看的真切。陆黎偏开了头。手紧紧攥着。突然就听得阎王一声怒喝：“把他的心给本王挖了。” 　　陆黎浑身一颤。抓住了应亦的手。 　　嵌入皮肤的痛感让应亦皱起了眉。他靠了过來压低声音对两人说：“一会儿我去救他。你们趁乱带他走。”　　 第九十四章：该还的债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两人点头。 　　卫玉宸已经让众小鬼按住。他不卑不亢的看着阎王那副凶狠的模样笑了笑：“來地狱这么久。还沒试过什么刑罚。來。今天全给我试一遍吧。” 　　“你放肆。”阎王冷面。对他更为不满。“你包庇鬼魂不让他投胎已经铸成大错。再给你千百年的功劳都不够弥补。今日本王就让挖去你的心。贬斥你去十八层地狱服刑。” 　　而就在这时。应亦跳了出去。他挥起那把龙吟剑立时斩杀一只小鬼。阎王大惊。唤众小鬼将应亦拿下。 　　卫玉宸挑着眉笑了笑。身上的束缚全都被应亦牵引住。他得以站起身对应亦开口：“你又回來干嘛。陪我一起受刑。” 　　“别废话。跟我们走。”陆黎冲上去捂住他嘴就把他往外拉。 　　卫玉宸沒忍住笑意。对陆黎说道：“你也跟着來凑热闹。” 　　“凑什么热闹。”陆黎拉着他就往前走。“你还想不想活了。怎么看你都是甘心赴死去的。” 　　“那不是猜到你们会來救我么。”卫玉宸还是勾着唇。 　　陆黎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那要是我们來迟一步呢。你就让那老头挖了你心。给你送到十八层地狱。” 　　“嗯。”沒想到卫玉宸还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回道。“如果是那样只能说我命该如此。不过你们不是來了么。我的心也还在。” 　　陆黎啧了两声。一脚踢开缠上來的小鬼。对他摇了摇头。 　　司锐也沒闲着。手中的符咒也挡下不少小鬼。只是。地狱远沒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赶走一批又涌上來另一批。身后应亦也不知道有沒有冲出包围。陆黎咬牙一跺脚。跟拼了命似的往前冲。 　　“司锐。这边。”陆黎一连转了几个弯。把那些追过來的小鬼分散甩开。趁机躲了起來。 　　卫玉宸沒有血色的脸上看着他露出一丝笑容：“沒想到你还挺聪明。沒看着那么笨。” 　　“你才傻。”陆黎歇了口气。“谁跟你似的逞英雄。结果英雄沒当成变狗熊了。” 　　他懒得理卫玉宸。瞪他一眼问司锐：“应亦跟过來了么。” 　　司锐摇摇头：“太多小鬼。被冲散了。” 　　陆黎闻言皱起了眉。想探出个脑袋去看看。哪知身后让人拍一巴掌。他刚要把那只手拍开说一句卫玉宸你是不是嫌伤的不够重。后面那人说话了：“你们在这儿干嘛。” 　　陆黎一愣。回头看去。就见司锐和卫玉宸对他噤声。然后他看到了身后那东西根本不是人。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小鬼。 　　眉头皱了皱。他想直接给它一拳。就见卫玉宸对他招了招手。 　　什么。陆黎狐疑的拧着眉。 　　卫玉宸指了指眼睛。然后嘴巴微张：“看不见。” 　　陆黎这才发现眼前这鬼竟然是个瞎子。脑子迅速转动起來。他对那小鬼说：“阎王派我们抓人呢。你在这儿干嘛。”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小鬼往前探了探手。感叹了一句。“地狱里闯进人來了。好久沒见过人了。” 　　“啊。”陆黎回他。“你直接往前走就行。一片开阔地。出去之后喊两嗓子。说人类顺着那条道向前跑了。我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再去追。你快去告诉阎王。” 　　小鬼点了点头。摸索着往前走。嘴里喃喃说着：“人类啊。唉。不知道多久我才能转世。” 　　“现在我们准备出去。”陆黎望着那小鬼看了看。接着又转回头问卫玉宸。“你坚持的住么。” 　　“沒问題。”卫玉宸点了点头。 　　两人架着卫玉宸继续向外走。陆黎时不时的要回头看一眼。但是一直不见应亦的身影。不过也沒见到那些小鬼。大概都被那只瞎了眼睛的小鬼引走了。这样也好。至少他们能带着卫玉宸出去。 　　可哪知再一个转弯。漆黑的通道突然亮了起來。陆黎看见前方出现无数个身影。他向后退去。抓住卫玉宸就道：“走。快走。” 　　司锐显然也看到这一幕了。他们转身想要逃。但一回头。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沒有了退路。竟然被包围了。 　　司锐拿出符纸。对着靠过來的小鬼就念起了咒语。陆黎皱着眉问卫玉宸：“怎么办。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走。” 　　“有。”卫玉宸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但是我们不可能逃出这个包围圈。”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黎皱着眉脚步已经有些慌乱。 　　另一边。司锐的符咒也阻挡不住越來越多的鬼怪。他眉头一皱就划破了手指。挡在两人身前逼迫它们倒退。那些小鬼确实很怕他的血。司锐索性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灵符。沾了自己血液一把点燃然后扔了出去。 　　火光在半空中燃烧。沾着血液的符纸比那些普通的灵符更好用。小鬼门不得不向后逃去。趁这时。两人架着卫玉宸就逃。 　　而三人未走出多远又遇上一个包围圈。那里应亦正在奋力厮杀。阎王就站在一旁瞧着。看见他们三人便喝道：“把他们也给我抓起來。” 　　司锐又点燃一张灵符。但阎王只是挥了挥手。灵符就从半空落下。司锐惊诧的对上他的视线。阎王板着脸说道：“一个都别放过。” 　　三人被堵住。一双双尖利的手指抓了过來。司锐驱动符咒也奈何不了。毕竟沒有好好学过。那些符咒在他手中起的作用并不大。陆黎看见他背上被抓出一道血痕。接着那些鬼怪退去。惊讶的同时。就见司锐站起身。把他们两人压下。一个人挡下所有攻击。 　　小鬼门确实不敢再多靠近。但其他沒有血迹的地方又免不了被小鬼门抓上一把。陆黎皱着眉一把推开司锐想为他分担一半。 　　但他不像司锐一样拥有可以抵挡小鬼的血液。小鬼门一见他就涌了上來。那些不敢上前的也都冲着他而來。一瞬间。陆黎就让他们抓的满身伤痕。 　　应亦脱不开身。缠着他的那些小鬼比这边更多。举剑挥下便是一片。但是这些小鬼又像除不尽一样立马会涌上來另一波。体力消耗很大。所有人都一样。卫玉宸勉强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陆黎和司锐：“先等一等。” 　　陆黎和司锐倒是想等。但那些鬼怪却不给他们停歇的机会。卫玉宸叹了口气。用尽身体所有的力气喊道：“阎王。难道你想人鬼神三界就这么覆灭么。” 　　阎王一愣。卫玉宸叫那些小鬼住手：“是你铸成了苏羽的阴谋。现在他要毁灭世界。难道你也打算袖手旁观。” 　　“你在说什么。”阎王挥手让众鬼停下。 　　“三百年前你让苏羽把他们尸体藏在地狱。之后又放纵他灵魂跟随苏尧的转世进入人间。阎王。若论起失职难道你的罪责不比我更重。” 　　“你有何凭据。”阎王冷着面。但却沒有刚才那般强硬。“本王几时放纵过人类。” 　　“虽然不是你直接授意。但是你作为地狱的统治者。有人施法闯进來做了障眼法难道不是你的失职。” 　　“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阎王皱起了眉。 　　“用你的鬼眼看看。人间是不是有人要崛起要称霸世界了。”卫玉宸把胳臂搭在陆黎肩上。有些疲惫的看着他。 　　阎王将信将疑的看向了人间。苏羽的脸很真切的印在脑海中。他正加紧破除法咒。还操纵了很多鬼怪去为他找一件东西。 　　那东西其他人可以不知。他阎王不可能不知道。地狱的火焰是生生不息的。但为什么不是生生不息。全都是因为地狱中心的一块结界。而苏羽就是在找个结界的准确位置。他要摧毁他。之后他便能永生永息的活着。身上的束缚也全都不会再有。 　　“看到了么。整个人间就要被他控制了。再之后就是鬼界。那么神界还会远么。”卫玉宸咳了两声。实在是沒办法再支撑身上的伤口。“只有你眼前要杀的他们才能挽救这场浩劫。阎王。你确定你还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你的意思是。”阎王看他。 　　卫玉宸顺着陆黎的肩往下滑了滑。又被他托住。卫玉宸对他一笑。接着抬起视线看阎王：“他手中的那把剑可以封印苏羽。只是还欠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陆黎问。 　　“他的血。”卫玉宸把视线转向了司锐。 　　司锐一愣。就听卫玉宸说：“他就是当年帮助苏羽藏尸在地狱的天师。” 　　“什么。”陆黎惊诧。 　　“转來转去还是回到了原点。这一切可能都是命中的因果报应吧。”卫玉宸摇了摇头。“该來的终究会來。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他封印。永世封印。” 　　手开始发颤。陆黎看着卫玉宸。问他：“要多少血才够。” 　　但卫玉宸却摇了摇头。他看着陆黎很艰难的说出一句话來：“不知道。也许一滴就可以把那把剑的灵性召唤出來。但可能全身的血滴干。那把剑都沒有通灵。” 　　“那就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沒把握的试验。”陆黎情绪激动。他偏头去看司锐。满脸都在写着不可能。 　　司锐见他如此。只能微微一笑：“别挣扎了。就像他说的一样。命该如此。我前世做的恶现在该还了。”　　 第九十五章：回去找他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三百年前。苏羽偷走了苏尧的尸体。接着就遇见了那个所谓的天师。 　　天师是主动找上门的。一开始苏羽还不相信。但他施了几个法后苏羽就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厉害。脑子动了动。苏羽觉得以他的道行也许能帮自己不小的忙。将苏羽的事情一说。那天师马上答应。 　　那时司家还不像现在这样强盛。所以为了名利。司林戎决心做一件大事。也就由此成就了苏羽的阴谋。而今生他又转世作为司家的后代。就注定他要为当年的事负责。是生是死皆由天命。 　　陆黎听了卫玉宸的话。眉头已经紧紧皱在一起。实在不能想象如此讨厌神鬼论的司锐最后竟然要为这些赌上自己的生命。大概是因为前世闯下的祸。所以今生才对天师这行当有着生具來的抵触。但最终还是逃不开。 　　“我们可以走了么。”卫玉宸问阎王。 　　阎王当即一愣。良久看着他们挥了挥手：“走吧。” 　　应亦松了口气。拿着剑的手也松懈下來。看了陆黎一眼。接着便道：“走。” 　　陆黎扶起卫玉宸。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司锐。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 　　身后阎王突然又开口：“封印与否你们的罪责都必须承受。功是功。过是过。你们记住。” 　　卫玉宸忽然就笑了。搭在陆黎肩上摇了摇头：“知道了。” 　　回到司家已经是次日中午。四人拖着满身的疲惫进了门。扬扬的妈妈见状立刻过來为他们包扎伤口。卫玉宸本身是鬼差。那些伤口非人类可以修复。所以众人推着他去房间休息。他笑笑一挥手进了卧室。 　　司锐的伤最重。皮开肉绽的像是被鞭笞了一般。但从始至终他都沒喊过痛。陆黎一直盯着他不说话。处理伤口时都沒忘往他那边看一眼。 　　“你们也去歇会吧。”司锐笑了笑。 　　陆黎看他。沒有起身也沒有拒绝。 　　“都歇着吧。”应亦抬起视线。“我跟大伯设下结界。苏羽他们沒那么快闯进來。” 　　“对。”陆黎点头。“休息好了才有精力跟他斗。” 　　司锐笑着应好。回身进了房。但之后他有沒有休息谁都不知。 　　陆黎咬牙嘶了两声。趴在床上不想动弹。他偏着头看应亦：“我们一点把握都沒有。” 　　但语毕。他又咧嘴笑了笑：“但总比一点希望沒有的好。也许只需要一滴血就可以封印苏羽了。” 　　这话也许沒人会信。但此时又不得不相信。陆黎微眯着眼睛试图说服自己。于是他就把苏尧唤了出來。 　　“应亦。”苏尧叫了他一声。 　　“嗯。”应亦低下头看他。 　　苏尧眯着眼睛对他摇头。伸手握住了他的：“别担心。事情还沒发展到令人绝望的那一步。我也不会让它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苏尧。”判断出语气的应亦愣了愣。他看着苏尧。有些无奈的笑了起來。“苏羽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只恨我沒有变成两个人。”苏尧喃喃说道。随后又笑着对他开口。“你的眉毛又皱在一起了。” 　　“是么。”应亦舒展开眉头。对他笑。“现在不皱了。” 　　“其实。”苏尧看着他。有些犹豫的开口。“有很多话我想对你说。但是又无从说起。” 　　他顿了顿。看着应亦望过來的视线摇了摇头：“谢谢你喜欢上的是陆黎。如果换作其他另外一个人我都不会原谅你。” 　　“别皱眉。”苏尧笑了笑。低了下脑袋。“以前你就死脑筋。什么事总喜欢一个人扛着。但是又每次把眉头皱那么紧。我怎么可能看不出。只是不说而已。但现在我要说。” 　　“苏羽的事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希望一切都结束在我身上。只是我沒想到我和陆黎是连在一起的。多年前的抉择如果换作我一人也许我还会重蹈覆辙。但现在多了一个陆黎。我不能把他变成这件事的悲剧。” 　　苏尧停顿了很久。才接着说道：“所以我很感谢你喜欢上他。因为他我才知道有些你以为沒有选择只能用死去解决的事原來还可以有其他的方法。” 　　应亦看着他。眼神直视。沒有一点的避讳。 　　“如果战争明天就会來临。那我一定要在黎明來临之前就站在前线。不是去送死。我希望陆黎可以带着我的一份期待活下去。”苏尧抬起了头。在应亦唇上印下一吻。“战役已经打响。接下來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离开他的唇。嘴角勾着笑。但渐渐的应亦却昏睡起來。苏尧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毅然决然的离去。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很嘈杂。渐暗的天色下有很多鬼怪出來作祟。人类无法躲避的开始逃亡。一个又一个的被咬伤。 　　司家的结界并不能容下所有人类。所以苏尧出门了。他不能再这样躲下去。他要去见苏羽。能劝说他的也只有自己。 　　陆黎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所以他很安分的待在心底。沒有出來。沒有要争夺身体的主动权。这件事确实要有个结果了。而结果并不是他所能判定的。他需要苏尧。他们是一体。他们有必要一同作战。 　　苏羽似乎料定了他自己会回來。看见苏尧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诧异。反倒很自然的迎了上來。就好像在迎接一个到处远游但最终一定会回來的老友一般。 　　“苏尧。”苏羽笑着抓住他的手。“怎么样。我就要统治人间了。往后不管你去哪里都是我的地方。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苏尧捕捉痕迹的把手抽出。看着他明明是在微笑却又看不出一丝平和的脸微微弯起了眼眸：“好。” 　　“你再耐心等些日子。很快我就会把地狱之眼打破。到时候。不管天上地下都沒人能阻止我们。”苏羽听见他的应声欣喜的说道。 　　苏尧弯着嘴角摇了摇头：“就这样不行么。我不想要天。也不想要地。更不想要人间。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待着。就我们两个人。” 　　“不。”苏羽摇头。眼神里透着惊恐。“你骗我。你还让孟清远那只狐狸骗我。我不相信你。只要我统治了人神鬼三界。你就是我的了。到时候任你怎么说都行。一样可以找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 　　苏尧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开：“孟清远被你安置哪里去了。” 　　“他。”苏羽冷笑两声。“自然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苏尧冷面沒有说话。 　　“放心。”苏羽抚上他脸颊笑了笑。“我不会让他死。” 　　苏尧稍稍宽心。敛起眉走向一旁：“苏羽。我毕竟曾是你长兄。你若真如自己所说那样喜欢我。我说的话你为何一句都不应承。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苏羽被他说的一愣。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心。他想走过來。却被苏尧用手挡开：“你站在那儿不要动。” 　　苏羽果然不动。他看着苏尧一直摇着头：“我沒有。不管你说什么我一定都会答应的。” 　　“那让你派出去的小鬼都住手。”苏尧抬头定定的看着他。 　　苏羽一怔。随后笑了起來。 　　“那就是不行了。”苏尧并未理会。看着又开口。 　　“行。当然行。”苏羽笑了笑。将他手拿开。凑过去在他发顶抚摸。“我说过。你说的我都答应。” 　　苏尧忍着沒有退后。他抓住苏羽的手偏开了头：“那孟清远。” 　　“那只小狐狸是自作自受。你别想为他求情。”苏羽打断他的话。坚定的回应。 　　“但他是受我蛊惑。”苏尧眯起眼睛。 　　“知道是你做的就好。那么对我你不该补偿点什么。”苏羽笑了起來。 　　苏尧敛着眉有些怒气。偏开头沒有看他。 　　苏羽算是知道见好就收。沒再逼他。笑着回身似乎是要走：“三天之后我就让你复活。这三天你好好想想。现在我可以忍着不对你怎么样。但三天之后你一旦换回原來的身体就休要怪我不敬你是哥哥了。” 　　苏尧沒说话。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助。苏尧坐下陷入了沉思。 　　心底的陆黎有些蠢蠢欲动。他拧巴着跟苏尧开口：“我害了孟清远。” 　　“是人都有贪心。”苏尧摇了摇头。“若说错。谁能沒错。你给了他机会。他要了。那他就该明白或迟或早都要承担被拆穿的后果。” 　　陆黎叹了口气。觉得脑仁有点疼：“给我叫份吃的吧。我一紧张就想吃。” 　　苏尧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起身去外面叫人拿了份吃的进來。 　　应亦醒來的时候。苏尧早就不在身边。那种明知道他是故意去了苏羽那儿的担忧更是让他不安。出了房门。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杀过去。但苏尧那些话在脑子里转了一个來回。他坐在客厅。思索了半晌。良久叹了口气。比起去那边沒有胜算的厮杀还要不回苏尧。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怎么才能更有把握的将苏羽封印。 　　“那小子还是走了。”卫玉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來。　　 第九十六章：所谓新生 - 养鬼为患 - 时潇 　　应亦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伤好点沒有。” 　　“这点伤算什么。”卫玉宸想给他打套拳证明自己确实沒什么大问題。但刚动了动胳臂。就哎哎叫了起來。他坐下身。啧了两声：“你竟然会关心人了。还真是受宠若惊。” 　　“别废话。”应亦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沒说。苏尧会去找苏羽在你意料之中。所以你的算盘打响了。” 　　“哟。还以为跟陆黎在一块久了把你智商拉低了。”卫玉宸笑了笑。“办法么。当然有。记得我之前让你做的那个关于地狱之眼的设计么。”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应亦疑惑。 　　“苏羽一定会将地狱之源打破的。所以。我们得把他拦下。但是。”卫玉宸顿了顿。眼神里透着认真。“他打破的是哪里就说不定了。地狱的源泉只有一个。可是我们要在其他地方设置一个地狱之眼呢。和那个为地狱提供生生不息能源的源泉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眼睛.....” 　　“你要借此机会将他封印。”应亦眯起眼睛。 　　“苏尧那边拖不了多久。所以我们的节奏要加快。让他发现仿冒的地狱之眼。他就沒有工夫去复活苏尧。再后。趁他兴奋的放松之余。你利用沾染天师血液的龙吟剑就可以把他封印。” 　　“但是。司锐的血。” 　　“嘘。”卫玉宸打断他。“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如果他的转世就是为了封印苏羽。那么他就不会做无用功。这都是天意。” 　　应亦怔住。他看着卫玉宸的动作有些晃神。这么多年他见惯了卫玉宸说话不着边际的样子。如今这么一正经突然觉得他整个人都神经兮兮。不像个正常人了。虽然他本就不是人。可是这样的差异实在太令人惊诧。 　　但同时也说明现在的事情确实是非同小可。封印苏羽势在必行。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是谁又有万全的把握。 　　苏尧已经一整天都沒有见过苏羽了。不过苏羽并沒有限制他的行动。白天的时候还能出门晒晒太阳。就是这阳光沒有以前那种让人舒爽的感觉。他觉得哪哪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想爆发却又必须得忍着。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陆黎能跟自己说说话。不过陆黎最多的时间就是在吃。几乎把苏羽这有的东西吃了个遍。 　　摸了摸肚子。苏尧有点无奈：“以前你也这么吃。” 　　“沒有。”陆黎回道。“我上班的时候都沒什么东西可吃。上下班的累个半死。回去倒头就睡。而且我还不会做饭。平时吃的都沒营养。别说。应亦做的还挺好吃。” 　　“是么。”苏尧笑了笑。“我都沒吃过。不知道什么味道。” 　　“估计是三百年太无聊了。就学点手艺來挣钱。沒准还开过饭店呢。”陆黎跟着就说。说完他就开始笑。“我就随便说说。要他开饭店一准得砸。就冲着他那张臭脸谁敢去买啊。也就能吸引点小姑娘。” 　　“对了。”陆黎问苏尧。“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他的啊。我猜我就是因为体内有你残存的思想。不然怎么就对他上了心。光看着他那个不近生人的模样我就怕。别说厚脸皮缠过去了。现在想想多不可思议。” 　　苏尧闻言就笑了起來。思绪似乎飘到了过去。当年那么多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应亦。 　　也许是因为他肯和自己同流合污。 　　为什么用同流合污这个词。苏尧不可抑制的笑了笑。 　　当年杨思恭可是被他们两人整的很惨。后來一见到苏尧就绕着走。就跟苏尧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应亦还拿话调侃过他。说以后沒人敢近他身。就他这副混小子模样也就自己能压制住。 　　苏尧当时一挑眉。就凑了过去。跟他眼睛对着眼睛：“谁压谁还不一定呢。” 　　应亦被他堵的说不出话來。半晌才憋了句：“压你这事我不做。” 　　“哦。”苏尧看着他立刻偏开了头。有点不太高兴的说。“那我压你正好。” 　　本以为苏尧是因为他那些话感到难过。毕竟他跟自己强调他喜欢男人。但是哪知苏尧压低声音说的却是沒羞沒躁的话。应亦看着哭笑不得。只能摇了摇头。 　　苏尧见状就嘿嘿笑了起來。手臂搭在他肩上。勾着嘴角说道：“别说。你这样子还挺可爱。” 　　应亦脸一僵。苏尧立刻跳开躲了去。还对他调笑着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不喜欢你可以别跟我靠太近。但是现在你可是总跟我厮混在一块。难免我要误会的。” 　　“你......”应亦无奈看着他说不出话來。 　　苏尧顿时就乐了。走过去拍拍他肩：“喜欢就大胆的说么。我喜欢男人也沒瞒着你啊。不要不好意思。沒准说了小爷还能赏你个吻。” 　　应亦哑然。苏尧就沒个完的凑了过來。脑袋和他脑袋抵着。嘴巴几乎向前一倾就能碰到。但突然。苏尧离开他一点然后猛地撞了过去。两个脑袋相撞。应亦捂着头皱起了眉。看向苏尧想说上两句。但谁知苏尧竟然摸着额头跳　起脚：“哎。怎么这么疼。” 　　“力是相互的你不知道。”应亦无奈。 　　“当然知道。”苏尧龇牙咧嘴的皱着眉。“但是我想你应该更痛一点。但怎么吵着疼的就我一个。” 　　“你脑袋是不是被撞傻了。”应亦试图上前摸摸他前额。但突然手被拉住。苏尧凑上前。一个吻落下。眯着眼睛对他笑。“这叫出其不意。惊喜么。” 　　应亦愣怔的站在原地。视线不知看向哪里。整个思绪都飘远了。 　　“喂。不至于这个反应吧。”苏尧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真这么不喜欢我。” 　　“沒。”应亦回神摇了摇头。 　　苏尧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个所以然了。索性沒有再管。但看着他那副被惊吓住的模样心里实在不舒服。应亦对他有这么反感。 　　“大概是因为不一样。”苏尧从回忆中醒來。“他总是给人想象不到的感觉。” 　　“啊。是。”陆黎附和。“我觉得他讨厌我的时候。却是他对我越來越在意的时候。” 　　苏尧失笑。三百年來竟然还是一个样子。 　　那时他以为应亦生了气。可是隔了几天不见。应亦的神情却仿佛变了个模样。自己假意对他的不理不睬竟然换來他不知疲倦的有话找话。那种尴尬的语境让苏尧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只能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沒事吧你。几天不见成话唠了。” 　　应亦脸色一僵。摇了摇头：“沒有。只是。” 　　“什么只是。”苏尧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不问我今早上中午吃饭了沒。还有啊。早中午饭都吃了什么。你最近有点胖了。是不是肉吃多了......” 　　“是不是。类似这种沒用的话你说了多少句了。还有那些重复的我就不提了。”苏尧瞪着眼摇了摇头。“我胖了也沒你事啊。又不要你摸。别说。我这身材挺好的不然就勉为其难让你看两眼。” 　　应亦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但是又沒办法反驳。他确实说了很多沒用的话。但是。他也并沒有要拿早中午的饭來当说辞。苏尧的话未免有点过了。 　　想了想。他就察觉了。苏尧根本就是给他下了套。皱着眉摇了摇头：“嗯。你好像更矮了。” 　　“你说什么。”苏尧正想着怎么拿话來掖他。顺便还能趁机占点便宜。但谁能想到应亦能说出他变矮的话來。 　　“可能是我长高了。”应亦点点头。 　　“你闭嘴。”苏尧瞪他。“能把天捅破么。个高怎么着。” 　　应亦笑了笑。手在他头上掠过。微微弯起眼眸：“捅不破。但有人还是很介意。” 　　“谁介意了谁介意。”苏尧仰着脑袋。嘴角突然弯了弯。“你忘了自己年龄比较大。等再几年。我就能比你高了。” 　　“那就拭目以待。”应亦笑了笑。 　　“可是。”苏尧看着他。露出个歉意的表情。“我一样不用踮脚就能亲到你。” 　　话音未落。嘴巴已经相触。苏尧得逞的对他笑：“这是报复你刚才的话。” 　　其实他很拘谨。亲完他就怕了。他怕应亦突然的愣怔。 　　但应亦还是僵在了原地。但突然他又揽他入怀。在他嘴上落下一吻：“我一样。低下头就能碰到你。” 　　距离刚好。就像认识的时间也刚好一样。只可惜最后才发现一切都并不是刚好的。整个世界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变数随时会到來。 　　“陆黎。”苏尧很认真的在对他说。“一切的不圆满我不想在你身上再发生一次。你懂我说的么。” 　　“过去都将成为过去。就像我们所在的现在在未來也会成为过去。所以。撑过去。” 　　陆黎从刚才嬉笑的言谈中醒來。微微弯了嘴角：“不会有事的。要相信应亦。我们都会好好活着。沒有战乱。沒有纷争。沒有那些妖魔鬼怪。只是平凡的活着。像你们曾期待的那样。简简单单。两个人的生活。”　　 第九十七章：司锐的路 - 养鬼为患 - 时潇 　　天暗了下去。苏羽也回來了。满身的喜气不知道又有了什么好事。苏尧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但苏羽却走了过來。对他微微勾唇：“苏尧。今日你可知道我得了什么好东西。” 　　“整个天下都将是你的了。还能有什么能入你眼。”苏尧偏开头。 　　苏羽并不介意。他绕到另一边正对着他坐下：“地狱之眼我已经找到了。只要将它打破我就带你走。到时候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苏尧一怔。紧皱着眉头看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苏羽。你就不能放弃么。” 　　“放弃。”苏羽笑了起來。“不如说把你也放弃算了。苏尧。你真的以为回到了我身边。我就会觉得你不会再离开。” 　　“什么东西都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最安全。”苏羽看着他摇头。“我可以听你的话不去伤害人类。但是我想做的事你也不要插手。” 　　苏尧转过头低垂着脑袋笑了笑。有些苍白的无助。但是他还是要坚持。控制自己的情绪。抬起视线。嘴角勾了勾：“不去伤害任何人就好。其他随你。” 　　苏羽听了就笑了起來。他伸手抚摸他脸颊微微勾着唇：“苏尧。真希望就这样一直看着你。把他忘记吧。我比他更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苏尧偏开头：“我累了。要休息。” 　　苏羽的手僵在半空。收回时又笑了笑。像是嘲讽的笑意：“明天我再來看你。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先把地狱之眼摧毁。然后就來复活你。” 　　站起身要往外走。但是他又突然回过头。嘴角勾了勾：“沒多少时间可以给你考虑了。我希望复活你那天。你已经把他忘了。你知道。到时候他的生杀大权在我手里。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念着他。我都绝不会手软。” 　　他的离去带來的是苏尧无尽的担忧和恐惧。陆黎也一样。对于苏羽的行为打心里不舒服。可是却又无能为力。或者说。有些事他还是可以做的。念头一旦冒了出來。就沒法当做从沒想过。陆黎和苏尧同时想到了一块。 　　“封印做不到。那么要杀了他么。” 　　这念头让两人同时一惊。陆黎问他：“你舍得。” 　　苏尧沒有说话。陆黎啧了两声：“其实。封印都那么难。别说杀了他。” 　　两人又同时笑了笑：“不知道应亦那边怎么样了。” 　　卫玉宸和应亦把风声放了出去。不管苏羽信不信。他都一定听到了。而且。就算不信。他也一定会试一试。 　　司锐翻着司炎给的旧书问两人：“还要准备什么吗。” 　　“埋伏由我和应亦坐就行。”卫玉宸回他。“鬼怪这事我们比较熟。你就专心看那些捉鬼旧闻。沒准能找到更有力的突破点。” 　　司锐点点头应声说好。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显示。顾硕來电。他皱了皱眉顺手就给挂了。 　　但是铃声却锲而不舍的又响起來。司锐想挂断的时候被卫玉宸拦下：“有事就去办。现在着急也沒用。外出作乱的小鬼现在都已经被召集回去。就算出门也沒事。” 　　司锐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起电话。 　　“陆哥呢。”电话一接通。顾硕的声音就传了过來。但不是他想象中的问罪似的话语。“我打他电话一直接不通。” 　　司锐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你也不知道。”顾硕喃喃自语。“不会是真找了对象就到处游玩忘了我们吧。” 　　“对了。”他话音未落。又补充道。“这两天怎么有点怪。虞飞说大半夜起來看见鬼。我还以为他骗人。但是昨天白天我也看到了。竟然是白天。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呃......”司锐停顿了很久。接着就听那边有些不耐烦。“你要真不想跟我说话就直说。半天不发一言什么意思。我一沒烧你家房子。二沒揍你丫的吧。” 　　“我也很久沒见过陆黎了。”司锐开口。“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行了。我知道了。”顾硕皱了皱眉。想结束这段通话。但是又把手缩了回去。“出來见一面吧。” 　　司锐的心一跳。刚要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去。 　　“见一面我能吃了你么。”顾硕啧了一声。语气听起來带着点不爽。 　　“那就见吧。去哪儿。”司锐抬头看了卫玉宸一眼。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顾硕一整天都有课。说要晚上见面被拒绝了。最后就变成了司锐去学校找他。 　　隐隐透着点兴奋。一下课顾硕就直奔学校门外。抬眼看到司锐又缓了脚步。嘴角也垂了下來。走到他身边。干咳了两声。他才开口：“來挺早。” 　　司锐听到他的声音才回神。摇了摇头：“也不是。找个地方坐坐吧。” 　　顾硕带他去了一家小饭馆。离学校近。而且味道又不错。进了门顾硕就点了一堆东西。还跟他介绍什么比较好吃。但是司锐沒心思听。脑子一直在跑神。 　　在说了一连串的话都沒有的得到回应的时候。顾硕终于知道对面的人根本就沒在听。脸色沉了沉。他盯着他开始不再说话。 　　司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神。看到顾硕一直盯着自己。脑子算是终于搭回正常线。 　　“怎么不说了。” 　　“我说的你都听进去了么。” 　　老板來送吃的。顾硕拿起筷子就闷头吃了起來。有种不再打算理他的意思。 　　司锐尴尬的怔了怔。勉强勾起嘴角：“最近事有点多。你再说一遍。刚才不好意思。” 　　“沒关系。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顾硕抬起头。耸了耸肩。“听不听都无所谓。我说的话从來就不重要。” 　　“不是。”司锐拧起了眉。 　　顾硕视线在他身上看了几秒。叹了口气：“过來的时候一定沒吃饭吧。先填饱肚子。” 　　司锐应了一声好。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最近吃什么都沒味道。现在和顾硕在一起。好歹算是能感觉到菜是加了盐的。 　　“找我过來有什么事。”司锐看他。 　　顾硕刚塞了一嘴的菜。听到他问就赶紧嚼了两下：“沒事。就想随便说说话。” 　　司锐一个大写的愣怔。顾硕就啧了起來：“用得着这么惊讶么。我真不能吃你。” 　　“我这么大一人你也吃不了。”司锐勾唇笑了笑。 　　“怎么吃不了。”顾硕看向他。视线里满是认真。 　　司锐一愣。讪讪的笑起來：“胃口挺好。什么都能吃。” 　　“论人。”顾硕接着说。“其他人给我我都不愿意吃。” 　　“那就好好吃饭。”司锐低下头。 　　“吃着呢。”顾硕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哪怕是司锐已经不想说话。他还是看着他。“司锐。你最近到底什么问題。就这样。你平时是这么说话的么。情绪都不对。是不是因为我。和我在一起你就不自在。” 　　“沒有。”司锐猛地抬起头。“不是这么回事。” 　　“那你倒说说。不接我电话故意躲开我什么意思。”顾硕把筷子放下。 　　司锐皱着眉。手掌握了又松。 　　“今儿你不说明白了。我就不让你走。说到做到。你还别不信。” 　　“顾硕。”司锐皱眉。“别胡闹。” 　　“我胡闹什么了。陆哥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你是他朋友。你也不知道。所以。我能问一句陆哥突然不见是不是因为我。”顾硕沉默了一会儿。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我就觉得挺奇怪的。你跟我说我像陆哥的时候怎么那么别扭。把我当陆哥替身了吧。” 　　“不是。”司锐冷面打断他的话。“他不见不是因为这事。” 　　“那你说什么事。”顾硕双手扒着桌角。看起來那脾气随时都能爆发。 　　但等了好一会儿。司锐都沒回他话。顾硕皱着眉觉得气氛有点怪。尤其是司锐的表情。一直都像藏着什么事似的。 　　“鬼。”顾硕喃喃。突然说道。“那些鬼。突然出现的鬼。有报道称说大白天中了邪。好些人都给不明物体咬伤抓伤了。是不是它们。陆哥去抓他们了。” 　　司锐嘴角泛着一丝苦笑。想摇头但还是点了头。 　　“很严重。”顾硕有些犹疑。“发生了什么。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件事。那陆哥呢。他有沒有事。” 　　“顾硕。”司锐勾出一丝笑容。“不是那么回事。陆黎是跟着去抓鬼了。但沒那么严重。过些天就能回來。我这样是因为扬扬病了。这些天太累了。不接你电话也是。困得厉害怕扫你兴。” 　　“真的。”顾硕还是不相信。 　　“真的。”司锐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点。“快点吃饭回去上课。一会儿别迟到了。陆黎还希望你能拿奖学金呢。” 　　“别逗。陆哥知道我爱玩绝不会这么说。”顾硕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沒说。 　　“你多吃点吧。沒怎么动过筷子呢。我是叫你來吃饭又不是來虐待你。”顾硕差不多都要吃完了。司锐还是刚开始的模样。 　　司锐“嗯”了一声。抬起头來对他笑：“沒什么胃口。”　　 第九十八章：被鬼抓伤 - 养鬼为患 - 时潇 　　“你开车來的么。”顾硕皱了皱眉。“在这儿睡会吧。我怕你疲劳驾驶出门就撞了。” 　　“沒有。”司锐笑着说。“打车过來的。看看你就走。” 　　“说的我好像是大罪臣了。”顾硕啧了一声。“去宿舍躺会儿吧。” 　　“沒事。” 　　“沒什么事。”他话音未落。顾硕就嚷嚷上了。“去睡会儿。我看着你。你走一步我就打断你一条腿。” 　　“你打。”司锐笑了。 　　顾硕沒忍住也笑了笑：“真以为我不敢啊。我看你眼圈黑的吓人。哪有照顾生病的人照顾成这样的。” 　　司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疑惑的问：“真那么明显。” 　　“当然。你出门沒照镜子。” 　　司锐摇摇头。顾硕看着他就笑了。走过去挑了挑眉：“那就我说了算。晚上我送你回去。” 　　“我沒事。哪有那么严重。车上我就能睡。你快去上课。”司锐站起身要走。 　　但脚步沒迈过去。手就被人拉住。顾硕靠了过來贴在他耳边说：“不然我打断你一条腿试试。好久沒打架。手都痒了。上次揍你拿回沒见血。拳头告诉我说它很不尽兴。” 　　“有劲沒劲。”司锐笑了笑。“你还能真给我揍一顿。” 　　“那就试试。”顾硕突然蹲下身。司锐就感觉膝盖被肘弯一杵。他整个人就被顾硕扛了起來。“别不信我话。” 　　司锐觉得脸都丢尽了。陆黎以前经常跟他们打球是不错。但根本沒有他们几个这种专门练体育的体格。而且上了班以后又经常坐办公室。所以在司锐眼里。对付陆黎小菜一碟。可面对顾硕。他发现自己被他收拾的倒是挺迅速。还手的力气都沒有。 　　也不是沒还手力气。主要最近饭沒吃多少。情绪又很低落。所以被顾硕出其不意來这么一招。他哪里能逃开。 　　“你松手。”司锐皱了皱眉。 　　“我松手把你丢地下么。挺疼的。那么硬的地。” 　　“你扔。我不怕疼。” 　　“但是我怕你疼。”顾硕勾了勾嘴角。“现在我要带你去宾馆。你给我老实点。如果不想我名誉扫地待会儿你别吭声。否则以后这学校就传遍我的光荣事迹了。” 　　“你是不是疯了。放我下來。”司锐拉了拉他外套。 　　“不放。你要不闭嘴我就一路扛你过去。这儿人还挺多的。” 　　“顾硕。你像个学生的样儿。” 　　“我哪里不像了。”顾硕偏了偏脑袋。勾着嘴角笑。“你要是多吃点饭。还有力气跟我打一架。现在。你就好好待着吧。我说什么你听什么。” 　　司锐拍了他一巴掌。有点泄气：“我不说话。你放我下來。” 　　顾硕眼睛一亮。笑了笑：“早答应不就完了。” 　　他松手把他放了下來。嘴角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我就想你睡会儿。又不干嘛。还是你想让我干嘛。” 　　“或者。你觉得我要干嘛。”顾硕凑了过去。。眉眼里全是调笑。 　　“我让你干嘛你又能干嘛。”司锐无奈皱了皱眉。“你是二十多岁的小男生么。” 　　“不是啊。二十多岁挺大了。”顾硕很认真的反驳。“二十多岁在以前都能有好多孩子了。我又不要你给我生孩子。所以。我这年纪能上你了。懂不懂了。” 　　“你......”司锐半天沒说出个字來。 　　“别你。”顾硕看他。“你都说我和陆哥像了。那有些东西肯定是共通的。现在呢。我知道你瞒着我事儿。我也不问。不过。有句话我也得说明白了。陆哥都找着他另一半了。对你。我就不客气了。你喜欢他也沒什么用了不是。而且看样子你还挺祝福他们的。” 　　司锐回头看他。 　　“干嘛。”顾硕说。“我就觉得这事得挑明了说。不管你是觉得我像陆哥也好或者怎么也罢。我想追你这事你得先明白了。既然你俩不是那种关系。那我喜欢你。这事儿行得通吧。” 　　“通什么痛。”司锐有些无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我想跟你好。现在问題在你那儿。你想不想跟我好。” 　　“不想。”司锐皱眉果断拒绝。“你回去上你的课。” 　　顾硕看着他不说话。突然下蹲的动作让司锐一惊。他反应迅速的向后退去：“顾硕。” 　　“我不动你。”顾硕无奈。“就系个鞋带。” 　　说着他蹲下身。把开了的鞋带系好。 　　“你说我不想跟我好这事我管不着。”顾硕边起身边对也说。“但你也管不着我要追你。大不了我就追一步。你跑两步。” 　　“不过。”他直起身。对他笑了起來。“你不是喜欢陆哥那型的么。我符合啊。说不准哪天你就跟我看对眼了。” 　　“顾硕。我沒心情跟你闹。”司锐皱着眉。看起來有些不悦。 　　“我沒闹。”顾硕弯下嘴角。“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儿烦着你。但是。你就不能看我两眼。有什么事我能跟你一起撑着。” 　　“顾硕。”司锐软了下來。“你觉得我哪招你喜欢了。” 　　“哪都招。”顾硕回道。“就揍你那一拳的时候。感觉你跟别人不一样。而且。我喜欢看你嘴角似笑非笑不正经的样子。” 　　“确定不是沒揍够。想找着机会再给我來了一拳。”司锐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笑意。“你不是暴力小子么。当初见你就觉得不好惹。沒想到现在还真缠上了。” 　　“我就揍你一回。你至于记这么清楚。”顾硕啧了两声。“这身肌肉都是打出來的。你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能给你揍成肉饼。” 　　司锐看着他沒忍住笑了起來。笑够了又叹了口气：“回去吧。真该上课了。” 　　顾硕顿了顿：“那.....” 　　“再说吧。” 　　“再说是多久。” 　　“沒多久。”司锐笑了笑。“少则一两天。多则可能我也不知道。或许很快你就不用再问我要答案了。别等我。有合适的就去追。” 　　“我沒那么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我看上你了。就不可能再去追别人。” 　　“那就等不喜欢的时候。”司锐对他笑。笑的有些无奈。“总有你累的时候。那时你就找个喜欢你的吧。” 　　“不会。”顾硕皱了皱眉。“也不要。” 　　“沒有不会的事。”司锐冲他挥了挥手。“我走了。” 　　“但是。”顾硕抓住他。“不是说了休息好再走么。还有。你那句再说是不是敷衍我。” 　　“当然不是。”司锐摇摇头。“我还有事必须要回去。这几天你待在学校别到处乱跑。有事打电话。如果有时间我就过來看你。沒时间你也别急。我又不能凭空消失。” 　　他笑了笑：“回吧。我也该走了。” 　　顾硕停在原地。抓住他的手不愿意放。 　　“听话。赶紧回去。”司锐抽出自己的手。 　　“你等等。”顾硕又立刻把他抽回的手抓住。“口说无凭。不然你给我写个保证。就跟别人欠条那样的。说你今儿答应了给我机会。还承诺会过來看我。” 　　司锐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用不用我画押签字。” 　　“你要想也可以。”顾硕回他。“不然简单点的。亲我一下。” 　　说着他把脸凑了过去。身边有学生经过。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顾硕还是满不在意的对他指了指自己脸颊。 　　司锐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世界上比陆黎厚脸皮的原來真不少。想都沒想。他一脚就踢过去了。正中他小腿。顾硕一个趔趄向前倒去。趴在他身上。啧了两声：“打人前能不能知会一声。我前两天刚受的伤。” 　　“受伤。”司锐推开他。皱起了眉。 　　“啊。”顾硕点点头。表情有点无所谓。“不是说撞鬼了。给我小腿抓了个口子。” 　　“挺深的。不然你能直接趴我身上。我刚才沒用多大力气。”司锐想掀开他裤脚看看。 　　但是被顾硕拦了下來。他笑嘻嘻的说道：“骗你。沒多严重。就想在你身上趴会儿。” 　　司锐的脸瞬间就板住了。看着顾硕一个劲的摇头：“瞎胡闹。” 　　顾硕就冲着他笑。不说话。不去反驳：“走吧。快走。” 　　司锐拧着眉就转了身要离去。而身后顾硕龇牙咧嘴的抖了抖被碰的那只腿。 　　“真沒事。”司锐又猛地回过头问他。 　　顾硕立马把腿放下。脸上的表情也做了改变。但是司锐还是看见了。他皱眉走了回來。蹲下身。抓住他那只脚。 　　“沒事。真沒事。你不是有事要忙。快回去。”顾硕试图拦下他的手。 　　可是司锐坚持把他裤脚拉开了。腿腕往上一点一片乌青。伤口被包扎过。但还是能看出有些惨不忍睹。司锐抬起头。捏了捏他受伤的地方：“疼吗。” 　　“当然疼。”顾硕咧嘴忍住沒叫。 　　“知道疼你还扛着我到处走。我踢你一脚你还能说出沒事來。脑子沒事吧。也沒抓伤了。”司锐站起身。拉着他就走。“去医院。就你那随便包扎的技术不感染就算老天宽待你。” 　　“又沒多大事。我不还能走么。而且走的比你利索。”顾硕笑了笑。 　　“顾硕。”司锐沉声。“你到底知不知道被鬼抓伤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不就是流点血。” 　　“那你就任它流去。”司锐转身就走。“如果嫌它流的少。直接抽干也行。” 　　“别。”顾硕马上追了上去。“你说了算。我去。你让我去哪都行。”　　 第九十九章：陷入幻境 - 养鬼为患 - 时潇 　　顾硕跟在司锐后面走。满脸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司锐有种懒得理他的意思。不过顾硕不在意。他快走了几步。跟他肩并肩：“你不是有事忙。现在不去了。” 　　司锐偏过头看他：“我走了你会自己去医院。” 　　“去啊。怎么不去。”顾硕笑着点头。“你说一我绝不敢说二。” 　　“那行。你自己去。我回了。”司锐转身就走。 　　只可惜脚沒迈出一步。手被抓住了。顾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别。说好你陪我去的。” 　　医院里很多人。有不少都是被鬼抓伤的。排队还等了好一会儿。司锐脸上沒什么表情。倒是一旁的顾硕嘴角沒快咧到天上去。喊到他名字的时候他还站起來蹦了蹦。自然而然的握住司锐的手就走。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很仔细。不像顾硕似的随便扯点布条裹裹就算了。估计连点消炎药都沒用。就他那技术。不发炎绝对算一大神奇的事。 　　他的抓伤确实挺严重。就学校和医院的距离青紫的地方竟然已经蔓延了整个小腿。司锐皱着眉看医生给他上药。顾硕却偏着脑袋对着司锐傻笑。 　　“你嘴巴还能合上么。”司锐抬起视线。 　　“能啊。”顾硕立刻把嘴巴抿严实。 　　医生怪异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临走前还嘱咐了几句。 　　顾硕一出门就想蹦两下。司锐见状立刻皱起眉：“你能飞上天么。” 　　顾硕动作一滞。偏过头啧了两声：“我不想上天。” 　　“快回去。”司锐快走了几步。不打算再跟他说话。 　　“课都要上完了。我还回去干嘛。”顾硕沒个正经的走到他身旁。 　　司锐脚步顿了顿。转头盯着他看。顾硕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嘛。” 　　“沒事。”司锐还是转回了头。眼神有点低落。“我......” 　　一句话还沒说完整。眼前突然发生躁动。司锐正欲启口的话被顾硕用力一拉堵在口中。他诧异的看着顾硕。问他要做什么。 　　顾硕却对他摇了摇头。拉着他沒有目的的向前狂奔。 　　“怎么了。”司锐皱着眉。 　　“后面有小鬼。”奔跑中。顾硕回道。 　　司锐一怔。沒顾得上回头去看一眼。就跟着顾硕一路狂奔。只是医院的外面沒什么可躲藏的地方。他们冲着大门而去。想要在出了医院之后融入人群中。 　　但是。眼前突然昏暗下來。顾硕拉着他的脚步被迫停了下來。 　　“不可能。天刚才还是亮的。” 　　司锐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是什么空旷地带。并不是医院那条路。向前走了几步。他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但是四周还是一片昏暗。隐隐约约觉得前方有道影子在向他们靠近。 　　“别乱动。”司锐抓住要向另一边走走的顾硕。“会走丢的。” 　　“嗯。”顾硕把脚步撤了回來。回握住他的手。“我不走。” 　　这时。那道影子已经走到眼前。他定睛看了看。脑子蓦地一片混乱。 　　“陆黎。” 　　顾硕也是一愣。犹疑的问：“是陆哥。” 　　对面的人嘿嘿一笑。他目光直视司锐。接着就看到他满身鲜血的对他招手。 　　司锐思绪混乱的看着那个身影。突然他松开顾硕的手向前冲去。顾硕想再拉。却已经太迟。 　　“陆黎。”司锐近乎疯狂的叫着他的名字。 　　“司锐。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陆黎眼角滴着血。看着他有些哀伤。 　　司锐摇着头向他说对不起。可是陆黎也跟着摇头：“你要我的灵魂就算了。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血可以封印苏羽的时候你还要犹豫。司锐。你看看我。我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不。你不可能变成这样。陆黎。陆黎。我不是有意的。我想要告诉你灵魂的事的。可是被路瑶打断了。”司锐低垂着脑袋。神情尤为黯淡。“如果可以。我会代替你的灵魂被大伯收走。我从沒想过要你的生命。陆黎。你原谅我。我真的沒有要瞒你。也沒有犹豫。我的血你要拿便拿去。” 　　“原谅你。”陆黎靠近他。司锐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想伸手摸一摸却被陆黎一把拍掉。“你把我害成这样。要我怎么原谅你。” 　　“陆黎。对不起。”司锐抱着头。整个人像是被摧毁了一样颓废的摇着脑袋。“对不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羽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司锐。”陆黎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其实原谅你也不是沒有可能。你來陪我吧。司锐。地下太孤单了。沒有人跟我说话。沒有人能懂我。你來陪我好不好。” 　　“好好。”司锐点着头。想靠近他。 　　陆黎的嘴角终于露出自然的笑意。他对司锐伸出手。司锐很果断的就去拉。而就在这时。有人冲了过來。突然的碰撞让司锐醒神。他抬头看着眼前冒出的來人。愣了愣：“顾硕。” 　　“那是假的。” 　　“不是。他是陆黎。”司锐摇头。去看陆黎。“沒谁和他一个样子。” 　　但是转过脑袋。眼前什么都沒有。司锐怔愣的僵在原地。 　　“你看到陆哥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你。那是幻象。” 　　司锐偏过头。眼神有些迷惘。 　　“它看透了你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它想要从心理上摧毁你。” 　　“但是。我真的亏欠陆黎。我宁愿他骂我打我。可是他却对我笑。还跟说沒关系。”司锐整个人变得虚弱。似乎只要刮來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陆哥什么样。你不了解么。”顾硕皱了皱眉。脸上有些愠怒。“司锐。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陆哥说了不在意就是不在意。你非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做什么。” 　　他说着。拳头就伸了出來。在他脸上比划了几下但是沒有动手：“我不想打醒你。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明白。什么事该你考虑。什么事不需要再在脑子里过一遍。” 　　司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抬起视线眼神渐渐的清明。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是幻象。” 　　顾硕脸一僵。视线偏向其他地方。答非所问的回答：“就知道了。先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 　　司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沒应声。顾硕回过头啧了两声：“看到你了。所以就明白那个是假的了。” 　　“什么意思。”司锐沒明白。 　　“你被幻象缠住的时候。我也让幻象缠住了。”顾硕支吾着视线飘向其他地方。“我让亲我。他答应了。” 　　“亲了。”司锐问。 　　“亲什么。”顾硕回过头看他。“我让你亲我。你能亲么。明显那人是假的。” 　　“哦。”司锐转过头。“想办法出去吧。” 　　“你真沒劲。”顾硕绕着原地走了两圈。“我是沒办法。等那小鬼厌了把我们送出去吧。” 　　司锐沒回应他的话。脑子已经转到其他地方。这种情况便该怎么逃生。他在书上看到过。只是该念咒语的咒语他都已经念了。却沒什么效果。 　　符纸他沒有带出门。这点比较麻烦。要是有符纸再加上驱动符咒。说不定就可以打开这道屏障。不过也有可能。他刚涉及。学艺不精就算有了符纸也沒什么办法。 　　“司锐。”顾硕见他陷入沉思。就开口说道。“你有沒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哪里。”司锐看他。 　　“我刚看到有黑雾飘过來时。我们身边也有其他人。但是它分明就是冲着我们來的。”顾硕想起刚才在医院刚碰上它的场景。“不可能说是之前抓伤我的那只吧。明显是它占了便宜。所以它应该不会回來寻仇。那也就是说。这鬼可能是冲你來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瞒我那些事。包括说陆哥去捉鬼。其实都是一件事对不对。是你们遇到了难缠的小鬼。还是有什么要发生了。最近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些鬼怪凭空在白天出现就已经够奇怪了。更何况你今天这么奇怪。” 　　司锐一怔。眼神开始躲闪：“沒有。” 　　顾硕“哦”了一声沒有再说。只是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了几眼。作势伸了个懒腰。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昏暗的视线中有了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就见前方出现一个身影。以为又是幻境的两人抓住彼此的手。但那人的相貌映入眼帘时。司锐惊诧的开了口：“你......” 　　“好久不见。”对方笑了笑。 　　司锐张着嘴半晌沒说出话來。不知为什么前世的记忆好像突然涌了出來。就在见到那人样貌的同时。 　　“司林戎。” 　　“苏羽。”司锐怔愣住。 　　就算不问苏羽是谁。顾硕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他低头看了看两人紧握的手。司锐明显很紧张。回手握了握。他对司锐点头。 　　“沒事。”司锐看着他笑了笑。 　　“这么久不找你是以为你会自己來找我。”苏羽看着他。眼眸里渐渐冰冷起來。“但是沒想到你和他们混在一起了。看在三百年前你帮过我的份上。我不杀你。只不过要劳烦你跟我走一趟。” 　　司锐沒有动。手掌再次握紧。他对苏羽摇头：“之前是我的过错。我不应该让你有机会复活。”　　 第一百章：算是流放 - 养鬼为患 - 时潇 　　“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苏羽的脸沉了下來。“你不是当年的天师。我也不是当年的人了。你根本对付不了我。而我却是只要勾勾手指就能要你的命。” 　　司锐还是后退了。他对视顾硕的视线。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是。对你我束手无措。但是。” 　　“沒有但是。”苏羽打断他的话。“你必须跟我走。而你身边那位。你觉得我就算放他离开。他会走么。” 　　司锐皱了皱眉。看顾硕：“你快离开。” 　　但顾硕很坚定的摇头：“我不走。” 　　“怎么样。司天师。”苏羽笑了起來。“若不是你有恩于我。你早就已经死在我掌下。我给你机会。让和你眼前这个人在一起。我会把你们带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但前提你必须老老实实。只要我发现你有一丁点威胁到我。我会让立马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司锐眉头紧紧皱着。手边握着顾硕的手也沒有松开。他看着苏羽。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考虑好了么。司天师。”苏羽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 　　“考虑好了。我们跟你走。”顾硕插话。 　　苏羽眼眉一挑。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司锐。司锐皱着眉还沒有答案。但肩突然被顾硕碰了碰。眼睛对他挑了挑。 　　“他沒意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顾硕回过头來笑了笑。 　　“哦。”苏羽微眯起眼睛。似乎叹了口气。接着手一挥。就将两人送了出去。 　　一阵狂风刮过。司锐和顾硕不知道去了哪里。本來昏暗的地方也变回了原样。医院的外面很多人在走动。似乎并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天正常的暗了下來。司家一直都沒有等到司锐回來。最不着调的卫玉宸都变得有些不安。他看着应亦说道：“还是想的不周到。苏羽应该对他下手了。明知道他血液可以用來封印苏羽。我竟然还那么糊涂的让他一个人出去。” 　　应亦抬起头。皱了皱眉：“你会沒考虑周全就放他出门。卫玉宸。你又有什么计谋。” 　　卫玉宸听了就笑。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就那么肯定我又使计了。” 　　“沒你算不到的事。”应亦拍开他的手。“说说。想让他出去干什么。” 　　卫玉宸收了笑容。脸上有了迟疑的神色：“其实我沒有把握。” 　　“沒有把握。”应亦抬起视线。眉头皱了皱。“你这不是让他去送死。” 　　“赌一把。”卫玉宸看着他。眼神里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决绝。“他的血能不能封印苏羽就看现在的造化了。” 　　“什么意思。”应亦疑惑。 　　“既然他沒有想起自己三百年的事。那就说明他现在还是司锐。如果要一个平凡的人來封印一个成了魔的半人半鬼怪物。你觉得有可能么。” 　　“所以你让他单独出去。苏羽如果知道前世帮了自己的天师出现。他就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手里逃走。他很确定有什么能束缚他将來要做的事。”应亦接下他的话说。“可是如果他直接把司锐杀了。那就沒什么能阻止他了。” 　　“人生总要搏一搏。”卫玉宸摇了摇头。“他要是念着旧情就不会杀了他。不过以他现在几乎沒有人性的状态來看。他确实不会对当年的事留有感恩。但是。以他对待苏尧的态度來看。他又不会把事做的那么绝。” 　　他嘴角勾了勾。像是在嘲讽什么一样：“苏羽一定是把司锐送到了一个可以不用他动手就能将他了结的地方。” 　　应亦握了握拳：“你觉得他会激发自己的能量。” 　　“沒错。”卫玉宸说道。“如果能从苏羽手中逃脱。我们就有了七分把握。现在我们只需要维持苏羽对地狱之眼的信任。之后就看司锐的了。” 　　语毕。他却叹气起來：“成功与否全看他和陆黎了。” 　　陆黎已经两天沒有好好说过话。和苏尧那点讨论很不过瘾。再加上苏羽时不时的冒出來吓吓人。他觉得整个人生都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虽然能在整个院子里到处游走。可是一旦踏出正门就会被拦下。得不到外面消息的两人很焦急。 　　远远看着苏羽在靠近。陆黎绷起了脸让苏尧來面对他。 　　“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苏羽问他。 　　苏尧摇摇头。陆黎却在心里腹诽。就见到他那张脸怎么还吃得下。 　　苏羽脸上显得很兴奋。应该是有什么好事。苏尧弯了弯眼眉。就问道：“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不打算告诉我么。” 　　“你想听我说么。”苏羽反问他。“每日我说不过三句就招你厌烦。” 　　苏尧脸上一僵。随后又笑了笑：“我以为你有什么都会跟我说的。” 　　“只想你想听。我什么都告诉你。”苏羽坐了下來。“我不是怕扫了你的兴么。” 　　苏尧偏过头。喝了一杯水。沒有去看他。 　　“所有后患我都解决了。”苏尧笑着对他说。“往后沒人能阻止我跟你在一起了。” 　　“什么意思。”苏尧眯起眼眸。 　　“你们那个天师。不会再有了。想要他的血來封印我这主意确实不错。不过很可惜。你们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你把司锐弄哪里去了。”陆黎猛地窜了出來。 　　“不死也少了半条命。”苏羽沒有所谓的说道。“他被我投放在了荒无人烟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猛兽。妖魔鬼怪。所以。你们沒机会了。他出不來的。” 　　“苏羽。”陆黎上手就想给他一拳。却被苏羽拦下。他摇了摇头。“别挣扎了。” 　　“苏羽。”苏尧把陆黎压了下去。“你说不会伤害人类的。” 　　“我是沒有伤害无辜的人类。”苏羽看着他。“但是。司锐他不是。他既然对我有威胁。我就不能留他。” 　　苏尧有些无力的抓着桌角。苏羽见了就道：“应亦那么沒用。要你來拖延我的时间。这种拱手让人的滋味不知道好不好受。不过多尝几次也就习惯了。苏尧。你说对不对。他就是个窝囊废。他不配拥有你。” 　　“苏羽。”苏尧冷喝。“你到底想怎么样。是要折磨谁。我把心挖给你好不好。” 　　“我要你全身心都属于我。但是你要活着。”苏羽摇头。“去地狱。喝碗孟婆汤。忘了前世。和我重新开始。” 　　“不可能的。”苏尧歇斯底里的摇着头。“苏羽。你罢手吧。” 　　“回不了头了。”苏羽站起身。在他脑袋上轻抚。“从我喜欢你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重重叹了口气。苏尧垂下了头。他挥手对苏羽示意：“你先走吧。” 　　说与不说。结果都已经显而易见。苏尧和陆黎同时感觉到身上压抑的厉害。那种未知的惧怕让人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那个仿造的地狱之眼。早就在卫玉宸的策划之中。而要最终完成却又必须依靠应亦。只是一个拟造的地狱的样子。明眼人可以一眼识破。但是如果再加上地狱本就该有的人和物呢。 　　孟婆还在奈何桥上劝人喝下忘却尘世的汤水。灵魂被摆渡。彼岸花在生长。唯独不同的是。那个摆渡灵魂的人变成了应亦。 　　地狱的一角。按原样被模拟制造出的三生石畔。应亦飘荡在忘川河中。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作为一个摆渡人。但是卫玉宸既然这么说了。他就必须要这么做。那些无用的事情。这时候的卫玉宸绝不会让他做。 　　已经快要到第二天的尽头。应亦守着地狱之眼止不住的心慌。他已经整整两天沒有见过苏尧。沒有见过陆黎。不知道他们怎么样。苏羽有沒有对他们做过分的事。 　　可是这种焦急无处可说。此刻他就像一个弱者。只能被捆绑在这里看守。等待着最后的契机。一个可以彻底解决现状。了结后果的契机。 　　他低垂着脑袋。孤身飘荡在忘川河上。落寞的背影仿佛已经是过了几千年一样的寂寥。然而却还是无从诉说。不知道苏尧和陆黎看到这场面是什么感受。就是远远望着的卫玉宸都觉得有些心酸。好像永别一样的凄哀。往后便是一眼天涯海角之隔。沒有熟悉的身影。沒有低沉的诉说。也许。不用多久。脑子里就完全模糊了他的模样。像是从來都沒见过一般。 　　卫玉宸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和孟清远身处同一个地方的司锐和顾硕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太过陌生让人适应不來。司锐抬头看了看天际。已经是晚上。辨别不出方向。拿出手机也是一点信号沒有。 　　动了动身体。他碰了碰顾硕：“怕么。” 　　“怕什么。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顾硕笑了笑。 　　司锐无奈摇了摇头：“沒事跟过來凑什么人脑。嫌死的不够快。” 　　“能跟你死一块值了。”顾硕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他伸出手。“來。去前面看看有沒有路。” 　　司锐伸手抓住他的。跟着站了起來。有些无可奈何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里总觉得不一般。你小心一点。” 　　“好。”顾硕点点头。抓住他的手就向前走。边走边还哼哼了起來。 　　什么歌司锐不知道。不过听起來顾硕应该很高兴。　　 第一百零一章：守夜睡觉 - 养鬼为患 - 时潇 　　黑夜的束缚让两人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知道这里是个很大的林子。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都沒能走出去。反倒身边的树木越发多了起來。司锐似像车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伸出手拦下了继续向前走的顾硕。 　　“怎么了。” 　　“你听见什么了吗。” 　　顾硕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接着就摇头：“风吹的声音。” 　　“不是。” 　　“树叶沙沙的声音。” 　　司锐摇了摇头。对他做出噤声的动作。顾硕有些疑惑但是沒问。他顺着司锐的方向看去。就见前方的草丛中有动静。 　　两人不自觉的同时弯下身子。司锐伸出一只手把顾硕向后拦了拦：“有生物。” 　　“我们绕过去。”顾硕回道。但是话音未落。他就啧了声。“这里杂草丛生。也看不清前面的路。除了眼前不知道让什么东西踩出的算是条简易的道路。我们根本沒办法过去。” 　　“嗯。”司锐点点头。回身捂住他的嘴。顾硕有些惊诧的睁大了眼睛。突然靠近的两张脸让顾硕顿时有点紧张。他搓了搓手心。还沒想支吾说句话。司锐就已经把他拉向一旁。“它过來了。” 　　什么过來了。顾硕满脑子都是大大的疑问。 　　但这疑问很快有了解答。顾硕看见刚才冒出动静的地方晃动着一道身影。体型看起來很大。只是个头却不高。眉头皱了皱。他偏过脑袋去看司锐。 　　司锐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只野猪。” 　　顾硕一惊。话沒说出口。司锐又补充道：“成了精的。” 　　“成精。”顾硕难以相信。 　　“嗯。”司锐点头。看着前方那个巨型生物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沒有想象中那么野蛮。似乎是受了伤。不时还哀鸣几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而就在这时。那只野猪竟然在向这边靠近。司锐抓住他的手对他摇头。一时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哼哧哼哧。 　　声音越來越靠近。司锐身形后倾着。随时都准备好要拉着顾硕逃开。但那只野猪好像也有察觉一样。只差一丁点就能碰上两人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鼻子嗅了嗅。然后脑袋凑了过來。司锐正以为它发现了两人时。它又突然收回了脑袋。 　　顾硕松了一口气。而那只野猪就在这时猛地扑了过來。司锐眼疾手快的拉着顾硕向一边躲去。那野猪扑了个空。 　　它很愤怒。哼哧哼哧的叫了起來。司锐和顾硕站起身。微眯着眼眸准备伺机逃跑。但哪知那野猪沒有预料的再次扑了过來。一个闪身。司锐和顾硕被迫分散开。那野猪就近就要冲着司锐而去。可司锐却依旧翻身在地沒有起來。 　　“司锐。”顾硕想去撞开野猪。但野猪动作比他快了太多。他起身的瞬间。野猪的前蹄就已经踏上司锐胸前。 　　艰难的咳嗽。司锐皱起了眉。顾硕见状不知随手捞了什么武器毫不犹豫的砸向野猪。野猪被他砸的有些懵。转过身龇着牙就要扑过來。顾硕反身躲开。回身又是一击。 　　突然迅猛的反应让顾硕自己都有些惊讶。但此刻根本來不及思考。那野猪更加凶狠。往前猛地一冲直接把顾硕撞翻。而他手里的武器也被砸成两半。 　　脚下被使了绊。那野猪猝不及防的被拽了个踉跄。回身就见司锐拿着一节木棍狠狠的敲在它后退上。 　　“嘿嘿。力气挺大。”顾硕捂着胸口笑了笑。 　　“快过來。”司锐低吼。 　　顾硕不敢耽搁。绕过野猪就想走过去。但野猪却忽然发了疯。它拱着鼻子沒有任何犹豫的撞了过來。顾硕正巧从一旁走过。野猪见状龇着牙就想咬断他的脑袋。 　　司锐一怔。咒语念了起來。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竟然不用思考一般就冒了出來。而且比想象中威力也大了许多。 　　“嗷~”一声嘶吼。那野猪突然在原地打起转。四周的草地被它踏的沒有一处完好。久积的枯枝与落叶也因此打着旋的飞扬。 　　司锐一把拉过顾硕就逃。中间连个歇气的过程都沒有。不知道走了多远。多久。两人终于停了下來。顾硕嘴角勾了勾。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点崇拜和小兴奋。 　　“你原來这么厉害。”顾硕由衷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司锐摇摇头。“你沒事吧。” 　　那一刹那。有些他还沒來得及学习的咒语竟然也跟久违似的冒出了头。很不可思议。但是他又不知道这种不可思议是來自于什么。也许是因为见到了苏羽。 　　不对。司锐很坚定的觉得。那些自然而然的意识和技能都是來自于得知过去的事。而记起过往这一过程。司锐并不觉得只是见了苏羽一面就能想得起。那么细算起來。就只有卫玉宸。那个人仿佛知晓一切。所以他要是从中做点什么应该谁也察觉不出。 　　“我沒事。”顾硕笑了笑。“刚才它踢你那一脚挺严重的。” 　　“我也沒事。”司锐摆了摆手。“这里妖气很重。躲过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苏羽是想要我们死在这里。” 　　“还以为能好好过个二人世界。”顾硕有些泄气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刚來就要面对这么大的冒险。” 　　“这不是冒险。”司锐回头坚定的看着他说。“这是生死一搏。顾硕。你后悔么。” 　　“现在也不是问后不后悔的时候。就算我后悔也出不去了。”顾硕摇摇头。“更何况对于和你在一起。我时刻都保持着欣慰的喜悦。” 　　司锐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沒用多大力气。似乎是在对本身无奈的一些宣泄：“神经病吧你。” 　　“我沒病。有病也是你传染的。”顾硕笑了笑。 　　“走吧。沒吃沒喝的。还要一直跟妖魔鬼怪作斗争。这日子。估计不出三日我们都得交待在这儿了。” 　　顾硕跟着他向前走去。抬起手臂搭在了他肩上：“那就好好珍惜这三天。” 　　“也许三天都撑不到。” 　　“那能珍惜几天就几天。” 　　“今晚儿就沒命了呢。” 　　“那就今晚儿呗。别这么较真。” 　　司锐突然就停下了脚步。顾硕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不如把你送给那些妖魔鬼怪享用。让它们放我出去。” 　　顾硕嘴角勾起了弧度。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接着就眯起了眼睛：“能再损点么。” 　　“能。”司锐笑了起來。“你想我怎么损。” 　　“你怎么损还能受我控制啊。” 　　“不能。”司锐接着向前走。“去找点柴。我们生火停下來歇会儿吧。睡个好觉明天白天好尽力找出去的路。” 　　“行。你说了算。” 　　清理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两人生了火。但靠在树干上谁都沒有要睡的意思。司锐踢了踢脚下的火。又放了一根枝干进去：“你先睡。我守上半夜。” 　　“睡不着。要不我守吧。” 　　“你当野外探险。兴奋过头睡不着啊。”司锐站起了身。 　　“你干嘛去。”见他起身。顾硕下意识的就跟着站了起來。 　　“沒你的事。”司锐指了指他刚坐着的那块地。“你边儿待着去。” 　　顾硕听他的话又坐了回去。但突然他看见司锐咬破手指绕着圈沾了一地的血就又坐不住了：“你干嘛呢。这天沒蚊子。用不着你献血喂它们。” 　　“闭嘴。”司锐给两人划了个圈之后又返回原地坐下。“小鬼勿近懂不懂。” 　　“你血这么贵重呢。小鬼都能挡。”顾硕凑到他身边笑了起來。“给我咬一口能长生不老么。” 　　“不能。”眼看着顾硕抓起他的手就要咬。司锐立刻把胳臂收回。拍了拍他额头：“回去睡你的觉。” 　　“都说睡不着了。我看着你。替你守火守鬼怪。”顾硕把腿放下。靠在他那颗树干上躺下了。 　　司锐无奈的摇着头。把腿也放了下來：“你饿么。” 　　“看着你就不饿了。”顾硕笑着说。“你是不是饿了。” 　　“看着我就不饿什么意思。我那么让你反胃。”司锐挑着眉看向他。 　　“有个词叫秀色可餐你知不知道。”顾硕似笑非笑。 　　司锐无语的偏开脑袋：“我睡了。你要守就守吧。记得叫醒我。” 　　“好。”顾硕点了点头。 　　司锐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可能一睡着就沒了抵抗力。微风吹过來的时候有点冷。他蜷缩起身体。整个脑袋往手臂里埋了埋。但沒一会儿。上半身就有了暖意。他皱着的眉也跟着就舒展了。 　　顾硕看着他那样子摇着脑袋笑了笑。司锐睡着的时候跟平时不太一样。但可能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他才这样。整个人缩在一起就像只猫。顾硕忍不住在他脸上戳了戳。 　　司锐似乎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伸手拍了拍。接着手就被抓住。顾硕握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突然觉得心有点痒痒。他低下头盯着司锐的脸看了很久。然后在他脸上轻轻碰触。 　　紧张的心在触碰司锐的那一刻得到放松。顾硕沒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但是。在他又想低头亲上一口的时候。那张脸的主人睁开了眼。沒有一丝困倦。清明的好像根本就沒睡着过。　　 第一百零二章：人或狐狸 - 养鬼为患 - 时潇 　　“生怕我不醒。所以要用这种方式叫醒我么。”司锐推开他。坐直了身体。 　　“不是。”顾硕皱眉要解释。“我......” 　　“秀色可餐。。所以情不自禁。”司锐看着他。“我的错了。” 　　“沒有。”顾硕接下话要说。但再次被司锐打断。“几点了。” 　　顾硕把手机拿出來看了一眼：“三点多。” 　　“你睡会儿吧。”司锐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回头看着他。“明天才好打起精神。” 　　顾硕刚要说自己还不困。司锐就看出了他的意图。摇摇头他说：“沒精神走不动我就把你扔在这儿。” 　　“别啊。”顾硕说。“我睡。但是我是真饿的睡不着。” 　　司锐顿了顿。坐下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着点吧。沒什么可吃的。” 　　“早知道把那只野猪煮了算了。”顾硕叹了口气。 　　司锐回头看他。顾硕忙摆手。笑着说：“逃过一劫已经是万幸。我哪敢去吃它。再说它不是成了精么。千年怪百年妖的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睡着就不饿了。”司锐笑了笑。 　　顾硕点点头。靠着树干添了点火。刚想眯眼睛的时候。耳朵突然传來一声巨响。 　　“什么东西。”他惊诧。 　　司锐也皱起了眉。声响距离他们不远。不知道又是什么生物制造出的动静。他上前踢灭了火焰。回到顾硕身边：“看样子我们又要转移阵地了。” 　　两人把最后一点火星也熄灭。趁着并不明亮的月光又开始了行程。 　　司锐心里其实有点着急。封印苏羽的事迫在眉睫。可他却被困在了这片树林里。那种急躁沒法言说。只觉得浑身血液都不通畅。 　　其实他刚才睡的并不安稳。总觉得陆黎的身影环绕在自己身边。他满身是伤的向自己求救。而他想伸手抓住他。想把他拉离苦海。可是一直都触及不到他。 　　再后。他就感觉脸上一热。有人在亲吻他。刚开始他还想装作不知道。等顾硕消停了。他再当做刚醒一般起身。可是顾硕的亲吻却沒个完。一个接一个的。司锐再不醒都不好意思了。只能一脸无奈的对他睁眼对他开口。 　　沒想到顾硕一点尴尬都沒有。就觉得好像是趁他睡着亲他不太对。既然醒了那就可以继续的意思。司锐都不知道从他眼中看出那意图的时候。是怎么才让自己忍住似笑非笑表情的。 　　“这地方除了我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人。”顾硕突然开口问道。 　　司锐偏过头。问他：“为什么。” 　　“刚才和野猪搏斗的时候你有沒有发现眼前那条路是让人新踩出來的印。” 　　“人。”司锐疑惑。 　　“是人的脚印。不是什么动物。”顾硕很坚定的说。 　　“你确定。”司锐皱了皱眉。“看样子让苏羽心烦的不止我一个。” 　　“你是在夸自己还是在笑自己。”顾硕笑了笑。 　　“我们过去看看。”司锐勾了勾嘴角。“说不定有收获。” 　　本來要往另一个地方去的两人又返了回去。这样沒方向的乱走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如果真的有第三人。也许能收获什么也说不定。 　　剧烈的响动之后就沒了声音。找向那地方变得有点难了起來。这里草木恒生。直线走过去不太可能。等到两人差不多找准方位走到那里的时候。周围除了一片狼藉什么都沒剩下。 　　也正是这狼藉才能让两人确定刚才确实是这里发生了事故。司锐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正如顾硕所说。那是人走过的脚印。两人对视一眼。顺着脚印就跟了过去。但沒走出几步。脚印又突然消失。只剩下一连串慌乱的只有动物才能印下的痕迹。 　　那小小的痕迹旁边还落下了一个比它大了好几倍的脚印。但是这些都不是人的脚印。司锐皱起眉。脑子转了转：“他可能不是人。” 　　“不是人。”顾硕惊诧。“那人的脚印怎么解释。” 　　“它是狐狸。”司锐说了起來。“很多年前苏羽身边有只小狐狸。它化作人形外在就跟人类沒有区别。” 　　“很多年前。” 　　“三百年前吧。”司锐回忆起來。“苏羽应该又一次放弃他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顾硕脑子泛着糊涂。 　　“现在说不清楚。”司锐叹了口气。“那只小狐狸既然被投放在这里。那苏羽肯定沒想过要他还活着。我们要尽快找到他。沒准他能帮我们。” 　　沒有了脚印。但那些狼藉却成为了更好的指引。两人顺着就往前走。路上司锐跟他说了很多。顾硕大致听明白的就是。司锐有个前世。那前世帮助苏羽作了恶。所以今生要还。 　　苏羽他知道。就是把他弄到这里來的那个人。而司锐所说的作恶。顾硕开始混乱。前世。地狱。复生。这些东西真的存在。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苏羽瞬间把他们转移到这儿來就是一件沒法说清楚的事。又更何况说他还亲眼看到了那只成了精的野猪。还有之前学校里闹过的鬼。 　　“怎么沒痕迹了。”顾硕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痕迹有点愣怔。 　　司锐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眼前这状态來看。不是小狐狸被吃了。就是它逃了。但是他更倾向于小狐狸逃走了。毕竟周围沒有血迹。 　　“停下來。我们走了太远的路。”司锐回头看向顾硕。“等天亮辨别了方向再走。否则我们会陷入更无知的境地。” 　　两人就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现在离天亮也沒有多久了。只要能保持在天亮前不被什么妖魔找到。那么天亮了以后。他们的胜算就会大一些。找到出路的机会也就更足一点。 　　顾硕挨着司锐坐下。仰着脑袋跟他说话：“你是个天师。很厉害的天师。” 　　司锐沒回应。顾硕又偏过头去碰了碰他肩：“竟然有法子让人复活。这样还不厉害么。” 　　“就算厉害。那也是以前得到我。” 　　“你不想变回以前那样子。”顾硕问他。“威风凛凛。收服妖魔鬼怪不在话下。” 　　“不想。”司锐摇摇头。“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是个普通人。” 　　“那样我就觉得自己能配得上你了。”顾硕笑了笑。“总觉得天师是个无法企及的职业。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你是。所以才这么觉得。” 　　“不过。”他对司锐笑。“我是真的觉得如果你是个普通人。我们的距离就沒有那么远。我喜欢你。想追你就不用绕那么弯子。” 　　“这两者有什么直接关系。”司锐愣了愣。 　　“怎么沒有。”顾硕回道。“你的前世我根本就不明白。捉鬼那些事情也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所以我在你身边就好像是个拖累。” 　　司锐看着他突然笑了起來：“你还知道拖累这个词。” 　　顾硕啧了声。看着他瞪了瞪眼。 　　“不是拖累。”司锐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不管我是天师也好。正常人类也好。那些都不重要。我都还是司锐对不对。你喜欢的不也是眼前这个人。” 　　“你这么说我都要觉得你转性喜欢上我了。”顾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么煽情。好像答应我的追求了似的。” 　　“想什么呢。”司锐拍了他一巴掌。 　　“那你别这么对我说话啊。”顾硕勾着唇有些邪性的看着他笑。“冷着点。骂我几句。顺便再跟我打一架。这样才能彰显你讨厌我。” 　　“不讨厌。”司锐乐了。 　　“那就是喜欢。”顾硕把脑袋凑了过去。 　　“别离我这么近。”司锐把他脑袋偏过去。 　　“你是不是担心我看到你的心已经在变了。”顾硕还是把脑袋转了回來。“你的眼神闪躲。司锐。” 　　“就算我说了不讨厌你。还有那么点喜欢你。你又能怎么样。”司锐无可奈何。 　　“能让我乐一会儿。”顾硕笑了笑。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还能亲一口。” 　　“我允许了么。”司锐笑了笑。勾唇的动作莫名有点让人把持不住。 　　“司锐。你觉得你不允许我会不会放弃。” 　　“不会。”司锐很果断的摇了摇头。“你那眼神似乎是要吃了我。” 　　“知道就好。”顾硕拿开他的手。脑袋凑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候。司锐勾着他的脖颈。唇压了过去。 　　顾硕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司锐。司锐眉眼弯着。松开他笑了笑：“你跟陆黎不一样。” 　　顾硕愣了愣。 　　“你比他更像个沒皮沒脸的。”司锐犹豫了一会儿才补充道。“兽类。” 　　“兽类。”顾硕惊讶。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很粗鲁么。”司锐无奈的笑。 　　“司锐。你不想亲不用这么说吧。” 　　司锐听完他的话就开始笑。笑完了又在他唇上压了压：“你太霸道。” 　　顾硕嘴角忍不住露出个笑來。应了他那句霸道瞬间把司锐扑倒。压在身下亲了上去。 　　“不这么做好像有点对不起你刚才那句话。”顾硕压在他身上狠狠亲了一口。 　　司锐拉了一把但是沒拉开。只能任由他像只野兽一样在唇上掠夺。他和陆黎最不像的就是现在这种时刻。顾硕总想在他身上打上属于自己的标签。更是想随时随地都能像头猛兽一样压着他亲吻。还有。他的吻总带着点冲劲。想直接把他撕碎一样直接吞吃入腹。　　 第一百零三章：过去记忆 - 养鬼为患 - 时潇 　　陆黎离开的第三天。也是司锐和顾硕被送到这片不知名的树林的次日。两个人已经饿了很久。看到天亮的时候浑身沒什么力气。一点都不想动。别说还要费力气去找那只小狐狸。而且这片树林之中不知有多少精类。 　　两人同时感觉到。也许白天对他们來说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相视一笑。司锐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迟一天出去我们就多一天的危险。” 　　这里跟普通的树林不太一样。到处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司锐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黑色的雾气。一抬眼什么都望不到。别说辨别方向。不在这种情况下迷失了道路就算不错。要想出去。那更是难上加难。 　　“司锐。”顾硕叫了他一声。“你不觉得我们在绕迷宫一样么。刚才这条路我们走过了吧。” 　　司锐当然早就发现。他沒说的原因显而易见。如果作为半吊子天师的他都走不出这条路。那让顾硕知道。只会造成两个人的恐慌。 　　“嗯。”司锐点了点头。清早树叶上滴下露珠打湿了地面。所以两人的脚印落下之后就有了更深的痕迹。而多次走过之后那脚印就变得凌乱。只是顾硕一直沒有低下过头。他还以为满脑子把这儿当做探险的顾硕暂时还沒有发现。“我们走了五圈了。” 　　“原來你都知道。”顾硕笑了笑。“要不是这些脚印还真沒发现。走过的地方。风景沒有一处重合的。但是我们又确实回到了原地。” 　　他指了指身后一条路：“看。那里不就是我们昨晚儿休息的地方。” 　　可能我们昨晚就让什么东西盯上了。”司锐突然说。“它一直沒动手或许是觉得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顾硕疑惑。 　　“沒准觉得这里太无趣。想从我们身上找找乐趣。”司锐看着他笑了笑。 　　“真的假的。”顾硕皱了皱眉。被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沒乐子就拿我们开涮。那待会儿不是要死的很惨。” 　　“什么死不死的。”司锐在他脑袋上胡乱抓了一把。“现在才说死迟了吧。” 　　“正好。”顾硕笑着说。“跟你亲过一回。怎么都值了。” 　　“理想真伟大。”司锐沒忍住笑了笑。“亲一回就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不是高兴。是兴奋。”顾硕摇头。 　　司锐看着他有点无奈。目光在地上打量了一圈。接着蹲下身子捡起一根稍微粗点的木棍递给顾硕：“一会儿防身用。” 　　顾硕点了点头。身子向他那边靠了靠。嘴巴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是不是又要出來什么猛兽了。” 　　“差不多吧。”司锐点头。“记得跟在我身边。别走丢。” 　　“你不说我也会跟着你。”顾硕笑了。 　　两个人再次向前走去。脸上虽沒有表现出恐慌的模样。但心里却早已是担忧不已。一遍又一遍的在原地打转让人疲倦。更让人焦躁。唯独不同的是。这种无法宣泄的狂躁因为身边还有一个人的陪伴变得不再那么绝望。 　　“沒办法了。”司锐说。“试一把。万一行得通呢。” 　　顾硕认同的点头：“大不了就再接着走。” 　　司锐手中沒有符咒。只能依靠口中念着咒语。但身边沒有发生任何异状。顾硕安慰他说再试一次。可结果依旧如此。司锐闭紧了眼睛。皱着眉头。口中的咒语念的越來越急。可身边除了微风吹过却依旧沒有变化。 　　“顾硕。你找个地方躲起來。”司锐突然说。 　　顾硕一愣。但还是走开躲了起來。 　　只见司锐咬破手指划下血印。前方的枝叶上瞬间被染了红。周遭的气压有了起伏。顾硕还沒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一道血色的屏障炸开。司锐猛地被气浪向后推去。 　　顾硕上前。接着退后要倒下的司锐：“发生什么了。” 　　“快走。”司锐沒有任何的犹疑。站起了身拉着顾硕就跑。 　　而他们身后。一头猛虎以迅速追了过來。 　　吼~ 　　巨大的声响在耳畔炸开。顾硕心一惊。两人的前行的路突然被道身影挡住。 　　是狮子。司锐皱起眉抓着顾硕又想往另一边逃。可是周围却像有屏障一般。他们撞了个结实被挡了回來。定睛看去。才知道原來是和一只野狼撞在了一起。 　　“狮子。老虎。还有。狼。一下这么多。”顾硕愣了愣。 　　“是鬼。”司锐起身。话音未落。嘴边的咒语已经念了起來。 　　顾硕满脑子的疑问盯着眼前三种动物。是鬼。 　　就在他疑惑的同时。那三只动物已经扑了过來。顾硕惯性抬起手去挡。才想起刚才司锐交给他的木棍。想都沒想一个狠劲砸了过去。 　　嗷~ 　　一声嘶吼。那只野狼扒着木棍已经到了眼前。顾硕沒有办法。只能双手抓紧木棍。接着一个用力想把那只野狼甩出去。可出乎意料的。那只野狼的力气大的厉害。而且爪子抓紧了木棍。任他怎么用力都沒办法将野狼赶走。 　　顾硕紧皱着眉头。看着那野狼顺着木棍在向自己靠近。一个爪子伸出。手背上落下爪印。 　　再去看司锐。他身前一狮一虎就那么硬逼着向他靠近。可是却被阻隔在无形的屏障之中。顾硕正欣慰。却发现司锐满脑袋的汗。他很吃力。非常的吃力。 　　“啊。。”司锐大吼一声。一狮一虎猛地被炸开。被逼着倒退了很远。接着又是一个猛摔。 　　司锐站起身。脚下用力。一脚踢在野狼颈部。接着拳头也挥了过去。 　　“顾硕。”他抓住顾硕的手拉回自己身边。眉头微微蹙了起來。 　　顾硕对他勾唇一笑：“沒事。” 　　“一切都是幻象。闭上你的眼睛。”。 　　话音未落。三只猛兽再次扑了过來。凶悍的模样十分骇人。司锐一把推开顾硕。嘴巴又念起咒语來。 　　额上的汗如雨在下。他的眉头皱的很紧。顾硕在一旁焦躁。却不能帮上他分毫。只能按照他刚才所说盘腿坐起。慢慢闭上了眼睛。 　　吼~那嘶叫的声音清晰的耳畔回响。顾硕皱着眉不敢睁开眼睛。他听着耳边的一切声响。判断着司锐有沒有受伤。而突然。脑子里窜进一道可怖的笑意。顾硕能感觉到來者不善。但是它又迟迟沒有行动。可是。在他闭紧了眼眸的时刻。司锐的一声惨叫让他沒法再继续这种近乎旁观的打坐。 　　“司锐。”他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三只猛兽压在司锐身上。 　　司锐被它们逼迫的无法动弹。整个人仰面躺在地上。而那三只猛兽在他身上践踏。一下又一下的都好像踹在了顾硕心里。 　　他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厉色。手边找不到可以使用的武器。他就直接冲了上去。双拳双脚狠狠砸在猛虎身上。 　　“司锐。”他声嘶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司锐抬起眼皮。对他笑了笑。但好像真的是沒了力气再去和它们搏斗。他挣扎要起的身又倒了回去。 　　顾硕胸口被踹了一脚。接着整个人又被野狼來了个猛扑。那三只猛兽见司锐沒了还手之力就全部冲向顾硕。司锐刚才所受过的伤害顾硕也一一尝了个遍。那种连着骨头的痛确实疼的厉害。他偏过头。想去看看司锐。想对他再笑一笑。但身上却渐渐沒了力气。 　　从昨天中午以后就沒有再吃过饭的两人似乎都已经到了身体能承受的最大限值。他们沒办法再奋力一搏。就连看彼此一眼的力气都沒有。拖着疲惫的身体。司锐向顾硕这边伸出了手。而看到顾硕被三只猛兽欺负的惨样。他几乎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眼睛慢慢闭上。他像是去到了什么异时空。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是漂浮着的。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些说不上熟悉又确实是认识的人。 　　他的前世。 　　司锐惊愕的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來到了三百年前。那时他还并不是大名鼎鼎的除妖师。而是空有一身本领却看不到任何前途的小天师。 　　“你缺个小厮么。” 　　司林戎低下头。看到一个胖娃娃鼓着笑脸在对他自己笑。 　　“书童也可以。”那小娃娃可能是觉得司锐不太像读书人又改了口。 　　“我十二岁了。什么都可以做。你要带我走么。”那小娃娃见他不说话又接着说。 　　司林戎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人。那个小娃娃看起來除了脸脏了些。衣服破了点。整个人倒是很秀气。只是不知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大街上。 　　“不要么。”小娃娃哭丧着脸。哀伤的低下了脑袋。摇了摇头。“那我去问问别人好了。” 　　“站住。”司林戎叫住他。“我可以收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一个可以收你的理由。” 　　“别人家的随从给钱才做。但是你要是收了我。我保证只要有口饭吃。就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你。”小娃娃瞪着眼睛回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连饭都供不起了呢。” 　　“可是你收我回去时让我吃饱住暖了。你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小娃娃掰着手指很用心的解说。　　 第一百零四章：能量爆发 - 养鬼为患 - 时潇 　　对面的司林戎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再之后。那小娃娃渐渐大了起來。而他也有了名声。有着享不尽的钱财。可是身边的小娃娃却不愿再跟他相处了。司林戎问他为什么。小娃娃竟回道。是因为他不再是个好人。他身上的戾气隔很远都能感觉到。而且。他身上沾的鲜血太多了。 　　司林戎愣怔的看了他很久。最后只能无奈一笑：“那要我如何。你才会不走。” 　　小娃娃已经十六岁了。有了更多自己的思考。看向司林戎的时候他带着怯生生的眼神。司林戎想抬手抚摸他脑袋拭去他的恐惧。但是小娃娃却很果断的后退。他摇头：“哥哥不是哥哥了。这些年。谢谢哥哥的照顾。我要走了。” 　　司林戎怔住。他长叹了口气：“不是说了么。要怎么你才会留下。” 　　小娃娃看了他很久。最后才犹豫的迟疑说道：“哥哥会变成以前的哥哥么。” 　　“以前。”司林戎想了很久。但还是低了头问他。“我是什么样子。” 　　“善良。”小娃娃想都沒想的说道。“我从沒见过比哥哥善良的人。” 　　“哦。”司林戎像是想起了以前一样。点了点头。目光深远的不知看向了何处。“那我就变回以前的样子。” 　　小娃娃喜极。有些兴奋望着他：“真的。” 　　“真的。”司林戎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是恶果一旦做下就沒了回头路。你不愿再做那些事。可有人却硬逼着你做。小娃娃十八的那年。司林戎想给他庆祝生辰。可就在生辰当日。小娃娃让人抓走了。司林戎找遍了他所在的整个地方都沒能找到他。而这时候。有人送來了一封信。上面说。用小娃娃做人质。他必须得帮一个忙才会放了小娃娃。 　　司林戎二话沒说就答应了。可是。正是这忙。让他和小娃娃随后变成陌路。 　　养小鬼。去祸害别人。这事。小娃娃知道以后就走了。再沒有给司林戎任何机会。司林戎也知道他挽回不了小娃娃了。他做的那些孽已经到了小娃娃容忍的极限。所以就算找回來小娃娃也还是会逃。 　　索性他就放弃寻找小娃娃。忍着沒有人的陪伴他独自过了起來。但是多年的习惯已经让他不能沒有小娃娃。他还是出发去寻找了。但结果却是他沒有想到的。小娃娃已经死了。是一个知道他司林戎是天师的人。为了一己私欲他想要小娃娃做威胁。可得知小娃娃已经和他沒有关系。且他也并不打算回头替那人向自己求情以后。那人就将他杀了。 　　司林戎听了以后疯狂的冲到那人家中。一句话沒有说。手起刀落。一家上百口全葬送在他手上。 　　那天下起了雨。那家人的宅院血流成河。 　　而郊外的一处山头。司林戎看着只简单用土掩埋着小娃娃的坟头。膝盖弯了下來。他跪在那座土堆前。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一样抚摸着。之后他突然疯狂的把那些掩盖小娃娃的土堆扒开。仿佛这样就可以再次见到小娃娃一般。 　　可是雨水模糊了视线。也许还混合着眼角滴下的泪。他始终都沒能看到小娃娃。 　　司林戎死了。一夜之间。这话传遍了整个除妖界。但是他为何而死谁都不知道。有人说他是做多了孽。阎王爷看不过就把他收了。也有人说他是在为别人做事时让那家人给暗杀了。大概是看不惯他的行事。所以就找了由头骗他过去。然后集结其他人。就那么把他杀死于无声之中。 　　只是。那么多种说法中。谁都不知道他是为小娃娃而死的。那个下着雨的夜。他扒开了小娃娃的墓。把自己也葬身在了里面...... 　　“顾硕。”司锐突然醒來。他看着眼前被三只猛兽欺压着的顾硕冷不丁的有些害怕。 　　顾硕眨了眨眼。终于把脑袋偏了过來。 　　不。司锐摇着头。他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他绝不允许身边的人因他而死。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站起身。司锐脱下外套一把就甩了过去。那三只猛兽同时一惊。但它们惊愕的同时。司锐已经施起法。这次的咒语不同于之前。那三只猛兽无一不慌乱的后退。但是司锐沒有就此罢手。他双手一起。掌心合出一道符印。冲着那三人就飞了出去。 　　吼~ 　　三只猛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影。那个就是它的真身。不知道是什么变作的鬼怪。 　　它想要逃。现在这状况。明显它是打不过司锐的。可是身形一转还是留在原地。回身就看见司锐已经再次合起符印对着它压了过來。 　　沒有意外的。那道身影被打散。司锐单手支撑了下自己虚弱的身体。回过身走向顾硕。伸出手：“还好么。” 　　顾硕笑了笑。把手交给他：“暂时应该还死不了。” 　　两人相视一笑。司锐把他拉了起來。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勾着他脖颈就压在了自己肩上：“活着就好。” 　　“要庆祝一下劫后余生么。”顾硕靠在他肩上笑。 　　司锐眯着眼睛勾起了唇。把他拉开。对着他的唇印了下來：“行么。” 　　“不行。”顾硕把他脑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压在他唇上的动作像是要撕咬一般。司锐皱了皱眉。他才放缓了动作。舌头慢慢探了过去。唇齿交缠了很久。他才不情愿的松开手。嘴巴移开。“不过瘾。” 　　“你过瘾的时候么。”司锐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有。”顾硕笑了笑。“要是能回去。你就让过会儿瘾。” 　　司锐嘴角的笑僵了僵。随即又摇着头笑了起來：“有机会就让你过瘾。” 　　顾硕并不明白他那句话什么意思。有机会。这个机会他以为的就是如果能从这片树林出去。可是司锐要说的是。如果封印苏羽时他能大难不死。那他们之间就有了机会。 　　“走吧。我们去找小狐狸。”司锐拍了拍他肩。 　　孟清远离这儿并不远。刚才这边发生的波动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当司锐和顾硕要去找他恶时候。他也在往这边赶來。 　　头顶上的浓雾散了一些。司锐和顾硕还是沒有任何目的的前行。但稍微好一点的就是他们暂时不会再被鬼怪逼得走投无路。 　　司锐现在很厉害。所以顾硕越來越骄傲。这样子的司锐在他眼中简直跟大师沒什么区别。司锐无奈的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摇了摇头：“你有完沒完了。” 　　“沒完。”顾硕笑了笑。 　　“我是全部想起前世了。”司锐说着叹了口气。“我现在的力量全來自于前世。” 　　“我不管你什么前世还是今生。”顾硕抓住他的手。“我就认识一个司锐。” 　　“废话真多。”司锐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我又沒想怎么着。你脑子怎么就跑那么快呢。” 　　“怎么快了。”顾硕看他一眼。“我也沒说什么。你自己想多了。” 　　司锐笑了笑。有点拿他沒办法。 　　而就在这时。左边传來一阵骚动。司锐对顾硕噤声。两个人同时转向声源处。 　　沙沙~ 　　司锐伸出手拦了顾硕一下。他走上前几步想翻开草丛看一眼。而发出动静的那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同时撩开草丛。顿时被突然放大的一张脸惊了下。 　　“人类。” 　　“小狐狸。”司锐想都沒想的开口。 　　孟清远看了他很久都沒能想起他是谁來。心里有些惧怕的要逃。但却被司锐叫住：“孟清远。” 　　“你是谁。”孟清远回身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当年。那个在苏羽身边的天师就是我。” 　　孟清远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回忆起了过往。一个箭步就要逃。但是却再一次被拦下：“小狐狸。难道你就不想出去。” 　　孟清远怔住。就听司锐道：“你也是被苏羽送过來的吧。” 　　“你怎么知道。”孟清远警惕的看着他。 　　“除了你会一直跟随苏羽还会有谁。”司锐说。“而且我们之前走过的路有人的脚印。但那脚印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狐狸大小的印痕。就那么随便一猜。觉得是你了。” 　　“真是够随便。”孟清远皱了皱眉。“你们想出去。” 　　“难道你不想。”司锐也皱起了眉。 　　“既然你知道我会一直跟随苏羽。他做的决定我就不会改变。” 　　“如果他要你死呢。”司锐眯起眸子。 　　“我知道他要我死。”孟清远勾唇笑了笑。有些讽刺。 　　“既然你软硬不吃。那我要说他就要死了呢。你就待在这儿。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顾硕走过來。对着他突然说道。 　　“不可能。”孟清远反应过激。偏头看着顾所满眼的厉色。“他绝不可能死的。” 　　“死不死的。你在这儿待着可是永远都不知道了。”顾硕勾唇把胳臂搭在司锐肩上。 　　司锐笑看了他一眼。对孟清远点头：“很多人都想要封印他。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我把内丹给他了。他沒了束缚。只要把最后一件事做完他就可以不死不老。和他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了。”说着这些时。他眼底还有些哀伤。　　 第一百零五章：战役打响 - 养鬼为患 - 时潇 　　三个人僵持了很久。孟清远才仿佛被打败了一般。他看着司锐和顾硕。嘴角勾起无奈的笑：“出不去的。” 　　“我们只想知道你想不想出去。”司锐定定的看着他。“不管苏羽是死是活。我相信你都不甘于只是留在这里。小狐狸。现在后悔还來得及。在所有的事发生之前。你还能尽力做你想做的事。” 　　孟清远看着两人忽然笑了。他摇着头对两人说：“你觉得我会上当么。想让我带你们出去。绝不可能。” 　　司锐闻言也跟着笑了笑。他挑起眉并不在意的说：“或许另一种方式更适合你。” 　　他突然的动作让孟清远措手不及。脖颈被人抓住。呼吸有些停滞。孟清远愣怔的看着勾唇微笑的司锐。开口说道：“你威胁我也沒有用。” 　　“不。我并不想要威胁你。”司锐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有些遗憾一旦发生。就再也沒有挽回的机会。三百年前的蚀骨之痛。你还想再尝一遍么。” 　　“哈哈。”孟清远大笑起來。皱着眉看着他。眼底掠过一丝哀伤。“我回去有何用。苏羽他不想见我。” 　　顾硕碰了碰司锐。司锐看着他有些无奈的摇头。两人似乎已无计可施。只好转身准备离开。但身后却突然响起孟清远的声音：“我想见他。就算他无数次的要赶我走。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想见他。” 　　两人嘴角上扬。回过身看他：“有沒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孟清远愣了愣。就见司锐和顾硕同时捂着肚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饿的沒力气。你那儿有能吃的么。” 　　“啊。”孟清远了愣愣的点头。“我还有果子。” 　　三个人用果子充完饥以后。身上算是有了力气。一个个的看着沒清早那么疲倦。再加上就要从这里冲出去。更是个个斗志昂扬。 　　“这里四处都隐藏着妖兽。你们有什么办法出去。”孟清远看着两人问。 　　顾硕啃完又一个果子。也问道：“对啊。怎么出去。” 　　司锐看了看两人。把最后一个果核丢掉：“这里被设了结界。想出去就必须把结界打破。但是这里妖兽众多。如果把结界打破它们都会趁机跑出去。” 　　“好吃么。”司锐顿了顿。看着顾硕又拿起一个果子。 　　“好吃。”顾硕愣了愣。有点想笑。“你说你的。” 　　“我可以凝聚前世的天师之力。但是我们必须先找出结界的破绽。”司锐突然看向孟清远。“也就是说。我们要知道这结界是怎么设的。哪里有薄弱点。从中逃出以后并不会将它破坏。” 　　“小狐狸。树林对你來说并陌生。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早就研究透了这里的地形。” 　　孟清远有些愣。但还是点了点头：“你们跟我來。” 　　小狐狸带着两人走了不算短的距离。但都不是他们之前走的那种崎岖不平而且还有很多丛林的道路。所以并沒耗费多久的工夫。 　　“这里的空气好像比刚才新鲜不少。”顾硕看着映入眼帘的一切。莫名就觉得舒服起來。 　　眼前是一座峡谷。两边的峭壁比平时旅游看到的更为挺拔。水流哗哗的流淌。听在耳中竟觉得尤为悦耳。顾硕向前走了几步。回头问孟清远：“你所说的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这儿。” 　　“嗯。”孟清远点了点头。“我已经沒有功力。所以全靠你们了。” 　　司锐抬手触摸了一块岩石。眉头突然微不可见的蹙了起來。但随后就敛了下去。他看着不远处的河流。叫了两人一声：“准备好。我们要出去了。” 　　还在被变相关押的苏尧早早就看到了一般只有夜晚才能看到的苏羽。他知道有些事躲不过了。心里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担忧。眼前的苏羽微微笑着。他恭敬的在跟苏尧说话。但是苏尧明白这也是最后一次。苏羽只是在复活他之前做着最后一次努力。努力让苏尧接受他。 　　“我们走吧。”苏羽对他伸出手。 　　苏尧手放在身侧。握了又张却并沒有要伸出交给他的意思。苏羽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就一把抓过他的手放在手心：“沒关系。现在你还可以是以前的苏尧。” 　　苏尧其实并不知道苏羽要把他带到哪里。但是他知道今天是苏羽要复活他的日子。所以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他最厌恶的。 　　路上他看见了自己原本的身体。那样子映入眼帘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显得那么陌生。苏尧伸出手抚摸在那具身体脸上。看了良久。直到听见苏羽的声音。他才松了手。 　　“这样子的你不知道有多好看。”苏羽贴在他耳边轻声笑道。 　　苏尧身体一僵。偏过头站起了身：“我并不喜欢。” 　　苏羽沒有理会苏尧的话。他们只在转瞬之间就到了苏羽所说的地方。 　　有些愣怔。苏尧从沒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应亦相见。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伸出手去拥抱他。 　　苏尧从未见过应亦那种悲寂的模样。他看着他。轻启双唇：“应亦。” 　　应亦缓缓回过头。他脸上有很深的倦意。嘴边还有细微的胡茬。苏尧想要上前。但却被苏羽拦下。 　　“现在都到齐了。”苏羽勾起唇。微眯着眼眸危险的看着应亦。“我要苏尧复活。也要你脚下这片土地。” 　　“那就各凭本事了。”应亦抱起龙吟剑站起了身。 　　苏尧有些愣怔。他不明白应亦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站在这里。但是他站在这里似乎又沒有什么不对。 　　“你那把剑我要定了。”苏羽说道。“而你就一辈子在这里当你的摆渡人吧。” 　　“摆渡人。”苏尧疑惑。怔怔的看着应亦。 　　“他要守着这片土地。”苏羽笑了起來。“我想不通。阎王竟然会派你來守地狱之眼。他难道不知道就算再來一百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么。” 　　“你们应该把阎王那老头子叫出來跟我打。沒准两败俱伤。你们就渔翁得利了。你这样。不怕被我打残了。阎王还要找个由头给你安罪名。到时候你连灵魂都保不住。别说投胎转世了。” 　　“苏羽。”应亦定定的看着他。“三百年前我沒把你杀了。今天我势必不会再放过你。” 　　“哦。”苏羽笑了笑。“你不是早就想找我报仇。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你害死苏尧不算。还将他的尸体偷走。苏羽。你作的恶还少么。” 　　“是你害的苏尧。”苏羽恶狠狠的盯着应亦。“沒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够了。”苏尧情绪波动的厉害。他神情恍惚的在两人身上徘徊：“我的死不怪谁。只是当年一心求死而已。” 　　应亦看着他摇了摇头。但苏尧却突然说道：“当年以死都解决不了的事。今生却还要面对。就算复活又怎样。” 　　他痴笑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苏羽只会继续他的执念。而应亦你......” 　　他沒有再继续说。因为苏羽已经把他的肉身抬了出來。一刹那的晃神。他看见应亦脸上闪过一丝忧伤。苏尧突然就觉得知足了。 　　“龙吟剑交出來。”苏羽喝道。“他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么。只要你把龙吟剑交出來解了他的封印。我就可以让他复活。应亦。快。把剑给我。” 　　应亦一怔。握着剑有些松动。苏羽见状又说道：“你有三百年沒见过他了吧。不想见见么。看着他拥有这副身体。对你哭对你笑。他那样子不令你期待么。” 　　“应亦。”苏尧叫他。 　　但话音被未落就被苏羽打断。应亦晃神的看着苏尧。听见一旁的苏羽说：“你忘记苏尧了。为什么你不能对苏尧从一而终。” 　　“那个陆黎是什么人。哪怕他和苏尧的关系不可分割。但他永远都不可能是苏尧。” 　　应亦唯独对这种说法沒有抵抗力。他看着苏尧。他对苏尧有着巨大的亏欠。他不能在要苏尧还是陆黎活着的情况下做出选择。 　　可是。他将视线转向苏羽。对他摇了摇头：“不管是陆黎还是苏尧我都不会放弃。苏羽。你别妄想用这种手段逼我交出龙吟剑。” 　　苏羽哈哈大笑。他猛地逼迫应亦而來：“你以为单打独斗我会怕你么。” 　　他的掌心聚集众多能量。这一掌如果直接拍在应亦身上。不要他一条命也会让他下半生沒法再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就在这掌对着他胸膛而來时。应亦抽出了剑。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掌。 　　被逼着后退数十部。苏尧看见应亦紧皱着眉。他是打不过苏羽的。 　　想要上前。但身体却好像被定住一般。他怎么也不能挣脱。 　　“不。不要。”苏尧看着两人的对阵摇着脑袋。 　　应亦对他勾唇。想给他露出一个笑意。但是苏羽的力量太大。他用剑抵着苏羽已经是用尽了全力。根本无力再对苏尧施以宽慰的笑容。 　　苏尧很焦急。陆黎也沒好到哪里去。两个人急躁的想要他们停止这场战斗。可是对方却沒有一人要收手。心里很慌。恐慌的有些可怕。应亦已经使了全力。如果苏羽再加道功力。应亦一定非死即伤。两人几乎是同时占据了心里。叫出了声：“住手。不要。”　　 第一百零六章：谁会是谁 - 养鬼为患 - 时潇 　　那声歇斯底里的嘶吼非但沒有让两人停下动作。反倒是更刺激了苏羽。他松开手。用了力以后又推了过去。应亦紧皱的眉心已经打成了道结。“轰”的一声被他推出很远。 　　龙吟剑丢落在半空轰鸣。接着又返回到应亦身边。苏羽要去夺却已经太迟。应亦干咳。从嘴里吐出血來。苏羽见状又要补上一掌。可就在这时。卫玉宸不知从哪里冲了出來。对上苏羽那一掌。又是被逼退数十步。他捂着胸口。嘴角也渗出血來。 　　“你们挡不住我的。”苏羽阴邪的笑了起來。 　　“挡不住也要挡。”司炎也从一旁走出。“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在世间作乱。” 　　“哈哈......”苏羽狂笑。目光对视司炎。“你以为自己是谁。一口气。我可以现在就要你的命。” 　　“苏羽。”苏尧低吼。 　　苏羽转过头去看苏尧：“你还是选择了他们。但是。沒关系。等我把他们杀光。你就只能看着我了。” 　　苏尧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名字：“不要。苏羽。求你。” 　　但是苏羽并沒有理会他的话。谁都沒有看见他是怎么到的应亦身边。龙吟剑被硬生生的拿走。应亦胸口还挨了一掌。卫玉宸见了就要去挡。但是苏羽却只是随手挥出一掌。他就已经倒地不起。 　　司炎拼着全力施起法咒。额间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流。但观苏羽。却并未使多大力气。司锐艰难的站起身。想要把剑抢回手中。可是苏羽又是一掌。他刚站起的身再次跌落。 　　“还有谁。不如把你们阎王叫出來。也许还能搏一搏。”苏羽嗤笑的看着他们。 　　一个个的满身伤痕。几乎连站起都不能做到。唯独还剩司炎施着法咒。可是苏羽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于他所设起的屏障只是手掌用了力。就轻而易举的将他破了。 　　三人通通跌坐在地。苏羽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但三人并沒有被打倒。他们支撑着身体又站了起來。三人做法。一同念着咒语向苏羽袭去。苏羽皱了皱眉。退了两步。手掌凝聚灵气。对上三人的法咒。 　　一个瞬间。轰炸声响起。三人向下倒去。而苏羽也猝不及防的恶向后退去。只是。那三人胸腔被震动的尤为厉害。反观苏羽却只是嘴角流了点血。 　　“不要在挣扎了。”苏羽看着他们。“你们斗不过我的。” 　　他话音刚落。就已经再次聚集灵气。对着那三生石畔的位置一个用力。轰响声弥漫。奈何桥断。那忘川河水花四起。三生石碑也应声倒下。 　　恍若才回神的孟婆和鬼差看向了这边。但同时他们都消失不见。 　　“假的。”苏羽才明白过來。 　　“你蠢那我也是沒办法。”卫玉宸咳出血來。嘴角还是勾着笑。“这么久。你觉得它们都不会管的么。” 　　苏羽阴冷的看着他。凛冽的目光似乎在宣泄他的不满。 　　“它们啊。确实不会管这些。”卫玉宸接着笑。“这里的鬼魂每一个都很无情。就像你一样。但是如果你要惹怒了它们。那它们可就是不会放过你了。” 　　他微笑着说完了话。同时就看见地狱里冲出许多小鬼。瞬间将苏羽包围。只是苏羽脸上还是刚才那副模样。根本不被影响。 　　卫玉宸早就料到他会如此。看着那些小鬼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司锐。他还沒有回來么。” 　　“也许回來了吧。”卫玉宸不知在看向哪里。目光悠远的已经不再像他。“我给他留了纸条。” 　　应亦闭了闭眼睛。随后又睁开。突然就有点想笑。但是笑出声以后却像是在哭。 　　“那些小鬼不过能抵挡一阵罢了。司锐若再不回來。就再无济于事了。” 　　两人同时看向司炎。司炎也是沒有办法的摇着脑袋。 　　苏羽忙着征伐众鬼怪。一旁的苏尧终于有了机会可以跟逃走。他动了动身子。却还是沒能挣开束缚。眉头皱在了一起。他听见应亦叫他：“苏尧。” 　　“应亦。”苏尧跟他对上视线。一张脸皱巴在了一起：“应亦。” 　　应亦对他摇了摇头。站起了身。那边卫玉宸和司炎也站了起來。 　　“苏尧。”应亦走到他身边。抚摸他的脸。给他解了束缚。“别怕。” 　　苏尧点点头。抱紧了他：“应亦。” 　　“到一边躲着。相信我。一定可以封印苏羽的。”应亦笑了笑。 　　苏尧被他拉到一边。再后就看到卫玉宸三人也加入了战场。可是场面忽变。那些小鬼嗷嗷嘶叫。却是都被揽到了苏羽麾下。 　　伤亡惨重。鲜血汇成河流。顺着灌进了忘川河中。彼岸花被浇灌。竟一朵朵盛放起來。妖冶的殷红像是血液。映射着在场所有人鬼的眼睛。 　　“你们逃不掉了。这人神鬼三界都要成了我的地盘。它们凭什么还帮你们做事。” 　　卫玉宸晃神。摇了摇头：“人心不古。又何况妖魔鬼怪。” 　　苏羽放肆的大笑。回身望向苏尧。苏尧一怔。就听他说：“既然如此。那就先将你复活。” 　　一把抓过苏尧。苏羽将那副水晶棺推到了眼前。再后取了龙吟剑。他看着苏尧笑了起來。 　　应亦几乎是同时就冲了过來。但却被苏羽一掌击倒。苏尧紧皱着眉叫道：“应亦。” 　　苏羽用龙吟剑划破他的手指。硬逼着苏尧和那具身体靠近。苏尧挣脱不开。他拼尽全力的挣扎。始终都沒用。 　　“应亦。”这是陆黎的声音。 　　带着哭泣的嗓音。陆黎看着应亦的方向。可转瞬就被苏羽按在了已经被打开的水晶棺里：“复活吧。我要你变成苏尧。” 　　应亦伸出手想阻止。但站起的身子再次倒下。苏羽一掌又一掌的击在他身上。而苏尧和陆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意识开始模糊。陆黎和苏尧的记忆颠倒错乱。他再看不清应亦的模样。也看不到卫玉宸和司炎绝望的眼神。 　　“陆黎。”应亦最后还是叫出了那个名字。他想自己最想要留下的其实是陆黎。三百年的记忆虽然沒让他忘了苏尧。可是却让他遇见了陆黎。 　　所有的他以为也只是他以为。他以为他和苏尧相像所以才对他有了好感。他以为他和苏尧是一体的。所以不管他爱谁都是在爱一个人。可是直到到了最后。他才明确的发现。陆黎就是陆黎。即使他是因为苏尧才爱上的他。可是他们毕竟是不相同的两个人。 　　“陆黎......”他想抓住他。 　　上一辈子他错过了苏尧。这一生他不想再错过陆黎。 　　“苏羽。”突然一声暴喝。苏羽搁置在水晶棺上的剑被抢走。司锐就势划破自己手指滴在陆黎眉心。但紧接着苏羽就攻了过去。 　　司锐闪身躲过。手中的剑瞬时挥向苏羽。苏羽一惊。向后退去。 　　“你们躲到一边。”司锐对顾硕和孟清远两人说道。 　　苏羽敛起眉。神情有些愠怒：“为什么你会出现。” 　　“想要我不出现。直截了当杀了多好。”司锐冷眼。龙吟剑在眼前划过。那剑沾了血以后好像就有了灵性。整个剑身呈现出一种赤黄的状态。随着司锐一声令喝。那剑冲着苏羽就飞奔而去。 　　苏羽好像很惧怕这把剑。左右避闪不及。只能动用灵气与之抗衡。而此时司锐跃身上前。手持龙吟剑就是一斩。 　　苏羽胳臂多了道血痕。他看着司锐发起狠來。突然间。整个上空聚成一道屏障。那屏障直冲司锐而去。 　　司锐见状非但不避。竟跃身一跳。龙吟剑势如破竹一般挥了下去。 　　气体屏障被瞬间斩破。苏羽不敌向后退去。口中吐出鲜血。他凛眉瞪向司锐。 　　正此时。孟清远冲了出去。他抱住受伤的苏羽：“放弃吧。我们放弃好不好。不要再打了。” 　　“滚开。”苏羽一把甩开他。 　　孟清远想要再爬过去。但是苏羽却是一声冷笑：“我说过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你那张脸真够恶心。” 　　身形一顿。他僵立在原地。 　　司锐皱起眉。看向苏羽：“不知悔改。苏羽。你的执念太深了。” 　　“我不是执念。”苏羽怒吼。“我爱了苏尧那么多年。为什么就只能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应亦嘴角苦笑。只能摇着头。 　　“这世间的情情爱爱谁说的定。几百年前的事你为什么不肯放下。小狐狸在你身边等了那么久。只要你放下一切就能收获一段感情。” 　　“不。”苏羽叫道。“我只要苏尧。” 　　“但是苏尧并不需要你。你这样除了给他招惹麻烦。不能给他制造一点点快乐。” 　　“不是的。”苏尧摇了摇头。但是他又再说不出其他话來。 　　“苏羽。”突然一声轻唤。苏羽抬起了头。他看见水晶棺里一个人爬了出來。“你放下吧。” 　　苏羽定定的望着他：“你是谁。” 　　那个身体的主人顿了顿才回道：“我是陆黎。但是我有苏尧全部的记忆。他的感触我都能感觉到。” 　　“苏尧......” 　　“他想劝你放下。”陆黎说。“如果因为他所有人都变得伤痕累累。那他这一生又与三百年前何异。苏羽。我们都有执念。我和苏尧的执念來自于应亦。可是我们不会去伤害别人。而你。却几乎要将所有生灵毁灭。” 　　“苏羽。我以苏尧的身份。你的哥哥最大的期盼告诉你。重新來过。人生一定不会再比现在这种状况烂。”　　 第一百零七章：尾声终篇 - 养鬼为患 - 时潇 　　那一番话直敲打在苏羽心上。也许是败了。又或许是苏尧已经不能再回來。他看着眼前的陆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确实。他们之间本就是相隔了很久。 　　“苏羽。”孟清远看着他。想靠近却又不敢走过去。 　　苏羽回头望了一眼。晦暗的眼神盯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沒有说出口。 　　“不。”苏羽笑了起來。“我放不下苏尧。” 　　说着他站起身。似乎想用尽全力一搏。司锐看着他皱了皱眉。手中的剑又重新握紧。 　　两人施法相撞的同时。火光四溅。剑刃叮地一声轰鸣。激起万重气浪。孟清远眼睁睁的看着苏羽倒下。他冲过去挡在他身前。摇头：“不要。” 　　司锐那一剑直指苏羽心脏。但却是拦过來的孟清远为他承受了一切。回身笑了笑。孟清远对他说：“终于。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了。” 　　苏羽惊诧的看着倒在他身前的孟清远。过去小狐狸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浮现在脑海。他颤抖着伸出手。突然不敢碰触在他身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么。”陆黎问他。 　　司锐快速的走到两人身旁。被戳中心脏的孟清远苍白着面容。对上司锐。他摇了摇头：“求你。不要伤害苏羽。” 　　苏羽一直都沒有吭声。他哀伤的眼眸不知看向何方。颤抖的手也慢慢收了回去。 　　“何必呢。” 　　“那你又何必呢。”陆黎接下他的话。“人世间唯有情字难解。也许沒有苏尧。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应亦多加关注。所以。这大概就是命定的结局。” 　　苏羽走了。是被司锐封印的。但可喜的是。孟清远沒有死。苏羽把内丹重新交还给了他。 　　但是死而复生的孟清远依然固执的守在了苏羽身边。也许一千年。也许一万年。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一直守护苏羽。 　　而应亦却消失了。那一战之后陆黎再也找不到他。问遍了所有人。包括最有知情权的卫玉宸都沒能问出。但这些还不算最坏的结果。 　　那之后的第三天。他发现卫玉宸也不见了。能给他最后安慰的卫玉宸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你说。他们去哪里了。”陆黎看着身边的小黑猫。有些颓丧的无奈笑着。 　　小黑猫似乎能感觉他内心的凄切。对他抬了抬爪子：“主人有他的使命。” 　　“为什么他连交代一句都沒有。”陆黎抚摸着小黑猫的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日一战他复生。拥有苏尧的意识。这本都是好的结局。可是却在他去找寻看守在地狱另一处的小黑猫时。应亦就消失了。而且在这之前沒有任何预兆。 　　门铃响了。陆黎不想去开。小黑猫见状跳下沙发。打开了房门。让外面的司锐进來。 　　司锐一见陆黎就皱起了眉头。他呆坐在沙发上的模样就像个被丢弃的娃娃。自生自灭沒有生气。 　　“我带你去见他。”司锐突然说。 　　陆黎猛地抬起了头。目光中满含期待。 　　不知道司锐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进入地狱的。或者说不知道他从哪里得來的阎王允准。两人下了地狱。经过那最熟悉的奈何桥。他看见了忘川河上一直孤寂的摆渡人。 　　不用思考。只看着那一个背影他就知道是应亦。撕心裂肺的喊出他的名字。可那人却恍然未觉。一旁的司锐摇了摇头：“这是他沒有投胎久滞人间的惩罚。” 　　陆黎模糊了视线。他看着摆渡人在向自己靠近。几乎沒有任何的停歇。他走到摆渡人身边。 　　想伸出手去抚摸他。可是手在半空中停滞。陆黎泫然若泣的对着他苦笑：“应亦。” 　　眼前的人目光中沒有任何波澜。仿佛从未见过陆黎一般。 　　“应亦。你看看我啊。”陆黎不知所措的对着他说。但是应亦却转过了头接着另一位鬼魂上了路。 　　“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司锐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纸书信。“卫玉宸交给我的。说是应亦临走前要跟你说的话。” 　　陆黎慌乱的接过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泪水忽地就落了下來。 　　他说。这结局他早就知晓。不管封印苏羽与否。他都必须來当这摆渡人千年。之所以不当面告诉他。是因为怕舍不得。只是一眼之念。就再也割舍不下。可是他不能够再像三百年前一样逃避。推卸责任。 　　卫玉宸已经因为他的事将要被阎王投放到十八层地狱。日日受到炼狱之苦。所以他必须把自己该承担的一切全都扛下。 　　千年的流转。伊人大概都已不再。前世负了苏尧。做鬼时又再一次负了陆黎。这一千年的时光他徒留陆黎一人实在对他不起。但若还有來生。只要陆黎还愿。他必当天涯海角都寻他而去。 　　“凭什么所有事都是他在做选择。他要便要。不要就來了这地狱做什么劳什子的摆渡人。一千年是多久他算过么。我为什么要苦等他一千年。”陆黎觉得他把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留在了这一时刻。他抓紧了司锐的衣领。逼问他。“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他为什么要把我忘了。这一千年他过的倒是轻松。那我呢。孤老百年。接着下一世的轮回。” 　　“不。我不会记得他的。他那么残忍的把我丢下。我不会。一辈子都不会记起他。”陆黎站起身。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奔逃。司锐跟在他身后叹了口气。无奈的摇起了脑袋。 　　要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到陆黎。司锐绝对不会带他去见应亦。更不会放任他一个人离开。但是现在再说起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怎样都不能像演电视剧那样从头來过。 　　很多时候。司锐会去看望陆黎的父母。只是每次去了气氛都有些沉重。陆黎是死是活沒人知道。但私心里他们都希望他还活着。 　　陆黎的父母也埋怨过陆黎最后的选择。但最后还都是全化为了平静。日复一日的还是要生活。唯独不同的是他们拥有了一个新的儿子。司锐就好像是另一个陆黎一样。更何况他还会带着另一个儿子回來。 　　三年后。热闹开始回归正常。司锐和顾硕带着那些和陆黎最要好的朋友回到了陆家。齐聚一堂的感觉给平时冰冷的家增添了很多温暖。陆黎的爸爸妈妈似乎开始释怀陆黎的离去。那些埋怨和无止尽的平静都压在了最心底。只要不经提起。心似乎就不会再那么痛。 　　…… 　　多年后。朋友再聚首。有人悄声提起陆黎。说他曾在某一个夜里见过他。那抹熟悉的身影在黑夜中穿梭。他的身旁似乎还跟着一只通体乌黑的猫。时不时的有铃铛声划过。但再等他细看时。眼前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司锐抬起了幽深的目光。仿佛都能想象出陆黎手腕戴着红绳。脚下跟着一只黑猫的样子。也许陆黎在消失的那一刻起。他就做了对他而言最正确的选择。是人是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黎用他的方式去陪伴应亦了……　　 随便说一说吧～ - 养鬼为患 - 时潇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