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乡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一九九零年一月末,我疲惫地走出波音客机的舱门,一阵寒风迎面而来,走下舷梯后,抬眼一看,上海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却十分地刺眼,白光泻在虹桥机场的飞机跑道上留下一片身影,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似乎映衬着我内心的落魄和孤寂,我的大脑中,无数的闪回都是悉尼的背景和那些上海人在悉尼的空洞压抑的脸。上了机场摆渡车,恍惚中,转眼到达出口处取行李,无意中瞥见出口处很多人在那里翘首以盼。唉!三年前,同学林平和魏兰以及江铃在这个机场曾为我送行,我至今还记得那一束鲜花的芬芳味道,至今还记得林平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刘鹏,到了悉尼就给我们写信,在那里好好混,混点明堂出来!  我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黑色的行李传送带,耳边是久违的上海话的交流声,一切都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难道我真的回到了故乡?恍惚的意识和朦胧的漂泊感始终萦绕在大脑里挥之不去。  提着跟了我三年漂泊的蓝色大皮箱,行尸走肉般地步出人满为患的出口处,手里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四百美元,那是我在悉尼三年的唯一积蓄,我必须去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才可以去坐公交车。  可是,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去,虽然从小在外婆家衣食无忧地长大,虽然外婆会无怨地接纳我的失败人生,也会给我一张属于我自己的床,但是,我无法面对外婆家人的异样目光,虽然我从小在他们的呵护下长大。他们满心希望我在澳洲能有个辉煌的前程,却不料是一个失败者回来了,那种世俗的目光,我是无法忍受的。 既然三年前就离开了家,既然我没脸回外婆的家,那么,我决定不再回到外婆的家,尽管我非常思念外婆。  自己唯一的弟弟刘云在进入大学后,也没有住在外婆家里,大学一毕业就住在了女朋友的家里。我这次回来也没告诉刘云,过一阵再告诉他吧!  正楞着时,一双大手在我的背后重重地拍了两下,我放下行李猛回头,我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林平,你怎么会来接我?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林平穿着宽松的黑色粗呢大衣,厚厚的白色的毛衣大领子随意翻在脖子上,虽然已经二十八岁的年纪了,但看上去依旧青春飞扬的神情,一双有神的眼睛亮着惊喜的光芒,“这不容易嘛!你前天电话我说要回来,我就知道你的急性子,你肯定会立马就回来的。没错吧!我上午没等到你,下午就等到你了。”  我内心一阵激动,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毕竟是相识了十年的朋友,毕竟也是四年的同窗,林平是不忍心看着我情绪失控的,他提起大箱子,满脸笑容地说:“刘鹏,到我家去吧!就住我家吧!江铃在家做饭那!”说完,他热情地拽着我的臂膀就往出租车点走。  车窗外的景色是灰蒙蒙的,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在之后的上海如何一次次改写我对他的印象,那种仿佛发自于这座城市本身的灰色调却从未改变过。我怀着一丝恍惚与几分没来由的不满足,贪婪地望着车窗外,突然,一副巨大的广告牌上的美轮美奂的悉尼歌剧院吸引了我的目光。  多年前,信息尚还闭塞的上海,一副悉尼歌剧院的照片可以令人遐思良多,最初,我对悉尼的幻想就出自这张歌剧院的照片,照片上的金色光线是神奇的魔术师,将歌剧院的轮廓雕琢得金光闪闪,这张照片完全粉饰了一个青年人对一座城池的向往。我和很多人一样,追逐着梦想,天天盼望着去那个神奇的国度,盼望着改写人生一刻的到来。总是以为,那个国度充满了神奇和灿烂的日子。  林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道:“刘鹏,回来就好了,我虽然也无法理解你回来,但是,我相信你做事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嗓音似乎比以前浑厚了不少,态度上也多了一分成熟感,这样的话是十分给我安慰的,我不禁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看窗外的风景,我只是“嗯。”了一下。  江铃的家是一栋淡蓝色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出国前,我只去过一次,那时候,林平刚刚认识江铃。在我印象里,江铃是个可爱活泼,虽不算漂亮,但气质超群,尤其记得她穿白色连衣裙的样子,十分飘逸和洒脱,身上散发出快乐的气氛;我还记得别墅门口的那棵高大的银杏树非常漂亮。  当我和林平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江铃就裹着羽绒服从别墅里奔了出来,“哎呀!刘鹏,终于见到你啦!”她见我苦笑着的脸,赶紧道:“刘鹏,我刚才通知了魏兰了,她一会也会过来了。”  一提起魏兰,我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滋味。魏兰是我和林平的大学同窗,我和她一直关系很好,在江铃的眼里,我和魏兰是一对,在我心里,魏兰是个好女孩,但我俩始终没有相互表白自己的心思,直到我出国时,在虹桥机场,他们为我送行时,她送给我一束玫瑰花,当时,江铃就打趣道:刘鹏,人家魏兰都给你送玫瑰了,你还老是倔着脾气不吭声呀!  坐在宽敞的客厅里,我和他俩开始喝茶,气氛由于我的情绪而略显紧张。我环顾四周,一切都还是上海那个过去的好时光留下的影子,老式的家具和吊灯依旧述说着主人过去的辉煌岁月。江铃的曾祖父和祖父都是上海著名的金融家,现在,江家的人都在美国且事业如火,只有江铃这个活泼的女孩子独自来到故乡,她迷恋着故乡的一切,也迷恋着林平的温暖情谊。  楼下传来门铃声,江铃赶紧下楼开门去。我有点小激动,我竭力想掩饰自己身上的落魄,殊不知,在魏兰眼里,我从来就是个老实人,再掩饰也是徒劳的。  “咚咚咚”魏兰已经在楼梯上加快了脚步,我连忙站起来迎上前去,在楼梯口,一身墨绿色呢子紧身大衣的魏兰出现在我眼前,瘦瘦高高的她,肤色白净,怡然恬静,安然妥帖的神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感觉。我赶紧叫了声:“魏兰。"  她微笑着,但似乎又看出了我的茫然,她的瞳孔暗了暗,但转瞬露出大气的笑容:“刘鹏,还是回来好,我们几个又可以在一起了。”她仔细地看着我的脸好一会儿,似乎是要看出我内心的不快来,"哎呀!你好像瘦了许多哦,好像,资本主义社会也没把你养胖哦!"  江铃在一旁也附和着:"是啊,资本主义剥削压迫我们刘鹏,压得我们刘鹏打道回府了。"  我只是看着魏兰,并伸手拉着她的手,“来,我们好好聊聊天啊!”  我们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每人一杯清茶,茶几旁的取暖器吹着暖风,那个年代,空调是不多见的,有个取暖器已经很满足了。我们谈笑风生,既没人问我澳洲的生活情况,也没人问我赚了多少钱回来,这倒是令我无限安慰,要知道,我无法面对的就是澳洲,这个让我毫无尊严,十分失败的地方。  晚饭后,魏兰说还有学生的作业没有批改完,必须先回家了。  寒风中,我将魏兰送至公交车站。夜幕下的魏兰不好意思看我的脸,她看上去反而多了一份妩媚。我不禁感叹,还是回到故乡好啊,至少有魏兰在身旁,我感觉很幸福,真的,出国前,我们不懂爱情。  深夜,窗外是一片幽静的树林,它们在寒风中摇曳,在冰冷中抗拒着寒潮的来袭。我独自靠在低矮的窗台上,透过树林看着远处城市的灯光忽明忽暗。这个如此巨大如此繁华的城市,如此微小的我竟会在三年前将她抛弃,现在,她却是那么温暖和不计前嫌地无私拥抱我的到来。  我躺在床上,疲惫像涨潮的海水般从脚底开始蔓延上来,偏偏大脑异常活跃地没有睡意。闭着眼睛似睡非睡,满脑子的繁杂念头和悉尼的背景拼命撕扯,直到天明。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章 迷途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一大早,我就像一头迷途的小鹿,混迹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人群里,虽是阴暗冰冷的天气,但北风凌厉的攻势刚好荡涤我内心的孤独和失落。我衣着单薄,刺骨的寒风直往心里钻。  此刻,我站在外滩的防汛墙前,黄浦江对岸的浦东公园的一片绿色笼罩在层层雾霭中;远处偶尔传来轮船的汽笛声,那是孩提时代最为熟悉的声音,面对黄浦江和背后的海关大钟,我才感受到自己已经身处故乡。人,如果没有长久地离开过故乡,他是不知道故乡是什么含义的。所有我在这座城市中留下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痕迹,已经逐步唤醒我的意识,我在这里度过了我的青春年华,没什么可圈可点的东西,却是青春洋溢的日子。  太阳出来了,北风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我走在外白渡桥上,钢结构的桥梁虽然厚重有力,但是,常年的车来人往已经将它压得透不过气来,55路公交车在桥上来回,车上的乘客十分地拥挤,我感觉一切都变得亲切和温暖了。  过了桥就是虹口区了,我毫无目的地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种记忆,一种回味令我越发感觉一个真实的自己在脑海里升腾起来。中午的时候,我在横浜桥附近的人流里徜徉,这时的我已经幡然苏醒了,那些熟悉的东西逐步占据我的心灵,让我回忆种种事情,一切变得真实和贴切起来。  当我从虹口区走到闸北区,又从闸北区走到静安区的时候,我决定去看看我的家,那个我住了二十八年的家。  保存完好且干净整洁的石库门建筑,是我在澳洲时梦中常常出现的地方,梦中的石库门美不胜收。但是,现实的它却是破旧而斑驳的墙。在这不太宽的弄堂里,有我儿时的伙伴和快乐童年。我的外婆一生操持着这个家,我的舅舅和阿姨把我当儿子般地培养成人。我的童年是十分美好的,只是,当我们的信息逐步多起来以后;当海外华侨穿着华丽的衣服回到石库门探亲的时候;当弄堂里的女孩挽着衣冠楚楚的男人招摇过市的时候,我们曾经淳朴的心开始不那么安份了。。。。。。  我曾经嫌弃过这座哺育我成长的城市,也嫌弃过石库门,它破旧,贫困,拥挤,邻里纠纷,亭子间,市井之气。。。。。。  三年前,我在银行的工资是每月六十八元,在当时,那是一份极好的职业。但是,我向往着美好的生活,向往着靠自己的能力获得美丽人生;我觉得自己一向充满了理想,根本不知道现实的残酷是何物。现在想来,男人就是只冒险的动物,远行是其生存或逃避的一种方式或者梦想。但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梦终于破灭了。  远远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家,那幢黑色墙面的黑色大门的石库门楼房,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的喉结上下起伏,我内心告诉自己,我要好好重新开始,我要报答外婆的养育之恩。。。。。。  当我回到蓝色别墅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温暖的客厅里,江铃特意准备的红色苍兰花在茶几上灿烂地盛开着,我倒在沙发上,疲倦袭来。。。。。。  依稀中,我穿着运动鞋走在广袤的澳洲土地上,一家一家走进工厂,一次一次被拒绝;炎夏里,我和一群上海青年在葡萄庄园里采摘葡萄;悉尼歌剧院旁,我在给游客画素描。。。。。。  感觉身边有人在小声说话,我微睁开眼睛,看见蓝色的毛毯盖在身上,魏兰正注视着我,那双和善的眼睛在闪着光亮,我不禁感到温暖极了。我赶紧起身坐正。  魏兰道:“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看你睡得那么香,我不忍叫醒你哦。”  刚才睡得十分舒服,再看见魏兰在身边,我一下子神清气爽起来,“魏兰,不好意思。”  魏兰笑道:“赶紧吃饭吧,今天林平和江铃晚上有事,他们特意嘱咐我做一顿好吃的给你,来,吃红烧肉吧!”  我兴奋极了,白天的颓丧全没了,“真的?你做的红烧肉好多年没吃到了,我要大快朵颐哦!”  我俩喝起了黄酒,精致的小酒盅散发出黄酒的独有香气,坐在桌对面的魏兰穿着翠绿的高领羊毛衫,她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我碗里,“刘鹏,到家了,就别谈澳洲了,你还年轻,你又那么有志气,你的理想会实现的。”说完,她举起酒杯,“来,刘鹏,振作起来,重新开始!”  我被魏兰的话感动了,我慌忙拿起酒杯举起来,“好!振作起来!”  这一晚,很特别,我感觉到魏兰变得很大气很沉稳,我内心有一种声音在呼唤,这种呼唤是那么含糊不清,可是,分明是一种幸福感和重新鼓起的勇气,自己却不明了。  一瓶黄酒令我们的身子充满了暖意,两颗温暖的心在灯光下交流着,忘记了时间和距离。对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两个明亮的灯光将我的心照亮了。  这一晚,我对魏兰说:“魏兰,你等着我,前三年我让你白等了,今后的三年我会思前想后不再鲁莽了!”我想了想又说:“我一定会重新来过。作为男人,没有财富,没有做官,那就是失败者。我会拥有财富的。”说完焦急地等待她的回答。  她依然不紧不慢地回答:“刘鹏,只要你自己有决心,我随便你去做什么,我相信你做的都是对的。”  我看见,她的眼睛像是衔住了落日般熠熠生辉,灯光下,她披肩的长发的轮廓被涂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我一直默默地看着她,似乎这三年来的思念一下子聚集在一起,浓得化不开。一种爱的气息在空中悄然聚集、弥漫,越来越浓郁地在周围流淌。双方都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种气息的浓度,彼此默默地碰撞、交流。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慢慢起身,“我必须回家了,太晚了。”  我愣在那里纹丝不动,我沉浸在这个默契而温馨的时刻里不能自拔。等我缓过神来,魏兰已经在楼下开门出去了。  在窗口,看见她苗条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街灯下,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洪波在翻滚,我很清楚地知道,那是我不再沮丧的信号。  将近十二点钟时,林平抱着四岁的林依依,后面是江铃提着一大包东西上楼来。我急忙从林平手里接过可爱乖巧的林依依,她熟睡的样子简直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睡公主。  等他们安顿好孩子上床,他们立马坐到沙发上来,林平先开口,“今天你怎么过的,我几次电话家里你都不在家。哦,对了,魏兰怎么说?”  江铃也关切地问:“你有没有向魏兰表白呀?”  我很直接地回答:“我和魏兰是不需要表白什么的,都是知道的。我们通信三年,虽然信件不多,但都是踏踏实实地关注对方的。”  林平急了,“一个大男人的,干嘛不表白啊!”  我无奈地看了看林平关切的样子,“我与魏兰说过了,三年里,我要干出名堂来的,我相信,她会等我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章 徘徊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几天后,阳光和煦的上午,我突然造访了林平创业了四年的大利贸易公司。这是我第一次有了很想去看看的冲动,毕竟,我还在懵懂中需要考察一些公司,了解一些目前的形势,以便重新考虑自己今后能做些什。  大利公司坐落在江西路上的一栋老建筑的八楼,与外滩几步之遥,办公室的一排窗外是无数的欧式的老建筑,蔚为壮观,不过,在一片古朴中,却能在建筑之间看见黄浦江的一个角落,甚至能看见有客轮一晃而过的情景。办公室面积约有一百平方米,视野一览无余,十几个员工在忙碌着各自的事务,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是厚厚一摞文件资料,那时候,大家还不知电脑为何物,所有东西都是手工书写。林平和江铃的办公室在靠窗的角落里,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前面放着四把椅子和一个茶几,地上放着两个热水瓶。窗台上,一棵小小的石榴树在阳光下泛着深绿。  当我站在能看见浦江的那扇窗前,林平为我端上一杯绿茶,说了声,对不住,然后就去忙事去了,看见他风风火火的背影,似乎他有使不完的干劲,厚厚的大翻领毛衣不停地穿梭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而江铃只是在远处和我挥了挥手就忙碌地前后跑动。  这样的工作场景令我想起了大学时期我们创办的校刊,当时,我们几个热情地投入其中,林平依旧是霸主似的发号施令,叫我们做这做那的。当时,魏兰是写诗的高手,她的诗歌在学校流传甚广。而我在校刊上画的插图也是我自己原创的,那是我一生中唯一原创的画作,可惜,没有人将校刊保存起来。  林平在办公室里到处走动,节奏很快。我看着有几分感动和羡慕。在那个人人想赚钱的时代里,大部分人依然恪守着国企的铁饭碗不忍离开,而这个大学一毕业就选择了独立创业的林平,无论怎样,他已经将生意打点得有点成型了。他,不简单的人啊!那时候,个人开公司都属于个体户。谁肯怀揣文科硕士文凭去做个体户?更何况,当时,我们的文凭的价值是十分地珍贵的。现在看来,林平的前瞻性是十分超前的。  曾经在我眼里毫不起眼的个体户,曾经在林平的眼里,我会在澳洲大有作为的我,现在颠倒了个。诚然,大利公司能够踏实地坚持到现在,是难能可贵的,尤其是进出口贸易业务的流程和具体操作上,那是相当繁琐的。我以前在银行干了几年国际信用证贷款的业务,所以,我对外贸业务有所熟悉。当然,冲破重重阻挠的大利公司能生存下来是和江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首先,进出口的订单都是江铃通过香港的亲戚取得的;其次,这些业务都是江铃自己亲自管理的。  我站在窗前感受着大利公司的工作气氛,一边想一边喝茶,耳边不时传来悦耳的电话铃声和大声的对话声,那感觉就像战场似的。  中午时分,林平和江铃请我在德大西餐馆吃西餐。板着脸的中年服务员将葡国鸡往我们桌上一扔,厚重的盆子砸在玻璃桌上的声音煞是刺耳,看着服务员高傲的背影,我被惊呆了。江铃见我一脸的气愤,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哎!慢慢习惯吧!几年前,我从美国回来,什么都不喜欢,现在都习惯了。”她的乌黑的大眼睛流露出善意。  林平看了一眼服务员的背影,将眼光停在我脸上,“看吧!这样的人很快会下岗的,最近国企开始有人下岗了。市内的一些纺织厂开始有很多人下岗了。我看不多时,德大西餐馆也会关门的。至少,这些铁饭碗的服务员会被下岗女工替代的。”  我叹了口气,心想,下次再也不来德大西餐馆了。不过,多年后,当德大真的在南京东路上消失后,我还是不免唏嘘,毕竟上海只保留着不多的西餐馆,淮海路上的蓝春消失了,白天鹅也消失了。这些与我们的童年记忆密切相关的地方,这些回忆,都渐渐远去,可是回忆依旧是亲切的。  德大西餐馆里,虽然只提供几个耳熟能详的菜肴,但是,当有高级外宾来访,他们是可以做出正宗的德国西餐的,这不得不令人佩服。  喝了一点红酒,炸猪排沾着辣酱油的吃法在这里流行了几十年,而我在悉尼三年却从未在餐馆里吃过一顿像样的西餐。我感慨良多,这时,一个年青人过来与林平和江铃打招呼,林平赶紧向我介绍道:“刘鹏,他是我的财务王祁。”  我连忙起身伸手与王祁握手,只见王祁白白净净、瘦瘦的,很斯文,黑色宽边眼镜后有一双亮着些许稚气的眼睛,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吧!谁会料到,十年后,当我和他第二次握手时,我们竟然会并肩作战挽救大利公司呢?  餐馆里就餐的人很少,那个年代,位处南京东路的德大西餐馆生意很一般,我们四个人总共花了四十一元钱,每人还喝了一小杯红葡萄酒。邻桌的顾客也大都是一些外滩附近上班的职员在请客吃饭。屋顶的黑色金属吊灯已经斑驳不堪,它无时无刻提醒着人们它曾经的辉煌和傲气凌人。  就餐差不多完了的时候,林平微笑着看着我的脸道:“刘鹏,我看,你就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吧,不过,你自己决定。”他侧过头看着我,又笑了笑道:“只是,我们给不起你太高的工资啊!”  江铃也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刘鹏,就考虑考虑吧!”  我真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平心而论,我真不能接受在私企工作的想法,尽管都是很好的朋友。当时,人们普遍不能认同一个大学生为一个个体户去打工的。  还是善良的江铃为我解围,她笑道:“刘鹏,你刚回来,时差都还没倒完呢,过几天再回答我们也行的。”  我赶紧说:“好好好。”  林平开始了高谈阔论,从中国经济的走向到如何经商,从卡内基到深圳速度,从改革开放到进出口业务的未来,他口若悬河。  我只能呆呆地听着,似乎啥也听不懂。  最后,他用一种坚定的目光看着我说:“刘鹏,中国的发展是不会停止了,可以赚钱的机会实在太多了,我和江铃最近会去柳林大厦买一个商铺,做羊毛衫批发生意。你和我一起干吧!”  我的天,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居然会去搞个体批发?我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开个大利贸易公司还算体面,居然去搞批发?那可是真正的个体户啊!也许坐对面的王祁看出了我的尴尬,他对我笑了笑,然后对林平说:“人家刘鹏一看就是个做办公室的人,哪会去做批发个体户啊!”  林平侧过身子,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这倒是的,刘鹏,按你的意思选择自己的前途吧,反正,我的大门为你永远敞开着。”说完,手在我肩上拍了两下,眼神中泛着信任的光芒。  在德大西餐馆的那个中午时光,它始终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它让我明白,林平可能是我永远也追赶不上的人,江铃,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甘于为他奉献青春,那是有很多道理的,他的激情,他的抱负,他的勇敢,他的勇往直前,他对形势的估算,他看很多书,研究很多经济问题,这些都是他在我们圈子里成为霸主的原因。  我游走在南京路上,一直从东往西走,走到泰兴路时,望着黑砖墙的石库门的家,我徘徊良久。  当夕阳西下,石库门的屋檐上温暖的光线流淌着金色时,我鼓起勇气推开了重重的大门。外婆给了我无限的笑容和安慰,神情矍铄的老人问长问短、问寒问暖,我记住她老人家的一句话: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晚上,我睡在小床上,我感到格外地亲切。我是有家的,我有家可归。  睁着眼睛,看着小窗外石库门屋檐的飞脚的黑色剪影和点点星星,我终于叹服,家,是多么温暖,在外漂泊的三年几乎磨平了我的棱角。这个晚上,我想到了自己必须重新开始的计划。  很多年后,当我获得了足够的自信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我结束悉尼的漂泊,那是勇敢的行为。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章 面试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一周后,我终于发现新民晚报上有一则招聘广告,从广告的篇幅看,应该是一家大的进出口公司,而且有招聘融资专员一人的要求似乎也并不苛刻。我激动万分,赶紧写信准备投简历,可是,在写自己的联系电话时我开始犹豫了,家里没电话,而公众电话亭离家远不方便。我想了想,还是写上了大利贸易公司的电话号码和林平家里的电话号码。  虽然寒气逼人,我心里却温暖无比地一路小跑去邮局。  我将信小心翼翼地封好贴上邮票,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地址,在确认无误后,将信投进了邮筒。我快乐地离开了石门二路邮局,直奔大利公司,我要对那里的所有人讲:一旦有电话找刘鹏,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听清楚应聘面试的时间和地址。  不仅如此,我还每天呆在大利公司等电话,别人都下班了,我还生怕应聘电话会来。我一连等了几天,内心很是焦急。  终于在五天后的星期天上午,公共电话间的胖阿姨递给我一张电话留言,那是江铃的留言:伟海公司叫你今天下午一点去面试。  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的兴奋的心情,连在织毛衣的外婆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了。我穿上唯一的一套藏蓝色西服和米色的双排扣大衣,脖子上围上一条咖啡色的羊毛围巾就出门了。  伟海进出口公司就在联谊大厦,它坐落在延安东路外滩附近,那是城市里最早建立的商务楼之一,它的知名度很高,当时,那些著名的外资公司基本上都在那里驻扎。可以说,是人心向往的地方,在这里上班代表着薪水和档次的提高,也就是说很体面。  电梯门一打开就是伟海公司了,金碧辉煌的大吊灯散发出傲气的星光。一尘不染的白色基调的圆桌上,一个巨大的白色花瓶立在中央,簇簇鲜花盛开着芬芳馥郁,鲜花后面的婷婷女子将我领到董事长办公室。办公室很宽敞,巨大的黑色办公桌也是一尘不染地泛着光亮。董事长张小康约三十二三岁的模样,梳着与年龄和长相极不相称的大背头,看上去有一种故意扮老的感觉,他的一脸的严肃和机警的神色令我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看桌上的文件,当女子向我介绍,"他是我们的张董"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招呼了一声,"张董好!"  只见张董顺手拿起桌上的我的简历,慢条斯理地问:"你在银行工作过,澳洲也呆过,请问你为何从澳洲回来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在心里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所以,我看着他低着头的脑袋从容地说:"澳洲的确很舒服,也没啥压力,但是,上海在快速发展中,于我个人可能机会更多更好。"  感觉他略略点了点头,"嗯,来找机会的,我们这里有很多机会。好吧,你被录取了,你去隔壁找周总。"  我起身说了声谢谢就去了隔壁。我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已经坐在了周彬的面前,"周总好!"  周彬没有任何 表情地瞟了我一眼,他将旋转椅子略微转动了一下,我能看见他的全部侧面的脸。看上去一定不是本地人,脸黑黑的,似乎文明社会还没有影响到他的脸。我知道,在这个城市打拼的外地人,他们的傲气是他们的外衣,是他们的自尊。不过,在我这个应聘者眼里,傲气是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甚至是可以掌控生死的。  沉默着,一切似乎静止了,我仍然站在原地,感觉这里的气氛有点诡谲。这种时候,我从不急于表现自己,你不开口,我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你,既给你尊重也给你时间来判断应聘者。  过了几十秒钟 ,他又将旋转椅子转了一点过来,我看清了他的整个脸,五官很端正,面颊瘦削,肤色暗黑,尤其是在背光的情况下,我能看见他的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我依然微笑地、认真地看着他,他见我老练的样子,终于开口了,"你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啊!"  我即刻笑了笑,"是嘛?!"  他拿起黑色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样吧,你立刻上班,我们急于找到银行贷款五百万,你的工资一千元,贷款可提成百分之一。"说完,他从桌上拿起一叠资料,"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你用最快的时间熟悉它们。"  我接过资料点头说好。周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刘鹏,这是一个月的工资,我们先预支你。"  接过信封,我在想,刚回国两周时间就找到工作了,是不是太幸运了。我拿着信封,心里很不踏实,张董和周总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伟海公司又会是怎样的公司呢?  接着,我被周总带到我的办公室,一个文雅的女孩在边上的桌子前做账,我微笑示意问好,她慌张地看了我们一眼就低头做账了。周总说了声,"你的名片下班前给你。你赶紧看资料,下午给我融资方案。"  听口气都是命令式的。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嘴巴上还是说:"好的。"  坐下来后,我开始翻阅资料,我发现,伟海公司与韩国双鱼公司在最近签订了进口聚苯乙烯的合同,估计是想将合同拿到银行去获得采购贷款吧。我仔细查看公司的营业执照和公司财务报表等相关资料,越看越觉得伟海公司的实力强大,不过,当我去厕所时故意围着办公室转了一圈。将近一千平方米的办公场所,也就几十号人在办公。  边上的王彦姑娘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怯怯地说:"这里是新搬过来的,刚刚一个星期,我是前天刚上班的。我也不了解情况。"  我若有所思,"哦!"  下班前,我到周总的办公室,他看了我一眼,"怎么样?融资方案有了吗?"  我递上我的报告,上面只有不多的几行字,但是,他看后微笑了,"嗯!很好,明天你直接去接洽这几家银行,要花钱就花,回来后报销。切记,我们急等这笔钱付款给韩国双鱼公司。"  我回答道:"我尽自己努力去做。"  窗外的天色渐黑,我回到座位上,王彦已经下班了,我给魏兰打了一个电话,约她在淮海路吃饭。  黑夜已经笼罩城市的上空,寒气降临得很快,我乘上二十六路电车,看着车窗外开始飘起了片片雪花。两旁的梧桐树上挂着的彩色灯泡在车窗前晃过,流光溢彩的的夜色不再朦胧和暗淡。  我下车穿过马路,就见 魏兰在天津狗不理包子店里坐着了。我心头一热,今天的事情要告诉她,而且要商量一下,分析一下我脑中的疑惑。  当我推门进入时,魏兰在第一时间看见了我,她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边吃边聊,最后,魏兰告诫我,"也许你神经太紧张了,也许你想太多了,反正你工资也拿好了,你亏不了!你就努力贷款去吧!"  我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说实话,我对自己人生的第一次面试很看重,可能我是有点多疑了吧。  那天晚上,我还是很开心的,那份工资在裤兜里带着我的体温和手汗,我感觉从容不迫多了。当然,魏兰也很高兴,她始终在用一双热情且坚定的眼眸看着我,那是一种信任和鼓励。我感觉,我的新的人生即将开始了,那又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5章 邂逅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转眼到了 三月上旬,天气依旧寒冷的早晨,我急匆匆下了二十路公交车,就沿着外滩的高大建筑旁往公司走。浦江上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一切都被灰色笼罩着,对岸的浦东几乎光秃秃地看不见一幢高楼。  最近的一个月,我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而且小有成绩,我在自己以前工作过的银行成功为公司贷款五百万元,昨天上午,张小康在银行做了贷款签字后,他用深不可测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其实不然,他转身很客气地与行长和客户经理道了声谢就离开了。我被晾在银行里,十分地尴尬。  说实话,我无法理解张小康是怎么理解我这个员工的,这笔贷款本应很不好做的,由于我的不懈沟通和努力才有了结果,你张小康怎会这样不通情理呢?  接近九点钟的上班时间,我出了电梯,办公室特别安静,安静得有点不对劲,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平时一向很早就到办公室的张小康和周彬以及他们边上的几个跟班,一个个都没了踪影。其他员工一般都会在九点过后才进办公室。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只见一张报纸包着一厚叠东西趟在桌上,用手一摸就知道里面是一叠钱,我打开报纸,一数钱刚好是我的提成五万元。  四周的寂静无声似乎在暗示这笔钱不能拿,尽管它躺在我的办公桌上,那分明是周总给的,那么,他为何不亲自交给我呢?  我坐下考虑了几分钟后,决定暂时不拿这笔钱,因为,我脑海里出现了张小康深不可测的眼睛和周彬的阴森的脸,我猜测,他们卷款而逃了。  从小爱看间谍电影的我,知道敏感和灵感的重要性,我毫不犹豫拿起公文包就往电梯口跑,电梯门一打开,我快速进电梯,猛地和一个高大的黑影撞了个满怀,我后退一步,抬头一看,这个足足高我一个头的年轻人很是眼熟,他一米九十几的个子,肩膀宽厚,玉树临风,他惊讶地叫了一声:刘鹏!  我也惊呆了,他是著名排球国手康军,一个人品出众的球星,也是我的小学里最好的同学,他和我一样在外婆家长大,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管教,所以,我们比一般的孩子自由自在。我们常去浦东公园的浦江边捉小螃蟹。不过,他在小学七年级上学期去了北京打排球去了。  我缓过神来,立刻拉了他一把,"走,别进去!"我按下了B2的按键。  我的心在咚咚地跳,康军干嘛要到伟海公司来?难道他也是张小康一伙的。他不解地看着我,有点惊讶有点疑惑,出于对我的信任,他没吭声。  出了B2层,我们快速往上走到出口,他跟着我过了马路,来到对面的咖啡馆里。一坐下,我就问:"康军,你到伟海公司干嘛?"  他犹豫了一下,好看的长长浓密的眼睫毛上下翻动,"张小康一个月前将我的奔驰车开走了,昨天,我通过朋友知道了公司的地址,今天就来要车了。"  我先是一惊,而后就是一种安慰,"康军,他们可能逃走了,因为,昨天下午,他们拿到了银行的五百万元的贷款,这笔贷款是我做的。"  他愣了一下,无奈地说:"那我必须去报案了。"  他的话刚说完,当我的目光触到对面的联谊大厦的门口时,我惊讶得张开了嘴,康军赶紧转过头,他也”啊!"了一声。只见三辆警车堵在大厦的出口处,王彦和另几个伟海公司的职员被带上了车。我亲眼看见王彦哭着在辩解什么。我看见,一个公安的人扭住王彦的胳臂的动作很大,哎,这个乖巧的女孩进局子要被质问了。我真想出门告诉那些公安,王彦是无辜的。我哪能出门呢?那不是自投罗网嘛!  我有点沮丧,也有点自责,我为什么没有好好研究和分析伟海公司的来龙去脉呢?为什么没有观察注视张小康的行为呢?  我们在咖啡馆坐了整整一个上午,我们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对面的大厦,因为,时不时有人被带上警车,警车开走了,过一会儿开了回来,显然,那些人是被带到局子里去了。  康军不禁感慨道:”如果不是遇见你,今天,我也进去被问话,也许要体育局的领导出面才能出得来,有些东西说不清啊,别人会问,你干嘛将奔驰借他?"  我也由衷地说:"要不是从B2出门,也许就遇上公安了,至少会被盘问的。"  中午时分,我看见,我以前的银行的几个领导站在门口说话。我心里顿时内疚万分,哎!这次因为我的出现,给银行增添了巨大的麻烦了,不过,这些领导从未为五百万贷款的事找过我。  可是,风水轮流转,多年后,我成了某银行分行的行长后,那些已经日薄西山的老领导们被一一调到我的管辖范围内,他们一直在我的呵护下过着比较惬意的生活。  警车已经全部开走了,我算了一下,被带上警车的有十五个人。  我有点庆幸,我没有拿那五万元钱,而且,那钱被我放在了周彬的抽屉里了。这是我一生中经历的第一次卷款事件,十年后又遇见过一次,那是大利公司的灾难般的日子,当然,那是后话了。  康军一向话不多,一向非常善良,但很机敏,有爆发力。我看着他,叹息了一声,"哎,没想到,我们的相逢会是这样的。"  他也感叹道:"是啊,我去大通路找过你多次了,你搬家了。而且,这条路更名为大田路了。我们的小学也恢复成了教堂。"   一谈起往事,我就开始兴奋起来,"是啊,我倒是一看见国际排球比赛就能看见你,所以,我并不想找到你,而是始终关注你的一切。"  他笑了笑,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稳重踏实,高高的鼻梁饱满而立体。他话不多,但刚毅诚实,他的眼睛可以告诉你这一点。说实话,童年时,我就感觉他和别人不一样,不仅仅有体育方面的特长,在他身上还有其他东西引人注目,比如:爱动脑筋,勤于思考等。从他口中得知,此次回家乡是为了两年后丛体坛退役后安排一些事情。  我们相约,两年后,他退役后回沪我们第一时间见面。  我们不断回忆着小学六年半在一起的事情,两个纯洁的孩子本应该是孤独的童年,却因为命运,我们相遇,留下一生中最为纯真和珍贵的回忆。  那一天的邂逅的情景,一直镌刻在我的脑海里,至今没有忘却。就在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我感觉自己很是倒霉,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就遇见了沪上称之为“阿扎里”的公司。  直到八年后,我才知道,当时的张小康冒充某地市长的儿子招摇撞骗,不但将韩国双鱼公司进口的聚苯乙烯一女多嫁,而且将银行贷款在澳门一个晚上挥霍一空后去了加拿大。而那个周彬,在几年后的某一天,我在桑拿中心还见过他一面,形同陌路,想必,他依旧在做“阿扎里”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6章 蹉跎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一九九零年注定会成为我一生不可磨灭的年份。那一年,我几乎一直在看招聘广告,走马灯似地更换工作,也许是心气太高,总没遇见一份像样的职业,仅仅是为了糊口,和在悉尼的状况没啥两样,只是少了一份漂泊感而已。  到了年底,春节的气氛渐浓。我回顾了自己一年的工作经历,虽然不停地更换工作,但是,这些职业都大同小异,从老板的管理素质到前瞻性都很有问题,那时候,大部分敢于下海做老板的人都缺乏管理经验,即使遇见香港、新加坡、台湾的公司也只不过来这里淘金而已,那种小心翼翼害怕投资失败的老板比比皆是。开放的经济和社会,使我可以将工作和职业换来换去的。当我总结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如就坚持一份工作的好。  这一年,看过很多雄心勃勃尝试做老板的人,各种糟糕,各种骗局。我才深刻理解了马克思的名言:资本从来到人世间开始,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从呱呱坠地开始就是血淋淋的现实社会,人的一生始终伴随着眼泪、呐喊、凶险,当然,还有希望和幸福。  这一年,大家像说好了似的,纷纷都想做老板,报纸上的招聘广告越来越多,我有时候真的应接不暇,常常一看广告就判断这些招聘公司是否适合我。也许是广告太多了,反倒养成了我跳槽的坏习惯。  每到夜晚,我都会问自己的内心深处,你到底要不要事业成功?你怎样获得成功?说实话,我心底里是有点想着康军退役的事情,想着他退役后我们共同创业的种种可能性。不过,一切都是懵懂的,岁月如此蹉跎,令人不敢正视。  还好,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放出光泽和温煦,像一只手掌令我感激地抚摸我受伤的心。  那是魏兰的眼睛。蹉跎岁月里,这双眼睛让我听从、同意和想念。每次在那些生活的转折关头,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询问这双眼睛以获得启示,它总是恰如其分地指示了我,我对它的每一瞥都能心领神会。  也是这双眼睛让我不停地去奋斗和获取更多的东西。我需要三年时间去与生活搏斗,现在已经只剩两年时间了。一切似乎只能证明,我有生存的根本能力却没有超越自身的本事。我只能做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吗?如果我要成为别人的老板,那么第一桶金必须是要赚得的。  我决定先去赚得第一桶金再说,我想到保险推销,想到推销产品。也曾想到做贷款中介,但是,我都否定了。我决定,我的下一份工作是银行,做信贷客户经理,我的老本行。总之,我的背后没有公司的门面撑着,我做事就没了底气。我就是不喜欢做个体户。  春节里,我和魏兰去了海南岛,几天的放松旅行,我们彼此心心相印,也聊了很多我们的职业规划问题,最后,我们一致决定各自做一次跳槽,而且一定要跳得好,跳得准。可惜,在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去过海南岛,不过,却去了很多国家的很多岛屿。  节后,魏兰真的跳槽去了台湾的一家著名广告公司搞策划去了。而我也在春寒料峭的那个上午找到了我的第一桶金的来源。  那是一个阳光通透的清晨,吃完早饭,我赶紧去石门二路邮局买报纸,今天运气不错,解放日报的中缝上有一则小小的招聘广告,居然是某英国银行在沪成立新的办事处的招聘广告,广告上只留了地址,没有电话。我拿着报纸像获得了什么宝贝一样,急忙往雁荡大厦赶路。这可是我很久没看见的银行的招聘广告啊!  淮海路上没什么人流,两边的商铺都还关着门,整条街的梧桐树依旧是残破的样子,倒是它们斑驳而粗壮的树干一排排地煞是壮观。红房子西餐馆还在那里述说着她的花样年华,只是没了当年的感觉。  当我来到雁荡大厦的六楼的时候,宽敞漂亮的前台前已经等着不少前来面试的人,大都是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女。     有几个人看着他们进门面试,用不了几分钟就出门了,其中有个漂亮的女生出门后还气鼓鼓地对等在外面的人说:“他们都要招有银行经验的。还要大学文凭。广告上干嘛不说清楚,让我白跑一次。”她翻着眼睛走到电梯口。她这一说,门口的十几个人一下子都安静地走了,那时候,拥有大学文凭的人的确不多,去应聘是有点没面子的事情,大部分人都还守着自己的工作岗位,哪怕不喜欢,也是个铁饭碗啊!呵呵!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免有点自得,看来,我的竞争对手不多了。  我一下子不再忐忑,自信满满地坐在面试官的面前,他说着一口蹩脚的港式普通话,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油亮地往后梳着,精致的白色衬衫熨烫得非常平整,白净的肤色加上儒雅的语气使人感觉他的与众不同。他就是首席代表香港人杰生。也是我一生中出现的第一个贵人,一个事业有成却十分善良的人。  在询问了一些我的个人经历后,杰生的态度变得越来越温和,无框眼镜后那双与年龄毫不相干的清澈眼睛变得异常明亮。最后,他笑容可掬地说:“你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你的工作会很忙很累,但是,所有贷款业务和引进的资金都是有提成的。”  我不假思索地说:“很好!”    第二天,我就正式上班了。  每一天我都西装革履地在风雨里穿行,在阳光下行走,陌生的写字楼的外资企业和郊外的外资工厂都留下我无数的足迹。每天黄昏时分回到银行,我总是最累也最开心的一个,每天填写的工作进程表都是密密麻麻的。我的脸上的肤色变黑了,但是换来的是骄人的成绩,我走访的外资企业中有百分之十一的成功率,要么来我们银行开户存款;要么来我们银行贷款。每一个经我介绍来的客户都会在杰生的精心关照下成功合作,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银行的业务大增,办公室的竞赛榜上,我的红星是最多的,而且是遥遥领先。  每天黄昏的时候,当我一进办公室的门,杰生都会用他会笑的眼睛看着我,似乎是说:干得不错!  三个月后,杰生为我组建了一支信贷部门,我当然地成了部门经理。  为银行赚到不少钱后,银行对我就是不一样了,每天出门办事都有车相随,而且,部门里的下属做出的成绩里也有我的提成。他们还让我去香港出差了几次,在那里,我看见了不少顶级的奢侈品牌和著名的维多利亚海。在那里,我感觉自己不一样了,有点骄傲有点自负。  到了一九九二年的春节前夕,当我再次回顾一年的辛劳和成长时,当我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时,我已经赚到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那是春风得意的一年多时间,一切都顺风顺水的。魏兰的工作和职业也很不错,她开始也变得时尚了起来。我常常去她的办公室接她下班,然后找一些漂亮温馨的饭店去大快朵颐,那是我们最为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一年,阳光特别温暖,天也特别蓝,她的眼睛也特别光芒透亮。  那一年起,我每年带着她去杭州的玉泉看那些巨大无比的鲤鱼欢腾雀跃或每年出国一次,直到现在都未曾改变过。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7章 制衣厂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转眼春节就到了,正月初四,当我和魏兰从南京西路的同昌咖啡馆出来,忽觉一片霞光照得我们金光透亮,抬头是晚霞落日令人惊叹的美丽,这是我们难得一见的奇景。天上的云朵厚重,是淡淡的灰黛色,它们堆积在一起,云的边被染上了金黄和桔色。南京西路的尽头,屋顶、树梢、路牌、电线杆上,满是落日的辉煌霞光,如熔炉里的黄金水,发出金子般的光芒。  我和魏兰沐浴在霞光里行走,经过平安电影院来到珠江饭店。走进饭店前,我刻意抬头看了一眼西方的天空,只见一束强烈的落日霞光从云朵空隙里喷薄而出,强烈得令人震撼。我暗自在想,这样的奇景是否预示着我将在新年里前程似锦了?这几年玩命地工作赚钱,内心的野心得到了一部份的释放,是到时候重新调整一下今后的目标了。今天大家来这里聚餐,是要好好谈谈目标的。  走进典雅的餐厅,林平和江铃已经在等我们了。  林平穿着蓝白格子的绒布衬衫,黑色的羽绒服挂在椅子的背上,他点燃一支烟悠悠地吸了一口,然后转过头,缓缓喷出一口青烟,看着我微微一笑,“刘鹏,你回国两年了,似乎赚到钱了吧!我看你和魏兰都买了BP机了,黄牛手里买一台就要三千元那!到底赚了多少钱啊!不能告诉我们吗?”  诚实的魏兰先开口了,“应该不多吧,刘鹏说刚够在郊区买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  江铃一听就乐了,“哎呀!赚了几十万啊!不错不错!说明刘鹏是有本事的。你们啥时结婚呢?”  我很认真地对林平和江铃说:“我还要准备更多的钱才能结婚,那要一年后吧。”  魏兰穿着墨绿色的羊毛连衣裙恬静地坐在那里,莞尔一笑道:“还是晚点结婚的好,让他在社会上多闯闯,有好处。”说完,她看了我一眼,这一瞥,让我感觉很舒服,那种被信任的感觉一直延续至今,无论斗转星移,无论春秋冬夏。  林平掐灭了烟蒂,朗声说:“刘鹏,就赚这么点钱就想结婚啦,魏兰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他顿了顿,看了看魏兰,又看了看我,用一种诱惑的声音说:“考虑考虑吧!和我一起批发羊毛衫,一年赚个百来万的也是可能的。你看,我的大利公司现在多好,钱是多么容易赚啊!”  江铃在一旁对林平这样说话有点感觉不妥,“林平,人家刘鹏也是做大事的人,人家有自己的人生定位的,干嘛要强求嘛!”她转过头看着我,“刘鹏,我说得对吗?”  我笑了,“也对,也不对。这几年,我会钻在钱眼里,过些年,我会干成功的事业。”  林平大声笑笑又伸出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我们十年同窗加好友,也没让你为我打工啊!只是一起发财不好吗?”  我只是笑了笑不作声,倒是魏兰看了我一下说:“刘鹏,既然有批发羊毛衫的机会,你就考虑考虑吧!柳林路的房间是很抢手的呀!”  既然魏兰都这么说了,我只能开口了,“林平,江铃。我还是觉得依照今后事业的方向来做生意比较好,既然你们有商铺,我们何不做一家制衣厂,你们看可以吗?”  话音未落,林平和江铃同时站了起来,林平伸出两只手紧握我的手,“老弟啊!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江铃则搂着魏兰的脖子,“哎呀!我们要开厂了!开厂了!开厂了!”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江铃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芒,我至今还记得林平有力的握手是多么地真诚。  那家珠江饭店做得一手很好的粤菜,几十年来享誉上海滩,我们读大学时的第一次聚餐就在这里,这家给我们带来希望和运气的饭店,这条沐浴在霞光里的南京西路,始终印在我们的脑海了。这以后,每当生意发展得很好的时候,我们总是不约而同选择这家饭店去庆祝一下,它见证了我们的青春和冲动,也见证着我们曾经的懵懂。可惜,现在它不复存在了,那家叫ZARA的服装业巨头占领了它,也占领了平安电影院,也将我们的回忆没了源头,每每路过,多了一份叹息。  春节过后的上班第一天,我犹豫着将辞职报告递给了杰生,当我看着他失望的眼神,我的内疚突然升腾起来,我忐忑不安地说:"杰生,你对我很好,你是个称职的首席代表,有机会我还是会回来的,真的,等我三年吧!我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必须去实践一次自己做工厂的梦想。杰生,我感激你的培养,也感激你对我的所有的鼓励与批评,我将永远记住你,有机会再合作吧!"  还记得当时杰生的惊异的眼神,还记得他用很不标准的国语说:"刘鹏,像你这样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我也阻止不了你的,但是,你一定要将你的经验写出来,让我们有机会学习和交流,可以吗?"  我答应了他。但是,杰生并没有回答我三年后我要回归的问题,他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几许不解,几许失望,那眼神一直储存在我的脑海里好多年。  一九九二年的春天,我和林平租下了位于打浦路的一家厂房开始设计制造“特爱”女装,我们生产的女装年龄段在三十岁至四十岁之间,而那些羊毛衫都是我们在其他工厂批发来后,再换成我们的商标在柳林路批发,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柳林路羊毛衫批发市场被拆除了。很多年后,上海的一些知名羊毛衫企业都纷纷偃旗息鼓了。我们当时都很庆幸,没有在开厂时选择生产羊毛衫,因为羊毛衫是要购买昂贵的圆机和编织机的。  我和林平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经常是为了采购面料和获得新的服装款式而东奔西走。为了独辟蹊径,我总是与众不同地选择不为人知的地方去采购面料。如香港、广州、汉城等地方。  我们没有设计师,我们最初只有二十台缝纫机,可是,我们却想赚很多钱,所以,我们就要与众不同,我们抄袭世界各地的款式,无论是杂志上还是购买样品。  那个时候,服装的款式只要有一点新意或设计感就会成为“飞坑”,制作同款的两万件衣服几天就能被批发光。  说实话,在工厂里的批发生意真是舒服,虽然我们每天绞尽脑汁,虽然我们每天为款式吵架生气,但是,一叠叠的人民币都令我们兴奋不已。  对于江铃来讲,她也很累,她既要管理大利公司又要管理制衣厂,晚上,我们都会去位于市中心开设的六家商铺询问每天的销售情况,有时候,江铃还会带着林依依来巡店。  制衣厂的第一年,我们在无数的不眠之夜中度过,我们就像机器人一般不停地工作。这一年年底,我们自产自销的“特爱”女装居然拥有北京和哈尔滨等几十个客户了。我们的二十台缝纫机和青浦的一家加工厂的一百台缝纫机都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了。  我和林平的心里开始萌动起来。  那天,在杭州的西湖畔,我和林平在“湖畔居”喝茶,面对窗外冬日里雾霭中的西湖,我们感慨万分,我们真不知道,第一次开制衣厂居然就那么成功,我们竟然无法相信自己的成功。桌上的龙井茶飘着独有的茶香,两只手机放在桌子上,那是九千元一台的手机。  林平将目光从窗外的景色转移到我的脸上,“刘鹏,我们下一步怎么扩大优势啊?”  “我们难得有静下心来的机会。”我看着林平掩饰不住兴奋的脸说。  “是啊,刘鹏,我看,服装行业大好,羊毛衫行业已经日薄西山了。”  我感慨道:“是啊,林平,这一年时间就完成了不少的资本积累,可是,我感觉自己太累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内心总有一种声音在呼唤,我现在都成了赚钱的机器了,我害怕寡淡如水的寂寞,眷恋喧嚣的城市浮华。哎!追求金钱竟是那么地有趣,让你不知不觉地投入其中,可是,我的理想生活和事业真是应该这样吗?  林平看着我沉思的眼睛问:“刘鹏,你有何新想法,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商量特爱女装的下一步怎么走。”  我“嗯”了一声。说实话,制衣厂的未来让我有点胆战心惊,我害怕自己掉入金钱的窟窿里爬不上来了,我害怕在低门槛的行业竞争下去,我害怕服装行业成为我一生的事业,那不是我的初衷,毕竟,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有自己的追求和热爱。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平。  林平思索了一下,像是想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他看着窗外逐渐明朗起来的天色和湖色,“刘鹏,我知道你的理想是做一家像样的有点含金量的实体企业,做一个成功的商人,不,是一个成功的儒商。但是,我们还是资金不够啊!我希望,你和我并肩作战,再做个三年制衣厂,我们就卖了它,然后将赚来的钱投资在大利的事业上去。那是多么好啊!我的大利一定要做能源产业,那是多么值得期待的事业啊!大利的蓝图我画了十年了,这蓝图时时刻刻在提醒我要不顾一切地奋斗和为之付出。我多么渴望有这么一天,大利走向了辉煌的成功。我多么希望你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们共同亲历这样的时刻的到来!”  他的声音悠远、深沉,似乎是憧憬,似乎是劝说,似乎面对着美好的童话世界在说话。我至今还记得他侧脸看着西湖的脸,轮廓清晰,眸子里含着热烈和希冀。这一幕情景曾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和懦弱;这一幕情景曾经激励我继续奋斗。  我有点小激动,等他转过头来直视我的眼睛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一切,“林平,就做三年吧,到一九九六年春节前结束吧!”  他的眼睛里露出亮点,我继续说:“但是,必须追加投资添加缝纫机一百台。我要将特爱做到全国市场去。”  林平站了起来,“好啊!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8章 岳阳楼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台上,我被敲击声唤醒,懒洋洋地起床,拉开窗帘,街上的雨景一览无余,推开窗,雨水的味道霍地飘进来,虽然说不上清香,但却有一种让人宁静的力量。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从长沙坐长途车抵达岳阳已是昨晚深夜,一路堵车,一路颠簸,倒在宾馆舒适的床上立刻就睡着了。虽是夏季的上午,应是热气难捱的天气,却因一场细雨的浇灌而舒服至极。洗漱一阵后慌忙退房,拉着一大包真丝长裙的手推车去会大客户袁方。  虽是雨天,这条异常热闹的服装街依旧车水马龙。穿过马路,我一眼就看见袁方的"秋水伊人"服装店在转角处,走进店内,我看见袁方一脸的惊讶神情,他不敢相信我会来访,连忙走近握住我的手,"啊!刘老板,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们店的吗?"  "袁老板,当然是来拜访你的喽!"我看着这位四十多岁的上海知青乐不可支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  温文尔雅的袁方看上去倒是个教师模样的人,肤色白皙,虽然有个大肚腩,但因个子高大,看上去倒也是身材挺拔,一双眉毛又浓又黑的,眼睛又细又长,笑起来成了一条缝。  趁他端茶挪凳子的功夫,我环顾四周,这是家装潢很不错的店子,色调柔和,窗明几净,出样得体,店里陈设的服装全部是我们特爱的服装,而且,我们主打的真丝系列女装都被他按我们的指导出样。这样认真对待一个才一年多的女装牌子的店家,真是难得啊!我心里一阵兴奋。两个月前,在上海的服装展览会上,袁方看我们的服装比较符合他的眼光,也许都是上海人的缘故,我们聊得很是投机。虽然几天的展览会我接待了不下五十多位客人,但是,无论是对服装的理解,还是买卖之间的诚恳态度,袁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天,他出手大方地拿出十万元预付款,没有丝毫犹豫。  两个月里,他不断补货,我们按批发价一计算,呵!已经突破二十五万元,而且,他从未有过退换货的要求。我心里不太明白,按岳阳这样的二线城市,他能如此大量进货,一定非同一般或是有特殊情况的。我寻思着快速去实地拜访一下,一探究竟。  我喝了一口凉茶,他掩饰不住兴奋地指着那款黑底红花的真丝长裙说:“这个款式,都卖疯了,连有瑕疵的裙子也都被客户抢走了。好几个款式都断货了,遗憾啊!你们来不及生产。我等了三天了。我这里光是订购的钱已经收了两百条了。”  我高兴之极,“哈哈!袁老板,我带来了五百条裙子。如果不够的话,我立刻通知厂里发货,为了这几个款式,生产面料的厂商都在天天加班,我们的制衣厂也已经连续加班十天了。”  他的小眼睛闪着光芒,急忙站起来拿出手机电话客户:“小王,货到了,你赶快过来拿货发往长沙、常德、湘潭。”  挂了电话,他迅速在我的出库单上签了字,又转身回到里面的小房间,拿出一厚叠报纸包裹着的钱,“刘老板,这是十万元先给你。”  我详细了解了一下女装的几十个款式的销售情况,也听取了他对款式的要求和改进的细节,我发现,他对服装的设计和销售比一般的老板要懂多了,我不停地向他请教。我感觉受益不浅。  中午时分,两位看上去挺利落能干的中年营业员来上班了,我一看,她们都穿着我们牌子的服装,她们看着我关注她们的目光都笑了,“刘老板,你的服装穿着又好看又舒服,特爱的牌子在我们这里一炮打红了。”  我笑了,心里的就像灌了蜜。  我随后跟着袁方去了市中心的琴岛咖啡店。现代感十足的咖啡店里人不多,我饶有兴趣地问袁方:“袁老板,长沙、湘潭和常德怎么会问你拿货的?”  袁方用和蔼的小眼睛瞥了我一眼,笑道:“两个月前,在你们厂里拿货时,我就决定做特爱在湖南的加盟商了。虽然没跟你说,但我是这么做的。我也相信,你们一定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怪不得你的货量那么大!”我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今天明确给你湖南省的加盟商的地位,但是,你一年必须不低于壹佰万元的拿货金额。”  他笑了起来,一只手猛一拍大腿,“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进军长沙的百货公司了。我至少在湖南可以做二十家左右的店,只要你们对我支持,我就可以全力以赴去做。”  我笑道:“我们肯定给你支持的,放心,你达到年一百万的指标,我返利你百分之二,如何?”  他高兴得孩子似的说:“成!就这么办。”他转而一想,又问:“那,如果我做了两百万呢?你给我返利多少?”  我乐乐地笑了,“那就百分之四嘛!但那是封顶了哦!”  我们开始吃牛排,当然是袁方尽地主之谊了。  窗外,雨停了,天空渐亮。  他陪着我在岳阳楼附近转了一圈。  岳阳楼矗立在蓝灰色的天空下,它的雄姿的背后是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水,一看见这样的景色就想起了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我还依稀记得那几句耳熟能详的句子。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  此时的我,初尝创业的美好滋味,心中理想的呼唤在荡漾,对物欲的追求和狂热充斥着我的生活,而此刻我对于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没有什么感触的。我当时只知道“喜气洋洋矣”。  告别了岳阳楼,也告别了很有生意经验的袁方。我踏上了北去的列车,下一站是北京。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9章 走四方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一路星夜兼程,第二天的中午,我已经赶到了北京的王府井百货大楼。我们的代理商王月娇已经在特爱服装厅里等我了。两个月前,在上海的服装展览会上认识了她。她虽是四十出头的年龄却风韵犹存,说话干脆利落,大方得体。她曾是在黑龙江插队的北京知青,回北京后做服装代理已经有十多年了,因为做过很多牌子的代理,她对那些牌子的经营情况很是熟悉。我依旧不停地询问其他牌子的销售情况和管理情况。我就像海绵吸水般地不停地努力学习。  王府井百货大楼坐落在闻名遐尔的王府井商业步行街中心地段,是新中国历史上第一座由国家投资兴建的大型百货零售店,被誉为“新中国第一店”。特爱女装的位置在楼梯口,虽没有边厅的位置宽敞大气,但是,人气却不输边厅,五六个穿着淡雅真丝连衣裙的模特立在那里很吸引眼球。  王月娇拿出销售清单让我看,营业额真不错啊!在湖南卖得很火的黑底梅花长裙在这里几乎偃旗息鼓了,反而倒是真丝的连衣裙卖得很不错。我赶紧打电话给还在厂里的林平要求多发点连衣裙来北京。听林平的语气,他非常期待北京的销售红火起来,还叮嘱我:你想办法见到百货大楼的领导,那可是商家竞争激烈之地啊!  我当然明白林平的用意,但是,我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王月娇作为代理商,她必须保持自己在我们面前的优势地位,如果我直接认识了领导,王月娇当然会不愿意的。尤其是在寸土寸金的王府井地段,特爱这样的无名牌子能进入百货大楼,王月娇是功不可没的。  在首都,在当时最为著名的商场里有特爱的服装在销售,那是很不容易的事,也是很自豪的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尊重代理商的能力,因此,我决定不向王月娇开口说要见百货大楼的领导。  我跟王月娇商量将黑底梅花长裙在北京的库存拿一部分出来,运往湖南岳阳的袁方。她爽快地同意了,但是补了一句,“但是,你的连衣裙一定要给我足够的量哦!没得卖我可要找你哦。”她甩着一头乌黑的长波浪,用眼神瞥了我一眼,我赶紧说:“好的,好的。”  因是夏季的午后,商场里人流不多,我习惯性地在商场里看那些品牌的服装,从出样、装潢、色彩,到服装的搭配、设计,我都一一努力寻找时尚的元素和对它们做销售的预测。  当我回到特爱的专门店时,看见王月娇和一个高个中年男子在柜台后面头挨头地说话,那个男子背对着我,看身材约有四十岁的模样,他们的亲热情景,让我不好意思往前走,我掉转头佯装走到边上的天马牌子的女装,摸摸衣架上衣服的手感。  怀着好奇,我透过层层的衣服看王月娇那个方向,那个中年男子刚好欲离开。当他经过我的面前时,我看见有一个面容姣好的营业员甜甜地叫他:杜总好!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杜总。  等我走到特爱专门店时,王月娇没事似的说:“刘老板,我们喝茶去吧!”  ******************  两个小时后,我告别王月娇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哈尔冰的批发商李文林夫妇在等着我那。  列车穿过大桥、河流、平原、城市和村庄。我的视觉在风景中变换着,当倦意袭来躺在晃荡的床上时,大脑却依旧很兴奋,迷迷糊糊了一个晚上后,美丽的哈尔滨已经在晨雾中显现她的容貌了。  位于市中心最热闹地段的红博广场的地下商城里,到处是提着大包小包和运货的人流,一看就是个零售兼批发的市场。李文林夫妇在红博地下开了六家店,我一看它们全是皮草行,分布在地下商城的各个优势位置上。  皮草行到了秋冬季节才有生意,春夏季是空窗期,所以,两个月前,李文林夫妇在上海时看上了我们的真丝系列。我今天才明白,他们从来不提加盟的原因。不过,吸引我来哈尔滨的,是他们的销售异常火爆和李文林夫妇的热情好客。  当我们在饭店里,我谈起加盟店时,李文林的夫人面露难色地说:“皮草行是我们奋斗了十年的事业呀!我也知道你们特爱很不错,但是,那利润差异太大了,皮草的利润都是服装的几十,甚至几百倍的呀!”  我看着五十多岁的大姐问道:“大姐,总不能到了八月份,我们上秋季的货品时,你们就不做我们的牌子了吧?”  一旁的李文林轻声说道:“不行啊!皮草是我们自己的牌子,不能因为特爱而放弃呀!你们特爱卖得再好也只能在夏季了,对不住了,刘老板。”  我真诚地看着李文林和蔼可亲的脸,“李老板,我好不容易认识了您,原来只是夏天的故事呀!李大哥,总不能,我们的特爱在哈尔滨永远只在夏天露面吧?”  李老板的夫人倒是十分地爽快:“哎!小弟,我介绍你一个人,他来做你们特爱的代理,他是远大百货的经理。”  我犹豫着,“能行吗?”  大姐道:“嗨!我大姐叫他做特爱,他绝没二话的。”她想了想,“不过,到了夏季,你还是给我红博商城做,你把远大的货和红博的货的款式要有区别。要不然两家会打架。”  李老板在边上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刘老板年轻有为,我们就支持他一下。”他朝夫人看了看说:“你去找他,让他给特爱一个好位置和好的扣率吧!”  我感激地站起来给两位长辈敬酒,“谢谢两位前辈的帮助!”  两位财大气粗的前辈在饭后带我去他们的家里小坐,那是哈尔滨最高档的公寓,家里的富丽堂皇和他们夫妇的低调随意令我印象深刻。这对夫妇应该是七十年代末就开始做个体户的,他们的财富都是辛勤耕耘得来的。  他们用车送我到火车站。我买了一张开往草原的火车票,那是呼和浩特的加盟商期待着我去指导工作呢,呵呵!他们说得客气了,我去那里一定会在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的,真正期待的,还是我吧!  ***************  我奔波在祖国的天南地北,又去了天水、兰州、武汉、成都、绵阳和重庆,每到一个地方,我对服装行业的认识程度就加深一些,所有付出的劳动都得到很好的销售汇报。  这个夏季,我独行在各地整整二十多天,风雨兼程地一刻都没有停下,途中还有过一次发高烧的经历,我的热情和坚持没能让我停下来。  在途中,我常常想,我们每个人都是跨栏比赛的参赛者,为了跑进决赛必须拼命跨越栏杆。但是,你不能将栏架视为阻碍,它是帮助你冲向胜利的引导者。努力地跨栏,不知不觉就会发现,胜利已在眼前。生活也是如此,不是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0章 折磨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虽然已是九月,暑气却依然不肯离去。不过,这样的酷暑却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因为,上架的秋季货品几乎无人问津,而真丝的库存又特别多。  整个夏季,我们的真丝服装销售一片红火,由于近期持续高温,大部分私营的专卖店依然销售很不错,只是给顾客的折扣多一点而已。但是,百货商场里我们在八月中旬就必须将秋季的货品上架了。那么炎热的天气,秋款上架客户很少不说,我们的款式实在也是没什么亮点。  我和林平在秋装面前实在是缺乏自信啊!且不说,我们的设计师废寝忘食就为了秋冬季的款式,而我们也是费尽心思欲打好秋冬这一仗的。  好不容易盼到了十月份的国庆节,顾客还是选购我们的真丝服装,秋季货品几乎全军覆没了。  八月初的时候,我就一直提醒林平别再生产真丝夏装了,他根本就没当回事,不但加紧生产真丝服装,而且还追加了不少真丝面料继续生产。在我的质疑声中,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刘鹏,万一秋装销售不好,那么,员工就生产真丝的,为明年备点库存。"他自信满满的,我当然不好说什么。  虽然当时我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他说对了,也做对了,那不是歪打正着嘛!  一个秋日的晚上,我和林平痛苦地坐在淮海路伊势丹的二楼咖啡馆里。一墙之隔就是日本牌子的女装柜台。  我侧过头看巨大的玻璃窗外,霓虹闪烁,树荫婆娑。我们相对而坐。    林平的脸绷得紧紧的,一闪闪的霓虹将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蓝。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将一杯可乐一饮而尽,眼神中尽是哀怨,“哎!刘鹏,我们总是过不了秋冬这一关啊!老天爷就不让我们过关啊!我们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在秋冬季的设计和制作上面,难道我们还不够努力?难道我们的设计跟不上市场?”  说实话,我也无法回答他的疑问,但是,我可以从另外的角度看问题,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说出我的想法来,哪怕林平将会生气。  我喝了一口可乐,润了润嗓子急切地说:“林平,我和你一样,太急于将特爱做成一个响亮的牌子了,所以,今年的秋冬季节,我们走的是设计师路线。但是,中国目前的设计水平是令人沮丧的。这是失败的原因。”  林平愣在那里,眼睛里流露的痛苦神情转化为疑惑和犹豫,“你的意思是。。。。。。冬季的设计也是失败的吗?”  我诚恳地点了点头,“是的,别指望这样的冬季货品会成功。已经有几家百货公司的领导放话了,秋装已经一败涂地,冬装再不行,就将我们赶出百货公司。"我感觉自己说话有点残忍,有一种责怪在语气中。我停顿了一下,用一种低沉的、诚恳的语气看着他的眼睛说:林平,放弃这些设计吧,他们太稚嫩、太不懂市场需求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眼里是将信将疑的意思,“那么,我们要重新请设计师?”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是说,不要用设计师了。还是回到抄袭的时代吧。别指望,我们在两三年的时间里,就能塑造一个非凡的特爱女装来!我们不是设计师,我们也不能充当设计师。”  我的话深深地打击了他。因为,他每天要花不少时间与设计师沟通款式,秋装的失败犹如他的设计能力被否定一般。  他是对自己要求很严的人,也是十分自信的人,所以,我的话一定是刺激他神经的。  只见他痛苦地将双手放在桌子上,将头下埋,伏在双手上。那种痛苦是透过心脏的疼痛,我感同身受。  我只能看见他的头顶的乌发跟跟直立着,这个倔强的青年人,这个一向雄赳赳不知困难是何物的人,此刻正在痛苦的深渊里煎熬着。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被揪紧着,我很想说些什么,我很想挽回我刚才说的话,毕竟,那是否定了我们大部分的努力和辛劳的话语;也是否定林平的审美眼光的话语;甚至是否定他继续做服装的话语。不过,我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说出来的,还是早点说出来的好。  很是难堪的沉默,安静的咖啡馆里只有几个时尚的女人在翻阅时尚杂志。我不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我心里声声都是埋怨的情绪,这服装要做到好真是难啊!平时看别人的服装总是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的,自己亲自做出来的根本就不如别人。  我和林平都是自以为对时尚有敏感度和创造能力,其实,我们还真不比七浦路批发市场的眼光好多少。  面对自己是很痛苦的,但总比走上迷途的好。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林平。  我与他同甘共苦将近两年时间,我们做制衣厂的初衷只是为了赚钱快而已。因为第一年的红火成绩,将林平和我的欲望渐渐燃烧起来,我俩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努力创造最佳品牌的队伍,我们建立了设计师团队,却在第一个季节就败下阵来了。  手机铃声响了,林平也抬起头来。我按下接听键,那是淮海路上的二百永新百货的总经理约我明天去谈话,我心知肚明,秋装不被认可啊!  这个电话顿时又让我的压力陡增,但我还是顶着,不敢再告诉林平。  哎!林平看着我,眼光是呆滞的。  我很清楚他不认输的性格,但是,现实是,连最紧跟我们的湖南加盟商袁方都将秋季货品如数退回了,有些客户更是看了货品根本就没拿货;哈尔滨的远大百货在上架一周后就将货品全部退回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街对面的钟表店已经拉上了网格状的卷帘门。  他的一双朦胧的眼睛开始逐步有了神,他吐出一口气,挺了挺厚实的胸脯,整了整白色T恤衫,微皱眉头看着我:“我们还要干下去!设计师还是要的,抄袭也是要的。”  按我的性格会立马反对的,但是,我用慢速的语气说:“林平,还是全部抄吧!那些设计师本身自己都没穿过几件好衣服,哪可能理解好品质的衣服和款式呢?别幻想,别侥幸,别不伦不类的吧!”  没想到这话他全听进去了,他的眼神开始有了点点光亮,“是啊。这话说得真好。我们就应该做自己擅长的服装,那就抄吧!”  林平就是这样一个爽快的人啊!接下来,我们讨论了如何抄袭的问题,他提出整体抄袭。我却认为整体抄袭太大胆了,还是一款一款抄袭,我们自己来搭配。  我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没办法强求同一的,以后再说吧,问题是抄袭什么牌子的呢?如果等到看到冬季的上架再抄袭,显然是来不及的,我提议去韩国的汉城,那里冬季的货品上得比我们早一些。  走出伊势丹百货,凉爽的秋风让我们的头脑顿时清爽不少。  江铃还在茂名路的专卖店里等着我俩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1章 分红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11。 分红  春节将临,下雪了,雪花静静地飘落在清晨的窗台上,随即就融化了。  江铃和林平在制衣厂的杂乱的办公室里看着刘鹏写的利润分红报告。犹如干旱的心田飘进了凉丝丝的雪花,他们感到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和幸福。分红报告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可以分红的现金是三百六十万元,那是整整两年来的辛苦换来的幸福感啊!毕竟,他们的大利进出口公司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反而是制衣厂用两年时间赚到了这些钱。真是数目可观的钱啊!  因是春节前,刘鹏去河南郑州讨债去了,昨天来电话说欠债人已经逃跑了,他还在寻求法律支持希望能追回两万元钱。  制衣厂里的车工们已经全部回家乡过年了,只有几个送货的员工还在仓库里不停地忙碌着配货和整理。  林平掩饰着这种幸福感,而这样的掩饰却被江铃戳穿了,她装作狡黠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说:"别装了吧,林平,高兴就高兴呗!也许?在你眼里还不算多吧?"  林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吹着,一边慢慢喝了一口,“是啊!不算多,但是,这是我们多年来真正意义上赚的钱啊!是可以用于投资大利公司的呀!可是,根据刘鹏的意图,他还有两年就要退出制衣厂了 ,虽然这也是我的承诺,但是,利润那么好,这是很遗憾的事喽。”  江铃微笑着揶揄道:“制衣厂虽然能赚到钱,但是,你和刘鹏的理想都不是服装业。就按照承诺的做吧!别看着赚钱就心痒痒的。”说完,她似乎想起什么,“嗳,刘鹏拿到分红后可以结婚了吧!”  林平一下子就从幸福感中醒了过来,"是啊,他们可以买房办婚事了。"他转过头,用深情的眼睛看着江铃的乌黑眸子说,"江铃,我们也应该去拍婚纱照和补办婚礼了。"  江铃朝他笑了笑,"婚纱?婚礼?你现在才想到啊?还是放松一下,去旅行吧!"她的瞳孔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影,她很清楚,女儿林依依并不是她亲生的,一旦依依的母亲哪一天回来了,她将会面对林平的前妻。虽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虽然她爱着林平和依依,但是,心底的暗影总是无法抹去的东西。不是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吗?  想到这里,她又继续说:"旅游多好,可以放空自己,可以不再想烦恼的事情。"  林平道:“好的,但是不能跑远哦,就国内游,去九寨沟吧!”  江铃高兴起来:“好啊!我们辛苦那么多年了,是该奖励自己了。”  林平又问:“江铃,你说,刘鹏拿了一百八十万元钱,他会干啥?还不是存银行啊,是不是我们留下八十万元用于制衣厂?”  江铃楞了一下,“这样不好吧?你拿着钱去投资大利,干嘛要刘鹏投资只有两年经营的制衣厂?再说,人家会自己处理这些钱的,你干嘛要这样为他安排呢?”  林平没想到江铃会用非常轻柔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能勉强地说:“好吧!全部给他吧!由他自己处理吧!”  话音刚落,魏兰进门来,“二位今天叫我来干嘛?”她脱下大衣放在椅背上。  江铃抬起头来看见魏兰的墨绿色高领毛衣道:“呵呵!你又穿绿色的毛衣啦?看来是刘鹏给你买的吧?”  魏兰笑了笑,“是啊!他就爱给我买绿色的毛衣。”  林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给魏兰递上一大包现金,“魏兰,你的刘鹏辛苦两年了,这是他的功劳和苦劳的分红,给!”  魏兰笑嘻嘻接过来,“原来是叫我来拿钱的呀!刘鹏说要留下一半的钱用于制衣厂的发展的!”  林平和江铃相视,会意地笑了。  “你们笑什么?”魏兰不解地问。  林平的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情,他看着魏兰的眼睛说:“魏兰,我们刚才还商量是否要留部分钱下来,看来,刘鹏比我们想得远啊!”  魏兰又问到:"你们干嘛要把钱给我呢?"  江铃道:"今天给你,你可以去银行存起来呀!等明天刘鹏回来就是年三十了,银行就已经关门了。"  "那不可以过完年给啊?"魏兰继续提问。  林平急了,"魏兰,我就赶在年前让你和刘鹏高兴高兴,你俩就是无所谓,真不知我们的心。"说完故意黑脸别过头去。  魏兰看着故意生气的林平笑道:"好啦好啦!我们领情了,我马上去银行存起来。"  林平回过头,忽然非常严肃地看着魏兰说:"魏兰,你们早点结婚吧,婚后要给刘鹏洗洗脑,让他到我们大利一起做生意,一起赚钱。你这个新郎啊,我是彻底看上了。你看,你手里拿的,那可是很多人一辈子不吃不喝的收入啊!可以一下子就买七八套房子的呀!"  魏兰乐呵呵地笑着,"这笔钱有那么多啊,嗯,我可要包包好别被抢了。哦,把钱留下一半,刘鹏说的。"  林平取出一捆钱,"太好了,这笔钱,我用来买对面制革厂的厂房,以后就不让人家赚我们的租金了。"  魏兰先是一惊,后又点点头,"刘鹏好像也说过,他想买厂房的。"  这下林平来了劲,他瞪大了眼睛问魏兰:"他真的说过吗?"他明知魏兰不会说慌的,还是这样问道。  魏兰说了声"嗯"。  林平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点燃了一支烟,将身体往椅子上靠头往后仰,吐出一圈圈青烟,然后自言自语道:"啊!过年了,终于盼到了一个富有的春节啊!如果没有十一月份去汉城,如果没有抄袭到几款时尚的棉袄的款式,哪会有冬季的辉煌成功啊!"  江铃和魏兰都在一旁感叹起来。江铃说:"我们夏季的真丝服装也已经出名了,所有加盟客户和代理商在刘鹏的指挥下都有超级的发挥了。"  魏兰也叹道:"没想到,我们刘鹏和林平配合得那么地好!"  林平转过身体看着她们道:"你们两位得意吧?都找到了会赚钱的好老公了。"  江铃瞥了一眼林平,"你美吧你,那你说,依依的妈妈去哪里啦?"  她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言重了,赶紧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说错了。"  林平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杯子说:"你终于说出来了,也好,告诉你吧,依依她妈妈去澳洲追求荣华富贵去了。所以,我憋着气要成为商人,要成为富人。今天,我开始要扬眉吐气了!"  江铃看了看魏兰,耸了耸肩,似乎是说,林平又开始得意了。她赶紧拉着魏兰的手说:"魏兰,我做你的保镖,一起去银行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2章 朋友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除夕夜,夜幕渐渐拉开的虹桥机场的四周静悄悄的,一抹晚霞即将在西边散尽,归心似箭的旅人都急切地盼望着回到温暖的家,可是,我必须去体育大厦与康军会面,四小时前,他先我到达上海,他终于告别北京回到阔别十七年的故乡,这是他真正回家了。  坐在出租车上,窗外的车流不多,偶见有车也都是快速赶路,耳边不时传来远处的爆竹声声,感觉上却是难得的安静。  中年驾驶员告诉我,他送我到体育大厦后也必须回家吃年夜饭了。 是啊,此刻,每个人都会赶着回家。可是,康军在上海已经没有家了,八年前,唯一的外婆离世,这个家就不在了。可以说,他迷恋着上海,他将故乡视为自己的家,当然,还有我的存在,至少可以叙叙旧,谈谈往事的。  出租车上,我给魏兰、林平和江铃打了新年道贺的电话。我们相约初四那天去杭州玩一天。  车抵国际饭店边上的体育大厦,我匆匆关上出租车的门走进大厦的厚重大门。  我一出电梯的门就看见康军站在客房的门口迎了上来,“刘鹏,又是快两年没见啦!”我们张开双臂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客房虽然不大,但还是很有老上海情调的,墙上挂着老上海跑马厅的黑白照片,古典的落地台灯散发出温暖的光线,两张干净整洁的床上放着大大的白色枕头。  茶几上,康军已经为我们俩的年夜饭准备了不少烤鸭、熏鱼之类的菜和两箱啤酒。杯子里已经斟满了啤酒。  康军穿着一件白色长袖T恤,肩膀的肌肉凸显,喝酒时依旧挺直了腰板,坐在那里依旧看上去十分有力量。他举起酒杯看着我说:“刘鹏,祝你春节快乐!”  我举起酒杯,“春节快乐!今晚我们好好叙叙旧,不醉不休?”  他一饮而尽杯子里的酒,将空酒杯倒过来并看着我,“不醉不休!醉了的话,你就睡在这里。”  酒过三巡,地上已经放了几个空酒瓶了。我们兴奋地聊着童年的趣事和猜测语文老师的现在年龄;我们还想起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俩为了锻炼胆量,竟然一夜未归,睡在泥城桥下的苏州河畔的稻草堆上,天一亮就偷偷回到家里。  时光倒流,那个快乐的童年似乎又回来了。  他喝酒很快,难见的豪爽性格,那个童年康军的腼腆已经荡然无存了。他微红着脸问我:“再过几小时,我们就三十岁了,啊!我打了十几年的排球了,从现在起我要重新安排人生了呀!”  我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三十而立啊!你选择了今后的事业方向了吗?”  他眼睛开始一片茫然,“看上去有很多机会围着我,比如:教练、办排球学校、出国留学等等。不过,我想做生意,最好做进出口贸易公司。”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做钻石生意。”  我眼睛一亮,“做钻石?不错哦,从非洲采购来中国,利润很高的。”  他睁大眼睛问我:“你难道做过钻石生意?”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两年前,我在英国的一家银行上班时开发了一个做钻石生意的客户,我还给这家公司做过一笔贷款那,所以我知道他们的利润很高的。”  他眼睛亮亮地闪起光来,“你还联系得上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吗?如果可以,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行情和该如何做?”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知道,钻石行业与其他行业不一样,他们大多数都是讳莫如深的,所以我对他说:“一般情况下,钻石行业的情况无法了解的,我倒是可以介绍我以前银行的总经理给你认识,也许他可以在香港给你打探到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他叫杰生,他的哥哥是开珠宝店的。”  康军的脸上笑意连连,“太好了,有个人指引一下,我就可少走很多不必要的弯路了。你一定要给我介绍杰生哦!”  我点点头拿起电话拨通了杰生的电话,“杰生,我是刘鹏,新年好啊!”  电话那头是分外低沉的声音和一贯平静的语气:“啊!我的天,是刘鹏啊!”听不出这语气有何热情,但是,我了解他平静背后的波涛滚滚。  他说一个人在上海的公寓里看电视,挺无聊的,我赶紧约他来体育大厦,“来吧,我们喝酒聊天,再介绍一位朋友给你。”  等到杰生来到客房的时候已是接近子夜十分了,他一见康军就张大了嘴巴,然后看着我,“也许我看错人了吧?难道是康军吗?”  我说是啊,他是康军。  杰生开始和我们喝起啤酒来。我们喝得很是尽兴,大口喝酒大声说话,简直忘乎所以了。  连我都没想到,杰生居然是康军的忠实粉丝,他们俩喝了一地的啤酒空瓶子,而且谈得十分投机。  当外面的鞭炮齐鸣,震耳欲聋时,我们打开窗帘看外面的缤纷世界,啊!新年到了,有长了一岁了。  他俩继续聊天,从排球聊到进出口生意,我根本插不上话。我慢慢爬到床上立马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看见杰生躺在另一张床上呼呼大睡,康军则在两张床的中间的地毯上安静地睡着。那么高大的一个运动员,脸朝下贴着枕头,两只手抱着脑袋,睡觉的样子就像个小男孩。  我轻轻地走到窗前,挑起窗帘的一角,呵!阳光很好的清晨,新年就这么来了,可是头有点晕晕的,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了吧!  阳光太刺眼,他俩都同时醒了,我赶紧松手放下了窗帘。  整个上午,我们都在客房里喝茶吃薯片,聊得依旧很带劲,也很舒服,只是少了昨晚的酒精作用的热情而已。  这大概是我记忆中聊天最为畅快的一次吧!  这之后,康军似乎就永远地在我眼前消失了,两年后,杰生也告诉我,他也找不到自己的体育偶像了。  也许,命运让我们不再见面,也许,他忙碌着自己的钻石生意和事业,也许成功了,也许有了几个孩子,也许,我们在同一座城市却常常擦肩而过。。。。。。  也许,在生命中,那些闪光的一刻总是出现在重逢的喜悦中,而有些人,有些事,总是会给你留下短暂的美丽,但是,它永远在你心里无法忘记。  世事沧桑,斗转星移,有些事就让它无奈的好。就让那段美好定格在三十岁的激情岁月里。  不过,那个美好的正月初一的上午,杰生却意外地给了我一个承诺,他用已经很不错的港式普通话说:“刘鹏,我等你两年后回到我们银行来,我们再次共同战斗!我们是最佳搭档!”他将“搭档”说成了“他汤”。  我当时特兴奋地学着他的语气说:“杰生,一定的。我们是最佳他汤!”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3章 口角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四月的春天早晨,绵绵细雨滋润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湿润的空气里飘着黄浦江水的味道。我们的制衣厂终于在昨天搬进了黄浦江边的老厂房里,经过两个月的重新装修,原来破旧不堪的制革厂已经焕然一新了。一栋两层楼的老房子,上下各是四百平米,楼顶还有一个大平台,林平在上面搭了几间小房间做员工的宿舍。  我和林平端详着这栋修旧如新的制衣厂,深棕色的砖墙白嵌线是崭新的,白色的木质窗户闪着油漆的光泽。林平双手抱在胸前,灰色的西装里是一件黑色的圆领针织衫,细雨将他的头发打湿了并在他的前额挂上一撮头发。他用拳头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拳道:“刘鹏,你猜猜,两年后,我们将这栋房子卖掉的话会赚多少钱?”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是知道他想听什么话的,但是,我还是说:“在这个地段谁会要这个房子啊!四周都是棚户区。”  他忿忿地说:“那你为何不早说呀?”  我笑了,“买进来是对的,你不会亏的,放心吧!”  他依旧不依不挠地问:“你认为到底会不会赚钱呢?”  看他如此认真地需要一个好听的回答,我无奈地说:“我们买下的价格加上装修的费用核下来是每平米九百元,估计五年后是三千元左右吧?”  他真的来劲地反驳道:“应该不止吧,至少五千元吧!哼!到了五千元的价格我就买了它。”  江铃在二楼探出头来叫道:“两个木头人啊!下着雨那!快上来吧!有急事哦!”  宽敞明亮的制衣车间里齐刷刷地排列着八十台缝纫机,已经有一部分车工在生产夏季的服装了。当我们走到制版间的时候,厂长张国平叫住了我们,他手里拿着我们在香港采购的印度产的花布面料,“林总,这块面料有大问题哦!”  张国平中等身材,是个一脸沉稳的中年人,他看着我们疑惑的样子,赶紧将手上的面料给我们看,“你们看,这面料经过熨斗一熨烫就变色了啊!这可咋办?”  我接过面料一看就傻眼了,原来的湖蓝色变成了淡淡的桔色。  林平急了,“那几件样衣怎么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这款衣服是客户订购量最大的,颜色变了客户就不会要了,真是要命啊!五一前就要发货的。”他鼻子上沁了细密的汗珠。  边上的样衣工在一旁说道:“我们做样衣时用的面料是刘总从香港拿来的样布,不是大货面料。”  我想了想说:“估计是印度生产商为了赶进度遗漏了最后一道工序,蒸烫。哎!这可是我们夏季的主打产品那,也是客户订单最大的款式。我们不可能退货给香港,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我们坐在办公室里,大家无计可施,一片沉默。  江铃眨了眨大眼睛问我:“刘鹏,你熟悉的纺织厂里,有没有人可以帮我们这批货做蒸烫呀?”  林平立刻打断了江铃的话,“这可是两万米布啊,价格又那么高,再做蒸烫,成本就太高了呀!这件瘦身连衣裙的销售统一定价才三百九十八元。不能再增加成本了。”  我顿了顿,心里明白,林平一向比我会计算成本,“你的意思就这样生产?就这样发往全国各地?退货怎么办?老百姓投诉商场怎么办?商场赶我们出门怎么办?”  我的话激怒了林平,他大着嗓门叫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你都是问我,你自己回答自己啊!这块布是你看上的,也是你从香港发货过来的,你干嘛不去香港验货就直接运回来了?”  我无言以对地楞在那里,刚想发话,看见江铃在用眼睛暗示我不要吵架。我委屈地将目光移向窗外,那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还下着连绵不绝的雨。  是啊,他没说错,可我心里也委屈啊!与香港那家面料商合作了不少订单,每次都满意,可这次,谁又会将货品用熨斗去熨烫一下做个检验呢?我楞在那里,半晌没说出话来。  说实话,做制衣厂就是事多事杂,一年又有四季,每季都要被残酷的市场拷问我们的能力、本事和审美、管理等等。记得有一次在珠海,一个做针织面料生产的老板曾对我说:你干嘛做服装?有文化的人干嘛做服装?告诉你吧!有的人要损你,就会说,让你开个服装厂去,也就是说,让你受苦去吧!  是啊,我们在痛苦中被折磨了两年多,虽然答案是赚钱,我们也赚到了钱,但是,那种苦楚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我与林平从同学到朋友从未吵架什么的,最近为了面料、款式的事情,我们常有口角。虽说有时候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但是,经常口角总不是滋味。说真的,做服装的人,如果没地方释放压力也是够难受的。  我们几个都是响当当的大学毕业的学生,这几年我就很怕告诉别人我在做服装的。我们在做层次很低的生意,可是,却是要创造世界的美丽的人。  当我将视线转到自己手里的茶杯时,我是十分期待江铃能出来调节一下气氛的,她是调节气氛的高手,可是,今天的她怎么啦?  我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咳嗽了一声道:“林平,你也不要埋怨我了,事已至此,我看还是想办法去找一家纺织厂做蒸烫,花点钱吧,这样对得起客户,也维护我们特爱的信誉。”  江铃终于发话了,“嗯,我觉得这样好,问题是,有纺织厂愿意做吗?”  我点点头,“我相信有的,我去试试看。”  “什么试试看?”林平又发火了,他瞪着眼睛对我说“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我被逼无奈,我也盯着他的眼睛说:“能!”说完,我站起来转身走出办公室。  在阴雨霏霏的梧桐树下漫无目的地行走,心里五味杂陈。  细雨打湿了我的全身,浦江水的味道越发难闻,公共汽车在我面前驶过,脏水溅了我一腿。  我很快从沮丧中走了出来,我的理智告诉我,必须将印度面料的事情处理好。我回头往制衣厂走。  看见驾驶员小秦,赶紧通知他立即将印度面料装到面包车里去,我要马上去无锡钱桥的纺织厂。  刚将两万米面料装上面包车后,林平来了,他不好意思直视我的眼睛,“刘鹏,路上小心哦!到了那里打个电话给我。”  我“嗯”了一下,没看他一眼就上了车,心想,不跟你吵架就已经对你不错了。  一路顺风地开车三个多小时,到了无锡的纺织厂,蒸房里还有人在加班呢!我喜出望外,赶紧给两个工人一人五百块钱求他们为我加班。然后,为打消他们的疑虑,我对他们保证,“如果你们老板发现了的话,我对你们老板说以后大的订单给你们做。”  他们手里拿着钱,心里美美的,虽面露难色,但还是将印度面料一层层地放进了蒸箱。  我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当晚十点,我和小秦将已经蒸过的面料熨烫了几遍,呵呵!真是棒极了,没有变色哦!  回上海的路上,我和小秦才想起来,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我们在路旁小店吃面条时,林平给了我一个电话,“刘鹏,今天,我脾气不好,你多包含哦!”  我说,“没什么,你也是为工作,不计较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一改低沉的声音响亮地问:“面料搞定了吗?”  我得意地说:“当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4章 快乐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我们终于在期盼中等到了五一节。每到节日,我们总是既兴奋又忐忑,五一是检验我们夏装是否适销对路的试金石,也是继春节的销售高峰后的又一个销售高峰。更何况,以往都是硬着头皮在五一节上真丝款,销售当然不会好。今年,我和林平终于大胆地做了一些棉类的款式搭配针织衫供应全国的市场,毕竟是头一次做春夏之交的服装,心里的期待和不安都是正常的,不过,到了下午,一切都会初步揭晓。  我和林平坐在制衣厂的办公室里,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传真机发出自动传真的“滴滴”声。林平抽着烟,看着天花板嘟哝道,“哎!今天生意到底怎样啊?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连王月娇和袁方的电话都没有,到底今天的销售如何呢?”  我也心里有点急,但一想,除了袁方,客户一般都喜欢报忧不报喜的。我就对林平说:“叹什么气啊!才刚刚三点钟,一会儿肯定。。。。。。”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传真机发出了“滴滴”声。  林平几乎是第一时间站起来,探过身体伸出头来,只见传真机里慢吞吞地送出一条纸边,他惊叫起来,“是南京新街口百货和中央商场的,要我们今天就发八十件印度面料的瘦身裙”他兴奋的脸上都冒汗了。  当传真机里送出全部的纸张,我仔细一看,天那,今天才下午2点多,新街口百货已经将印度裙卖掉二十六件了。给印度裙搭配的针织披肩小外套也卖了十七件。中央商场也差不多将印度裙卖完了。  我计算了一下销售额,去掉商场搞活动打折的部分,新街口百货今天的销售额已经两万多,还有黄昏和晚上的时间呢!据我们的经验,今天的营业额至少三万元。  我和林平击掌欢呼,他掩饰不住自己的狂喜,“我们终于有了春夏之交的销售额了!”  林平狂奔到楼下仓库去给南京配货去了,看着他浑身的热情和激动,我不禁感叹地想,这就是痛并快乐着。  当林平奔走相告的时候,传真开始陆续出来,每张传真都是今天的销售数据和要求配货的数据。可以说,大部分都将印度裙销售断码了,幸好,我们的仓库里备足了库存。  我打了六个电话给我们自己在上海的六家专卖店,要求营业员将印度裙好好穿到模特身上出样,并叮嘱,这款式是“飞坑”。昨天晚上在专卖店里,大家都并不看好这款裙子,我甚至担心两万米的面料会不会成为库存面料。  我又激动地电话魏兰,“魏兰,印度裙成功了,卖得火爆啊!我们的策划对了,真的谢谢你!当时在香港时,是你说,做个旗袍式的瘦身裙,我也会穿。你赶快来制衣厂挑一件吧!江铃一会也会过来,我们要庆祝庆祝哦!”  电话对面能听见魏兰为我高兴的热烈声音,“真的?太好了,你的胆子真大,居然买进两万米的印度面料,当时,我真的很担心说我喜欢这块面料。啊!终于可以放心了。”  当我和林平在仓库里忙着发货不亦说乎的时候,魏兰和江铃已经在办公室里聊天了,五岁的林依依留着“樱桃小丸子”的发型,在衣服架子后面跑来跑去地开心极了。  我一看印度裙的库存已经基本发完了,差不多明天就会断码了,我赶紧安排部分车工今晚通宵加班,另一部分立刻回宿舍睡觉,凌晨起床与通宵加班的人换班。  等一切事项安排完毕,我和林平回到办公室时,外面的夜幕已经拉开了。魏兰穿着印度裙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吃汉堡包,一见我们立刻摆了一个侧面的姿势问:“好看吗?”  “说实话,真是太美了!”我满意地回答。  江铃热情地挽着林平的手,喜笑颜开地问林平:“天天愁眉苦脸的,今天开心了吧?”  林平瞥了一眼江铃,“嗯!有苦有乐!”  我插嘴道:“我们是痛并快乐着!”  这时传真机里又发出了“滴滴”声,大家不约而同地将头伸过去,江铃尖叫起来,“是哈尔滨的,哇!要三百件!”  我和林平马上意识到,几天后印度面料即将用完,怎么吧?  我的心里很明白,款式卖得好,总有饱和的时候。我看出了林平的心思,他脑子里一定在想如何追加面料大量生产。  我想了想对林平说:“林平,春夏季节很短,别再生产了,两万米已经是极限了。”  他犹豫着说:“大卖的东西一定要大量备货,这是做羊毛衫批发时的心得。我还是想追加面料,香港的供应商那里还有几千米面料。”  我十分淡定地说:“已经是极限了,别到时候库存一大推哦!”  我转而一想,既然你要大量生产瘦身裙,何不将库存的面料做掉呢?  当我说出自己的想法,立刻博得大家的赞同。结果,魏兰和江铃不停地将各种花型的面料往身上放,大家一一点评,好不热闹。  最后,我们一致选出两个花型的面料直接裁剪生产。  深夜,外面星光点点,车间里灯火通明,缝纫机的马达声不绝于耳。大家都被兴奋包围着,丝毫没有困倦的感觉,直到张国平将两件花型的瘦身裙拿来时,魏兰赶紧拿过衣服去试衣。  当魏兰从试衣间走出来时,大家惊呆了,一身淡雅不失庄重的淡蓝色瘦身裙的胸部,一支长长的淡紫色百合花从肩部斜斜地延伸到腰部。  江铃第一个大叫:“比印度裙还要好看,肯定又是飞坑。”  魏兰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裙子叹道:“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定会抢着买。这款老气点,印度裙更时尚。”  林平坐下来推了我一下,“嗳!这款式要重新定价,价格你看怎么定?”  我犹豫了一下说:“三百九十八元的价格已经很高了,既然有不少库存面料,还不如薄利多销。”  他猜测着我的意思道:“你想更便宜一点?”  我笑了,“是啊,更低价格可以将库存面料用完。两百四十八元吧!”  说心里话,我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在制衣厂了,而且,在关闭制衣厂前,至少要提前半年不能生产,只能销售库存。现在,我们既要销售红火,又要尽量减少库存。  有时候,我很害怕生意太火,真的,怕太火了,大家就舍不得将制衣厂卖掉了。我相信,林平和我的想法是相反的。  夜已很深了,当我们走出制衣厂的时候,外面下飘起了小雨,大家都在心里祈祷着:但愿明天全国各地都是艳阳高照哦!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5章 梦想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光阴荏苒,转眼就是一九九五年的秋天,根据几年前的约定,我和林平终于即将进入关闭制衣厂的程序了。  美丽的西子湖水平静淡然,远处的群山层次分明,艳阳下,古色古香的游船荡漾在湖中,一片秋光潋滟。透过雕花木窗,我们的视线被美丽充盈着,心情却是不太明朗。  林平今天穿着白色的麻质宽松西服,里面黑色的T恤的领子是有一条白色滚边的,看上去有几分书生气,也有了几分老板的派头。而我一向喜欢穿藏蓝色的羊毛外套。在别人眼里,两个看上去轻松自如的年轻人是在享受大好秋光的,可是,我们却是要在这里谈重要事情的。  昨晚,林平电话中约我今天赴杭州聊聊天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制衣厂的关闭程序即将开始了,但是,约我到杭州谈事,林平一定另有企图的。  他喝了一口龙井茶,然后长长地透了一口气,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写在他的脸上。他将双手伏在桌子上,将头前倾,准备开始一场对话。  我前倾身体,看着他的眼睛,“林平,你先说吧!我先听听你的。”  他笑了笑,“真有意思,我们俩之间还那么严肃干嘛?”  我立刻笑了,“是啊,干嘛还约我到西湖来啊?”  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问:“刘鹏,我知道你一定会离开制衣厂的,但是,你自己看看,特爱女装的销售都到了最好的时候了,你忍心看着我孤独奋战啊?”  我十分诧异,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他不想履行承诺了,难道他不想关闭制衣厂了吗?我想了想说:“呵呵!你也会变卦啊?”我故作轻松地说。  他将身子往后一靠,也乐了,“嗯!我有点舍不得放弃哦!我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我们是兄弟情义啊!何必装什么呢?”他停了停,继续说:“刘鹏,特爱不做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我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他撇了撇嘴,“你不可惜我可惜!”  “对于我来讲,制衣厂从来就不是我的目标,也不是你的目标,只是我们完成资本积累的一个阶段而已。”我有点严肃地说。  他微笑起来,“那你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  我很少与别人谈起自己的目标,今天,我依然不太想谈,“林平,我们都赚到不少钱了,你的目标是大利进出口公司成为大企业啊!别忘喽!”  他紧追不舍,说话的语气在加重,“谈什么大利。目标,你的目标,必须说出来。”他的眼里是期盼的神情。  我将身体往后靠了靠,喝了一口清香的龙井茶,“我的人生目标里是没有你的大利公司的。别生气,虽然你也没请我去大利公司。”  他笑出了声,“哈哈哈!知道你心气高,你看不起我。没事,但是我永远都会请你,等着你。”  我也乐了,“等我落魄了,你来救我吧!”  他开始吃小馄饨,爽快地两三口就吃完了它。他用纸抹抹嘴,“刘鹏,今天一定要告诉我你的目标,哦!也可以是梦想。”  说起梦想,我真的爱做梦,从小就爱做梦。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但是,我活得比别人简单和轻松,我没什么心计,也不会设计圈套给别人钻,虽然我看了大量的间谍片,可我只是沉浸在紧张的场景中流连忘返而已。  说实话,与他比,我没他豪气,没他的能力强。他是天生的运动天才,会打篮球,会踢足球,会写文章,又有号召力和激情,大学时,他是大家喜欢的舞台上的主持人,在他面前,谁都不敢说大话,没人跟他能比什么。  在他面前谈梦想,我可没这个气度。当然,经过几年在国外的艰苦岁月和这几年的制衣厂的服装生涯,我渐渐成熟了不少,底气也充足多了,但是,在他面前,还是别逞强了吧!  我也吃了一个馄饨,又喝了一口茶,看着他期待的眼光,我说:“林平,如果说梦想,我倒是有,那就是做个高级白领,最好做个高级金领。”  他抬眼看着我,张开嘴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问:“有啥吃惊的?”  他退后身体,双手抱在胸前道:“白领?金领?那怎么可能,你是个对金钱有欲望的人,这种欲望不比我少吧?”  我只能无奈地认真回答他,毕竟我们已经太熟悉了,什么也瞒不了他的,“我要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目标,那就是成功的事业。目前,先赚点钱,结婚生子,再去银行上班,积累社会人脉关系,等到可以厚积薄发的时候,再选择做什么事业。”  他叹了一口气,“哎!我大学毕业后就是一根筋地要赚钱,遇见很多人,看见很多事,吃了很多的亏。还是你好啊!有计划地实施自己的目标。”  他看了看窗外湖光粼粼的西湖,将眼光聚焦在湖中心的小岛上,然后又慢慢地收回目光移到自己手里的玻璃杯上,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时光流逝,很多事值得回忆,而面对现实,你将离我而去。”他抬起头来用一双迷惘的眼睛看着我,“哎!我挺佩服你的,那么难做的服装,硬是被你做成功了。”  我赶紧伸出两只手掌在他面前摇了摇,“没有你,我哪有胆量开一家制衣厂?我要佩服的是你哦!”  他不语地侧过身体,又一次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眼神似乎是伤感地说:“刘鹏,我们十多年的朋友了,不瞒你说,我们赚的钱真的不少了。刚才你的话启发了我。我还是应该回到自己真正的事业上去才对,回到大利公司去。”  我不禁感叹道:“是啊!林平,制衣厂就像我们人生的驿站,走过了就走过了,留下的回忆和赚到的钱都是真实的。我们没必要留恋,向着目标前进才对。”  “是啊!今天来这里,本来是希望留住你继续干服装的。”他顿了顿,“也好!向着目标,我将赚到的钱全部投资到大利公司去。”  我伸出右手,他也伸出了右手。两只手在空中重重地击掌。  那天晚上,我们在望湖宾馆吃白米虾,喝啤酒的时候,林平谈起了林依依的妈妈钱丽丽。  钱丽丽也是我们大学的同班同学,大三的时候,林平追上了气质高雅的钱丽丽并在毕业后结婚生下了林依依。但是,看似幸福的一家人却在林依依两岁时发生了变故,不知为何,钱丽丽独自一人去了澳洲,至今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音讯。  我和魏兰曾经尝试着问林平有关钱丽丽的近况,他说,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音讯。  此刻,三瓶啤酒下肚,他抬起微红的脸,用一双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刘鹏,我辛苦啊!钱丽丽恨死我啦!六年了都没来过一个电话呀!我们依依好可怜,没有妈妈呀!”他打了一个饱嗝,停了停又说,“江铃虽然好,但是她不肯给我生孩子啊!”  我怯生生地问:“林平,告诉我吧!钱丽丽为何离家出走?”  他愣在那里不说话。我继续问:“林平,钱丽丽也是我和魏兰的同班同学,我们的感情是很深的,不能因为你们的婚姻就让我们的友情也中断了!”  我的语气有点重,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刘鹏,这个女人的心太狠了,六年都没来一个电话啊!”  我知道,他不会说出真相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6章 倾诉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那一晚,我们在宾馆客房的落地窗前聊天,秋风从窗外吹进来,带来阵阵花香,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层层叠叠,皎洁的弯月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四周及其宁静和安详。  也许是西湖的宁静和月色的安详触动了林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许,这四年共同奋斗的经历加深了我们的友情,他小心翼翼地从皮夹子里取出一张照片,在递给我之前,他凝神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即将说出来,"刘鹏,今天,我将隐藏了二十六年的秘密告诉你。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的。"  是的,不仅是我,很多人都很想知道。我被他的信任感动了。  我接过照片。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的全家照。林平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白色衬衫戴着红领巾,笑容自然略带腼腆,他的身后是一身海军军官制服的父母亲,他们的笑容和英武的神态叫人难忘,这是一张融着幸福的合家欢照片。照片的下面写着1969年10月18日。  我不禁"啊!"了一声。因为今天刚好是10月18日,那是二十六年前的照片啊!  他看着我说:"刘鹏,这是我的生身父母,我至今不知道他们被迫害致死是哪一天?在拍了这张照片之后的一个月左右,他们就被关进了牢房。现在,他们的墓地在苏州的太湖边上。1982年我的父母亲被平反昭雪了。"  他一脸严肃地继续说:"我的父母都是东海舰队的军官,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被错划为现行反革命分子,他们竟然双双死在牢里。那时候,我才八岁。"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睛变得坚定起来,"那时候,我就相信,我的父母亲一定是含冤死的,八岁时我就发誓,长大后一定要为父母伸冤。1978年的一个冬天的下午,我在当时的东海舰队领导的帮助下,找到了当时关押我父母的监狱长,他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英雄,在最后一次审讯中,我爸爸说:我们不怕死,我儿子会为我们伸冤的。"  他站起来,看着外面朦胧的夜色,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我自豪,我的父母是英雄。1982年,我在他们的墓碑上刻上了八个字,革命烈士,英雄长眠。"  他转过身子,看了一下我,"刘鹏,你会问我,为何十多年了才告诉你这些?是的,我怕回忆,怕自己的创伤又一次被割伤。"  我重重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继续说:"我的外婆把我抚养成人,她是个伟大而坚强的人,她等到了我父母平反的那一天,也等到了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她长寿,她乐观。"他又流泪了。  我不忍看他流泪的样子,我低头端详那张及其珍贵的照片并掩饰内心的伤感和同情,总想说点什么,但是,我说不出声来。  他沉默了一会,深深地叹了口气,"刘鹏,孤儿的苦才叫苦啊!除了外婆与我相依为命,亲戚门都远离我们。虽然,政府落实政策给我们不少补偿,但是,我和外婆背着反革命家属帽子的日子是多么悲惨啊!我无法加入任何中学里组织的活动,处处受到冷落,那世态炎凉,那童年的创伤已经深深烙在我的心里了。"  当我抬起头来,他已经擦去了泪花,他说:"所以,我拼命读书学习,为的是报答外婆的恩情,我大学一毕业就创业,就是为了赚到钱让外婆过上好日子。现在,我可以说,我做到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刘鹏,大学毕业已经十年了,这十年的创业之路多么艰难啊!"  我咳嗽了一下说:"是啊!很艰难,但是,我很庆幸,最后四年我一直都陪伴着你。"我有点哽咽了。  他缓缓地将眼神移到窗口,看着满天的星斗说:"你也是外婆家长大的,你的父亲也是军人,我们相识已经十四年了,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回忆过去的事情一直是我心里的障碍。今天,我终于解脱了。"  我感觉自己触景生情地想安慰他,但是,我还是说不出口来。  他又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我对父母的印象非常深刻,他们对我的爱始终让我回味无穷。"他端详着我的脸,"你的父母在新疆边境,你长期远离父母应该也缺失父母之爱的吧!"  我感慨地说:”是啊!那个年代有太多的孩子远离父母,有太多的孩子缺失父母之爱,我只是其中之一。但是,我的童年还是快乐的,我有自己的世界,我看书画画,我有好朋友康军。"  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笑意,"是啊,你善良的天性和知书达理陪伴了  我的整个大学时光,那是我最美好的时光。"  当他一说到大学时光,我的快乐就油然而生,"是啊!林平,我们两个和她们两个,都成了死党了,可惜,你和丽丽。。。。。。。”我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接着说:"没什么可惜的,江铃也很好。"  还好,他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和魏兰都觉得我欺负了钱丽丽。"他"啊!"了一声吐出一口气,看着手里的杯子说:"刘鹏,你要为我保密,我只能说一点点。"  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说:"依依一岁的时候,我没征得她的同意就卖了她父母留下的别墅,她是气愤而走的。"说完,他就再也没有说话,走到床前,倒在床上。  我仍然坐在那里,思绪万千,脑海里尽是照片上林平父母的英姿和钱丽丽的笑容。  那一晚,我曾经后悔过,也曾责备自己的自私,后悔自己为何要和林平分道扬镳去银行工作,责备自己为何当时不能勇敢地拉住丽丽,问清楚她为何出走。  记得那个雨夜,丽丽约我和魏兰吃了一顿告别饭,那是在淮海路上的光明村酒家。她哀怨的神情至今还在眼前,我和魏兰竟然都没有勇气问她为何突然要去澳大利亚,尽管,我们依稀感觉她和林平的爱情亮起了红灯。  那个晚上,我的脑海里被太多的事情折磨着,虽然月光如水地泻在茶几上,房间里并不黑暗,但是,我觉得眼前有太多的迷雾,我不知道如何揭开迷雾见得光亮。  那一年我三十三岁,年底时,我又一次感觉心里一团迷雾。我不知道,离开了林平后,我的命运又会如何?  那一年,我和林平都各做了一件大事,我和魏兰结婚了,婚礼上我见到林平的外婆;而林平在制衣厂关闭后将钱丽丽父母的房子买了下来。  在我即将去银行开始一段新的历程前,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找到钱丽丽,我要让我们四个同学团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7章 行者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1996年的春节前,我和林平将制衣厂转让给了李文林夫妇,连同我们的特爱的牌子都整体转移给了他们。  李文林夫妇的唯一儿子在上海读大学,他们便在上海买了房子。忙碌了一辈子的他们,居然会说出了让我们有点尴尬的话:我们一辈子的梦想是要开一家服装厂,还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牌子。  世界就是如此地奇怪,服装业就像婚姻的围城,有人进,有人出,总是前赴后继,雨后春笋般地出现,而我们却向往着更多的梦想。当时,我们希望他们将厂房一起买下,毕竟租金不菲,可他们硬是没买下。这倒好,2005年的时候,因为世博会的拆迁,我们的厂房得到了一个好价格,竟然是我们做了四年特爱女装利润的两倍多。  卖了制衣厂后,林平和江铃终于有较为充足的资本和时间去开创大利进出口公司的新篇章了。  我也终于有了一个月的空闲时间,心里早就开始盘算着做一次真正的旅行。为了实现我的行走愿望,魏兰决定辞去广告公司的工作与我同行。  临行去泰国前,林平和江铃试图阻止我和魏兰去那个陌生的国度去行走,他们甚至给我们安排了马尔代夫的八天游程给我们。我婉拒了,我对他们说,人的一生总是要有一次流浪的经历的,现在不出发的话,也许就是终生的遗憾。  我总是想流浪,在上海呆得越久就越想去流浪。  泰国北部的清莱是个宁静的城市,摩托和汽车的引擎几乎是唯一的声源。街道两侧是众多的泰式民宅和寺院。每天,僧侣、孩子和旅行者在它们之间穿梭。虔诚、纯真和自由的气息便也随着他们的脚步渗透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每天,我们住在客栈里,倚窗眺望视野里的风景,身前屋后都是阳光下金灿灿的佛教寺院和开满鲜花的各种植物。远处的炊烟自屋顶袅袅升起,霞光照亮老人的慈祥脸庞,是时间的长河绘制了这座古老城市的风景画作。所有的存在宛如音符般的轻柔。在清莱,我和亲爱的她在一起抚摸时光的纹理,任时间在我们的指缝里溜走。  我们将自己的身心托付给时间,由它牵引着我们去领略人生的孤独和美好。  每天清晨,我们背着行囊往南走,没有准确的目的地。山峦叠嶂,郁郁葱葱的泰北,总是路过无数的寺庙和无数笑容可掬的人们;总是惊喜地邂逅美丽的风景和善良淳朴的人们;到了霞光满天的时候,我们就走进另一家客栈,在那里喝着咖啡,沐浴在霞光里,就这样看着孩子们嬉闹,或是给路过的僧人一个微笑;晚上,我们聊着白天遇见的有趣的事或将拍摄的胶卷编号注明日期,或是干脆各自捧一本书听几首舒缓的音乐。  有时候,我们也会被胡同里一部残旧的自行车所吸引,然后就一整天迷失在胡同里,我们邂逅搁在门口的大丽花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兰花;有时候会探头伸进一扇开着的小窗看个究竟,里面整洁而简单的陈设会让我们按动快门;偶尔会遇见孩子们惊奇的目光,似乎在问我们: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当我们走了很多天以后,发现公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多,旅行者背着硕大的背包的人也越来越多时,我拿出在国内买的世界地图一看,我们居然走到了清迈,这座泰国第二大的城市,也是旅行者的天堂。  来到清迈,到处是酒吧和取悦游客的歌舞表演,我们在那里快乐了一个晚上,在星级宾馆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后,我们很想放弃行走,很想买张机票去芭提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说实话,我们已经走了十一天了,我们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我们还是拿着指南针往南方走。  路上,我们遇见了来自加拿大的丽莎,她一头乌黑的卷发,眸子里充满着热情洋溢和率真,小麦色的肌肤闪着光泽。这个大学刚刚毕业就选择了用两年时间周游世界的女孩子,她已经从中国到老挝,再从老挝边境徒步到达清莱。我们在清迈与她相遇,我们惊讶于她的毅力和热情。她说:"我一路打工一路走,已经一年多了。我知道,所谓的贫穷和不富裕没有太多的区别,钱这东西够花就可以了。"  我们问她:"你难道没想过要回家吗?你难道不后悔吗?"  她将头发往后捋了捋:"在路上,我很充实,虽然也孤独,但是,我习惯了。我不能回家,因为回到家里,我就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我也后悔过,不是吗?遇见坏人,被偷了钱包和护照,几天没洗澡,啊!但是,我依然热爱这里,热爱这里笑靥如花的人们。我和他们融为一体了。"  我问她:"当你想放弃的时候,你会怎样?"  她歪着头笑道:"没人逼你做行者,这是自找的,放弃了,可以,但是,你还会回来,至少是在梦里。"  我继续问:"所以你不放弃?"  "我无法放弃,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每天都会有更美好的东西在等我去探索,我别无选择。不是吗?"她可爱地瞪大了眼睛耸了耸肩。  我和魏兰相视一笑,是啊,放弃是多么容易,可是,你将又会重新开始。  我们共同分享我们水壶里的咖啡,她吃我们中国产的饼干,她还教我们唱加拿大歌曲。  那一天真是快乐,她的精神始终感染着了我们。  我们同行了将近十五公里,当一座简陋的客栈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决定住下来,而丽莎决定再往南走。  当我们三个做告别拥抱的时候,我和魏兰的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每当我和魏兰回忆起丽莎的时候,我们总是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一个可爱坚强的女孩曾经给我们的感动和鼓励。  在之后的十九天行程中,我们一次都没有叫过要放弃,无论是大雨瓢泼还是电闪雷鸣,无论是骄阳似火还是阴风呼号,我们就一直执着地往南走。  大自然的神奇世界无时无刻地让我们激动和感悟,每一天太阳的朝起晚落都会是惊喜,蔚蓝的天空和清新的空气洗涤着我们的心灵,我们的肤色变黑了,但我们的心却是透亮的。  直到最后两天,我们才搭上长途班车到达曼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8章 惊喜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在曼妙多姿的曼谷,在多情浪漫的湄公河畔,东方宾馆像一首白色的巨轮屹立在那里,白色巨轮的四周是鲜花的海洋环绕着它。  此刻,我和魏兰坐在舒服的金黄色地毯上整理着几百张照片。  将这几百张为泰国的老人、孩子和情侣们拍的照片整理出来,一一放进白色的信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魏兰有一个小本子专门记录当时拍照时的人物特点、日期、时间、衣服颜色等等,是为了在照片装入信封时不至于搞错。我们总是仔细检查,生怕辜负了那些期待的眼睛。  在客房里,我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将所有照片装进几百个信封里。为了让那些善良可爱的人们早点看见自己一生中可能是唯一的彩色照片。我和魏兰提着这些信踏着夕阳的脚步去邮局。  我们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才将每封信上贴上了漂亮的邮票,交给了邮局那位可爱的女职员。  从邮局出来,我们心花怒放,就像小学生做了好事将接受老师表扬一般。  第二天,我突发奇想决定沿着湄公河的每一个摆渡码头都走一遍。我们又一次融入泰国人的生活里,看他们恬静安详的神态;看他们略带羞涩的眼睛;看年迈婆婆们手里编织的花环;看虔诚的信徒们在卧佛前祈祷。就这么慢慢地看着人们的另一种生活,痴迷于人们闲适恬淡不失从容的生活,醉心于自由懒散的空气。  当我们坐在餐厅里享受着泰国的最后一顿晚餐的时候,我们明显地感觉到有点依依不舍。心里有一股情绪需要释放。  我想到了六年前我在回国前的某个夜晚,我坐在悉尼的末班地铁上,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我对自己的失望已经到了极点,边上的一位中年华裔妇女轻轻碰了我一下并递给我一张纸巾,她说:别哭了,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会有与自己的过去和未来相遇地瞬间,就是所谓改变命运的时刻。在那天的地铁末班车上,我遇见了自己的过去与未来。那个华裔女子递给我纸巾的那一瞬间,我开始向另一个人蜕变。我决定离开悉尼回到祖国去。  我将刚才的想法告诉了魏兰,她轻轻点头说:"是啊!这次徒步我才真正理解了你的想法,我也有了很多观念上的改变,不过,我需要时间来消化它们。刘鹏,做你自己吧!为何要与别人一样呢?"  那顿晚餐在舒缓的音乐声中进行,我们积淀了三十一天的情绪在这里释放了。  当晚,在曼谷机场,我们背着行囊,手里拿着登机牌坐在候机楼里,看着旅行者在面前一一走过,巨大的玻璃墙外飞机起起落落。啊!我们又将回到那个纷繁的世界,那个我们周而复始的生活,计划、报表、电话、应酬,一切的一切都在那里等着我们。  人生太多的东西就像投胎一样无法选择,我们看见了别人的生活,却还习惯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所有的感悟又如何呢?我们依旧离不开自己所熟悉的生存方式,我们依旧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只是手上的登机牌和肩上的行囊已经成为我们的憧憬。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我看见对面登机口一条长长的队伍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对身边的魏兰说:“魏兰,巧遇了,那里好像是我洋插队时的朋友张俊逸,不行,我要去叫住他,他快要登机了。”  我急匆匆走到对面,一看是飞往悉尼的航班,我就确定眼前这个矮个子带眼镜的人一定是张俊逸。我定了定神在他背后叫了一声:“张俊逸!”  他果真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啊!刘鹏!怎么在这里啊!”他走出队伍。我拉着他的手坐下,“张俊逸,我是来旅行的,一会儿回上海。”  我们拉着手快速地说话,因为他即将登机了。我赶紧拿出纸笔给他写了我的电话号码交到他的手里,他给了我一张报纸,“我在华人之声做记者。报纸上的电话可以找到我,我必须登机了。”他站起来拥抱了我,“刘鹏,保持联系。”  一切都发生在几分钟里,我愣在那里好久,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回到魏兰身边,我兴奋地告诉她:“他是张俊逸,就是我常常提起的小黑皮啊!”  魏兰笑道:“我看他黑黑的就估计,他就是小黑皮。”  我无法掩饰内心的快乐,“怎么那么巧,就这么一眼,就这么一个背影,我就能发现他。要知道,我找他好几年了,给他的信全部退回了。”  魏兰理解地说:“他一定也给你写过信的。”  我手里拿着“华人之声”报纸不停地给魏兰讲我和张俊逸过去的事情。她知道我特别高兴,依旧耐心地听我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有时候,我的故事常常会重复一次次,也只有魏兰不会嫌我烦,她总是凝神细听,这让我很是欣赏她。  在飞机上,我们轻声聊起了钱丽丽。  魏兰说:“也不知丽丽现在到底咋样了?一个电话都没有一个,我敢保证,我妈妈家里的电话号码她是永远不可能忘记的。我不厌其烦地叮嘱妈妈,一旦接到丽丽的电话,一定要问她要个电话号码。可是,都九年了,她也太决绝了吧!我们可是形影不离的闺蜜哦!”  我无奈地说:“我过几天电话张俊逸,让他帮我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找丽丽。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喝完咖啡后,魏兰开始看“华人之声”报纸,我叮嘱她,“看后将报纸放包里,里面有张俊逸电话的。”  我开始闭目养神。  突然,魏兰直起身子侧过头来,她手指着报纸瞪大了眼睛,“刘鹏,找到丽丽了。”  我十分惊诧,拿过报纸一看,呵呵!一篇散文署名钱丽丽。  魏兰的眼里出现了泪光,“一定是她,她的文笔我最清楚,更何况她写的是上海的老洋房,很多描写都是她以前住的绿色别墅。特别是对圆形阳台的描写,我确认就是她家的阳台。”  我在激动中看了这篇“梦里的故居”,文章很短,文笔老练优雅,最后一句是这样的:梦里的故居曾发生的太多故事久久萦绕,萦绕。。。。。。  我对魏兰说:“魏兰,是她写的。我敢确认。我明天一定要通过张俊逸找到我们的钱丽丽。”  我们都十分感慨,这世界是多么大,又是多么小,小得似乎一切都触手可及。  边上的上海阿姨转过脸笑嘻嘻地问魏兰,"你们怎么那么高兴呢?"  魏兰笑道:"阿姨,我们遇见很多开心的事,所以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和高兴不完的事情。"  是啊!我们都没想到,这次行走的尾声居然是幸福的结尾。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19章 释放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南半球的夏季总是吹着温暖湿润的风,湛蓝的海水总是永不停歇地卷着浪花,在海边看完日出的人们,总是三三两两地慵懒在金色的沙滩上。钱丽丽已经在海边的公寓里住了一年了。去年这个时候,她高兴地搬进了这里的新家,才终于结束了漂泊了八年居无定所的日子。  这座四层楼的高档公寓,从远处看,白色的砖墙和粉绿色的阳台错落有致地立在海边不远的地方,每家的阳台上,鲜花一片片地盛开着伸出粉绿色的栏杆;而靠海的一面,每家都有一个大大的露台,露台上,每家每户都有一把大伞,伞的颜色异常鲜艳,只有钱丽丽的露台上的伞是白色的。此刻,她坐在大伞下,通过粉绿色阳台的栏杆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隔壁邻居的露台离她不远,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今天那个美丽的五岁女孩还没与她问好。她忽然想起,此刻是晨曦,那女孩还在香甜的梦里。  她喝着自己煮的咖啡,宽大的白色的麻质衬衫随意地穿在身上。远望大海的层层白浪纷至沓来,心里就如万千青丝理还乱。她没有将长发像以往那样扎一把在脑后,而是随意地披散着,就像如麻的思绪,被风一吹,乱成一团。  昨晚,张俊逸的电话让她的心又一次激起了层层的波浪。大学同窗刘鹏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寻找她,张俊逸还给她留下了刘鹏家里的电话号码。这让她内心感动不已。六七年前,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刘鹏寻找她的广告,当时,她忍着没有电话刘鹏。一方面,她不想让林平知道自己的行踪;另一方面,她不可理解的是,林平为何不找她?反倒是刘鹏在积极找她。  而现在,已经离开祖国九年之久的她已经是拥有一家进出口公司的老板了,虽然历经沧桑和磨难,但是成功的喜悦和富足,她是可以衣锦还乡的。可是,她身上背着沉重的十字架,陷进了抛夫弃女的羁绊中,尽管,她已经从对林平的痛恨慢慢转变为不理解,再从不理解转变为可以包容一些,这些转变的过程,她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尤其在创建进出口公司后的逐渐成功后,她开始有点理解林平当初为了创建大利公司而卖了自己父母的老洋房的事了。  她在煎熬中度过了九年,在咬紧牙关中建立了自己的事业,孑然一身的她不乏追求者,但她始终觉得婚姻的事不能再马虎了,宁可清心寡欲也不再与人感情纠葛。她锁住了自己的情感世界,一心扑在事业上。  清晨的风夹着丝丝凉意吹佛在她的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双手抱在胸前,脑海里就像放幻灯片似地出现一张张林依依可爱的脸庞,当然,那是女儿一岁时的笑脸永久地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时间的长河奔腾不息,女儿已经十岁了,无数次在梦里母女相见,无数次泪水湿透衣衫,她都倔强地熬了过去。可是今天,她的心被故乡召唤着,被刘鹏和魏兰的友情感化着,对女儿的思念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强烈过,而且,她已经不再痛恨林平了,她甚至认为自己的倔强和决绝,实在有点过分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栏杆前,凭栏远望,大海的颜色在朝霞的映照下闪闪着金黄色的光辉。所有的人都像黑色的剪影,周身包裹着金边的光晕。啊!她不由发出感叹,多美的人生啊,何必要纠结那过去的恩怨呢?对与错就那么重要吗?更何况,她已经有能力重新将上海的绿色房子买下来了,她远在美国的父母终会叶落归根回到上海去的。林平,这个才华横溢的人,这个至今都没有让她放下过的人,他究竟如何了呢?女儿在这个人的身边究竟生活得如何呢?她会不会生病,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  和以往不一样,今天,她除了担忧还是担忧,除了思念还是思念。  和以往不一样,她想到了充满友情的大学岁月和与魏兰刘鹏的友谊,也想到了林平曾经对他的种种的好。  抬头看满天的霞光,她雪白的肌肤被金色霞光映照得光彩照人,她的心在激荡。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她的脸上出现了期待的神情,没有了以往的倔强和固执。她返身走进客厅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喂,是丽丽吗?我是魏兰,丽丽,我知道是你,你为何不说话?"  当电话那头传来魏兰既高兴又焦急的声音,她的手颤抖着,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丽丽,我们都很想你,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功课非常好,很优秀的孩子。我们也很。。。。。。”  她听见魏兰的抽泣声,她再也无法控制地嚎啕大哭。。。。。。  哭了很久的她终于还是没法开口说话。  魏兰的声音"丽丽,别难过,我们知道你过得不错,我和刘鹏永远等待你回来,我们一定要让你和依依团聚,我们几个老同学也必须团聚。"  她依旧无法控制地哭泣,就像决堤的洪水,她要将九年的伤心、悲痛、怨恨都全部哭出来,要哭到没有了眼泪。  魏兰继续说:"丽丽,张俊逸给了我们你的邮箱地址,我已经给你发了很多照片,大部分是依依的,你去接邮件吧,我等你电话。别再哭了,我们知道你的痛苦,我们也是理解你的。别哭了,我先挂电话了。"  她挂了电话冲到书房打开了电脑,那神情就像飞蛾扑火一般。  电脑上出现了依依的照片,那笑容、那甜甜的神情是多么美,她幸福地擦泪,不停地看照片,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然后,她给魏兰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她将思念、乡愁、痛苦、折磨、悔恨统统写了下来,是倾诉,是释放,是忏悔,是深情。。。。。。  发完邮件后,她开始轻松起来,忽然想起了父母。她快速地给在美国的父母和弟弟发去了邮件,不仅告诉他们依依健康快乐,而且也给他们发去了照片。  等这些事情全部做完后,她决定去市中心的大商场给女儿买很多东西。  当她坐在咖啡馆里憧憬着未来时,她觉得还有一座山横在她的面前,那就是与林平见面,也许他又结婚了,也许他不愿再见她了,总之,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0章 好事成双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乍暖还寒的春天,满树的白玉兰已经盛开,仍然穿着厚重冬衣的人们依稀感到春的迹象。中午时分,在衡山路的地中海情调的咖啡馆里,我和杰生埋在厚重的大红色沙发里喝着热卡布奇诺。这是两年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虽是在同一座城市,我们平时除了偶尔通个电话也就没有其他的交往,不过,这样也很好,有一点情谊,有一点距离。  杰生依旧儒雅稳重有余,乌黑油亮的头发依旧往后梳理得一丝丝分明有致,无框眼镜后面的那双大眼睛依旧明亮有神,他穿着熨烫整齐的白色衬衫,脖子上系着宝蓝色的大领带。他前倾着头微笑着问我:"刘鹏,好快啊!我来上海已经五年了,当初我们相约再共事的时间又到了,啊!时间就是长着翅膀的大鸟啊!"  "是啊,是啊,可是,鸟儿总要归巢的。今天,我到了归巢的日子。"我无比感慨地说。  他的眼睛里藏着热情,那眸子分明是亮光点点的,虽然他依旧低沉着声音说话,但是,他的掩饰躲不过我的眼睛,"杰生,说吧,我能在银行某一个什么差事?"  他犹豫着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话:"我很想知道,你这四年自己做老板究竟是什么体会?遇见什么事?什么人?你对银行的认识和理解有没有什么改变?"  没想到他会问这些,我知道杰生的认真劲,一旦认真起来可以说是一丝不苟的,我想了想说:“做老板的滋味尝过了,各种甘苦而已,我的责任心强多了,当然,这些年,我也没有忘记学习和关注金融界的信息和管理。”看见他默默地点头,我继续说:“遇见很多人和很多事,我的头脑的灵敏度提高了,我对事情的判断力也提高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刘鹏,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守信用,你会真的回到银行上班?那可是很辛苦的行业。你要想清楚哦!”  我点点头,“都一样,做生意也很辛苦。杰生,那一年,在您的领导之下,我们开创了我们银行在上海的第一单业务,那种成功的感觉和兴奋我一直保留到现在。所以,我内心还是有一种野心需要释放,我希望在银行里作出很好的成就来。”  他笑了,“是啊!你当时带领的团队所创造的业绩至今无人超越,你写的销售人员培训手册已经成为我们的经典培训资料。”他停了停,将身体靠近桌子,“这也是我感激你的地方,我从首席代表到做行长,这是要感激你当初的拼命努力的,要不然,我们的银行还会停留在办事处阶段。”  一向很少谈及个人感情的他,竟然会说这些,我反而有点不适应了,可是,我总要说点什么的,“杰生,您的兢兢业业和专业知识教会我很多东西,您的能力是无人可以超越的,别感激我,我离开您几年已经很内疚的了。”这是我的真心话,当初,若没有他的赏识,没有他的周密安排和鼎力相助,我哪会作出那么好的业绩。  他摇了摇头,“刘鹏,别谦虚啦!当初我大着胆子来上海建立办事处,是你给了我最多最好的配合,我当初也没想到,第一年就那么红火。所以,你要接受我的感激。”他的神态中洋溢着幸福感和满足感。  我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那眸子里的我,年轻有为的样子,淡蓝色衬衫上打着金黄色的领带。我对他认真地点点头。  他看看我的脸说:“好!你接受了我的感激。我希望你做信贷监控经理,同时也是行长的助理。要知道,这是大陆人说的二把手哦!”  我的心脏咚咚跳,血液开始循环到头部,感觉脸是涨涨的,然后又免不了有些忐忑,毕竟我在银行的经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是四年多,担此重任有点牵强吧!他看我没反应,将身体前倾,“你怎么想?难道还需要犹豫吗?”  我笑了,“呵呵!我当然愿意做行助,我不会辜负您的赏识的。但是,我的能力还是有限的。希望得到你更多的帮助哦!如果做得不好的话,您可是要多多包涵呢!”  他举起咖啡杯,我急忙从慌乱中举起咖啡杯,两个杯子轻轻一碰,各自喝了一口。  他看着我的眼睛,“刘鹏,我相信你做事的勇敢精神,相信你果断的判断力,更重要的是,你是个有信誉的人。”  很少有人当面表扬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开始介绍银行的新业务和人员的情况,当谈到我的职责范围时,他拿出了一厚叠的文件递给我。看来,我需要花时间去消化了。  当我们正谈得来劲时,我的摩托若罗手机的铃声响了,是魏兰的电话,“刘鹏,我在医院拿到了化验单,确认我怀孕了。”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差点就激动地站起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撂下电话,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面对杰生木讷地看着我的样子,我告诉了他电话的内容。   他笑道:“我为你高兴,你以后就可以真正稳定了,千万别再跳槽啦!”  我重重地点点头,是啊!不能再跳槽了。  他点燃一支烟,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是从不抽烟的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的嘴唇紧闭,牢牢地擒住那支烟,脸在云雾缭绕中变得有点迷离。那一瞬间,我感觉他有点诡谲。  我也点了一支烟,心里似乎有点迷雾在升起。  我吩咐服务员,“拿菜单,我要点菜!”  这个明媚的中午,好事成双啊!  饭后,我们在咖啡馆门口分手时,他又一次认真地说:“别忘了明天来上班。”  我心满意足地沿着衡山路往东面走,两旁的梧桐树都是光秃秃的,而我心里却是春意盎然。一直走到淮海路的襄阳路市场,在那里悠闲地东张西望一阵后,我忽然感觉,当一个人有很多快乐的时候,如果无人来分享的话,那是多么无味的事情啊!于是,我给林平和江铃打电话,告诉他们两件喜事,在他们的热烈祝贺后,我又是一阵幸福感来临。  当晚,我和魏兰在南京西路的绿杨村酒家刚坐下,就接到了林平的电话,说是要让我们请客吃饭,我说,你和江铃赶快来绿杨村,我们正准备点菜呢!  这是1996年3月22日的晚上,在酒足饭饱后,在欢天喜地之后,也许是太高兴了,我居然不识时务地谈到了钱丽丽,当时尴尬的冷场场面我仍然历历在目。幸好,大气的江铃只是耸了耸肩,倒是林平冲着我发了脾气,“干嘛要谈她!”  魏兰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这以后,再也没有人在林平面前提起过钱丽丽。而魏兰一直保持着与钱丽丽的联系。  那晚,我非常不理解林平的做法,可爱的依依难道永远见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吗?更何况,丽丽在我们的心目中依旧是我和魏兰的死党。当时的江铃并没有得到我和魏兰的认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1章 疑虑重重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回到阔别四年有余的银行,依旧是宽敞明亮的工作环境,依旧是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前台的那个大花瓶里依旧插着许多百合花,香气四溢。我的老同事们大部分都还在,大家纷纷来我办公室问个好,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见他们的欣喜,这多少让我感觉很不错。坐在巨大的黑色皮椅上,有点小兴奋,毕竟,行助的身份要比服装老板的身份强多了。  我的新办公室是一间独立的房间,门上挂着“信贷监控经理”和“行长助理”两个牌子,办公桌上,是女秘书陈恩敏特意摆放的一束美丽的粉色风信子在那里吐着芬芳。办公室的后面有一扇门通往小会议室,这是开审批会议的地方。  在和隔壁的杰生聊了几句以后,我看他恍惚的样子,猜测他昨晚也许没睡好。我也没敢多说话,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杰生在我背后叮嘱:“你今天要将你桌上的六份文件处理完,那是我已经签过字的,你只要签字就行。”那说话的态度与昨日相比就像冰与火的关系。我有点纳闷,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我坐在一堆待批复的文件里,懵懵懂懂地努力看贷款申请资料,一共六个待批的信贷项目文件,看上去完美无缺,可是,我上班的第一天就要作为监控经理签字,这似乎有点不对劲,更何况,行长为何要先于监控经理签字呢?  我将六个项目的两个负责人叫过来开会,会上一一了解申请资料的详细情况,这花了我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当我最后合上一家叫“中集能源”公司的申请材料时,我感觉到殷伟平的眼睛在躲闪,而且,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很让我警觉,而那个叫王练的香港青年人看着我说:“这是杰生的客户。”他似乎在提醒我什么,说话时带着不屑的神情,这令我对他印象不太好。  我对六个待批文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散会了。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些文件可不一般,首先申请时间基本已经在四个月以上了,根据银行的一般流程,四个月以内一定是已经下完结论了,为何要等到我上班第一天急着要批复呢?其次,“中集能源”的报表最为完美,是否是刻意修饰过的,每一个指标都刚刚好是最好的,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报表反而令我生疑。  我拨了内线电话给殷伟平,“你今天下班晚点回家,我和你要聊聊。”  面前坐着的殷伟平大约也就三十出头吧,他的笑容很具有迷惑的性质,相貌白皙干净,笑起来的时候,眼神里甚至还有一丝羞涩,就仿佛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一般。我曾和他共事一年,他的勤奋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我开门见山地问:“殷伟平,我想了解一下情况。请问,中集能源为何在审批了将近五个月还没有审核完?是不是,原来没通过的项目现在要叫我来重新批?”  他犹豫着,眼神是躲闪的,他垂下眼帘不敢看我的眼睛,“这,这。。。。。。。”  我鼓励他,“你要为我们银行的利益着想,试想,如果我第一天上班就犯个大错误,你能看着我这样吗?”  他抬头倒吸一口气,“这样吧,刘行,我们出去谈吧!”  说实话,我也必须快速离开办公室,我怕碰见杰生,怕他问我要六个文件的批复。  下班后,在南昌路的一家小饭店里,我们点了几个可口的小菜,边吃边聊。  殷伟平告诉我:“那六个文件都是你的前任香港人姚丽留下的,她顶着杰生的压力坚决不签字,在杰生的不理不睬和刁难下,五天前,她无奈地辞职回到了香港。她临走与杰生吵了一架,所以我们都非常清楚,她是被逼而走的。”  这个姚丽我是对她很有印象的,有点职场女强人的模样,当初我的信贷项目都是她批的,似乎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我想了想问殷伟平:“那么王练是不是很想中集能源签字完毕?”  他点点头,“中集能源其实是杰生引进的,只是由王练做而已。王练是杰生的心腹,他什么都听杰生的,还专打小报告整人,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刘行,现在的工作环境很不好,你我以前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看着殷伟平哀怨苦恼的样子,我又问:“中集能源到底有什么不对?姚丽为何不批?”  他摇了摇头,“姚丽在和杰生吵架时,我们都听到她说:杰生,你如果在我发现了不合银行规矩的事情仍然签字的话,我一定告你到总部去。你敢签字,我必告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姚丽刚才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呢!估计是问你什么时候上班?她想亲自提醒你这几个项目的事情。她经常和我们说起,总部在一月份就批示通过您来我们这里上班了。”  啊!我惊诧地看着殷伟平。  他继续说:“是总部一直要求杰生把你招回来的,这次你的行助职位是总部亲自批示的。”  哦!原来这样,看来,杰生是很有城府的人啊!是他变了,还是我以前太傻没看出他的阴沉的一面?还是他伪装得恰到好处?我本应该只是个行助,他让姚丽走人,让我做监控经理一定是他的计谋,他一定觉得我会感恩他,一定觉得我会听他的。他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啊!  我眼前又出现了昨天在咖啡馆里他抽烟的样子,那眼神里偶尔闪过的寒气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般。  我对殷伟平摆了摆手,“殷伟平,别联系姚丽。我有自己的洞察力,我自己解决问题。她既然已经辞职了,就别打扰她了。”  他立刻回答:“好!但我必须告诉你,姚丽曾经告诉我,杰生与中集的老板查一平私交不一般的。”  我点点头,“明白了。”我又补充了一句,“这事到此为止,你我知道就可以了,没有第三者哦!”  走出饭店,和殷伟平分手后,我独自徘徊在街上,四周是霓虹闪烁的纷繁世界,匆忙的人们快步往家赶路。  我的思绪开始复杂起来。  上班第一天就遇上了这样棘手的问题,那些杰生一定要批复的六个文件还在办公桌上。难道我第一天就违抗命令拒不签字?这样也太对不住杰生了吧?  我开始想办法,我知道,世界上就是办法最多,就看你找到哪一个办法最管用了。  我调转头回到办公室,一推门,一部分人还在加班呢!  我打开中集能源的资料仔细查看,我在鸡蛋里挑骨头,硬是找到了多个疑点,我起草了一份请中集能源回答问题和补充相关资料的文件发到了王练的邮箱。  邮件刚发完,杰生的电话就来了,我拿起手机,“杰生,你好!”  他依旧是低沉的声音,“那六个文件签好了吗?”  我自信满满地说:“杰生,我仔细看过所有资料了,我也和两个客户经理了解了情况,我刚写完邮件发给了王练,明天请几家公司分别给我回答几个问题和补充一些就可以了。”  只听“嘟”的一声,电话被挂了。  我愣在那里,然后点燃一支烟。  看来,他是生气了。很想给他一个电话解释一下,但转而一想,既然我是总部同意我来上班的,那么我也没啥好担心的。如果你与中集能源没有利益关系,何苦得罪一个上班第一天的行长助理呢?  我找到了总裁皮特李的电话号码,拿起电话刚想拨号又犹豫了,不能超之过急啊!应该静看事态的发展。  当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层层雾霭笼罩着城市的上空,到处是弥漫的湿润气息。我打的回家,魏兰还在家等着我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2章 明争暗斗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进办公室坐下,王练就阴沉着脸进门来,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给我递上了辞职报告。  我一看辞职的移交手续都办好了,行长也签了字了。我拿起笔就签了名递给他。他伸手接报告的一刹那,他的目光与我的目光相遇,我看见他眼里的仇视和愤慨。我默默地给他一个手势:你可以出去了。  我心里很明白,昨天发给他的邮件,在他和行长的眼里都是我的故意刁难,他的辞职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我猜测,昨晚杰生挂了我的电话也是因为这个邮件的缘故。  忽然听见外面办公室的门发出一声巨响,整个连在一起的玻璃隔断都被震了一下,我快步出门,看见王练气鼓鼓地出门了,背后是一群职员惊讶的表情。  我的热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真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但一想,才上班第二天,不能感情用事。  大家都看着我,眼神中都是期盼我去揍他的神情。这个人怎么那么不受欢迎。  当电梯的门一关闭,所有人都放松了一下耸耸肩。  我看见殷伟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一回到办公室,秘书陈恩敏就进来了,她一边给我沏茶,一边注视着我的神情。虽然没说话,但我心里却是很明白的。王练走了,上海分部也就只剩杰生一个香港人了。根据昨天和今天的态势,杰生很有可能将辞职离开。估计所有职员也都在看着事态的发展的。在职员的眼里,我应该是和杰生一伙的,这多少让我感觉怪怪的。  下午,殷伟平来到我的办公室,只见他精神抖擞的样子,穿着的白色衬衫凸显着他身上恰到好处的肌肉。他拿着几张报告,“刘行,这是昨天你要求我的五个客户回答的问题。”  我接过报告一看,这五家公司都将问题回答得既简单又准确。我对他说:“很好!这五家公司全部通过,可以放款,但是,我看了一下我们的存贷比,似乎无法放足五千万元。”  殷伟平生气地说:“王练已经四个月没做过任何事情了,他是存款部的,一分存款都没进来,倒是逼着要放款。”  我将身体往椅背上靠,“殷伟平,你立刻负责存款部,客户由我来给你,都是效益比较好的公司,你要争取做下来,我才可以给这五家放款。”  他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您给我客户,我立即行动。”  快下班的时候,殷伟平又一次进了我的的办公室,他一脸春风地说:“刘行,我打了几个电话,你的几个客户都答应这几天来存款和开户了。”  看着他的笑容像个孩子似的,我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  又过了几天,已经是周末了,还是不见杰生来上班,我感觉很纳闷,因为有几个重要文件还必须等着他来签字。我终于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电话里能感觉到他的语气非常冷漠,“还找我签字干什么?”  我忍着不快说:“我可没和你有任何过节啊!”  他低沉的声音一下子就放大了,“没有过节?中集的项目你为何不签?你不但损失了一个大客户,王练也被气走了。”  他这么一说,虽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是,我的火气也上来了,“杰生,你自己想想看,我第一天上班就必须在不了解的情况下签字,而且,你什么也不说,就只让我听你的。中集不是我的爹娘,是爹娘我也按法规做事。这样一个不敢回答问题的客户,本身就不是好客户。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五家已经批了。”我停了一下,听他没动静,我继续说:“王练的走,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听到“嘟”的一声,他又挂了电话。  我感到很舒畅。我终于说出了我的看法。我为自己辩护了。  我在心里发誓,绝不再给他电话。哪有这样的人,一周前还在感激我曾经的配合,还一定要我接受他的感激,现在却翻脸了。  我左思右想,对于银行来讲,业绩才是硬道理。既然我能在第一年就创造了销售的奇迹,现在,我依然可以创造奇迹,没什么好怕的。我连服装厂的苦我都吃过了,还有什么苦不能吃?  周六了,我和殷伟平都去公司加班了。我必须花时间熟悉业务,殷伟平着实成了我的得力助手。我心里十分感激他的无私帮助。  坐在办公桌前,在抽屉里无意中看见一个黑色的文件夹,上面用英语写着:非请莫看。一定是姚丽留下的文件。好奇心让我打开探个究竟。  打开后,我被惊呆了,这居然是姚丽写的举报杰生受贿的文本原件。  我仔细一看,姚丽说到了两家行贿的公司,其中就有中集能源集团。而另一家是珠宝公司。  我不明白,姚丽将原件留着,难道还没有寄出去吗?或许是她故意留给我的。她想让我也抓住杰生的把柄。用心真是险恶啊!  我将黑色文件夹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上午十点,我的手机铃声响了,对方自报家门,“我是皮特李。”  我赶紧回答:“啊!您好!您好!几年不见了。”  对面是港式普通话,那厚重的声音很好听,“刘鹏,我半小时后到你们银行,希望你过去。”  我喜出望外,想想这一周遇到的困惑即将要解决了,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  我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殷伟平的面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皮特李半小时后到我们这里了。”  他睁大了眼睛,“太好了!”他洒脱地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与皮特李一起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区钧,以前是香港总部的风控职员,多年前在香港时,我们曾经有过接触。一个是总部的律师。  会议室里,皮特李开口就对我说:“刘鹏,我这次来有两件事,第一,从今天起,杰生的行长职务被撤销了;第二,你作为行长助理,现在必须做代理行长半年时间,我们派来了区钧做监控经理。”他转过头伸手介绍区钧,“他是我们总部派来的,他和行长都是有一票否决权的。”皮特加重了语气说。  我楞在那里,呵呵!变化太快了吧!我都快成为行长了,一般来讲,代理行长期间,只要不出大事就基本稳坐行长的交椅了。能被提升代理行长,说明我已经得到了总部的信任。  皮特看了看我的脸继续说:“最近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杰生与企业有太多瓜葛,初步调查下来,我们银行有一定的损失。姚丽为了争夺行长的位置将工作故意不管不顾,有故意让行长为难的动机,有没有造成损失还不知道。所以,我们的律师会在今天下午在这里进行调查,杰生的错误我们会追究的。姚丽的事情如果调查下来是事实,我们将报告银监会不让她在银行就职。”  我仍然愣在那里,原来事情那么严重,还好我小心谨慎没有签字放款,好险啊!我依旧不敢相信,儒雅的杰生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现在我明白了,姚丽为了让杰生犯更多的错误而故意不做事不签字,还写了举报信。所以,几个月来没有业绩也是很自然的事。哎!两个港人这么斗,何苦呢?这不,后果如何还不知道那!  皮特李长着一张像刘青云一样的脸,眼睛黑不见底的深邃,笑容很和蔼,他看着我,有点认可的神情,“刘鹏,相信你能将上海分部做好的,你的能力我们是见识过的。你和区钧搭档一定会很好的。”  我有点激动,但我必须掩饰,我说:“好的,我们开始努力吧!首先将业绩要做上去吧!”  皮特李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本子,他很认真地站起来递给我。我急忙站起来接过红本子,皮特李说:"刘鹏,总部正式任命你为代理行长,任期半年。"  我连声说谢谢。皮特李还将我带到行长办公室,他用拇指指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走进办公室,他转过头对我说:"刘鹏,这里是你的了,我重新给你设置开门密码。杰生就进不来了。"  总裁在这里也就半小时左右,为了给我聘书,他亲自来到这里,真有点受宠若惊啊!  临走的时候,皮特李的大手握着我的手说:“你能做好的,不用紧张,有事可以联系我的。”  我一个劲地点头。区钧对我说:"刘行长,我送总裁去昆山,我周一来上班。你配合周律师查查资料什么的。"  我说:"好的。"  看着总裁进入电梯后,我们挥手再见。  我安排周律师在档案室门口的一张办公桌前办公,这样的话看资料方便些。  我返回行长办公室,看见抽屉没锁着,钥匙挂在抽屉上,打开一看,除了一本蓝色文件夹,啥都没有。看来,杰生早就准备好要离开这里了。  我打开蓝色文件夹,一份举报信进入眼帘,那是王练写的有关姚丽受贿的举报信。  我的的确确被震惊了,杰生和姚丽相互抓对方的把柄,而且都是故意要让我知道。  我开始抽烟。两支烟后,我决定将蓝色文件夹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我不想参与任何争斗,那会相互损害利益,他们已经鱼死网破,而我并不想渔翁得利。但是,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呢?  在银行的第一周时间里,杰生就成为我永远不会再见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曾想过给他一些问候的话语,可是,每当想到他两次挂断我电话的尴尬,我就打消了联系他的念头。也许,人生何处不相逢呢?或许有一天,我们又相见却形同陌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3章 喁喁独行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当我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华灯初上,繁华的淮海路开始了一天里最为惊艳的时刻,一家接一家的商店都布置得清新脱俗,隔着马路横贯两棵梧桐之间的拱形灯柱上,彩色灯泡一闪一闪的,虽有点俗气之疑,却不失热闹气氛。     夜幕降临,深蓝色的天幕映衬在梧桐树枝的背后,霓虹变幻着色彩忽明忽暗。那景致就像一幅油画一般热烈而生动。  我喁喁独行在灯火阑珊的街上,心中波澜起伏。  脑海里尽是杰生的脸,有时和蔼有时阴沉。我不明白,这样一个事业成功的人,为何要铤而走险?我的公文包里还藏着姚丽写的举报信。而此刻,周律师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审核贷款资料,为的是寻找杰生的犯错证据。  想到自己即将行使代理行长的权利,想到明争暗斗一定还会继续发生,我不禁有点担忧。这个只有三十几个人的银行竟然会如此复杂,那是我不曾想到的。我想起了那天殷伟平说过的话,“银行里风气很不好,阿谀奉承,拉帮结派。认真做事的,有点能力的人硬是被打压下去了。”  我开始酝酿初步改变银行面貌的计划。首先我要弘扬正气,让每一个人对自己对银行都要负起责任来;其次,我必须亲自做销售业绩,我必须是最优秀的,职员们才会欣赏和佩服我。另外,我还必须与总部派来的区钧有一个非常好的沟通才行,他是总部和我之间的桥梁,我是否被很好地信任取决于区钧的态度。  可是谈何容易啊!银行的业绩指标始终是等着你去拼命的,大家为指标去努力的话,其他问题就会自然解决了。  因是周六,路上行人不少,我融入在人流中,纷繁的思绪需要慢慢理清楚。 我从淮海路一直往西走,到了陕西南路我就右拐,在一片幽静的小马路上边走边想,不觉就到了蓝色别墅。  蓝色别墅掩映在银杏树下,昏黄的街灯下,别墅的外墙呈朦胧的深灰色,如果是白天,那是明亮的银灰色中带点微微的蓝色。二楼的落地铝合金门窗被拉上了一层白色的纱,边上的两个窗子也都是大面积的铝合金窗子,显得干净利落,窗的四周是粗旷风格的石刻花纹,尖尖的屋顶就像童话世界里常见的那样有个尖出来的小窗。  我低着头在斑驳的树影下多看了几眼蓝色别墅,因为情绪复杂,所以,毫无心情走进它的半圆形的门洞。  蓝色别墅对面有一家现代风格的咖啡馆,那里有不错的拿铁咖啡和栗子蛋糕,我和魏兰偶尔会去光顾一下。  咖啡馆里非常暖和,我脱下银灰色的长围巾和藏蓝色的大衣,就在我转身将大衣挂在椅背上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靠窗的角落位置,她刚好站起身将大红的围巾裹在头上欲离开。  我惊讶不已,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不就是钱丽丽吗?她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可是,她为何没叫我一声呢?她分明是看见我的。也许她为了躲避我而立刻离开呢?我连忙转回身子坐下,生怕遇见她的尴尬。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低着头,用余光看着她快速走出咖啡馆。  从她的身高和步态来看一定是钱丽丽,但她的脸部我没看清楚。可是,她为何要避开我呢?我开始出现了郁闷的情绪,甚至有点心里难受。  这个让我和魏兰找得很辛苦的女人,为何那么决绝?那么没有人情味?今天的邂逅是命运的安排吗?她坐在这里一定是看对面蓝色别墅里的女儿林依依的。她一定是看见了林平的现任妻子江铃了。  我默默地喝着咖啡,拿铁的滋味并不怎么好,比以往苦涩了些。心里越来越不舒服,真感觉自己自作多情,天天想着同学情谊,人家却见了你还躲避。我无法理解,丽丽,你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难道重要到可以超越母女的情深?我无法理解,丽丽,难道你觉得我和魏兰会笑话你婚姻的失败吗?  那是多么苦闷的半个小时啊。我想了很多往事,每个往事在我看来都是不可轻易忘却的。  我看着窗外蓝色别墅的灯光,哎!那明亮的灯光里的人啊,你们怎知依依的母亲在关怀着依依?你们怎知一位母亲只能默默看一眼亲生女儿却没勇气相见的痛苦?  我离开咖啡馆前问女服务生,"刚才离开的那个女士在这里坐了多久啊?"  "她呀,今天早上一开门就来了,坐在这个位置已经整整一天了。"  "是嘛?你知道她从哪里来吗?"  "不知道,但我看她打电话都是用英语的。"  "啊,谢谢!我只是觉得她脸熟。"  出了咖啡馆,我继续前行,刚才与钱丽丽的邂逅让我暂时忘记了杰生的事。除了有点委屈,我开始觉得钱丽丽能够来上海已经迈出了艰难的一步。  一回到家,我就将遇见钱丽丽的事告诉了魏兰。她诧异地看着我,想了想说:"她知道我们和林平关系特别好 ,她还没有准备好与林平见面 ,所以,她不想让林平知道,不让我俩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的平静淡定的态度反而使我觉得自己沉不住气和急躁。我问她:"她千里迢迢来到上海,她不但不告诉你,而且躲着你,你会没一点感受?"  她笑了笑,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啊呀!你还不知道丽丽的倔脾气啊!她与我通了电话,她还来上海了,那是我努力的结果啊!你有啥难受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团聚的。"  我点点头,"是啊!不过丽丽一定看见了江铃。她一定会担心依依的处境和生活的。"  魏兰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让她正确面对吧!"说完她拿起桌上的一杯牛奶,喝了一口,"这是她必须面对的!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她的。"她叹了口气,看着逐步平静下来的我说:"哎!他们两个都那么倔强,谁都不愿主动与对方联系。所以,他们的心没有一天是宁静的。"  我走到窗口,看着黑夜的迷雾依旧没有散去,远处的地铁施工的隆隆声隐隐传来,内环高架上的车流在穿梭不息,透过雾霭看见那么多的高楼已经拔地而起。啊!这座城市从未有过的发展时期,我们正在经历着。  窗外吹进来的风有点凛冽,可脑子里的思维一刻都没有冷静过,想到明天要面对周律师严肃的眼睛,我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4章 真情释怀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已是深夜,上海希尔顿酒店的客房里,钱丽丽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不远处的延安路高架上,车流仍然不少,雾气弥漫的街上,还有几个行人在匆匆赶路。她披着长发,瘦削而白净的脸庞显露着凝重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颓废和茫然。她的脑海里不断闪回着各种画面,每一幕画面都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如电影一般。  几天前,她亲自去北京的华飞集团签订一份有关燃料油业务战略合作的协议。完成公务后,在华飞集团的总经理李宗贵的帮助下,她拿到了林平的家庭住址和依依的学校地址。她欣喜若狂,一拿到地址,就心急如焚地她急急赶往首都机场,生怕飞往上海的班机没了座位,甚至担心手里拽着的地址会不会写错。  在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的一刹那,她激动的心在颤抖,小小的舷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中层层的雾气就像一层面纱遮住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飞机还在慢慢滑行,她的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她无数次想象着见到女儿的情景,又无数次地担心看不到女儿。  出租车上,她兴奋地和出租车司机用上海话聊起了天。上海的变化如此之大令她目不暇接,车行在延安路高架上,虹桥开发区的一栋栋高楼鳞次栉比,那现代化的感觉仿佛在芝加哥一般。  怀着兴奋和不安住进酒店的第一晚就失眠了。  就在昨天清晨,她长久地等在蓝色别墅的街对面。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推开蓝色别墅的大门,更没有勇气见林平,但是,她急切地想见到自己的女儿林依依。  她站在那里等待着蓝色别墅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心中的激动和忐忑让她周身发冷。  梧桐树下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她的身上,街上不停地有过路人注目她纠结的样子。她总是来回走动避开人们的视线。她一步也不能离开,生怕一转身,女儿就会兀地出现又突然消失。  终于,在阳光斜射在对面斑驳的大门上的时候,她看见林依依从别墅里推门出来,她的心咚咚地狂跳。依依穿着白色的羽绒短外套亭亭玉立地走出来,漂亮而稚气的脸蛋是那么幸福的神态。女儿的身后跟着一位气质不俗的青年妇女,衣着得体,围着飘逸的蓝色丝巾。  她紧张得心都快跳了出来,自己的女儿虽然在照片上看了无数遍,但亲眼看见女儿却是无限的母爱之情油然而生,那一刻,她真正体会了母爱的真挚。她的心颤抖着,真想飞奔到马路对面,对那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说一声,依依是我的女儿。  但是,她的脚不听使唤地迈动不开,他开始泪眼朦胧了。  看着女儿欢快地牵着那个女人的手渐渐远去,直到她们消失在拐角处,她才无望地慢慢离开。  她徘徊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枝洒在她的脸上,婆娑的泪眼令过路的行人都为她的伤心状态而担忧。当他意识到有几个中年妇女驻足看她时的那份担忧的眼神,她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她点了一杯咖啡和一片芝士蛋糕,就这么思绪如潮地坐在窗口一整天,她想到了十一年前,那个洪水猛兽般的日子,为了出国,为了给林平一个深切的后悔,她竭力要和林平离婚,要离开上海,要告别上海的一切,要林平永远也找不到她,似乎只有决绝地结束以往的一切,才可以让林平后悔失去她;才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哪怕永不见女儿的面也要和林平决裂。  当时的她只想着给林平一个惩罚,可是,作为一个女人,真正受到惩罚的是自己。  现在,她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分别十一年的故乡,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也发自内心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但是,也许一切都晚了。  林平从来没有找过她,这让她憋着气也不给林平任何消息。这一憋气就是十一年啊!  她坐在咖啡馆里,不断忏悔不断自责,她经历着痛苦的煎熬。  直到夜幕降临时,她突然看见窗外一个熟悉的侧影正推咖啡馆的门而入,那是刘鹏。她即刻紧张地拿起红色大围巾裹头离去,她意识到刘鹏也认出了她,但是,一切都已在尴尬中发生了,她来不及思考一下就快步离开了咖啡馆,她感觉到,她的身后是刘鹏失望的眼神。  她又一次深深地自责,内疚和无脸见人的心态让她失去了与刘鹏重逢的机会。  她宁可选择逃避也无法面对主动找林平的念头,宁可被刘鹏骂自己无情,也不能让林平知道自己在蓝色别墅外徘徊。  此刻,她斜靠在窗口没有一点睡意。巨大的玻璃窗外,东方的晨曦已经逐渐显露,城市在慢慢苏醒,她的思绪也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走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半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可是,她依然没有睡意。  晨光中的希尔顿酒店高高矗立在城市的中心地带,穿着白色制服的迎宾员开始了忙碌的一天。钱丽丽走出旋转门后就沿着华山路一直走。积淀了一晚上的寒气在此时都释放了,她裹紧围巾,双手抱在胸前,眼睛不停地看着曾经熟悉的街景,在记忆中搜寻着青春的记忆。  虽是春天,却是寒冷依旧,但是,街边不知名的植物已经吐出了青青的嫩芽。她走到了安福路,那条幽静无比的小马路曾记载了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历史,现在,面对那栋淡绿色的老式洋房,她并没有特别地激动,因为,她已经有足够的钱可以将它重新买回来了。  虽然有太多的回忆,她还是看了几眼就离开了。她又往富民路方向走,当她走到蓝色别墅的附近时,太阳已经升起了。阳光很好的早晨令她心情舒畅了些。走过蓝色别墅后,她又回头走,再次走过这栋别墅的时候,她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她不禁心中一惊,她不敢回头,生怕遇见林平。  她故意用围巾裹着头遮住半张脸,她慢慢走,凝神听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当一个苗条的身影在她身边走过时,她停住了脚步,那是依依背着小提琴去学校了。  她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激烈情绪,现在,她平静多了。她跟在依依的身后,用眼光护送着依依过马路,看着依依走进一户人家的院子,显然那是在老师的家里学小提琴。  她就在院子对面的街心花园里坐下,她竖起耳朵能依稀听见小提琴的琴声。她感觉自己身上开始温暖起来。她甚至下定决心,等依依出门后一定要和女儿说说话。  一个小时后,依依推门出来了,丽丽赶紧过马路径直走到依依的面前,“嗨!你是林依依吧!”  依依定睛一看,面前的女人虽然有点憔悴却有一双含着善意和温情的眼睛,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但是,她还是警惕地问,“您是谁啊?”  丽丽站在依依的面前,女儿的身高已经比她还略高一点,“依依,请别担心,我是你的妈妈。”  依依的双眸出现了一刻的光亮随之又暗沉下去,“怎么可能?”  丽丽拿出魏兰给她的照片给依依看,“你爸爸是林平,他的大学同学有魏兰和刘鹏。”  依依的眼眸又一次放出光芒随之又变成疑虑的眼神,“那么多年了,为何没与我联系?”  丽丽流下了忏悔的泪水,她拉着依依的手说:“依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无时无刻在思念你。妈妈做错了,妈妈太对不起你了!”  丽丽泣不成声。依依也潸然泪下。  她们过马路来到街心花园,两人手拉着手不停地说啊说,直到太阳升到了头顶上,他们才不舍地分手。她们约定经常通信,互相承诺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她们在联系的事情。  钱丽丽终于在心里感觉到了春天的到来,她感受着女儿快乐的心情和自己释放的情怀。  她很想告诉魏兰和刘鹏,我和依依见面聊天了。可是,不能,还不知道林平的态度和想法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5章 上任首日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周一是我履行代理行长的第一天。  我怀着极好的心情走进办公室,当自动玻璃门徐徐打开时,苗条的女秘书从里面走过来笑吟吟地叫了一声,"刘行长早!"  走过银行内部的告示栏前,我抬眼看见我的代理行长任职通知已经贴在那里,纸张是很有质地的那种淡蓝底色,黑色的繁体大字上我的名字用红色字体醒目地写在上面,整张纸的周边镶嵌着凹凸有致的金黄色花纹,右下角是香港总部的印章和总裁皮特李的亲笔签名。  我端详着这张象征人生重要时刻的任职通知书,脑海里又出现了杰生的笑容和林平那羡慕的眼神,如果说做个金领是我人生的一个目标的话,那么,我的第一步已经跨进了金色殿堂的第一个台阶。我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因为背后有女秘书善意的关注目光。  告示栏的边上还有一张辞职批准报告,我定睛一看,有六位职员已经在上周正式辞职了,我一看行政部签署的日期刚好是我上周一第一天就职的日期。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集体辞职事件。  我的情绪一下子就被跌到了谷底,上周居然没人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连殷伟平都会瞒我吗?辞职的那些人会不会都是银行的管理层?会不会都是业务能力强的客户经理呢?  四年前我离开这里时,信贷部有几位我曾经非常认可的客户经理都不在辞职名单上,这让我心情略有好转。  "刘行,这六个辞职的人都随杰生而去了。"这是殷伟平在我脑后说。  我回头一笑,"他们是不是都去了新加坡的那家银行?"  殷伟平无奈地说:"是的。"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用诚恳而自信的眼神看着我说:"别担心,我们信贷部一个人都没有被他们诱惑而走,走的都是结算部和行政部的人。"  很显然,殷伟平带领的信贷部十二位职员在他的努力下顶住了杰生的诱惑。我心里感激和安慰交杂在一起。  我在殷伟平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然后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殷伟平随我走进行长办公室,只见办公桌的大花瓶里几支百合花在那里盛开着,那是善解人意的女秘书对我的欢迎。  殷伟平坐在我的对面,微笑着说:"刘行长,今天开始,我将全力配合您的工作了。"  我投给他一个信任的眼神,"嗯!我相信你!我们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他的眼里满是期盼和热烈,"嗯!大干一场,将四个月的的业绩赶紧补上去。"  我问他:"六个员工走了,他们的工作谁来接替?有人接替吗?"  "有,我好说歹说地留下了两个结算部的人顶替着。当然,还会有人在观望,在犹豫,不排除还会有个别人会被杰生拉走。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招聘人员补充上去。"他坚定地说。  我又对他点点头说:"你是我的一员大将啊!"我想了想又说:"通知全体职员半小时后在会议室开会。"  殷伟平转身离去时,我看见他抬眼瞥了一眼从门口走进来的女秘书,那眼神是温暖的带有爱意和欣赏,而女秘书的眼睛却分明是慌张的躲闪的。我仔细打量着正在整理茶具的女秘书,呵!还真是美女啊!她体态轻盈,有点瘦却线条分明,眼睛明亮清澈见底。我暗忖,她和殷伟平真是郎才女貌啊!只可惜,按银行规定恋爱中的男女是不可以在同一家银行就职的。  这时,区钧穿着黑色风衣风度翩翩地从我办公室门口走过,他热情地停下脚步看着我,"morning!"  "morning"我回以热情的招呼,看见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和职业的笑容,我突然想到了杰生的样子,心里想,香港人那种表面的热情和与你的距离感总是同时存在着的,有时候真的分不清那距离有多远,有多近,不过,这又何妨,就当距离产生美嘛!  九点三十分,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职员,每个人的面前都平放着大大的笔记本和笔,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区钧的身上。  女秘书主持了会议,在所有职员自我介绍后,到了我发言的时候了。  面对几十双眼睛的注视,我十分紧张,昨晚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的发言却一下子全忘记了。我的心跳在加速,嘴巴不得不说了起来,"各位职员,大家好!"  所有人报以掌声,我更紧张了,但是,心里在提醒自己千万别担心,我放开声音说:"今天是我第一天履行代理行长的职务,希望大家协力配合。"  又是一阵掌声,我的紧张似乎好了点,昨晚拟好的腹稿一下子冒了出来,我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在热烈的掌声过后,区钧和殷伟平相继发言,我愣在那里竭力回忆刚才说了些什么,可是,脑子里空白一片。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那么多人发言,我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当时一边说一边竭力想着下一句说什么,只记得在获得掌声后,我的发言开始有点小小的激情了。到最后,我越说越来劲,甚至有点停不下来了。  那次发言的内容几乎在当时就没有任何记忆了,不过,这却是我日后不再怯场的开始,也是多年后成为发言高手的开端。  会后,结算部的王一忠进了我的办公室,他高高大大的,三十岁左右,他憨厚地坐在我面前,几次想开口又都缩了回去。  我耐心地鼓励他,"有话就说吧!"  他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我呆楞着在椅子上坐了好久好久。当我缓过神来,他递给我一份辞职报告就出门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6章 顺藤摸瓜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当我的心略有平静的时候,我再次将王一忠叫进了办公室。  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偶尔抬起双眼茫然地瞥一下我又低头不语。  半小时前,他支支吾吾地告诉我:有人在3月22日揽储七百五十万元港币,当时是我接待了这个叫范威的客户,我为他办理了三年的存款期。当时是王练为我做的审核手续,可是在当晚结帐时,我发现这笔款子并没有记录在结帐本上,至今都没有找到任何记录。  听后,我感觉事态严重,这不仅是银行的巨大损失,而且,在我代理行长的试用期内就出现这样的大事,我不得不冷静下来面对它。  我亲自去结算部查帐,那天的确有先进后出的七百五十万元港币的对账记录,但没有找到任何原始凭证。这显然是被销毁了证据。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  面对王一忠的纠结状态,我只能边安慰边试探地问他,"你为何还记得客户叫范威?当晚结帐时,现金库存里应该有一笔七百五十万港币的存款的,如果没有了,那说明这笔款子已经在当天被支取了。"  他猛然抬头用一双坚定的眼光看着我,"范威当天绝对没有支取,根据规定,要存满三年才能支取!我记得他,是因为他是上海人,打扮入时,我们银行几乎没有本地人来存款的。"  ”那么,你为何如此纠结不安?"我注视着他的眼睛问。  他的目光开始躲闪,"这,这。。。。。。"  我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目光始终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犹豫了至少有一分钟的时间后终于开口了,"刘行长,我说出来后,你一定要帮我的忙,到时候别说是我说的,好吗?"  我给他一个善意的眼神并点了点头。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杰生将范威带到结算部来要求存款的。三个当事人中,杰生和王练都已经辞职离开了,只有我还在,所有的帐目都没有了记录,你说,我能不着急吗?三年后,范威来银行取款就会东窗事发,那么,我就有最大嫌疑。我纠结啊!现在我说出来,也许还能追回那笔款子。这件事,我是有一定责任的,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支走了巨款,而我到晚上才发现,我没敢报告总部。"  我终于明白王一忠如此纠结的原因了,"请放心,这不完全是你的错,以后要严格按操作规定办事。不过,这事早晚会被发现的,现在正好律师在查帐,你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  他信任地点点头,"我相信你,虽然我与你还不熟,但是,很多老职员都说你是很好的人,所以我最终决定告诉你。另外,周律师在审查帐本,我们也有配合他的义务。"  我心存感激地说:"王一忠,你是好职员。谢谢你信任我。"我顿了顿又说:"你不能辞职,我需要你,从今天起,你出任结算部经理,马上协助行政部安排招聘事宜。"  他眼里闪着泪光,看得出他在强忍着不让眼泪滴下来。他转身离开我的办公室,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禁黯然。  出任代理行长第一天就遇见如此巨大金额的失踪案,我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是不是被杰生卷入了一场迷案?那笔巨款还能追回来吗?杰生和王练到底做了什么呢?  我陷入了沉思,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推开玻璃窗,一阵冷风吹在脸上,好清新的空气啊!春天的气息带着青草的香气飘进了办公室。可是,我的思绪就像乱麻理也理不顺,这样重大的事件必须报告总部。我决定给总裁皮特李打电话。  皮特李在听了我的汇报后立即命令我与周律师去报警,最后还吩咐我要严加保密这件事,别打草惊蛇。  撂下电话,我急忙去档案室调取了3月22日的监控录像,录像上的范威一头卷曲的黑发,肤色黝黑,带着耳环,穿着黑色皮夹克,这模样就像西方的嬉皮士。在我看来,他就一个上海的小混混,根本就不像一个大款。  周律师敲门进来,"刘行,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和你马上去刑侦队报警,你带好证据资料和监控录像。"  *******************  每天不停地忙碌着工作,不是开会就是讨论工作、布置任务、解决问题,有时候还会给信贷部门做相关的职业培训。我自己也常常抓几个客户过来让信贷部去做贷款。殷伟平也忙得不可开交的,许多贷款项目都在不停地做资料、审核。王一忠也是劲头十足地带领结算部门揽储。区钧在我隔壁办公室也常常忙得没时间与我说话。  每天都和大家一样加班到九点左右才回家。  我和区钧甚至一直没时间在饭店吃一顿饭,只有中午在小食堂吃饭时,我们才匆匆打个招呼。我们连建立同事感情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只有完成指标的心在脑子里,其他一切靠边站。  魏兰怀孕在身,每天在林依依下课后帮助依依补习功课。依依每天在我家吃晚饭,而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吃到岳母做的可口饭菜了。  一切的付出都会有好收成,也就一个月时间,四月份的利润已经远远达标了。所有职员都高兴异常。  那段时间,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人也变得异常轻松和快活。虽然有七百五十万元港币的失踪款在追查,但这毕竟是我任职行长前发生的事情。不过,我有责任用更好的利润去弥补损失。  五月初的一个上午,艳阳春风,刑侦队的董队长将我请到了刑侦队。  董队长三十五岁左右,非常高大,一脸的威武样子,皮肤黝黑光亮,脖子粗壮,眼睛炯炯有神,"刘行长,今天请你来是要告诉你我们刑侦队的调查情况的。"他喝了一口装在大玻璃瓶里的绿茶,"根据录影资料,我们找到了当时存款的那个人,他根本就不叫范威。他供诉,1996年3月22日下午,他在大街上溜达时,一个中年男胖子给他五千元好处费,叫他找你们当时的行长杰生帮助存入银行七百五十万元港币。当时存的不是现金,而是给他一张香港另一家银行的储蓄卡,他拿了密码后就去找杰生了。存款时他依旧用的是手里的密码。这是那个胖中年特意关照他使用同一密码的。"  "啊!原来这样啊!那笔钱到底是谁的呢?"我很不明白地问。  "我们找到了那个胖男子,他叫王威。"  "王威?胖子?他为何自己不去存款呢?"我不禁浑身一颤,王威是个有钱人,就是他从林平手里买走了钱丽丽家的别墅的。去年,林平又重新在他手里买回了绿色别墅,最后一次在房产交易市场办理手续时,我也在场,我还和王威说了不少话的。  "他怕银行知道他有钱,怕政府查他逃税,再说,三年存期满了后,凭密码就可以取钱的。"董队长微笑着说。  我不解地问:"那么,王威为何要派人找杰生呢?"  董队长笑了,"杰生认识王威,是杰生要求王威存款的。"  "但是,又是谁取走了这笔巨款的呢?"  "上周,我们亲自去了香港,在当地警署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王练。王练供认这笔钱是他取走的,他当时记住了密码,趁王一忠中午休息时,他转走了这笔钱到香港的另一帐户。目前,我们冻结了王练的帐户,已经追回了两百万元港币。另外的五百五十万元港币已经转给了杰生在加拿大的帐户。他目前已逃往加拿大了。我们已经在通缉他了。"  "啊!3月22日那天,他还约我在咖啡馆里喝了咖啡的,3月底我去上班的第一天,他就匆匆离开了再也没出现过。"我不由自主地说。  董队长拿出刑侦破案的一叠资料让我签字并在我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刘行,以后要做好内部管理,要严格杜绝里应外合监守自盗啊!"  我认真地说:"是啊!尤其在用人方面要小心谨慎。"  董队长有力地握住我的手说:"那两百万元港币已经打到你们银行的帐户了。另外一笔钱必须找到杰生才会有戏。有情况我会电话你的。"  我感激地说:"董队长,谢谢!谢谢!"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车窗敞开着,微凉的春风吹得脸有点疼,城市的喧嚣声在耳边声声不停,思绪就像这凉风阵阵没有停息的时候,杰生阴险的脸和王练狂妄的态度一直在脑子里转换。  还有五百五十万元港币没有追回来,刑侦队能找到杰生吗?王威为何至今没来银行找过我们要钱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7章 纠缠的婚姻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初秋的黄昏,梧桐树叶已经开始逐渐泛黄,随处可以感受到徐徐而来、佛面送爽的秋风。江铃推开蓝色别墅的大木门,又随手“砰”地一声关上它。她知道,林平的眼睛一定在阳台上焦急地注视着她,她希望这“砰”地一声能够惊醒林平的神经。  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微风吹着她的银灰色的裙摆和白色衣襟的下摆。她背着一个大挎包故意大步流星地甩着手,很自信、很不在乎的样子走在富民路上。她希望身后的目光看不见她的思绪翻滚,她要林平生气后悔,要让他感受失去一个好女人的苦痛。刚才,她和林平吵架了,吵架的原因仍然是经济权的掌管问题。  江铃不是个爱钱如命的女子,富足的家境不需要她将钱看得很重,可是,林平却将钱紧紧拽在手里不让江铃碰一下。他们的十一年婚姻中,她始终全心全意地与林平一起为事业奋斗。也就是最近一两年,江铃开始对林平掌管经济权开始有了异议。  作为一个女人,她和魏兰去逛街买衣服总是必须带着林平,要不然,她包里只有不多的零用钱,虽然林平总是主动热情地摸钱付款,但是,这让江铃总是很不爽。  每次吵架,江铃总是要求必须将林平的钱的一半给自己保管,而林平总是说,钱都在大利公司的帐面上用于经营的,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哪一次需要的东西我没给过你?  是啊,她的确什么都不缺,她过着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可是这些都是她和林平共同创造的生活。她曾经想过很多次,拿着美国护照一走了之。  但是,今天的这场吵架却是起源于昨晚林平很晚回家,林平的黑色大衣上有一股散发弥久清香的玫瑰香味。凭着女人的直觉,他知道林平在外面沾花惹草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每天很晚回家,每次都是编造理由说是应酬。她知道,林平不可能承认自己有外遇的。她决定必须管住林平钱包里的钱。她又一次向林平争取经济权,可林平又一次拒绝了。  就在刚才的一阵大吵后,她对林平说:“我走了。我们离婚吧!蓝色别墅你必须离开,我留给你一周的时间做离开的准备,过几天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离开了。”  说出这样的话虽说是第一次,但她并没有后悔这样说。她无法接受林平对爱情的背叛,但她也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为了维护婚姻而憔悴了自己。  对于丈夫的背叛行为,她并没有揭穿他,尽管痛苦不堪,但她必须忍受,毕竟她是大利公司的二股东,这是不容放弃的事业,这事业凝聚着她的十年心血和奋斗历程。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这一次离家出走,她铁定了心要解决问题,她不能放任丈夫有小三,必须控制他荷包里的钱,也就是说,要么得到经济权的掌管,要么离婚。  她独自行走在僻静的街上,昏暗的路灯开始点亮了,梧桐树下自己的黑色的身影在变幻着,时而聚成一团时而又被拉得细细长长。她的心在倔强中隐隐作痛却无人可以倾诉。  不过,她还是想到了和善的魏兰,也许只有魏兰那里她是可以倾诉的。于是,她跨上了26路电车,她要去魏兰的家里寻找一丝慰籍,更何况那里还有女儿依依在等她。。。。。。  林平傻傻呆呆地站在阳台上,眼睛茫然地看着江铃消失的那个转弯处。夜色正逐渐吞噬着街上的一切,昏黄的街灯就像自己失落的心昏昏欲死。凝视着那个雾霭沉沉的转弯处,他的眼睛开始迷离起来,眼前又浮现出十一年前那个春风送暖的上午的情景。  十一年前的那个上午,当江铃第一次出现在林平的办公室门口,向他款款走来时,仿佛是迎面扑来的一阵香熏欲醉的风。江铃脸上笑意深深,圆润光洁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两个浅浅的酒窝里就像灌满了蜜糖似的。她那优美的曲线、恬然的红唇,会使人想起月色下飘渺的烛光和春雨中的一支粉色玫瑰。  就是这一刻被牢牢吸引的情景,让林平苦苦追求了江铃整整半年时间。那时候,他失去钱丽丽的伤口几乎被追求江铃的兴奋所愈合了。  此刻,这个曾经萦绕他多年的情景今天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江铃依旧气质超群且聪慧无比,失去她将意味着失去一个智力超群的女人和好妻子;将意味着依依失去一个好母亲。  他的心开始纠结起来,面前又出现那个饥渴纠缠的女人姣好的面容。  那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令他欲罢不能,一个多月来,在这个几乎无法抗拒的痴迷女人面前,他陷入苦苦的抵御之中。这种抵御几乎每次都在这个女人的撩拨中被战败下来。她的热烈,她的狂热让他不得安宁。  可是,自己和江铃十一年的感情怎么可以划上句号呢?  他又一次想起了他的初恋,他的前妻,他的女儿的母亲钱丽丽;他又一次后悔当初不该让丽丽就这么轻易离开的。可是,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的眼前又一次出现了江铃的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他明白失去她将是他一生的最大损失。他也知道江铃做人的风格,她不会委曲求全地活着。这个金融世家的后代是如此倔强,这几乎和钱丽丽如出一辙。哎!自己深爱的女人都会离去,江铃这一走也许是永远。  他的眼睛开始有点湿润了,他想到了江铃会去哪里呢?她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走到苏州河边?她好像带着美国护照,她会不会就这么去美国了?  他回到屋里嗯了一下落地台灯的开关,温暖的灯光照在他愁苦的脸上,他拿起电话机,拨通了刘鹏家的电话。  “魏兰,江铃刚才与我吵架了,她可能到你家去,如果去你家里的话,你就劝说她回来,告诉她我爱她。”  对面是魏兰不紧不慢的声音,“林平,你爱她就要自己亲自说出来。你肯定是有外遇了吧!江铃这样的好女人都无法让你静下心来?这次我不会劝说什么了。如果你有诚意的话,你自己去找她。”  他明白,魏兰的拒绝只是生气而已,她会劝说江铃回家的。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江铃的手机,铃声响了很长时间没人接听。  他坐不住了,他决定去刘鹏家里。  离家之前却接到那个纠缠女人的电话,他没好气地在电话里大叫:“好啦!别再缠着我了。我与你一刀两断!再见你面我就是猪!”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8章 家的温暖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晚饭后,我和魏兰坐在阳台上,秋风微佛,些许凉意。  魏兰挺着个大肚子,淡绿色的孕妇服的肩上披着暗红黑格子的羊毛披肩,她神情怡然地问我:“嗳!刘鹏,晚饭时,你怎么没说起今天任职行长的事啊?总裁难道没有来上海?我看不出你有啥高兴的样子啊?”  “总裁当然来了,他给我颁发了行长任命书,那是五年期的行长任命。我当然高兴。可是,可是……”我语塞了。我茫然地看着远处灯光下的一片渐渐泛黄的银杏树。  她探过身子,拉着我的一只右手,“可是什么?”  我仍然直直地看着远处。她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刘鹏,是因为皮特李没有嘉奖你的吐出成绩吗?要知道,你辛苦半年得到了五年的行长任命已经是非常了得的事情了。我看你有事瞒着我了吧?”  我转过脸,看着她期盼的神情不禁叹息了一声,“哎!我现在很失落啊!”  她惊异地看着我,“失落?不会吧?”  “是这样的。”我咳嗽了一声,“魏兰,三个月前,弟弟刘云随女友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的多伦多。”  “他已经在加拿大了?”他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刘云,这几年都很少联系我们,偶尔通个电话也是急急忙忙的。出国前也不和我们聚一聚?哎!这个刘云,气死我了。”她直起身子叹了口气,“刘鹏,难道他也没告诉你?”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感,“当然没告诉我。他今天下午才电话里告诉我的。我很生气。”我又一次转过头去看着远方的黑夜,“我们从小在外婆家长大。虽然父亲在十年前就离世了,虽然母亲远在新疆过着自己的生活,虽然,我和他缺乏父母之爱,但是,他有我这样一个全力为他着想的哥哥……”  魏兰知道我的心受伤了,她又一次探过身子拉着我的手说:“刘鹏,他急于离开家庭要做点大事给我们看看,是为了获得你的一声赞叹。可是,他忘了,你对他的感情不是因为他的成功与否,哪怕失败,你都会很尽心地帮他。可是……”她顿了顿继续说:“刘鹏,他从小就得到外婆更多的呵护和宠爱,而你一向比他独立和能干,他想超越你的愿望很强烈,所以,他绝决地离开是为了得到你的关注。而你这些年的确没有关注他。”  我愕然了,是啊,魏兰说得对,为了打拼事业,我何尝关注过自己的弟弟呢?记得去年我们结婚时,刘云带着女友来参加婚礼,我们并没有十分热情地关注他的女友,甚至忘记了他的女友的模样。因为我们压根就没关心过他的生活。  魏兰站了起来,她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用手抚摸着一盆石榴花的叶子,枝干上几只已经成熟的石榴悬挂在细细的枝干上。我也站了起来,看着阳台下合家散步的人们,我对魏兰说:“魏兰,我们今后无论如何要好好关心刘云啊!有事没事都要关心他,如果我们不去关心他,那么,多年以后,他在国外就会断了家的念头,他就会产生飘泊的感觉。”  魏兰说:“是啊!家是多么重要的地方,我们怎么可以让刘云在自己的祖国没有家呢?”  “我这弟弟老想干大事,可是又力不从心的。等你生完孩子后,我要抽几天时间去加拿大看看我的弟弟。”我心情少许好了一些地说。  我忽然发现小区的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往里走,“魏兰,那人好像是江铃?”  魏兰有一副好的视力,“是她,她怎么来啦?居然没开车,居然没来个电话?肯定和林平不开心了。”  我和魏兰在电梯口迎接江铃。当电梯的门一打开,我们吓了一跳。  江铃红肿着眼睛,脸上的泪痕很明显。魏兰赶紧搂住江铃的肩,“快进屋,坐下再说。”  听见响声,林依依从书房里出来,一件江铃的伤心模样,她轻轻坐在江铃的身边,“妈妈,你和爸爸吵架啦?”  江铃侧过身体抱着依依哭了起来。依依也随之哭了。  我和魏兰不知所措。我们并没有去劝说,任她们哭个够。说实话,两个人要哭的东西各不相同,一个哭见不到亲生母亲;一个哭丈夫没有全身心地爱她。  大约五分钟后,江铃拿起纸巾给依依擦眼泪,“依依去做功课吧!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  依依“嗯”了一声并点了点头。我上前牵着依依的手走进了书房。  看着依依长大的我,心中也是惆怅不已!每次看见依依,我必然想到钱丽丽,多么好的一个钱丽丽被迫飘泊到了南半球,留下可爱懂事的依依却不能相见。十几年来,我总是回避依依询问妈妈的下落的眼睛,虽然我找她的妈妈已经很久,我和她一样迫切地希望找到她的妈妈。  现在,我终于熬不住地告诉依依,“我有一个秘密告诉你,但是,你也要保密。”她睁大眼睛抬起右手,用右手小手指和我拉钩,“好的。相信我吧!”那一刻,她的美丽眼睛像极了她妈妈的眼睛,它们是那么纯净和清澈。  “不过,你先要告诉我,你对家的感觉是怎样的?”与其是问依依这个问题,还不如说是我希望得到答案。  没想到,依依刚才还泪眼模糊的眼睛立刻就放出了光芒,“我的家不完美,可是,我很爱家,小时候我没恨过亲生母亲离开我,因为在你和魏兰阿姨那里我知道我的妈妈是爱我的,我的外婆和外公也是在牵挂着我的。所以,我的家只是暂时的不如意,过几年,我会努力寻找我的家人。我也相信,爸爸仍然没有忘记我的妈妈。”  没想到,这个聪慧的孩子竟然说出这样成熟的话来,我顿时语塞了。  她捋了捋长发继续说:“刘叔叔,江铃对我很好,我从心底里视她为妈妈。我比别人幸福,因为,我的后妈也很优秀,她将我视如己出。她没有生孩子,那一定是为了给我全部的爱。”  我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眼眶,这一瞬间,我开始对江铃肃然起敬了。说实话,我和魏兰常常挂念着钱丽丽视为知己,而把江铃只当做好朋友看待。此刻,我内心充满了感激。原来,依依的爱是如此大气如此纯净不含任何杂质。  我看着依依稚气未脱的眼睛,“依依,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我和魏兰阿姨在泰国偶遇一个朋友,他联系到了你妈妈,现在你妈妈常和魏兰阿姨通电话的。”  “是嘛?”她没多大的反应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难道她知道我们和她的妈妈联系的吗?  我继续说:“今年四月份的时候,我在你家对面的咖啡馆里看见了你的妈妈。”  她圆睁着眼睛,“你们没说话?”  “也许你妈妈还没准备好吧!”我心里很虚,生怕被依依误认为她妈妈和我们的友谊出现了问题。  依依低下头抚弄自己的长发,然后又抬头看着我笑了,那笑容十分地灿烂,“刘叔叔,已经不是秘密了。”她有几分得意地笑道:“妈妈躲着你,却没躲着我,她亲自见了我,我们抱头痛哭,我们聊了很久。”  我诧异地楞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依依却在那里摇晃着身子,分明是要让我惊异的样子。  我缓过神来,拍了一下依依的头,“你这个小姑娘真会隐藏秘密!”  她笑呵呵地说:“刘叔叔,妈妈说了,我初三的时候,她送我去美国外婆外公那里去读书。她还常常给我写信寄到学校里,我现在很快乐。我要好好读书。”  我高兴极了,“太好了,终有一天,你妈妈会回上海的!你相信不?”  依依站起来与我击掌,“嗯!一定会的!”  我走出书房,心里开始略微愉快了些。  走到客厅里,魏兰和江铃同时抬起头来。我问:“谈出什么结果了吗?”  魏兰先开口道:“这次我们全力为江铃争取经济管理权,你看如何?”  我笑了,“呵呵,我也支持江铃掌握经济权。这次如果失败,我就建议你们事业独立分开!”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谁会那么晚来我家?  魏兰看了我一眼,“刚才林平来过电话了,说要让我们劝江铃回家,我拒绝了,所以,他就来了。”她又转头看着江铃,“记住,为了你的这个家,你别心软,这次要顶住,我们会帮你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29章 经济掌管权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林平蹑手蹑脚地进入客厅,看见江铃坐在沙发上,眼神赶紧躲避开。他站在半圆形的沙发前没敢坐下,我拉了一把椅子请他坐了下来。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给江铃道歉。  他面对低头不语的江铃,紧锁着双眉说:“江铃,别生气了。我也知道怎么处理事情了。”  江铃背靠着沙发抬头看着吊灯,眼里是一片茫然。  我和魏兰相互看了一眼,看林平的态度倒是诚心要和解的样子,我们悬着的心有点放下了。  魏兰先发制人开口问林平:“你有外遇了?”  林平先是一愣,后又张开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两只黑眼珠转动了两下,也许他心里在猜测外遇的事被发现了。  我不耐烦地盯着他说:"林平,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在,你就说实话吧!”  他低着头说:“是,我有点鬼迷心窍没挡住诱惑,可是,就在刚才出门前,我决定断了与她的关系。肯定断了关系。”他一脸的无奈和紧张用眼睛瞥了一下江铃。  魏兰的眼睛盯着林平的眼睛说:“再不断,江铃决意要和你离婚的。现在是我们共同努力不要你们的婚姻出现裂痕。今天,你的态度决定了你是否还有挽回婚姻的可能,要知道,江铃是铁了心要和你做一次谈判的。”  他尴尬地看了一眼我,似乎渴求得到我的帮助,似乎还不明白,一向紧随他的魏兰和我竟然会对他发起进攻。  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分明是告诉他,今天我和魏兰就站在江铃这一边了。  我对林平说:“还有,你必须将家里的钱给江铃掌管。这样一个好女孩跟了你十一年却没得到你的信任?”  他抬眼看着我坚决认真的样子,他耸了一下肩,“刘鹏,你们今天是全部对准我来了?开批判会那!”  我针锋相对地说:“你搞外遇,必须没收和控制你口袋里的钱!还有,你的手机号码明天就给我更换了,让那个小三找不到你。”  魏兰也说:“你自己想想,江铃为了依依连孩子都没有要,人家一个金融世家的后代跟你吃苦受累的,连一点经济权都没有。你是什么人啊?我真是不明白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看他依旧没开口,我急了,“林平,你到底怎么想的?今天必须给江铃一个回答!”  他看了看仍然直直地看着吊灯的江铃,“江铃,我是很爱你的。我害怕你离开我,所以我有隐藏财产的想法。是我不够大度。还有,江铃一直不要孩子,我总担心她会离开我。”  魏兰不客气地说:“林平,你有没有搞错啊!人家江铃是为林依依考虑的,那是给依依更多的母爱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林平看着江铃依旧在看着吊灯,但是,她已经将一排整齐的白牙紧紧咬住了下唇。林平不禁有点哆嗦起来。他心中明白,江铃的心目中是没有恐惧概念的人,为了挽回婚姻,他只有认错这一条路可以走,于是,她鼓起勇气说:"江铃,我错了!”  这个一向桀骜不驯的人,这个一向不会认错的人居然在我们面前向江铃认错了。  我和魏兰的心里反而有些尴尬,林平的认错真是不合常理啊!不过,这样做是对了。我用眼神示意魏兰劝说江铃。  魏兰拉了拉江铃的手,轻声说:“林平都认错了,你就和他好好谈判吧!”  江铃可不是弱女子,她积攒了很久的郁闷、愁烦和苦痛立刻就爆发了。她“腾”地站起来。我们都惊呆了。林平更是瞪大了眼睛呆坐在那里。  江铃用一双怒火而略带倔强的眼睛看着林平道:“林平,我决定和你做最后一次谈判,哪怕今后再出现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与你谈判,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谈判。"她将"最后一次"说得语气很重。"如果你再敢于背叛爱情,这个家将直接破碎。所以,你想好了吗?”她的语气平静而字字有力。  林平也是个从不却乏勇气的人,他也站了起来,深吸一口长气,“好!我接受你的想法,但这不是谈判,是商量。"  我和魏兰一下子紧张起来,很怕他们再一次针锋相对。  我站起来握拳轻轻打在林平的肩上,"你啥态度啊?什么商量?就是要谈判经济权问题!"他先是一惊,后又看了一眼江铃,但是没敢看她的眼睛,"好吧,我接受谈判。"  我和魏兰相互看了一眼后走进卧室。我们随手关上了门。  魏兰平静地半躺在床上,显然她是有点累了。  我坐在椅子上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说心里话,林平在我的心里不是偶像也不是楷模,但是,那份兄弟情意是十分深厚的。刚才我和魏兰对他的同仇敌忾是不是足以伤害我们的友情呢?  我闭起眼睛尽量不去想门外正在发生的一场谈判。  大约一小时后,终于听见敲门声。  一开门,林平笑嘻嘻地在门口站着。这种笑在我看来有点怪异,我回头看了一眼魏兰,她也是尴尬地微微一笑。  都在沙发上坐好后,林平坐在江铃的边上开口了,声音比往常更低沉一些,“我和江铃达成一致协议了,一,我将大利公司和我手下的另外两家公司的股权的一半如数分给江铃,从明天起,三家公司的财务支出全部由江铃负责;二,用于家庭开支的钱由江铃管理,我每月只拿两千元零用钱;三,我坚决不再搞小三。”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写起了协议书。  魏兰用欣喜的眼神看了一眼江铃仍然没有松弛的脸说:"就是嘛!那么简单的事情干嘛复杂化呀!今后啊,你们就好好生活!多好的一对啊!江铃啊!你也要赶紧生个孩子了,依依都长那么大了。"  江铃苦笑了一下,"魏兰,谢谢你总是为我着想。但是,我不会生孩子的,依依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心里感叹江铃的诚挚的母爱,可是,江铃在获得林平的三家公司的股权后,她会做些什么呢?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协同林平共同奋斗吗?  林平写完了协议书递给江铃,"江铃,我写完了,这些东西在我心里已经写过无数次了,虽然晚了点,但是,我是诚意的。"  江铃看都没看一眼就在协议书上签字了。  林平签完字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我不敢看林平的眼睛,我担忧今天的我和魏兰是不是做错了一件事,是不是这份协议会成为林平的枷锁呢?不过,这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江铃的面容不再紧绷了,她站起来向书房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是叹服的,她没有和林平为了那个女人有过一句的争执,却通过经济权可以控制了林平的一切行为。  我也知道,她是最不喜欢管着丈夫自由的人,可是事已至此,他必须牵住丈夫钱的走向,这么做才比较保险。我暗暗好笑,这一对情投意合的夫妻,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笑着对林平说:"林平,还两千元呢!你够用吗?就改成五千元吧!”  魏兰也笑了,"其实啊,江铃可不在乎你用多少钱的。今后啊,别傻乎乎地被小三勾搭上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0章 爱上美女蛇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最近几个月来,我一直没有忘记王威这个奇怪的人,他知道七百五十万元港币遭窃的事已经有半年时间了,他至今没有到我们银行来问个究竟。在我脑海里曾经出现过几种想法,其中之一便是这笔钱来路不明,所以他用化名存款。  另外,杰生拿走的五百五十万元港币会不会与王威有关联呢?如果既有关联,又是来路不明的钱,那么,我们银行只要等着警方给我们结果就可以了。  上个月,殷伟平去了香港接受为期两周的培训。我委托他在香港尽量打听杰生卷款案的事宜。可是,就在他去香港的第三天,女秘书陈敏恩就辞职了,而且是立刻就走。我询问了很久,她硬是说只是想换个环境而已。陈敏恩是个工作能力比较强的女孩子,虽然才大学毕业一年多时间。她属于智商和情商都同时不错的女孩子。不过,她身上的机敏和冷静有时候会让我觉得有点超乎寻常,尽管很漂亮却很内敛,她与殷伟平的关系似乎若即若离的。不得已,我电话征求殷伟平的意见,他回答我说可以让她辞职的,说话时的声音很是平静,就像陈敏恩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虽然很无奈,但我还是同意她辞职了。毕竟,她和殷伟平的暧昧关系终会有公开的一天。一旦公开了,银行必定会请走其中一人的。  几天前的一个上午,殷伟平来上班了,他带给我一个坏消息,香港警方居然没有去追捕过杰生,只是在网上通缉了他。我很纳闷,难道我们的总部不会去追查这笔钱吗?  坐在我边上的区钧说:"刘行,总部多年来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坏帐,要追讨的钱已经很多了,这区区五百五十万元港币算得了什么?"  我说:"是啊!可是我们总不能视而不见吧!"我内心已经开始酝酿着如何追回失踪款的事情了。  就在今天下午,殷伟平敲门进来我的办公室,一副神志恍惚的样子,他一改以往一头漂亮的大背头,今天却是头发只有一个毫米短,看上去有点痞气和光头般的感觉,这实在与银行的环境太不协调了。他发现了我异样的眼神,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呆呆地坐在我的对面。  我耐心地问殷伟平,"你有什么心事啊?怎么一下子看破红尘的感觉啊?"我又一次看了看他那光光的脑袋。  他抬起头来,定了定神,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头微锁,喉结上下蠕动却没说出话来。我和他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如果不是难以启齿的大事情,他不可能这样扭扭捏捏的。于是,我耸耸肩膀微笑道:"如果为难就不勉强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应该坚强面对。我相信你的毅力和能力。当然,你如果把我当朋友,也许我能为你出力的。"  他的双眉开始略微松开了,"刘行,说出来你会大吃一惊的。"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探过身子凝神地说:"那七百五十万港币的事情和我有关系。"  我被惊呆了,这什么世界!身边危机四伏啊!难道殷伟平也参与了卷款案?  我转动着椅子掩饰着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在下属面前我一向稳重有余,今天也一样。我转过脸问殷伟平:"你先说说你的发型为何在昨天改变了?"我装作运筹帷幄的样子,故意不提失踪款的事情。  "是啊!我为什么要改变发型呢?因为,因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光光的脑袋。  我注视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我不语也没有对他使用鼓励的眼神,我的注视是一种逼迫,似乎对面前的朋友有点残酷了。  他终于站了起来走到窗口,他高大的背影遮住了一片阳光,投下一个粗旷的黑影。他用一种及其冷静的声音说:"到香港的第二个晚上就遇见了黑社会盯梢。惶恐中又在下榻的宾馆收到一个包裹,内有一把刀和一张纸,纸上只有几个字:追查750必死!"  看着窗口的高大黑影,阳光正将黑影的周边涂上一层光晕。我愣在那里,果然与黑社会有关啊。  "刘行,更可怕的是,那一天陈敏恩也同时收到了恐吓信。"他转过身体,"是我建议她辞职的,我不想让她的生命受到威胁。可是,这只是我当初的想法,事情却没那么简单。"他转身挪动着步子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故作镇静的脸说:"我并不怕。要怕的话,我早就回上海了。"  他坐在我的对面,脸的一半被阳光照亮了,"我有点恍惚,是因为陈敏恩,她是我深爱的女孩,可是,我没办法爱她了。所以,我很痛苦,只能忍痛割爱,可是我很难做到不想她。"他整了整衣襟,结实的肩膀耸了耸,"我不能爱她。昨天晚上我在理发店要求理个光头,表示我重新开始的决心。可是,理发师坚决给我留了点头发。"  他摸了摸脑袋有点腼腆地笑了。我前倾着身体问他:"为什么不能爱她?"  他又开始露出惆怅的面容,他想了想站起来靠近我的脸说:"刘行,陈敏恩是王威得女儿。王威是化名。他在几个月前因故意杀人被判刑十一年。"  我不禁"啊!"了一声。他继续在我耳边说:"将七百五十万元港币转走的人不是王练,而是陈敏恩。"  我惊诧得站了起来,这一连串的没想到令我想到了福尔摩斯。  "王练为何要做替罪羊?"我急切地问。  他的唇角出现一丝蔑视和不屑的神态,"他要得到两百万港币嘛!现在付出代价了吧!"  我绕过办公桌走到他的身边,两手扶着他的双肩问:"陈敏恩并没有得到拿笔款,却被杰生转到了加拿大。她一定会去追那笔款,这是她辞职的原因。"  他茫然的黑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躲闪开,"刘行,我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我放在包里的文件不见了,包括杰生在加拿大银行的帐号也不见了。"  "是陈敏恩拿走的吧?"我追问道。  "是的。可是她是条蛇,一条美女蛇。"他的目光转为呆滞,看着手里的一支笔木纳地说:"前几天在她的家里偶尔看见一本空白的信纸,灯光下,白纸上有上一封信留下的痕迹,那就是一封我在香港的宾馆收到的恐吓信。"  我已经木木地愣在那里了。他继续说:"她就像电影里的美女间谍,我被折腾得够呛。她今天去了加拿大,说是永远不再回来了。"他的喉结上下移动着,鼻子上已经沁满了细细的汗珠。  我想了想说:"她一定是去加拿大找杰生追款了!"  "是的。我可以拉住她,让他绳之以法。但是,恻隐之心啊!她在我眼皮底下走了。我几次想报警,可是终于没有。"他无望地看着我,那眼神,是为了失去的爱,还是因为没报警?  流水般的阳光倾泻在办公桌上,他疑惑地说:"刘行,那笔钱如果被陈敏恩获得了,那么,香港警方一定会通缉她的。那你看,要不要通知香港警方?"  "我看不要了吧!那笔款早就被杰生取走了。陈敏恩会带着黑社会找杰生的。"  "嗯!"他站起来转身离开时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光头。"一会儿我去买一顶帽子带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1章 梦醒时分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凌晨四点,殷伟平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窗外是漆黑一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凌晨从梦中被惊醒了,每次都是梦见自己伸长脖子去吻陈敏恩的红唇时,那片微启的宛如玫瑰的花瓣一下子就变成了毒蛇口中吐出的红信子。他被惊得一身的冷汗。  他开灯后斜躺在床上,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浓浓的青雾,望着青烟屡屡袅袅向上升腾。他第一次想到了命运这两个字,是啊!命运安排他躲得了任何女孩热辣的眼神,却躲不过陈敏恩无意的一瞥。这一瞥让他久久无法忘怀,以至于开始了一年多的苦苦追求。  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美貌与智慧的女子,根本就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她。第一次看见她来银行面试时,她就像早晨树叶间滚动的露珠,晶莹剔透,清爽恬静,从身边走过便留下薄荷般的清新味。但是,在她貌似天真无邪的背后,其实对身边所有人的伎俩与目的都洞若明火,她会不动声色处理得举重若轻,让任何非分的想法都知难而退,彼此保持体面而圆润的立场与距离,是分寸更是智慧。她就这样游走于杰生和殷伟平之间,若即若离,似有似无。  他满脑子都是陈敏恩光滑的肌肤和明眸皓齿。他想起了第一次亲吻她的红唇时,哪种心跳的感觉和窒息般的兴奋,至今难忘。他掐灭了烟蒂,索性起床走进了卫生间。  这是市中心的棚户住宅区,紧密而破旧不堪的低矮建筑和拥挤的小道即将被拆除,取而代之的将是崭新的现代高楼。从小在这里长大曾经带给他几分屈辱的感觉。老实巴交的父母没带给他富裕的生活,却给了他特别多无私的父爱和母爱,他的四个哥哥对他也是爱护有加。这些年,父母天天催促他找个善良温顺的女孩子结婚吧,可是,他不想步四个哥哥的后尘,他不想像他的哥哥嫂子们那样整日里为家庭琐事操劳,他不希望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罪。总之,他要通过不断地努力来改变自己今后的一切。  六年前他义无反顾地决定离开国企,在银行接受刘鹏面试的那一天起,他开始改变人生的计划并认真地实施了起来。六年来,他在银行的业绩很是不错,尤其是在刘鹏离开的三年时间里,他在各方面都迅速成长起来,但是,他代领的团队业绩始终无法超越刘鹏当初空前绝后的业绩。而在今年,刘鹏又一次率领整个团队在八个月时间里远远超额完成了全年的业绩指标,而且打破了四年前刘鹏自己创造的记录。这不得不让他从心底里佩服刘鹏的本事来。  按资历,他应该可以做个行长助理了,可是,情敌杰生就是看他为眼中钉。他隐忍着杰生的百般刁难,直到刘鹏再次回归,他终于迎来人生的开心时刻。虽然行长助理的位置空缺着,但是,依旧没有人想到让他做上这个位置。依照他与刘鹏兄弟般的关系,只要刘鹏提议他做助理的话,总部一般都是会批准的。可是,刘鹏迟迟不做决定,这有点让他失望。  从卫生间出来后,他在屋后的单杠上做了几个引体向上,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小时候,看着大哥每天在单杠前锻炼身体,他总是跃跃欲试,大哥总是将他抱到单杠上去教他如何做动作。此刻,他坐在石凳上抽烟,又想起童年的往事来。  天空渐渐放亮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他赶紧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陈敏恩撒娇的声音,“伟平,我在加拿大穷困潦倒啊!都一个月了,身上的钱都用完了,可我还没有找到工作。”  他没好气地说:“难道杰生没给你工作?难道他不会养你?难道他没给你钱?"  “他才不理我呢!他带着老婆孩子不知跑哪里去了?我根本就找不到他! 伟平,你就别生气了呀!我和他真的已经好久不再联系了呀!”电话里传来陈敏恩娇滴滴的声音。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了想,用平静的语气说:“没他的帮忙,你如何去加拿大?你一向知道他的行踪,所以你去找他了,你只是没想到他没有为你而离婚罢了!他拿着赃款一逃了之,根本就是丢下了你。"他坐在一块石板上继续说:“我没说错吧?!”  对面传来陈敏恩抽泣的声音。他面前开始出现她的美丽面容,继而又是一阵心酸的感觉,但他坚持着不说话,他不再相信她了,他不会再为失去她而彻夜难眠。  对面的抽泣声终于停止了,“伟平,我真正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杰生。”  他惊讶地站来起来,“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刚说完,他就后悔说这样的话了。  “是的,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不能让杰生看出来啊!”  “你干嘛怕他看出来?”他声音大了起来。  “伟平,他资助和帮我办理了加拿大出国的事情。我曾经答应他不再和你有来往的。我也没办法,我想出国啊!伟平,你就看着我落难了而不帮我一下吗?我是喜欢你的呀!"对面的声音很轻很轻,听上去很失望。  他不禁有点伤感起来,是啊!是自己在暗恋她,痛苦地思念着她。他们从来都是暧昧的,连那次亲吻也是在她的拒绝和羞涩中完成的。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那封信,那封出自她手的恐吓信。难道她不是蛇吗?王威的那笔巨款不是她与杰生合谋才卷走的吗?一个可以与情人一起谋取自己父亲钱财的女人,不是蛇蝎一般的女人吗?  想到这里,他决定协助刘鹏追回那笔五百五十万元的港币。本想通过刘云去找到杰生或陈敏恩的,却不想,今天,陈敏恩自己找上门了,于是,他心生一计,她用平缓的语调说:"哎!你喜欢我,很好,那我帮你忙。我给你一个电话,他叫楚门,是我的朋友,他会帮助你的。”  对面是陈敏恩欣喜的声音,“伟平,我借了楚门的钱是度过难关呀!我一定会还他的。过一阵也许我会好起来的。”  他和她聊了大约十五分钟吧。一撂下电话,他赶紧给刘鹏一个电话,叫刘鹏迅速电话刘云,告诉刘云好好接待陈敏恩并告诉他一个新名字,楚门。  刘鹏在电话里问他,"殷伟平,这次想通了?我真为你高兴。不过,陈敏恩已经正式被香港警方通缉了。"  "是嘛?这,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啊!"他楞在单杠旁边好一会儿。  电话里刘鹏在说些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只是不停地"嗯",直到刘鹏挂了电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2章 彻夜未眠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位于安大略湖西北岸的多伦多是一座港口城市,秀丽的屯河和恒比河穿流期间,作为加拿大的金融经济中心,多伦多是一个世界级的城市。  在华人居住的区域,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蓝色简易房静静地立在绿油油的草坪之间,白色的栅栏里到处是漂亮的植物。刘云就居住在这里的一栋房子里。此刻,正是下午时分,他坐在客厅里望着窗外一片蓝色的天空。他在等待陈敏恩的到来。  来到多伦多已经快五个月了。就在上个月,他与妻子分道扬镳了。这是他要的结果。他通过妻子一家的移民计划顺利实现了自己的出国的梦想。他很清楚,自己没事业没经济基础,腰缠万贯的岳父母是不可能喜欢自己这个女婿的,因此,他从未打算过要个孩子。现在,既然来到了国外,一切重新开始也是理所当然的。每当晚上,他孤独地面对自己的人生,想着如何行动起来去做一点生意,如何规划自己崭新的人生,梦想着做出一番事业来让别人看看。  他在附近的大型电子厂上班,做的是电工的活,每月的收入令他感觉还不错,至少衣食无忧吧。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他要的生活,他总是渴望着哪一天做起生意后飞黄腾达起来,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自己的哥哥刘鹏一定会为他高兴和自豪的。  他拿起啤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一头卷曲的头发因为很久没有修剪而显得有点凌乱,那双眼睛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得有点小,不过,它们却异常有神,含着亮亮的光泽。  就在昨天晚上,哥哥刘鹏给了他一个电话,说是通缉犯陈敏恩将向他借点钱。刘鹏还提示他如何与陈敏恩周旋并通过她找到杰生。当电话里声音甜美的她说要和他见面时,他给了她地址,撂下了一句“今天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我家。”就挂了电话。  他翘起二郎腿,背靠在沙发上又喝了一大口啤酒,久不听见门铃的响声,他的心里开始在思忖,莫非她不是住在多伦多的?要不然怎么还没有到呢?莫非她变卦了?  到了晚上,他依旧不敢出门,他很想电话她问问,可是,他觉得必须欲擒故纵,他终于没有拿起电话来。  深夜,他躺在床上看窗外黑色天幕上的星星点点,直到无趣地睡觉了。  当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揉着眼睛去开门,就在他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被惊呆了,面前竟然是个面色如花的美妙女子,紧身黑色风衣得体地裹着纤细的腰身,两眼含着楚楚可人的光。她含笑问道:“你是楚门吗?”  “哦!当然,我是楚门。”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楞在那里。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长睡衣,露着宽阔的胸膛。  她将双手往腰间一插,头一歪和颜悦色地问:"难道你要将一位美女挡在门外?”  他笑了,“哦,哦,进来进来!”他赶紧把门拉大,伸出右手示意她进来。  她的身体擦着他的胸膛而过,一股清香飘过令他如梦一般的感觉。他不敢相信,面前这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竟然是通缉犯?      安静的小屋因为美女的到来顿时增色不少。屋内温暖如春。陈敏恩脱下风衣将它放在沙发上。她环顾四周,客厅里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坐在面前的人又是高高大大的,有几分阳刚之气和安全感。  刘云泡了一杯绿茶给陈敏恩,"给,暖暖手,外面好冷的。"  "是啊!多冷的加拿大呀!我来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整天地在外面东奔西走地找工作。哎!"她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抿了一口又说:"看你日子过得不错,听殷伟平说你是全家移民来的,怎么不象是还有其他人呢?"  刘云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我上个月刚离婚的。"  她"啊"了一声。  短暂的冷场后,两人相视一笑开始用上海话聊天,从小时候的事到电影明星的八卦都聊了。刘云也说起了在这里的经历。他们一旦聊开了就无法收场了,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刘云甚至忘记了面前的美女是他必须交给香港警方的人。  凌晨三点,她起身拿起黑色风衣说要走了。  他站起身子突然问:"你住在哪里?"  她深叹一口气,"哎!我住在很远的偏僻乡村。”她穿起黑色风衣系上了腰带,“再过几小时天就亮了,谢谢你陪了我那么久!我感觉很美好!谢谢!"她低垂着眼帘站在那里。  刘云看见她眼里的泪花即将滚落出眼眶来,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说:“我开车送你吧!要不然你怎么回家啊!”  她想了想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开车上路往匹克小镇开去。他们行驶在黑夜笼罩的公路上,满天的星星在眨着眼睛,陈敏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打起盹来。  刘云扶着方向盘,心里盘算着到了匹克小镇后如何趁机躲过陈敏恩,给香港警方一个电话,但又一想,杰生还没出现呢,这样不免打草惊蛇了。他忽然想起,陈敏恩居然到现在还没开口说借钱的事,难道她忘了吗?难道他会绑架自己吗?  即将到达匹克小镇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美丽如画的小镇在宁静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车停在院子里后,刘云谨慎地从车窗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说:“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陈敏恩下车后微笑道:“进屋坐吧!我有事相求你!”  屋内几乎没什么家具,客厅里只有几把椅子,一看就是刚借来的房子。  他们在椅子上坐下。刘云的心里有点忐忑,他不知道她将会告诉他什么事情。  陈敏恩开启了空调,暖风从空调机里送出温暖的风来,她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凝重起来,“楚门,我请求你帮我一个忙。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刘云给她一个信任的眼神并认真地点点头。  她喝了一口咖啡,两眼直直地看着手里的咖啡杯,“楚门,我来到加拿大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那个骗子叫杰生。一开始,我很傻,我以为他爱我,可是,这一个月来我天天到处找他,他就是躲着我不见我一面。”她委屈地长叹一声,“虽然是我与他合谋一起骗了继父的钱,但是,他居然想独吞这笔钱。”  她开始用纸巾擦眼泪,“我很后悔啊!”  刘云关切地问:“那你为何要骗自己的继父呢?”  她的眼里顿时充满仇恨的怒火,“他是禽兽,他不是人。我妈妈病逝后,这个禽兽霸占了我的身体,逼迫我去医院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我的心,在孩子落地的那一刹那变得冷酷起来,那时候我才十八岁。我从此不再相信人间还有真爱,也不再看中保持操守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人生只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游戏。现在的我,只关注财富。可是,我又一次被骗了。”  刘云正视着这个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女人的眼睛,她怒火的眼睛红红的,令人不寒而栗。他直了直身体,前倾自己的脑袋拉着她的一只手问:“杰生找到了吗?”  她舒了一口气,“在移民局一位华人的帮助下,我得到了他在加拿大的电话。他答应今天来这里。”她站起来拉着刘云的手,用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刘云说:“楚门,哦!大哥,帮我一把,杰生来了后,你帮我看住他,逼他交出钱来。拿到钱,我们就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一部分钱的。”  刘云故意将眼睛放得大大的,用惊异的声音说:“好啊!”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借机拨通香港警方的电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3章 追捕行动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当刘云和陈敏恩商量完毕如何对付杰生的时候,客厅里,暖洋洋的太阳光线已经已经移动到了窗台上了。  离杰生来这里的时间只剩两个小时了。  陈敏恩问刘云:“楚门,你为何要帮我?”她的眼神是那种随意的一瞥,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刘云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她可能会这样问的,他想都没想就回答:“陈敏恩,因为你漂亮,也因为你是来自我的故乡,更因为你是殷伟平的朋友。"他顿了顿又说:“我也可以选择不帮你的。不是吗?”  她从小黑皮包里取出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那把寒光闪闪的手枪居然从一个美女手里拿出来,多像电影里的场景啊!刘云想着那些电影里的情节不禁忐忑起来,他竭力掩饰内心的慌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哦!真漂亮的手枪啊!”  没想到,陈敏恩居然将手枪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拿过手枪在手上掂了掂份量,“陈敏恩,你没玩过吧!子弹呢?”  她又从小黑皮包里取出三发金黄色的子弹。刘云接过子弹将它们熟练地装进了手枪里。要知道,他可是射击迷,他经常去射击俱乐部玩,这款手枪和俱乐部里常玩的手枪是同一型号的。  她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楚门,也许他也有枪。记住,他答应给我十万加币的。一旦拿到钱,我会去对面商店买东西。如果是真钞,就放他走。下次再问他拿余下的钱;如果他既没带钱又反抗的话,你就将他往死里打,但不要打死他。”  刘云看见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气。他不禁耸了耸肩,内心掩饰着紧张,开口却说:“没问题!”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刘云想着再不给香港警方电话的话,也许就来不及了。他看了看眼睛有点红红的陈敏恩说:“我肚子好饿,弄点吃的吧!”  “附近有一家麦当劳,你去买吧!”她随意地说,转而又说:“你将手机留下。”  刘云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有没有搞错,我是被你请来的。”她愣了一会,不过,刘云还是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了手机交给了她。  “大哥,对不起,我不得不防啊!坏人太多了。”她用机警的眼神看着刘云说。  刘云看了一眼陈敏恩漂亮的脸蛋,故意撇了撇嘴做了一个鬼脸,"嗯!我是坏人。你不怕我知道得太多,现在就去报警吗?”然后笑着出门了。  他将车停在麦当劳店的门口,下车走到红色电话亭里。他默背了一遍已经烂熟于心的香港警官的电话号码,然后投币拨了号码。  电话对面的马警官记下了匹克镇的地址和详细位置后吩咐刘云道:“刘先生,你要小心,你可以在麦当劳等着,不要再进陈敏恩的房间了。我们会安排抓捕的,你不能参与。这不是电影,会出人命的。”  刘云追问,“在这里有你们香港的警方吗?”  马警官说:“我就在多伦多。”说完就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他感觉一场生死之战根本没发生就这样结束了,心里有点失落感。  他吃了两个汉堡,坐在那里,满脑子尽是陈敏恩渴望的眼神和她动人姿态。他觉得陈敏恩很可怜,他很想帮助她。如果现在不去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那么,一切就晚了。于是,他突然站起来奔向车子。他开车狂奔去那小屋。  他将车子停在远处,悄悄走到小屋前。他能听见屋子里面有吵架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虚开一条门缝,一看,陈敏恩左手手臂上吊着一个咖啡色的包,拉链是开着的,可以看见里面有很多钱,她的右手拿着枪对准了杰生。他听见杰生在说:“敏恩,先跟我走吧,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啊!别逼我了,再逼我的话,我就。。。。。。”  他"嘭"地一声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陈敏恩手里的枪夺过来。当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刘云用力将陈敏恩推向后门口。  杰生慌张地逃往前门正准备拉开门时,被刘云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子。刘云看见他那张白色的脸紧张得没有一点血色。刘云的手枪对着杰生大叫道:“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们马上就被包围了。都给我老实点。”  正当刘云拽着挣扎的杰生时,陈敏恩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小黑皮包就往后门冲出去,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她停下来,迅速转身用仇视的眼光对杰生狂叫:“你这畜生,你会下地狱!”说完,她飞也似地消失了。  刘云听见陈敏恩愤怒的声音,但他依然揪着杰生的两只手一把将他推倒在墙根上。这时传来后门“砰”地一声巨响。他内心终于舒了一口气。  杰生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央求道:“大哥,放我走吧!我把钱分给你一半。”  刘云坐在椅子上根本不理他。他将手枪藏进了上衣的内袋里,然后,拿起陈敏恩刚才掉在地上的自己的手机。  他用急促的声音给香港马警官打电话,“杰生已经被我控制了。但是,陈敏恩逃走了。”  几分钟后,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员端着冲锋枪冲了进来,其中一个拿着照片确认是杰生后将他拷上了手铐。只见他跪地用英语求饶:“对不起,让我和家人通个电话吧!”  一个警员在杰生的背后重重地推了一把,杰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刘云跟着警员后面出门来到停在很远的警车前,只见身穿香港警员制服的一个警官迎面走过来,他高兴地握着刘云的手,“谢谢!谢谢!我是马警官。你先配合到警局做笔录,然后,我给你申请举报奖励。”  刘云笑了笑上了警车。  警车上,他仔细看着坐在对面的杰生,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奔溃的样子,他偶尔抬头看看刘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有一张五官端正的脸和细腻的肌肤,也有一颗贪婪的心,人为何要这样为了钱而铤而走险呢?  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刘云隐瞒了手枪和那笔十万加币的事情。他谈到了陈敏恩坎坷的经历和杰生的无耻贪婪。  在警局做完笔录后,他回到匹克小镇的小屋前,他去了楼上陈敏恩的卧室。  简单的卧室里只看见一张照片镶嵌在照相框架里,照片上是一张银行职员的集体照片,他看见哥哥刘鹏在微笑着,陈敏恩和殷伟平的身体靠得很近,他们都微笑着。  与陈敏恩相处仅仅十几个小时,但那是没有疲倦的美妙而紧张的时光。现在,这个美丽的女子在他的面前消失了,也许,等待她的将是浪迹天涯和无尽的悔恨;也许,她将获得美好无比的人生。一切都无法预测,就为她祈祷吧!就为她祝福吧!  他走出小屋,最后看了一眼小屋后转身上了车。  一路慢行,陈敏恩哀怨的眼神在眼前晃动,他摇了摇头拿起手机拨通了刘鹏的电话,“哥哥,杰生被抓起来了。"  刘鹏十分欣喜的声音传来,"是嘛!太好了。刘云,你真是厉害!"  刘云低沉地说:"哥哥,陈敏恩是个苦孩子,她母亲早逝,继父霸占了她。杰生又骗了她。哎!应该是个好女孩啊!可是,仇恨令她失去了理智。不过,应该给她一个机会。她应该获得新的人生。”  对面传来刘鹏略有激动的声音,"刘云,你做得对!谢谢你为哥哥,也为我们银行做了一件大事。殷伟平也一定会感激你的,我会告诉他有关陈敏恩的事情的。"  刘云挂了电话,脑海里又一次出现了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复仇女子的形象。  宽敞的公路上,一辆雪佛兰在慢慢前行,就像一个不肯归家的孩子游荡在大街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4章 毛遂自荐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临近岁末。我和魏兰的女儿刘若兰诞生了。  在上海的第一妇婴医院那栋红色老建筑的独立病房里,岳母忙得不可开交的。初生的婴儿在襁褓里睡得香甜极了,那可爱的粉红脸蛋煞是招人喜爱。林平和江铃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给我们送来了祝福。江铃还给小若兰的小手上带上了一个黄金手环,手环上吊着几颗叮当作响的小响铃。  自从若兰降临人世的那一天起,我一下班就往家赶,再也不是那个晚归的丈夫了。小若兰的诞生让我对世界有了更美好的憧憬。我思忖着如何将自己的职业生涯推向新的高度。说真的,我要让可爱的女儿有一个值得骄傲的爸爸。  我们银行目前正在陆家嘴金融开发区筹备一家规模较大的上海分行。我目前就职的银行将很自然地成为分行下面的支行。我渴望成为分行的行长。在很多人的眼里,我是个出色的销售银行产品的高手,而不是运筹帷幄的优秀行长。我决意改变这样的观点去做一件富于挑战的事情。我要试试看这个在别人眼里十分狂野的事情究竟结果如何。  当然,在一般情况下,在一个直辖市建立一家分行都是香港总部特派一名人员来做行长的。如果我要争取做分行行长,我必须毛遂自荐。  我觉得自己的胜算不大,但是,这是机会!人都是可以从头开始一切计划的,只要你的决心够大。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果断地要求竞聘分行行长的职位。  不久前,银行里已经被分行抽调走了四个职业素养不错的职员,其中包括王一忠。这四位成员即将在香港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计划。  我有点坐不住了,思前想后,还是向总部递交了一份竞聘书,那是我花了整整一周时间写出来的。另外,我决定亲自去香港总部找总裁皮特李谈一次,至少我要告诉他,我有信心竞聘分行行长的职位。  香港的冬天是温暖的,晚霞如情人的手,轻抚着维多利亚港穿梭游弋的轮船;波涛拍打着堤岸发出轻柔的和声,像诉说着人生不倦的细语;海风吹佛似乎在传递温暖的信息;波光粼粼,星星点点的海面上仿佛无数顽皮的孩子的眼睛不停地眨着。  星夜布下黑色的帷幔,渐渐遮住了海天的瑰丽色彩,港湾与岸边的灯光骤亮起来,灯火开始了璀璨之夜。  我站在星光大道那里尽情地欣赏着维港的夜色,直到与总裁约会的时间到了,我才走到洲际酒店。  我和总裁皮特李坐在洲际酒店的巨大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妖娆美景,桌子上红酒已经斟满,我伸手举杯向着总裁说:“总裁,谢谢您与我共进晚餐!我感到自己太荣幸了。”  总裁有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但是偏瘦,面色红润,态度十分和蔼,他也举起酒杯说:“不用谢!按原计划我下周应该去上海亲自见你一面的。”  我略有一惊,朝他投去一个惊奇的眼光,“是嘛?那我却自己来报到了?”  他笑了笑,"省得我跑一次哦!"  我们的总裁一向没有客套话的,他约我来这里已经是给足了我的面子,也说明他对我的器重。要知道,是很少有人能够有机会和总裁吃饭的。我当然受宠若惊的。  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总裁,我这次来想问问您,我竞聘上海分行行长职位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我看见他气定神闲地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你会竞聘的。”他抿了一口红酒,在放下酒杯的同时,用眼睛和我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又说:“你自己认为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自信满满地说:“总裁,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也许我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我是最了解国情的人选。另外,我的信心和我的决心,我对事业的热情追求也是您应该考虑的。”  他穿着洁白的衬衫打着黑色的领带,他微微地抬头又看了我一眼说:“你有信心我知道,你创造的业绩我也知道,但是,分行行长的担子是很重的。一旦你挑起这样的担子就考验你的才能和智商了,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我自信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准备好了!”我忽然又补充道:"总裁,我相信,我的勤奋能够补我经验的不足。"  “好!让我和我的有关部门考虑一下。”说完他举杯喝了一口红酒,“你的竞聘书写得不错,有内容,比较实际。”  我笑道:“总裁,我相信我能做得很出色的。”  我们开始吃三明治,他开始与我聊一些大陆贸易方面的事情和上海的银行存贷比问题。他也问了不少管理方面出现问题后我的解决方法。  我们谈得很是热闹,几乎忘记了地位的差异和年龄的差异。有几次,我看见总裁的眼睛里闪着光泽,嘴角是微微的笑意。  大约一小时后,我们起身离座。他电话吩咐驾驶员送我到铜锣湾的酒店后就与我告辞了。  当他进了黑色小车后又摇下车窗对我说:“做好准备,你会如愿的。”  我惊讶地说:"谢谢总裁,我会努力的。"  看着黑色小车离去,我激动地再次挥手告别。啊!这样善解人意的总裁啊!我简直认为我和总裁是忘年交!  第二天早上十点,正当我在茶餐厅喝着港式咖啡奶茶的时候,接到了总部郝先生的电话,他约我下午两点去银行总部与他见面。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也许,分行行长的职位在向我召唤了,也许,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属于我的了。  下午四点,我走出银行总部的大楼,抬头看,多么蓝的天啊!白云朵朵在蓝天上四处点缀,高楼一座座直插蓝天。我的心情就像这高楼蓝天清爽洁净充满阳光。  就在刚才,人事经理郝先生口头通知我春节后我将出任上海分行的行长职位。到时会有一个隆重的分行开业仪式。他还告诉我,总裁原计划在下周与我在上海见面,以听取我的述职报告的。没想到,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已经在昨晚上在总裁面前述职,并且还过了关。  我在中环随意溜达。面对匆匆的人流和无数的高楼,我不禁感叹起来。城市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它将无数人的欲望身体粉碎搅拌在混凝土里,筑成一个又一个欢愉的场所,我也是这无数中的一个。我眷恋城市的喧嚣和浮华,所有的物欲我都爱并为之狂热地追求着。  我的金领之梦即将开始,这是又一场追逐的游戏还是人生拼搏的开始?  曾经有人说过,不愿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我总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好了,我并没有经历多少磨难就顺利地向上爬到了高位,所以,我还是决定继续拼搏,继续选择面对高峰向上爬。  我将好消息电话告诉了魏兰,她在电话里高兴地为我祝贺,她总是不需要我提问就会主动告诉我说:"若兰很乖,一切都很好,你就放心吧!"  我感觉很幸福,虽然我觉得我在做追逐的游戏,可是,游戏很刺激,我内心的狂野需要一个地方去释放,现在,我找到了这个地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5章 友情的困惑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1997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一连几个好天气,让人舒服极了,阳光穿透云层将温暖撒在陆家嘴的摩天高楼上,玻璃幕墙互相折射着强烈的光芒,那种现代金融中心的架势已经初显气势。  在担任分行行长后,我的工作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主要是宏观控制为主,大事我关注和审批,小事的权利全部下放到各部门的领导。偶尔,我也会见一下重要客户或偶尔应酬一下。总部经常会邀请我去香港开会或汇报工作,会后,我就会安排各部门领导传达新的指令或计划。可以说忙得很有节奏感。虽然,平时的工作量不太大,但是,肩负的责任重大了。总部给我们上海的利润指标是比较高的,不过,我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了。几乎每天晚上可以正常下班回家,到家后逗逗小若兰,做点家务事。  自我离开淮海路支行后,殷伟平如愿当了行长,他当然欣喜若狂的。对于我来讲,对支行的熟悉程度让我的工作能够很顺利地进行。但是,殷伟平的升职,令区钧很是嫉妒与不满,他曾经向总部提意见,说上海银行里香港人的比例实在太少了,而且,香港职员的职位普遍没有上海人的职员高。其实,总裁一向将上海视为人才济济的地方,他能批准我做行长也就是今后本土化的信号。可惜,一些来自香港的职员就感觉被怠慢了,他们纷纷离开,包括区钧也准备离开了。我曾经亲自找区钧谈了一次,让我吃惊的是,他辞职的潜台词竟然是香港人应该高于上海人一等,在银行的职位也应该是最高的,也就是说,他不愿意在我和殷伟平手下工作。我哑然失笑了。难道,我们一年多的工作情谊就因为这样的原因而结束了?  最后,我对他说:"今年香港即将回归了,既然你对大陆人有自己的看法,那么,你可以选择在回归前移民他国,要不然,香港会有很多大陆人过去的。你就早点移民吧!"  他很尴尬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也许,在他的心里,在上海,已经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了。他是沮丧的,但是,这也是自找的吧!  每天早上,各个部门的领导聚集在会议室用十五分钟的晨会时间迅速安排一天的重要工作。如果遇到我有事或出差,已是行长助理的王一忠会主持会议并安排工作。  说实话,对于王一忠当时揭发七百五十万港币失踪案的事情,我是十分赞赏他的行为的,这样的人应该得到更多的帮助和得到重用。在一片疑惑的眼神中,王一忠忐忑地在我鼓励支持下开始担当行长助理。当然,殷伟平也曾经期盼着爬上这样的位置的。  快下午六点钟了,我坐在宽敞的二十八楼的办公室里,将视线移向巨大的景观玻璃窗外,夕阳下,浦江水似一条金色的丝带流过两岸姿态各异的林立高楼,几艘百色的游船披着晚霞在江水中游弋,江水被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这座伟大的城市正面临着时代赋予的最好机遇,而我也一样,机遇垂青了我,但也给我无限的压力和憧憬。  面对震撼人心的城市景色,我想到了在异国他乡的丽丽和他的父母以及她的弟弟钱晓东。不知他们目前的情况如何了?更不知何时相见。尤其是丽丽至今单身,不免令人忧心。  就在昨天晚上,林依依告诉我和魏兰,妈妈钱丽丽经过一年的思考后,决定继续自己在澳洲的事业,并且,她的妈妈决定将对中国的燃料油贸易作为自己事业的主题。这意味着丽丽回归祖国的愿望已经开始实施了。  我们看着依依幸福的样子,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了。当时,魏兰就兴奋地与丽丽通了电话。每次,她俩通电话时,为了遵循魏兰和丽丽的秘密条件,我总是轻轻离开。可是,昨晚上,丽丽却主动提出要和我通话,当我听见魏兰叫我去接电话时,我激动地从卧室奔到了客厅。我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轻松的声音说:"丽丽,十几年了,终于可以通电话了。"虽然这是我的心里话,但是,对面的丽丽却开始了抽泣。我立马意识到这样的开场白太糟糕了。我赶紧补救道:"丽丽,你的女儿现在很好,这一年来,我们看着她比以前更快乐了,你就放心吧!"  我能感觉到丽丽伤心的样子,不过,她却说了一段令我和魏兰纠结了一个晚上的话:"刘鹏,我对不起你和魏兰。我应该早点和你们联系的。我每天都想念你们。"她停止了抽泣,用委婉的语气继续说:"虽然,依依从没有提起过她的后妈和爸爸,但是,她,因为你和魏兰不断灌输她亲身母亲多么地好而忽略了后妈的关怀。这样不公平。她的后妈很漂亮,去年我看见过。这是个伟大的母亲。依依虽然是不幸的,但是,她有一个那么好的后妈,她又是幸运的。所以,我暂时不能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这样我才内心好受些,才不至于打乱周围人的生活。"  我握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啊!我们总是刻意隐瞒江铃的存在,虽然是发自内心地害怕丽丽担心依依的成长或有其他的想法,但是,我们这么做的同时也在否认江铃的伟大付出。而丽丽却比我们想得还要具体和周到,她的沉稳和大度略见一斑。     我想了想对丽丽说:"丽丽,依依的确有一个好母亲,现在也是我们的很好朋友。她的确是伟大的。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伟大,也让我和魏兰对她从若即若离到接受她的整个人品。"  丽丽继续语调平缓地说:"你和魏兰为我的女儿做了那么多事,我感激万分!她能如此健康成长,有你和魏兰的心血啊!"  我说:"别感激了。我、你、魏兰是铁三角,任何时候,我们都会选择相信你!可是,你却不相信我们。"  我看见魏兰抬头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我并向我摇摇手。  丽丽的声音开始低沉起来,"我当时太决绝了。对不起!你和林平是铁杆,我没想到你如此公平重情谊,对不起了。"她停顿了一下,"去年,在咖啡馆,我没敢面对你。我害怕见你面,是因为,是因为自己觉得来到上海被林平知道了会证明我的懦弱。当然,我现在有点释然了,所以决定与你通电话说个道歉。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林平的。刘鹏,对不起!"  我听不得自己的好朋友那么诚恳地说对不起。我迅速转移了话题,"丽丽,好好准备进军中国市场吧!这可是中国经济最好的时候,你就来吧!"  丽丽兴奋地说:"会的,我这里会作进一步的调整。我与北京的华飞集团已经做了好几年的生意了。我再次感谢你和魏兰真诚的同学友谊和对我的信任。"  我将电话给了依依,她急忙与妈妈聊了起来。看见依依那闪亮的眼睛和兴奋的神情,我心中自是感慨不已。  电话后,我和魏兰开始重新思考丽丽回到上海后,我们四个同学加上江铃将如何相处的问题。虽然谈不上多么严峻的问题,但是,我们长达十六年的友谊的确是需要经受考验了。我们预测了几种结果,但都不是最好的结果。  事实上,我和魏兰最无法理解的是丽丽为何单身?难道,她依旧爱着林平吗?难道她那么美丽恬静却没有追求者吗?  我们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无奈之下,我们都认为只有听天由命了!  我们身边的摇篮床里,可爱的小若兰在梦中微笑着,那胖嘟嘟的笑脸可爱极了。  友情的困惑折腾了我们昨天的整个晚上,也给了我和魏兰重温友情的机会。现在想来,虽是困惑却不是麻烦。当然,丽丽的事情,我和魏兰是不可能不管的,只要我们够真诚,我依然期待一切皆有可能。  我站在窗前,喝了一杯纯美的咖啡,窗外已经华灯初上,夜幕是漂亮的宝蓝色,游船上闪烁着华丽的灯光,点点灯光倒映在江水上色彩斑斓,两岸高楼的灯火如梦如幻。这是醉人的一幕。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丽丽家的那栋绿色别墅。  那时候,每到周末,丽丽总是邀请我们去他们家的绿色别墅吃饭。当丽丽的妈妈端上香喷喷的黄鱼鲞烧红烧肉时,我们总是馋得流口水。我们一直很佩服丽丽的妈妈,作为一个医学研究的著名科学家竟然还能做一手好吃的饭菜。那时候,钱晓东还在念高中,成绩十分优秀,而且,他是个出色的篮球运动员。他总是喜欢和我们在一起玩,也常常去我们大学参加一些娱乐活动。  那时候,林平深爱着丽丽。我和魏兰还是处在纯洁的友谊阶段,大家虽说形影不离的,但是,我们当时没看出来丽丽有多么爱林平,她总是那么冷静和美丽。在我们的心灵深处,任何时候,她都是冰清玉洁的美丽女孩。  听见敲门声,我的思绪被打断了。  秘书小乔开门说:"刘行长,门口有一位叫王祁的找您。"  我有点感到突然,"好,接他进来。"  小乔穿着黑色西服裙装转身离开。  王祁,大利公司的财务经理。我和他并不熟,只是七年前一起在德大西餐馆吃过一顿西餐而已。再说,都下班时间了,他来我这里干嘛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6章 失踪的人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瘦瘦的王祁紧跟在小乔的身后匆匆走了过来。我在办公室门口迎接他的到来。  寒暄过后,他坐下喝了一口绿茶,他的一双神色紧张的眼睛告诉我,他一定有急事要说。  他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露出一件手工编织的米黄色精细羊毛衫,想必那是他的爱人亲手编织的吧?  我问他,"你们公司最近好吗?林平和江铃好吗?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  王祁急切地问:"哎!我就是为他俩的事来找你的。刘行长,你知道他俩分家吗?"  我一惊,"他们怎么会分家呢?是不是江铃得到了部分的股份?"  他更是紧张地说:"三个公司的股份在春节前已经全部分给江铃一半了,这是她应得的,这没啥可说的。可是就在今天一大早,林平电话我,说他从今天起不来上班了,所有事情听江铃的。没等我回答,他就挂了电话,他很急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我惊讶不已的表情继续说:"然后,他就关机了。江铃来上班后,看她神情自然的样子。我就没提起这事情。不过,今天午后,江铃就出门了。我不明白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来您这里问问看。”他顿了顿又说:“您在这里上班,还是上个月林平亲自告诉我的,而且,知道您已经升为分行行长了。"  我拿起手机拨林平的电话号码,电话真的处于关机状态。我又拨江铃的电话,也是关机。  我撂下电话对王祁说:"王祁,我们赶快去他们的家里看看。"  绿树掩映下的白色别墅没有任何灯光。我们就呆在对面的咖啡馆里注视着别墅的大门。墙上的时钟在不停地走动,手里的伯爵茶已经凉了,别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给依依打电话,她说在我家呢,她也不知爸妈在哪里。  我们开始聊天,从他嘴里知道大利公司最近要变成集团了,而且,他们己经在陆家嘴附近买了一层楼面的办公房了。我突然意识到,林平和江铃可能是因为意见不同而闹别扭了。一想到江铃曾经说过林平再闹事就直接离婚的话,我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  有时候,我真的有过他们离婚的念头一闪而过,甚至想,如果他俩分手,我和魏兰一定会将丽丽请来上海,我俩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破镜重圆的。  我又拨江铃的电话,竟然拨通了,"你怎么关机啦?林平干嘛也关机啊?我和王祁在你们家门口那!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急急忙忙说完了要问的话。  听见江铃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了一阵,"哈哈,刘鹏,别着急,这次可不是上次那事。我的手机没电了,让你们着急了,抱歉抱歉。一会我回家,你们等我。"  五分钟后,我们看着江铃开着车停在了家门口。  二楼客厅, 我们围着半圆形的沙发坐下后,看着江铃在咖啡机器前煮咖啡。我仔细看江铃的态度和模样都十分正常。那么,为何林平要给王祁打个电话说不再上班了呢?  江铃像是看出了我们的疑惑,她给我们端上热气腾腾的咖啡,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说:"不用着急吧?林平一大早就脑子出问题了,说是要学刘鹏去某个地方躲几天,清净一下,就是徒步几天。他当时很神秘的样子,还笑嘻嘻地出门了。我也没在意,反正知道他不喜欢一个人出门的,就当他孩子气一番罢了。"  我和王祁都同时"啊"了一声表示无法理解。林平是个工作狂,他不喜欢旅游大家都是知道的。  我看着江铃问:"你俩真的没有不和吗?没有意见相左吗?"  "有的,昨晚确实为了成立集团的事情出现一点分歧。由于我不想成立集团,他就有点不开心。今天到现在就一直没有电话过我。早上他走的时候似乎没什么不高兴啊。"她无奈地耸耸肩说。  王祁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林总是个爱操心的人,他不可能整整一天对公司和家里人不管不问的。今天太出乎意料了。"  江铃竭力思索着,忽然转过头来问我:“他不可能去徒步的,身上也没带什么旅行的东西,再说了,要是真想徒步旅行的话,肯定也是找你同行的,你说是吗?”  “是啊!这次他挺神秘的,的确反常!”我回答道。  我猜测,他是不是去苏州太湖看望父母的墓地了?他也许会去杭州的"湖畔居"喝茶、想心思去了?但是,我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赶紧侧过身子问王祁:“林平这几天是否拿过钱?有没有说钱的用途?”  王祁想了想说:“上周他安排我和云南的一家矿业公司签订了一个伍佰万元的合同,然后,我们支付这家公司百分之三十的预付货款,共计一百五十万元。”  我不禁问江铃:“林平在出走之前汇出一百五十万元,难道是去云南看矿产去了?你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呢?”  江铃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几个人无可奈何地坐在那里,我和王祁不停地抽烟。我们一直等到深夜,林平的手机依旧处在关机状态。  一连三天,我们都找不到林平的踪影。江铃已经着急得将所有能找到的朋友的电话都打过了。我和王祁也在通过各种办法找他,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第四天,江铃决定报警。我们还去中国移动检查了林平最近的电话记录,可是,他已经四天没有任何电话记录了。  直到第五天的黄昏时分,我刚准备下班回家,桌上的固定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  对面是十分粗鲁的男中音:“我们是云南公安的,你是刘鹏吗?你认识林平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兆在大脑里升腾,“是,我是刘鹏。我认识林平,他怎么啦?”  “你必须最快的速度来勐阿公安局,必须明天就到这里处理他的事情。”没等我问话,那个粗鲁的男人带着凶狠的声音挂了电话。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坐在椅子上楞了半天。  等我缓过神来,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浓重的乌云在黑黑的天幕上飘移。我开始思索起来,莫非林平在勐阿被绑架了?被公安抓起来了?莫非他去贩毒了?哎!这个林平怎么会去那样复杂的地方?他到底去那里干什么呢?刚才的电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是公安的吗?他会不会是绑架者呢?  勐阿是云南去缅甸的边境小镇,我曾经从勐阿边境走到缅甸旅游。那里贩毒势力猖獗,缅甸的贩毒势力的武装就像军队一样强势。这个地方一个人走走都会胆战心惊的,更何况,林平是个没啥出门经验的人。  我一个电话叫王祁带好那家云南矿产公司的资料到我的办公室来。我觉得,林平的失踪应该和这家云南矿产公司有关联。  我突然想到,昨天江铃已经报过警了,那么,我应该立刻去找刑侦队的董队长。我拨通了董队长的电话,将刚才接电话的过程说了一遍,而且,我将来电显示的云南的电话号码也给了他。  他用豪爽的嗓音告诉我:“云南边境那里很复杂。我与云南方面了解情况后再通知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回答的。林平也是我的兄弟,我一定尽力。如果真的要去勐阿的话,你也不能去,而是我们派人去。”  在我的一连串谢谢后,他挂了电话。我傻呆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在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江铃。这几天她都急疯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立刻告诉江铃。  十五分钟后,江铃火急火燎地来接我和王祁,然后我们飞速开往刑侦队董队长的办公地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7章 一路狂奔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江铃驾着奥迪车狂奔在路上。我和王祁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看见她面色凝重却沉着老练地把握着方向盘忽左忽右地飞速行驶,一路上惊得四面的车狂按喇叭。我和王祁不由得拉紧了扶手。我的手心都是汗。  我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起江铃的勇敢来,真是个沉着冷静而有爆发力的女人啊!虽然,她只有三十三岁的年纪。  当奥迪车在刑侦队门口停下时,董队长急忙走进我们的车子并示意我们别下车。他上了车,看了大家一眼,然后拿出一张公安局的介绍信递给我说:“已经联系上了,林平确实在勐阿的公安局。他被打伤了,但没有生命危险。那里的汪警官已经在安排车子将林平接到昆明了。你们马上乘飞机去昆明公安分局处理事情,视情况将他接回上海吧!哦!这是我们的介绍信,这是汪警官的电话号码。你们到那里找汪警官就可以了。你们快赶飞机吧!”说完就下车了。  江铃急忙下车对着董队长的背影说:“董队长,感谢啊!等我们到了那里再电话您哦!”  又是一路狂奔,我们的车很快到了虹桥机场。当我们都满头大汗地在航空公司柜台前买到最后一个航班的机票后,离登机的时间只有三十五分钟了。三个人一路小跑地过安检,当我们狂奔到登机口时,看见登机口的空姐在那里叫我们三人的名字。  刚才的一路豁出命地狂奔真是惊得我和王祁心脏突突跳,我们根本就没时间想林平的伤势到底如何?我们在头等舱刚一坐下,还来不及深呼吸一下,飞机就慢慢滑行了。  坐在我边上的江铃闭着眼睛,她在平静自己的内心。我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水杯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说:“吓着你们了吧!如果赶不上这个航班,我们将坐等明天了。”  我勉强一笑,“江铃,别着急,林平应该没事,汪警官一定会照顾好他的,现在什么担心都是无用的,就等下飞机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她侧过头看着我,皱着眉头问我:“刘鹏,你说,林平这人怪不怪?一个人跑去边境干嘛呀?那里根本就不是徒步的地方,我看八成是和那个云南的合同有关。”她的嘴角向一侧牵了牵,“也许,是为了那一百五十万的预付款项。但是,他为何要瞒着我呢?”  坐在前排的王祁也回过头来说:“是啊,他为何说公司的事情他不管了,所有事听江铃的?”  我不禁问:“江铃,大利是一家进出口公司,倘若是出口矿产品,也用不着他去云南的。”  江铃叹了一口气,“去年,外贸系统突然来了个休克性的做法,先是不退税,也就是说,原先国家鼓励外贸创汇的优惠条件,现在没有了。接着就是生产企业自己有出口权了。我们这样的外贸中介便被无情地一脚踢开了。没有货源,又没有优惠条件,外贸的生存根基开始坍塌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苟延残喘了。最近,我们整合了三家公司合并成为大利集团,就是为了在一起办公,减少开销成本,尽可能地向实体经济发展。”  我默默地点点头,“明白了,林平是要到处考察,寻找机会做实业。”  江铃往座位上重重地一靠,“外贸危机已经初显,我们必须及时调整策略。在这样的时候,林平居然还出事了。哎!”  我安慰道:“江铃,别急!事在人为,只要尽力去做,会有转机的。”  我们开始闭目养神,但是谁的心里都是无法平静的。我的心里甚至出现过一个闪念,自己要不要去大利与他们一起奋战?但是,这个念头被迅速地打消了。我提醒自己,别再折腾了,必须坚持自己的理想,更何况我在金融业还没有真正地打拼起来。  空姐给我们端上咖啡和点心时,江铃突然问我:“你是不是还没给魏兰一个电话就上飞机了?”  “是啊!什么都忘了,人命关天啊!哎!但愿林平好好的。”  江铃没有说话,我侧过脸,看见她脸上的泪珠在往下滴。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定了定神,“我和他一向同进同出,一向同甘共苦。这次,他却是一个人到那样险恶的地方去。也许巨大的压力让他敢于去冒风险了,也许是为了保护我吧?”  “是啊!你们辛苦十年了,大利又到了转型的阶段了。你和林平好好好策划未来,千万别冒险。”  江铃转过头来,嘴角微微一扬,“刘鹏,其实,我早就想好了今后大利的方向了,因为,在多年前,我认识了一位老首长,他在北京,他叫李冰原。”  我先是一惊,然后瞪大了眼睛,“你认识李冰原?怎么认识的?”  她捋了捋头发,“六年前,我在洛杉矶街头,遇见一位老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摸着胸口,情急之中,我开车将这位老人送到最近的医院动了心脏搭桥手术。当时,我对医生说,我是老人的女儿。”  她笑了笑,“没想到我救的老人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首长李冰原,那是首长的儿子李宗贵赶到医院后告诉我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老人出院后一直住在我家里。我的爸爸妈妈都和他们很有缘分。首长还认我做干女儿。李宗贵多次邀请我去北京做企业,他现在是华飞集团的老总。”  华飞集团?那不是钱丽丽说起过的华飞集团吗?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我高兴地问江铃:“你看你救人还救了个大首长,呵呵!有机会去北京,看看有没有机会得到首长的帮助,将大利的事业调整一下?”  她的大眼睛闪着亮光,“是啊!我已经在着手和华飞集团做燃料油业务了。偏偏这个林平有捷径不走,却要自己开发市场。哎!”  我笑道:“江铃,别怪他了!他也是为大利的事情啊!你们有华飞集团这样的央企的关系,估计你们大利要飞黄腾达了。”  她微微一笑,“哪有那么容易啊!”  舷窗外是黑压压的云层。飞机开始下降,我们的心又开始担忧起来了。林平的伤情究竟如何呢?  当我们走出机场的大门,一股温暖的风迎面吹来,我们手里挂着厚衣服急急地奔向出租车等候区。  江铃给汪警官打了一个电话后,我看见江铃的脸开始有点紧绷。上了出租车,她对司机说:“去昆明人民医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8章 生死逃命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林平躺在病床上,两只眼睛肿成了一条缝,他强睁开眼睛吃力地看向窗外,月色如此皎洁,薄薄的云丝在随风漂移,头上是两个大大吊瓶挂在架子上,他知道,自己得救了。朦胧中他听见边上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林平,我是公安的,你已经脱离了险境。”一个浑厚的男低音探过身子在对他说话。他能依稀看见这张中年人的黝黑脸孔和浓眉大眼,他用尽力气问:“哦,我在哪里?我家人知道吗?”他力图起身,可是浑身没劲而且疼痛难忍。  “你在昆明的医院里,你的腰上有伤口严重感染了,刚才已经缝合好了。现在需要控制住感染。”那个男低音压着他的两只手不让他动弹。  “你的伤口刚刚缝合,不能动!一会,你的妻子和朋友就会来到这里了。你别想太多,安静休息吧!”他听见汪警官这样的话,不禁内心激动了一阵,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将嘴唇动了动,“谢谢,您贵姓?”  “我姓汪,是勐阿公安的。好了,别说话了。你已经没事了。休息吧!”汪警官安慰道。  林平吃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开始翻腾起来,一场激烈的打斗场面就像电影一般展现在面前。  三天前的下午,他如约抵达勐阿长途汽车站后叫了一辆摩托车就直奔锡矿厂。  在锡矿厂的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他提出要见老板宁钢。几个矮小粗野的家伙一直说着他听不懂的土话,而且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他,他们似乎在等候老板的命令。问他们任何问题,他们都不回答。这令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在办公室里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后,他开始觉得这里充满了诡谲的气氛,也许,宁钢不会来见他了?也许他们会绑架他?也许那已经汇给宁钢的一百五十万元钱就打水漂了?  他在办公室里踱步,脑子里开始思考各种应对的方法,他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和公文包里的证件,如果手机落在他们手里,那么会发生赎金问题。他们一定会绑架我的。他决定跳窗逃走。  趁着三个家伙点烟的机会,林平一个跳跃上了窗台,然后飞身跳下,前面是一片茫茫的树林。他狂奔在树林里,头也不敢回地左右拨开树林,拼了命地跑。他听见背后一片吆喝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后,才气喘吁吁地靠在树上大口喘气。  他拿出手机,但是,手机连信号都没有。他忽然意识到可能还会出现危险情况,他果断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再将身份证件和钱藏在内衣里。他扔了手机和公文包后就往前狂奔起来。  天色渐暗,黑夜即将来临,他开始担忧起来,只要不离开勐阿,自己是不会安全的。  茫茫黑夜中终于看见一户人家的的昏暗灯光,他斗胆去敲这户人家低矮的房门,当他敲响房门的同时,背后被木棍重重地挨了一棒。他转身看见那三个家伙都手持木棍正怒目瞪着他。  他急中生智蹲下,操起地上的木棍“呼”地一声横扫那三个家伙,其中一个躲避不及被一棍子打在地上。林平想顺势开溜,可是背后又挨了一棍,顿时感觉眼冒金星倒在地上。他在乱棍中艰难地爬起来,迎着棍棒与他们一阵挥拳后,他又抱住其中一个家伙,将他摁倒在地上狠命用拳头打他的头。但是,他的背后又挨了一棍,他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被一个家伙拖进屋内,然后将他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另外两个家伙摊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平对他们怒吼道:“为什么抓我?”  那个拖他的矮个子说话了:“为什么?你敢来要钱?不打死你吗?别想逃,这里是缅甸,不是中国!”说完,他挥起棍子在他脸上就是一下子。他顿时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背后有咳嗽的声音,他摇了摇头,确认自己并没有死去。  然后,他听见一个上海口音的声音在压低嗓子说话:“你醒了吗?你已经昏死过去两天了,真担心你啊!你是哪里来的?”  惊异中,林平拼尽全力地挪动着椅子略微转过身子,黑暗中勉强看见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影在努力向他移动过来。他也同样被绑在椅子上。林平急忙轻声问:“你是上海人吗?我从上海来。”  “嗯。我们倒霉了。别谈了,先逃吧!你先帮我解开麻绳。正好是夜里,门口有一个站岗的,别发出声音!”  林平借着窗外射进的月光依稀看见那人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矮矮胖胖的商人模样。  林平和那人背靠背互相费力地解开了绳子。两人同时挣脱了绳子站了起来。林平轻声说:“我们一起逃,互相帮助,他们可能就在附近。”  那人快步走进里屋拿出两把刀给了林平一把刀,凑着林平的耳朵说:“防身用,这鬼地方,赶快离开。直接冲出去,你行吗?”  林平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说:“行的。”说完,那人拉着林平就推门往外冲。  房门“咣”一声后他们冲了出去。背后有个人影挥刀向动作稍慢的林平砍去,林平来不及躲避,只觉得腰上一阵火辣辣地疼,他捂着腰不顾一切地飞奔在小路上。他听见背后有人“啊”地一身惨叫,他回头,看见站岗的人倒在地上。  那上海人冲上来拉着林平的手就往前奔。  估计跑了几里路,他们实在跑不动了就躲在大树后休息。  林平这才发现腰部以下的衣服上都是血迹。那人打开林平的衣服一看,是个十厘米左右的伤口,但伤口不太深,“这里气候热,你的伤口要到医院去处理一下,万一感染就麻烦了。”那人将衣服的下摆撕下条部给林平的腰绑上了。  林平道:“先休息一下,我有点走不动了。但是,我能坚持!”  借着月光,他们相互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人自我介绍是上海春熙集团的老总,姓潘,他和林平的遭遇一样,都是来要回预付款的。一副大老板的派头的老潘此时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是,活命的本能让他眼睛依旧是发亮的。  老潘说:“真倒霉,手机被他们拿走了,所有东西都被搜走了。我们必须找到公安局。”  林平道:“是啊!我将手机和其他东西都扔了。等到天亮,他们就没那么大胆了。再遇上,我们就和他们拼。”林平摸了摸腰里的菜刀说。  老潘站了起来,眼睛里是仇恨的怒火,“哼!这笔账一定要算的!”然后,他看了看累得不行的林平说:“有我在,你别担心,找到公安才能有办法,这里是缅甸。”  林平也站了起来,边走边说:“大哥,你身上啥也没有,怎么回上海啊!我有钱,先给你。”林平拿出一叠钱数了十几张百元钞递给老潘。  老潘接过钱感激地说:“患难之交啊!记住,我是春熙集团的。万一再发生什么,如果我们在这里散了,到上海一定要见面的。”老潘给了林平一个坚毅的眼神。  “好!我们是患难兄弟,一路上互相照顾吧!”  他们开始不停地走,一直走到东方泛起了一点点白色的亮光。树林里厚厚的雾气逐渐消散时,天也快亮了。  不远处一面红旗在飘扬,两个人都呆住了,跑了一晚上的路,终于看见两个军人在远处站岗的身影。他们一阵激动地向前走去,老潘还示意林平将刀扔掉。  两位军人问了他们情况后用吉普车将他们送到了勐阿公安局里。  在公安局呆了整整一个白天都没人让他们打一个电话,估计他们是在调查他们俩的来历和身份。直到晚上,一个公安问他们要了家属的电话号码。  又过了一个小时,林平昏倒在椅子上,老潘无奈地提出救林平去医院的请求。  此刻,躺在昆明医院里的林平忽然想起了老潘,他使出浑身的力气问:“汪警官,老潘呢?”  汪警官探过身子轻轻地说:“他在昆明公安办理临时身份证明去了,估计也要回来这里了。”  “哦!”林平闭起眼睛不再作声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39章 复仇有望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林平仿佛漂浮在黑夜茫茫的海上,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彼岸,没有尽头,只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似乎在前方,又像在身后。他拿不出一丁点的挣扎的气力,只能随着起伏的浪潮浮浮沉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周身的火热,只有额头上是冰凉的。耳畔那个声音逐渐放大,变得清晰起来。他能感觉到有一双手不断地更换着他额头的冰毛巾,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道疲倦。  他或许又睡过去了一阵,再度恢复些许意识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低声细语。  “林平,你已经脱险了。你为何瞒着我来云南呢?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却要一个人扛。哎!你真傻!有事要大家商量,何必要当莽撞的英雄呢?我真后悔那天在你出走之前,没有好好盯着你问问清楚。哎!你看你,腰部受伤了,两根肋骨也被打断了,还险些伤及内脏。哎!”  他听出来了,那是妻子江铃那充满爱意和焦虑的声音。  他依然疲惫,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神志在一点一点变得清醒起来。  他用力睁开眼睛聚焦面前妻子的大眼睛。  “啊!林平,你醒啦?”  他嘴角动了动“嗯,没事。”  窗外的和煦晨光洒在病床上,林平的脸上的肿胀略有消除,眼睛已经没有肿得昨晚那么厉害了。江铃开始给林平喂粥,用吸管给他喝水。  吃完粥,林平觉得自己舒服多了,头也不再疼得厉害了。  医生来查房了,中年女医生弯腰对林平细声说:“你给我平躺着一个月,千万不能动,你的肋骨只能平躺着自己愈合,腰上的伤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已经开始退烧了。好好养养病啊!”  医生的话让林平顿觉宽慰,他笑了笑,“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一走,林平对江铃说:“把床揺上一点,我想说说话。”  江铃走到床脚将床往上揺了一点,然后坐在林平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刘鹏和王祁来走进病房,看见林平和江铃在轻声聊天,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江铃赶紧让座,“你们快坐。林平已经开始退烧了。”她拿起自己的黑色小包准备离开,“你们在这里与这位英雄聊聊,我必须去公安局向领导当面道谢,再给汪警官送点礼物。”  刘鹏拿出一张卡叮嘱道:“先去宾馆睡一会吧,这是房门卡。”  江铃接过卡转身看了看林平道:“我还要给你买一台手机,你好好休息吧!”  林平充满爱意地点了点头。  刘鹏坐在床边看着林平,“这次你做英雄了吧!把我们吓得半死。要不是董队长在昆明有老朋友的领导帮忙,要不是汪警官受命连夜将你转到昆明,你连勐阿的公安局都脱不了险,你就死定了。”  林平笑了笑,“是啊,当时,老潘还砍了一个家伙,我也打倒了一个家伙。他们肯定会来报复的。”  王祁问林平:“昨晚,老潘叫我们转告你,他今早要回上海,下次在上海见面。”  “哦!老潘是条汉子啊!没有他,我可能就惨了。真是贵人相助啊!”说完,他又问刘鹏:“老潘的家里有没有被敲诈到?”  “没有,老潘很机智,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根本没有家里的电话号码,也没有老婆的电话号码,他一直佯装想不起电话号码,直到被捆绑了一夜,等你醒来就逃脱了。”  “他也被打得不轻啊!还好伤不重。我要好好谢他。”  刘鹏道:“是啊!回上海后要好好谢谢他。不过,昨晚,老潘夸你勇敢,体质又非常好。他十分感谢你啊!他说,当时你俩被捆在椅子上,如果你没有及时醒过来互相解开麻绳的话,一切就麻烦了。”  林平感叹了起来,“真是,我昏了两天居然还醒了过来。身体还算不错哦。”  刘鹏撇了撇嘴道:“别自得了。今后有事不要瞒。你和老潘一样,为了要钱还单枪匹马地上阵,真是勇敢之极啊!”  林平苦苦地一笑,“这一百五十万就没了,哎!惨痛的教训啊!”  王祁笑道:“别提了,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哦!”  刘鹏站了起来,“宁钢这个人一定要让他绳之以法。”  林平点了点头,心里却像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样。  几天后,病情大有好转的林平坚决要求回上海的家里。江铃在无奈中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那天中午,天空格外晴朗,林平被救护车送到昆明机场,又被担架抬上了飞机头等舱。  当救护车将他送到白色别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林平躺在家里舒服的床上时,他开心得想个孩子似的。女儿依依一直陪在爸爸的身边有说不完的话,这让林平暂时忘记了伤痛。  半个月后的那天晚上,大家围坐在林平的床前。董队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说:“这几天宁钢又出现在上海了,这个狡猾的家伙真是狡兔三窟啊!他让别人在宾馆开了房却根本没去住。我们在想办法引狼入室。可是,我们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坐在一旁的刘鹏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皱起眉头思忖起来:宁钢在上海?前几天,中集能源集团的老板查一平来银行申请贷款,说是要做一个矿产项目,会不会?是锡矿?  刘鹏越想越觉得可能是巧合,他很想告诉董队长这件事,但是,他终于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刘鹏坐在办公室喝第一口绿茶的时候,他听见有人敲门,秘书小乔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查一平。  查一平矮墩墩的个子,一套质地不错的黑色西服裹着他胖胖的身体,眉宇间总是笑意连连的,“刘行长,喝茶那!一大早就来找您,耽误您时间了。”  刘鹏笑嘻嘻地说:“哎呀!查老板来了,欢迎欢迎!请坐请坐!”  查老板坐下后,拿出一叠合同文件交给刘鹏,“这是云南红河矿业集团的基础资料,昨晚上,我刚拿到的。”  刘鹏接过资料一看就愣住了,那份营业执照的复印件上赫然写着宁钢的名字。他内心一阵波澜。呵呵!宁钢,这么快就重操旧业了,真是胆大妄为啊!  刘鹏不经意地假装看了又看,很认真的样子。然后,他抬起眼睛瞥了一眼查老板,“查老板,您是通过啥关系认识云南红河这家公司的?”  “哦,说来话长啊!我在南京有一个亲叔叔是个将军,是他介绍的。”  刘鹏心里又是一惊,将军?林平和老潘都说是南京的将军介绍的。这位将军和宁钢如此大胆行骗,似乎根本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在心里,刘鹏已经什么都明白,但是,他仍然热情地说:“我们银行有规定,申请贷款的话,我们都是要见法人的,您安排红河矿业的法人来银行一趟吧!”  “好好!他就在上海,我把他叫来。”  查老板打了电话后开始等着宁钢的到来。  秘书小乔探头进来说是有人找,刘鹏对查老板说:“您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刘鹏出了门,小乔对他说:“是殷伟平来了。”  刘鹏喜出望外,赶紧加快步伐走到门口,“殷行长,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殷伟平笑容满面地迎着刘鹏握手进门。  在会议室坐定后,刘鹏说:“今天你的到来真是神助我也!”  殷伟平愣在那里瞪大了一双疑惑的眼睛,刘鹏靠近殷伟平的耳朵说了一些话后,殷伟平不住地点头。  然后,刘鹏给董队长打了一个电话回到办公室,这时,查老板正抽着烟看着窗外的无敌景色。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0章 自投罗网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当宁钢走进银行的自动玻璃移们时,他的英俊模样吸引了前台的几个女孩子的目光。而我透过办公室的虚掩的门可以看见前台的动静。只见小乔身后的宁钢,一副书生相,却又是高大魁梧的挺拔中年,笔挺的银灰色西服里带着一根雅致的紫色碎花领带,走路的样子洒脱干练不失儒雅。  透过门缝,看见宁钢在门外整了整西服,挺了挺胸伸出右手敲门。我不禁叹服于他的伪装是多么高超。  这样一位气宇轩昂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脸上是眉目舒展的微笑,喝茶的动作很儒雅,带着良好的教养和风度。  查一平急切地介绍起来,"宁总可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啊!他经常和中央的一些大首长一起吃饭聊天的。这次我们的五千万合同也是南京的一位将军介绍的。宁总在云南有两家矿产厂,主要以锡矿为主,最近锡矿的需求量特别高,我想买一些囤货。"  宁钢只是笑笑像是谦虚的样子。那模样是多么冷静和克制。  我问查一平:"红河矿业在收到预付款后何时发货?"  查一平说:"按照合同规定,红河矿业在收到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后的三天内发货。在我们收到货后的一周之内将另外百分之七十的款项付清。所以,还请刘行长给我们贷款啊!"  "是啊!刘行长一定要支持我们两家企业啊!"宁钢在一旁附和着,一副不紧不慢的神态。  我的内心很不屑,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生意啊?只付百分之三十的款就能收到全部的货物!真是太有诱惑力了。怪不得林平老潘都上当。在这互不信任的生意圈里,可以说,谁轻易信任谁,谁就将被骗。更何况,那些老奸巨猾的人会设局,会让你上圈套。在宁钢和那位将军的欲擒故纵面前,私营企业的老板最容易动心,而一旦动心,那将损失巨大。因为,他们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拍板做不做一笔生意,所以,豪气和赌博的成份令他们上当。  我对宁钢微微一笑道:"宁老板,你们企业如此大度不怕收不回那百分之七十的款吗?你们总要有制约的方法的吧?"  宁钢用一双和善的眼神看着我说:"行长,中集能源可是大公司啊!我们相信他们!其实,我们应该是款到发货的。"  "假如我们银行贷款给中集,在支付了你们百分之三十的货款后,你们万一不发货的话,我们怎么办?"  他一愣,但是立刻就笑了起来,"我们红河矿业是有信誉的公司,不会做坑蒙人的事!"  他的声音很自信,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我真是佩服面前的查一平,他怎么一点也看不出破绽来?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难道就无懈可击?  我看了看面前这位气质不凡的人,"你有什么可以确保你们是诚信的企业?另外,我们银行会派人在你们云南的矿厂监管货物的,你行吗?"  他头一抬,用一双很无辜的眼睛看着我:"刘行长,我的身价,我的信誉可是很值钱的。那又何必大老远取云南呢?"  我不禁在内心哑然失笑了。这个操着南方口音的骗子,居然能够屡屡得逞,而且,被骗的都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唉!这些老板的警惕性去哪了?然后我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  我斜眼看了看门外,董队长穿着深蓝色西服坐在格子间里佯装看着电脑。前台还端坐着殷伟平,他也在用眼睛瞄着我这里。  我不动声色地问查一平:"你们带了合同原件了吗?"  "带了,带了,给。"查老板急切地递上合同送到我的手上,就像我已经批给他们贷款了似的。他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灿烂。而一旁的宁钢依旧神态安详,似乎这些事与他无关。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出现一个弧度。真有点得意啊!  我转过头,透过虚掩的门缝朝董队长点了点头。  董队长迈着方步走进我的办公室,他站在宁钢面前,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宁钢的身躯。  董队长说:"请你去局里走一次。"  宁钢卷缩着身体想避开这个黑影,他不敢抬头看这个巨人的眼睛。他的脸顿时煞白不见一点血色。  查一平楞在那里,咦!这大个子是谁?宁老板为何怕成这个样子?他抬头仔细看,这个人一脸的威武相,身材魁梧。  我坐回我的办公椅子上,看着查一平渴望找到答案的眼睛,对他笑了笑说:"查老板,您被骗了!"  查老板紧张地挪了几步到我的面前,焦虑地说:"我可是被骗啊!可别把我当同谋哦!"  我冲他一笑,"你赚的钱一直很容易,是吗?以前杰生可没少给你贷款啊!你将贷款用哪里啦?"  查老板不敢作声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样子。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是董队长的三个队员跟着殷伟平进门来了。其中一位给宁钢带上了手铐。查一平惊得目瞪口呆,就像一只木偶张着嘴立在那里。  宁钢顺从地站起来,脸上带着平静地神情,似乎一切都解脱了一般,他直直地走出我的办公室。  走在最后的董队长拍了一下查一平的肩膀,"老兄,配合一下跟我去队里做个笔录。"  "好好!"查一平拿起公文包就跟在了董队长的后面,他低着头用余光往我这里偷偷看了一眼。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宁钢很可怜,一个相貌堂堂的人,何必走上歧路呢?  我给林平打了一个电话,"林平,好消息,宁钢在我们银行被董队抓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大声的惊喜,"真的吗?太解恨了!居然会落在你的手里,真是太奇妙了!怎么会在你们银行抓到他的?这也太让我高兴了。妈的 ,宁钢,你落在我的朋友手里。"  我开始揶揄他,"过程以后告诉你。唉!你们这些聪明过人的大老板,在宁钢面前,你们贪婪的本性让你们雾里看花了。代价太大了吧!"  林平只是呵呵地笑着说:"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说:"是啊!但愿你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别再赌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我能想象林平将好消息转告给老潘时说话的口吻,那一定是舒畅解气的响亮声音。  那一天的情景一直被我周围的同事、朋友们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传到最后,居然有了林平一人砍倒五个人的故事,居然说我引蛇出洞将宁钢的诈骗团伙一网打尽。  呵呵!也许所有故事都是假的。可是,在心里,总有一条内心世界的河流在不停地涓涓流淌着,至少,我们又一次经过历练而成长起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1章 白云朵朵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41。 朵朵白云  当天下午,查一平又一次来到我的办公室,手里提着一袋子茶叶放在我的办公桌边。他一脸尴尬地告诉我,在公安局里,他做了详细的笔录,包括从认识宁钢到签合同的整个过程。他问我:"刘行长,您怎么知道宁钢是骗子?公安怎么会来银行抓他的?"  其实,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我就逮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为林平复仇?真是天意啊!面对满脸狐疑的查老板,我能说什么呢?  我想了想说:"他是惯犯,你不是他的第一个诈骗对象。他被公安盯上了,也是很正常的。你为何不庆幸自己没有被骗呢?"  "是啊!没有您,我就差不多被骗了。真是好险那!"他突然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我来是要亲自谢谢您那。"  我话锋一转地问他:"查老板,我查过你的贷款卡,这几年,你的贷款记录可真不少啊!我记得你们的财务报表做得滴水不漏的。一个月前,有几家公司来我们银行申请贷款,他们的报表的数据比例几乎和你们公司的数据比例差不多啊。"  他依旧笑容可掬地立刻回答:"我们除了中集能源集团在你们银行做贷款申请,就没有其他公司了。"说完就用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看着我。  "那就好。不过,在我们外资银行做贷款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你是知道的。我们还会严格审核你们的经营情况和财务数据的。"我认真地对他说。  "我知道,我知道。"他连连点头,脸上掠过一丝阴沉。  在我心里始终有一个疑问,一年前,我没有在中集能源的放款批准书上签字,查老板没得到贷款却根本就没来找过我。他为何不来找我呢?他和杰生的关系,会不会是里应外合呢?  一想到杰生就联想到一连串的故事来。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看着他嘴角往上的弧线,那分明是亲蔑的神态,我顿觉商人的精明和诡异。他咳嗽了一声,"刘行长,我都是你们的老客户了,难道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信任?你我的信任还没有开始呢!查老板,你和杰生是好朋友,你们有联系吗?"  他略微睁大了眼睛却仍然笑着说:"哦,杰生行长啊!好朋友,谈不上,谈不上。交往不深,交往不深。"  见他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紧盯地问:"哦!好朋友谈不上,那么,难道你和他之间没任何联系吗?"  他先是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然后又直了直身子,整了整西服,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几个月前,听说他出狱了,我去香港看过他。他还不错吧,开始做珠宝生意了。不过,我只是觉得朋友一场应该去看看他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我曾经猜测,查老板是将杰生拉下水的人。杰生从最初的忠于职守,到最后的贪得无厌,必然是有外界诱惑的因素存在的。所以,我无语了。  我轻轻转动椅子,将视线集中在窗外天空的朵朵白云上,脑海里想到一句人人共识的话来,生意场上,只有利益,没有朋友。可是,在生意场里,你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却是,先交朋友后做生意。这就是中国人复杂的地方。多么矛盾!多么可笑!  查老板开始点燃一支烟猛抽起来,他吐出一口浓烟道:"刘行长,我想问一句,我们公司还有没有可能在你们行得到贷款?"  听见他的语气加重,我不以为然。我故意不回答他的提问:"查老板,杰生犯过错误,这没错,可他依然是我的朋友,至少在我的心里是这样的。他曾经帮过你很多,你确实应该去看看他。我也想去看看他。哪一天,你再见他,请代我问他好。"  他犹疑地点头,眼睛却是迷茫的。是啊!查老板怎么会理解我说的话呢?  我继续说:"关于你们的贷款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们会有风险控制部门来决定你们的贷款是否发放。"  他的眼睛暗淡下来,身子又一次往后重重一靠,深叹一口气道:"刘行长,说实话,最近我们的资金出现了问题,还望您多费心,改天我请您吃饭。"  我说:"吃饭就不必了。今天就这样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他起身后紧绷着脸和我握手,在他悻悻地离开时,我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哼"的一声。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到,查老板不开心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满心欢喜地和宁钢来做贷款,我却搅了他们的好事。他并不因为没被骗而高兴,而是他没有骗到我的贷款。  我站在窗口点燃一支烟,烟雾弥漫在眼前,思绪就像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地闪过。查老板的到来又令人想起了杰生。说心里话,我曾经将杰生往最好的地方想,甚至猜测过他曾经为了帮助陈敏恩而设计了卷款之事。  很多事也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可是,人们总是习惯认可结果而忽略了过程。  有时候,好与坏不是那么容易界定的,唯有内心的理解和灵魂的声音才是重要的。但是,需要能够静下心来倾听自己的声音。  现在,有几个人能真正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呢?  一阵银铃般的音乐响了起来,我的思绪被打断了,拿起手机一看是江铃的电话。  对面是江铃急促而冷静的声音,"刘鹏,我那个初恋来上海了呀,你可要帮我一把,你来接待他!我可不想让林平吃醋哦。他下午从南京坐火车来上海,估计晚饭时到上海。你和我一起去接他吧?"  我一愣,柯曼要来了?  真有意思,这个美国人十几年前曾经从美国追随江铃来过上海一次,却不料,江铃在那一次的上海之行中与林平一见钟情。当时才二十五六岁的柯曼怀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了洛杉矶,而江铃则义无反顾地为了爱情而留在了上海。  我还清楚地记得柯曼当时哀伤的蓝色眼睛和郁闷的神情。  拿着电话, 我问江铃"唉!他来干啥?来叙旧?"  江铃的口气十分认真,"我在十年前说过,你等我十年吧,他可是真的等了十几年了。他来了,我如何面对?哎呀!哪有那么笨的美国人那!我都有点着急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现在你要还债了吧!哈哈!柯曼几点到上海?"  "你一会先到大利公司吧,到时候一起去接他。"  挂了电话,我心里暗暗好笑。林平这个醋坛子可不是好惹的,不过,江铃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将我拉出来做掩护,林平就不会发作了。  想想也真有意思,柯曼那么好的条件,那么好的人品却得不到江铃的心,而林平几乎没花多少功夫就得到了家世显赫的江铃。  想到我和魏兰,我们都是初恋,也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任何沾花惹草。我们平静而幸福地真诚关注另一半,哪怕我在澳洲三年期间,魏兰依旧一贯地平静如水,依旧没有改变爱的初衷。和魏兰在一起的感觉很踏实,很满足。  对于我来讲,林平的两段爱情都太刻骨铭心了,他和钱丽丽的爱情是悲怆的;第二段爱情是融合了事业的爱情,但是,却过于沉重了。  江铃的一个电话让我想起了爱情这个话题,远在海外的钱丽丽和刘云,一个坚持着事业第一而拒绝爱情;一个还是没有责任感的大男孩。这两个让我和魏兰牵挂的人却是最不愿意我们牵挂他们的人。  最近,刘云找到了同居女友,而且女友已经怀孕了。在和女友同居之前,他曾经满世界寻找陈敏恩的下落。想必,他这次是经过深思后才和女友同居的,但愿如此吧!  温暖的斜阳照射在窗台上,大红的玫瑰花蕊正含苞待放,嫩绿的叶子泛着光泽。我穿上西服拿起公文包走出办公室。外面依旧阳光灿烂,高楼林立的背后白云朵朵衬在蓝天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2章 初恋情人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当柯曼出现在虹桥机场的出口处时,江铃和刘鹏都微微一愣,记忆中的柯曼应该是个高大腼腆的大男孩,而径直朝他们走来的柯曼却是个成熟洒脱的男人。他浓眉大眼,挺拔英俊,穿着一套黑色西服,白色衬衫的领子上系着一根闪亮的宽边领带,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朝江铃走来,那一瞬,周围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他气度不凡的脸上。    江铃楞在那里,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从大男孩蜕变成的英俊男人,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惊慌和兴奋。  在众目睽睽中,柯曼大步向前拥抱了江铃又转身和刘鹏握手。  一阵寒暄过后,刘鹏拉着柯曼的行李箱走在这对昔日情人的身后。  斜阳照射在这对昔日情人的身上,柔和的阳光给他们的身上涂满了光晕。刘鹏在他们身后下意识地笑了起来。  在花园酒店办完入住手续后,刘鹏推说要去接女儿就告辞了。  温暖的客房里,柯曼和江铃喝起了红酒。几杯酒下肚,他们的话多了起来。叙旧是很美好的,话题从相互询问各自事业情况转到了各自的目前生活状况。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咖啡桌前,两双眼睛不停地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柯曼充满炽热的眼光搅得江铃忐忑不安。其实,昨晚上,她就想好了自己要放纵一下的决定。但是,她又觉得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面对这样一个好莱坞明星般的初恋情人,她内心已经满是渴望和激情。当柯曼站起来拉江铃的双手时,她知道一切都晚了,人是不可能活得那么理性的。  柯曼脱掉衣服的身体有着雕塑般的线条和硬度,这强烈地吸引着她。她的心被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那一刹那间,她回到了少女时代。整个人几乎在爱的冲撞中昏迷过去。。。。。。  柯曼在她的背后拥住她,说一些感叹和赞赏的呓语,这种温情令她继续酥软、融化、最后变成香烟一缕。。。。。。  她在感觉到自己身心投入的同时,不免有点自责,这缘于她矛盾的心情,一方面,她被柯曼吸引而无法抗拒;另一方面,她仍然喜欢着林平,但是,也有一种报复林平的因素。  她明白,和情人相见只是偶尔为之的事情,如果干柴烈火不可控制的话,一切都会变得混沌起来。这显然不是自己所要的。  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穿上了衣服。  她决定立马离开酒店,以免节外生枝。  当她走出花园酒店的时候,正是夕阳最为美丽的时刻,她抬头看了看西面天空的一片火烧云,正想招呼要一辆出租车时,听见背后刘鹏在叫她的名字。  江铃上了刘鹏的车后第一句话就说:“刘鹏,你怎么会在酒店等着我,难道你猜测我和他不会共进午餐吗?”  刘鹏只是耸了耸肩并笑了笑说:“我们去哪里?回家还是去吃饭?”  江铃两眼望着窗外的淮海路,内心仍然无法平静地说:“吃饭去吧!我俩也该好好谈谈了。”  浦东商城路上的小南国旋转餐厅里,巨大玻璃后面是璀璨的夜色和高楼森林。月亮在高楼的顶端出现,一如闪亮的白绸,它宁静安详地俯视着这座城市。  江铃和刘鹏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已经上好了几个品相很好的菜肴。  江铃抬眼看着刘鹏问:“刘鹏,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不起林平啊?”  刘鹏和气地笑笑:“说实话,林平谈不上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和他从同学到朋友已经十几年了,中间还有过共同创业的几年时间。你说,他的缺点或错误如果我无法容忍的话,一切都不是现在的样子了。包容吧!只有包容才会继续着希望。所以,你不要觉得你有啥对不起他,你是个值得我敬佩的人。你的才华和你最近开始独立的性格让我敬仰。”他看着江铃瞪大的眼睛继续说:“别觉得惊讶!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值得我们敬仰你。”  江铃头一歪,“我和初恋情人会面也值得敬仰?!你怎么知道我开始独立?”  刘鹏毫不犹豫地说:“谁没点私事、私情啊?这绝不影响你在我们心里的形象。别以为我们很在乎你和柯曼见面,别以为我们会觉得你对不起林平。没有。的确没有。”  江铃根本没准备好刘鹏会说出那样肯定的话来,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江铃起身往盥洗室走去。  在盥洗室里,江铃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肤色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快乐和疑惑的神情。她没想到刘鹏会说出敬仰她的话来。这个一向不多说话的刘鹏居然还看出她开始独立了。  是啊!这几年,她开始逐步独立,逐步要脱离林平在身边的影子。当那次发现林平有了外遇后,她开始做独立的准备,甚至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尤其是最近在和华飞集团的合作事项,都是她独立进行的。  说实话,这是她内心的秘密,但是,刘鹏却看出了她的事业轨迹已经在寻求转向和独立。这不得不令她佩服起刘鹏的洞察秋毫来。  一想到刘鹏在去年坚持鼓动她获取大利公司股份的事,她就心存感激。看来刘鹏是个运筹帷幄的人,这几年,他事业兴旺,行长的交椅也坐得稳稳的,那真是个才华横溢的人那!她时常怀念和刘鹏在一起创业服装厂的岁月,那节奏感、那完善的管理才能都是目前大利无法企及的高度。  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漂亮如初,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相反,却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她整了整黑色的羊毛衫款款地走出盥洗室,他习惯地用余光扫过四周注目的一双双眼睛。  刘鹏正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忽见江铃就坐,忙给江铃的酒杯里斟满了红酒,“江铃,这城市在高速地发展,你们大利正在转型,你们可要抓住机会啊!最近金融形势不太好,你们必须快速转型啊!”  “是的。我们已经设想了几个转型的项目,并且已经在谈了。估计会和华飞集团做燃料油业务。华飞集团从澳洲进口燃料油,到了国内后,华飞将国家配额分给大利公司。哦!如果能拿到配额的话,我们大利的生意就有生存的基础了。等待吧!等待我去努力将这事谈妥。”  刘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哦!太完美的计划了,如果做起了油品生意,那就是一个巨大的飞跃啊!你们将走进强大企业的行列了。”他举起杯,“预祝你们成功!”  两个人的酒杯在空中轻轻交碰,然后各自一饮而尽。  江铃话锋一转问刘鹏:“女儿越来越可爱了,今后打算如何培养?”  一说到女儿,刘鹏就兴奋地滔滔不绝起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3章 春夜迷雾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当晚八点钟左右,夜幕中雾霭朦朦。刘鹏驾车离开小南国餐厅并将江铃送到了白色别墅的门口。  江铃一下车就遇见林平紧绷着脸从屋内推门出来。他穿着白色的运动衫裤,一副运动员的模样,他大声嚷道:"刘鹏,将车停在这里,我和你去喝咖啡。"  他看都没看一眼江铃直接将刘鹏从车里拉了出来。刘鹏平静地问林平:"就我俩喝咖啡?"  他点了点头。刘鹏无奈地看着江铃。  江铃站在雾色中抿嘴一笑对刘鹏递了一个眼色就转身上楼了。  江铃将客厅和卧室整理干净后,发现厨房里扔着一个空的红酒瓶,很显然,林平已经喝了一瓶红酒了。  她有点自责。她觉得再怎么样,林平终究是个为事业奋斗的好汉,他的精神和他的宏伟大志曾经那样吸引自己,他给她的爱虽然在逐渐淡薄,可是,亲情却是最无法舍弃的东西。  如果说林平缺乏浪漫色彩,如果说林平将金钱看得过重,那么,当初真正吸引自己的,也是自己期盼的,在林平身上的为事业搏斗的那种精神,难道已经不再吸引自己了吗?  纵然,柯曼很浪漫,又是富豪的后代,但是,除了他那健硕的身体,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可以成为投入他怀抱的理由?  她将身体埋在沙发里,一条厚厚的毛毯裹紧了她的身子。窗外的一条马路之隔就是林平和刘鹏在谈柯曼的事或其他什么。总之,林平不开心,不高兴,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十几年的爱情经历了风雨和迷雾却在这春夜迷惑重重。  客厅很大,就像一个舞台。  夜尽,舞台灯光暗了,冷清的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狼狈地谢幕,那种曲终人散的惆怅,那种即将永远离开舞台时的心无着落的感觉,让她的心充满了一种隐痛。  沉重的叹息带给她一丝沉重的猜测。她猜测,她和林平的爱情将会结束。可是,那份大利的事业怎么办,这一切都让她烦恼着。  她寻找爱情不再的原因,最终的答案和刘鹏分析的一样,事业有成的爱情都过于沉重。  是的,自己需要一份浪漫和电一般的感觉的爱情。柯曼的激情唤起了她对爱情的渴望。很显然,她和林平已经不再激情,有的只是忙不完的生意和焦头烂额。  她左思右想却陷入了沉沉的迷雾之中。  自己还年轻,自己还要做一次真正的母亲。那是她远在美国的父母急切盼望她做的事情。更何况,父母至今没有承认过林平在江家的地位,甚至连看一眼林平的想法都不曾有过。这个曾经让她愧疚于林平的事情,现在越发显得重要起来。  她想到自己必须择时离开林平。那将是父母等候已久的盼望。但是,谈何容易,十几年的感情再怎么也是亲情啊!那份大利的事业和养女依依都让她无法放下,她矛盾、自责、犹豫。  她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街灯的光线雾色迷茫犹如春夜的细雨一般柔滑而朦胧。往事的回忆如电影般在她的大脑里翻滚,象意识流般在闪回,错综复杂,没完没了。那刻骨的心痛向她袭来。  。。。。。。。。。。。。。。。。  幽静的咖啡馆里,林平手里捂着一大杯咖啡却没有喝过一口,他和坐在对面的刘鹏聊着国际新闻,聊着即将回归祖国的香港人的一些新闻事件。  虽然,刘鹏知道林平是不开心才和他喝咖啡聊天的,但是,他们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聊得很有劲。  两小时后,刘鹏看见林平的脸上开始变得轻松自然起来。  透明玻璃的外面行人稀少,只见林平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每个窗口都不见了灯光,幽暗的别墅在雾色中依旧风姿卓越宁静优雅。他眼睛里的光暗淡下来,忧伤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刘鹏心里清楚林平想知道柯曼的情况,但又不想主动说。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抬头看着林平说:"这次看到柯曼成熟了不少啊。不过他依旧啥事不干,父母养着他,到处旅行周游列国花天酒地。"  “哼!这个花花公子来上海干嘛?难道只是叙叙旧情?”林平撇了撇嘴问道。  刘鹏笑道:“他只是途径上海。”  "哦!你们和他的会面,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在哪里就餐呢?"林平又问道。  刘鹏道:"我和江铃只是将柯曼送到宾馆后喝了咖啡就告辞了。然后,我和江铃去小南国吃了晚餐。"  林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开始舒展起来。刘鹏看出了林平的心情,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他对林平说:"你一会儿回家好好和江铃聊聊天,别提柯曼了。你就度量大一点嘛!女人是要宠爱的。一会儿回家和江铃好好沟通一下。夫妻之间的事可不能隔夜哦!早点回家吧!"  林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咖啡馆时,春夜的雾气弥漫了整条街。  当林平上楼看见江铃卷缩在沙发上,不禁心生怜爱把江铃抱起往卧室走,江铃闭着眼睛顺势双手围住林平的脖子。  当林平把江铃抱到床上时,江铃脸上已是满脸泪痕。  林平怀揣复杂的心事一边为江铃擦去泪痕,一边喃喃地说:“江铃,别难受了,我会好好爱你!”  江铃别转脸去,仍然闭着眼睛,可心里仍然放不下这个曾经与她同甘共苦的男人。  林平坐在床边,拉着江铃的一只手,“江铃,请原谅我的自私和对你的态度。我会好好爱你的。”  江铃睁开眼睛,眼睫毛上泪珠晶莹,“别说了,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今晚就别说了。”  等到林平洗完澡回到卧室时,只见江铃靠在床上端着杯子喝茶。她笑着问林平:“林平,我想出去旅行一段时间。我要好好想想问题。”她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继续补充道:“我独自旅行,放心!不会和柯曼一起去的,一个人独行。”  林平诧异极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一个人旅行多让人担心那!”  江铃笑道:“我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想想问题。”那口气是十分地坚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4章 危机来临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骄阳似火的七月,香港刚回归祖国没几天,亚洲金融危机的一场风暴席卷了东南亚几个国家,泰国已被国际投资商折腾得几乎瘫痪了。  自1997年1月份以来的半年多时间里,以乔治・索罗斯为首的国际投机商开始对觊觎已久的东南亚金融市场发动攻击,开始抛售泰铢,买进美元。泰铢直线下跌。其目的很明确:搅乱东南亚金融市场,以图混水摸鱼,狠捞一笔。而东南亚一些国家房地产、外汇储备、金融市场管理的混乱与失控,给投机者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索罗斯的如意算盘是:先从最不堪一击的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入手,进而搅乱亚洲”四小龙”新加坡、韩国、中国台湾,最后攻占香港,以图造成他们无坚不摧的印象,击溃市场信心,引发”群羊”心理。索罗斯认为,只要击垮一个国家的金融市场,其它国家就不可避免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这就是所谓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泰国,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我们银行里人人神经紧张不已,我更是每天任何时候都在等候总部风险控制部门发来的警示邮件。办公室内部,人人都在用紧张而严肃的神情关注着货币和股市的走势。金融风暴一步步向香港逼近。我们几乎天天在通过电话会议了解最新情况和香港政府的应对策略。  到了八月,在索罗斯的强硬态势下,各国政府均感力不从心,已纷纷放弃了捍卫行动,开始屈服,一副任打不还手的样子。任由本国货币在市场中沉沉浮浮,另一方面,国际货币投机商更是有恃无恐,在东南亚金融市场上呼风唤雨,横行一时。  东南亚货币狙击战弄得人人自危,各国金融当局使尽浑身解数以免掉入这一泥潭之中。  全世界都在关注着香港政府,看着香港政府背后的强大祖国是不是会承担起责任。  中国、澳大利亚、日本、中国香港特区、印度尼西亚、韩国、马来西亚、新西兰等亚太地区11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和金融管理局高层代表在上海开会。会议结束后发出的声明表示,一个稳定的货币市场是非常重要的,亚太各国将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共同研究,对有关国家提供新援助的措施协助成员国在必要时进行经济调整,这个消息对东南亚各国来说,至少让他们觉得在自己与国际货币炒家进行殊死搏斗时不再显得那么孤单。  就在东南亚各国四处求援、积极谋划之时,国际投机商却销声匿迹,突然不再攻击。  8月20日,东南亚各国货币汇率暂时回稳,东南亚各国人们均大大喘了口气:好了,风暴终于过去了!  就像暴风雨前夕的宁静,平静的外表下孕育着一片杀机,东邻各国显然欢乐还为时过早,新一轮的”狂风暴雨”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令人无奈的是,这种宁静仅仅持续了几天;东邻各国还没来得及揩揩身上的血迹。8月底,又一轮令人目瞪口呆的跌势瞬间而至。这一次,却把东盟成员文莱也拉下了水。  至此,索罗斯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架势,剩勇追穷寇,再度集中火力扫荡东南亚。  由索罗斯所引起的这场”看不见的战争”,如火山喷发般地震惊了全球,身处震源中心的泰国、马来西亚自是苦不堪言。另一面,隔海相望的香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绷紧了自己的神经。人们都意识到:这股”黑色金融暗潮”登滩港岛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面对国际金融炒家们咄咄逼人的气焰,香港特区行政长官董建华谨慎地表示,香港特区的外汇储备丰富,经济正稳步增长,更重要的是,香港特区背后有强大祖国的支持。所以这一风暴对香港不会形成特别严重的影响。  事实上,8月份,投机商就几次试探性地对港币进行了冲击,  香港金融管理当局迅速反击。通过抽紧银根、扯高同业拆息去迎击投机者。金管局提高对银行的贷款利息,迫使银行把多余的头寸交还回来,让那些借钱沽港元买美元的投机者面对坚壁清野之局,在极高的投机成本下望而却步。故在很短的时内,即8月20日使港市恢复平静,投机商无功而返。  然而,人们心里非常明白,这批炒家并不会就此罢休,双方的血腥搏斗终不可避免。香港当局更是未雨绸缪,政策、舆论攻势双管齐下,提醒这批”金钱游鳄”不要轻举妄动。香港金融管理当局态度极其明确:坚决维护联系汇率制的稳定。港币始终坚持相对稳定。香港政府与金融大鳄作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在股市强劲反弹之下,港元汇价恢复稳定。至此,这场惊心动魄的港币保卫战告一段落。特区行政长官董建华大加赞扬财政司司长曾荫权及其同僚把这次危机处理得”实在值得赞赏”。这场较量虽说以香港金管局的艰难取胜而告终,但它所带给人们的震撼却并不仅仅局限于这场危机本身,它迫使更多的人去思考。  整个半年时间,我们几乎很少开拓业务 只是处于观察等待时机之中。  到了十一月,金融危机结束了。我们都盼望着赶紧做一些业务追回一些损失。职员们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一般地庆幸和欢呼。而我却奉命去香港总部开会。  但是,到了香港之后,只是每天将我安排在维京酒店休息,没有会议,也没有人找我,以往熟悉的几个高层对我也显得冷淡起来,他们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三天后,我确认自己被软禁了,因为,我的手机根本就打不出一个电话,也接不到一个电话。而且,只要我外出,总有一个黑影在跟着我,他与我形影不离。  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总裁皮特李知道我在香港的话,一定会和我见上一面的。可是,既然是被软禁了,也许就是他知晓的事情。重新进入银行只有近两年时间,我自认为没得罪过谁。当然,杰生、王练、姚丽、查一平这四个人对我一定怀恨在心的。但是,谁可以在总裁面前诬陷我而且可以令我被软禁呢?  我开始准备对策。第一,上海的银行内部一定在审查各种资料,收集我的罪证。第二,如果被诬陷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主动了解事实真相并突破重围。至少,我必须通知魏兰,不,通知林平吧!  第五天早晨,我决定中午前到达南丫岛。  秋季的香港南丫岛,游人很多。我选择来这里,是因为岛上的新富海鲜饭店的老板阿峰和我很熟,我常常光顾他的饭店。阿峰平时很仗义,也很认真,因为老婆是上海人的缘故,他对上海游客特别好。  阿峰四十五岁的样子,黝黑的脸上总是挂着认真的神态,一看就是个正经人。一走进靠海的排档,阿峰就从对面餐厅里出来,我急忙向他摇手使眼色。他是聪明人,过来时装作不认识地给我点菜,"吃什么鱼或虾?"他的眼睛用余光瞥了一眼我边上的另一个桌子上刚坐下的一个西装革履男人。  我点了一条鱼和一份斑节虾,要了一个油麦菜和一瓶啤酒。  点完菜,他进了对面的室内餐厅,然后又拿着纸和笔给那个西服男点菜。阿峰站在西服男的背后,他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矮小的西服男。我赶紧将事先写好的纸条放在装鱼的盆子下面。他向我递了一个眼色表示会意了。  我悠然地看着大海,桌上的菜几乎没吃,只是喝了一瓶啤酒。  蓝色的大海,粉色的紫荆花,欢快的游人,一切都悠闲自在的景象,而我心里却是被掏空的感觉。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银行只是调查我有无监守自盗或其他什么,我是问心无愧的;如果是被诬陷了,那我就必须反击!  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我决定在明天开始行动。我不可能守株待兔。我将守护自己的尊严。  告别了阿峰后,我开始环岛徒步,上山下山,各种野花,各种肤色的游人。身后不远处,西服男还在紧紧跟着我。我偶尔回头对他一笑,他立刻就会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野花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那身黑色西服在旅游岛上实在不合适。  我想,西服男的职业也挺有意思的,过几天,我将他甩了,他会是怎样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5章 真相在哪里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晚上九点,我在铜锣湾的维京酒店的客房里来回踱步。突然,茶几上的铃声响了起来,那声音简直让我激动起来。铃声,像投在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搅动着客房内的冷清。这可是我期待了一个晚上的电话。  对面传来阿峰那低沉而坚毅的粗嗓音:"明天下午你到太古广场去。"  我只是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那是我在这黑色的日子里终于出现的一道曙光。  这个电话说明了阿峰已经将我给他的纸条上写明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所谓的去太古广场,其实就是阿峰已经通知林平和殷伟平了,而且,今晚,他们已经住进了帝京酒店。  我心中狂喜并拿起护照和随身物品出门坐上了出租车。我回头看见,西服男人正在我的车后拦上了另一辆出租车。车行至转弯处,我灵机一动塞给司机一百元港币,"请你停车。"  车未停稳,我快速开门往右路小道的斜坡快速下楼梯,一路小跑下到另一条街的路口,正好一辆出租车来了,我伸出了右手。  上车后,车子起步了,我摇下车窗,西服男正急急走下阶梯左顾右盼等着出租车,一脸的焦急和尴尬。他没我运气好。我朝他笑了笑并挥了挥手。  车子从铜锣湾隧道开往太子道的帝京酒店。一路霓虹璀璨,夜幕下的尖沙嘴是那么曼妙多姿。车开过繁杂忙碌的旺角,转了湾就抵达了帝京酒店。   一下车,我便惊呆了。衣冠楚楚的林平和穿着黑色长裙的江铃迎了上来,背后是抱着我宝贝女儿的魏兰,她神色有点紧张地对我微笑,我走到魏兰面前,小若兰甜甜地叫了几声爸爸,我高兴地将小若兰抱了过来。  我被他们簇拥着进了电梯,如梦一般的感觉。当时,那种感觉就像久违的亲人重逢一般。  宽敞的客房里,我们围着沙发坐下来。大家开始喝茶,小若兰在地毯上搭积木。  林平微皱着眉头说:"刘鹏,你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殷伟平也来了,他下午一下飞机就赶去银行总部了 。一个小时前,他来电告诉我们,你的事是有人举报你。他一会儿就会来这里了。"  我不由叹了一声,不过依然微笑了一下。魏兰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担心我的处境。  我看了看每一个人的眼睛说:"我绝对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更没有徇私枉法!这是可以肯定的。"  江铃点了点头说:"正因为我们绝对相信你,所以,我们一定要来陪伴你!我们要在你身边看着事态的发展。"  魏兰问我:"为何要软禁?还有人日夜跟踪?这啥问题啊!似乎很严重啊!"  我耸耸肩对魏兰说:"别当回事,香港是法制社会,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可能抓我的。"  江铃探过身子说:"你的事我会观察几天,如果出现大事的话,我会通知北京的首长。"  我点了点头说:"如果是诽谤或是诬告,我会视情况决定如何应对;如果处理令我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告银行派人跟踪我。我拍了不少跟踪人的照片。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调查结果,而是总裁皮特李对结果的处理意见如何?"  大家做了各种分析,也预测了几个可能发生的结果。最后还是觉得杰生和查一平举报我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直到深夜,殷伟平来到我们的客房,他带给我们的消息令人瞠目结舌,他低声对我说:"举报你受贿查一平的人是王一忠和姚丽。"  我顿时惊呆了。王一忠,我的秘书,我从低层提拔上来的人居然会血口喷人?我停顿了一下说:”太不可思议了,连姚丽和王一忠都会举报我?那是十分牵强的事情。我不认为我被软禁是他俩惹的祸。一定还有更深的隐情。"  殷伟平当即拨通了王一忠的电话。我从殷伟平手里接过电话开口便问:"王秘书,我在香港,而你在做啥?在审核整理我的罪证吗?"  对面传来王一忠紧张不已的声音,"刘行长,您都知道啦?我也是奉命检查。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我厉声问到:"奉谁的命?是谁?"  "是总部风险控制部的黄书品。您可别说我说的。"他的声音充满了犹豫和紧张。  我明白了,黄书品,听说曾经和姚丽有一腿、现在姚丽被迫离开金融界怀恨在心。她和黄书品一向致力于斗倒杰生而不屈不挠。而在所有人眼里,杰生和我的关系是很不一般的。因此,他们一定认为我和杰生是一丘之貉。  想到这里,我握着电话对王一忠说:"你查出我什么罪证了吗?"  电话里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刘行长,已经查了一周时间,包括对查一平进行谈话,都没如何证据证明你受贿。我已经感觉到无法面对你了。昨天我就将调查报告发给总部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昨天?那为何还有人跟踪我?"  "什么跟踪?不是只是说好让你在香港休息一周吗?怎么会有人跟踪您?"  我心里又明白了一些。我对王一忠说:"人在做,天在看!你排错队伍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殷伟平递给我一瓶水,"刘行,别理他。小人得志而已。"  我将电话内容告诉了大家,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气。林平瞪着眼睛问我:"那么,谁派人跟踪你的?"  我想了想说:"我先电话总裁再说。"  魏兰连忙说:"对!快打电话!"  我用客房的固定电话拨通了总裁的电话,"总裁!您好!我在香港已经一周时间了。"我试探地说。  对面是嘈杂的背景的声音,皮特李洪亮的声音一点没有陌生感,"刘鹏,来了一周怎么没来见我?前天的金融风暴结束的报告会议为什么没来?"  我着实被惊讶到了,"我被软禁了一周,还被跟踪了一周。您不知道吗?"  对面声音很大,"怎么可能?谁办的?我要质问他。"  我毫不犹豫地说:"是黄书品下令审查我软禁我的。听说是姚丽告我受贿。"  "真是无法无天那!姚丽是被我们开除的职员,黄书品居然到现在还和姚丽有纠葛。这是有问题的。明天一早你到我办公室。"说完就气呼呼挂了电话。  我悬在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我真后悔没早点电话总裁。但是,又是谁派人跟踪我的呢?  我觉得这一定和杰生、查一平有关。  林平问我,"每天晚上,那个西服男都不睡觉在宾馆门口守着你吗?"  我笑道:"晚上十点后是另一个人、他是运动衣男。他总是在大堂酒吧一夜不眠地守着我。”  江铃走到我面前靠在沙发扶手上说:"走,我们去维京酒店,我来搞清楚他是哪伙的。"她又歪着脖子皱着眉头问我:"我们要合计一下如何应对跟踪的事情。"  几个人顿时将脑袋凑到了一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6章 幕后人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虽是深夜,街上的车子依然不少,相比白天摩肩接踵的街景,倒是安静了不少。刘鹏和江铃同坐一辆出租车,林平和殷伟平坐在后面一辆出租车里紧随着他们的车子,后面的车约离开前面的车五十码左右。  四个人的心情各不相同,却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将跟踪者的幕后人找到。  抵达维京酒店,刘鹏和江铃推开酒店的大门前,看见隔着一条窄窄的小街的对面,林平和殷伟平也下车了,按约定,他们会在酒店对面的茶餐厅等候。  大堂的咖啡馆里坐着不少聊天喝咖啡的游客,运动衣男也坐在那里看着报纸,眼睛分明是斜着看他们从大堂走过。刘鹏和江铃就像一对情侣一样手挽着手进了电梯。在电梯的门关上的一刹那,他们看见运动衣男站了起来。  一进客房,江铃就给林平一个电话:“跟踪的人穿着白色运动衣裤,三十开外,个子不高,你现在去大堂咖啡吧,我半小时后我会下来。别忘了,殷伟平留在对面餐厅里,一旦有事发生就报警。”  林平接到电话后就过马路推开了酒店的大门,他一眼瞥见运动衣男坐在角落里拿着电话在不停地细声说话,那神情很是严肃和紧张。林平选了另一个角落坐下,面对着运动衣男,距离约有几米。  林平穿着黑色西服,一副气派的老板模样,他要了一杯红茶就开始翻看报纸了。邻桌的几个老外在舒缓的音乐声中大声地聊天,这种轻松的气氛不时引来运动衣男的关注。  半小时后,电梯的开门声立刻吸引了运动衣男的目光,只见江铃穿着白色丝质连衣裙走出电梯,她径直走向酒店的大门。  正当江铃出门的一瞬间,运动衣男忙不迭地站了起来,他急步走到大门前推门而出。  江铃手里拿着手机,装作等候出租车的样子,运动衣男在她的身后与她搭讪,“嗨,小姐,我想问一下,刚才和你一起进酒店的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江铃看了一眼这个运动衣男,“什么事?”  那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他是我们的客户,我在保护他。”  江铃撇了撇嘴道:“他为何要你保护?”  那人双手一摊道:“哎!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我看你在跟踪他吧!"江铃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说。  那人有点急了,"小姐,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你不能走!"  江铃佯装无所谓的样子不再理那人。  这时,一辆黑色出租车慢慢开了过来,江铃扬起了右手。  就在江铃准备拉开车门的同时,那人伸手拉住了江铃的右手,江铃猛然转身回头用左手给了那人一记耳光,“啪”地一声引来边上的两个过路人的注目。  对面茶餐厅里的殷伟平赶紧拨通电话报警,然后往酒店门口冲了过来。  林平也迅速离开咖啡厅推开了酒店的大门。  江铃甩掉那人的手就去拉车门,那人在江铃的背后牢牢地拽住了江铃的两只手往后拖。  就在江铃动弹不得的时候,林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对准那人的脸就是一拳。那人躲避不及,但是反应很快,他松开抓着江铃的双手,正准备挥拳打向林平时,背后的殷伟平将那人往后死劲一拖,那人踉跄了一下仰倒在地上,然后又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就逃跑,林平和殷伟平急忙伸手去抓住他,那人死命地挣脱了。  那人狂奔地穿过小街,立刻引起一阵汽车的刹车声。殷伟平和林平躲让着车流,只看见,运动衣男已经快速地准备转弯了,这时,江铃在后面狂呼:抓住他,抓住他。  一个警察迎面过来正和运动衣男撞了个满怀,警察一把就抱住了运动衣男。  几乎在同时,殷伟平和林平飞速冲过去抱住了运动衣男,然后将他的双手死死掐在他的背后。  他们和警察押着运动衣男,一起过了几条街来到警署。  铜锣湾警署里,江铃拿出手机播放了刚才的一段与运动衣男的对话。运动衣男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无奈地瘫坐在椅子上,神情煞是可怜。  过了一会,刘鹏也闻讯赶来,他向警署出示了手机上的十几张跟踪人的照片。  几个人在警署等候了整整一晚,年轻警察告诉他们,警察已经在追捕幕后人了。  几个人在小房间里枯坐了一晚。 直到天亮时,年轻警察告知他们,那个幕后老板已经抓到了。  刘鹏他们几个人跟着警署的人来到审讯室。刘鹏和殷伟平第一眼看到那幕后人变得瞠目结舌起来,那人居然是查一平。  查一平却并不惊讶,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常,但是,他的眼神露着警觉的光亮。  刘鹏咳嗽了一声问查一平:“你干嘛跟踪我?我哪里对不住你?”  查一平狠狠地看着刘鹏道:“哼!九六年春节后你接替了杰生的位置。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时,你是和杰生串通好了不给我放贷款,可是,我事先已经给过杰生两百万元好处费了。他拿了钱不办事,我当然要追回这两百万啊。难道你敢说你没有分到钱?"他瞪着眼睛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刘鹏恍然大悟,原来,查一平真的认为自己和杰生是一伙的。  刘鹏揶揄道:“你的贷款不能放,这是银行的规定,我和杰生根本不可能串通起来拿你的好处费的。你给了杰生两百万好处费,你当时为何不去追回呢?我知道你现在没钱了,你在东躲西藏,想在我身上搞点钱?”  警署的年轻警官严肃地问查一平:“你为何要跟踪刘先生?”  “我偶尔知道刘先生在香港就跟着他,我以为他和杰生总会见面的,我的目的是要找到杰生要钱。但是,如果刘先生也分到了那两百万元的一部分的话,我一定要追回的。”  年经警官厉声说:“那是贿赂款,你拿不回的。”  查一平一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了。他“啪”地一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殷伟平也楞不住问查一平:"谁告诉你刘鹏来香港了,在银行内部你一定有人通报你情况的吧?黄书品,是不是?"  查一平急忙回答:"和他没关系。"  刘鹏心里很清楚,黄书品和姚丽也都认为自己和杰生分得了那笔两百万元的钱,所以,他们串通了王一忠整整自己。  等到所有在警署的事情办完,已是上午八点多钟了,他们几个疲惫地回到了帝京酒店。魏兰已经给大家煮好了咖啡和面包。  按理,刘鹏应该去银行总部和皮特李见上一面的,但是,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既然一切都在警署做了详细的被询问和调查,那么,就等待结果吧。另外,他分析了一下,如果没有高层的命令,黄书品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量调查自己呢?  刘鹏喝着咖啡,心里在盘算着准备离开这家银行,因为,他已经觉得这家银行已经是个是非之地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他计划着在香港报名参加企业高管的培训事情。他想歇一阵,充充电,想清楚自己今后事业的目标。当然,他要和魏兰好好商量商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47章 奋斗不止 - 内心狂野 - 无面人   刘鹏经历了十天的黑暗心情之后回到了上海。  在魏兰的鼓励下,刘鹏决定继续努力工作,直到银行总部给他被软禁之事一个说法再做最后的决定。他调整好心态继续上路了。  他依旧每天忙碌地工作,工作虽然没以前的积极性那么高了,但是,下属们却丝毫看不出行长有何变化来。唯独王一忠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在刘鹏面前低着头,王一忠只要在刘鹏面前开口说话,每次都被刘鹏摇摇手。  这也难怪,刘鹏实在看不起这样的人,看起来他只是站错了队伍,其实不然。  年底了,一些会议和一些总结报告都是刘鹏自己参加和落实,按理都应该由秘书王一忠来安排和落实的事情。  王一忠知道自己不再被信任了,有一天,他在痛苦中给刘鹏写了一封信。他将信放在了刘鹏的桌子上就离开了。  刘鹏知道那一定是一封辞职报告,但是,当他打开信纸时,不禁楞了半天。  刘行长:  由于黄书品通知我对您查帐之事,我深表遗憾。作为我来讲,总部派人来查帐我不得违抗,既然事出有因,既然那两百万元的小金库的钱依然分文不少。那么,你只是侥幸没犯错误而已。  我没啥对不起你的。只是你以冷淡的形式来处理我,这样不公平。  我可以告诉你,总部有人非常妒忌你,你的才华在总部人的眼里一钱不值。  做个行长没啥了不起的,我会在其他银行做个行长给你看看。  我辞职了,就今天。  祝你好运!  刘鹏不禁"啊!"了一声。他站在窗口看着夕阳如火的天空,心情难以平静。他甚至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刘鹏看了信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查一平给杰生的两百万元好处费被杰生存在了银行的帐户里,在姚丽的监督下,杰生始终没有机会转走这笔钱。  啊!姚丽和黄书品猜测自己可能动用了那两百万元的小金库的钱,斗胆要求总部支开自己来上海查帐。而王一忠忘恩负义地想给总部留个好印象,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刘鹏在窗口徘徊着,思前想后,他决定将王一忠的信转交给总裁皮特李。  这封信令他心底的谜解开了谜底。  两个月后,也就是九八年的春节即将来临时,总裁皮特李亲自来上海分行,面对百来号职员宣读了一份报告,报告的内容是,黄书品被降职降薪处理并终生不能担任重要职务;姚丽犯渎职罪被判刑半年缓刑半年;两百万元的小金库的钱已经由司法处理。  在一片掌声中,刘鹏喜气洋洋地站在会议室里说了不少感谢总部领导之类的话。  那天,皮特李请所有职员在新开元酒店吃了一顿价格不菲的饭。  那天,刘鹏是最为高兴的一个。总裁能亲自来上海为他洗清嫌疑,那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春节过后,刘鹏象开足马力的机器人一般地忘我工作,每个月的最后四天,他都会去香港参加高层管理人员培训课程。  九八和九九年,这两年中,刘鹏再次创造了历史最高记录的销售业绩和利润,总部连续两年颁奖授予他优秀行长的称号,他在银行界的知名度开始慢慢形成。  这两个年头,刘鹏节节顺利,一心扑在事业上,他甚至没有为林依依去美国读高中送行,甚至没时间和林平夫妇吃一顿饭。当然,林平和江铃的事业也已经风生水起了。两家人都忙的没时间聚一聚,连续两个春节,林平和江铃都去了洛杉矶。而刘鹏总是带着全家出国旅行。  有一次,在电话里,江铃问刘鹏:你啥都有了,你干嘛那么拼命?  刘鹏这样回答:趁还年轻,总有那么几年时间需要你全身心地刻苦一番的。  江铃笑呵呵地说:是啊!看来,我和林平还不够刻苦哦!  在同一个城市里,两对好友夫妇居然忙得未曾见上一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