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阴天 窗外阴沉沉的，连知了的叫声都疲乏的像缺了氧似的。夏日，大多时候都是艳阳高照，一旦这样阴云绵绵，一定有一场大雨在静静等待。 “你的航班没问题吗？那边天气好像不是很好。” “好像上午就已经很多航班都延误了。”季星查了查机场信息，无奈的皱皱眉。 “那怎么办？不然你再多玩两天吧，这边没什么要紧事。”周铭在电话里说到。 一周前，季星请了年假，一个人去A市，说想给自己放一个星期的假。工作的确是很累。大学毕业以后，季星做了一年的文职，后来周铭邀请她，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搞起了他们的第一个公司。季星说她不要股份，只要工资。她只为她的那份工资拼命，公司是好是坏她都不管，少了一份责任，也少了一份欲望。五年过去，公司稳定了，季星突然说，她想休息一个礼拜，周铭说可以陪她一起，一个人的旅行太不安全。季星没忍住笑了出来。 放心，我的旅行会很安全的。 A市是个著名旅游城市，可是季星一落地，直接打车入住宾馆，白天几乎就瘫在房间里上网看电视，到了饭点就出去寻点好吃的。 “我还是去机场看看吧，下午3点的飞机，说不定到晚上就飞了。再玩两天也没什么意思。” “你说你这一个礼拜和宅在家里有什么区别，来回的机票钱都够你再多宅一个月了。” “这里好吃的多啊，都是我们那里没有的。不给你说了，我打车去机场了哦。” 挂了电话，收好行李，立起行李箱，季星看了看这个房间，住了一周都有感情了。 房间是这样，更何况是人呢。季星擤了擤鼻子，唉，空调都吹感冒了。 出了大门就有出租车在等着。今天天气不好，街上人少，生意也不好做。司机大叔拉到客人，热情地展示着一个司机该有的口才和学识。 “大妹子这是来旅游还是来公干的？”司机热情的问。 一样的问题宾馆前台小妹妹也问过季星。季星十分后悔当时回答了“旅游”，以至于每天回宾馆时总要被问今天去什么地方玩了，而她往往只能尴尬的回答某个火锅店、某个海鲜餐厅或者是某个烧烤店。 “出差的。” “哎呀大妹子那你可亏了啊，咱们A市好玩的可多着呢，来了不玩个尽兴真是可惜了。” “那师傅您给我讲讲呗有啥好玩的，我回去也给同事吹吹牛。” “好嘞，我给你说啊，你要是喜欢爬个山什么的，城东的……” 季星一边听一边认真地附和着，心里却在想着，平时已经累成了狗，再上山下乡乱逛一周，还不如让她给周铭多加一个礼拜的班。好歹空调够凉，便当管饱。 “大妹子，你看今天天气也不好，飞机恐怕也是要延误，不打算再多玩两天？” “不啦，我想玩，老板不肯呐。” 司机师傅撇撇嘴，说了些可惜的话，又聊了会儿A市的天气，12点半的时候，机场就快到了。 大屏幕上一片“延误”，季星查了查，自己航班的飞机前一个目的地还没到呢，晚点五个小时妥妥的。于是她打定主意，办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 机场好像还可以逛一逛，就当这一周旅行的最后一站吧。季星这么想。 这最后一站，从午饭开始吧。 2、机场 季星点了二两饺子和一碗面条，服务员上了两副碗筷看样子是断定这是两个人的量。事实上无论是饺子还是面条，季星一样都没吃完。她只是在离开A市之前，想吃到更多品种的美味。她甚至心里暗暗希望飞机能延误的多一会儿，让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把每家看着靠谱的餐厅都来一遍。 对机场食物的留恋，是季星对假期的不舍。 手机震了一下，季星看了一眼，是周铭的微信。 到机场了没？ 到了，刚刚吃了饭。 有事发消息给我，如果飞机延误的太厉害，就住一晚明天再说。 周老板开会的时候少玩点手机吧，乖。 不打电话改微信，季星一猜就是在开会。 这个唠叨，开会都不放过我。 去买点纪念品吧，季星想到办公室那些小妹妹们得知她要休假时候的样子。 “星星姐要给我们带吃的哦。” “星星姐记得多照点照片给我们看看。” 照片是没办法了，买点吃的哄她们开心开心吧。 机场里的商店不少，季星想了想还是在便利店里选了些当地流行的小零食。一来行李已经托运了，太多了包里放不下，二来机场这些特产到底好不好吃也不知道，不如买些普通的保险一点。 她有点怀念大学时候的双肩包了，那时候每次回家包里不知道会被妈妈塞进多少好吃的。看看手上这个挎包，贵，重，放了钱包手机、几个简单的化妆品之后，什么也放不下了。 可是，它好看啊。季星突然笑了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好看多于实用？ 手机又“嗡”的震了一下。 多买点吃的，万一延误到夜里，餐厅可能会关门。 季星突然觉得公司可能快垮了，或许是由于老板对工作太不上心把公司整垮了，也可能是由于公司被玩脱了所以老板才会闲得和院门口大爷似的。 就这样吃着逛着，已经2点了。3点的飞机8点能飞就不错了，季星淡定地想着。 在一家特色工艺品小店里，有一些鱼骨做的小物件。如果季星有去A市的任何一个景点走走，肯定早就不觉得新奇了。季星反复把玩着那些小梳子、小挂件，光滑的表面，透着些许的鱼骨色，刻着些粗糙拙劣的简单花纹。不管真假，反正不贵，她想着给同事们每人都来一个，给小孩子玩玩也是好的。 旁边有对母女也正在挑选。妈妈答应宝宝可以给她买一个，宝宝正在认真地挑选，可是又下不了决心，不知道哪个更好。妈妈有点着急了，催促宝宝快一点随便选一个。宝宝一本正经的说，妈妈，我要精心挑选最好的那个。 季星的方法则简单的多，每样都买一个，拿回去给大家自己挑。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最好的。最后属于自己的那个，就是最好的。 出了商店，季星已经是挎着皮包、拎着购物袋了。现在的她，看起来已经蛮像一个游客了，最标准的那种，买了一堆当地特产的那种。 拍张照，发在工作群里。星星姐要回来了，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哦。 抬头，季星看见前面一个男人的背影。他在往前走，那种特有的行走姿势看起来就像，他很兴高采烈，开心的走向什么似的。 是他？ 可季星就和上一次看到那个背影一样，一步都挪不动，既无法追上去，也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意思。 3、 重逢 季星上一次看到那个背景，还是七年前。那一年季星二十岁，还在大学。 她知道他要走。出国，要很多年才可能回来。她收到了长长的短信，看着看着就哭了。因为突然，也因为惊慌失措。有一些恋爱，会让人觉得开心快乐，还有一些恋爱会让人希望时间可以停住，希望一切都不要有变化。那一段对季星而言，是后者。她从没想过会这样。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分开？是第一个她之前不相信，又不得不面对的，关于爱情的事实。 相爱的人，就是会分开啊。 她知道暑假的时候他就会走。收到那条告别的短信之后，他就不怎么出现在学校了。季星还是一样的起床，吃饭，上课，回宿舍。但是心里总是空空的，就像生活里的一部分被狠狠剜去。那不是腐坏、病变了的一部分，是生活里最鲜活的一部分啊。夜晚的时候，季星听着电台的歌，有时不知怎么就哭了，从默默的掉眼泪，到蒙着被子大哭。 那是第一次，季星知道，心是会疼的。只要想到，心就会剧烈的疼。 有一天走去食堂的时候，她看到那个背影。她能认出来，那就是他。她好想跑过去，或许是质问他为什么要急着分手，或许只是想好好的告别。可是她只是站在原地，直到那个背影消失。 后来周铭问她，她说，她想着就算追上去说两句还是得回食堂，那时食堂窗口的队又要更长了。 那天是周五，食堂每周五都有黑椒牛柳，量大味美又便宜。 今天的那个背影，季星有点怀疑是不是他。因为后来有一次坐公交，季星闻到了他衣服上常有的那股清香味，她猛地抬头寻找了好久，直到心不再蹦蹦乱跳的时候，心又一阵疼，那恐怕只是某个牌子洗衣液的味道吧。她有想过去超市一瓶一瓶的找出到底是哪种，可是后来，她忘了。一开始是忘记去找洗衣液，后来，连味道都忘了。 所以季星有理由相信，那个背影只是有点像赵夏。 7年过去自己都变了这么多，他怎么可能一点没变。 季星幻想过赵夏现在的样子。大家都说出国了会发胖，赵夏现在可能是个圆润的胖子了。圆润的赵夏再也没资格嘲笑圆润的季星了。大家又说码代码伤脑子，那赵夏现在可能已经秀顶了，或者发际线后移脑门更大了。这么说起来，那时喜欢让头发留长一些梳个油光光的小分头，或许是为了掩盖秀顶？ 季星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服务员正忙得来回穿梭，还没空催促季星点些什么。航班延误，机场的旅客越来越多了。她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底妆没脱，眼线没花，补点口红。 我真美，照镜子的时候季星常这么想。 “美女，不好意思，我的电脑要充电，只有你的这张桌子旁边有电源，介意让我坐在这里拼一桌吗？” 季星抬头，看到一个男人，身穿休闲西装，背着电脑包的男人。 “可以，我不用那个电源的。”季星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挪出桌子上一半的空间。 那个男人利落地拿出电脑，插好电源，噼里啪啦的打起字来。 他好像认不出来我了。是啊，自己和那时候相j比变化太大了，无论是头发，穿着，还是什么别的。就这样装不认识吧。季星这样想着，百无聊赖的看看手机刷刷微博。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周铭打来的。 “机场情况怎么样？航班延误了吗？” “延误是肯定的，看延误多久了，等着呗，吃的我都买好了。” 赵夏突然抬头看着对面的这个女人。 她可以化妆，可以打扮，哪怕整容，可是声音，还是那个声音。 4、寒暄 “有什么事你打给我，今晚我加班。” “嗯不会有事的，这是机场，有事你也救不了不是。”季星半开玩笑地说。 “谁要救你了，我只是要找个人接你的班。” “老板不要这样，给你买了吃的，明天就回去给你卖命。” 挂了电话，季星正对上赵夏的眼神。 这是认出来了？还是觉得我美？季星这样揣测着。 “季星，好久不见。”赵夏这么说着，却没有伸出右手，这让季星很难站起身来，握个手，再寒暄两句，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而季星也错过了最开始的那一秒，假装刚刚认出老熟人，用惊讶堆满整张脸的机会。季星在想，是继续假装没认出来，还是干脆假装不认识算了。 季星不想和他说话。他应该是一个活在季星回忆里的人，应该只出现在季星的梦里，在梦里和她对话，又或者是像洋娃娃一样就静静地看着季星自说自话。这么说或许有些恶毒，但赵夏应该就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了一样，不该像这样和季星面对面的坐着，说着好久不见。 季星有些害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害怕赵夏说出什么话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赵夏。”十秒钟的尴尬让赵夏有点不舒服，多问了一句。 “记得，你没怎么变。”季星笑了笑，再不接话茬，这局面就兜不住了。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你在A市上学吗？” “没有，我还在B市，本科毕业以后，在工作。” “我记得你成绩还不错的，没继续上学，有点可惜。”赵夏抬了抬眼镜，“工作怎么样？在哪家公司高就？” “不是什么知名的大公司。小公司而已。”季星摆摆手。赵夏还是那个聊天终结者。 “小公司也不错。我最近也在考虑往小公司跳槽了，小公司机会多，也自由。” “对了，你这是回国了吗？” “嗯，今年回来的，找了份工作在B市，这次是来出差的。没想到飞机延误的这么厉害。” “夏天就是这样。”季星硬生生的憋出这么一句。嫌延误得厉害就改签啊，昨天天气预报不就出来了。 “两位要点些什么呢？”服务生终于有空闲顾到季星这桌了。 “一杯咖啡，一个布朗尼蛋糕。给她来一杯卡布，一个水果蛋糕。”赵夏简单地点完单，对季星说，“老同学见面，我请。” “谢谢。” 好吧，他还没有那么讨厌。 一会儿，咖啡和蛋糕就端上来了。 “我记得你只喝卡布，现在还是喜欢吗？”赵夏把咖啡推到季星面前。 “你买单，我喝什么都好。”季星笑了笑，他还记得。 季星胃不太好，以前在学校喝咖啡提神只能使劲兑牛奶，在咖啡厅就只点卡布。 “你来A市也是出差？” “不，就是来逛逛，找几家餐厅吃吃饭什么的。” 赵夏忍不住笑出声来，“嗯，像你。” 5、现状 赵夏接了几个电话，谈了些工作，抱怨了天气，还说了一串的“抱歉”，好似替这鬼天气背了锅。 “这天气挺耽误事情的哈。”季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是啊，不过也能多出一天时间，偷偷放个假，也挺好的。”赵夏收拾了下自己的电脑、本子，“你呢，工作忙吗？” “还行吧，没你忙，你看，我这里一个催我的电话都没有。”季星耸耸肩。 “有没有想再多念一个学位什么的，充实一下自己？”赵夏又推了推眼镜。 “我对读书真的…没什么兴趣，而且都27岁了，还有什么好充实的？人生苦短啊。” “是啊，你27我也29了。你要是嫁人了，一定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记得那时候我生病，你煲的粥很香。我还记得你钢琴弹得很好。” 季星微微一愣，不知该说些什么。 “女人好啊，可以拼事业，也可以不拼事业顾家庭，选择很多。不像我们，只有一条路。”赵夏微微叹气。 “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啊，女人事业家庭都要顾，男人只要有事业就好了。”季星抿了一口卡布，笑着反驳赵夏。 和过去的无数次小争吵一样。 “你先生怎么样？忙吗？也没见他陪你出来。” 先生？季星疑惑了一秒钟，啊，是手上的戒指。 “我单身，没有先生。” 赵夏狐疑的看了一眼季星手上的钻戒，半克拉，应该是婚戒啊？ “那是……离婚了？” “自己买的，”季星扬了扬手上的戒指，“前年的年终奖。” “啊，唐突了。”开口就是猜人家离婚了，这都是什么话。赵夏尴尬的笑了笑。“那，你后来都没有交男朋友？” “大学的时候又谈过几个，都分手了，工作以后比较忙，觉得也不是很需要男朋友了。” 又自以为是了。 眼前的季星绝不是7年前在校园里的那个季星。他记得当时她总是干干净净，白白胖胖的，不太爱打扮，不太爱穿漂亮的衣服。他还记得她很爱学习，每天都会和他一起去上自习，总是到晚上11点教室关门的了才回宿舍。 他以为季星还应该是那个爱看书，心无旁骛的，好学生？ 再看看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有点胖胖的，但是妆容，衣服，配饰，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甚至在与他四目相对时，也没有一点局促。倒是他，尽说些胡话。 “这些年，你变得挺多的。”赵夏感慨。 “人怎么会一成不变，岁月不是把杀猪刀吗？”季星想想不甘心，自己说了那么多，那他呢。“你呢，结婚了？或者有女朋友了？” “我也是单身。” “唔，也是离婚了？”季星有些坏笑的看着他，加重了那个“也”。 “啊不是。”赵夏突然笑了，她还是那么睚眦必报，“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谈了好几年，回国的时候，和她分手了。” “嗯，”半分故意半分真诚，季星点点头，“像你。” 6、不懂 我在机场遇见赵夏了。 他坐在我对面和我聊天。 这感觉很奇怪。 当周铭看到季星的微信时，脑袋里嗡的一声。季星难道要再来一次？ 大学的时候，周铭和季星是同一个社团的队友。季星没什么其他朋友，有事没事都和这些团里的队友厮混在一起。有一天季星说她遇到了一个她中意的学长，也就是赵夏。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帮她参谋着，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一通运作，两人在一起了。季星说要请大家吃饭，结果别人都喝趴下了，就季星没事。 在周铭心里，季星就是个女中豪杰。 赵夏谈恋爱的那一年多里，季星却总是别别扭扭的，像个小娘子。文静，好读书，不闹腾，把周铭别扭的要死。时不时的就难过，就哭，让周铭他们这些社团的哥们看着很难受。 “季星是脑子有病了吗？” 他们常常发出这样的疑问。 至少在周铭看来，那一年多要死不活的恋爱，简直就是灾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为什么事情都能吵。去哪个食堂的哪个窗口打饭，去什么地方自习，自习到几点钟，去哪一家电影院，去看哪部电影。什么都要吵，就算不吵，季星也是闷闷不乐。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像谜一样，爱得死去活来，巴不得直接去登记结婚周游世界。 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夏突然走了，留下了季星，连句分手都没有，再也没有了联系。 季星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每当她在发呆，在叹气，在听广播的时候，周铭知道，她在想赵夏。他有时候甚至想，她是不是得了忧郁症了。 季星就像忘了那些和赵夏的不愉快了。 季星爱吃辣的，无辣不欢；赵夏爱吃清淡的，几乎吃什么都吐槽菜里的盐太多。 季星有点胖胖的不爱活动，赵夏说她再这样胖下去有碍观瞻。 给赵夏煲的粥里，季星故意多撒了一把盐，赵夏当着季星的面就倒掉了。 还有很多很多。 可能恋爱是她的死穴吧。周铭这样想。 季星好像有什么特异功能，可以选择性失忆，只记住了那些好的部分，那些争执、斗嘴和不愉快，全部都忘记了。季星就这样沉溺在记忆里好几年，谁都没办法把她拽出来。 她也学习，也忙于社团活动。她善于和其他部门斗智斗勇，有时还手撕几个想混经历的小学妹。原来的季星好像回来了，就像没发生过赵夏那档子事。 后来，周铭被自己的女朋友给套路了，轮到他借酒消愁了。 季星像找到病友似的，急于开导他，大道理小道理一套一套的，说给他听。 “这些话都是我那时候说给你听的，你能不能说点新的？”半醉的周铭嘟囔着。 “你说给我听的时候，你压根没有经验，那是纸上谈兵，现在我说给你听，这叫听听过来人的经验。” 周铭知道，季星才不是过来人。 这事在她心里，压根就没过去。 否则她不会草草的恋爱又草草的分手。 否则她不会从来不提赵夏两个字。 否则她不会像这样急促的给他连发好几条微信。 可周铭，也不知道该回她些什么。 7、为何 “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谈了好几年，回国的时候，和她分手了。” “嗯，”半分故意半分真心，季星点点头，“像你。” 可不是像你？去美国的时候甩了我，离开美国的时候又甩了另一个。季星因为言语上狠狠的怼了赵夏一下，心里生出些快感。 在别人眼里，都觉得赵夏突然出国很奇怪，不过既然出国了，恋情也是没什么前途，分手倒也正常。可是季星不这么想。不管赵夏为什么要突然出国，她都阻止不了，要去就去好了。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吵架没有沟通，直接被断了联系。 就算异地恋不靠谱，也可以等没感情了再分开啊。 就算想在最美好的时候了断，也可以说出来啊。 直接断了联系算怎么回事？ 那些天季星发了疯一样的给他在网上留言，发短信。季星看到最后那条短信时，只以为是赵夏通知她“我们要开始异地了”。季星还一本正经的说要努力，她也可以出国，她也要去考托福，就算去不了也会等他回来之类的云云。 周铭像看傻Ⅹ一样的看着季星，“你怎么可能等他那么多年？” 还没等到季星用行动去向周铭证明，她可以努力可以等，她就发现自己给赵夏发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她给赵夏找了很多借口，比如，换了手机号，没时间上网看留言，准备英语考试太忙，等等。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周铭在赵夏的微博下面问，学长，去年某某课程的复习资料你有吗？赵夏回，有的，我私信你。 周铭的回复是13：45，赵夏的回复是14：02。 从那天起，季星不再给赵夏发任何消息。她知道，不会有回应的。 周铭说，你就当他死了，有话对着他的照片说，效果是一样的。 周铭不懂季星到底有什么好留恋的。而季星不明白，赵夏为何要直接断了联系？有时候季星会想，如果两个人有好好地分个手，是不是这些年自己不至于在每一个放空的瞬间，都会在心里呢喃着赵夏的名字。 “你美国的女朋友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季星随便问了句，想掩饰刚刚那句有些冒犯的“像你”。 “中国人。为什么这么问？” “美国人的话，完全可以结婚、拿身份，留在美国啊。”季星想了想说，“如果是中国人的话，你们可以一起回来，没必要分手啊。” “唔，”赵夏一时语噎，“你这么想？” “相爱的人不是该努力地在一起吗？就算她不愿意和你一起回来，异地总也可以试着努力一下吧。”季星不知道是在说那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还是在说自己。 “那你后来的那些恋爱，又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呢？如果相爱就可以在一起，那不是就不会分手了？”赵夏条件反射似的反问， “因为不爱啊。不爱，就分手了。” “可是会在一起就是有爱啊，怎么会不爱？”赵夏好像又找到了和季星喋喋不休地争论的节奏。 “可能就是某一两个瞬间觉得，不喜欢，没感觉了吧，那样就会分手的。” “那可能当我决定要回国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乎她了吧。” 8、晚饭 季星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始这个话题。 当我决定要回国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乎她了吧。 那当你决定要出国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我了，所以才会那样吧。 “那也挺好的，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季星笑了笑，有点勉强也有点揶揄的味道。 “新生活总是意味着无数的可能，就好像我以为我们这辈子不会再见了，可是你看，在这个机场，我们又见到的。”赵夏以真诚地感慨，完结了以上争执。 季星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航班的起飞时间已经正式改成了晚上八点半。 “我要去吃晚饭了，先去楼下了。”季星收拾着东西准备要走。 “这么早就吃晚饭？”赵夏惊讶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唔要错开饭点啊，饭点人多，在大学里养成的习惯。”季星笑了笑。 “我们一起吧。” 季星错愕的看着赵夏，要一起吃？ “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和老朋友多聊聊天也是好的。”赵夏已经把电脑收拾好了。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季星觉得自己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待了好一会儿，每一秒钟她的脑子都在运转，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很多事情刚刚都没有仔细地过过脑子。 冷静下来之后，她给周铭打了个电话。 “我求你别告诉我你又跟赵夏搅到一起了。”周铭的声音三分戏谑，七分担心。 “当然没有，都多少年过去了。只是我觉得，我好像还是有些在乎他的样子。” “无疾而终，总是后患无穷。要我说你就去打他一巴掌问一问他为什么那么做，别给你自己机会也别给他机会。” “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吃吃饭聊聊天，不至于。”至少今天赵夏什么都没做，给他一巴掌，不至于。 “季星。” “嗯？” “答应我别又跟他搞到一起行吗？那时候的事，我不想再看你经历一次。” “嗯。” 赵夏有点奇怪为何要拉住她一起吃晚饭。就算他们是同样的航班，就算她可能是这整个机场自己唯一认识的人，他也应该看得出来，季星是想一个人去吃饭。 赵夏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这么做。或者说，隐约觉得自己该这么做的时候没这么做，现在想这么做一次。赵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赵夏的眼里，那是季星，又不是季星。熟悉和陌生交织在一起，让他拼命地想翻完这本早就留在过去的书。他曾经以为自己对季星了如指掌，如今看来，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你还是喜欢清淡，对吗？楼下有家粤菜，去那里吧。” 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会照顾我的口味。赵夏这样想着。每在季星身上找到一个他熟悉的东西，他就像猜到了题、提前窥探到了答案一样，有些高兴，也会给自己增加一点淡定。 点完菜，季星对服务员说，“麻烦拿瓶辣椒油给我，谢谢。” 什么？吃粤菜，加辣椒油？ 刚刚的淡定，又没有了。 9、口味 “为什么要辣椒油？”赵夏还是问出了口。 “因为，我喜欢辣啊。”季星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季星从小到大喜欢辣，从没变过。 “但我记得以前我们，”赵夏顿了顿，咽下了“在一起的时候”，“我是说在大学的时候，你都是和我去一食堂吃饭的。” 一食堂的菜口味偏淡，三食堂的才是重口味。 “因为你想去一食堂啊。”季星说着大实话。“你得吃清淡的，不然就会啰里啰唆的抱怨。我不吃辣也不会死，就去咯。” 所以你其实受不了清淡的菜？和我一起吃的那些饭都是在迁就我？赵夏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说服了季星，接受了更健康的口味。他知道季星有多爱吃这件事，突然觉得对七年前迁就他的她，有点内疚。 其实我吃点辣也不会死的。赵夏想说，但又觉得有点尴尬。 “今天其实你可以去吃你想吃的东西的，现在没必要迁就我了。” “啊不是为了迁就你，只是我自己想试一试这家。”季星笑了笑，只要好吃，管它什么口味呢。她讨厌一食堂也不是因为清淡，只是因为难吃。 “那你要辣椒油干嘛？” “在机场吹了一整天的空调，发发汗啊。” 此话一出，别说赵夏，季星也有点无语。 唉，说得那么清楚干嘛，谁想知道啊。 可赵夏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点上。 “那以前，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想去吃些别的口味什么的？”赵夏还在纠结七年前季星的迁就。她是喜欢我到失去自我吗，她有那么喜欢过我吗。 季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是没说过，只是每次都会被赵夏教育说服一番，若是她不服，就免不了一通争吵。季星又有点想起那些无聊的争吵了。 我想吃那个。那个不好，听我的。可是我就是想吃。吃吃吃，你都多胖了还吃。 这样的对话重复过多少遍？季星都不记得了，连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也都差点忘了。 “可能我有先见之明吧，知道你那时候要走，你看这么多年我不是想吃什么都可以吗？”季星报复性的回答着，说完自己都笑了。 季星第一次认真地、不赌气地觉得，其实赵夏那时候走，也不是坏事，好歹自己多了好多年的口福啊。 季星吃完了自己的米饭，先喝了半碗汤，在剩下的半碗里加了勺辣椒，一口喝下去。察觉到赵夏好像有点接不上话，“你要不要加一点？就当是药。” “呃，不用了，谢谢。”赵夏被季星突如其来的邀请惊着了。尤其在他刚刚默默吃饭的十分钟里，他回忆起了几分以往他们关于食物的争吵。他是那样不讲道理，却又时时标榜着自己是讲道理的。那副样子连他自己想起来都讨厌。而那时候的季星，竟然还那样的喜欢着他。 “这顿算我的。”季星拦下了欲要结账的赵夏，“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夜宵你请。” “呃好，”赵夏有点局促，“等到B市，请你吃宵夜。” 季星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夏也笑了起来。遇见旧相识，挺好。 “到B市吃宵夜？别做梦了。”季星拿出手机给赵夏看，“飞机刚刚起飞正在往A市飞呢，11点之前，不可能到的！” 季星还没想他你换个地方再约，只是想吃回她的饭钱。 10、旧事 周铭：你不然给赵夏下个毒吧，砒霜我给你。 周铭：你不毒死他，等你回来我毒死你。 赵夏除了在季星的手机上看到飞机可能要12点才能起飞这个噩耗，还看到了弹出来的这两条消息。 给我下毒？为什么？这个人很讨厌我吗。赵夏的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周铭，是谁？”赵夏显然没有get到季星的重点，有点跑偏。 季星疑惑的刷了刷手机，“啊，不好意思，我一个朋友，开玩笑的。” “为什么要，‘毒’死我？” “毕竟是前任嘛，又没有好聚好散，可能还是要有点敌意吧。”季星想了想，还是帮周铭圆回来了，还是说了那个词。 季星知道，赵夏已经好几次试图绕开那些词了。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以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以前我们没分手的时候。 说出来，其实也还好。 “没有好聚好散吗？”赵夏一脸不理解，“我们没有争吵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啊，算是，好聚好散吧？” 可能吵一吵，哪怕吵到昏天黑地，情况也会更好一些吧。季星这些年一直这么想。 “嗯是的吧。”季星支吾了过去，不想再谈那时的情景。难道要告诉他自己要死要活了好几个月？告诉他自己这些年还是会常常想起他？“总之不要介意，我朋友他只是开个玩笑。” “这是个男的吧？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他是我老板，也是我大学同学。你见过他，你可能不记得了。” 那次周铭差点对着赵夏一拳抡过去。不是因为季星。即使在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年纪，周铭的冲冠一怒也是对别的女生。 周铭他们社团的租借了小剧场办活动，日期是两个月前就定好了的。但是在活动的前两个星期，赵夏他们的活动，强行把周铭他们挤了出去。原因是管租借场地工作的学生弄错了，开出了两张同一天的单子，赵夏他们先发现了，去对那个学生威逼利诱，只要不认周铭他们的那张单子，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那次之后，周铭就认定了赵夏不是个讲究的人。 “啊是吗？和你一届的话，现在成你老板，那很厉害啊。”赵夏真心感慨，算一算也不过27岁，能有一番作为也是不易。 “是啊，很上进，也很拼。” “不拼怎么会事业有成呢，天上也不会掉馅饼。”赵夏叹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也该跟你的老板学习学习？我看你现在也是稀稀松松的，没什么目标，比我们…在一起的那会儿差远了。” “我那时候有很上进吗？”开玩笑，我可是懒得自始至终啊，什么时候上进过？ “我记得你那时候每天都自习到很晚啊，还有我记得，那时候你有很努力的减肥，节食还有跑步什么的。看你现在好像，也没有坚持？”赵夏仿佛找到了那时学长的样子。 沉默了大概5秒钟，季星还是开口了。 “自习是你强迫我的，节食也是。” 周铭你是对的，刚刚就该毒死他。 11、那时 那些不愉快的细节，要不是因为遇到赵夏了，季星可能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她喜欢宅在宿舍里学习，赵夏说这样不好，学习就是要有学习的氛围，每天拉着季星在自习教室学习到11点才能回宿舍。季星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都11点了，我还怎么吃夜宵？ 不下碗面、打两个蛋，季星她睡不着。 有时候季星就忍着，有时候忍不住了只好吃个夜草，到第二天脸就会明显的浮肿起来。 “你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多了？都胖了，全胖在脸上了。” 季星无论如何解释，赵夏都不相信那只是浮肿。赵夏认定了自己的女朋友因为胡吃海塞，变胖了。 “别人会希望把女朋友养的胖胖的，这样就不会有潜在情敌了，我没这么自私，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好。” 赵夏是这么说得，然后就开始督促季星节食，运动，减肥。 他督促季星跑步，每天都要跑10圈。季星说自己心肺功能没那么强，会喘得很厉害，会缺氧、难受。他说，只要努力努力忍着就好了。 有一天季星在操场上喘到根本吸不上气，脸憋的通红。季星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赵夏说，你的身体好像和你一样懒，不然就少吃点吧。 赵夏有个长长的计划清单，每天每顿季星要吃什么，保证这些东西都能在食堂吃到，或者赵夏给季星做好送去。简单来说就是吃蔬菜，水果，喝牛奶，别的都不许碰。 那是人生第一次，季星想念碳水化合物的味道。她说，有碳水化合物的东西，有股特殊的味道。 有一天季星突发胃绞痛，是周铭他们送她去的校医院。 空腹喝了太多的牛奶，引发的胃绞痛。吃解痉挛的药都不管用，3分钟吐一次。最后静脉注射才好转了。 但赵夏一口咬定，是季星吃坏了肚子。 别人这么节食减肥都没事，怎么可能就你胃绞痛呢。 后来喝咖啡，季星就只喝卡布了。赵夏觉得卡布奶味太重，掩盖了咖啡的香气。季星也不与他争辩，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 季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周铭那么讨厌她喜欢赵夏。她自己现在也挺讨厌的。 只是那时候好像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她在受过所有委屈之后，在所有争吵之后，喝赵夏和好如初，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以至于这些年，季星还以为赵夏做过的糟糕的事情，只是他离开的时候连句“分手”都没说清楚。 “我一直都不喜欢在公共的区域做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一般都是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工作的。我有比较严重的胃痉挛，如果胃里空太久，就会发作，所以不能不吃夜宵，更不能节食。” 赵夏一时竟说不上话来。他原本只想逗逗季星，说她这些年吃喝玩乐过得很轻松。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些年过的，这么，辛苦。” 季星摇摇头，笑着说，“我过得挺好的，至少比那个时候，好很多。” 不管季星这些年想到他多少次，有多少话想问他，她都必须得承认，自己这些年，其实过得还不错，否则就太做作了。 12、躲避 季星既不想去陈述论证为什么这些年自己过得还不错，也不想再去回忆和赵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胡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餐厅。赵夏还惦记着说好要请她吃宵夜的，季星现在却不想吃回她的饭钱了。 两个人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寒暄一番再吃个饭。 但她受不了赵夏记忆中的那段时光那么的自以为是。她也受不了她竟然忘了那段时光她是怎么度过的。 她需要给周铭打个电话。周铭是现在季星唯一一个了解当年的事的朋友了。 “吃晚饭了吗？飞机可能还有很久，争取八九点钟的时候再吃点，不然胃会不舒服。” 周铭说完，等了十几秒，就听到季星哭了起来。 “怎么了你？哭什么？因为赵夏吗？” “不是，是因为我蠢。” “唔，终于发现对赵夏念念不忘是愚蠢的事情了？” “嗯。”季星一边擦鼻涕，一边很认真地点头，“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太喜欢他了，才会一直记着他，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喜欢他。” “我想起来了好多事情，他对我也不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会一直觉得他，那么那么好。” “如果是我的朋友有这样的恋情，我可能，我真的会去劝分手，但是……我不知道我自己中了什么邪。” 季星一连串的自我怀疑，让周铭有点错愕。 周铭也答不上来季星是中的什么邪。要是知道，早不就给她驱邪了。 “可能是…爱情吧，因为那个时候你爱他，所以会忘记他做过的那些伤害你的事情，会只记得他的好。” “我最觉得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也忘记那些事了。他好像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愿意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他甚至觉得我们是好聚好散。” “对他来说，好聚好散没错啊，”周铭想了想，“你们没有劈腿，没有吵架，也是算好聚好散了。” “周铭，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甚至连分手都没说就消失了。” “有没有可能，他的告别，就是分手的意思。你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这么多年，这是周铭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在所有人眼里那就是分手的意思，只有季星一个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她好像再刻意躲避这个事实，而赵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提“分手”两个字。 因为联系不到赵夏，季星就这样和自己较着劲，为什么他走了，为什么连句分手都不说。 分都分了，说不说真的重要吗？周铭虽然一直这么想，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过。一开始他觉得季星只是失恋了，多说无益。到后来季星草草了谈了几段恋爱，也不再提当年的事。 “是啊，分都分开了，说不说还有什么重要。”季星好像很赞同一样。 “你知道吗，他跟他在美国的女朋友也分手了。因为他要回国。只是因为距离，就分开，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 “可是你也不知道，他们即使继续在一起，会不会因为别的矛盾分手啊。” 季星，你也不知道如果他不走，你们能不能走到最后，不是吗？ 13、分手 “周铭，你都是怎么跟你的前女友说分手的？我是说，你真的喜欢过的那些？” 季星在过去七年里的恋爱，都是她主动结束的。 赵夏之后的第一个前男友，卒于嘴太碎。这位同学和季星开始于一场真心话大冒险。同学聚会的时候，这位同学不知道是抽中了真心话还是抽中了大冒险，当众表示喜欢了季星两年了。一片哄闹声中，季星答应给个机会。季星想的很简单，合得来就试试，合不来就分呗。可是没一个月，季星就受不了了。睡懒觉，打游戏，吃吃喝喝，不写作业，还抱怨老师分给的低。季星没有歧视这种生活方式，毕竟大学生活嘛，过成什么样别人管不着。可是既然选择了吃喝玩乐，凭什么抱怨老师给你不及格？自己的选择，不是该自己承担后果吗？季星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分手了。 第二个前男友，是个学弟。可能是季星在社团里习惯了单挑大梁运筹帷幄的做派，这个学弟一上来就被迷倒了。季星总觉得那是一种崇拜，而不是喜欢。但无论季星怎么给学弟剖析他的心理，学弟还是追着她满学校跑。送她零食，接她下课，强行在她的生活里刷着存在感。于是季星又给了他个机会。不过时间久了，学弟就不像是那个学弟了。他似乎对季星电脑里往年考试的资料更加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在网上撩撩小学妹什么的。最后的那阵子季星都觉得自己是在用资料交换着某种陪伴。季星想想，觉得不值。正好那阵子，周铭分手了，没了女朋友的管束，可以陪季星打发打发时间，还是无偿的。季星就约了学弟把话说开，断了这段。崇拜什么的都不靠谱，季星这样总结道。 第三个，是在周铭公司工作时候的同事。一切都很好，有经济基础，人也帅气，又很有担当。但是有一天季星就是跟他分了手，谁都劝不回来，大家都猜测是不是有什么根本性的矛盾。真正的原因她只跟周铭说过。 因为那个同事吃不出饭菜的好坏。不管什么餐厅什么菜，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季星觉得，她忍不了。 周铭嫌弃这个理由太表面，还帮助季星深挖了一下。 你有这种不满可以跟他说啊，他会改的。 算了，他这样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我不喜欢这样的而已，没必要逼别人改变啊。 说到底，还是你不喜欢他啊。 季星之所以能对以上三位轻易地说分手，大概就是源于，不爱吧。 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能说这样的话，原本就没有爱啊。至少季星爱着赵夏的时候，万般的不合适她也将就了，万般的委屈她也忍了。 周铭有时候会隐约觉得，会不会赵夏说不出分手，是因为他真的爱季星？但这个猜测他从来不敢说出来，一来主观成分太多，二来平白扰了季星的心绪。 他讨厌赵夏，走都走了，还遗留这么一堆问题。他宁愿赵夏和季星彻底闹翻，一了百了，而不是这么拖拖拉拉。 “要听分手的故事？好啊，你要听哪一段？”周铭要用自己的故事展现一个正常男人分手的套路 “从最近的那个开始吧，就是对面写字楼的那个。” 14、周铭 四个月前，周铭认识了一个在对面写字楼工作的姑娘，是个英语老师。从微信上的一来二去，发展为吃饭看电影什么的。有一天，气氛到了，周铭就把人家套路了。其实人家也是个好姑娘，花钱不多，心气不高，真真的贤妻良母型。 “我一直觉得她还不错啊，看你一开始也喜欢的不行，后来干嘛跟人家分手啊？” “她想要结婚啊。” “我去，想要结婚是什么错吗？说明人家喜欢你啊。” “她想结婚可以啊，但是她逼婚你知道吗？我说给我点时间想想，她就开始天天闹，一开始是说我不爱她，后来说我有别人了。嫌烦了，只好分了。” “那你是怎么说的分手？说嫌她烦？” “怎么可能！说嫌她烦只能大吵一架根本分不了手的。”周铭换了只手拿手机，“我跟她说我重新遇到我的初恋了，我忘不了她，就分了啊。” “我的天，这是真的还是只是你的借口？” “当然是借口啊。女人总是相信什么初恋的烙印之类的东西。” “那你的初恋就是你大学时候和学姐的那段？” “嗯，算是吧。你等等，我拿个耳机。” 季星一边吃着在便利店买的七喜，一边跟周铭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大学能玩到现在的朋友不多，周铭是最亲近的那个。周铭过去的女朋友们几乎都清一色的疑神疑鬼，但季星跟周铭再亲近，也从没有引火烧身过。首先是因为季星比较有分寸，从来不碍着她们的事；其次则是因为季星看起来太没有攻击性，不像会对周铭下手的样子。 “在你心里你真的还记得那个学姐吗？” “记得当然是记得啊，但是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初恋之类的感觉。” “为什么？我记得你也是爱的挺轰轰烈烈啊，这样都不刻骨铭心吗？” “可能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吧，既然结束了，就得向前看啊。” “不会留恋当时的美好吗？” “我当时和学姐啊，有五分是真情，有五分是虚荣，所以越长大可能越不在乎那段。” 在大学里，泡到学姐绝对是最拉风的事情之一，尤其是学艺术的那些漂亮学姐。每天骑自行车带着学姐去食堂，周铭都觉得自己背上有翅膀，走起路来都带风。 “唉，你说学姐看上你什么，人家画画那么厉害，追她的学长一堆，怎么就便宜你了。” “看上我这张小白脸了呗。” “恐怕是看上你臭不要脸了哈哈哈哈哈哈。”季星笑得人仰马翻。 大学时候的周铭收拾的还算不错，说是小白脸也不过分。不过季星看过他太多邋里邋遢的样子，即使到现在，周铭也算是小有身家算个金龟婿了，每次看到周铭西装革履，季星也只想到“人模狗样”。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甩学姐的？” “学姐真不是我甩的，是学姐套路了我。” “什么？”当年一起玩的朋友们都知道，是因为周铭移情别恋了，才一举甩了学姐啊。 “有天学姐来跟我谈心，不知道怎么七七八八地帮我分析出来其实我喜欢一个学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真的好像喜欢了，她说祝我幸福然后就撤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我就给她忽悠地，觉得我自己喜欢学妹了，就是你手撕的那个。” 后来大家都知道的，学姐火速被一个高富帅学长攻陷，毕业就结婚，三年抱了俩。大家都以为是学姐被伤的太深了，学长乘虚而入，只有周铭知道，学姐不想自己先说分手而已。 “还是学姐套路深。” 15、坦诚 在远处的赵夏，一直看着笑得人仰马翻的季星。 嗯，那像她，那就是她。曾经自己也把她逗得那么开心过，他不记得自己那时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之后，无论和她说什么，都好像不在节奏上。他以为她喜欢的，习惯的，她通通都不在意。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赵夏没想再续前缘。 他只是想弄明白，七年前那些学生时候的恋爱琐事，是不是和他印象中的一样。 待季星挂了电话，用充电宝给手机充电的时候，赵夏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季星，你在这里。” “啊，”没想到赵夏还会找过来，季星有点惊讶。好在和周铭插科打诨的半个小时，让季星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我上来跟我朋友聊两句电话。你…还有工作要忙吗？” “没有。我刚刚路过一个小店，看到这个。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个…送给你吧。” 季星打开，是一个小的八音盒，钢琴的外形，上了发条，叮叮作响。 “你还是那么喜欢钢琴。”季星笑着摇摇头。 “你…不喜欢吗？” “赵夏，我一直都不会弹钢琴的，你知道吗？” 什么？不会弹钢琴？赵夏这些年最常想起的关于季星的画面，就是她弹着钢琴，他拉着小提琴，在琴房里一起合奏的情景。赵夏怎么会……不会弹钢琴呢？ “以前你说过，有一次你做梦，梦见我们在有落地窗户的琴房里合奏，你拉着小提琴，我弹钢琴，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的身上，你觉得很美。”季星试着帮赵夏回忆些往事。 赵夏的小提琴很不错，季星很喜欢看着他练琴。有一天赵夏说做了一个那样的梦，希望可以实现，说以后要给季星买一架百万级别的三角钢琴，放在家里的正中央。 季星只要负责学会弹琴就好了。 当初周铭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卧槽。完全不能理解这两个人。 季星很听话地，也很憧憬地，去上了钢琴课。 那简直就是噩梦。除去学业和社团活动，她根本没有什么空闲去练琴。 可是赵夏却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他梦到的那个情景，就像季星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问他，为什么连句分手都没有那样。 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只是没想到赵夏的独角戏演的那么投入，都分不清是梦，是幻想，还是真实的事情了。 “其实你之前说我煮粥好喝还有琴弹得不错的时候，我就想说来着，”季星想着干脆把一切都理清楚，“我不会弹琴，至今都不会。实在是太忙，也没有兴趣，最终也没有学会。还有煮粥，我是给你煮过一次，但那次并不是很愉快。” “那次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赵夏一脸懵圈。 “那次我们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了，然后，我故意放了很多盐，拿去给你之前我还有尝过，是苦的。你说难吃，我说你都能吃得出好坏，说明病好了，你，很愤怒的把粥都倒了，然后还把我的保温桶扔了。” “可能，你只是记得我有给你煮过粥，不记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了吧。我也一样，我只记得我们曾经很好很好，不太记得那些争执还有不愉快了。” 我唯一记得的你的不好，就是你从我的生活里毫无预兆的消失。 16、夜宵 把这些说开了之后，季星放松了许多。该说什么就说些什么吧，好像两个人的记忆都不是太对。 聊了几句之后，赵夏也是感慨万千。 回忆，真是个骗人的东西。不过好在，他是忘掉那些不好，记住了那些好。那么多情侣分开之后，只记得对方的不好，互相抱怨折磨，要糟糕得得多了。 赵夏和季星互相聊着那些自己记忆里的东西，争论着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像那不是他们的故事，是什么小说电影里的情节。聊着聊着，以往的熟悉感回来了，尴尬违和的感觉少了许多。现在的对话，终于可以称得上叙旧了。 这可能就是旧相识的魔力。记忆中的那些共同点，会让两个人无论分离的多有，都有话可说。 叙旧的过程中，赵夏发现季星总是时不时的看下手表。她为什么那么的，心不在焉？是有什么事吗？还是急于脱身？ “不好意思，别介意，”季星就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在算时间，八点左右可能我还要再吃些东西，怕饿。” “啊好，我请你吃。恐怕到A市也是明天凌晨的事情了，我也怕饿。”想起季星的胃痉挛，赵夏有些内疚。毕竟那个时候是因为他，才第一次发作的。 那个时候年轻，不懂，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多谈几次恋爱，赵夏才知道那时对季星到底有多差。说句良心话，季星并不胖。即使是现在，也不过是有点微胖，远没有到要节食减肥的地步。季星从不介意她自己的身材，他也从没觉得她不好看过，他只是希望她健康，希望她能穿所有漂亮的衣服。 到了国外，赵夏才知道，季星的身材，挺健康的。比季星胖的多的女人，也可以穿好看的衣服。 “好啊，我刚刚看一楼有家海鲜，加辣椒爆炒的，去吃那个吧！” “季星你的胃不是……能吃辣吗？” 季星哈哈大笑，“我只是吃点辣味，又不是喝辣油。比起空腹的胃酸，辣椒没什么的。” 两个人在餐厅点了一盘辣炒小海鲜，一打清蒸扇贝。 “两位要喝点什么？”服务员客气地问。 “喝瓶啤酒吧。麻烦两扎生啤。”季星拦住试图拒绝的赵夏，“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今天飞机也不是你开，没理由不喝。” 赵夏也无言反驳。 “这些年你都是这么潇洒着过的？” “你是说，一个人到处吃，自己偶尔还喝点酒？”季星歪着脑袋反问。“这些年我也不是都自己孤孤单单过得好吧？有对象的时候会一起玩，空窗的时候还有几个好朋友，潇洒是挺潇洒的，没什么大目标，就这样一天天过着，也挺好。” “很羡慕你这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都不这样。能这样子过日子，真的挺好。”赵夏拿起酒杯跟季星的杯子轻轻一碰，让季星正扶着酒杯、准备来一口的左手，有点动弹不得。 “怎么了，”赵夏看着发怔的季星，轻轻地笑，“有朋友一起喝酒，就要碰杯啊。” 啊，朋友。 赵夏不是她在机场遇到的一个能聊两句的陌生人，也不是相见就要大动干戈的前任。 现在他们也能算，朋友了。 17、饭友 “朋友？我对朋友的标准可高了。” “说来听听。”赵夏一本正经，放下筷子，准备认真听听。虽然他预感不会是什么正经标准。 “好朋友，得能吃到一起去，吃不到一起去的，都是熟人。” 这哪里是朋友？明明就是饭友。 “对食物的挑剔程度和鉴赏能力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的。”季星解释道。 “就拿我来说吧，饿的时候，只要有的吃我都不会挑，尤其是没得选的时候我更不会去抱怨。所以我应该是一个很实际的人，有救命稻草就会抓住的那种。但是在有条件去选择的时候，我会愿意去尝试更多的口味，找出每种菜品的特色还有优点，尽量少的去挑毛病。不过最终我吃的最多的还是我一直吃的那些，”季星拿起一个扇贝，“就好像这些海鲜，我觉得好吃，但我恐怕不会对它们日思夜想。我是一个念旧又长情的人。” “听起来和星座血型一样，”赵夏觉得有些荒唐又有些道理，“不过，那些星座大师都是拿别人分析，你怎么一上来就先分析你自己？” “这里只有我和你，我分析不了你啊。” “为什么？” “很久没见了，而且……没吃过几顿饭啊。”季星实话实说。 “那你不喜欢和什么样的人吃饭？” “嗯，啰里啰唆的，对每道菜都能找出100个缺点的那种。还有自己不喜欢的也不让别人吃的那种。” “你……是在说我吗？” “啊没有啊。”季星真的不是在指桑骂槐，她哪里还记得赵夏吃饭时是个什么态度。 “挑剔的人可能只是因为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菜，或者，让他乐于不挑剔的饭友啊。” “可能吧，”季星又吃了一个扇贝，“干嘛跟你争这个？这种辣的你一点不吃吗？” “其实……我不是不能吃辣。” “嗯？” “高中以后，”赵夏挠挠头，“吃了辣的，就会长痘痘。你不会长这个，你不懂。” 季星从来不长痘痘，青春期也没长过。季星的皮肤因为遗传愿意，一直是白白嫩嫩的，不长痘痘不长包，只因为角质层薄，容易泛出些红晕。曾经赵夏以为所有女孩子都是像季星那样的，后来发现，季星这种肤质，是稀有物种。 “有时候休息的不好，我也会长个小痘痘什么的，在额头这里。”季星一边说着一边指指眉心位置，“不过一般过两天就好了。” “按说你也过了25岁，没见你老啊。”赵夏感慨。曾经他还是那个白衬衫的书生，现在脸上笑起来就会有细纹，嘴角还有青色的胡茬，就这样人到中年了呢。 季星哈哈哈的笑起来，“你真天真。哪有人能自然而然的保持年轻时候的状态？你以为你看到的是我的脸吗？你看到的都是人民币。” 钱，是个好东西。可以留住青春的样子。 可惜的是有钱了的时候，青春其实已经不在了。不过季星不觉得这是拿青春换钱，毕竟有的人青春还换不着钱呢。 “我把这盘小海鲜吃了，我们做个饭友吧。” “我刚回国，在B市，没什么朋友，能遇见你，挺好的。” 18、酒吧 在酒吧里和一众同事聚会的周铭，总是时不时的盯着手机看，大家说他是在钓哪个姑娘，周铭说是自己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实在抑制不住。 晚上加完班，一众人到公司对面的酒吧喝两杯，看会儿球赛。周铭的这一堆下属，在办公室里都人模狗样的，出来了，只要开口，全是荤段子。公司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职员早就习惯了，嘻嘻哈哈的哄闹，也没什么尴尬的。 “我们来玩游戏吧。”不知道是谁这么提议。 他们往常的“游戏”，可不是猜个拳、下个飞行棋的那种。要么是嘴对嘴传卫生纸，要么是打人体电话之类的。不过他们从来不强迫女同事参加，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群男人瞎闹，女同事们就拍些他们的冏照，做个表情包什么的。 “真心话大冒险吧。今天正好季总不在，玩这个！” “好啊好啊。”几个女职员也拍手叫好。 “行，”周铭带头，在桌子中间放了个空酒瓶，“每次转酒瓶，瓶口向着谁，就回答一个问题哈。” “哎哎哎等等，”周铭的助理，晋小妍先打断了周铭，“先说好，这桌上说过的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离了桌全得忘，给季总打小报告的死全家，尤其是周总！”说完还半笑着看了周铭一眼。 “行！开始吧。” 一开始的问题，大多数就是什么有没有给季总泡的咖啡里打过喷嚏啊，被季总训得最惨的是哪一次啊，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情想要杀了季总之类的。问着问着，就问向了季星的个人问题。毕竟在座的有一个，是季星的前男友啊。 “老张，说说呗，你跟季总是怎么分的手？” “这有什么好说的啊，觉得不合适，就分了啊。”张主管摆摆手，这都哪年的事了还翻出来说？ “你们吵没吵架？” “谈恋爱的时候季总她女人吗？” “你们那时候谈到哪步啊？全垒打了没？” “呀呀呀你们都想啥呢，”张主管无奈的打断大家，“我跟季总相处了也没多久，基本也就是吃个饭看个电影那样，季总她好像还真没什么小女人情怀，节日送她个礼物她好像也没多领情。不过那段时间，在工作上我倒是向季总学了不少东西。也不算没收获吧，哈哈哈。” “看来季总也是阅人无数啊，对老张这样的都不动心的唉。” “你们啊，就是图样啊，”周铭笑着摇摇头，“除了部门聚餐，季星专门约过你们谁吃饭吗？” “逛街看电影倒是有，逛街的时候吃个甜点算吗？”一个女职员说道。 “季星要是特地约个人去哪里吃个饭，那要么得是很好的朋友，比如说我这样的，要么就是真喜欢谁。老张啊你知足吧，季星也是真的喜欢过你的呢。” “那季总干啥甩了张主管？”晋小妍话一说出口，又觉得有点尴尬，“张主管你别介意啊，你都跟你现在女朋友订婚了，我们就是八卦八卦。” “没事，都是些陈年烂谷子，”张主管倒不介意，“季总她说她绝对我们性格不太合适，而且星座血型啥的也不是很搭。” “噗！”周铭抑制不住的喷了一口啤酒，“这你也信了？” 19、初恋 周铭想了想还是没把季星的奇葩分手原因供出来，毕竟“对菜肴没有品鉴能力”听起来不比星座血型不配好到哪里去。 “啊啊啊，这次是周总，”一个女职员的脸上写满了“八卦”两个字，搁在大门口就能辟邪。 “你跟季总认识的时间最长，你知不知道季总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初恋？那就是赵夏咯。 “大学的时候吧，大概19、20岁的时候。” “不是吧，我记得季总跟我说过是在高中唉。”晋小妍可能酒喝多了，又怼了自己老板一句。 “怎么可能，季星第一次谈恋爱，就是在大学，我不可能弄错的！” “老板啊，初恋可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晋小妍歪歪倒倒地站起来，使劲拍拍周铭的肩膀，“初恋，是第一次陷入‘爱情’啊！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就无条件的想对他好，他说什么都信，看到他想到他都觉得开心，即使很多年过去了，那种信任和吸引也不会改变。这就是会刻骨铭心的初恋啊！” “哎哎哎，那季总的初恋对象是谁啊？”大家都拉住晋小妍。 “是她高中时候的一个学长，长的一般，成绩一般，不过唱歌不错，也是他们学校的一个明星啦，大家都喜欢的那种。” …… 周铭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初恋并不是指第一次谈恋爱。 初恋是第一次被某个人吸引，成为她的俘虏，陪她一起发疯，一起虚度光阴。不需要表达什么，更不需要回应什么，只是体会着时光的流淌，默默的成为她可以依靠的肩膀。 周铭满脑子，只有一个人。 好像是从一开始进社团的时候起。 每次订外卖，周铭都能点出她想吃的菜。 每次搞策划案，不管她的计划多疯狂，周铭都相信一定可以实现。 每次她和别人起冲突，周铭都有理由或者无理由的站在她那边。 会喜欢她喜欢的人，会讨厌她讨厌的人。 像读一本书一样，去听她讲她的心事。又像写读后感一样，把自己的感同身受、惋惜或者是兴奋，写在日记里。 他也像个猎人一样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对美女充满着征服的欲望。他对季星，从没有这种欲望。 这么多年他也想过，为什么从没考虑过季星？他给自己的答案是，那不是他的菜。 现在他才明白。他不想征服季星。他只想看着季星，像看一幅画，像闻一朵花。 能和她聊两句心事，能一起吃几口菜喝几口酒，就已经足够了。这个简单的想法从18岁到27岁，从没变过。 这些年他俩各自恋爱，只不过是聊得来的同事，有默契的搭档，合得来的老朋友。从没有人怀疑过他俩之间有点什么。 只是季星喜欢的每一家餐厅他都记得，季星身上的每一个小毛病他都知道，季星讨厌的每一个场合他都会提前替她挡了。 原来初恋会刻骨铭心，是真的。 “飞机要起飞了，和赵夏一班，你要是有空就来接我一下，没空的话我让他捎我一程，别担心。先关机了。” 20、旅程 给周铭发完微信，季星当着空姐的面，浮夸的关了手机，放进包里。那样子就像在说，“快看快看我关了，我是不是很优秀。” 这趟飞机的小一半乘客都改签了，按说座位是比较松散的，可是一个第一次坐飞机的孩子吵着非要坐靠窗的位置。 “坐我这里吧，我去后面坐。”熬到半夜的季星脑袋已经隐隐地疼起来，实在不想再听些孩子的哭闹。 “季星，坐这边吧。”斜后方的赵夏喊了她一声。“看个电影什么的，就到B市了。” “好啊。”季星也懒得多走几步。这里离舱门近，下飞机的时候可以少等几分钟。 “你想看什么电影？”赵夏一边滑动目录，一边问季星。 “我想看的你不见得感兴趣啊，各看各的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想看。” “我要二刷《唐人街探案》，无厘头喜剧，你要看吗？”季星翻着死鱼眼，看着赵夏。 以前赵夏就是文艺小青年，这些年口味再变，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好啊，没看过，听说还不错，正好一起看咯。” 季星耸耸肩，那就随意咯，你开心就好。 季星公司的那栋写字楼，有一个裙楼，那是一个商场，里面有个电影院。每个厅都不大，屏幕也一般，季星专挑上班的时间去看各种电影。人少，票价低，送爆米花，而且容易选到好座位。 去看一场没有好座位的电影，还不如用手机看个视频。 而周老板并不能为这个事，就算季星翘班。 “你想象一下，就好像我只是在茶水间休息，不在办公室休息而已，你们有紧急的事也能找到我，五分钟我就能冲回会议室，有什么关系？你总不至于希望，我每天8个小时都在干活吧？驴还得有个歇呢。” 周铭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再说，季星在非工作时间也常常在家忙工作，这区区一两个小时的“消失”，只要不是每天都发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然是二刷，每一个梗季星还是哈哈笑，看到悬疑的地方也还是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算好时间，张子枫那个吓死人的表情就要出现了。上次在电影院看的时候，季星吓得唬了自己一身爆米花，差点给保洁阿姨骂死。 季星默默的调小声音，闭上眼睛，等待那个画面过去。突然就听到赵夏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惊恐地叫了出来。 “啊！” 顺手还打翻了水杯。幸好声音不大，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赵夏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喂，你不是说这是喜剧吗？为什么这么吓人？”赵夏面部狰狞地看着季星。 “是喜剧啊，只有这一个地方吓人而已，眼睛闭一闭就过去了。” “我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哪里吓人啊……我的天呐，要做恶梦了。” “你就当是醒醒神啦，一会儿开车回家注意安全。” 擦了擦身上的水，赵夏才算缓过来，“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我的车就在机场。” “嗯嗯谢谢，”季星也不拒绝，“看看有没有人来接我，没有的话就劳驾你了。” 21、接机 收到季星短信的时候，周铭看了看预计的飞机落地时间，刚好还有两个小时。这个时间开车去机场也就40分钟。 周铭本来担心晚上可能要去接季星，一滴酒都没喝。但是现在他已经在绕城快速路上绕了一个小时了。他想静静。 其实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啊。他也不至于就对季星表白，季星也不会哪天就看上了他。就算真看上了，那从了也就从了。反正他是不会对季星下手的。 但是这和赵夏一趟飞机回来，算几个意思？干嘛要告诉我啊？这到底是希望我去接呢，还是不希望我去接？周铭有点揣摩不透季星的意思。 再说了，赵夏应该是个过去式啊，这时候又跳出来刷存在感，强行改主线？一般不都是剧情进行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又这种戏码吗？难道季星真的没人要了，月老都看不下去了？ 接下来，就该是两个人解开误会，冰释前嫌，破镜重圆？ 开什么玩笑？他俩相处的时候没有哪一点是合得来的，这样下去三五个月又得出事，当年那些失恋的路季星还得再走一遍。 周铭晃晃脑袋，不打算再想下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狗血剧情！ 周铭的情场法则第一条就是，回头草不能碰啊，碰了就后患无穷。理由很简单，如果很好，第一次就不会分手。复合了，原来的感觉没有了，但是原来的问题都还在。继续互相折磨，产生更多的依赖，何必呢？没有缘分就算了，往前看嘛。 周铭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义务去阻止这段孽缘。 但是他有点担心，万一季星想的是要再续孽缘呢？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啊。这些年每当她想往火坑里跳，周铭从来都不拦着，只是陪着她一起跳，出了事一起担着。周铭不认为自己能在为人处世方面做她的导师，哪怕只是劝她一两句。不过季星也还仗义，再大的火坑跳下去，也能毫发无损的爬上来，没给周铭惹什么大麻烦。 其实季星已经好几年没谈恋爱了，碰不到合适的人，也好像越来越不着急找对象什么的了。如果季星这次能再谈一次恋爱，是不是会更开心一点呢？至于有没有好结果，她不至于心里连这个数都没有吧？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周铭决定还是去机场，等她下飞机，问问她的意思。要不要跟赵夏走，都随她。万一她觉得尴尬，去打车，更不放心。 我停在负一层停车场了，你要是不想坐赵夏的车，就过来吧。 发完这条，周铭把自己的停车位拍了个照片给季星发过去。 玩了会儿手机，刷了下微博，一看时间，飞机应该已经落地20分钟了啊，难道她下飞机了不开手机？以为我要在出口的地方接她？可是这么想想，也很有道理啊，从出口出来，看见我了就坐我的车走，看不见，就坐赵夏的车走，这思路多正常。 那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没看到我就出来了？周铭突然有点惶恐。她到底是会觉得我很懂事没来打扰她呢，还是会觉得我很不仗义不来解救她？ 正这样想着，远处的电梯门打开了，走出来一男一女。 女的是脸已经吃圆了的季星，那男的想必是赵夏。 22、落地 刚下飞机的时候，季星就打开手机了。季星是拇指族，一秒钟都不能不碰手机，生怕有什么重要消息收不到，有什么重要八卦没看到。 “我朋友过来接我了，我坐他的车就好了。” “你对你这朋友并不好啊，坐我的车是顺路，你还硬把人家溜过来接你？”赵夏揶揄了季星几句，“是男的吧？” “当然是男的啊，女的我敢大晚上的把人家叫出来吗？人家也不安全好吧。” “是不是你的什么备胎之类的？” “当然不是，周铭，刚刚跟你说过的那个，我老板。” “你们关系挺好啊？” “大学的时候，我们关系就一直很好啊，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他差点想揍你吗？ 赵夏还真的是不太记得。他只是记得有这样一个学弟。当年周铭虽然愤怒但是知道木已成舟，难以挽回，是自己太嫩了，也就没把事情闹大，更没撕破脸。季星当年也觉得赵夏过分，和他吵过两句，不过很快两个人又有很多新的主题去争吵，没再讨论这件事情。 “就是泡了美术系学姐的那个，听说过吗？”季星又谈起了周铭的光荣事迹。 “哦哦哦，他啊！我知道！那个时候他就很有出息啊，现在果然发展的还不错。” 周铭追到学姐的故事，不说名震四海，那也是本院人人皆知啊。周铭作为一个有颜的小鲜肉，狂走暖男路线，搞的学姐是魂不守舍。别的那些追求者，比周铭成熟的没有周铭可爱，比周铭可爱的没有周铭贴心，比周铭贴心的没有周铭帅。学姐就这样被套路了。而且人人都知道，最后还是周铭甩的学姐，简直是牛上加牛。 “要是别人我肯定觉得是你备胎，但要是这个学弟，我信你们没什么。” “Why？”季星感觉到，赵夏是不是要说出什么找抽的话了。 “他要是真追你，你早被套路了，还至于备胎到今天？” 唉，有道理。季星感恩他没说因为自己丑或者什么的。 “你们公司有前途啊，老板对员工这么关怀，公司凝聚力一定很强。”赵夏最后试图把动机归结到团队建设上，季星也懒得反驳他什么。 在负一层下了电梯，季星右转去找周铭的车，赵夏看四下无人，一个女人在停车场里走不安全，坚持要把她送上车再走。 所以周铭看到季星和赵夏一起向他的车走过来。 这个套路有点摸不准啊，季星要把赵夏介绍给我？跟我说一声不好意思让我白跑一趟？不过好歹她开了手机知道我在这里，比直接放我鸽子还是好一点。 加班加班加班，季星你给我加一个星期的班。 “砰砰！”周铭还在心里咒骂着，车窗突然被季星一阵猛敲。 “喂，开门啊，副驾的门我打不开。” “唉，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周铭四下看看，已经没有赵夏了。 “哪里有别人，我是一个人过来的啊，”季星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啊！难道……你看见了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 什么？！周铭吓得瞳孔都放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星一阵爆笑，“赵夏去取他的车了，你看。”指了指从他们面前开过去的一辆黑色丰田。 加班加班加班，季星你给我加一个月，不，一个季度的班！ 23、回家 季星蜷缩在座位上，一句话都说不动。车子开在告诉上，只有远处的路灯给她一点光亮，让她暂时忘记这是半夜两点。半夜两点不回家准没好事啊。 看季星这样缩成一团，周铭把冷气关小了一点，“是不是在外面玩累了，感冒了？” “没有的事，要感冒那也是宾馆空调吹的，没事。”季星也不看周铭一眼，还是盯着窗外发呆。 “那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话，觉得有点伤神。” “伤神？”周铭撇撇嘴，“老情人见面不是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吗，你怎么还说伤神了。” “切，要是说出来反而倒好了，”季星自嘲，“该说的话，该问的话，一句没有。” 发呆的时候，做饭的时候，甚至洗澡的时候，季星都会胡思乱想着，如果有天再见到赵夏，要说些什么。有委婉版的，有歇斯底里版的，有暴力版的。 每个版本里都有一个核心问题：为什么连分手都不敢说？既然决定分开，凭什么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走的彻彻底底，我被遗弃在原地？ “过了那么久，好像有些我钻了很久的牛角尖，不想钻，也钻不动了。” “管他为什么那样一走了之，可能他就是个混蛋啊，对吧周铭？”季星靠着车门的脑袋，歪向另一边，笑嘻嘻的看着周铭。 “对啊，就是有男人喜欢这样干净利落的游走，认了就好了，没有为什么。” “比有些人喜欢用的冷暴力，好多了。”季星强行给赵夏找了个低标准的参考系。 “这么晚了，明天还能准时上班吗？”周铭瞄了一眼时间。 “多喝两杯咖啡，没事的。” “一堆工作等着你呢。上周你不在，好多事情他们也不敢拿主意。方案什么的都弄好了，你最后定夺就好。” “切，都定夺不了，还叫什么弄好了。” “唉季星，我警告你啊，”周铭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许再动辄推翻重来。” 即使做到了创意部总监，季星还是改不了以往的老毛病。一份策划写好，她会先给一份修改意见，如果改的不合她心意，她就会自己动手修改，改着改着就变成全面重写。甚至有几个月，所有大案子的策划几乎都是她一个人搞定的。 “所有的事情都你来做，那我干脆把创意部砍了就留你一个人好了，你要注意利用团队的力量。” “他们跑执行什么的也都不错啊，不算浪费。”季星心虚的笑了两声，她知道带团队是她的弱点。她总是习惯性的单打独斗，其他人只要配合她就好了。“最开始不是就我一个人吗，公司照样能转。别担心啦。” 周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季星不是不给别人发挥的空间，更不是想自己独占功劳。季星很少在策划案的创意上把底下人骂的劈头盖脸。她总是觉得创意这个东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数，她不见得比别人高明到哪里去，她只是更会揣摩客户的心理，写出顾客更喜欢东西。但是顾客更喜欢的，未必是最好的方案。 季星不想磨练出来一群没有想法、只一味迎合客户的下属。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她知道这样有多痛苦。 她或许可以拿下十个大订单，但永远不会是一个有十足创造力的广告人。 24、公司 在床上简单的睡了几个小时，八点，季星准时爬起来。 洗漱、化妆、换好衣服，就出门去公司了。季星讨厌大清早的挤公交地铁，也不大开车，干脆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每天腿着就可以去公司。公司是9点打卡，季星一般楼下买个早餐，8：50到办公室。 季星有个小癖好，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百叶窗看看每个人什么时候到办公室，都做些什么。季星并不是要拿个小本子记下来谁偷懒了，谁迟到了。这种无聊的考评自有人事部来做。季星喜欢从那些小的细节里观察每个人的特征。在办公室的工作时间里，大家的表现未必是真实的他们，只有早上刚来的这一会儿，才是他们性情最真实的流露。 “小汤，进来一下。把零食拿出去，放在茶水间。另外把需要给我看的文件都拿进来。 不一会儿，汤助理就拿着文件进来，抱着零食还有礼物出去了。 “啊啊啊星星姐带了好多东西啊。” “我喜欢这个我喜欢这个。” “你们不要抢啦，星星姐说了每个人都有的。” 创意部的人都管季星叫星星姐，只有在犯错了、挨批的时候，才会叫“季总”。 大致看了一下文件，都是之前一些项目的跟进、还有执行情况。另外还谈了几个小单子，进行的也算顺利。 “小汤，半个小时以后进来开会，把新的案子还有跟进的情况都准备一下。” 季星的办公室把投影仪打开，就是个小会议室。她不喜欢去和别的部门协调开会时间，也懒得挪地方。既然自己部门人不多，自己办公室够大，还成天开会开成狗，就在自己地盘把事情解决了算了。 季星不常开大会，一般是一个组一个组来，或者只叫上某个案子相关的人来。创意部除了季星和小汤，还有十几个人，算是两个小组，每组一个主管。今天所有的人都来了，也是少见的情况。 两个主管先轮番把自己组里的跟进情况汇报了一遍。其实季星刚刚已经看过大致情况了，再细节上又叮嘱了几句，就算过了。 “一组，把你们上周新谈的单子情况说一下。” 张主管正要说话，被季星打断，“谁谈的单子谁来说，让你们主管歇歇。” 一个新人站起来，战战兢兢地把具体情况汇报完，中间还磕巴了几次。听他说完，大家都有几分明白季星干嘛要把这个单子单挑出来说了。 一家餐饮要搞推广，但是客户拒绝了投放电视广告、拍摄微电影、租用大广告牌等建议，所以设计方案就是海报、传单、软文，软文主要以他们餐厅的餐厅文化还有介绍菜色为主。简单来说，就是贴贴海报，发发小广告。利润有限，活干着也没意思。 “季总，我就是正要跟你说，我们可能要推掉这个案子。”张主管说了句话。 “干嘛要推，是客户不给钱吗？”季星扬眉反问。 “季总不是这样的，对方在价格上并不吝啬，只是他们拒绝视频广告的话，我们一般也只有这些方法了。” “这是一家知名度已经不错了餐厅，现在换了老板，换了路线，要重新包装，是我，我也不想做视频广告。”季星放下手里的咖啡，“要告诉全世界我们餐厅彻彻底底翻新了吗？大家心里都会想，到底是耳目一新，还是面目全非了吧？” “拜托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去一家餐厅吃饭？” 25、便当 “人会去选择一家餐厅，要么是因为火爆，从众心理；要么是因为和自己口味，这个就要因人而异了；再或者就是因为距离、价格等因素的选择。” “这家福记是二十年老店，有口皆碑，就算我们不做这个推广，也绝对少不了客源。我相信客户要的不是我们去帮他们推销菜色，而是去塑造一些食物之外的形象。” “就好像必胜客、麦当劳，他们的广告上总是体现朋友聚会或者合家欢这个主题。他们那些食物随便哪家快餐店都有，但是想到轻松的下午茶，就是会想到它们。” 季星大段大段的说着，小职员们都努力的记下一条两条，两个主管就坐在一边听她畅谈。有些点子，有些切入角度，还是季总比较给力。 “我之前也想过，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来找我们做这个项目。他们，并没有到需要打广告才能招揽生意的地步啊。”张主管顺着季星的意思往下问了一层。 “因为客源。正因为是二十年的老店，喜欢福记的大多是中年甚至老年人，他们缺乏年轻人的客户群。你们想想看，等到现在的这些常客老了，吃不动了，福记是不是也该倒了？所以，整体方案要以吸引年轻人为主。这些什么餐饮文化啊菜色介绍啊全给我毙了，你们自己都懒得看的东西，想编出来给谁看？” 季星又看向那个还站着不敢坐下的新人，“这个案子是你接的，你负责，张主管你看着点。” “其他的案子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最后小汤，你注意一下，从今天开始不许在办公室吃便当。要么出去好好吃中午饭，要么拿着便当外面在茶水间吃，”季星拿了几份策划出来，“这些封面上的油渍我不想再看到。散会。” 以前季星强调过好几回了，如果在办公桌上吃便当，一定要垫报纸，这样油都溅到报纸上，最后包起来一扔也方便。但是不管说了多少回，这种事情还是时有发生，交给上司的文件竟然都敢搞成这个样子，谁都不要想在办公室吃了，去茶水间挤吧！ 季星又看了几份文件，差了点资料，很快就十一点半了。 “星星姐，你要订中午饭吗？”小汤敲敲门，进来问。 “当然要订啊，日式便当，鳗鱼饭，”想起鱼这个词，季星感到有点腻的慌，在A市吃了太多海鲜，还是停一停吧。“算了，照烧鸡肉吧，加一份碗蒸。” “不过刚刚小妍打电话来，说周总要约你午饭一起吃，问你有没有空。” 季星有空是有空，可是刚刚才说到的照烧鸡肉、寿司、味增汤、中华海藻还有碗蒸仿佛就在眼前，不吃不快啊。 “你跟小妍说，我今天中午不想出去，就在公司吃个便当，欢迎周总带着自己的便当来加入我。” “那星星姐，你今天要在哪里吃便当呀？茶水间可能人会有点多唉，大家看到你也会觉得不方便。” 咦是哦，自己不是刚刚规定了创意部不许在办公室里面吃便当吗？ “把刚才的便当告诉小妍，让她给我订，再给周总随便订个什么，十二点十分我去周总办公室吃。” 26、窝边草 被强迫吃外卖的周铭，内心很愤怒。 他是要约季星谈什么事情吗？是有什么工作要跟季星交流吗？当然不是。周铭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出去吃中午饭的理由。周铭有重度选择困难症，午饭一般都跟着季星跑，季星去哪儿吃他就跟去，季星买什么便当他就也跟着买什么。季星嘴巴刁，不好吃的不吃，而且两天绝不会吃同一种东西，跟着她准没错。 但是过去的一个星期，季星不在，周铭关于午饭的事已经快抓狂了。他交代晋小妍，她吃什么就给周铭再多带一份，随便买没有忌口。结果小妍真的买的很随便，甚至有一天给周总端上来了一碗麻辣烫。 “不是说我不爱吃麻辣烫，首先这家麻辣烫不好吃，其次，全是素没有荤，你让我怎么能吃饱。”周铭扒拉了一下，实在忍不住吐槽晋小妍。 “有荤的有荤的，你看有鱼丸还有龙凤片啊。” “这是鱼丸？这是龙凤片？这就是面粉丸子好吗！”麻辣烫小店里的面粉丸子一直被周铭吐槽的很厉害，素不算素，荤不算荤。 “可是里面还有豆腐嘛，周总你将就将就吧。”小妍感觉自己要倒霉了，好想拔腿就跑。 “你说的是这个吗？”周铭用勺子舀起一块东西，“日本豆腐是鸡蛋做的，跟豆腐没有关系！” 被训得招架不住的小妍，只好去向小汤求助。小汤随口说了个照烧鸡肉饭，小妍感觉去买，周总也很喜欢，和颜悦色了不少。小妍终于松了一口气，每天都给周铭来一份照烧鸡肉饭，连加班的工作餐也是这个。 周铭今天想都不想就跟小妍说，季星吃什么我吃什么。 用筷子扒拉着连续第7份照烧鸡肉饭，周铭觉得生无可恋。 “哈哈哈哈哈哈，”听完全过程的季星笑得饭粒喷了一桌子，“你就不会跟小妍说换一种啊？还怪小妍……” “你就笑吧，笑吧，等你不在，我要把你的那点事情都编排编排，让他们也笑笑你。”周铭怨念地威胁季星。 “你编排的还少啊？小妍都告诉我了，昨晚上你就把我出卖的差不多了。我还奇怪呢你怎么那么好，大半夜不睡觉有空来接我，看样子是在酒吧high到那个点正好兴奋着呢吧。” 为什么自己的助理要出卖自己呢？这是个周铭想不透的问题。 “不是我说你，”季星合上自己的便当，擦擦嘴，“你要编排别的事情就算了，你怎么能鼓捣着大家八卦我和老张的事情呢。毕竟一个部门的，而且人家老张都快结婚了，多尴尬啊。” “你搞办公室恋情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尴尬？”周铭在心里白了季星一万眼，早就说过不能吃窝边草不能吃窝边草，“你看我，想过对小妍下手吗，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能想的，办公室恋情分手了就只有一个字，尴尬。” “切，你想对小妍下手，也得看小妍愿不愿意好吧？这些年你什么套路她没见过，情人节你送别人的花都是小妍去订的吧。你那点套路啊，对她都没用的。再说了，你也不是小妍的菜。你这把窝边草是吃不到嘴里的。” “她喜欢哪一型的你知道？” “她喜欢韩剧里面的欧巴啦，完全不是你这一款的。” 27、求证 “唉，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是给偶像剧毒害的。” “毒吧毒吧，中毒而死我们也愿意，”季星没好气地回答，“反正你以后不许编排老张的事情了，你可以给他们爆点新的料啊，转移一下注意力什么的。” “唉对了，我正想问你呢。”想起昨天关于“初恋”的套路，周铭觉得有些事该问一问，“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小妍说不是赵夏。” “的确不是啊，是高中，喜欢了一个学长两年。” “你们交往了？” “当然没有啊，才高中唉，胆子小的要死，他又是学校的明星，连跟他说句话都不敢的，”季星往靠背上一靠，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就只是会远远地看着他，他做什么都觉得好好看，在路上碰到的话反而不敢看他，生怕被他发现我喜欢他。” “可是，这种暗恋也算初恋吗？我以为只有两个人交往了才算啊。” “nonono，”季星左右摆动了下手指，“陷入爱情原本就是一个人的事，两个不爱的人也可以交往，那能算初恋吗？对方喜欢我所以我才喜欢她，这叫抱团取暖过家家，不是爱情。爱情可不是建立在有回应的基础上的。” “那按你这么说，只有暗恋才算爱？” “那也不是，爱情是，有回应更好，但绝不会因为没有回应，就放弃那个人。还是会觉得他好，还是会想知道他的一点一滴什么的，总之这种心态，你大概不会懂的啦。” “你纠结这个干嘛，暗恋上别人了？”季星充满深意的目光，看得周铭浑身不自在。 “我都多大了还玩暗恋那套？我只是想不明白，都不想要在一起，都不想占有，怎么能算爱情呢。” “喂，”季星把椅子往周铭的方向拉了拉，“你是不是，遇到学姐啦？” “你说什么呢，人家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我早就不惦记了好吗。” “唉，你不知道啊？”季星赶紧拿出手机，猛翻一通聊天记录，“学姐她离婚了唉。” “啥？我看看。” 季星他们大学同学拉了一个群，说是同学群，其实就是八卦群，传一传那些以前认识的人的八卦什么的。周铭觉得无聊，一开始被拉进去的时候就拒绝了，更何况里面还有几个看不顺眼的人。季星则是每天潜水蹲守，看看什么时候能爆个大八卦。 “你看，学姐好像去年就离婚了，她老公事业还不错，他俩对半分，她现在也算是个，小富婆，要不要去再续前缘啊？初恋什么的。” 此话一出，季星才想起昨晚电话里，周铭说过其实是学姐劈腿甩了他。 “你放心，我觉得不会告诉别人是学姐甩了你的，我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不破坏你形象。” “你说出去有人相信吗？有人想听吗？”周铭才不怕她到处说呢。季星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还等着用这个事敲他几笔呢。 “你想要学姐现在的联系方式不？我帮你问他们要。” “别瞎说了，要什么要啊，除了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有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你是兔子还是马？” 季星脑海中闪过一个词：赤兔马。 28、甲方 赤兔马，好名字啊。不仅不吃窝边草、回头草，而且是红色。 红色当头，永远不绿，不错不错。季星想着想着就哈哈笑了起来。 “周总，”小妍敲敲门走进来，“软件公司那边说我们的案子表述上可能还是不太清楚，下午想派个人过来沟通一下，您看把这个事交给谁？” “我们什么时候接软件公司的案子了？创意部背着我接的？”季星先跳起来了。 “不是不是，是我们自己要做的app交给这个软件公司了，但是好像我们的需求包括计划总是被那边否定，两边还在磨合？” “也就是说，我们自己是甲方？” “嗯是啊。”周铭点点头。 “周总，好不容易做回甲方，能不能别这么窝囊？” 长期以来，广告公司一直扮演乙方的角色，客户都是甲方，是上帝。他们有什么需求，乙方就得满足，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得想办法摘下来。有时候甲方刻意为难挑刺，乙方就得加班加点的改来改去。而甲方呢，意见最多，又常常想一出是一出，改来改去也未必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 季星最讨厌难伺候的甲方了。 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自己是甲方，我们自己的需求，还要被乙方否了？有毛病吗？做的出来就做，做不出来就滚啊。 “那季总，你帮我搞定，我请你吃饭。”周铭其实也很无奈的。这家公司一开始比稿的时候各种吹牛逼夸海口，仿佛无所不能。合同一签，订金一付，就开始比谁都事儿了。 周铭他们只是想做一款简单设计海报的app，做个营销，打打自己的名气。原本还想着要精益求精，结果软件公司那边一会儿说产品逻辑不通，一会儿说太复杂，做出来的第一个样品丑到反人类不说，客户体验也是相当的反人类。 向他们提出进一步的修改要求，他们要么说难，说复杂，要么说功能不重要可以下一步开发，可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丑。周铭甚至都打算让自己公司的美工去参与UI设计了。 “小妍，约下午两点，我办公室见。” 两点钟，软件公司的人，准时出现在了季星办公室。 简单互相介绍了一下之后，他就开始向季星陈述各种开发中的困难。说来说去，大概就是现在对产品的要求和原来的要求不一样，需要推翻重来，但是原来已有的东西搭好构架已经花了一些时间，现在推翻根本来不及。 “季总，我们理解贵公司希望精益求精，但是能不能尽量按照现在的框架来弄一下？” “徐组长，”季星毫无表情地动了动嘴，真的是想假笑都笑不出来，“按你的意思，今天你要是买了双不合脚的鞋，是不是还得给你的脚削个骨什么的？ “季总，话不是这么说，毕竟要考虑开发的时间成本，而且贵公司的需求真的一变再变，我们也很为难。” “我看了，前后一共3份关于我们需求的文件，的确是一变再变，不过，好像不是变得复杂，而是每次都按你们的要求，在向你们的方向靠拢吧？”季星一把扔过去三份文案，“我看的确是我们的责任，一开始就不该纵容你们这样挑剔顾客需求。就按照最开始的需求做，时间不够那就麻烦你们加个班，有什么技术问题解决不了就动动脑子，反正所有的功能我都在各种不同的app上见到过，不存在什么技术难关。还有，下次再来，麻烦把程序员带来，我看你，不像很懂业务的样子。” 29、态度 “季总你好厉害啊！”小汤从不吝啬自己对季星的崇拜，“app项目负责人在外面等你，让她进来吗？” “让她给我滚进来，然后关好门，百叶窗给我拉好。” “好嘞。”这是要关门放季总啊。 App项目的负责人，是从市场部抽调的一个主管，何倩，向周总直接汇报。 “季总，您找我啊？”何倩还奇怪着呢，自己和创意部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怎么被季总叫来了。 “刚刚中午吃饭的时候，周总刚好说起那个app项目的事情，我就插手帮忙了一下，刚刚软件公司来沟通的人也跟我沟通完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插手你的工作。” “季总说的是哪里话，季总能帮忙是我们沾光了啊。”何倩虽然觉得季总这样管到她的工作有点怪怪的，但领导们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谢谢你理解啊，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点重，你听着就好了，别往心里去。” “看到你把产品需求一改再改我还挺震惊的，竟然还是按照对方的要求改的，你有脑子吗？是人家付我们钱，还是我们付人家钱？” “季总，他们那边一直说了我们的需求不明确，太复杂什么的……” “自始至终你都是和那个徐组长交接的，你见过他们的程序员哪怕一次吗？徐组长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开发这个app的，他只是两头传递个意思而已。这种人在软件公司，如果对着程序员唧唧歪歪，那都是要被怼的。他当然希望你们的方案越简单越好啊，最好是他拿出什么产品你们照单全收，他最开心了。你们提出的那些修改意见，他到底有没有跟开发团队传达到位？到底是真的技术上搞不定，还是他根本怕麻烦不想跟开发的人传达？” “连这个都搞不明白，就按他的要求重写了两次需求，要不是我让徐组长滚回去了，你今天是不是还打算改第三次？” “季总，你把徐组长赶走了吗？他们万一不能按时交付，会影响我们整个项目的啊。到时候我担不起后果的。” “所以你就抱着这样的态度，他们说什么你就怎么改，尽可能的配合他们，把任务按时间完成就好了是吗？不能按时交付，要付违约金的是他们，用违约金加上原来的预算，可以去找更大的公司去制作，我完全看不到任何实际的损失。现在的这么个玩意，就算做出来了，能用吗？你能拿着这么个东西去跟客户说，这就是我们要引领的广告新模式吗？不觉得丢脸吗？” 一沓策划案砸到何倩的头上。 季星很少劈头盖脸的骂自己部门的人，何倩没和她打过交道，根本没想过她会被骂成这样。一时眼泪迸出，根本忍不住泪水。 “那季总你去跟周总说，我退出这个项目，你负责吧。”说着就哭着往门外跑。 何倩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太丢脸了，季星也不过比她早进公司一两年而已，凭什么这么盛气凌人。转了好几下门把手，季总办公室的门却根本打不开。何倩一脸惊恐的看向季星，不知道季星在玩什么把戏。 “我说了，我说话重，别放在心上，来，别哭了。” “下面我们来聊一聊正事吧。” “你有没有什么小秘密，该跟我说一下？” 30、破绽 何倩心里一紧：季总是知道什么了吗？是不是周总知道了告诉她的？没道理啊，周总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干嘛告诉季总。 “季总，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季总在诈我，何倩决定赌一把。 “我只是就常理判断，这家软件公司或许能力不够，也可能精力不够，根本不适合这次合作，你要不要说一说，为什么你选这家签约？” “这不是我的决定，是周总看了他们的东西之后觉得符合我们的要求，才拍板的。” “嗯，当时的比稿方案，刚刚徐组长也给了我一份，我觉得这份方案不错啊，很符合周总的口味，跟整个项目的内在核心价值又十分吻合，简直像是给我们，量身打造的一样。这么能摸准客户喜好的公司，不去做广告可惜了啊。” “嗯，”何倩隐约听出季星话里有话，无奈只能继续装傻，“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周总才觉得他们不错吧，报价也很合理。谁知道后面会这样呢？季总这不是我们哪一个人的错，我相信对方公司也不是故意这样的。” “你们项目的事情我不关心，赚了赔了周总也不带我分，你说是不是？”季星不慌不忙的从比稿的ppt打印稿中挑出一页来，拿给何倩看，“我想说的是，这个ppt模板。” “有什么问题吗？”何倩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找不出破绽。 “这种银蓝色的简洁风，是我最喜欢的风格。” 何倩仍然找不到头绪，不敢随意搭话。 “我记得是整组48套ppt模板，”季星自己又看了看那张缩印着ppt的纸，“这是公司内部资源，你可别跟我说，是在随便在网上下载的。” 怎么会？我明明选的是公司里没什么人用过的样式，季总怎么会记得这是公司里大家使用的模板？何倩只觉得大事不好。 “这是当年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我设计的。”季星指了指ppt左下角的一个小图案，“本来我也不记得了，好在当年我有好习惯，每个模板上都加了我的标记。” “再综合之前的分析，所以我大胆的推测，他们的比稿要么是你指点的，要么干脆就是你包办的。照着萝卜挖坑，哪有放不下萝卜的呢？” “季总，你这么说就过分了，你不能光凭这些就说是我……” “那徐组长的手机锁屏墙纸是你的照片呢？能不能说明你有点问题？” 哎呀！这个蠢猪！跟他说了多少次到这里来要小心要小心。何倩心想完了，周总那里没露馅，栽到季总这里了。 “徐组长他，的确是我男朋友，”何倩咬咬牙，认了吧，“比稿的时候我的确帮了他一些，但是我没有拿任何的回扣，他跟我保证一定可以完成，没问题，我才帮他的……” “嘘，”季星打断了何倩，“我来猜猜整个故事啊，徐组长想通过你的关系拿下这个单子，之后他成了负责人，可是却发现没有办法按要求完成，所以一次次的求你，如果你不帮他，可能他会倒大霉，甚至丢了工作。你也挣扎过，也说过这么做不行，可是帮了第一次忙你就已经上了贼船，不帮他到底的话，可能你的工作也保不住。是这个剧情吗？” 何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哇的一声哭了。 之前的哭是因为愤怒，现在的哭是因为觉得自己愚蠢。 有时，只有从别人的嘴里，我们才能知道自己有多执迷不悟。 31、处理 何倩是红着眼睛出去的，但创意部全体没人多看她一眼，反让她轻松了一些。 从季总办公室里出来的，大多是这个样子，早就看习惯了。 “季总，”看何倩走了，汤助理敲门进来，“啊季总你怎么了？” 小汤只看到季总跟生病了一样窝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耀武扬威的样子。 “骂人太累了，伤神，你去跟周总说，问题解决了，赶紧找新的公司，另外记得渲染一下我现在有多憔悴。” 季星不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如果有的选，她一定是平和地、悠闲地度过每一时每一刻。像刚才这样，季星称之为装领导。一个小时的盛气凌人，要用另一个小时的休养来恢复。 明明时自己怒怼别人，为什么自己这么的不能平静？季星想想，也觉得自己可笑。 在何倩自己向周铭坦白之前，周铭先得到了小汤的通知。 “什么？换公司？季总她没说为什么吗？” 周铭只以为季星是自己改稿子的病又犯了，改不好，就换。跟对方合作的不好，就换。周铭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这是个解决办法，但是也太儿戏了吧？ “季总现在有点累，在办公室要多休息一会儿，周总你要有什么事过两个小时再来找季总聊吧。” 累？这是又跟谁吵架了？被对方派来的人气着了吗。那换就换吧，能气着包子般的季星，肯定是有大事。 “小妍，找新的公司来做app项目，别的先别问，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晚上帮我订个餐厅，丰盛一点的那种。” 何倩准备了一下说辞，敲开周总办公室的门，一点一点的把事情说完。 何倩的坦白也解释了很多周铭之前心里的疑惑。他也不是没怀疑过为什么这家公司的比稿这么符合他的胃口，他也奇怪过为什么制作阶段那么的不顺利。但是他没往下想。他没那个时间精力，也没那么细致的心思。 这个项目最开始的比稿会，周铭邀请过季星来参加的。季星说这不是她部门的事情，不想插手。现在想想如果那天季星就来了，可能当场就戳穿了吧。 “周总，请你再给我个机会。季总也说了，”何倩想想，还是把季星的话说了出来，“我只是在感情上被人利用，我是受害者，工作上，我也是因为被利用，我也是受害者。” 唉，周铭长叹一口气。季星的意思，就是要把何倩变成“受害者”啊。 “收拾下东西，交接一下工作，停职一个星期，具体处理意见会通知你。” 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不会因为你傻，就原谅你。 何倩想了想，还是交了辞职信。 公司里的人，只以为是何倩自己干不下去了，项目推进不了了，又或者是被季总臭骂一顿伤自尊了，才交的辞职信。周铭没接受她的辞职，说了停职一周就是停职一周，事情有没有严重到要辞退，要交给人事部决定。周铭他懒得管。但季星没让小汤转告说一定要辞退她，一定有原因的。 等周铭把文件处理的差不多了，已经五点半了。她大概缓过来了吧。端了杯咖啡，推开了季星办公室的门。 季星还是窝在沙发上，看一堆有的没有的文案。 现在的她是季星，不是季总。 32、回报 “何倩她要辞职，我没同意。” “嗯，先留着，吃了一次亏，下次她就不会被利用了。再说，现在辞了她，我怕她一把火烧了公司。” “那你的想法是？” “问梁家明去。”梁家明是人力资源总监，“我要是能有想法你就该给我两份工资了。” 季星始终是这样，不关自己的事绝不主动插手，除非周铭拜托她。 “喝点咖啡？”周铭把咖啡递到季星面前。 “空腹喝什么咖啡。” “那去茶水间吃个橙子？” “空腹吃什么橙子。” “什么都不吃那不就得一直空腹吗？” “我要留着肚子吃晚饭，不请我吃点好的你都对不起你自己的良心，”季星狠狠的白了周铭一眼，“要不是让我正好遇着了，你这次就等着栽吧，太不小心了。” “是是是，多谢女侠在悬崖边上拉了我一把。” “新的制作公司找好了吗？” “嗯，小妍在联系了，明天就能重新谈。” “要我说，这种事情就该交给信得过的人，那个何倩竟然还是从市场部借调过来的，搞什么嘛，项目部没人了吗？” “何倩就是项目部推荐过来的。” “切，”季星合上文件，“她哪一点值得被推荐啊，工作能力一般，对项目的理解能力一般，推进项目的积极性也一般，这里面啊，肯定还有事。” “外面的世界真是复杂，你们没事少来我们创意部，不要染了我这一方净土。”季星很嫌弃地对周铭摆摆手。 “得了吧，谁没事干到你这里来找晦气。”季星对其他部门员工的严厉和刻薄，无人不知，没什么必须要来创意部的事，谁也不想来这里晃两圈的。 “切，我的地盘，我想对谁凶就对谁凶，想对谁好就对谁好。” 创意部压力大，季星对自己手下的人大多时候比较客气，在办公室聊个天，喝个下午茶，季星也不在意。好的案子不是对着电脑一通猛干就能赶出来的，这种需要创造力的脑力劳动，愉快的工作环境很重要。 可面对其他部门的同事，季星总是用地主看长工的眼光看他们。季星好像永远看不到他们的优点，放眼望去，那些小缺点可以滔滔不绝的说出来一堆。通常，季星也懒得教他们做人做事的道理，可一旦他们的拖拖拉拉和不给力影响到了创意部的事情，季星就会恨不得如来神掌轰上去。 你们明明只要勤奋一点就可以把事情做好，为什么还不知足？想尝尝创意部勤奋到死都做不出好方案的痛苦吗？你们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晚饭你得好好谢谢我，我已经用尽了我的洪荒之力。” “嗯我知道，老规矩，种类要多，量要管够。”每次帮了周铭的忙，周铭就要付出一顿饭的代价。从上学时候的一碗小馄饨，一碗麻辣烫，到一顿路边烧烤，一顿豪华火锅。 在季星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一顿饭一笔勾销的。如果一顿普通的饭不行，那就用一顿更贵的，更多的，更好吃的饭来解决。 九年来，周铭屡试不爽。 33、招惹 小妍给周铭订了最近非常火爆的一家牛肉火锅。两人到达火锅店的时候，发现排队的人已经排到街角了，要不是提前订了位置，怕是至少得等三个小时。 “小妍很给力嘛，还能订到这里，记得对她好一点哦。”季星看着菜单，眼睛里全是光，恶狼的光。 “我是得对她好一点，最近我才发现她跟你走得太近了，你是不是在让她监视我什么的？这家店也是你介绍给她的吧？” “哎呀，你说什么的，”季星笑起来，使劲拍了周铭一把，“小妍她那么可爱，我喜欢她嘛，经常一起喝个饮料吃个甜点什么的，聊聊天，很快就熟了啊。” “可是，她是我的助理啊，你跟我的助理那么亲密，我还是觉得有阴谋。” “对对对，有阴谋，我们打算把你的公司变卖了然后开家餐厅。”季星一把拉住路过的服务员，“这边要点单。” “好的女士，您说。” “要一份这个，3到4人套餐。” “额，这个的量会稍微有点大，你们要不要考虑双人套餐？” “不要嘛，双人套餐品种太少了，放心啦，吃不完我们会打包的，不会退菜的。去吧。” 火锅嘛，只吃两三个菜吃到撑，那不如去吃盖浇饭了。 “周总，没让你破费吧？”季星点完单，服务员都走了，才象征性的问了下周铭。 “我欠你的，你吃吧，我就当破财消灾了。” “是啊是啊，没了我你这个破项目该怎么办？下次记得找靠谱一点的公司啊。”季星已经打开餐具，用餐巾纸细细的都擦拭了一遍，“要不要我帮你擦一下你的？” “不用了，我就这样挺好的，餐巾纸说不定更脏。”周铭也摆好了自己的碗筷，“你从哪儿真染上的这毛病？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吃路边摊了？” “昨天跟赵夏吃了两顿饭啊，被他传染的。” 赵夏这个矫情的毛病，这么多年都没变啊。 “怎么？这么快就被同化了？”周铭半嘲讽半认真地说。 “话不是这么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有什么谁被谁同化，”季星慢条斯理地解释，“我跟你，我们俩都过得糙，现在上了年纪，也得学学人家对不对。身体是吃的本钱，万一吃坏肚子了生病了，就没口福了。不要因为是赵夏，就一味的否定嘛，该学习的还是要学习。” “好好好，好好学习他身上的长处。那你要不要打个电话把他叫出来，让他一展所长啊？” “我没有他电话啊。”季星摇摇头。 “昨天不是见到了吗？没留个电话？” “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就当他死了吗？昨天就当他是还魂了，以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又不是没事做我去招惹他。” “你就真不打算问问他那个时候的事情了？一点不好奇？” “切，你好奇你问啊。”季星涮下去了第一批牛肉。 “我看你啊，不是不想招惹他，是不敢招惹他。” “对对对，我怂我不敢，你多牛啊，我这就帮你打听学姐电话去，你胆子大你招惹去！” 34、初老 饱餐一顿的季星和周铭都有点吃撑了，决定出去逛逛，消消食。 一圈名品店、化妆品专柜逛下来，季星也没什么想买了，周铭倒是买了一套护肤品，不知道要去勾搭哪里的小妹妹。 “周总厉害啊，刚分手没半个月，又重回情场了，恭喜恭喜啊。”季星“啧啧”地打量着周铭，“不过你这次口味变了啊？泡了个姐姐？” 周铭买的这一套，刚才柜姐介绍了是适合熟龄肌的，补水保湿，减少细纹，紧致毛孔。 “当她把一滴滴精华抹在脸上的适合，就像你的手拂过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抚平她的细纹，她的寂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星忍不住，嘲讽力爆表，根本收不住。 “你懂什么，小妹妹固然好，但是逼婚太可怕了我得缓一缓，小姐姐就不一样了，她们只是享受生活享受爱。再过几年等你三十岁了，你就能体会那种境界了。” “喂你少骗我了，三十岁明明是恨嫁的年龄好不好，你小心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啊。” “你放心啦，不是每个人都追求长久稳定的伴侣的，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我怎么会随便把自己搭进去。” “切，无聊。”季星从来不懂周铭的爱情观，也懒得去懂。“先送我回去，再去把妹。” 回到家，季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认真地保养了一遍自己的脸。 柜姐说得对，有细纹了再想抚平，难上加难，所以一定要防患于未然。自己这张脸也是没几年就三十了，到时候她可不想追求自己的男人去买护肤品的时候，对柜姐说，请问哪种适合稍微有点年纪，常常化妆，而且皮肤还有点干的女士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到这里季星控制不住的爆笑起来，周铭这张嘴是真的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驰骋情场的。 等到我三十岁，我就辞了工作在家里宅到死，也不要被周铭这样的糟蹋。 打开电视，打算看几集韩剧治愈一下。自己感情空窗，看看别人的也好。 季星不喜欢看书，她嫌弃看书的时候必须要专心地看，不能分心去玩手机或者看邮件。听音乐和看电视就不一样了，只要留着耳朵，手上想干什么都可以。以前季星总是开玩笑说自己读书少。 “有天我有钱了，就雇个人把书看一遍再向我传达一下主旨精神，效率一定很高。” 因为不爱看书，季星没少被赵夏骂。 因为爱看韩剧，也没少被赵夏鄙视。 又遇见一次他，就会不可避免地再想起他好几次。 季星撇下电视剧，去一堆旧物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一只流氓兔。又翻了一会儿，找出一只钥匙扣。 最后，季星把她找到的那些东西一一放在茶几上。出了毛绒公仔和一些小物件，还有几张写满字的卡片、明信片什么的。 她从没有刻意的整理过这些东西，只是偶尔，出乎意料的，会从这里蹦出一个，从那里跳出一个。她一直避免去整理那些东西，好像这样就能不去整理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回忆。 看着一茶几的东西，又看了看电视上欧巴的脸。 那时候我爱赵夏，现在我只想工作回家，安静地看点电视剧。 这大概就是初老吧。 35、点菜 一上班，负责福记案子的职员，就把新的方案交给了季星。这份案子和其他的文件夹杂在一起，快到中午了，才看到。 新的方案已经把目标人群锁定在了20-30岁，强调餐厅的焕然一新，软文的路子也很符合年轻人的口味，甚至连菜色的解读，也简单暴力了很多。可是季星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 福记是季星自己很喜欢的一家餐厅，既然有缘帮他们推广，那就要尽心尽力，毕竟还希望他们家红红火火的一直开下去呢。 “季总，中午吃什么？”小汤又定时来问了。 “中午我要去福记，不用帮我订饭了，你要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啊。”季星超级爱带这些小助理出去玩了，不过约饭还是有些少见。“得去调研一下，就当工作了。”季星多解释了一句。 十分钟后，小汤的脑袋又探进来了。 “季总，小妍问中午能不能跟我们一起？” “能啊，让她最好带着她老板。” “带周总来干嘛？” “买单啊。” 福记是一家很正宗的粤菜餐厅。B市本地的口味偏咸鲜，不少粤菜到了B市，为了适应当地口味，都多少有些改良。福记却是一贯坚持着最原本的粤菜口味，二十年都不变。 浏览了一遍菜单，季星发现除了原来的菜色，还增加了一些创意菜，名字也都非常文艺。看来福记的新老板还是希望福记能有改变的。保持二十年不变是很厉害，可是要有竞争力，还是得求变啊。 季星点了两道经典菜，点了两道创意菜，问小妍和小汤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结果这两个姑娘来了份红油猪耳，酸菜鱼，还加了个冰激凌。 看季星脸色一点点的难看，周铭大概知道，她生气了。 来粤菜餐厅吃什么红油猪耳？酸菜鱼？去吃川菜好啦？想吃冰激凌去甜品店啊，到这里来吃个什么劲啊。 不过既然这顿饭带有一点工作性质，季星也没说什么。 以后如果一起吃饭，再让这两个人点菜，她就是猪。 不一会儿，菜就陆续上来了。 季星先尝了几口清炒芥蓝，口感清爽，色泽艳丽。又尝了几口叉烧，味道还和以前一样。这是经典菜色。创意菜是一道汤，和一个冷盘，摆盘华丽精致，口味仍然是粤菜的路数，还算是中规中矩。 而小妍和小汤的红油猪耳、酸菜鱼，季星却是怎么也不肯尝。 知道小妍说了一句，这个酸菜鱼怪怪的，不辣唉，季星才因为好奇，试了一口。 这道酸菜鱼，毫无辣味，酸味也不重，想必用的不是直接用的老坛酸菜。汤汁里充盈着三分酸爽，七分香浓。与其说是酸菜鱼，不如说是酸口的鱼汤。 季星又试了一口红油猪耳，不出所料，一点都不辣。“红油”反而有一丝丝的甜味。按说甜味和猪耳在一起，会有一些腻，但这道菜完全不会，想必是制作猪耳的时候有些门道。 这不是川菜，这是被粤菜化了的川菜。 新老板真是好想法。即要求新，也不能抛弃福记二十年来的坚持。 不是“焕然一新”，而是“历久弥新”。 36、优惠券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送上了一张50元的代金券。 “我们店现在在做活动，代金券一个月之内有效。” 周铭忙着拿信用卡，代金券已经被小妍和小汤抢走了。 “哎哎哎你俩干啥呢，”季星试图制止她们，“周总结的帐，代金券怎么着也要归他啊，你俩要是想要好歹付点钱啊。” “季总不要这么小气嘛，再说了这里也只有一张代金券嘛，我要和晋小妍先一较高下。” “来来来，我有个办法可以帮助你们。”回去的路上，周铭冲他们招招手，把代金券拿来了。 “你们两个人都想要对不对？” “嗯是啊。”两个人异口同声。 “撕拉”一声，周铭把代金券撕成两半，“来你们拿好了，一人一半，每人25，别抢了啊，吵得我头疼。” “周总你干嘛啊！这哪里是25了，变成两张废纸了啊。”两个小妮子一起叫了起来。50块就这样没了！ “拼起来就又是50了嘛。”季星笑着逗逗她们。 “星星姐，两半一百块粘在一起能花出去吗？能吗？”小汤失望地对季星低吼了一声。 为什么不能呢？季星突然灵光乍现，知道福记的方案要怎么办了。 “小汤，通知福记案子的相关人员二十分钟以后开会。” 大家陆续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季星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们了。 “首先福记的这个案子，现在的方向我觉得进步还是很大的。但是上午我看的时候就觉得稍微有些不接地气，这个方案因为太关注年轻人的喜好，把福记包装的太像新派餐厅，就和那些网红餐厅一个感觉。中午我去福记吃了一顿饭，感触很多。” “与其说福记是‘焕然一新’，‘历久弥新’才更合适。” 季星把中午吃饭的过程，感受，一一分析给大家听，并且给历久弥新这个概念的解读方向，给出了几条思路。 “总的来说，现在的方案、软文都不错，在旧和新当中再找出新的联系就好。” “此外，把方案里的优惠券方案再修改一下。消费一定数额之后送券太简单粗暴，每个餐厅都有，就跟开业的时候外面炸串炮竹是一样的。创意不够。” “我现在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可以推出约饭优惠券。” “比如说，今天有两个人去吃饭，他们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恋人。消费之后在原有代金券的基础上，再送‘联名优惠券’，每人一张，每张上都写上这次吃饭的人的名字。下一次这两个人的两张券放在一起，就可以折上折。但是这两个人的券，必须要这两个人同时出现，才能试用。”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为了使用这个券，上一次在福记约会的情侣还会优先选择福记，上一次在福记聚会的朋友们下一次还会聚在福记。感情的长久绵延，念旧情，和福记的营销也很吻合。” “顺着这个方向，你们再设计一下，具象化一下，执行起来越简单越好。散会。” “星星姐好棒！”小汤在大家都出去之后，热烈地为季星鼓掌，“如果我和小妍有这样的券，哪怕为了占福记的便宜，也不会吵架闹翻的，而且有一张就想去一次，去一次又得一张，嘿嘿，”想到这样小汤捂着嘴大笑起来，“不过，星星姐，今天中午被周总撕了的那张，您下次要是有券，能不能再给我一张？” 37、王主管 “小妍，喊一下张主管王主管，十分钟之后开个短会。” “星星姐，王主管不在唉，刚刚好像出去了。” 是吗？最近总看不着王主管人啊，“那就让张主管进来好了。” “季总，”张主管敲敲门进来，带着小本子还有笔。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季星看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不是快到九月了吗，很多客户在年底都会有一些活动或者策划要做，我们提前做个准备。缺什么人赶紧招，什么人不给力就踢一踢。” 下半年对于创意部来说，简直就是战场，一方面很多大案子会集中在这个时候，考验着整个创意部的能力。另一方面，伺候好了客户，很可能带来未来一年稳定的订单。也就是说，这时候万一玩砸了，明年一整年就没得玩了。 “嗯，我这边还可以吧，”张主管想了想说，“人手基本是够的，之前做的不太好的那个已经自己辞职了。不过有个还不错的美工因为怀孕，也辞职了。” “那你们组现在没有美工？” “有是有，但原来的那个是正经学艺术的，现在这两个嘛，有点半路出家的味道。要是方便的话，再招一个美工吧。” “行，你把具体的要求拟一下，送来给我看。”季星爽快地应允，“另外，你知道王主管去哪里了吗？好像不在公司啊。” “额我不清楚啊，他可能去见客户了，或者有事要忙吧？” 张主管和王主管多少还有点竞争关系在，这时候说多了容易惹麻烦，不如装傻。 “这样，你去让他们组里人，把他们组上半年的东西整理一份发我邮箱，我自己看一下吧。” 大致看了一遍王主管这一组上一年的案子，季星发现，这一组的毒瘤，竟然就是王主管自己。王主管自己经手的案子，被客户通过的就不多，通过的那些个里面，也少有新意。甚至王主管会把在上一个案子里面被毙掉的方案，拿到下一个案子里面去，再给客户看一遍。 如果是好方案，这样炒冷饭就算了，可以明显看起来就是不可能通过的策划啊。 小王这到底是心不在焉，还是江郎才尽了？ 张主管三十出头，样子老，大家都叫他老张；王主管岁数小，少年得志，进入公司后很快就升成了二组的主管。他们一拨高管常常私底下叫他“小王”，也把他看作潜力股，属于重点培养对象。 但是最近这半年，王主管在给我玩什么猫腻？季星有点懊恼，竟然在年中的时候才发现问题。 整个下午，季星都有点心不在焉的，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看看外面，王主管有没有回来。 季星在纸上列出了一些可能： 1.被猎头挖走了，所以工作敷衍。 但那样的话早就辞职了，不会拖到现在。 2.遇到创作瓶颈，想不出来好创意。 但那样的话可以用一些中规中矩的策划啊。 3.受伤以后失忆了，失去了创作能力。 唉，这条好像无法反驳。 季星有点发愁，要真是这样的话，二组该怎么办呢？ 38、答谢 直到晚上和老张一起去见客户的时候，季星还在发愁王主管的事。本来拥有“左膀右臂”的季星，现在就像得了肩周炎一样不自在。 “一直到项目结束，季总才肯赏脸一起吃个饭啊。”一个四十岁不到的西装男子，看到季星进门，就赶紧迎了上去。“ “姚总，不是我不肯吃啊，是我们周总怕给大家看到我的吃相，就不敢跟我们合作了呀。”季星也说了个笑话，活跃活跃气氛。 姚总是一家小众珠宝品牌，“Z”的总经理，Z之前的广告策划都是季星亲自操刀。这两个月来，Z的销售额直线上升，这顿饭算是姚总答谢。 谈生意时候的应酬，季星从来不去。她讨厌觥筹交错之中参杂着交易上的讨价还价。不过像这种庆功或者答谢，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去。被感谢，或者是庆祝阶段性的胜利，可以让季星感受到自己的努力是有意义的。 “季总想吃什么，随便点。”服务员拿上菜单，姚总的秘书小刘招呼客人点菜。 “我就是来吃的，姚总点单吧。” “季总有什么忌口吗？”姚总问。 “没有，完全没有，给什么吃什么。哈哈。”说完季星自己都尴尬地笑了。 这种大饭店，随便点应该都没有问题。合不合季星口味另说，但肯定不会难吃。 “这次还是要感谢季总的帮助啊，下半年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愉快！”姚总敬了季星一杯。 “哪里话，”季星把自己的果汁一饮而尽，“张主管他们也都是尽心尽力的帮我，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以后张主管就和你们直接对接，有事找他，都是熟人了，沟通起来更方便。” “对对对，也敬张大哥一杯。”小刘很会来事的拉着张主管喝起来。 季星对外宣称酒精过敏，这种场合从来不沾酒。她最烦的就是那些使劲拉着别人陪自己喝酒的大老板，更恨那些使劲给别人灌酒自己却不喝的猥琐男。 几年前，有一次，一个客户不相信季星是酒精过敏，非要跟季星干一杯。季星知道，有第一杯就有第二杯，从此以后就会没完没了。于是季星猛地干了一杯，五分钟后呼吸困难四肢颤抖，吓得一桌子人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 最后是周铭把吓得不清的客户送走的，走之前还把合同给签了。 周铭太清楚了，季星的小把戏。 从此以后，铭信广告的创意总监喝了一杯就喝进医院的事，就传开了。而季星也得到了在哪里都可以不喝酒的特权，再没人敢劝她酒。有时季星为了表达感谢，主动想敬酒，都会被客户拦下来，生怕吃饭吃到医院去。 “季总才华横溢事业有成，不知道有没有结婚啊？”姚总很关心的问道。 “结什么婚嘛，连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有，”季星一边吃菜一边说，“那，前男友这里倒是有一个。” 老张赶紧接话，“季总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我还是适合给季总打打工。” “既然这样，我正好有个不错的对象可以介绍给季总，海归，念完博士回来的，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做主管，也是前途无量，要不要找个时间见一见？” “没问题啊，找个时间我们约一下，就当交个朋友嘛。”季星对这种相亲活动，一直来者不拒。见就见呗，又不是见了就得结婚。 不多见几个相亲对象，怎么知道单身的好呢。 39、相亲（1） 见面的日子定在了周五晚上。 周五晚上是个适合相亲的时间。若是定在周末，白天见面万一看不对眼，很难找到借口说自己有事要先走；晚上见面若是看对眼了，第二天又很难空出时间再见一次。 周五晚上，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时间点。看不上，周末各过各的，很快就忘了；看上了，周末还可以约着一起玩什么的。 季星周五的穿着打扮格外温柔，娃娃领，半身裙，看起来就像公司里的小助理。相亲也有相亲的礼仪，好歹要把自己收拾的好一点，尊重对方也是尊重自己。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季星感觉自己的眼皮有点跳，晚上该不会被放鸽子吧？ 手机震动了一下，周铭打来的。 “今天晚上我没应酬，你要不要跟我吃饭再一起玩点什么？” “别了，约好了今天晚上相亲的。” “又相亲？这次是谁安排的？”周铭知道季星一向不对相亲抱希望，不知道她怎么又去了。“ “Z珠宝的姚总，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吧？” “说有事推了不行吗？” 周铭很厌烦季星去花时间相亲。会去相亲的30岁男人，多少都有点问题，周铭不止一次这样跟季星讲道理。季星也不反驳他，也承认这些男人或许都有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可她就是一次次的去。 “推了的话，要不要连Z下半年的单子都一起推了？” “你说你每次去相亲，见到过什么好人吗？”周铭在电话那头翻了一个白眼，“真不知道你浪费大好时光在这事情上干嘛。” “可能年纪大了，空窗太久吧，”季星对着镜子补了下口红，“我也想有个人能陪陪我啊，寂寞很痛苦的。不过你不理解，你的小妹妹小姐姐都快把你烦死了吧，哈哈哈哈哈。” “唉，你要是没事做，可以去找你的小姐姐啊。”季星给了周铭一个提议。 “小姐姐周末要带孩子，没空。” 哎呀，原来周铭这次是泡了一个辣妈呀。真不是盖的。 “没空你就想起我啦？我是你备胎啊。” “我是来关爱你的好吗？这样吧，根据以往经验，你每次相亲也就是一顿饭的时间，晚上九点我们去看电影吧，看完吃个宵夜。” “好啊，电影你定吧，记得要……” “中间靠后的位置，我知道。” 每次相亲结束，季星都要拉着周铭煲电话粥，吐槽着对方有多不靠谱，再不然就是两个人一起续个摊，把该和相亲对象一起共度的时光，吃吃喝喝挥霍掉。 “要我送你去吗？” “算了吧，被一个男人送去相亲，感觉怪怪的。一会儿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交代小汤，她晚上会集中跟我汇报的。” “行，祝你相亲成功。” “能不咒我吗？”季星可从来没想过要真的通过相亲，开始一段关系，“对了另外还有，我部门王主管可能有点问题，我现在还不确定问题是什么，但他肯定有事，晚上见面再谈吧。夜宵我要吃烧烤哦。” 40、相亲（2） 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新派西餐厅。菜色走的是小清新的风格，环境比较安静，适合谈事情或者聊天之类的。 “请问您是一位吗？”马上有服务员迎上来。 “朋友有订好位置，25号桌。” “好的，您请跟我来。”服务员把季星引到座位上，对方还没有来。 挺好的，少了几分尴尬。 上完茶水，季星表示要等朋友来了再点单，服务员就先走了。 看看手机，是周铭发来的微信，告诉她票已经买好了。季星无奈的笑了笑，自己昨天就已经看过了，陪周铭二刷好了。 约好的时间是6点半，季星已经是踩着点到的了。十五分钟以后，对方还是没有出现。联想起下午自己的眼皮跳，难道真的被放鸽子了？季星赶紧打开手机，查了查左眼跳代表什么，右眼跳代表什么。 研究了一会儿，季星就放弃了。因为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哪一边的眼皮跳。 看了看时间，还差10分钟七点。 “再多等五分钟，不来就自己吃了饭去找周铭吧。”季星叹了叹气，相亲嘛，有人是自愿的，就像自己；有人是被硬拉来的，推脱不掉，只好敷衍着答应，最后不出现。 可以理解。 但作为相亲对象，季星不能原谅这种行为。 倒数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一个满脸歉意的男人坐下了。 “不好意思，我的车在路上出了点事故，车被拖走了，我打车过来的，车不好打，实在抱歉，抱歉。” 季星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心里默默数了5秒。 赵夏又没认出她了。真尴尬。 “没事。”季星职业性的点点头，微笑了一下，“下班的高峰，车的确不好打。” “季星？是你？”赵夏也感到了一丝丝的尴尬，“啊真没想到是我们两个相亲，还真觉得，有点尴尬啊。” 不觉得第二次见面认不出我才比较尴尬吗？季星在心里这么想，却懒得说出来。 “就当是简单吃个饭吧，姚总盛情难却，我才来的。”季星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对这次相亲的态度，避免赵夏多想。 两人点完菜之后，面对着空无一物的桌子，都漠然无语了好几分钟。就在季星决定要开始玩手机了的时候，赵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姚总说要给我介绍的是一家广告公司的总监，没想到是你啊。”赵夏笑了笑，“上次见面我看你那么悠闲，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小职员，没想到你也是事业有成。” 季星突然有股无名火。没想到我也是事业有成？每个字都没错，但听起来就是不舒服。 “我也没想到，你刚回来，就开始相亲啊。之前不是刚刚跟美国的女朋友分手吗？不打算缓几个月？” “姚总也是看我刚到B市，给我多介绍一些朋友，不算相亲，不算哈。”赵夏连忙摆摆手，“跟上次一样，见到你就有点不太会说话了。请多包涵。”赵夏感受到了季星突然而起的敌意，也意识到自己和上次一样又开始以先入为主的印象判断季星了，赶紧趁着自己说出更多错话之前，先道歉。 “这种局我一般都是AA的，不过今天你迟到了这么久，就麻烦你请客了。” 41、相亲（3） “没问题，没问题。”赵夏拿出名片，“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帆科技的员工，现在是部门主管。” 季星接下赵夏的名片，却没有拿出自己的。谁相亲带这装逼玩意？ “不好意思，名片我没有带在身边。你知道的，我是铭信广告的创意部总监。你好。”季星还是装模做样的和赵夏握了个手。 “像这样重新认识一下，感觉自然多了。”赵夏握完手，笑了笑。 “嗯，我也觉得舒服多了。上次见你似乎很忙？今天不加班吗。” “我们也不是天天加班的，有时候期限快到了，就会忙一些，你知道的，deadline是第一生产力啊。” “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别介意啊，”赵夏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你作为总监，怎么会这么的……” “有空闲？”季星帮赵夏说出那个卡在喉咙里的词，“上周我是休年假，本来就是休假状态，当然很空闲啊。下半年是广告业拼命的时间，我想在累成狗之前休息休息而已。” “我们其实也还好，任务多的时候就会忙一些，少的时候就会好一些。” “那要是彻底没项目了会不会更轻松一些？”季星故意揶揄赵夏。 “哈，那就要担心自己的饭碗了。你们铭信如果有项目，我可以帮你介绍我们业务部的主管。” “嗯，我是创意部，所以这些事情我都管不到的。”虽然知道赵夏只是客套，但季星还是两手一摊，不接话茬。 “创意部的话，相当于也是做乙方的活？” “嗯对，设计广告方案，得把客户伺候好的那种。” “这些年，你有什么大的广告或者案例吗？” 季星终于忍不住了，“赵主管，我不是来面试的，我们能不能不要去聊自己的履历，就好好的吃顿饭，正常一点聊个天不行吗？” 正好，前菜沙拉已经上来了，赵夏终于也停止了面试般的问东问西。 两个人吃着沙拉，又沉默了一阵子。季星觉得这次是自己的锅，还是自己先开口吧。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回国来发展，还适应吗？” “嗯还可以，国内外的工作环境还是有些差距，不过在国内的公司的话，发展机会会更多一些。” “那你现在的工作主要是做些什么？做些软件什么的？” “那倒不是。我们整个部门主要还是去帮助客户优化一些算法，搞些数据研究之类的。我很喜欢这种有些研究性质的工作的。” “听起来很有前途啊。最近这些好像蛮流行的，不少公司都有这样的需求。即使是我们广告行业，也有时需要借助于这些方法去做市场评估还有预测的。” “我不太善于交际应酬，也只能局限于这些技术性的活了，”赵夏自谦了一下，“你做到这个位置，应酬什么的应该不少吧？” “还好，一般能推的就推，推不掉的就吃吃饭，不喝酒。” “姚总还特地提醒我来着，说你酒精过敏。”赵夏突然想起这茬，“你过敏吗？我记得你在机场不是喝了一点的吗。” “假装的酒精过敏，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漏了啊。” 42、相亲（4） “你说你过敏别人就信？没有非要拉着你喝的？” “有过一次，我假装酒精中毒去了医院，后来就没有过了。” “真有你的。”赵夏无奈的摇摇头，季星这些乱七八糟的点子也是胆子大，幸好没遇到别人不依不饶，不然早给戳穿了。 “那你今天要不要喝一杯？” “不了，晚上还有事情，喝了耽误事。” “有事吗？我本来想说吃完饭要去看个电影什么的。”赵夏一遍说着一遍拿出两张电影票。 季星瞄了一眼，和周铭一样的电影，不过座位没有周铭选的好。 “不好意思啊，因为是早就约好的，你看看能不能约其他的朋友来看吧。” 主菜上来后，季星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多等了赵夏半个小时，她早就饿了。 赵夏点了牛排，季星点了煎三文鱼。等赵夏的时候季星已经在网上查过了，这家牛排和三文鱼的口碑最好，不过考虑到晚上要去撸烧烤，少不了牛肉羊肉的，晚饭还是吃点鱼吧。 赵夏看着季星一刀刀的把三文鱼切成大块，迫不及待的开始吃，有点想起以前。 “切小一点，一口一口的吃，别噎着了。”赵夏切了一小块牛排，递给季星，“尝尝这个，我没动过。”接着有喊服务员来给季星的杯子加水。 季星嚼着三文鱼，真好吃。看着那一小块牛排，手上的动作却动不起来。 第一个教季星吃牛排的时候得切成小块的人，是赵夏。 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在一家美式牛排店。季星也是这样切成大块就开始吃，赵夏耐心的教她要切成小块，还一块一块的帮她切，切给她看。 季星喝了口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不自然，尝了一下牛排。 “嗯，味道不错，肉汁很多，火候掌握的也很好。”季星一边尝着一边说，“唉，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吃五分熟了？” “什么？”赵夏有点没懂。 “我记得以前你都是点三分熟的，你总是嫌五分熟有点老啊。这一份的口感，是五分啊。” “可我点的是三分熟啊。”赵夏又尝了一口，“算了，五分也还好。” “哈，我还以为你要把服务员叫过来痛骂一顿呢。” 赵夏做过这样的事。跟着赵夏季星才知道，原来吃着不爽，就可以要求退回去重做。 “不必了，也还算好吃，服务员可能只是记错了，或者后厨看错了，不必那样。” “唔，你变宽容了。” “在美国我也有在餐厅打过工，做餐饮的都不容易。客人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无休止的挑剔，我知道那样有惹人厌烦。” “OK，毕竟是你的牛排。”季星耸耸肩，随他咯。 “不准备让我尝尝三文鱼吗？”赵夏看着季星盘子里的鱼一点一点的变少，忍不住问她。毕竟刚刚自己有付出一小块牛排来着。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习惯这样，额左边吧，这边我没动过。”季星也切了一块，拿给赵夏。这些以前做过无数次的动作，现在都无比尴尬。 “嗯，三文鱼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吃刺身。改天我们再约一次日本料理吧。我也没有什么别人可以约。”最后一句，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43、散步 吃完晚餐，时间刚刚过了八点。 “真的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吗？”赵夏再一次邀请季星。 “不了。我回去还有些事情。姚总那边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我去吧，就说见过了好了。你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你的车刚刚不是撞了吗？” “啊，对哦，”赵夏一拍脑袋，“我都给忘了，那我送你去地铁站吧。” 餐厅距离最近的地铁站步行要走15分钟。现在正是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大多是情侣，结束了一周的忙碌得以短暂相聚。也有一些是朋友聚会，三三两两地在路上高声交谈。赵夏和季星不近也不远的并行着，只有在过马路的时候赵夏才虚拦一下季星，怕她站的太靠近车流。 他们的大学就在B市郊区，离市中心很远。季星和赵夏不知道在校园里漫步过多少个这样的15分钟。或交谈甚欢，或沉默安静。在清晰的脚步声中，季星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某种联系。 像这样在灯火辉煌的街上，和赵夏一起散步，还是第一次。熙熙攘攘的人群，硕大的广告牌，呼啸而过的汽车，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背景声。 声音太多，季星听不见赵夏的脚步声。 人太多，季星感受不到她和这个男人之间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赵夏也不搭话，和季星一起肩并肩的走着，看着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 “哈哈。”季星突然笑了一声。 赵夏等着她说些什么，她却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刚刚笑什么？”赵夏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像这样和你走在路上。也没想过还会再见，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机场的时候我们不是说过吗，是朋友啊。” 又沉默了许久，季星摇摇头，也不看赵夏一眼，“我们做不了朋友。” “为什么？” “因为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就当陌生人，做新的朋友也不行吗？” “你觉得做新朋友可以？”季星扭过头反问。 “能见到你我很开心。在美国的这些年，我常常会想起大学的时光，那段日子里有你，我很感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干嘛要假装是陌生人呢？”赵夏能感受到季星的抵触。 “你不觉得重新和我做朋友会别扭吗？” “你不觉得做陌生人更奇怪吗？” 季星无法反驳，赵夏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两个人明明曾经那么亲密那么相爱，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假装不认识也的确太奇怪了。可能是季星没有完全放下，也可能是季星内心还有点怨恨，也可能季星害怕跟赵夏的再一次接触，会发生些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发生。季星没再说什么，赵夏也没有 再次出现的赵夏，就像漆黑中的烛火，不知会是温暖还是炙烤，不知是黎明的前奏，还是黑暗前最后的希望。 “名片上有我电话，有空的话打给我，我们可以聚一聚。”地铁进站前，赵夏对季星说。 “我们如果还会遇见第三次，我就格式化过去，跟你做朋友。” 在站台上，季星看了那张名片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在上车的前一秒，扔进了垃圾桶。 44、电影 季星到电影院的时候，周铭已经抱了一桶爆米花等了季星好一会儿了。 “你怎么自己买爆米花啦。”既然周铭贡献了电影票，理应季星买饮料零食什么的。 “我等你等的都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的烧烤你请啊。”周铭怒塞了一口爆米花，“你今天相亲的时间有点长啊，看对眼了吗？” “嗯，今天这个还不错。”季星存心要逗逗周铭。 “说说说说，怎么个不错？” “做IT的，30岁左右，人看着也还行，不算太无聊，也没嫌弃我什么，你说是不是还不错？” “我去你就这点追求啊，”周铭鄙视地看着季星，是不是空窗太久已经对男人不抱希望了？“那人家是不是没看上你？” “怎么这么说？” “看上你了还不得再续一摊？” “人家说要请我看电影来着，我没去啊，这不是来跟你看了吗” “你有这么仗义？我怎么不信？”周铭一本正经，“老实交待，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忍受的槽点？” “没有啊，人挺好的，电影选的也和你一样，品味不差吧。” “那你是觉得……我更好？” “你的票更好，”季星双手抱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周铭，“你的票座位简直完美，他的不行，一看就不讲究。” 周铭扯着嘴笑了笑，自己想什么呢，不早该知道是这个答案吗？季星能专门为了他周铭推了约会？怎么可能。 他们看的是治愈系的电影，很适合那些忙碌了一周得以休息的人们。电影院里的观众也比季星平时喜欢看的下午场要多。最后的结尾，不d少女观众都哭的稀里哗啦的，周铭也觉得十分感动。可是等厅里的灯亮了，周铭才发现季星一点没哭。 “你不觉得感动吗？” “感动啊，这个故事很温馨也很感人。” “我完全看不出你感动。”周铭像看猴子一样看着季星。 “哦因为我看第二遍了啊，这次注意力都放在画面还有台词的细节上了吧。” 季星的脸上就像写了“老板我又翘班了哦哈哈哈哈”一样。 “你又哪天溜出去看电影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就前天下午啊，抽了个空看的。前天下午也不忙啊。” “不对啊，我记得前天下午我们不是开会了来着吗？你有来开会的对吧。” “对呀，所以你看根本没有影响工作。” “你知道你现在笑得有点不正常对吧。”周铭隐约觉得有点什么阴谋的味道。 “好啦好啦别说了，吃烧烤去。” 其实还在A市的时候，季星就买好了下午的票要去看电影的。季星本来计划得特别好，自己部门的事情往前往后挪，对外的事情就说自己在开会，谁知道那天下午突然周铭说要开会，季星不死心的一定要看下午1：10的电影，只好拜托小妍出动了。 “周总，下午的会两点恐怕不行，保洁阿姨那个时间要打扫唉，三点可以吗？？” “好那就三点。” “保洁阿姨，麻烦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去打扫一下会议室哦。” “我现在就有空去。” “不不不，您一定要两点打扫哦，拜托啦！” 45、吐槽 周铭和季星两人来到经常光顾的烧烤摊，羊肉牛肉掌中宝来了一堆。季星最喜欢掌中宝脆脆的口感了。再来两瓶啤酒，齐活了。 这家烧烤摊就在季星小区的楼下。季星当初租这里的房子，一是因为离公司近，二就是因为这附近的小吃多，怎么都饿不着自己。季星有事没事总来这家烧烤摊，和老板老板娘都混了个脸熟，有时候还多送一两个串什么的。 “今天工作不忙，又来了啊。”老板娘拿上刚刚烤好的串，还有啤酒，“今天又是跟男朋友一起来的啊？” “老板娘你知道的这是我朋友，不带你这么提醒我没对象的啊。”季星笑着跟老板娘说。 “多在我这里吃几次串，不就成了嘛！”老板娘笑嘻嘻地。 “好好好，多吃多吃！”哄走了老板娘，季星自己先来了一口啤酒，“老板娘明明都认识你，还开这玩笑，也真是的。” “你今天穿的漂亮啊，任谁看都觉得像约会的啊。” “什么叫像约会，我本来就是有约会的好吗？” “对对对，有相亲有相亲，”周铭刚吃完两根串，“吐槽吧，就等着你呢。” “没啥好说的。就那样吧。” “你这次很反常嘛，不是每次都要吐槽一下的吗，”周铭觉得有点奇怪，“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季星犹豫了一下，“没什么，相个亲嘛，就像和陌生人吃顿饭那样，我又没有指望真能靠相亲爱上个什么人。”让周铭知道是赵夏，肯定又要叨叨一通，这事就没完没了了。 “要我说你还是别再去相亲了，跟我多去玩玩，说不定还能钓到一两个。” “切，跟你出去玩？人家还不以为我有主了，谁还来勾搭我啊。再说了，就算能搭上一两个，也就是跟你一个德行的。” “我什么德行了？” “话还没说两句，先混到床上去了。” “切，谈恋爱是为了要说话要聊天吗？那我和你凑一对不就得了，晋小妍和小汤凑一对不就得了？”周铭没好气地说。 “话要说，心动的感觉也要有，”季星怒夺周铭刚刚拿起的一串掌中宝，“我看你整体小姐姐小妹妹的，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跟我看韩剧是一样一样的。” “不，除了打发时间，我还可以得到无限的乐趣。” “好好好，乐趣乐趣，”季星自己又来一口酒，“我是不太有办法在感情上付出收回付出收回的，没你那么自如。” “就不能享受欢乐时光吗？要爱，就非要爱进骨髓里吗？爱有很多种，不是非要爱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才叫爱。” “行，周老师是恋爱大师，我不是个好徒弟，我也就基本退出恋爱圈了，哈哈哈哈。”季星说着自己就笑起来了。 “你啊，少相点亲，多去去什么年会啊，聚会啊，你想想那都是什么男人才会去相亲啊，见面以后那都跟打量商品一样互相评估，有意思吗？能有感情吗？” “行了行了，说了两句就来劲了。我爱去不去，你少操心。聊点正事吧。” “你啊，每次说到这里你就很抗拒，你说你抗拒个什么呢……”周铭几杯酒下肚，话开始多起来，刹不住了。 “唉我认真的啊，我创意部的半片江山快完蛋了，你严肃点。” 46、王主管（2） “什么玩意？创意部怎么了？半身不遂了？”周铭一下子跟惊醒了似的。 “王主管，小王，他有点不对劲。” 季星把王主管还有他们组半年来的表现大致的说了一下。“本来我没觉得有问题，本来嘛做项目的时候有时候顺有时候不顺，都很正常的。但是我综合看了一下，他最近这半年的情况和之前是在是有天壤之别，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水准了。” “那不然就撤了他？” “不不不，问题还不是这里，这两天我还是想找他聊聊来着，但是他就像是躲着我一样，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就找他们底下的人谈了一圈。底下人都说，他这半年来的确不怎么愿意去弄策划案，即使是他亲自经手的那些案子，好像也有不少是底下人帮忙弄的。” “那就撤了不就完了，趁着忙起来之前，赶紧换个主管。” “哪儿那么容易啊，这时候换主管，他们磨合又要时间，底下人服不服还是个问题，到时候只怕是更乱啊。” 季星这么一说，周铭也有点头疼。 “那不然搞清楚小王他到底搞什么，有问题给他解决解决？要是压力太大给他缓解缓解？放个假什么的？” “后来我简单调查了一下，说是小王之前跟女朋友分手了，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感情方面的问题导致他心不在焉？” “唉，一看你就不了解男人。比如说我，你见过我因为女人要死要活的吗？开心就在一起，没办法在一起那就找别的乐子，为了这个意志消沉，绝对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如果分手了以后感觉很痛苦，就会无精打采，更会无心工作啊。我们部门的工作原本就是思考比较多，人只要手上一闲下来，开始想问题了，就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会冒出来啊，那想不出来好的策划也很正常不是吗。” “小王他要是个女人，那是会这样。男人，绝对不会。你别把你自己的感受代入进去，说不通的。 “那或者有没有可能，被感情上的事情弄得心烦，或者就是事情很多，没什么心思在工作上？” “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男人，不会！没有男人会跟你们女人一样觉得爱情比天大，为了工作、事业牺牲爱情可以，因为感情去影响自己的其他生活，不可能！” “切，你自己恋爱谈得都不走心，你当然不会受影响。” “季星，我劝你啊，与其往这个方向去想，不如去查查小王他这半年有没有和别的公司的人接触过，他可能只是在消极怠工。” “如果是为了跳槽早就走了，何苦等到现在？还有消极怠工，他能有什么好处？” “你现在不就是在担心下半年的工作能不能扛得住吗？”周铭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招呼老板娘再来一瓶，“说不定就是要搅和了下半年的工作，故意使绊子啊。” 季星想了想，“那何必上半年就开始有小动作？上半年好好表现，下半年开始再捣乱，我不是更措手不及？这说不通。”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最好是能让他回到状态，回不来的话，我去管一下二组吧。” “开什么玩笑？你还嫌你自己事不够多吗？”周铭递了一串羊肉给季星，“要是可以的话，你试试让小汤去管管，她做你助理这么久，去二组顶一阵子，总比你自己去强。” 47、结论 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季星收到了小汤的邮件。大致内容是搞清楚了王主管之前的女朋友，其实是另一家传媒公司的高管，比王主管的岁数大。今年年初他们俩分手，也刚好是那个时间王主管开始不在状态的。 季星想了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又往前找了找，两年前他们在一起的。 两年前小王刚刚进公司不久，就是从那个时间开始，他显示出非凡的创造力和对客户的把控能力的。 的确是因为爱情而没了“灵感”，季星苦笑。周铭是对的。 想来也知道，传媒公司的大佬，随便想几招也足以让只是普通职员的小王前途无量了。季星感到惋惜的是，小王这两年，竟然什么都没学会，和人家一分手，就什么都完蛋了。 利益交换没什么，只要能出成果公司就不算白养着他，道义什么的，季星懒得管。想来老张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想去告发他而已。或许是老张人好，也或许是想等着他捅娄子了自己来救场，立下一功。 周铭正在微信上和小姐姐聊着天，突然收到季星的短信。 一般都是微信联系，只有重要的事情，怕消息被微信吃了，才会发短信。 “我会想个理由把小王调走的，让小汤顶上管一下事务性的东西，她应该没问题。再帮我多找个助理。” 周铭感觉到是不是出事了，赶紧一个电话打过去。 “季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是对的，”季星窝再被窝里，无精打采的说，“王主管之前的女朋友是一家传媒公司的高管，想想也知道他为什么现在不中用了。” “确定要把他调走？” “就算抄书，抄了两年也应该会写书了吧？他就没有这个天赋。不如干点别的去。” “现在信我说得了？男人不会因为感情分心分成这样的。” “嗯信，周老师说的都对。”季星有点绝望地用被子蒙上了头，“我下半年会不会完蛋，什么事情都不顺啊，我要辞职。” “你放屁，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给我收拾好了。”虽然知道季星只是开玩笑撒个娇，周铭还是最怕她说些要辞职的话。可恶，就因为当初季星坚持不要股份只拿薪水，他才会担心她是不是什么时候就要走。 电话那头久久的都没有声音。 “喂，季星，还在吗？”等了好一会儿，周铭有点担心了。“公司的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的。再困难不会比我们一开始更困难。放心。”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估计是睡着了吧。周铭挂了电话，看到微信上一堆的未读消息，又投入到撩妹中。 电话那一头，听到电话挂断了的嘟嘟声，季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有话想跟周铭说，但是她不敢说。她怕周铭会骂她，更怕周铭会不管她，任她心里这样波澜四起。 我又遇到赵夏了。他说要和我做朋友。 晚饭的时候对赵夏伪装的很好，但是季星没办法骗自己，赵夏仍然能触动她心里的某个地方。虽然不是伤心的心痛，不是喜欢的心动，可她就是没办法做到无视赵夏。 或许女人就是女人，即使不爱了，也忘不掉。 48、帮忙 周末，季星在家宅了两天，没跟任何人联系。泡在电视剧里两天整，让季星完全没空闲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周一的她，又恢复成了季总。 计划好到公司后要宣布人事变动后，季星才出门去公司。 刚到公司，通知小汤组织全体开大会，小汤就先来了个大新闻。 “季总，王主管来不了了。” “为什么？请假了？旷班了？”季星火冒三丈，我还没收拾你，你就先逃了？ “不是，听说他之前收了回扣，现在人在人事部喝茶呢。” “什么玩意？”季星更愤怒了，亏得自己早晨还想了一堆又得没的，根本没用了？ “据说要么辞职，要么开除，星星姐你快想想怎么办吧！人事部的手伸的也太长了，都没提前给我们打声招呼，这大清早的都乱套了。” “小汤，帮我个忙，中午我请你去吃福记好不好？”没错，就是现在，一切都顺理成章。 “好啊好啊，什么忙。” “二组现在没有主管，这段时间你做代理主管去。我知道你对做策划不熟悉，你就负责组织好工作，向我汇报就可以了。辛苦了，出去吧。” 小汤还没反应过来，点点头就出去了。待她反应过来被坑了，赶紧转回去推门就是要骂人。 “星星姐！” “记得打电话去福记订座位，姐姐请你吃饭哦。”季星堆了一脸的笑容。 “哼！”小汤愤怒地被迫接受了工作。 因为王主管被人事部提前处理了，后面的一切都简单多了。在大家眼里，季星是面对大的变动临危不乱，重新布置工作任务，小汤暂行主管职务，二组每周的策划会议由季星自己亲自主持。 只有季星自己知道，一切都是有计划的，只是因为有人出手相助，一切都变得更简单，简直要偷笑到天亮了。 会议结束后，季星少有的在工作时间主动去找周铭。 帮她的人不可能是梁家明，至少梁家明不会不跟季星说一声就动她部门的人。一定是周铭给了他这个胆子。能用收回扣的事收拾掉王主管，总好过说他以前的成绩都是靠前女友吧。 “来感谢我了？”周铭坐在老板椅上得意地看着推门进来的季星。 季星半倚着门框，白色套裙是她最喜欢的制服颜色，高跟鞋显得她的腿格外好看。说她是周铭的小秘，都会有人相信吧。 年轻真好，比小姐姐好。周铭边看边在心里嘀咕，只敢嘀咕不敢说出来。 “嗯谢谢你出手，不过你要是能早点告诉我你有这一手，我也就不用自己在家编一堆有的没有的了。” “我看你累的连跟我打电话都睡着了，就懒得烦你了，”周铭合上眼前的文件，“怎么样，做的漂亮吧？” “他是真收回扣了还是你编的？”季星再周铭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习惯性的往后一靠，短裙缩到了膝盖上面，从周铭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 嗯，年轻好啊。周铭又这么想了一次。 “本来是打算编的，只是想找个理由停他的职，调查调查，再挖点真事出来。” “后来呢？” “人事部查了一边他的公司邮箱，全特么是证据啊，然后就成真的了啊。” 49、美工 小汤虽然不是学广告出身，在季星身边这几年也耳闻目染了一些，把二组的工作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她还是要兼顾季星助理的工作，这块把小汤逼疯了。季星给了小汤两个选择，一个是新招一个主管，以后小汤还做助理工作；或者是新招一个助理，以后小汤就要在主管的位置上做下去，做不下去就自己走人。 经过再三考虑，小汤选择让季星再招一个助理。虽然对自己的能力抱有极大的怀疑，但既然老板给了自己不再做小助理的机会，自己就要争点气。 真要干不下去了，就抱着季总死活不走就好啦。小汤天真地想着。 “那么汤主管，下午没什么事的话，来跟我还有张主管一起面试美工吧，你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好的！” “另外新的助理还没有招来，所以小汤，这些面试材料麻烦帮我看一下做个分类。” 真是顶着主管的名头，做着助理的事。小汤心里默默地抱怨。 午饭时间，小汤已经把参加面试的人，按照资历、学历分好类了。 “这边是资深美工，有比较多有名气的作品的那种，现在来面试呢属于跳槽，之前都是在大公司做过的，”小汤又递给季星一沓简历，“这边是工作经验比较少，但是在学校里面有过一些获奖作品的那种。最后这份是设计专业毕业的从业者，作品挺多的但是之前没有什么名声的那种。” “如果让你招人，你会想招哪一种？”季星问小汤。 “唔当然是资深的美工、有很多很好的作品的那种啊。” 季星摇摇头，“你得去想想他们那么厉害，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公司到我们这里来？” “希望得到更好的发展，更多的薪水？”小汤猜测着。 “对，但是你觉得老张让我给他招个美工到底是为什么？招过来好好培养，以后做主管做总监？如果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从一开始就不要招他们，省得后面辞职啊什么的多烦。” “那这些工作资历不深的高才生呢？”小汤指指第二沓简历，“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种名校毕业、又屡获大奖的毕业生，可不会觉得是你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们会觉得能给我们打工，那是我们的荣幸。这类人容易心高气傲，眼高手低，做广告美工而已，不需要他们搞太多创造。这样的人可以招，但在招之前一定要避开那些心高气傲的人，他们不适合美工这种平凡的岗位。” “那最后这类人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小汤若有所思地说，“他们有很多的工作经验，专业素养不会比前两者差，但是他们野心不大，也会更安于一份工作，不会想着要频繁跳槽什么的，跟团队的磨合也会更好？” “对，最后这类，只要弄清楚他们为什么离开或者想要离开之前的工作，问题就不大了。” 下午的面试从一点半开始。季星虽然之前给小汤讲了很多，但最终季星插手的很少，基本都是让老张自己找合适的人的。老张的看法和季星差不多，更希望选踏实一点的。 最终人选落在两个女孩子之间，白歌和孟然。 50、替代 白歌和孟然的条件相当，连张主管都犯了难，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白歌性格更活泼一些，孟然更温婉一点。两个人之前的设计作品也都不错，长得都很漂亮，无论是看内在还是看颜值，都无法做出选择。 最后还是季星拍板，两个都要了，反正发招聘公告的时候也没明说我们要招几个。一个分给老张，一个分给小汤。 小汤出于性格方面的考虑，选了孟然，她怕白歌性格太活泼，自己驾驭不了她。老张也很高兴的接收了剩下来的白歌，对于老张而言，两个人没什么区别。 招美工的事一结束，小汤又马不停蹄地忙了起来。因为小汤嚷嚷着要招新的助理，季星就把面试助理的工作也交给小汤了。现在小汤是每天连轴转，忙得家都快不知道在哪儿了。 小汤接连面试了好几天，发现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她自己给季星当助手很久了，很清楚季星喜欢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人。可是这些天遇到的这些来面试的，要么是刚刚踏进社会什么都不懂，再不然就是溜须拍马门清。有几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太严肃了，季星绝对看到就嫌烦。 绝望的小汤不敢跟季星说她招不到助理，生怕季星说，那好啊你继续做助理我再招个主管。她只能跟晋小妍抱怨两句。抱怨着抱怨着，晋小妍就抱怨到季星那里去了。 “星星姐我求你救救她吧，看在我也快受不了的份上！” 季星这才明白为什么小汤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小汤太想给季星找到另一个“小汤”了。小汤想要找到一个能和自己做事一模一样的人，代替自己，给季星做助理。以这样的标准，能找到合适的人才是见鬼了。 “这个傻姑娘！”季星摇摇头，这个世界上只能有小汤，不，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怎么可能用一个人去完美替代另一个人呢。听说小汤面试的时候对人家的穿着风格化妆风格都挑剔不已，季星决定去拯救她一把。 “小汤，别再给我招助理了。”季星把小汤叫进办公室，一边闷头签文件，一边说了这么句话。 “星星姐……“ “以后和老张一样，叫我季总，主管要有主管的样子。”季星抬头，“你给你自己招一个助理吧。听话、干事利索、踏实就行。” “啊？”小汤一时间没听懂季星的意思。 “你一开始给我做助理的时候，没少挨我骂吧？这两三年你才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一开始就要求别人做到你现在这样呢。” “不过我也想过了，的确我会比较习惯你陪我做事，不管你招了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会不习惯很久，毕竟没人能替代你。我跟人事那边说好了，以后你领主管的工资，另外再多加原来助理工资的一半。你去招一个你自己看着顺眼的助理，把我这边的事情能交给他做的都交给他，你自己多盯着点二组就好了。” 给小汤多发的那半份助理工资，是季星找周铭特批的。 “没人能替代你，所以你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人，在你忙不过来的时候搭把手就好了。” “等到什么时候你的助理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就安心地做你的主管。当然，多出来的工资也会停。” 51、小聚 为了庆祝小汤正式成为二组主管，周五创意部集体聚会去吃日料，季总请客。 季星很壕的选了一家日料自助餐厅，吃点锅物和寿司刺身什么的。部门聚餐，季星总是选择自助餐厅。毕竟同事聚会，烤肉和火锅是增进感情的第一选择，自助餐则是能在增进感情的同时让大家能吃各自想吃的。不过说到自助餐，总觉得档次有点低，那就只好吃点贵的自助咯。 同时来蹭饭的还有周总和他的助理晋小妍。季星没有反对，谁让他给小汤多发了工资呢，拿人手短，只好让周铭吃人嘴软了。 十几号人聚在一个大的包厢里。这家自助餐厅常常接待这种公司聚会，大包厢里都有一个个的小桌，可以分散开也可以拼成一个长条。季星和周铭靠最里面坐，小妍也和他们一桌，帮他们点菜、涮肉，小汤则跟二组的同事们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周总，你看小汤都已经成为主管了，你就没什么想法吗？”小妍丢了一盘肉进寿喜锅里，熟练地用筷子搅了搅，看来陪周铭去应酬的时候这种事没少做。 “我给你介绍个金龟婿！昨天的那个林总怎么样？年轻有为，等他跟他女朋友黄了，我就介绍给你哈！”周铭忙着吃刺身，胡乱敷衍了小妍两句。 “季总，你那里还缺助理吗？让我去给你做助理吧！”小妍可怜巴巴地看向季星。 “我不缺，不过小汤还缺个助理，你不然去给她做？” “周总，你看看人家季总，不仅提拔自己的助理，还给自己的助理配助理，你还不跟人家学学你就要众叛亲离啦。”小妍又怨念地看回自家老板。老板和老板之间，怎么就差距那么大呢。 “真是傻姑娘，”周铭晃晃脑袋，“你不看看小汤现在每天忙成什么样子？让你忙成这样你行吗？还用什么时间逛街喝咖啡买买买？有钱没时间花才是最悲催的知道吗。你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就挺好，不信你问季星，她羡不羡慕你。”周铭朝季星使了个眼色。 “羡慕，当然羡慕啊，多年前我的梦想就是干一份闲职，悠闲的过日子，攒够了钱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多好。要不是被周总拉进现在这个大坑，我恐怕早就结婚生孩子了。” “哎哎哎，你自己不谈恋爱怪不到我头上啊。我不比你忙？我恋爱谈少了啊？” “呵呵，”小妍有点鄙视的看着自家老板，“周总，你还是少谈点恋爱积点德吧，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遭报应的。” “嗯嗯？有什么八卦吗？小妍你快说。”季星的耳朵都快跟兔子似的竖起来了。 小妍左右看了下，人还是有点多，被别人听到不好，就在季星耳朵旁边说了几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星止不住的大笑。 周铭一脸尴尬的看着她俩，不知道她俩说了什么，但是又不好现在问，只好继续埋头吃。 又吃了一会儿，坐在下手的职员们，三三两两的来给周铭敬酒。本来他们是要给季星敬酒的，虽然知道季星只喝软饮料但该做的还是得做。今天好不容易抓到周总，正好可以拉着周总连季总的那份一起喝了。 周铭也不拒绝，一杯是喝两杯也是喝，总共聚会的就这么点人，喝的也是清酒度数不高，还能喝多到哪里去呢。 晚饭结束后，周铭主动拉着大家去唱歌再续一摊。 52、竞答 在ktv包厢里面，有几个善于唱歌并且乐于唱歌的同事自顾自的开始唱，其他人主要以玩游戏、喝酒为主。今天季星在，大家不敢从一开始就像跟周铭出来玩那样，玩的那么出格。简单的划了几拳之后，一组和二组开始打起赌来。 一组主动要考验二组同事们对新主管的了解程度，题嘛就由总监季星来出，二组答对一题，一组就每个人自罚一杯；要是答不上来，就二组自己每人自罚一杯。 季星写了几个较为客观的题，比如小汤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什么星座之类的，让小妍带着他们去玩了。小妍看到纸条上有一题竟然是“小汤叫什么名字”，诧异地问季星这是啥意思。其实在创意部，以前大部分人都管汤主管叫“小汤”，很多人从入职到离职，恐怕都不知道小汤全名是什么。现在呢大家叫她汤主管，更是没必要叫全名了。 “肯定有人不知道她叫汤唐，说出来都大家乐一下也好！” 小汤的爸爸姓汤，妈妈姓唐，这个名字就是这么的随意。也难怪小汤总是不愿意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真名了。 那边一群职员在哄闹和竞答声中，玩的正欢。季星和周铭坐在一边静静地听人唱歌。 “你说要唱K，我还以为你要带我们来唱个荤的呢。这么素的场子，你怎么找到的？”季星挖苦周铭。 “我是那种人吗？这么多女同事怎么能往那种场子带？你要是想去，下次我带你见识见识去。” “好啊，等周老板带我开开眼。”季星也不拒绝。季星自己几乎没去过什么夜店，倒不是她排斥，只是一个人在那种陌生的地方，既high不起来，也没办法放松，不如窝在家里。想来这也是她久久不能结束空窗期的原因吧。 一组和二组的人玩了一会儿，酒过半巡，各有输赢。被曝光了全名的小汤非常愤怒，拉着大家来玩竞猜季总小秘密的游戏。 季星还是不拒绝，玩就玩呗，激怒了她正好有借口在工作上好好压榨他们。 小汤和小妍准备了几个题目，一组二组同时给答案，最接近的算赢。为保证公平，小汤和张主管都不参加本组，毕竟他们和季总关系都太近，或者以前关系近过。 问题从季总喜欢的咖啡、蛋糕这些口味的问题，到季总对穿着还有美妆的喜好。季星听着这些曝光她隐私的小问题反而有些感动，每一题都在说着小汤之前对她有多了解。换了助理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到有一题，两组人都卡住了。 季总家里现在有多少支口红？ 两边都估了个数，36只和50只。可是这一题的准确答案，小汤也不确定，大家都来问季星。季星摇摇头，她是有不少口红唇膏什么的，但是谁会没事干数自己有多少支？又不是钱，还一个个的数。 就在大家都抱怨小汤自己出题的都不知道答案时，周铭突然站出来，“我知道有多少支。”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周铭。 “3个月钱我去季总家里正好有把她的化妆台拍下来，”周铭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图，“你们看，估算一下少说有一百多支吧。你们两边的答案都差的太远了，都喝一杯吧。” “你拍这个干嘛？”季星奇怪地看着周铭。 “跟你学习学习，该送什么化妆品给女人啊。” 53、还债 唱K结束，把大家都送上出租车，周铭和季星散步去季星家楼下再吃点夜宵。在KTV季星没怎么喝饮料也没怎么吃零食，有点饿了。周铭则是在KTV连唱好几首实在太high，回家也睡不着。 晚饭吃的有点多，烧烤是吃不动了，季星决定吃点小馄饨，暖暖胃。周铭反正不挑，季星吃什么他就要什么。 “喝了这碗小馄饨，我们俩的债就两清了。”季星指着周铭眼前的小馄饨说。 “不不不，除了这碗小馄饨，你还得再帮我做两件事。”周铭摇摇头，一顿饭一碗小馄饨就把我打发啦，“首先你要帮我在你们小区租套房子。” “你要搬家？不住的好好的嘛，干嘛要搬。”季星脑海里灵光一现，“难道你泡了什么有夫之妇，被人家打上门了？” “没有那么惨不过也还差不多，你记得你之前老说的小姐姐吗？” “嗯记得啊，之前还送护肤品来着，怎么啦？” “跟她掰了，她老是上门来找我，我得躲躲。” “你干什么了人家上门来找你？”周铭的风流债也不是一桩两桩，但是搞到这么狼狈还是头一次。 “我觉得吧她没找好自己的定位。我只是想跟她花前月下度过个火热的夜晚而已，她有点把我当孩子后爹了，帮她看孩子就算了，这次要我帮她儿子解决上幼儿园的问题。” “怎么？没有门路？” “门路是有啊，但是这事能干吗？传出去别人都以为我是孩子他后爹了，所以趁着事情还没往那个方向发展，我就赶紧撤了。” “那干嘛选我这个小区？”想想未来可能经常看到周铭搂着不同的女人回家，季星就觉得眼前不清净。 “离公司近，夜宵也多啊，这不是挺好的。再说了我又不是要买房子，租房子而已，你也就对你们小区熟一点，帮我租一套算了。” “行，谁让我欠你的呢，”季星闷头吃馄饨，“这是第一件，还有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们的app项目和JO科技签约了，JO他们下个星期还是下下个星期要办个庆功宴还是什么的，你跟我一起去。” “带小妍去就是了，要我去干嘛？”季星最讨厌参加这些全是陌生人的聚会了。 “唉，是晋小妍说要把机会让给你的啊，她说了要给你个机会帮你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说不定就遇到个王老五或者什么科技新贵啊。” “这种机会还是给小妍吧，我不需要。” “哎哎哎你搞清楚，是你欠我的唉，必须去，不然你就过上没助理的日子吧。”周铭摆出一副黄世仁的嘴脸。 “那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没有创意总监的日子啊？”季星士气也不弱。 “不然我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张罗着找对象？”周铭作势拿出电话要打给季妈妈。 “算你狠，”季星在这招面前还是败了下来，“说好，做完这两件事，就一笔勾销了，谁反悔谁是猪。” “你放心，我绝对不再多讹你，下次还有事，放心找我帮忙，我最仗义了。” 呵，以后再有事我就自己跑，等你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的帮我解决求我回来！ 54、异样 创意部的工作已经基本步入正轨，小汤把二组的工作也弄得有模有样。新来的助理是个小男生，韩立。小汤说女生都太娇惯了，还是男生好，吃得了苦。 季星也不喜欢女生太多的工作环境。女人一多，是非就多，整个部门就会变得很复杂。季星最讨厌在无谓的事情上面花心思，更讨厌看到员工之间互相使绊子之类的。一开始她选小汤做助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汤有男孩子一样的性格。 女生原本就少的创意部，一下子来了两个大美女，大家自然干劲十足。白歌和孟然两个人实力都还不错，最近的任务完成的季星也很满意。但每次跟季星汇报工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汤主管对孟然一句好话都没有。 小汤会吐槽孟然的穿着，吐槽孟然事多，嫌弃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有事没事就麻烦同事帮个忙什么的。 “早知道啊，就该选白歌，事肯定没有孟然那么多。” “孟然她到底是让别人帮她画设计图了，还是旷工翘班了？”面对小汤一次次地抱怨，季星也有点无奈。“她就是让男同事帮她倒个水带个便当，怎么了？又不是勾引男同事，大清已经亡了好吗！” 看不出来，小汤还挺封建。 “季总，话不是这么说，从这些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的。本来其他人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她还利用这一点，一看就有问题嘛。” “小汤，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男职员了？我看你嫉妒孟然嫉妒的有点厉害啊。”季星不禁往这个方向猜测。 “当然不是，”小汤连忙否认，“季总你能不能勒令部门禁止搞办公室恋情啊？这样孟然就能消停一点了。” “我才不要这样呢，万一哪天我看上了哪个小鲜肉，你看上哪个小帅哥，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再说了，你说的孟然那些事，离办公室恋情还远着呢好不好？她只是利用异性对自己的爱慕做点小事，又不是骗人钱财谋取了什么不得了的利益。想开点哈，不要嫉妒她，就算她拥有全办公室的男人，那也只是你我不要的男人，对不对？”季星试图开导小汤，别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做纠结。 “不不不，季总，我真的不是嫉妒，我就是觉得她这样下去，真的可能会惹出点什么乱子。”小汤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季总解释，这样的事情她之前在学校里见得多了，所以这一次她更多地只是想防患于未然，并没有什么证据。可是等到真的有证据，不就完了吗？ “那这样好不好，”季星被小汤吵得脑袋疼，“孟然呢就是一个美工对不对，只要她好好干活按时完成稿件，就不能说她不称职。至于她和那些男同事呢，你就像看猴子一样的看着他们，只要公猴子们不打起来，咱们就不管了，好不好？” 小汤见自己没有办法说服季星，只好算了。 但小汤这样异常的表现，还是引起了季星的警觉。也是时候该找新入职的员工谈谈话聊个天了，季星可不想这一年剩下的几个月再出什么事情。 55、谈话 先被请来喝茶的是白歌。 “白歌，这段时间工作感觉怎么样？”季星客套性地开始了聊天。 “感觉很好啊，同事人都很好，张主管人也很好。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大家都会在我被张主管骂之前就告诉我，帮助我改正的。所以张主管也没有怎么骂过我啊。哈哈。”白歌笑得一脸天真，让季星也忍不住笑了。 “那你怎么知道张主管没在背后打你的小报告？” “啊不会吧，他是主管唉，要批评我可以直接批评啦，哪要打小报告那么麻烦，哈哈。”白歌没说完一句话就会自己先笑起来，季星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姑娘。 “平时工作忙吗？有没有空见男朋友？”下面该了解一下个人情况了。 “还没有男朋友的，所以忙一点也没有关系啊。” “没有男朋友吗？像你这样的大美女，应该很多人追才对吧？” “哪有，季总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总能跟男生完成好哥们，他们都不会拿我当女生看的。” “什么男生这么没有眼光？”竟能把眼前这个大美女当成哥们？ “哈哈，我喜欢的那些男生啊。每次我喜欢人家，人家都会最后跟我变成好哥们，哈哈。” 这就有点尴尬了。 白歌出去之后，好几个小时里，季星都不由自主的透过百叶窗观察白歌。打开水，泡咖啡，帮组里人去拿下午茶的外卖，好像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在打印机卡纸了的时候，她也没叫别人，自己弄了一下就弄好了。 难怪小汤要那样不待见孟然。季星也更喜欢白歌这样的女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看起来特别顺眼。刚才白歌说的那句“每次我喜欢人家，人家都会最后跟我变成好哥们”让季星感到遗憾，这么好的女孩子，竟然那些男人都不喜欢都不心疼。唉。 季星让韩助理把孟然叫到办公室里来，结果孟然拖了足足有半个钟头才来。 孟然一进来，季星就一头火，她最烦拖拖拉拉了。但是考虑到今天的主题是“员工关怀”，决定先克制一下。 “今天工作很忙吗？拖了这么久才过来。” “也不是啦，之前画好的东西汤主管说要重新弄，必须下班之前弄完给她，我担心弄不完所以加紧时间在做。” 季星从孟然的话里听出几分委屈的意思来。 “那弄完了吗？”季星顺着孟然的话问。 “嗯嗯弄完了。汤主管平时对我们比较严厉，组里同事说她原来是季总您的助理，所以自然对我们要求要严格一些。” 嗯，除了委屈还有几分抱怨。 “那工作的还适应吗？” “组里同事人都挺好的，我如果有什么不会的他们都会帮我。不过我可能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汤主管，她总是对我不是很满意。有时候一份东西要修改好几遍，明明她自己动动手就能改好的，一定要退回给我让我改。这样来回几次，有时候时间就耽误了，然后组里同事又要加班什么的，我也很心疼大家。” “心疼大家……那不然你替大家加班？” “啊什么？”孟然瞪大了眼睛。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季星心想，汤主管的日子不好过啊。 56、善用 “我知道汤主管人不坏，她只是对我们严格要求一些，也是为我们好的。”看季星似乎有点异样，孟然赶紧解释。 “没事没事，我就是了解了解你的工作情况。汤主管给你布置的任务只要按质按量的完成了，你的工作就做到位了。出去忙吧，我还有点事情。” 对孟然这个人，季星有了六七分的把握，也就是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主。可能天生长得美，习惯了对别人呼来喝去。虽然这种习惯季星和小汤都看不惯，但不能否认这就是美女天生而来的特权。只要工作完成了，别的管她呢。 “季总你都跟孟然聊什么了？”汇报完工作，小汤忍不住问季星。刚刚她看见孟然进去又出来，中间不过五分钟。 “她迟来了半个小时，说是要完成你给她布置的任务她才敢过来。” “切。”小汤的白眼都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听她戳你的那些话，你平时是不是没少给人家小鞋穿？” “季总你还不知道我吗？只要她工作完成的好，我干嘛没事找事啊，那她的工作没完成好，当然要她负责搞定啊。”小汤有点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跟你开个玩笑，”季星赶紧安抚她，“你换个角度想问题，虽然她这样显得她很不专业，但是她漂亮啊，你可以派她做一些别人搞不定的事情。” “比如什么？当花瓶吗？” “比如去跟客户谈方案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啊，就算是花瓶那也是一个好看的花瓶对不对？她能把组里那些男同事搞得神魂颠倒的，就肯定也能把客户——至少一部分客户，弄得神魂颠倒的嘛，对不对。” “季总你好机智啊，”小汤恍然大悟，“这么说起来，办公室的彩色打印机的墨盒，跟内务组催了好几遍了都没人来给我们弄，派她去再问一次说不定人家就屁颠屁颠地来了啊。” “对，就是这个思路。”祸害别人的机会多了，祸害自己人的机会不就少了嘛。“既然知人了，就要善用啊。” “嗯嗯，季总我知道了，谢谢季总指点。” “小汤，你要知道现在你是主管，下面的人都是要干活的，只要活干的好，没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都得要一视同仁。他们只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朋友，工作时间就要把他们当成甲乙丙丁，不能带感情色彩。” “可是季总，这样好难啊，我本来就是心里想什么就挂在脸上的人啊。” “那就给自己洗脑啊，孟然很好，孟然很好，孟然很好，这样不停地给自己洗脑。还有，不要再拿她和白歌比较了，孟然是孟然，白歌是白歌。白歌不在你的组里，她到底怎么样你也不是完全都了解，我也不是完全都了解，不要草率的去评定谁好谁不好。再说，孟然当初也是你自己挑的，你还记得为什么你不挑白歌吗？” “我担心白歌的性格太跳跃我驾驭不了。” “你想想看，如果今天是白歌在你的组，你会不会因为嫌她闹腾来跟我抱怨一番？” 小汤若有所思的出了办公室。 季星苦笑了一下，小汤还是那么好忽悠。再历练一阵子吧。 季星也讨厌孟然，不是因为表面上的那些事，而是孟然这个人，会在背后不经意地捅刀子。 57、搬家 两天的时间，季星就帮周铭找好了房子。季星所在的小区是酒店式公寓，住的大多数都是像季星他们这样的白领。不过能这么快就办好所有手续，还是要感谢韩立。 男生做事就是效率高，虽然还不够细致，但季星还是很满意的。 周铭搬家心切，根本等不到周末，于是在工作日，晋小妍和韩立被派去帮周总搬家。大的物件都有搬家公司的人帮忙搬运，小妍和韩立只要一路跟着就好了。 小妍细细打量着韩立，这个季星的新助理，或者说汤助理的助理，跟他还没什么接触，有点好奇。 “你是创意部新来的助理吧？我叫晋小妍，是总经理助理。” “我叫韩立。”韩立只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就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你们工作很忙吗？在外面还在看文件啊？”小妍看韩立认真地看着文件，以为是季星压榨小鲜肉呢。“你老板如果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跟星星姐的关系可好了。” “不是，这个是周总所有行李的清单，我在清点，看有没有遗漏的。” “哎呀你还操这个心，”小妍笑着说，“周总他呀几乎是办一次家就会丢一批东西，所以啊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那几个小箱子里了。除此以外只要把衣服、配饰、鞋子什么的搬到位了，就可以了。周总没那么挑剔的。” “以前周总搬家都是你给张罗的？” “对呀，每次都是我。” “那这次周总应该不会丢东西了。”韩立说着走出房间，下楼了。 好一会儿，小妍才反应过来，敢情韩立是在说，周总之所以丢东西都是因为小妍搬家不仔细啊！哼，居然敢怼前辈！ 车上，韩立不是在看手机，就是在看文件，小妍找不到机会怼回去，觉得好憋屈。 “我说，你又在看什么？” “周总新家的平面图，总要要规划一下东西都怎么放吧？” “跟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好歹我是前辈啊。”小妍很不满的双臂抱胸。 “是要我叫你小妍姐吗？”韩立抬起死鱼眼，看着晋小妍。 “唉不错哎。”平时都是她喊季星“星星姐”，现在也有人喊她姐了，感觉不错。 “不觉得显老吗，小妍~姐~”韩立故意把“姐”拖的很长很长，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再老也没有你们老板老！”小妍没好气地说。 远在公司的季星在总经理办公室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喷嚏。 “哎哎哎，你怎么了？感冒了？” “没有，大概谁在骂我。”季星揉揉鼻子。“差不多下午你的那些破烂就搬好了，等小妍和韩立回来你跟他们拿钥匙吧。” “晚饭来我家吃？托你的福这么快我就得救了，请你吃饭。” 季星怀疑地看看周铭，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周总，你家里有锅吗？” “搬家哪会连这些东西都搬来啊，你放心，有晋小妍，我跟她说了晚上家里吃火锅，她会买齐全套材料的。什么底料什么菜，你发给她。” “呵呵，敢情是小妍用你的钱你的地方请我吃饭啊。”季星鄙视地看着这个只会吃的周铭，“那我叫上韩立，他也是活雷锋帮了那么多忙。” 58、火锅 季星最近有点上火，韩立不能吃辣，所以季星嘱咐小妍买了白汤的锅底。若干蔬菜豆腐、肉还有鱼丸、虾丸和鱿鱼，基本就齐了。 下班以后，四个人一起走回周铭的新家。周铭和季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小妍和韩立准备吃火锅的东西。 “这是你这些年搬家以后，看起来最不凌乱的一次了？”以往周铭刚搬到新居的时候，总是像逃难一样，东西散落一地，该在卧室的东西堆在客厅，该在客厅的东西堆在厨房，季星有时候看不过去还帮他尽可能的收拾收拾。 “感谢你的助理啊，办事情靠谱。等晋小妍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了，我就把韩立调过来给我做助理。” “切，那你有得等了。”小妍心性还不定，就跟个孩子似的，结婚生孩子还不知道哪年的事情呢。“还有，敢抢我的助理，你就等着自己做创意总监吧。” 不一会儿，小妍和韩立就准备好了锅还有所有的材料了。 晋小妍喜欢鱼丸虾丸这些火锅料，正要下进锅里，被季星一把拦住。 “韩立海鲜河鲜过敏，咱们先涮别的，这些最后涮。”季星解释道。 “哦。”小妍撇撇嘴，“星星姐你好像对韩立很好嘛。” “他是我助理我当然要对他好啊，就因为我欠了周总的债，人家忙活了大半天，”季星给韩立夹了一筷子肉，“来来来，多吃点，不吃够本别停哈。” “谢谢季总。”韩立双手捧碗接住了季星夹过来的菜。 唔，这小子还叫季星“季总”，说明关系没那么亲嘛，小妍心里感到一丝得意。 “小妍，我那几箱东西都放到哪里去了？”周铭突然想起来，衣服配饰都在衣帽间，唯独那几箱“宝贝”没看见在哪里。 “周总你放心啦，肯定都给你搬过来了，在哪里的话你自己找找就好啦。”小妍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 “在衣帽间里面，放手表配饰的地方下面有个柜子，我放那里面了。小妍姐说那是周总比较重要的东西，所以跟手表什么的放一起了。”韩立回答周铭。 “哟不错嘛，还真叫我姐啦。” “人家可不得叫你姐，人家今年刚毕业，你毕业都几年了？学生证找得到吗？”周铭实在看不惯晋小妍这一副傻大姐的模样。 晋小妍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哼！再一看埋头吃肉的韩立，嘴角在笑，他在笑！他是故意的！ “小妍咱们不生气哈，你看你家老板一把年纪了连顿火锅都不会弄，你比他强多了。”季星顺便连周铭也踩了一下。“还有肉吗？再下一盘啊。” 四人奋战了一个小时，终于把桌上的菜七七八八地消灭完了。季星一看时间也不早了，这两个助理今天在外面转悠了一天，就让他们先回去。 本来韩立还想帮忙收拾收拾，刷个锅什么的，小妍告诉他不用刷锅，周总在家里吃火锅都是连锅一起扔掉的，让韩立惊讶不已。 “我在家一般是万年不开火的，留着锅也没什么用，洗起来那么油，不如扔了。”看韩立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周铭赶紧解释了一下。 59、小饮 吃火锅之前，韩立用报纸在饭桌上先垫了一层，所以收拾起来很方便。扔完了一堆东西，只有弥漫着屋子的火锅味让人记得这里刚刚吃的有多热闹。 “怎么样，新家还可以吧？” “嗯，不错。”周铭点点头。其实这几年搬家，大多数时候都是季星帮他张罗的，他自己那么忙，根本顾不过来。 “以后再有什么女人，少往家里带，省得闹到最后又要搬家。” “知道知道，”周铭听出了季星话里的揶揄，有点不好意思，“我刚刚看了还有瓶红酒，一起喝了？” “好啊，我去拿杯子。” 在学校的时候，季星周铭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常常提溜着几罐啤酒，在深夜的操场上，或者是宿舍前的楼梯上，聊天吹牛。时至今日，在只有季星和周铭两个人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小饮片刻，像老同学那样聊聊天吐吐槽。 季星只喝酒，不会品酒。她最多只能尝出好坏，至于别的，一概不懂。她也不在乎喝什么，关键是跟谁喝。这些年她好像只跟周铭，或者小汤小妍喝过一点，老朋友们都忙，也没人跟她聚。 “创意部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吧？后面这几个月靠你们了。” “嗯，完成工作上不会有问题，放心。不过新来了两个美工，是两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嗯？怎么有意思了。” “怎么说呢，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季星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个比喻，“反正都是大美女。” “是吗？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季星在手机里找了找，翻出两个人的照片。“这个是白歌，很热情的女孩子，很踏实也能吃苦。这个是孟然，怎么说呢，有点像大学时候的那个学妹。” 季星在大学高年级的时候，手撕过一个像孟然这样子的学妹。和小汤讨厌孟然是一样的理由。日后季星无数次反省过，其实事情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学妹是很娇气，事多抱怨多想要的也多。但是抛开这些，学妹好歹还是能完成自己的工作的。 季星手撕她，有一大半原因是她受不了男生们被她迷得不像样子，帮她干活累成狗，到头来还觉得她人特别特别好。季星自己更像白歌，什么事情都自己来，鲜少需要他人的帮助。但季星还不如白歌，她在大学的时候远没有白歌那么漂亮。 可能是自卑，可能是嫉妒，反正她就是手撕了她。所以到今天小汤表达自己对孟然的不满时，季星想尽力地去包容孟然，不想再像当年那样被自己的情绪冲昏了头。 “看不顺眼就开掉吧，反正本来就只是想招一个人的不是吗？”周铭以为季星在发愁，就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解决方法，“现在你是老板，你不喜欢的，都可以不要。” “话是这么说，但是吧，我想换一种做法。”季星晃晃酒杯，“是老板就要能容得下人啊，何必在那些事情上面跟个小职员计较。” “你开心就好，”周铭耸耸肩，“你不开心，全公司都要喝西北风，管她是个什么大美女，你比她重要的多。” 60、JO宴会 JO科技成功收购了自己之前最大的竞争对手，欢天喜地开了一个庆功宴。铭信广告算是他们的一个客户，也收到了邀请。不用多想季星都能知道到时候的场面，到处都是大老板，铭信这种刚刚站稳脚跟的公司，恐怕都拿不出手。但越是这样，周铭就越应该去，能多结识一些人，说不定还能谈两单大案子。 只是季星很烦，一点都不想去。明明应该等周铭谈下单子之后，才轮到季星出马的。季星还是不习惯陪着周铭去做些迎来送往的事。 下午的时候，小妍把选好的衣服送来给季星。季星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儿，眉头紧锁，这紧身裙高跟鞋的，真要我穿成周铭的小秘？呵呵。 季星最后还是跟周铭约了出发前小区里见。季星提前翘班回家，收拾了一番。 季星礼服不多，她不习惯正式宴会的场合，也不习惯过于正式的衣服。季星翻了半天，找到一件勉强算是礼服的露肩中袖连衣裙，看起来像棉麻材质，料子却很挺。裙子刚刚好到膝盖，短一寸太俏皮，长一寸太老气。再配上些许首饰，化个妆，完事。这一身，穿到会场不算太失礼，穿到公司也不算太夸张。 等周铭从车里看到下楼的季星，也没大吃一惊。这么多年了，季星还是这样。 “小妍选的那身不好？” “我要是再年轻个五岁，我就穿她选的那身。”季星系好安全带，“一会儿我们能见到的小妹妹可不会少，就少装点嫩吧。先说好啊，今天我的人物设定就是跟着你，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你少出点幺蛾子。还有，万一有跳舞什么的，一概不要找我。” “放心，你今天就是个花瓶，站着就行。” 宴会地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宴会厅层6米，别有心裁的吊顶显得整个空间非常宽敞，会场布置以香槟色和白色为主，少了些俗气，雍容不减。 JO的总裁一番致辞以后，招呼大家随意，周铭就带着季星东走西跑，到处跟人谈天说地吹吹牛。季星只在周铭向别人介绍她是铭信的创意总监的时候，开口说两句，跟人握个手什么的，其他大部分时间就默默的听着周铭胡说八道。 周铭擅长的事情，季星是一点做不来。 一番活动之后，周铭已经找到几个可以往下谈的单子了，季星的脸也笑得快僵了。 “要不要去哪里坐着休息一下？站了这么久了。”周铭指指季星的高跟鞋。 “还当我是在学校里面吗？我现在上班哪天不穿高跟鞋？”季星笑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季星每次穿高跟鞋一两个小时就会叫痛。本来她以为高跟鞋就是会痛，等到上班以后她才知道，贵的高跟鞋，就没那么痛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金龟婿？”周铭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男人。会场里的单身男人还是很多的。 “我光跟着你听你谈生意了，哪有空关注这个？你还有单子要谈吗？” “差不多了，再谈恐怕你们也不能完成那么多。我去跟云帆科技的老总再聊两句，咱们就可以准备撤了。” “好，我去洗手间补个妆，回去以后楼下约个烧烤？” “行，你快点。” 61、第三次 季星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补了补粉，又重新擦了一遍口红。今天她就是个陪衬，所以选了一支没什么气场的珊瑚色。一般在公司里，季星都喜欢用橘红、玫红、粉红这一类妆感比较强的颜色的。都这把岁数了还能做一次花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云帆科技……”季星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这四个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哪里。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算是一家规模挺大的IT公司吧。 整理妥当，季星走回原来的地方找周铭，却看到周铭已经跟一个中年男子攀谈起来了。这时候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呢，季星正在这样想着，周铭却看到了她，招手叫她过来。 “小周，这是你夫人吗？”中年男子笑着问周铭。 “邓总说笑了，周总在情场上可是一把好手，我可入不了他的法眼。”季星刚刚搜索云帆科技的时候，看到过这个人的介绍，是云帆科技的创始人之一。 “邓总，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创意总监，也是我大学同学，季星。” “邓总好！”季星和这位老总礼貌了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有个得力的下属，介绍给你啊。”邓总扭头，对着另一个人，“赵夏，过来！” 是赵夏的公司！这时候季星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公司。 赵夏却若无其事低走过来。 “这位赵夏赵主管是我们云帆刚刚从国外挖回来的人才，现在主管我们的一些研究项目，跟你们应该还是校友。”邓总这样介绍着。 季星脸上稍微有点绷不住了，赵夏却很自然地对周铭伸出手，“周总你好！听邓总提起你多次了。” 周铭也面不改色地跟赵夏寒暄着。周铭的镇定让季星稍微安心了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装不认识就好了。 “这是小周他们公司创意部的季总监。”邓总又积极地向赵夏介绍季星，“季总监也是才华横溢，而且还单身，你们是校友，以后要多多联系啊。”说完这句话，邓总笑得更开心了。 说了没两句之后，赵夏先被人叫走了，接着邓总要带着周铭再去见几个人，季星冲他点点头，在原地等他。在这期间有不少上来搭讪的男人，季星全都淡淡地用一句“我在等我未婚夫”把他们打发了。 “你老板什么时候又成了你未婚夫？”赵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不想跟陌生人多说话，就只有这样咯。”季星双手一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淡定。 “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了吧？” 想到那句第三次见面就做朋友的话，季星真是恨死自己干嘛乱立flag。 赵夏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季星，“不知道今天季总，有没有带名片呢？” 今天这种拓展人脉的场合，只有傻瓜才会不带名片。 “不好意思，名片刚刚送完了，没有剩的了。” 赵夏轻轻一笑，这个借口太拙劣，“那季总肯打开手包给我看一眼吗？” 季星想了想，还是打开手包，拿了一张给赵夏。骗，看样子是骗不过去了。 “包很漂亮。”赵夏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谢谢，它很贵的。” “男人送的？”又是没头没脑的一句。 “男人就是有钱也很少有这么好的品味，当然是自己买的。” “我很高兴。”这是赵夏没头没脑的第三句。 62、认命 “学长你好，多年不见，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周铭和邓总一起和另外几位老总打了个照面，就赶紧折回来了。看见季星面无表情地和赵夏对视着，赶紧上来打了个圆场。 “我见过你，在机场的停车场，那次我和季星一起回来的。那时候听季星就提过你，真的是年轻有为啊。” “不敢当，比起学长还是差远了。”周铭继续滴水不漏地和赵夏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着。反正今天晚上就这个主题，多对付一个赵夏也不是事。 季星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些没意义的话。她是在懊悔，要是知道在这里会再一次碰到赵夏，打死她她也不会来的。或者如果让她早一点看到他，趁机早点溜也不会被赵夏发现。 偏偏是那样正常地碰面！躲都躲不开。 “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学弟你和季星就玩的很不错啊，那时候季星也多亏你照顾了。” “哪里哪里，季星是我的好朋友，劳烦学长费心了，我才是不好意思啊。” 季星逐渐听不下去了，完全不理解这两个人要说些什么。 “周总，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先回去。不然你送我一下？”说这句话的同时，季星从背后拉扯了一下周铭的衣服。她想快点离开，在这两个人说出更多的胡话之前。 “我送你吧，周总在这边应该还有些人要见，周总辛苦啊。”赵夏主动接过话茬。 “没有没有，我也差不多到位了，学长，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聚啊！” “一定一定，”赵夏说着又和周铭交换了一下名片，“那我们回头再聚！” 季星彻底听不下去了，撇下寒暄个不停的两个人，自己径直去了停车场等周铭。 回家的路上季星不说话，周铭也不问什么。周铭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赵夏，他只能庆幸是最后遇上的，不然季星恐怕早就要离开了。 车快开到家门口的时候，季星突然说话了。 “吃完面吧，饿了。” “嗯好，我也饿着呢。”说着，周铭把车停好。 季星要了一碗小碗的牛肉面，周铭来了份大碗的。待到季星半碗牛肉面下肚，她叹了一口气，说，“周铭，我要跟赵夏做朋友了。” “哦。那就做呗。”周铭也不理她，吃着自己的面。 “不是我想跟他做朋友的。” “不想做就不做，又没人逼你。” “是命。”季星抬头看了看天，自己说话要算数，老天爷看着呢。 “什么命？”周铭这才停下吃面的动作。 “你记得上一次我去相亲吗，相亲的对象就是他。我没敢跟你说，我特别怕我说了太多他的名字以后，我就会常常想起那两个字。那天他说要做朋友，我说，如果还能遇见第三次，就做朋友吧，不然这辈子都别再见了。谁知道这就遇上了。” “不高兴就别联系他，他联系你也别理他。” “我打算试试看。这可能是命吧。老天爷看不下去我这样一直逃避了，”一直低头盯着牛肉面看的季星，抬起头看着周铭，“也许这道坎过去了，我的个人问题就能解决了呢。” 63、联系 季星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来电。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季星不想接。 过了一会儿，同一个号码发来短信。 不是说好做朋友吗，怎么能不接朋友的电话。 到家了吗？到家了给我回个电话吧。 季星把手机正面朝下，懒得去管。 季星吃完了自己的牛肉面，周铭还差最后一点的时候，季星的电话又响起来了，季星还是坚持不接。周铭把她的手机翻过来看看，“这谁啊一通连环夺命call。” “你亲爱的学长啊。”季星想起两人寒暄不停地样子，就鄙视周铭。 结果周铭一个键就拨回去了，还开了免提。 “我是赵夏，你到家了吗？”赵夏倒也没提季星不接他电话的事。 “还没有，跟周总在楼下吃夜宵。”季星硬着头皮说。 “这么晚了还跟他在一起吗，周总经常去你家附近？” “学长，我家和季星家在一个小区的，你要来玩吗？”手持电话的周铭，对着话筒大喊。 季星狠狠瞪了周铭一眼。 “哦这样啊，我在回家的路上，就不去了，有空再联系吧。季星你存一下我号码。” “学长再见！我也存一下你号码哈！” 季星狠狠地挂断了手机，看着周铭。周铭这热情的有点不正常。他是故意的。 “你干什么啊？” “不是要和赵夏做朋友吗？” “是我又不是你，你跟赵夏很熟吗？” “在学校的时候还行吧，怎么了，不想我也跟他做朋友？”周铭挑着眉毛问。 “我心里烦着呢，你能不能不给我添乱。” “有什么可烦的，不就是做个朋友吗？跟赵夏恋爱都谈过，还怕做朋友？我看赵夏啊，心里早就放下了，他就很自然啊，正常遇到学弟学妹的作为而已。” “他可不得早就放下了吗，不然能那样不跟我联系，能一见到我就跟没事人一样？我不用你提醒，”季星心里突然有股无名的火，怒喝一口牛肉汤，“他越正常，我觉得我越恨他。” 看着季星生闷气的样子，周铭也有点为她难过。“如果非得要跟赵夏做朋友，你心里的坎才能过得去，就去吧，别担心，有我的。” “你能有什么用？” “你要是再陷进去一次，我一定打醒你，好不好？” “要是打不醒呢？” “那我就去咬死赵夏，让他彻底消失而且不会诈尸！” “要是我因为跟他有了太多纠缠，反而更不开心更放不下怎么办？” “那我就放你假，你可以去别的城市享受没有他的生活。” “要是……” “季星，”周铭打断了季星无休止的想象还有担心，“你不是那个时候的季星了，这么多年我变了，赵夏变了，你也变了。我能看得出来，赵夏他在你心里还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别想太多，如果你觉得这是命，你要认命，那就再试一次。我不是说让你再试一次和他谈恋爱，我是说，再试一次彻底忘掉那个王八蛋。” 周铭心里一直认为，就是因为赵夏彻底地消失，才让季星对他念念不忘。现在赵夏又回到季星的生活里来了，季星迟早会发现，赵夏就是个王八蛋。 64、吃力 季星陪周铭去参加JO的庆功宴，让小妍落得了个清闲。自从小汤当上了主管，忙得团团转，都还没跟小妍好好聚过。正好小妍自己有了空闲，想着拉小汤出去happy一下。 周铭和季星早早的就离开公司了，小妍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去创意部找小汤，正看到小汤在小会议室劈头盖脸的骂一个小美女，看得小妍是心惊肉跳。本来小汤和小妍一样也是个大大咧咧好相处的个性，没想到现在这么凶残？ 等小美女从会议室里出来了，小妍才敲敲敞开着的门。小汤回头一看是小妍，表情缓和了许多。 “怎么啦？周总那边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季总现在不在，给你叫韩立？” “汤主管你傻啦，周总和季总都不在公司啊。我就是来找你，想下班一起玩乐一下什么的，没想到正好撞上你在骂人唉。吓死我了。”小妍说着还做作地拍拍胸口。 “小妍你真的不知道，我这几个星期发火的次数比我人生前二十几年的总和都多！” “真可怜，你这小脸蛋都老了不少，下班以后我带你去放松放松吧，去汗蒸房怎么样？” 小妍和小汤以前经常没事就去汗蒸房，既能放松又有吃有玩，还对身体好。这也是韩剧看多了的后果之一吧。 两个人收拾一下，在公司楼下随便吃了碗凉皮垫垫肚子，就去汗蒸了。换好衣服，扎好毛巾以后，两个人在美食区大吃了一通。一份石锅拌饭一份海鲜面下肚，小汤才觉得活过来了。以前不明白季总为什么对吃的那么迷恋，现在能理解了，有一半是因为压力太大。 “你这才当上主管，吃饭的量就能和星星姐一较高下了，等哪天当上了总监，你还不得活活把自己吃穷了？”小妍看着小汤面前的一堆碗，不禁侧目。 “星星姐不光吃得多，她还很懂吃好吗，我跟她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说说吧，当主管怎么样？好玩吗？盯着别人干活什么的。” “好玩个屁！盯着底下人干活比自己干活还累呢。每天都在担心他们到底有没有按时完成，能不能按时完成，会不会出什么娄子之类的，我都开始失眠了啊！” “啊？压力这么大啊？我还以为当上主管以后你就会比以前轻松一点，看你这样好像反而更累了。” “真正要干的活，的确是少了一些，但是架不住心累啊。” “没给星星姐说说吗？让她教教你做领导的方法？” “我哪敢给她说啊，她就是因为相信我能做好才提拔我的，现在告诉她我觉得压力大，她一定会很失望的，说不定还会撤了我的职。” 小妍想了想，小汤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星星姐平时虽然跟他们玩的很好，但是谁要是工作上不给力，绝对是劈头盖脸一通训斥。别说，刚刚在公司小汤骂人的样子倒是得了季星几分真传啊。 “唉，你刚刚在办公室骂的那个小美女是谁啊？我都没怎么见过的？” “她？呵呵，我们组的姑奶奶，打不得骂不得，不管做了什么都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样子，我失眠有一半是给她烦出来的。” “不能开了她吗？” “烦就烦在这里，我没有一个正经的能开掉她的理由啊。” 65、憋屈 小汤这才把她刚刚大骂孟然的来龙去脉给小妍说了一番。 孟然之前做的几张图，加上了文案上的几句话之后显得特别不和谐，小汤就打回去让孟然重新画，第二天得给客户发过去。第二天底下人说把广告语改了一下，小汤知道肯定是孟然自己懒得重画，让其他同事按她的图改了文字内容，这也就算了。但是小汤仔细一看，发现客户公司的标志没加，让他们把标志什么的弄弄好再发过去。结果做文案的小伙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了实话，把图发给季星看的同时，他已经把图发去给客户了。 小汤质问他谁给他的权力把没经过她审批的东西直接发给客户，小伙子说，孟然说汤主管说了只要文字减少两个字就好了，其他的都没问题。 “那是因为画面不协调这个问题太大，我都没来得及去检查其他问题好吗！”小汤愤怒的在脑袋上拍碎了一颗煮鸡蛋。 “那她干嘛要这样，假传圣旨？” “不想我要她修改更多次呗。但你说我能因为这种事开了她吗？不能吧？所以我只好骂她了啊。类似的事情还多着呢。关键每次吧，我骂到最后也会有点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太让她受委屈了？” “我去，孟然的段位比你不止高一点半点啊。要我说啊以后你就少用她一点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还给我去一组招惹事情你知道吗？她趁一组那个白歌不在的时候，想把她的手绘板借走用，一组的同事说那是白歌自己的手绘板不是公司给配的，不许她不经过同意就拿，结果你知道吗，季总有次敲打她出活速度太慢，她竟然说都怪一组的人不接手绘板给她。季总说给我听的时候我觉得好丢人啊！” “她这是没占到便宜就算吃亏了啊！”小妍也被惊呆了。 “我好怕她因为太闲而给我惹出更多的事情来，真的，我想到她我都害怕。” “唉，你这主管当得也太憋屈了。不然还是给星星姐说说？让她帮你想个办法整治一下。” “这么多年了，你见过星星姐那么懒的人整治过谁吗？都是看不顺眼就开掉啊。”小汤一把握住小妍，“等你什么时候也发达了，我就能跟星星姐一样开心过日子了。” “什么意思？”小妍听得一头雾水。 “我仔细思考过了星星姐为什么过得那么顺，因为周总啊。就像上次王主管的事情，也是没什么正经理由可以辞退的情况，周总一出手什么都能解决了。” 小妍想想也是，季星看不顺眼的人，几乎都是自家老板帮忙解决的，每一次也少不了使唤她。也是这个原因，创意部比其他部门的办公室关系都要和谐很多。 “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星星姐暂时都没有想要赶走孟然的想法。”小汤郁闷地喝了一口酒。明明只要季星看孟然不爽就可以赶走的，但季星偏偏要容忍她。 “汤汤，我一定也要认真工作，发奋图强，等我什么时候也能随便开除人了，第一个帮你除掉她！” 66、执念 赵夏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第三次见到季星，就像他没想到季星会那么排斥他。 在机场见到的时候，他只觉得是见到了一个以前的熟人；那次相亲的时候见到，他觉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他能理解季星每一次见到他时的不自然，毕竟以前是情侣关系。可是每当他觉得和季星越聊越顺畅的时候，季星都会表露出一些突然袭来的敌意。 在JO的庆功宴上，其实赵夏早就发现季星了。当晚大部分老总携带的女伴，或清纯可人，或明艳动人，只有铭信总经理的女伴在样貌上不那么出众，气质却若芳若兰。季星在这一行也算小有名气，一开始就有人认出了她。可能是季星不常出席这种场合，大家纷纷猜测周铭此次带她来的目的。 有传言，周铭之所以能少年得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这个红颜知己。不少猎头都尝试挖过季星，季星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有人觉得，季星能这样吊死在铭信一棵树上，可能是因为她和周铭是情侣之类的。但周铭在情场上的风流大家也有所耳闻，总不觉得这位季总监是可以忍受伴侣沾花惹草的个性。 也有人说，可能是这位季总监一厢情愿地单恋周铭，周铭对她则没什么兴趣。 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赵夏竟然有些愤怒。他是绝不相信季星会为了一个花花公子痴情到这一步的。但是在机场，是周铭专程开车去接的季星，今天又是他们俩一起出现。他想不明白为何季星和这样的周铭都能相处融洽，却和他赵夏连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庆功宴上的大部分时间，赵夏都在用自己的余光寻找季星的踪影。她就那样一直跟在周铭身边，大多数时候都在笑，都在听男人们谈笑风生，手里端着酒杯，温婉的像画中的女子。偶尔和周铭低语几句，周铭那侧耳听她细语的动作，仿佛在展示着他俩的默契。 有人猜测，今天周总带这位季总监来，可能是因为季总监终于得手，不再独自相思了。 赵夏原本不想去打扰季星的，他觉得这样有几分唐突，也不知道开场白要怎么说。他知道，季星说第三次见面才和他做朋友的话，其实是想说，她不想再见到赵夏第三次。 但是现在想到季星竟然迷恋上这样一个浪荡公子，还成为大家议论的对象，赵夏觉得不甘心。加上季星对他莫名强烈的排斥，一种执念在赵夏的头脑中越来越占主导。 他要消磨季星对他的敌意，他要消磨季星对周铭的迷恋。 他试着给季星发短信，打电话。一直都是毫无回应，偶尔周铭才会接一下电话。赵夏抱着无法诉说的心情一次又一次的坚持着。他不相信季星会把他的电话永远地加入黑名单，有一天季星一定会接起他的电话的。 赵夏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有这种执念。 或许他只是不能忍受季星和自己成为毫无联系的人，不能忍受季星和周铭那样一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吧。 直到有一天，赵夏的团队接到通知，要到铭信去谈合作事宜。赵夏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可以见到季星了。 67、诧异 周铭和邓总早就谈好了一个大的合作。云帆科技在年底要为自己的几款软件做一波营销活动，赵夏作为技术方面的主管，和铭信要进行前期的项目沟通。 季星派张主管去进行这个案子的前期沟通。一方面她觉得前期沟通有90%的时间都是在鸡同鸭讲浪费时间，她只需要最后的结果；另一方面第一次会议的当日，有好几个案子要她最后拍板，她已经排了好几个会了。至于要不要躲赵夏之类的，她都有点来不及考虑。 周铭听她这么说，只是摇摇头，有这么多事是事实，但要是没有这么多事，她想不想躲着赵夏，恐怕就要考虑起来了。 开会的时候本以为是季星和云帆科技的人对接，听到是这个“张主管”的时候，赵夏还有些诧异。按道理说，云帆的级别完全应该够季星亲自沟通吧？ 周铭向赵夏他们解释，等沟通好，双方对思路达成一致，季星才会介入，谈方案细节。 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赵夏执意要和季总监沟通一下，小妍就把他带到了创意部的办公区。季星正在办公室和几个人开会。韩立给赵夏端了一杯咖啡，告诉他稍微等季总一会儿。 透过总监办公室的玻璃，赵夏清楚地看到季星的样子。她扎了一个高马尾，穿了一身简单的正装套裙，跟对面的两个人详细地说着什么。隐约看到季星的珍珠耳钉——她扎了耳洞了。又发现她手腕上还戴着那天宴会上的细手镯，那可能是她心爱的东西？ 看到在里面开会的几个人起身，出了办公室，赵夏正准备进去，谁知道韩立引了另一个人进去，还拉上了百叶窗，关好了门。韩立一出来就向赵夏表达歉意。 “不好意思，季总说还有一点小事要解决，麻烦赵主管再等她十分钟。” “为什么季总要……关门拉窗帘？”赵夏不解地问。 “呃有时候解决一些事情的话，季总喜欢这样。” 其实全创意部都知道，总监办公室拉窗帘的话，准没好事。一定是犯了大错误，才会被季总这样教训。但是大家都不会把这回事说出来，见得多了，也都习惯了。 隐约能听到一些季星的声音，那种凶狠的语气着实吓到了赵夏。可是环顾周围，大家仿佛都习以为常了一样，只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韩助理，你们总监，经常这样训人吗？”赵夏转头问韩立。 “总监平时对我们都很好的，一般只有训其他部门的人，才会这么凶。” “看来季总监对自己部门的人关爱有加啊。” “那倒不是的，”韩立纠正了一下赵夏的说法，“本部门的人如果犯了这么大的错，一般就会被开掉，季总从来都不屑于发火。” “季总监是一个……很严厉的人？” “不不不，赵主管不要误会。季总监虽然在工作上说一不二，但她其实并不是很挑剔的人，只有合得来和合不来的差别而已。”韩立赶紧为自己老板辩解。 这时，办公室里的人出来了，一米八高的一个小伙子竟然在哭鼻子。看到赵夏一脸诧异，韩立赶紧解释，“一般都是这样的，这很正常没什么。”一边引赵夏进办公室。 68、拒听 “不好意思，见笑了。”季星笑着对赵夏说。 可能因为这是季星自己的地盘，季星对赵夏的敌意少了许多。比起私人关系，她丝毫不介意和赵夏有工作关系。早在周铭跟她说这次和云帆的合作时，她就欣然接受了。 “季总监教训起人的样子，我倒是第一次见。我看刚刚那个小伙子都哭了，他做错什么了？” “反正肯定是有事情做错了。”季星懒得多说，“周总说你还是想跟我亲自沟通一下。不好意思我一般习惯不在前期磨合的时候介入的，云帆这边是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吗？” “今天是第一次两边一起开会，觉得还是应该见到铭信的总监比较踏实一些。” “放心，前几次的讨论张主管会整理好交给我，希望等到我们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可以给你们一些满意的思路。” “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和你直接联系沟通，好吗？” “可以啊，你有我名片的，可以打过来，或者短信也可以。” “我打过来你会接吗？”赵夏盯着季星的眼睛，想看到下一秒季星被戳穿的小囧态。 “会啊，有电话打过来当然会接啊。”季星的脸上，没有一点破绽。 赵夏有些失望，季星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也无颜把季星不接他电话的事再说出来。 “季总监在铭信工作多久了？”赵夏打量着季星的办公室，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周总创办铭信没多久，我就过来了。” “一开始创业的时候很辛苦吧？” “还好吧，创业辛苦是周总他们的事，我就是干活拿工资，没什么额外的压力。” “你在铭信……不占股？” “嗯，”季星点点头，“我就和外面那些员工一样，给铭信打工而已。” 至少说明，铭信并不是季星和周铭的夫妻店了。 “那你这些年没想过去更大的公司？”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而且铭信现在，也不小啊。”季星时常面对别人这样的质疑，甚至有时候别人会当着周铭的面毫不掩饰地这样问她。 “外面有说季总监和周总是情侣关系，作为合作伙伴我想确认一下。” “不是，我跟他是多年的好朋友而已，这些年我们都有各自的感情生活，当然，他的情史要比我丰富很多，相信你也是听说过的。” “那就好，我本人不太喜欢工作关系里有太多情感上的纠葛。” 赵夏临离开前，想起一件事。 “季总监，能不能麻烦给我打个电话，我怕把你的号码存错了。” “好。”季星在联系人里搜索赵夏的名字，很快就给他拨进来了。 赵夏一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悻悻然的就离开了。 季星直到这是怎么了。搜索到赵夏的通讯号码时，她看到在接听那一栏里俨然显示着“限制接听”。难怪赵夏反问季星会不会接她的电话，敢情是自己已经拒听了很多次。 季星习惯把一些诈骗或者推销的号码都加进黑名单里，这些电话再打进来时就会显示“限制接听”，并不能看到是哪个号码。 这到底谁干的？ 季星手机虽然有密码，不过好几个人都是知道的，包括小妍、小汤、韩立还有周铭。 那就只能是周老板了。 69、理由 季星给小妍打了个电话。 “小妍，你老板现在有事吗？在忙吗？” “没有，他在看文件，”小妍探着脑袋瞄了周铭一眼，“后面应该没有别的安排了。” “好。”季星刚挂断电话，就拿着手机气势汹汹的去了周铭办公室。临进门之前，交待小妍，她完事之前不许放别人进来，天大的事也不行。 “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手机里赵夏的电话被拉了黑名单？” “我说他怎么死活非要见你呢，就为了这个？”周铭依然嬉皮笑脸的。 “你最好有个好理由。” 周铭看季星好像真的生气了，赶紧解释道，“去JO庆功宴那天我看你好像挺不情愿把号码给他，也挺不情愿接他电话的，我就帮你拉黑了啊。”庆功宴上，周铭早就一眼看到赵夏了，也发现赵夏总是窝在某个角落里打量季星，怎么看怎么贼眉鼠眼的，不像要干好事的样子。周铭有天顺手就把赵夏拉了黑名单。 “我要拉黑谁不拉黑谁你凭什么给我做决定？” “我是为你好啊，你自己肯定又下不了决心，拖拖拉拉地又要纠结半天。跟赵夏少点接触，你会少胡思乱想一些。” “你这么为我好，那你干嘛要跟云帆谈生意呢？你自己看赵夏不顺眼想报仇，你就说，少说是为了我好。”季星没好气地说。她还不知道周铭打得什么主意，幼稚的想给赵夏一些恶作剧而已。但是刚刚赵夏那样去向她确认会不会接他电话的时候，季星回想起来真是尴尬到死。 “不要生气嘛，也没有耽误什么事啊对不对，星星姐？”周铭学着小妍的语气，叫季星“姐”。 “滚！我不会放过你的！” 正说着，赵夏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赵主管，有事吗？” “额没事，只是之前接我电话的都是周总，我确定一下这个电话是能打给你的。下次见。” 季星挂了电话，瞪着周铭的眼睛，更圆了。 “周铭，你还接过几次赵夏的电话？” “额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无意’的。”季星单手撑在办公桌上，要听听周铭继续怎么胡编。 “额你的限制来电不是经常是一些骗子什么的吗，有时候你不在，我会接着听一听，逗逗那些骗子什么的，有几次我以为是诈骗电话，但接起来才发现是赵夏。” “赵夏怎么会知道是你？” “接都接了，总要问个好吧。” “呵，我还奇怪人家没事干，干嘛要问我跟你是不是情侣关系，都是因！为！你！”季星愤怒地指着周铭。能互相接私人电话的关系，肯定不是普通关系。刚刚季星还在奇怪赵夏怎么变得这么八卦，敢情都是周铭在背后干的好事。 虽然隔着玻璃，小妍也能看出来周总快被季星用刀削了，赶紧端了两杯咖啡进去，想打打圆场。 “周总，季总，喝点咖啡慢慢聊。”小妍堆了一脸的笑容，生怕季星连她也削了。 “小妍过来。”季星顺手把自己的手机扔进了小妍端着的咖啡里，“周总，我的手机是被你办公室的咖啡谋害的，麻烦下班以后给我买个新的，我要玫瑰金大屏的！” 本想拯救周总的，没想到给星星姐神助攻了，小妍简直哭笑不得。 70、赔罪 下班后，周铭赶紧开车带季星到专卖店买新的手机，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其实刚把手机扔进咖啡里，季星就有那么点后悔了。距离自己拿到新手机，最快也要有2个小时。这2个小时，没有游戏玩，没有微博刷，要是有人要联系她那也是联系不到啊。季星完全是气昏了头，才会拿自己根本离不开的手机撒气。 不过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季星倒是真的吓到了周铭。周铭在她的手机上恶作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还以为这次季星最多大吵大骂，发泄一通就完事了，谁知道她竟然气到用咖啡泡了自己的手机。 是不是这次真的玩大了？周铭就像被猫逮住了的耗子，一声都不敢吭，只是有点怨恨晋小妍踩着点地端咖啡进来，直接让周铭付出的代价，从一顿饭，升级到了一个新手机。 季星因为赶着用，雷厉风行地买了一部，喊周铭去结账时候周铭还没反应过来呢。 “先生，您对女朋友可真好，这可是刚刚发售的新款啊。”收银小姐殷勤地说。 “别说了，都是债，都是债。”周铭无奈地摇摇头。拿好单据回到柜台地时候，季星已经用上新手机了。凑近了一看，季星正在蹭店里的网，猛下APP。 店员拿起季星老手机的残躯，问，“美女，那这个我就帮您扔了？” “别别别，千万别扔，”季星拿回来，递给了周铭，“来这个给你，你也不算吃了大亏对吧，也算是以新换旧？” 店员听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女朋友把自己用淘汰了的手机给男朋友用虽然常见，可是把泡了水的手机拿给男朋友用，也是奇葩。 周铭只好收下，恶狠狠地说，“我谢谢你大爷！” 季星自知占了周铭的便宜，为避免周铭的怨气转化为压榨她的动力，主动提出请他吃完饭。 已经快饿昏的周铭要求吃烤肉。只有五花肉能缓解他内心的痛。 到了烤肉店，季星麻利了点了一堆肉，迅速烤了起来。 “你就那样让你的老手机牺牲了，没什么重要文件吗？”周铭吃着烤肉，心情恢复地不错。“就为了坑我，不至于这样吧？” “重要的东西都有备份，照片还有联系人的电话都上传云端了，没事的。手机这么容易丢掉坏掉的东西里，不要留存什么‘孤本’，基本常识。” 记得有一次，周铭的手机莫名恢复出厂设置了，不少照片什么的都丢了，周铭赶紧在工作群里问大家“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什么都没了，可是有些很珍贵的照片，我该怎么办”。结果群里除了季星所有人都列队给周铭发了句“节哀顺变”。 季星发的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唉，这次干嘛这么生气？我不能逗赵夏吗？” “你可以啊，别说逗了，你调戏赵夏都没人管你。但是我跟他说有问题我们电话联系的时候，你知道他有多不相信多怀疑吗？”季星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烤好的肉放进周铭的碗里。 “那看来他给你打过不少电话哦。” “要是我第一次就接了他还会这样不停地打吗？你完全在挑战他的好胜心。不要把我跟他的事情搞得更复杂好不好。” “哦。” 71、昏招 没几天，云帆的人又来开会了。周铭有别的事情要忙，和赵夏他们简单的打了个照面，就交给张主管了，又额外嘱咐晋小妍顾好他们。 晋小妍正打算去准备茶水，看到孟然在茶水间里和市场部的同事闲聊。这才上午十点就没事做了？小妍赶紧一通电话打给小汤。 “我在茶水间看到孟然了，她今天这么闲？” “嗯她今天好像的确没什么事，后面要交稿的东西离期限还有一阵子。” “好嘞，我跟你借她用用啊。” “借她？你要借她干嘛？” “为公司创造价值啊，美女要有美女的用途！” 挂了电话，小妍回到茶水间，看到孟然还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回去工作的意思。 “你是孟然对吧？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吗？”小妍走上前去，开口就问。 孟然以为小妍是来抓她不认真工作的，忙说，“晋助理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偷懒，今天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和同事们聊一聊，想多了解公司一些。” “没事没事，我不是来赶你走的，我有些忙，你稍微帮我一下吧。大会议室今天可能要开蛮久的会的，你负责一下他们的茶水吧。” “可是我主管可能会找我……” “没事，我帮你跟你的主管打声招呼好了，你放心的去哈。大约有十个人，你准备一下。” 这一天，孟然不仅泡了数不清的咖啡，还按照一些人的要求重泡了一些，而且还跑上跑下拿材料，打印东西，中途投影机还坏了一次，也是她找人来修的。当然，中午的工作餐也是她负责定，负责取的。 看着孟然忙碌的身影，小妍真觉得自己干得漂亮！ 到下午的时候，季星突然接到周铭的电话。 “季星，给你们部门的孟然批半天假吧。回头请你吃饭。” “什么玩意？”为什么除了听小汤叨叨这个名字以外，现在周铭也在说这个名字？ “刚刚我不小心撞到她，她有点烫伤了，我带她去趟医院。” “什么玩意？”季星完全跟不上节奏。 “先挂了，有事找小妍。” 季星一脸懵圈，一个电话把晋小妍call过来，求一个解释。 原来，孟然忙忙碌碌地忙到中午以后，并没有趁机溜走。她忙前忙后，给内务组、市场部、财务组统统送了一遍茶水。小妍以为她打杂打上瘾了就没管她。谁知道趁着小妍不在，孟然把茶水送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里，送到了周铭面前。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咖啡就是打翻了，没有一滴泼到周总的身上或者是文件上，全都泼在了孟然的手腕上。正好也巧了，孟然端的那杯咖啡烫得不得了，当时就出了两个大泡。周铭给吓坏了，根本来不及问孟然为什么干着晋小妍的事，赶紧就带她去医院了。 季星听完以后只觉得头大，头特别大。 “所以，为什么创意部的美工，在总经理办公室端茶倒水呢？”季星理了一理，问了这么个问题。 晋小妍纠结了一小会儿，不敢把自己想整孟然的那点小心思说出来，只说是巧合。 “我不管你存的是什么心思，我和周铭都一向最讨厌狐假虎威。况且我的创意部容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手段，你好好想清楚，明天再来交待。” 72、就计 周铭倒是不一会儿就回了公司，孟然是整个下午就彻底没影子了。 季星下午忙着和客户开会，懒得去追问周铭事情经过。孟然她不关心，周铭和谁搅和在一起她也不关心。真要说季星对整件事情的哪个部分感兴趣，只有晋小妍莫名其妙地想要整孟然而已。 所有事情忙完以后，季星正想着约上小妍还有小汤一起，好好谈谈她俩到底玩什么猫腻，这边韩立就提醒她，晚上要和周铭一起去云帆的邓总的饭局。 “帮我在明天排半个小时的时间出来，约好晋小妍，还有汤主管，她们知道是什么事情。还有告诉人事部给孟然放假到这周五，下周一来上班就好了。” “要不要通知汤主管一下，孟然是她组里的人。”韩立提醒季星。 “她不问就算了，如果问了，让她问晋小妍去。” 季星拿上包，就去公司停车场了，而周铭早已在车里等她。 周铭很少这样越过季星管到创意部的人，他还以为季星会反感他这么做。咖啡的确是他打翻的没错，但是别说烫出两个泡，就是烫出十个泡，他也不至于亲自给孟然请假。那时候孟然突然就哭了，说手受伤了画不了图，主管不会放过她的。周铭一下子心软，就给她请了假。不过送她去医院纯属顺路，周铭原本就打算去医院探望一个老友的。 周铭想了想，还是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你们的那个女职员的事，不好意思啊，因为是我不小心让她受伤的，所以……” “不不不，不用解释。”季星摇摇头，一脸笑意。“我已经给她放假到周末了，enjoy！”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误会，我还不知道你，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 “不不不，我可没有要泡她的意思啊！我从不对公司女职员下手的。” “唉，但如果是公司女职员对你下手，你就没必要拒绝啊。”季星一脸坏笑。“人家送了一整天咖啡，偏偏你那杯洒了，这就是缘分，别躲了。” “唉，这事我觉得不对。你干嘛撺掇我去跟她有一腿？你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你啊，要是觉得这个美女还不错，你就给她介绍份别的闲职，她跟我们创意部八字相克，水土不服啊。” “那你怎么不早说？开掉她又不难。” “我觉得她还没有那么不顺眼啦，是一些同事对她有点微词。再说了，对美女也不好下手对吧。我给了她一星期的假，你有空就去试试呗，争取早日拿下。你要是给力，过两个月我就清静咯。” “你就没想过她不是我的菜？” “切，你什么口味我不知道？孟然就是你的菜。你的空窗期可不会太久。”季星坏笑得更厉害了。 周铭也无奈地笑笑。本来因为孟然是公司员工，周铭对她断然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是他的原则。不过现在季星都这么说，他倒是萌生出了几分意思。孟然的确是个美女啊。 季星看周铭一言不发，但嘴角隐隐透出笑意，想是不反对她的提议了。 男人啊，都喜欢这样的，季星早就知道了。只是可惜了，她自己不是这样的。 73、酒桌 季星能陪周铭一起来参加邓总的局，也是给足了邓总面子。邓总多次向周铭提起，要周铭带着季星一起和他们聚聚，周铭这才拉上了她。周铭对邓总也算了解，不好色不贪财，对季星也是惜材罢了。季星跟周铭确认了，不喝酒，不谈生意，没有意图不轨的人，就爽快答应了。 来的人不多，除了邓总、赵夏，还有另外一男一女，分别是邓总和赵主管的助理。 邓总和周铭交情不浅，见周铭带着季星来了，非常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 赵夏的女助理正要给季星斟酒，季星微微一挡，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的。 “没事，就倒一杯在哪里，季总监想喝就喝，不要紧的哈。”邓总的助理执意要给季星倒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季星也不好拒绝了。 菜陆续上来后，邓总提议大家先干一杯，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碰杯共饮。季星还保持她一贯的态度，以茶代酒。紧接着，周铭就跟邓总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了，全是叙旧，没有一句是生意。 季星就默默地在一旁使劲吃菜。这家饭店做的是淮扬菜，邓总点菜还算可以，点的都是特色菜，其中有不少硬菜都是季星之前想吃但没法点的。毕竟她再能吃也就只有一个胃，那些菜的分量大的惊人，得像今天一样有一桌的人，才能吃得动。 邓总带来的两个助理看季星只顾闷头吃菜，也不言语，生怕冷落了她，赶紧拉她一起喝一杯。季星越说自己真的不能喝，这两个助理就越热情，到最后像逗孩子似的，让季星用筷子沾一点，就算她喝了。季星看了一眼周铭，他正跟邓总聊得热乎呢，根本顾不上她。算了，大不了再假装一次酒精中毒好了。 季星拿起面前的一小杯白酒，正准备整杯喝下，赵夏拦住了她。 “不要瞎闹，季总监是真的不能喝酒，喝出事了你们负不了责。”赵夏摁住季星的酒杯，低声呵斥两个助理。 “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赵主管别生气，我让我们周总陪你们喝一杯可好？” 周铭看样子也知道大约是怎么了，赶紧打圆场，“季星她没法喝酒，来，我代她敬大家一杯啊，莫怪罪莫怪罪。”仰头一饮而尽。 “小赵，你也知道季总监不能喝酒的事吗？哈哈，我还以为只有圈子里知道呢。”邓总看赵夏刚刚帮季星摁住了酒杯，好奇地问。 “我们在大学就认识，季星她的确是不能喝。” “对对对，学长和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其实就有过些交情，学长我敬你一杯！”周铭倒满了一杯，又拉着赵夏喝起来。赵夏也不推辞，看样子酒量还不错。 接下来就主要是赵夏和周铭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一旁的邓总像是喝够了，拉着季星品菜，聊聊哪些菜好吃哪些菜一般。这个话题季星聊起来就没完，每样菜哪里好哪里不好，哪家哪家饭店又是什么不一样的特色，说得邓总连连点头。 “一直听周铭说，季总监对美食颇有研究，今日一聊，周铭果然没骗我！以后有时间我做东，咱们再试几家不一样的馆子啊！” 敢情邓总的惜“材”，是指这个？季星有点哭笑不得，赶紧多吃了几口，压压惊。 74、开车 饭局结束，周铭已经喝得离不省人事只有一步之遥了。邓总和赵夏倒是还算清醒，毕竟两个人是上半场下半场各有分工，周铭是独自一人喝全场。季星想着可以开车把他带回去，不过周铭已经不太能站得稳了，她无论如何不能把他扛上楼啊。正愁着呢，赵夏突然问季星能不能把他捎回家，他也喝了酒不能开车。想到刚刚赵夏帮着自己圆谎，季星点点头答应了。 赵夏架着周铭上了车，把他放在后座，给他扣好了安全带，自己才上车。 “你家在哪里？我导航一下，先送你吧。” “先送周总回去吧，你一个人扛不动他。” 季星想想有道理，就把车往家的方向开了。 车刚开出去没5分钟，赵夏就发现问题了。季星根本就是不会开车啊，变道不看后视镜，转弯不打灯，刹车油门一通乱踩，赵夏都快吐了。 “季星，你会开车吗？”赵夏死死地抓着扶手。 “我有驾照的你放心！” “我没问你驾照，我问你会不会开车！”有驾照的可不见得真的会开车。 “我开的比较少，开开就好了，放心啊。” 听完季星这么说，赵夏更不放心了。眼见着季星要转弯，忙大喊，“打灯打灯，转弯要打灯！” 季星被吓得赶紧就打了灯，可是慌忙之中，打了相反方向的灯。 这一路上季星不知道被别的司机“滴”了多少下，不知道被骂了多少次。中途的时候，季星还靠边停了一次，让赵夏吐了一会儿。季星一路上的迷之刹车，让赵夏痛苦不堪，可后座上的周铭因为睡着了，反而没事。 等季星好不容易开到了小区里，赵夏已经四肢发冷，头重脚轻。他晕车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有力气骂这个烂司机。 “不会开车就找代驾啊，自己瞎逞什么能！” “我会开车只是开的不好！再说了我怎么知道哪里找代驾。” 也对，连车都不开，恐怕对“代驾”都没什么概念。 “每次他喝多了，你就这样开车送他回来？” “谁？” 赵夏努努嘴，看了眼后面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周铭。 “我很少跟他出来吃饭的，他这辆车我还是第一次开。”季星摸摸方向盘，“幸好没磕着碰着，周铭可宝贝这辆车了。” 赵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磕着碰着？没送命就不错了。 “你这车技，以后还是别开了。找时间练练吧，不然出事也是迟早的。”赵夏挣扎着爬起来，拖起后座上的周铭，和季星一起把他送上楼。季星本来就有周铭的备用钥匙，开门把他往沙发上一扔就了事。 赵夏看季星这么随意的把周铭扔在客厅，已经基本不相信季星倒贴周铭的那些传闻了。 “走吧，送你回去。” “别别别，”一听说季星还要开车，赵夏差点没吓得瘫坐在地，“我打个车回去就好，你也快回去吧。” “打车回去不安全，要是遇到什么坏人出什么事，我没法向邓总交待啊！” “季星，坐你的车我真的怕撞死，我自己怕死更怕你为了送我自己出什么事，你就赶紧回家，我打个车走。” 说完，赵夏就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哭笑不得的季星。 75、幼稚 韩立把季星和晋小妍、汤主管的谈话安排在了早上十点。十点钟一到，两个人就跟小猫似的进了总监办公室。 季星看了她们俩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句，不成器的东西，面上倒也没露出更多责备的意思。 “你们俩说说吧，到底怎么了，别跟我说就是随便找孟然去帮帮准备茶水的，晋小妍你要是这个说辞，我就当你们总经理办公室的人拿创意部当佣人使唤。你也少说这事跟小汤没关系，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 小妍迟疑了一会儿，在小汤的催促下，小妍才说自己因为小汤的缘故对孟然心存不满，刻意想要为难她一下。 听完以后，季星定了定神，深呼吸好几口。 “我不管你们对孟然的讨厌有没有强烈到要用手段去整她，就说说晋小妍的这点破手段好了。让她去给会议室端茶送水就算整到她了？换成我，我觉得去办公室打杂比做总监轻松一百倍。再说了，如果她本来就怠惰，你让她做这么些不该她做的事，她是不是又要在本职工作上一拖再拖？还有，打杂归打杂，让她打杂打到总经理办公室去，这是什么偶像剧童话故事吗？霸道总裁爱上我？你这到底是要整她还是要给她机会？” “季总，你是说，周总他……”小汤比小妍早一步反应过来。 “周总对美女一向来着不拒，加上这一个，完全是投怀送抱，你们觉得呢？” “啊！我就说她怎么送个咖啡就能烫着自己，她一定是苦肉计！” “晋小妍，你怎么还不清醒一点？不管她是美人计还是苦肉计，这个机会是谁给的？真是幼稚！昨天的事情她绝对会记恨着你，她要真是跟周铭混到一起了，看你有没有好日子过。” 小妍只要稍稍畅想一下，就全是噩梦。情人节要给她订花，周末要给她订晚餐，珠宝发售的时候要帮她抢购……虽然以前帮周铭做过不少这样讨好女孩子的事，可如果是为孟然做，她不甘心啊。 “还有你，”季星转向小汤，“身为主管，你对她有再多的不满，能这样随便对部门以外的人说，甚至联合起来打击报复吗？我最讨厌这些斗来斗去的事情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今天一个小美工就能让你这么大动干戈，以后呢？你这个主管还要不要当了！” “季总，我不是故意的，可能一方面压力有点大，一方面真的孟然让我浑身不舒服。” “她怎么就让你浑身不舒服了？你对她过敏还是怎么了？”季星更生气了。 “就是，就是那种感觉……”小汤急得说不出来，眼看就要哭了。 “季总，你可能没有过那种体会，我和小汤以前都有，那种长的漂亮的女生，就因为男生都喜欢她们，她们处处得了便宜又卖乖，说起话来句句都带刺，但是面上又挑不出毛病，就这样能把我们逼疯。”小妍抢着对季星说。 “不，我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和你说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们给我记住，逼疯你们的是你们自己，对于那些自己讨厌人，能忍的时候就一句抱怨都别说，不能忍的时候就要一记绝杀，像你们这样，是斗不赢的。” 76、掉链子 晋小妍和汤主管接受完了季星的“训示”，一出门，就看到张主管在外面焦急地等着。 “张主管，季总也找你了吗？”小汤诧异地看着老张。 “不是，是我们组有事，得找季总帮忙。季总在里面，没在忙吧？” “没有，不过现在季总可能正在气头上，你要不换个时间？”小汤怕季总殃及无辜。 “来不及了，我先进去了。” 一关上门，张主管开口就是“对不起”。 “季总，对不起，房地产的案子，我可能搞砸了。” 季星对老张一直信任有加，从不担心他们组的工作，没头没脑的听到这么一句，完全被惊着了。“合同不是都签了吗？还能怎么搞砸？” “是这样的。我们方案已经沟通的差不多了，客户也很满意，正准备要实施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时茂广场的那几块大广告牌，我们不能用了。” 铭信广告长期租用了时茂广场正中央的四块大广告牌，这是几年前季星和周铭一起跟商场物业谈下来的，年年续租。不少客户找到他们，也是因为铭信手里有极好的资源。 “为什么不能用了？” “他们说，因为我们没有续租，已经租给别人了。” “没有续租？”老张的话像炸弹一样把季星炸懵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资源就这样没了？“为什么没有续租？你去问市场部了吗？” “他们，他们说，”老张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季星看老张好像有苦衷的样子，懒得听他墨迹，打电话要韩立把市场部负责这件事的人喊道办公室来。 不一会儿，市场部小李就来了。 “为什么今年公司不续租时茂广场的那几块广告牌了？是公司没钱了吗？”季星单刀直入，一句废话都不想说。 “季总是这样的，今年谈续租的时候，竞争的人特别多……” “我们有优先续租权，就算有人来抢也不应该丢啊。” “是商场，他们涨价了……按照原来的价格，只用租用侧面的几块广告牌，我们一合计不划算，干脆就不租用了。” “原来那几块涨价了多少？” “涨了大概百分之二十。”小李翻翻笔记本，说道。 “你知道有多少客户是冲着那几块牌子找到我们的吗？为了这点钱丢掉那个位置，你有没有脑子？”季星气得都有点发抖。“不要说是涨百分之二十，就是涨百分之百也不能丢！” “季总，我们还拥有很多其他的资源的，不是非要时茂广场的啊，创意部可以看看我们的其他资源，总能挑到合适的。” “最合适的就是时茂广场那几块，谁给你们权力放弃那里的？” “季总，我能理解创意部的同事想要什么都做到最好，但是讲真的，广告牌这个东西，立在哪里差别其实没那么大，只要有足够多的人能看到就行了。” “你能理解个屁！”季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不和创意部沟通就擅自决定不续租，即使是决定了之后也不向创意部通报，这笔单子如果黄了，公司的损失全部都是你承担！” “韩立，把事情通报周总，张主管，下午开会，另外约客户明天上午见面。” 77、救场 下午，季星和负责房地产案子的几个人一起紧急开会，商讨对策。之前给客户的方案里是明确提到时茂广场的广告牌了，现在说牌子没有了得换地方，客户肯定不同意。 “我建议使用更好的广告牌去弥补，客户应该不会有太大意见。”张主管建议道。 季星摇摇头，一方面，其他的广告位置大多另有安排，这样做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后患无穷。另一方面，就这个高档楼盘的广告而言，还是适合放在中年人较多的地方。老张所说的其他几个广告位，更适合轻奢品或者珠宝一类的广告。 “换方案吧。不要提那几块广告牌的事，直接换方案。” “换方案？”包括张主管在内，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季星在说什么。 “原来的方案也不过就是中规中矩，他们满意是因为他们要求低。这个案子我接手了，明天上午之前我会拿出全套方案，晚上你们一组全员加班，做好通宵的准备。这个案子要是丢了，我们全都得滚蛋。” 季星整个下午都把自己闷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临下班的时候，召集之前跟这个案子的几个人。季星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神，新方案的切入点更精妙，宣传的层次也非常立体，不依赖传统的大幅广告，而是巧妙利用各个广告渠道让他们要传递的信息无孔不入。 “大家要是没什么意见，就赶紧把各个环节细化，各种图什么的都要在明早之前做出来。韩立，给大家订便当，另外要准备足够的夜宵。” “好。”韩立赶紧去忙他的后勤保障去了，其他人都去按照新的思路精打细磨。 季星其实已经基本忙完，后面的内容她主要就是把个关。但是为了表示她是和大家在一起战斗，季星仍然留下来加班。 发呆的时候，季星突然想起那个小李说的话。创意部和市场部有的时候是有些冲突，但都不是大矛盾，她季星也从没认为市场部就要听创意部的。但是这种关键的事情他们竟然敢擅自决定，哼。等明天跟客户谈妥了，再去收拾他们。 想到这时，季星的电话想了，是赵夏打来的。 “季总监，今天晚饭有约吗？去吃日料吧，我知道个不错的地方。” “今天我恐怕是没这个口福了。” “又要拒绝？” “我是很想去的，但是今天恐怕要加班到天亮？” “这么忙吗？不是骗我找的借口？”赵夏有些惊讶，没想到季星他们也会这么拼命加班。 “别提了，都是给自己人坑的。你要是不相信你来看啊，我倒是宁愿能去跟你吃。” “那我去打包带过来，一起吃吧。” 这一次季星并不想拒绝。她最讨厌通宵了，不吃点好的，根本熬不下去。 过了半小时，韩立给大家买的工作餐送到了，季星把自己的那份让给饭量大的同事，专心等日料。又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赵夏来，季星已经饿的不行了。难道被赵夏耍了？这个杀千刀的。 门外突然有个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季星抬头一看，是赵夏，还有她的晚饭。 78、相处 季星早已经等饿了，打开一个盒子，看是碗蒸，迫不及待地就吃了起来。赵夏看季星这样子，怕是已经累到极限了。 “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季星一边吃，一边说。 “你没和他们一起订工作餐吗？” “订了，为了等你的日料，我把我的给别人吃了。” “我去的时候是高峰期，即使是外带也要排队啊。这家碗蒸很不错的，里面的虾很Q。” “Q不Q的下次再说，我实在是太饿了。”季星继续狼吞虎咽的吃寿司。 赵夏也打开自己的那份吃起来。 “那天听邓总说，我才知道原来你对食物挺有研究的。” “我只是好吃而已，又不是大厨，不算厉害。这个味道挺不错的，是哪家啊？” “我们公司后面一个小巷子里的居酒屋，有空一起去，喝两杯什么的。” “我酒精过敏啊不能喝的。”季星这就是典型的谎话说多了自己都相信了。待到季星反应过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好下次有空一起。本来今天是没什么事的，结果临了临了给我出个大事。” “出什么事了？”赵夏对季星的工作还是有些好奇。 “原来的方案没办法百分百执行了，干脆重新做。” “那你是不是过一会儿要忙起来了” “方案我做完了，他们在细化，大概要到十一点左右才能拿给我看。到那时候之前，我应该都没什么事。” “那既然都在你办公室了，聊聊云帆的案子吧。” 季星点头赞同，拿出之前老张给的汇总，和赵夏一个点一个点细细地讨论起来，指出了云帆的要求中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给出了一些她自己的建议。季星一直觉得云帆的需求有些不明确，或者说有些飘，这也是为什么她想让双方再多沟通几次的原因。 赵夏认真地听着，觉得季星所说的不无道理。两人又脑洞大开了一番，提出了一些之前没有想到过的方案。 “你这么厉害，干嘛一直让张主管跟我们沟通？如果是你的话，可能我们进度回快很多啊。”赵夏不解地问。 “我可以说服你，说服客户，但是不代表我的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可能你跟我聊完会觉得我说得都挺对的，那只是因为我懂得说服人技巧，具体要这么做，你还是要回去和你们的人商讨，我说的未必都是最合适。所以我不喜欢在客户还没有明确自己需求的时候就介入，对客户无益，我也没那么多空闲。” “那今天怎么愿意说这么多？”赵夏觉得季星的那句“没那么多空闲”有点刺耳。 “看在寿司还有碗蒸的面子上啊，报答你啊。” 赵夏不禁感叹，这几次的相处中，唯有聊到工作的时候季星才是最自然、对他最没有敌意的，可见季星对自己的工作有多自信。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去吧。”季星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了。“你难得不加班，回去早点休息。” “你有什么想吃的夜宵吗？我去帮你买回来再走吧。” “那你帮我去楼下多买几份蒸饺，再带份麻辣烫回来吧，蒸饺我攒着后半夜吃。” 赵夏笑笑，季星是真能吃。 79、解决 上午周铭刚到办公室，就赶紧去创意部看看，他担心季星真的熬了一整夜。果然，刚到创意部办公室，就看到几个人靠在椅子上或者趴在桌子上睡觉。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季星蜷缩在沙发上，盖了条毯子。 周铭出去又回来，回来的时候给他们每人都带了一份早餐。 等大家陆续醒了的时候，发现韩立已经细心地为大家准备了牙刷牙膏。是啊，早上要见客户，总要好好收拾一下。季总监已经说了，见完客户，就给大家放半天假。于是大家忙着刷牙、洗脸，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早饭。 韩立把季星叫起来洗漱，又去煮了一壶又一壶的咖啡送给大家。 季星看着这个小助理，觉得很是欣慰，细心缜密，说的少做的多。 客户听说季总监亲自操刀给出了更好的方案，欣喜不已。尤其是新方案比旧方案更有新意，细节上的可操作性也强，听完季星的介绍，就举双手赞成了。不过他们心中仍然有疑问，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换方案了？ 季星给出完美答案，“我最近在看楼盘，贵公司的楼盘是我的心头好。” 这么一说，客户就明白了，赶紧答应，只要季星买，无论哪个楼盘什么价位，一律八五折。要知道季总监亲自策划的案子，没有不成功的。 解决好了客户这边，剩下的就是市场部那群人了。临近十一点的时候，送走了客户，季星就杀进了周铭的办公室。 “具体什么事情韩立跟你也汇报过了吧，今天我就是来讨个说法。” “季星你别动气，我知道你刚通宵加班，消消气啊。”周铭赶紧赔着笑脸。 “这事你知道？” “不不不，我不知道，是昨天韩助理告诉我我才知道的。但是我昨天跟他们讨论过了，这个决策在当时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也不清楚那几个广告位置那么重要。” “不知道？那几块破板子那么贵，看不出来有多重要吗？”季星直觉得脑门气的痛。 周铭无奈，扶着额头说了实话，“其实是这样的。昨天小李说得也是事实，那几块板子涨价了，但更重要的是，杰达传媒跟我们做了个交易。他们用一笔大订单，跟我们换那个位置。其实以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源来看，让出那一块地方没什么的，况且那笔大订单能为公司带来利益还能打响名气，你应该要理解。” “周铭你少给我打官腔，我不管你们做什么勾当，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创意部一声什么意思？想看我们傻乎乎的被耍的团团转吗？我们这边给客户画着饼呢，正要做饼你们告诉我们做不了了，当我们的工作是玩吗？” “市场部那边本来是要派人来跟你说的，但是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其实也就是上个月的事情。这一点他们的确是做的不对，我会追究他们责任的，别生气了啊。” “我没办法不生气。那块位置，是我们一起磨破了嘴皮子才谈下来的。靠那块位置我们拉到了多少客户，多少单子是冲着那几个破牌子来的。看在你跟我一起谈下那块位置的份上，你说不要，那就不要好了。你周总换个女朋友眼睛眨都不眨的，更何况丢掉几块广告牌呢。”说完季星转身就走。 “季星，你别冲动。” 季星头也不回，“别说了，明天我要请一天假，在家补觉。” 80、投怀 周铭意识到，他伤了季星的感情了。这次的事谈不上谁对谁不对，但市场部拖拖拉拉的不和创意部报备，也实在是神坑。坐在办公室里郁闷了好一会儿，小妍推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市场部方总监来了。 “多谢周总了，我还以为季总监她要砸了我的办公室呢。” “别瞎说，季星不会的。她只是念旧，而且不喜欢你们有事不报备。你们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没跟创意部沟通到位？” “周总放心，我这就去查，一定把问题追究到个人。” “这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一次。” 周铭又一个人郁闷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对不起季星，扯着嗓子喊外面的晋小妍。 “小妍，帮我约季总监，中午一起去福记吃。” “季总监已经走了，小妍姐她也不在。” 周铭听到声音不对，才发现进来的人是孟然。“你不是应该在家休息吗？怎么又来公司？季总监说给你放了假，下周一来上班就行了。” “季总监是这么说，但是工作堆积在那里还是要做啊，我就想着早点回来能把工作再赶一赶，不至于拖累大家的进度。”孟然说着，把便当袋提得高了一点，“上次多亏了周总送我去医院，还帮我请假，不然恐怕会发炎感染的。我专门给周总做了便当，以表感激。” “额，不用这么客气，上次只是送你去医院，太忙了也没等你治疗完送你回家。” “不不不，周总那么忙，能送我去医院我已经很感激了。便当周总一定要吃哦，都是我的感谢。”说着，孟然从袋子里拿了一份便当出来。 “呃好。”反正季星也在气头上，过一会儿去赔罪比较安全，“那你呢，你中午吃什么？” “我去茶水间吃我自己的便当就好了。”孟然拿着剩下的一份便当，作势要走。 “就在这边吃吧，茶水间人多，而且便当也是你做的，一起吃吧。” 周铭打开便当盒，菜色不错，虽然都是家常小菜，但是色泽好看，丝毫不输饭店的大厨。几样小炒，再加上红烧牛肉，着实是好吃。 看周铭吃得津津有味，孟然小心翼翼地问，“周总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好吃，真好吃！你不知道啊，我吃饭只能跟着你们季总监混，离了她就好像吃不了什么好的了。不过她也只是会吃，不会做。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别人做的这么好的饭菜。” “周总要是想吃，我下次还给您带！” “不用不用，那样就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做一份便当也是做，做两份也是做，有人能喜欢我做的菜，我最开心了。”说着孟然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明天能麻烦你再管我一顿午饭吗？明天季总一整天都不在公司，我的午饭要是交给我助理安排，还不知道安排成什么样子。” “没问题啊没问题啊。”孟然愉快地答应了。 小妍忙完回来，透过门看到孟然和周铭在办公室里一起吃便当，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做的是什么孽啊，偏偏老板又是个来者不拒的主。 81、独饮 草草地吃了中午饭，回家之后，季星洗了个澡，就蒙头睡觉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季星觉得自己还能一路睡到第二天早晨，但是肚子不答应。在床上躺着醒了醒，就爬起来准备觅食去了。 睡觉前手机只是开到静音状态，现在打开一看，未读短信、未接来电有一堆。电话基本都是周铭和晋小妍的，还不少呢。不过小妍没有发短信来，那说明没什么大事，明天再聊也成。周铭的短信倒是有两条，一条是约她吃晚饭的，还有一条估计是看她没有要吃晚饭的意思，要季星醒了联系他一下的。一觉谁过来季星已经差不多气消了，但还是觉得周铭那张脸特别生厌，懒得联系他。 剩下来的就是小汤组里的一些事情，大致看过以后，披了件外衣就出门了。 季星找了小区门口一家日韩混搭的小店，点了一份辣海鲜汤，一份芥末章鱼，再要了瓶清酒。先喝了点海鲜汤暖暖胃发发汗，再就着新鲜的章鱼喝两口酒。季星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此时此刻，想找个人共饮，却只能找得到周铭。偏偏又不想看到他。小妍小汤固然不错，但季星在她们面前总是像大姐姐那样，告诉她们一些人生的大道理什么的。不适合此情此景。 越想越郁闷，越郁闷喝得就越快，不一会儿装清酒的小瓶子就见底了。季星在想，这是不是就算买醉呢。 突然来了条短信，是赵夏的。他问季星今天最后见客户的结果怎么样。 季星想都没想一个电话回了过去。 “客户挺好，被老板气得要死。”季星用筷子摆弄着那些章鱼。 “没回家补个觉吗？”赵夏以为季星现在应该是在呼呼大睡。 “睡醒了，在我家楼下吃东西呢。” “一个人？” “嗯，一个人。” “想不想去我昨天说的那家居酒屋？” “想啊，我还没吃多少呢。” “那我开车来接你。” 过了一刻钟，赵夏接上季星，出发去了居酒屋。赵夏的公司和铭信不在一个商圈，隔得还挺远，那一片季星几乎就没去过。季星打开手机app，发现周围有不少美食。看来等有时间了，可以考虑开发下这一片。 赵夏说的居酒屋在一个居民区的小巷子里，要不是熟客恐怕很难找到。店面很小，总共没有几张桌子，客人也不多。 “你别看现在人少，那是过了饭点，想在这里吃上晚饭，可是要排大队的。”赵夏笑了笑，要不是托季星的福，他还从没见过这家店这么空呢。 赵夏点了些刺身和寿司，季星要了烤鱼和乌冬面，另外又来了一小瓶清酒。 “刚刚不是喝了吗？没喝够？” “嗯，还想再喝点。再说了，清酒算什么酒。”季星继续自斟自饮。 “你说被你老板气得要死，要跟我说说吗？”赵夏看季星的状态有点不对，不爱喝酒的人怎么喝得像老酒鬼一样熟练。 “那个事倒没什么，反正公司是他的他爱怎样怎样。我是有点愁，好像除了他我都找不着人跟我吃个夜宵喝个小酒了，觉得有点凄凉。这面真好吃。”季星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我该买车了，没人陪着吃饭事小，每人开车接送我我就完蛋了。” 82、新车 季星刚想到买车这茬，就赶紧给韩立打了个电话。 “明天我不去公司，你要有空的话给我推荐几辆车吧，自动挡，小一点好停车的那种，还有不要太贵，10万以下的。” “干嘛不买好一点的？”赵夏等季星挂了电话才问。 “我的车技你也看到了，第一辆车不敢买好的啊，撞了刮了会心疼的。” 赵夏想到那个晕车晕到吐的夜晚，觉得季星说得十分有道理。“有车了以后多开开就好了，车技都是练出来的。不过，你和周铭还好吗？” “没事。我只是讨厌自己部门的计划莫名其妙被其他事情影响。” “那怎么不接他电话？”赵夏指指季星的手机，周铭正在一个劲地打着呢。 “累，我太累了，没有精力听他说他的那些破事。反正我明天要旷班一天，天塌下来都不关我的事。” 和赵夏吃完回到家，季星又看了两集电视剧才入睡。又睡了五六个小时，季星就自然醒了。打开窗帘，觉得简直神清气爽。每一个旷班的日子都比周末更加美好。 吃早饭的时候，查了下邮箱，韩立已经把他推荐的几款车型整理好发给她了。季星不懂车，但是季星胆子大。选了款她觉得外形比较好看的，就准备去4S店看看了。 季星绝对是个干脆利索的客户。到了店里，季星跟买萝卜似的选了下颜色和配置就成交了。颜色是她喜欢的红色，配置嘛，必须要有倒车影像那就只能高配了。买保险、提车什么的全部完成，就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中午饭找谁吃呢，自己吃的话太寂寞了。想起昨天小妍给她打过几通电话，就约小妍和小汤吧。这辆小红车在刚刚试驾的时候，季星已经找到些感觉了，现在开车上路绝对不会和那天开周铭的车似的乱开一气。不一会儿季星就开到了公司的底下停车场。 小妍和小汤看到季星的车，脸上都写满了问号。季星拿到驾照很多年了一直坚持不买车不开车，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我觉得总是蹭周总的车不太好，所以自己买了一辆。说吧中午想吃什么？最好是个远一点的地方。” 小妍选好地方，帮季星设置好导航，三个人就出发了。 “季总，你怎么买了这么辆小车啊？跟你有点不太相符唉。”小汤打量着车，觉得自己或者小妍可能会比较适合这样的车。季星在她们眼里，大概得开个城市SUV什么的吧？ “第一辆车嘛，要那么好干嘛，迟早还不是磕磕碰碰？就跟初恋似的，你见过谁的初恋是成功的吗？” “星星姐，你真的不是冲动购物吗？从没听你说过想买车啊。” “昨天下午回家补觉，一觉起来就想买了，然后今天就买回来了。” 小妍和小汤都瞪大了眼睛，是冲动购物没错，可是季星怎么买车就跟买菜似的，都不多研究研究，随随便便就买了？ “星星姐你这么着急买干嘛，等周末了让周总帮你参谋参谋，买一辆也不迟啊。”小妍嘟囔着。 “哎哎哎，少提他啊，我好不容易旷班一天，少提点你老板行吗。” 83、越界 吃完午饭，把小汤小妍送回公司，季星想了想还是停了车，自己也去公司一趟。说是翘班一天，但是一堆文件等着她签字，今天不签也是明天签，今天能签到哪儿算哪儿吧。 到办公室的路上，季星扫了一圈创意部的员工，跟着加班的那一半人今天已经没有疲倦的样子了，没加班的那一半人还是忙忙碌碌的。嗯，挺好。刚在椅子上坐稳了，韩立就一份文件一份文件的给季星边解释，边要她签字。 “白歌和孟然的试用期到了，人事部那边说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转正，季总在这边要签字确认一下。 “先放这里吧，我要跟汤主管谈谈。叫她进来。” 铭信一向主张只要在试用期不犯大错误，就可以转正，所谓试用期也就是走个程序。白歌肯定没有问题。和大家一起加班毫无怨言，效率高动作快，真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闲下来的时候话太多。但孟然的特殊情况让季星有点犹豫，干脆还是让主管决定好了。 “孟然试用期过了，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转正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就留下来吧。”小汤也自我反省了许多，对孟然的讨厌有一大半其实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何况从一开始孟然就是她选中的，既然选了那就要认到底。 “行，你说留就留吧。”季星刷刷几下就把字签好，看见韩立在忙别的事情，得了，自己送去人事部吧，谁让自己现在是整个部门最闲的人。 季星把几张实习工作表拿给人事部的职员小梅，让她办理白歌和孟然的转正手续。小梅看了下表，整理了下白歌的材料，跟季星说办好了。 “那孟然的呢？这有两个人的手续呢。” “孟然已经转正了呀，我们总监特意交待我去办的。” “什么时候？” “午饭的时候，梁总监跟我说的。是有什么问题吗？”小梅突然担心起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搞砸了什么事情。 “没事，你们总监在里面吗？我去找他。” 梁家明一看是季星，大概知道季星是为了孟然的事情来的。其实如果是让韩立来办这个事，季星根本就不会知道孟然的转正是提前办的。梁家明只好告诉季星，是周铭说的要给孟然转正，毕竟这个锅有点大，他梁家明有老婆孩子，实在背不动。 “周总说原因了吗？” “没说，他是让我转正一个人，又不是让我开除一个人，我没问那么多。再说了，季总监你不是也同意她转正的吗，周总也只是提前了一步而已，别跟他计较啊。”梁家明试图帮着周铭打圆场。 “不是，他毫无由来的干嘛管我部门的人啊？” “季总监，周总也经常管你们部门的事帮你的忙啊，你听哥哥一声劝，他帮了你那么多，你就容他这一次也没什么。” “那梁总监你能猜测一下，周总他为啥要管孟然的事吗？”季星赶紧梁家明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好说出口。“他俩是滚上床了还是怎么了？” “不至于不至于，但是听说，昨天和今天，都是孟然自己带了饭菜，在总经理办公室和周总一起吃的午饭。” 周铭这是真的要吃窝边草了啊！ 84、质问 周铭想吃这颗窝边草也不是不行，但是季星早就给他说过，想要下手的话就去给孟然找个别的闲职，在公司里这样太碍眼。现在倒好，这是要在公司里长期整个小情人吗？ 季星怒气冲冲地走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就看到晋小妍的办公桌上晾了一堆便当盒，小妍正在愁眉不展的一一擦拭。 “小妍你在干什么啊？中午不是和我一起吃的吗？怎么这么多的便当盒！” “别提了星星姐，都是报应，报应！”小妍悲怆地说，“周总中午和孟然吃剩下的便当盒，周总要我全部洗干净了再送回去给孟然。” “凭什么？吃饭的时候没带着你，倒是让你洗碗？” “周总说，孟然手上还有伤，沾水不好。” “我去，烧饭做菜不用沾水吗？”季星虽然嘴上帮小妍打抱不平，但是行为上却很克制，“不过这的确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孽，你也是活该。你老板一个人在里面吗？我进去了啊。” 季星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闯进去，吓得周铭赶紧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 “哟你休息好啦？昨天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我在睡觉啊大哥，怎么可能接你电话。你是看着我今天不来公司，才有的胆子为非作歹吗？” “我干什么坏事了？”周铭一头雾水。 “我部门员工谁转正谁不转正，你管个屁啊？” “你说孟然啊？她今天跟我说，她的试用期今天是最后一天，转正要你批准才行，但是你今天不上班，她有点担心，我就帮你批了啊。” “她跟白歌都是今天最后一天试用期，怎么白歌不担心就她担心？” “大概白歌神经大条吧，再说了，我怎么着也吃了孟然两天的便当了，投桃报李，投桃报李！” “我本来不想管你和孟然的那点破事的，但是既然你自己说了你就给我说说清楚，为什么中午跟她一起在你办公室吃饭，影响有多恶劣你知道吗？更过分的是你凭什么让小妍给你洗碗？” “哎呀人家烧的那么辛苦，不好意思再让人家洗碗了嘛。我跟她没什么，就是她烧饭真的挺好吃的，那我又没脸让她每天给我做了饭，然后让她自己去茶水间吃嘛对不对。” “那你就不想想她干嘛要给你带便当吗？” “当然是因为喜欢我咯。”周铭回答地理直气壮。 “你知道她图谋不轨你还这样？” “季星，”周铭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你是真的真的不知道有多好吃啊！你放心，我要是真想和她有点什么，我不就把她介绍到别的公司去了吗，我支持她留在你们部门，就是我和她之前清清白白的证明。” “切，你最好别跟她搞出什么事情来。还有，吃人家的便当可以，记得交伙食费。”季星说完就要走。 “你这就要走吗？去哪里啊？” “我本来就是回来签签文件而已，说好了要旷班一天，我要去时茂广场逛街。” “我也没什么事了，我送你去吧，正好逛完一起吃个晚饭，我请你。”周铭还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季星是摔门而出的，虽然看起来季星已经不记仇了，但是该赔罪还是要赔罪。 “不用，我上午买了辆车，我可以自己去。” 85、坐车 听闻季星买了车，周铭兴高采烈的跟着季星下了停车场。看到辆这么Q的小红车，周铭也是有点苦笑不得。为表尊重，周铭还是上了小红车，跟季星一起去商场。 “我是这辆车的第一个乘客吗？好开心啊。”周铭开心地说。 “不是，中午我带小妍和小汤一起去吃饭的。” “什么？你带她们去吃饭都不带我？” “我带你你去？你不是有孟然的便当吗。”季星冷冷地说。 “拉倒吧你又不是因为知道我有便当了才没叫我，你压根就是没想到我。” “你放弃时茂广场广告牌的时候想着我了吗？”季星紧接着就反问。 周铭自知这件事上他的确是惹季星不高兴了，也不多做解释，道理她都懂，她非要不开心那说什么也没用。 “不是第一个乘客倒也还好，一回生二回熟，你这么久不开车，做第一个乘客危险系数比较高。” “唉，要这么算起来，你还真是赶上了这个‘第一’。” “什么意思？”周铭听得一头雾水。 “你跟云帆的邓总喝得乱七八糟那天，我开车送你回来的。” “什么？”周铭还一直以为那天把车开回来的是代驾呢，“你找不到代驾吗？你就那样把我的车开回来的？” “你又没有告诉我要怎么找代驾，又不是街上随便招个手就能找到的。”季星没好气地说。自己喝多了能把他送回去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 “你真的把车开回去了？没撞到什么？”周铭还是将信将疑。 “我感觉没撞到吧，你不然检查检查，不过我看你到今天也没觉得车有什么问题，所以不管你检查出什么都不要想讹我哦。” “我记得那天是有人把我架回家的，是你吗？” “不是，那是赵夏？” “什么？赵夏那天也在？”到底自己喝醉以后发生了什么！ “他应该是担心我没办法把你弄回家吧，就让我捎了他一程，把你弄回家，他自己就打车走了。” “唔，这样吗，我还以为他会借机要你送他回家，最好再发生点什么呢。看来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额，那天开车开得太猛，回家路上他都吐了，可能是因为晕车才不愿意我送他回去的。” “什么？吐了？吐在我车上了？”周铭又被季星吓得蹦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靠边停，让他吐在绿化带了。我看你那天还不错嘛，虽然睡得跟死猪似的，倒也没吐。” “可能睡着了没感觉吧。”不过那天醒来之后，周铭一直觉得头疼，不是宿醉的疼，是被人弹了脑门的疼。现在想想，可能是在季星疯狂转弯的时候，在车窗上磕的吧。 “你的车不行，”季星摇摇头，“开得不顺手，你看我这辆小车，开得就很好啊，你看我这个弯转的多漂亮。” 周铭不禁翻了个死鱼眼，我的车没你的好？比价格比牌子比性能，都比不出来这结果好吗？ “怎么，不服气吗？要不要我加个速给你看？再给你漂移一个什么的？” “别别别，我服气我服气，你老实一点开，我不想死在这。” 86、庆祝 季星在女装店里逛了一会儿。冬天快到了，季星盘算着又可以买几件新的大衣。周铭就陪着季星在店里转悠，权当学习。 店员给季星推荐的都是粉嫩系的，季星是在是欣赏无力，要是20岁出头说不定还能穿一穿，现在都是20岁的尾巴了，还是别装嫩了。季星挑了几件浅驼色的和黑白格子的，让周铭帮忙看一下。 周铭一看，这件和那件难道不是一样的吗？这两件格子的有什么区别吗？本来就有选择困难症的他完全没办法挑出好坏来，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也选不出来，要不你都买了吧？” “好啊。”季星竟然赞同了。 周铭不禁觉得季星今天有点不对劲，这简直就是疯狂购物的一天啊，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紧接着，季星去买秋冬季的护肤品，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季星完全是在整套整套地买啊，各种水乳、面膜、精华，就像买菜一样的在买。柜姐高兴的不得了，一边推荐一边夸季星皮肤好，季星也不拒绝，各种东西都试用一点。最后除了买的，还送了很多赠品。 除此以外，季星还买了一堆化妆品。周铭记得季星上一次买化妆品就买了不少，今天又是从粉底到眼影到卸妆油，各种买买买。更别说口红了，季星全靠眼睛看，试都不试，一口气买了自己喜欢的品牌六七支，有几只颜色接近，柜姐都劝季星买一支其实就好了。 周铭在一旁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买完了衣服和美妆品，周铭本来以为季星就买到位了。谁知道季星又跑去首饰专柜，买了一副钻石耳钉，搞得人家还以为她是要结婚的准新娘，要准备结婚的东西。 周铭有点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要把钱都花完？ “晚饭你要吃什么？”季星征求周铭的意见，毕竟周铭说他请嘛。 “额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先去吃牛排吧，夜宵去吃个拉面？” 周铭满口答应。看季星这么有食欲，也不像是生无可恋啊。 到了附近的一家他们常去的西餐厅，周铭像往常一样帮季星点好餐。季星自己点餐的时候常常会点了过多的东西，以至于最后撑坏肚子都吃不完。 待沙拉上来了，周铭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问季星今天干嘛买买买的这么疯狂。 “我有买的很疯狂吗？就正常庆祝一下而已啊。” “庆祝什么？把那个房地产的案子做完了？”周铭只能想到这个庆祝的由头，“哦，还是庆祝你买到了你的新车？” “明天是我生日，今天是我26岁的最后一天了啊，抓住26岁的尾巴买买买，怎么了？” 周铭脑袋里“嗡”的一下，他怎么把季星的生日给忘了。 “不用觉得抱歉，你就没有哪一年记得我生日的。”季星好像知道周铭心里在想什么，赶紧安慰他，“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指望别人给我过生日吗，每年这样过一过就可以了。” 几乎每一年周铭都是等季星的生日过了才反应过来，补送些礼物什么的。周铭总觉得这都怪她从来不提要过生日的事情，最近总觉得九月底有个什么什么事情，可是想破脑袋也没往季星生日上想。 “生日快乐。”周铭拿起酒杯和季星碰杯。 “你可以等补送礼物的时候再说。”季星碰了下装着果汁的杯子，笑着说。 87、界限 已经很久没有人给季星过生日了。上大学之前，季星的父母每年只是简单的给她过一下，有时候连蛋糕都没有。到大学之后，每年生日都不在家，更是懒得过了。她的那几个男朋友，总是还没到生日就先分手了，即使是在一起时间最久的赵夏，当年也因为什么原因没和季星一起过。 总之，生日只有自己过，季星已经习惯了。不过周围的人还是会在生日前后送季星一些小礼物。比如周铭，还是会坚持送她一些礼物的。这两年还要再加上小汤和小妍，因为她俩生日的时候季星会送些很不错的礼物。 “今年想要什么？一会儿吃完就给你买。”好不容易没错过季星的生日，礼物也赶紧选个当事人喜欢的。周铭往年的礼物常常让季星哭笑不得，他稍微有点拿捏不住给朋友的礼物和给女朋友的礼物的界限，有时候又会搞不清是送礼物给一个成年人还是送给一个小孩子。 “上次不是给我买了手机了嘛？就算是今年的礼物了吧。” “上次用你的手机恶作剧是我不对，买手机是给你赔罪的，这次想要什么，都买给你。” “这个话只能对女朋友说的，你知道吧？”想要什么都买给你？季星觉得周铭根本就是喝多了。 “你知道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给女朋友买礼物我会买，给你买，好像我从来没买对过。” “行啊，那吃完以后去逛逛。”季星看了看座位旁边的一堆购物袋，“你早说我这一堆都该让你买的。” “所以到底应该给你买什么样的礼物，才是你想要的礼物？”周铭不禁问。 “首先，我最想要的礼物，应该是我的男朋友买给我，或者自己买给自己。你给我的话，就买一些常规的送给女士的东西就好啦。像送客户那样。” “不会觉得太随便吗？” “你有什么理由不对我随便吗？”季星觉得周铭有点奇怪，说的好像自己对周铭有点重要一样。 “所以你不喜欢往常我送你的东西就是因为不够随便？” “就是界限吧，我也说不清楚。”回想起那些周铭送过的衣服首饰，季星自己一样也没用过。“衣服，裙子，还有贴身的首饰这些，我觉得还是比较有意义的，所以会希望自己买或者男朋友买而已。” “这些事情在你心里有这么明显的界限吗？” “有啊，不随便让男人给我拎包，不随便搭男人的车，不随便和男人喝酒，不随便和男人分享便当。” 说到这里，周铭算是明白了，这么一大段的说教，敢情是说他和孟然。 “我跟孟然真的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 “如果不会有什么，就不会做这些暧昧的事情了。”季星耸耸肩。 “我只是不愿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季星眯着眼睛对着周铭笑。“孟然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你也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跟她那样不清不楚的，搞得公司里议论的人很多，我们部门的工作可能也会很难开展。” “嗯嗯我知道，界限界限。”周铭点点头，“可是她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啊。” 88、夜深 吃完晚饭之后，季星和周铭在商场里简单逛了逛，季星选了条丝巾，周铭刷了卡就当是今年的礼物。季星最后又剁手了一个包，才结束生日庆祝之买买买。 “走吧，吃宵夜去，我请。”季星看周铭也是破费了不少。 “你会做菜吗？不然你做给我吃？”想起孟然美味的便当，周铭试探着问季星。 “我只会吃，不会做。”季星说的是真话，嘴刁的不行的她，真的连一个正经菜都没做过，自己一个人在家常常是用农心拉面的调料煮点蔬菜海鲜什么的。“你要是想吃泡面，我倒是可以做给你吃。” “行啊，反正拉面泡面都是面，我都可以。” 季星家周铭常常去，不过很少看到季星开火。周铭本来对季星不会做饭这件事是深信不疑的，但是孟然的便当勾起了他对家常小菜的向往，他稍稍有点怀疑，季星所谓的不会做饭，会不会只是和不会喝酒一样的借口。 到家以后，季星烧开水，准备蔬菜鸡蛋和小鱿鱼。季星有时候在家里能宅好几天，冰箱里常年存着冷冻的食材。二十分钟，一锅海鲜泡面就做好了。 周铭尝了两口，比自己平时吃的泡面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要是有西红柿就更好了，泡面里应该放几片的。”季星吃了一口，有些遗憾地说。 “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其实是会做饭的？” “大哥，知道为什么一碗泡面我做的这么用心吗？因为这是我唯一会做的东西了。你以为泡面好吃是因为我做的好吗？”季星加起来一个鱿鱼圈，“那都是因为我料加的多。” 季星先吃完了一碗面，周铭表示锅里剩下的他都包了，季星就去洗完了。 突然，季星放在饭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周铭伸着脖子去看，是赵夏的短信。 “季星，赵夏给你发短信了。”周铭扯着嗓子对厨房里的季星说。 周铭瞄了一眼内容。生日快乐。 周铭的脑袋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觉得有点懵。 明明自己都不太能记住季星的生日，为什么赵夏记得？他们俩这段时间来往很多吗，为什么还祝季星生日快乐？好多疑问都出现在周铭的脑海里，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要从何问起。 “他说什么了？”季星擦擦手，从厨房出来了。 “他跟你说生日快乐。你告诉他你生日了？你们要一起过？” “没有啊，我一般不怎么过生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他怎么知道你生日？” “因为聊天软件吧，”季星打开手机app，“你看上面都是会显示生日的。” “什么？你们还加了社交软件好友？” “因为平时经常要发图发文件什么的啊，再说了我们用的是正常的软件，又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约炮软件。”季星白了周铭一眼。 “不对，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正常了？”周铭眯着眼睛盯着季星看，总觉得季星有事瞒着他。 “要一起工作没办法啊。” “跟邓总吃过饭那天，趁我喝多了你们没做点什么？” “没有。” “那之后你们再没私底下见过？” “那倒也不是。” 89、盘问 “通宵在公司的那天，他本来要约我吃完饭的，听说我要加班就给我买了个外卖。他过来之后我们聊了一会儿他们的案子。” “你加班又不是没有工作餐，非要他给你送吗？”周铭扬着眉毛问。 “你不知道，他买的那份真的超赞的。是他们公司附近的一家小店，昨天我跟他去的，真的是很小很小的店，而且位置超级不好找。真的真的很好吃。” “昨天你们也一起吃的晚饭？你不是说你一直睡觉吗，我打电话你干嘛不接？” “你打的时候我的确在睡觉啊，再说了，虽然我饿醒了爬起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但总的来说我精神还没有恢复，没空跟你谈工作的。” “你瞎说，你就是故意不想理我的。是不是因为广告位的事生气了？” “昨天是有点，今天还好。唉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事情弄清楚了没有？到底为什么没跟创意部通报？以后要都这样的话，我们做每个案子之前是不是还要一遍一遍的跟市场部那边去核对？” “下面职员说事情多一下子就忘了。” “忘了？他怎么不忘了去上班？怎么不忘了哪天发薪水？”季星反问，“周铭我告诉你，这种自己人给自己人拆台的事再有一次，管他哪个部门我都直接动手。” “你不要模糊焦点，”周铭试图把主题往回拉一拉，“你跟赵夏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得了吧，我连问他为什么分手都分不利索的空都没有，还旧情复燃？” 此时，季星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你看，赵夏不仅祝你生日快乐，还问你明天有没有安排。”周铭把手机拿给季星看。 “明天啊……明天很忙唉，晚上我想约小汤还有小妍来着。”一边说着，一边季星回复赵夏。 “什么？要是不忙你难道真的要跟他约？”周铭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明天你是不是要开生日趴或者要跟她们出去玩？你为什么不叫我？” “那……你也来？正好我叫上赵夏你俩做个伴，还能聊聊工作什么的？” “我不要！”周铭赌气地说，“我很忙，我没空。” “哈哈哈……”一旁的季星根本没理会周铭说什么，“你跟赵夏真好笑，你问我跟赵夏是不是有点什么，赵夏在问我明天有约是不是跟你有约，讲真的，你俩凑一对吧！” “季星你看不出来赵夏对你有企图吗？”周铭就快对着季星吼了。 “切，别人还觉得你对我有企图呢，你对我有吗？有吗？”季星没好气地吼了回去。 周铭闷着不说话，他觉得不开心，很不开心。自己和季星快十年的朋友了，他不喜欢这样被拿去和赵夏这种人作比较。 “赵夏他问我要了公司地址，大概是要发快递给我，我写小妍的名字了啊，明天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会，让小妍帮我收一下。” 周铭还是坐着不说话，更加生气了。他讨厌季星有了别的可以一起约饭的人，也讨厌季星跟他讨论赵夏的事。 90、不安 回家之后，周铭一直觉得闷，心神不宁的。最后他下决心，他要给季星过生日，不能被赵夏这种没良心的人比下去了。 紧急联系了小妍后，小妍也被弄得莫名其妙的。季星在公司这么久，从来不喜欢那些奇怪的庆祝活动，更何况她也不是第一次过生日，这样唐突的在公司里就给她庆祝真的好吗？ “可是周总，要怎么庆祝呢？这是在公司唉，又不能准备烟花或者什么惊喜之类的。”小妍以前没少帮周铭干这种讨女孩子欢心的事，“又不能叫人过来表演节目对不对？” “那你去把她的办公室布置的有生日气息一点？” “周总那是季总的办公室唉，她要是知道我乱动她东西还不杀了我？再说了，放那些气球啊什么的，也不好收拾。周总不然你送她个礼物得了？” “我送了啊，今天给她买了条丝巾。” “那不就可以了吗？”小妍完全不懂周铭干嘛非要折腾点事情出来。 “我不管，你明天必须给我搞得隆重一点，花，买花，订一大束花给她！” 小妍无奈地满口答应，心里直觉得周铭是中了邪。 第二天，季星一身新衣服，拎着新包，容光焕发的出现在公司，一进门，就被“季总生日快乐”几个字刺激到了。这是什么小孩子的生日趴吗？太幼稚了吧。为避免被更多的人看到，季星自己动手把写了字的气球给揪下来带进了自己办公室。 “韩立，这玩意是你干的？” “额是周总的助理吩咐我准备的，说要给季总过生日。” “喂搞错没有啊，晋小妍想给我过生日，让你准备？”季星完全听不懂韩立在说什么，“你知道你们俩都是助理吧？” “额，小妍姐她是……老助理，我是新人。”韩立恭恭敬敬地说。 “切，没诚意。”季星笑了笑，都收拾了，今天一天别再给我整出新的幺蛾子了啊。” 早上十点刚过，新的幺蛾子就出现了。季星正在大会议室开会，有人送来两束花给季星，韩立帮她签了字拿进了办公室。 得到小妍的汇报，知道花已经到位了的周铭，特地趁季星不在，去创意部办公室转了一圈。看了眼季星桌子上的花，一束巨大的香槟色玫瑰，一束是正常大小的百合，周铭定神想了会儿，他不知道晋小妍订的是哪束，但看起来好像巨大的那一束比较拉风。 唉，怎么觉得自己又被比下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季星的快递，是小妍帮她签收的。周铭威逼利诱了晋小妍好久，想要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礼物，都被拒绝了。 “你不想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女人不是最喜欢拆礼物了吗？” “可这是季总的包裹你干嘛要拆？”小妍看着自家老板，像看神经病一样。 得不到小妍许可的周铭还是不死心，拿起一个包裹晃了晃，里面东西不算很重，颠一颠好像东西也不多。是什么是什么呢？又拿起另一个包裹摇了摇，东西好像有点重，也有点多，有物体碰撞的声音。看了看发件人，都是不同的名字，可能有一个是赵夏送来的，还有一个是别人送来的。 天啊，原来除了赵夏还有别人记得季星生日！ 91、礼物 季星开会结束，回到办公室的一路上，都感受到有小姑娘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季星本来以为她们是喜欢自己今天穿的衣服还是什么的，进了办公室才发现，原来是这个。 季星简直哭笑不得，她最讨厌收到花了。又大又贵，还美不过一个星期，最后花枯萎了要扔的时候还免不了一声叹息。看了看藏在花里面的标签，那一大捧夸张的玫瑰，是之前的一个相亲对象送的。季星对他没意思，不过他对季星倒是坚持不懈。再看看另一捧百合，哎哟我去，是周铭送的。这货又犯什么毛病了？ 季星想了想，把小妍和韩立都叫到了办公室来。 “星星姐，喜欢我帮你订的花吗？”小妍一进门就说。 “不喜欢，你老板是怕没人送我花我会丢脸还是怎么了？你把这个拿回去搁他办公室，别放我这里碍眼。” “哦。”小妍默默地碰上那束百合。 “然后还有这一捆，”季星只能用“捆”这个量词了，“扔出去或者搁在哪儿吧。” “星星姐你不要这样嘛，这些花超好看的！”小妍不禁有些心疼。要是有人能送这么一堆花给她，一定开心死了，怎么舍得扔出去？ “那不然你也带走？”季星问小妍，小妍看起来对这些花超有兴趣。 “不不不，我哪敢全部带走啊，我就带几支走，好不好？” “总监，不然我把花发给其他女同事，你看行吗？” “嗯可以啊，”季星估计了一下这个花也有几百朵，“你看着发吧，先紧着我们创意部的几个女同事挑，剩下的再给别的部门。哦对了，”季星突然想到了，“最后再拿去给市场部。”没错，她就是这么记仇。 韩立抱着花出去了，小妍却还不走。 “星星姐，我想看你的这两个礼物唉。”虽然刚刚不许周铭瞎拆季星的包裹，但是晋小妍还是超级想看季星的礼物。 季星拗不过她，拿了美工刀就开始拆包裹。 第一个包裹拆开，小妍就开始尖叫了。是个新款的名牌包。 “星星姐这是云帆的赵主管送的吗？他那么有钱吗？”早上小妍收包裹的时候就听周铭念叨了好多次包裹是赵夏送的。 以为赵夏送了过于贵重东西的季星，不禁皱皱眉头，在想着怎么退回去。打开装包的袋子，看到卡片，才知道原来是邓总送的。季星赶紧给邓总打了个电话，感谢邓总，并且表示礼物太贵重自己受不起。邓总只是说，想交季星这个饭友，并且邓总的女儿也是做季星这行的，以后还要季星多提携。季星想着，既然这样，那就却之不恭了。 “原来是邓总啊，我还以为赵主管能这么大手笔呢。我回去啦。” “还有一个礼物你不看了吗？” “不看了不看了。”小妍搞清楚了所谓的“赵夏的礼物”是什么，就赶紧抱着花跑回去向老板报告了。 季星自己拆开另一个包裹，打开一层一层的保护纸，嘴角慢慢有了笑意。 这个礼物，她喜欢。 92、送花 给季星订百合花，小妍是有私心的。就算季星不要，她也可以收着啊，她最喜欢百合了。抱着季星退回来的花，小妍一路小跑回了周总办公室，一一向他汇报。 “首先，季总让我把花抱回来给你。”小妍先说了这个显而易见的坏消息，把花往周铭桌子上一放，“就跟你说了她不喜欢花嘛。” “那，那还有一束花呢？”周铭有点生气，“她为什么只把这束退回来了，那束却不退？” “周总，那一束更惨呢，韩助理正在挨着每个办公室给女员工发玫瑰花呢，不然我也把这束百合拿去发了？” “你给我放下，这是我的，我的！”相比之下，还是分发给众人的下场比较惨。 “礼物你看到了吗？”周铭没好气地问。 “看到了，是一个超级超级贵的包，样子嘛还行吧，不过不是赵主管送的，是云帆的邓总送的。” “你确定？”周铭有点将信将疑。 “一开始季总也吓了一大跳，后来发现里面有生日卡，还给邓总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我都听见了的。” “唔这样啊。”周铭点点头，看来邓总是还挺喜欢季星的。不过这周铭倒不意外，邓总有一大爱好就是吃，嘴甚至比季星更刁。 “周总，中午要给你订外卖吗？现在订可能有点晚了。”小妍问。 “嗯……”周铭正在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孟然。 “啊周总不好意思，我看外面没人，以为就您一个人在里面。”孟然一脸抱歉。 外面没人你就能随便进总经理办公室了？小妍没好气地想。 “有事吗？”周铭问。 “给您带了便当啊，昨天看您嗓子不是很舒服，今天特地带了萝卜排骨汤，最适合这个季节了。” “中午我就不订饭了，小妍你自己去吃吧，我吃小孟带的。” “好。”小妍鄙视了看了眼周铭，扭头就走。 周铭打开便当盒和保温桶，一边喝着萝卜汤，一边吃着酱猪蹄，真好吃啊！这姑娘要什么时候不想在公司上班了，做家政就好了。 “周总，您这里也有花呀？” “嗯是啊，不过什么叫‘也’？” “上午季总监那边好像也有花，不过后来韩助理把花都发给我们了，现在整个公司的女同事桌子上都有几只玫瑰。” “你们季总说了干嘛要把花发给你们吗？” “韩助理说，可以废物利用，美化办公环境。我想啊，肯定是有什么人追求季总监，季总监不喜欢那个人，所以不要他的花。” “季总监她不是不喜欢送花的人，她是根本就不喜欢花。” “哦这样啊，我刚刚还以为您这里的花也是被退回来的呢，看样子您知道她不喜欢花，肯定就不会送的了对吧？”孟然纯真地笑了笑。 “当，当然不是，这个是我拿来……美化办公环境的。”周铭想了想不能让别人知道他送的花有此下场。 “我觉得好漂亮啊，周总可以送我几支吗？”孟然还是纯真地在笑。 “可以啊，你都拿去吧。啊不，你要是喜欢我让小妍再去给你专门买一束吧。吃了你这几顿饭，应该的。” 93、皆知 下午，就有花店的人送了一束百合到创意部。本来大家以为又是送给季星的，但这束其实是送给孟然的。 大家都不禁八卦起是谁送的花，纷纷围上去看，可是既没有卡片也没有什么留言之类的字条。 “就是有那么个人吧。”孟然半遮半掩地说。 “那为什么今天送你花啊，你今天过生日吗？还是怎么了？” “没有没有，就是看到一束花，觉得好看，他就买给我了。” “哇太浪漫了！”几个女同事都羡慕嫉妒恨，男同事们都觉得这是套路，全都是套路。 “咦，这束花和早上我在季总办公室看到的花好像哦，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唉！”白歌突然发现了玄机。 “那也就是说，买这束花的人，是照着季总办公室的那束花买的！犯人就在这个办公室，到底是谁！”男同事们一个个来了劲。 “是不是韩立？他在季总办公室的时间最多，他最有嫌疑。” 在一旁整理文件的韩立默默叹了一口气，唉，这群人智商啊。虽然他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不过至少他不会把目标锁定在这个办公室。拍张照片发给别人，让别人照着买，很难吗？ “你们别猜啦，都不是都不是。” “是不是周总啊？我中午的时候看到你又去和周总一起吃饭了，季总的那束花就是给晋助理抱走的，说不定就是搬到了周总办公室！” “别，别瞎说，周总知道会生气的。”孟然不承认也不否认。 “什么瞎说，我看啊就是真的。”一个男同事又猜了起来，“孟然这几天老是跟周总一起吃饭，我看啊就是周总看上孟然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要表示我的感谢，才做饭给周总的，周总也是因为觉得我做的饭好吃，才连续几天都要我帮他做了带来的，我跟他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孟然急得脸都红了。 “哟哟哟，已经拴住周总的胃了，那离拴住周总的心还远吗！”几个男同事哄笑不止。 “咱们以后可都得对孟然好一点，人家可是准老板娘啊！”另外几个同事又连声附和。 “以后可得帮我们在周总面前说两句好话啊，最好能给我们再多配台彩色打印机。” “还有年底算奖金的时候得给我们多算一点啊，这么说也是娘家人嘛。” 默默看着这些人有一句没一句玩笑，韩立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有时间在这里讨好一个还不知道跟周总什么关系的人，还不如讨好季总比较有用吧？谁都知道周总没个长性，反而是和季星这样的朋友关系比较铁。 “韩立，韩立！你想什么呢？” 韩立一时走神，都没发现别人在叫他，“怎么了？” “我说你平时也对孟然小妹妹好一点，别总觉得抓住季总这颗大树就稳当了，还是准老板娘这颗树大。”一个男前辈对韩立好言相劝。平时韩立算是所有人里对孟然最差的了。 “这棵树是挺大的，不过倒的时候，也容易被砸死。”韩立冷冷地说，又转向孟然“要是和周总是恋爱关系，我马上打个报告给季总，让季总把你调走。季总不喜欢部门里有太多个人关系上的牵绊。” 韩立这几句话说得孟然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好不尴尬。 94、输了 本来晚饭是小妍和小汤跟季星约好了，去吃韩式烤肉的。可是周铭非要加入，小妍又死活非要拉上韩立一起，季星只好同意了。韩立来了至少有一个好处，有人负责烤肉；周铭来了也有一个好处，有个人买单。 小妍和小汤跟季星的车，韩立因为嫌弃季星的车太小，搭了周铭的车。 一行人到了料理店，进了包厢坐下，就开始纷纷点菜了。季星在这样的店一般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就是图个开心而已。等大家把烤肉点的差不多了，她又加了一份海鲜饼一份铁板鱿鱼。 小妍和小汤拿出自己给季星准备的礼物。本来没想要今天帮她庆祝生日的，但是被早上周铭那样一闹，今天不送就有点尴尬了。 季星拆开两个人的礼物，小妍送的是一瓶香水，不是大牌，但瓶子特别漂亮；小汤送的是一个挂件，有一次季星说小汤的包上的挂件很好看哪里可以买到，小汤这就买来了。为了让韩立不觉得尴尬，季星忙解释自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小妍和小汤送礼物只是因为自己在她们生日的时候有买很贵的东西给她们。 季星说到这里，小汤和小妍都偷着在笑。小汤生日的时候，季星送了她一只包。小妍生日的时候，季星送了她一双鞋。季星的送礼水平，简直不去撩妹都可惜了，又大方又有眼光。 “韩立你就等着吧，等你生日的时候星星姐不会亏待你的！”小妍笑着跟韩立说。 “你生日的时候我亏待你了吗？”周铭斜眼看着小妍，“我也有送你东西好吗？” “蛋糕店两百块钱的储值卡，还是客户送你的，当我不知道。”小妍没好气地说，大家都哄堂大笑。 “来，让你们见识一下送礼的水准。”季星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扁盒子。“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水准非常高的礼物。” “是什么是什么？”小妍和小汤都凑了过来。 季星打开盒子，是整整一套16只口红！虽然不是超级贵的牌子，大约也就100左右一支，但是是全套啊！全套的魅力无法阻挡。 “我用不了这么多，”季星拿了两支最喜欢的颜色，“其他的你们俩挑吧，韩立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小姐们什么的？也拿两支吧。” 这一整套的色系偏温柔、活泼，没有什么冷艳色系，所以无论是平时上班还是周末逛街，怎么涂都不会错，拿去送人也都是实用的颜色。 周铭陷入了沉思，这样普通的礼物，送全套就会这么讨女人欢心？还有，这是谁送的？ “这是谁送的？我怎么都没看到你收快递？”周铭惦记这事惦记一天。 “跟邓总的快递一起来的啊。” “谁送的？”周铭的重点才不是什么时候收到的呢。 “赵夏啊。” 周铭这才想起来，两个快递两个快递啊！一个是邓总的没错，另一个就是赵夏的了。怎么看周铭都觉得自己好像不如赵夏用心，没有让季星感受到家的温暖，更没有阻止季星和赵夏的进一步接触。 “哦对了，周总您要不要选几支给孟然？今天不是还给她送了花吗？”韩立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嘴角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95、揶揄 “周总您把星星姐不要的花送给孟然啦？”小汤问得特别直接。 “周总怎么会把季总不要的花转送给他的心头好，是我们老板，要我订了一束一模一样的，送给创意部的孟然小姐。”小妍阴阳怪气地说。 “啊？”小汤一脸黑人问号。 “那看来孟然和大家说的是真的，她看到花觉得喜欢，于是周总就给她买了。周总您要是这么宠她，就给我们创意部换台复印机呗，现在的这台年纪太大了，三天两头就坏。”韩立也不客气，开口就问周铭要东西。 “老板，我好喜欢星星姐的车，你也给我买一辆吧。”小妍像受到了什么启发，赶紧想趁火打劫。 韩立和晋小妍在一旁揶揄着周铭，小汤愁容满面，端起装着可乐的酒杯，跟季星一起一饮而尽。 “我的小汤啊，以后日子不好过啊，来来来，吃口肉，多吃点。”小妍搂着小汤，拍拍她以示安慰。 晋小妍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时冷了场。 季星没说错，孟然的种种做法都表明了她是有企图的，偏偏不知道周铭怎么了还就是要满足孟然的企图。虽说只要周铭不认，孟然就还只是个小职员，但是这些暧昧的举动难免让同事们对孟然刮目相看啊。 周铭是真的真的，被孟然带给他的食物吸引了。出门在外，跟着季星虽然能吃到不少美食，但都不是家的味道。孟然做的菜，让他觉得有家的感觉。 但周铭不明白，为什么在座的这几个人对孟然都这么敌视呢？ “你们不要瞎说，我看小孟人就很有分寸，很知书达理的一个女孩子啊。为了感谢我给我做便当，这是知恩图报。你们不要总觉得她有企图好不好？” “呵呵，知恩图报，后面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啊？”小妍斜眼看着周铭，“我就是看不惯她整天拿这个事出来得瑟，现在全公司都知道周总经理每天中午和她一起吃饭了。” “她怎么得瑟了？是挂横幅了还是群发邮件了？”周铭觉得小妍有点不可理喻。 “说不上来，反正，全公司都知道。”小妍两手一摊。 “我觉得你们就是心态不好，小孟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又没有捏造什么嘛对不对，饭我是吃了，还很好吃；花我就是送了，她收了。” “喂喂喂，”季星听不下去了，“咱们能不能别再讨论孟然了？我听着有点烦。我还是那句话，”季星转向周铭，“你要是想跟她谈恋爱，最好先把她从创意部弄走，”又转向小汤，“你要是看她不爽，就从工作上找出她犯的大错误然后开了她，”最后转向小妍，“你要是不高兴，我也没办法，毕竟是你自己造的孽。” 周铭赶紧举杯邀季星共饮，“还是你们季总够意思，你们看看什么叫大气，别一天到晚想着斗这个斗那个，干点实事！” 韩立趁着给季星夹肉的时候，小声问她，“季总，你不怕……” “不怕，她也就是小姑娘有点虚荣心，真要到我这里犯事，直接拍死！” 96、分享 眼看着韩立把肉烤的差不多了，海鲜饼和八爪鱼也被吃了不少，季星叫服务员拿来了菜单，加点了一轮主食。 小汤和小妍要了一碗冷面、一份炒年糕，她俩还是老规矩，混着吃。韩立要了乌冬面，季星要了石锅拌饭。周铭因为选择困难症大发作，迟迟不能决定到底点什么。最后没办法，照着季星的点了份一样的。 这时候季星大约能体会周铭为啥不拒绝孟然了。比起还要去想到底吃什么，当然是做好了端到面前来的感觉更好。尤其因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菜色，打开便当盒的一瞬间可能还有拆礼物的快感呢。 季星本身比较喜欢面食，不过今天是生日，早晨的第一顿就已经吃了面条，晚上吃点米饭也很不错。加上石锅的高温可以让最外层的米饭变成脆脆的锅巴，美味指数上升好几个级别。 周铭吃起来就没有季星那么挑了，三下五除二，还没等锅巴形成，就已经全部吃完了。坦白说，周铭是吃什么都可以，也正是因为吃什么都可以，才导致他不知道到底该吃什么。 一旁的小妍和小汤熟练地先把冷面分成了两碗，然后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炒年糕。小妍先吃完了自己的冷面，转眼一看韩立的炒乌冬面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韩立，你……可以分点乌冬面给我尝尝吗？”小妍流着口水，看着韩立的面。 “额可是我吃过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几乎是从他的嘴里抢食物啊。 “没事没事，你看啊，你是在右边这一块吃的，我从左上角吃一点没关系的！”小妍很认真地指着乌冬面，分析她吃一口的可行性。 “那好吧。”韩立无奈只得投降。 “韩立你这个助理可是当的一点不像你的老板啊。”周铭不禁哈哈大笑。 “怎么说？” 周铭可能觉得用说的不够形象，直接动手，把勺子伸进季星的石锅拌饭里试图舀点饭出来。季星反应过来，迅速的用手里的勺子暴击了周铭手腕，周铭一声惨叫，手上的勺子已经抖落在桌子上。季星白了他一眼，正准备继续吃，想了想又拿起周铭抖落在桌子上的勺子，放到了周铭够不着的地方。 “从你们季总的碗里抢东西，犹如虎口夺食。”周铭笑着说。 另外三人看着周铭幼稚的行为，觉得尴尬癌都要犯了。 “喂，你刚刚明明有吃过和我的一模一样的饭好不好，再来抢我的你不如再点一碗咯。要是他们三个人想尝一尝，我才不会这样呢。”季星有点忿忿不平。 “星星姐给我尝一口哦。” “星星姐我也要。” 小妍和小汤马上就凑过来了。 周铭突然明白过来了。 没错，他一次都没有从季星的碗里抢到过吃的。因为他永远都在和季星点一样的食物。 不一样的食物可以互相分享尝试，可如果是一样的食物，那他就只是没吃饱啊。 一旁的韩立没有参与这个闹剧，看着去尝季星的石锅拌饭的小妍，他默默地又加了点面条到她的碗里。 97、安慰 吃完料理准备回家的时候，因为周铭喝了酒，他们只能开一辆车回去了。季星有了上次的经验，拒绝开周铭的车，只愿意开自己的小红车，这样五个人坐就有点急了。最后季星开车带周铭和小汤走，小妍和韩立都住在地铁站附近，韩立送小妍回去。 小妍和韩立平时的接触不多，两人这样单独走着，一时有些尴尬。 “刚刚的乌冬面，挺好吃的哈。”小妍努力地想找点话题聊聊。 “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再来。”韩立回答。 “呃？” “我是说，有空可以来这家吃乌冬面，这里地铁也很方便。” “好啊，到时候一起啊。”小妍以为韩立是约她以后再聚，也不拒绝。 “孟然的事情，你别太担心了。”韩立能看得出来小妍有多介意孟然现在的行为。 其实韩立也不喜欢她。在部门里面，虽说大家口头上有时候欺负他是新人，但还是尊重他是总监助理的，当他有事情安排下去的时候大家也都尽量配合。但是这个孟然，总拿他当办公室打杂的，有时候倒杯水、拿份打印好的文件都要他去做。 “我不担心啦，周总身边的女人就跟流水似的，我都不费心去记住谁是谁。只是这一次，我觉得是我的责任。要不是那天我想整孟然，就不会给她搭上周总的机会。我根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想欺负她也欺负不成了。” 韩立再讨厌孟然，也不会想要去欺负她，毕竟自己是男人啊。这可能就是男女的不同了吧。韩立虽然不能理解，但也表示尊重晋小妍的行为。 “虽然不知道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针对她，不过她的确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主。也不知道周总怎么就那么喜欢啊。” “唉，别误会啊，周总我了解的，他恐怕是真的只是贪吃而已。周总他要是想追一个女孩啊，头一个星期会用什么招我全知道，电话聊天，约饭，送礼物，开车出去兜风什么的，要是能拿下那就拿下了，拿不下就算了。这个孟然，都半个星期了，除了中午吃饭，周总压根就没想起来过他。” “就算周总没那个意思，现在在创意部，孟然也有几分自诩老板娘的味道了。”韩立干笑了两声。 “她自己说的？胆子这么大？” “那倒不是，不过自己一个字不说，却能让别人都这么认为，也是一种本事啊。” “唉，看来我闯的祸，遭殃的却是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小妍有点垂头丧气。 “你别担心，季总说，如果闹大了，她会收拾的。” “季总当然不怕她，可是小汤就惨了！刚刚当上主管就遇到这么个刺头。” “你也别担心汤主管，汤主管工作能力很强，季总也护着她，她们都算是我的上司，在她们手底下做事，很安心。”季星的很多事务其实还是小汤和韩立一起搭理的，韩立距离出师还有段日子。 “唉，你这是一仆二主啊，要是有天你季总和你汤主管打起来了，你怎么办？”小妍故意给韩立出难题。 “我能怎么办？看着呗。”韩立耸耸肩并不接招。 晋小妍只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又有点没意思，不过已然把孟然那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98、碰面 这一次铭信和云帆的会议，季星终于正式参加了。不同于以往赵夏见到的季星，今天她扎起了长发，妆容透薄，不似JO庆功宴上的那样浓艳，但是浅粉色眼影和玫瑰色口红又呈现出强大的气场，将季星身上慵懒的味道一扫而光。 大约二十分钟的介绍，季星从对云帆这个项目的理解，讲到了初步的方案，包括每一环节的优缺点和其他可替代方案，都一一涉及。 之后，就是双方沟通，等待敲定最终的具体方案了。 云帆这边的几个人对刚刚季星介绍的一些内容还有些疑问，张主管耐心地给他们一一作答，不过可能是因为隔行如隔山，他们总是有点理解不到点上。 季星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她最讨厌这种所谓的沟通会了，一群做不了主的人发表一堆意见问东问西的，最后的方案还不是要拿回去给他们老总看吗？季星有点听不下去了，起身去茶水间泡杯咖啡。 放好咖啡粉和滤纸，倒上水，季星盯着咖啡一滴一滴地进到杯子里，心里祈求会议室里的扯皮能快点结束。 “可以给我也来一杯吗？”赵夏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 “没问题。”季星又给赵夏也准备了一份。 “他们问问题，挺没有营养的啊。”赵夏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我猜你应该是听懂了吧，”季星把先泡好的咖啡递给赵夏，“干嘛还要让他们废话。” “他们都是部门里面的老人，你知道的。” “哦，”季星大约懂了五六分，“你是空降主管，所以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大概是这样吧。不过让他们弄清楚也有好处，也是个提升。” “拿我这里当学校，你们交学费了吗？” “上次不是交了？没收到吗？”赵夏歪着脑袋看季星。 “我说呢，送个一支两支就算了，送全套，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季星收到赵夏的礼物之后并没有给赵夏回电话或者回短信，赵夏也一直没联系她，就这样拖到今天才是季星生日之后第一次见到。 “喜欢吗？比不上邓总的手笔。恐怕连周总也比不过吧。” “邓总那里恐怕是有卖命的买卖在等我吧？”季星笑了笑，“比起周铭，你还是强了不少。不过那一套有点太多了，我送了一些给我同事，不介意吧？” “送给你了就是你的，随意。”赵夏耸耸肩，也并不在意。“回去吧，尽快结束争论，赶紧把方案定下来。” “你那一群老手下，不打算收拾收拾？”季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刚来，不好动他们，其实他们人也不坏，只是入行有年头了，不愿意接收新的东西了。适当的时候，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但愿吧。如果需要，可以找时间跟我聊聊。” “你有办法收拾掉像这样的老家伙吗？” “那倒不是，”帮季星收拾掉那些碍眼的人，一直是周铭做的事，“只是可以来跟我聊聊你过得有多憋屈，提醒我一下我的工作环境有多美好。”季星笑着走回了会议室。 “如果各位还有问题你们可以约了张主管下班以后讨论，”季星直接打断了争论着的一群人，“下面请赵主管定一下大致的方案，请各位拿回去请示你们老总，再说吧。” 99、找茬 季星强硬地推动着一群人把每一块的每一个部分都先敲定下来，几乎一句废话和多余的质疑都不允许云帆的人发出。除了赵夏，只要有人多废话一句，季星就会瞪大了眼睛，让他闭嘴。这样全面压制的会议一直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初步的方案终于定完了。 正好到了饭点，出于友好，季星邀请云帆的人一起去附近吃个工作餐。 季星带着张主管先回办公室了，会议室里就剩下云帆的人。 “我了个去，这个女人还真是强硬，在她手底下做事还不得难受死。” “我看她啊，都是花架子，要是真有本事，怎么经不起质疑呢？多问两句还瞪我，哎哟，眼珠子都瞪得快掉下来咯。这么个八婆是怎么当上总监的？是不是有什么靠山。” “不知道啊，听说跟这家总经理的关系挺好，关系户吧。不过我看她倒也有几分能耐，能力还是有的，不完全算个花瓶吧。” “能耐？你说的是床上还是床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要太过分，”一直不说话的赵夏终于开口了，“季总监的能力有目共睹，否则邓总也不会选铭信来做这一次的项目。不是所有人都得靠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爬到高位的。” “别说，我看这个季总监啊，倒是对赵主管没那么凶，是不是看上赵主管了？” “我们赵主管是小鲜肉，那就跟唐僧肉似的，谁不喜欢啊！听说邓总夫人就很赏识赵主管的。” “砰”的一声，赵夏把水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你们想要丢人现眼回公司去，别再外面丢人现眼，嘴皮子比女人都碎，干起事情来比女人还墨迹。” 一个人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另一个人拉住了。 终于没人再说话了。 赵夏有些气愤，比平时这种时候更加气愤。没错，他一直受到部门老员工的排挤，平日里也常常听到难听的话，但是在铭信他不想这么丢脸。毕竟这里有周铭和季星。 觉得压抑的赵夏走出来会议室，想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冷静。前脚刚踏出门，就听到里面的几个人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更难听的话了。 中午吃饭，大家又和和气气地坐了一桌。韩立点好菜，张主管和汤主管努力地招呼着云帆的人。 “上午开会，我这个性子比较急，多有得罪，以茶代酒先敬诸位了。”季星首先给大家敬了杯茶，老张和小汤也顺势敬了酒。双方这样打了两句哈哈，就吃起来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赵夏给季星敬了一杯酒，季星也不推辞，拿上自己的茶一饮而尽。 看到这一幕，一个云帆的员工发话了。 “唉季总监，您这可不地道啊，我们赵主管给您敬的是酒，您怎么能只喝茶呢？来来来，给季总监满上，喝一杯吧。” “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一滴都不能碰的。”季星笑了笑解释说。 “怎么可能，酒精过敏最多长点红疹子，又死不了，季总监，您今天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们主管面子！” “你们主管也没说什么。”季星还是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我不管，”这个货恐怕是喝了两口，有点上头了，“季总监今天要是不把这杯，不，这瓶喝掉，我们这项目就没法做了！”说着还指着面前的红酒。 100、计谋 “为什么这瓶不喝掉，就不能做这个项目了呢？”季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中年大叔。 “不喝掉，就说明你没诚意，没诚意，怎么能做这个项目。” “为什么不喝掉就是没诚意？”季星越来越好奇地问他。 “只是喝酒这么件小事都不做，怎么让我相信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呢！” 张主管和汤主管见状，都想打个圆场过去算了，谁知道对方不依不饶。 “不要劝我，谁替她喝都没用，老子今天就是要季总监陪我喝这一杯。” 云帆的其他人都等着看好戏，赵夏愤怒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陪你喝，就要取消这个项目？”季星又绕回刚才的问题。 “对，就取消！” “你说取消就可以取消吗？” “对，我说取消就取消！我是公司十年的老员工啦，上头人办事，还不得看我眼色，我告诉你，你少小瞧我。” “如果一定要我喝酒，这个项目才能继续的话，那就取消吧。” “呵，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一点诚意都没有！怎么，能陪别的男人喝酒，不能陪我喝酒吗？” 季星耸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既没有要愤而离席的样子，也没有要打个圆场的意思。赵夏也一时有点糊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难道不该把这个流氓拖出去，或者赶紧逃离这个包间吗？ “有没有诚意，不是你说了算，项目要不要继续，也不是你说了算，我看你还是少喝点吧，喝多了管不住自己的嘴，要出大事的。” “呵，就你这个小丫头还敢教训我？不就是会陪几个男人吗，总监的位置这么好当？我辛苦这么多年连个主管都当不上，你自己干不干净你自己知道！” 一听这话，他的同事都开始纷纷拉住他，以免他越说越离谱。他们原本也只是看热闹，逼着季星喝点酒什么的，没想把事情闹到这么大。谁知道这人，越闹越带劲，越拦越来劲。 “季总监，你少说什么不能喝酒，干你们这行的要陪客户，哪个不能喝一点？少装矜持。哦，或者让你这个小主管，陪我喝。”他指了指小汤。 小汤一见有机会打圆场，赶紧喝了一杯，说是替季总监喝的。 “不不不，季总监你这一杯是替不了的，要想替，晚上来，晚上来跟哥哥喝啊。”说着还在小汤的胳膊上摸了一把。 嗯，差不多了。 季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哟哟哟，要再叫几个小姐妹来吗？老子说话你听见了吗？” “邓总，我是季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是这样的，贵公司员工在和我们部门工作的时候，对我本人以及我的下属施以了语言和行为上的性骚扰，我们作为女员工，很难再和贵公司派过来的人继续合作了，所以我想这个项目还是停了吧，邓总可以另请高明。另外所有的录音证据和监控录像，我会提交给我们周总，请他给我们主持公道。十分抱歉！” 刚听见那句“邓总”的时候，这个借着酒劲撒疯的人就已经醒了一半了，听完了后面的话，更是彻底吓瘫。看刚才季星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原来一出手就这么狠！ 101、得利 周铭正在办公室享受孟然的美味便当，突然一个邓总的电话打乱了周铭整个下午的安排。 季星还没来得及跟周铭汇报，邓总就已经来找他了。倒不是别的，职场性骚扰一直是大忌，如果传出去这样的名声，整个云帆可能都要跟着完蛋。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事情压下去。 等周铭看到季星发给他的邮件，听完并且看完了整个案发经过，心里直觉得堵得慌。他从没想过季星会这样被别人对待，对方还只是一个小职员而已，也太不把他们铭信的总监放在眼里了。要是他在场，肯定早就掀桌子了。 不过他也有些奇怪，季星这么傲气的人，怎么会忍到那时？不是应该在一开始要劝她酒的时候，就先撤退吗，也太不会保护自己了。 下午周铭紧急去了一趟云帆。看完了录像，听完了录音，邓总十分愤怒，对周铭更是有十分的歉意。何况邓总对季星这个姑娘还有几分好印象，更觉得手下人龌龊了。邓总暗下决心，一定要严肃处理。另一方面，邓总对周铭威逼利诱，要求铭信赶紧跟他们把合约签下来。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找新的广告公司根本来不及。周铭考虑再三，答应了邓总的请求，说好，明天由赵夏亲自送合同过来。 回到公司，周铭特意去瞧了眼小汤和季星，她们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难道是受刺激了还没缓过来？季星见周铭来了，招呼他进办公室坐。 “从云帆回来了？” “嗯，邓总挺生气的，说会严肃处理。你还好吗？” “我没事。那项目呢？” “邓总说项目必须继续，他可以在原来谈好的价格上多加一些，明天就送合同过来。” “唔不错，能多宰一点是一点。”季星点点头。 周铭稍微有点明白过来了，“你是故意的？” “事是他们自己做的，后果就该要他们自己承担，我只是给他们了一个撒泼的机会。” “为了宰他们一笔？” “那倒不是，我还不至于为了你卖命，”季星深吸一口气，其实她自己中午忍住不发作，也忍了很久，“一开始只是想不要起冲突，不要起冲突，毕竟在工作餐上闹翻了也挺难看的，而且如果是我先撕破脸，到时候就说不清了，我们可能反而被动。不过到那个人越说越离谱的时候，我才想到，既然有录音，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还可以出了这口气啊。” 不得不承认，季星说的每个字都对，不能由他们这边先把事情闹翻，那样的话签合同的时候吃亏的会是他们自己。像现在这样，变被动为主动，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想到那个人对季星说的那些话，周铭就觉得很难过。 虽然季星没吃什么实际上的亏，虽然季星说不是为了给公司争取利益才受的委屈，虽然季星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就是感觉到很难过。 “谢谢你，其实就算闹翻，这一笔不做，也就不做了。” “没事，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多坑出来的钱，记得给我和小汤多加点奖金。” 102、襄助 果然，第二天云帆就送来了合同，送合同的人是赵夏和邓总的助理。 两个人在周铭的办公室里聊了半个上午，终于定了最终的合同，签了字。事情办完，邓总的助理先回去复命了，赵夏却没有走。 “周总这一笔可是好买卖。”赵夏脸上不见异样。 “是邓总抬爱，看得上小弟。”周铭满脸都是笑意。 “周总这样事，经常做吗？”赵夏嘴角微微抽动，“季星她就是这样跟你搭档的？我看，说是狼狈为奸，更加合适。”一想到季星用自己的吃亏，为周铭换取了利益，赵夏就生气。 “赵主管，狼狈为奸这个词说的可不对。我们不是搞什么仙人跳的阴谋，是你们的人自己往季总监的枪口上撞。这些年在这个问题上，但凡是冒犯到了她的人，她可都是以牙还牙。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发生那一切的时候赵主管在干什么？如果你觉得云帆受到了损失，账也算不到我们头上吧？” 赵夏一时语塞，接不上话。 “还是说，你是在等季星先爆发，好掌握主动？我实在为你的袖手旁观找不到别的理由。”周铭进一步补充道。 赵夏不至于那么坏，他并没有想故意看到季星和他们主动闹翻，再在价格上压铭信一头。但的确他也不愿意为了季星出口训斥同事，毕竟他在部门里平时就已经很艰难了。他没想到季星会用这么一种极端的方式捞回来，着实也是吓了一跳。 “周总，季星她还好吗？”赵夏不想说出自己在部门有多窝囊，只好转移了下话题。 “怎么，还想去安慰安慰？”周铭一脸的鄙夷，“真要为她好，当时就该护着她，现在来假惺惺地关心，又是想怎么样？还是想像上次那样，买点小礼物？” “周总，我想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季星她在吗？” “她在等你，她说了，有事找你。”周铭懒得看赵夏一眼。 赵夏径直走到季星的总监办公室，推开门的时候，犹豫了些许，最终还是走进去了。 “季总监，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季星倒是没周铭那么大的怨气，“他们敢那样，恐怕也是故意给你难看，就算你阻止了，也可能只是徒劳。” “你是算好了邓总会在合同上让步吗？” “当然没有，我直接找邓总，只是想那个人受到惩罚而已，替你管教好你的属下。合同上的让步，是邓总人好。我从不算计人的善良。” 这一番话，到让赵夏显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铭说，你找我。” “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季星拿出一个小优盘，“无功不受禄，想来想去，我们的关系没有近到可以收你这么贵重礼物的地步，不过我很喜欢，所以帮你一把。” “这里面是什么？” “昨天你也看到了，我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昨天开完会后我的录音笔落在会议室了，录下了一些你的同事的话。在说你和邓总的夫人关系匪浅之后，还有些猛料。”看赵夏不明白的样子，季星进一步说明，“如果你想，把这个拿去给你们邓总看，该除掉的人他会帮你刨干净的。” 103、不解 季星把优盘放在赵夏的面前，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留下赵夏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赵夏沉思许久，手始终没有去拿那个优盘。 如果季星知道所有他们趁她不在时候的对话内容，就说明季星知道赵夏什么都没做，即使那些人说的话已经那么难听了，还是在她季星的地盘上就这么放肆。 赵夏觉得很没面子。不管季星是旧情人，老朋友，还是新的合作伙伴，他都觉得很没面子。他讨厌被季星看到他最窝囊的一面，更讨厌季星看穿他的无能，更怨恨季星甚至出手帮他解决他搞不定的人。 原本昨天邓总只是发话，让冒犯了季星的那个职员降职，有了这优盘里的录音，他们统统都得走。或许不需要捅到邓总那里，只要让他们知道就可以了，赵夏这样想着。 最终，赵夏还是拿过优盘放进口袋，整了整西装领带，又风度偏偏地走出了铭信。 季星一直在周铭办公室，看到赵夏人模人样的走了，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你干嘛这么做？”把工作谈完了，周铭还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问季星，“你少说是为了公司多赚钱，你对公司有几分感情少蒙我。” “本来不至于到这步的。”季星抿了一口咖啡，说。 “在开会的时候，我以为他不会允许他的手下人那样胡闹的。”季星接着说，“我以为他对我还有几分感情，至少是好朋友的感情，至少会向着我一点。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喜欢公私分明，后来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心虚。我不知道他想不想想着我，但我知道，他根本没那个话语权。他的紧张，他的忍耐，我都能看得到。” “所以你就出手相助？” “不，我不是出手相助，我是刺了他最痛的地方。”季星放下咖啡，看着窗外，“以前那个时候，我看不透他，一点都看不透他，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他不说的时候我就喜欢乱猜，可是怎么也猜不中他在想什么。可这次我发现，我能看透他了。” “你原本就有看透人的能力，从前你不知道而已。” “当我发现我能看到他心里的东西的时候，又兴奋，又失望，如果我的心有表情，那个时候一定是在嘲笑的看着他，也在看着我。我有点讨厌他那副没用的样子。所以我想让他看看，我是怎么亲手帮他解决掉一切的，我比他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万一他以为你是情深义重，要对他好呢？”周铭提出一种可能，“小心他真的缠上你。” “怎么会，就算我真的是这样出于好意，他也只会觉得自尊心受挫。” “唉，你又是何必，不想和他有来往就少联系，想和他有来往何苦要这样做。”周铭摇摇头，不能理解。 “和赵夏，从来都不是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季星叹了一口气，“这次是他要招惹我的，而且是三番两次。大家都是单身青年，没什么理由老死不往来。不过，是顺着他，还是给他一棒，就要看我心情了。” 104、换招 “周总，今天中午吃什么？”小妍探着脑袋问周铭。 “季总监吃什么，我来一份一样的。” “季总说她早饭吃多了中午想饿一饿，下午再说。” “那你随便，不，订一份和昨天一样的吧。” 因为被晋小妍唠叨了太多回，周铭终于放弃了每个工作日的中午和孟然共进午餐的活动，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可是既然大家都看不顺眼，那就算了吧。 “这么喜欢吃家常菜，你雇个阿姨给你烧饭，包你满意。”小妍看周铭落寞地吃着外卖，开玩笑说了一句。 这句话倒是启发周铭了。在公司不方便，那在公司外面就方便了啊！午饭过后，周铭就叫了孟然到办公室来。 “小孟，你平时周末忙不忙？” “不忙的，我一般也就在家里打扫打扫，有时候出去逛个街看个电影什么的。” “你介不介意再做一份兼职？” “啊？兼职？”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你的便当真的很好吃，不过我也没脸一直占你的便宜，我是说，”周铭强调了一下，“做饭也是很辛苦的我不能一直占你这个便宜。所以我想以后周末你能不能到我家帮我做一次菜，或者你做好给我也行，材料费当然算我的，薪水另算。” “这怎么好意思呢，周总喜欢我做的菜那是我的荣幸啊，这样吧每周我做好了您来取一下，做饭做菜油烟大，把您家弄脏了也不好。” “好好好，”周铭满口答应，“那薪水你看多少合适呢？” “噗，”孟然突然笑了，“我又不是家政阿姨，我哪儿知道啊，这样吧，买菜的钱周总出，做菜的费用嘛，就别用钱了。” “啊？什么意思？”周铭大吃一惊，难道要肉偿？ “周总每次来取菜的时候，带我出去转转，看场电影或者去公园走走，都可以。” 周铭听着觉得怪怪的，比要他肉偿还怪。 “我太宅了，也没什么朋友一起玩，希望能和周总在周末成为朋友，秘密朋友就好，也省得别人说闲话。”孟然微笑着说，周铭突然不和她一起吃午饭她也有所察觉。 “没问题，只要我有时间，一定奉陪。”周铭满口答应。 “周总要是忙起来不方便，那就攒着好了，等到有时间的时候告诉我，我给您做菜。” 简单的说起来，就是“no约会，no饭菜”。 周铭乐得嘴都合不拢，和女人约会，吃美味的饭菜，简直是鱼和熊掌一箭双雕啊！而且还可以在公司外进行，简直完美。 孟然从周铭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和小妍撞上。里面的对话，小妍恰好听得一字不落。 “晋助理，一直在偷听吗？”孟然的脸上有了些许傲慢。 “不用偷，没聋都能听得见。”小妍懒懒地说，“怎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是周总，不是我，”孟然摇摇头，“看样子，你平时没少说我坏话啊。我想想啊，这是你第二回弄巧成拙了吧？”晋小妍上一回整她，让她有机会搭上周总，这一回挤兑她，让她能在公司外也和周总搭上。 “这一回倒没有，只要你上班的时候别碍着大家，下班了，你想干什么都没人管。”小妍轻蔑地回了她一句。 105、暴躁 天气日渐转凉，创意部的工作也是越来越忙了。虽然说，大的方案都定了，下面的人一一着手去做，季星主要是个监工的角色。可是让她监工，比让她自己干活还累。每年的这个时候，她的弦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出什么问题。 表面上看起来，季星没什么问题，但是整个创意部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谁惹到季总监那就完蛋了。只要有一点点的不顺心，季星就会劈头盖脸一顿骂，甚至会动手摔杯子砸文件什么的，谁劝都没用。 周一的上午，韩立已经挨了两通骂了。第一次，是因为下面人送来的打印纸上，有明显的墨印；第二次，是因为下面人送来的文件，页码顺序弄错了。其实这两件事都不关韩立的事，但季星愣是找出了理由。 “身为助理，这些有问题的东西就应该先纠正好了再送到我面前，你这份工作要是只是送送文件，要不要按件计费啊？” 以往小汤把这些事情做得很好，让季星省心了不少。现在韩立虽然已经进步很大了，可是在很多细节问题上拿不准尺度，不知道什么该自己决定，什么该让季星决定。现在汤主管也忙了，以前还能帮韩立把把关，现在也没什么空了。为了保险起见，韩立把越来越多的事拱到季星面前让她决定，自然挨的骂越来越多。季星自己也知道，不应该对韩立要求的那么苛刻，但是非常时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只希望韩立不是个记仇的主。 两通脾气一发，季星觉得心口有股气堵着，虽然到了午饭时间，却也毫无胃口，只想清静清静。 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突然有人敲她办公室的门。听着“咚咚咚”的声音，季星一股怒气就顶了上来。 “滚出去！一点半以前别来找我！” 可是门还是开了。 “这么大脾气，连我都骂？” 听声音是周铭，季星睁眼一看，周铭提着两大袋便当就进来了。 “这一天天的真烦，从走进公司开始就烦。”季星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去死！”季星低声咒骂着，“拎的是什么东西？” “便当啊。从上个星期开始你就没有好好吃中午饭，这都多少天了啊。你们部门还有几个人没挨你的骂？我看啊，就是因为你不好好吃饭，脾气才这么暴躁。” “没胃口。”季星提不起来精神。 “你就不好奇我的便当哪里来的？” “昨天和哪个小妹妹吃剩下打包的？” “我能这么对你吗？”周铭没好气地说，“都是新鲜的好不好？” “楼下盒饭打包带上来的？” “是孟然昨天在家里做好送给我的，我特地带来给你尝尝。”周铭一边说着，一边把便当盒一一打开。 “呵，敢情还是和小妹妹吃剩下的。”季星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哎哎哎，别不知好歹啊，这些菜本来够我周一周二吃两天的，今天特地跟你分享，明天后天大后天你都要请我吃午饭啊。快尝尝，真的可好吃了。” 106、胃口 待周铭把所有的便当盒打开，已经大大小小了放了一桌子。有荤有素，有河鲜，颜色看着不错，香味也还行，不过刀工看起来有点糙。 季星挑了几个菜，各尝了一口，“嗯，味道还行，油放的挺少啊，不错。你这家政服务多少钱？要是孟然靠这个能过日子，我就辞了她，让她专职做这个去。” “哈哈，不要钱！”周铭大笑着说。 “呵呵，不要钱。”季星一边吃着，一边白了周铭一眼，“看来付出的代价不小啊，那我可得多吃点，这是你出卖肉体换来的啊。” “没有啊，没有肉体的事啊，我们就是正常的各取所需，我需要她做的菜，她需要有个人督促她出去转转别宅在家里。”周铭真不知道季星干嘛每次都把他想的那么浪荡，他也是有不浪荡的时候的啊。“这个味道是不是还行，换你你是不是也挺想吃的？” 坦白说，周铭说的是有道理的。他们早晨起得晚，早餐吃得也晚，午饭如果吃得要是油腻或者口味太重了，整个下午都会不舒服。季星这两天极度没胃口，想到那些平时常吃的东西总觉得没兴趣。 “嗯，是还行吧。”季星已经吃了不少了。 “别光吃菜，吃点饭。”周铭把米饭推到季星面前。 “不想吃饭。”季星皱着眉头看了眼米饭，“想吃面。” “先把这些吃了吧，”周铭把米饭拿过去，一口饭一口菜的吃着，“要是想吃面，晚上去吃，有家新开张的苏州面馆，听说还可以的。” “行啊。” 季星胃口就像打开了似的，跟周铭边聊边吃，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把饭菜扫的差不多了。 “孟然做菜的这口味，挺特别的，清爽但不清淡，还不错。”吃完了，季星还是多夸了一句。 “对吧对吧，我也思考了很久，到底有什么不同。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家庭主妇的手艺，只有家里才吃的到的那种！” “随你高兴吧。”季星两手一摊，“下次你要是还有这个吃，叫上我啊，我得多吃几次搞清楚是怎么做的。”季星虽然自己不会做饭，不过也只是手笨，嘴巴一尝就能猜出五六分做的方法。 “这么麻烦干嘛，让她做给你看就是了。” “看着她我嫌烦。” “她也惹到你了？还是你疯狗乱咬人？” “我就算是条疯狗，她也该被咬，”季星说起来就来气，“上午她竟然让白歌去帮她修电脑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了？” “白歌手上没活吗？修电脑不耽误进度吗？再说了，公司里有没有专门修电脑的人？白歌再厉害有他们厉害吗？” “找白歌可能也就是顺手吧，不是一个部门的吗？” “结果就是白歌浪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给她修电脑，她倒好，在白歌的电脑上把她自己的东西做完了。当然了，白歌也是蠢，我骂过她了。” “刚刚吃过别人做的菜，手下留情一点吧，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周铭也想帮她顺顺气，她这火气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降不下来。 “菜是她做给你的，又不是做给我的，就算记着好，也是记着你的好，我跟孟然那是清清白白一点瓜葛没有。” “你拐着弯地骂谁呢！”周铭没好气地说。 107、白歌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出去吃饭了，只有白歌还在工作。 上午为了帮孟然修电脑，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如果她不能按时完成，整个项目的进度就都要等她。因为这事，她在楼梯间被张主管狠狠地骂了一顿。 张主管说她错了，错在不自量力，错在连自己的事情都勉强才能做完，还去管别人的闲事。但即使现在饿着肚子画模板，白歌也觉得自己虽然失误了，可是没错。如果不帮孟然修电脑，等公司修电脑的人来，至少得是下午的事情了，到那时候二组的工作会被拖得更严重。现在只是她的工作耽误了两个小时而已，赶一赶还来得及。 要说有什么不高兴的，大概就是孟然把电脑丢给白歌，自己用白歌的电脑把所有的东西都先做完了吧。电脑出问题的是孟然，现在饿肚子赶工作的却是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讽刺。谁让自己答应帮她了呢，白歌自己笑了笑，继续工作。 张主管吃完饭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白歌了。白歌在他们组一直表现很好，也从不要求男同事帮忙做这做那，自己还是个热心肠。就是社会经验不足，太单纯，分不清楚轻重。趁着这次机会，他想让白歌知道知道职场的规则，以后量力而行，否则迟早有一天会被压榨到不行。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小姑娘饿着肚子工作的样子，觉得她有点可爱。单纯也好，被利用也好，多给她点时间，看她自己能不能扛过去吧。 午休过后，两个主管轮流去向季星汇报自己组的进度。张主管简单汇报了一下，没有提上午白歌落下进度的事，反正她也利用午休赶得七七八八了。 “哟，你们组不错嘛，上午帮人义务修电脑，任务倒是完成的一点不差，看来你们组的人，潜力还是没全部挖掘出来啊。”季星这话一说，张主管有点慌，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午饭时间之前，汤主管拿来的材料被季星发现配色完全不对头，把孟然叫来问怎么回事，孟然说是因为白歌的显示屏有问题她调错了颜色，季星这才知道上午的事。 “我已经批评过白歌了，我保证我们组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白歌就算有错，也是错在没脑子。老张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我错在没教育好组里的人……” “老张，你得对自己人好一点，”季星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人好，平时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是这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能使唤你的人。白歌本来就吃了孟然的亏，你还罚她利用午饭和午休赶工，白歌心里会怎么想？你啊，有时候就是对别人太客气，对自己人太苛刻。” “季总，你的意思是？” “下面人不好意思拒绝，你可以替他们拒绝，下面人不知道这样做的利害，你要在他们闯祸之前就防患于未然。要护着点自己人，别一味的把所有事情都怪他们。作为主管，自己人受了别人欺负，就算不讨回来，也要让别人知道不可以再有第二次。” 季星担心，这样的事情多了，白歌不一定是变成熟，也可能会寒心。 108、偷吃 忙到下午，白歌才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做完。总算没有拖累全组。这时候才缓过神来，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现在是下午，不好溜出去找东西吃，白歌只好去茶水间找找有没有能垫垫肚子的。 茶水间里，一般只有咖啡，茶包，和柠檬水。白歌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在橱子的深处发现了一大罐可可粉。一看生产日期，离过期还远着呢，赶紧冲了一杯。 “你你你你你是怎么找到的！”小妍一进茶水间就看到台子上的可可粉罐子，显然旁边这个在喝着什么的人就是作案人。 “就在橱子里面啊！我都不知道茶水间原来有可可粉唉！” “这个这个这个是季总监藏在这里的！”小妍都快跳起来了，让季星知道有人偷喝她的可可，按她现在这个脾气，非死即伤啊。 “唔，这个是季总的吗？我还以为公司的呢。”白歌不以为然地继续喝着，“这种口味超不错的唉！” 小妍拿起罐子，转了半圈给白歌看，白歌才看到上面贴了张条子。 “季星私人物品，偷喝者倒霉一整年。” 季星放在茶水间还有冰箱里的很多吃的，都常常会不翼而飞，自己办公室里又实在没空间存放，有的还需要冷藏，所以季星在所有存放在公共区域的食物上都贴了这样，让人知难而退的纸条。 “啊，那我已经偷喝了怎么办？”白歌抓抓头发，“真的要倒霉一整年了？算了，喝一杯也是喝，喝两杯也是喝，再来一杯吧！”说着，白歌就又给自己冲了一杯。“你要不要也来一杯，算我请你的？” 小妍对这个女孩简直无语了，心怎么这么大？想的怎么这么开？ “你是饿了吗？”看到白歌对热可可的渴求，小妍猜测她八成是没吃饱，人一忙起来如果吃得不够多不够好，就特别容易饿。 “嗯嗯，我中午没来得及吃饭，现在也不敢跑出去吃。” 小妍叹了一口气，帮白歌把可可粉的罐子收拾好，放回原来的地方，又打开了小冰箱，拿出了一块小蛋糕。“你吃这个吧，总比喝饮料强。” 白歌拿到手里一看，又是有张字条：季星私人物品，偷吃者倒霉一整年。 “这个吃了没关系吗？”白歌瞪大了眼睛问小妍。 “没关系啊，已经倒霉一年了，再吃一块蛋糕还是倒霉一年，又不会累加，不吃白不吃啊。” “我不是说这个啦，”白歌都要对小妍翻白眼了，“可可粉有那么多，少个一勺两勺的哪看得出来，可是蛋糕就一块啊，吃完了很容易被发现的。” “你还担心这个啊，没事的啦，这块蛋糕啊还是上星期五季总放在冰箱的，你看，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过期了，她根本就想不起来吃的。” “好啊好啊！”白歌赶紧打开蛋糕的盖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就不担心，我是故意害你倒霉吗？”小妍看她没有一点戒备的样子，好奇地问。 “我也没得罪你啊，你害我干嘛，闲的吗？再说了我真的饿的不行了，现在这块是救命的蛋糕啊，大不了，大不了明天我再买一块给季总补上！” 109、缓解 熟睡了一整晚的季星，又变得元气满满。嗯，又可以骂人了。 为了避免看到员工大清早地磨磨蹭蹭吃早饭、不工作，季星一早就出门了，全公司第二个到。第一个是前台小妹。 季星在空无一人的创意部大办公室绕了一圈，仔细看了看每个人的办公桌，那简直就是一片狼藉。一片狼藉好啊，说明大家都忙的没时间收拾了。要是仍然有时间收拾打扫，那就说明还没尽全力工作。 推门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嗯一股清香，不错不错。看来昨天在她下班后，有人给打扫过了。本来以为，这两天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韩立，恐怕会心生怨气。看他下班后还把办公室收拾了一番，嗯，是个好青年。 “季总，今天来的这么早？”韩立一进来，就发现季星已经到了。 “嗯，今天起得早，就早点过来了。谢谢你还帮我收拾办公室。” “都是我应该做的。季总您，有没有问到什么味道？” “嗯，是有股香味，你是喷什么香水了吗？” “是汤主管告诉我，总监如果烦心事比较多，可以用精油熏香，帮助您集中注意力。汤主管给我推荐的熏香我看了，虽然没有明火但是也不是很安全，所以昨天您下班后，我放了这种挥发性的熏香。”韩立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几上的一个小瓶子。 小瓶子本身没什么特别，里面装着些液体，还有个盖子，几根竹签穿过盖子，看来精油就是通过这几根竹签挥发出来的。 季星有点不好意思了，看来这几天骂人已经骂得韩立看不下去了。 “这几天让你们费心了，每年这个时候我的确会比较暴躁，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汤主管给我说过的，她以前的时候，额头还被你砸的文件磕破过，我有心里准备的。”韩立挠挠头，“现在这个程度根本不算什么的。” 季星嘴角抽了抽，“那次是意外，意外。” 闻着精油的香味，季星的确是觉得又提神，又镇定，上午的效率提高了不少，看文件的时候骂人也骂得少了一些。 小汤和季星汇报工作的时候，几乎都没怎么被挑剔，有一些问题季星也只是提些建议，没什么太强烈的情绪。汇报完出来，汤主管偷偷对韩立比了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简直拯救了整个部门的人啊。韩立也会意地冲汤主管点点头，放心吧大家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再不借助外力缓解季星的焦虑，整个部门的人都要疯了。 不知道是因为精油的作用，还是因为效率提高做的事变多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季星竟然觉得额外的饿。难得有了胃口，赶紧让韩立订了一堆外卖，中午约周铭来她办公室一起吃，毕竟昨天中午还是沾了他的光才吃下去点东西。 “季总监今天好胃口啊。”周铭一进门就看到满桌子的菜，“这么丰盛，是不是有事求我？” “丰盛归丰盛，就是不知道习惯了‘家常小菜’的周老板还受不受得了这些大鱼大肉啊。”季星仍然三句话不挤兑下周铭顾孟然当做饭阿姨的事就不舒服。 “那得吃了才知道啊！”周铭袖子一撸，准备大干一场。 110、副作用 季星让韩立买的，是川菜。一桌子的回锅肉，麻婆豆腐，酸菜鱼，没有锅的干锅包菜，吃得那是一个酣畅淋漓。周铭也有好多天没吃这么重口味的菜了，一口接一口，直呼过瘾。 “这是哪一家的这么好吃？还送外卖？” “送外卖？你做梦，我是让韩立去人家餐馆买了打包带回来的。” “哇吃个午饭而已你很饥渴嘛，”周铭故意夸张地叫了一声，“你这得是有多馋才会让助理去外带？” “今天精神好，精神好胃口就好，胃口好那就得吃点好的啊，怎么能随便对付？” “切，我看你啊，要是火锅能打包，你就打包火锅来吃了！” “唔？”季星猛地抬起头看着周铭，“你怎么知道我想打包火锅？” 周铭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季星还真打算这么做来着，“那你是怎么没打包啊？” “火锅嘛就是得现涮，提前涮好了带回来吃那还不如吃麻辣烫，”季星又多吃了一口鱼，“韩立说人家老板说了，火锅呢可以连锅端过来，但是酒精炉子不能借我，而且吃完以后锅还要送回去，太麻烦了。” 周铭摇摇头，昨天还毫无胃口，午饭时间要死不活的赖在办公室，今天就跟饿了一个礼拜没吃饭似的，唉。 东西吃完，韩立帮忙收拾了一下，全都拿出去扔了，房间里弄弄的川菜味也小了很多。慢慢地周铭赶紧鼻子有点不舒服，有点塞。 “真奇怪啊，也没开空调，怎么觉得有点鼻子堵得慌啊。”周铭一个人自言自语，倒了杯热水，边喝边暖暖鼻子。 “你是不是感冒了？按说刚才这一通辣吃的，应该鼻子通了一些才对啊。” 周铭低头又喝了几口水，慢慢地他发现，房间里好像有股味道逐渐压过了菜香，越来越清晰，“你办公室里什么味道？你吃橘子了？” 那股味道越来越清晰，好像整个房间都无处不在，并且这股气味还在对他的鼻子进行着猛烈地攻击。鼻子越来越觉得堵，说话的鼻音也越来越重。 “不是啦，韩立他们帮我放的精油，说可以集中注意力少发脾气，”季星指指茶几上的小瓶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还是我心理作用，今天的确还没发脾气呢，胃口也好了不少。” “我去！我有过敏性鼻炎我闻不得这个！”周铭的鼻子堵得越发的严重了，完全得靠嘴呼吸。 “真的吗？我看平时的香水味你也没事啊？”季星不解地问。 “有的行有的不行，完蛋了我的鼻炎真的又犯了。” “你会死吗？” “不会，就是鼻子会堵上很久才能好。” “来来来，我帮你，跟我念啊，青椒牛柳。” “青椒牛扭。” “青椒牛柳。” “青椒牛扭。” “再换一个啊，刘奶奶要喝牛奶。” “牛奶奶要喝牛奶。” “是‘刘’。” “牛。”刚说完这个字，周铭才反应过来，季星在耍他，“季星你太过分了！下午我们还要跟‘牛’组长开会呢！” “牛总？哞哞叫的牛总吗？”季星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是文刀‘牛’，牛！” 111、形象 虽然晋小妍给周铭买来了治疗过敏性鼻炎的药，可是这药也不是立竿见影，无奈，只好鼻音浓重地去会见JO科技的刘组长。 “放轻松，你就说你是感冒了好啦。”季星已经被周铭埋怨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其实这事不怪她，精油熏香也不是她放的。不过怪韩立也没什么道理，这本来就是季星的办公室只要季星不过敏就好了，再说了周铭也不是什么熏香都过敏，这次只能算他倒霉了。 “我的声音很怪好吗！刘组长平时就一副有洁癖的样子，知道我感冒了要更嫌弃我了。”周铭委屈的不行，“我还想着这次能挽回点形象呢。” JO科技的刘组长，是个三十岁出头的轻熟女。听说上一回周铭的领带有点歪，右边袖口有些油渍，刘组长愣是要求周铭去整理好仪表再来开会，否则她看着难受。 季星心里暗笑，这回来见见真人，肯定很有趣。 刘组长来的非常准时，说三点到，就三点到。季星一看，嗯，的确能看出来，是个强迫症患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常见的金属边眼镜显得很斯文，不过样式又透出些古板。白衬衫，黑外套，黑裤子，黑色坡跟皮鞋。季星想起了以前中学里专抓学生早恋的教导主任。 “周总，季总监，你们好。”刘组长微微点头，很客气。 “刘组长，久闻大名，今天第一次见。”季星赶紧伸出了热情的小手，想来个亲切友好的握手。 刘组长只微微的伸出手来和季星碰了碰，说，“季总监手上还有些墨水，不及时洗掉会伤皮肤的。” 季星赶紧看了眼右手，果然虎口和中指的地方有墨水的印子。 “看样子季总监平时还是用钢笔啊，钢笔也需要定期清洗，否则笔身上的墨水很容易蹭到手上。”刘总监微笑着说。 季星在心里暗暗赞叹，不仅是强迫症患者，还很聪明啊！就是话太多了。 “‘牛’组长好，又见面了。”周铭也跟刘组长握手。 这一回，刘组长连手都没伸，“周总我记得你的前后鼻音分得很清楚的，今天鼻音这么重是感冒了吗？生病了就在家里养养病，感冒什么的很容易传染的。” “我不是感冒，是过……”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周铭就被季星拉了一把。过敏性鼻炎听起来比感冒更糟糕了好吗？！ “周总是在过道里不小心被一个职员撞到，伤了鼻子，现在有些红肿。”季星替周铭解释。 “不是生病就好，现在各个公司工作都忙，特别怕生病，更怕被传染上生病，希望周总季总监理解啊。” “理解理解，我们也是一样，忙的四脚朝天的。”季星赔了个大大的笑脸，周铭脸色铁青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牛’组长，这次你们把样品带来了？” “周总您还是叫我组长吧，牛听起来很别扭。”刘组长这次不纠正周铭了，直接让他省了姓的叫自己。 季星在一旁捂着嘴止不住地笑，周铭狠狠瞪了她一眼，刘组长对他的印象是挽救不回来了，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112、不合 和刘组长会面的两个小时，主要都是季星在说话，周铭尽量减少自己的说话频率。别说是刘组长了，自己的口音自己都觉得奇怪。 这次JO给出的app样品周铭十分满意，季星也觉得眼前一亮，比之前找的公司靠谱多了。三个人一起，在诸多细节上一一敲定，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工作谈完之后，周铭一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一小会儿，请别人吃个工作餐吧。 “‘牛’组长晚上有空吗？我做东，一起去吃个饭吧，还有季总监也一起去。”生怕被刘组长以为要对她图谋不轨，周铭特地强调了一下季总监也去。 “不了，我们晚上还要加班，周总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回家躺着用冰袋冰敷一下鼻子吧，你这样子，你的员工恐怕很难不笑话你。”刘组长的面上还是带着微笑。 “刘组长说得对说得对，下一次，等我们周总康复了，挑一个您有空的时间，一定好好感谢您一下！” “季总监客气了，都是我分内的事情。”转身要走的时候，刘组长突然问，“季总监我能问问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吗？挺好闻的。哦，我不是说酸菜鱼的味，是另一种香味。” 季星也略囧，酸菜鱼的味道沾到身上按说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还是被发现了。 “是我办公室熏香的味道，助理帮忙买的，我去帮你问问，回头告诉你。” “多谢。”刘组长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会议室。 “你看，大家都喜欢的味道，只有你的鼻子不喜欢，没福气哦。”季星两手一摊，继续嘲笑周铭的鼻炎，“我去问问韩立是哪种熏香，买两份明天送去JO给刘组长。” “让小妍去吧，要送也该是我送。”周铭想了想说。 “我怕你送的人家直接给扔了。看不出来刘组长跟你八字不合吗？” “我也想不通，我从来没跟谁这么别扭过。我有几天都在怀疑会不会是我前女友什么的，或者是什么时候跟我结过仇？”周铭的确是不解得很。 “是气质，你那招蜂引蝶的气质。”季星告诉周铭原由，“有的女人，或者说大部分女人会觉得你那个样子很有魅力，你也很能讨她们喜欢。但是刘组长这样的女人本来就对小情小爱的不感兴趣，你的这股闷骚气质只会让她觉得厌烦。” “难不成，‘牛’组长不喜欢男人？”周铭狐疑地问。 “不喜欢你不代表不喜欢男人好吗？”季星白了周铭一眼，不知道这么了最近季星对周铭翻白眼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想刘组长喜欢的人应该是，看起来相貌平平、但满腹学问的人吧，内在的吸引，对这种女性会比较有效。” “你又在拐着弯的骂我没内在。”周铭发现最近季星特别喜欢埋汰他。 “至少你的内在没用在把妹上啊，把妹上你绝对是肤浅派的。”季星耸耸肩。 “切，那你呢，什么样的男人能吸引到你？” “吸引谈不上，不过能陪我打发时间的男人，我是不会讨厌的。”季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女人也可以啊。” 113、麻烦 刚刚送完刘组长，季星一看手机，糟糕，收到那个男人的短信了。 是上次那个送了好几百朵玫瑰的相亲认识的男人。那个男人经济条件不错，就是岁数大了一些，35了，不过季星倒不介意这一点。季星只是对他没感觉。按照季星以往的理论，若是有人追她，她肯定是会给个机会的。季星自己参加这些相亲多半只是不想拒绝别人的好意，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不过这个男人，季星强烈地感觉到他是在寻找一个结婚的对象，既然是这么严肃的目的，自然不能浪费别人的时间。 没有感觉的人，交往试试倒是可以，结婚，绝对不可能。 可是这个人却一直对季星穷追不舍，季星自己都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什么。相反，他追得越猛烈，季星就越反感。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唉。 周铭看季星愁眉苦脸的，“怎么了？” “你记得大概春天的时候有一次我相亲吗？那个男的一直还在追我，怎么说都说不明白。” “这还不简单呐，告诉他你有对象了就好了啊，以毒攻毒。” “呵呵，周老板是高手啊，”季星啧啧了两声，“可是我对象呢？连影子都没有好吗。” “找个谁冒充一下吧，这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我就可以帮你这个忙啊！” “别开玩笑了，那个男的认识你，回头再跟别人说两句，那我就真的彻底跟你摘不干净了。韩立吧，我看他挺合适。” 季星径直走回自己办公室，“韩助理你进来一下。” 韩立跟进来，关上门，“总监，什么事情？” “你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没？6点半到7点。” “额……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行，那你帮我个忙。” “总监您说。”季星很少对韩立这么严肃又客气，搞得韩立有点紧张。 “我要去甩掉一个男人，你帮我一把行吗？装作是我男朋友什么的。”看韩立有点吃惊，季星赶紧又解释，“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企图，但是我男性朋友不多，又不能带周铭去，就只有你了。” “可是总监，”韩立想了想，“晚上本来我要和晋助理去吃饭的来着，要是因为工作取消就算了，因为这个事情的话我怕……”怕小妍会不高兴啊。 “好说好说。”说完，季星直接打了电话给小妍。 “小妍，我要借韩立做我的假男友去解决一个男人，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我们完事了，我来请你们一起吃饭，好吗，么么哒。” 不等小妍说话，季星就把电话挂了。 “现在就OK了，”季星对韩立说，“下班的时候你跟我的车走。先去忙吧。” 韩立悻悻然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觉得有点怪怪的，总觉得不该答应季星做这件事，但又没什么说得出来的理由。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小妍发了条消息。 不好意思啊，总监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韩立收到回复。 没事啦，你告诉我在哪里，周总说也要去，我跟他一起，你别告诉星星姐哦。 韩立读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读错。这到底是个什么阵势？大家都要去干嘛呢，看戏吗？ 114、演戏 季星带着韩立上了自己的小红车。 “季总我们是去哪里？能告诉我一下吗？小妍说到时候……到那附近找我们。”韩立想了想没敢说“到现场找我们”。 “XX餐厅。”季星系好安全带，“出发之前我们先沟通一下故事背景好吗，你是我新招的助理，这部分内容都按真的来，然后是我喜欢上了你，一定要注意这一点，是我追的你。” “那您是为了什么追的……我呢？”韩立对季星的故事脉络提出质疑。 “额，对我体贴对我好？” “对方很容易反驳说他可以对你更好的啊。” “那，你积极向上工作勤奋？” “总监，这是选员工的标准不是选男朋友啊。”韩立忍不住吐槽。 “那……长得像我初恋？”季星想了半天只想到了这个。 “噗，如果真的是男朋友，你这话一出，肯定就当场拂袖而去啊！”像初恋？替身啊？ 季星因为沉思久久说不出话，韩立试图帮助她一下，“您要想想有什么是他绝对做不到或者没有的。” “比我小！”季星突然想到了，“你比我小！我只要说我就是喜欢姐弟恋就好了！” 两人套好了词，就开车上路了。 到餐厅包厢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了。季星和韩立径直走过去，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本来想直接走的，可是那个男人再三要求至少吃完这一顿饭再走。 无奈，这场戏从演五分钟变成要演一个小时了。 本来季星还在奇怪，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这个男人非要留下她和韩立一起吃一顿饭，气氛怪尴尬的。谁知菜刚上，这个男人就开始像查户口一样地问东问西。说白了，他才不相信季星会跟这么个毛头小伙子在一起。就算是真的，这个小白脸目的也不单纯，他一定要问出破绽来。 幸好之前季星和韩立对过台词了，大部分的问题你一句我一句的也能答得下去。可是渐渐地，这个男人开始问一些很细节的事情了，比如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都说了些什么话。 看来这个男人是断定眼前这对情侣有问题，不问出破绽不肯罢休。 可是，这些话题之前都没对过啊！本来只准备见面五分钟的，哪想得到这么多有的没有的。所有的问题，全靠季星现场即兴瞎编，主要情节都是抄袭那些个韩剧。韩立只能附和。 “季总，你刚刚说韩助理是最近才给你做的助理对吧？可是我记得之前夏天的时候，你的助理是个女孩子啊，那你和韩助理应该至少是在夏天以后认识的，又怎么会在初夏的时候一起去海边呢？” 季星心里暗叫不好，只是因为编到要去海边的情节，而去海边的最好时间是初夏，就那么顺口一说了，谁知道和前面说的内容又不一样了。 韩立见情况不妙，赶紧拿出手机，在桌子下面偷偷给小妍发短信，让她赶紧给季星打个电话把她叫走，否则今天绝对穿帮穿个底掉啊，那样脸就丢大了！ 115、加戏 “其实那个时候我跟韩立就已经认识了，后来他来做助理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季星依然稳稳地把话圆回来了，想着办法把“初夏”的坑给填上了。 “韩助理如果是你直接带进公司的，那你刚刚说的那个在茶水间泡咖啡才认识，又把他调到你身边的部分，是不是又有些不对了？” 季星好痛苦，这根本就是按下了葫芦起了瓢，谁来救救我！ 韩立一直在焦急的等小妍打电话给季星，她要是再不打，韩立就自己打了！ “季星，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一个人进了他们的包厢，季星和韩立扭头一看，是周铭。季星看了眼韩立，韩立赶紧用眼神摇摇头。他只是让小妍打电话，没喊周铭来啊。 “韩助理，你也在这里？”周铭搞得好像有多惊讶似的，又转向那个男人，“这又是谁？” “周总您好！我是季总监的朋友，今天有幸和季总监还有季总监的……男朋友，一起吃顿饭。” “男朋友？”周铭突然叫了起来，“季星，这样的把戏你还要玩多久？用韩助理来搪塞我，现在又让他假扮男朋友，你想干嘛？” 季星和韩立完全被吓到了，不然季星真的想反问一句“你想干嘛”。 “我知道你觉得我太花心，不定性，配不上你，可是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韩助理有什么错，被你拿来做挡箭牌，他到底有什么错！”周铭越说情绪越入戏，“季星你不要再逃避了，你敢不敢面对你自己的内心，你越害怕靠近我，就说明你心里有我。你越用别的男人做挡箭牌，就说明你越抵挡不了我。” “你……有病吗？”季星被吓得不行，周铭的戏怎么这么足？ “对，我是有病，我就是因为有病才会愿意为了你这一棵树放弃整个草原！” “周总，是树林。”韩立在一旁小声提醒周铭。 “你闭嘴，身为季星的助理平时不劝着点她还陪着她一起胡闹，明天我就开了你！”周铭勃然大怒。 “铭铭，铭铭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突然，晋小妍又闯了进来。“铭铭，你不是说喜欢我温柔又善解人意吗？你不是说喜欢吃我做的菜吗？为什么，为什么在这里为了这个女人大呼小叫？你是爱我还是爱她？”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只是觉得你不错挺招人喜欢的罢了。”周铭恶狠狠地说。 季星已经根本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了，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 小妍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不，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为了你，我放弃了我的快要结婚的未婚夫，不顾我父母的阻拦，和你在一起，你是爱我的！”突然小妍看到了韩立，又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没错，我给季星安排的新助理，就是你的未婚夫，韩立！”周铭正了正神色，“你以为是你放弃的他？不，是他放弃的你，我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晋小妍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句。 “因为你的未婚夫，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只不过是帮他摆脱你而已！” 116、胡闹 这都特么什么玩意！ 季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那个男人致以了深深的歉意，一溜烟的出去结了帐。其他几个人也一个追着一个出去，只剩下那个一头雾水的男人，还在努力的试图理清他们几个人的复杂关系。 出了餐厅，周铭很快就追上了季星。 “别走啊别走啊，就为了帮你晚饭都没好好吃，今天你请客啊！” “我靠你这叫帮我？”季星差点没给气的一口血喷出来，“我请你来帮我了吗？再说了你这叫帮？都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韩立跟晋小妍说你快穿帮了，让她打你电话把你叫出来解救你啊，我想着这次要是搞不定溜出来了，下次就更难搞定了。我这不是帮你一劳永逸吗。” “呵呵，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满足你的表演欲望！都什么烂情节！” “星星姐，前面的烂情节可都是周总自己编的，和我没关系啊！”小妍和韩立也追上来了。 “呵呵，周铭前面的故事还能说得通，至少还是和我有关的，你这抛弃未婚夫傍大款的故事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周总编的，说为了凸显周总抛弃年轻貌美又情深义重的我，也要追求你啊！” “啊呸，你都抛弃未婚夫了你还情深义重？”季星骂完小妍又对周铭骂起来了，“韩立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是怎么回事啊？和主线剧情有关吗？” “要凸显戏剧性和讽刺性啊！还有韩立不是在那儿吗，想着要给安排一个角色啊。” “承认了吧承认了吧，”季星狠狠地用手戳着周铭的肩膀，“你就是表演欲大爆发！我要不走，这事你到底想怎么收场啊！” 在旁边的小妍突然插话，“后面我就要坦白我怀孕了，但是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周总还是韩立，然后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对决了。” “所以，这出戏到最后，没我什么事？”季星突然有点失望，为什么自己没戏份？ “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救你，当然要弱化你的存在感啊！”周铭解释，“下次要是还有这种事，一定给你安排角色！” “我谢谢你全家！”季星没好气地说。“韩立，你跟他们也是串通好了的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韩立连忙摆手。 “那你为什么都不生气？” “我……我还有点懵，有点理不清人物关系……” “来来来，我来给你讲讲啊。”小妍马上蹦出来，针对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情的动机，都做了详细解释。 听完了一切的韩立点点头，“嗯，很有逻辑性的样子，比季总之前和我编的要严谨的多。” “那当然了，周总和我可是暗搓搓地想了一个小时呢，我们还画了人物关系图的好不好？”小妍得意地说。 “一个小时？”季星不解地问，“你们没事干花一个小时想这个事干嘛？” “周总不服气你不找他扮你男朋友嘛，所以他说要向你证明他的演技才是一流的。” “不用感谢我，”周铭耸耸肩，“我只是向你展现了我的实力，你欠我一座奥斯卡哦！” “哼，我欠你一张脑科医院的床位！” 117、情动 “走了走了，你们季总监请大家吃小海鲜了！”周铭招呼着小妍和韩立一起走。 “好啊好啊！”晋小妍第一个跳起来，韩立也跟着她一起。 季星知道一家不错的小海鲜馆子，海鲜都是活的，可以自己挑选，然后按照客人指定的方法烹饪。大家挑了些皮皮虾、蛤蜊之类的小海鲜，季星又给每人点了两只鲍鱼，加了条海鱼，要了一锅海鲜粥，最后的时候再上。 “季星，你要不要跟我喝一瓶？”周铭一边分碗筷一边问。 季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其他两人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另外两个人想得是，季总酒精过敏你不知道吗？季星想得是，你还没喝就上头了吗？ 周铭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说，“我就问问，说顺口了，顺口了。那韩立，你跟我喝一瓶吧，怎么样？” 韩立哪里会拒绝，赶忙说好，小妍也主动要求来一杯。 “你们两个今天干嘛跟过来？”季星吃着皮皮虾，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韩立说你们到这边来了，我就想着我可以先过来嘛，这样比较节约时间。”小妍解释道。 “那你呢？你跟来又是为了什么？”季星用筷子敲了敲假装在认真吃的周铭。 “我送晋小妍过来啊，她又没有车。” “这里有地铁方便的很，说，跟过来干嘛的？” “周总说他担心你跟韩立会演穿帮，过来当替补啊。”小妍吃了口鲍鱼，就把周铭出卖了。还是周铭让她问地点的呢。 “哈，专程赶过来表演啊，”季星看着周铭，简直恨得牙痒痒，真是丢脸丢到外太空了，“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出场费啊？” “不用，这顿海鲜我们就两清了，”周铭很大气地说，“以后有这种活就找我，麻烦别人干什么。” “我谢谢你全家。”季星愤怒地抢过了周铭刚刚拿到手上的鲍鱼。 “总监，你多吃点辣的。”韩立把晋小妍面前比较辣的几盘海鲜换到了季星面前。晋小妍瞪了韩立一眼，韩立却假装看不见。 “嗯小妍你是得少吃点辣的，我看你的痘痘是不是又要冒一脸了？”季星看出来韩立想干嘛，打趣了一句。 “吃不吃辣都得长，吃了好歹还过个嘴瘾呢。”小妍不以为然，又吃了几口辣的。 韩立给小妍盛了一碗海鲜粥，“吃这个一样可以过嘴瘾。” 这家海鲜店的海鲜粥绝对是招牌，料放得超足，熬的时间也超久，从下单到吃上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价格也不便宜。刚端上来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盖子一揭开，一股鲜香散发出来，垂涎欲滴。 韩立给小妍盛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竟然盛出一碗肉多米少的粥来。季星瞄了一眼，心里暗笑，嘴上也不说什么。 “韩立，帮我也盛一碗！”周铭剥着皮皮虾，腾不出手来。 “我来！”季星主动帮忙，给周铭舀了两三勺粥。 周铭一看，呵，全是白米，一个海鲜都没有。 “唉，你这盛粥的手艺也是没谁了。” “因为这不是爱的海鲜粥啊。”季星笑着摇摇头。 此话一出，韩立和小妍都愣了一愣，只能假装没听见。 118、不一样 “你对我就没有爱嘛？友爱总有吧？”周铭喝着白粥，不平地说。 “周大老板莺莺燕燕一堆，友爱，”季星夹了个虾扔进他碗里，“对你也就值这么多吧。” 吃完海鲜大餐以后，还是老规矩，韩立送小妍坐地铁回家，周铭喝了酒，坐季星的车走。 “先别回家，送我去个地方。”周铭上了车就调好了导航。 季星一看，是一家从没去过的KTV。 “晚上还有局？” “嗯，邓总的局，本来是八点开始的，我懒得去，不过既然我们这摊结束的早，就去露个脸吧。” “哦？邓总？上次宰了邓总那么多，你去不怕被他剁了做包子？” “那才多点钱啊？跟邓总不至于的。今天是他组的局，本来一直拉着我去呢，我嫌那些个老总都是老烟枪，不想闻烟味才不去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上次也麻烦邓总了，好歹给他赔个不是啊。”季星建议。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季星看周铭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追问了一句。 “那个KTV是个荤场子，你还是别去了吧，把我送到了赶紧回家就成。” “荤场子吗？就是有公主的那种？”季星从没去过这种荤场子，听到了眼睛都放光。 “不止有公主还有少爷呢，季总监也想玩玩？”周铭看季星这个兴奋地样子觉得有点害怕，她是不是不知道荤场子是什么样的？ “不不不，我就只是好奇。”季星可没真想要去，“只是，你经常去这种地方？” “有的时候吧，有些老总喜欢在那种地方聚。” “你也会找一些……公主？” “一般不会，我一般去的话会带女朋友去的，就不用找女伴了。现在这不是空窗吗，只能单刀赴会啊。” “你都带你女朋友去了，为什么我不能进？” “你不一样。” “我哪儿不一样了？又不是清纯未成年少女。”季星嘟囔着抱怨了一句。 周铭没回答她。因为周铭仔细想了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就一直觉得季星和他的那些前任们有什么不同。他可以对任何他看上的女人展开攻势，像个老手那样挑选礼物、说出好听的情话。但是对季星，他总是能说出各种话、做各种事把她惹毛，又像哈巴狗一样跟着她到处吃吃喝喝，送个礼物都能送出直男癌风范。连晋小妍都时常怀疑他，为什么他能有这么讨人厌的时候。但是工作上他又常常会帮季星，有些她知道，有些她不知道，甚至纵容她翘班看电影逛街。 周铭突然想起季星飞机晚点的那天，他想起来的有关于初恋的事情。是自己潜意识里想要保护她吗？还是因为拿季星当兄弟朋友，所以斗嘴找茬又想对她好？想来想去，找不到答案。 “就是，有点不一样吧，别问了。” “说什么呢？别问什么？”周铭这一想已经十分钟过去了，季星早就忘了那茬了，“你大概要在那边呆多久？” “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吧。” “我在停车场等你吧，你好了来找我，我把你送回去。你一个人万一喝得烂醉，打车也不安全。” 119、祸害 周铭不放心把季星一个人放在停车场，万一遇上坏人跑都没法跑。可是周铭又拗不过她，只好让季星到KTV对面的咖啡厅等他。在咖啡厅里还能连上无线网看个剧什么的，总好过停车场。 看着季星进了咖啡厅，周铭才理了理衣领，进了KTV。一进包厢，就看到莺莺燕燕，空气中烟雾缭绕。周铭很懂规矩，迟到了先自罚三杯。邓总的局大多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也不为难周铭这个三十岁不到的后辈。 “周铭，今儿个是自己来的？没带女朋友？”一个老总打趣地说，“我还以为是有美人相邀，不乐意跟我们这群老头子玩，才不来的啊！” “各位老哥哥，我现在是空窗期啊，我的空窗期，很难得的！”周铭乐呵呵地跟大家说，“大家有什么好的对象啊啥的，都可以考虑考虑给我介绍啊！” “给你介绍？”邓总先笑了出来，“等你什么时候定性了，想结婚了，再给你介绍，现在？你还是少祸害几个女孩子吧！” “怎么说是祸害呢！我怎么也算是一表人才吧？跟着我总也不吃亏吧！” “你小周总哪里能吃亏啊？”一个老总凑过来，饶有意味地说，“听说小周总公司里可有个美女总监，跟邓总的人谈工作的时候被占了点便宜，为了这事邓总没少割肉吧？” “是被占了点便宜，割肉倒是谈不上。”邓总笑了笑，不生气也不介意。 “唉？周总公司里的美人，没被周总拿下吗？还是已经二手了？”另一个人问道。 “哥哥别瞎说啊，第一我这个总监，算不上大美女，第二，我这个总监可不是能拿来轻易泡的，我跟她，那可是她帮我把妹、我帮她钓凯子的关系！” “哟哟，你俩还互为僚机啊？”房间里一阵哄笑，“邓总，这小子和他那个什么总监说不定是串通好的，就指望坑你钱呢。” “瞎说什么啊，”邓总摆摆手，“周铭他缺我那两个钱？不过季星那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啊，被逼急了，出的招，一招比一招狠。周铭，你是不是根本搞不定他啊？” “邓总，那是我兄弟，我再泡妞能泡自己兄弟吗？”周铭一边说着一边跟邓总又干了一杯。“不过邓总，您好像还挺喜欢季星啊？上次还送了她那么贵的礼物，您不是想……吃嫩草吧？” “去你大爷的！”邓总啐了一口，“我那是跟她有眼缘，后来她又给我介绍了好几家餐厅，都很好呢，我是真觉得这小姑娘不错。唉我说你啊，要风流外面风流去，不要祸害身边的这些好姑娘啊。” “邓总，瞧您说的，我想祸害她，她也得让我祸害才成啊！来来来，我陪您再喝一杯！” 几位老总在旁边高歌了一曲又一曲，周铭在这边陪着大家也喝了一杯又一杯。周铭一边和大家谈笑风生、插科打诨，一边又时不时地注意着时间。 邓总发现了，也不说他什么，只问道，“周铭，还有场子要赶啊？” “季星在对面咖啡厅等着送我回去呢，我这不是喝了酒吗。” “嗯？她来了？”邓总听到后，大吃一惊。 120、露面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见一下呢。”邓总执意要见季星一下。 “她也说要来跟你喝一杯的，但是她从没到这种场子来过，我怕吓着她。”周铭向邓总解释，又凑近了小声说，“再说了这里老总这么多，万一又要她喝酒，她还不得闹翻天？” “切，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你喊她来，来了才能把你领走。” “邓总，别这样！”周铭听到邓总要季星过来，不免有些担心。 “唉，是不是季星她根本就不稀的领你走？”邓总突然笑起来。“我来，帮你了解一下她稀不稀罕领你走啊。” 说着，邓总让人把音乐声调小了点，给季星打了个电话。 季星正在咖啡厅里刷着昨天没看的剧，突然接到了电话，吓了她一跳。一看，打来的是邓总，邓总不是在对面和周铭一起吗？ “季星总监啊，我是老邓。” “邓总您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周铭他喝多了，烂醉如泥，他说你就在附近啊，你能来领一下他吗？” “可是他要是烂醉如泥了，我也抬不动他啊，邓总能麻烦你把他弄下来，我去把车开过来。”季星真的是在认真考虑怎么搬周铭的问题，根本不是因为警觉。 “我们不行啊，他喝多了一直不肯走，非说要你来了他才肯走。”邓总继续瞎编着。 “邓总别开玩笑了，”季星听出问题来了，“周铭他要是还能说胡话那就是没喝多，现在八成是装的，邓总你别管他，接着跟他喝，喝到位了我来接他啊！” 电话那头的周铭一把抢过电话，“喂季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 邓总已经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季星也不怕周铭真喝死在这儿啊。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是我不好啊，”邓总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你过来吧，给你介绍几个老总认识认识！” “好啊，不过邓总我们说好啊，我一不陪酒二不陪唱哦，我这就过来。” 邓总挂了，对周铭说，“你家这个总监还是真不担心你的死活，这我就放心了。” “邓总，你放心个什么啊？”周铭搞不懂邓总这话什么意思。 “放心她不会被你荼毒啊！”邓总说完这么句话，就跑上去唱歌了。 季星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场子，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大厅里面有靓丽的男男女女走来走去，就跟一般的KTV是一样的，可能有什么事都在包厢里头吧。季星一路走进去，找到邓总、周铭他们在的包厢。一推开门，烟味差点没呛着她。季星打量了一圈里面的情况，啊，比她以为的好多了呢。 看见有个年轻女孩子推门进来，一个老总发话了，“这边人够了，你是不是走错了？” 季星也不生气，笑着说，“大叔，就我这样的，也干不了你以为的那个行当啊。我是来领我家老板走的。” 听到声音，大家都朝季星看了过来。邓总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周铭公司的季星，单身，大家有什么好的青年才俊都可以给她介绍，不过你们自己就别想了。” 121、担心 “现成的青年才俊不就有一个嘛，”一个老总拿周铭打趣，“甭折腾了就给介绍周总不完了嘛。” “这位老总，我们周总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谈起恋爱来可是渣男一个，我可不想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啊。”季星几句话就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改日再请各位老哥哥一聚啊，我们季总监对吃的研究可是一绝，今天就不打扰你们尽兴了，改日再见！”周铭瞅准时机，带着季星就撤了。再留下还不知道季星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待季星周铭二人出去了，邓总敬了大家一杯，“以后季星这个姑娘还靠大家多多照顾啊，周铭也是。” 大家都纷纷答应，“好说好说。” 从包厢里出去的时候，隔壁有几个包厢都散了，人们纷纷往外走。周铭有意无意地揽起了季星，怕她跟陌生人蹭到。季星这时才看到自己想象中的那些男男女女的暧昧场面。女人都浓妆艳抹，超短裙，高跟鞋，男人都面色红润，眉飞色舞，放眼望去，大多数还是西装革履的。 突然季星看到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子，是白歌。季星刚想和她打招呼，就被周铭一把拉住。 “她不是来这里玩的，她是在打零工，假装没看到吧。” 季星听了后，心里有点不舒服。人可以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没权力说什么，不过来这里打零工，想必是缺钱了。看白歌平时穿的用的都很简单，不像会大手大脚花钱的人，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也是，靠自己赚钱，总比靠求、靠借要好。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明天我帮你想办法把她从你部门弄走。”周铭看季星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是有些介意白歌。 “不要。”季星就简单说了两个字，没说原由，也没再说其他。 季星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以前就吃喝不愁，上班了以后有周铭照应，赚的不少，家里也没什么负担，从没遇到什么天塌下来的难事。要真有一天缺钱了，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赚到钱呢？白歌至少唱歌好听，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自己呢？ “想什么呢？”周铭看季星上车之后，一点没有要开车走的意思。 “我在想，我恐怕做不了白歌做的那个吧？” “又不是什么好事，不能做就不能做呗，怎么了？” “我是在想啊，要是有一天没钱了，怎么才能赚钱去呢？我都没有一技之长。” “瞎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担心有天公司不行了？那你可以去别的公司应聘啊，以你的资历，做个高管没问题的。”周铭觉得季星的担忧毫无道理。 “那也得人家要我才行啊，再说了，在哪里上班也没有在你这里舒服吧，肯定要看别人眼色的。唉，赵夏那时候说得没错，我还真是个吃不了苦的人。”季星撇撇嘴，苦笑了一下。 “你放心，公司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吃不了苦就不吃，就算有一天没公司要你、找不到工作，我给你发工资养着你，你就负责定时带我去吃饭就成。” 季星听了，虽不当真，也觉得有些安心。 122、截胡 早晨季星还是照常来到公司，却发现小汤已经早早的在总监办公室等她了。季星顿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来这么早？出什么事了吗？”季星一边问，一边关上门，拉上窗帘。 “总监，我……我弄砸了。”汤主主颤颤巍巍地说，声音都在抖。 “怎么回事，慢慢说。”看到小汤害怕的样子，季星心里也“咯噔”一下，怕不是小事。 “是我们组的案子……已经改过好多次方案了，您每次也都是看过的，但是客户就是不满意。昨天开了会，我们也请客户吃了饭了，可是客户那边就是不松口，再拖下去，我怕……” “你把前后的所有方案还有客户的需求、到底哪里不满意都整理好给我，我来接手。”季星还以为是什么问题。这种事每年都常有发生，与其说客户不满意，倒不如说是客户心情不好，或者说客户心气不顺。 季星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整理思路。大致了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客户呢基本是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有核心要求，汤主管他们又过于弱势，客户说怎么样他们就怎么样。甲乙两方如果都这样没个主旨思想，方案怎么可能定的下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季星让小汤简单地再完善一下，然后约下一次开会的时间，到时候季星去向客户介绍。谁知道，小汤报告的最新消息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总监，客户那边说他们愿意付违约金，要找别的公司去做，听那个口气，好像是已经找好了别的公司了。” 就算得到了违约金，到时候铭信完不成客户需求、逼的客户付违约金换公司的话传了出去，铭信就完了。别说违约金了，就算他们倒付铭信合同金额，这事也不行！ “去打听清楚找的什么公司，弄清楚之后尽快和客户约时间，到时候你跟我直接去客户那边，你的问题，等把客户解决了我再慢慢跟你算。”季星看着小汤就觉得肝火直冒，到这种时候才告诉她，但凡早一点告诉她也不过拖到这个棘手的地步啊。 季星定了定神，让韩立给她订了午饭。到了这一步能不能挽回就是一锤子的事情了，如果要是挽回不了，就要先下手为强，放出消息说是同行截胡，客户背信弃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午饭过后，汤主管把客户新找的公司打探清楚了，找好了相关材料，一并给了季星。 这家公司规模比较小，成立的时间也不久，从他们最近做的几个案子来看，都是小成本制作，每一单金额都不高，能看得出来他们资源有限，又想以价格取胜，几乎赚不了什么钱，恐怕有几单赔钱也是可能的。 这么一看，季星心里就有点数了。客户恐怕是贪便宜，再不然就是这个小公司拿了什么他们根本完成不了的方案打动了客户。要是前一种的话，季星也没辙，人家就是没钱那还能怎么样？要是后一种的话，就要好好的给客户上一课咯。 123、上课 汤主管火速和客户约好了下午见面，和季星两个人连饭都没吃，直接就杀过去了。路过楼下便利店的时候，季星进去买了两个三角包饭，准备和小汤就这样先糊弄过去。 这次的客户是一个小的化妆品公司，隶属一家大的日化用品集团。原本这个新的品牌是走网络销售模式的，这次要趁着年底推出实体店。如果这单做得好，不仅以后和这家公司会有更多合作，甚至有机会拿到母公司的订单。 季星和小汤掐着饭点到的客户公司，等了没一会儿就在大门口堵住了项目负责人，毕竟人家吃了饭总是要回公司的嘛。对方负责人见到是季星亲自来，多少也给几分面子，把两人带到了小会议室。 “您好，我是铭信广告的创意总监季星，”季星毕恭毕敬地递上名片，“请问您贵姓？” “您好您好，我是品牌推广总监，免贵姓张。” “张总监，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不知贵公司为何要毁约？是我们哪里失误了吗？” “季总监，我们公司对于这个品牌推广的事情非常重视，希望能够做到尽善尽美，但是之前和汤主管几次沟通，发现贵公司的方案我们都不是很满意。也是无奈之下，才想换一家公司合作的。并不是季总监你们的问题，我想，只是我们双方不是很合拍吧。”张总监面色诚恳地说。 “张总监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做广告的哪里有什么合拍不合拍，只有客户满意或者不满意，客户不满意了那就是我们的问题。”季星顿了顿，“当然，客户不满意了自然可以换掉我们，这个天经地义，不过这样的话就是贵公司违约了，违约费用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吗？” “季总监，说实话，我们找到的新公司的合约费用，加上要支付你们的违约费，比你们的要价还是要低的。我们品牌呢现阶段，还是需要追求性价比的。” 季星想了想，心里大致有数了，“冒昧地问一句，张总监，您和新的广告公司签过合约了吗？” 张总监心想季星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不禁松了一口气，“已经基本谈好，明天签约。季总监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 “该感到抱歉的是我们，人人都想花最少的钱办最完美的事情，不过也有可能想着花最少的钱最后什么事情都办不成，脑子是好的，希望你也能有。”季星特意挑了一句特别重的话说。 “季总监，”张总监没想到季星会说这么刺耳的话，竟一时想不到反击，“这么说有点过了，不选择你们就是没脑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不，是你选择的这家鑫彩广告，说明了你没什么脑子。我建议贵公司干脆取消这个项目，既然你们不愿意花正常的钱办正常的事，那比起花小钱办不成事，还是不花钱不办事比较好。” 张总监听出季星话中有话，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正色道，“季总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关于鑫彩广告？” “我建议您还是自己去调查一下鑫彩真正完成过的方案，如果您改变主意，明天上午11点之前我在办公室等你。” 124、郁闷 离开客户公司的季星一言不发，身后跟着的小汤也不敢问一句话。等在停车场拿到车，开上了路，季星的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小汤一直心烦意乱地看着窗外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季星开上了绕城公路。 “总监，您这是要上哪儿？怎么上绕城了？”小汤吓了一跳，不知道季星要干嘛。 “兜两圈，散散心。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小汤犹豫了一会儿，“总监对不起，这次是我搞砸了。” “一开始沟通有问题的时候为什么没跟我汇报？之前你从没提到过跟他们沟通有困难。” “之前我以为这是正常的前期磨合，没想到到后面他们直接这样。”小汤内疚地说。 “你给我好好的回忆回忆，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生了要毁约的心的？” 小汤半天不说话。 “还是说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认真讨论项目什么是故意挑刺？” “总监，我……” “好了别说了，下午放你半天假，你好好的把问题捋清楚，明天下午给我做检讨。你家住哪里，”季星把手机递给小汤，“导航一下，我送你回去。” 把小汤送回家之后，季星也不想回公司，简单的跟韩立交待完问题，就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坐坐。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里没什么客人。有对情侣在窗边的座位上边聊天边看电影，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在一起写作业。 如此看来，落单的客人，只有她一个，怪尴尬的。心情这么郁闷，却也没个能叫出来的人，是在是太寂寞了。季星一边想着一边翻着手机通讯录，可是放眼望去都是客户客户，或者同事同事。 突然季星想起了赵夏。前一阵子和赵夏颇有些来往，赵夏也时不时地会从手机里蹦出来，可是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他就再没联系过季星。上次狗拿耗子，季星是有几分故意做给赵夏看的意思的。季星控制不住地在赵夏面前就是想要有所表现，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小聪明都拿出来。当然，她想要的也并不是表扬。她想要的，是看到赵夏脸上那般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神态。 那样的赵夏以往季星从没见过，现在竟觉得有些意思。 不过她倒没想到自那以后赵夏竟不再联系她了，太伤自尊了？生气了？季星盯着手机好一会儿，在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联系他。那事连邓总都没说什么，他赵夏不至于在心里膈应这么久吧。 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揣测着赵夏的心态、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他会不会烦到他的事，季星有点做腻了。打开随身的包，把手机丢了进去，拿出平板和充电器，专心地看剧，不再多想这事。 刚刚点的奶茶不一会儿就见底了，季星招手请服务员拿菜单过来。季星随手翻了翻，点了杯摩卡，又想到空着腹不能喝咖啡，加了块蛋糕。 “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看您的包的，”服务员指了指季星敞开着的包，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过能不能问一下，您的这支口红是哪里买到的？这是今年秋季的限量款，到处都断货，我怎么都买不到呢。” 好吧，赵夏送的还是限量版，季星觉得心里更闷了。 125、发泄 季星摸出包里这两根当时赵夏送的口红，来回看了看。刚刚那个服务员问得那么热切，想来是很火爆的产品了。一两根尚且不好买，当初赵夏送了一套，花了不少心思吧。 那时候，季星也有些摸不准赵夏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可能只是想要benice、做个好人，或者是有利可图？季星的猜测有成百上千，但她不会以为他要和她重归于好。就好像季星也会和他吃饭、和他聊天，若有若无的对他示好，但是关键时刻却也享受着伤害他、刺痛他的快感。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可是当发现赵夏在那份礼物上花的心思要比自己以为的更多时，季星有些内疚。她有些后悔，或许赵夏工作上的事，她不该像对待一个无能的人一样，肆意地指手画脚。可是这时候能怎么办呢，跟赵夏说“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像也有些过了。 加上近日来烦心事格外的多，季星的心情此时已经down到了最低点。她发了张带定位的照片，然后决定不挪地方了，就在咖啡厅的这个位置守着。反正她占着电源，有看不完的电视剧，饿了的话饮料、甜点可以不停的加。她想就蜷缩在这里等着，看有没有人会来找她。不是来找铭信的创意总监，只是来找她季星。 季星一集一集地刷电视剧，手机就放在平板旁边，大概每个小时会有一两个电话，季星一个都不接。真要有急事，韩立会发消息给她。她突然很幼稚的期盼着自己如果就这样谁的电话都不接，是不是会有人顺着她的定位找到她。 这听起来很幼稚又矫情的事，是季星偶尔的发泄和任性。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季星也没有等到一个来找她的人。 服务员给季星端上来了一杯牛奶和一个草莓蛋糕，季星不记得自己点过，忙说，“不好意思我没有点单，你送错了。” “没有，这是店长送你的。”服务员指了指在吧台后面忙碌的女人，“他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了，特意送你的。” “哦，谢谢。”季星对这意外的礼物有些惊讶，也觉得有些难过。等了这个时间了，竟然只等到陌生人的甜点？更何况这甜点可能还包含了“我们要打烊了的意思”。 季星苦笑地看向店长，正好此时店长也看向她，冲她笑了笑，走了过来。 “我可以坐这里吗？”店长手扶着季星对面的椅子。 “你看到了，我一直是一个人。”季星耸了耸肩。 “一直在等人来？男朋友吗？” 季星摇摇头。 “那是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图个清净？” 季星还是摇摇头。 “哦，我知道了，”店长若有所思，“真要图个清净肯定就回家了，在这里，是希望有人能来，却又说不出口？” “差不多吧，想看看有谁会来找到我，不过好像，一个都没有。”季星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一开始会有期望的对象，等到后来，觉得不管是谁，来了就好。” “现在呢？” “现在觉得，就算一直没有人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何况还有牛奶和蛋糕。” 126、消愁 “牛奶和蛋糕真要那么好，你为什么还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店长摇摇头说，“别骗自己了，别因为得不到，就骗自己没有其实也还好。难过就是难过，痛就是痛。” 难过就是难过，痛就是痛。这些年季星一直大大咧咧地过着，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好，甚至到最后她也觉得，自己这样过日子，挺好。可是有些不太好的日子里，心里的对寂寞的恐惧，会比寂寞更快蔓延开来。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开始想到赵夏，一个本属于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只要心里有他，季星就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空虚，那么缺爱。 真正最关心她的，大概是周铭吧。不过她太清楚周铭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可以作为朋友，喝酒聊天，作为战友，通宵加班。季星即使想要更多，也不会存着向周铭索要更多的念头。她和周铭早就在朋友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可笑的是，在这么寂寞悲凉的时刻，季星能想起只有这两个怎么也不再有可能的人。 “没想到，我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季星苦笑了笑，“谢谢你的牛奶和蛋糕，不过我想，可能我需要去喝一杯。” 这种需要酒才能浇灭的愁，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走出咖啡厅，就是B市繁华的商业街，季星逆着那些走向商场的男男女女，找到自己的车，沿着最熟悉的街道开回家。把车停在小区里以后，季星上楼换了身休闲一点的衣服，直奔小区外的路边摊。 季星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跟老板娘点了一些烤串，要了一打啤酒。看季星一个人准备大喝一顿架势，老板娘担心季星是不是遇着事了。 “没有，就是太久没喝酒了，有点馋。”季星反复跟老板娘强调自己没事，老板娘才拿了酒上来，不过只拿了半打。老板娘说让季星先喝这么多，喝完要是还想喝、还能喝，再问她要。 季星自己拿了起子，一瓶接一瓶的喝，偶尔吃两个串。不一会儿，六瓶酒就没了，串倒还剩了不少。“老板娘，再给我来半打哦，我回家上个厕所就过来。”老板娘直说好，季星就先跑回家了。喝啤酒嘛就是这样，走肾不走肝。 解决好三急，季星下楼，正好看见往里面走的周铭，旁边还有个姑娘。是啊，想也不用想，他周大老板还有着泡不完的姑娘呢，能有空管她季星在哪里要死不活的？ 回到路边摊，老板娘已经把酒拿上来了。 “老板娘，我只要了半打，你怎么给了我这么多啊？”季星看老板娘似乎又给她拿了一箱的量。 “别担心，喝不完的我不收你钱。大妹子，心里有事别闷着，喝开心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老板娘，你知道什么了？”季星自己都听不懂老板娘在说啥。 “我都看到啦，经常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带了个女的回来，刚刚进去，你没跟他们撞见吗？” 季星想了想，说的是周铭？ “我看啊，那个女的也就是比你年轻，还没你漂亮呢！今天在我这里喝到位了，咱们就别再想着他了，明天，大妈我给你介绍一个好不好？也是我这里的常客，跟你住一个小区的。” 127、不醉 季星不想打断老板娘，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要借酒消愁，就安静地听着老板娘的关心，默默地又开了瓶酒。季星已经有好些日子都一次喝这么多酒了，一开始起瓶盖的示好还有点不熟练，到这第七瓶的时候，拿酒、起瓶盖、倒酒已经能一气呵成了。 “老板娘，我敬你，生意兴隆！”季星满上一杯，一口气喝完。老板娘见季星没像刚才那样一言不发，放心了很多，就去忙生意了。 其实季星还挺能喝酒的，以往在学校里参加聚会，喝个八瓶十瓶的啤酒不成问题。不过毕业之后见了太多的同事在酒桌上被灌酒、喝趴下，甚至还有喝到胃出血的，她就迅速下定决心，绝不在工作中喝酒。后来去了铭信，知道她底细的也就周铭，只要周铭不拆穿她就是安全的。 几瓶酒喝下去，季星竟然还清醒了一些。周铭，是个好人啊，不该怪他什么。原本就是朋友嘛，作为朋友他早就仁至义尽了，重色轻友也是合理的。赵夏，也不是她的什么人，人家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记忆里的那个赵夏就该待在记忆里，和现在蹦出来的这个人，不是一回事。 要说怪，怪不着别人，只能怪她自己。心里对赵夏念念不忘，甚至都无法好好地谈段恋爱；生活中又因为周铭对她好，明知道只是朋友，却放纵自己处处依赖周铭。 她需要一个男朋友。第十瓶酒喝下肚，季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需求。 喝到这里季星有点怀疑这酒是不是假酒了，为什么没有越喝越迷糊，反而这么清醒呢？难道还真是，酒是粮***越喝越年轻？恍惚间，季星的手机突然在裤子口袋里震了起来。这一震不要紧，突然尿意就来了。给老板娘打好招呼，就奔回家上厕所去了。 走到小区里，就碰上了周铭。 “咦，季星你去哪里啊？怎么穿成这样？”周铭发现季星这身衣服和上午在公司的时候不一样，难道是溜回来睡了一下午。 “你家方便吗？让我去上个厕所。”季星想起来这就是周铭家楼下，自己家还要往里再走一段。 “哦……好。”周铭给季星整得一愣一愣的，随季星上了楼。 季星毫不客气地一进门就冲进厕所，解决完了要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周铭家里可能还有人，虽然尴尬但还是要出去。到了客厅打量了一圈，除了周铭什么人也没有。又看向卧室，门关着，难道人在里面？ “你在看什么啊？”周铭看季星像贼一样打量他家，有点奇怪。 “我刚刚看你不是带了个姑娘回来吗？没打扰你吧。” “没有啊，我就在楼下遇到邻居了而已，聊两句。怎么刚刚你看到我了？” “嗯，我刚刚回我家上厕所，下来的时候看到的。” “你老是来来回回的上厕所，是要干嘛？”周铭觉得更奇怪了。 “我在小区门口喝了点，不说了，老板娘还帮我看着位置呢。” “我跟你一起，一个人喝什么酒啊。”周铭不放心地跟着她去。 到了地方一看，周铭就惊呆了，桌子上全是空酒瓶，往地上一看，还有大半箱。 128、诉说 “你跟谁一起喝这么多？”周铭仔细一看只有一副碗筷，“还是你一个人喝的？” “就我一个人。”季星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又给自己开了一瓶。 周铭拿了张凳子坐在季星的对面。老板娘看到有客人来，忙过来招呼，一看是周铭，脸上的热情就减了六七分。 “哦是你啊，要吃什么吗？”老板娘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问周铭。 “不用了，我就是来陪陪季星。”周铭客气地跟老板娘打招呼。 “也是，在外面吃饱了就想起来我们妹子了，大妹子跟她把话说清楚了算了。”老板娘抖了抖抹布，就走了。 周铭被老板娘搞得一头雾水，忙问季星是怎么回事，要把什么说清楚。季星摆摆手，不在乎地说，“老板娘她误会啦，以为我俩是一对，看到你刚刚跟别人回家，以为我在跟你赌气然后在这里喝闷酒，你别介意啊。” “这有什么，觉得我俩是一对的人还少啊。倒是你，大半夜的一个人喝这么多酒想干嘛？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心里有点……有点闷吧。” “唉你等等，我正好有个事想问你，”周铭打断了季星的情绪，“上午的时候收到KS彩妆的违约金，可是下午的时候那个他们又打电话来说是误会，让我们财务给他们打回去，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偏偏你和汤主管都不在，我问都没得问。” “你要是还想做这笔生意就给人打回去吧。”季星又闷了一杯酒下肚。 “不是说好的要毁约，我还没缓过来呢，现在说是误会，有点说不过去吧。” “人家就是反悔了嘛，就好像谈恋爱，一个人要闹一闹分个手，另一个人说好，那这个要分手的就着急了，吃了吐嘛。” “算了我看你也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周铭有点搞不懂她在说什么，“明天上班再说工作的事吧。你接着说，喝这么多酒干嘛。我数数你这都十多瓶了。” “你知道我下午在哪儿吗？”季星反问周铭。 “不知道啊，你不是翘班吗，翘班就翘班呗，还发照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翘班吗。” “我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找我。” “什么？”周铭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出现幻听了。 “我寂寞了，想看看有没有人来陪我，可以吗？”季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一个咖啡厅坐到九点钟，老板娘都看不下去了，送了我牛奶和蛋糕。”季星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点惨。 “有心事想要有人陪，怎么不打给我？”周铭自己开了瓶酒，喝了一口。 “问题就在这里啊，”季星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反正这么多年朋友了也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能陪我的竟然只有你，可是你也没义务没责任一定要陪我打发时间，我终于意识到我是怎样的一个孤家寡人了。有点郁闷。” “周铭，你对我再好，我都总觉得这份好是我跟别人借来的。我想有一个人能对我好，让我不担心这份好到底属不属于我。” 129、喝醉 “周铭，我觉得我大概是空窗太久了，我想好好地再谈次恋爱。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有什么机会？”季星这几句话都说的周铭一愣一愣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遇到个人，好好地谈次恋爱啊。唉不说了，觉得有点头疼。” “废话你喝了都有一箱了，能不头疼吗。”周铭嫌弃的看看一桌子的空瓶子。 “老板娘，结账。”季星感觉有点上头，一会儿可能会不清醒，赶紧趁着自己还能自理，把钱付了，快快回家睡觉。 这啤酒一瓶一瓶的下肚不觉得有什么，但要是上头、喝醉，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季星刚刚好喝完第十二瓶的时候，头重脚轻的感觉蔓延开来，挡都挡不住。 “周铭，你说，我这几年不喝酒，是不是还有进步啊？以前也就是十瓶，现在十二瓶呢。”季星傻笑着跟周铭说。 “切又不是什么好事，还炫耀。”周铭无奈地说了一句，扶着她离开路边摊。 “别，别扶我。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跟你有点什么呢，那样我就更没人追了。”季星走路也没有歪七倒八的，还不至于要周铭扶。 “你安稳点行不行，万一摔一跤，跌破了相，明天怎么上班啊。” “对对对，不能跌破相，本来就不好看，破了相就更难看了。”季星点点头，看来是醉的越来越厉害了。 周铭也懒得跟季星再多说一句，人都醉成这样了说什么都是白搭。把季星弄回她自己家，她就倒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了。可是倒在床上她也不安分，像八爪鱼一样，一把抱住床上的毛绒玩具，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话。 周铭看她这个样子，估计睡一觉就没事了。想想看，上一次季星喝成这样，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第二天季星跟他们见面，脸肿的不行，眼睛肿的一看就知道是宿醉了，不过季星最后悔的是，头天晚上睡前忘记卸妆了。 想到这里，周铭到季星的梳妆台前找了找，想着帮她卸个妆。周铭找了一圈，只有一些卸妆水、卸妆油，幸好最后找到了卸妆湿巾。周铭回忆着他的那些女朋友们卸妆的步骤，拿了两片，先卸了眼妆和唇妆，最后卸了底妆。又想起卸妆之后要用洁面乳洗脸，周铭胡乱找了一支洁面乳，简单给季星洗了个脸，最后用温水毛巾擦拭干净。 季星懒归懒，这张脸可是超在乎的。忙完这些，周铭本想要回去家里休息，刚推开门就发现，如果他走了，季星已经睡着了没办法从里面锁上门，他也不能把季星的钥匙拿走从外面锁上门。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安全，索性把门一锁，在客厅的沙发上靠了一宿。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季星家的客厅过夜了。 正当周铭脱了外套，打算去关灯睡觉的时候，看到了茶几下面有个不起眼的小盒子，周围全都是灰，不过这个盒子本身倒是挺干净的，像是最近清理过。周铭好奇地把它拿出来打开，看到里面是赵夏送给季星口红的扁包装盒，再翻一翻，还有些赵夏以前送给她的东西。 这时候周铭才意识到，抓不住又躲不开，季星心里究竟有多难过。 130、早安 早晨，七点半的闹钟如期叫醒了季星。季星还略有些宿醉的头痛，稍稍清醒了一些，才想起昨晚大喝了一场，是周铭送她回来的。看自己倒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心里不禁骂了周铭句孙子。 打开窗帘，强烈的阳光让季星彻底清醒了不少，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咦，季星觉得自己脸上皮肤紧绷的利害。到镜子前面一看，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周铭这孙子给自己卸了妆，可是却忘了涂护肤水，这一夜过来已经干得不行了。季星赶紧跑进卫生间里洗洗脸，做了个三分钟紧急面膜。一通护理做完，再出来，才看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周铭。 季星不禁在想，昨夜到底是醉成什么样了，会让周铭不放心的守在客厅？还是周铭家暴露了，来这里避难来了？季星想了想，没吵醒他，拿了钥匙和钱包，下楼买了点早饭。 周铭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疼。沙发还是不能常睡啊，还不如睡地板呢。拿起手机一看，都没电自动关机了，看来得回家一趟才行。周铭爬起来，看到卧室的门虚掩着，推开一看，季星不在里面。难道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季星没喊自己，就跑去上班了？真是过分。周铭赶紧拿上外套，换上鞋，开门就要走，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季星刚上来。 “你跑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去上班了没叫我呢。”周铭看到季星回来了，心里放心多了。这就说明没迟到啊。 “去买早饭啊，你是要回家洗漱还是在我这里？”季星进门后，一边放置早饭一边说，“算了你还是回去洗漱吧，换身衣服什么的，别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昨晚夜不归宿。洗漱完了过来吃早饭吧。” 周铭也赞同，就回自己家去洗澡换衣服了。趁着这个空，季星也去洗了个澡，吹了吹头发。 周铭重新敲响季星家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带着这些去你办公室吃吧，不然要迟到了。”季星正要拿塑料袋把之前放置好的早饭装起来。 “要是带去办公室吃干嘛不现在去楼下现买？就在这吃吧。”周铭把门一关，就去厨房拿碗筷了。“刚刚早晨醒来看到你不在，把我吓得以为睡过头了。不过仔细想想今天上午好像也没什么事，我们都翘班吧。” “行啊，你都说要翘班了我还能拦着你吗。吃早饭吧。”季星其实做完喝的也七七八八的有点晕，正想着去上班状态也不好呢。 “你以后别再一个人喝了行不行，昨天要不是碰上我，多危险。”周铭吃了两口就开始数落季星。 “我吐了？”季星奇怪，不记得有不舒服的感觉啊，只是有点晕。 “那倒没有，你最后一瓶喝下去，整个人突然就醉了，醉的死死的。也就是我正人君子，给你扛到你家床上。” “你扛都扛了，就不会给我多盖下被子啊。”季星嫌弃地说，“还有你都把我送回来了，干嘛不回家睡？” 周铭连吃了两个五香蛋，全都咽下去了，又喝了口牛奶，才说，“担心你。” 131、散心 “你担心什么？”季星一点都想不起来昨晚上跟周铭说过什么没有，“我想不开了？” “好啦，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不然好好的干嘛喝那么多。”周铭已经基本吃完早饭了，“说吧，上午想干嘛？” “缓一缓，醒醒酒吧。” “我知道个不错的地方，今天天气也不错，去散步走走？”周铭提议道。 “好啊。” 周铭想得是天气不错可以出去玩，季星想得却是阳光太好，得好好防晒。周铭吃完以后就瘫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等天气预报都看了两遍了，季星才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因为是去散步，季星特意穿的很休闲，T恤衫加上长裙，外面罩了件短衫，头发就随意地耷拉在肩膀上，脸上化了个很淡很淡的妆，但用了个颜色出挑的唇膏。 周铭看到她，嘴角微微一笑，这样的季星和大学时候的她，一模一样。出门的时候季星要穿一双坡跟凉鞋，被周铭制止了。 “穿运动鞋吧，”周铭看着有点发愣地季星说，“都穿成这样了，还是彻底休闲一点吧。”大学的时候，季星几乎每天都是休闲运动鞋。 周铭所说的“不错的地方”，是郊外的一个公园，有大片大片的草地，还有喷泉和人工河，空气也比市中心好太多了。平时季星鲜有户外活动，更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季星有点好奇，明明周铭也不是喜欢户外活动的人。 “孟然给我做饭，我答应每周陪她玩一次，这地方是她找到的。” “吃了孟然做的饭，现在还托了她的福能到这么美的地方走一走，我真是谢谢她。”知道了这里是周铭带姑娘来的地方，季星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周铭也不为孟然说好话，也不为自己辩解。他知道季星心里还是有气，懒得在这时候跟她计较。虽然这气，不是源于他。 季星嘴上虽然对孟然和周铭约会过的地方不屑一顾，心里还是很喜欢的。人少，车少，十分的安静。季星都不记得上次在这么安静的地方来回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心情好点了吗？”周铭看季星好像不再头疼了，小心地问。 “嗯，昨天是有点郁闷来着，现在好多了。” “是不是昨天我看到你定位的时候，就应该来找你的？” “你的话，来还不如不来呢。”季星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是朋友啊。你再关心我照顾我，跟我吃再多的饭，总是有女朋友要陪的对不对？你也就是空窗的时候能顾得上我。在我那么寂寞的时候，如果来的是你，恐怕就不是喝几瓶酒就能解决的郁闷了吧。” “那你……希望来的是赵夏？” “有一点吧，但是我知道他不会的。我一直都知道他不会的。是因为之前，他表现的好像对我还不错，不过最近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你知道的，不联系啊之类的。不过我也没有联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现在，他是对我好的那个，而我却是总想伤害他的那个吧。” “别想了，我们走回去，逛街吧，然后吃饭去。” 132、承诺 周铭所谓的逛街，就是逛超市。男人好像总是对大商场里玲琅满目的商品欣赏无力，反而在超市里倒是很有活力。周铭一边推着车一边跟季星聊天，买一些洗衣液、洗洁精之类的生活用品。 “你又不做饭，你要洗洁精干嘛？”季星奇怪地问。 “我是不做饭，可是我要吃饭啊。有时候外卖买回来，外卖的盒子是不能进微波炉的，那就得用自己的碗了啊。” “上次在你家吃饭好像还是你搬家那次吧？改天再去吃一次吧。” “记得带上韩立，有他在买东西、收拾东西都轻松多了。”周铭对韩立的能力可是赞不绝口，“或者你把晋小妍带走，把韩立给我。” “不要，晋小妍做小姐妹可以，做助理，比韩立差远了。”季星一口回绝。 两人在超市大采购了一番，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车上。谁知刚把东西放好，准备去商场吃饭，周铭拉着季星去了一楼的美妆区。 “要给孟然买礼物？还是又有新的小妹妹了？”季星想着周铭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空窗期永远不会太久，这距离上次给小姐姐买护肤品才多久啊。 “不是，是给你买。” “给我？我干了什么好事了吗？” “你觉得赵夏这次回来对你不错，除了带你吃了几顿饭以外，不就是你生日送了你一套口红吗？我觉得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才让你对‘好’有了错误的理解。” 季星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 “每个月，我都给你买一支，买一支你最喜欢的牌子的，你自己任意挑。以后得遇到比我对你要好的男人，那才配叫做‘对你好’。”周铭认真地说。 “你……你没必要跟赵夏比。”季星觉得周铭在耍小孩子脾气。 “我才不是跟他比。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至少让你在碰到一个好男人之前，不那么容易被随便一个什么人就攻陷。” “你是在锻炼我反套路的能力吗？”季星挑着眉问。 “嗯，可以这么说。走，去买吧。” “真的每个月都给我买一支？” “嗯，买到你有主了为止。” 季星虽然对周铭的脑回路理解无力，但是平白无故多得到些礼物总还是开心的。她径直走到最喜欢的品牌柜台前，虽然生日那次她已经买过一些了，但是这次好像又有了新品。经过柜姐的推荐，季星试了好几种颜色。季星挑了一支适合秋冬的红锈色奶油质地唇膏。马上天气就要干燥了，还是得要贵一些的口红才能不干、好上色。想想赵夏送的那些，虽然总价也挺贵的，可用起来也就是图个新鲜，喝点饮料颜色就没了。 周铭刷好卡，季星就拿到了她的新口红。因为是老客，柜姐还送了一些别的小样。季星自己把口红的包装拆了，直接放进包里，又把送的小样放在袋子里，还给周铭。 “拿去送给晋小妍吧，你不是总抱怨她跟我关系太好了吗。” “真要送她，也得去正经买点什么吧？送这些小样她不会打我吗。”周铭也不确定季星是帮他还是害他。 “特地买了送给她，那搞得就像你有事求她一样，反而不敢收。就这种顺便送她的礼物，才显得你能想到她。” 133、正事 周铭和季星买完东西，就去了六楼餐厅，一家新开的苏州面条店，之前一直说要吃可是没吃上。周铭突然接了个电话，说了没两句，就把电话给季星了。季星一看，是晋小妍。 “星星姐你早上去哪里了啊，电话怎么也不接？”小妍声音显得特别焦急。 “哦不好意思我开静音了，怎么了，创意部有事吗？我记得今天上午没什么事的啊，我跟汤主管约得也是下午。” “那个，那个，”小妍有点吞吞吐吐的，“KS彩妆的人上午一上班就来了，等了你一早上，韩立联系不上你……汤汤说星星姐你可能是故意放他们鸽子的，现在中午了，韩立不知道要不要帮他们顶一顿午饭……” 听到“KS彩妆”的时候，季星就想起来了，昨天不是放了话，说上午等他们的人来吗！完全忘记了啊！其实昨天从KS出来，在绕城公路上兜风的时候，就一心只想着小汤不争气，完全忘记了这个约定啊。 “你跟他们说，一切照旧，就当没有发生过，违约金还他们。”季星想了想，跟小妍说。 “那星星姐你上午为什么不在，要怎么解释呢？” “怎么，就他们几个还想我马上赶回公司吗？你就说，就说我病了，一个人在家里病到这时候才迷迷糊糊接了电话。” 周铭在旁边听季星说着这一堆，有点晕，“怎么了？KS的人还非要把违约金拿回来？” “不是，他们不想违约了。” “这唱的哪一出啊？”周铭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见过悔约的，没见过悔了悔约的。 “别管啦，总之单子是保住了。我本来昨天气急了，说上午在办公室等他们的人亲自来求合作的，结果人家来了，我不在。” “这不是挺好嘛，谱摆的很到位啊。” “你就不担心，万一因为我不在，他们又想毁约了怎么办？”季星问。 “那违约金就不用还了，”周铭想得倒是很开，“是他们想要违约在先，反反复复的整个不停，怪不到我们。” “那就好，我还怕你想通过KS打捞一笔呢。” “能大捞一笔的客户，何止KS一个？”周铭笑着反问。 不一会，两人点的面就上来了。周铭点的鳝丝爆鱼面，季星点的菌菇虾仁面，都是这家店的特色。季星试了试，面汤和面都不错，菌菇很鲜，虾仁也很新鲜，唯一的缺憾是，原本应该偏甜的汤头，为了迎合B市的传统口味，调整的略咸了一些。这样虽然也还算美味，不过让原本期待正宗苏式面的季星，有了几分失望。 周铭倒是不挑剔，吃的很香，鳝丝和爆鱼不一会儿就被他吃完了，面也很快就见底了。面条吃完了不算，还喝了一肚子汤，才觉得满足。 “你倒是不挑。”季星看周铭狼吞虎咽地吃完，不禁感叹。 “我可不是不挑吗，只要好吃，我都吃。跟做生意一样啊，只要是能赚钱的单子，那能接就得接啊。” 季星一听就知道，刚刚KS的事周铭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希望季星能尽量摆平、不要丢单子的。 “行，马上就回公司给你赚钱去。” 134、研究 季星回家换了身衣服，如常到了公司，只不过时间从上午变成了下午。 首先就是先听小汤的报告，到底在跟KS沟通的过程中哪里出了问题。小汤详细地把经过给季星讲了一遍，季星偶尔再多问两句细节。最后，季星得出了结论。 可以说，小汤本身是有责任的。KS彩妆原本走的是平民路线，基本也就是比十元店好一些的水准。虽然说彩妆的质量不错，但是档次不提上来，很难得到更多人的青睐。小汤给出的大部分方案，走的是从下而上的包装，想要凸显虽然廉价，但是不输昂贵的大牌，这一产品特性。但是这种“不输大牌”的定位，本身就是不上档次。相信KS彩妆的负责人也有同样的感觉。KS这一次是想努力摆脱“廉价”的形象，而不是进一步坐实“廉价”的特性。 不过到后来，显然是鑫彩介入，让KS在方案沟通中，越来越不积极，经常无论小汤给出什么方案，他们都说回去研究，可最后又没有下文，让小汤很难进一步修改方案。 综合所有的情况，既然客户现在愿意回头，那就要给他们最好的解决办法。 “韩立，帮我约KS彩妆的人，晚上我做东，请他们吃个饭。” “好，”韩立正要转身出去，想起来件事，“上午KS彩妆的人带了一些他们的产品来，说要送给总监的，您没来，礼物他们放下了，我给您拿进来？” “嗯拿进来我看看。”季星从没用过他们家的产品，颇有些好奇。 季星打开有KS标志的彩妆盒，里面零零碎碎放了一堆，眼影、腮红、底妆等等，应有尽有。季星先观察了所有的包装，清一色的透明盒，好处是可以透过盒子清楚的看到粉的质地、颜色，坏处自然就是，包装太廉价。接下来季星颇有耐心地把各种彩妆都在手上试了一遍，观察粉质、粉末的细度、持久度。一边试，一边用卸妆纸擦了，再试，到最后手背都活活被擦红了。 所有产品的试用结束，大大小小的盒子已经堆了一桌子，撕开的包装纸散了一地。季星把韩立叫了进来，收拾了一通，把所有产品都抱到茶水间，贴上了个“客户样品，谁要谁拿走”的纸条，最后怕大家不敢拿，还特意签上了“季星”的名字。 韩立帮季星把东西放好，就暗暗掏出手机，给晋小妍发了条短信。 “季总监放了一些彩妆样品在茶水间，有的她试用过了，有的还是全新的，赶紧去拿。” 接下来季星就把自己闷在办公室里，重新做方案。两个小时后，季星把汤主管叫进了办公室。 “你把这个看一下，晚上我们拿这个去跟KS谈。”季星把打印好的文案拿给小汤，“但是这份方案不能由我来说，你赶紧看，对好词，你去给客户说。” “为什么？”小汤有点吃惊，这相当于把季总监的文案拿来挂上她的名字。 “这次不像上次房地产的案子，这次是客户有明显的不满。如果我去介绍新的方案，就意味着你的无能。你想被KS认定是无能的主管吗？”季星认真地看着小汤的眼睛。 135、方案（1） 虽然季星上午放了张总监鸽子，让张总监非常没面子，但是季星对于晚饭的邀约张总监还是来了。 “张总监，实在不好意思，上午的事情非常抱歉。”季星一见到张总监，马上就站起来鞠躬致歉。 “季总监言重了，虽然等了季总监三个小时才知道季总监生病的消息，不过也还是可以理解的。”张总监说着可以理解，语气里却透着不相信。 “不好意思，这真的是我的失误了，昨晚上重感冒，吃了感冒药，早晨睡得实在是太死了。公司里面人也找我找了很久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哦是这样，季总监真的是不拘小节啊。不然还真的以为季总监是故意给我们KS一个下马威呢。” “怎么会？这不是来给张总监赔罪了吗。”季星又端起茶杯，“不好意思我吃了抗生素不能喝酒，以酒代茶，敬张总监一杯，实在是抱歉。”季星说完就一饮而尽。 张总监自己喝了一口，也不多做计较了。“季总监既然来了，想必仍然想和我们KS做这单的对吧？我们公司财务说已经收到了你们退回来的违约金，那我们以后就当中间的这些都没发生过，继续之前的合作吧。” “不仅仅是继续之前的合作，而是要更好的合作。”季星把菜盘向张总监的位置推了推。 “哦？季总监有了更好的想法？”张总监饶有兴趣地听着。 “还是要感谢张总监上午送来的那些彩妆样品，我和我的同事们把他们全部试用了一遍，还是颇有心得的。”季星顿了顿，继续说，“KS的彩妆的确在性价比方面做到了极致，价格大多在50元一下，坦白说，产品的质量在百元以内是没有对手。举个例子，就拿口红来说吧，”季星拿出了一支赵夏送的口红，又拿出上午周铭刚刚给买的口红，“KS的口红，色泽和延展性都很好，从颜色的表现力上，完全不输三百块的大牌，不过滋润度和持久度比不上。但是同样是国产货，KS绝对不输这支国产货。张总监可知道这支国产的爆红口红，多少钱？” 张总监打开口红看了看，“也就五十上下吧。” “这一支是限量版，99一支，很难相信吧？”季星笑了笑，“我认为KS在产品质量方面已经做到极致了，而且这种极高的性价比也是大众熟知。要想爆红，这一次，我们不然玩些不一样的？” “季总监的意思是？” 季星看向汤主管，小汤接着季星的话说，“比如说眼影，我们注意到KS的很多单色眼影质量非常好，显色不飞粉，不过大多数的包装都是塑料质地的，当然我们理解，这样一方面是方便消费者选取自己喜欢的颜色，一方面是节约成本。所以我们新的想法是，在包装上下些功夫。我们可以把单色眼影的包装做的更加简单一些，这样成本也可以更低，另外再配一些眼影盒，可以让消费者DIY自己喜欢的眼影盘。” 张总监听了，觉得眼前一亮，“继续说下去。” 136、方案（2） 小汤顿时觉得信心强了几分，继续说下去，“KS原本主打单品，大的彩盘不多，其实也是成本问题，大的彩盘在配色方面如果得不到市场的青睐，很可能会积压库存，风险远高于单品。如果我们可以让消费者自己去搭配喜欢的色系，风险就降低了很多了。此外，眼影盒我们可以推出各种不同的印花，在每个季节推出特别版，就像女生给手机买手机壳一样，可能只有一部手机，却有十个手机壳。” “你的意思是，让消费者自己去搭配，倡导消费者去DIY自己的彩妆盘？” “对，不仅仅是眼影，粉底、修容、腮红，都可以这样搭配。而像口红之类的，除了推出口红盘，我们也可以选择将口红的内芯和外壳分开来卖。口红的内芯和现在的口红其实就差不多，外壳需要单买，也可以提供多种选择。” “听起来，很有意思。”张总监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与其把KS强行打造成中高档品牌，不如利用KS已有的良好口碑，将KS打造成业内第一个DIY专业彩妆。张总监您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有新意，你们有详细方案吗？” 汤主管把早就准备好的文案拿给张总监，“张总监您可以再跟公司的同事商量商量。” 张总监翻开文案，里面不仅有文字描述，还配有很多的图示，一目了然。除了汤主管刚刚说到的彩妆盘和口红外壳，还有很多创意。另外张总监还注意到，眼影、口红这些单品，每一季度都要推一些比常规款贵的限定款，不单卖，必须要买一些指定的产品才可以购买。这样既有了噱头，还可以清一清之前的库存。其实每年的那些单品，有的卖得好，很快就断货，有的卖得不好，可能前年的货今年还在卖。张总监不得不感叹，这个方案真的是面面俱到。 “我觉得这个方案十拿九稳，一定会火。细节我们再谈，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我们KS彩妆之前并没有花大力气在包装设计上，这次如果实行这个方案，你们铭信又没有能力也承包了包装的设计工作？我们可以支付买断费用。” “当然可以，事实上我有个不错的人选。”季星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草稿纸。能看得出来画画的人是随手涂鸦，但人物可爱，表情也有意思，很适合现在的小女孩。 “季总监是有备而来啊。”张总监看了纸上的画，大笑着说，“好，明天，我带着我们的人去铭信跟你们再碰一次，希望季总监定好闹钟，不要错过这次会议。” “一定，一定。”没想到张总监还挺记仇，季星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送走张总监后，小汤赶紧问季星，“总监，那几张画你从哪里弄来的？你怎么知道张总监他会想要我们也把包装设计给做了？” “我是看到这几张画，才想到要这么做的。”季星看了看手上的画，“我让老张的人来画，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做这些我们组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张主管的人愿意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137、选人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KS和铭信的沟通会准时开始，汤主管主讲，季星辅助。看样子昨天张总监回去和自己的同事是有仔细研究过季星给出的初步计划书的，今天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季星她们也早已准备好各种应对了。最终的问题，落在了包装设计上。按照季星她们的建议，最好是KS能有属于自己的卡通、人物形象，申请形象专利，创造IP，也利用IP。 “当然，以后有条件了也可以和各种卡通形象联系，推出合作款，但是冬季推出的第一波，必须要是KS自己风格的才行。”季星强调了一下。 “这一点我是赞同的，”张总监点点头，“其实，具体的包装设计也不算太着急，一两个月内可以确定下来的话，工厂还是来得及生产的。这个就交给季总监了。既然是要申请形象专利，我们还是希望可以一次性买断。” “没问题。”季星一口答应，“那么接下来就是整个DIY彩妆的专业问题了，我们总还是要给消费者一些指导和帮助。还烦请张总监去和专业人士联系，尽量多的提供一些搭配的选择。” “好，不过，”张总监最后问，“我能不能见一见那个画画的人？见到了，才比较放心。” “没问题，韩立，叫白歌进来。” 不一会儿，白歌就进了会议室。“总监，找我有事吗？” “就是这个小姑娘吗？不错不错。”张总监看了看白歌，说，“小姑娘，你能不能给我画一张画？” “啊？什么？”白歌有点摸不清楚状况。 “就画我，按夸张的，好玩的方向画。”张总监进一步解释。 “你就画吧。”季星对她点点头，示意她随便画没关系的。 白歌看既然总监都说好了，那就画呗。两三分钟，白歌就画好了一个大鼻子小眼睛的秃顶男人，季星瞄了一眼，直想笑，根本忍不住。最后，白歌还在秃顶男人的头顶上，画了一颗小苗苗，更好笑了。 果然，白歌一把画拿出来，全办公室都笑得人仰马翻。张总监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很高兴，“不错不错，这画我就收下了。季总监相信你的实力，我也相信，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白歌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又不敢问，只好一直唯唯诺诺地答应。 待送走KS的人之后，白歌才被叫到季星的办公室。季星简单的把情况给白歌说了一遍。 “总之算个外活吧，钱另算，买断的费用全部归你个人，扣除税以后小五万总是有的，有意见吗？有的话，现在提。” “没意见没意见，谢谢总监给我这个机会。”白歌感激地鞠了一躬。 “但我有个要求，虽然我跟你的主管打过招呼了，不过他和我想得也是一样的，既然是外活，就不能占用上班时间，你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的，我会回家以后再做这个的。您放心，公司的任务我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的。” “过两天等他们把具体的需求弄好，我会发给你的。去忙吧。” “总监，我能不能问一下，”白歌想了想还是要问，“为什么您让我去？” “你就当是，我高兴吧。” 138、猜测 汤主管把新的任务布置下去以后，大家都散开去忙了，只有孟然凑上前去。 “主管，KS的项目要全部重新弄吗？”孟然不情愿地问。 “嗯，方案变了，不过之前这个项目反正也没做太多细节工作，无所谓的。”小汤头也不抬地说。 “可是主管，我看新的方案里面有好多需要设计的东西啊，这些全部要我们完成吗？不是应该由客户自己提供嘛。” “包装的设计不需要你们来弄，这一块设计什么形象费用之类的，反正我们的组的工作里是不包括的，总监把这一块单独交给白歌负责了。” “白歌？白歌不是一组的吗？”孟然有点吃惊。 “那不是因为我们组忙，所以让她来负责额外的这部分吗。” “那样的话，她自己的工作能做得完吗？会不会到时候一组又要我们支援？” 汤主管听着这无根无据的抱怨只觉得头疼，“你放心，不会要你去支援的，总监说了这个算外活，会让白歌用下班后的时间做，钱另算。” “什么？钱另算？”孟然有些不高兴了，“可是，既然要利用下班的时间，为什么总监不把这个机会给我们组的美工呢？我们明明都可以画。” “孟小姐，不然你去问总监好不好，我很忙的！”汤主管不耐烦地不再搭理孟然。 孟然在自己座位上闷闷不乐了一整天。有额外的钱可以拿，谁不想做啊？真不知道白歌到底有什么地方这么讨总监的欢心。也是奇了怪了，虽然总监不像汤主管那样讨厌她孟然，但是对她也没多好。孟然突然想到，难道是因为和周总的关系太近了？可是，不都说季总监和周总只是好朋友、没什么吗。难道，季总监心里并不是这么想得？ 想到这里，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个只知道吃的周总，还挺抢手嘛。刚好，今天约好了是周总去她家取菜的日子，跟他说说可能有用。 一下班，孟然就赶紧往超市赶。约好了的取菜时间是晚上九点半，那么至少七点半就得把所有的菜都买齐。孟然都顾不上吃饭，叮叮当当一通忙碌，九点多一点，饭菜才刚刚做好。 周铭依旧是准时到了她家门口。 “周总，不好意思，今天上班有点忙，下班的时候耽误了一会儿，菜刚刚做好，得凉一会儿才能放进便当盒。不然您进来等一会儿？二十分钟就好。”孟然满脸歉意。 “没有没有，谢谢你才对，那我就进来的等一会儿吧。” 周铭一进屋，就看到厨房台子上放着的好几盘菜，香喷喷的。而客厅茶几上，有一瓶刚开的红酒，和一个酒杯。 “一人独饮，很有情调嘛。” “周总要不要也来一杯？不是什么好久，不要嫌弃。”孟然一边说着，一边又拿了个杯子，给周铭斟了一杯。接着，她拿过自己的杯子，一口气喝下一整杯酒。 “酒可不是你这样喝的，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周铭主动问。 “周总，您是不是告诉过季总监，我们私下里的这些事？” “嗯，说过啊，怎么了？” “周总，依我看，季总她可能喜欢你。” 139、慌张 周铭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此话怎讲？” “我想了很久，我也没得罪总监，总监平时也不见得有针对我。可是偏偏我们组有好事的时候，她宁愿把便宜给另一个组的人，都不愿意便宜了我。如果你给她说过我们私下里的事，我想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对我有意见？” “不会的，”周铭摆摆手，“我们都是快十年的朋友的，她不会的，这事她倒是有说过我太占你便宜了，对你可是一句不好的都没有。” “周总，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都是口是心非的。说着只想做朋友，其实心里想的是做女朋友；说着没有别的要求，其实心里的不满可多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要是能长久的做朋友，要么是有一方完全看不上另一方，要么就是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爱着另一个人。我看以周总的条件，不至于季总看不上你吧？” 周铭细细一想，唉，还挺有道理的。 “不过因为周总，我的好差事就泡汤了，好郁闷啊。”孟然又忧愁地喝了一杯酒。 “我可以去帮你问问，不过季星做事情，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别多想了。” “没事没事啦，周总你要是觉得抱歉，就陪我多喝两杯吧。”孟然说着，给周铭又倒了一杯。 周铭突然有点想拒绝。对周铭来说，一般这样的夜晚，进了门，喝了酒，就应该会留下来。可是现在他有点想去找季星，想问清楚她到底为什么不把孟然想要的工作交给她，是不是因为季星喜欢他，是不是因为吃醋了。 “那个，”周铭想起来了个拙劣的借口，“我是开车来的，不能酒驾。” “可是，你刚刚已经喝过一杯了，不在乎再多喝一些了吧？”孟然饶有兴趣地看着周铭，“难不成周总还怕我对你怎么样？” 周铭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孟然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不好意思孟然，我有点事，菜的话你打包好，明天上班交给小妍就好了。我先走了，”正要放下酒杯，周铭又觉得好像有点太伤孟然感情了，“这杯酒我干了，抱歉啊！”喝完酒，周铭放下酒杯就冲下楼。 喝了这两杯，车是断然不能再开了。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季星。 “季星，你在哪儿？” “额我在市中心这边吃饭啊。”季星显得有些意外。 “来接我，我把我的地址发给你。”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但是你快来接我？你开车了的对吧？” “哦好，那你待在那里别动哦，等我过来。” 周铭挂了电话，心跳还是不能平复。孟然的那几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来回播放。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说着只是朋友，心里想得可不止是朋友…… 偏偏这个时候，小妍的那句话也一起蹦了出来。 第一个让你想远远地注视，想保护，想陪伴的人，才是初恋。 是啊，季星是初恋啊。可是他甚至都没有追求过她。这一路过来，怎么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了？ 140、确认（1） 电话另一头的季星正在参加又一次的相亲活动。这次的对象是邓总介绍的，比季星年纪略长，同样也是做广告这一行的白峻。一番交谈下来，让季星觉得这位白先生不仅算得上一表人才，还有些冷幽默，学识也还算广，吃饭的时候给季星讲了不少业界的八卦还有奇闻。 白峻是在这一行干的时间比季星要久一些，想必邓总介绍他们认识，除了“相亲”，也是希望季星能多学到些东西。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不只是季星，白峻也觉得相谈甚欢，正在邀请季星续个第二摊或者去看场电影的时候，季星接到了周铭的电话。美好的周五夜晚就这样被破坏了。 “白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老板打电话叫我去接他，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季星抱歉地说。 “不是季总监用来脱身的诡计？”白峻开玩笑地说。 “起码这一次不是。”季星吐了吐舌头，不否认自己以前的确这么做过。 “你怎么让我相信这一次不是？” “额，”季星一时语塞，“这样，明天或者后天，周末我们再见一次？” “那就明天，明天刚好有个业内的酒会，你跟我去。” “咦？有酒会？我都不知道呢。行我可以去，不过先说好，我一滴酒都不喝的啊。先走了，再见。”季星交代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听周铭在电话里的声音，感觉要么是被抢了，要么被人揍了。 季星按照导航的位置，开到地方，就看到周铭和周铭的车。看起来周铭好好的，没受伤，车也好好的，没被砸。顿时，季星一股气就上来了。 “你神经病啊，你车不是在这里吗？”季星一下车就骂起来了。 “我……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了。” “我说你跑到这地方来喝酒，还回什么家啊？过夜得了！”季星一看这地方，就知道肯定又是周铭哪个红颜知己的香闺。 周铭懒得多说什么，径直上了车，“回家吧，有事跟你说。” 看周铭这一副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季星也不敢再骂他了，只好开车回家。而周铭这一路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一言不发，样子还挺深沉的。 把车停好，把周铭轰下车，看周铭没打算解释自己遭遇了什么，季星就准备上楼了。 “季星，我能去你家吗？”周铭突然拉住她。 “干嘛？”季星警觉地看着周铭拉住自己胳膊的手。 “我有事跟你说。” “你这个样子太奇怪了，”季星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有事不然你就这里说吧。” “孟然说你把一个什么很好的工作给了别人，没给她，是这样吗？”周铭认真地问季星。 季星听到“孟然”这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敢情是告状告到周总那里了？ “是，怎么地了？”季星双手抱胸，像看傻×一样看着周铭。 “为什么？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愿意啊，”季星的火气更大了，“我愿意把工作给谁干就给谁干，什么时候要你来指手画脚了？是不是以后我们部门，谁端茶倒水、谁给你送文件，你都要管？” 一想到自己撇下白峻，火急火燎地赶来，结果就为这事？季星真想抽周铭两个嘴巴。 141、确认（2） “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把工作交给她呢？总有个理由吧？”周铭没意识到季星的愤怒值，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干嘛要交给她呢？你这话问得有多奇怪你知不知道，要是今天的活是做两个菜，孟然当仁不让啊，我绝对交给她。可是现在是画画唉，谁画的好、客户喜欢，就要让谁去啊。周铭你脑子进水了吗？早警告过你不管你跟孟然搞什么事情，都不许干扰到我部门工作了吧？” “额，”周铭突然意识到好像问题问偏了，“我不是要为孟然讨个公道或者怎么样，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做？” “知道知道，不讨公道，只要个说法是吗？你告诉她，我季星就是创意部的土皇帝，我爱怎么样怎么样，有本事她来做这个总监，她就想怎么样都可以了！”季星是真的生气了。 “不不不，我并不是要帮她来传递她的不满。”周铭看着快爆炸的季星赶紧解释。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我又和孟然走得近，所以你估计整她？”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两杯酒的作用，周铭不怕死的问出了口。 “什么？”季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就是，可能你的潜意识里是喜欢我的，所以想要一个人占有我……” “打住，”季星听不下去了，“我承认我对你是有点依赖，那是因为我这个人本来就懒，但是我对你可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喜欢的啊，这些鬼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哪个脑残帮你分析的？” “不不不，季星，你听我说，可能你喜欢我但是你一直没有发现，这种情况我身上也出现过的。” “不，我确定我对你没什么想法，更不会因为这个故意整孟然。”季星坚定地否认了。 周铭一时想不到办法了，不管季星是怎么想的，只要她坚称对自己没想法，周铭也没办法硬说她在撒谎啊。不知道是太过于着急，还是酒的作用，周铭一咬牙，决定用常见的方法来“帮助”季星确认。 周铭一把搂住还在发愣的季星，就吻了上去。虽然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很少和季星有肢体触碰，更不要说是脸上、嘴上了。季星的唇很软，不知道是涂了哪支口红，有淡淡的花香。周铭微微张开嘴，吮吸了一口，心里已是融化了。可是不一会儿，周铭就停下了，他发现怀里的人很僵硬，自始至终对他都没有回应。 放开季星，才发现，季星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季星，你有没有感觉？有没有喜欢我的感觉？”周铭急切地问。 “没有，”季星还是一样地回答，“我可以打你吗？”话音刚落，piapia两声，周铭的左脸和右脸就各挨了一巴掌。 “我看你的脑子也不大对，这两巴掌送给你，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吧。”说完季星就抱着自己的包包上楼了。 夜晚的秋风里，只剩下周铭一个人。 糟糕，季星说没有感觉，可是自己，好像有些感觉。 142、白峻 对季星来说，周铭的这个吻倒没什么，季星早就没把他当异性了。之所以会吓住，是因为季星空窗太久，好久没和人接过吻了；会给他那两巴掌，是因为他实在莫名奇妙。 洗漱过后，刚刚见面的白峻给季星发来了明天酒会的时间和地点，约好了五点半白峻来接季星。回完短信，看到周铭打电话过来。想想刚才周铭那一副疯样，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疯一会儿吧。 第二天睡了个大懒觉的季星，宅了一下午，顺便做了个深度面部护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季星就开始换衣服、化妆，跟白峻约好了五点半，收拾完的时候刚好五点二十。季星不喜欢让人等，踩了双高跟鞋就下楼去小区门口了。 季星这一身酒会的打扮，虽然不夸张，勉强可以算日常，但也还是太光鲜亮丽了一些。简单的大红色连身蓬蓬裙，露肩的设计和领口的点缀刚好可以遮住稍稍有些粗的胳膊，而还算纤细的小腿则是刚好露出来，加上季星今天特意穿的一双裸色高跟鞋，完美。 “季星，你干嘛不接我电话？”周铭正要开车出门，就看到衣着鲜艳的季星也在往外走，“穿成这样要去哪里？” 季星看到周铭，就想到昨晚那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你管好你自己的病就行了。” “我错了，昨天我错了，还不行吗？”周铭感觉季星好像气还没消，赶紧道歉，“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也不开车？” “去一个什么广告业界的酒会。”季星和白峻昨天已经商量好了，白峻免不了要多喝几杯，所以去的时候白峻开车，回来的时候季星先把车开回自家小区，再开自己车送白峻回家。 “真的吗？昨天我使劲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不愿意跟我去了呢！”周铭开心地说。昨晚上季星不接电话，周铭没办法只好找了晋小妍和他一起去。 “你说什么呢？谁要跟你去了？”季星嫌弃地看着他，“是别人约我去的，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把我叫回来，否则我才不要去什么酒会。” 周铭还想再多问一句的时候，白峻的车开了过来。见到季星就在前面，白峻停了车，“滴滴”鸣了两声喇叭。季星和周铭听见喇叭，转头看过去。 “接我的人来了哦，我走了。你今天别再发疯了啊，一个人开车少喝点。”季星嘱咐完就走向白峻的车了。 周铭从后视镜里一直观察着，开车的人并没有殷勤地下车帮季星开门，季星只是很随意地就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不过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开车的是谁。算了，管他是谁，一会儿酒会上都要见到的。周铭想到这里，踩踩油门，一溜烟的走了。 “刚刚那辆车是谁？车号我看着眼熟。”白峻问。 “我老板，就是昨晚发神经让我去接他的那个。”季星回答道。 “哦，周总啊。”白峻也没往心里去，从后座上拿了个礼物给季星，“给你这个，晚上正好能用得上。” “这是什么呀？我现在能拆开吗？”季星拿着这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晃了好几下。 “你把安全带系上，然后慢慢拆。”白峻微笑着提醒季星。 143、再遇（1） 白峻开车去会场，季星就在一旁拆礼物。包装纸封的特别严实，拆了半天，才露出礼物本身的盒子。季星一看，这是个包啊。 “白先生一直这么大方吗？对第二次见面的女人，就送个包？”季星扭头问白峻。 “之前买了要送我妹妹的，谁知道买回来了才发现她也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季总监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了吧，”白峻解释道，“我看你带的信封包，也太职业了一些。” 季星自然是不嫌弃的。于是打开盒子和布袋，拿出了一个blingbling的小包。坦白说，这个宴会包，恐怕季星自己一辈子都不会买。首先太耀眼，日常根本不能用；其次就是又小又贵，除了手机之外，最多再放一根口红，粉底恐怕太大的还装不下。但是不能否认，人家就是好看啊，真的超级好看。没有女人不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啊。 “虽然不是我的风格，不过真的真的很好看。白先生好眼光。”季星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信封包里把重要的东西挑出来，放进白峻送的小包里。 “你喜欢就好。” 到了会场，白峻有事先去忙了，让季星自己玩一会儿。转了一圈，季星才发现，今天来的人不少啊，基本上这个圈子里的熟脸都出现了。甚至还有一些客户，也都在。说到客户，季星最意外的还是遇到了赵夏。没想到这样的场合他也来了，身边还带了个女人。 季星仔细思考了大约十秒钟，也没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但反正看起来就是很眼熟。不容她思考更久，赵夏和她已经超季星走过来了。 “季总监好久不见。”赵夏十分客气地打招呼，他们大约有快一个月没联系了吧？“季总监一个人来的？” “和别人一起的啦，谁会一个人来这种酒会啊，”季星手里握着新得到的包包，心情格外的好，觉得底气也足了几分，“赵主管不介绍一下这位姐姐吗？” 季星说“姐姐”并不过分，不是这个女人比她老，而是打扮上看起来更温婉，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这位是我女朋友，也是我们大学校友，算是你的学姐吧，白芸。”赵夏又转向白芸，“这位是铭信的创意总监，季星。” 白芸……白芸！季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和周铭谈过好长一段时间恋爱的学姐吗？这么个大八卦让季星根本无心考虑赵夏有女朋友了的事，瞬间就激动了。 “学姐好！久仰大名！”季星赶忙跟白芸握了个手。嗯，这娇生惯养的手啊真不错。 “季小姐听说过我？”白芸客气地问。 “何止是听说过，我是周铭的好朋友，不知学姐还记不记得他？”季星的话中带了三分故意七分八卦。他们俩的事赵夏应该是不知道的。 白芸被季星这话说的一愣，没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还有人能提到。 “学姐，估计今天周铭也来了，到时候我带他过来跟你叙个旧啊！” “你不是和他一起来的？”赵夏奇怪地问。 “本来应该是要一起的，但是他昨天发神经，我就跟别人一起了。”季星不以为然地说。 144、再遇（2） 小聊了一会儿，终于赵夏感受到了白芸的不自在，找了个借口就带白芸到别的地方了。 季星一个人待着没劲，从来回走从的服务生手上截了不少个小点心，已经吃的半饱了。这时候，白峻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 “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一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季星还在吃手里的半块马卡龙。 “酒会啊，气氛啊，食物啊，酒水啊什么的。” “你知道吗这个酒会真的是太神奇了，你知道我刚刚见到谁了吗？”季星八卦的神经又活跃了起来。刚刚季星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周铭，憋的难受死了。 “谁？”白峻被季星这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也搞得有点兴奋。 “我看到赵夏了。”看着白峻迷茫的眼神，季星才想起来他什么都不知道，“赵夏是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现在是我客户，这不重要。但是刚刚我遇到他和他的新女朋友了，你知道是谁吗？” “额谁？”赵夏继续一脸迷茫。 “周铭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啊！哎呀算了，你不知道他们俩那时候有多狗血。你自己先玩会儿，我再去找找周铭啊，一定要让他们见到，肯定超好玩。”季星说着就丢下了什么都没听懂的白峻。 绕了一大圈，季星才看到自己一个人出现的周铭。 “喂周铭，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女伴呢？”季星赶紧凑了上去。 “晋小妍她放我鸽子了。我不管，我没有女伴了，你陪我！”周铭愤怒地说。 “随便吧随便吧，”季星根本没管周铭在说什么，“我带你去见个人啊！”一把拉住周铭，往赵夏的方向走过去。 周铭一眼就看到赵夏了，“怎么？看到赵夏了，需要我帮你撑一下场面？” “我觉得一会儿需要人撑场面的是你，你看看赵夏旁边的是谁？”季星指了指，但是还没等到周铭看出来，季星就迫不及待的说出来了，“是白芸啊白芸，草字头的芸，你快看，一模一样啊！” 周铭定睛一看，果然是的。这就有些尴尬了。原本前男女朋友见面没什么好尴尬的，大家也都算是好聚好散，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偏偏他周铭今天没有女伴啊。 “赵夏说白芸是他女朋友，你要不要去单挑一个？”季星怂恿着周铭。 “我有病啊，因为你我跟赵夏正面刚一下还有点意思，为白芸我有必要吗？不过我说，他这段时间不联系你，就是因为谈恋爱了？你还好吗？” “可能等我静下来会有点惆怅吧，毕竟我也曾经是他碗里的鱼嘛，但是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你和白芸重逢啦！快去快去！”季星已经完全被八卦之力控制了。 “好，既然你这么想看戏，那就去吧！”周铭定了定神，没女伴怕什么，季星不是在这里吗？上下打量了下她，今天穿的还挺漂亮，不丢脸！ 周铭一把搂住季星，挪到了赵夏和白芸的面前。 “学姐，好久不见。”周铭每个字都说得意气风发，看来重遇前女友他也很兴奋。 这时候，季星突然发现四个人的站位有点奇怪，自己这边是什么？前任联盟？ 145、再遇（3） 就在季星觉得尴尬到不能更尴尬的时候，会场的灯突然就暗了，只剩下舞台中央还有几束灯光。 “这是要干嘛？”季星稍微有点恐慌，赶紧问周铭。 “要讲讲话什么的吧，这不是庆祝白公子重回业界吗。”周铭猜测着说。 “哦。”季星只知道这是个业界酒会。参加这些场合，季星从来都不问主题是什么，反正来了也就是看周铭跟别人谈笑风生。 接下来主办人balabala说了一堆，季星也都没听进去。在季星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句，“下面请白峻先生给大家说两句！” 什么？白峻？重回业界的白公子是白峻？昨天见面的时候季星还觉得奇怪呢，邓总说是广告界的前辈，但也没听白峻说自己在哪家公司工作。原来现在还真是个无业游民啊。 “大家好，”台上说话的人的确就是白峻本人，“感谢各位老朋友还给我这个面子。三年前我把自己的广告公司转手卖掉，然后完成了我周游世界的梦想。今年呢，架不住家中老父看不惯我游手好闲，我要重新开始工作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三年前，管他白峻有多叱咤风云，季星也记不住那些和自己毫无交集的行业大佬。 “总之，今后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今天要玩得开心。”白峻简单说了两句，就下来了。 灯光恢复，人们又开始热络地交谈起来。 “季总监，你在这边啊，整个晚上就没见你几回。”白峻端着酒杯，朝季星走来。 “白公子隐藏的很深啊。”季星话中有话。 “现在你知道了，有觉得我很了不起吗？”白峻反问季星。 “并没有。”季星说得是实话。 周铭和赵夏见到季星竟然和白峻认识，都略有些吃惊。 “敢问白公子和季星是怎么认识的？”周铭先打破了沉默。 “邓总介绍认识的，昨晚的约会被打断了，所以今天特邀季总监来酒会。” 季星见周铭问得实在唐突，赶紧打个圆场。 “白公子，这位是我老板，周铭，就是昨晚打电话叫我的那个神经病。” “周总一表人才，想必只是有些急事，季总监也不必生他的气。”白峻微笑着说。 气氛还是有些尴尬，不知为什么赵夏和学姐都不说话，季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介绍。 “这位是赵夏，你懂的哈。”季星向白峻使了个眼色，刚刚有提到过赵夏，希望他还记得。 “嗯嗯懂。”白峻还是笑着点点头。 “然后这一位是赵夏的女朋友，白芸，不过其实我也不认识。”季星很随意地介绍了学姐。 “是朋友，是朋友，哥，你别误会。”白芸连忙解释，撇清自己和赵夏的关系。 季星这才知道，原来白芸是白峻的妹妹。难道是白峻很凶，吓得妹妹连交往对象都不敢承认了？现任尚且如此，周铭这个白芸的前任，是不是也有点危险？ “季总监给我介绍过了，你们分别是我妹妹的前任和现任，我就当没看到。现在我要带我的女伴走了，失陪。”说着，白峻搂着季星胳膊，把她拽走了。 146、原由 有点吓愣住的季星，被白峻一路拉到会场外的庭院里。刚刚的事季星还没缓过劲呢，突然发现现在只有自己和白峻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昨天相谈甚欢，可是现在总觉得有距离了不少。 “白公子，不好意思，昨天我真的没认出您来，坦白说在这一行，我不太善于交际，真的从没听过您的名字，所以……”季星认认真真地用起“您”这个词。 “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叫我‘白公子’吗？” “不知道。”季星老实回答。 “既然不知道原因，就别这么叫了，叫我白峻吧，我比你也大不了太多。” 季星除了默默地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旁的话。 “邓总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昨天一见，邓总没骗我。”还是白峻先打破沉默，“你要一直这么正经下去吗？” 季星一时语塞。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白公子”有几斤几两，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免产生了距离感。 “我妹妹和周铭谈过恋爱？”白峻想起来刚才那茬。 “额都是大学时候的事情啦，那时候他们是我们学校里出了名的一对，人人都知道。” “最后是谁甩谁？” “额虽然学姐她宣扬的是周铭劈腿，不过真正劈腿的好像是学姐。听说是她诓周铭跟她分手的。” “要是足够喜欢，再怎么诓，也不会分手啊。”白峻淡淡地一笑，“你和赵夏又是怎么回事？谁甩的谁？” “啊，”季星突然感觉到心里一阵抽痛，那是好久都没有的感觉了。原来即使她接收了分手的事实，也还是无力面对连句号都没有的结束。“我想，他大概连甩都没甩我吧，算不辞而别。” “一定很难受吧。” “嗯，难过了一阵子，周铭骂了我不知道多少回。”季星摇摇头苦笑道，“不说我了，说说白公子你吧，今天干嘛找我来？你可别说是看上我了。” “约女人除了这个理由，还有别的吗？”白峻反问。 “我们是聊得很开心，不过，我不觉得你喜欢我。”季星举了举手上的包，“虽然你送了这样的礼物，不过对于‘喜欢的女人’而言，白峻你明明有其他更暧昧的表现方式吧。这个包，和我老板路过面包房给我带的蛋糕，本质没什么区别。” “啊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白峻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一开始邓总就真的只是安排我见个朋友而已，不过当你介绍你是铭信的总监的时候，我的确对你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如果拿我当朋友的话，有话不妨直说。”季星听出白峻话里有话。 白峻想了想，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然，如果有事需要我相助，白公子也但说无妨，能不能做到得看我的能力。” “我想摆脱你帮我多照顾照顾白歌。” “你跟白歌认识？”季星这一回是真的大吃一惊，“等等，你们都信白，也是你妹妹难道？” “事情有些复杂，有机会的话再跟你细说。”白峻还不想让季星信息量过大原地爆炸，“我想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我看赵夏和周铭两位，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等你什么时候和他们了结了，我再出手不迟。” 147、过往 当季星回到会场的时候，只看到周铭和白芸，赵夏不见了踪影。不知两人是不是在说什么私密的话，季星转身去了旁边的餐台。有什么八卦，还是等周铭和白芸聊完了再说吧。 而周铭和白芸的聊天，远没有季星以为的那么精彩。 “周铭，真的是好久没见了。”白芸笑得还是那么好看。 “是啊，学姐你不是……闪婚去了吗？”周铭有点故意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看来你真的从没打听过我的消息，”白芸也不生气，“我离婚了，现在自己和儿子一起生活。” “那是我唐突了，”周铭略表歉意，“不过你和赵夏是怎么认识的？” “上个月认识的，就只是朋友吧，你也看到了，我哥……不会同意的。” “是啊，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是白峻的妹妹。” “别说我了，你呢，和那个叫季星的姑娘在一起了？”白芸岔开话题。 “没有，她是我朋友，也是我职员。” “她好像以为我不认识她？”白芸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很快和她在一起的。” “不会啊，我们是朋友。” “仍然是朋友？你也有今天啊。”白芸有些惊讶。 “我和她，一直是朋友啊。”周铭有点听不懂白芸的话。 “周铭，你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吵架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这么久远的事情，谁记得啊，更何况周铭的前女朋友还不止一个两个。 “因为你给我打的饭菜不合胃口。我知道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是我作，但我是有理由的。你永远都记不得我喜欢吃什么，却能记住季星喜欢吃什么。” “什么？”周铭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你可能会记恨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你不爱我，再跟你分手。”白芸继续说，“但你敢说，你爱我吗？你对我一直很好，大家也都很羡慕我，不过只有我知道，你不爱我，只是拿我当个洋娃娃罢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会有心动的感觉，但是你和季星之间的默契，真的太可怕了。” “不过最终还是你让我相信，我喜欢一个不相干的小学妹，然后离开我，和你前夫结婚啊。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是你亏欠我啊，我干嘛到最后还要做好人，让你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不过，我是真不知道赵夏和季星以前在一起过。”白芸将杯子里的酒喝完，“算了，这趟浑水我还是不趟了，再加上我哥，烦都要烦死了。我先回去了，儿子还在家里等我，你玩得开心点。” 过往的事情里，多得是自己不知道的事啊。周铭晃晃脑袋，还是别想太多了，昨天听了孟然的话，那么不理智的事情都做了，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四处张望，季星刚刚和白峻出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找了一会儿，才在餐台旁看到季星一个人。可能是晚饭没好好吃，季星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小点心。这种酒会的小点心怎么可能吃得饱呢？还是快带她去吃饭吧，这个酒会，也没什么意思。 正当周铭要走上前去，赵夏却抢在了他前面。 148、正面 “我还以为你会至少主动联系我一次，没想到等了一个月，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才又见到。”赵夏走到季星身边。 “赵主管很忙，我也是，”季星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蛋糕，“不过你动作很快啊，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白芸这样有身价的女朋友。” “别笑话我了，你也看到了，就是逢场作戏而已。”赵夏看了看四周，“今天来的还有白芸的前夫，我不过是来帮她撑个面子。” “原来你还兼职做演员啊。”季星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谢我？你是说录音的事情？”季星听到这话，眉毛一挑，“难道不是恨我恨得牙痒？” “怎么会，当时觉得很没面子，这种事情还需要你帮我动手。不过事后想想，的确是我自己太过优柔寡断，不想做坏人。怪不得你。” “是吗？你想通了就好。”季星看赵夏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也只好应承下来，“不过，你不是没动手吗？”最近可没有听说云帆的哪个部门有人员变动。 “谁在这个部门工作其实都一样，只要听我的话，就很好。”赵夏轻声又清晰地说出一字一句，“季总监难道，看不顺眼的人就一律都请走吗？” 季星想了想，刚想回答“是”，但又想起孟然，遂回答，“偶尔也会容一两个吧。”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一时找不到话聊。赵夏想了一会儿，问，“你今天和白峻一起来的？你们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只是又一个走过场的相亲，还是你们邓总介绍的，不过他今天邀请我来，是有事摆脱我。所以，算认识但算不上熟？这样子吧。” “他倒是个不错的对象，不考虑考虑？”赵夏又问道。 “切，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他要只是个普通人，那还可以考虑，不过白公子？算了吧。”季星说着又吃了口蛋糕。 “这么饿吗？一桌子的蛋糕都要给你吃完了。”赵夏看着季星一口一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峻他把我诓到这个什么酒会上，连口吃的都不给说不过去吧？”季星这么说着，不过看到身边blingbling的小包，“算上这个包，还能说得过去吧。” 赵夏顺着季星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她的手包。“白峻送的？” “是他有求于人嘛。”季星很不以为然，“算了，蛋糕也吃不饱，越吃越饿。我要走了。” “我送你吧。”突然周铭冲出来和赵夏同时说了这句话。 “你不是和白芸一起来的吗？你送季星回去，白芸怎么办？”周铭狠狠地盯着赵夏。 “白芸刚刚不是和你聊的很开心吗？正好你送她走啊，说不定还可以再续前缘？”赵夏也不甘示弱。 季星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一个是生闷气一个月都不联系的前男友，一个是昨晚发神经病吻了自己的老板，他俩的车真是都不想坐啊。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跟白峻说好了，我要开车送他回家的，我先去找他了，你俩搭个伴得了。” 149、秘密 季星一通好找，才在会场一个角落里找到白峻。 “你怎么躲这里？不是主角吗？”季星看到白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打手游，觉得有些好笑，不像是他这样的人会做的事。 “休息太久，还不习惯这么多人。要不是我家老爷子，我起码还要再休息两年。”白峻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也待得无聊了吗？” “你好意思说？我是你的女伴唉，你自己躲起来把我丢下来，我能不无聊吗？” “唉，我不是看你、周铭、我妹，还有那个谁，关系太复杂了吗，我想着你们肯定有什么事要解决啊，我伫在那里太尴尬了。” “你要什么时候走，我想先走了？说好我开车送你走的，你要什么时候离开？”季星直入主题。 “我可能还得再呆一会儿吧，你有事吗？这么急着走。” “我太饿了，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季星苦着脸说。 “这好办。”白峻说着就收起了手机，拉着季星进了厨房，也就是那个酒水、甜点源源不断进入会场的，厨房。 一进厨房，季星就找到好东西了！原来会场里那些一口一个的小蛋糕，都是用大蛋糕切成的！季星赶紧抱了一块大蛋糕就吃了起来。白峻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给她倒了一杯橙汁，怕她噎着。 “季星，我问你啊，你跟老邓，就是你说的邓总，是怎么认识的？”白峻安静地看着季星好一会儿，才问。 “周铭和他认识，然后我跟他才认识的。” “不觉得他奇怪吗？听他说，他送过你一些还挺昂贵的东西，没担心他要潜你？” “担心倒是没担心，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是觉得有点奇怪啊。”虽然邓总说要季星多陪他去一些好的餐厅，品品美食，可是这段时间说到底还是邓总照顾她比较多啊。“那你知道邓总为什么这样吗？” “邓总跟你爸是朋友。”白峻就这样不急不忙地说出答案。 季星先是一愣，随即便觉得自己像被人诓了，“你也认识他？” “你爸吗？我不认识，也是听老邓谈起过，老邓是我姐夫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白峻无可奈何地解释着，这姑娘看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爸大概是拜托他照顾你了。” “那以后邓总的好意，我就全盘照收了。”季星的神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不打算回去？” “回哪儿？”季星反问，“你们说那是我爸，可我心里，我爸早就不在了。” “这么抗拒，为什么又对老邓的照顾全盘接受？不是该一刀两断吗。”白峻不解地问。 “邓总是好心，帮他还债，我何必让邓总变成他的替罪羊，受我的气？我就当是邓总可怜我好了。”季星用叉子扒拉了下蛋糕，“这事知道的人多吗？我是说，那个人是我爸的事。” “你害怕别人知道吗？好好的白富美，走什么平民路线啊。”白峻笑道。 “他的东西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普通人。”季星吃完蛋糕，擦擦嘴，“别让更多人知道了，也请一定转告邓总，我就只是季星，不想和季建国产生什么联系。季建国想怎么对我好都可以，但，我不会对他好的。” 150、辞职 季星被白峻的那几句话绕得心神不宁，一个周末都没法静下来做点什么事情。好不容易到了周一，指望用工作来充实下自己，却收到了韩立的辞职信。搞错没有？在一年中最忙的季度里，她又要没助理了？ 辞职信里写的不过就是一些台面上的话，什么因为自身发展原因啊之类的。季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韩立被猎头挖了？就算是，也要等年终结束才可以走吧。 “韩立你什么意思？你这段时间工作的确是做的还不错，大家也都很认可你。我自问没亏待你吧？” “季总监对我很好，同事们也都很好，真的是我个人的原因所以要走。”韩立低着头，非常抱歉地小声说。 “什么个人原因？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如果是什么干得不开心之类的，你最好就别说出来了。” 韩立默默地站在季星办公桌对面，一言不发。 “对我们这个行业来说，现在这个时间是最忙的时候，如果是有猎头挖你走，你最好想清楚了，没有任何一个团队会愿意在这种时候跟一个新人磨合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劝你最好别做。” “总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个小助理，哪里会有人挖我走。” “那是什么？你要改行？你要重新准备去考研究生？这个时间也来不及了吧？”季星继续瞎猜一通。 “不不，也不是这样的。”韩立继续否认，“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待在铭信了。”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在这里跟你耗一整天。”季星给韩立急得不行，撂了句狠话。 “我喜欢晋小妍，可是如果我和她在一个公司，就……”韩立欲言又止。 “你就因为这个想辞职？公司有说内部不许谈恋爱吗？”季星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现在辞职意味着什么吗？就这几个月的工作经历，根本成为不了你跳槽的资本，再去同类公司应聘的时候，反而别人会怀疑你为什么才工作几个月就辞职，到底是自己辞职还是被公司劝退，是不是能力有问题，这些你都想没想过？” 韩立被季星说得懵圈了，根本说不出话。 “再说你喜欢晋小妍，那又怎么样呢？你是要跟她结婚吗？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找新工作不顺利，你会不会怪到晋小妍头上？如果你们最终也没有在一起，你会不会因为今天这个决定而怨恨她一辈子？” “我……的确没考虑这么多。”韩立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事情前前后后都没想清楚，就敢来说辞职，你倒是糊涂胆大。这事你跟晋小妍商量过没有？她愿意跟你奔着结婚走吗？” “我……还没跟她说，就算真的辞职了也不会跟她说是这个原因吧，她会有负担。”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季星的八卦之魂又燃起了。 “嗯算是吧，不过小妍她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怕影响不好。” “呵，怕什么，周总经理公然使唤公司职员给他烧饭做菜，还去看什么电影，去什么郊外踏青。上梁不正下梁歪，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你给我拿着你的辞职信滚回去！” 151、不满 一大早的，季星就被韩立弄得哭笑不得，不过莫名凶了韩立一通，季星整个人的状态倒是放松了下来。在创意部的全体大会上，季总监不若往日那般刻薄，下面的人汇报的时候也不再战战兢兢。 总的来说这一个多月，整个部门的人都像拧了发条，全力以赴。好在出现的问题，都不是严重，最大的事故也就是KS彩妆的单子，不过也好在全部挽回了。 “目前所有的工作，还算顺利，不过大家还是要打起精神，”季星听完汇报后，简单地总结，“其实比较难的部分我们已经完成了，后面虽然忙，但主要都是赶deadline，按照之前的设定，把事情一样一样按时做完就可以了。每个人都要注意，什么事情该什么时候完成，不要拖拉，如果不小心弄错了时间，就算熬夜也得给我按时做完。” “总监，”孟然坐在下面，突然发言，“可是熬夜伤身体啊，公司不能这样公然要我们加班加点吧？” “每个人的工作量都是合理的，别人能做得完，你做不完，是公司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呢？”季星反问。 “总监别误会，我就是问问。”孟然解释。 “散会，孟然你留下。”季星原本就想要找她敲打敲打呢，没想到她倒自己先找茬了。 除孟然外的所有人都出了季星的办公室，韩立很懂事地把门给带上了。 “总监，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孟然依然还在解释刚才的事情。 “行了，你就是那个意思，不爱加班，不爱多做事，我能理解，”季星直接打断了孟然的客套话，“比较下班了你还有另一份工要做，不是吗？” 孟然知道季星说的是什么事情，也不多做辩驳，“那总监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听说你最近对我、对部门，有诸多不满，给你个机会说说吧，闷在心里，别病了。”季星随手翻开桌子上的一份文件。 “总监是不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跟同事们发过牢骚啊。” “你不是直接告诉周总，我把工作拿去给白歌做，没给你吗？” 孟然这才想起来。那天跟周铭说这话本不是要告状的意思，只是想让周铭安慰她几句、哄一哄她而已，把那份工作抢过来和得到周铭想必，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以为那晚可以得手的，周铭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急急忙忙地走了，车都停在楼下没开走。 “总监，我不是要告你的状，”孟然连忙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很羡慕白歌可以做额外的工作，没有说怪总监或者什么的。” “哦，那这事就算是我多心了，”季星挑着眉问。“不过，我暗恋周总又是怎么回事？你好像知道的还挺多，大学学占卜的？” 孟然听季星这么说，才想起这茬。这话，不过是那天随口编出来的季星之所以排挤她的理由。事实上孟然自己也知道，季星的确没什么理由排挤她，甚至又没有可以排挤都不好说。所谓喜欢周铭，也就是捡着好话哄哄周铭而已。 152、挑衅 “总监别介意，那不过是和周总的玩笑话，周总都没介意，总监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你跟周总交情匪浅，周总自然对你爱护有加，不放心上。”季星把手里的文件随意一丢，“况且，按你说的，他可是被暗恋的人，有什么不好？而我好像跟你没有熟到可以任由你开玩笑的地步吧？” “总监，这都只是随口说说的八卦而已，何必当真呢？”孟然看季星一副不愿在这件事上睁只眼闭只眼的样子，着实也有点急了。 平日里季星对孟然也算宽容了，工作里有点小失误，偷个小懒，季星都不怎么管。但是季星最讨厌背后这些乱传话、制造八卦的人了，在这件事上惹到她，可别像那么快过去。 “当真？你好像作为那个造谣的人，到现在连句抱歉都没有吧？你有资格要我别当真？” 孟然赶紧道歉，“对不起总监，我不该乱说话的。不过这个话我真的只跟周总说过，没跟别人说过，不算是造谣吧。” “唉，我真就见不得你这样，道歉就道歉吧，一口一个周总，有意思吗？”季星是在看不惯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你不就是想说，你和周总关系不一般，要我看在周总的面子上对你好点吗？” “我没有，我和周总没有关系不一般，我们只是……只是私下里见过。” “我知道，你差不多是他家政阿姨，对吧？你做的饭我也尝过，不错的，以后要是被开除了，好歹还有个一技之长，不至于彻底失业。”季星的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 “总监，话不能这么说，”听到季星的语气变了个态度，孟然也不装小白兔了，“您跟周总是朋友，我和周总也是朋友，如果您非要说我是他的家政阿姨，那您是什么？他的赚钱机器？” “我当然是他的赚钱机器啊，”季星只觉得可笑，“不然他付我钱干嘛，我长得好看？” “总监，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我和周总之间不是做生意的关系，只是各取所需，我给他做饭，他陪我打发时间。” “他只陪你打发时间？没陪你睡觉？” 孟然被季星一句话激地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太少儿不宜了？你们是什么纯情的桥段吗？”季星故意说着反话。“你想钓金龟婿，可以，随便钓，但是不要妨碍到他人。你随口胡说八道几句，知道惹出来多少事吗？” 要不是周铭听了孟然的话发疯，季星就不会提前走，更不用答应白峻去第二天的酒会，最重要的是，绝对不会听到有关那个人的事。 “总监，你这么生气，难道是我说对了？”孟然自以为季星现在是恼羞成怒。 “我就警告你一句，能不能容得下你，全看我心情，不要以为在我容不下你的时候，周铭能帮到你什么，创意部我说了算。” “总监，你可别太自信，周总说不定舍不得我呢，到时候两位万一吵起来，可不好看。”孟然傲慢地说。 季星淡淡一笑，这话都敢说，看来是留不下了。 153、用途 “你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周铭会因为你跟我吵起来？”季星哭笑不得地说。 “大概是因为总监毫无理由的欺负小职员？”孟然也不再有往常温柔无害的模样。 “那你最好就不要给我理由，多做事，少说没用的话。” “或者你给我一个理由啊，除了你就是不愿意把好事留给我，你还能有别的理由吗？”孟然尖酸地反问。 “别的事不好说，这次的我还真有，”季星觉得孟然这种小学生一样的低幼嘴炮实在是没意思，“就是说出来有点伤人，你要听吗？” 孟然正要说话，季星抢先说，“因为你画的实在太差。” 孟然被这么一句话噎地回不了嘴，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该动手的就要动手。这段时间孟然给白歌下的套可不少，白歌虽然不说，但是小汤却常常告诉季星。况且答应了白峻要照顾好白歌，借这个机会，一举两得。之前季星总觉得不能像小汤、小妍她们那样感情用事，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挤兑一个人。现在这个时机，刚刚好。 “韩立，让汤主管进来。”季星想了想，让小汤先整理一下工作问题吧。 “小汤，现在你们组的任务分配的怎么样？孟然手上的活多不多？” “不多吧，主要是一些辅助。因为我们二组还有一个老美工，孟然主要就是做些打下手的活什么的。” “好，不要再交给她新的任务了，后面让她以打杂为主。这样会耽误你们的进度吗？” “进度倒不会耽误，不过打杂……她恐怕会让别人代劳吧？”汤主管想了想孟然打杂的样子，感觉好违和。 “如果有人能帮她的忙，那就说明这个人自己还不够忙。不够忙的话，你就让他忙一点。” 小汤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季星要开始对孟然动手了，不过也不敢多问，直点头答应。 “白歌给KS做设计的事情，你多盯着点，毕竟是你们的案子。”季星最后又多嘱咐了一句，才让小汤出去。 之后，季星给周铭发了条短信。 “你的家政阿姨要翻天了，别怪我下手狠啊。” 周铭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会议室里和客户开会，职员正在就着ppt做一些有的没有的介绍。其实从上周五孟然向周铭暗示季星可能暗恋他的时候起，他就满脑子都是季星了。看到季星这条短信，周铭才想起，周五那天如果不是他急于向季星求证，仓惶地跑下楼，后面他和孟然会发生的情节，恐怕就不怎么纯洁了。虽说周铭原本并不抗拒，真要不纯洁那就不纯洁吧也没关系，但过了那个时间点，总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周铭回了一条：行，要我帮忙吗？ 不一会儿就收到季星的回复：暂时不用，如果我兜不住了再叫你。 周铭笑了笑，自己不就是帮季星收拾烂摊子这么个用途吗，现在连这个用途都不怎么能被季星用上了？这个老板做的真有点悲哀啊。 154、求助 孟然回到办公桌前，久久不能平静。她之所以敢在办公室里愈来愈放肆，一方面是因为她和周铭有了私人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她以为季星并不介意她的做派，甚至以为是因为她和周铭的关系，所以季星对她有所照顾。 正因为如此，这次KS包装的设计没有交给她来做，她一开始还有些纳闷，所以才会不知轻重的去跟周铭开那几句玩笑。早知道季星一早就看她不爽了，就不该跟周铭抱怨，直接打苦情牌生米煮成熟饭就得了。 不管了，跟周铭的关系，得更进一步才行。到时候不用受季星的气，说不定还可以整整这些看她不顺眼的人。 一到午饭时间，孟然就带着便当去了周铭办公室。小妍看到孟然完全无视她这个助理的存在，径直就过去要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忙冲上去拦住孟然。 “晋助理拦我做什么？”孟然挑眉问，难道还没习惯她可以随便进出总经理办公室。 “周总在里面谈事情，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捣乱。” 孟然撇撇嘴，“我是来给周总送便当的，我在这里等等周总，总可以了吧？” “周总……”小妍刚想说，周总中午可能有约，不过转念一想，孟然想等那就等好了，随即咽下了后面的话。 “周总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孟然看晋小妍说了一半，赶紧催促着问。 “没怎么，你在这边等吧，别进去捣乱就行。”小妍让孟然坐在助理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就不管她了。 等了二十分钟，孟然见里面没有要结束的样子，有些着急。难道周铭打算一中午都躲在里面？还是说，周铭是故意要躲着她？ “晋助理，周总在和什么人谈事情？” 晋小妍已经忙的四脚朝天了，不禁给了孟然一个白眼，“跟你有关系吗？” “是不是里面其实没什么人，只是周总不想见我？” “如果是周总不想见你，我一定会告诉你实话的，你以为我还会编个理由？”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就算是客户也不可能大中午的不吃饭吧。”孟然问道。 “那就是忙到来不及吃饭了，怎么地了呢？孟然我发现你最近真是管的越来越多了。你要是等不及了，要么把便当放下，一会儿我给你拿进去，要么你自己进去，我不拦着你，总行了吧。”小妍给一堆文件弄得头疼，根本懒得搭理孟然。 孟然想了想，不行，今天中午无论如何得见到周铭，错过今天中午，她就失去主动权了。心一横，直接敲敲门，推门进去。 聊得正欢的周铭看到有人进来，本以为是小妍，谁知道进来的是孟然，大吃一惊。 “周总，我来给您送饭。”孟然还是那一副可人的模样。 “看不出来，周总还有专人负责送饭？来来来，让我看看有些什么。”坐在另一边的白峻，打趣地说。 孟然闻此，赶紧将便当一一放在他们中间的茶几上。要是自己的手艺也让客户赞赏，周铭一定会更喜欢她的。 155、眼光 白峻把每个菜都打量了一番，笑了笑，“周总喜欢吃这种小菜？我家阿姨烧的都比这个强。我还是去找季总监吃饭吧。”说完就站起身来。 “一起吧，白公子远道而来，该我请客。”说着就和白峻一起出了办公室，独留下孟然和一桌子的美味。 两人在公司门口等了季星一会儿，三人到齐才出发。本来季星不知道今天白峻会来，只是刚好今天上午忙，没顾得上订饭，否则差点赶不上这大吃一顿的机会。 “我看周总好像还挺喜欢刚才那个员工拿来的饭菜的？”白峻问，季星一听，就知道是孟然。 “周总他简直是爱不释手啊，特别喜欢这种家常菜。咦，周总跟我们一起去，不吃家常菜了？”季星估计挤兑周铭。 “午饭听我的，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白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白峻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叫做“金玉轩”的餐厅。装修古朴，别有一番味道。而且，在这繁华的地段，有这么大空间、这么多包厢，这个时间段了还排起了长长的队，想必是一家不错的店。白峻好似跟经理很熟的样子，三人直接被带到了一个包厢。 “白公子今天要吃点什么？”经理亲自为白峻点菜。 白峻不知为何，偏偏把刚刚孟然做的那几样菜，通通点了一遍。 “白公子这是要？”周铭不解地问。 “让你尝尝什么才叫做好吃啊。”白峻一脸得意，“季总监可来过这里？” “没有。”这家店虽然名声在外，不过与季星的口味相差甚远。因为季星自己不做菜，离开家也很长时间了，对这种专门以及其精致的方法做家常菜的餐馆，没什么兴趣。她更喜欢那些平时家里吃不到的各种口味。 “你应该多来一来的。”白峻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季星只以为他是觉得这里好吃，便没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菜就陆续上来了。一道简简单单的干锅包菜，闻得周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尝了一口，火候、油量、调味，都恰到好处。 “这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包菜了。”周铭简直是赞不绝口。 接下来的几道菜，也都是这样，虽然菜品是家中常见的，但刀工之精细、调味之精妙，绝不是一般的家庭主妇能做到的。 “怎么样，这几道菜，不比刚才周总办公室的那一桌好？”白峻问道。 “当然，”周铭表示赞同，“孟然做的和这里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哟，你改口的挺快啊，”看周铭一副猪一样的吃相，季星不禁笑了出来，“之前不还为了那几个便当，硬是在我创意部养出来个麻烦？怎么，现在不稀罕了？” “哦，还有这回事吗？”白峻大概听懂了一些，“那个送菜去的女职员是你部门的？” “可不是吗，人家今天上午还在跟我强调，她和周总经理关系匪浅呢。” 周铭听出季星话里的枪药味，忙解释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白公子见笑了。” “没想到，周总吃饭的口味一般，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白峻一边说着，一边和季星以茶代酒，碰了碰杯。 156、来意 看周铭被郁闷的说不出话，季星也不想再挤兑他了，转脸问白峻，“白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铭信？重回业界，不是应该很忙吗。” “我今天来也不是来跟周总闲扯的啊，”白峻笑了笑，“这次回来，我是接了我家老爷子的班，实际上做的内容，也不完全是广告，甚至可能有些东西是需要外包出去的。我姐夫，也就是老邓，很推荐你们铭信，所以今天过来看看。” “敢情这是工作餐啊，那周总报销啊。”季星看向周铭。 “报报报。”今天季星就跟吃了枪子一样，对周铭每一句好话，难道还在记恨上周五“非礼”她的事情？可是周六见到的时候，季星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非常介意啊。 “我听白芸说，她和赵夏只是假扮的情侣，特意要我告诉你，让你不要介意。”白峻一边斟茶，一边缓缓地说。 “啊？”季星一脸问号，“告诉我？” “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们那点陈年旧事，我哪儿知道。”白峻说到这里，换了个话题，“周总，跟前女友的哥哥合作，不介意吧？” “白公子放心，周铭的前女友没有一个连也有两个排，按时间的远近来排，白芸学姐那压根就不算事。”季星简直嘲讽全开，停不下来。 白峻摇摇头，“这就是你不懂了，男人的初恋，永远是梗在心里的一根刺，过多长时间、谈多少个女朋友，都不会忘的。” “白公子，你妹，”周铭刚说出口，就觉得像在骂人，遂又改口，“你的妹妹，不是我的初恋。倒是白公子能看得上铭信，我很荣幸。” “周总也别谦虚，业界谁不知道周总是少年得志，才华横溢？跟你们合作，完全是因为你们有实力，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看白峻和周铭在一旁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恭维，季星觉得实在是尴尬啊，只好闷头吃菜，尽量当这两个人不存在。 “当然，还有个事刚才没来得及说。能否跟周总借用季星两个星期，帮我去整改一下集团的公关部。我知道你们现在忙，可否能年底过后？” “额，白公子干嘛不自己动手？况且就算要找人帮忙，这得找人事部的人才去啊。”季星吃的好好的，就听到白峻要拉自己去干活，连忙拒绝。 “别谦虚了，听赵夏说，你看人、管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我和他们大多都比较熟悉，你是生人，好下手。” “白公子，你这不是诓我去做坏人吗？”季星可不情愿了。所谓的“帮“赵夏，其实是估计刺激他才那么做的。“再说了，于我，可是什么好处都没有。” “明天我们集团的外包，全部给铭信做，如何？”白峻不紧不慢地说，“周总不会不愿意吧？” “白公子，不好意思，季星虽然是我的总监但也是我的朋友，我没办法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许我好处，还不如您许她点好处，她这个人很容易受到诱惑的。”周铭委婉地拒绝。白家集团的全部外包？周铭就算有那个心，铭信也未必有那个能力。 157、报备 在金玉轩吃完午饭，白峻便开车将季星和周铭送回了公司，之后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去你办公室吧，有几个事要跟你谈谈。”刚进电梯门，季星就对周铭说。 周铭完全摸不准季星要说什么事，只得跟她一起回了办公室。 “周总，季总，你们一起回来啦？”小妍看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了过来，“周总，你办公室的那些便当怎么办？”孟然在周铭走后，没一会儿就走了，留下了一摊东西根本没有要收拾的样子。 “你给我收一下呗，不然你带回家吃？” “我不要！”小妍斩钉截铁地说。 “那算了吧，我跟季星聊点事，你先出去吧。” “哎呀，我刚刚上来的急忘记买咖啡了，小妍你能不能帮我去对面的星巴克买杯咖啡？我常喝的那种，你知道的。” 周铭见季星支走了小妍，便觉得不是什么小事，也严肃起来了。 “有三个事，必须要跟你报备一下。”季星开门见山，“第一个，韩立和晋小妍谈恋爱了，今天一早上韩立给我交了辞职信。我说他们还在恋爱阶段，还没到需要有一个人辞职的地步。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们要结婚，我不会认为我的助理比你的助理等级低，所以韩立必须辞职，或者小妍是女的，所以小妍必须辞职。我希望这个事情到时候可以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听完这第一件事，周铭知道为啥要把晋小妍支开了。 “第二件事，就是孟然，她惹到我了，我不会对她客气的。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给她撑腰，否则的话……” “你放心，不会的，”还没等季星说完，周铭就满口答应，“你要是自己解决不了，就跟我说，还跟以前一样。” “好。第三件事情是白峻，他身上的事应该比你我知道的都要多。跟他合作的话，你得多留个心。” “我知道的你都知道？”周铭怀疑地看着季星，奇怪她平时一点不关心这些大佬的，怎么也开始知道些什么了。 “至少，我知道的你肯定不知道。”季星没有要进一步解释的意思。“还有，他让我多照顾一下白歌，我不清楚他们什么关系，白歌也是他妹妹？” “我哪里知道，”周铭一脸无辜，“我连白芸有个哥哥我都不知道。” “唉说起这个，”季星突然想到了，“刚刚吃饭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她不是你初恋？” “额……”周铭没想到这时候季星想起这个梗来了。 “她不是你初恋，那你初恋是什么时候啊？藏得够深的啊。” “反正就是……有那么个人。”周铭支支吾吾拒绝交待，“哦还有，那天的事情，抱歉。” 季星一开始没领会周铭的意思，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上周五晚上的事，“做都做了，抱什么歉啊，也得亏是我，你要是对晋小妍来一个试试，她不咬死你。” “啊什么？我干嘛要要死周总？”买完咖啡，推门进来的小妍，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没事，”季星赶紧收住，这事还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好，“咖啡谢了，钱就跟周铭报销。”拿着咖啡就一溜烟地走了。 158、回避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铭信创意部的工作都顺顺当当，特别是之前和云帆合作的项目一经推出，反响强烈，连续几天都蝉联话题榜第一位。邓总开心，周铭更开心，毕竟这一套跑下来，铭信的名声又响了很多。邓总一直要请季星好好地吃顿饭，可季星总是说工作太忙，等到年底过去了再说。无奈，邓总只能派赵夏去帮他送些礼物。 赵夏看了看包装精美的盒子，看来又是个包或者什么配饰。不知道为什么邓总和白公子对铭信的周铭还有季星都特别信任。这么看来，自己那时送她的生日礼物，是否也太简单了些？ 不过一进铭信，赵夏就看到了季星的暴躁日常。这次季星是在茶水间发作的。大概是有三个员工在茶水间里聊天、看视频，正好被季星抓到了，季星就在背后默默看着他们什么时候回回去工作。结果他们在那里闲聊了有靠近半个小时，季星忍无可忍，发火了。 三个员工被季星劈头盖脸一顿骂，赶紧夹着尾巴跑了，季星这才打开柜子，拿出自己藏在里面的可可粉。 “给我也来一杯吧。”赵夏突然说。 季星不知道背后有人，猛地被吓到，手一抖，一勺可可粉撒了一桌子。“有病啊！害我又要重新擦……”转身看到是赵夏，火气才收敛一点，“你怎么来了？” 赵夏提了提手上的东西，“帮邓总给你送东西。” 季星的脸上并没有高兴或者不高兴，自顾自的擦着可可粉，“邓总太客气了。你要来杯咖啡吗？” “不，我要喝杯热可可。”赵夏指了指罐子。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甜的吗？” “我就要喝，你管我喜不喜欢甜的？”赵夏有些戏谑地看着季星，“莫非你舍不得？” 季星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赵夏见状，马上就扯着嗓子喊，“季总监是小气鬼！” “哼，你自己冲。冲完给我放回去。”季星没好气地走开了。 过了五分钟，赵夏还真的端了一杯热可可进了季星办公室，一进门就开始抱怨，“你这可可粉也太不甜了吧？这不好喝啊。”仔细一看，季星的那杯热可可里有几块雪白的棉花糖，“你的棉花糖哪儿来的，我也要。” 季星只好拿出抽屉里藏着的一大包棉花糖，扔给赵夏，“你今天怎么了？你三岁吗？见到什么吃的都要要要……” “这不是给你无聊的上班时间增添点乐趣吗。” “谁跟你说我上班无聊了？姐姐我忙着呢好不好。” “忙的话你能看别人闲聊看半个小时？”赵夏笑着说，“你是目睹了全过程的季小姐？” 季星一惊，看来赵夏来的比她以为的要早，“你都看到了？” “生活已经这么无聊了，干嘛还跟邓总说忙？怕应酬的连他的局都不想去？”赵夏问。 “我跟你说不清楚。”季星哪里是没时间，完全就是躲着邓总而已，这阵子她连白峻都尽量不见的。“除了送东西，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今天也不忙，就在这里陪你闲聊，然后下班去吃饭？” 159、端倪 “邓总让你带来的是什么？”季星也无事，与赵夏闲聊起来。 “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样子，不然你打开看看？”赵夏把盒子递给季星。季星暴力地拆开一层一层的包装，拿出来一看，是一条今年冬季的新款限量羊绒围巾。季星又默默地把东西塞回去，往柜子里一塞，继续和赵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赵夏的视线扫过季星敞开口、随意放在办公桌上的包，里面有一支生日时送季星的口红，突然心中不知从何而来了喜悦。 “之前生日时送你的礼物，你有用过吗？” “我留了几个喜欢的颜色，其他的送人了。”季星漫不经心地说。 “今天的口红是用的那个吗？” “不是，那个稍微有点干，今天皮肤状态不好，用的别的。”季星突然觉得奇怪，“你问这个干嘛？要给女性朋友挑礼物？” “没、没有，”赵夏差点被热可可呛到，“只是好奇。”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等季星答应门就被推开了。 “总监不好了……”小汤正要说怎么不好了，突然看到在一旁的赵夏，又收住了。 “说吧，没事。”季星示意小汤不要担心赵夏。 “马上KS的人来和白歌谈设计稿的问题，但是中午吃完饭回来，白歌的电脑就坏了，而且她没有别的备份。”小汤焦急地说。 “没有备份？”季星一听脑袋就大了。 赵夏听到这里，放下热可可，问，“电脑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说着就跟小汤出去了。 “韩立，”季星思考了几分钟，心中有了结论。“手上的事先放一放，去公司门口等着，一会儿如果KS的人来了，直接带到我办公室，不要让别人有机会跟他们交谈。” 紧接着，赵夏就回来了。 “怎么样？” “是受到病毒攻击，并不复杂，给我最多二十分钟就可以搞定吧。”赵夏肯定地说。 “我让他们把电脑给你搬到小会议室，让白歌跟你一起去，拜托了。” 不一会儿KS的张总监等人就来了，韩立按照季星的嘱咐，早早地就迎了上去。张总监虽然对韩立的热情接待感到讶异，也还是跟着韩立一路上了电梯。结果电梯的门一开，孟然就从电梯里出来，笑脸相迎。 “您好！我是铭信的孟然，负责这次的包装设计。”孟然大大方方地和张总监握手，看到韩立也在，“小韩，做的不错，人都接到了。” 虽然韩立有心理准备，但也不好在这里就大骂孟然，更不能让KS觉得他们内部有问题，只好先默认。 “咦，我看你不是上次的那个小姑娘啊？”张总监奇怪地问。 “额，”孟然没想到KS的人还见过白歌，“说来话长，总监先上去吧，我们会议室里再说。” 从电梯关门到电梯再开门，一共只有十几秒的时间，韩立的大脑飞速运转，到底改用什么理由才能让KS的人不要跟着孟然走呢。 电梯门打开前一面，韩立心一横，眼一闭，伸手一把拽开了孟然脖子上的绑带。没了绑带的固定，孟然上衣的前面顿时春光乍泄。 160、调查 “啊！”孟然被吓得大惊失色，KS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大家先随我过来吧，让孟小姐整理好衣服。”韩立赶紧引着大家出电梯。孟然恶狠狠地盯了一眼韩立，真没想到这个男人连这种招数都敢用！ 待韩立把人带到季星办公室门口，看到汤主管在总监助理的办公桌前忙着，才松了一口气。 “各位幸苦了，季总监在里面等大家，大家请进。”汤主管推开门，引大家进去，自己却留在了外面。 “刚刚孟然来搅局了。”韩立小声跟汤主管说。 “她现在人去哪里了？算了别管了，你待在这里，我把我手机留给你，注意看手机，总监如果有什么指示会发消息到我手机上。” 说完，汤主管就赶去小会议室，查看赵夏的进度。 “赵主管，不好意思，您这边还需要多久？客户已经来了，总监有点着急。” “差不多了，”赵夏转向白歌，“你看看，你要的文件还在不在？” 在一旁早已急的抓耳挠腮的白歌赶紧寻找自己的画稿，确定所有东西都在之后，激动地差点就哭出来了。 “赵主管，总监说请你能否看一下，这些画稿之前什么时候被复制过。”汤主管接着说。 “复制？我就只有这一份，没有备份啊。”白歌有点弄不懂汤主管在说什么。 赵夏倒是心领神会，三下两下就把季星要的文件复制记录找到了。“中午十二点二十七分。” “白歌，跟我去总监办公室，在那里做汇报吧。”汤主管帮白歌收拾好东西，就催着她走。白歌对着赵夏千谢万谢，差点三鞠躬，赶紧一溜烟的就跑去。 汤主管重新回到总监助理的座位上，吩咐韩立去查监控。虽然办公室里面没有监控，但是外面走廊是有的，搞清楚十二点二十七分前后有谁进出过办公室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韩立在保安处把十一点到一点之间的录像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所有人都是在十二点二十之前出去的，回来的最早的人是十二点三十五，都不符合画稿被复制的时间。韩立赶紧把情况发给汤主管。过了一会儿，汤主管发来回复。 “数人头，看看谁一直没有进出。” 韩立瞬间明白了汤主管的意思，有从头开始，一一记录出去和进来的人的名字。最后，再对应着创意部的名单，一个一个的找到留在办公室的人。 不出十分钟，韩立就找到了，拷贝了一份录像回了创意部。路过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韩立被晋小妍一把抓住。 “你们部门在下什么大旗？好可怕的样子。现在都不许人随便进出你们办公室了，汤汤也神神叨叨的，刚刚周总还要我去女洗手间把孟然带到他办公室。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啊。” “别担心，没什么大事的，总监应该有计划吧。”韩立自己也不太清楚下面会怎么发展，“你带孟然过来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啊，能发生什么事？”小妍很奇怪韩立为何这么问。 “等下班再说吧，说来话长。”韩立想了想，这种事不然还是回家再坦白吧。 161、证据 顺利送走了KS的人，季星和小汤都觉得如释重负。于小汤而言，知道这挽救回来的单子有多不易；于季星而言，除了单子以外，还有她不能让白歌出岔子。 季星先关起门来把白歌臭骂了一顿，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不记得备份，这对他们这种设计工作者来说简直就是死穴。白歌解释说她总是习惯剪切粘贴而不是复制粘贴，也是怕备份太多，到时候有泄露。季星听到这种解释只觉得心塞，懒得再多说她。 季星带着韩立和汤主管，径直去了总经理办公室，孟然被关在里面已经有两个小时了。季星之所以让周铭把孟然看管在他办公室里，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总经理办公室是带洗手间的，这样她就没有任何理由能逃走了。 季星一推门进去，就看到明显哭闹过一番的孟然，和已经烦的不行的周铭。 “周总经理也在，那我们就开始吧。”季星开门见山。 实际上周铭也不太清楚季星要做什么，只知道要看好孟然，所以无论孟然怎么问，周铭都不说到底是为什么把她关在这儿。 “总监，我希望你有个好理由。”孟然开口就不客气。 “首先，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跟客户说你是负责人？” “白歌的电脑出了问题，我当然要去帮她打圆场尽量拖延时间啊，她又怕总监会怪罪她，那只好我来了。帮助同事，我有错吗？不过我倒是想问问韩助理，我的衣服绑带为什么在电梯里会突然松开？” “你的衣服，我怎么知道？”韩立一付镇定自若的样子。 “你！”孟然被气得不轻，“电梯里有监控，你就不怕吗？” 一头雾水的季星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接打断，“说到监控，白歌的电脑在中毒瘫痪之前，画稿被人复制过，之后又删除。刚好今天赵主管在，他不仅恢复了文件，还找出了文件被复制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二十七分。韩立去查过监控了，中午这个时间前后，只有你停留在办公室。” “我是在办公室里，可是那又怎么样？总监你是想说，是我做的吗？你有证据吗？”孟然又转向周铭，“周总，季总监看我不舒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今天您可得讲句公道话，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头上，我可承担不起！” “孟然，我给你两个选择，在我拿出证据之前，如果你承认了，我可以推荐你去一家不错的公司；否则，等我拿出证据，你会被我直接开除，我会给出真实的解雇原因。” “呵，季总监，我看你是根本没有证据，在这里装模做样。有本事你去搜我的电脑啊，里面什么都没有。找不到证据，我还要告你诽谤呢！” “你复制的画稿，不在你电脑里很正常，你完全可以拷贝在优盘里，不过优盘应该在你身上，我没有权力搜身。但好在，白歌的电脑上有个摄像头，那不是视频用的摄像头，是我装的监控器，你敢不敢让我把中午的监控调出来？” 162、对质 “你！”孟然没有想到，季星竟然会在白歌的办公桌前装摄像头，这合法吗？“白歌她知道吗？你这是侵犯她人的隐私你知道吗！” “她知道啊，摄像头的款式还是她挑的呢。”季星不急不慢地说，“白歌她总是丢三落四的，装个摄像头也是让她自己方便找到自己乱丢的东西。今天中午的录像就在她那里，你敢和我一起去看吗？” “在……她电脑里？” “是啊，我也没看过，你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好啊。”孟然心想，反正电脑不仅已经崩溃了，所有文件都被病毒格式化，不管她白歌有什么，现在都没了。 季星嘱咐韩立，让赵夏带着电脑进来，不过不要让白歌过来。不一会儿，赵夏带着电脑就来了。孟然看到白歌那乱七八糟的桌面，心里一震，难道文件都恢复了？ “总监，我有话说。”孟然想服软了，“我可以主动离职……” “晚了，我现在就想看看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季星直接打断孟然的话，“赵主管，麻烦了。” 赵夏轻点几下鼠标，打开了历史录像文件。果然，在十二点二十五分，孟然坐到了白歌的办公桌前，鬼鬼祟祟地操作起了电脑，眼睛还时不时的四处张望。 “系统记录，文件被复制、系统崩溃都发生在十二点二十七分，这个时间操作过电脑的只有你，证据确凿。”季星简单总结道，“现在就麻烦你说说，这么做的目的吧，到底是要害白歌，还是想要让公司丢掉KS的单子？” 一直看戏的周铭，看了个目瞪口呆。这又是有监控有录像，又是文件、电脑病毒的，搞什么飞机啊？“孟然，真是你做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孟然见大家都在等她给个说法，只好说了这么句话。 “以你的上进心，我不觉得你是为了抢工作，反而没有工作你才最开心了吧？如果说是针对白歌，平时白歌被你欺负的也不少，不至于花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只为了整她。还是说，你只是想认识KS的高管？怎么，不仅仅满足于，和周总经理的‘私交’吗？” “你！”孟然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事实上，自从上次周铭去过金玉轩，就再也没请孟然给他做便当了，自然，两人的秘密约会也停止了。这让孟然明白，除了她的菜，周铭对她基本是毫无兴趣。这棵树不中用了，自然要想办法找到下一棵树。按照她的想法，当她掌握了白歌的画稿之后，她会跟KS的人谈跳槽的问题。如果能成为KS的专属设计师，总比现在的这个美工有前途。谁知道偏偏今天赵夏在，白歌的电脑飞速修复，她又因为整理衣服耽误了些时间，被晋小妍抓到周铭办公室关了一下午。 想到这里，孟然突然有了主意，“下午上电梯的时候，韩助理他非礼我！他把我的衣服带子扯散了，害我，害我……电梯里面也有监控！我要告他骚扰我！” 163、解决 季星并不明白这一段到底发生了什么，韩立非礼了孟然？要是有证据，孟然就有了筹码，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两件事情都公开的话，她所受到的影响远小于公司会受到的影响。性骚扰这种事的严重程度，从上次云帆的事就能看出来。 韩立递给赵夏一个优盘，“今天下午电梯的录像也在里面，大家可以看。” 赵夏看了眼季星，季星看韩立这么主动，想必已经有了对策，遂点点头，示意赵夏播放录像。赵夏拖动进度条，到达下午KS的人来的时间。可以清楚的看到，韩立、孟然和KS的三个人一起坐上了电梯，十几秒过后，孟然的衣服就突然掉下来了，这香艳的春光乍泄，让周铭办公室里的这几个人，都觉得尴尬到极致。 然而最关键的是，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韩立动的手脚啊！季星心里相信韩立是做了些什么的，不过因为摄像头的角度问题，孟然的背后是摄像头死角，从摄像头的位置只能看到孟然的正面。 “这！”孟然又一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韩立在动手的时候已经算准了那个位置拍不到！ “赵主管，您不然把这个路线先关一下……”小汤催促赶紧赵夏把这个尴尬的画面关掉。 “今天就先回家吧，等人事部电话。”季星对孟然说，随即韩立和汤主管就把孟然“请”出了公司。现在周铭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周铭、季星和赵夏三个人了。 听了这么多絮絮叨叨的内容，周铭才大概明白，反正孟然做错事了，被抓到了个现行，季星正好一举把她赶走。 “今天真的还是要多谢赵主管。”季星十分感激地对赵夏说。要不是赵夏在，现在被气死的就是季星她自己了。 “你还是叫我赵夏吧，主管、总监，听得还是挺别扭的。” “不感谢感谢我帮你看人吗？”周铭在一旁捏着鼻子说。 “你敢说这个孽不是你造的？”季星没好气地白了周铭一眼。本来孟然也就是个小麻雀，扑棱蛾子，惹不出什么大事。全怪周铭给她幻想，才会心越来越大。看看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赵夏，晚上请你吃饭吧，地方你定。” “我知道的地方并不多啊，就只有我们之前一起去过的几家……” “走走走，金玉轩，金玉轩！”周铭极力推荐，他现在已经迷上这家馆子了。 “好啊，那就试试。”赵夏并不反对，“不过，周总也要来？” “多我一个不多，怕什么，又不会把季星吃穷了。” “那少你一个也不少啊。”季星不想被周铭占这个便宜。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但是不一起吃总行了吧？”周铭给出了折中的办法。 半小时后，三个人到了金玉轩，看到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啊，门口等位的快一百个座椅都坐不下了。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季星看到这个架势就晕了，最烦等位了。 “至少一个半小时吧，”周铭得意地说，“不过我有订位，四个人的座位，你要不要来跟我凑一桌？我很大方的，只要你付饭钱就好。” 164、鉴赏 季星没好气地瞪了周铭一眼，这是个圈套，硬把他们诓到这里来，没有座位，也来不及去别的地方，只好和他凑一桌。圈套！ 落座后，周铭连菜单都不用看，滔滔不绝地点了四五个菜，看来自从上次跟白峻来过之后，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你这么喜欢这里？”季星有点不敢相信周铭对这里的狂热。 “是啊是啊，你知道吗我最近中午吃的便当都是在这里买的。” “这里还送外卖？” “当然不是，都是我提前来买打包带走的好吗？白公子说得对啊，我真的是没吃过好的，所以没有鉴赏能力。” “呵，你要鉴赏能力干嘛，你不是来者不拒吗？”季星故意戳穿周铭。“吃上了金玉轩，就不爱小妹妹的菜了？不像你的风格嘛。” “什么小妹妹的菜？”赵夏有些听不懂，疑惑地问。于是，季星把周铭跟孟然的那一点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个底儿掉。 听完之后，赵夏总结，“周总的确是不挑。” “季星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也吃过你不是也觉得挺好吃的嘛？”周铭不服气地说。 “我觉得还是楼下小馄饨好吃。再说了那时候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有什么吃的送过来我都不会拒绝吧。” “什么时候？”赵夏的注意力落在了奇怪的地方，“怎么会好几天没好好吃饭？” “就是，有那么几天吧，我也不记得了。” “对不起，季星，之前一直不联系你，是因为我觉得太丢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赵夏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内心独白了。 “我想你误会了，季星她不是因为你才不想吃饭的……”周铭赶紧解释。 “我总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季星，我还是以前的我，我比你成熟，想问题更周全，还可以教你一些东西。那次的事情之后让我觉得，好像我已经照顾不到你什么了。”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哈哈。”季星干笑两声，吃了口菜做掩饰。 “以后我会把你当成一个全新的季星，而不是以前的那个。”赵夏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周铭实在看不下去了，“来来来，赵主管尝尝这个菜，我最喜欢这个了。” 季星也不接赵夏的话茬，和周铭滔滔不绝地讨论起每道菜的高明之处。实际上周铭的味觉没有季星那么敏感，很多季星说的细小的差别，在周铭嘴里都是一样的。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听季星说这些，有时候记住了，应酬的时候说两句，别人都会对他刮目相看。 “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大学是不是没跟我修同一个系，你这鉴赏水平也是没谁了。”周铭听完季星的一番高谈阔论，不禁感叹。 “跟我一起吃了这么多饭，都没学到，那也是你太笨，没天分。” “可是你这鉴赏能力应该不是用饭喂出来的吧？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口味就很刁钻了，随便一道菜，怎么做到哪儿好哪儿坏都能说一堆。”周铭回忆道。 有吗？赵夏心中生出疑问，他记得以前两个人一起吃什么，季星都随他的，好像季星才是那个有什么吃什么、不挑不拣的人吧？ 165、天分 “我天生就这样啊。”季星倒是满不在乎。 “那你这天分，不去做餐饮也是可惜了。”周铭笑着说。 “我也是觉得我在广告上没什么天分，不然等年后我就跳个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司？我去问问白峻，他应该能有点什么办法吧。” “我就是说说你别当真啊。”周铭见季星扬言要走，赶紧改口。 “你跟白公子交情不浅？”赵夏见季星对白公子直呼其名，便随口这么一问。 “就那样吧，其实啊，今天这顿应该要白峻请的。改天我再向他讨回来。” 周铭知道季星说的是白峻托她照顾白歌的事。从那以后季星真的是对白歌提携有加，平时也经常点拨她一句两句。今天这事要是孟然给别人下绊子，季星也一样会把孟然赶走，不过就不见得会这么帮受害者了。赵夏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这剧情他落下了太多，也懒得多追问什么了。 “等你跟白公子讨回来的时候，能再带上我吗？”周铭小声地问。 “今天这顿算我请你，我们就两清了，吃两顿你好意思吗？”季星狠狠地瞪了周铭一眼，这是好不容易吃了顿好的，天天就想着了吗？ “周总很喜欢这家吗？”赵夏看周铭一副小孩吃了糖的样子，好奇地问。 “喜欢啊！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觉得就是些家常菜吧，做的精致些了而已。周总为什么这么痴迷？在美国的时候，这些菜我就经常吃啊。” “哦？赵主管自己会做菜？” “是我在美国的女朋友，她厨艺很好。”提起前女友，赵夏觉得有些尴尬，“季星你这么会品美食，厨艺应该也很好吧？” “你这可说错了。季星她从不做菜。哦，除了方便面。”周铭最后还补了一刀。 “怎么会？”赵夏十分吃惊，“一般喜欢美食的人不都是自己多少能做一些吗，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做？” “哎呀你怎么听不懂，她不是会不会做的问题，”周铭解释给赵夏听，“她就是不愿意做饭。季星做的方便面那叫一个好吃，西红柿那切的叫一个薄，刀工之娴熟，一点都不像不会做饭的人。” “切，会切菜就要会做饭吗？”季星反驳了周铭一句，“我就是不做饭，你打我啊？有本事你打我啊！” “哎哎哎，奇怪你为什么不下厨的是赵夏不是我，你打我干嘛呀。” 赵夏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会做菜但吃不出什么好坏，有机会你赏个脸，品尝品尝？” “好说好说，你们先吃着，我去结账。” 季星拿上钱包，走去前台，“6号桌，买单。” “一共367，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季星递了一张信用卡给前台小妹。 “您是季星小姐？”前台小妹看了看季星信用卡上的名字。 “是我，怎么了？” “请问您有公司的名片给我看一下吗？” 季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但还是翻了张名片出来。 “季小姐，您在我们金玉轩可以免单的。” 166、免单 前台妹妹拿出一张银白色的卡，“这张卡是给您准备的，在每家金玉轩消费，都可以免单，无上限，没有限制使用日期。” 季星接过卡，银色的表面不算华丽，上面有一些集团的标志。左下角刻着“季星”两个字。看字体，像是手写的。这一块定制的卡片，称不上奢华，但也是用尽了心意。 “你们经常给顾客发这种卡吗？”季星奇怪的问，这卡简直就是终生霸王卡啊。 “这卡不是我们门店发的，一般是集团高层发出来的。这张卡这是经理吩咐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你确定没有发错吗？可能是重名的啊。” “肯定没有弄错啊，铭信广告的季星小姐。您放心吧。” “好，谢谢了。”季星想到上次来的时候，经理对白峻恭恭敬敬的，可能是白峻和金玉轩上面的集团有些什么联系？这搞得季星都不好意思再坑白峻一顿了。 回到座位上，周铭和赵夏都已空盘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卡上没钱了？”周铭见季星神色有异，问道。 “不是，是比卡上没钱还神奇的事，”季星给他们看那张卡，“前台说我可以免单唉。” “这一顿吗？” “不，他们说……每一顿，凭这张卡和身份证就行。” “什么？”周铭和赵夏都瞪大了眼睛。倒不是说每顿都免单能省下多少钱，他们也都不是缺一顿饭钱的人。但是这种待遇的会员卡还是什么卡之类的，实在是太少见了。别说是周铭和赵夏，季星到现在都不太相信。 “所以，除了今天可以不花钱，以后都可以不花钱？那是不是也不用再等位了？”周铭激动地说，“季星，我们以后都一起来吧！” “他们没说为什么送你这张卡？”赵夏还算理智。 “基本算没说吧。以后不然……试试？”季星还是更相信这是谁整她的一个烂招。 周铭想到了什么，“把你这张卡给我。” 周铭接过季星的身份证和免单卡放到一起，拿到前台，“一份干锅包菜，一份水煮鱼，麻烦打包。” “不好意思，这张卡只有季星小姐本人使用才可以，或者出示季星小姐的身份证也可以。”前台妹妹无情地拒绝了他。 周铭又赶紧回去把季星拽过来，给前台妹妹看。 “好的，您稍等。这是小票您拿好。”前台妹妹恭敬地把单子拿给周铭。 “哇塞，真的可以免单啊，以后可以天天吃了。”周铭不禁感慨。 季星跟出来，“你没吃饱吗，又点两个菜干嘛？” “明天中午吃嘛，我这段时间都是这么吃的。季星你这张卡能不能就放我这里？哦对了，你身份证也暂时放我这里吧。” “去你大爷！”季星一把去抢自己的免单卡，但周铭把手伸到最高，季星怎么够都够不着。突然赵夏从周铭背后，伸手一把夺下，还给季星。 “谢谢，以后带你，”季星收好卡，又盯了周铭一眼，“不带你！” 167、暧昧 饱餐一顿后，季星再次向赵夏表达了感谢，送走他之后坐周铭的车回家。 “怎么样？”周铭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 “下午那事，你可别跟我说你应对自如啊？腿都软了吧。现在就我们俩，你不用绷着了。”周铭最了解季星，遇到突发事件，尤其是这种迫在眉睫的突发事件，她都会紧张到不行，偏偏还装出一副镇定自若、能力挽狂澜的样子。 听周铭这么说，季星也突然松懈下来，“我到现在都不觉得下午那些事是我自己经历的事情，跟做梦似的。万一当时电脑里的文件要是没恢复，真就完了，白歌会完蛋，也没有证据开掉孟然。” “你就是太紧张了。其实就算这一切发生了，也不会怎么样。” “我就是这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改是改不了了。等什么时候扛不住了，我就回家陪我妈，也挺好的。” “不怕她唠叨？不是因为怕她天天跟你唠叨，才留在B市的吗。” “你这么一说，我又有点怕了。”季星笑了笑，“把孟然开了，你真不觉得可惜？”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让她帮我做饭了，所以，就那样啊。” “周铭，你给我讲实话，”季星一本正经地问她，“从一开始到最后，你都没有感觉到她是对你有企图吗？”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也算是一表人才吧？有企图很正常好吗。” “知道她有什么企图你还不离她远点？” “季星，都像你这么玩，人类早灭绝了好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企图，这不是坏事，给自己也给别人一个机会，多相处相处才能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啊。你看你跟你那些相亲对象，你总是一上来就否决，根本没有后话了不是？当然，你的那些对象也的确都不怎么样。” “这算什么？玩暧昧？你很享受玩暧昧吗？”季星不解地问。 “男人都喜欢这个过程，女人嘛，我就不知道了。就像赵夏，他三番五次的来找你，是要追求你吗？他不是这么说的吧。只是作为朋友的话，也太殷勤了吧。答案就是，你是他可以暧昧的对象。其实你不觉得，像这样我开车送你回家，也挺暧昧的吗？” “哪儿暧昧了？”要不是周铭在开车，季星真想打爆他的头。 “算了。”周铭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女人都懂的事情，在季星这里全部要从头教？“白公子好像挺喜欢来找你的？觉得他怎么样？” “就那样吧。” “之前不是跟他相亲来着吗？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他还惦记着要你年后去他们集团整顿人员的事呢。” “要是不忙的话可以去吧，处对象还是算了。” “看不上他？他对你还不错哦，错过了可别后悔。” “对我还不错？”季星淡淡一笑，“他对我，就像我对白歌，再多照顾，也是受人之托。” 周铭稀里糊涂的没听明白，好像最近季星有越来越多的事让他听不懂了。 168、了结（1） 当周铭远远地看到在自己家楼下的孟然的时候，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印象中可能是有带孟然来过这里，怎么这就找过来了？ 季星正跟着周铭从停车的地方走出来，看到这情形，问，“要我和你一起过去吗？” “算了，你快回去吧。”周铭怕季星去了要给孟然增加成吨的伤害，也怕孟然被逼急了，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那……你有事打给我哦。”季星一步三回头地叮嘱周铭，她也担心一会儿周铭会血溅三丈。 周铭调整了下情绪，就走过去了。 “孟然，你怎么在这里？在等我吗？”周铭明知故问。 “周总，我是来跟你说抱歉的。对不起。”孟然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用这样。” “周总，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这样，不要我了。”孟然的声音柔弱地能掐出水来。 “别别别，你别吓我，有什么要不要的？”周铭被孟然话说得浑身一颤。 “今天的事，我知道是我不对，也是我一时糊涂。可是周总为什么也不帮我说句话？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已经关系很亲密了，我以为你不会就那样让他们欺负我的。你知道吗，真的是韩立，真的是他做的，我都没脸见人了！”说着说着，她就哭出来了。 “如果是韩立做的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但是同样，你的事情我也必须要秉公处理。你做的事情其实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帮不了你什么。” “如果做不成同事……那朋友呢，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去喝一杯，去我家里坐坐？”孟然的眼睛里仍然有泪光。 “既然不是同事了，那我想我们可能没有什么理由再去见面了，孟小姐。” “自始至终我就只是你的职员吗？” 周铭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是我给孟小姐什么错误的信号了吗？” “可是你那么喜欢吃我做的菜，还让我在你的办公室和你一起吃啊！”孟然不甘地问。 “我想这只是人之常情吧。你好心给我做了饭，我没理由把你赶出去啊。” “那后来，后来你也有订过花送给我啊。” 周铭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季星生日时候的事情。“那天的事如果让你误会了，也是怪我。是你说想要，我就想说送给你，以表感谢。而且那天，那天季总监把我的花退回来，我心里有点郁闷，所以你说想要花，我才会想都不想就给你。大概是这样的。” “你是说，我夸好看的那束花，是你送给季星，而她又退回来给你的？”孟然不敢相信，“原来是这样……” “如果因为那件事让你误会，我真的很抱歉。” “那为什么，最近一个月都不再让我给你做菜了？也是因为厌恶了吗？” “不不不，孟小姐的菜很好，是因为有朋友介绍给我一家餐厅，更合我的口味，所以最近我都是打包那家餐厅的东西做午饭的。” “哈，”孟然有些收了刺激的样子，“原来季星她说的对啊。” 169、了结（2） “季星？她说什么了？”周铭疑惑地问。 “她说，我不过是你的家政阿姨。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有了更合口味的，就会丢弃原来的，我于你而言，真的是一点都不特别啊。” 孟然的话，让周铭根本没法接。 “不过，我想知道是不是我也说对了。”孟然继续说，“如果我只是给你做菜的人，那季星她呢？是不是也只是给你赚钱的人？如果有一天她和我一样，要被踢出公司了，你是不是也会这样秉公处理？”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必须离开公司，我不会犹豫的，但我应该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看来她对你而言，也就是赚钱的工具而已啊。如果有了比她更能为你赚钱的人，你是不是也会轻易地把她抛弃呢？” “不会，她是我朋友，就算不是同事，我有事的时候还是会想找她聊，饿了的时候还是想问她打算吃什么，想喝酒的时候还是会……”周铭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如果有一天她对你而言没有价值了，你还会这么想吗。” 周铭想了良久，说，“我想，对我而言，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重要的价值。” “你……喜欢她？”孟然不敢相信地说，不是季星暗恋，是周铭暗恋吗？ “我不知道，但就是这样吧。我突然想到些事情，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以后最好也别来找我了，再见。”说完周铭就往停车场跑去，只留下孟然在冷冷的秋风里。 不知道为什么，周铭满脑子都是季星，他想不起来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中浮现出季星的脸，季星的笑，就好像刚认识她那会儿一样。全是春风，全是星光。 他只有一个想法。他记得他们说好了，每个月他都会送她一支她喜欢的口红。 周铭开车一路奔回商场，他还记得上一次的柜台是哪个，买了一只他喜欢、但季星不常用的颜色，火速包好，回到小区，直接冲上了季星的家门口。 可是当他站在季星家门口的时候，他又失去了敲开门，告诉她的勇气。无论他说什么，季星都不会相信的。他们甚至都没有暧昧过。要怎么跟她说？说自己突然就喜欢上她了？说自己其实一直喜欢她？这些年做过的荒唐事不少，季星能信才有鬼。 一番纠结后，周铭第N次放下想要敲门的手。这样太唐突了吧，他想。他决定要花些时间去做铺垫，去对她好，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特别的感觉，再去说，才不至于吓到她，也才能让她相信他。他得找一个合适的时间，送出他现在紧紧攥着的礼物。过去和季星说过的每一句话、送给季星的每一件礼物、相处的每一分钟，周铭都觉得后悔不已——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浪费那么多的机会！ 突然，门开了。 “呀你吓死我了啊！站在这里干嘛？”季星一推开门就被吓得半死，“我正要去丢垃圾，你不然进去等我一会儿？” 周铭一把抢过垃圾袋，“我去帮你丢，你回去吧，晚安！” 170、捉弄（1） 在下午韩立来回奔波的时候，小汤临时作为季星的助理处理了不少事物，让小汤怀念起做助理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每天小事不断，大事没有，常常忙中偷闲，觉得上班特别有意思。下班了以后，就可以跟晋小妍一起去逛逛街、吃吃饭什么的。自从做了主管，每天下班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回到家里加班，她都想不起来上一次和小妍出去玩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绝了太多次，最近小妍也不怎么邀请她出去了。想想当初小妍之所以和孟然杠上，有九成九的原因是为了相帮小汤出头，结果还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孟然总算被收拾了，小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约小妍好好聚一聚。 “小妍，晚上我们去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请客！”小汤趁周铭不在，蹑手蹑脚的去了总经理办公室那边找晋小妍。 “可是，我晚上约了人了唉……”小妍有点为难地说。 小汤大吃一惊。以前她们俩是最好的朋友，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的。她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忙的要死没什么时间，但小妍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有新朋友了吧？失落感很快就代替了小汤原本的兴高采烈。 “不要生气嘛，下次我们一起吃好不好？或者明天，行不行？”小妍看小汤有些不高兴了，感觉哄她。小妍也知道，小汤能有空是多不容易的事。 “算了，再说吧。”小汤失落地说完，就要走。小妍看小汤好像真的生气了，赶紧拉住她。 “你生气了对不对？不要生气嘛不要生气嘛，我跟你去跟你去好不好？” “那你的新朋友怎么办？” “额，”小妍想了想，“我带他一起来，然后你请我们俩吃饭？” “可以啊。”小汤爽快地答应了，反正两个人吃和三个人吃没什么区别嘛，小妍不抛弃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等到下班的时候，小汤去叫小妍，结果被小妍鬼鬼祟祟地拉到公司门口等着。 “你要在这里干嘛？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很可疑？”小汤直觉得奇怪，都在公司大门口了，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不是说了还有一个人要跟我们一起嘛，我没跟他说，我估计我要是说了他肯定就不来了，所以我们在这里堵他啊。” “什么人？这么神奇？” “我的男朋友啊，不过我们现在是地下恋情哦，你注意要保密知道吗。” “啥？”搞了半天小妍是跟男朋友约了？“那我来干嘛呢，做什么电灯泡？” “我不管，刚刚是你哭着喊着非要跟我一起的，你是自愿发光发亮的，别想赖账啊。” “不过地下恋情……你男朋友谁啊？公司的？” “等来了就知道了嘛。我告诉你哦，他超级怕被别人知道的，我一直觉得他要么太胆小，要么就是故意的，你帮我想办法让他承认我是他女朋友哦，交给你了。”小妍严肃地给小汤布置任务。小汤点点头，比划了一个“OK”，静静的等着人出来。 171、捉弄（2） 韩立刚一出公司大门，就被一声清脆的声音叫住。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回头一看，除了小妍，还有汤主管。 小汤简直大跌眼镜，原来小妍是和韩立走到一起去了。虽然这段时间不怎么跟小妍交流，但韩立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的！这保密工作简直是一绝。 韩立一看还有外人，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挺了起来，“汤主管，晋助理，你们都在啊。” 小汤看他的这副样子，恐怕还是在装工作关系，差点笑了出来。 “汤主管今天高兴，说要请吃饭，韩助理也一起吧？也都是给星星姐忙前忙后的嘛。”小妍也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韩立正觉得不方便、打算拒绝，小妍接着说，“不管怎么说汤主管也算你上司，你敢不给面子吗？你要是不去，我就让汤汤给星星姐打报告！” 本来想装工作关系的韩立，没想到被小妍用上下级关系给摆了一道。没办法，不想去也得去啊。小妍选的地方还是上次的韩国烤肉。天气冷了，烤肉又好吃又暖和。 刚刚落座，韩立就开始充分发挥自己小助理的作用，倒茶，拿菜单，放置餐具等等。小汤和小妍自己先点了自己喜欢的，然后把菜单拿给韩立让他点自己想吃的。韩立很客气地表示刚刚她们点的应该够了，还是小妍看不过去硬加了几份肉。 “韩立，你和小妍，挺熟的？”小汤正好趁机问他。“我本来要约小妍吃饭，她就说一定要叫上你。“ “之前因为工作见过几次，公司里面除了我们自己部门的同事，我认识的人也不多。”韩立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不过这种描述倒显得官方了一些。 “这段时间我超级忙的，都没有空跟小妍玩，你们如果能玩到一起那真的是太好了。”小汤继续套韩立的话。 “我们也就是偶尔吃个饭那样，并没有很经常玩在一起。”韩立面不改色地否认。 小汤看这样套话八成是不会有结果的，于是换了一种策略。 “对了，小妍，你见过白氏集团的白公子吗？之前经常来公司的。” “额有见过一次两次吧？怎么啦？”小妍不知道小汤干嘛提起这茬，“我记得他好像跟周总还有星星姐都认识吧。” “我告诉你哦，白公子本来和总监是相亲认识的，不过啊两个人没成，要不要我把你介绍给他？总监肯定也很愿意的。”小汤故作激动地说。 “啊？”小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是说好要逼韩立承认关系的嘛，怎么开始给她介绍起对象了？ “哦也是啊，白公子条件太高了，不是我们这种小户人家能比得上的。”小汤摇摇头，“那你觉得云帆的赵夏主管怎么样，我看他也经常来找总监的，关系一定也很好，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小汤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下面掐小妍，小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激将法。 “可以啊可以啊，好久都没谈恋爱了，的确是好空虚啊！”小妍故意笑得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