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劝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她娘,你就算不想嫁给老郑头,一时想不开,也不该拖着孩子一起寻死啊!” “就是啊,你这先给宝瑛下毒,再拖着她一起跳河,现在你被救了,你没事了,可怜宝瑛一条命,小小年纪,就这么在你手里没了!你这当娘的心,真狠!” “不是、真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一个柔弱的女声想要解释什么,却有些百口莫辩。 顾宝瑛昏昏沉沉里听到这么一段对话,陌生的口音,正眉头紧蹙着不明就里,忽然一阵反胃,翻身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堆秽物! 一股难闻的味道,立即扩散开来。 不等她搞清楚究竟什么情况,身边突然一阵尖利刺耳的鬼吼鬼叫:“鬼啊!死人返魂了!” “我滴个亲娘呐!尸变了!” “宝瑛!宝瑛!我的儿啊!”顾宝瑛柳眉轻蹙,正烦躁这吵闹的声音,突然被一个妇人带着淡淡馨香的温热躯体,紧紧地抱住。 “娘,娘……”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身体和感情,就先一步的做出反应,趴在妇人怀里,委屈伤心的痛哭起来。 与此同时,无数陌生的记忆钻入脑海中。 顾宝瑛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穿越了,并且还到了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萧王朝。 此刻抱着她一起痛哭的妇人,是她这一世的生母徐氏,曾经是江南书香名门顾家的二儿媳妇,可惜后来战乱,顾家被兵匪洗劫一空,家破人亡,只有她和大嫂杨氏带着三个孩子逃出来,几经辗转,逃难到这北方的山里,暂时安定下来。 可谁知,昨天夜里,女儿突然口吐白沫断了气,徐氏大哭一场,觉得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就抱着女儿的尸体跳河,却被好心人救起。 顾宝瑛心里疑惑。 徐氏一个瞎子,凭她一个人,怎么抱着女儿的尸体,找到河的位置?她不相信这中间没有猫腻! 所以,是谁想害死她们母女? 顾宝瑛前世被害惨死却无法报仇,但老天爷让她穿越过来,她就必定要为原主讨一份公道! 此时,她止了哭,身体虚弱地窝在徐氏怀里,听着屋内的说话声。 “宝瑛她娘,孩子活过来了,这是好事,不过我还是劝你答应这桩婚事,老郑头虽然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但手艺好会赚钱,嫁给他意味着有热炕头睡,有白面馒头吃,有安稳日子过,这对你和宝瑛,都好!” “就是,你们孤儿寡女的,又是外地来的,想在清河村立足好好活下去,家里没个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就当为了孩子!” 徐氏失明的双眸涣散,默默地流着泪,抱着自家女儿,倔强地紧抿着的唇,却渐渐地松动,张了张口,终于是准备点头:“我……” “我娘不嫁!”然而这时候,顾宝瑛却突然插话道。 “唉?你这孩子,这么不懂事的!”几个婆子一愣,继而忍不住责怪道。 “娘,你心里还忘不了父亲,对不对?”顾宝瑛却不搭理她们,她还记得,徐氏这双眼睛,是前不久因过度思念已死的夫君,哭瞎的。 “宝瑛……” “娘,我能养活你,你不要嫁给不喜欢的人!”顾宝瑛满口斩钉截铁。 徐氏闻言,刚刚张开的口,又紧紧地抿上。 然而这样似乎天真幼稚的话语,却惹得几个婆子嗤笑。 “这年头,能活下去都不错了,还要挑什么喜欢不喜欢,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就是,宝瑛她娘,别嫌我说话难听,老郑头这想续弦的口一开,盯上这桩婚事的寡妇多得是!就连你那个嫂子……呵呵,我昨天晚上,可是还见到她提着一篮子东西,去找了赵酱婆呢!” 这话一落,徐氏拉着顾宝瑛的手,立时一紧。 顾宝瑛感受到徐氏颤抖的身体,和隐忍的愤怒,明白这一切恐怕和大伯娘脱不了干系! 老郑头没有儿子和兄弟族人,只有一个远嫁不归的女儿,嫁给他,等再过几年他两腿一蹬,那么所有的家产,就都归新妇了! 在这种吃不饱肚子的战乱年代里,没有什么,比安稳日子还有一笔遗产可拿,更能考验人性了。 顾宝瑛回忆了一下,昨夜原主和徐氏一起去大伯娘家,探望生病的堂兄,她饿了好几顿,忍不住吃了一碗堂兄递给她的野菜汤,半夜睡梦中毒发身亡…… 可是堂兄一向待她很好,会害她吗? “宝瑛她娘,老郑头这个婚事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以后日子过不下去才知道后悔,别到时候,又拉着宝瑛一块寻死!”几个婆子又劝说了徐氏一番,见她油盐不进,摇摇头走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宝瑛,不是娘……真不是娘给你下毒……娘也不是要去跳河……而是跟着你大伯娘去找大夫救你……”徐氏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这事若不解释清楚,万一女儿误会她,恨她怎么办? “娘,我知道,不是你。”顾宝瑛看着徐氏柔弱可欺的样子,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小手在她背上抚慰的轻拍着。 徐氏一朵怯懦的娇花,没有了男人的庇护,在这样的世道中的确很难,但她若是个只顾自己的,早在父亲去世时就跟一起殉情走了。 为母则刚,她绝不会因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就给亲生女儿下毒,至于说跟着大伯娘原本是去找大夫,却不知怎么跳到河里…… 顾宝瑛眯起眼眸。 这个大伯娘,究竟想干什么? “宝瑛啊,我的儿啊!”徐氏只是掉着眼泪,她和女儿的命怎么这么苦! “娘,没事了,咱们不还都好好的活着吗?你不要嫁给老郑头,他太老了,大伯娘想嫁,你就让给她!”这时候,顾宝瑛抱住徐氏的手臂,软软的道。 “可是你还小,娘没本事……” “娘,我这次吃了野菜汤差点死掉,但也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带着你过上好日子的!”顾宝瑛一边说着这样贴心的话语,一边抓住徐氏的手腕,悄悄地为她诊脉,眉头一点点蹙起。 怎么徐氏的脉象,还有她双眼发红浑浊,有些像是中毒的症状? 难道,她这双眼睛不是哭瞎的? 第二章 狠毒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前世是外科医生,从小又跟着老中医的爷爷学习诊脉、针灸,她绝不会诊错。 “娘,我先收拾屋子,等会儿咱们就去找大伯娘说这件事。”此时,她按下心里的疑惑,拖着还有些虚软的身体滑下土炕头。 她先将刚醒来时呕吐出的秽物清理干净,随后,又收拾出院子里另外一间破屋。 当初,他们跟着一群流民,一起逃难来到茂县,茂县县令又将他们赶到这山村里,现在住的,是里正江镇分给她们的、据说是祖上出过大将军的江家的荒废祖宅。 宅子很破,但也很大,有好多小院。 顾宝瑛挽着徐氏, 刚走到大伯娘家的院门口,一阵尖刻的谩骂声钻进耳中:“顾羡!你这话什么意思?指桑骂槐的说老娘下毒害人吗?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养大的,你亲娘是我,不是二房那个狐媚瞎子!” 顾宝瑛脚步一顿,感觉到徐氏抓着自己的手,气得微微发抖。 “笃笃笃。”她抬手敲了下院门。 谩骂声戛然而止。 “宝瑛?你、你醒了?你、你不是……病了?”大伯娘杨氏一扭头,正撞到一双漆黑的眼眸,心里一惊,脸色瞬间发白,试探的问着,脚步则害怕地后退着……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杨氏这心虚的样子,很能说明些什么。 “大伯娘,我刚从鬼门关醒来,想着你昨晚好心带着我娘去找大夫,就先过来给你报个平安。”顾宝瑛搀着徐氏跨进小院,嘴角一勾,梨涡浅笑的样子,却无端让人生出几分寒意。 “醒、醒了就好……咋不躺着好好休息几天?不过,你娘先前要死要活的,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吃坏了肚子嘛。” 杨氏被她这笑搞得心底发毛,但很快就脸上也堆起笑容,若无其事的道。 “是啊,昨天那一碗野菜汤太丰盛,要是大伯娘你吃了,恐怕也得吃坏肚子。”顾宝瑛笑眯眯的,却在看到走廊底下一张破木板上瑟缩躺着的堂兄时,脸色微微一变。 早春的空气仍是寒凉刺骨,堂兄双腿残废又受了风寒,大伯娘竟然就将他丢到这外头受冷风吹? 明明小院里,闲置的空屋有好几间。 “我可不会像你这小孩子,乱吃别人家的东西。”杨氏总觉得这小丫头很不对劲,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不自在地干笑一声,张口就刺了一句,暗骂她没教养。 “大伯娘教训的是,这句话我一定记在心里。”顾宝瑛收回视线,干脆的软软一声应下。 这衬得杨氏一记直拳仿佛打到了那棉花上,一点响动都没有听到,更招人恨! 她目光闪过一丝不快地撇过脸去,暗暗咬牙。 徐氏不知道顾羡被丢在走廊下的凄惨,也不想跟杨氏多计较,柔弱的开口道:“大嫂,今天我跟宝瑛过来,是有事要跟你说。” 可顾宝瑛却打断她的话。 “大伯娘,今天天这么冷,又没有太阳,怎么让我堂兄睡走廊?他衣裳薄,身上只搭了一条薄床单,也不知道早上有没有吃一口热饭暖暖身子?”她小脸带着关切,笑盈盈的,一双乌眸灵动可人,看起来纯良无害。 “吃了,怎么了?”杨氏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就又看向徐氏,“弟妹,你想说什么?” 她总觉得今天的顾宝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虽然脸上带着三分甜糯糯的笑,却叫人心底莫名不安。 特别那一双乌沉的黑眸…… 她甚至不敢跟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小丫头对视! “我……” “我和我娘来看看堂兄,堂兄病了,病得很重,大伯娘,他可是你亲儿子,难道你不打算给他抓药治病?”顾宝瑛唇角扬着一抹笑,却是再次打断徐氏的话。 “抓药?哪来的钱?” 杨氏讥讽的一声,“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他一个男丁,本该养活我这个当娘的,现下却成了一个双腿残废的累赘,赚不到一分钱不说,还要占一张嘴,你这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倒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咦?当初咱们从顾家逃出来,带的钱是不多,可一路上花销都是我娘出的,后来遇到流民暴动,堂兄为了保护我和我娘,一双腿被打断,也是我娘拿钱医治,从头到尾,大伯娘都没舍得往外拿过一文钱,不应该没钱啊!难道,你的那些钱,全都用来买了毒药,下在了昨晚端给堂兄的那碗野菜汤里了?” 顾宝瑛一脸稀奇,天真无邪的语气,却字字藏刀。 徐氏愣住,女儿过去娇软柔弱,乖巧顺从,怎么一夜过去,再醒来就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起来?难道真是她说的,经历一回生死,懂事了? 一时之间,她又欣慰,又担忧。 “咳咳!咳咳咳!” 这时候,一直如死人躺着没动的堂兄顾羡,却被这话激得猛地咳嗽起来! 那破锣猛敲一般的刺耳声音,带着绝望,像是要把一条命都给咳没了! “顾宝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冤枉话,你张口就来?小小年纪,你跟谁学的这些话?是不是跟你这个瞎子娘学的!”杨氏也是一怔,面色一沉,目光又凶又恼的盯住顾宝瑛,尖刻的声音则扬得老高。 宅子里住着的人听到这声音,很快便被引得过来看热闹。 “你们两家平常亲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这会儿吵起来了?杨氏,宝瑛一个小孩子,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刘婶看着徐氏母女瘦弱站在一旁的可怜模样,心生不忍,劝说道。 “死丫头乱说话!她娘眼瞎不会教孩子,我是她大伯娘,怎么都该替她死去的爹好好管教管教她!”一见到来的人多了,杨氏害怕顾宝瑛再乱说话,当即几步走过去,抬起巴掌就要往顾宝瑛脸上狠狠扇去! “有事好好说!千万别打孩子!”刘婶赶紧上前拉住杨氏。 “宝瑛,别说了……算了……”徐氏一听大嫂要打人,担忧的抓紧了女儿的手。 然而顾宝瑛根本不怕。 她松开徐氏往前走了几步,脸上带笑,眸光却很冷很沉,压低了声音:“一碗野菜汤,昨晚死的如果是堂兄,你不但解决掉一个没用的累赘,还会污蔑我娘是杀人凶手!” “或者我和我娘死了,总之,都能让老郑头这桩婚事告吹!大伯娘,你好狠的心,好毒的算计!” 第三章 累赘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这话只有杨氏和刘婶听到,刘婶听得心底发寒,害怕地松开了拉着杨氏的手。 杨氏则一张脸惨白,她没有想到这一番精心的算计,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说透…… 眼前的人,真的是过去那个懦弱柔顺、不谙世事的顾宝瑛? 可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又能懂什么? 这些话一定都是徐氏教她的! “啪”的一下! 杨氏终于还是恼羞成怒,一巴掌重重扇到了顾宝瑛脸上! 然而当她对上那一双漆黑幽深、暗藏讥讽的眼睛,又禁不住心生恐惧,脚步连连后退。 “宝瑛!宝瑛!”徐氏一听到掌掴声,着急的双手摸索着想赶紧找到女儿在哪里。 “娘,我在这儿呢。”顾宝瑛转过身来,一张娇俏小脸上带着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对上来看热闹的邻居们,抓住徐氏的双手,眼泪就开始啪塔啪塔地往下掉。 “大伯娘,我不过是出于好心,才提出把堂兄接到我家去住的,你为了面子好看不肯同意,气不过打我一巴掌也就算了,可天这么冷,堂兄又受了风寒,你把他丢到这外头吹冷风,这不是让他死吗?” 顾宝瑛言语急切,带着委屈的哭腔。 众人一听,一眼瞥到寒风瑟瑟下,睡在走廊底下木板床上的顾羡,正压抑不住的咳嗽着,各种鄙夷指责的目光,就纷纷落到杨氏身上。 虎毒都还不食子呢,可这杨氏,竟然狠心到要将自己的儿子活活冻死! “你说什么?”杨氏被这么多目光看着,顿时气得心口一滞,一口气差点提上不来,两撇刻薄的高眉挑的老高,双眸怒瞪,猛地往前走了一步。 顾宝瑛这死丫头前一刻扮狠,后一刻装乖,到底唱的哪一出戏? “大伯娘,您还是同意让我把堂兄接到我们院里照顾吧!”顾宝瑛却一副被她打怕了的,赶紧缩到徐氏怀里,大声哭喊着道。 “你……你这个小贱蹄子!”杨氏气得怒骂。 “杨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宝瑛到底还是一个纯善的好孩子,自己饿着肚子也知道心疼她堂兄,不像你,连亲儿子都想弄死!” “我昨儿就听说,顾羡病了几日,杨氏连口热水都不让他喝,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你这个当娘的,还真就那么狠心!” 大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却没有谁像杨氏那样,要放弃自己的孩子。 一时之间,杨氏受了千夫所指,这种感觉,就仿佛身上的衣服被扒下来,内里的丑陋被人看的一清二楚,脸面荡然无存! “好!你喜欢管顾羡,那你就管吧!你别后悔!顾羡双腿残废等于没有劳动力,可这不单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他还不能人道!”杨氏陡然一声,犹如平地惊雷,惊得众人一个个张大了嘴。 不、不能人道? 那岂不是意味着…… “你,还有你,你们几个都是有儿子的,应该明白,生儿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这世道,活着比什么都难,他都这样了,老娘就算继续养着他,又有什么用处?难道还能指望他给老娘养老送终?那我还不如指着我女儿来的有用!”杨氏气得连连怒吼。 她抬手指着另外几个妇人,说得对方心中微恼,却又有几分同情夹杂嫌弃的目光悄悄瞥向顾羡。 一个男人不能人道……那和宫里的太监又有什么区别? 可他若能送进宫当太监也能赚一些银子了,偏生又腿残了,可不就是一个累赘吗? 此时,顾羡一张脸刷白,胸口紧揪着闷痛不已。 是啊,他一个废物,活着干啥? “大、大嫂,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一旁,徐氏听到这话,气得结结巴巴的出声。 不能人道这种事关男儿尊严的话,她竟一点不顾母子情面,还当着宝瑛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的面,就这么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这话若是传出去,叫羡儿以后怎么面对村子里的人? “我怎么不能说?他是我生的,老娘白养他十几年,难道还不能说上几句了?”杨氏掐着腰,趾高气扬的回了一句。 “那你也不能逼着他死!”顾宝瑛突然也是大喊一声! 她这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震得杨氏一下安静下来。 此时她小脸紧绷着,尚有些虚弱的身体,微微喘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才是摇摇头,一脸失望和说不出来的难过,道:“如果是你残了,难道我堂兄也逼着你死,好少一个拖累?这世道是艰难了一些,可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抛弃亲情,否则,人心里一点亲情都没有,单为了活着,跟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大伯娘,你真不配当我堂兄的母亲!” “以后,堂兄的死活,我和我娘管!堂兄和你断绝母子关系,认给我娘当儿子!” “什、什么?宝瑛,你堂兄……咱们……”徐氏正气愤中,闻言蓦地一惊,慌忙紧紧拉住女儿。 这把顾羡接到家里暂时住着照顾他,跟让他和杨氏断绝母子关系,彻底跟着她们娘儿俩,可是不一样的啊! 她们娘俩还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若是大嫂嫁给老郑头,羡儿跟着过去,至少还有一口饭吃,没准老郑头还会出钱给他医病,这、这怎么都比跟着她们强吧! 宝瑛这孩子,到底在胡闹些什么! 杨氏怔住,顾宝瑛闹了半天,难道就为了揽过一个快要病死的残废? 她当然是真的不想再管这个废物儿子了,可谁知道这死丫头是不是想借此耍什么花招害她? 若是如此,那她宁愿将顾羡困死在自己身边! “这事,还是要看羡儿的意思!他若不愿意,难道我还能撵他走?他毕竟是我的亲儿子!”杨氏眸中精芒一闪,说道。 顾宝瑛看出来她的打算,走到堂兄顾羡的身边。 刚一靠近,一股难闻的尿骚味扑鼻,怕是连急着如厕,家里都没人搭理他,一个大男人,只能这么屈辱的……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杨氏真狠心,彻底不管他了! 第四章 大哥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堂兄,你来当我亲哥哥好不好?”顾宝瑛过去在医院工作,常年面对各种各样的病人,此时,她一点也不嫌弃,蹲下身子,趴在顾羡床边,温温柔柔的甜笑着。 顾羡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他害得堂妹差点丢掉一条命,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能再去拖累她们? “堂兄,你这是嫌弃我和我娘?”顾宝瑛一见他流泪,心里一紧,故意这么说道。 “不、不是……”顾羡赶紧开口,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虚弱。 “那你愿不愿意?” “我……”顾羡对上堂妹那双带笑的眼眸,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愿意!” “大哥,别怕,你会好起来的。”顾宝瑛立即改口叫他,又冲着他甜甜的一笑。 她起身,面对着杨氏,唇角勾起:“大伯娘,我堂兄说他愿意!” “宝瑛……”徐氏呆呆的喃喃道。 顾宝瑛没有回应徐氏,目光看着院子里的这些孤儿寡母的,“说起来,我们一起逃难来到清河村,算是共过患难的,所以,我想请大家一起做这个见证!” 这才是她今天来这一趟,真正的目的! 只有堂兄和杨氏断绝母子关系,顾宝瑛才能够不必顾忌他夹在中间,从而找杨氏报仇! 毕竟堂兄这一双腿,是为了保护原主和徐氏才断的,若他还向着杨氏,有这一份人情在,她始终不好对杨氏下手! 但她也保证,她不但要治好堂兄的病,还要让他重新站起来! 这时候,她才是看向徐氏,笑道,“娘,你以后又多了一个亲儿子了,你高兴不?” 徐氏虽然无奈,却还是温柔的一笑:“高兴,当然高兴!” 而杨氏自己说出去的话,如今顾羡同意了,她也只有点头。 顾家家破人亡,宗祠不复存在,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顾宝瑛请来里正,立了字据,在诸多人的见证下,杨氏和顾羡按了手印,母子关系,自此断绝! 顾羡被扶起来,向徐氏磕了三个响头。 从此以后,他就是顾家二房的儿子,是顾宝瑛的亲哥哥! 里正不欲多管旁人的家事,丢下一句好好过日子就离开了,几个邻居则帮忙将顾羡抬到徐氏和顾宝瑛住的小破院里。 前脚将顾羡安置好,杨氏后脚就跟过来。 她看着顾宝瑛跟个勤劳的小蜜蜂,忙前忙后的,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既然羡儿是你们家的人了,那他刚刚躺着的那张床板,我就拿走了啊,这毕竟是我家的东西。” 说完,走到一旁,拖着那轻薄的一张木板,就转身走了。 顾宝瑛望着她仿佛怕被抢一样匆匆离开的背影,内心感叹这个女人无耻的厚脸皮…… 她甚至问都没问上一句,看也没看堂兄一眼。 顾羡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皮,哪怕他如今年纪不小,被亲娘这样当成绊脚石只急着一脚踢开,心里也仍是会难过的。 “大哥,先喝点水。”顾宝瑛端着一碗刚烧好的开水,试了试温度,坐在床边喂他喝下。 顾羡受了风寒,这病要是搁在现代,不过是吃几包药的小事,可在古代却是能要人命的,特别他耽误了这么多天,又心情沉郁,整个人几乎是在等死,病情就有些加重了。 一直看他喝了两大碗热茶,脸色憋的通红了,她才是笑眯眯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去如厕?” “宝瑛……”顾羡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幽怨的看着她,这种事情,她一个小姑娘,让他怎么说出口? “大哥,你再坚持一下!”顾宝瑛说着,就起身跑出去。 她来到刘婶院里,说想请小虎帮忙…… “不行!宝瑛,你别怪我不近人情,可小虎毕竟是男孩子,怎么能让他去做这种伺候别人撒尿的事情?”刘婶一听,断然拒绝。 一旁,小虎看着自家娘亲,又看看顾宝瑛,有些迷茫。 顾宝瑛内心叹气,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这种事情,刘婶会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之前在茂县时,小虎看到读书人,那羡慕的样子…… “小虎,你想读书识字吗?”顾宝瑛笑眯眯的看着小虎说道。 “想呀!” “那我教你识字,你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好呀!宝瑛姐姐,什么忙?”小虎眼眸一亮,急切的问道。 “哎,不行!宝瑛你怎么能这样!”刘婶一看儿子竟然答应,赶紧阻止,看着顾宝瑛的眼神都不善起来。 “刘婶,我明白你的为难,但我大哥双腿不便,又病的重,我和我娘又男女有别……我们顾家过去是江南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我五岁时起就跟着父亲读书,认识很多字,可以教小虎识字,我保证,只让小虎帮大哥翻身,端尿的事,我来做!”顾宝瑛一番言辞恳切。 “好吧……”刘婶看着儿子希冀的目光,再三犹豫,终于还是点了头,“但绝对不能让他端尿!” “放心,绝对不会!”顾宝瑛感激道。 这时候,顾羡躺在床上,正憋尿憋得难受…… 顾宝瑛领着小虎站在门口,冲着顾羡笑:“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就跟小虎说。” 说着,她摸摸小虎脑袋,将手里一只破木桶递给他,就关上房门,远远的走开。 顾羡对上憨憨的小虎,羞愧的开口,同时又有点奇怪。 小虎可是男孩子,刘婶平常护的很,怎么会让他来做这种事情? 他睡得是一张临时搭起来的简陋木板床,中间有一块板是松动的,顾羡身体很虚,连翻身都得小虎帮忙,然后十分窘迫的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双手解开裤子,小虎则将那块床板抽开,把木桶放在下面。 好一会儿,小虎才打开房门出来。 “好了?”顾宝瑛正等在外面,她担心小虎年纪太小,力气不够,帮不了忙。 “嗯!”小虎应了一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 “好样的!等会儿我就去找你,教你识字!”顾宝瑛夸奖的冲他竖起大拇指,小虎听了,开心的跑开。 她进了房间,顾羡更难为情了:“宝瑛……” 第五章 闹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大哥,你蒙着头好好睡一觉,发发汗,这样病好得快。”顾宝瑛说着,神色自如的拎起将那只有些味道的破木桶,关上房门出去了。 顾羡仔细的观察着她,她真的一点嫌弃也没有…… 他趴在床上再次流泪,心情却开阔起来,日子过的再难,但只要有人关心你,就什么也不怕! 这一天里,顾宝瑛不停的烧热水给顾羡喝,想如厕就叫小虎来帮忙,每次都是她亲自去端尿倒掉,顾羡盖着棉被捂得严严实实,又这么不停的喝热水,后来终于发了汗,身体也觉得没那么虚了。 天擦黑的时候,刘婶过来叫小虎回去吃饭,小虎不舍地拉着顾宝瑛的手:“宝瑛姐姐,明天你能还教我们识字吗?” “小虎这么喜欢识字呀?” 顾宝瑛摸摸他的脑袋。 “嗯!”小虎重重的一点脑袋,“我爹说过,要我好好读书识字,以后考个秀才,光耀门楣!” 他神情很认真,刘婶鼻子一酸:“小虎他爹还在的时候,最羡慕读书人,经常说砸锅卖铁,都要让小虎读书,将来考中功名,可现在……” “等小虎长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顾宝瑛也听得难过,只有这么干巴巴地安慰两句。 上一次茂县的流民暴动中,顾羡断了两条腿,刘婶的男人却丢掉了一条命。 这年头,谁都不比谁过得容易! “唉!我做了疙瘩汤,做得多,给你娘端了两碗,再晚汤就要凉了,赶紧去吃吧。”刘婶叹了口气,拉着小虎往自家小院里走去。 顾宝瑛道了谢,就也回了家。 “宝瑛,你刘婶刚刚端了两碗疙瘩汤,你先给你大哥端过去一碗。” 徐氏一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好。”顾宝瑛看了那疙瘩汤一眼,心里叹气。 简直就是一碗稀面糊糊。 可是没办法,他们一群流民没钱没地,就这点面,还是里正好心,拿了自家的面分给他们的。 她和徐氏当时分的也有,但好几次,杨氏借口家里的面吃完了,来要了一次又一次,小半袋面,没几天就见了底。 顾宝瑛端着汤碗,往顾羡房里走去。 可才走到房门口,一道身影突然自院门外进来,一边喊着冲了过来:“顾宝瑛!你还我大哥!” “啊!”顾宝瑛被猛地推了一下,连人带碗摔到地上! 她双手磨破了皮,腿磕在走廊的石板上疼得她直咬牙,但最让她心疼的,还是那一碗稀得要命的面疙瘩汤全洒了! 一部分洒在地上,一部分洒在她身上。 幸好这汤没那么热了,要不然,她还不得被烫伤? “顾欣茹!你有病啊!”等顾宝瑛看清来人,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这个把她推倒,害得她洒了汤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大她一岁的堂姐,杨氏的女儿顾欣茹! 顾欣茹对顾羡没几分真情,来这一出,只能是杨氏的授意,可顾羡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她这时候故意支使女儿过来闹事,又是为了什么? “呸!” 顾宝瑛心里疑惑,刚忍着痛站起来,一口黏糊糊的唾沫,迎面吐到她头发上,顺着额前的刘海,滴到她脸上…… 心里一股怒火,腾地烧起来! 偏偏顾欣茹还掐着腰,指着她一阵怒骂:“小浪蹄子!你跟你那个瞎子娘都是狐狸精!专抢别人的男人!你娘抢我娘看上的男人!你抢我大哥!不要脸!你怎么不去死!” 呵呵,原来为了这个? 顾宝瑛抬起头对着顾欣茹笑了一下,昏暗的夜色下,她这笑,就像个女鬼一样,阴测测的。 “你……”顾欣茹看得心底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可谁知,下一刻,顾宝瑛忽然就双眸盈泪,委屈又软弱的看着她,带着明显的哭腔说道:“堂姐,你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说出这么不顾脸面的话?” “你这么舍不得大哥,怎么他在你家都快要病死了,也没见你给他端过一碗饭?” “反而现在……”顾宝瑛说着,看了看洒在地上那一碗面疙瘩汤,抹着脸上的泪,哭着质问道,“你还打翻了我给他端的饭!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能吃上口饭有多难得?你非得逼死他?” “你、你……反正他是我大哥!你就是抢别人大哥的小贱人!”顾欣茹一愣,跟着就又是一通嚣张怒骂,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否则顾宝瑛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两人就站在顾羡房门外,每一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欣茹的确是他的亲妹妹,可自从他腿残了,她怎么刻薄他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她每一个字,都只让他感到难堪。 这时,院门外好几道身影走进来,为首穿着一身深褐色褙子的是赵酱婆,后头跟着刘婶和几个住在大院里的婆娘们。 刘婶一看到洒在地上的那一碗面疙瘩汤,当即露出心疼的表情:“这不是我端给徐氏的?怎么洒了?” “我……”顾欣茹开口想解释。 “堂姐怪我抢走了大哥,气不过,把我推得摔倒了。”顾宝瑛抢先一步说道,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好不委屈。 “可惜这一碗汤了。”刘婶看了顾欣茹一眼,掏出帕子,为顾宝瑛擦干净头发上和脸上黏着的唾沫。 这一幕,看的顾欣茹脸色一红。 她咬了咬唇,双眸却悄悄地往赵酱婆身上瞟。 赵酱婆是一个二等官媒,在村子里很有地位,她过来只能是为了徐氏和老郑头的婚事,老郑头手里有钱,跟着他才能填饱肚子,不用再每天上山挖野菜挖得指头都流血破开。 所以,她一定要帮着娘亲,从徐氏手里将这一桩婚事抢过来! “天这么黑,我哪看得到她手里有什么东西?再说,我也只是气不过她抢走我大哥!那是我亲大哥!凭啥她和她娘说让大哥和我娘断绝关系,我大哥就得断了?”顾欣茹绝不承认自己错了,一口咬准顾羡的事是徐氏母女从中作梗使坏,想让赵酱婆对她们的印象变坏。 第六章 打架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可她不知道,刚才她撒泼骂顾宝瑛的那些难听话,已经被赵酱婆几人听到。 赵酱婆嫌弃的斜她一眼,一个十二岁的黄毛丫头,却说出这样难听的字眼,可见杨氏平时是如何教她的。 早上杨氏欺负徐氏母女还打人的事,她也听说了,老郑头的女儿嫁给了她亲戚的儿子,他们两家算是亲家,她心里向着老郑头,自然不希望他娶杨氏这种老泼妇带着一个小泼妇。 然而,几分挑剔轻鄙的目光在这破落院子里一扫,再一眼斜到一旁顾宝瑛身上,心里的嫌弃,却一分也没能少。 她常年做媒,在各种人家走动,最看不上的就是徐氏母女这种贱命穷人,一碗稀面汤都值当吵得不顾脸面,偏还各种拿乔,三番两次让人来劝,就是不松口答应这桩婚事,真是又贱又装! 若不是老郑头那老不正经的,非说看上这对母女花,并给了双倍的银钱,她还真不愿意来走这一趟! 只要这一回说成了,再哄骗着那徐氏将那顾宝瑛的婚帖也交出来,让得顾宝瑛的婚事以后也牢牢握在老郑头的手里,由着他摆弄这一对母女,他还许诺再另外加一份钱! 至于说老郑头对这对如花似玉的母女,到底打的什么脏注意,那可就不干她什么事了! “宝瑛,不哭,有些人啊,不用多理会她。”此时,赵酱婆按了按嘴角的那点轻鄙,也走过去,拿出手帕装出一副慈善的模样,想为她擦眼泪。 “赵大娘,谢谢你。” 然而顾宝瑛却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还带着泪花的小脸上一抹倔强,“别人对我有恩,我一刻也不敢忘,可顾欣茹骂我和我娘那些难听的话,必须向我和我娘道歉!” 顾宝瑛十分坚持,她不会轻饶了顾欣茹,但也不能让赵酱婆再去找徐氏说这桩婚事! “凭什么?你抢了我大哥,还不认?”顾欣茹瞪大眼睛,她不可能道歉,干脆吵了起来。 “他现在是我大哥!” “呸!他是我娘生的!你算哪门子妹妹!你就是贱胚生的贱东西!” “你道不道歉?” “不可能!你做梦吧——啊!” “啪!” 顾宝瑛抬起手,一巴掌扇到顾欣茹脸上!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顾欣茹一张脸瞬间扭曲,气疯了的尖叫着朝顾宝瑛扑过去,指甲狠狠往她脸上抓去! 顾宝瑛脸上刺痛的被抓了一下,一把揪住顾欣茹头发,又一拳打中她的腹部,两人就这么扭打起来! “唉!别打了!宝瑛!松开!嘶——哎唷!”刘婶反应过来就要拉开两人,可才一伸手,就被顾欣茹泼辣的挠了两爪子,痛得她赶紧伸回手,一旁站着的几个婆娘也一个个看呆了,谁都不敢上前! 杨氏在赵酱婆来了以后,就躲在门外偷看。 这一见打起来了,她赶紧往大腿上狠狠拧了两下,挤出两滴泪,哭喊着挥舞双手朝顾宝瑛冲过去厮打:“茹儿啊!我的孩子!顾宝瑛你个小贱蹄子!看看你把我茹儿打成什么样了!” 杨氏毕竟是个成年人,她巴掌又沉又重地狠拍下去,顾宝瑛身子又虚,差点吐血! 她干脆死死掐住顾欣茹的脖子,一鼓作气的把人往地上按,任凭肚子上挨了几脚狠踹,杨氏还在后头不停打她,就是不肯松手! “快!快把她们拉开!再闹下去,要出人命了!”赵酱婆一看顾欣茹被掐的快喘不过气,一张小脸憋得的通红,伸手就是要将顾宝瑛拉开! 然而顾宝瑛已经疯红了眼,直接一口狠狠咬到她手上! “哎唷——”赵酱婆长长的一声,痛得一张老脸都眼歪嘴斜的扭曲了! 刘婶和几个婆娘看得目瞪口呆,这时反应过来,赵酱婆被顾宝瑛给咬了! 几个人谁也不敢再看热闹,这才慌慌张张先把杨氏给拖到一边,又拉着顾宝瑛让她松了手。 “咳咳咳!”顾欣茹半条命都快去了,倒在地上流着眼泪拼命咳嗽,好半晌才过来劲儿,再看见顾宝瑛一双发红的厉眸,只觉得害怕,往后瑟缩着想躲开。 赵酱婆抬手一看,一道血口子混着牙印儿,血丝都流出来。 她今晚过来本是想再劝劝徐氏答应嫁给老郑头,可现在对上顾宝瑛,她只想一巴掌呼过去,先给自己出口气! 赵酱婆记挂着回去给伤口抹点药酒,摆了摆手转身要走:“明晚我再过来!” “赵大娘!”顾宝瑛却猛地回过神,喊住她。 “宝瑛。”赵酱婆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和善,“你还有啥事?” “对不起,我刚才以为是大伯娘……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娘不嫁!”顾宝瑛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赵酱婆想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然而对上她一双漆黑幽沉的眼眸,忽然话语一滞。 这一刻,她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怀疑。 顾宝瑛这孩子刚才那么狠地咬了她的一口,会不会是故意的? “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要掺和!”赵酱婆冷着脸丢下这么一句,讥讽的目光又在杨氏母女身上刮了一遍,才是迈着步子匆匆离开。 杨氏让自家女儿过来闹一场,就是为了拦住赵酱婆,这会儿一看目的达成,连再找顾宝瑛出气都顾不上,狠狠剜了她一眼,就赶紧追着跟上去:“哎,赵酱婶,你等一下!来我院里说说话吧?我这里备了好酒好菜……” 顾欣茹害怕顾宝瑛再像刚才那样要掐死她,连亲哥都不再喊着要,也赶紧跑了。 “唉,这个杨氏,一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真是……”几个婆娘啧了一声,想起顾宝瑛刚才那股野蛮劲儿,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对她笑了一下,就也散了。 “宝瑛,没事吧?”只有刘婶心疼的看着顾宝瑛,脸上被抓了一道子,肚子上还有好几个脚印,她抬起手里的帕子,轻轻碰了下那指甲抓痕…… “嘶——” 顾宝瑛疼得两撇柳叶眉都紧紧一蹙,她捂住被抓伤的脸颊,掩下眸中的暗芒。 这一爪子,还有杨氏欠的一条命,她早晚讨回来! 第七章 恩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谢过了刘婶,顾宝瑛把碎碗渣清理掉,往屋里走去。 这么大动静,徐氏肯定听到了,她跨进屋门,还思考着怎么跟徐氏解释,然而脚下绊到什么,一个跌倒! 她摔倒在一具温热的躯体上,这才觉得不对劲! 是徐氏! 顾宝瑛吓坏了,拉着徐氏的手给她把脉,又狠掐了人中,徐氏才是一口气过来。 她悠悠转醒,黑暗中摸到女儿干瘦的小手,那眼泪又流了出来:“宝瑛啊……我的女儿,我们的命好苦啊!” “没事了,娘,你吓死我了!”顾宝瑛是真的吓坏了,紧紧抱着徐氏,心里突然说不出来的委屈和迷茫。 太难了! 徐氏瞎着一双眼,大哥双腿残废,家里一文钱都没有,身边还围着极品亲戚,她有再多赚钱的门道,可在这落后的古代,不认识人又找不到合适的机遇,都毫无用武之地! 想要好好生存下去,真的太难! 真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熬出头! “娘,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晕倒?”顾宝瑛红着眼睛,把徐氏扶到炕上坐下。 “唉,我……”徐氏眼泪又流出来。 原来,她是听到外面吵架的声音,不放心,想出来看看,刚好听到顾欣茹骂她的那些话,一口气没顺上来,就晕倒了。 顾宝瑛确定她是一时怒极攻心,没有别的问题,随后端着那一碗已经凉了的面疙瘩汤,倒进锅里加热,加了点水,匀出来三碗稀水汤。 她先盛出来一碗,给顾羡端了过去。 顾羡躺在床上,一看到是她来了,手上使劲儿想坐起来。 顾宝瑛放下碗,赶紧扶他起来。 “宝瑛……对不住!”顾羡看着顾宝瑛娇俏小脸上,那一道鲜红的指甲抓痕,紧抿着唇眉头狠狠蹙着,难过而郑重的说道。 “……” 顾宝瑛一怔,随即笑了,“大哥,你这样说,我不高兴,你是我大哥,不是顾欣茹的大哥,为什么要为她犯下的错,而对我道歉呢?” “该道歉的是大伯娘和堂姐,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吧?”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却也是暗中敲打。 她不希望她和徐氏一片真心的对待,他却仍旧心里向着亲娘和亲妹妹。 顾羡也是一愣。 他也笑了,这回开口,仍是道歉,却和之前不同:“宝瑛,是大哥错了,对,你才是我亲妹妹!顾欣茹今天欺负了你,以后我一定替你欺负回来!” “这才像一个哥哥该说的话嘛!嗯,原来有哥哥护着的感觉,这么好!”顾宝瑛满意的勾起唇角,端起碗递给他,“快吃饭吧!今晚先凑合一顿,明晚我给你加餐!” “好!”顾羡端过碗,吸吸溜溜动静极大地吃起来,仿佛这是什么山珍海味,吃得一脸享受。 可这就是一碗稀水汤罢了! 顾宝瑛心里暗暗叹气,不过幸好,他乐天知命,她自己也是一个积极向上,这日子就算一时难,难得过分了,以后也总能过好的! 第二天天擦亮,顾宝瑛忍着汹涌的瞌睡,硬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家里面缸没有面,米缸没有米,她早早的背着背篓出门,打算上山挖点野菜,做顿饱饭。 路上没几个人,偶尔遇到村子里的人,她不管认不认识,都冲着人家甜甜的笑一下,打声招呼。 正走着,一个年轻的妇人从村子里走出来,背上也是一个背篓,看见她,冲她笑得很温柔:“宝瑛,我听说你醒了,昨天想去看你,可一直在忙着干活,没想到现在就碰上你了,你身体怎么样?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顾宝瑛迷茫地盯着这张温婉的脸庞,忽然眼眸一亮! 想起来了! 她是冯氏! 赵酱婆的二儿媳妇,也是昨天早上,从河里救了徐氏的救命恩人! “冯二嫂,我好多了,今天趁着天还早,出来挖点野菜,好给我娘和我大哥做顿早饭。”顾宝瑛小脸上带着乖巧的甜笑,她一眼就喜欢上外表娇小温婉的冯氏。 如果不是她把抱着原主掉进河里的徐氏救上来,自己能不能成功穿越,还很难说。 所以,她不仅是徐氏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的。 “好孩子,徐氏有你这样贴心懂事的小棉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冯氏温柔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赵大娘有冯二嫂这样人美心善的儿媳妇,日子也一定过得很舒心。”顾宝瑛也嘴甜的夸了她一句。 “唉。”然而,冯氏却忍不住忧愁的叹了口气,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突然凑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悄悄的道,“千万要劝住你娘,不要让她看着老郑头手里有钱,就嫁给他。” “为什么?”顾宝瑛心里一惊,面上却天真无知的好奇道。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过去跟老郑头的女儿,关系一直不错的,她出嫁前就十分坚决的告诉过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我想这个老郑头,肯定有一些……”冯氏的话没有说完。 但其中的意思,顾宝瑛已经领会。 这跟她之前的猜测,基本一致。 她弯起一双灵动的眼睛,笑着点点头:“冯二嫂,你人真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没什么,好了,我要去河边洗衣服去了,你一个人上山,时候还太早,太危险,你就去山边地里,找野草多的地方,这个时候的荠荠菜正是好吃呢,遍地都是,村子里都没什么人摘。”冯氏说完,就抬了抬背上沉甸甸的背篓,朝着河边走去了。 这时候,顾宝瑛才注意到,她背篓里堆满了衣服。 可现在还是早春,大清早的河水冰冷彻骨,她怎么偏偏挑这个时间去洗衣服呢? 她想起刚刚提起赵酱婆时,冯氏忍不住叹气的样子,看来,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顾宝瑛摇摇头,抬步往山边的地里走去。 这边果然满地的荠荠菜,她挖了满满一筐,还惊喜的发现了不少红梗菜,顾羡咳个不停,她本来还发愁买不起药,就碰上了能够不但能够食用,才可以治疗咳嗽的红梗菜! 虽然效用还是比不上草药,但有总比没有好! 顾宝瑛收获满满回到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野菜汤,又给顾羡用红梗菜煎了药,端过去给他喝了。 她给刘婶也端了一大碗野菜汤,又把小虎叫到自家院里,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教小虎认。 “嗯……小虎,还有一件事……”顾宝瑛有些不好意思,张了张口。 第八章 教训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知道,帮顾羡哥哥的忙,对嘛?”小虎却很懂事,眨巴眨巴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鬼精灵的看着她说道。 “对!小虎最棒了!”顾宝瑛一下子笑了,捏捏小虎的小脸,“等姐姐上山挖到好吃的给你!” “哇!好!宝瑛姐姐,那你快点回来,我会认真认字的!”小虎听得都流口水了,期待地望着她。 “真乖。”顾宝瑛又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进了屋里。 她不放心徐氏。 徐氏眼睛瞎了,什么也做不成,此时就无所事事的窝在炕上发呆,听到脚步声,才赶紧悄悄擦擦眼泪,清瘦的娇容上挤出一丝笑来:“是宝瑛吗?你教完小虎认字了?” “教完了,小虎很聪明,大哥也交给他照顾了,娘,我要上山去了,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顾宝瑛看着她通红而空洞的眼眸,心里暗暗叹气,徐氏实在是太柔弱了。 “能行,没事,你放心去吧,山上小心一些,早点回来,挖到东西了也别跟人抢。”徐氏嘱咐道。 “我都知道,娘,你有事就叫小虎,让刘婶来帮忙,还有,万一赵酱婆再来找你,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嫁给老郑头!” “好,我不答应!”徐氏一口应下。 顾宝瑛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时候不早了,遂又背起背篓,走了出去。 野菜毕竟还是比不上粮食, 她打算看看能不能在山里挖到值钱的草药,卖掉换钱,买一些粮食放在家里才行。 然而刚走到院门口,一道伸着脖子往院子里偷看的身影,见到她走过来,赶紧跑开。 顾宝瑛蹙了蹙眉,认出这是顾欣茹,可她躲在哪里偷看什么呢? 心里生出一抹古怪,顾宝瑛想了想,还是拐到了刘婶的院子里,拜托她今天抽空去照应一下徐氏。 刘婶自然答应下来。 顾宝瑛这才上山走了。 而就在她前脚出了这大宅院的门,后面顾欣茹就盯着她,回去和杨氏说了:“顾宝瑛还找了刘婶。” “这小贱蹄子,过去是个没心没肺的蠢货,怎么死了一回再醒过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哪哪儿都精明起来了呢?”杨氏一听顾宝瑛还托了人照看徐氏,气得骂了一句。 “娘,怎么办?赵酱婆昨晚答应你了吗?”顾欣茹怯怯的问道。 “那老奸巨猾的臭婆娘!真不知道她跟老郑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不然为什么就油盐不进呢?”想起这事,杨氏就来气,又是一通怒骂。 她昨晚好酒好菜的招待了赵酱婆,想让对方帮个忙,成了她嫁给老郑头一事。 可赵酱婆倒好,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始终是含糊其辞的装傻,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就这么故意吊着她! “那怎么办?娘,我不想再上山挖野菜了,我十个手指头都破了,钻心的疼!还有,这村子里的男孩子都脏兮兮的,却总喜欢围在我身边,我讨厌他们!娘!你一定要嫁给老郑头!我不想再过这种苦日子了!”顾欣茹一听,趴到杨氏怀里哭了起来。 “哎哟我的乖宝贝啊!就是为了你,娘也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大哥不中用又不听娘的话,一心想着二房的两个狐狸精,但你最听话了,好了,别哭,快上山吧,对了,你碰到顾宝瑛那小贱人,想办法把她引到……”杨氏眼眸毒芒一闪,对顾欣茹耳语道。 “娘……这、这样能行吗?”顾欣茹有点害怕,不敢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怎么不能?徐氏现在院子里有人看着,娘没法下手,但如果顾宝瑛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是肯定会寻死觅活的!到时候,那老郑头不就是娘的了?”杨氏一双眼圆瞪,看着顾欣茹,表情阴狠。 “我、我一定办到!”顾欣茹尚且稚嫩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阴狠,为了吃上饱饭,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 …… 清河村背靠茂山。 这是一座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的大山,茂县也由此得名。 顾宝瑛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山,许多村子里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正弯腰捡干柴。 这些小孩子一见到顾宝瑛过来,有点好奇的打量着她,显然,顾宝瑛和徐氏差点出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顾宝瑛专注脚下,根本不搭理他们,随便他们看。 这群熊孩子一向跟顾欣茹玩的好,顾欣茹又惯会蛊惑人心,编排许多徐氏过去在顾家不检点的坏话,是以,他们过去见着原主,也都欺负她。 “喂!顾宝瑛,我二爷说你死了,可你怎么又活了?死人还能再活吗?”一个长得黝黑精壮,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忍不住率先问道。 “死人当然不能再活。”顾宝瑛懒洋洋的目光一瞥,这男孩子是里正的孙子,叫江潮,皮得很,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当然也没少带头欺负她。 “那你怎么活了?”江潮看起来好奇的不行。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鬼!”顾宝瑛突然白眼一翻,猛地一声大喊! “啊!呜哇……”熊孩子们顿时被吓了一跳,有胆小的,更是直接被吓哭。 “切,一群胆小鬼。”顾宝瑛无趣的撇撇嘴,转身往山上走去。 身后,顾欣茹姗姗来迟。 她一来到,一群男孩子就又围着她,“欣茹妹妹,你怎么才来?” “家里有事,怎么了?”顾欣茹眼睛却盯着顾宝瑛,脚步也跟着往山上走去。 “还不是这个顾宝瑛小狐狸精,竟然把旺仔吓哭了!”江潮双臂一环,嫌弃地看了一眼年纪最小,小萝卜头一样,还总喜欢跟着他们的一个小男孩。 “我、我……刚刚江潮哥哥你明明也吓了一跳!”将旺仔的小男孩捏紧着拳头,据理力争道。 “那我们得给她一点教训!要不,把她引到禁林里去吧!”顾欣茹出主意道。 “不行!我二爷说了,那片林子是大山的禁区,谁也不能进去!进去就会没命!”江潮一愣,随即严正拒绝。 “又不是真的让她进去,就吓唬吓唬她而已……你那么凶做什么?不愿意就算了……”顾欣茹立即柔弱委屈的语气,眼睛都红了。 第九章 断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唉,你别哭啊!唉,你们女孩子就是麻烦!好吧!我们就吓唬吓唬她!”江潮一看喜欢的女孩子哭了,一张黑黝黝的脸顿时涨红,挠挠头,只好妥协。 “这还差不多。”顾欣茹立即破涕为笑。 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算计起来。 顾宝瑛可不会管他们说些什么,无非是又要怎么整她,她只一心盯着脚下,见到草药,就赶紧挖了,小心翼翼的放在背篓里。 这些熊孩子们不认识草药,每次上山,也就捡捡干柴,挖挖认识的野菜。 可她从小跟着中医的爷爷,好几本中草药的书,她倒着都会背,不过在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她还见到了好多不认识的,也都挖了几棵,打算带回去慢慢研究。 忽然,她背后的背篓,被人扯了扯。 “有事?”顾宝瑛一扭头,见到是那个刚才被她吓哭的小萝卜头旺仔。 “宝瑛姐姐,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很多野菜,还有鸟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旺仔一双大大的黑眼睛很是纯良,忽闪忽闪的,很具有欺骗性。 可她知道,这小子跟着江潮,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坏蛋! 她张口想拒绝,然而一眼瞥到顾欣茹算计的眼睛,干脆改了口:“好啊!你带路!” “那你跟着我哦!”旺仔一见她答应,笑得很开心,领头往另一边走去。 顾宝瑛拉了拉背上的背篓,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群熊孩子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后面顾欣茹和江潮一见她上当,赶紧跟上。 很快,他们就到了禁林入口处,这里树木高大蓊郁,遮天蔽日,因为被列为禁区,平常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就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宝、宝瑛姐姐,就、就是这里了……”小萝卜头旺仔带头走到这里,害怕得声音都发颤,抬手指了指那林子里面,却不敢再往里走一步。 顾宝瑛眯了眯眼睛,盯着这片茂密的林子。 这里面,很有一种原始森林的氛围,意味着有危险的野兽,但也肯定有不少珍贵的草药! 身后,江潮则悄悄对顾欣茹说道:“她进不去的,二爷为了不让人误入送命,在入口这里挖了陷阱……” 说着,他还把陷阱的位置指给顾欣茹看。 顾欣茹想到杨氏让她做的事情,此时一阵心如擂鼓。 陷阱……这里竟然还有一个陷阱! 只要顾宝瑛的脚再往前进一步,就会踩进那一片树叶和树枝铺盖的陷阱! “江潮哥哥,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一只小兔子,你能不能带着他们给我抓过来?”她突然指着禁林外的另一个方向,说道。 “啊?”江潮一怔,纳闷的看着她,这时候抓什么兔子? “好不好嘛江潮哥哥?我很想要啦!”顾欣茹小手攥着江潮的衣服,撒娇。 “好好好!那你在这里盯着啊,千万不要别让她掉进陷阱里去!” “放心。”顾欣茹保证道。 江潮点点头,这才是吆喝着一群小孩子,往她指着的那个方向抓兔子去了。旺仔正害怕呢,一听也赶紧跟了过去。 空荡荡的禁林入口,只剩下顾宝瑛和顾欣茹两个人。 “你想做什么?”顾宝瑛并不知道她站的地方有多危险,双臂一环,嘴角一勾,有几分讥诮的看着她的这位堂姐。 “宝瑛,你跟二婶说说,让她把老郑头的婚事,让给我娘好不好……”顾欣茹抬起头,一双眼眸含着盈盈的泪花,一步一步的朝着顾宝瑛靠近。 “我昨晚就说过了,我娘不会嫁给老郑头,你娘想嫁,那就去嫁啊!你找我说什么……啊!” 顾宝瑛话还没说完,顾欣茹突然一步上前,稚嫩小脸上是阴狠的表情,双手猛地往她身上一推! 她一个没有站稳,脚步踉跄后退,却是一脚踩空! 扑通”一声! 顾宝瑛掉进身后的陷阱中! 陷阱很深,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顾欣茹心跳的很快,双手也害怕地抖个不停,却还是慌里慌张地蹲下身子,将刚刚顾宝瑛踩空的地方,重新用树枝和树叶盖住。 没多久,江潮双手空空,一脸歉意的过来:“不好意思啊欣茹,找了半天没找到那只兔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咦,怎么就剩你一个?顾宝瑛呢?她不会进了林子里了吧!” “没有,她和我吵了几句,说我们骗她,就走了。”顾欣茹强自镇定的说道,双眸却躲闪。 “是吗?”江潮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看着完好无损的陷阱,一点也没有起疑, “那咱们也快走吧,我二爷说,这禁林里有吃人的野兽,万一跑出来咱们就危险了!” “那快走!快走!”顾欣茹心里一颤,一脸害怕的催促道,她手心全是冷汗。 一群熊孩子跟着都走了。 捡柴的捡柴,挖野菜的挖野菜,谁都没有再见到顾宝瑛,但他们也都以为她是回家了,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 …… 顾宝瑛在一阵饥饿和疼痛中醒来,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一片漆黑。 她忍着疼,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左手攥着什么,凑到眼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截断玉……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阵纳闷,揉了揉发懵的脑袋,想起来之前一时大意,竟然被顾欣茹推到了一个陷阱里! 陷阱很深,她一直往下掉,突然重重落在什么地方,当时慌张极了,双手乱抓,不知道碰到哪里,身下又是一空,再然后,她就摔晕过去…… 难道,这就是当时抓到的? 这么一截断玉,恐怕也不值什么钱。 可看着这东西,她突然心里生出一抹异样,色泽温润的断玉,在这黑洞洞的地方,散发出一抹微弱的白色玉芒,这断玉仿佛会说话,在黑暗中,静静地对她倾诉着什么,竟然让她莫名不舍得丢掉。 都说玉有灵。 顾宝瑛不由想到,她其实不就像这一截遗落在黑暗地下的断玉? 一段失败的人生经历,流落到这陌生而遥远的古代,面对着的也是残破不安、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日子。 第一十章 逼婚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叹了口气,顾宝瑛从身上摸出一个旧锦囊,将断玉放了进去。 这锦囊,是原主父亲送给她的,里面放着一颗破损的红玉,也是她父亲送给她的。 收好锦囊,顾宝瑛起身,摸到一旁散了一地草药和野菜的背篓,打量着周围,发现她好像是在一处山洞里。 她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头顶,知道她肯定没法从顶上出去了。 不过,这陷阱底下竟然还连着一处山洞,倒是叫她十分意外。 周围有气流浮动,这山洞应该没有封死,没准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够走到外面的出口。 徐氏和顾羡在家等不到她回去,肯定都等得着急了,她必须快点赶回去。 顾宝瑛吃了点野菜,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出发行动。 而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 清河村的江家老宅大院里,徐氏和刘婶站在门口,稍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焦急的询问:“是宝瑛回来了吗?” “没有,不是,是风吹着院门响了。”刘婶看了一眼,失望的叹气。 “不行,宝瑛从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得去找她!”徐氏说着,双手摸索着就想走,可还没走两步,她就绊到什么,身子往前扑倒着要摔! “小心!”刘婶赶紧扶住她,“你走路不方便,还是我出去看看!” “娘!我去问了旺仔,他说宝瑛姐姐很早就回来了!”这时候,小虎喘着气从门外回来,将早先顾宝瑛和顾欣茹他们碰上,去了禁林,但后来顾宝瑛自己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宝瑛……”徐氏听得心里一急,扶着头又要晕倒,被刘婶扶着站定之后,就又要往外走,“我去问问欣茹那孩子,这到底怎么回事?禁林?怎么会去那里?宝瑛是不是进了林子里?” “我去问!我去问!”刘婶赶紧拉住她,“小虎,你在这里看着你徐婶儿!” 她安抚住徐氏,说完就往杨氏院子里走去。 然而去了以后,顾欣茹却一口咬定,顾宝瑛老早就回来了。 没办法,刘婶只好出了大院,往里正家奔去。 “啪”的一声! 里正江镇一巴掌狠狠甩到江潮脸上! “蠢货!顾欣茹说让你把宝瑛引到禁林去,你就引着她过去?她说宝瑛走了,你就相信?你的脑子是干什么吃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吗?!” “我!”江潮脸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心里后悔,想辩解,对上二爷一双厉眸,却不敢开口。 江镇失望又气恼的看他一眼,随后目光转向焦急的刘婶:“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人去找宝瑛!你先回去陪着徐氏,让她别急。” “好。”刘婶心急如焚,也只有应下。 然而,江镇带着村子里的几个猎户上山,别说顾宝瑛的人,连她的尸体都没找到! 他们先就去了陷阱查看。 里面的树枝被压断,很显然是有人掉进去,上面被人用树叶树枝重新铺了一层。 可是,陷阱里只有顾宝瑛头上戴的一串珠花遗落,根本没有她的踪影,难道,是被附近的野兽吃了? 里正江镇看了看禁林的入口,眉头紧锁,最终说道:“今天天太晚了,明天,咱们一起入禁林,再找找!实在找不到,也就只能算了!” “好嘞。”几个猎户也不想犯险,再说死的只是一个外乡人,跟他们没多大干系,就都各自散了回家。 这消息一带回去,徐氏双手紧攥着那串珠花,哭得几乎断气。 顾羡如遭雷击,一场绝望痛哭之后,就是恼恨得不顾双腿残着,爬也要爬到杨氏院里,去找顾欣茹索命! 顾欣茹躲在屋里不敢见人,只一口咬定,顾宝瑛早就离开林子,这事跟她没关系! 顾家一片悲痛欲绝。 第二天,江镇带着那几个猎户入了禁林,他们在禁林入口附近设置的几个标记点查看,确定这里并无外人进入的痕迹,因为一旦有人,标记点肯定会被破坏掉。 在林子里搜了半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江镇心沉了沉,带着人回了村里。 他领着江潮,带上两袋粮食,到顾家登门致歉:“这事是江潮这小子害了宝瑛,我不会让他推卸责任,这点粮食,还有这二两银子,你们拿着,以后家里不论有什么事,只要说一声,我一定会让江潮来帮忙!” “徐婶婶,对不起!这一次是我做错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喊我!”江潮通红的眼,也跟着说道。 “我不要银子,也不要粮食,也不要别人的帮忙,里正,我求求你,再去找找我家宝瑛好不好?我给你跪下磕头了!”徐氏的泪水一夜就没断过,这会儿整个人跟游魂一般,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下,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我会继续派人找的。” 江镇脸色冷沉的应下,却仍是说道,“但她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徐氏,你还是想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 怎么过? 江镇前脚拎着江潮离开,赵酱婆后脚就也拎着彩礼登门。 她假惺惺的慰问了几句,就进入正题:“徐氏,你一个瞎子现在没了女儿,认了一个儿子却是个自己都顾不住的残废,这日子要怎么过?要我说,你就应下老郑头这门婚事,这五两银子只是定亲的婚事,只要你过了门,老郑头的钱就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徐氏手里紧攥着那串珠花,此时闻言,一向温婉的她,憔悴的娇容,唇角展露一丝冷意。 “赵酱婶,宝瑛还没消息,徐氏心里正难受,你现在却来提婚事让她出嫁,是不是有点……时机不对?”刘婶本来想说过分,想到赵酱婆在村子里的地位,硬生生的改了口。 “这不是里正都说了,找不到吗?山里野兽那么多,更不用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禁林……” 赵酱婆语气却颇有几分风凉话,“徐氏,你就算伤心,也不要脑子不清醒,现在要紧的,还是你和老郑头的婚事!还有,嫁了人,顾羡那个残废的死活也不要管了!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第一十一章 捡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家宝瑛出门前说了,让我不要答应这桩婚事,所以,赵酱婶,你还是带着东西回去吧!”徐氏的脸彻底冷下来,一口回绝! “可你家宝瑛都死了……” 赵酱婆还要再劝。 “滚!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徐氏这种时候最听不得一个死字,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了,抬手一指,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怒容,痛恨至极的大声喊道! “你!” 赵酱婆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当即一下站起来,也怒了,指着徐氏就是骂道,“你个不是好歹的!以为老娘愿意在你这瞎子面前晃悠啊?我呸!不嫁拉倒!这门婚事有的是人抢着要!” 她骂完,恶狠狠的瞪了徐氏一眼。 可一想到对方是个瞎子,她眼神再是凶恶如狼也看不见,心里一塞,抓起桌上的五两银子和那些彩礼,便气哄哄出了院门。 徐氏听着远离的脚步声,有几分虚脱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唉,你宽心些……”刘婶赶紧扶住她,叹气。 外头,杨氏守了半天,从听到吵架声,再看到赵酱婆一脸晦气恼怒的走出来,便心里一喜,赶紧迎上去,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根银簪,拉住人就往手里塞:“赵酱婶,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赵酱婆脚步顿住,看着杨氏一脸讨好的笑,心里却微讽。 这一对妯娌,可真有意思! 不过,徐氏如此不识好歹,她也真不想再理会,既然杨氏黏得紧,她何不成全美事一次? 反正老郑头要的是一个娘们,那娶谁不是娶呢? 他还想要一个小的,现在顾宝瑛没了,那杨氏的女儿顾欣茹生的也是好模样,不也正好合适? “老郑头拿了五两银子的彩礼……”赵酱婆接过那根银簪,一双三角眼精芒一闪,说道。 “这要是事成了,彩礼当然该由您收着啊!”杨氏一听,脸上一喜,尽管心里肉疼,还是表现得十分大方。 “嗯,你是个懂事的,这样吧,今晚上你到这里来……”赵酱婆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好!”杨氏喜笑颜开。 两个人凑在一起又商量了一阵,赵酱婆拎着彩礼满意的离开,杨氏一脸扬眉吐气的看了徐氏院子一眼,傲慢地摸了摸发髻,回了自家院里。 …… …… 山洞里很冷。 顾宝瑛只觉得自己走了好远好久的路,还见不到山洞的出口,几乎都有些绝望。 这时候,一阵狼嚎声自前方传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怕,却又想到,这一路上从未听到过外面有什么声音,现在却突然听到,是不是出口快到了? 可出去之后,会不会碰到狼群? 然而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对徐氏和顾羡的挂念,让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着…… 终于,又走了片刻,一抹刺眼的光亮,骤然照亮前方。 “出口!”顾宝瑛小脸上浮现惊喜,尽管累得要命,她还是迈开腿朝着出口奔去。 可刚跑到出口处,“扑通”一声! “啊!”她轻呼一声,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却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 “什么啊……” 顾宝瑛揉揉撞到一堵肉墙的脑门,嘟囔一声,发现自己竟然扑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仔细一看。 原来,是一个男人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他穿着一身破布衣,胸口染血,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 顾宝瑛探了探他的脉搏和鼻息,确定这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她又查探他胸口伤势,发现应当是有人用匕首之类的兵器往他胸口刺,却被挂在他脖子上的一块玉牌挡了一下,没能刺中他的要害,才侥幸活命。 玉牌不是什么好玉,似乎是庙里求来保平安的那种,上面隐约刻着几个字,但光线昏暗,又被刮花,看不清楚。 顾宝瑛将吊坠塞回他衣服里,从背篓里找出有止血效用的草药,在嘴里嚼碎了,敷在他伤口处。 “刺啦——” 她撕了他衣服,将伤口包扎好,接着,又用能够清神醒脑的草药,揉碎了挤出汁液,滴在他嘴里,并将残叶也一并塞了进去,喂他吃下。 他身上还有其他外伤,不过,都不严重。 现在这里没有清水,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她只能先止血,等他醒来之后再做打算。 顾宝瑛内心纠结。 她很想赶紧回家,可前世身为医生的医德,又让她没办法抛下这么一个伤患狠心离开。 只能祈祷他早点醒来了。 她靠坐在另一边,耐心的等待着,长时间的奔波疲劳,让她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碰触她的脸颊。 想起自己还待在那山洞中,顾宝瑛脑中瞬间清醒,警觉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脏兮兮的脸庞,是那个昏迷的男人,她松了口气,坐直了身体:“你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是你救了我?多谢……”男人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几分好听。 “不必客气,你身上的伤没什么严重的,回家找个大夫看看,应该好得很快。”顾宝瑛说着,就背起背篓起身,三两步走出那黑洞洞的山洞。 可男人却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始终缀在她身后,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你跟着我做什么?”顾宝瑛只得转过身来。 “我是想请问……这是哪里?还有,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满是泥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困惑,他扶着额头,表情有几分痛苦纠结,“嘶——我、我怎么、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什么?” 顾宝瑛一怔,绕到他身后,踮脚一看,这才发现他脑门后已经凝固的斑斑血迹。 看来,他是脑袋撞到什么地方,脑出血压迫到脑组织导致的失忆。 顾宝瑛思索着数着步子走到他跟前,一抬头,正对上他可怜兮兮的眼神。 她顿时心情复杂起来。 总不能,让她把这人给带回家吧?可她又不是捡破烂的,总不能捡了个断玉,再捡一个受伤失忆的山里汉吧? 怎么不来一块金砖,让她捡捡? 第一十二章 救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一点也想不起了吗?怎么来的这里,怎么受的伤,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都不记得了?”顾宝瑛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抱歉,我从醒来一直想到现在,可脑子里,一片空白。” “……” 顾宝瑛沉默,打量着他。 要说起来,这人身材颀长结实,虽说受了点伤,可经她医治总会好的,衣着打扮来看,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里汉,应该没有什么麻烦的身份,至于说他被人刺伤…… 这很有可能,是他和同伴进入禁林,发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被同伴背叛暗害所致。 如果把他带回去,万一被人寻仇,倒是有点风险。 不过,现在家里徐氏眼瞎,顾羡腿残,上个厕所都成问题,她又尚且年幼,没个男人支撑,还真是很难。 “这样吧,你先去我家住下,等恢复了记忆再走,不过先说好,我给你治伤,你要给我干活帮忙,还有,我家很穷,可能会吃不上饱饭,你考虑清楚。”顾宝瑛一番斟酌之后,说道。 “好,只要让我跟着你,做什么都行!”男人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生怕她反悔一样。 “哈?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卖了?”顾宝瑛挑眉,故意逗他。 “不会的,你救了我,长得又好看,一双眼睛又大又黑,里面的光芒很善良,我相信你是好人。”他笑了一下,脏兮兮的脸憨憨的,目光实诚又信赖地看着她。 这倒叫打着小算盘的顾宝瑛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走到他跟前:“我之前查探你的伤势时,发现你脖子里挂着一个玉牌吊坠,上面刻的有字,当时山洞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你现在再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玉牌?”男人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他将吊坠捞出来,拧眉看着上面的字,“知砚……” 顾宝瑛踮脚一看,还真是,只有这两个字能辨认出来,别的字都被刮花了,同时有些意外:“你识字啊?” “我也不知道。”男人挠挠头,“反正看到这两个字,脑子里就自然而然的想起来是什么。” “嗯……这说明你不是完全失忆,至少还能识字,这样吧,你就暂时把知砚当做你的名字,没事就看两眼这个玉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了。”顾宝瑛提议道。 “好呀!”男人有了名字,立即高兴的应了一声。 他正想问她的名字,却见顾宝瑛视线一转,不知看到什么,突然朝他身后走去。 顾宝瑛是看到了一株老灵芝! “太好了!”她赶紧小心翼翼的将老灵芝挖下来,藏在背篓最底下。 这里真不愧是禁林,才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了老灵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名贵草药! 这下,顾宝瑛不着急赶路了。 她也不理会一脸好奇的知砚,只闷头一路查看,不多会儿,就挖到好了好几株禁林外头根本没有的珍贵草药。 除了草药,她还采到了不少野蘑菇,晚上回到家里,就给徐氏和大哥做一顿美味的蘑菇汤! 一旁,知砚一路跟着她,见到她高兴,就也跟着瞎开心。 不过他胸口有些不舒服,时不时的一阵闷痛,但却没有开口,不想给顾宝瑛添麻烦。 “咦?蓝花参!”顾宝瑛一眼扫到一旁的草丛中,那蓝色的小花瓣,立即快步过去。 然而,不等她走到跟前,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破空声跟着突然袭来! “小心!” 知砚一下将她扑倒在地,肩部却被飞窜的箭矢刺中,痛得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冷汗密布! “你中箭了!”顾宝瑛惊呼一声,想要起身为他拔掉箭矢医治伤口,却被知砚牢牢护住头部按在怀里,挡在身下。 “嗖”的一声! 又一道箭矢破空射出! 顾宝瑛心里一紧,难道她刚刚又踩中了什么陷阱? 这时候,一道人影听到动静赶过来,一看到这幅情景,手中一把匕首一下朝着某处飞出! 哐的一声! 匕首击中树干上缠着的一个箭囊,箭囊应声落地,正落在顾宝瑛和知砚跟前,那飞来飞去的箭矢也一下无从射出。 这时候,顾宝瑛才终于从知砚怀里爬出来。 她刚要查看他的伤势,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便是冲她喊道:“宝瑛!” “里正叔叔?太好了!”见到来人,知道是里正救了她一命,顾宝瑛也高兴的喊道。 可不等她从地上爬起来…… “唔!” 一旁,知砚想为她拿到那株蓝花参,一个用力,蓝花参是拿到了,紧紧攥在手里,可却也因此而让得那被箭刺中的伤口狠狠牵扯到,剧痛之下,重重倒在地上,却是又昏迷过去了! “知砚?知砚!” 顾宝瑛完全想不到,才认识不到半天,可他不但为自己挡箭,还不顾伤势,为她采摘那一株蓝花参…… 她内心深深地触动,不敢耽搁,果断的将箭矢取出来,又为他止血包扎…… “禁林中布置了很多陷阱,一会儿你跟紧我,不要乱跑,来,我背着他,天色晚了,咱们先回村子里!”里正江镇奔到跟前,见到她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熟练的医治手法,目光微闪,却是走过去捡起箭囊,说着,便又背起知砚。 顾宝瑛将那株蓝花参小心翼翼地收好,之后便不敢再乱跑,赶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也不远离。 等他们回到村子,天都黑透了。 “叔,麻烦你把他送我家去吧。”顾宝瑛看了看村子里往顾家去的路,说道。 “宝瑛,一直没有问你,禁林入口都是机关陷阱,你是怎么进去的?”江镇却是突然道。 “叔,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你说,我信。”江镇却一本正经。 顾宝瑛笑了,也不打算隐瞒:“叔,我是被顾欣茹推入陷阱,又掉到一个山洞里,沿着山洞不知道走了多远,才走出去的,我就是在山洞的出口处,捡到了这个人。” “这人是谁,是干啥的,你都问清楚了?”江镇点点头,似乎一点不怀疑她的话,转而问起背上背的这个人。 第一十三章 捉奸1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他失忆了。”顾宝瑛简单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形。 “这么说,你打算把他留在家里?可他毕竟是一个男的,村子里的人,可能会说闲话。”江镇一听,眉头微微皱起。 “我知道,如果是之前,我还可以丢下他不管,但刚刚在林子里,叔你也看到了,他为我挡箭……叔,我不能忘恩负义啊。”顾宝瑛小脸满是认真的道。 一开始,她打着让知砚帮忙的主意,才决定收留他。 可现在,在禁林中那危险的一幕,他为她挡箭,不顾一切的护着她,更不用说,在那样的情形下,知砚还一心要为她采下那株蓝花参…… 顾宝瑛无论如何,也狠不下这个心。 反正,被人说就被人说呗,几句闲话,也要不了她的命,总不能为了这个,就让自己当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吧? “宝瑛,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不过,顾欣茹害了你,你切记,不要做像她那样的人,她那么做,迟早会害了自己。”江镇闻言,眉头不禁一点点松开,嘴边带着笑地一番赞许,又转而回到了最初这个问题上。 顾宝瑛一怔,随即心里一暖。 原来,里正叔叔是在关心她,是把她当做自家晚辈耐心教导,不希望她为了报仇,而走上歪路! “叔你放心,你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会牢牢记住的!”顾宝瑛抬起头,冲着江镇甜甜的一笑。 “嗯。”江镇也翘了翘嘴角,没有再说别的。 这一段路很短,夜晚的风也很凉,可顾宝瑛却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原来也并没有那么差。 路上,偶尔碰到几个人。 一见到里正,都是跟他打招呼,再一看他身旁跟着的顾宝瑛,一个个都傻眼了一样,回过神来,倒也都跟她打招呼,问她这两天是在哪儿。 对此,顾宝瑛的回答,全都是说她在林子里迷了路,再多问的,就笑笑,仍旧强调是迷路,并不透露她是进了禁林之中。 没多久,她跟江镇到了老宅,穿过一个个漆黑安静的院子,到了自家门口。 “娘,大哥,我回来了!”顾宝瑛一走进院门,就是大声喊道。 屋子里原本死气沉沉。 刘婶担心徐氏做傻事,一直陪着她,顾羡则待在自己房间,痛苦痛恨,然而此时一听到这声音,都是猛地一下抬起头。 “宝瑛?是宝瑛的声音吧?”徐氏神色一动,站起身来,赶紧答应着,“宝瑛!是你回来了吗?” “我去看看!”刘婶赶紧往外走。 “娘!大哥!”顾宝瑛又大声的喊了两句,走到屋门口,正碰到刘婶。 “哎呀!宝瑛!真是你回来了!徐氏,宝瑛真的回来了!”刘婶一见到月光下宝瑛小小的身影,高兴的连连喊道。 “宝瑛!宝瑛!我的儿啊!真的是你吗?”徐氏双手摸索着,脸上又惊又喜又怕,生怕又弄错了! “是我,娘,我回来了!”顾宝瑛赶紧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双手,扑到她怀里。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大难不死,喜极而泣。 刘婶也是抹了抹眼泪。 “宝瑛,这人放在哪里?”江镇看着这一幕,也不忍打扰,可他背上毕竟还背着一个大活人,这人晕了这么长时间还没醒来,他担心会出事。 “叔,放我大哥屋里,我给你带路。”顾宝瑛擦擦泪,安抚的拍了拍徐氏的手背,交待了两句,就领着江镇往顾羡屋里去。 这时候,顾羡也正焦急的等待。 房门一开,他借着月光,看到那道熟悉的小小身影,有些不敢认:“宝瑛,是你吗?” “是我,大哥,我回来了!”顾宝瑛笑着走进来,“大哥,我在山里捡到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当时我遇到危险,是他救了我一命,还为此受伤,我想让他在咱们家住下,先和你住一个房间,行吗?” “行!当然行!”顾羡现在是只要妹妹好好的,他哪会说不?又一听是妹妹的救命恩人,当即就要挪地方。 “我在你床边给他弄个铺盖!”顾宝瑛拦下他,转而抱了一堆干草,在床边铺好。 江镇将人放下,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看着顾宝瑛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才道:“宝瑛,他晕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担心要是万一这人在宝瑛家里没了,那宝瑛可就有些说不清楚,总归是麻烦一桩。 “没事,他太虚弱了,又担惊受怕的,加上受伤,才会晕过去。”顾宝瑛为知砚把了脉,确定他并无大碍,说道。 “那就好。”江镇点点头。 他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外头,突然一声尖叫。 这一声,就像是什么信号一样。 刚刚还十分安静的宅院,家家户户大门一开,接着那喧闹声,就吵吵嚷嚷的传了过来。 “难道出什么事了?”顾宝瑛被那一声吓了一跳,起身走到门口,听着那吵闹声,和江镇都是一头雾水。 这声音,怎么好像从杨氏院里传来了? 江镇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看看,院门便是一下被人推开。 一个住在这宅院里的婆子探头探脑的进来,她慌慌张张的架势,可月光下的一张脸,双眼却发亮,明显地带着兴奋八卦的神采,一眼看到正站在顾羡屋门口的里正,便是健步如飞的跑过来,声音洪亮地激动道:“里正!捉奸了!” “什么?”江镇眉头一皱,感到匪夷所思。 “老郑头摸黑爬上了杨氏的炕,被来找杨氏的赵酱婆给捉奸在床!现在吵起来了!”婆子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直把整个院子都给炸穿…… 顾宝瑛一下愣住。 她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有些想笑,随即一双杏眸也是八卦的神采,努力维持住严肃的表情,看向江镇,道:“叔,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嗯。”江镇注意到她的神色,本想说让她不要去,可一看到她那渴望围观的小眼神,就把话给咽回了肚子里,点点头,抬步往外走去。 这时候,刘婶听到那婆子嘹亮的报信声,也是按捺不住,走出屋子,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第一十四章 捉奸2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啊,咱们一起去看看,咋回事?老郑头不是一心想娶你娘吗?你出事之后,他还又让赵酱婆来催你娘答应这门婚事,当时你娘生气你人还没找到,赵酱婆就咒你回不来了,生气把她给骂走了,赵酱婆当场就翻脸……” “可今天白天,老郑头又托别人过来,说一定娶你娘,怎么这才不到一天,一转头,就又去了杨氏那里?”刘婶搞不明白这里头的门道,只一心担忧的说道。 她真心认为,嫁给老郑头是一门极好的婚事,可现下这门婚事,这么闹一出,看样子是势必要被杨氏给抢走了…… 她为徐氏感到十分的可惜! “可能他又觉得杨氏好吧。”顾宝瑛偷偷翘了翘嘴角,敷衍地答了一句,她跟刘婶想的,可是完全不同。 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只有打心底的高兴, 本来她就很烦老郑头一直纠缠徐氏不放,非要让她接受这门婚事,天天找人来劝……没想到竟然还有趁她出事,让赵酱婆来逼徐氏出嫁的! 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能干出这种事的,能是什么好人?偏偏他缠人的很…… 这下好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两人各怀心事,跟着江镇,听着那婆子惟妙惟肖的话语,一同往杨氏的院子里走去。 “听说是,杨氏本来今晚约了赵酱婆,说要在她家看什么东西,可谁知道赵酱婆如约赶来,家里黑灯瞎火的,推门一看,就听见那乱七八糟的声音……再往里头一瞅,正撞见老郑头压着杨氏在炕上,正干那档子事呢!”那婆子语调兴奋,眉飞色舞的道。 很显然,在这样苦闷穷困的日子里,能来这么一出捉奸的闹剧,实在是让人心情开怀! 更不用说,这里头还牵扯着徐氏、杨氏乃是妯娌,更惹人八卦! 二女争夫? 偏偏这二女,还都是寡妇! 简直是大有看头! 婆子这么说着,便是偷偷拿眼看着顾宝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伤心的表情来,毕竟徐氏是她亲娘呢。 可惜,顾宝瑛从头到尾,神色平常,毫无难过。 一旁,江镇不说话,但周身气压极低,显然村子里出了这样丢人的事情,他十分生气。 刘婶则不满的咳了声,道:“行了,别说了,这还有宝瑛一个孩子呢!” “哦哦,不说了,不说了!”婆子赶紧住嘴,歉意的对着宝瑛一笑,转而问起她这两天失踪的事来。 对此,宝瑛的说辞跟之前一致,迷路了。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来到了杨氏院门口。 院门大开着。 他们才往里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哭喊声:“老郑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碰了我,明明答应要娶我,怎么前脚出了我的被窝,后脚就不认账了?你这是看我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吗?” 顾宝瑛听着这声音,嘴角就往下压了压。 这不是杨氏,又能是谁? 将话说的这么露骨,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非要扒上老郑头这门婚事了! 要说这出捉奸的闹剧,跟杨氏一点猫腻都没有,恐怕都没人信! 跟着里正往里又走了两步,顾宝瑛正看到月光之下,杨氏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不放。 这老头子自然就是老郑头了。 他也是一身的衣衫不整,头发亦是乱糟糟的,怀里还抱着一件袍子来不及穿上,想走,却被杨氏死死揪住不放。 此时,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老脸也是知羞的,冲着面前的人恼怒的嘟囔了一句什么。 而在他面前,一身膀大腰粗的赵酱婆正冷眼站在那里。 她一听这话,直接冷笑一声,不客气的抬手指着他,骂道:“老郑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都是我坑你?你干出来这种晚节不保的事,还想把锅甩给我?我有说让你大晚上的爬人家一个寡妇的炕了吗?” “要不是你骗我来,我跟这泼妇一句话也说不着,更不用说碰她一下了!”老郑头本来就憋屈至极,闻言,忍不住回了一句。 杨氏脸色狠狠一变! “哎唷!我不活了啊!没脸活了!被一个老不死的占了便宜,他却想提上裤子不认账啊!我干脆一头碰死在这里算了!”她豁出脸面,一边哭喊着,一边就是要一头往那墙上撞去! “娘!娘!你不要想不开!你要是一头碰死了,叫我可怎么活啊!”杨氏身后,顾欣茹被赵酱婆推了一下,当即也是哭喊着上前,双手死死抱住杨氏的腰身,不让她干傻事。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还这么小,娇花一样的年纪,让娘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啊!老郑头!你占了我便宜,难道想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没门!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待!”杨氏继续嚎着,不撞墙了,仍是死死抓住老郑头凌乱的衣服不放。 “就是啊,老郑头,做人要厚道,你不管怎么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可不能不认账啊!”赵酱婆也是跟着又添了把火。 “你、你们!你们这是算计我!”对上这么几张婆娘的利嘴,老郑头一个整天跟木头打交道的木匠,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算计你?你自己来我这院子里,自己摸到我床上,难道这都是我算计你?总不能是你跑到这里来,原是想到别的院子里偷人,却摸错了地方,找到了我吧?我告诉你!你睡了我,别想不认!”杨氏眸子里厉芒一闪,指着老郑头的鼻子,又是一阵好骂! “你!我跟你说不清楚!赵酱婆,你原先跟我说好的,明明不是这样!”老郑头说不过牙尖嘴利的杨氏,转而又看向赵酱婆,企图跟她理论。 “我跟你说好什么了?你倒是原话再说一遍?”赵酱婆却四两拨千斤,反问道。 “我……你!”老郑头舌头在嘴里打摆,面对着这么多人探究的目光,根本不敢将那原话给说出来…… “怎么?说不出来了?”赵酱婆得意的斜着他。 这一刻,三人言语之间所透露出的信息,却叫顾宝瑛猛然一阵手脚冰凉。 第一十五章 捉奸3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如果杨氏说的是真的,那么老郑头来到这老宅里,是想进哪个院子?是想摸到谁的炕上? 她简直不敢深思! 江镇也听出来了,他盯着老郑头的目光,顿时一片阴沉。 “叔,他、他们……”顾宝瑛看向江镇,一双杏眸里带着慌张和后怕。 徐氏的柔弱可欺,她比谁都清楚。 这才不过两天她不在,老郑头就动了这样的心思,想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逼迫徐氏就范。 幸好、幸好有一个杨氏从中作梗! 否则,她真不敢想! “别怕,不会有事的。”江镇低头看她,温声安抚一句,便是挤开人群,走到了最前头。 “都别吵了!里正来了!”他一现身,那先前领路的婆子赶紧就是大嗓门的喊道。 一时之间,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 杨氏眸子里精芒一闪,便是对着他一阵的哭诉。 “里正!你快来给我评评理!我被老郑头白睡了!你们清河村的,这是欺负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外地人吗?你得给我做主啊!” 说着,她又把老郑头如何趁着黑灯瞎火摸到她的屋里,如何捂住她的嘴,如何强占了她的事,重又细细讲述了一遍。 她这是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叫一群妇人听得都嫌臊得慌。 江镇都有些后悔让宝瑛跟着一起过来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难听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听了,实在是污了她的耳朵! 可顾宝瑛却是越听,心里越是一片冰冷。 单单知道老郑头有这种肮脏的心思,跟再听杨氏仔细描述一遍那过程,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如果老郑头不是摸错了地方,那他、那徐氏…… 再换种说法,如果不是杨氏想要嫁给老郑头,有心算计,又不知用了啥法子,联合赵酱婆让老郑头扑错了人,而是杨氏联合老郑头跟赵酱婆,把徐氏骗到她房里,那现在站在这里哭的,会不会就是徐氏了? 她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还好今天出事的不是徐氏,否则,她绝不会放过老郑头和赵酱婆! 江镇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冷眼听着杨氏的哭诉,老郑头干巴巴的辩解,刚毅的脸上,眉峰紧拧,冷冷的道:“老郑头,你既然敢做下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就不要再推卸责任!你现在回去准备准备,后天,就将杨氏母女接到你家里去,以后好好过日子!” “宝瑛,咱们走。”说完,他便是打算喊着顾宝瑛离开,这些人,这些事,都太脏了,宝瑛一个好孩子,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嗯。”顾宝瑛答应一声。 可老郑头一听她也在,一只干枯的大手,就跟那老妖怪的触手一样,往她身上抓,腆着一张皱巴巴的老脸,道:“宝瑛!你听我说!我是真心想娶你娘!杨氏跟赵酱婆算计我!你跟你娘解释一下,让她不要误会我啊!” 宝瑛心里一阵膈应,又是气得不行! 这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还想抹黑徐氏的名声?! “郑爷爷!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娘一向只当你是村子里的长辈,从没有想过什么嫁人!”她身姿灵巧地躲开他的碰触,目光冷厉的大声道。 她一声爷爷,直把老郑头的辈分往上高高地提了起来。 老郑头脸上一僵,只得悻悻的收回手,可那眼底的阴冷,却叫顾宝瑛不由心里发寒,只强自镇定的站在那里。 这时候,顾欣茹也是看到了他们。 当见到顾宝瑛竟然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着抖,眼神怯怯,躲闪着,结结巴巴的道:“宝、宝瑛!你、你是人还是鬼?” “堂姐,你说呢?”顾宝瑛讥讽地看她一眼。 “我、我……你没事,太好了!”顾欣茹身体发虚,苍白小脸上挤出一道干巴巴的笑。 顾宝瑛冷冷一笑,别过脸去,不再搭理她。 她将自己推入陷阱中,这笔账现在暂且不算,但以后却是一定会收拾她的! “宝瑛……”老郑头想到徐氏母女的清纯娇美,十分不甘心,又是往前一步。 此时,江镇见老郑头竟然还想再纠缠顾宝瑛,不悦地冷着一张脸,声音沉沉的,道:“老郑头,你碰了杨氏,就不要再肖想别的!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里正都发话了,众人固然还想再看这一出笑话,也只得意犹未尽的撇撇嘴,准备各回各家。 杨氏一看事情定了,自然也擦擦眼泪,不再纠缠。 任凭老郑头再是想赖账,可有江镇一句话,他也不敢不认! “等等!” 然而,老郑头见了年纪小小却出落得清丽动人的顾宝瑛,再对对上杨氏一张寡淡的圆脸,却仍是不肯认栽,又是突然一声,喊住他们! 众人只得停下。 “里正,你让我负责,我没意见,可是,我今晚来这里,却是本来跟徐氏说好,来看看她,只是不知道,这徐氏怎么变成了杨氏。”老郑头干枯的老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打心底感到恶心的黏腻笑容,一双眼睛耷拉着皱巴巴的眼皮,慢悠悠说道。 “你胡说!”顾宝瑛被这话惊得险些滑倒,反应过来,就是气恼的一句! 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还真打算抹黑徐氏到底了?! “呵呵,你小孩子家家的,当然不清楚我跟徐氏之间的事情,其实,我跟徐氏早在她刚来到清河村,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所以,哪怕她瞎了,我也一心想着娶她过门,今晚约我过来的人本就是徐氏,那么就算真要对谁负责,那也该徐氏在先!”老郑头继续悠悠的道,却如一道道惊雷,把一群人都给炸懵了。 连刘婶都懵住,真、真有这回事? 可老郑头说的却不无道理。 他这么大年纪了,身边连个儿子都没有,而宝瑛也是一个女娃,再过几年也是要出嫁的,等以后老郑头老得不会动了,家里只剩下徐氏…… 一个瞎子怎么照顾他? 若不是徐氏真的跟他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会一门心思,非要娶一个瞎子? 第一十六章 拿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老郑头,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尽是胡说八道!”江镇看了一眼顾宝瑛惨白的小脸,冷冷地沉声怒道。 “里正,我跟徐氏的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瞎掺和,除非……嘿,难道,徐氏私底下也勾搭你了?”老郑头人老不怕没脸,就是要污了徐氏的名声! “你!”江镇一听,怒的就要上前揪住他。 然而,顾宝瑛却拉住他,冲他摇摇头。 若真跟老郑头杠上,反而是上了他的当,徐氏的为人和清白,就算要澄清,也绝不该由里正一个外男来做。 老郑头见此,还以为顾宝瑛是没辙了,更为得意。 在场人中,唯一能改变局面的,也就赵酱婆。 她最清楚徐氏的清白,却并不打算帮着澄清什么,今天她背着老郑头,联合杨氏来了这么一出,已经算是得罪了他。 老郑头好歹是村子里的木匠,以后指不定家里要找他帮忙做个什么东西,没必要把他给得罪死。 至于她跟杨氏之间的交易…… 反正,忙,她帮了,杨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只能怪自己没那个本事。 再说了,难道她还怕得罪杨氏一个外地人? 这么想着,赵酱婆干脆又偏帮起老郑头来,叹了口气,道:“徐氏一向是,每回我跟她提这门婚事,她既不肯痛快答应下来,又不愿意干脆的拒绝,就这么吊着老郑头,难道其实是,她还背地里勾搭了别的汉子?” 她这话,更叫江镇没法开口。 他若偏要插手,岂不就坐实徐氏私底下勾搭他?这还叫徐氏以后怎么做人? 一时之间,众人更是目光里,都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落在顾宝瑛的身上。 原以为徐氏是个老实的…… 可没想到,她背地里竟然干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来,怪不得杨氏整天明里暗里骂她是个狐狸精呢! “老郑头,你睡了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你想赖账、想不认?想白睡我一场?!”此时,杨氏看出赵酱婆不打算再帮她,却不敢怎么样,只能是又拉住老郑头的手臂,声声质问,不肯松开。 她虽说不像徐氏那般貌美,可到底也曾是顾家长媳,清白人家。 如今为了生计,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跟老郑头睡了,可谓是把一切都赌在了这上面……没想到都这样了,老郑头不但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是又打起了徐氏的主意! 难道,要让她满盘皆输? 徐氏、徐氏这个贱人,这个狐狸精,这个祸害! “哼,你一个寡妇却不守妇道,你跟赵酱婆怎么算计我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况且,你这属于是不要脸,非往我身上凑,要我说,你就该被浸猪笼!”老郑头抽回自己的手,嫌恶又阴狠的说道。 杨氏听了这话,只觉五雷轰顶,险些没晕过去! 这老东西…… 要是两人没有发生关系,他这么说,自己顶多骂几句,可现在…… 这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杨氏是真的心如死灰了,她承受不了这样失败的结果,捂着脸号丧般重重哭了一声,就是又要让那墙上去撞:“我不活了啊!让我一头碰死在这里吧!我没脸活下去了!” “娘!娘!”顾欣茹又是赶紧死死抱住她的摇身,但这一次却不再是配合好的,而是心里害怕到极点。 几个婆子也赶紧拉住她,生怕她真的想不开。 看着杨氏灰败的一张脸,顾欣茹眼泪再次流下来,要是老郑头不愿意娶她娘,那她还怎么过上好日子? 徐氏、顾宝瑛! 都怪这对母女!她们简直是祸害!为什么顾宝瑛没有死掉? 顾欣茹的心里,是又害怕,又痛恨! 她干脆跑到顾宝瑛跟前,拉住她的双手,满脸泪水的哀求道:“宝瑛,好妹妹,你救救我娘吧!让二婶退出,不要跟我娘抢男人好不好?求求你了!” 顾宝瑛看着这一出闹剧,顾欣茹可笑的嘴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 她心里尽是讥讽。 到底为什么,这些人会认为,徐氏会看得上老郑头? “宝瑛啊,去,叫你娘出来,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你们娘儿俩今晚就跟我走!我还会好好对你娘,给你买新衣服,让你每顿都吃上饱饭!”老郑头看顾宝瑛这样,还以为她是认命了,就这么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小孩子,想用吃的穿的捏住她。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顾宝瑛的一声嗤笑。 她一双杏眸,盛满了轻蔑和讥诮,冷冷的望着老郑头,不避让也不慌乱,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镇定自若,一字一句的说道:“郑爷爷,我叫你一声爷爷,那是因为从小我父亲就教育我,要尊敬老人,不过现在看来,你只是一个为老不尊的老畜生!” “你、你说什么?”老郑头显然没想到,都这样了,顾宝瑛还会说出来这种话,可是就凭她一个小丫头,难道还想翻了天? 当即的,他就是要张口教训她! 可顾宝瑛却根本不给他这个再开口乱说话的机会! “说什么我娘刚来清河村就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你这口说无凭的,想把大家当傻子一样蒙骗?” “我倒要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在什么地方?你跟我娘怎么约定?都说了什么话?那天我娘穿的什么衣服,梳的什么发髻?你可千万别说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也别说年纪大了记不清楚,平白一盆污水,就想往我娘头上泼!” “你、你……”老郑头张了张口,然而顾宝瑛一连串的问题,直把他给一下子问住! 这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他若随口编造一个时间,肯定会被顾宝瑛否定。 可若不说,就坐实他说瞎话! 偏偏顾宝瑛话在前头,他又不能拿记不清楚、看不清楚这些话搪塞! 他一张老脸顿时憋红,没想到顾宝瑛竟然是个牙尖嘴利的小辣椒,干脆冷笑一声,道:“你一个小丫头,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清楚?去叫你娘徐氏过来!我跟她当面对质!” 难道这只小辣椒他拿捏不住,徐氏那个软弱的,他还捏不住? 第一十七章 乱打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然而,顾宝瑛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打的什么主意? 徐氏过来,若知道怎么一回事,依着她那软弱到底的性子,怕是更要任由老郑头把黑的说成白的! “事关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名节,仅仅只是你和我娘当面对质,又怎么能说得清楚?”顾宝瑛小脸眉头一皱,神情严肃的道。 “这板上钉钉的事,自然说不清楚,我看你啊,还是带着你娘,跟我回家!” “这可不成!”顾宝瑛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办?”老郑头一声冷笑,觉得她可能是想胡搅蛮缠,可是,有用吗? “报官!我要击鼓鸣冤!”顾宝瑛却是出人意料,话锋陡然一转! “你说什么?”老郑头一怔,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宝瑛则轻蔑地斜他一眼。 只听她不疾不徐,掷地有声的道:“我要去问问县令大人,当初,他把我们一群流民安置到清河村,难道就是任由你这种恶人欺负的吗!你先是污人清白,又对我大伯娘始乱终弃,这该如何论罪?” “按照萧王朝的律令,轻薄良家妇女,污蔑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名节,再加上始乱终弃负心汉,怎么也得先将犯人阉割,再判个十年!”江镇目光一闪,说道。 他终于找到机会,为徐氏母女出头。 老郑头嘴唇也是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心虚露怯,缩了缩脖子。 活了这么大岁数,他自然也知道,阉割的刑罚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当初一位位高权重的公主,亲自颁布的。 若再判个十年…… 那他余生,岂不要在牢中度过? 可就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唬住,他又十分的不甘,嘴硬道:“你以为我会怕?行啊,明日我跟你去官府!难道县太爷还能冤枉我这个好人?” “冤枉?呵,这就更简单了!我从前跟着父亲读书,最喜欢看医书,至今记得有一种药,犯人服下,便会口吐真言,刚好我这两天在山里采摘了许多草药,今晚就把药做出来,明日带着去见县太爷!”顾宝瑛当即煞有其事的道。 “对、对!我也记得!当初在顾家,宝瑛还配出了这种药,给一个偷了家里东西的小厮服下,那小厮一开始嘴硬不承认,可药一服下,什么主谋合谋,全都招了!”杨氏在一旁听了这么久,早就不嚎了,这会儿脑子突然转过来,竟是跟顾宝瑛站到了一处! 顾宝瑛看她一眼,没有否认。 事关切身利益,这种时候,杨氏倒是聪明。 “你、你这是想用药毒死我!我不去了!”老郑头一听,慌忙连连摆手,哪里还敢再说去见官? “你不敢,那就向我娘道歉!”顾宝瑛小小的身子,此刻这冷冷的气场,一字一句的为徐氏讨回公道,叫人再也不敢将她当做是普通的小孩子对待! “你一个黄毛丫头,我凭啥听你的?”老郑头为今之计只有耍赖,嘴上死不认错,丢下这句话,抬步就想开溜。 然而,顾宝瑛怎么可能放他走? “大伯娘,这老东西占了你便宜,难道你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堂姐,他欺负你娘!你还不赶紧上去帮忙!”她眉眼一动,看向杨氏母女,便是猛地一句高喊! 两人如梦初醒。 杨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是嘴里干嚎着又冲上去! “你这老东西!你要是不答应娶我过门,以后好好对我,我明日就去官府报官,告你欺辱良家妇女!让你坐牢!” 说着,她一把缠住老郑头,撒泼哭喊,双手直往他脸上、头上抓! “不准你欺负我娘!”顾欣茹也是双手握拳,一下下抡起,硬是往老郑头拉扯杨氏的胳膊上砸! “哎唷!哎唷!你们两个泼妇!给我放手!”老郑头到底年纪不轻了,被两人这么缠打着,身上挨了一下又一下,气得跳脚却根本摆不脱她们! 这一幕,看的众人一个个大睁了眼。 “别打了!别打了!”赵酱婆看着老郑头那狼狈的样子,想笑,到底忍了,赶紧招呼着上去,想要将人给拉开! 她先去拉了杨氏,可杨氏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 赵酱婆完全愣住了。 反应过来,她一手捂着脸,一手颤抖地点着杨氏,气得嘴唇也在抖:“好你个泼妇!你敢打我!看我不收拾你个浪蹄子!” 语罢,脱下脚上的鞋,那踩了满脚臭泥的鞋底,就是往杨氏头上狠狠拍去! 顾欣茹一见此,干脆脑袋往老郑头腰身上猛力一撞! 老郑头被撞得身子一歪,正迎头撞到那卯足了劲甩过来的鞋底上! “啪!”只听这一声脆响! “哎哟!谁打我!”老郑头硬生生挨了这一下,抽的他是头皮发麻,眼前一黑! 他扶了扶额头,定睛一看。 赵酱婆也呆住了,愣愣看了自己手上的一只臭鞋,慌忙摆摆手,想解释两句…… 可老郑头想起今晚这一切,都是因为被这死婆娘算计,才害他丢了这么大的脸,还差点要被捉去坐牢灌药阉割的,当即怒上心头! “臭婆娘!敢算计我?看我不收拾你!”只见他一手死死揪住赵酱婆的头发,在她一张脸都扭曲的嗷嗷直叫的痛嚎声中,一巴掌冲她那涂脂抹粉的丑脸上,亦是狠狠呼了过去! “嗷——” 赵酱婆痛得一声惨嚎! 她捂着脸,气得眼珠子都直想瞪出来,“老郑头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亏得老娘刚才还帮你说话,你竟敢打我?我、我跟你拼了!” 话音一落,手里死死攥着那只臭鞋头,又是朝着老郑头招呼过去! 两人打了起来! 杨氏一看,想到以后自己还要靠着老郑头过日子,可不能真让他被打残了,慌忙劝架! 顾欣茹生怕自己亲娘落了下风,也跟着又冲过去! 一时之间,四人你踹我一脚,我给你一拳,你呼我一巴掌,我甩你一脸臭鞋印子,打的是热火朝天,热闹非凡! 围观众人一声声惊呼,随之飞腾迭起,起起落落! 想笑,却又觉得真惨! 第一十八章 羞辱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看着这一幕,实在是解气! 老郑头污蔑徐氏跟他有私情,连生米煮成熟饭这种能逼死人的话都说出来……赵酱婆更不要脸,睁眼说瞎话! 当时她听着,气得是浑身发抖! 这会儿,她憋闷已久的一口气,长长的吁出,看着四个人打的差不多了,才是悄悄扯了扯江镇的袖子,一双水灵灵的杏眸望着他,小声提醒道:“里正叔叔,你该去劝架了!” 江镇看着她这鬼精灵的样子,想笑,面上却一派镇定,点点头,怒的一声,犹如雷霆轰隆砸地:“够了!” 仅仅两个字,就让得缠斗在一起的四个人,立时停手。 四人各自喘着气,怒目瞪着对方,却各有不同的狼狈和得意。 其中尤以老郑头最惨。 只见他花白头发一缕缕的散乱披开,苍老的脸上不知道留下多少道指甲划痕并鞋印,嘴皮也被抓破,冒着血珠,身上更不用说,一身布衣被撕拽成了布条,差点不能遮羞,他慌慌张张,颤着手,把外袍穿上…… 一旁,杨氏可怜兮兮的抱着也挨了不少打的顾欣茹,两人嘴角都见了血,抹着泪,至于衣裳头发蓬乱,自然也少不了的。 赵酱婆更是好不到哪去。 她平日里总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原本还簪了朵花,那花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一张很注重保养的猪油脸,指甲印、巴掌印甚至牙印,精彩纷呈,一身半旧的绸布衣裳,也险些成了布条,有半边的袖子都被拽掉,此时正被她心疼地攥在手里。 她一个媒婆,要各家串门露脸。 可如今这张脸被糟蹋成这样,得是好一阵子不能出门了,这得少赚多少银子? “老郑头,你现在总可以向徐氏、向宝瑛道歉了吧?除非,你还想去坐牢!如果你还不承认污蔑徐氏,那明日,我亲自陪着宝瑛去县城,去见见县令!”一直到欣赏够了四人的惨状,江镇才又在顾宝瑛悄悄提醒之下,慢悠悠的开了口。 被折腾的去了半条命的老郑头闻言,一身快要散架的骨头,便是狠狠一颤! 他先前可以指桑骂槐,让里正不能插手此事。 但现在,却不行了。 里正跟县太爷私交很好,这他曾经亲眼所见,如果里正出面,这事,自己只有吃亏认栽的份! 可是,难道就让他这一顿打白挨? 他不甘心! “里正,就算徐氏跟我的事,是我瞎说的,可你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不是心甘情愿想跟我好?”老郑头仍是没脸没皮,嘴硬道。 “我拜托你回家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什么丑样子好吗?”顾宝瑛又差点气炸了,当即就是不客气的一句。 她实在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还能这么不要脸!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老郑头一把年纪被说长得丑,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老脸一下涨得通红! “你知道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父亲,他不但文采斐然,更长得芝兰玉树,在江南是出了名的俊俏才子!可你呢?风烛残年,皮肤松弛又黄又黑,一脸老人斑不说,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跟枯树皮一样,双眼浑浊无光,眼袋眼皮也都松松垮垮的耷拉着……” 顾宝瑛对他的长相,一顿毫不客气的数落。 最后,十分看不上的往下压了压嘴角,冷笑一声,“我娘日夜思念我父亲,不惜为他哭瞎一双眼睛!怎么可能背地里,再去勾搭你这么一个又老又丑又,还大字不识几个的糟老头子?她刚来的时候,眼可还没瞎呢!” “还说什么,我娘刚来清河村就看上你……呸!就你这副让人没眼看的丑样子,说谎话也不先照照镜子!” “噗——”刘婶一个没忍住,先就是被这话给逗得一声喷笑! 老郑头当即双眼喷火的看向她。 她赶紧装作无事发生,面上绷紧,心里实际上已经是笑疯了! 江镇尽管面上还是一派严肃,可一双黑眸中,却明显染上了丁点笑意。 宝瑛这丫头,先开始软绵绵的不咋吱声,可谁知道,她说话毒舌起来,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 而她这么一说,先前还对徐氏和老郑头之间关系有所怀疑的众人,也一下子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 很显然,老郑头搞这么一出,无非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唉,谁说不是呢?”这时候,杨氏听宝瑛提起顾家,想起过去那锦衣玉食的生活,想念得忍不住掉泪。 不过,她也清楚现下最要紧的,还是暂且跟宝瑛合作,拿下这门婚事。 遂抹了抹泪,“当初流民路上,有个县城卖肉的鳏夫看上徐氏,人家有钱且还身材高大俊朗,承诺将宝瑛当亲生女儿对待,可徐氏都没有答应嫁过去,只因她忘不了二弟……又怎么可能再看上你?也就是我,眼瞎,明知道摸上床的人是你,也认了!可偏偏你要冷了我的心!” “那屠户确实模样长得不错,手里有钱且还年轻,徐氏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老郑头?”刘婶也跟着感叹。 大家是一起过来的流民,所以这事,她们都是知道的。 当时徐氏拒绝,还被笑话她人傻呢! 此时,大家碍于面子,没有像刘婶那样直接出声说什么,却也少不了几句私底下的窃窃私语。 尽管徐氏和老郑头的关系,勉强算是澄清了,可顾宝瑛却仍是担忧,经过这一次的事,日后徐氏想找个好人家嫁了,却是不容易了。 一个人的名声一旦被抹黑,很难全然洗白。 哪怕面对着铁打的事实,也仍会有人选择闭眼,相信谣言。 更何况是女人的名节? 这玩意儿,在古代可是真能逼死人的。 “任凭你再是怎么说,徐氏已经收下我五两银子的彩礼,这难道还不是答应要嫁给我?你想让我道歉,可以!除非,你将彩礼钱还给我!”老郑头受了顾宝瑛一通羞辱,面子里子都再也挂不住,只得是退一步,一口死咬住这一点不放。 总不能赔了夫人,连彩礼也拿不回来吧? 顾宝瑛则是一怔。 彩礼?还五两银子? 这事徐氏怎么一点也没有跟她提起? 第一十九章 要命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昨日赵酱婶的确拿了五两银子过来,说是彩礼,可徐氏拒绝了这门亲事,那银子,赵酱婶也一并拿走了啊!”刘婶想起这事,忙向老郑头解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亲眼看着徐氏收下银子,她可没拒绝这门亲事,更没将银子还给我!你别是跟徐氏一起私吞了银子,想赖给我!”赵酱婆一愣,但跟着就否认了个一干二净。 “你、你咋能这么说?那银子你明明拿走了!”刘婶没想到她不但不认账,还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一下子被气到了。 “我拿走的?你有人证吗?没有证据别乱咬人!”赵酱婆凶得很。 她跟老郑头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可若不是徐氏不肯松口答应这门婚事,还会有现在这么一出吗? 此时,见着赵酱婆这态度,老郑头立即就猜出来究竟怎么回事。 这见钱眼开的臭婆娘不但私吞了他的银子,还反过来坑他,他跟她没完! 不过,顾宝瑛若是拿不出这银子,徐氏不就还是得老老实实嫁他? 老郑头想到这一点,心里又踏实了。 这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你、你咋能这样说?”刘婶是个老实的,碰上这种蛮不讲理又颠倒是非的人,又气又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偏偏她越是这样,对方就越是嚣张。 赵酱婆又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堆难听的话,要不是江镇听不下去了一声喝止,她大概能一直骂到天亮。 “刘婶,你别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顾宝瑛拉住刘婶,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嗯。”刘婶抹了抹委屈的眼泪,待情绪缓和了一些,便是详细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形。 待听到昨日江镇答应徐氏的请求,前脚离开顾家,赵酱婆后脚就登门…… 顾宝瑛和江镇,都是脸色一沉。 女儿尚且生死不明,她就上赶着逼着徐氏嫁给老郑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五两银子是吗?我会还你的。”顾宝瑛长长的吐了口气,努力压制住胸口那一腔怒火,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虽然她现在手里一文钱也没有,可那支老灵芝和那些草药,总能卖上一些钱的。 可惜了,老灵芝这东西太难得,她本想先收藏起来,待日后用得着的地方再拿出来。 不过,还得再说服老郑头答应宽限她两日…… “这五两银子,我先替宝瑛出了。”这时候,江镇却是直接从怀里摸出来一枚银锭,不多不少,刚好五两,递给老郑头。 老郑头却不愿意抬手接过去。 他心里还在盘算着,用这彩礼钱逼徐氏就范呢。 更何况,今晚他本来一次次十拿九稳,却又一次次,转眼间各种算计都落空,叫他怎么能够甘心? “老郑头,你若不接下这银子,并还徐氏一个清白,那么明日,我也只好带着宝瑛,去找官府了。”江镇一见他还想赖着徐氏,脸色冷沉的威胁道。 “呵,里正,你还真是一个热心人,五两银子,说给就给!徐氏跟你真没有点什么私情?”老郑头讥讽一声。 江镇闻言,二话不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健壮有力的手臂,愣是将老郑头给一下提起! 老郑头顿时呼吸困难,脸色涨红,双腿则是一顿乱蹬! “再敢胡说八道,我要你的命!”江镇一双冷眸寒芒射出,手上不断收紧。 “我……咳咳!我不敢了!咳咳咳咳!”老郑头哑着嗓子,双眼惊恐,双手求饶的抓紧了江镇的手臂。 冷冷瞥着他这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样子,江镇冷哼一声,手一松。 扑通! 老郑头腿一软,吓得屁滚尿流,踉跄着落在地上! 若不是杨氏及时上前扶住他,他绝对要摔一个四仰八叉! 江镇手一扬,将那五两银子丢在他身上:“该说什么,不用我再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你了吧?” “我、咳咳咳咳!我跟徐氏、都是我瞎编的!徐氏根本看不上我!咳咳咳!都是我为了强娶她!咳咳……她是清白的!”老郑头不敢耽搁,接过银子,就是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赶紧澄清道。 “还有呢?”江镇看了一眼杨氏,眯了眯眼,浑身有一丝危险流露出来,让得众人对于此刻的他,都不由生出几分畏惧。 顾宝瑛也看呆了。 江镇这样,可不像一个小山村里普普通通的里正,倒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刽子手…… “我……我后天就接杨氏过门,跟她好好过日子!”老郑头这会儿缓过来了,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杨氏。 那张寡淡的圆脸让他倒尽了胃口,可形势面前,也不得不老实认下这门亲事。 顾宝瑛看着老郑头狼狈的从地上起来,打算离开,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今天的事情是解决了,可也算是叫这群人都跟着看了一场她家的笑话。 可是,凭什么? 再者说,老郑头这人狡诈,此刻老实了,倒承认一切都是污蔑,可一转头,没准就又要胡说八道,再给徐氏的名节泼脏水! “等一下!”顾宝瑛喊住老郑头。 “你还想怎么样?”老郑头心里叫苦不迭,若不是这小丫头,今晚他就算被赵酱婆坑了一场,没准也已经跟徐氏事成了! “大家也都先别走,我有话要说!”顾宝瑛却不搭理他,而是喊住这群看完了热闹,打着哈欠,想回家睡觉的妇孺们。 众人只得停下,不解的目光,等着她开口。 “咱们同为流民,流落到这里,又住在一个大院里,本该是荣辱与共,谁家有事都赶紧搭个手帮忙,而不是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看戏!”她看着众人说道。 众人一怔,脸上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来。 可顾宝瑛小脸稚嫩,神情却是一派严肃。 “试想一下,若今晚老郑头空口无凭的三两句话,逼迫得我娘不得不从了他,明日,就会有人有样学样,仅凭一面之词,就让各位家里的清白女儿,也被泼上这样的一身污水,从而拿捏住她们的婚事,一生都要被毁掉!” 她这番话一出口,原本只是凑热闹、看笑话的妇孺们,立时脸色一变,人人自危! 第二十章 荣辱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说的话,个中道理并不难懂。 “今日徐氏被欺辱,但这并不是她一家的事,而是清河村人欺负咱们是一群无依无靠的流民。”刘婶想起赵酱婆仗着身份,张口就是污蔑她私吞老郑头的彩礼银子,那口气到现在还没顺下去,便是幽幽说道。 众人如醍醐灌顶,醒悟过来。 在这清河村,似赵酱婆、老郑头这样的,都有亲族好友彼此支撑,可她们只是一群外来户,没田没地,连个自家的房子都没有,现在住的,也是人家江家废弃的祖宅,保不齐哪天就被收回去。 若不趁现在团结在一起,一个个被人欺负了,那剩下的,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像是今日,杨氏被老郑头睡了,老郑头却偏就不认她。 她一个妇人,名节坏了,还捞不到好处。 徐氏就更难受了,一个瞎子,带着个女儿,若不是女儿嘴巴能说会道,为她讨回公道,她岂不是就要落入老郑头这恶老头的手里? 杨氏、徐氏是头一遭受害的妇人,那下一个,可能就轮到她们了。 这便是顾宝瑛所说的,荣辱与共。 此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想明白这一点,便再也笑不起来,抱紧了自家母亲的手臂,怯怯的道:“娘,我怕……” 她模样长得不错,以后说一门体面的婚事,和和美美的过个小日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若是被似老郑头这般的恶人给欺负了…… 她母亲简直不敢想,当即将女儿抱在怀里,想了想,语调冷硬却又坚决地开口道:“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里正,老郑头得再还徐氏一个公道!” “我、我都说清楚了!”老郑头这一回实在被整怕了,当即梗着脖子道。 “谁知道你背地里会不会再乱说?这大院里住着的,可都是像我娘一样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顾宝瑛轻飘飘的一句,惹得众妇孺一下子群情激奋起来。 她们当即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指摘。 “没错!你光是嘴上这么说,那可不行!你这样的人,说话根本让人无法信服!” “就是,里正,你可得为我们做主!万不能将此事传出去,这坏的不仅仅是徐氏一人的名声,我们整个住在这里的,清白人家,那名声都得受损!” “是这个道理!老郑头,你今日不发个毒誓,别想离开这间院子!” 众人说着,拉着老郑头不让他走,有脾气急的,更是直接动手往他身上戳,顺道巴掌呼上去,将他好一阵教训! 一时之间,老郑头便如那过街老鼠,人喊人打,抱头鼠窜,惨不忍睹。 江镇看着这一幕,浓眉一挑,神色了然地看向顾宝瑛。 然而,小丫头脸不红心不虚,半点没有煽动众人搞事情的自觉,只神色如常的站在一旁看着热闹,仿佛今晚受了极大欺负的不是她和徐氏,而是这群妇孺。 真是出了好大一口气! 真是个鬼精灵! 江镇如是想到,却没有点破。 “够了!”他目光一转,及时喝止众人。 随即,又看向被整的忒惨的老郑头,凛然道,“我这就立个字据,你跟赵酱婆按下手印,今晚不论徐氏、还是杨氏的事,你们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若谁敢外传一个字,一人赔上一百两银子!” “凭什么?这跟我有啥关系!”赵酱婆当即脸色一变,语气凶得很。 “有没有关系,你和杨氏心里清楚。” 江镇冷冷一笑,根本不怕得罪她,干脆把话说死,“你不同意,可以,不过,像是私吞彩礼银子这种案子,若真要下功夫查,还怕查不出来?再不济,让宝瑛把先前要给老郑头用的药配制出来,还怕你不说实话?到时候,你觉得你这个二等官媒,还能继续当下去?” “我、我答应不就行了?江镇啊,大家都是十几年的乡亲了,你也不能太不顾情面吧?”赵酱婆一听,怕了,语气软下来。 “我身为里正,做事就一个原则,公正。”江镇一本正经的道。 接着,他让人找来笔墨,就在这里立下字据。 老郑头和赵酱婆恨恨对视一眼,一脸憋屈地发了毒誓,按下手印。 至于这群妇孺,她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晚的事,谁也不会往外说一个字。 否则,徐氏名节受损事小,自己受到牵累事大,万一影响到儿女的婚事,那更是罪过。 顾宝瑛看着众人各回各家,老郑头跟赵酱婆也都灰溜溜的离开,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 今晚虽然亏了五两银子,却总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杨氏的院子里,一下子清净了。 “宝瑛,我跟老郑头的婚事……这可是里正决定的,你跟你娘,可不要心里不服气,事后找我的麻烦!”杨氏见顾宝瑛也要走,忙往前追了一步,心情复杂的说道。 这本来是她盼了多少日子的事,今天终于定下来。 她曾经最想看到的,就是徐氏被她抢走这门婚事的痛苦。 然而现在,目的达成,她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畅快,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毕竟这门婚事,宝瑛不但根本不稀罕,甚至当做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不已,避之不及,这落到了她头上,哪里还有一丁点预想中的喜悦? 于是,她就想刺激一下宝瑛,提醒对方,这门婚事是多么的难得…… “大伯娘,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然而,顾宝瑛却只是怜悯的看她一眼,不等她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便转而看向江镇,“叔,咱们走吧!我担心我娘在家等急了!” “嗯。”江镇点点头,对这事也不再做任何评价,看也不看杨氏,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很快就在夜色中消失。 “小贱蹄子!”杨氏一愣,在后头咬牙,恨恨骂道。 “娘……宝瑛她怎么又……又活了?她还是人吗?”一旁,顾欣茹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只要一想到她亲手将顾宝瑛推入陷阱,可对方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她就心虚害怕,不寒而栗。 第二十一章 认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她就算活了,又能怎么样?咱们目的已经达成,以后跟着老郑头,你只管吃好喝好!以前在顾家时,你不总是抱怨被她压了一头了吗?以后,你就可以在她面前挺直身板了!”杨氏一听,满脸的不以为然,一迭声的叫女儿别怕。 然而,她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从上一回顾羡的事,再到今日,顾宝瑛从一个软糯糯的小娘子,变成现在这样将赵酱婆老郑头这种地头蛇整治得缩着脖子离开的小辣椒……一个人,真的能在一次生死之间,就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说来也是怪哉。 这顾宝瑛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她难道有什么邪门不成? 杨氏打了个哆嗦,强自压下心底那点不舒服的感觉,将女儿搂在怀里,轻拍地安抚着。 顾欣茹窝在她怀里,咬了咬唇,眸子里则一抹阴狠。 顾宝瑛,如果你敢抢走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生活……我就不信了,还真不能让你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另一边。 顾宝瑛和江镇往顾家院子里走去。 “宝瑛,你先前说的那种,让犯人服下便会口吐真言的药,是真的吗?”江镇想起来这个,不由有些好奇。 “当然是假的。”顾宝瑛笑了,“我瞎编的,大伯娘也是聪明人,知道配合着我胡诌一通来吓唬老郑头,其实是根本没有的事,否则,天底下得少多少冤案?不过,我从小跟着父亲读书,这倒是真的。” 不过,从未看过什么医书。 但她以后必定有许多展露医术的地方,趁此机会提前知会众人一声,日后若想行医治病,也不至于太唐突。 “可惜了,竟然是假的。”江镇闻言,摇头笑了出来。 又想起之前在禁林,宝瑛给那人医治,拔箭、上药、包扎,动作娴熟。 寻常小姑娘,别说拔箭,见着点血恐怕都要吓哭,而宝瑛到底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的可怜孩子,心智上要成熟的多。 再想到今晚,她先是让得杨氏四人打了一架,后又煽动这群流民妇孺将老郑头收拾了一顿,不由感叹,宝瑛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由此,也可知她的父亲,是怎样聪明睿智的一个人。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顾家院门口。 抬头一看,徐氏竟然等在那里。 “娘,你怎么出来了?”顾宝瑛吓了一跳,忙快步走过去,拉住徐氏冰凉的双手。 “没事,我就是看你这么久不回来,心里不大踏实,所以过来等着你。”徐氏笑了笑,略显苍白的娇容,在微凉夜色下,更显得如清月一般柔弱惹人怜惜。 江镇看她一眼,缓缓收回目光。 他从兜里又摸出来两吊钱,“宝瑛,这个你拿着,你娘这两天很担心你,怕是都没吃什么东西,明天去给你娘买点吃的。” “这可不行!”徐氏一听,当即拒绝。 她语气中带着点绵软的江南口音,极为的不好意思,“里正大哥,你先前送了二两银子并两袋粮食过来,又帮忙找回宝瑛,我还没来得及谢你,怎么能再收你的钱?” “江潮做错事害了宝瑛,我是他二爷,理当赔礼道歉,况且你们来了这里,就是清河村的人,我身为里正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至于这两吊钱,则是奖励宝瑛,她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好孩子,若不是她,今晚的事,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掉。”江镇听她说话,刚毅的脸庞,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一旁,顾宝瑛则有些意外。 先前在林子里碰上江镇,她还以为只是偶遇,现在才终于知道,他原来竟是专门去寻她的! 都说禁林十分危险,有吃人的猛兽出没,可他却只身一人…… “叔,这钱我们不能要。”顾宝瑛心里一暖,却十分坚决的道,赔给老郑头的彩礼钱,还是江镇替她出的呢,怎么能再要他这个钱? 就是那二两银子,她日后也定要还回去的。 “叔,你等一下!”她不等江镇再开口,便一溜跑到院子里。 她跑到正堂,将背篓里的草药分拣了一下,用一块破布包住,又回到门口,到了江镇跟前,双手往前一递,“叔,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江镇接过来。 “草药,叔,你经常去县城,拿到药堂去卖了,应该能换一些钱。”顾宝瑛道。 “你家里还有人病着,正是需要这些草药的时候。”江镇一听,就要还给她。 “叔,你要是不要我的草药,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叔了!”顾宝瑛小脸一皱,十分认真的道。 “宝瑛,怎么说话呢?”徐氏吓了一跳。 这孩子,没大没小,怎么能随便认叔? 江镇无奈一笑,只好收下。 但打开布包,一看里头各种草药,当即把最大最显眼的那支老灵芝递给她:“这个你留着,要不,叔也不认你这个小侄女!” “这……好吧,谢谢叔。”顾宝瑛推辞不过,想着以后把这老灵芝卖了,再换成钱还给江镇,也是一样,便只得收下了。 “宝瑛,你认识草药,还懂医术?” 江镇接着又问道。 “我……就是小时候读过好几本医书,草药,也不是特别认识,医术吧,也不是很懂。”顾宝瑛一双乌眸眨动,表情不怎么诚恳地否认道。 她这小动物一般机敏狡黠的小模样,让得江镇不由失笑地摇头。 “是,宝瑛怎么会懂医术呢?”徐氏不明白情况,有些一头雾水,也跟着说道。 “娘,其实我多少懂一些的。”顾宝瑛眨眨眼睛,暂且将这个话题代过,转而抱着她的手臂,道,“好了,先不说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叔,你到现在也没吃上一口饭,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吧?” “也好。”江镇本想回去,然而看到徐氏在自家女儿面前一脸迷糊的样子,却又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那我就做一顿蘑菇野菜丸子汤!”顾宝瑛想起那些美味的野蘑菇,不由吞了吞口水,眼睛弯弯的笑着道。 江镇本来不饿,见她一脸嘴馋,突然肚子就咕噜噜叫了两声。 又觉得,要是每天忙完回到家里,都有宝瑛这么乖的女儿给他做饭,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错。 第二十二章 撞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将野菜切碎了,和面粉混在一起团成丸子,一个个炸至金灿。 又用野蘑菇煮了汤,洒了把野菜,将丸子丢进去煮,顺道做了几个面饼子。 不多会儿,一大锅蘑菇野菜丸子汤,咕嘟嘟的煮好,面饼子上滴了几滴香油,放在锅子里炕熟,焦软可口。 她给江镇盛了一大碗汤,拿了两个面饼子。 徐氏则不舍得吃,推脱不饿,只坚持让宝瑛给她盛半碗汤。 见此,江镇皱了皱眉,干脆将自己手里的面饼子,给她掰了大半,并严肃地口吻,要求她必须吃了。 徐氏眼瞎之前是见过江镇的,知道他长得阳刚威严,气势强盛,叫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当下不敢说不,只得柔丽面容中夹杂着几分委屈,怯怯地掰着面饼子,小口小口吃下去。 顾宝瑛给顾羡送了饭,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她端着汤碗过来,便见徐氏一副小心翼翼,似乎很害怕江镇,但江镇却一脸满意愉悦,不由一头雾水。 不过,她也只当徐氏是一贯胆小,没有放在心上。 一顿饭,江镇吃得是胃里暖和,心里舒坦。 可惜,吃完了饭就该走了,竟还生出一点不舍的心情。 不过这毕竟不是他的家,时候也不早了,若被人撞见,传出去对徐氏也不好听,遂起身告辞。 刘婶今晚被赵酱婆冤枉,心里正有说不出的苦楚,若不找个人说说,只怕要难过的一夜都睡不成觉。 这会儿,她进了顾家院子,迎头见到江镇从堂屋走出来,不由一愣。 “来找徐氏说话?”江镇一脸坦然的主动打了招呼。 “是……”刘婶愣愣点了头,心里狐疑,咋这么晚了,江镇还在这里? “你们聊,我先回去。”江镇说着,抬步离开。 “刘婶,你来找我娘吗?我想着今晚里正叔叔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不知道如何报答,便央求他答应留下来吃顿饭,聊表对他的一点谢意了。”顾宝瑛见刘婶愣在原地,心中了然,便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刘婶松了口气,心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便没有再想别的,也跟着一笑,“我来找你娘说说话。” “好啊,我娘正愁没人跟她说话呢。” 顾宝瑛笑应着,却是又凑到刘婶耳边,悄声的道,“我娘性子软弱,今晚的事,你就不要再跟她提了,我没告诉她。” “你娘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天赐的福气,放心,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刘婶发自真心的赞许道。 “好,我去洗碗收拾了。”顾宝瑛一笑,转身进了灶房。 然而说要洗碗,她却是又盛了碗汤,拿了只面饼子,转而去了顾羡房里,看看那个人醒了没有。 若是还昏着,也得想法子把他叫醒,吃点东西。 之前在林子里那么惊险,他又是舍命为她挡箭,又是不顾危险为她拿到蓝花参…… 尽管他失忆,身份来历不明,可光凭这两点,便足以说明,他的本性是十分善良的。 这时候,知砚已经醒了,正跟顾羡聊天。 一见是她过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知砚更是双眸一亮,像一只小狗见到自家小主人一般,就差活灵活现地摇摇尾巴了。 “知砚大哥,你醒了?先吃点饭,一会儿我再看看你的伤势,给你换一下药。”顾宝瑛见他这样,不由好笑,嘴里甜甜的喊了一句,便走过去将汤碗递给他。 知砚点着头,想接住。 可刚一抬手,肩部的伤痛发作,让得他不由闷哼一声! “哎呀抱歉!是我疏忽了,忘了你的伤,还是我喂你吧。”顾宝瑛一脸歉意,想起他的伤实在不方便,干脆在他的铺盖旁坐下,拿起调羹,吹了吹,就要往他嘴边喂饭。 “我、还是我自己来吧!”知砚忙不好意思的说道,半边脸都红了。 “你肩膀受伤,怎么自己来?再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就应当照顾你,快张嘴,啊——”顾宝瑛拿出她过去在医院哄病人吃饭的本事,哄小孩一样,说道。 “好吧,多谢你……” 大男人有手有脚,却被一个小姑娘喂饭,知砚实在是害臊。 可他也的确没法一个人吃饭。 幸好这大晚上的光线昏暗,别人看不到他脸上的一片羞红,遂厚着脸皮,张开了口,由顾宝瑛这么一点一点的喂着吃饭。 “宝瑛,你什么时候懂医术了?”顾羡早吃完了饭,就在一旁问话。 刚才听知砚说,他才知道禁林里竟然还有机关,当时那情形的危险,叫他现在都还是担忧后怕,但更多的则还是疑问。 知砚说,宝瑛救了他,给他医治。 看他身上的伤,包扎的很好。 可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从来不知道宝瑛竟然懂医术? “大哥,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不过,林子里有机关的事,我答应过里正叔叔,绝不向任何透露,你和知砚大哥,也谁都别告诉,就算是娘也不行。” “行,这我不说。”顾羡想了一下,当着知砚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顾宝瑛打了一盆清水,给知砚把之前草草外敷的草药清理干净,伤口简单清洗一下,才是重新敷药、包扎。 “知砚大哥,千万不能挠伤口!”她又嘱咐这一句,就关上房门离开。 收拾好一切,回到堂屋,刘婶已经走了。 徐氏跟她感叹几句,说想不到赵酱婆竟然还反咬一口,污蔑刘婶跟她一起私吞彩礼钱,幸好里正人好,帮忙垫上了这钱。 只是欠下里正这么大人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还? 这么几句,果然是不知道今晚那桩污糟事的。 顾宝瑛放了心,照顾着徐氏躺下了,她才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爬上炕,很快就也倒头睡了过去。 而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一阵刺耳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仔细一听,怎么这听着像是杨氏的声音? 她都得偿所愿了,还来干什么? 顾宝瑛艰难的睁开眼睛,穿好衣服走出里屋。 刚走到外头,就听到杨氏趾高气扬的一句:“徐氏,你真没用,连一桩上好的婚事都守不住,我要是你啊,就不活了,干脆再跳河死一次得了!” 第二十三章 气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险些没被气晕! 好一个厚脸皮的泼妇,忘了昨晚她是什么光景了吗? 今日竟还敢过来跟徐氏炫耀她抢了老郑头这门婚事? 最气人的还是,顾宝瑛本想瞒着徐氏这事,怕这个娇柔脆弱的母亲知道了,心中积郁,可现在倒好! 她磨了磨牙,重重一撩帘子,走了出去。 外头,杨氏正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心里万分舒坦的看着徐氏越来越惨白的脸色,突然身后一阵动静,她扭头一看,正撞见顾宝瑛双眼喷火的望着自己,当即吓得急急的一收话头,猛地被自己口水给狠狠呛到! “咳咳咳咳咳!”她一时咳的天雷地动,一张脸憋红,难受得要命。 “顾宝瑛你是鬼吗?走路不发声音,干嘛突然出来吓唬我娘?”顾欣茹也陪着过来听杨氏数落徐氏,一见杨氏这样,慌忙走过去给她拍着顺气,并狠狠瞪了顾宝瑛一眼,尖声尖气地指责道。 “你们来干嘛?”顾宝瑛语气不善,看了一眼徐氏脸色,也知道这母女俩绝对不会说什么好话,怕是已经将昨晚什么情形,一并和盘托出。 “这个嘛,当然是我娘明日就要出嫁,咱们好歹是亲戚,想着原本一直和老郑头议亲的是二婶,现在突然换成我娘,怕二婶知道了,却不明白其中的情由,特意过来同她解释一番,免得彼此之间,生出什么不好的误会来。”顾欣茹提起这个,话语中便是带着一层自得。 “正是这个道理。”几句话的功夫,杨氏也缓过来了,笑得极为开怀的说道。 本来她昨夜心里不如意,几乎没怎么睡着。 谁承想,今早碰上刘婶,正听到她跟几个妇人交待,让她们别在徐氏面前说漏嘴了,怕徐氏心里难受。 她才知道,顾宝瑛竟打算瞒着徐氏昨晚那事! 这怎么成?! 她受了那样大的罪,偏徐氏还想万事不知的过舒心日子?想的美!徐氏那软弱不经事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当即就想到要如何折磨她。 这不,一转头就带着顾欣茹一起过来了。 果然,徐氏一听得昨晚老郑头说跟她早就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那些话,脸色瞬间就血色尽褪,惨白吓人。 此时,顾宝瑛看着徐氏这样,心中暗暗叹气。 这个母亲脸皮薄性子弱,当初在顾家时,若不是夫君疼爱、公婆护着,身边又有得力的嬷嬷帮着,也不知道要被这个大嫂欺负成什么样。 “大伯娘明日就要成亲,现在该是忙着收拾准备才是,就别在我家耽误时间了。”顾宝瑛转而把目光落在杨氏身上,眸子里几分讥讽的冷芒。 “呵,我还没同你娘说完话呢,你一个小孩子,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别在大人面前乱插话。”杨氏才不会这么就被赶走道。 “说什么话?不就是昨晚那档子污糟事?娘,你听她说,倒不如听我仔细跟你说一遍。”顾宝瑛走到徐氏身旁,抱住她的手臂,亲昵的语气,晃了晃她,“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往心里去,再说了,这婚事你不是本来就不愿意的吗?让给了大伯娘,也正好。” “是,是这样。”徐氏喏喏点了点头,可她难受的,不是这个。 “娘……”顾宝瑛还待劝她。 “唉,弟妹啊,不是我说你,你既早就跟老郑头有了那一层关系,怎的不早早告诉我?若是你说了,我昨晚怎么也不会委身于他,弄得现在这副无法挽回的局面……你看看你,若非如此,明日带着女儿风光出嫁的,不就成了你了吗?”杨氏直接打断顾宝瑛的话,嘴里这些难听的话,就跟倒豆子一样吐出来。 徐氏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收紧,骨节发白。 她面无血色,心中一团火气,越烧越旺。 却不是因为婚事被抢走,而是她被扯上了这不干不净的男女关系! 且对方还是一个老头子! 清白被污,这叫她以后下了地狱,如何有颜面去面对往日视她如命的夫君? “风光出嫁?大伯娘,你的脸呢?是一点也不打算要了是吗?一个糟老头子,手里有几个钱,你便把他捧得这样高,骨肉血亲的儿子,却要虐待到恨不得将他活活冻死!似你这般冷血无情、只认薄利的势利眼,怕是嫁过去之后,日子也未必会过得称心如意!”顾宝瑛目光沉沉地望着这母女两个得意的嘴脸,冷笑的说道。 “放肆!我是你大伯娘,你几次三番顶撞我,你自小学来的家教呢!”杨氏一听这死丫头竟敢咒自己,不由拿出当初顾家长媳的那份做派,凶狠怒斥道。 “就是,你不过想着我以后跟着新爹要过日子了,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心里嫉妒,才故意这么说!实际上,你眼红得不得了!是不是这样?”顾欣茹也跟着小腰一掐,略显清丽的圆脸带着几分自鸣得意的神情,也是冷冷望着这个叫她万分讨厌的堂妹。 顾宝瑛一听,真是被气笑了。 “你们再在我娘面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她也不再多说废话,抬手抓住墙边靠着的扫帚头,就要让杨氏身上敲! “哎唷!小浪蹄子!你敢打我!我是你大伯娘!”杨氏吓的一下猛地窜起,往一旁躲着,还不忘抬手点着顾宝瑛怒骂。 “你算哪门子大伯娘啊?快滚!再来我家省事,信不信我真打你!”顾宝瑛说着,又是一扫帚朝她面门敲过去! “哎你!你真敢打我?小贱蹄子!我是你长辈!你懂不懂得礼让长辈?” “呸!快滚!” 顾宝瑛手里扫帚不停,直往两人身上敲打。 杨氏母女被驱赶得不住跳脚,几下出了堂屋的门,眼看着真要被赶出去了,杨氏还不忘伸着脖子冲那屋子里坐着的徐氏尖声喊道:“徐氏,你个死瞎子!狐狸精!贱货!自己守不住婚事,男人被我抢走了,就教唆女儿棍打伯娘!你自己没本事,怎么不去死啊!” 这会儿,徐氏听到这话,气血不住翻涌。 “宝瑛……”她急急站起来,双手发颤地摸索着往外头走,可嘴唇发抖的还没能说完一句话,便是一股气血直冲上头。 噗的一声,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子往后一倒,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第二十四章 命苦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娘!”顾宝瑛听到那扑通一声,扭头一看,吓得手里扫帚掉在地上,慌忙跑过去! “这、这……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吐血的!跟我们没关系!你可别想赖着我们!走!茹儿我们快走!”杨氏见了,心口狂跳,一面说着,一面和女儿对视一眼,却是慌张跑了! 然而刚走到院门口,迎头撞到江镇领着江潮踩着门槛进来。 江潮一脸不情愿,手里还提着两斤猪肉。 两边一碰上,杨氏母女吓了一跳,随后便是脚步齐齐后退…… 江潮见到顾欣茹,面上一喜,但想起对方竟然利用自己害得顾宝瑛差点出事,又黯淡下去。 江镇看着杨氏母女这副慌张心虚的样子,又听到里头顾宝瑛哭喊着叫娘,当即脸色一沉:“你们两个来做什么?” “我、我就是来找徐氏说说话!”杨氏本就畏惧他,此刻更被他这冷厉的语气吓得直接打了个哆嗦。 “说话?那宝瑛叫娘,这又是怎么回事?”江镇却不信事情会这样简单。 “她、她……徐氏好端端的,突然晕倒了,我、我不是想着出门去找大夫吗?”杨氏眼珠乱转,扯谎道。 “大夫?清河村就没有大夫,你打算上哪儿找?”江镇讥讽的一句。 “那、那也不碍着我啥事啊!”杨氏说着,拉紧了女儿,就想挤着门缝走出去。 “站住!今日徐氏若有差池,你们两个,别想就这么算了!给我过来!”江镇冷冷的一声,一身威势,让得母女两个只有低头顺从的份儿,根本不敢再开溜。 这时候,江镇才是抬步往院里走去。 刚走到屋门口,便见到徐氏倒在地上,顾宝瑛哭得跟泪人儿一样,小手掐着徐氏人中,一旁地上则还有一口血洒在哪里…… 江镇一看,联想到杨氏说的来找徐氏说话,便明白她嘴里怕是绝对没说什么好话,这才气得徐氏怒极攻心,吐血晕倒了! 他冷而沉的目光,凌厉的在杨氏身上刮了一遍。 杨氏感受到那视线,鹌鹑一样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个。 “叔,你帮我把我娘抱到床上去!江潮,你帮我去院里打盆冷水!”这时候,顾宝瑛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急急说道。 “好。”紧急时刻,江镇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当即走过去,将徐氏抱起来。 徐氏瘦,竟轻得像是纸片一样。 江镇心里沉了沉,抱着她跟着顾宝瑛进了里屋,江潮则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去院子里打了盆冷水。 这时候,知砚从顾羡屋里出来。 他老早就醒了,先是洗了把脸,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来便待在屋里跟顾羡说话,这会儿听着和顾羡都觉得不对劲,便赶紧也过来瞧瞧怎么回事。 杨氏这才注意到,顾家竟然还有一个这么俊俏的陌生小哥! 可她心里疑惑,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问出来。 顾欣茹也偷偷拿眼瞄着他,见他生的眉清目秀,气质温雅,竟觉得这辈子头一回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不由面颊一红。 但她随即又看到这人一身破布衣,还带着破洞,想必穷酸得很,便可惜的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知砚没管外头的两人,跟着进了里屋,一眼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徐氏,吓了一跳。 “没事。”顾宝瑛陡然对上这么俊美的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庞,好一会儿才猜到他是谁。 不过,这会儿也没空去想太多,只等着江潮把冷水端过来了,她才又道,“麻烦几位先出去一下,我要给我娘擦身,看看能不能清醒过来。” 几人一听,只得都出去了。 顾宝瑛这才解开徐氏胸口的衣服,用毛巾泡在冷水里,脸上胸口都擦了几遍,不住的探着她的脉搏。 约莫过去半刻钟,徐氏才终于悠悠转醒。 她吐出一口郁气,缓缓睁开眼睛,察觉到身边女儿那熟悉的淡淡馨香,又想起先头里杨氏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不由得眼泪就一下子涌出来,摸索着想抓住女儿的手,同时哭道:“宝瑛……宝瑛……” “娘,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顾宝瑛赶紧握住她的手,松了一口气。 “宝瑛……娘……娘没脸见人了!这以后下去了,若是见到你父亲,可怎么对他说?”徐氏此时满心想的,仍是觉得传出那样名节败坏的话来,实属对不起亡夫! “娘,那都是老郑头胡说八道的,事后他已向我道歉且澄清,大院里各家都在场听着,都知道他是捏造的,只是为了逼迫你就范!大伯娘不安好心,故意拿这个气你,若是你真就被她气出个好歹,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这才真对不起父亲!”顾宝瑛声泪俱下,也是有意这么说给徐氏听! 倘若徐氏次次这么不经事,这以后难保不会再出事! 毕竟自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守着啊! 这会儿,顾宝瑛实在是又心疼她可怜,又生气她软弱! 而徐氏一听,心中一想,更觉又对不起女儿,一时便愈加不知所措,只又凶狠的流起了眼泪:“宝瑛……我的儿啊……咱们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娘……”顾宝瑛叹气,只得暂且先安抚地拍拍她。 徐氏这性格,这脾气,一时难以改变,以后只能慢慢盯着,让她渐渐转变得再坚强一些才好。 “宝瑛,你娘醒了?怎么样了?”外头,江镇听着里头的动静,一字一句都砸在他心里,叫他十分不好受。 “醒了,等等。”顾宝瑛应了一声,把徐氏衣服整理好,扶她坐起来,才是叫外头的人进来。 “叔,你陪我娘说说话吧……我去给她烧点热水。”顾宝瑛一出来,见到杨氏母女,目光登时一变,“你们怎么还不走?” “是我让她们回来的,昨晚的事,我一再说不准再提起,杨氏是不是对你娘说了?”江镇也是冷冷望着这母女二人,问道。 “昨晚老郑头都承认是他说瞎话,杨氏对着我娘却不但不说实话,还让她以为那些话已经在邻里之间全都传遍了!除此之外,还骂我娘一些难听的话,讥讽她守不住这门婚事是她没用,甚至借着这个理由,就撺掇她去寻死!”顾宝瑛气恼的咬牙道。 一旁,江潮倒是先忍不住了:“这简直欺人太甚!” 看着顾欣茹的眼里,也是一片的失望。 “守不住这门婚事?” 江镇一听,冷肃的面上,便端出几分讥诮的笑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还需要我在这里再说一遍吗?若不是宝瑛一口咬死不认这门婚事,让老郑头的算计落空,我又出面强压着他答应接你过门,你以为,这门婚事能有你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 出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你咋这样说?我、我可没让你帮我!”杨氏脸色涨红,但一点也不想让二房看自己的笑话,干脆梗着脖子不认账。 “我这样做,本就不是为了让你承我的情,只是不想老郑头再纠缠徐氏。” 江镇无情地揭露杨氏的自作多情,“不过,你能说动赵酱婆帮你,可见那五两银子的彩礼,其实是你许给她的好处,事发她污蔑银子是刘婶和徐氏私吞,你心知肚明却不帮忙澄清,对吗?” 一说到银子,杨氏更心虚了。 她眼神飘忽:“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如今的大院,人人都明白要荣辱与共,昨晚她们怎么收拾老郑头的,你也看在眼里,若叫她们知道,这一切都是由你而起,妇孺们的名节更是为你所累,你觉得,她们会怎么对你?刘婶怕是第一个就要砸破你的头!”江镇冷冷说道。 杨氏一听这个,才是真正慌了。 “娘,我怕……”顾欣茹更是吓得躲在她身后。 “里正,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过来对徐氏说那些话!求你不要告诉大家!”杨氏挤出两滴眼泪,哭诉着哀求道。 可惜,在江镇看来,她这只是鳄鱼的眼泪! 他摇摇头:“你将徐氏气成这样,想息事宁人,就拿出二两银子的买药钱,向她赔礼道歉!” “什么?二两?你咋不去抢!”杨氏前一刻还满是可怜的一张脸,顿时尖声怒道,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架势,仿佛若再敢提钱,她就要上去咬人了! 江镇脸色沉了下来! “江潮哥哥,你、你去劝劝里正吧!我家穷的叮当响,哪儿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一旁,顾欣茹眼珠一转,走到江潮跟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双手软软地抓住他的手臂,半是撒娇半是哀求的晃了两下。 “你……”江潮张口想拒绝,可对上这张清丽的小脸,却又说不出难听的话。 “二爷,要不就算了,她们道了歉,也就罢了。”他扭头看向江镇,小心翼翼的说道。 江镇扭过头来,冷冷的瞥他一眼。 他想起挨的那顿打,脖子一缩低下头去,闭紧了嘴巴,任凭顾欣茹怎么讨好,都不肯再帮着说一个字。 没用的东西! 顾欣茹恨恨甩开他! “我可早就听说,一路上,你花的都是徐氏的钱,贿赂赵酱婆,应该也不止一次,怎么可能拿不出钱?你若不出钱,我便将你赶出去,清河村容不下你这等无耻妇人!我想,老郑头也乐于看到这种局面!他是一点也不想娶你过门吧?”江镇冷眸一眯,威胁道。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刀子,专往杨氏的要害戳。 杨氏听完,一张脸惨白。 她想骂人,可对上江镇一张威势逼人的冷脸,却一个字不敢往外蹦,只在心里百转千回的将他骂了个够,才是深呼一口气,哆哆嗦嗦的道:“好!拿就拿!” 说完,扭头就走! “江潮,你跟着她去拿钱。”江镇吩咐道。 “是,二爷。”江潮赶紧跟上。 杨氏闻言,刚跨出屋门的脚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扭头恨恨瞪了一眼,不敢瞪江镇,瞪得是顾宝瑛,才是又继续走了。 没多大功夫,江潮回来。 他看着顾宝瑛,心里带着歉意,又有几分不是滋味,拎起桌上那两斤猪肉,一并递给她:“这是杨氏向你娘赔礼道歉的银子,这是我家给你家割的猪肉,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来送一次猪肉,算是我上次害你差点出事的赔礼。” 说完,他悄悄觑了江镇一眼,似乎在问这样行不行。 不用说,这肉是江镇让买的。 “多谢,不过,以后不用买肉来了,过去的就过去吧!再说我也没出什么事。”顾宝瑛接过银子和肉,大方的冲他一笑。 “哦……”江潮一见她如此不计较,倒是不好意思了,想起自己之前怎么欺负她的,不由羞愧地涨红了脸,又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听顾欣茹的话欺负你了!如果村子里还有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这简直是直接托出来,过去都是顾欣茹挑拨着让人欺负顾宝瑛。 顾宝瑛摇摇头。 这个江潮,未免也太实诚了! 难怪以前顾欣茹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叔,今天多谢你了,杨氏花我娘那么多钱,从没吐出过一个子儿,你一出手,就让她拿了二两银子,她怕是要肉疼好一阵呢!”顾宝瑛冲着江镇甜甜一笑,顿了顿,两撇柳叶眉蹙了蹙,又颇为斤斤计较的补充了句,“关键是,终于为我娘出了一口恶气!” 徐氏在里头从头听到尾。 等听到这一句,不由便是无声一笑。 不过,这心里头,的确一口郁气吐了出来,舒坦多了。 “以后不论有什么事,都尽管跟我提,你既然认我当叔了,那江潮就也是你的家人,家里有什么活,就叫他来帮忙干!”江镇呵呵一笑,说完,便盯了江潮一眼。 “对!有活叫我!从今天开始,你家的干柴,就都交给我负责了!我就是你哥!”江潮感受到二爷那威胁的视线,赶紧也跟着说道,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淳朴的傻气。 “什么哥?乱辈分了不是?你就算要认亲,也得叫宝瑛一声小姑!”然而他刚一说完,江镇便一巴掌拍上他脑门。 他老老实实的揉揉脑瓜子,不敢再吭声,心里却一阵可惜。 他们**家从大房到三房,全都生的儿子,是以全家上下,都很盼望着能有一个女娃出生,他也整天做梦想有个妹子。 原本想着他比宝瑛大几岁,能认个妹子,谁知道…… 唉! 二爷真是太霸道了! “小姑就算了吧?我可叫不出口……还是叫宝瑛好了……”他小声嘟囔着,可是委屈极了,毕竟到手的妹子,就这么飞了! “噗嗤!”顾宝瑛笑出声。 事先倒真没想到,这还一下子抬高了自家辈分! 江镇今天主要就带江潮过来,没想到撞到这这么一出,此时事了,他心情也很好:“杨氏应该会老实一阵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叔,我送你。”顾宝瑛将东西放下,送爷孙两个出了家门。 “宝瑛,没想到,你家这么可怜……”一扭头,撞到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小哥,正怜悯地望着自己,说道。 顾宝瑛愣在原地。 好一会儿,她才是终于眨眨眼睛,有些意外。 本以为,她在山里随随便便捡回来一个山里汉,可没想到,对方洗干净了一张脸,模样竟然长得这么俊! 这算不算是她捡到宝了? “没什么,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鸡毛蒜皮的小矛盾罢了!”顾宝瑛摆摆手,很不值一提的语气。 第二十六章 许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然而这话听在知砚耳中,却是另外一番解读。 可怜她年纪这么小,却已是遭遇诸多不幸,明明母亲被恶人气得吐血晕倒,她一个人承受颇多,偏还要故作轻松,说出这番不愿意让人担忧的话语,实在是懂事得惹人心疼。 说起来,他失去记忆,家中有什么亲人也全然忘记,本是成为孤家寡人一个。 不过这会儿又忽然觉得,若是能有宝瑛这么一个妹妹,似乎也还不错? “宝瑛,等我的伤好了,家里的活都交给我来干!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替你出头!你救了我,我一辈子报答你,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他一想到从此有个妹妹,那种责任心油然而生,心情澎湃之中,开口就是如此承诺道。 “等你好了以后再说吧!”顾宝瑛闻言一愣,对上他满是诚恳的目光,忍不住笑了。 真有意思。 两世为人,她不知救了多少病患,可他却是第一个用一辈子来许诺,要报答她,甚至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这人真有点傻,有点憨,又有点不切实际的天真。 谁的一辈子,也不会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等他以后恢复记忆,想起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指不定还早就有了妻子家室,不还是要离开? 顾宝瑛摇摇头,并不将他这一腔热血上头的话,放在心上。 “哦。”知砚听她这么说,不禁有点失落,心里想着,她这是不相信他呀! 不过,他现在这样还得靠她养着,似乎的确不该说这种大话。 等身上的伤好了,实实在在的将一个哥哥该为妹妹做的事,都做给她便是。 …… …… 顾宝瑛将那两斤猪肉在冷水里泡好,熬了稀粥,将昨晚吃剩下的面饼子掰碎了,泡在粥里,这就算是早饭了。 她先喂徐氏吃好饭,又煎了一碗清火解郁的药汤,并安慰徐氏敞开心,别把杨氏那张臭嘴里说出的话当真,否则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徐氏听着女儿忙前忙后,心里一阵愧疚自责。 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总要女儿反过来照顾她? 真后悔那时由着自己哭瞎了一双眼睛,现在不但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再添麻烦,可怜她女儿,明明几个月之前,还是一个受万般宠爱的世家小娘子…… “娘,你从小把我拉扯大,我现在对你好,都是应该的,况且,并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你要是不好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顾宝瑛看出她心理负担,便故意这样说道。 “宝瑛……娘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杨氏不论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了。”徐氏听得心里一紧,便是赶紧抓紧了女儿的双手。 女儿是她最重要的宝贝,不论如何,她都要坚强起来了。 “娘,家里肯定会好起来的!”顾宝瑛窝在她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嗯,会的。”徐氏尽管心里不乐观,却还是笑着收紧手臂,从女儿身上汲取活下去的力量。 晚上,顾宝瑛刚给知砚换了药,从顾羡屋里出来,院门口“吱呀”一声被打开。 一道人影,偷偷摸摸的,伸着脖子探头往里看。 借着月光,顾宝瑛看清了来人,当即脸色沉了下去,几步走过去:“大伯娘,你又来干啥?” 早上才灰溜溜的离开,晚上又过来。 她就不能消停几天? “嘿嘿,宝瑛啊……”杨氏见到是她,竟也不恼,反而小碎步往前,进了门,脸上赔着笑。 “啥事?”顾宝瑛只冷冷看着她。 “那啥,明天我不就要成亲了?虽说是二婚,可老郑头说了,要请全村人都去吃酒席,你和你娘是我最亲的亲人了,所以我想着,你们也一起去吧?”杨氏拉住她的手,一副毫无芥蒂的亲昵道。 “就这个?”顾宝瑛眉毛一挑,抽回自己的手,却是根本不相信她专程跑这一趟,目的会这么单纯。 果然,下一句,杨氏就是说道:“我想着你跟你娘也不能去吃白饭,怎么得给个红包吧?咱们又是一家至亲,少说也得给个一两二两银子吧?你……” “滚!”不等她说完,顾宝瑛怒得就是一句! 至亲?她也配? “我来喊你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啊!咋了?今天早上仗着里正出头,从我这里拿走二两银子,难道还不该还给我?!我又没说非得让你拿二两,你拿一两过来也行啊!”杨氏没想到顾宝瑛张口就是骂人,当即也恼了。 “你滚不滚?”然而,顾宝瑛根本不听她说,扭头就拎起院子里扔的一把破扫帚,就要往杨氏身上敲! “唉你!你这个死丫头!我是你大伯娘!你咋能一再对我动手?你还有没有一点孝道了!唉你!”杨氏一边尖声喊着,一边往门外躲着。 这时候,知砚出来一看。 他赶紧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递过去:“宝瑛,用这个!这个砸着疼!” 顾宝瑛二话不说,接了过来。 “顾宝瑛!你敢冲我砸一下试试!”月光下,杨氏一眼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当即脸色一变,尖声喊着,脚步则不断往后退着。 “试试就试试!”顾宝瑛一砖头丢了过去! “哎唷!杀人了啊!顾宝瑛要杀死亲伯娘了啊!你个小贱蹄子!敢打我!你不得好死!”杨氏嘴里骂骂咧咧,人却是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好半天,大院里都还回荡着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顾宝瑛长长的吐了口气,转过身来,就对上知砚疼惜的目光。 她登时一愣,随即面色如常,催促他赶紧回房休息:“你怎么出来了?刚上完药,别伤口又裂开了。” 然而,她越是表现得没事人一样,知砚心中的感慨便越深。 不过,如今他伤势还没好,什么安慰人的话,听起来都不如做起来实在! 他深深看了顾宝瑛一眼,便是转身回了房里。 哪怕为了妹妹,也希望他身上的伤,快点好起来才是! 第二天一大早,老郑头用家里的牛车,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杨氏给接走了。 这一桩婚事,可谓轰动了整个村子。 怎么明明老郑头一直都求娶徐氏,却突然转而娶了徐氏的大嫂杨氏? 可惜不论村民们再好奇,再怎么找赵酱婆打听其中的缘由,却一个字都打听不到,只好是信了其中一种说法——杨氏使了手段,从徐氏手里抢走了老郑头。 为此,还把徐氏给气得吐了血。 这话当然是杨氏有意透露出去的,要不然,她岂不是处处被徐氏压着? 总得占点便宜才行! 杨氏离开之前,把一部分带不走的旧家当,都分给了大院里的人,就连刘婶,都得了一身半旧的妆花褙子,搞得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杨氏平素一向最是抠门计较,怎么突然这样大方了? 第二十七章 不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刘婶欢喜又疑惑地穿着那身新得的褙子,到徐氏跟前说了一通,徐氏心善,只道:“她兴许是想通了,明白整个村子关系最近的,还是咱们这些人吧。” “对对!大家也都这么说的!”刘婶一听,十分不计前嫌的替杨氏说了句好话。 顾宝瑛听了,却心中冷笑。 看看这身又宽又大的半旧褙子,打了好几个补丁不说,刘婶本就黄瘦矮小,那花色也是老旧的很,顿时将她衬得像是一个小老太婆! 可就算这样,也的确比刘婶的衣服好得多。 不得不说,大伯娘这次真是好算计! 她突然这样“大方”,还不是怕日后她勾搭老郑头的真相被拆穿了,大院里的妇孺们会打骂她?特别刘婶,若是知道那五两银子的彩礼到底怎么回事,会轻饶了她?干脆先用这些没用的家当堵上她们的嘴!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以后就算冬窗事发,这些人收过她的好处,也只得咽下这个哑巴亏! 看看现在,刘婶都主动为她说起好话来了! 顾宝瑛摇摇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老郑头今天特意摆了几桌酒席,请了全村人去吃,咱们这大院里的人,也都被杨氏请了过去,唯独你家没去,现在大家都议论着,说你们这算不算公然撕破了脸皮?”刘婶又小心的觑着徐氏说道。 “这……”徐氏有几分哑然。 “刘婶,昨晚上大伯娘过来,说我们家不能去吃白食,要我家出二两银子的红包……”顾宝瑛一脸难为的解释道。 “天,二两银子?她这是明摆着不想让你家去啊!”刘婶被给吓到了,还好,她家只给了几个铜板。 “唉,反正,都这样了,这亲戚不做也罢!”顾宝瑛无奈叹气。 “杨氏着实过分了,宝瑛啊,你跟你娘也不要放在心上,反正她以后日子只要好过,应该也不会再找你家麻烦了。”刘婶劝说道。 “唉,但愿吧。” 顾宝瑛心里幽幽想到,就怕杨氏这以后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好…… 夜幕降临。 村北头一个青砖大瓦房的院里,老郑头将摆酒席用的碗碟一并收拾好,一扭头,见到打了水正准备洗脸的顾欣茹。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有点尴尬。 “伯父……”顾欣茹被他盯着,有些慌张,叫了一句。 “你该叫我一声爹吧?”老郑头上上下下的将她全身打量了一遍,笑了一下。 昏暗的夜色中,顾欣茹并没有看出他这笑容有什么不对的。 尽管心里不太情愿认这么一个山里的糟老头子当爹,可想到日后对方就是供养自己吃穿的人,她得讨好才行。 于是,她清丽小脸上浮现一抹笑,别别扭扭的叫了一句:“爹。” “乖女儿。”老郑头在衣服上擦干净手,朝她走过去,粗糙的大掌在她嫩滑的小脸上摸了一把,另一手却掏出几个大钱给她,“拿着,想吃什么,就去买。” 顾欣茹陡然被陌生男人摸脸,吓的猛地一大步退开。 可一见到那几个铜板,心思又活络了。 自从家破人亡难逃出来,一路上钱都被娘看管的很死,她一个子儿都没再见过。 可现在,这么几个过去在顾家时,她用来打赏下人都还嫌少的铜板,却叫她暗暗惊叹,竟然这么多钱! “谢谢爹……”顾欣茹忍下那股被他碰触的恶心,伸手想接过那几枚铜钱。 可老郑头却并不主动将钱倒进她小手里,而是在等着她自己去拿。 顾欣茹只好小手指一枚一枚的将铜板收起来。 过程中,她的手指一下下就勾着他的掌心。 老郑头心猿意马起来,一脸可惜地看着她过于幼小的身量,不过,母女两个都在他手里了,还怕等不到她长大的那天? 唉,可惜这不是徐氏母女! “早点睡吧。”他突然有些阴郁地看她一眼,便背着手,脚步略显着急的往他和杨氏的婚房里走去。 顾欣茹一直到他身影消失,才是松了口气。 为什么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有哪里不对?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不通人事的小娘子,自然看不懂老郑头眼神中的不善。 低头数了数这几个铜板,她小心翼翼的收好,若是以后老郑头有事没事就悄悄给她钱,她就存起来,这样存个几年,没准还能给自己准备一份嫁妆。 顾欣茹又在院子里磨蹭了一会儿,洗好了脸,打了个哈欠,准备进屋睡觉。 然而,她一只脚才刚踩在门台上,一声尖利可怕的惨叫声,就骤然自杨氏和老郑头房里传了出来! “啊——”杨氏长长的一声,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样! “娘!娘!”顾欣茹一听,吓的赶紧跑过去,老郑头该不会打了她娘吧? 可才要伸手拍门,房内,杨氏听到女儿的声音,忙得一声斥责:“欣茹别过来!快去睡觉!” “娘你怎么了?”顾欣茹害怕又担忧。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不小心一只脚踢到了桌子腿!痛死我了!”杨氏借口说道,然而声音中,却带着不正常的起伏喘气。 “快去睡觉!再不睡我出去打你了!”杨氏又厉声威胁了一句。 “好吧……”顾欣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可又想想,如果娘挨了打,怎么可能不喊她帮忙? 兴许真是不小心一只脚踢到了桌子腿,便转身回了房。 她躺在床上,心有余悸,有点忐忑,却又有点兴奋,老郑头家的被子真软,炕也没那么硬,晚上更是吃了一顿有肉的饭,她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又将那几个铜板拿出来数了一遍,并再次对自己说,她才不要买什么吃的呢! 她要存起来,给自己存一份嫁妆! 顾欣茹将这几个大钱藏在一个不会被杨氏发现的地方,随后便甜滋滋的入睡,梦到她又过上了在顾家的那种锦衣玉食的美好生活。 梦里,她还把从小就比自己受宠的顾宝瑛,给狠狠收拾了一顿! 一夜好梦,她睡得很沉。 是以,她也没有听到,在老郑头房里,杨氏的惨叫声,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停了下来…… 第二天,顾欣茹睡醒,走出房间。 这时候,杨氏也已经起了,正在灶房做饭。 她打着哈欠走过去,刚想打声招呼,却见杨氏一脸苍白憔悴,双眼通红,像是连着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一样。 “娘……”她愣了一下。 “嗯,去洗把脸,等会儿就吃饭了。”杨氏应了一声,却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来看她一眼。 可顾欣茹却觉得不太对劲。 她一边往井边走着去打水洗脸,一边狐疑地扭头看着杨氏。 等看到脸盆里,那清如镜面的水面,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她陡然想到,杨氏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第二十八章 臭骂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娘,老郑头昨晚上是不是打你了?”顾欣茹进了厨房,四周看看,并未见到老郑头的身影,才是小心翼翼地悄声询问道。 杨氏拿着汤勺的手,登时一顿。 “胡说什么呢?他虽然先前不愿意娶我,可认真操办了婚事,又给咱们娘俩好吃的好喝的,连晚上睡觉盖得被子,都是新棉花做的,可见对我有多好,又怎么会对我动手?”她扭头看着自家女儿,说道。 “可是娘,这都开春的天了,你脖子咋还围得这么严实?不热吗?”顾欣茹也清楚这一点,却仍是有些怀疑。 “大早上的,有点冷。” “娘,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有好吃的好喝的,你就知足吧!再多说一句,今天早饭你就不要吃了!死丫头!少在这里碍事!快一边儿去!”杨氏不耐烦了,恶声恶气的骂了她两句。 顾欣茹正委屈的想辩解,一扭头,却见到老郑头正站在外头。 她赶紧闭上嘴巴。 杨氏嘴上不承认,可到了夜里,她那惨叫声又连连发出,第二天起来,嗓子沙哑不已,嘴角还带着伤。 顾欣茹有心想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可每一次,杨氏都把她臭骂一顿。 她只好每天晚上捂住耳朵,不让那惨叫声传入耳中,一直到困极了才能够入睡,入睡之后便是噩梦连连,再没梦到过自己高高在上,将顾宝瑛给狠狠收拾一顿的情景。 半梦半醒中,她心底迷茫极了。 娘嫁给老郑头以后,自己的确不用再每天上山挖野菜,可是,这真的就是她们曾经心心念念的好日子吗? …… …… 杨氏嫁人,带着女儿开始了不愁吃不愁喝的新生活。 另一边。 顾宝瑛的日子,也是要继续过的。 她每天仍是上山挖野菜草药,捡拾干柴,操持家务。 不过现在有江潮帮着她,村子里那几个小屁孩,也都不敢再欺负她,整天跟在她后头,“宝瑛姐姐、宝瑛姐姐”的喊。 每次听到,江潮都要敲他们脑袋,不许他们喊姐姐。 开玩笑。 按辈分,他还要喊顾宝瑛一声小姑姑呢! 这些家伙整天跟他称兄道弟的,要是喊宝瑛姐姐了,那他的辈分岂不是最低了?不许!绝对不许! 大家对他的霸道感到很无奈,只好跟着他一起喊宝瑛得了。 对此,顾宝瑛只感到好笑,江潮这小子,真是一点没学到里正叔叔的聪明,反而像个傻狍子一样! 这天傍晚,江镇手里提着几个纸包,又往顾家走去。 他这阵子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看看。 毕竟宝瑛家里情况困难,瞎眼娘残废哥,还外来一个受伤失忆的知砚,她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要当家,他不放心。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 “叔,你来啦?刚好我要做晚饭,晚上留下吃饭吧!”顾宝瑛正在院子里淘洗今天刚摘的野菜,一见到来人,小脸上便露出甜甜的笑。 “好,宝瑛,我今天在县城里买了几样糕点,你先把手里的活放下,赶紧过来尝尝。”江镇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几个纸包。 “叔,你咋又破费买东西了?上次不是说好不买了吗?” “我这不是,你上次给我的那些草药,我卖了一个好价钱吗?”江镇解释道。 “真的?卖了多少钱?” “五两银子,其中有两样草药,药店的掌柜说较为难得,所以给的多一些。” “哪两样?” “这个,我也不记得名字,我不懂草药。”江镇难得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努力想了一下,却实在记不得了。 “好吧。”顾宝瑛这才是点点头。 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在骗她。 她其实就是怕里正叔叔故意这么说,毕竟家里还欠着他好几两银子,她一直都说要还给他,可他呢,每一回都说不要。 上次就骗她说草药卖出去了,结果一问,他就漏洞百出。 看来这一回,是真卖掉了! “叔,你先进屋坐着,我这菜快洗好了!”顾宝瑛招呼了一声,又低头洗菜。 江镇只好先进屋里。 徐氏早听到院子里的对话声,再听到脚步声,便柔柔的一笑:“里正大哥,下次别再这么破费了。” “无妨,只是一些零嘴,我买的多,给江家大房、三房都带了,就想着也给你和宝瑛带一点。”江镇说着,将纸包放在桌上拆开。 各式糕点甜香的味道,一下子弥漫在空气里。 “先尝尝这个,桂花糕。”江镇小心的捏了一块。 “多谢。”徐氏在他面前可不敢推辞,忙伸出手,松软的糕点被他轻轻地放在手心里,她送到嘴边,轻轻一咬。 满口甜糯松软。 “好吃吗?” “好吃。”这味道,让徐氏想起年少时,母亲亲手给她做的桂花糕。 她脸上不由展露一丝真心的笑容,清瘦的娇容,便如干枯已久的花朵突然之间又徐徐焕发生机,妍丽柔美,煞是好看。 江镇看得一怔。 这似乎,是他头一回见到徐氏笑得这么开心? 再一想到她这笑,是因为吃了他买来的桂花糕,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满足感,让得他也不由自主的对着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顾宝瑛一走过来,便正见到这样一幕。 她脚步一顿。 里正叔叔,对着她家娘亲,笑得一脸温柔?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打入她的脑海,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叔,娘。”她理了一下思路,暂且压下这个念头,走进屋里。 “快来尝尝,你娘很喜欢吃。”江镇赶紧招呼顾宝瑛坐下。 “哦,我先去给大哥和知砚拿过去几块!”顾宝瑛将这几样糕点各捡了两块,先去给顾羡送了过去。 她身影一扭,在小院里消失了。 然而实际上,却是拐了个弯,又悄悄转回来,偷听屋里江镇和徐氏说话。 “宝瑛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江镇习惯性的赞道。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她的变化会这么大,都说为母则刚,可我们家却是宝瑛先懂事当家了。”提起女儿,徐氏也一脸幸福骄傲神色地翘起嘴角。 “这也是你教的好。”江镇看着她,认真的道。 “是她父亲教的好……”徐氏不由自主流露出几分温柔怀念的神色。 然而话一出口,又意识到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家夫君,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便住了嘴,专心吃着那块桂花糕。 江镇见此,也没再说话。 外头,顾宝瑛听完两人对话,才是抬脚往顾羡房里走去。 她想起这段日子来,里正叔叔每次来家里,总要带些东西,不是吃的就是用的,但她都以为是他人好。 可今天见到里正叔叔看着徐氏的那个眼神,她这想法,却是一下子转变了。 他该不会,其实是看上了自家娘亲吧? 第二十九章 胡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凭心而论,如果是江镇来当她的后爹,她其实是很乐意的,毕竟他为人正直,对她家又颇多关照,可就是不知道徐氏会不会同意。 如果徐氏始终忘不掉父亲,那么强要将两人凑成一对,对江镇也不公平。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江镇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至今未娶,可按理说,江镇身为里正,长得又是高大俊逸,不该快四十岁了还没有成亲,这其中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这一点,她得打听清楚了,稍后再探探徐氏的口风,才能决定要不要撮合两人。 可村子里,她却没有可以打听询问的人。 想着问江潮吧,但这就是一个傻狍子,肯定她前脚问了话,他后脚就要出卖自己,向江镇和盘托出,那样就不好了。 顾宝瑛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只能先把这个问题放下。 经过她这么多天的悉心照料,顾羡当初那点风寒的病,早就好了,知砚身上的两处伤,也在快速的愈合。 “宝瑛,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吃着妹妹送来的糕点,趁知砚这会儿没在屋里,顾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他心里憋了好几天的问题。 “我不算是学过,就是过去一直喜欢看医书,如今也不过是凭着从小看书积累到的东西,摸索着给你们医治,没想到竟然还真管用。”顾宝瑛把她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拿出来。 反正,总不能让她实话实说,我其实是穿越过来的,原本是一个外科医生,还从小跟着老中医的爷爷学习中医吧? 那样的话,就怕她说出来,也没人信。 “嗯,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看书,记性又好,聪明机灵的很,二叔总说,你若是男子,当是可以下场参加科考的。”没想到,顾羡倒是相信了她瞎编的这套说辞,又不由有几分黯然的感慨道。 谁能想到,他们这些曾经的天之骄子,会突逢战祸,失去原本拥有的幸福生活? “是吧!”顾宝瑛嘴上轻快的应着,心里却陡然难受起来。 要说起来,顾羡才是真的聪明! 他五岁便能作诗,十岁时的文章,已经让祖父和父亲齐齐夸赞,如果不是突然遭遇了这场战争,家园被毁,流离失所,指不定他已经考中了秀才! 如今他们总算是安定下来,可聪明的哥哥却因为双腿残废,而失去下场科考的机会,这怎么能行? “大哥,你也觉得我医术很厉害吧?”顾宝瑛看着顾羡说道。 “那是!我的妹妹,是最厉害的!”顾羡还以为她仅仅是小孩子性子,在讨要夸奖,当即不吝赞赏道。 “那大哥,我给你医治双腿好不好?”顾宝瑛眨巴眼睛,又接着说道。 “咳咳咳!”顾羡一下被呛到了! “哥你慢点吃!”顾宝瑛赶紧给他捶着背。 “你……咳咳!”顾羡喝了口水,才算是缓过来,可看着妹妹的眼神,却有几分无奈。 “大哥,我从一本医书中见过一种医治双腿的法子,是用针灸,在双腿的几处穴位上诊治,除此之外,每天还要做一套复健的功夫,据说这过程极其痛苦,常人几乎无法忍受,但只要咬牙坚持下来,总有一天,能够恢复,重新站起来!”顾宝瑛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可是宝瑛,你学过针灸吗?”顾羡明知道,这不过是妹妹的瞎说,却不忍心打击她的一片热忱。 “我没学过啊,所以大哥,你愿意让我拿你的双腿,试验一下吗?万一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是给你治好了呢?”顾宝瑛又是眨眨眼睛,故意把话说的,像是小孩子胡闹一样。 “哈哈,好,当然可以,你若真能治好,大哥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顾羡一听,心想反正自己一双腿残废,毫无知觉,那倒不如由着妹妹胡闹一场好了。 反正只要她开心,就好。 “我可不要大哥给我做牛做马,我要大哥考中秀才,最好再中个状元!这样,我可就是状元郎的妹妹了!到时候风风光光的,那多好!”顾宝瑛忙笑嘻嘻的道。 “宝瑛你……”顾羡俊脸一怔,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还想着他参加科考,他的腿都这样了,是没有资格进考场的。 “所以大哥,你这功课也不能落下了,等会儿我就去求求里正叔叔,让他下次再去县城带上我,我去书馆看看,如今的士子们准备科考,都是读的什么书,也好给你带回来几本!”顾宝瑛可不听他说那些丧气话,直接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哎,宝瑛……” 顾羡想喊住妹妹,让她不要白费这个功夫。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大哥你就要按我说的做!”然而顾宝瑛却捂住耳朵,霸道的丢下这么句话,就顽皮的冲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扭头钻出了屋子。 身后,顾羡只有无奈的摇头。 可刚一转身,差点撞上从茅房里回来的知砚。 “慢着点!”知砚忙抬手按住她为了避开自己倾斜的小身子,一双手有力的稳住她,又规矩的收了回去。 “多谢多谢!我给你和大哥拿了几块糕点,快去尝尝吧!”顾宝瑛冲他一笑,就往堂屋奔去。 知砚对她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也有几分无奈。 摇摇头,进了屋里和顾羡说话。 顾宝瑛去找江镇说了下次想跟着他一道去县城的请求,徐氏在一旁听得是直皱眉,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的太严厉了,只得温温柔柔的劝说道:“宝瑛,你去干啥?还是别给你里正叔叔添乱了……” “无妨,带着宝瑛去玩玩也没有关系,不过,下次去,至少也要半个月之后了。”江镇好脾气的道。 “嗯嗯,叔,你到时候让江潮给我带个信,我好提前准备!”顾宝瑛眉眼弯弯的笑着道。 “好。”江镇自然点头答应下来。 吃完晚饭,他才离开。 他人一走,徐氏就拉住顾宝瑛。 “宝瑛,你在里正面前,是不是太没大没小了?他是里正,咱们只是平头百姓,还是外来的流民,他人好,对咱家颇多照顾,可你却不该要求太多,收了他几次东西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求人家进县城也要带着你,人家去县城都是有事要办的,可不是要带着你逛街的。”徐氏一向温和,可此时,还是忍不住把女儿给说了一通。 “娘,你是怕我要求得多了,里正叔叔会嫌我烦?觉得咱家穷,这是扒上他了?惹得他厌烦,认为咱们没骨气?” 顾宝瑛小脸不红,先把徐氏这话的意思,给梳理了一遍。 但接着,她又是反问道,“可是娘,如果里正叔叔,就是单单想对咱家好呢?” 第三十章 冷脸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徐氏一时无法去理解女儿话里的意思。 “娘,你是不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父亲了?”顾宝瑛却忍不住又问道。 “那是你父亲,我怎么可能忘得了?” “可如果我想要个后爹呢?” “宝瑛!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咋能乱说呢?人家里正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再说了,你父亲还在地底下等着我去跟他团聚呢!以后这样的话,不准再说!”这下,徐氏终于明白女儿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了,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是感到羞愤,还是生气。 “唉,不说就不说……我只是……我也就一个人瞎想想,就是觉得里正对咱家真好,他对我也好,对你也好,对大哥也好,甚至对知砚都连带着的好。”顾宝瑛一见她这么激动,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说完这些话,就收拾碗筷,去灶房忙活去了。 徐氏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想想女儿的话,又想想夫君,不禁有些埋怨女儿,竟然这么快就忘了自己亲爹。 想了一会儿,又是默默地流眼泪。 若是夫君在地底下知道了他一向最疼爱的女儿,如今竟然想着要找后爹,取代他的位置,会不会伤心难过? 徐氏这么想,委实是冤枉顾宝瑛了。 毕竟她是一个穿越来的,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能有多少感情?眼下她感受到的,自然只有身边人对她的好,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这一次之后,徐氏对待江镇的态度,明显是冷淡了许多。 起先只是话少了。 后来有一次,干脆直接言明,让江镇以后不要再给她家送东西了,她母女两个受不起。 江镇本就是一个通透人,一听这话,立马明白徐氏可能是察觉到什么,并且是直言拒绝他,他本就不是那种会纠缠别人的,此后干脆不再来顾家,若是给宝瑛带了什么吃的玩的,都让江潮送过来。 顾宝瑛对徐氏的固执感到无奈,她那样娇柔的性子,再找一个疼爱她的男人,不好吗? 不过,既然徐氏不愿意跟江镇在一起,那家里的重担,她这个做女儿的,就更得一力挑起了。 “娘,我想着把家里收拾一下,我和你住一个屋,让大哥和知砚从西边的厢房搬出来,住进现在住的西里屋,西厢房腾出来,我想在村子里开一个医馆,这样可以挣点钱,早点把欠里正叔叔的那几两银子还给他。”这一天,吃罢晚饭,顾宝瑛没有急着收拾碗筷,而是坐下来,和徐氏商量起来。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附近的几个村子里,都没有大夫,只偶尔有行脚大夫过来。 平常谁若是有个什么病,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的,才到县城看病,可县城的医馆,要的诊金都贵,一般的人家,根本出不起这个钱。 她若是在村子里开医馆,自然要收的便宜一些。 这样等名声打出去,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找她来看病,就算是每次只挣一点小钱,也能攒成大钱。 “不行。”然而,她才刚提出来,徐氏就一口拒绝。 “为什么?”顾宝瑛不明白。 “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娘子,再过几年及笄了,就该说人家,嫁人相夫教子,咋能抛头露面的去开什么医馆?有几个婆家愿意要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再者说了,医娘子的地位一向低人一等,名声也不大好听。”徐氏拿一张旧帕子擦擦嘴,说道。 顾宝瑛一听,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怎么差点忘了,这是古代? 封建社会,最忌讳的就是良家女子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这也是为什么,商户的女儿,纵使陪嫁的钱再多,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 就算有一个人能高嫁,嫁到官宦之家,也必定备受婆婆挑剔。 徐氏这么说,是为她着想,这本没有错,是疼爱女儿的本能。 可问题是,现在她们家是什么情况? “娘,我让你给我找一个后爹,你不愿意,我想开医馆赚钱,你说不行,那咱家没有一点营生,以后吃什么,喝什么?你拒绝里正叔叔一番好意,让人家以后不要再送东西,可现在咱们花的这二两银子,吃的这粮食,都是他送来的,不赚钱,怎么把这钱还给他?你还说要我嫁人,可我怕是连一点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还谈何嫁人?”顾宝瑛淡淡的说道。 “我……”徐氏当然答不上来。 “娘,别的我都可以依你,但这是我想做的事情,你不同意就算了,别干涉我就行。”顾宝瑛说着,就起身收拾碗筷。 她只是一个穿越者,并不是徐氏真正的女儿。 要说起来,徐氏这样的女人,是她在现实中最不喜欢的类型,说难听一点,就是没有什么本事,只能靠男人过活,又弱不禁风,受不得一点摧残。 还相夫教子…… 她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是最不喜欢这种言论的好吗! 徐氏每天有人伺候吃喝,偏偏还没有一丁点的危机意识,想必是过去在顾家过惯了这样的日子,不懂得管家理财。 若非如此,当初在逃难的路上,她多少也会为自己和女儿打算着,手里留点钱供日后花销,而不是被杨氏哄骗着,花光了所有的钱,闹得后来原主因为饿肚子,一碗野菜汤,就喝得一命呜呼。 顾宝瑛叹了口气。 既然徐氏这个当娘的不争气,只好她自己争气了! 而徐氏头一回被女儿这么不留情面的数落,自然也是不开心的,可仔细一想,女儿说的,又有哪一句不是实话呢? 她明白自己没用。 晚上。 顾宝瑛给徐氏端了洗脚水,她还为晚饭时的口角闷闷不乐,只问了句水温是否合适,就没再开口说话。 “宝瑛啊,开医馆,是不是还得找里正帮忙?”倒是徐氏,竟然难得的开口,且还主动提起了这事。 “大概吧。”顾宝瑛却仍是简短的答道。 “那你……要不明天晚上,把里正叫过来,请他吃顿饭,问问都有哪些该准备的?”徐氏揣摩着女儿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听到这里,顾宝瑛才是抬起了头。 徐氏这是服软示好? 她有些想笑,也就干脆没忍,翘了翘嘴角,但语气还是一本正经:“娘,你先前那么跟人家里正叔叔说话,搞得人家往后都没法再过来,现在有求于人了,又说要请人家吃饭……娘,你觉得里正叔叔,是这么任由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了?” “宝瑛……”徐氏羞愧得捂住了脸,“娘知道错了……那你明天去买肉买酒,娘给他赔罪道歉。” 第三十一章 嫁娶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第二天天刚亮,顾宝瑛就背着背篓上山。 知砚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也要跟着她一起去。 这个时候,村子里也有不少早起的人,要么是去农田干活,要么就是小孩子上山挖野草、捡干柴。 两人走在一起,知砚高大的身形,就像一条尾巴一样,始终紧紧跟在顾宝瑛身后,像是怕走快了挡到她的路,慢了又跟不上她的步伐。 可这么走着走着,一不小心,不是知砚撞到她身上,就是宝瑛绊到他的脚,差点摔倒。 她只好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知砚:“你在干啥?走我旁边不就好了?” “哦。”知砚点点头,乖乖走到她身侧。 “冯二嫂!”正走着,前头一道身影徐徐走来,顾宝瑛定睛一看,认出是赵酱婆的二儿媳妇冯氏,不由惊喜的冲她招手喊道。 “宝瑛。”冯氏见到她也很高兴,紧了紧背上沉甸甸的背篓,快步走过来。 冯氏虽然是赵酱婆的儿媳妇,却一点也没有沾染上她的市侩,为人知书达理,温婉中且带着一点真性情。 顾宝瑛一直很欣赏她,这会儿碰上了,自然少不得要站在一起,说上几句话。 “冯二嫂,你又一大早去河边洗衣服了?” “对啊,宝瑛,你又要上山挖野菜了?咦,这位小哥是?”冯氏头一次见到知砚,不由有些好奇。 “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前我在禁林中迷路,遇到危险,多亏他救了我。”顾宝瑛看了知砚一眼,说道。 尽管江镇曾提点过她,若有人问起知砚,就说是亲戚。 可顾宝瑛一家都是流民,哪来的这个亲戚?再者是,就算她这样说,杨氏也定然会戳穿,说顾家根本没有这么一门亲戚,指不定还要添油加醋的说上更多难听的话。 所以,她干脆就这么说了。 反正救命恩人嘛,又无家可归的,她将他留在家里,旁人就算有心挑刺,但她这样做,也只是知恩图报,无可厚非。 “不,宝瑛,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此时,知砚一听,便是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是你先救了我,后来又为我治伤。” “可你也救了我呀。”顾宝瑛跟着说道。 “如果不是你先救了我,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宝瑛,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善良。” “……好吧,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这样总行了吧?”宝瑛无奈,他这脑袋,也太一根筋了。 “嗯,这样说,的确妥帖许多。”知砚却煞有介事的一点头,如此才算是满意了。 冯氏在一旁看着,有些好笑。 她又紧了紧上的背篓,善意的目光,温柔的望着两人:“宝瑛,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准备做饭了,下次见面,咱们再好好说说话,回家以后,替我向你娘问个好。” “冯二嫂,你快回去吧。”认识这么久,宝瑛知道赵酱婆最是挑剔她这个二儿媳妇,连忙说道。 冯氏冲她又笑了笑,抬步往村子里走去。 可她一转身,顾宝瑛才是发现,她身后的衣服,全都被背篓里那些湿漉漉、不停滴水的衣服给弄湿了。 这一幕,看得她心头一紧。 “赵酱婆看来是真的苛待冯氏,我第一次见到冯二嫂时,她就是这么早就出来洗衣服,当时天气还没现在暖和,那些冰冷的河水把她衣服浸湿,贴着身子……这得有多冷?多受罪?”顾宝瑛光是想想,就觉得要冷得直打哆嗦。 她不是没有见过村子里其他妇人,她们去河边洗衣服都是端着盆子,总不至于把衣服都给浸湿,冯氏却每回都是这个背篓。 赵酱婆身为二等媒婆,吃着官府的俸禄,每回说成婚事又有红包可拿,她家里还是卖酱的,总不至于连个盆子都买不起,只能是故意虐待了。 “奇怪,照你这么说,难道这位冯二嫂的男人,都不知道为她说句话?”一旁,知砚不由有几分疑惑的说道。 “听说她男人十分懦弱,根本不敢反抗赵酱婆,只能由着亲娘欺负媳妇,另外,赵酱婆这么苛待冯氏,还因为她嫁到赵家两年多,至今未怀上孩子。”顾宝瑛摇摇头,这种事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也不少见。 “走吧,先上山,江潮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她说着,又继续往山上走去。 然而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 她的尾巴怎么没有跟上来? 扭头一看,便见到知砚停在原地,清俊的容颜上剑眉轻皱,似乎有些生气,此时正闷闷不乐的望着她。 “怎么了?” “宝瑛,你长大以后谈婚论嫁,挑选夫君,一定不要只看对方的家世,而是要看他的人品如何。”知砚叹了口气,俊颜上一片凝重。 “……” “为什么这么说?” 顾宝瑛反应过来,便是意识到他竟然在为自己操心,不由挑了挑眉,想听听他这么一脸的不快,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就拿冯二嫂来说,她与她的夫君乃是同床共枕的结发夫妻,可对方却胆小懦弱,这样的人,谁嫁给他,一辈子只有受苦受罪,不会幸福,但凡他是真心相待,都绝对不会容忍媳妇被欺负,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娘。” “所以,以后你若要嫁人,定要挑选一个对你珍之重之之人,哪怕婆婆刁难一些,但只要他这个做夫君的肯站在你那边疼你护你,你们小两口的日子,也总能过得和和美美的。”知砚看着她,语重心长的长篇大论道。 他这番话,着实把顾宝瑛给惊到了。 这些通透的道理,怕是许多家财万贯、学识渊博之人,都未必明白,可知砚一个失去记忆的“山里汉”,却能够脱口而出。 可见,他尽管失忆,该懂的道理,却仍在意识中。 看着他斯文俊美的一张脸,整个人芝兰玉树一般,她这些日子一直没细想过的一个问题,终于还是在这一刻,从脑海中钻了出来。 知砚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里汉,那么他真正的身份,会是什么呢? “宝瑛,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一见到小丫头盯着自己发呆,知砚以为她根本没有听进去,不由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 “哎呀!记住了!”顾宝瑛忙抬手护住自己聪明的脑袋,瞪了他一眼。 然而,她一双杏眸清凌凌的仿若含着一潭春水,这么一眼瞪过去,非但毫无杀伤力,还反叫知砚误会,以为她这是想到日后嫁人,娇嗔害羞了。 他笑了笑,温柔的语调,宛若三月间的春风拂柳:“不过,你现在还小,记不住也没有关系,等日后你长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自然会亲自为你相看合适的夫婿人选,所以,你也不必为此发愁。” 第三十二章 小白脸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谈婚论嫁? 顾宝瑛眨了眨眼睛,垂下双手拉住肩上的背篓带子,转过身去,直接回避过这个问题,快步向前走去:“好了,知道了,咱们还是赶紧上山吧,江潮没准都等急了。” “哦。”知砚点点头,跟上她的步伐。 山上,江潮领着一群村子里的熊孩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顾宝瑛姗姗来迟,他一脸埋怨:“今天咋来的这么晚?我都等你大半天了。” “路上碰到冯二嫂,说了会儿话。”顾宝瑛解释了一句,招呼知砚小心脚下的路。 “你咋还带了一个跟班?怎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他怎么长的这副样子?”江潮一张黑黝黝的糙脸,盯着人家白净的皮肤,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哥哥长的很好看呀。”一旁,小萝卜头旺仔有些羡慕地盯着知砚暗搓搓的想着,等他长大以后,要也能长成这副样子就好了。 “小孩子家,你懂什么!”江潮不高兴了,一巴掌拍到旺仔脑门上。 旺仔委屈的撇了撇嘴,却不敢说什么,捂着脑袋,小小的身子往一旁挪了挪,远离他这个霸道又讨厌的家伙。 “你别老欺负旺仔。”顾宝瑛有些无语。 “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旺仔怎么坑你,把你带到禁林那边去了?”江潮嘟囔一句,到底没再说什么。 “对了,里正叔叔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顾宝瑛说道。 “在呢,啥事?” “这怎么能跟你说?等会儿下了山,我先去你家一趟。”顾宝瑛说着,就又招呼着知砚跟他一起,往另一边去了。 那边除了野菜,偶尔还能遇到几株草药。 她一边找着草药,若遇到了干柴,也会随手捡起来。 知砚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有些不知所措。 扭头一看,另一边,江潮几个半大孩子也都在挖野菜,要么捡树枝,只有他年纪最大,个子最高,却偏偏两手空空的站在这里,无所事事的样子,令他自己都感到羞愧。 可那些野菜,他看着跟满地的野草,也没有什么区别。 要不,帮宝瑛捡捡树枝? 这么想着,知砚就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树枝…… “喂,你干啥呢?你捡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我们捡干柴是为了回家烧火做饭,你捡这些湿柴,一点燃,就尽是烟气,又呛又熏的!不会干活,就不要给宝瑛添乱好不好!”江潮一见到他尽是捡些没用的湿柴,不由就是没好气地走过来,一把将知砚捡了满怀的树枝,全都打落在地上! 知砚被他推得踉跄了两下,站稳之后,盯着这些树枝,当即小孩子一样,委屈地看向顾宝瑛。 他忙活了大半天,竟然只是给她添乱? 而这一幕,顾宝瑛也有些意外。 知砚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他今天说要跟过来,她就也想着让他出来走走,可没想着让他干活。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显然根本不会干活。 不过,看到他竟然被江潮欺负了,她还是不免有些生气,将手里一根野菜丢进背篓,便是快步走过来,挡在知砚身前,两只小手往小腰上一掐,虎着脸瞪住江潮:“喂,你欺负旺仔他们还不够,还要欺负我带来的人吗?” “我、我哪欺负了啊!我就是看他连这点活都干不好,替你抱不平!”江潮没有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那你可以慢慢说,轻声细语的说,做什么把他捡了半天的树枝都打到地上去?还要拿手推他?他身上有伤你知不知道,能忍着伤痛捡这么多树枝,有多不容易,你知不知道?”顾宝瑛护短起来,也是蛮不讲理的。 “我!”江潮顿时狠狠噎住! 他哪知道这小白脸,竟然还是一个受了伤的病秧子? 可尽管现在知道了,他也还是抹不开面子,没法说个抱歉。 明明他把顾宝瑛当妹妹看,就算按辈分,他该跟她喊一声小姑,那怎么说,也是他俩关系更近才对吧? 怎么她偏偏就要替这小白脸说话?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哼!你才是什么也不知道!从今天起,你跟这小白脸好吧!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也不等你一起捡柴火挖野菜了!你好自为之吧!”江潮越想越是气恼,那火气一直从心里冲到头上,把他整个人都给烧得快炸了,当即大声怒吼着丢下这么一段话,狠狠瞪了愣住的知砚一眼,转身走掉,下山去了。 转身之际,他还想到,这个小白脸还装傻博同情! 顾宝瑛真是个大傻子! 竟然被这种没用的病秧子给吃的死死的! 他这番幼稚的言论和行为,把顾宝瑛给搞得无语。 此时,一群熊孩子见到他们的老大跑了,当即面面相觑,尴尬得对着顾宝瑛笑了一下,也转身跑下了山。 “宝瑛姐姐,你别生气,他其实都是为你好,唔,我觉得可能过几天就不气了,你不要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小萝卜头旺仔也跟着要下山,走到顾宝瑛身旁时,悄悄丢下这么几句话,就也赶紧走了。 “宝瑛……对不起……”这一刻,知砚心里一下子也很难受。 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非但不能帮上什么忙,竟然还引得宝瑛和她的好朋友生气到这种程度……并且,还得让一个小姑娘为他出头。 顾宝瑛却没事人一样,继续该干啥干啥:“没事,他这臭脾气,冲动幼稚又倔的要命,不给他一点打击,收敛一下,早晚得惹出祸端来。” “真的没事吗?” “当然,而且,里正叔叔特别重视江潮,总把他带在身边教养,可这熊孩子却一点不长记性,上次就被顾欣茹哄骗着,害得我掉进了禁林里,若是他这性格不改改,做事总是这么不长脑子,下一次闯的祸,恐怕就不单单是这样的了。” “嗯。”知砚点点头,明白宝瑛这也算是为江潮好。 可他心里的压力,却并未由此而减轻丝毫。 此刻,是他失忆之后,第一次去思考,自己过去到底是做什么,为什么连捡干柴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那他留在宝瑛身边,说要为她干活,做这做那,又能真正做些什么呢? 江潮生气,顾宝瑛确实没太放在心上。 对她来说,江潮还只是一个小孩子,闹脾气可以,但闹到知砚身上就不对了,知砚毕竟是她捡来的,那就是她的人,怎么都得先护着自己人才是对的。 她看着野菜差不多了,就领着知砚下山,直奔里正家里去了。 然而,才刚到他家门口,正撞上江潮要出门。 两人对上,都是愣住。 下一刻,只听“碰”的一声! 却是江潮二话不说,当着她的面,直接将大门一下紧紧关上! 第三十三章 挨收拾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娘不是让你去隔壁传话,怎么又回来了?”院子里,江镇正坐在那里喝茶,一见到江潮去而复返,不由疑惑道。 “我、我那个、等会儿再去!”江潮一见到他就心虚,忙闪身进了屋里。 外头,顾宝瑛是被这幼稚的行为给气到了。 要不是江镇跟他家住在一起,她又得来找江镇说话,以为她愿意过来吃他的闭门羹吗! “砰砰砰!” “开门!”她一抬手,便是将江家大门拍了个震天响! 这么大动静,又听着是宝瑛的声音,江镇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过去打开大门:“宝瑛?快进来。” “不了,叔,我来是有事找你。”顾宝瑛探头看了一下,没见到江潮的身影,心知这臭小子肯定躲起来了。 “啥事?进来说吧。”江镇侧开身子,想让她进来。 “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叔,我家今晚上要庆祝知砚的伤好了,准备买酒买肉,我娘特意让我过来找你,说也想你今晚一起过去吃吃饭,喝喝酒。”顾宝瑛不好说徐氏是要赔礼道歉,又有求于他,于是便找了这个借口。 一旁,知砚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什、什么?”江镇却是错愕极了。 上次徐氏冷漠的与他说那些话,他还记在心里,且十分苦恼,没想到,今天竟然就听到她主动邀请他去吃饭…… “叔,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请你帮忙。”顾宝瑛头一回见到江镇竟然会露出这样呆愣的表情,不由有些好笑。 他对徐氏果然有几分认真。 “啥事?你说。”江镇忙正了正神色,作认真倾听状。 “叔,我想在村子里开一间医馆,但却不了解官府的章程,所以,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看看都有哪些条件。” “好,下回我去县城就带着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官府问一下,我只隐约听说过,似乎需要进行考核。” “考核?那我身为女子,可以参加吗?”顾宝瑛最担心的还是这个,若官府根本没有女子可以开医馆的规定,那她这就是一场空想。 “当然,我们萧王朝可不像前朝那般重男轻女,而是女子有才亦是德,我朝曾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公主,亲自颁布了许多对于女子才学进行肯定的律法,譬如行医、经商、织造等都要给与女子便利,不得歧视,所以,你只要想做,便尽可以大展拳脚。”说起这个,江镇刚毅脸庞上,竟是还展露一片骄傲的神色。 顾宝瑛只以为他是为本朝律法的先进而感到骄傲,并没有多想。 真正让她有些惊叹的,还是他口中的这位公主,很难想象到,一个古人能拥有这样先进的思想,身为一个女人,却拥有颁布律法的权利。 这样的人,在她的认知中,历史上也只有武则天办到过。 她对这位传说中的公主,有点好奇了。 不过,今天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知道了,叔,多谢你,今晚你一定要来我家喝酒!我先回去了!”顾宝瑛说完,就领着知砚赶回家里。 后头,江镇关上大门,扭头就是冲着屋子里喊道:“江潮!臭小子,给我出来!” 屋里,江潮一听到二爷的声音,就浑身一紧。 他躲到奶奶田氏身后,害怕得心里直打鼓,却仍是梗着脖子,对着外头喊了一声:“我不出去!” “臭小子!”江镇一听,就往屋里走来。 “奶,爷!你们救我!二爷又要打我了!”江潮跟个鹌鹑一样缩在田氏身后,身上还没挨一下打,泪就先挤出来了。 “二弟,这是咋了?潮哥儿做错啥了你又要打他?”田氏忙护在孙子身前。 一旁江潮的亲爷爷江勤,却是懒洋洋的坐在那里抽着水烟袋。 他早就习惯了亲孙子有事没事,挨自家二弟一顿收拾,反正二弟都是为了自家好,孙子挨打就挨呗,有什么可护着的? “二叔,你消消气,有啥事好好说,别老打我们潮哥儿行不行?他多乖了……”江潮的母亲孙氏听到这阵仗,也赶紧从灶房里出来,并将自家男人江兴也给喊了过来。 她和婆婆田氏,早就对江镇动不动就打江潮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了。 可惜,江兴跟自家老爹江勤一样,见怪不怪,甚至还抱起手臂看起了自己亲儿子的热闹。 “就是,二弟,别潮哥儿不是你的亲孙子,你就不知道心疼的!”田氏跟着又是说道。 “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都是为他好!臭小子,刚才宝瑛过来,你为啥当着人家的面,就把门给砰上,不让人家进来?先前我咋跟你说的?你害得人家差点出事,应该咋对她?你都忘了是不是!”江镇可不管这对婆媳怎么对他不满,只严厉的目光,盯着江潮。 “那我都跟她道过谦了!这次明明是她做得不对!我才是为她好,可她竟然为了维护那个小白脸凶我!”江潮自觉这次有理,又有人护着,胆子也肥了起来,直接跟他平时最为惧怕的二爷杠上了。 “小白脸?”江镇眉峰一皱,一时想不起这是谁。 “就那个被宝瑛从山里捡回来的病秧子!一副没用的样子!捡柴火竟然捡了一堆湿柴,这让宝瑛怎么回去烧火嘛!我不就对他凶了点,宝瑛就护着他凶我……”说起这个,江潮还是满腹的委屈。 “就因为这个?” “那还能为啥!反正这次做错的不是我!”江潮这一次,可谓是理也直气也壮。 可下一刻,江镇直接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 “哎唷——”屋子里传来江潮杀猪般的惨叫声。 “臭小子,知道啥叫祸从口出不?人家知砚有名有姓,你却叫人家小白脸!你这单单是针对知砚吗?你知道啥叫小白脸吗?你这是连宝瑛也一块骂了啊!怪不得宝瑛要凶你,我看她也是气你说话不过脑子!” “哎哟哎哟!”江潮一张黑黝黝的脸都疼得扭曲,嘴里只一个劲儿的惨叫,挤眉弄眼的样子,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笑。 “二弟啊,这潮哥儿也就是不会说话,可也没犯啥大错啊,你这手劲儿这么大,万一把他耳朵拧坏了咋办?还是赶紧松手吧……”田氏一听,明白过来这的确有些怨江潮。 毕竟这么骂那个叫知砚的是小白脸,那宝瑛不就成了养小白脸、不检点的小娘子了?这可的确不好听! 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不舍得亲孙子挨收拾。 可惜,江镇在这个家里,一向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哪怕眼前这是他嫂子,他也根本不会听一句。 “哎唷老头子啊!别抽你这烟了!再不说句话,你亲孙子就要被二弟给打死了!”田氏急了,使劲儿推搡着自家老头子,要他给孙子出头。 第三十四章 赔礼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勤被烦的受不了,才是敲了敲手里的水烟枪,说道:“二弟,行了,有啥事坐下慢慢说他,你这总动手,他也还是不长记性。” “既然大哥都开口了,那我就先放过你这次。”江镇一听,松开了手。 江潮顿时如蒙大赦,可怜兮兮的红着眼睛,揉着耳朵,被田氏和孙氏一左一右地围在中间,心肝宝贝的叫着。 江镇看着他这毛躁猴子一样,冷笑一声,看向田氏:“大嫂,你懂得道理多,今天就跟他好好说说,叫知砚小白脸,那宝瑛成什么了?这话若是传出去了,宝瑛在这个村子里的名声,是不是就要坏了?说话之前,就不会过过脑子,先想想这么说,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唉,我说,我等会儿就说!”田氏还正心疼着孙子呢,哪里管得了他一句话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大嫂,玉不雕不成器,以后咱们**家,可就指着他呢,你不能这么一直惯着他!要说,就趁现在赶紧说!”江镇眉峰一皱,一脸威严的道。 “好好好,我现在就说!”田氏心里也有点害怕这个二弟,当即拉着江潮,把这其中关系到顾宝瑛闺名清誉的关键地方,给他一一道出。 江潮一听,完全傻了。 他也急了。 “二爷,我、我……这咋办!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说宝瑛不检点养小白脸……我就是气不过知砚那么一个大男人,空长了那么高个子那么一张脸,在宝瑛身边,却啥忙也帮不上!我真不是想骂宝瑛!”他连忙解释道。 说着,还要立即冲出去,想找顾宝瑛道歉说清楚。 “站住!”江镇一声喊住他。 “二爷……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江潮焦急的挠着头,垂下目光,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 “你现在再去找宝瑛,一切也都晚了,之前你是当着你那群跟班的面,这么说知砚的吧?这么几个半大孩子,正是跟家里人学话的时候,现在恐怕是这几家,都已经知道了你说知砚是小白脸的事!” “那、那咋办!”江潮此刻真是后悔的要命,急得快哭了。 要早知道会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找知砚的麻烦! 他才是净给宝瑛添麻烦的那个,先前被顾欣茹唆使着把她引到禁林,差点害死她,现在又要还得她丢掉女子最重要的名节! “唉,二弟,潮哥儿也不是有意的,你别吓唬他了……”田氏一见到孙子伤心懊恼到这种地步,一个劲儿的心疼。 在她看来,顾宝瑛哪有她孙子重要啊? 就算这次说错话了,那还能咋样?不就是让人背后说上几句难听话吗? 再说了,她早就听赵酱婆说过徐氏母女两个,一个赛一个的狐狸精,这样的人家,真不知道江镇为啥要这么上心,还连带着让她孙子也把那个顾宝瑛捧手心里一样在乎。 这么看来,还真是一个小狐狸精! 田氏这会儿心里都是对顾宝瑛的不满,不过,碍于江镇在这个家的权威,她却是不敢太过于表现出来。 此时,江镇看出江潮是真心悔意,便道:“知砚身上有伤,所以才不能帮宝瑛干活,以后你好好跟你那几个小跟班解释一下,另外,今晚你跟我一起去顾家,向宝瑛和知砚道歉。” “好……那二爷,咱们是不是得给宝瑛带点东西?”江潮赶紧问道,其实,要他向知砚道歉,他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这次就算了。 “昨个儿我在山里打的鹿肉还有吗?”江镇看向田氏。 “有、还有……”田氏答道。 “那就带点鹿肉过去吧。”江镇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另一边。 顾宝瑛吃过晌午饭,收拾好锅碗瓢盆这些,就去买了酒、买了肉,并早早的就开始准备晚上要吃的菜。 她准备做几个清炒,搭配着今天买的肉,凑上四个菜。 再多的,也实在是凑不出来。 家里本来就没多少钱,就这酒、这肉,就花掉了半吊钱,让她一顿肉疼,不过想想,若能趁着这次机会,让江镇跟徐氏的关系缓和一些,倒也值了。 这会儿,江镇领着一脸窘迫的江潮,登门了。 知砚前去开的门。 一见到来人,他没有说什么,面带三分笑意:“两位请进,宝瑛正在做晚上要吃的菜呢。” “是吗?我去看看,刚好带了点昨天打的鹿肉,一会儿我亲自下厨!”江镇冲知砚温和的笑着,接着就目光一转,看向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江潮,带着点严厉的道,“看见人,也不知道喊一声?” “是……知砚大哥,早上在山上的事,是我错了,抱歉。”江潮对着知砚,压下心里那点不甘不愿的看不上,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 “无妨,小事罢了,我去告诉宝瑛你们过来了。”知砚冲江潮大度的一笑,便转身往灶房走去。 江镇看了江潮一样,两人也跟了上去。 灶房中,顾宝瑛正忙活着,一抬头,见到知砚身后的两人,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江潮竟然也会跟着过来。 “方才,江潮向我道歉了。”知砚凑过来,悄声对她道了句。 她闻言不由挑眉。 不过,有江镇在,江潮在他面前那副胆小害怕的样子,好像也只有乖乖道歉的份。 “叔,你来了,快去堂屋坐着吧,饭菜还要稍等片刻才能好。”顾宝瑛也不搭理江潮,先是对江镇甜甜的一笑。 “我带来了鹿肉,这就亲自下厨,做一道炖鹿肉。”江镇拎起手中的鹿肉,也跟着笑道。 “那我们今日是有口福了,竟然能吃到你做的菜!”顾宝瑛一脸惊喜,她还真好奇里正叔叔的手艺怎么样! “嗯,先不急,江潮,过来给宝瑛道歉,早上怎么跟我说的,现在应该还没忘吧?”江镇呵呵一笑,看向江潮。 江潮赶紧乖乖上前,却是先偷偷觑着宝瑛的神色。 见她面色如常,似乎没怎么生气了,才是壮了壮胆,颇为诚恳的开口道:“宝瑛,对不住,今天早上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那么说你……” “你没有说我,你主要是说知砚了。”顾宝瑛眨眨眼睛,开口纠正他。 “是……”江潮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打断自己,不由有几分不高兴的瞥了知砚一眼,道,“我刚刚已经向他道过歉了,是吧,知砚大哥?” “对,是说过了……” “那我又没听到他亲口说。”顾宝瑛撇撇嘴,打断知砚的话,有些不怎么相信的目光,落在江潮身上。 江潮顿时又险些要炸了。 他是真的不喜欢知砚这个人,可宝瑛为啥就这么维护这个小白……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大男人? 第三十五章 求娶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臭小子,还不赶紧再道个歉?想什么呢?”不等江潮想个明白,江镇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 “好好好我说!知砚大哥!对不住!今日是我错了!”江潮连忙大声喊了两句,只想着二爷曾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他若能寻着机会,一定要知砚好看! “无妨,都过去了。”知砚只得再次说道,并冲着江潮温和一笑。 他容貌俊秀,笑起来也是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好看。 江潮瞥见了,便是有样学样地咧开嘴,可那效果,却是黑黝黝的傻脸上,只露出一道傻乎乎的憨笑来。 “噗。”几人俱被他逗笑了。 “行了,江潮,请你帮个忙,和知砚一起把我大哥背到堂屋,等会儿大家一起吃饭。”顾宝瑛笑过了,便不客气的将他当做自家人一样使唤起来。 “好嘞!”江潮一看她不气了,连带着看知砚也顺眼了几分。 两人一起去了顾羡屋里。 路上,他看了知砚两眼,却道:“不要以为我今日道歉了,就代表着我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我那是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我还是觉得,你这般文弱,在这个家里,不但啥忙也帮不上,还得宝瑛照顾你,可你又是宝瑛的亲人,凭啥得让她一直照顾你?” 知砚脚步一下顿住。 可他并非那种愿意在外人跟前露怯之人,依旧是面带微笑,好脾气的道:“江潮小弟所言不虚,那么等下,就有劳你背着顾大哥了。” 说完,他进了屋里。 “……”江潮顿时哽住。 这话听着,咋这么奇怪? 似乎承认自己是个弱鸡了?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但偏偏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接过去,只得小声嘟囔了两句,便也跟着进了屋里。 徐氏不便此时出面。 堂屋里,便只有顾羡、知砚和江潮三人坐等着。 顾羡这些日子有顾宝瑛用心照料,总算没了往日的颓废,一张俊脸上,常带几分笑意。 他是读书人,谈吐不俗,江潮就有些搭不上他的话,反倒是知砚,一直很能够跟他聊得上来。 于是,江潮便被冷落在一旁。 其实这也是顾羡有意为之,从知道江潮清早时居然那么说他妹妹和知砚,他就对这个口无遮拦的臭小子生不出一点喜欢了。 江潮挠挠头,觉得这两个人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和合在一起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却怎么都明白不过来。 而知砚见他这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也有些好笑。 他知道顾羡在为自己和宝瑛出气。 不过,对着这么一个半大小子,他也着实用不上生什么气。 于是,在配合着挤兑了江潮几次之后,他便将话题引到了江潮身上,语气和善的询问道:“江小弟,我常常听你喊里正是二爷,这么说,他是你爷爷的二弟了?我听说,你似乎还有一个三爷?” “是啊,怎么?”终于有人搭理自己,江潮脸色稍稍缓和。 “那为什么,只有里正跟你家一起住,你这个三爷却和你家分开了?” “这是我家的私事,我凭啥告诉你?”江潮一抬下巴,却要带着几分倨傲。 “我只是……” “算了,人家不愿意说,我们也无须多问。”顾羡打断知砚的解释,可话里话外明显在激他。 “谁说我不愿意说了!我二爷和我爷不是亲兄弟……”江潮果然受不了激,当即便是什么都要说出来。 可才刚吐出来这一句,江镇就端着两道菜过来:“在聊些什么?” “咕咚。”江潮把那些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连同唾沫一起咽进肚子里,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有,啥也没说。” “顾羡是读书人,你跟着他好好学着点,以后也多读几本书,别整天都往外头瞎跑着玩。”江镇看他一眼,训斥了两句,就又转身去了厨房。 一听到读书,江潮整个人就蔫了,再提不起兴致说什么。 顾羡则和知砚对视一眼。 里正跟江镇的爷爷,竟然不是亲兄弟? 会不会,这其中还藏着里正至今未娶的秘密? 又过了片刻,菜终于全部做好,顾宝瑛将徐氏从里屋扶了出来,江镇也端着他亲手下厨做的炖鹿肉过来。 “里正大哥,上次对你说的话,我很抱歉,今日,我自罚三杯,向你聊表歉意。”徐氏内心愧疚,让宝瑛给她倒了酒,便是率先饮了三杯。 她酒量并不好,三杯酒下肚,便是脸颊绯红了。 可这样的她,看在江镇的眼中,却如一朵胭脂红花,更显娇艳动人。 江镇也有些激动,当即也是回敬了三杯酒:“不怪你,先前,是我逾越了。” 他说的这些话,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江潮一头雾水,其他几个,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二爷,你逾越了?还是愉悦了?你这话到底啥意思?”江潮忍不住询问道。 “就你话多,问这干啥?吃你的菜吧!”江镇脸色一变,就是不客气的怼了他一句。 “……” 江潮脸色耷拉下来。 在家里训他也就罢了,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训他。 “来来,尝尝这个,我做的。”顾宝瑛一看他闷闷不乐起来,赶紧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好。”江潮这才又重新笑了,其实他早就饿了,当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顾宝瑛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臭小子,人倒是挺好的,就是傻了点。 不过,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心大,比较容易过得开心。 饭后,顾羡和知砚回了房里,顾宝瑛拉着江潮一起过去,四个人坐在一起说话,江潮十分不解:“宝瑛,你和我二爷,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没有啊。” “那为啥我二爷和你娘,要单独相处?” “……他们想说说话,不行吗?” “那有啥话,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的?”江潮好像一下子变聪明了,刁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来。 “所以你问这么多干啥?”顾宝瑛眨眨眼睛,看着他。 “我、我这不是关心我二爷吗?”江潮挠挠头。 “对了,方才你说,里正和你爷爷,不是亲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知砚接着先前被江镇打断的话题,主动询问道。 而顾宝瑛一听,则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江潮顿感压力颇大,他支支吾吾,不太愿意说:“这个……我其实也不清楚啊……我才多大?” 另一边,江镇和徐氏在屋子里独处。 徐氏有些忐忑,另外也是不胜酒力,现在还是脸颊绯红的样子,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更衬得她有一种朦胧的美好。 江镇今晚喝了不少酒,但他头脑很清醒。 看着此时的徐氏,他借着这股酒劲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徐氏,我想娶你。” 第三十六章 再拒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徐氏一下子站起来,娇容上一片忐忑,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会把这话给直接说出来。 “你先坐下,听我说。”江镇声音中带着点一贯有之的威严。 “……”徐氏本就有些惧怕江镇,上一次拒绝他,其实一直心中打鼓,有些害怕,此时一听他这么说,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我想娶你,但并不想逼迫你,你若仍是不愿意,像上次那样,拒绝我就好,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江镇抹了把脸,首先就是这么说道。 “你、你说……” “你对宝瑛的父亲念念不忘,我能够理解你的这种心情,因为我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我没娶过妻,但有一位未婚妻,她去世了这么多年来,我并未忘记她。” 这话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很能够让徐氏一颗有些慌乱的心,慢慢地安定下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娶我?”她两只手仍有些紧张的交握,小心翼翼的问出这个令她不解的问题。 “心中记着一个已逝之人,和眼下终于遇到合心意的人并想求娶,我觉得这并不矛盾。”江镇认真的望着她道。 尽管徐氏感受不到他的目光,可那几个字眼,还是叫她不由脸颊更是烧红了。 “我不会要求你忘记宝瑛的父亲,毕竟能够教出宝瑛这样懂事的好孩子,他一定是一个极好的人,不该被忘记,我只希望你能在心里为我留一小块地方,我想让宝瑛当我的女儿,也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和你们成为一家人,一起过日子。”江镇目光紧凝着她,见着她脸颊飞红的娇羞模样,不由将语气放的更为和缓温柔。 “我……”徐氏才刚刚有些放松的心,被他这么一番贴心的话语,给说得又高高提了起来。 “你慢慢考虑,我不急着要答案。”江镇看出她的紧张不安,忙安抚道。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徐氏才带着歉意,道:“里正大哥,你是一个好人,可我怕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抱歉。” “无妨,我尊重你的选择。”江镇只有叹气。 另一边。 顾羡房中,江潮被宝瑛追问,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后悔先前说漏嘴的话。 可此时,对着她一双渴求的眼睛,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我们**家,其实是分为两支,你们现在住的这废宅,是二爷那一支的,曾经十分显赫,二爷十几岁时回到村子里,据说是,一身是伤,半条命都快没了,是我祖爷爷救了他,并将他过继到自己名下,后来又将这当家人的身份传给他,让他做了里正,不过,我三爷并不服他,早年还因为这事大闹了一场,后来干脆分家搬了出去。” “那你二爷那一支呢?”宝瑛又好奇的询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二爷从不提起。”江潮摇摇头,他是真不知道了。 “好吧……那里正叔叔为啥一直不成亲呢?向他提亲的人家,应该有许多吧?”宝瑛又问。 “是有很多,但二爷都没答应。” “那……” “哎,宝瑛,你别为难我了,若是被我二爷知道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他一定要将我的皮都给扒了!”江潮哭丧着脸,一双眼睛幽怨的望着她。 “笨,你不说我不说,里正叔叔怎么会知道你告诉我这些?好了好了,我不问了。”顾宝瑛撇撇嘴,心里更多的则是疑惑。 怎么突然感觉,里正叔叔的身份并不简单? 还有他至今不曾娶妻的原因,这个最重要的没问出来,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 没过多久,江镇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是喊江潮回家的。 将两人送走,顾宝瑛就去屋里找徐氏。 “宝瑛,刚才你里正叔,跟我说了一下他的情况,他说想娶我,想要个你这样的女儿,宝瑛啊,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让他当你后爹?”没想到,不等她主动发问,徐氏就先是对她说道。 “娘,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愿啊,不过,里正叔叔,什么情况?”顾宝瑛眨眨眼睛,很好奇江镇是不是跟徐氏交底了。 “他说他有一个已经去世很多年的未婚妻……”徐氏一听女儿这么说,心下微松。 接着,她脸颊烧红地将江镇方才的说重述了一遍,只隐去了那些说她是他合心意之人的话语,又接着几分忐忑的道,“我明白他是为了让我心里担子不要那么重,才会将这样的事告诉我,可是,我怕我做不到他说的那样,而且这样,对他也不公平……所以,我没有答应。” 她始终是记着上一回,宝瑛因为这事生气。 想着万一女儿真的是想要里正当后爹,可自己却再次拒绝,会惹得女儿又不高兴,遂话里话外,都带着点小心。 “娘,我只是想让你身边有一个人,能够疼你照顾你,里正叔叔为人正直,对咱家每个人都很好,对你又坦诚,重情重义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但你若就是觉得他人不行,不想嫁,那咱就不嫁。”顾宝瑛拉住徐氏的手,真诚的道。 上一回她对徐氏恼火,后来也有些后悔。 尽管她只是一个穿越者,可徐氏实实在在是她如今最亲的母亲,又一心为她好,她就算对徐氏的软弱和无知有些恨铁不成钢,也不该那么说,毕竟徐氏只是一个封建礼教下的弱女子,日后慢慢教就是了。 “娘,上次我那么对你说话,是我不对,以后家里有啥大事,咱们都商量着来。” “宝瑛……娘也不对,老让你反过来照顾我……” “娘把我养大,这不都是我应该的?女儿孝敬母亲,天经地义呀。”顾宝瑛抱住徐氏。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呢……”徐氏听得一阵心酸难过。 她的女儿还未到及笄,还没有长大,却经历了家破人亡,失去最亲爱的父亲和祖父,又要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她。 不过这一回,她到底没想过去那样,一味抱着女儿哭喊命苦,而是认真思索起来。 若是她凭着过去的经验和记忆,重新拿起针线,做出一件能卖得上价钱的绣品的可能性,有多高? 毕竟她唯一最擅长的,就是绣工。 不过,这个想法她不打算现在告诉女儿,等明日找刘婶过来商量一下,觉得可行了再说,毕竟她眼睛瞎了,光是摸索着穿针引线,难度就很大。 此时,她又仔细想想女儿方才的一番话,忍不住小声的一句,似是辩解一般,道:“其实,我也不是觉得你里正叔人不行,只是,我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个坎……” 这话听得顾宝瑛眉毛不由高高地挑起。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她好像也不是完全不愿意这门婚事? 第三十七章 气愤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又过了几天,顾宝瑛最后一次为知砚检查伤势,确定他身上的伤完全好了,他便又跟着宝瑛上山了。 江潮果然如先前所说的那样,依旧很有几分看不上他。 不过这一回,他虚心请教,知道了该如何分辨干柴和湿柴,总算是帮上了忙,捡了不少柴火。 因为江镇说了,第二天就要去县城,顾宝瑛就想趁今天多采点草药,跟知砚提议再往山里头走走。 没想到,两人草药没挖到,却碰到了坐在地上,捂着脚腕一脸痛苦的冯氏。 “冯二嫂?你咋了?受伤了?”顾宝瑛一看到她,就赶紧走过去。 “宝瑛?我好像扭了脚了。”冯氏虚弱地冲她一笑。 等走近了,顾宝瑛才看到她脸色发白,满头大汗。 她走到冯氏身旁,蹲下身子,轻轻地触碰冯氏受伤的左脚:“冯二嫂,我帮你看看,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 “宝瑛,不行,你怎么能……”冯氏本意是觉着,宝瑛过去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怎么能让她给自己看脚? 但顾宝瑛却利落地脱掉她的鞋袜。 果然,脚腕已经肿的老高,是扭伤了。 她今天挖到的草药中,有活血化瘀的,便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找出草药。 知砚站在一旁,转过身去望着远处,毕竟冯氏乃是女子,光着脚他可不能看。 “冯二嫂,这个草药可以活血化瘀,我今天先给你嚼碎敷上去,这剩下的你拿回去,每天都用药臼捣碎了敷上,你这并没有伤到筋骨,应该小半个月就好了。”顾宝瑛说着,麻利的为冯氏敷好了草药,又用冯氏的手绢给她包扎上,帮她穿上袜子,“你脚肿了,这鞋子就不要穿了。” “宝瑛,谢谢你,没想到你还懂草药。”冯氏脚上敷上了药,清凉凉的,让她觉得好受多了。 “都是以前在书里学的,现学现卖。不过,冯二嫂,你咋来了这边?是要挖野菜吗?”顾宝瑛不解地道,这边挨着禁林,平常除了那些胆子大的猎户,几乎没有人会过来。 “唉,我婆婆说晌午想吃兔子肉,就让我上山给她猎兔子……”冯氏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让你猎兔子?” 顾宝瑛一脸吃惊,看着冯氏瘦瘦小小的身段,弱不禁风的,哪能猎兔子? 冯氏也微微红了眼睛:“前两天,老大家的一对儿女淘气,从我房里偷走一只玉镯,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一着急,就把他们两个推倒了,刚好被大嫂看到……婆婆最是疼爱她这个孙子,当即就骂我一顿,后头几天中,变着法的折腾我,这不,今儿就让我出来猎兔子了,说若是猎不到兔子,今天回家不准吃饭。” “这哪里还只是淘气?这是坏!那赵二哥呢?就没有出来帮你说句话?” “他?他哪敢啊,躲在房里睡大觉呢。”冯氏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落下来。 “太过分了!”顾宝瑛听得气愤极了。 这一家人,除了冯二嫂,真一窝子都不是好东西! 一旁,知砚听得也是一腔愤慨。 “宝瑛,我们帮冯二嫂捉只兔子吧?”他突然说道。 “我们?可是,咱们手上也没有弓箭啊。”顾宝瑛愣住。 “不用弓箭。” 他说着,将背上那个装满了木柴的筐子卸下来,里面的木柴倒出来,走到一处,用一根木柴支着筐子,又将用来捆木柴的绳子解开,缠在一起,绑在那根木柴上。 筐子底下,受了宝瑛指点,放了一种兔子最喜欢吃的野菜。 三人远远地趴在草地上,屏气凝神。 然而,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你这能不能行啊?”顾宝瑛有些怀疑,她只小时候在书上看到用这种法子捉鸟,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捉到兔子。 “嘘。”知砚却很是谨慎,冲她竖了根食指,轻轻的一声。 顾宝瑛忍不住盯着他看。 只见他侧脸轮廓透着一种棱角分明的清俊,浓密秀气的剑眉之下,一双乌木般的眼眸紧凝着前方,高而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轻抿着,无一不透着一种优雅贵气。 这家伙,他的身份绝对不普通吧? “怎么了?”似乎注意到她的眼神一直黏在自己脸上,他轻轻地用气声问了一句,却如羽毛一般,先是撩到耳边,又一下柔柔地抚在心头。 “没事。”顾宝瑛小脸一红,赶紧挪开视线。 下一刻,她就激动得杏眸圆瞪。 只见前方两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进了那筐里,抱住那野菜叶子啃了起来! 她紧张的差点喊出来! 知砚则赶紧手里绳子的一端用力一拉! 哐当一声! 两只兔子被框进了筐子里! 顾宝瑛起身就拔腿跑过去,小手摸进筐里,捞住一条腿,就先拎出来一只肥兔子! 另一只想趁机逃跑,却被知砚给及时逮到。 “没想到还真能抓到兔子!知砚,你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顾宝瑛惊喜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是飞上了云霞一般好看。 “就是上次里正在咱们家里喝酒,说起他年轻时有次在野外猎兔子,就是用的这种方法,我听着觉得十分有趣,便记下来了,没想到,还真能抓到。”知砚也微微有些脸红。 他这么多天来,头一次帮到顾宝瑛的忙,被她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开心。 “太棒了!我们知砚大哥明明就很厉害嘛!才不像江潮那臭小子说的那样!”顾宝瑛一见他耳朵根都好像红了,想到前一次他被江潮说是小白脸,立马不遗余力的又夸奖了好几句。 “宝瑛,你、你别这么夸我了,我要不好意思了,还是赶紧把这兔子给冯二嫂一只吧,剩下的那只,我们回去炖汤喝,给你母亲和顾大哥好好补补身子。”知砚讨饶一般的说道,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滚烫滚烫的。 可顾宝瑛就觉得这样的他,十分有趣。 不过,她也很给面子,没再逗他,将手里那只肥兔子递给冯氏:“冯二嫂,这个你拿回去,不过先说好,你是我和我娘的救命恩人,这兔子就是送给你的,我可不要钱。” 冯氏噗嗤一笑,也并不扭捏推脱,看着两只兔子,道:“这只这么肥,回去给他们吃了也是浪费,把这只小的给我吧。” 她这话把宝瑛给逗笑了。 宝瑛忽然觉得,也许冯二嫂也并非是那么懦弱隐忍的性格? “这只?”知砚拎了拎手里的兔子,看向宝瑛,征求她的意见。 “那就把这只给冯二嫂吧。”宝瑛道。 “嗯,给小心一些。” “多谢。”冯氏接过兔子,仍是有几分无奈可惜的道,“白得这么一顿兔肉吃,真是便宜他们了。” 第三十八章 倒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张了张口,很想问问冯氏,为什么赵酱婆一家这样对她,她还要待在赵家,而不去和离? 可想想那句话,自古是劝和不劝离,便住了口。 “冯二嫂,赵二哥总是这样,你就没说过他吗?”但她又有些忍不住关心。 “怎么没说过?可他每次都说,那是他亲娘,他能怎么样?总要我忍……”说起这个,冯氏语气中颇多无奈。 “那你,难道要一直在赵家这么下去?”顾宝瑛终于还是把这句话给问出了口,她总觉得,冯氏又善良又豁达,不该一直被赵家人这么折磨。 “其实我也不知道。”冯氏重重叹了口气,惆怅极了,“我娘家没人了,若离开了赵家,便没有家了。” 顾宝瑛一听,便明白了。 似冯氏这样,娘家没了人,若选择和离,她没有财物,也没有一门赚钱的手艺可以傍身,一个人孤苦伶仃,很难在这世道活下去。 想来,赵家人也是清楚这一点,仗着她娘家无人,又没有旁的门路,才肆无忌惮的欺压她。 “对了宝瑛,我听我婆婆说,里正最近常往你家去?”冯氏也不想继续这么个沉闷的话题,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 “里正叔叔人好,对我家比较照顾。”顾宝瑛一听这话是赵酱婆说的,不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心里一下提起。 “我婆婆嘴巴大,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风言风语,不过,我倒是觉得,里正为人不错,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若是你娘能够嫁给他,倒真是一桩很不错的姻缘。”冯氏看着宝瑛,一脸认真的建议道。 “嗯,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这事,也只能看缘分,冯二嫂,谢谢你提醒我。”顾宝瑛心里稍稍凝重了一些。 “谢啥,你这不还帮我的忙了?”冯氏拎了拎手里的兔子。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接着,顾宝瑛和知砚一道,送了冯氏回家。 冯氏又讲了许多里正的事情,这些也都是赵酱婆喜欢在家人面前说,她才知道的。 顾宝瑛一边听,一边点头,心中更加确信,里正叔叔的确是一个极为正直的人,若非如此,江家的老太爷,也不会放着两个亲生的儿子不传,非要将家业都传给他这么一个过继的儿子。 因为他知道,只有里正,才能带着江家人越过越好。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赵家门口。 “嫂子,我和知砚大哥就不送你了,你小心一些。”顾宝瑛说道。 “嗯,本该请你们到家里坐坐的,不过,我家这情况……还是等改天,我去登门拜访。”到了家门口,冯氏很明显的情绪低落下去,此时更是叹息的道。 “好啊,我娘一直念叨着还没有跟你亲口道谢呢,哪天你闲了,随时欢迎来我家里!” 两人都很是投缘,要分开时,多少有些不舍。 这时候,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便是自一旁突然响起:“你们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 扭头一看,却是赵酱婆。 她似乎是串门子刚回来,就刚好撞到这一幕,见到顾宝瑛和家里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站在一起,当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顾宝瑛暗道一声倒霉。 “也不知是谁背后乍然说话,吓我一大跳,也没什么,山上碰到冯二嫂,她扭伤了脚,就顺道把她送回来了。冯二嫂,我们先走了。”说着,她就拉着知砚,打算离开。 “好。”冯氏刚点了头。 “站住!偷了我家东西,就想走人?”赵酱婆一双三角眼贪婪地盯着那两只肥兔子,一个厉声,喊住两人,并指着冯氏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竟然连同外人,到家里偷东西!” “你发什么疯?我连你家门都没进去一下,难道能隔墙偷东西吗?”顾宝瑛一听,不可思议的望向她。 “你说没进就没进啊?有谁给你作证?”赵酱婆却根本是咬死了她,不讲任何道理。 “我可以作证!”一旁,知砚立即说道。 “你?呵,村子里谁不知道,你是顾宝瑛这野丫头养的小白脸,能做个屁的证啊!”赵酱婆说着,便是一脸厌恶的朝着他和顾宝瑛两人啐了两口,“小白脸!狐狸精!贱骨头!” “疯婆子!你再要污蔑我,我就去报官了!”顾宝瑛只觉得要气疯了,被这么一只疯狗给咬住不放! “报官报官!你除了报官,就不会别的了吗?”赵酱婆一听到她这么说,就立即想起来那一晚上被这小贱丫头给算计了的憋屈,难听的话,更是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 很快,这里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就连赵家人也跟着出来,见到这一幕,都还有些不明白。 “娘,你咋能这么说话?你这么污蔑她一个小孩子,再说,宝瑛偷咱家啥东西了?”冯氏也是气得不行,无奈又无力的拉住赵酱婆,劝说道。 “偷啥东西了?咱们家两只兔子不见了!这不就是被你偷拿出来,给了他们!”赵酱婆一把甩开她,啪的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甩到她脸上! 冯氏痛呼一声,半边脸当即肿了起来。 赵二见到媳妇挨打,身子动了动,可到底只是一缩脖子,站在原地没敢上来。 人群中寂静了一瞬。 只有赵酱婆,还不依不饶的逮着冯氏痛骂。 “娘,你说你想吃兔子肉,让我上山去猎兔子,猎不到兔子回来不准吃饭。”冯氏却陡然开口说道,“我在山上扭到了脚,宝瑛给我敷了草药,知砚又想法子捉到这两只兔子,白送了我一只,让我拿回来交差。” 她声音不算大,可却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还有脸编瞎话?”赵酱婆没想到这个儿媳妇,竟还敢当着外人的面忤逆她,当即又要伸手打她! “娘,这兔子是人家宝瑛和知砚捉到的,不是咱家的!咱家根本没有兔子!”冯氏这一次一把抓住婆婆的那只手,没让她再次打到自己脸上,双眼通红地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 “到底是谁编瞎话,老天爷可正看着呢!我若是有一个字是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娘,你敢发誓你没有说瞎话吗?”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赵酱婆当然不敢发这种毒誓,当即又要胡搅蛮缠起来,还拉着二儿子,非让他给自己这个当娘的一个说法。 可赵二却只是懦弱的低着头,谁也不肯帮腔一句。 “赵酱婶,算了吧,这两只兔子是你媳妇和宝瑛从山上拎回来的,人家根本没进你家门一步,我刚好看到。”这时候,一个妇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 “哪个死人敢胡说……” 赵酱婆一听,张口就要开骂。 然而一见对方是谁,便赶紧住了嘴。 第三十九章 搭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赵酱婆敢这么空口无凭的污蔑顾宝瑛,无非仗着自己是地头蛇,邻里中就算有人知道她在欺负人,一般也不敢跟她作对。 可现在,站出来替顾宝瑛说话的,是江潮的母亲孙氏。 孙氏是江家的儿媳妇,而江家有里正站在那里,是如今村子里谁都不愿意轻易得罪的一家。 “宝瑛和知砚捉了这两只兔子,我们也都是看到的。”江潮就站在孙氏身后,他家和赵酱婆家里住得近,一听说宝瑛被冤枉的事,就撒娇连带撒泼的非要孙氏出来替宝瑛说话,这会儿孙氏先开了口,他便也立即斩钉截铁的语气,“赵奶奶,你冤枉了宝瑛,得向她道歉!” “就是!我和江潮哥哥,我们每天都和宝瑛一起在山上挖野菜,都看到是知砚用背篓抓住了两只兔子!”一旁,小萝卜头旺仔也跟着道。 还有其他几个整日和江潮混在一起的半大孩子们,也都纷纷为宝瑛正名,并要求赵酱婆道歉。 他们倒不是胡说,而是真的亲眼看到了。 不过当时离得远,又各自急着回家吃饭,就没有上前凑热闹,没想到,刚到家没多久,就出了这事。 “你、你们……说什么呢!”赵酱婆本就畏惧孙氏背后站着江家,不敢得罪,此时再听这么几个臭小子拆台子,脸上顿时有几分挂不住了。 “我虽然没看到他们用背篓抓兔子,但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却刚好撞到你儿媳妇和这两个孩子一起下山,你儿媳妇看起来脚伤的不轻,还是人家宝瑛将她从山上搀扶着下来的,赵酱婆,你可不要太过于苛待你这个儿媳妇了!咱们住在这儿的,谁不知道冯氏贤惠?”一个猎户背上还背着弓,手里也拎着一只猎物,此时见孙氏都站出来为宝瑛说话,当即也选择站了出来。 这下好了,指责的声音,已经不仅仅是说赵酱婆污蔑宝瑛,还有她苛待儿媳妇! 猎户这话一说出口,附近的住户都窃窃私语起来。 “赵酱婆嫌弃冯氏不会生孩子,一直把她当猪当狗一样使唤!大冷天的,天抹黑就让她去河边洗衣服,还不准她用盆子,只能用背篓!背篓漏水的呀!要不是冯氏身子骨硬,怕是早就要被折腾的去掉半条命了!” “她苛待冯氏,这还有谁不知道?除了她,她那个大儿媳妇王氏,还不是颐指气使,把冯氏当使唤丫鬟一样?呸!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眼看着众人议论着,是要把全家人如何欺负冯氏都给数落一遍,赵酱婆的大儿媳妇王氏赶紧使劲儿碰了碰他男人赵大。 赵大看了自家媳妇一眼,立即意会地上前,搀扶着赵酱婆,一脸苦相的道:“娘,你这是干啥啊?你忘了?咱家前几天养的那两只兔子,不是被二弟给悄悄放了吗?这两只是人家顾小娘子自己在山上抓的,根本不是咱家那两只!你弄错了!” 闻言,赵二立即匪夷所思的看向自家大哥。 他什么时候偷放过兔子了? 可赵大一眼瞪过去,他也只有低下头去,背下这口莫须有的黑锅。 “我、我……”赵酱婆明白这是大儿子给自己找的台阶,心中想着还是大儿子知道心疼她,不像二儿子,木头一样,一点也不向着她这个当娘的,当即接着赵大的话,便是扶住额头,“哎唷哎唷,我这头疼病又犯了!怎么了?发生了啥?快扶我回家……” “顾小娘子,你看看啊,这都是我娘病了,才弄错了,不是故意冤枉你,实在是我家前几天,真的也养了两只兔子。”王氏这时候,也赶紧凑到顾宝瑛跟前,亲昵的拉住她的手,脸上带着亲切得不能更亲切的笑,可劲儿套着近乎。 顾宝瑛皱眉看着她,却是一把抽出自己的手。 王氏这么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对着她,她瘆得慌。 “冯二嫂,我跟知砚先回去了,你在家按照我说的法子,好好养伤,应该不出半个月,脚就能够好了,若是不好,那大概就是操劳的了,切记,这半个月前往不能干任何活。”顾宝瑛也不管王氏脸色一下沉下去,径直走到冯氏跟前,安慰的拉住她的手。 “宝瑛,谢谢你,今日多亏有你。”冯氏感激的看着她。 她知道,宝瑛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些,就是为了逼迫赵家人不准再使唤她,让她安心养伤。 否则,她过了半个月脚伤还没好,那就是赵家人又苛待她了,到时候邻里们少不得要明里暗里说赵酱婆和王氏虐待她。 顾宝瑛跟冯氏说完话,就打算要走。 可江潮却着急的拦住她:“不行宝瑛!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还没有跟你道歉呢!” “道歉?我咋敢让村子里有头有脸的赵酱婶给我道歉?”顾宝瑛却道。 “可若是她下次还……” “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再从赵家门口走过,免得被污蔑隔墙偷了他家东西!”顾宝瑛瞥了脸色难看的赵酱婆一眼,冷冷一句的嘲讽。 一说完,便是惹得围观的众人,纷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不作理会,转而看向孙氏,真诚的道:“嫂子,今日多亏有你及时站出来为我正名,否则,我还不知道要被这婆子赖到什么时候!自家丢了兔子,竟还能在几天后赖到我身上,要没有你,指不定连她家过年时候吃进肚子里的鸡鸭鱼肉,都要诬赖是被我今日路过的这一趟给偷走了!” “扑哧!”孙氏被她这话给逗得忍不住喷笑。 其他人也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过年时候吃进肚子里的肉?现在这年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吧!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精辟了! 而这话,也惹得刚刚编瞎话说自家前几天养过兔子的赵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个小贱蹄子……”赵酱婆气得掐了腰,张口就要再次开骂,却被她大儿媳妇王氏死死拉住。 “好了,咱们走吧。”孙氏不欲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招呼着顾宝瑛和知砚一道离开。 一直到走远了一点,她才是道,“宝瑛啊,你这性格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这可不行,对付赵酱婆这样的,你得沉得住气,要不然,只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这话说的十分有心得。 而这也是因为赵酱婆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江家也曾跟赵酱婆闹过矛盾,可每一次都能占上风,孙氏在一旁看着江镇如何处理的,才总结出来的这一点。 “是,嫂子,你说得对,刚才是我急了。” 顾宝瑛小脸一红,好端端的,骤然被人污蔑偷东西,真是把她给气晕了,都没能好好想想,如何为自己洗脱嫌疑,反而被孙氏搭救了一把,她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嫂子,是江潮求你帮我说话的吧?” 第四十章 伤痛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潮哥儿在家正吃着饭,一听说你跟赵酱婆吵起来了,就非要拉着我出来帮你说话。”孙氏说着,无奈的看了一旁的儿子一眼,她想起上次儿子因为顾宝瑛,还差点挨了顿打,便不由一笑,“他这个孩子比较单纯,若要对谁好,就会好到底。” “是,他一直都很照顾我,上次的事情,其实还是他为我着想。”顾宝瑛跟着便是说道。 她也是想到上次里正拎着江潮给自己道歉,指不定是在家里已经先收拾了他一顿,孙氏作为他的母亲,肯定不会太喜欢自己。 这次愿意为她出头,也必然是江潮的功劳。 “你能知道这一点,也不枉潮哥儿对你这么上心了。”孙氏见她如此明白事理,不由对她笑得多了几分真心。 “嫂子,我先和知砚大哥回去了,改日再亲自过来登门道谢。”顾宝瑛想着江家正是早饭中,不便多打扰,就和知砚一起离开了。 “宝瑛,明日别忘了我二爷要去县城!”江潮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知道!”顾宝瑛扭头冲他一挥手,渐渐走远了。 孙氏看着儿子依依不舍的样子,若有所思之中,一个绝佳的主意,在她心中悄然生出。 不过,她此时却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潮哥儿,那个叫知砚的,跟宝瑛到底是啥关系?” “听二爷说,知砚在禁林中救了宝瑛一命,宝瑛人好,觉得该知恩图报,就把他带回了家给他治伤,娘,宝瑛才十一岁,还是小丫头一个!这个知砚,少说也有个一二十岁了吧!你可千万别跟赵酱婆一样乱嚼舌头,到处编排宝瑛跟他的关系!”江潮一听母亲问起这个,不由警觉的说道。 “啪!”孙氏一听这话,抬手就在他脑门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嘶!娘,你干啥突然动手!你这都是跟二爷学的吧!”江潮突然挨了这么一下打,不由委屈的瞪着自家娘亲。 “拍你这一下都是轻的!你就这么想你老娘的吗?老娘是那种乱嚼舌头的长舌妇吗?臭小子!”孙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也懒得跟他多说了,气呼呼的率先快步回了家里。 江潮摸摸脑袋,也跟着回去。 吃饭中,一向恨不得把桌上最好吃的菜都给儿子夹进碗里的孙氏,这次却是难得的没给他什么好眼色,搞得一家人一头雾水。 倒是江镇中途问起外面发生的事情,一听又是赵酱婆攀诬宝瑛,不由一张脸黑了几寸,不过,知道赵酱婆没占到任何好处,还丢了脸,他又放下心来。 另一边,顾宝瑛回去之后,和知砚两人谁也没提被赵酱婆污蔑一事,免得徐氏和顾羡心里不舒服。 吃罢早饭,徐氏就让宝瑛去喊刘婶过来,说想和刘婶说话。 顾宝瑛刚走出堂屋,就见知砚一手抱着一捆柴,一手扶着灶房的门,神情痛苦的僵在原地,寸步难行。 “知砚大哥,怎么了?” 她惊了一下,刚要走过去,就见到知砚怀里柴火一下掉在地上,他则一下捂住胸口,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见她过来,他缓了口气,才是紧咬着牙道:“我胸口突然好疼!” “胸口疼?难道旧伤复发了?不可能啊,上次看明明都好了……”顾宝瑛愣了一下,连忙过去,将他扶到了顾羡屋里。 “怎么回事?”顾羡见着知砚一脸痛苦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可能是先前的旧伤复发了,我先为他检查一下。”顾宝瑛扶着知砚在他的铺盖上坐下,随后,便为他检查伤势。 可半晌之后,她却一脸奇怪。 这旧伤并未复发啊…… 为什么知砚却道是胸口疼? “知砚大哥,你除了胸口,还有别的地方疼吗?”顾宝瑛思索一阵之后,询问道。 “肩膀,这里。”知砚抬手按住左肩距离胸口极近的一处,“平常这里就会时不时的酸痛,我还只当是累的了。” 顾宝瑛闻言,抬手按向他说的这个地方,按了几下之后,终于才是发现问题所在。 他这个地方,竟然有坚硬的异物突起。 可是,这个位置,就算是骨骼突出,也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这摸起来一点也不像骨骼。 她突然有些怀疑,当初知砚受伤,胸口一大片的伤口,会不会其实有什么异物进入伤口中? “知砚大哥,这段时间,只能你先忍着了,我得先找个法子,看看怎么治好你这个伤……”顾宝瑛斟酌地说道。 若是真有异物,就得将东西给取出来。 可这毕竟是古代,她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处理这样的手术。 不过,明日要跟着里正去县城,到时候看看县城有没有铁匠,能够做出来做手术用的刀具,当然,这还得她先将这几样需要用的刀具给画出来…… “知砚大哥,我先去找刘婶,明天去了县城,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法子,你这段时间,就什么活都不要干了。”顾宝瑛说道。 “好,我知道了。”知砚胸口那阵突如其来的阵痛,去得也很快,这会儿,他心情有些沉重的应道。 他低着头,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 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给宝瑛添麻烦了? 顾宝瑛去将刘婶请了过来。 刘婶来了之后,两人就在徐氏房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宝瑛则在自己房里忙活着,只以为两人是在说什么妇人之间的体己话。 此时,她就是趴在一张破木桌上,手法极不熟练的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是一套手术用的刀具。 可画完之后,她不禁怀疑,这么一张奇奇怪怪的图,就算拿到铁匠铺子里头,对方也未必能够看得懂吧? 但就算再怀疑,她水平实在也就这样了。 实在不行,就做个差不多的,应该也可以。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顾宝瑛临睡前收拾好明日要带的草药,又伺候着徐氏洗了脚,在床上躺好,便也回了自己屋里。 她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这短短一日之内所发生的事情,最担心的,还是知砚的伤。 迷迷糊糊中,想起来和知砚第一次的见面,想到了在山洞里见到的那截断玉,当时一度怀疑,老天爷让她穿越过来,是不是想让她当一个专业捡破烂的,毕竟这不是不值钱的断玉,就是一个失忆受伤的陌生人。 可接着,这个失忆受伤的陌生人,就不顾一切,救了她一条命。 此时,顾宝瑛摸出了一直放在锦囊中的断玉和红玉珠子,却忽然觉得手感不太对劲,红玉珠子表面破损,摸起来一向是坑坑洼洼的。 可现在,她手里却是光滑圆润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她越想越不对劲,一骨碌爬起来,点了灯,拿着红玉珠子一看,惊呆了。 第四十一章 眼花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只见那原本表面磨损得有些严重的红玉珠子,却是变得完好无损,且那通透的色泽质地,竟是比之前还要好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是她眼花了吗? 顾宝瑛又捏着珠子凑到灯前仔细观察,可事实证明,她没有眼花,这颗过去被磨损的残破不堪的红玉珠子,真的被修复得完好如初! 接着,她又赶紧将断玉也放在灯下一番审视,可断玉却和她刚捡到时没什么区别,还是老样子。 这说明了什么? 这珠子是从她捡到断玉之后,隔了这么久,才恢复了原貌,那么…… 就算她过去一心只相信科学,此时也不得不怀疑,难道,这截断玉其实是能够修复破损的古董? 那这样的话,她明日去县城淘一些不值钱的破损古董,是不是也能被断玉修复? 顾宝瑛双眸亮了,她岂不是就这么找到赚钱的门路了? 但她几乎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今她不过一个一穷二白的流民,真拿出一件古董去卖,这事首先瞒不过里正,到时候她怎么解释?再者说,还有一个杨氏,若万一知道她卖了古董,指不定还要闹一场,说那是她的东西。 这种胡搅蛮缠的事情,她绝对干得出来。 再者来说,就算是破损的古董,也得首先是一件古董才行,她可不懂如何辨别真伪,别到时候花钱买到假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明日先去淘一个小件的古董碎片,先试试看,万一不行呢? 若成功了,就先把东西放着,日后大哥要读书科考,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她也不会一直留在这小山村里,到时候,自然就可以拿出去卖钱了。 做好决定,顾宝瑛精神振奋。 她干脆先不睡了,拿出针线,缝制了一个大的百宝袋子,将断玉和红玉重又放进锦囊,锦囊则塞进百宝袋子里,又将她珍藏的那株老灵芝放进去,想看看,若是将老灵芝和断玉放在一起,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做好这一切,她打着哈欠,吹熄了灯,爬到炕上睡倒。 快睡着时,她脑子里才忽然是灵光一闪。 自从捡到这截断玉,她似乎连运气也变好了?先是在禁林的山洞里找到出路,后面捡到知砚,才有了知砚为她挡箭,救了她一命。 再后来,虽然发生了一系列糟心的事,可每次,都能够逢凶化吉。 就是最近这一次被赵酱婆攀诬投了兔子,也有孙氏出面,为她解决麻烦。 难道,这断玉还能转运? 可她实在是太困了,没等能够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起晚了。 不等她做好饭,江镇就找上门来。 “叔,我昨晚睡得晚,今天没能早起……”顾宝瑛有几分羞愧的说道,“抱歉啊,还让你又跑这一趟。” “没事,你先做饭,不着急。”江镇一笑,干脆坐在一旁等着。 “好,叔,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那叔你再吃点吧?我快做好了!” “我吃不下了,你快做吧。”江镇笑着催促道。 这下,顾宝瑛不敢再废话,赶紧继续做饭。 等一顿饭做好,她先扶着徐氏出来吃饭,又交待了知砚锅里有晌午的剩饭,到时候刘婶会过来帮忙热一下,匆匆喝了碗汤,拿了只菜饼子,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就跟着江镇出门了。 “宝瑛,到了县城,不要乱跑,要听你里正叔的话!”徐氏还在后头不放心的喊着。 “娘,放心吧,我都知道!”顾宝瑛一边回应着,一边出了自家大门。 进城是要坐里正家的驴车。 这时候,驴车正在村口等着。 顾宝瑛坐上驴车,就跟着里正并另外两个猎户,一路晃晃悠悠地赶往了县城。 县城距离清河村并不算远,小半天时间,他们便来到了热闹的县城。 里正先带着宝瑛,跟两个猎户一起,去了收兽骨兽皮的铺子,将这些日子打猎攒的一些兽骨、兽皮卖掉。 接着,又去卖了兽肉。 兽肉是有专门的酒楼和大户人家收的,里正和村子里的猎户,定期过来送货,一些能用来熬制汤羹的大骨头,也是给他们留着。 等这一趟走完,已是到了下午。 几个人都是饿的饥肠辘辘,一起吃了顿热热乎乎的牛肉面,随后,里正分了这次卖东西所得的银钱,就和这两个猎户分开:“你们各自去逛吧,我带着宝瑛,再到别处转转,晚点在老地方见。” “好嘞。”两个猎户都不是多话的人,爽快的应了声,便一起去卖零嘴的地方,给自家孩子买吃的去了。 “宝瑛,咱们先去药铺,把你这些草药卖了。”江镇说道。 “好。”顾宝瑛点点头。 两人又绕了两三条街,才是到了一家药铺。 药铺里非常忙碌,不时的会有人过来抓药,还有一位老中医在一旁坐诊,许多人排队等着看诊。 “洪老。”江镇一见到这位老者,便立即抬步走过去,并熟稔的打招呼道。 “哟,江老弟!”老中医一见着来者,方才还眉头微皱的脸上,立时展露出笑意来。 “您今日又在这里坐诊了?”江镇也笑着询问道。 “是啊,可巧就又碰上你了,哈哈,诶,这位小娘子是?”洪老爽朗的一笑,又一眼看到跟在江镇身后的小姑娘,只见她一双水灵灵的杏眸,黑亮黑亮的,看起来十分机灵讨喜,便不由询问道。 “是我一位好友的女儿,今日带着她,本也是要去拜访您的。” “哦?莫非这小娘子有什么病症?不过看这气色,不像是生病了啊。”洪老仔细观察着顾宝瑛红润的小脸,疑惑道。 “哈哈,自然不是,她说想开一家医馆,先前问我开医馆都需要做些什么,我只隐约记得,这首先要通过太医署的一系列考核,但具体的却是不知了,于是便想着来问问您。”江镇解释道。 他顿了顿,又向顾宝瑛介绍道,“宝瑛,这位是洪老,曾是宫里的太医,如今告老还乡,坐镇我们茂县的太医署,一应大夫考核,都是由洪老负责,你这次若想通过考核,可得先向洪老好好请教一番。” “晚辈见过洪老。”顾宝瑛连忙朝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行了个大礼,并神情认真地道,“晚辈是真的想开一间医馆,也自认绝对有这个能力,还望洪老能对晚辈指点一二,感激不尽。” 一旁,洪老坐在那里,简直是惊讶极了。 他观这个小娘子,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吧?可却口齿伶俐,看着是极为的明白事理。 可是,这么小的年纪,说要开医馆,这怎么都像是在玩笑啊! “你既如此自信,必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我得先问问你,你师从何人啊?”洪老有几分好奇的道。 第四十二章 考问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洪老,我本是江南人士,也不知您晓不晓得江南的大夫啊?”顾宝瑛一点也不露怯。 “若是名医,我自然省得。”洪老抚了抚胡须,笑道怪不得她说话软糯糯的,带着点江南口音。 “教我习医的,乃是江南的杏林圣手章泊渊老先生。” “什么?竟然是章圣手?”洪老一听,大为惊讶。 但他对宝瑛的话仍有些怀疑,毕竟章泊渊名气太大了,人尽皆知,若有人打着他的招牌故意行骗呢? 是以,他接着便又道,“可否告知老朽,章圣手如何会教你习医?” “章老与我祖父乃世交好友,常来家中与祖父手谈,我自小爱读医书,便仗着年幼受宠,缠着他学了许多,如今是家中横遭不幸,我才想着要开一家医馆营生。”顾宝瑛神色自如的道。 “江南横祸,举国哀悼,你能逃出生天,便已是极大的幸事,只是不知,章圣手如今可还安好?”洪老神情哀哀,又转而询问道。 “当时江南战祸,那些兵匪四处烧杀劫掠,章老全家都没能幸免于难……”顾宝瑛说起这事,也是脸色哀伤地道。 这一番话,是她从听说要考核时起,便在心中想好的,绝不怕旁人提出任何的质疑,只因为章泊渊之死,已成事实。 况且,外人倘若要考问,她的医术经得起考验。 就算是家里头徐氏问起,她也可以说此事乃是与祖父商量好,瞒着家里跟章老学的医,徐氏只有相信,否则她这一手医术,不可能凭空得来的呀。 此时,洪老一听这话,对顾宝瑛的疑虑,便已打消了大半。 另外也是顾宝瑛的谈吐,颇有世家小娘子才有的教养,这是一般的江湖骗子,难以学来的。 但他仍是要做到十足的确信。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能从这样大的祸乱中生还,便是你一辈子的福气。不过,章圣手既然教授你一手医术,我今日还是要考一考你的,这里有几个问题,你若是答得上来,我可以免除你的考核。”洪老安慰了她两句,便是认真的说道。 “是,请洪老尽管提问。”顾宝瑛一副洗耳恭听的乖顺模样。 “好,我先问第一个,‘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此句出自何处?”洪老略一思索,当即问道。 “《黄帝内经》中的‘阴阳应象大论’一文,即是说人的阴阳和天地四时之阴阳息息相通,不论养生、治病,率皆法于阴阳……”顾宝瑛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是流利的答道。 “嗯。”洪老抚着胡须,满意的点头,又转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顾宝瑛听着,皆是对答如流。 等这所有问题打完,她也基本了解,若要取得开医馆的资格,所要的考核的,基本便是《素问》、《本草》、《脉经》、《伤寒论》等中医必学的医书,而这些医书,则是她前世自小跟着爷爷反复学过的,可谓倒背如流,自然也不怕洪老发问。 而洪老似乎是兴致大发。 考问完这些医书上的理论之后,还要考校她是否真的通识百草,并为此而打算把药铺的药徒招呼过来,准备一些草药给她分辨。 “洪老,倒不必再麻烦这位小哥了,我今日来,便是带着这些山里挖的草药过来,想卖掉换钱,这背篓里的草药,都已是我细心分类好的……”顾宝瑛说着,便是将背篓取下来。 洪老一看。 里头的草药果然和她所说的,已是分类好的,并且她还主动讲解了几种草药的不同药效。 能到这种程度,洪老已是有九成相信她的确懂得医术了。 可他却依然不肯立即就放她过关,而是指着面前一位病人道:“你在此耽误我这么久诊治的时间,不如就先替我断一断,这位病患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又该如何抓药吧。” “是。”顾宝瑛不敢推辞,当即上前。 她先是细细观察了这位病人的神色,又询问了症状,接着便又请这位病人伸出手,先要为她诊脉。 病人有几分犹豫,不过看着洪老在,还是伸出了手。 很快,她便收回手,略想了想,给出药方子:“这位病人发热头痛,但无汗烦躁,脉浮紧,需用麻黄五钱,桂枝、干草两钱,杏仁四十个……” 等她念完,一旁负责诊治记录的小药童,一愣一愣的看着她。 洪老也是愣住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就是朝着小药童敲了敲桌案:“还不赶紧记下来,给这位病人开药?” 那小药童如梦初醒,慌忙将方才顾宝瑛的诊治过程一一记录完毕,随后又将药方子开出,朝病人递了过去。 那看病的妇人虽拿了方子,仍是有些不信任的看向洪老:“大夫,可这小丫头开的药,吃了真能治病吗?” “当然,她可是杏林圣手章泊渊的弟子,章泊渊你不知道,你总该知道那位神医公主吧?章泊渊学的,可是这位公主传承下来的医术!”洪老哈哈一笑,当即说下这番话来。 顾宝瑛还云里雾里,不知他所说的那位神医公主究竟是何人时,那妇人听了,却是高高兴兴的收了方子,却找药铺的掌柜的抓药去了。 怎么似乎她说自己师承章泊渊,好像隐约的,要捅什么篓子了? “洪老,您说的那位神医公主,她是何人啊?”顾宝瑛决定先在这里问清楚,也是要把自己给摘清楚。 她可仅仅师承章泊渊,且还是私下偷学,可跟这位公主没半点关系…… “这位公主极有名气,对后世之影响亦是深远,譬如你身为女子,却可学医开医馆,到太医署参加考核,甚至日后供职太医院……都得益于这位公主早些时候颁布的一些律令,使得女子也可经商、行医。”洪老虽为男子,可提起这位公主,口中却满是敬仰之情。 可见这位公主的确是一位令后世都赞不绝口的高人。 “原来是她……”顾宝瑛一听这话,明白过来对方是谁了。 先前江镇也同她说过。 那么说来,她“师承”了章泊渊,章泊渊师承这位公主,那么她如今也算是这位公主一个“挂名”的传人了? 就是不知道,她这一门还有没有别的传人…… 若万一有,日后碰上了,她会不会因为行医理念与这位公主的其他传人不同,而就此露馅? “洪老,宝瑛都没防备您居然这么考了一通,你们说的,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您老可是说过,若宝瑛今日能通过您的考核,便算是此番考核通过了,那这开医馆要用到的公文,是不是也有劳您老给准备一下?”这时候,江镇终于能插上话,便赶紧笑着提起这桩正事来。 第四十三章 抓贼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哈哈,你这是听得无聊了吧?我这就写上一份文书,你拿着去官府,找易县令盖上官府的印章,便可以了。”洪老说着,先吩咐身边的小药童去取他的印章,随后便提笔开始书写。 等他写好一份文书,那小药童已经腿脚极快的将印章带来。 这印章一共有两个,一个是洪老的私人印章,另外一个,则是太医署在茂县的分属寮办的印章。 洪老将两个印章分别盖上,又吹了吹上面的墨迹,便笑着将文书递给了顾宝瑛:“你既然是章圣手交出来的,也算得上是公主的门生,日后若有任何需要的地方,都尽可以来寻我,我定会力所能及的帮你。另外,你虽然通过了这次考核,但以后每个月都需要拿平日诊治的病例记录过来,由我再次审核,若这病例记录有问题,我可是要取消你做大夫的资格的。” “是,学生省得了,多谢洪老提点。”顾宝瑛忙恭顺虚心地应道。 洪老说的,其实就是临床记录。 这一点,她是极有信心的,哪怕是现代在医院,这也是每个医生每次诊治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而往后的一段时间里,顾宝瑛只拿着病例记录来了三次,洪老便不再让她过来了,这自然都是后话。 顾宝瑛收好文书,又将背篓里的草药拿给掌柜过目:“掌柜大叔,你们铺子里收草药的吧?我这些收吗?” “收,当然收,你这些草药方才洪老过目时,我也看了,每一样草药都是分门别类的规整好的,且去掉了没用的部分,我们铺子直接便可以拿来用,洪老又对你格外的赏识,想必小娘子日后定然前途无量,这样吧,我就卖给洪老一个面子,这些草药,三两银子我都收了!”掌柜的十分痛快。 “三两?太感谢您了!”顾宝瑛一听,惊喜极了。 上次她给了江镇那么几样较为名贵的草药,他一共才卖了五两银子,这次几乎没什么特别名贵的草药,便一口气给她了三两,这次是真的赚了! “多谢洪老,若没有您,今日绝不会这样顺利,又拿到了开医馆的文书,又把挖到的草药卖出了一个好价钱!”顾宝瑛极为感激的冲着洪老说道。 “好孩子,是你有真本事,那草药又收拾的细致,才能这么顺利。”洪老见她如此懂事,不由抚着胡子,呵呵大笑的道。 “那也得先碰上您有惜才之心才行。”顾宝瑛依旧是嘴甜地道。 掌柜的很快就点出了三两银子拿给顾宝瑛。 顾宝瑛没有立即接过来,而是道:“掌柜大叔,您这药铺里,卖针灸用的银针吗?我想买一套。” “有啊,你还懂针灸?”掌柜的见她冰雪聪明,对她说着话,都是满脸的笑意,此时却又是微微挑眉惊讶。 “针灸是每一个合格的中医必学的。”顾宝瑛杏眸一弯,回答得自信满满。 一旁,洪老一听,又有了考校她一番的兴致。 可江镇看出来他这一点,当即咳嗽了一声,道:“洪老,时候不早了,我们今天还得赶回去呢。” “咳咳,好吧,不过,宝瑛丫头啊,你也不用在这里买银针,我这一套送给你。”洪老果真是有了惜才之心,当即就要把他的那套针灸用的银针,送给顾宝瑛。 “这怎么能行呢?洪老,这太贵重了,晚辈不能接受。”顾宝瑛当即有几分受宠若惊,却是不敢接受的。 “哎,你小小年纪,怎么就顽固了呢?这东西我家中多得是,送给你的这一套,是我用得最久的,我也是早就想换新的了,除非,你嫌弃这东西旧了,不愿意收下!”洪老当即压着嘴角,佯装不快的道。 “可是……”顾宝瑛实在有些为难,她求助般的看向江镇,毕竟是和洪老素昧平生的,就这么接受人家的赠礼,真是有点不应该的。 “没事,洪老惜才之心,你不可辜负。”江镇示意她接下。 “那,多谢洪老。” “谢什么?我盼着你用这副银针,救下更多人呢。”洪老说着,亲手将放在针套中的一套银针,递给了她。 “洪老今日馈赠,我顾宝瑛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这份恩情。”顾宝瑛小脸上一片凝重之意,慎之又慎,恭敬至极的双手接下这套银针。 “哈哈,有志气的女娃。”洪老则是眸带赏识,笑着夸赞了一句。 不过,他这话也都是出自真心的。 当今学医者,女子仍是极少数,像她这般小小年纪,却天资出众、悟性极好的,又更是难得,可谓万中无一,便是许多男子学医,也比不得她。 当朝既有那位神医公主能大展才华,日后也定然可以有眼前这个小宝瑛时来运转。 他这番举动,既是出自真心的惜才,又盼着她日后若真有飞黄腾达的吉运,那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后辈们,或可得到一些她的照拂。 如此,便不枉他今日如此以诚相待了。 “洪老,今日我们便不多叨扰了,我先带着宝瑛去衙门给文书盖章,随后,便要回家了,改日我再带着她亲自登门拜访。”这时候,江镇眼看着时候不早了,便是说道。 “嗯,去吧,路上小心。”洪老点点头,起身相送。 顾宝瑛这时候已是拿了银子,一边同掌柜的以及洪老道别,一边银子往身上的百宝袋里存放。 然而,她才刚走出药铺的大门,一道人影便飞快的自她跟前掠过,且狠狠撞了她一下! “小心!”江镇慌忙扶住她。 “我的百宝袋……抓贼啊!”顾宝瑛站稳了身子,愣了一下,盯着空空的两手,顿时小脸一白,大喊了一声,就要追着前头那道黑影,讨回自己的百宝袋! 那里头可放着那截断玉,所有的银子,且还有一株老灵芝呢! 江镇一见此,也是赶紧追着那身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抓贼!站住!” 这时候,恰好几个衙门里当差的衙役往这条街上巡逻着,原本正悠闲的四处查看,一听到这声音,见到一道身影飞快掠过,便也是赶紧提着刀追了过去! 药铺里,洪老和掌柜的见到这突然的一幕,赶紧招呼铺子里年轻的小厮过去帮忙抓贼。 可他们才跑出去没多远,便只听到“咔擦”的声音,骤然响起! 只见前头不远处,那毛贼飞快跑着。 他溜着墙根本是跑得极快,却跑到一户人家的楼下,那楼上住着一个老妇人,一失手将正在摆弄的花盆打落掉了下去,好巧不巧,这花盆正砸中毛贼的脑袋,那毛贼眼冒金星,晕晕乎乎,便是眼前一黑,白眼一翻,身子歪歪斜斜的一扭,人事不省的倒在了地上…… 第四十四章 战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几个衙役身子都还没跑热,那毛贼却率先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给砸晕,他们这么多年抓贼,这还是头一次抓的如此轻松。 几人愣了一下之后,便是赶紧上前,将那毛贼按在地上,双手困住,并搜出来被他抢走的百宝袋。 江镇带着宝瑛也赶紧跑过来。 衙役中有人认得他,当即就是询问道:“江大哥,这是你们的东西?” “不错,多谢几位兄弟了。”江镇接过百宝袋子,便是递给顾宝瑛,“看看有少什么东西没有。” “嗯。”顾宝瑛应了一声,赶紧低头检查。 幸好,断玉、红玉珠子、几两银子并老灵芝都在,可惜老灵芝被这贼人给压扁了,碎成了好几块,她有些生气,但还是摇摇头,冲江镇一笑,“都在呢。” “江大哥,可巧碰上你们了。”为首的那名衙役,又笑着跟江镇打招呼。 “这可不是巧吗?刚好我要去衙门找你们大人。”江镇也是笑道。 “那敢情好,一起过去吧?” “嗯,走吧。” 接着,顾宝瑛便跟着江镇一道去了县衙。 易县令见江镇过来,也很是高兴,拉着他陪自己欣赏新得的一盆牡丹,说是洛城的花匠培育出来的,刚送到他这里来。 顾宝瑛也跟在一旁观赏。 那是一盆白雪塔,通身莹白似雪如玉的花瓣层层叠叠繁复高贵,花蕊里头浅浅的紫晕,煞是好看。 “易大人都有心情品花了,看来,这南边的战事,是已经平定的差不多了?”江镇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没甚喜好,转而聊起这连绵数年的战事来。 “不错,最新的邸报,半个月之前,马头山一役,魏老将军大胜,端王被斩于阵前,叛军大多选择投降,还剩下一部分余孽逃窜,但据说是,魏老将军掌握了一份南部布防图,将这帮余孽的逃跑路径摸得极为透彻,约莫着不出两个月,定能彻底平叛,这天下啊,总算是要太平咯!”易县令极其感慨的几句。 “那江南的流民,是否可以回乡了?”顾宝瑛忍不住询问道。 “这还要看江南的局势,这次最受摧残的就是江南,战事一平,江南百废待兴,但这得以长远计,眼下怕还是不行。”易县令答了句,才看向顾宝瑛,“你是?” “这是我好友的女儿,今日来县城,也是有事要找大人帮忙。”江镇答道。 “何事?你尽管提。”易县令爽快地道。 “这小丫头说开一间医馆,我原以为她只是玩笑话,没想到,洪老对她一番考校之后,竟是直接给她写了文书,直夸她天资聪颖,她又师承江南名医章泊渊,我便带着她过来,想向大人您讨要一个恩典,好叫她回去开医馆,一来可以养家糊口,二来,我们那山里若有一家医馆,也是造福一方,这日后说起来,便都是大人的功德。”江镇将话说得十分漂亮。 “文书在此,请大人过目。”顾宝瑛忙跟着把那份文书取出来,双手呈上。 “洪老都亲笔写了文书了,那我自然要给江老弟你行这个方便了。来人,拿本官的印章来。”易县令听得也极为受用,心想有洪老和章泊渊的名头在,出不了什么事,便痛快应了下来。 等那文书盖上印章,顾宝瑛一颗心总算有了着落。 这下,等回去一切都准备妥当,她便可以开医馆,行医赚钱了! 江镇今日没留着多跟易县令说话,道过谢之后,便带着顾宝瑛要离开。 正要走呢,那先前帮着抓贼的衙役便过来禀报,说从这毛贼身上顺藤摸瓜的,竟然找到了最近一起连环失窃案的线索。 易县令一听,精神大振。 这桩案子最近搅得他头疼,如今终于有了眉目,他便也赶紧去处理案子去了。 顾宝瑛跟着江镇从县衙里走出来,心里还有点稀奇。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毛贼抢了东西,人还没跑几步呢,先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给砸晕,又被摸出来另一桩要案的线索。 这一连串的,可实在是运气好。 不过,这会不会是断玉带来的好运呢? 毕竟昨晚上,她就想着自从得了这断玉之后,运势比以前要好得多了,总能逢凶化吉。 她摸了摸身上的百宝袋,这回想着可是要把它给看紧了,这里头没准最宝贵的,就是那截看似不值钱的断玉! 又想到当时楼上那位妇人手里花盆掉下去,砸晕了那毛贼,又来了一帮衙役,妇人吓的连连摆手,直说她没杀人她不是故意的那股子惊慌失措劲儿,实在有几分滑稽可笑。 “宝瑛,笑什么呢?”江镇瞅着她一个人低头直乐,便是问道。 “没什么。哎对了,叔,怎么你在这县城里头,认识洪老,跟易县令的关系又这么好的?这易县令,可不算什么好人,当初我们一帮江南过来的流民,想来县城避难,他不让我们进,派官兵把守城门,还起了冲突,我哥就是当时断了腿,刘婶的男人也丢了命,见死了人,易县令害怕事后朝廷怪罪到他头上,便又想着法子,把我们给赶到了山里……”顾宝瑛提起他,口中还有着几分怨气。 “易县令在为官者中,算是中庸,至少懂得及时止损,已算是难得了。宝瑛,这些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江镇心知她当初吃了许多苦,不由怜惜地劝慰道。 “叔,你说的对。”顾宝瑛闻言,叹了口气。 仔细想想,当时那么多流民,茂县县城里的百姓们都好好过着日子呢,若突然进来这么多人,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乱子…… 这易县令,好歹后来知道给他们安排一条出路,比先前碰上的那些就知道推卸责任的狗官们要好多了。 “说点别的吧,我年轻时,在县城里做镖师,洪老跟易县令都是我护镖途中,救过他们才结下的缘分。”江镇见小丫头想通了,不再带着怨气,便说起了过去这段往事。 “叔,你竟然还当过镖师?”顾宝瑛头一回听说,不由好奇。 怪不得他平日严肃起来,总透着一种沙场上历练过得那种杀气,原来,是因为当过镖师。 江镇点了点头:“年轻时总要找一个出路,只是后来袭了家业,便离开了镖局。” “叔,你给我讲讲以前押镖时的事情呗?” “呵呵,以后再讲,你不是说,还要去打铁的铺子?再不去,天就要晚了。”江镇笑着提醒道。 “对,差点忘了!叔,我们快点过去!”顾宝瑛一听,这才想起来要着急。 等急匆匆的到了铺子,顾宝瑛便把她昨日画好的几张图纸,递给那打铁师傅:“师傅,我要做的是这几件刀具,你看看能做吗?” 第四十五章 杀人可是犯法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都是啥?看不懂!你还是到别处去吧。”那师傅接过图纸一看,完全不明白上头画的什么东西,只以为是一个小丫头来闹着玩的,当即不耐烦的将那几张图纸往地上一丢,便是要赶人。 “哎你!”顾宝瑛赶紧将图纸捡起来,又展开给他看,“师傅,你再仔细看看,我就是想做几把刀具!” “你一个小女娃,做什么刀具?家里大人不管的吗?赶紧走!再不走!我可就要赶人了!”这师傅大老粗一个,若不是看对方是一个小孩子,他已经动手了,根本就是来耍他玩的! 顾宝瑛气得还想理论,可江镇却拦下她:“宝瑛,先跟我来。” 她看了里正一眼,见对方神色严肃,只好暂且跟着离开。 江镇领着她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才是停下来:“这几张图纸,给我看看。” “哦。”顾宝瑛不明白里正要干什么,乖乖交出图纸。 “这些都是极其小巧的刀具,对做工要求的精确度很高,一般的打铁铺子,根本就没有卖的,也做不出来,你怎么要做这些?”江镇看了几眼图纸,便是轻皱着眉头,有几分严肃地询问道。 “我在一本古医书上见过这种刀具,传闻神医华佗给人开膛医治,用的就是这种刀具。”顾宝瑛眨眨眼睛,将事先想好的说辞拿出来。 这当然都是她自己胡诌的,但华佗也的确是历史上少有的敢做外科手术的大夫。 “你行医便行医,怎么还要给人开膛破肚的地步了?宝瑛,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江镇将这几张图纸折叠起来,背在身后,似乎是打算给没收了。 “叔,我也不是闹着玩的啊,知砚大哥的胸口有异物,我必须用这些手术刀,将他的胸口打开,取出里面的异物,否则,他早晚都有性命之忧,我这是为了救人,而非害人。”顾宝瑛认真地解释道。 “胸口挨着人心,稍有不慎,难道不是性命攸关?你才多大?确定拿着刀的手不会发抖?”江镇却仍是不相信她。 毕竟她这些话,怎么听,都像是胡闹。 “叔,我师承章泊渊,他曾经教过我如何给人开刀,如何缝制伤口,且他又师承那位神医公主一门,没准这其实是那位公主传下来的医术呢?叔,别的方面我不敢说,可这医术上,我绝对懂得比你多!你不能光凭自己的见识,就否定我的能力!” 她说的头头是道,还搬出了章泊渊以及那位神医公主。 可江镇一听到她提起那位公主,便神色怪异起来,仿佛心中比谁都清楚那位公主的生平一般。 不过,他到底没再跟她计较这个问题,而是一番思索之后,便道:“这一般的铁匠铺子,是做不出来这么精细的刀具的,我认识一个能工巧匠,他一定能做出来,不过,就算日后你真要给知砚开膛,也得我在一旁监督着才行。” “叔,这么说,你是相信我说的了?”这时候,轮到顾宝瑛有几分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了。 她以为要多费一些口舌。 可怎么也想不到,里正这个人,对她的这一番“见解”的接受度,竟然这么高! “相不相信,还得看你究竟能不能治好知砚!”江镇敲了敲她脑袋瓜,便率先抬步往前走去,“走吧,咱们得快一些了,否则误了时辰,你娘等不到你回去,又该担心了。” “叔,你真好!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能够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那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顾宝瑛高兴的拍手跟上去,还不忘拍里正的马屁。 “哼,别贫了,快走。”江镇嘴上很不屑一顾,可心里却很高兴。 其实,他也有些想要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都能捣鼓出些什么东西来! 开胸取物这种事,听起来极为的匪夷所思。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莫名愿意相信这个小丫头! 江镇领着顾宝瑛又绕了好几条街,到了一处僻静的胡同弄子里,又拐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一处隐蔽的人家。 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他干脆一推大门,门竟是开了,院中空无一人,他便领着顾宝瑛径直进入院中。 小院中堆满了各种杂物,屋子里不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朝五!朝五!人在吗?”江镇一进去,便冲着屋子里喊道。 很快,只听“吱呀”一声,正朝着院门的一间屋子,那木窗被推开,一个黑黝黝的干瘦中年男子透过窗户,一双精芒毕现的黑眸瞥向院中的两人。 见到来人是江镇,他便立即笑着掀了下唇角,操这一口嘶哑难听的嗓音,道:“姓江的,你叫魂呢?来干啥?” “有几样东西要做,想找兄弟帮个忙。”江镇说着,便隔着七八步的距离,手里那几张图纸往前猛地一掷! 嗖的一下! 那叫朝五的黑瘦男人,则一下接住! 顾宝瑛甚至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只有几分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么几张纸,就算折叠在一起,也还是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可里正如何做到就那么抛过去? 她几乎立即确定,里正手上绝对有功夫! 不过想想,里正年轻时还做过镖师呢,镖师跑得是江湖路,吃的是江湖饭,一路上危险重重,若没点真功夫,大概也跑不下来那一趟趟的镖。 这么一想,他有功夫,倒也不算是特别稀奇了。 “这是你要的刀具?匕首?要干什么用的?这个是镊子?可我从未见过镊子是这样的形貌。”此时,朝五一张张图纸看过来,不由几分好奇的看着江镇。 “宝瑛,这是你五叔,有什么需要的,便直接对他讲,他若是连这么几件刀具都做不出来,日后便也不必在这江湖上混了!”这时候,江镇却是十分放心的将宝瑛介绍给朝五,便如此嘱咐道。 朝五一听他这话里还带着激将法,顿时便撇了撇嘴。 不过,当着这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娘子的面,他没好说出什么话来,只一边拿起一旁的水烟袋吧嗒吧嗒抽了起来,一边不错眼地盯着她看。 “是,我明白了。”被一个陌生人这么盯着,顾宝瑛一点也不露怯,大大方方的走到他跟前,指着图纸上解释道,“我需要的,是能够切割肉身的刀具,必须十分锋利并且切割下来不能有任何的钝度……” 她连同那把形貌与市面上卖的有所不同的镊子,也详细解释了一遍。 等朝五听完,便是不由看怪物一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张了张口,道:“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要这些玩意儿做什么?真打算把人的身体就这么给切开?小娘子,杀人可是犯法的,故意伤人,亦是要吃牢饭的。” 第四十六章 多亏里正叔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可朝五在说这话时,语气稀疏平常,像是即便她拿这些刀具真去杀人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不过尽一个长辈的责任,好心给她提个醒一般。 顾宝瑛心里奇怪。 觉得,这个朝五,一定是里正认识的那种江湖上的朋友,瞅瞅他这屋子里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其中便不乏长约数寸的刀剑枪戟,没准本就不是一个正经人! “五叔,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又怎会害人?我是要拿这些刀子,给人开膛破肚的,便比方说,若谁的心肝脾肺肾不好了,我就把他们的胸腹切开,给换上新的,虽说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我做的,却是天大的好事啊!”顾宝瑛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软糯糯的口音,却故意这么说道。 几乎是一瞬间,朝五听完她说的,就立即捂住了嘴,手里的水烟袋往桌上一扔,便跑到院子里,狂吐起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一张黑黝黝的脸,都有些泛白了。 见此,顾宝瑛赶紧倒了杯水给他端过去:“五叔,快喝水,吐完了漱漱口。” 朝五刚要接过来,可一扭头看到她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想到她方才说的那些开膛破肚的事情,胸腹中便又是一阵难受翻滚,当即又是“呕”的一声,再次狂吐起来! 等到后来,他已是连一口水都吐不出了。 他本就瘦,此刻更显得虚弱极了的,被江镇搀扶着,坐到了屋里的一张躺椅上,才总算是缓了口气。 顾宝瑛怎么也想不到,这人胆子这么小,有些委屈的站在那里,倒真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偷偷拿眼瞧江镇,生怕他责备自己。 “你呀。”可江镇又怎么舍得怪她? 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再说了,方才,他也是被朝五极少出现的窘态,给逗得笑得开心呢。 “五叔,抱歉呀,我不晓得你怕这些,我都是瞎说的,那等开膛破肚换心换肺之事,我小小年纪,哪里敢做?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还请你万万莫要放在心上。”顾宝瑛也赶紧道歉,态度诚恳,语气真挚。 可朝五却听得一口老血又差点吐出来。 人家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跟他一个大老爷们开玩笑,可他却硬是被吓得做出此等丢人的反应……若是日后传出去,那他在江湖上,可也是别混了! 他半捂着脸,有气无力的道:“无妨,是我晌午一顿饭吃坏肚子了。” “真的吗?五叔,要不我给你号号脉?我医术还不错的!”顾宝瑛杏眸又是一眨,一副担忧又几分炫耀语气的脆生生说道。 “不必了!我多喝一些水,便好了!”朝五当即一脸发青,连连摆手。 “那好吧,五叔,你太瘦了,平日可得多多注意照顾自己,给自己买一些好吃的才是。”顾宝瑛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是在忍笑。 也不知为何,她总想逗这位今日才头一回见面的五叔,总觉得他特别有趣。 显然,江镇也是如此认为的,他根本就是不加掩饰的嘲笑。 “好了,这些东西,能做得出来吧?”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江镇也不打算再多留,便催促着说起了正事。 “这世上有我朝五做不出来的刀具?不过,大概得一个月才能做好,这些材质虽说都有,可到底得多试试才知道能不能行。”一说起自己的本行,朝五整个人的底气,都飞快充足起来。 “试?你打算怎么试?找个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江镇故意道。 “哎唷,江老哥你饶了我吧……你再说下去,我觉得我又要吐了……”朝五当即一脸菜色,虚弱极了的哑着嗓子求饶道。 顾宝瑛在一旁捂着嘴笑。 今日头一回知道,里正叔叔原来这么坏的! “成,一个月后,我再过来拿东西。”江镇说完,便领着顾宝瑛离开了。 等两人买了一些点心,去往约定好寄放驴子的驿馆,那两个猎户早就等了大半天了,其中一人好奇的问道:“里正,你带着宝瑛都买啥了?咋去了那么久?” “喏,这些点心,两位叔叔要尝一尝吗?”顾宝瑛拎了拎手里的点心,便要拆开拿给他们。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也给家里的孩子买了一些。”两个猎户连忙摆手,也不再问什么。 几个人坐上驴车,便匆匆往村子里赶回去了。 宝瑛本还想着要到县城的书馆转转,看看如今士子们都读的什么书,可也实在是没时间了,只得等下次再做打算。 等回到村子里,已是到了亥时。 宝瑛已是又累又困又饿。 徐氏跟刘婶坐在屋里等着她,顾羡跟知砚也在另外一个屋里等着她,那院门打开的声音一响,几个人都是齐齐一动。 “娘,大哥,我回来了!”顾宝瑛一进门就大喊着。 “宝瑛,你可算回来了,你娘都等着急了。”刘婶也慌忙搀扶着徐氏迎她。 “是,今日办的事情多,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间,刘婶,多谢你陪我娘,这里我买了点心,给小虎也带了一份。”顾宝瑛说着,就把那捆在一起几包点心拿出了一包,递给刘婶。 “这、这怎么能行呢?宝瑛啊,我可不能收!”刘婶忙推辞道。 “刘婶,跟我家你还客气啥呢?我娘平常多亏就有你照顾,家里几次出事也都是你帮忙,小虎又聪明听话,每回教他识字,他都学的极快,这些也算是我这个当老师的,奖励他的!”顾宝瑛不由分说,硬是将一包点心,塞到了刘婶怀里。 “宝瑛,你太破费了,这真是……叫我怎么好意思?你放心,以后你家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喊一声,我一定过来!”见实在推脱不过,刘婶这么保证一番,便笑着收下来。 “时候也不早了,锅里给你留的有饭,我去给你热一下。”刚接了人家的东西,刘婶当然也不好啥都不干,当即便进了厨房,去给她热饭去了。 “刘婶,多谢你了。”宝瑛略显疲惫的声音,在后头道谢。 屋里,徐氏拉着她的手,母女两个坐下说话。 徐氏摸摸她的小脸,心疼道:“跑了一天,累坏了吧?” “不累,今天拿到了开医馆的文书,等我把家里收拾好,就可以开医馆赚钱了。”顾宝瑛想起这件事,还是十分的开心。 卖草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够挖到值钱的草药。 还是开一家医馆来的稳当。 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对于未来的生活,也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这么快?”徐氏有些惊讶。 “这都多亏里正叔叔,他在县城认识的人,真多!”接着,顾宝瑛就把今日江镇如何帮她的事,绘声绘色的说给徐氏听,可着劲儿的夸奖了他一番! 第四十七章 兄弟归兄弟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有意在徐氏面前夸奖江镇,便将主要功劳都归结到还是江镇的面子大,她才能得到洪老青睐,一切顺顺利利的。 徐氏侧耳听着,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动容都没有? 这么多次,江镇都帮了她家,却不求任何回报,也不逼迫他们家为他做任何事情,她感激,却又有些忐忑。 “宝瑛啊,咱们亏欠里正的实在太多了,娘担心,这么大的恩情,万一以后要还不了……” “那就不还呗,娘,里正叔叔可不是那种挟恩图报之人,他做这些,只是因为他乐意!”顾宝瑛故意这么说道。 “你这孩子,说得好像人家对咱们好,天经地义一样。”徐氏嗔怪道,觉得女儿又有些没大没小了。 却不知,这根本是女儿有意为之,想让江镇在她心里留的痕迹再深一些。 此时,顾宝瑛便是俏皮的道:“可是娘,里正叔叔就是愿意对咱家好啊,他喜欢听我叫他叔叔,也喜欢娘你啊……” “宝瑛!别乱说话!”徐氏一听女儿竟然说出这么大胆露骨的话,当即惊得就要捂住她的嘴。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里正叔叔若不喜欢你,怎么会想要娶你?他若不是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又何必费力不讨好的帮我这么多?简直是我说什么,他就给什么,这天底下除了父亲和祖父,我可想不出还有别的谁,这么宠过我了。”顾宝瑛撇了撇小嘴,偏要把这些话说给母亲听。 “宝瑛!你、你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徐氏又惊又怕,又羞又气,一张脸滚烫。 这些话若是传入别人耳中,旁人怎么看她们母女? 少不得又要说一些难听的话! 宝瑛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顾忌,都是她疏于管教了! 可徐氏很快就又羞赧惭愧地想到,曾经这些管教女儿的一应事情,都是夫君在做,哪叫她插过手? 她也只会在做完绣活之后,问问女儿渴不渴、饿不饿罢了。 徐氏出身自小门小户,靠得一手绝妙的苏绣手艺和一张绝色娇容,才得以入了顾家的门,顾家是名门大户,自有教养嬷嬷教女儿学规矩,她自认门第太低,也不敢插手教养女儿的事。 “好好好,我不说了,娘你可别气!”顾宝瑛见好就收,止住了这个话头。 恰好这时候,刘婶也把饭热好了。 她将饭菜端过来,奇怪的道,“徐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咋这么红?” “没、没事,宝瑛淘气,刚才跟我闹着玩,可能热得了。”徐氏摸了摸热热的脸颊,解释了一句。 “哦,没事便好,我明日再来。”刘婶不疑有他,当即就要离开。 “好,路上小心些,宝瑛,去送送刘婶。”徐氏抿了抿唇,微微发烫的耳根,温度渐渐凉下去。 “哎不用不用,宝瑛先吃饭!” “刘婶,别忘了这包点心,走吧,慢一些……”顾宝瑛看着自家娘亲这脸皮薄的样子,不由好笑,起身拎起那包点心,便送了刘婶出门。 徐氏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起宝瑛说的那些话,却是幽幽叹了口气。 这么久以来,她独自带着女儿过活,只能靠回忆过往和夫君那些点点滴滴的甜蜜,来支撑着继续活下去。 夜里的风微微的凉,可却再也没有夫君,能将她纳入他那温暖又宽广的怀抱中…… 想了一会儿,她不禁又有些泪目。 但听到宝瑛回来的脚步声,赶紧忍下这股泪意,不叫女儿看见了担心。 顾宝瑛送走刘婶,坐下吃饭,见徐氏还低着头,自然以为她还在为刚刚的事害羞,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撮合徐氏和江镇的事,主要还在于徐氏这里。 不过,这也急不来,慢慢来就是了。 她吃完饭,收拾好一切,扶着徐氏睡好,便又拿了今日得的那套银针,去敲了顾羡的房门:“大哥,你们睡了吗?我能进来吗?” “没呢,快进来吧。”随着顾羡的一声应答,屋门吱呀一下,被知砚从里面打开。 “我和知砚都没睡,就等着你过来呢,知砚说,你就算回来得再晚,也肯定会过来一趟,这不,就真等到你了。”顾羡则在床头点亮了灯,笑着道。 他这么说着,知砚则坐在一旁自己的铺盖上,脸上挂着一丝丰神俊朗的轻笑。 顾宝瑛倒有些惊讶了:“你还挺了解我的吗?” “你每日睡前,必会过来一趟,我只是记住了你的习惯。”知砚语气淡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嗯,你说得对。”她过去在医院,但凡轮到她值夜班,也都是要查房的。 顾羡在她眼里,可不就是一个病人? 她当然总要过来看看他的情况,哪怕只是跟他说几句话。 此时,她一边点着头,一边走过去,将那套银针摊开。 里头放着满套或粗或细的银针。 这是洪老的老物件,但他曾是宫中的太医,哪怕是用了许久的旧物,也绝对品质不凡。 “宝瑛,你这是要干啥?”顾羡看着这么多针,不由头皮发麻。 “给你针灸啊,之前不是说过了,我要治好你的双腿,现在就先从针灸开始。”顾宝瑛说着,就示意知砚过来帮忙脱掉他的裤子。 “宝瑛,你是女子,怎可如此行事?太有失体统了!”顾羡一听,大惊失色,双手紧紧揪住被子。 “大哥,到底是你能重新站起来重要,还是这所谓的体统重要?” “可你我毕竟男女有别……” “知砚大哥,你快按住他,我今日非要把他的裤子给脱了!”顾宝瑛却双手在腰间一掐,活像一个女土匪。 知砚目光同情的看了一眼顾羡,最终选择走过去牢牢按住了他不断挣扎的双手。 顾宝瑛则趁机掀开被子,三两下,便将顾羡的裤子给脱了! 当然,不该看的地方,她一眼不会多看。 顾羡一张脸滴血一般的红着,他埋怨地看向知砚:“枉我将你当做好兄弟,关键时候,你却跟着宝瑛一起欺负我!” “我也是将你当做好兄弟的,但兄弟归兄弟,宝瑛救了我,我自然一切都要听她的。”知砚歉意的看着他,似乎只要是宝瑛的要求,便都是他应该去做的。 顾羡险些被气倒,只差吐血了。 “大哥,你就认命吧,反正只有我们三个在,旁人谁也不会知道。好了好了别气,我给你带了点心呢,等会儿吃。”顾宝瑛却哄小孩一般,两只小手在他腿上按了下来。 “你倒说得好听……”顾羡嘟囔一句。 可惜这种时候,他拿这个妹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老实认命。 幸好,他两条腿都毫无知觉,别说给她按几下,就是这些针全都刺下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第四十八章 宝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羡的双腿是被人用棍棒打断,后来虽然接好了骨头,却从此失去了知觉,冷热疼痛都感受不到,自然也无法走路。 这应该是腿部神经受损。 他受伤的时间并不算长,长久的针灸配上一系列复健的话,重新站起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顾宝瑛每一针扎下去,手法都是精准纯属极了,并且根本看不到她的手抖。 “宝瑛,过去在顾家时,素来只知道二婶绣花针拿的好,从未听说过你竟会针灸,难道,你这扎针的本事,是从二婶哪里学来的?”顾羡看了半晌,忍不住纳闷的道。 这当然只是一种玩笑话,可他心里的疑惑,却是真的。 顾宝瑛闻言,却头也不抬一下,心无旁骛的扎着针,答道:“大哥,你这话要是让我娘听见,她一准得被你吓到,还要心中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跟她学的这一手,要担心我会不会把你这腿给扎废了。” “呵呵,我这腿本来就是废的,还怕你再扎几下?”顾羡被她揶揄的话语给逗笑。 “放心,早晚会站起来的。”顾宝瑛笃定的道。 顾羡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 …… 这一趟在县城拿到了公文,顾宝瑛正式着手,开始准备开医馆。 她在堂屋桌子上摊开了一张纸,愁眉苦脸的,右手支着下巴,手里还捏着一根毛笔。 “怎么了?遇到难事了?”知砚过来,就见她这副样子,不由询问道。 走近一看,桌上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字。 可这几个字,歪歪扭扭的,还沾了浓重的墨迹,活生生狗爬字,简直惨不忍睹。 他拿起来仔细一看,便忍不住笑了:“回春堂?这是什么?给医馆取得名字?这是你写的字?” “哼,怎么了?”顾宝瑛一听他那嘲笑的语气,就不由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小手一伸,要将这张纸给抢回来。 可惜,她小矮子一个,知砚却身材修长,又将手里的纸张一下扬高,她便是蹦跳起来,也只是连这张纸的边角都摸不着。 顾宝瑛气得一跺脚,真恨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小短腿! “笑吧笑吧!我知道我字写得丑!有本事,你来写啊!”她没好气的道。 “行。”没想到,知砚愣了下之后,竟还认真地点了头。 “你真要写?”顾宝瑛却怀疑地看着他,来了家里这么多天,除了知道他貌似识几个字,可却从未见他写过一次字啊! 难不成,真的会写? 但顾宝瑛却不报什么希望,家里唯一字写得好的,还是顾羡,但顾羡的字,她也是见过的,中规中矩,不算特别好,且他现在只能卧床,便是拿了毛笔,也写不出什么力道来,没有力道,那气势就出不来了。 至于知砚,他曾说过,他的字,是不如顾羡的。 然而现在,知砚却是看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那只毛笔,蘸了蘸墨水,略一思索,便在桌前开始提笔挥写起来。 从他那姿势开始,顾宝瑛看傻了眼。 她虽字写得不怎么样,但前世,她爷爷却喜好书法,她经常看爷爷写字,知道这握笔如扎针,手是万万不能抖的,一抖,那墨汁就洒了,字也自然是写不好的。 可此时,知砚的手,却是稳稳当当的悬在案上,笔尖挥洒,写出来的字竟是犹如蛟龙一般飘逸灵动,力透纸背! 等他轻轻松松的写完“回春堂”这三个字,顾宝瑛一双杏眸都是睁得溜圆,完全不敢相信这竟是他写出来的。 所以,这个她从山里捡来的,真的根本不是什么山里汉吧! 便是普通人,若没有名师指点,又有几人能写出这样的墨宝? “知砚,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她两撇柳眉微微皱着,斟酌了几下,道。 “好,你问。”知砚搁下笔,有些紧张的看着她,看她这严肃的样子,莫非自己写的字,有什么问题?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下一句,是什么?”然而,顾宝瑛却实实在在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知砚完全不懂她怎么突然问这种他都没听过的问题,可仔细一想,略一思索之后,竟鬼使神差的想出了下句来,只是还有些不确定的询问语气,“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竟然答对了! 顾宝瑛心里更惊! 她记性极好,过去看过的书,内容大多都能记得,赶紧又想了一句,“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后面是什么?” “宝瑛,你咋一直问我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后面的……莫非是,羞耻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知砚嘴上说这些问题奇怪,可对答起来,却极为的流畅。 听他又说完,顾宝瑛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了,只神情复杂地盯着他,道,“那你知道,我问你的这两个问题,都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嘛……大致,都是说君子要施行仁政……”知砚又是略一思索,便将其中的释义,一一道出。 顾宝瑛有些较真一样再问,他便再答。 他一开始还有些惊讶,自己竟然晓得这些问题的答案。 可越说越多,便有些意识到,这些答案,就像是他的头发一样,是本来就长在他身上的东西,不过是长在他的脑子里,还有那一手字,好像他这一双手,生来就会写这些字一般,渐渐地,也就神色如常起来了。 此时,顾宝瑛确信,她怕是难不倒他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丢下这么一句话,她就去了顾羡房里。 “宝瑛,咋了?”顾羡见她过来,跑得急,又喘着气,不由惊讶。 “大哥,我问你几个问题……”她把刚刚问知砚的,挑着两个问了出来。 然而,顾羡却回答的没有知砚那样流畅,释义也不如他解释的详尽,能够举一反三亦是有些做不到的。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两年多的战事一爆发,他几乎便没再读过书。 可问题是,为什么知砚却对答如流? 她过去总以为顾羡才是聪明人,可现在发现,她好像错了,家中字写得最好的,是知砚,书念得最好的,似乎也是知砚…… “宝瑛,到底怎么了?你为何问了我这些问题又跑了?你跟顾羡在说些什么?”这时候,知砚忍不住跟了过来,一进门,便是不解的询问道。 他心中是真的忐忑,生怕说错了话,宝瑛就不要他了。 可这会儿,顾宝瑛回过神来,便用一种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的眼神看向他,小脸上亦是眉眼一弯,露出一抹甜滋滋的笑来,道:“知砚大哥,以后,你教我哥哥读书好不好?咱们再开一家私塾,你来当先生!教村里小孩子们读书,如何?” 第四十九章 盘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你说的当然都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教……”知砚闻言,俊脸上则现出一抹迟疑。 “那还不简单?让我大哥告诉你,过去他可是跟着顾家族学中的先生读书的。”顾宝瑛神色轻松自如地道。 “这个交给我,不过山中生活艰辛,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会舍得出钱让自家孩子读书吗?”顾羡却担心这一点。 “那就权当找个事做,先教咱这院里的孩子们读书,小虎肯定是会来的,没准里正叔叔也会让江潮过来,再说,大哥,你也要做知砚的学生的,总归不必怕这私塾开了,却一个学生都没有的。” “说的也是。”顾羡一听,点了点头。 他暗暗下决心,虽说他如今是个残废了,但读书这事,却是绝对不能居于人后的,定要超过知砚才行! “你下次和知砚一道,再去县城一趟,我列一个需要买的书的单子,若是价格合适,便都买上一本,再买些笔墨纸砚,到时私塾一开,学生们读的书,便由我和知砚抄写,你再记得去书馆打听一下,他们都收些什么书,我和知砚在家也可以抄书,总归也是能卖几个钱的。”顾羡十分高兴,这么一来,他总算有事可做了。 知砚唇角也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想起先前江潮嫌弃他待在宝瑛身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现在,可算是有他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了,便道:“宝瑛,你的医馆若要开张,写什么东西,也都尽管叫我便是。” “这是自然。”顾宝瑛歪了歪头,冲他微微一笑。 她还打算找他拜师学艺,把这一手字给写好了。 也不求写的多好,工整能看便是,这样医馆的事她一个人忙便可,也不消占用他的时间了。 过去不知道也便罢了,如今晓得了知砚满腹经纶,她便打算让知砚同大哥一起读书,日后一同参加科考,没准家里能出两位状元哥哥呢! 哪怕不能拿状元,只要考中进士,一家几口人也便从此不愁吃穿了。 还有什么,是比投资两个进士更稳赚不赔的呢? 顾宝瑛光是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对未来的日子,更是充满了希望。 “除了笔墨纸砚,还得做一些桌子凳子的,我去找里正叔叔问问,看看这附近几个村子里,还有没有别的木匠,另外再问一下能否借他家的驴车一用。”顾宝瑛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么做好决定,便风风火火的出了家门,直奔里正家里去了。 到了里正家附近,却正好碰到老郑头正和一个猎户说话。 顾宝瑛真想绕道走。 可这猎户名叫张奇,上回去县城,就是跟他一道,并且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还很热情的冲她打起了招呼:“宝瑛啊,出来玩?” 他一出声,老郑头两只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也看向了她。 被这样的目光盯住,简直跟被毒蛇盯住没什么两样。 “我来找里正叔叔。”顾宝瑛忍着那股恶心的感觉,礼貌地冲张奇一笑,便目不斜视的走开了。 身后,张奇也笑笑,无心的一句:“又来找里正,不过,也怪不得她总找里正,上回去县城,里正就带上了宝瑛呢!” “上回?县城?”老郑头一听,立即收回那道胶着在她玲珑身影上的目光,“你们一起去县城了?” “是啊,本来我们只是去卖打到的猎物,可里正说要带着宝瑛一起过去,两个人一转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都去干了些啥。”张奇说道。 他只是实话实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可这听在老郑头耳中,却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他立即想到上一回,就是江镇阻扰他弄走徐氏母女,难道这个江镇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思?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小张,记得啊,下回打到鹿肉,一定给我留点!” “好嘞,没问题。”张奇不疑有他,痛快地答应下来。 原本老郑头还打算去找另外一个猎户,问问还没有鹿肉了,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了这个心思,而是立即回到家里,将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的杨氏给拉到了屋子里。 “啥事啊?这么急急忙忙的?天还没黑呢!”杨氏以为他又是要干那档子事,一边身子瑟缩着,一边又有些不快的道。 “你明天就去顾家提亲,就说要给顾宝瑛那丫头说亲!”老郑头也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一张嘴,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说亲?说什么亲?有什么亲事,也该紧着我家欣茹来吧?”杨氏一听,当即一张脸都是沉了下去,暗骂这老东西有好事竟然不先记着她女儿! “蠢货!这种亲事,怎么能说给欣茹!”老郑头当即骂她一句。 “那就能说给宝瑛了?不对……你的意思是?你想为谁提亲?”杨氏终于反应过来,这似乎不会是什么好亲事,两眼一亮,便是追问道。 “是我一个远房表弟的儿子,我这表弟姓汪,是连树村的屠户,他连生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却都是傻子,现在就等着儿子长大,给他买个媳妇,好传宗接代,日后给自己养老,这等儿子长大再娶媳妇也是为了名义上好听,汪老头跟我说过,到时候儿子若不行,他就亲自上。” 老郑头很清楚杨氏的心思,她是绝对不希望徐氏母女好过的,遂将这情况也是说的详详细细。 果然,杨氏一听,仔细一想,面上立即泛起一层喜意来。 连树村是附近几个村庄中,距离清河村最远的。 便是这汪屠户,她都是没有听说过的,更别提那个徐氏了,只要有心隐瞒,汪家这些污糟的打算,徐氏绝对不会知道! “这么说,我是该操心一下侄女的婚事了。”杨氏稍一思量,就定下了这主意。 “不过徐氏必不会听我的,但我和大院里的钱氏交好,她是个见钱眼开的,只要给足好处,一定会办好这事,到时候咱们也不必说,是你提的婚事,就说是这个汪屠户无意间见过宝瑛一面,再隐瞒他儿子的事,这婚事啊,一定能说成!” 这样的婚事,若不知这汪屠户家有个傻儿子,连她也是动心的。 在这破落的山村里,屠户的日子,可是最好过的。 而且,在这深山里,父子兄弟共妻,也都是很常见的事。 一想到日后顾宝瑛那死丫头嫁给一个傻子,还得伺候汪屠户那老头子,整日过着生死不如的日子,她就觉得心里无比的解恨! “嗯,要拿多少钱,这你做决定,不过,这事可一定要办好!”老郑头一听她这番算计,还算满意,拍了拍她肩头,便出去做木工活去了。 杨氏又仔细盘算了下,狠狠心,拿了足足一吊钱,又带了两斤点心,便出门去寻钱氏说话去了。 第五十章 做媒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另一边,江家。 顾宝瑛找到里正,便直接说明来意。 江镇听罢,心中不由惊奇,但略一思索,便同意下来。 他道:“想开私塾,这自然是好的,到时不止是咱们清河村的孩子可以去读书,附近几个村子里,家中宽裕的,也可以一起过来,只是,你确定知砚教书没问题吗?” “绝对行的!我都考过他了,诗词歌赋,满腹经纶啊!”顾宝瑛小脸放光,仿佛她提到的是什么宝藏,而不是知砚本人。 “你考他?看来,我们宝瑛也是一肚子的墨水。”江镇不由赞赏的目光,看着她笑道。 “嘿嘿,叔,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只是只知其形,不知其意,但知砚却连其中的义理都十分清楚,又能举一反三,并且还写的一手好字,比我大哥这种正经上过族学,先生连连夸赞他聪明有前途的,还要厉害呢!”顾宝瑛如今对于知砚,可谓是不吝赞美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样厉害,或许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并且很有可能给你带来麻烦?”江镇一听,不由又担忧起来。 “这些,我从决定把他捡回家,就考虑过了,不论怎样,他救过我一命,我就不能丢下他不管!叔,我知道你这么说,都是为我和我娘好,我很感激你!唉,真的好希望你就是我爹啊!”顾宝瑛发自真心的道。 “我也很希望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江镇的眼神,也变得温柔。 “放心吧,叔,我娘那边,有我呢!一定让你早日娶她过门!”说着,顾宝瑛就鬼精灵冲他一眨眼睛。 “咳,宝瑛,这不是你小孩子该管的事,一切顺其自然便可。”一听小丫头竟然提起这事,江镇人高马大的一个糙汉子,此刻那张刚毅严肃的脸上,竟然现出几分窘迫和不好意思来。 如此大的反差,让宝瑛只觉得好笑。 她也就嘻嘻笑着:“反正,我认定你做我爹了!” 闻言,江镇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赶紧又扯到正题上:“最近村子里有事,我出不去,不过,我可以叫张奇陪你们一起去,到时候给他几个赶车钱,你们晌午管他一顿饭便可。” “赶车钱也由我来出吧。”顾宝瑛当即道。 “行。” “对了,叔,还有一个事,这附近的村子里,还有别的木匠吗?我想着还得做一些桌子凳子的,再做一张床,知砚至今还睡着草垛子呢。” “自然是有的,不过有些远,连树村还有一个木匠,手艺也是不错,且要的价钱也低,这事交给我来办吧,稍后,你只需跟我一起过去,看看样式即可。”江镇一听,便明白她是不想去老郑头那儿,当即也就聪明的不提。 “好,叔,有你在,我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这一件件事都办下来,顾宝瑛真心实意的这么觉得,也就这么坦诚的说道。 “嗯,只要你不嫌弃,我会一直在的。”江镇听着小丫头小嘴里说出来的这些甜滋滋的话,心里也只觉得一阵的熨帖。 如果宝瑛真是他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他一定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不叫她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 顾宝瑛从江家离开,晚饭时,江镇就将她要医馆并私塾的事,和家里人都说了一下,并道:“宝瑛年纪虽小,凡事却都很有成算,潮哥儿以后就去她的医馆中帮忙做事,再到私塾去跟着知砚读书,多识几个字,肚子里有些墨水,懂一些道理,以后这江家的家业,都是要交给你一人的,不能再整日光想着怎么招猫逗狗的瞎玩了。” “这都是宝瑛一人决定做的?”不等旁人说些什么,孙氏首先就是惊讶的询问道。 “徐氏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顾羡又心志多有不振,知砚是个外人,如今顾家,便算是宝瑛在当家做主了。”江镇点了点头,道。 “唉,宝瑛真是一个可人心疼的好孩子!”孙氏嘴上这么同情的说着,心里则是对她满意极了! 这么一个懂事的小丫头,以后可不就是一个好媳妇? 她当即对儿子道:“潮哥儿啊,听你二爷的话,去给宝瑛帮忙,多识几个字,啊?知道不?” “知道……”江潮蔫了,可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胆量。 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江家其他人想想,这也都是正理,自然也就没有其他异议。 江镇又接着对江兴道:“明儿个你跟潮哥儿,和我一道去顾家一趟,宝瑛又要开医馆,又要开私塾,光他们那个小院子,地方恐怕不够,刚好杨氏嫁人搬走,她原先住的那个院子就空了下来,咱们去把那院子收拾一下给宝瑛家住,两个院子正好也是挨着的,这样她做事也方便。” 当初他就想把这院子分给徐氏住,可话才刚一出口,杨氏就喊着她要住,徐氏又是那种软弱性子,便也说要让给嫂子住,他便也不能说什么了。 若徐氏同意,这次,他就再将院子修葺一下,住着也舒服。 “哦,没问题。”江兴闻言,便也是老实点了头,他对自家二叔的吩咐,也向来都是不敢违抗的。 反正那老宅子也是江镇一人的祖宅,他想给谁住,江家人一向是说不了什么话的。 夜晚。 同住在老宅子里的钱氏吃罢饭,收拾停当,又稍待了片刻,便拉着刘婶一块,去顾家徐氏串门说话去了。 钱氏也是打江南过来的,她男人过去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她随了男人的面子,做了看门婆子的清闲差事,后来这户人家全家被屠,她那日因为躲懒没去当值,带着孩子躲过一劫,逃难路上,便认识了徐氏杨氏和刘婶他们。 她自认曾在大户人家当差,是见过世面的,是以说话做事,总透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像是刘婶这种穷苦人家出身的人,便很是不喜欢同她说话。 但今晚钱氏找上她,还带了一些点心给小虎,没办法,刘婶只好答应一同过来。 顾家这边,徐氏也刚吃完饭,一听刘婶和钱氏过来找她,便赶紧让宝瑛将两人迎进来,又是看茶,又是拿点心的。 宝瑛也知道钱氏的作风,且她素来跟杨氏交好,很不喜欢她,便只拿了一包用砂糖炒熟的瓜子,和一包姜糖块招待。 钱氏抓了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打量着屋里寒酸的摆设,撇了撇嘴,闲话了两句家常,便直奔主题了:“我今日来,其实是想给宝瑛做个媒。” “做媒?宝瑛年纪还小呢……”徐氏一愣,就要推掉。 “唉你听我说完!”钱氏却打断她,挤眉弄眼的道,“这户人家啊,啧啧,你要是不答应下来啊,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哟!” 第五十一章 吹捧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人是连树村的,家里有田有产,不愁吃穿,有一子一女,女儿贤惠温柔,儿子聪明勤勉,听说是还在县城的书院里读书呢!年纪比宝瑛大一两岁吧,他家里是想着,先趁这时候,把这婚事给定下来,再停个一年半载的,就给孩子把婚事办了!这家人说了,不要嫁妆,只要你家肯把宝瑛嫁过去,他们愿意多给彩礼!”钱氏眉飞色舞的一顿夸奖,把这户人家给吹上了天。 “呵呵,这么好的人家,怎么会缺媳妇呢?又咋会看上我家宝瑛?再说了,宝瑛她年纪还小,没到说亲的时候呢!”徐氏笑笑,仍是推辞。 她虽说是性子柔弱,却不是那等偏听偏信的糊涂人。 嫁娶嫁娶,哪有不要嫁妆的?便是她当初嫁给宝瑛的父亲,徐家家资微薄,却也是拿了足够撑脸面的嫁妆的。 这户人家既然这么好,儿子又是读书的,日后必定前途无量,怎么可能就认定要宝瑛嫁过去? “哎呀,这你就不晓得了吧!你家宝瑛,如今在村子里,也是抛头露脸的有名人物,谁不晓得她咧?这户人家,说是上回宝瑛跟着里正去县城,家里的儿子碰到了你们宝瑛,一见倾心得咧!你说说看,这成婚嫁人,不就是得嫁一个知道疼媳妇的嘛?哎呀,这绝对是一桩好姻缘我跟你讲!”钱氏又是一通劝说。 这话听得徐氏心里矛盾起来。 抛头露脸那几个字,听着像是在讽刺她家宝瑛,哪有这么说一个女儿家的? 可一听那户人家的儿子,却是先对宝瑛一见钟情才起了求娶之心,她心里就一下子松动了,因为她和宝瑛的父亲,就是这么成的事。 她婚后日子过得甜蜜幸福,此时自然便也会觉着,若宝瑛也嫁给一个真心喜爱她之人,定然也会过得不错。 可这时间却不太对,宝瑛年纪实在太小了啊! 此时,见到徐氏面露犹豫,钱氏便知有戏,忙又道:“徐氏,你心里头到底咋想的呀?同意还是不同意,倒是给一个说法啊!” “这我还得问问宝瑛的意思,再说,哪有这么小就定亲的?”徐氏迟疑道。 “哎唷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这山里头的人家啊,定娃娃亲的啊,都是有的咧!再说,这户人家儿子也是体面的读书人,便是说了,怕宝瑛太抢手,先定给别的人家,要先定亲,待孩子长大了再成亲,也是一样的诶。”钱氏一边劝说着,一边观察着徐氏的神色。 见她似乎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心里也跟着一喜。 这桩婚事,对方人家到底怎么样,钱氏是一无所知的,今日说的这些话,也都是杨氏告诉她要这么说的。 并且若事成了,杨氏答应会再给她一吊钱。 不过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得两吊钱,这样的好事,她又怎么会不办得尽心尽力的? 至于这婚事,对方人家,钱氏估摸着,绝对不可能这么好的,杨氏对徐氏母女是什么样的,她比谁都清楚,若真有这样好的人家,杨氏怎么可能不先给自己女儿定下,而巴巴的还要掏钱给顾宝瑛定亲? “徐氏啊,你好好考虑考虑,嫁娶之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拿好主意就行,宝瑛未必知道什么是对她好,什么是不好的,你只要定好了,把那八字拿给那家人对一下,再把那婚书上的名字一写,这婚事便定了!又有大把的彩礼钱可拿,没准还可以跟着宝瑛去那户人家享清福,多好哇!” “对了,这家人姓汪,你若不信,尽可以找人去连树村打听打听的!” 钱氏深知这种事得慢慢来,逼得紧了,徐氏少不得要怀疑,便把这好听的话都放在这里,又狠抓了把瓜子和糖块,就撇下一起来的刘婶,扭着那水桶腰,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徐氏,钱氏的话不能尽信,还是得找人打听一下才妥当。”这时候,刘婶才是开口说道。 “我知道,可是,这种关系女儿家名声的事,不知道该找谁去打听……” “要不,我去给你问问?最近黄六家要嫁女儿,喊了我过去帮忙赶制嫁衣,他女儿就是嫁给了连树村的,我可以找他媳妇柳氏问问,只要这人家对得上,家中有钱,一儿一女,女儿脾性温柔,儿子真是在县城的书院读书,这事应该就错不了。”刘婶出主意道。 “那就麻烦你了。”徐氏歉意的道。 “麻烦啥?咱两家的关系,还用得着说这些?宝瑛若嫁得一个好人家,我也跟着高兴的!” “对了,这事先别跟宝瑛说,她女儿家脸皮总是薄一些,再者说,她最近忙得很,等这事定下来了,我再去告诉她,免得若是对方人家不行,叫她空欢喜一场。” “放心,我的嘴,严得很!”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对了,我又绣了一朵花,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徐氏说着,便又和刘婶讨论她最近偷偷绣的绣品去了。 而钱氏和徐氏说的那番话,徐氏让刘婶瞒着顾宝瑛去打听这户姓汪的人家的事,顾宝瑛都是一概不知的。 她去了顾羡屋里,三人一起讨论着日后私塾开了,该定的一些规矩,每个人该收多少束脩,每日上下课的时间等等琐碎小事。 随后,又给顾羡扎了一遍针。 等回到堂屋那边,去照顾徐氏洗漱睡觉时,她问了一嘴钱氏来干啥,徐氏却只道是说一些闲话,便也就没放在心上,收拾好之后,就也去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江镇就带着江兴、江潮父子二人,一同来了老宅。 他们带着工具,将杨氏原先住的院子,又给收拾了一遍。 顾宝瑛听到动静,过去一看,便见到院子已是被收拾的干净整洁,一见是里正几人,自然少不得要问上几句:“叔,你们把这院子收拾的这么好,莫不是又有人要搬进来住了?” “是啊,的确有人要搬过来了。”江镇有心逗她,便故意这么说道。 “啊?是谁?莫不是又有流民被分到村子里了?”顾宝瑛疑问地猜测道。 “噗!”她话音一落,江潮就笑出了声,指着她道,“笨!这院子,是我二爷专程收拾出来,让你家搬进去住的!” “我家?”顾宝瑛小手指了指自己,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又要开医馆,又要开私塾的?就你们现在住的那个小破院,哪里有地方?我二爷就说,将两个院子给打通了,这个院子收拾出来给你住,那边就用来给你开医馆,并开私塾,怎么样?我二爷考虑的周到吧?”江潮洋洋得意的道。 那骄傲的语气,就仿佛这主意,是他给想出来的一样。 第五十二章 打听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完全愣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数不清的感动和谢意。 其实,她也想过把这院子找里正要过来,可又想到人家帮过她那么多了,实在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尽管她在徐氏面前说的好像欠了里正的人情,她觉得没什么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就像她对徐氏说的,里正如她的父亲那样,事无巨细,都会为她着想。 “里正叔叔,谢谢你,我娘总说欠你这么多人情,害怕还不了,我今天就在这里发誓,这些恩情,点点滴滴,日后定当涌泉相报!”顾宝瑛小脸上还带着稚嫩,此刻却写满了认真。 “好,那我就等着。”江镇本想说不用回报,这些都是他想做的,可一见到小丫头如此郑重的神情,便转而温和一笑,答应下来。 顾宝瑛松了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叔,这会儿也中午了,要不你们就留着吃个饭吧?” “不必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对了,我已经张奇说过了,他说这几日还要跟别人一起去山上打猎,等有时间他会提前过来通知你,到时给你们驾车去县城里,你若急着去的话,我再给你找别人。”江镇又道。 “不急的,我先准备医馆的事。”顾宝瑛摇摇头,说道。 另一边,刘婶一大早就又去了黄六家帮忙做嫁衣。 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两个村子里懂绣工的妇人在这里帮工,黄六家这几日都是热闹的,不时有人拎着礼品登门道喜。 一直到临近晌午,几个帮工回家,刘婶留下来帮忙收拾。 这时候,便只有她和黄六的媳妇柳氏在。 “我听说文姐儿嫁的那户人家,家境还挺殷实的,你这嫁了女儿,算是又完成了一桩任务,可算该稍稍松口气了吧?”刘婶想到要为徐氏打听的事,便闲话家常般的笑道。 “可不是嘛,文姐儿虽说是女儿家,比不上儿子,可到底也是我的心头肉,她爹也是挑来挑去,才挑中的这家,家境倒是其次,主要是那户人家,人口简单,品性也是不错,这样文姐儿嫁过去,才能过舒心日子,咱们这些当娘的,忙碌大半辈子,为的不就是让孩子过得好?”柳氏想想那家的情况,心里还是感到十分满意的。 “是啊,女儿贴心,像文姐儿这样孝顺的孩子,就算嫁了人,也总能记着娘家的,对了,文姐儿嫁到的那个连树村,是不是有一户姓汪的?”刘婶跟着感叹了两句,便将话题引到她想打听的事情上。 谁知,柳氏一听,就笑了:“你这话问的,罢了,你是外乡过来的,不清楚情况,这连树村啊,何止一户姓汪的?连树村汪姓人家,可是最多的!” “唉,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是听说,连树村有一户人家姓汪,也是家境殷实,有田有产,这家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温柔贤惠,儿子据说年纪不大,可却在县城读书的?”刘婶忙又道。 “你说的,恐怕是连树村的首富,也是我们整个这几个村子里,最富有的一家,汪财主家吧?”柳氏想了想,只有这家一儿一女,且儿子还在县城读书的,“你咋突然问起这个?” “哎,这不是和我住一个院的徐氏,她女儿宝瑛,要开一间私塾,想着让这山里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去读书?有人就说这山里读书的孩子可不多,又有人说到了这户汪家,说想让孩子读书,得像汪家这么有钱,才供得起,且还要去县城的书院读书,才是最有前途的!”刘婶找了个理由,笑道。 不过,她听柳氏这么说了之后,心里也有底了。 看来,就是这家无疑了。 这一条条的,都对的上。 “你说的徐氏,莫非是先前,老郑头急着想娶的那个?后来眼瞎的那个?”柳氏一听到这家要开私塾,不由眼睛亮了一下,继而也跟着打听道。 “不错,是她家。” “那她家开私塾,谁教书?” “是宝瑛救回家里的一个叫知砚的,宝瑛说他一肚子的墨水,书念的比她哥哥顾羡都好!顾羡你知道不?人家也是从小读书的!” “那,她家的私塾,说了要多少束脩了吗?” “这倒没说,不过宝瑛说了,山里的孩子读书不容易,不会收太多的,咋了?你问这个,是想让你家的小子,也跟着去读书?”刘婶突然想到,柳氏还有一个儿子。 “是这样的……”柳氏不好意思的一笑,便拉着刘婶,仔细的打听起来宝瑛开私塾的事了。 两人凑在一起,又说了足足一刻钟的话,刘婶才回去。 而她前脚走,杨氏后脚就从隔壁拎着礼品,也到了黄六家,他们两家是邻居,就住挨着的。 见到杨氏来,柳氏笑里有几分僵硬,道:“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快请坐吧?” “文姐儿出嫁,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我若不过来,我家那老头子,可是饶不了我。”杨氏状似大方的一笑,将礼品硬塞进了柳氏的手里。 柳氏只好收下,并拿了糖块出来招待。 杨氏剥了一颗姜丝糖填进嘴里,想起刚才刘婶离开时,那脸上的笑意,便状似无意的打听道:“刚才我见刘婶走了,这都大晌午的了,她咋这时候才走?” “嗯,我们说话投机,多说了一会儿。”柳氏客气的一笑,说道。 “哦,都说的啥啊?” “没啥,她就是找我打听个人,说得多了一些。”柳氏含糊的回了一句,却不知道,杨氏想问的,其实就是这个。 刘婶肯定是找柳氏打听连树村那家姓汪的。 今天一早,钱氏就过来找她,说昨晚和徐氏说了以后,徐氏神色有所松动。 这不,今日果然就叫刘婶前来打听汪家的事了。 不过,她既然敢让钱氏这么去忽悠徐氏,又怎么可能怕徐氏打听?要知道那个符合条件的汪财主,和汪屠户可是亲兄弟,两人都是有儿有女,不同的是汪屠户一双儿女,都是傻子。 只要汪屠户跟汪财主通通气,汪财主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到时候便是在徐氏那瞎子跟前,打的是汪财主的名头,要为汪财主的儿子求娶顾宝瑛那死丫头,可实际上,轿子一抬,却是要抬到汪屠户家里去的。 “那我先回去了,等文姐儿出嫁了,我再过来帮忙……”杨氏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不用不用,到时只管去喝喜酒就是了。”柳氏忙道,也利落地起身送客,想起几乎夜夜听到隔壁那惨叫声,她心里就一阵的发毛。 杨氏看着她,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一回到家,她就对老郑头道:“事成了,你去跟汪屠户说说,让他跟汪财主通个气儿,答应帮这个忙吧。” 第五十三章 八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么快就成了?你确定徐氏会相信钱氏的话?”老郑头却对她抱有一丝的怀疑。 “相不相信,那得看钱氏是如何说的,我让钱氏告诉徐氏,那汪财主家的儿子,是在县城里读书,上一回顾宝瑛去县城见到她,对她一见钟情,徐氏一定会动心思,认为这一桩好姻缘。”杨氏却胸有成竹的道。 “为什么?” “因为徐氏最喜欢这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 杨氏说到这个,心里一阵嫉妒,手里的帕子都几乎要绞断,她面上一丝阴沉的冷笑,“她男人是当初江南有名的才子,长得又俊,他对徐氏,便是一见钟情,如今我让钱氏告诉她,这个汪财主的儿子,也是读书人,她怎么可能不联想到自己?” “呵,原来是这样。”老郑头这么一听,看了杨氏一眼,“这事办的不错,这一两银子你拿着,给你和欣茹都做身新衣服。” 他摸出银子丢给杨氏,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匆匆出门走了。 那一两银子落在杨氏身上,又滚落在地上。 这平常的一幕,却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曾经在顾家,只有她拿银子打赏别人的份,那银子也是这么随意的一掷,丢到人身上,就像是赏赐一条狗一样…… 可现在,被人像狗一样对待的,却变成了她。 每每想到这种落差,从顾家长媳,沦落到用尽心机的嫁给一个山里老头儿,夜夜遭受折磨,她心中都有着深深地意难平。 痛恨!恨毒了这世道! 杨氏盯着那地上的银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是缓缓地蹲下身子,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又在掌心中捏紧。 老郑头正如外人所说的那样,手里有钱,她跟着他,不愁吃不愁穿,还能攒点私房钱,这样的日子,自然是她当初处心积虑所想要得到的。 但杨氏此时,却又想起刚刚去隔壁黄六家,柳氏对她的那种态度。 两家就住着隔墙,她几乎夜夜发出那般惨叫的声音,旁的人家或许不清楚,可黄六家,却必定是总能听到的。 柳氏对谁都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可只有对着她,却避之不及。 便是她主动登门送礼,柳氏也心里也嫌弃。 杨氏越想,心中越是愤愤难平,这是看不上她? 黄六的亲娘吴婆子是村里出了名的偏心眼子,若是给她知道,这个被她撵出黄家单住的小儿子,竟然还有余钱给自家女儿准备一份不薄的嫁妆,却不知道贴补她这个亲娘,定是少不了要过来闹上一顿的。 呵呵,敢看不上她,那她也绝不让柳氏好过! 若是大喜的成婚日子,吴婆子却来哭闹一场,骂黄六不孝,给文姐儿婆家人看到,他们一家子脸面都要挂不住的! 杨氏在心里阴测测的笑了一声,待吃完了饭,收拾一番,便领着顾欣茹一块,出门往吴婆子家里说话去了。 另一边,刘婶得了消息,就回家高高兴兴的和徐氏说了。 “问清楚了,柳氏说,连树村姓汪的很多,但有田有产却有儿有女,女儿贤惠,儿子在县城的书院读书的,便只有连树村的汪财主家了!” “这么说,看上我家宝瑛的,就是这个汪财主的儿子了?这听起来,家里日子过得的确很富足,我们家却对不上,门不当户不对了……”徐氏高兴之余,却又有些担忧,虽说她当初嫁给宝瑛的父亲,也是门第对不上,可毕竟宝瑛的父亲是真君子,却不知道这个汪财主的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不必担心,咱宝瑛多聪明啊!便是低门小户的嫁过去了,她那么讨人喜欢,汪家人也一定不忍为难她,更何况,这是汪财主的儿子对她一见倾心的,又怎么可能不好好待她?”刘婶连忙宽慰道。 “那你这意思,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徐氏有些拿不定主意。 “定下来也好,不过我看啊,还是先去问问宝瑛的意思,若她不愿意了,那这事,还是不行。”刘婶想了想,道。 “可我就怕她不愿意啊,这丫头,自从上次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变得事事要强起来,又要照顾我和羡儿,又要顶门立户,人家汪财主家的,却未必会接纳我和羡儿,若是如此,依照她的性子,怕是要护着我和羡儿,绝不肯出嫁的。”徐氏却感到十分的为难。 刘婶一听,也是。 可她却不能说什么,毕竟徐氏考虑的,也都是在点子上。 汪财主家再有钱,那钱也是人家自己的,未必肯拿钱贴补宝瑛的娘家,更不用说,徐氏跟顾羡,一个是瞎子,一个是残废,又加上家里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知砚…… “那你的意思,这事瞒着宝瑛定下来?可宝瑛早晚都要知道的,你这样,她万一生你的气怎么办?”刘婶想到宝瑛的那种性格,还是不太赞同徐氏的做法。 “我们母女之间,她难道还能气一辈子?只要她以后的日子过得好,这比她仅仅只是生我一场气,可是要重要的多的。”徐氏似乎下定了决心,语气趋于坚定,神色间也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那,我去找钱氏,跟她说你答应了?” “嗯,麻烦你了。”徐氏歉意的道。 这关系到女儿一生幸福的大事,她这个做娘的,却不能亲自处理,只能拜托别人。 刘婶摇摇头,又跟她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去找钱氏回话去了。 钱氏也道还要跟那家人回话,这事便稍停了。 而老郑头那边,跟汪屠户一说,汪屠户一听顾宝瑛年纪虽小却已出落得极其动人,自然一口应下来,又去找了大哥汪财主帮忙,汪财主关心弟弟日后养老的问题,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这都是后话了。 顾宝瑛对这些都还一无所知。 她和顾羡、知砚商量了一通之后,便决定搬到里正为他们收拾出来的院子里去住,这边,则用作是私塾和医馆。 接下来的一天中,她便是和知砚一道搬家,将衣物用品等等,一趟趟的搬到那个大院子里去。 等这个家搬完,老院用做医馆的,是顾羡先前住的房间。 顾宝瑛和徐氏住的两间屋子,并上堂屋,三间在一起,则打算用做私塾,顾宝瑛想将三间屋子都给打通,不过,这还得去征求一下里正的意见。 而这一天,钱氏那边也回了话,说让徐氏将顾宝瑛的八字送过去,两家先是对一下八字。 徐氏一听,自然赶紧将八字交给刘婶,然而,刘婶从顾家新院里出来,却是一头和匆忙走进门的顾宝瑛,正撞了个着! “哎唷!”刘婶冷不防的,身子一歪,双手赶紧扶住了大门。 可这么一来,她手里那张写着八字的字条,便是一下掉落,恰好落到顾宝瑛的脚边。 第五十四章 隐瞒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刘婶,你没事吧……咦,这是啥?”顾宝瑛捡起地上的字条,展开一看,便见到上面写着的生辰八字。 “诶,宝瑛,你别……”刘婶一慌,想拦下她,可却已经晚了。 顾宝瑛本来并没有多想,一见到刘婶脸上的神色,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生辰八字,好像是原主的? 可要生辰八字,不是算命,就是谈婚论嫁需要拿出双方的生辰八字,去庙里对一下,看看合不合适,观刘婶这神色,肯定不是为了算命,而她的生辰八字,又只有徐氏才有可能告诉刘婶了…… “刘婶,这是啥?”顾宝瑛脸色一下就变了,她拿着字条,考虑到不想让徐氏听到,便道,“咱们去隔壁院里说。” “唉,宝瑛……”刘婶还想喊住她,可顾宝瑛说完,就扭头走了,她知道这怕是瞒不住了,只得跟着过去。 顾宝瑛想起这阵子,徐氏总跟刘婶神神秘秘的,她都只以为是妇人之间的体己话,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两人显然有事情瞒着她。 “宝瑛啊,你……”等到了隔壁院里,刘婶先是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刘婶,我们去屋里说话。”顾宝瑛扭头冲她笑笑,面上倒似是无事发生一般。 “哎,好。”刘婶却更加心虚。 两人在屋子里坐下。 顾宝瑛先是开口:“不好意思啊刘婶,这屋里都搬空了,也没有茶水可以招待。”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刘婶连连说道。 她原以为顾宝瑛会一番质问,还想着等下该怎么圆谎,好帮徐氏把这秘密给守住。 可没有想到,人家从头到尾一派礼貌,一句不妥当的话都未曾说出口来,这倒叫她心里更不好受了。 刘婶看向顾宝瑛,便见她一双乌眸黑亮黑亮的,写满了聪慧与通透,分明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哪还用得着她去圆谎? “宝瑛啊,也不用你问,我直接告诉你好了,这事原本我也是不赞同瞒着你的,但你娘说的,也是为你考虑,你先听听,不要生你娘的气。”刘婶叹了口气,道。 “她是我娘,我怎么可能生她的气?刘婶,到底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顾宝瑛却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这事恐怕不会太小了。 “是这样的,前几日,钱氏突然拉着我上门找你娘说话……” “是,我记得。” “她其实是来给你说媒的。”刘婶又接着道。 “说媒?哪家的?”顾宝瑛微微挑了挑眉,虽然猜到是跟自己的婚事有关,但万万想不到,竟然是由钱氏提出的! “是连树村汪财主家的,说这户人家的儿子在县城的书院读书,上次在县城见过你一面,便对你一见倾心,想要娶你过门,想要先把这婚事给定下来了,等你们长大了,再完婚。” 刘婶把这事情的原原委委,都给详细的道出,“我去打听过了,连树村,真有这么一户人家!” 顾宝瑛一听,后头还有什么,几乎已经不用刘婶再说,她就能够想象得到了! 少不得是徐氏瞒着她,让刘婶一通打听,打听过之后,便要再瞒着她,将这桩婚事给定下来! 她心里一团怒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从来知道古代人的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种事落到她头上,怎么就这么让人生气?成婚乃是关系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徐氏就能这么糊糊涂涂,没搞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要给了八字给定下来? “刘婶,你做的没什么不对的,帮了我娘的大忙,还得劳你专程去打听一番,辛苦你了,我替我娘谢谢你,一直对我家这么照顾。” 顾宝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维持着表面的微笑,话说的不温不火,一番感谢之后,便是话语微微一转,“可是,我上次去县城,并未碰到什么读书的小哥啊?你看这个事情,是不是弄错了?” “什么?没有碰到?那、那会不会是他远远的看到了你?”刘婶愣住了,但又下意识的,为这件本就漏洞百出的事情找补。 “不可能。” 顾宝瑛却断然否定,“我一直和里正叔叔在一块,若真有人碰到我,中意我,怎么会不找他打听?可从头到尾,没有人找他打听过,这事又关系到我的名节,便是有人事后找里正叔叔打听,他也一定会告诉我的,但是,他从未说过。” “这……你说的也对,可我去打听过了,真的有这么一户人家啊!”刘婶也觉出了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来,不禁有些着急了。 这万一她弄错了,岂不是差点害了宝瑛? 顾宝瑛连忙好着脾气安抚她:“刘婶,你把你打听到的所有关于连树村的情况,都告诉我。” “噢,好,我是找黄六的媳妇柳氏打听的,她说,连树村姓汪的人家最多,但符合条件的,就这么一家……”刘婶把那日柳氏说的那些话,全都又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顾宝瑛也了解了个差不多。 听起来,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可是,钱氏一个外地来的,村子里都还没认识几个人,更何况是离清河村最远的连树村? 钱氏跟她家的关系,可是连一般都算不上,旁人就是想给她说亲,要么找赵酱婆这么远近闻名的二等官媒,要么也得找刘婶才对,总之,怎么都找不到钱氏的头上! 若说这当中没有什么猫腻算计,她都不信! “刘婶,这样吧,字条我就收着了,你去回了钱氏,就说这婚事我不同意,直接回绝了!回死了!我娘那边,你也别跟她说那么多,只说给人家对八字还得等几日才能给出答复,别的,你就都不要管了。”顾宝瑛略一思索,便是这样说道。 “宝瑛,你这是……”刘婶却有些不明白她这样的安排。 “这婚事是肯定不能行的,但钱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我说亲?这一点,我得先弄清楚。”顾宝瑛有些含糊的对她说了两句,随后的事,便都叫她不要管了。 刘婶一听宝瑛不怪她,已是内心庆幸。 此时,也唯有按照她说的,先去回绝了钱氏,不论钱氏怎么问她,她都把事情说死了,随后,又去对徐氏说,说这对八字,还得需要几日的功夫,让她先耐心等等。 徐氏对此,自然不疑有他。 而顾宝瑛本是刚从江家回来,家门都没正经迈进去,便又扭头去了江家。 江家人见到她又折返回来,都有些奇怪。 “宝瑛,咋了?你这前脚刚走,后脚又回来,莫非还有啥事?”江潮先就是问道。 “叔,我有个事要问你。”顾宝瑛喘着气,她一路小跑着过来的,此时顾不上搭理他,先就是对江镇说道。 第五十五章 绣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啥事?你别急,慢慢说。”江镇看她跑得出了一头的汗,忙叫她坐下,又喊了孙氏给她倒水。 “叔,连树村姓汪的,有儿有女的,一共有多少户人家?”顾宝瑛在石凳上坐下,缓了口气,才是说道。 “这可就多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江潮,你先回房里,不要偷听我和我叔说话!”顾宝瑛张了张口,又突然对江潮道。 当着这小子的面,她可说不出口,万一他大嘴巴,出去跟那群小孩子乱说怎么办? 到时候这事,还不得整个村子都得知道了? “凭啥啊?”江潮自然不愿意。 “回房里去。”可江镇却威严地一眼瞪过去。 “回去就回去……”江潮小声嘟囔着,小步跑着回了自己屋里,可耳朵却贴在门上,想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叔,我们大院里住的钱氏,说要给我说一门亲事,说是连树村姓汪的一户人家……”对着江镇,顾宝瑛没什么可隐瞒的,当即就把刘婶那些话,都给说了出来。 江镇一听,便是脸色一变。 这时候,孙氏也听到了。 “这事怕是不靠谱。”她将水杯给顾宝瑛放在石桌上。 “怎么说?”江镇看向她,这院子里就他们三人,也不怕江家其他人听到。 “那汪财主是个势利眼,他女儿今年都十八了,还未曾说人家,并不是嫁不出去,而是看不起那些小门小户,想要嫁个有钱有前途的,他儿子就更别提了,眼珠子一样宠爱,若不娶个县太爷的女儿,怕是怎么也进不了他家家门的。”孙氏道。 她说的是实情,但真正的打算,却是要截胡了这门婚事! 宝瑛可是她看上的儿媳妇,哪能就嫁给别人了去? “我也觉得不可信。”顾宝瑛点了头,也跟着道。 若徐氏真瞒着她,打着为她好的招牌,把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那日后,她嫁了人,又究竟是嫁给哪一家?这会不会是有人仗着她们是外地来的,不了解情况,故意设这么一个局,要坑骗她们? 可问题是,这到底是谁,唆使钱氏去骗徐氏答应这门婚事? 顾宝瑛把跟她家有过节的那几个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却确定不了,究竟是哪一个。 但她最怀疑的,还是杨氏,因为只有杨氏跟钱氏交好。 “宝瑛,这事跟你娘说了吗?”江镇也听出来这其中可能藏着什么猫腻,神情严肃的询问道。 “我只让刘婶去回绝了钱氏。”顾宝瑛摇摇头,“我娘性子虽然软,可一旦认定一件事,却固执得很,若不把事情弄清楚,她只会觉得是我不懂事,在胡闹,到时候怕是还要生一场气的,我倒没什么,怕她气坏了身子。” “你考虑的极是,这样吧,孙氏,你等会儿就去汪财主家走一趟,找他媳妇打听一下,看能不能问出个什么。”江镇道。 “好,这事就交给我!”孙氏当即满口应下,收拾了一下,就摩拳擦掌地出了门,她倒要去看看,谁敢跟她抢儿媳妇! 江镇又安慰了顾宝瑛几句,她就又回去了,毕竟家里还好多事。 她先前来找江镇,是想问问能不能把她原先住的那个小院的堂屋给打通,江镇同意下来,并说等明日,找几个泥水匠过来,将堂屋的两堵墙给推倒,再修葺一遍。 这么弄好了之后,至少医馆便可以先开业了。 顾宝瑛回到家里,就又开始收拾堂屋那些琐碎东西,破旧的桌椅等等。 她不慌不忙,一直到快该做晚饭了,才回到新院里,烧水做饭,跟个没事人一样。 反而徐氏,瞒着自家女儿这么大一件事,心里总感到有几分不踏实,简直是满脸上都写着心虚。 顾宝瑛见她这样,心中叹气。 有些生气她竟然这样草率,光是凭人家几句话,就想也不想,定下她的婚事,可却又不忍心生她的气,因为刘婶将徐氏的那些考量,全都告诉了她。 徐氏这么做,出发点都是为了她这个女儿好,一点要害她的意思都没有。 但就是这么的,可气,又气不起来,只剩下深深地无奈了。 “娘,吃饭了。”顾宝瑛先去给顾羡和知砚送了饭,随后又盛了饭菜端上桌,扶着徐氏过来吃饭。 “哦,好。”徐氏应着,从女儿手中接过筷子,摸到馒头,摸索着吃了起来。 “娘,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吃了一会儿,顾宝瑛便是首先开口,打破了这有些诡异的沉静。 “没、没有啊!怎么突然这样问?”徐氏一听,脸上就慌了,又很快强自镇定的道,可却仍旧是暴露了什么。 “娘,你整天跟刘婶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还总不让我在场,还说没事瞒着我?” “这个啊……”徐氏一听,反而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先吃饭,吃完饭啊,娘告诉你。” “行,娘,你多吃点。”顾宝瑛给徐氏夹了几筷子的菜搁在碗里。 等下,她就要看看,徐氏会不会主动把事情告诉她。 两人没怎么说话。 饭一吃完,徐氏搁下筷子,擦了擦嘴,便笑着道:“宝瑛,你先扶我回里屋,我有东西给你看!” “娘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好东西?”顾宝瑛也跟她打趣,起身扶住她回房。 “宝瑛,扶我到炕边,枕头底下有个东西,你拿出来。”到了里屋,徐氏又接着说道,这会儿语气里,则还带上了几分小小的骄傲。 顾宝瑛不禁怀疑。 看来,徐氏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只是,她竟然还有事是瞒着自己的? “好。”顾宝瑛点点头,走到炕边,掀开徐氏的枕头一看,底下一块破布包着什么。 她取出来打开一看,顿时惊了。 只见里面四四方方的一块帕子,帕子上绣着一幅栩栩如生的莲花图,绣工精致,她抬手一摸,翻过去一看,另一面上,竟然也能够显现出完美的莲花图案! “这莫非是……双面绣?娘,这难道是你绣的?”顾宝瑛有几分不敢置信,看向徐氏。 “是,绣坏了好几个,这次终于绣成了,宝瑛,你说娘平常绣点花啊鸟啊的,是不是也能拿到县城,卖几个钱补贴家用?”徐氏还站在门口,端庄秀丽的姿态,脸上洋溢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一瞬间,顾宝瑛心里对徐氏的那点埋怨气恼,突然的,一下子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她将绣品往床上一放,跑过去捉住徐氏的手。 只见那纤细秀美的十指上,不知何时起,竟是铺满了被针刺到的细孔。 “娘,你这是……你这些日子瞒着我,就是为了完成一件像样的绣品,好卖钱补贴家用?”顾宝瑛眼睛被泪水浸湿,喉间有几分哽咽。 第五十六章 温情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这个当娘的,却总要我的乖女儿照顾,幸好我这一手绣工,摸摸索索的,还能再捡起来,再者说,这也是说,我还不完全是个废人,还能做个刺绣,能给我的乖女儿赚个小钱花。”徐氏温温柔柔的语气,并不知道女儿已经看到了她双手上那累累的伤痕。 “娘……你才不是废人!”顾宝瑛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奔涌而出,一下扑到徐氏怀里,两只小手,紧抱住她的腰身。 胸腔里满满当当的,在这一刻,都塞满了某种情绪。 她没有想到徐氏那样柔弱的一个娇人儿,却能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她无法用言语来诉说这种感动。 “这些日子,多亏刘婶帮忙,我才能这么快就绣出一件拿得出手的绣品,下次见着她,你再替我好好谢谢人家。”徐氏也伸出双手抱住女儿,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有些絮絮叨叨的柔声道。 “嗯。”顾宝瑛脑袋埋在徐氏胸口,声音闷闷的,点了点头。 幸好今日,她并未对刘婶说出一个字的难听话来。 徐氏再是会好心办坏事,她也真的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总归错的不是徐氏,而是那居心叵测之人。 她就算要生气,也该去找那些人算账,决不能把气撒在徐氏身上。 “娘,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你绣工那么厉害,到时候便还是那个最美丽的江南第一绣娘。”顾宝瑛又是满口坚定地说道。 她脑袋一拱一拱的,倒让徐氏忽然想起来,女儿几个月大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若是困了,小脑袋就会在大人胸口一下下的蹭着,不哭也不闹,说不出来的乖巧。 可从女儿上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她们母女之间,好像突然多了一层屏障,有了一种道不明的距离。 但此时,似乎这种距离被消除掉了。 这让徐氏不禁笑了起来:“怎么突然像小时候那样撒起娇来了?不是说自己长大了?” 她没有在意那句要治好她眼睛的话。 瞎了就是瞎了,怎么可能再治好? “娘不是还说,我在娘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吗?”顾宝瑛却果真撒娇道。 “好好好,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徐氏爱怜的摸摸女儿的头发,这一刻母女之间许久没有过的亲昵,忽然也让她有些释怀。 这一两年的遭遇,夫君离去对她的打击,她在此时,都突然有些想开了,也有些想要放下了。 还有什么,比当下还能这样安安生生的抱着最亲爱的女儿,更重要的? 如今心中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再也不能看到自家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也不能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娘子。 这片刻的脉脉温情,也给了顾宝瑛许多启发。 或许亲情就是这样的,需要包容一个人犯下的错,耐心的等待她的转变。 这一次的事,先要查清楚是谁在算计她,等事实摆在面前,徐氏自然会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不需要她多说。 若自己能吃一次亏并想明白,比旁人说上一千遍,一万遍,都来得有用。 顾宝瑛把这些事都压在心底,那张双面绣的莲花帕子,也小心地珍藏,她一辈子都不会卖掉这张绣帕。 她也不再仅仅是将徐氏看做一种穿越而来所遇到的一个责任,而是认真的把她当做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发自内心的呵护对待起来。 …… …… 钱氏事情办得好好的,本以为能够顺利拿到顾宝瑛的八字,将婚事给定下来了,可却突然得到刘婶的回绝,说顾宝瑛拒绝了这门婚事。 她当然不甘心,想拉着刘婶再去找徐氏说说。 但刘婶话却说得很坚决,直说在顾家,如今是徐氏一切都听得顾宝瑛的,根本做不了主,叫钱氏自己去找顾宝瑛说。 钱氏没法,只得当天晚上,就跑到顾家来。 上次来,顾家还住在那个小破院里,如今就搬到了这个原先杨氏住的院子里,这院子,应当是这处老宅的主院,又大又宽敞的,可是让她眼红坏了,背地里没少骂徐氏母女都是狐狸精,勾的里正竟然将两处院子,都给她一家住! 此时,她眼红地推开院门,勾着脖子,往里头看。 大晚上的,徐氏眼瞎,堂屋并未点灯。 反倒是一边的一间厢房,隐隐的有灯光透亮着。 她蹑手蹑脚的进了门,想偷摸溜进堂屋,找徐氏说话,可还没能走上几步,突然一道人影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 “啊!”钱氏吓的叫了一声。 “原来是钱婶子啊,你这大晚上的来我家,也不敲门,偷偷摸摸的就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偷东西呢。”顾宝瑛拉着她的手臂,夜色中盯着她,目光里一片阴测测的冷笑。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就你家这一穷二白的,我都不稀罕来呢还偷东西?有啥可偷的你倒是说说!”钱氏一看是被顾宝瑛吓唬到了,稳了稳胆子,当即就是语气强横的反驳道。 “既然不稀罕来,那就赶紧走吧!”顾宝瑛可不想跟她多说,抬手就要推着她离开。 “哎哎等一下!我来找你娘的!”钱氏没想到一个小丫头那么大手劲儿,自己手臂被死死抓着,想挣扎,却根本就挣不开。 “我娘睡了,不见人。你若是还想说那桩婚事,那我再说一次,我不嫁,不用再多说了!” “为啥不嫁?那家条件那么好……” “条件好咋不让你女儿嫁过去?快走!再不走!我要拿棍子打人了!”顾宝瑛说着,还真就在门口捡起了一根木棍! “好你个小浪蹄子!我不跟你说,我、我改天再来找你娘说!”钱氏一见那儿臂粗的棍子,怕了,一边后退着,一边恶狠狠地道。 “行啊!不过,你要是再敢踏进我家大门一下,我保证打断你这条腿!不信的话,尽可以试试!”说着,顾宝瑛抡起手里的棍子,就是往钱氏身上打了上去! “哎你!小浪蹄子!你敢打我一下试试!看我不收拾你!哎唷!”钱氏嘴里还说着狠话,却不防备,顾宝瑛竟然真的就一棍子打了上去! 她痛得尖叫一声。 这回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就是飞快的溜走了。 见她走远了,顾宝瑛才是丢下手里的棍子,冷哼一声,拍拍手,也转身又回了顾羡屋里,准备给他针灸。 刚才敲钱氏的那一下,她有成算,疼是疼的,但绝对不会出什么事。 这厚脸皮居心叵测的妇人,若不认真教训她一番,保准还敢再来在徐氏面前说道,今日挨了这一下打,必不敢再轻易过来了,届时,她背后那个正主,必定要按捺不住的站出来!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 第五十七章 失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接下来的两天,钱氏仍是偷摸来过顾家,想蒙混进去见徐氏一面,然而每一次,不是顾宝瑛拦下她,就是知砚手里一根棍子拦下她。 杨氏等着钱氏给她回信,拿到顾宝瑛的生辰八字,可两天过去了迟迟没有回应,只得亲自上门催促。 而她见了钱氏才知道,顾宝瑛竟然拒绝了这门婚事! “不是我不使力,实在是有一回我过去,她竟然拿这么粗的棍子往我身上敲!” 钱氏抬手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怯意,“你看看这样的,我哪还敢硬往她跟前凑?又去了好几回,不是她在,就是那个叫知砚的也虎视眈眈的拿着根棍子盯着我,我实在不想再挨一顿打啊!” 杨氏一听,不禁心里也有几分露怯。 别说钱氏害怕了,就是她,也是被顾宝瑛拿扫帚砖头给收拾吓唬过的,她也害怕啊! 没办法,杨氏只好再说几句,让钱氏找到机会再去想想办法,自己却不敢过去,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可没想到,一到家,就见老郑头一张枯树皮的老脸上,满是晦气。 “这是咋了……”杨氏小心翼翼的问道,内心忐忑又害怕,若老郑头心情不好,今晚遭殃的不还是她? “江镇那小子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事,并且还查出来真正想娶顾宝瑛的,是汪屠户家,又专程去了一趟汪财主家里,将他一阵敲打,汪财主害怕江镇跟县太爷关系好,也不敢得罪他,亲自将汪屠户叫到家里,拒绝了原先答应好的事情。”老郑头脸色阴沉,每说到里正的名字,都是咬牙切齿,恼恨至极。 这个江镇,几次三番坏他的好事,还不也是为了那徐氏母女两个的美色? 可偏偏,他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定是顾宝瑛那小浪蹄子!我刚刚去找钱氏,想问问说好的把那小浪蹄子的生辰八字拿过来的,咋一直没给我,结果钱氏告诉我,顾宝瑛拒绝了这门婚事,并且还拿木棍将她毒打一顿,吓得她是再不敢登门了!”杨氏一听,当即也是神色愤愤,怨恨至极,活像是顾宝瑛欠了她十万两银子,却赖账不肯还一样! 但明明他们两人都是心肠歹毒,想要算计别人却落空。 一旁,顾欣茹也将两人的谈话听在耳中,却是想着,这事会失败,最重要的还是无法拿捏住顾宝瑛。 若能捏住她的痛弱之处,才是能够任由自家搓磨。 一家子人正各自心思中,院门突然被叩响,却是猎户张奇提了几斤鹿肉过来,直接同老郑头说道:“老郑叔,这鹿肉是昨天打到的,我给你留了几斤,你看看这些够不够?若不够我再回去给你割上一斤,不过也最多再一斤了,剩下的,我明天得拿到县城去卖掉。” “够了,够了,你咋明天又要去县城?”老郑头忙接过鹿肉,一面去叫杨氏去拿银子,一面一脸奇怪道,要按照往常,这几个猎户,一般都是一个月去一趟县城,可这才隔了几天? “里正前几天找我,说宝瑛想去县城,让我去给她赶车,刚好明日宝瑛家的房子也要收拾好了,便定了明日。”张奇老实道。 “哦,那就只有你跟顾宝瑛?”老郑头心思活络了一下。 “不是,说是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叫知砚的,要开私塾那个。” “啥?开啥私塾?”一听还有别的人同行,老郑头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意外。 “你不知道?现在村子里都传开了,顾宝瑛家里既要开医馆,还要开一家私塾,私塾的先生,就是这个叫知砚的!好多人家都打算把自家孩子送过去读书呢!我家那个婆娘,也准备让我家那小子也去识字,左右要的束脩又不多,咬牙挤挤,还是出得起的!”张奇说完,接了银子,便说还有旁的事,先行离开了。 老郑头得了念叨了好几日的鹿肉,心里却更往下沉了沉。 若叫顾宝瑛这小丫头,又是医馆又是私塾的开,手里有了产业有了钱,这往后,便更不好拿捏住了! 可眼下这情形,他纵然再不甘心,却又有些无计可施。 张奇为人虽然有几分憨傻,却是个实诚正直的,必不会为他所驱使去害人,他便是有心想要在明日去县城的路上做点什么,还有一个知砚在场,人一多,他就无法下手。 杨氏在一旁心里也一片的阴郁低落。 什么意思? 她嫁了个人,以为可以过上好日子,把徐氏狠狠的压在下头,可现在,顾宝瑛竟然又要开医馆开私塾的做生意? 这日后若赚了钱,岂不要在她面前扬眉吐气的炫耀了? 可恶,这个小贱蹄子,怎么就是阴魂不散?! 一时之间,整个郑家的院子里头,都是一阵的阴云密布,每个人心都是说不出来的阴毒沉郁。 “若是明日宝瑛和那个叫知砚的都不在家,岂不就是说,顾家只剩下徐氏和我大哥两人?”这时候,顾欣茹却突然打破了这片平静,出其不意地道。 “是这样,怎么了?”老郑头心里已经恼上杨氏办事不利,才让他的计划变得如此棘手,难以施展,但对上顾欣茹这鲜鲜嫩嫩的一个小丫头,他却是极有耐心。 “我是想,徐氏一个瞎子,我大哥双腿又残着,这两人在家中,那还不是等于,谁去她家,想干啥就干啥?”顾欣茹面上长得青涩稚嫩,眸子里却一抹冷毒的光芒闪过。 “你的意思是?” “想给顾宝瑛将亲事定下来,是不是只要她的那张婚书上,写上汪屠户儿子的名字,就事成了?”顾欣茹又道。 她话音一落,老郑头顿时脑中想到了什么。 婚书? 是啊,若把顾宝瑛的婚事捏在手里,那不就是控住她的婚事了?还不是想把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 “还是欣茹聪明!”老郑头顿时精神大振,脑中一个计划已经成型,他赞许的看了顾欣茹一眼,便又立即看向杨氏,“明日,你就去顾家,把顾宝瑛的婚事给偷出来!” “什、什么?让我去偷婚书?”杨氏有几分不可思议,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怎么能让她去做? “怎么?你不愿意?”老郑头脸色当即狠狠沉了下来。 “娘,你就去吧,这也不算偷,明儿个你去找徐氏说话,就假意跟她求和,徐氏心软,一定会原谅你,她眼睛又瞎着,你只要小心一些,翻翻找找也不会被她发现,再者说,她放婚书的匣子,你是知道的,应该能摸到那匣子将婚书拿到手里,到时候最好是连大哥的婚书,也一并拿到手。”顾欣茹劝道。 这一番话说完,杨氏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如此歹毒的计策,这是她生出来的女儿想出来的? 这一刻,她真有些不敢认这个女儿了! 第五十八章 火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大哥废人一个,要他的婚书做什么?”杨氏定了定心,道。 当初把顾羡从大房分出去,那婚书也一并交给了徐氏,可现在又要拿回来,做什么这么费劲? “娘,顾宝瑛最在乎的,无非是徐氏和大哥,单单是捏住她一人的婚事,万一她来个鱼死网破,宁死不从呢?到时候吃亏的不还是咱们?但若是将大哥的婚事一并握在手里,并以此要挟她,她才有可能为了大哥而服软。”顾欣茹解释道。 “欣茹说得对,就这么办!”老郑头一听这样能彻底拿捏住顾宝瑛,当即便一下拍板。 杨氏不敢说不,只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心里有些气闷。 这一次,老郑头不愿事情再出岔子,先就是又去了连树村一趟,直接就是将汪屠户那个傻儿子的婚书讨了过来,又去买酒买肉拿银子的备着,只待明日去找赵酱婆一趟,和她摒弃前嫌,直接将顾宝瑛这次的婚事给定下来。 他出门忙活了,杨氏却拉着顾欣茹进了里屋。 “娘,咋了?”顾欣茹看着杨氏一脸慎重,不由询问道。 “欣茹,你今日这么帮老郑头,是为了啥?如此歹毒的计谋,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能从口中说出?若被人知道了,日后你还怎么嫁人?哪户人家敢挑你这么一个心肠恶毒的媳妇进门?”杨氏先就是绷着一张脸,严肃地道。 “娘,你这是咋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娘俩啊!”顾欣茹大感冤枉委屈,杨氏是她的亲娘,怎么能这么说她? “糊涂啊!娘这么做,只是想报复顾宝瑛!可你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竟然还扯到是为咱娘儿俩好?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好法?”杨氏十分不理解,同时也有些生气。 女儿是她一辈子的仰仗,这种腌臜事,她做得,但女儿却做不得! “娘,你才是糊涂了,若单单只为报复顾宝瑛,我又何必想这些?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老郑头日后将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让你晚上不再受罪?老郑头盯着我的眼神,难道你看不明白吗?若不把顾宝瑛早早的弄到他手里,他早晚都要打我的主意,到时候我这一辈子就都要毁了!” 顾欣茹说着这些话,眼泪便是忍不住,一下子落下来。 这么多日子了,她就是再无知,再懵懂,夜夜听着杨氏从房里传出来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和惨叫,也总是有些通人事了。 更不用说,她还偷看到过。 经历了这些,她几乎也在一夜之间长大,若不为自己的以后打算,难道她这么年轻,就毁在老郑头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的手里? 老郑头记挂顾宝瑛,过去她不明白,现在她却懂了。 只有将顾宝瑛亲手推到这个火坑里,她才能救下自己,跟这些比较起来,便是被传出去她心思歹毒,又能如何?究竟哪个比较重要? 顾欣茹越想越难过,直抹眼泪,而杨氏则听得渐渐白了一张脸。 老郑头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她当初选择嫁给他,图的是他手里的钱财,可若他把顾欣茹给糟蹋了…… 那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就要被他给毁了! “他碰你了?他碰你哪儿了?”杨氏赶紧拉住顾欣茹,上上下下仔细地查看着。 “没有,他最多摸几下我的脸,我毕竟年纪还小,他还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来。”顾欣茹摇摇头,擦擦眼泪道。 “那就好。”杨氏松了口气,但却依旧是紧张地紧紧拉着女儿的手,“你放心,娘不会让他碰你的!” “娘,你明日去了顾家,不论如何,一定要把顾宝瑛的婚书给弄到手!”顾欣茹又道。 “放心,过去没有想那么多还罢,如今知道了这老畜生竟然连你的主意都打,娘不论怎么样,都会护住你的!”杨氏狠心咬牙保证道。 为了她们娘儿俩能好好的,这火坑,也只能推着顾宝瑛跳进去了! 母女两个紧紧地抱在一起,相互依偎,两张长得极为相似的圆脸上,也带着如出一辙的阴毒与算计。 第二日。 清早,张奇就赶着驴车到顾家门前。 顾宝瑛收拾好一切,就和知砚一道坐上了牛车,出发赶往县城。 家里面只剩下顾羡和徐氏二人,不过她拜托了刘婶晌午过来把剩饭热一下,另外则是小虎也会留在顾家,跟着顾羡识字,并帮点小忙什么的。 另一边则是老郑头家几双眼睛,也齐齐盯着顾宝瑛。 一见她终于离开村子,便都各自行动起来。 老郑头登门去了赵酱婆家。 这时候,赵酱婆正准备要去隔壁村儿上说亲事,一见到他过来,那一张肉墩墩的老脸,便抖了两下,冷笑道:“哟,我倒是谁?原来是老郑头啊,敢问来我家有啥事?”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自然是有事相求,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又是亲戚,你就不要因为上一次的不快,到现在还对我这么冷着脸了,再怎么说,上一回算计我的人,都是你,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又何必如此?再说了,我这次是有送银子的事找你,就算你看我老头子不顺眼,也不该拒绝白花花的银子吧?”老郑头道。 一听到银子,赵酱婆脸色缓了缓,但却仍是有心晾他一晾:“可惜,我现在有要事要出门,你便是再有什么送银子的事,我此刻也帮不了。” 说着,她就要走出大门。 然而,老郑头却在她前头一下拦住了她:“真不要银子?这十里八村是只有你一个媒婆不错,可你好好想想,真不要银子?银子啊!真不要?” “我有说不要吗?但我现在真有要事出门,隔壁村儿有户人家今日下定,我这个二等官媒必须在场,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赵酱婆这番话说起来,才是有几分消了气的,正儿八经的是有事要办。 “那你啥时候能回来?”老郑头无法,只得退让一步,总归今日顾宝瑛就算是回来,也得等到天黑透了,事情总能办成的。 “怎么也得到午后了,等我回来,自会去叫我儿子请你过来的!”赵酱婆手里帕子擦了擦脸上那抹得过重的油膏子,语罢,便扭着肥胖的腰身走了。 老郑头扭头回了家。 这时候,顾欣茹出门去寻了江潮,连着几日,她都去找江潮,想要为此前害得顾宝瑛在禁林口失踪的事道歉,但江潮却不再似往日那样,什么事都顺着她。 过去她看不上这个山里头的黑小子,性格又憨,身上又臭。 可现在她却明白,江潮是江镇的侄孙,是这村子里最有地位的孩子王,日后江家的一切都会是江潮的,只有巴结好他了,自己日后才好找出路。 第五十九章 看门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然而江潮现在只跟顾宝瑛好,竟然不搭理她了。 没办法,她只好厚着脸皮,一次次上门,不住的道歉,一直到前日,江潮才终于有点松动了,至少肯和她说上两句话。 今日,她一来是要继续缠着江潮,二来则是为了盯着江镇。 毕竟这次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只能在江镇身上,到时候她也好见机行事,若能阻挠一二,那便更好了。 此时,她一来到江家,江潮见着她,依旧是没给什么好脸色,皱了皱那两撇粗眉,道:“你咋又来了?” “我、我来找你玩啊……”顾欣茹两只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似乎生怕自己做错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跟你我能玩啥?”江潮撇撇嘴,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拎起砍刀,在院子里砍起了木柴,没再说什么。 顾欣茹只得一人无趣的待在院子里,不说坐下,也不说走。 没过多大一会儿,孙氏从外头回来,一见到她又来了,那原本翘着的嘴角,当即就不快的往下压了压,但还是道:“欣茹又来了啊,快坐下,喝水不?要不要吃点啥?” “不用不用,我吃过早饭了,婶子,你不用管我,我一个人陪江潮哥哥坐会儿便可。”顾欣茹忙道。 “哦,那行。”孙氏不耐烦招待她,点点头,便进屋忙自己的针线活去了。 顾欣茹看出来孙氏不待见她,可也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在江家待下去。 这个时候,江家没什么人。 江潮的爷爷和父亲似乎都去地里干活了,田氏则说是一早就去了准备着要嫁女儿的黄六家帮忙,孙氏也是刚从黄六家回来,她也没见着江镇的身影。 “江潮哥哥,里正爷爷呢?”顾欣茹询问道,她跟着江潮的辈分,也叫了江镇爷爷。 “有事不在家。”江潮敷衍地答了句,心中则偏见的想着,顾欣茹实在太乱辈分了。 她是宝瑛的堂姐,宝瑛还喊他二爷作叔叔呢,到她这里,倒成了爷爷了,那宝瑛的辈分又怎么算? 这可真是像二爷说的那样,不懂规矩。 “他去干啥了?啥时候回来?”顾欣茹一听他不在家,心下欣喜着,又继续打听道。 “大人的事,我哪里晓得?”然而,江潮却根本懒得跟她说那么多,继续哼哧哼哧的砍着木柴。 院子里又沉默起来。 一种尴尬的气氛,将顾欣茹团团围住,她心中有些委屈,想想过去,江潮见着她,就跟苍蝇见了蜜一样,时时刻刻恨不得围着她转,现在倒好,一颗心怕是都被顾宝瑛那小狐狸精给勾走了! 贱货! 小浪蹄子! 顾欣茹心中怨毒的骂着顾宝瑛,不住的诅咒她赶紧落到老郑头手里,最好被老郑头从里到外都狠狠糟蹋一顿! 她在江家院子里干坐着,没人搭理她,一直就这么坐到临近晌午,才是回家,临走前,又期期艾艾的道:“江、江潮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讨厌? 江潮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当初宝瑛出事,他被二爷教训了一顿,也想明白了顾欣茹是肯定害了宝瑛的,过去真心喜欢的人,却有一颗歹毒的心,这对他其实打击有点大。 便是现在,他心里也并不是对她全无感觉。 可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害过宝瑛,他这点感觉,就立即又被一盆冷水被浇灭了,现在是既犯不上讨厌,又绝对说不上喜欢。 然而他怎么一摇头,却像是给了顾欣茹莫大的鼓励,她似是高兴坏了,直接道:“那我吃过午饭,还来找你玩!” 说完,便蹦跳着十分活泼样子的回家了。 “诶你……”江潮想说让她别再来了,可顾欣茹却根本不听,身影很快就消失。 “儿子啊,你对这小姑娘,还喜欢着呢?”这时候,孙氏才是终于从屋里出来,细细盯着他的神色,说道。 “没有啊,娘,你咋这么问?”江潮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娘还不是看你过去,总是一口一个欣茹妹妹?后来宝瑛出事,你倒是跟她不来往了,她现在这么天天往咱家来,还不是打你的主意?”孙氏撇了撇嘴,说道。 这顾欣茹毕竟是在城里出生的小娘子,又曾经是江南大户人家教养过的,那心眼多的,怕是五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这样的小娘子,她可不喜欢,不愿意收作儿媳妇! 可宝瑛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同样的门第出身,行事却很是光明磊落的,只会叫人觉得聪慧机敏,绝不让人生出这小娘子心眼忒多的不适感来。 而江潮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直性子,若是娶了顾欣茹这样的媳妇,少不得要整日被算计着干这干那。 孙氏当初就不太喜欢这个总爱拿乔使唤她儿子的顾欣茹,如今有了宝瑛做对比,那就更看不上了。 这会儿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敲打儿子。 “娘,你管她打啥主意?再说了,我有啥主意好打的?”果然,江潮一听,便是不以为然,完全不当一回事,那直愣愣的脑子,就不会往深处去想! 孙氏对自家儿子这直肠子的性子简直没办法! 唯一觉得安慰的,便是想想若是宝瑛日后嫁给儿子,便一切都好了。 此事孙氏没有再说。 顾欣茹回到家里,却碰上老郑头在家,杨氏竟也是在! “娘,你咋这么早回来了?婚书拿到手了吗?”她一愣,便先是询问道。 “唉,别提了,以为一切都该顺顺当当的,谁道,顾宝瑛那小贱蹄子,竟还在家里放了两只看门狗!”杨氏一体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门狗?她家啥时候还养了两只狗吗?”顾欣茹听着,没明白过来。 “是刘婶和她儿子小虎!”杨氏没好气的道,“我早上一过去,刘婶就在顾家还没走,后来终于走了,却留了小虎在家里!” “小虎不过一个小孩子,他还能碍着你啥事?”顾欣茹却觉得这是杨氏不会办事,没本事。 “你知道啥?你大哥一听我来了,就叫小虎去盯着我!我根本没处下手!”杨氏说到这个,才终于怒火蹭的一下,又给引了出来。 那是她儿子! 结果顾羡让小虎盯着她,却跟防贼一样! 她真是这么多年白养了这么一个儿子!一个白眼狼!孽子! 杨氏一味的苛责恨骂顾羡,却不去想想自己这个当娘的,又是如何弃他于不顾,如何想要将他活活冻死,如何狠心绝情! “那你准备怎么办?今日如此大好的机会,我去了江家,江镇也外出有事不在家,这样就更没有能够干扰你的人了!”顾欣茹心中却仍是不满,“娘,小虎只是一个小孩子,你随便使点手段,不就能把他给支开了?” 第六十章 捡到宝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欣茹说得对,杨氏,这件事若你今日办不好,我不会饶了你!”老郑头也在一旁目光阴沉的盯着她。 “我、我……我自己去想办法!不过还得再等等!午饭过后,刘婶会再去黄六家,到时候,我会再过去!”杨氏尽管心里还没有什么主意,却也只得这样说道。 她有她着急的地方,老郑头却也在家中焦急万分,等待着赵酱婆传来消息。 而顾欣茹则用过午饭,在杨氏离开之后,就也又去了江家。 三人各寻方法的时候,顾宝瑛和知砚、张奇已是在县城也用了午饭。 顾宝瑛遵照先前里正说的,请张奇吃了碗面。 张奇本是不好意思让一个小女娃请自己吃饭,但在她的坚持之下,倒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吃过饭,他便道:“你们要去书馆这些文绉绉的地方,我一个粗人,跟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就各干各的,我也刚好去把这几日猎到的猎物卖掉,自己随便逛逛,晚些时候,还在老地方等你们。” “这样也好,我和知砚大哥会尽早过去的。”顾宝瑛便带着知砚一道往城中的书院去了。 路上经过了上次的那家医馆。 她在门口停了一下,见到坐诊的大夫不是洪老,便没有进去,本想着若是洪老,就向他问个好,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上次就是在这家医馆,碰到了洪老,他赠我银针。”顾宝瑛和知砚说着话,两人一路边逛边打听着,找到了书馆所在的位置,竟然还不止一家。 不过,这也并不稀奇。 茂县只是一个环山的小县城,但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茂县靠着这一座连绵不绝的茂山,发展采矿、种茶等产业,又因为地处北方,远离战乱,百姓们日子过得相对平静安逸,易县令又较为勤于政事,倒也算经营的富硕。 并也因为据说茂山出过什么名人,茂县的文化底蕴也比较的深厚。 这小小的县城,光是这做笔墨纸砚和书籍生意的书馆,就有五、六家之多,另外供士子读书的书院,也有好几家。 顾宝瑛和知砚逛了好几家,却都嫌贵。 此时,他们两人又踏入了地处较为偏僻地方的一家书馆。 许是近日书院未到休沐日,书馆中没什么人。 一进去,便见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年轻伙计正倚着柜台,一边张大嘴仰头打着哈欠,一边清点装订着新收到的书籍,见到有客人来,才是斜了一眼,见两人俱是衣着寒酸,便更没什么精神招呼了,只由着他们翻看着,并懒洋洋的提醒道:“小心点,若是碰坏了,可是要赔的。” 他这样看人下菜碟的招待客人,自然是很失礼又惹人讨厌的。 但顾宝瑛也深知,他们两人实在不像是买得起书的,先前去的几家,说话比他还难听的大有人在。 再者说,这伙计也是给东家打工的,害怕好好的书被人给碰坏倒也是人之常情,便没跟他计较,闻言只笑眯眯的冲他答道:“小哥放心,我们省得的,我和哥哥都是爱书之人,不会弄脏,也不会碰坏,总之是绝不会叫你为难的。” 反倒是她说话这样软糯糯的口音,一张口便懂事又会替人着想,长得亦是跟个甜瓷娃娃一样,叫这伙计有些惭愧,对他们两人也难得有些上了心。 “小妹妹,你哥哥想看什么书?”他问道。 “我们是想知道,如今在县城书院的士子们,都读的什么书?还有,若是教授家中小孩启蒙,又该读些什么书?”顾宝瑛想了想,灵动的双眸盈盈一笑,答道。 “哈哈,莫非这家中需要启蒙的小孩就是你?若是启蒙嘛,便是这几本书,《三字经》《千字文》《声律启蒙》《幼学琼林》《龙文鞭影》这些,若是士子们,则还要看看你这位哥哥要考得是童生试,亦或者乡试。”伙计被顾宝瑛这一笑给带的也不自觉笑起来,他从柜台走过来,专程为两人将这些书籍,一一取出给他们看。 这下,倒是一点也不怕这些书被碰坏了。 “多谢你小哥哥,你人真好,可以让我哥哥翻看一下吗?我们怕带的银两不够,先看看重点买哪些书。”顾宝瑛意识到嘴甜的好处,当即又夸奖连带恳求的道。 “自然可以,你们看吧,有什么不懂的便问我。”伙计是真的觉得这小妹妹一脸讨喜的福星相,十分好说话。 说完,他便又回到柜台干自己的事去了。 这边顾宝瑛便和知砚脑袋凑在一块。 “怎么样?你和大哥要不先去读这些童生试需要看的书?”顾宝瑛手里拿着一本《千字文》,想着这几本用来给私塾的孩子们启蒙的书,都是可以先买上一本,剩下的,全都回家自己抄写便可。 “宝瑛,这些书,我似乎都看过。” 谁知,知砚却是出人意料的道,他压低了声音,“我只消看上一遍,便都能默背下来,我们一本书都不必花钱买了,回去以后,我便全都默写出来。” “真的?”顾宝瑛小脸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信。 她又从另外一个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确定不是常见的书,递给他:“那这本呢?你看看?” “嗯。”知砚接过来翻看了两下,但很快就还给她,“也看过。” “你看了什么书,都能在脑子里还记得这么清楚?”顾宝瑛有些不可思议了,虽说先前在顾家时,就知道他记性极好,可好到这种程度,未免也太夸张了! 所以,她真的是在山里捡了个宝回来? 确定知砚都能够把这些书默写出来,自然也就不需要买什么书了。 “小哥哥,方才多谢你了,我们买这本书,还有这些笔墨纸砚,也都要了。”顾宝瑛和知砚选好了东西,走到柜台,说道。 她不好一本书都不买,刚好见到一本她过去未曾读过的医书,竟然还是那位深受洪老和里正叔叔敬仰的公主所著。 “医书?还是那位公主所著?小妹妹,你可真有眼光。”伙计也没问兄妹二人为何不买方才问的那些书,利落的结了账,且还给她便宜了几文钱。 “小哥哥,你人真好,如此善心,必有福气。”顾宝瑛嘴巴甜的谢了他几句,便和知砚一道离开了书馆。 后头,伙计听得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管是不是会有福气,但这心情,是肯定就此好了起来的。 这么快就把想买的东西都买到手,顾宝瑛便想着再买几匹布,回家后叫刘婶给知砚做两身新衣服了。 毕竟都是要做私塾先生的人了,哪能还穿的如此寒酸破旧? 顾宝瑛拉着知砚,往卖布匹的铺子里去了。 可没想到,才刚走了几步,便被人拦住。 第六十一章 第一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精明中年人正正走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两人。 顾宝瑛起先以为是刚好挡到人家的路了,忙拉着知砚往左边避让,可接着,这中年人便也往左边去,她只好又拉着知砚往右边避让,谁知,对方又跟着来了右边。 如此往复两三次只好,她终于是确定,这不是巧合走碰头了,而是一个专程站在这里拦路的。 “大叔,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顾宝瑛紧紧拉着知砚,目光中警惕的盯着面前这个中年人。 “哦,我是想问一下这位郎君,可认得我?”中年人应了声,一双精明的眼睛,却是一下都不错眼的盯着知砚。 “不认得。”知砚则是看了顾宝瑛一眼,答道。 “怎么可能,郎君,你再仔细看看我,真不认得?”中年人不甘心,又往前一步,还伸了伸手,似乎想拉住知砚。 “大叔,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如此纠缠别人?”顾宝瑛一看他这架势,连忙将知砚护在身后。 见此,中年男人毫不掩饰的扬了扬眉,目光终于是从知砚身上挪开,反而有几分玩味的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娘子来。 她这一番护小鸡般的架势,偏偏自己年龄却这么小,被她护着的人却身形高大修长,看起来着实有几分好笑。 他这么盯着宝瑛,知砚也是极为的不悦。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宝瑛还是一个小娘子,怎能如此被一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陌生男子如此盯着看? 知砚当即往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同样目露警惕的道:“你想做什么?” “郎君,我只是想让你跟我走,你是我的东家,我是你的仆人,我找你找了好久了,却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你,家中的人都很担心你。”中年人叹了口气,极为真情实感地道。 “家人?”知砚一听,稍稍迟疑了一下。 “你少在这里骗人!定是看我家哥哥长得模样出众,就想将他蒙骗拐走!这可是我哥哥!怎的我竟不知家中还有你这么一个仆人来着?哼!我们走!”谁知,顾宝瑛一听中年人这么说,脸色一变,便赶紧拉住知砚,抬步就跑! “诶你们!”中年人完全没料想到这小娘子会来这么一出,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哪能就这么再让跑了? 当即又气又恼又急,也是快步追了过去。 然而他便是跑得再快,到底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那个小娘子如何左拐右拐,前一刻还在眼前的人,后一刻便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他停在一个弄堂口,左看右看毫无头绪,只得暂且放弃,在墙上打了个记号,便折回客栈再做打算去了。 “宝瑛,我们为什么要跑?”可怜知砚一个文弱书生,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裹的笔墨纸砚,还被小丫头拉着跑了好几条街,这会儿终于停下来,便是气喘吁吁,说话都不利索了。 “当然是为了救你!”顾宝瑛怀里也揣着一个小包裹,也是喘着粗气。 他们两人如今站在一个破落的小院里,就躲在门后,这是上一回江镇带着她来到的朝五的家中。 “知砚大哥,上次我在林中救了你,你的伤口位置,很有可能是一个深得你信任的人,趁你不备,捅了你一刀!而方才这人自称是你的仆人,万一他就是捅了你那一刀的人呢?这还要再来寻你,万一他其实是要杀人灭口呢?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跑了保命再说!”顾宝瑛等喘够了,便向他解释道。 “嗯,宝瑛,你说的很对。”知砚一听,顿觉有理的点头。 “知砚大哥,你会不会怪我啊?这人似乎真的认识你,万一,他真是你的忠仆,是真心来寻你回去……” 然而等冷静下来,顾宝瑛又转念一想,便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知砚闻言,便是立即摇了摇头:“宝瑛,我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就是我如今在世上最信任也最重要的家人,其他的任何人,不管身份是什么,也都要排在你的后面!我说过了,这一辈子,我都要用来报答你!” 这话让顾宝瑛一下愣住。 她没有想到,一辈子这种话,他如今竟然还会拿出来再说一遍…… 第一次听到他说时,她并不在意。 可今天再听到,却似乎没法继续不以为意了。 “知砚大哥……”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仔细回味这一番话中的每一个字,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悄悄红了脸。 便是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听到一个如此芝兰玉树的男子,说将自己排在第一的位置,都会心花怒放吧? 尽管明白知砚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开心。 “放心,知砚大哥,即便此人真是你可信任的忠仆,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跟他走的,你失忆了,家中究竟是谁害你,都无法想起来,万一这样危险的人再害你怎么办?我可不放心!所以啊,就先不管这人了!”顾宝瑛很快就想明白这一点,当即会心一笑,也不再纠结了。 “嗯,宝瑛,都听你的!我也不想和你还有顾羡分开!”知砚也跟着轻轻一笑,亮若星辰的眼眸认真地望着她。 “哟,你们两个,在我院子里私定终身呢?”这时候,一道调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五叔好,好几日不见了,您看起来更为英俊潇洒了。”顾宝瑛扭头一看,见到是朝五,一面朝他走过去,一面嘴甜的道。 “啧,可千万别把这几个不相干的字眼用在我身上!我可有自知之明着呢!这几个字,用来形容你的情哥哥,还差不多!”朝五抱臂而立,睨着两人,还夸张的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什么情哥哥?这是我家中的哥哥!”顾宝瑛这下小脸是真的红了,有几分娇羞地跺了跺脚,较真地纠正他道。 “好好好,反正都是哥哥嘛!我这是夸你哥哥长的好看呢!”朝五只得改口道。 “这还差不多,我家哥哥确实长得极为养眼!”顾宝瑛撇撇小嘴,满意道。 “所以你俩跑我院子里干啥呢?你上次让做的那几件刀具,我可还没做好呢!”朝五以为顾宝瑛是来催工,先就这么说道。 “这不是想着难得来县城一套,所以特意来看看你!”顾宝瑛不想说刚刚是被人追到这里,便随口一说。 “特意看我,还送了这么大包的礼品?”谁知,朝五却挑了挑眉,一句话戳破她。 “嘿嘿,这是我们买的笔墨纸砚,五叔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就给你留一点啊?”顾宝瑛说着,便要将手里那个小包裹递给他。 第六十二章 真的可以吃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可千万别!舞文弄墨的事,我可干不来!” 朝五慌忙摆手,心知她并非专程过来,只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才躲到了自家,不过也并不多问,只道,“我这里还忙着,没空陪你一个小孩子玩,你看你是跟你哥哥去我屋里随便坐坐,还是去外头再逛逛?” “那我还是不打扰五叔了,下回我和里正叔叔一道来看你!”顾宝瑛也正想离开,闻言,便笑眯眯的和他道了别,就又拉着知砚走了。 两人没有再碰到那个中年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顾宝瑛心中想着,知砚是早晚都要回到他真正的家中的,但那必须是确定潜在的危险已经清除掉才行。 随后,她就拉着知砚去了一家布匹铺子,打算给他做衣裳。 “宝瑛,你这是做什么?我这有两身顾羡给我的袍子穿着,实在不必再买新的,就算要买,也该给顾羡和你、还有徐婶婶买。”知砚一见宝瑛挑了布匹,又要伙计给他量尺寸,便忙阻止道。 “都要买的,但得先给你买。”顾宝瑛一边看着选好的布料,一边头也不抬的道。 “可是……” “第一,你身量比我大哥还要高一些,他的衣服穿着并不十分合身,第二,毕竟家中要开私塾了,你好歹一位私塾先生,怎能还穿着那两身旧袍子?先给你买了,你努力赚了钱,再给我大哥、给我和我娘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便是穿着这两身旧袍子,也可以赚了钱,给你们买新衣服。”知砚却坚持道。 “好吧,那么第三,银子在我手里,我想给你买,你就得听我的!”顾宝瑛眨了下水灵灵的杏眸,近乎耍赖的做好了决定,“这位小哥,麻烦你给我哥哥量量尺寸,我就要这两个样式的布匹了!” “好嘞!”那伙计一听银子在这小娘子手里,便不理会知砚的阻止,手脚麻利的给他量好了尺寸,并裁好了布匹。 顾宝瑛选的两个花色,一个是浅青色,一个是浅蓝色,都很衬知砚的气质,且因着这两种花色没什么复杂的图案,又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价格也是便宜的。 饶是如此,知砚也心中极为的过意不去。 他心道,便是这么点钱,花在自己身上,都不如花在宝瑛身上,哪怕给她买串珠花戴在头上,都是好的。 又想,若是日后赚足了钱,定要给宝瑛买了铺子里最贵的那种料子,最好看的花样,粉桃嫩兰,做一身褙子并伙计口中当下最时兴的马面裙,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 顾宝瑛并不晓得知砚已经开始谋划着,日后如何打扮她这个妹妹,只又甜糯糯的跟伙计讨价还价了半天,可怜兮兮的央着让便宜一点。 伙计挠挠头,竟有些说不过她,又有些不忍心拒绝这么一个伶俐可人的小娘子,便在掌柜默不作声的许可之下,道:“你这小娘子,嘴巴好生厉害!罢了,我们掌柜的为人慈善,就给你便宜几文钱好了!再多,可是不行了!” “真的?多谢掌柜的!多谢小哥!”顾宝瑛欣喜道谢,眼睛一扫,见到那些被裁掉的边角料都丢在一旁,于是又问道,“这些料子,你们还要吗?” “这些又做不了衣裳,留下也没用的。”伙计答道。 “那可以送给我吗?或者我再买点别的,搭在一起送给我可以吗?”顾宝瑛也不怕被笑话,又是央求道。 “好吧,你还要买点什么?”伙计觑着掌柜的神色,见他并没有露出不满,便点了头,做了主张。 “我还要买一些针线。” 顾宝瑛给徐氏买了好几种花样的针线,这次没再讨价还价,伙计也痛快的将那些不要的边角料一并打包给她。 她这才是付了钱,又道了谢,便心满意足的抱着包好的布匹针线,和知砚一道离开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日落昏黄,她和知砚买了几个热乎乎的饼子,就一道去了约定好的驿馆。 张奇已经等在那里,三人上了驴车,赶车回家。 三人却是并未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另有一辆包的严严实实的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也去往了清河村。 另一边。 晌午过后,杨氏在顾欣茹的再三催促下,又去了顾家。 这时候,刘婶热好了饭,并给徐氏和顾羡都送了饭,就离开又去往了黄六家,只留了小虎在顾家照看着。 杨氏一来到,便又是看到小虎正在院子里,拿了树杈在地上写字。 “小虎啊,你咋还在这里呢?”杨氏一看见他,眼角就跳了两跳,满是不痛快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道干巴巴的笑容。 “我娘让我留在这里。”小虎看了她一眼,便继续练字。 “那你娘都去黄六家吃好吃的了,也不带着你?要不你去跟着你娘过去,顾家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杨氏试图将他撵走。 “不去,顾大哥还得让我帮忙呢!”小虎却根本不跟她多说,丢下这么一句话,又接着写字。 “呵呵,好吧,那你先留下来,对了,我这里有一块糖,你要不要吃?”杨氏狠了狠心,掏出一块窝丝姜糖。 小虎闻言,这才是看了过去。 一块亮晶晶的糖果然在眼前,他不禁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摇头道:“不吃,宝瑛姐姐教过我,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他到底是小孩子,心里将杨氏判定为陌生人,嘴上也直接说了出来。 杨氏一听,便心中恼恨。 好你一个顾宝瑛!小贱蹄子!竟然背后编排她! “呵呵,小虎,你宝瑛姐姐说得对,但我可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宝瑛姐姐的伯娘!来,吃吧,这是你欣茹姐姐最爱吃的,我今日特意拿了一块,专程给你带的!”杨氏看出他是想吃的,圆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干笑,硬是将这块糖塞到了小虎的手中。 小虎盯着手里的糖块,闻到那甜丝丝的味道,又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怎么办?该不该吃? 他可是听过自家娘亲说过杨氏的坏话,说她不是好人,似乎不应该吃。 可是,他好久没吃过糖了…… “我真的可以吃吗?”小虎带着几分期盼的目光,看向杨氏。 “当然可以,专程给你带的,你若不吃,不就浪费我一番苦心?”杨氏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底下,一丝阴毒一闪而过。 “那我就吃了啊?”小虎一听,终于还是嘴馋战胜了那点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将糖块一下塞进嘴里。 那甜滋滋的味道,当即让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真是好孩子,你在这里玩吧,我去找徐氏说说话去。”杨氏假装慈祥的摸了摸他脑袋,说完,便抬步往徐氏屋里走去。 第六十三章 婚书你放哪里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小虎不舍得一下子就把糖块吃完,眯着眼睛享受般的让它慢慢地在口中融化,感受那股甜滋滋的味道。 杨氏则进了屋里。 这时候,徐氏正待在里屋,右手拿着针线,左手拿着一块帕子,摸索着在上头绣花。 一见到徐氏哪怕眼瞎了,依旧绣出不出差错的花样,杨氏心中不禁一阵无名火,嫉妒的怒目瞪视。 过去在顾家,徐氏就以一手绝妙无双的双面绣得到无数的夸赞。 怎么现在都这样了,还不放弃刺绣? 还绣得这么好,又是想以此博得多少瞩目? 杨氏缓缓地吐息,让自己一颗恼恨的心平静下来,不断地对自己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在顾家那种总被二房压着一头的憋屈日子,终是结束了。 现在她手里有钱,身边有能干的男人,她比徐氏过得好! 等将顾宝瑛的婚书拿到手中,她更是能将徐氏的命都再次紧紧攥在手里,想如何摆弄就如何摆弄! “弟妹,绣花呢?哎唷,你眼睛都不好使了,何苦在这样受累?”杨氏话语说得极其温柔,但盯着徐氏的目光却如毒蛇一般,阴狠毒辣,不怀好意。 对着徐氏一个瞎子,她便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恨意和厌憎,反正徐氏什么也感受不到。 “大嫂,你来了。”徐氏听出是杨氏的声音,却只有几分冷淡的打了声招呼,便继续低着头绣花,并不想多搭理她。 两人此前种种,杨氏如何害她跟宝瑛,她可还记在心里呢。 而徐氏这般冷淡的态度,也叫杨氏心里一层鄙夷。 这是装什么呢? 竟然还在她面前拿乔? “弟妹,我想跟你说说话。”杨氏重重叹了口气,坐到徐氏身边,接着,便继续以一副哀婉的语气道,“弟妹,你、你是不是恨我?我先前为了抢走你的婚事,干了许多错事,其实,我这心里头一直都很过意不去……” “嫂子,你说这些做什么?过去就都过去了,再说,那桩婚事,我从到尾都是拒绝,先前找你,就是想把婚事让给你,可没想到,你竟然会那样对待羡儿。”徐氏冷冰冰的打断她的话,犹带几分埋怨地道。 她不想跟杨氏计较那么多,但也不代表两人能重修旧好。 别的都好说,可害得宝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这事,每次想起来,她都后怕又恼恨,无法原谅杨氏! “弟妹,我就知道你在怪我!”杨氏一听,赶紧捂住脸,在徐氏面前做戏,呜呜痛哭了起来。 可她才捂住脸嚎了一嗓子,就想起来徐氏根本看不到,她何必这么费劲? 干脆就松了手,脸上怨毒,嘴上却凄凄惨惨的带着哭腔,道:“你以为羡儿的事,我这个做娘的,就不伤心,不难过吗?他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他?日子再难,也比不过他心里难过!他过去在顾家天之骄子一般,何曾想过,如今会成为一个残废?你不是他的亲娘,自然不明白他的心!” “我并非想害死羡儿,而是不忍看羡儿日渐消沉的样子!我当时是跟羡儿置气他不爱惜自己,才把他给搁到了院子里,可不曾想,却叫宝瑛误会我要冻死他……弟妹,你说说,哪一个当娘的,会真的那么狠心,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 杨氏一边说着,一边竟是自己都有些信了。 是了,她并不是想害死儿子,而是怕他摊着这么一副残废的躯体,每一日都过得痛不欲生的,那还不如早早死了,这样自己得到解脱,还不用拖累她这个当年的…… 对,就是这样!顾羡那事,她做的一点错都没有!她完全是心疼儿子才会那样!她并不是真的狠心! 杨氏在这边自我安慰着,一旁,徐氏听着,脸上竟也慢慢地现出几分迟疑来。 莫非,真是她和宝瑛误会大嫂了?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没有哪一个当娘的,会对自己的亲儿,真的能够狠下心来,可杨氏的所作所为,却又好像并非如此。 她一时判断不了这番话的真假,便犹豫着没有说话。 但杨氏却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一见她有所松动,忙抓住她的手,亲昵又带着点痛楚的道:“弟妹,我不求你原谅我,就希望你一定要理解我这个当娘的苦心,别看我现在嫁给了老郑头,好像日子过得要啥有啥,可实际上,我这心里头,真是怕啊!我今天来找你,也实在是没处能找人吐苦水了!弟妹,你知道吗,老郑头他、他不是人!” “啊?怎么了?”徐氏一听她这么说,不禁心中一紧,本性的善良,让她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他要把我家欣茹,嫁给外村一个傻子!”杨氏说着,仿佛确有此事一般,当真伤心难过的又带出了哭音。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咋回事?”徐氏彻底紧张了,不管杨氏做过多少错事,可欣茹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听到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心疼,当即道,“他这么做不对!欣茹也还不到及笄呢,万不能谈婚论嫁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可他说那家给足了彩礼钱,说娶我过门花了多少银子,就要从欣茹身上给讨回来!我不同意,他、他竟然就狠狠打我!”杨氏说着,还让徐氏摸了摸她手臂上的伤痕。 那都是真实存在的,徐氏手一碰触到,那坑坑巴巴的痕迹,便吓的一下缩回手,又焦急忧心气愤的道:“怎么会这样?他太过分了!你快去告诉里正,让他给你做主!” “不行的。”杨氏却摇摇头,那语气伤心得仿佛确有此事一般,“我嫁给了他,便是他的人,哪怕他将我卖了,官府都管不了,更何况里正?” “那可咋办才好?难道这天底下就没有能管得了这事的人了?”徐氏一听,心里难受的要命。 “唉,我如今也只有认命,谁让我一嫁给他,便将欣茹的婚书也一并交给他保管了?如今便只有祈求欣茹若嫁过去,至少好吃好喝的,别受什么罪……可便是我此时嘴上这么说,我这里心里头啊,也还是难受的跟猫抓了一样!” “我能明白……嫂子你……唉!为啥我们都这么命苦呢?”徐氏只要一想到如果这样可悲的事情,换做是发生在宝瑛身上,怕是她都没法活下去了,就更觉得能体会到杨氏作为一个母亲,那些心中难以言说的苦楚。 “可不是嘛?” 杨氏呜呜的嚎了两嗓子,便吸了吸鼻子,毒蛇一般的目光,盯着徐氏愁云惨淡的一张脸,说出了憋在心里半天的一句话,“弟妹,宝瑛的婚书你放哪里了?这你可一定要看好啊!” 第六十四章 急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杨氏在顾家想法设法的,要从徐氏口中套出婚书藏在什么地方,而老郑头也终于在家里等到赵酱婆大儿子传信叫他过去。 他想到今日就要得偿所愿,走路都是带飘的。 就这么一路脚步轻快地到了赵酱婆家,进了屋里,却闻到一股子浓重的酒味,待他一眼看去,便是皱了眉头。 赵酱婆竟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 这还怎么谈事? “怎么?你不是、不是有能赚钱的事情要告诉我?咋的人来了,却一句话不说?”赵酱婆正半躺在屋里一张躺椅上,见人来了,半眯着眼,说话都舌头打结,且还打了个酒嗝,道。 “你喝成这样,确定还能说事?”老郑头在一旁的一张半旧椅子上坐下。 这椅子还是当初他的手艺,如今在赵家,也是待了几十年的老物件了。 “能,怎么不能?我虽喝了酒,可这心里头啊,却清楚着呢!你这特地来找我,莫不是,又是为了徐氏母女,那两只勾了你魂儿的狐狸精?”赵酱婆又是打了个酒嗝,说出的话,倒是的确清晰有条理。 “不错,我本是为你带了酒菜,这里还有五两银子,只要事情办成,我另外再给你五两!”老郑头说着,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并将一包银子也一并放下。 他也是听着赵酱婆似乎脑子还十分清楚,故而才十分放心的把计划交待出来,并道,“待会儿,杨氏会把顾宝瑛那丫头的婚书带来,届时还需要你作证,在婚书上写上我那个连树村的汪老弟儿子的名字,将这桩婚事定下了!” “连树村你汪老弟?那、那个汪屠户?可是,他儿子不是个傻子?” “是又如何?” “呵呵,明明是你想把这只小狐狸精吃到嘴里去,这却要把人往一个傻子床上送,你会这么好心?这又打的什么脏主意?” “嘿嘿嘿,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总之,事情办成,这银子你拿,若不成,我便要和你算算上一回你算计我的账了!” “呸!黑心肝的老东西!我咋算计你?那个跟你一样黑心肝的杨氏配你,不正正好?你们简直才是天生一对!那徐氏,软弱无能又一味愚善,跟一朵白花一样,她啊,根本就不适合你!我赵酱婆一辈子说媒,见过的人无数,最是知道什么锅配什么盖!我啊,嗝!给你说的这是,绝好的一门婚事!” 赵酱婆一听老郑头竟敢威胁自己,当即便骂骂咧咧的,连带胡话说了起来。 “行行行,你没错你做的好!不过,你这醉成这样,到底行不行啊?可别坏了我的好事!”老郑头一见她这会儿似乎酒劲儿上来了,顿时有些不好了。 “放心吧!我不过就喝了几碗酒,我的酒量,你还不晓得吗?放心,这事啊,我保证给你办成!我好歹是二等官媒,我盖章了的婚事啊,那都是、那都是没法反悔的!便是县太爷过来,也不能说这桩婚事作废!你放心,放心吧!” 赵酱婆说着,却又有几分瞌睡,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唉你!你这样子叫我咋放心?别睡着了!”老郑头更不放心了,想将她晃醒,但还是起身走出去,见到院子里正在干活的冯氏,便喊了一声,“冯氏,你打一盆冷水过来给你娘洗把脸!” “哦。”冯氏以为这是婆婆的要求,便应了一声,搁下手里的东西,洗了手,从井里打水,送到屋里。 “给她擦洗一把脸。”老郑头道。 “是。”冯氏顺从的应了声,便拿着一条干净的抹布,细细的给赵酱婆擦脸。 不料赵酱婆脸上被冷水一激,却是醒了以后,一见到是冯氏在她面前,当即一脚踹到她肚子上,骂道:“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是想用这冷水冰死我吗!” “不是,是……”冯氏忍着疼痛想解释,可赵酱婆却一下打翻了那盆水! 顿时,屋子里一团乱糟糟的。 那水还一下子一多半都溅到了老郑头身上。 “你这醉婆子!你……算了!我先回家看看杨氏回来没有,换身衣裳再过来!冯氏,你好好照看你娘,千万别叫她睡着了!”老郑头衣服湿了太多,没法再穿,又心里着急杨氏到这时候还没回来,干脆暂且离开了赵家。 而在屋里,冯氏只得拿了扫帚,将屋子里的积水清理干净,赵酱婆身上也洒了一些水,她便想着给她擦干。 可才刚一伸手,赵酱婆便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她,喷出满嘴熏人的酒气:“不要想着趁现在就害我!你不就是仗着如今有人给你撑腰了?想着顾宝瑛还能替你出气,打我的脸不是?” “娘,我没有想害你,你喝醉了,我给你把衣服擦干,这样不会着凉……” 冯氏明白赵酱婆这是生气上一回,她攀诬人家宝瑛偷了赵家兔子,反被宝瑛一顿打脸的事,一边哄着她,一边仍是拿着干抹布,想给她把身上打湿的地方弄干。 “呸!少在这里蒙我!嘿嘿,我告诉你,顾宝瑛就要被老郑头弄到床上去了!嗝!等杨氏把她的婚书给偷过来,嘿嘿,今日顾宝瑛不在家,杨氏偷个婚书,那还不是简单的很?哈哈,我倒要看看,这小贱蹄子落到了老郑头手里,还怎么再老娘跟前横!到时候,你还能找她撑腰!贱货!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是贱货!贱货……” 赵酱婆骂着骂着,那酒劲儿已经是一下子全然上了头。 她毫无所觉自己竟是把老郑头刚刚告诉她的,全都在儿媳妇面前和盘托出。 说完这些,便再也抑制不住那股子困意和酒劲儿,一倒头,睡死了过去! 可冯氏听完,却是一张脸都一下子白透了。 她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便慌忙将手里的抹布往地上一丢,跟丢了魂儿似的,拖着还未好全的脚伤,快步走出了家门! 然而等出了家门,她才意识到,如今顾家宝瑛不在家,她现在便是去了,万一杨氏已经得手,自己怕也拦不住人! 里正! 去里正家! 冯氏脑子里快速思索着,一想到江镇对宝瑛家一向是诸多照顾,便忙的折向江家去了! 这时候,顾欣茹正在江家缠着江潮说话。 江潮不胜其烦,但也耐不住她黏人,只得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冯氏心里着急,来的时候连门都没敲,径直推门走进来,见到顾欣茹在这里,愣了一下,但到底是想着她一个小孩子,对她没什么防备,直接就是看着江潮问道:“潮哥儿,你二爷在家吗?叫他出来!我有急事要找他!” “啥事?我二爷不在家,去西头刘奶奶家了!”江潮却不紧不慢的道。 第六十五章 伤天害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快去找他回来!急事!要人命的急事!”冯氏这走了一路,现在脚又开始犯疼,担心自己走的慢了误了事,便叫江潮过去找人。 “哦,好,我这就去!”江潮尽管心中疑惑能有啥事这么急,但还是听话的起身,就要出门。 “等一下!”可这时候,顾欣茹却出声拦住他。 “咋了?”江潮和冯氏齐齐看向她。 “里正爷爷怕是不在西头刘奶奶家了,我来你家找你时,见到他往村子南头去了,也不知道是去谁家。”顾欣茹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又去了南头?”冯氏心里一紧,却不疑有他。 “是的,我当时只是远远的见到他的身影,本想喊住他的,可离得太远了,他没听到。”顾欣茹又道。 “那这咋办?”江潮一时没了主意,又看向冯氏。 “这样!你去南头问问,我还去西头找他!若找到他,叫他赶紧去顾家!就说顾家出事了!”冯氏赶紧做下决定。 “也好,那我先去了!”江潮一听是宝瑛家,心里也是一慌,来不及问究竟什么事情,便点点头,赶紧撇下顾欣茹出了门。 冯氏这么也要往西头赶去,可才走了两步,便脚疼的顿了一下。 顾欣茹则是一听她提到顾家,便明白今天这事被冯氏给知道了,不禁盯着她后背,怨毒的眸光一闪,走过去扶住她,关切又温顺无邪的语气道:“嫂子,你的脚走路不便,还是我去西头找里正爷爷吧!” “你?不用了,我这走过去就行。”冯氏对她莫名有几分不信任,闻言便是一笑,就又是要撇开她离开。 “诶冯二嫂,你说的顾家,可是我二婶家?”然而,顾欣茹却再次拉住她,不让她走。 “是,欣茹啊,这真是急事,我得赶紧走了。”冯氏想挣脱她。 “等等!既然是我二婶家出事,哪能我不出力的?你这脚根本没法走路,怕是走得慢了,也要耽误事情,还是我过去,你啊,就在这里歇着便是!”顾欣茹说着,强将冯氏按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说完,便抢先走出了江家,并将大门给带上。 冯氏正是脚上钻心的疼着,闻言,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门外,顾欣茹却是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低头左右看看,捡到一个树枝,插到江家大门上的两个铜环上,竟是将大门从外头给关死了! 冯氏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而顾欣茹嘴角一抹恶毒的冷笑,拍怕手,就往村西头去了。 她的确要去村西头,但也是为了盯着江镇,想办法拦住他,叫他去不了顾家。 顾欣茹一路走,一路想,不论这事最终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决不能暴露她! 可是,她这么一出,一定会叫人怀疑上,该怎么办才能把自己给摘干净呢? 她想到冯氏,忽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现! 眼看着前头一个大石块,她左右看看,这个大晌午的,并没有人,便抬着脚腕,往石头重重一磕! “啊!”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腕上传来! 一抹殷红的血液,很快就浸透了袜子! 顾欣茹忍着疼,却是嘴角一笑,这下,便是等下找到江镇,也叫他着急先带着自己去医治,并不是她有意拖拦了! 呵呵,顾宝瑛,就算有冯氏帮你又如何? 这一回,我一定要看着你入地狱! 她忍着疼痛,继续往村西头的刘奶奶家走去。 而这一日,是江镇带着村子里几个泥水匠,给刘奶奶家修葺房屋,她的房子漏雨漏的厉害,儿子媳妇都不在家,无依无靠的极为可怜,江镇便自己出钱,打算是把她房子给修好,至少能遮风挡雨。 另一边,江潮却是已经手脚极快的在村南头转了一圈,问了好几户人家,都说没有见到江镇过来。 他心里着急,便想着再折到村西头刘奶奶家看看。 没想到刚走过来,便见到顾欣茹一瘸一拐的,正艰难的挪着步子,往刘奶奶家走去。 “你脚咋了?”江潮一过来,就见顾欣茹腿上染了血,身上脏兮兮的满是黄土。 “我、我来找里正爷爷,心里担心宝瑛家出事,跑得太急,不小心摔倒,磕破了脚腕!现在疼得要命!”顾欣茹一见他过来,心中暗道不好,忙得脸上一抹焦急又疼痛的表情。 “你也太不小心了!” 江潮一听她是担心宝瑛家的事才受了伤,不禁心中对她一下改观,又见她脚腕上血的确都浸出来了,纠结之下,还是道,“我先背你回家,让你娘给你包扎一下。” 说着,他就蹲下身子,让顾欣茹上去。 可顾欣茹自然是要一番扭捏:“不不不!我怎能让你背我?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村子里的人见了,我跟你可是就说不清楚了!我、我还要嫁人的!” “那怎么办?”江潮一听,的确是这个理,心中顿时更加迷茫纠结,一面心急宝瑛家的事,一面又没办法放下面前这个可怜的娇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而顾欣茹有心拖延时间,自然对他又是一番麻缠。 另一边,冯氏心急如焚的在江家等了半天,却没见到人回来,实在等不下去了,待那脚上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便干脆起身,打算自己亲自去找江镇! 可她一拉大门,却傻了眼了。 这大门竟然被人从外头给插住了! 谁干的? 想到顾欣茹离开之后,将大门给带上,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心中暗叫不好! 这事怕是顾欣茹也是心中清楚,故意这么的,先是说里正去了村南头,再又是说要替她去寻里正,可一转头,竟是将江家大门给别上了! 江家一个人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有人吗?开门啊!快开开门!”冯氏简直急坏了,恨不得飞出去,一边使劲儿的拉着大门,想把外头那根别的死紧的木棍给弄掉,一边大声地喊着。 可这时候,外头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不禁急得出了一头的汗! 难道这一回,宝瑛就真要这么倒霉,被杨氏给偷走婚事,被老郑头给捏在手里?到底怎么办才好?快点来个人帮帮她啊! 老天爷啊!你可不能任由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发生啊! 冯氏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杨氏在顾家里,一番惺惺作态的哭诉,终于是叫徐氏软了一颗心。 而在杨氏询问到顾宝瑛婚书放在哪里时,她一腔揪心,一时没防备,便脱口而出道:“还能在哪儿?我一直都是放在那个匣子里……” 可话一出口,她顿时感觉不对,忙收住了,却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徐氏顿时不安的道,“嫂子,你问这个干啥?” 第六十六章 粗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这不是、不是怕你眼睛不方便,把婚书给弄丢了,万一落到别人手里,那宝瑛一辈子的婚事,不就完了?”杨氏借口道,“我去帮你看看婚书在不在吧?那你只匣子放在什么地方来着?” 说着,她已经是眼睛盯着屋里的几只破旧箱笼,猜测着那只匣子,放在那只箱笼里了。 此时的她,就如一只狗一样,贪婪地嗅着哪里有她想要的肉骨头。 “不必了!那东西我心里有数,绝对不可能弄丢!不需要你帮忙!嫂子,你也在这里说半天话了,可以走了!”徐氏心里不舒服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后悔不已自己竟然轻易说出了那只匣子的事,一边就是想将杨氏给驱赶走。 她真是蠢透了! 怎么能听杨氏说几句软话,就相信她不会再害宝瑛? 万一杨氏将宝瑛的婚书拿走,和顾欣茹的做交换,那要嫁到傻子家的,不就成了她家宝瑛?! 徐氏越想,越是心急如焚又害怕极了,双手摸索着推搡杨氏,想要将她给赶走! 可杨氏见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拉起炕上一根布条,就是狠狠勒住徐氏的脖子! “贱人!到这时候了,还想拦我?你还是去死吧!以前在顾家,你就事事压我一头!你夫君是江南第一才子,你是江南第一绣娘!你可知我有多恨你!这一路上,若不是羡儿护着你们母女,你们本该早就死了!我羡儿断了一条腿,就是为了救你们!羡儿也是个狼心狗肺的蠢东西!我才是他亲娘!可他却次次护着你们!” 杨氏疯了一般,红了眼,将过往心中堆积的那些怨恨,全都在徐氏跟前吐露出来! 徐氏双手无助的抓挠着,喉咙里气息越来越残缺,咳嗽着挣扎着想喊出声:“小、小虎!” “小虎?还想让他救你?呵呵,他吃了我加了药的一块窝丝姜糖,这会儿,怕是正横在院子里呢!你还指望他?你个没用的废物!眼睛都瞎了!还不去死!你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处?!去死吧!”杨氏说着,手里便是更加施力。 可真的眼看着徐氏渐渐脱离,身子虚软地闭上眼睛,气息也微弱起来,她却又是害怕了。 慌忙一松手。 徐氏软软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你……你要是死了,可跟我没关系!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冲动!我没想要杀了你的!是你自己不争气,没本事挣开我!”杨氏后退着,浑身发抖地为自己的罪行开解着,却仍是不忘了今日来的目的。 徐氏放婚书的那只匣子,她是知道的。 当时在流民路上,曾亲眼见过徐氏将重要的物件,婚书、田产、地契等,这些慌慌张张带出来的东西,都给放到了那只匣子里头。 此时,她便是心慌无比地抖着手,将这几只箱笼一一打开,终于是在最里面的一只箱笼里,找到了那只匣子! 她打开一看,所有的文书都在里头,包括顾宝瑛和顾羡的婚书! 想不到,徐氏竟然真的如此看重顾羡,竟是把顾羡的婚书,过继到二房名下的文书这些东西,也一并放在了这匣子里! 蠢货!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竟也看得跟亲生一样重要! 杨氏又骂了一句,夹起匣子,便夺门而出! 外头,顾羡正在屋里,透过屋门见到杨氏匆忙离开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忧,小虎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小虎!小虎!”他朝门外叫了两声,可平常只要一喊就过来的小虎,这时候却怎么都没有应声。 难道是回家了? 他有些不放心,想撑起身子看看,奈何双腿毫无知觉,他又长时间没有动过,双臂也只撑不住,根本就起不来,只得焦急的在床上又继续喊着,最后喊的累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干等顾宝瑛回来了。 杨氏刚出了顾家的门,却迎头碰上大院里住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见她竟是去了顾家,不禁惊奇,拦下她跟她说话:“你这是去找徐氏说话了?咦,你这怀里夹的啥东西?” “哦,没啥,这是徐氏给我的东西。”杨氏侧了侧身子,不想让这人见到那只匣子,又道,“我还有急事要回家,先走了。” “诶等等!”然而这妇人却拉住她,热络的道,“看到你还能跟徐氏说上话,我这心里头真替你们这对妯娌高兴!对了,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我真有急事!有啥事,下回再说吧!”可杨氏却一把甩开她,抬起步子,就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 妇人一愣,在后头跺了下脚,骂了她两句,又抽了抽顾家的院门,便也回了自家。 杨氏一路往家里奔去。 而仍被关在江家的冯氏,喊了半天门之后,却终于有人走到门口,一见到门上插着的树枝,便奇怪道:“这谁出去啊,把门就给这么插上了?” 却是孙氏从黄六家帮忙回来了! 冯氏一听是她,不等孙氏将门给打开,便慌忙喊道:“嫂子!快去救救宝瑛!杨氏趁宝瑛不在家,去偷了她的婚书!要把宝瑛嫁给连树村一户傻子家!你快去找里正拦住杨氏,将婚书要过来!再晚,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快去!” 孙氏听了这话,当即便是一愣。 “好!我这就去!”等她反应过来,便连门也顾不上开了,转头就走! “诶等等!里正应该还是在村西头的刘奶奶家!顾欣茹骗了我!你若遇到她,千万别被她缠住,赶紧找到里正!”冯氏一见孙氏没头苍蝇一样,走得方向都不对,连忙又是说道。 “好!我这就去!”孙氏也是急晕了头,反应过来,便赶紧掉头,往村西头去了! 她一路小跑,刚到村西头那边,果然见到顾欣茹,竟然还跟自家儿子江潮在一起! 而顾欣茹一见到她急急忙忙的,便暗道不好,赶紧忍着钻心的疼痛,几步上前拉住她:“婶子,你咋来了!” “你给我松开!”孙氏急着找里正,心里记着冯氏的话,便要将睁开她的拉拢。 “嫂子,你也去找里正吗?我也是的,可我摔倒受了伤……”顾欣茹双手仍是死死拉住她,故意的拖延时间。 “放开!”可孙氏才顾不得那么多,当即一个用劲儿,将顾欣茹狠狠一甩! “啊!”顾欣茹顺势往后头一倒! 咚的一下! 她竟是一头磕在一旁的乱石堆上! “娘!你这是干啥!欣茹已经受了伤,你咋还这么粗鲁?”江潮一见此,立即不满的冲孙氏喊了一声,便赶紧过去扶住顾欣茹。 “少跟老娘废话!等下再找你算账!”但孙氏却看也不看一眼,丢下这句话,便赶紧赶往刘奶奶家去了。 第六十七章 良心被狗吃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欣茹盯着孙氏匆忙离开的身影,眸光里一抹暗色,怎么孙氏对顾宝瑛的事,竟然如此上心? 脑后一阵疼痛,她抬手一摸,竟是满手的鲜血。 “你流血了!”江潮见此,顿时紧张的拉住她的手,又想到她这伤是自家亲娘将她推倒所致,黝黑的脸上更布满了愧疚,“我带你回去包扎吧?” “可是,宝瑛她家里的事……”顾欣茹佯装挂心,不愿意就这么不管。 “你自己都受伤了,流着么多血,她家的事,我娘已经去找二爷了,应该没事,放心吧,你先跟我一起回家。”江潮则感动于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这么关心顾宝瑛,不禁对她的关切更多了几分真心。 “那好吧。”顾欣茹这才是一副仍旧担忧的点点头,乖顺的由着江潮一路搀扶着她,回了江家。 事已至此,到底成与不成,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反正她已经尽力了。 不过,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不甘,以及觉得无比的嫉妒。 为什么对顾宝瑛好的人,这么多? 哪怕江潮现在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他也是关心顾宝瑛的人的其中之一! 至于说孙氏将她弄伤的这一笔账,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 杨氏怀里夹着匣子,一路回到了家,可这时候,家中却一个人都没有,顾欣茹不在,老郑头也不在。 她心慌的在家里等了片刻,终于是想起来,老郑头说过要等赵酱婆来找他,那看来现在他指不定已经是在赵家等着了! 想到这一点,她又忙的起身,顾不得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便要带着那只匣子出门往赵家去。 可刚一出家门,就碰到刘婶从黄六家走出来。 想到刚刚从顾家出来,都没见到小虎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吃了那块糖以后,到底怎么样了,此时再见到刘婶,她就不禁一阵心虚,当即退了回去,“哐当”一声,重重地将大门给死死关住! 刘婶走出来,柳氏则在后头送她出来。 一听到这关门声,两人都不禁看向老郑头家门口,却没有见到任何身影。 两人也没有在意。 刘婶跟柳氏又站在门口,说了几句闲话,才赶回家里去了。 而柳氏则站在门口,心中古怪的盯着老郑头家的大门看了一会儿,才是转而回了家里。 这时候,杨氏才悄悄打开大门,探出脑袋一看,见外头没了刘婶和柳氏的身影,才赶紧又走了出来。 她一想到等下刘婶回到家里,若见到小虎……就更为的心虚后怕! 可做都做了,怕又怎么样? 杨氏给自己壮了壮胆,便赶紧就是往赵酱婆家赶去了! 走快一点,她必须走快一点! 只要将这匣子里的东西拿到赵酱婆家,经赵酱婆的手一过,顾宝瑛就盖章了要嫁给连树村的汪屠户家,给一个傻子做儿媳妇,甚至有可能成为这对父子的共妻! 一想到顾宝瑛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遭受许多比她受到的更过分的糟蹋,杨氏就心跳不断地加速,既是做坏事本能的紧张害怕,又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徐氏母女的悲惨,就是她的快乐! 老郑头家距离赵酱婆家并不远。 不一会儿,杨氏就见到了赵酱婆家的大门。 她心中一喜,忙加快了步子,从弄堂里走出去,眼看着几步就要迈进前方敞开着的大门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却是无声无息的,从她身后一下横空而出,雷厉风行地一把扯走了她怀里的那只匣子! “啊!”杨氏吓的尖声一跳! 一转过头,就见到江镇跟一尊神一样,手里拿着那只匣子,目光冰冷阴沉的看着她。 她心里顿时狠狠打了个激灵,却仍是强自镇定,道:“你抢我东西做什么?还给我!” 说着,她就是跳着脚,要将匣子从江镇手中夺回来。 可江镇却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腕,用力的几乎将她手骨都给捏断! “啊!”杨氏疼得一张脸都扭曲,嘶嘶的抽着气,想大声叫喊把人给引来! 可她才刚一张口,江镇就识破她的意图,当即将她这只手一个反剪,痛得她根本不敢再出声! “杨氏,你身为宝瑛的伯娘,怎的竟能如此狠心,要将她往那火坑里推?你还是人吗?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吗!”江镇冷沉凌厉的声音,自杨氏身后传来。 “我、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是老郑头指使我,我若不这样做,他就要打我!我也是没办法啊!”心知事情已经败露,这种时候,杨氏也不再否认,而是改为求饶。 毕竟若是被认定为偷盗,她可是要吃官司坐牢的! 她一连声的讨饶,并抬起另一只手腕,褪开一截袖子,露出上头斑斑的伤痕,鞭伤,烫伤,令人触目惊心,哭喊着道:“里正,我真不是真心想害宝瑛的,实在是,我受不了这毒打啊!你饶了我吧!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江镇一见到这样的伤痕,心中也是震惊,可一听这话,便又是手上加了力道。 “没有没有!没有下次了!若日后老郑头再支使我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哪怕是被他打死,我也绝对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我家中还有一个可怜的十几岁的女儿,她不能失去我这个当娘的啊!若我出了事,她一个人落在老郑头手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里正,你最是好心公正,求求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这一声声的求饶,甚至眼泪都挤出来了,可对于江镇来说,却难以博得他哪怕一分的同情。 还敢说顾欣茹? 刚才在刘奶奶家,孙氏一见到他,便将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其中自然少不得顾欣茹故意欺骗误导冯氏和江潮,拖延时间的险恶居心。 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歹毒的心肠,这跟杨氏素来的教导脱不开关系! 不过,江镇此时也的确不想跟杨氏计较那么多,毕竟比起要定杨氏的罪,徐氏的情况,才更令他挂心! 这匣子能从徐氏手里拿到,还指不定杨氏是用了什么手段! “我先放过你,但并不是说这一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若徐氏有个什么好歹,你该受的罪责,一点也不会少!”江镇一把松开她,丢下这句威胁的话,又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转而离开,急急地往顾家奔去了。 江镇一走,杨氏狠狠松了一口气。 但接着,她便冲着江镇的背影,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可恶! 就要到嘴里的鸭肉,竟然就这么飞了! 她废了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易将那只匣子给弄到手,却被江镇又给抢走……那她这么忙活了半天,又算是什么?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 杨氏痛骂老天,然而此时的大院中,却是传来一声刘婶的惨痛哭叫:“小虎!我的儿啊!” 第六十八章 歹毒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大院里的人一听到声音,便都赶紧放下手里忙着的活计,跑到刘婶家里去。 而到了以后,众人只觉得心惊。 只见小虎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的被刘婶紧紧抱在怀里,刘婶则是已经哭得气都喘不过来,随时都可能会晕倒的样子。 “咋回事?小虎这是咋了?”几个妇人婆子都是吓了一跳,一见到刘婶这样,慌忙就是将她拉开,帮忙把小虎抬到床上,又有人倒了水,要给他灌水喝。 但这又是被人拦住,说小虎这很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最好是想办法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于是,一群人又想着法子,给他催吐…… 刘婶已经是又惊又吓,伤心过度的半昏过去。 屋里一阵的手忙脚乱。 这时候,江镇也终于来到了顾家,他一进门,心情焦急的顾羡便连忙喊住他:“里正叔!麻烦你去看看我娘!杨氏先前来过,小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担心我娘……” “放心,我这就去看看。”江镇点点头,便神情凝重的往屋子里走去。 “徐氏?徐氏?”他一进了屋子,便一声声的喊道。 可屋子里却无人应答。 他心中顿时一紧,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动静从里屋传来,忙撩开帘子,一下走进去,便见到徐氏正虚弱得躺在地上,只口中隐隐约约的发出轻不可闻的叹息! “徐氏!”江镇被惊得慌忙蹲下身子,便见到她脖子上的一道勒痕! 想到顾羡说杨氏来过,并且杨氏手里的确拿着从徐氏这里带来的匣子,他立即联想到,这一定是杨氏下的毒手! “好狠!” 他顿时有些后悔先前就那么放过了杨氏了,但现在却也顾不得想那么多,忙将徐氏忙起来,放在炕上,查看她的情况。 幸好,徐氏尽管气息微弱,但并未彻底断气,这会儿却还是有救的。 江镇抬手掐了掐她的人中。 “婚……婚……书……”徐氏才一稍稍恢复了一点意识,便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放心,宝瑛的婚书已经被我拿回来了!”江镇闻言,就是将匣子拿到她的眼前。 徐氏昏昏沉沉里挣扎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才终于是放下心去,但接着就又是白眼一翻,再度昏死过去。 江镇忙的又是探她的鼻息,略略号了脉,确认她只是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已是暮色昏沉了。 幸好孙氏及时找到他,否则,这一切真是不敢想象! 他给徐氏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小半杯,随后就给她盖上被子,让她慢慢地恢复,毕竟他不是大夫,只以前走江湖的时候,学了一点粗浅的医术,这村子里也没有大夫,宝瑛虽懂医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她静养。 江镇看着炕上虚弱的人,心中一阵的疼惜不忍。 为什么她这样的娇人,却偏偏要经受这么多的风波?宝瑛那样好的一个孩子,总被居心拨测的歹人惦记着算计? “二叔?你在吗?”这时候,孙氏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在,进来吧。”江镇一听是她,便是应道。 孙氏一进来,便见到徐氏躺在炕上,而江镇就坐在她身边。 这一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二叔,这是我给徐氏带的红糖,还有家里一根老山参,她这是咋了?”孙氏一见到徐氏脸色上的苍白,又有些疑惑。 她带这些东西,除了探望徐氏,还另有意图。 可没想到,徐氏看着好像不太对劲? “她被杨氏勒的晕死过去,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江镇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对于孙氏哪来的补品,倒很是满意,这些刚好能让徐氏好好补上一补,便又吩咐道,“你现在就拿着红糖跟老山参,去灶房给她煮一下吧。” 孙氏也是听得心惊,杨氏这也太狠毒了! “好。”她应了声,又想起来什么,道,“对了,我刚才路过,听到别的院子里有哭声,似乎是刘婶的儿子小虎出了什么事情。” “小虎?”江镇一听,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方才顾羡提过小虎,他略一思索,看了一眼炕上的徐氏,才道,“这样,你先在这里照顾徐氏,我去刘婶那边看看。” “好。”孙氏不疑有他,应下之后,便先去灶房了。 江镇则抬步走出顾家院子,来到了刘婶这边。 这时候,刘婶已经从半昏迷中醒了过来,小虎则被一个婆子想法子,吐了一阵,渐渐地有了气息。 “里正!你来的正好!小虎不知道吃了啥脏东西,先前一直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的,气息都快断了!不过这会儿董婆婆让他吐了一阵,似乎把那些脏东西吐出来许多,这会儿好了一些了!”一个妇人一见他来到,忙的喊道。 “嗯,我来看看。”江镇走上前去,探手搁在小虎额头上,又为他号了脉,眉头渐渐蹙起,“他情况不太妙,不过,既然已经催吐过,应当没有生命危险,至于说彻底脱离危险,恐怕就要等宝瑛回来了。” “那宝瑛啥时候回来?” “她今日去了县城,这可就说不定了。”江镇道。 刘婶在一旁听着,整个人似呆似傻,已经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听闻他这么说,半是希冀,半是绝望,就那么愣愣的盯着床上的小虎。 江镇没有说徐氏也出事了,只道他出去迎迎宝瑛,就离开了刘婶的院子。 站在外头,看着一寸寸暗下去的天色,他不禁深深地感叹。 这世间,人心的险恶,最是难以防备。 谁能够想到,杨氏竟然连小虎这样的小孩子,也不放过? 怕是先前宝瑛中毒差点死掉,也真的是她的手笔! 待徐氏和小虎都清醒之后,若得到他们二人对杨氏的指证,他便立即将杨氏拉去见官,让她在牢狱中忏悔自己此前的一切恶行! 夜色渐沉。 而就在这渐浓的夜色中,顾宝瑛和知砚乘坐着的驴车,终于是缓缓驶入村子里。 张奇驾着驴车,一路将他们两人送到了顾家门口。 “宝瑛啊,你可算回来了!”这时候,早有人已经焦急的等在那里,是大院里一个妇人,她一看到顾宝瑛下车,便忙得上前拉住她,“你快去刘婶家里看看吧!小虎出事了!” “小虎出事了?出啥事?他咋了?”顾宝瑛一听,忙是追问道。 “他也不知道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先前口吐白沫的……”妇人将情况大致跟她说了一通。 “好,我这就去看看!知砚,你先带着这些东西回去等我,奇叔,今日多谢你了!这是你帮我们赶车的钱……”顾宝瑛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将钱掏出来,要交给张奇。 第六十九章 神妙医术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我可不敢收!我家婆娘说了,这次就是要我过来给你和知砚当车夫的,不准我收一文钱!我家儿子以后入学,还要仰仗知砚这个先生的照看的!宝瑛啊,你快去给小虎看看吧!我就先回去了!”张奇推据着不肯收钱,说着,就要驱车离开。 “等等!奇叔,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这些钱你必须收下,等旺仔入学,知砚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教他的!知砚,把这些钱拿给奇叔!”顾宝瑛说着,便是将事先准备好的赶车钱给了知砚。 随后,她就急匆匆的去了刘婶家里。 至于这钱,张奇实在推脱不过,只好收下,就又是另话了。 “宝瑛来了!” “宝瑛快看看小虎!先前里正来过,给小虎号了脉,说他能不能彻底脱离危险,还得看你!” 顾宝瑛一进入刘婶屋里,一群妇人们便是七嘴八舌的将她围住,纷纷说道。 刘婶一听她来了,也是撑着虚脱的身体,一下跑到她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痛苦哀求道:“宝瑛!你……你救救我家小虎吧!” “刘婶你快起来!” 顾宝瑛吓了一跳,也心知小虎出事,刘婶肯定是伤痛欲绝的,当即就要扶着她起来,“你放心,我一定把小虎救过来!你先起来,我去看看小虎!不论如何,你一定得撑住,因为我将小虎就醒之后,就得你来照顾他了!刘婶,你必须得先要坚强才行!” “是是,你说的对!我、我也是慌了!我一定能撑得住!”刘婶一听这话,忙止住了泪,从地上起来,由几个婆子搀扶着她在一旁坐下休息。 顾宝瑛先是去查看了小虎的情况,也给他号了脉。 他这明显的是中毒的症状,就跟原主当初被害一模一样。 “大家先都出去,这屋子里这么多人,太气闷了,又有些吵闹,我还得给他针灸,需要安静的环境,这么多人也会影响到我。”顾宝瑛看着众人说道。 “是,我们都先出去,今日多谢大家,烦请你们先跟我出去坐坐吧?”刘婶一听,便赶紧起身说道。 “好,宝瑛啊,我们就在外面,若有啥事需要的,尽管叫人!”一个婆子说着,便率先走了出去。 随后,一群人也都纷纷走出去。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宝瑛松了口气,看着小虎苍白的脸庞,喃喃道:“怎么会突然中毒了?不过,幸好我今日回来路上太过无聊,看了那一本新买的医书,上头写了一种针灸法,可以将体内的毒素逼出来,就先用这种法子试试看吧……” 说着,她便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循着记忆中的针灸法,开始在小虎身上施针。 毕竟这里是古代,那些现代的医疗手段,譬如利用仪器给服毒的患者洗胃,在这里自然不太现实。 没有想到的是,这本医书中,竟然记录了这种针灸法,并且刚好被她看到。 该说这一切都是机缘吗? 顾宝瑛从小跟着爷爷学习针灸,手法娴熟,分毫不差,很快就是将小虎上半身几处重要的穴道,都插上了银针。 不消片刻,小虎的身体便开始呈现出一种剧烈的反应。 她忙又上前,扶起小虎。 “噗!”小虎刚一直起身来,便是口中吐出一滩黑乎乎的毒血! 顾宝瑛又赶紧扶着他躺下,并给他把脉,脉象渐渐走向平稳,虽然还有些发虚,但这只需要静心修养个十几日,便会慢慢好转,算是彻底脱离了危险。 这便是毒素被逼出来了? 虽然这是出自她的手法,但真的按照医书中所述,竟然就这么轻易地为小虎将毒素逼出来,她自己都还是有几分不敢置信。 这位写下这本医书的公主,未免太过于神奇了! 可惜,如此高超神妙的医术,却没有能够传到她那个时代! 将小虎身上的银针取出来,时间才不过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 她这才是走出房间。 “宝瑛,小虎他……”刘婶一见她出来,便赶紧满脸希冀的迎上去。 “他没事了,毒素已经被我用针灸逼了出来,不过,他小小年纪,骤然遭受这么一番折磨,身体虚的很,需要好好地调养,养上一段时间,相信就能够恢复了。”顾宝瑛语气轻松的道。 “啥?你这意思……你是说,小虎他?他被你彻底治好了?”刘婶大惊,努力的揣摩着她这一番话自己有没有理解错误。 “是的,是被治好了!”顾宝瑛见她这样,不禁一笑,又大声肯定的告诉她。 “真的?他……” “娘……娘……” 这时候,刘婶刚要再问两句,却听到里屋,小虎发出一声声虚弱得喊娘的声音,她顿时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惊喜泪水,再度流了出来,感激的深深看了宝瑛一眼,来不及说什么,便赶紧进里屋去了。 里头,小虎果然是醒了。 “小虎啊!我的儿啊!你可算醒了!你若也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娘怎么活?”刘婶抱着小虎,又是一阵痛哭。 “刘婶,先让小虎好好休息。”顾宝瑛站在屋门口,出声提醒道。 “哦,对,对,我太高兴了!”刘婶赶紧又让小虎躺好。 她擦擦眼睛,从里屋走出来,便是紧紧拉着宝瑛的双手,心中是道不尽的感激,“宝瑛,婶儿嘴笨,也不会说啥好听的话,今儿个你救了小虎一命,我一辈子感激你!日后只要你一句话,做牛做马,我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刘婶,你言重了,凭咱两家的关系,这都不算什么!再说了,我也很喜欢小虎,他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我又怎么能忍心看着他出事?”顾宝瑛客气道,但这些话,也是出自真心的。 徐氏眼睛不便,顾羡双腿残废。 这么些日子来,真的是多亏刘婶和小虎的照应。 不论如何,她都不会不救小虎的。 刘婶一听这话,心里更为的感动,正要再说些什么,便见知砚突然自门外神情凝重的出现,说道:“宝瑛,你赶紧回家吧!徐婶儿她……也出事了!” “什么?!”顾宝瑛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她一把抓住知砚的手腕,“咋回事?我娘好端端的在家,怎么会出事?!” “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知砚拉着她,便是要走。 “宝瑛,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刘婶也是心中震惊至极,怎么会徐氏跟小虎一道出事? “不必了,刘婶你在家照看小虎吧!”顾宝瑛来不及说那么多,丢下这一句话,便急匆匆的走了。 她一走,一群妇人才是围住刘婶,道:“如今小虎被宝瑛就醒,你也可以宽心了,不过真是想不到,宝瑛的医术竟然这么好!咋的以前她从未显露过?” 第七十章 不能便宜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其实一直都懂医术的,不过,她过去只是看了许多的医术,没有怎么给人诊治过,如今是没法了,才只好试试手,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一手医术,妙手回春!”刘婶一听别人质疑宝瑛的医术,忙就是替她解释道。 众人听了,自然只有相信。 毕竟顾宝瑛这一手神妙的医术,救醒小虎似乎都没有费什么力气,已经足够证明她的能力了。 “这宝瑛这真的开医馆了,咱们谁要是不舒服,去找她看个病的,她会收钱吗?”又有一个婆子忍不住道。 “你若是找她看病,不用她抓药,想必她会看在咱们这一场老相识的份上不收钱,可若是还得抓药,也不能仗着跟她是熟人,就让人家做赔本生意吧?”刘婶一听这明摆着想占便宜的话,当即便是不快的道。 “哎唷我就说说,就算宝瑛不要我的钱,我也没那个厚脸皮干这种事啊!”婆子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又见众人都有些看不惯,只好讪讪的补救道。 “唉,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毕竟最好啊,咱们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谁都不要生病!”刘婶又状似和气的说了一句。 “是这个理儿。”众人纷纷点头,谁没事,还想着要生病呢? 她们这些穷人,可最是是生不起病的! 不过刘婶这么一说,这群人自然都不好再有那等占便宜的想法了。 …… …… “我娘咋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先是小虎中毒,再又是我娘出事?”一走出刘婶的院子,顾宝瑛便是心急的询问道。 “杨氏来偷走了你的婚书,恐怕是为了偷东西,先下毒害了小虎,随后,又差点勒死徐婶婶……”知砚将他从江镇口中听到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 顾宝瑛听完之后,便是脸色狠狠一沉。 她没有再说话,快步回到了顾家院子,一路进了屋里。 “宝瑛,你回来了,你娘没事,只是情绪波动过大,杨氏当时应当未敢下死手,你先过来看看吧。”江镇一直守在徐氏身边,手里一只碗,里头是孙氏为徐氏煮的参汤,一见顾宝瑛回来,便起身说道。 “好,叔,今日多谢你及时赶到,救了我全家。”顾宝瑛听他说完,心下微定,又感激的道。 “跟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先来看看你娘的情况。”江镇说着,端着参汤往一旁让开。 “嗯。”顾宝瑛点点头,走上前去,为徐氏把脉。 片刻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徐氏脉象虚浮,不过,却是并无大碍的,她又看向徐氏脖子上明显的勒痕,眸色当即一下暗沉起来。 这个杨氏,先前的两条命,她还未曾找她讨要,现在竟还敢来打她家的主意? 真是好大的胆子! 行事如此阴毒,便是死,也不足惜! “怎么样?”江镇又是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好好养一阵子就好了,我娘这一次,惊吓过度了。”顾宝瑛尽管不了解当时的详细情形,可光是想也知道,当时必定是极其的凶险,杨氏偷走她的婚书,对徐氏精神上的的打击,有多么的强烈。 她握住徐氏的手,一时默然无语。 “小虎的情况怎么样了?”江镇又问道。 “无碍了,他是中毒,我用针灸逼出了他体内的毒素,只需要再修养一段时间,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顾宝瑛答道。 “宝瑛,待你娘和小虎情况稳定了,我打算让他们两人作证,去县城的衙门状告杨氏为偷盗害人,这样,至少能让杨氏坐个几年的牢,你认为呢?”江镇说出先前的打算,征求宝瑛的意见。 然而,顾宝瑛一听,心中便十分的不赞同。 两条人命险些没了,才只是坐个几年牢? 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杨氏这么张狂,竟敢到她家偷东西,不折手段先是毒害小虎,又是差点勒死徐氏……这一回,她定要让杨氏偿命才行! 不过,她面上并未显露真实的想法,只略有犹豫,道:“叔,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我娘这么脆弱,让她再去官府告状,重新想起当时的情形,对她来说,这是再一次的伤害,有些残忍了!” “可若不对杨氏惩处,她只会有恃无恐,更加嚣张!”江镇当即皱眉。 “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她胆子竟然这么大,不过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让她有可趁之机。”顾宝瑛却坚持道。 “你决定了?不去告杨氏?” “不告!我不想让我娘再回忆一次那种痛苦!更何况,杨氏牙尖嘴利,最善于蛊惑人心,届时指不定又要编排什么我娘的坏话,我娘如此脆弱,我实在不忍让她跟杨氏对峙!”顾宝瑛言之凿凿,话说得是斩钉截铁。 然而她心中想的却是,若不让杨氏再疯狂一点,单单只是这样,坐几年牢就还能出来,怎么够让她偿命? 可江镇却只以为是宝瑛太过于善良。 但他并没有立场替宝瑛做决定,闻言,也只好尊重她的想法,不再提此事了。 “宝瑛啊,你娘身体虚弱,往后需要买点补品给她,这点银子,你先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这时候,孙氏上前,温柔的抚摸了下宝瑛的头发,便是取出了二两银子,要拿给她。 “这怎么能行?嫂子,我手里有钱,再说家里马上也要开医馆和私塾,到时候便能赚到钱了,这些银子,我实在不能收!”顾宝瑛当即推辞道。 她也是真的觉得不能收。 毕竟这是孙氏的银子,欠孙氏的人情,和欠里正叔叔的人情,那是不一样的。 可孙氏却十分坚持:“宝瑛,你不肯收,是看不上我,还是说,嫌这些银子太少了?” “自然都不是……” “那就收下,这是我对你娘的一点心意,你若是不收,我可要生气的!再说,今日的事,因为江潮那个不争气的孩子,还差点出差错,这也算是我对你家的歉意,快收下吧!啊!”孙氏又是道。 “这……”顾宝瑛仍有犹豫,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不想随便欠旁人的人情。 “宝瑛,收下吧。”然而,江镇却开口道。 “好吧,嫂子,那就多谢你了,这银子算我借你的,往后我再还给你。”顾宝瑛只好听从,却仍是这样说道。 “你这孩子啊……好吧。”孙氏无法,只得答应,并再次将银子塞到她手里。 顾宝瑛这才是收下了银子。 孙氏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做饭了,宝瑛,明日我再来看你娘。” “好,嫂子,你路上小心。”顾宝瑛忙道。 “嗯,没事。”孙氏应了声,又看向江镇,“二叔,你跟不跟我一起回去?” 第七十一章 童养媳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还要去刘婶院里,看看小虎的情况。”江镇道。 “好,那我先回去,你也早些回去吃饭。”孙氏点点头,便率先离开了。 “宝瑛,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接着,江镇看了宝瑛一眼,神情严肃的丢下这句话,走出里屋。 顾宝瑛自然只有跟上去。 知砚有些担心,但也只能在一侧等着。 两人一直走到之前顾家住的老院里,才是停下步子。 “叔,你要说啥?”顾宝瑛询问道。 “宝瑛,你为何要放过杨氏?你可知道,这样的纵容,她日后必定只会变本加厉的害你和你娘!我知道你为人善良,可做人却决不能如此愚善,否则,到头来只会害到自己!”江镇一向刚毅公正的脸庞上,竟是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严厉。 顾宝瑛听得一下愣住。 她记得,先前江镇还告诫过她,万不可做像顾欣茹那样的人,可今日,却又告诉她,不能放过杨氏。 不过,仔细想想,这两者也并不矛盾。 毕竟前去官府告状,让杨氏坐牢,是一种正当的保护自己的手段。 江镇为人处世的原则,应当便是与人为善,但绝不愚善,不会纵容任何一个恶人。 可惜,杨氏的恶,单单只是坐牢,是并不能抵消的,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叔……”此时,顾宝瑛张了张口,想告诉他自己真正的打算,但又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以江镇的为人,是绝对不会赞同她这种以恶制恶的做法的。 “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江镇见她欲言又止,不禁问道。 “叔,我明白,我也不想放过杨氏,可跟杨氏坐牢比起来,我更心疼我娘。”顾宝瑛斟酌着用语,努力找寻合适的说辞。 “你也知道,我娘其实就是一朵脆弱的娇花,经不起一点风浪的打击,她失去了我父亲,如今我是她活下去唯一的依赖,若我出了什么事,便是要了她的命,这样的情况下,让她去告官,让她再回忆一次杨氏如何抢夺走我的婚事,想起这种唯一的生机差点被毁掉的痛苦,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宝瑛……” “叔,你是为我家好,我知道,哪怕是换做任何一件事,我都同意,可唯独这一回,我不能赞同,人在做天在看,杨氏作恶多端,老天早晚都会将她收走,但不是这一次。”顾宝瑛语气坚定的说道。 “唉,好吧!”江镇一听她如此坚持己见,心知是劝说不动了,只好放弃。 只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 除却关系自己一生的婚书差点被盗走酿成惨剧,另外还要关心保护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母亲…… 宝瑛实在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江镇说不过她,这事只好就这样揭过。 随后,他将从杨氏手里夺回来的那只匣子交给宝瑛,又坐了片刻,就去探望了刘婶和小虎,确定小虎没事了,便也回家了。 这时候,江家人已经吃过了晚饭。 一见他回来,孙氏赶紧给他热饭。 饭桌上,就只有他一人,孙氏一边给他盛了碗汤,一边说道:“二叔,我有些担心潮哥儿。” “他又怎么了?”江潮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不停,以为这臭小子又惹什么事了,不过并不放在心上。 “今日为了去找你,我失手将顾欣茹推倒,害得她头磕破了,为这事,潮哥儿竟是跟我吵起来了,我一再跟他解释,顾欣茹小小年纪居心不良,故意拖延时间想害了宝瑛家,可他也不知咋想的,一根筋的,非说顾欣茹一心为顾宝瑛着想,根本没想过要害她,是我坏心眼,误会顾欣茹!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有这么说自己亲娘的吗!” 孙氏一提起这事,都还是气得不行。 她今天从顾家折回来,本还想顾欣茹好好算这一笔账,竟是先干扰江潮去找江镇,再又是将人家冯氏关在她家,如此居心,实在是太险恶了! 可没想到,她还没发飙,江潮竟处处维护顾欣茹,没把她给气晕! 若不是江潮这傻小子拦着,她今日非得好好收拾这顾欣茹一顿不可! 现在倒好,那小妖精一点事没有,竟然就那么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 “有这事?那等下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谈谈。”江镇一边吃饭,以一边语气淡淡的说道。 对于收拾江潮这件事,他显然得心应手,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可孙氏一听,却忙讪讪道:“唉,还是不了吧!” 她是害怕江镇再对江潮动手,就算儿子惹了她生气,那也还是她亲儿子不是?打在儿身,可是痛在娘心的! “那你想怎么办?” “我寻思着,潮哥儿这是不懂事,就该找个人,好好管教管教他!”孙氏斟酌着话语,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江镇的神色,毕竟她也是有些害怕自家二叔的。 “管教?难道我管教他,还不够?”江镇嗤笑一声,摇摇头,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 “二叔,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倒不如给他找个媳妇儿,都说这男儿啊,幼稚,可一旦有了媳妇,就会立马懂事了!”孙氏觑着他的脸色,试探的道。 “呵,我看,是你想要儿媳妇了吧?太早了!他年纪还小,再过几年,有了本事能立业了,再成家也不迟。” “那可不行!还是现在就找一个,哪怕先定亲呢?这十里八村的,家里定童养媳的,可都不少的!”孙氏见他神情轻松,便赶紧又道。 “我听着,你这话里话外,莫非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你看上谁家的小娘子了?”江镇端着碗的手一顿,终于是意识到不对的地方,不禁蹙眉看向她。 “这个嘛,我就是觉着,觉得宝瑛,就很不错啊!”孙氏小心的道。 “谁?你说宝瑛?”江镇眉头当即皱的死紧。 “是啊,你看,宝瑛长得又水灵,读过书,医术又好,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懂礼数,又能管得住潮哥儿!潮哥儿若是能跟宝瑛成一对,怎么都比被顾欣茹那小妖精缠着,净做些没脑子的错事,要好得多吧!”孙氏继续游说,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当然,还有一点,像顾欣茹这样,小小年纪,就唆使着她儿子跟她这个当娘的对着干,这样的儿媳妇,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要的! 江镇闻言,便是一阵的沉默。 凭心而论,孙氏这一番话,其实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宝瑛若能跟潮哥儿在一起,凭她的聪慧懂事,那不止是潮哥儿一人的福气,更是整个**家的福气。 第七十二章 怨恨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可是,将宝瑛嫁给潮哥儿,他真能这样自私吗? “不行。”半晌之后,江镇再开口,却是断然拒绝。 “啊?为什么?”孙氏想不通他为什么会不同意,当即询问道。 “他们两人不合适。”江镇继续吃饭,漫不经心的语气,淡淡的答了一句。 “怎么不合适了?”孙氏一怔,还要再追问。 “好了,这事就这样吧,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江镇神情严肃的一抬手,不愿再多说了。 毕竟孙氏是江潮的亲生母亲,总不能让他当着她的面,直接告诉她,因为你儿子江潮配不上顾宝瑛吧? 那孙氏还不得气晕过去? 不过,这也的确是江镇的真实想法。 江潮只是一个山里的憨傻小子,性子都还没个定性,可宝瑛却聪慧机敏,又自小读书识字,很有主意,江潮跟她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这样的两个人,一方面是从性情各方面都不合适,另一方面,也是江潮配不上她。 宝瑛便是日后要成亲,也至少找一个和她差不多聪明的读书人,才算是般配。 江镇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心里已经没有条件的偏袒顾宝瑛了。 此时,孙氏尽管还想再说,可也不敢继续忤逆江镇在这个家里的权威。 但她并未就此放弃。 江镇就算不同意,那又如何?嫁娶是男女两方的事情,若是女方同意,难道他还能阻拦不成? 她心中有了思量,便默不作声,待他吃完了饭,就自去收拾碗筷洗刷忙碌去了。 …… …… “没用的贱妇!” “啪”的一声,却是老郑头重重一巴掌,将杨氏一下打翻在地上。 她当即就是嘴角渗出了鲜血,半边脸也高高地肿起。 可饶是如此,老郑头却仍是不解气,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根粗麻绳,就是往杨氏身上狠狠鞭打:“让你做个事情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处啊!” “啪!啪!啪!” 杨氏竟然失败,害得他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他心中的震怒难以言说,只有将这一股怒气都发泄在杨氏的身上,才能稍稍平息! 这一切都是杨氏的错! 都是她没用! 她该打! 那粗麻绳打在杨氏身上,一下下的疼着,很快就将她又是打的遍体鳞伤。 杨氏痛得声声惨叫,额头上满是冷汗,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顾欣茹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内心中是深深地恐惧战栗,和想要逃离这里的无底的恐慌,但更多的,还是怨恨! 怨恨江镇破坏这个计划,怨恨徐氏母女,怨恨多管闲事的冯氏和孙氏,甚至怨恨杨氏非要嫁给老郑头这个可怕的魔鬼,当她每日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好日子! “啊——”杨氏的一声声惨叫,就在她耳边回响。 “够了!别打我娘了!这一次并不是我娘办事不力,而是冯氏从中作梗,通风报信,才让这个计划失败了!否则,我娘已经将婚书偷到手里了,又怎么会被江镇半路拦去?”顾欣茹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阻止。 “呵!”老郑头一见她发声,当即一双厉眸看向了她,并阴冷的笑了一声,道,“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若你也这么不听话,这么没用,信不信,我将你嫁给汪屠户,做他跟他儿子的共妻!” “你若要将我嫁出去,我自然没话说,可若我嫁了人,就没有人能为你报仇,为你出这一口气了!”顾欣茹心里尽管怕得要命,却仍是强自镇定道。 面对着这样一个恶魔,她若不学着聪明点,为自己找一条出路,早晚也要像杨氏这样,遭受他非人的折磨! “哦?报仇?出气?就凭你一个小丫头?”老郑头听到这几个字眼,心中一动,却又不禁嗤笑她的不自量力。 “难道你不恨江镇?不恨徐氏母女一次次的拒绝你?不恨冯氏破坏了你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那又如何?凭你?你又能做什么?” “我虽然年纪小,可能做的事情,却要比你多得多,有些事情甚至连我娘都无法去做,但我却可以!”顾欣茹一口笃定,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吗?好,那我就先歇一下,听听你有什么好主意,若是你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好继续鞭打你娘,以此来出心中这口憋屈的恶气了!”老郑头说着,收起麻绳坐在一旁,悠闲的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杨氏见此,不禁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对老郑头的恨意,却更加深了许多。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杀了他! “首先,想要报复冯氏,这是最简单的,她通风报信,不仅是坏了你的计划,还打了赵酱婆的脸面,赵酱婆一向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只要你去赵酱婆面前告诉她,冯氏又帮了顾宝瑛一次,赵酱婆肯定会拿冯氏出气,这样,自然也就是为你出气了。”顾欣茹先就是说道。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如果你只有这么一个办法,那还是不用多说了,继续看着你娘挨打吧!”老郑头一听,便对这个主意十分看不上的一摆手。 “我也只是提醒你,毕竟收拾冯氏,其实是最简单的,但报复江镇呢?他是村子里的里正,又和县太爷的关系好,谁敢轻易动他?如今徐氏母女有他护着,只要有他在,你便不能动她们一分一毫。”顾欣茹又是底气十足的道。 这时候,老郑头才真正听进去她所说的话了。 江镇一次次的破坏他的计划,这才是整个事件,最棘手的存在。 正如这丫头所说,只要有江镇在,他就不可能得到徐氏母女,可偏偏,江镇的身份,让他这么一个小老百姓,根本不敢对他做什么! “你有什么计划?”老郑头终于是询问道。 “如果我说了,你这一段时间,能不要再折磨我娘了吗?”顾欣茹却道。 “小丫头,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你这么折磨我娘,若她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什么事也不会为你做!” “威胁我?” “我可不敢,毕竟我跟我娘的命,如今都握在你的手里,我只是不想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只要你好好对我娘,我愿意帮你除掉江镇,再将徐氏母女送到你的手中!”顾欣茹坚持的道。 老郑头闻言,便是一阵的犹豫。 但想到他对这个杨氏本就没有什么兴趣,先前又在徐氏身上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想得到她,如今迟迟吃不到嘴里…… 如果顾欣茹真的能办到,那么就算是一时先饶过杨氏,也没什么! 反正只要她办不好这件事情,早晚,都要仍旧被他给按住折磨! “好,我答应你!”老郑头一阵思索之后,便痛快应下,又问道,“所以,你究竟打算怎样做?” 第七十三章 遭殃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不管做什么,都要一步一步来。”顾欣茹大致将她的计划说了一遍,但详细的,她却并未言明,只说要看到时候具体的情况如何。 老郑头闻言,尽管心中还有不满,却并未再逼问,将两人撇下,便独自出门,连夜找汪屠户喝酒去了。 “娘,你怎么样?”顾欣茹一见他离开,就赶紧是想要把杨氏给扶起来。 “嘶——死丫头!你会不会轻一点,是想要痛死我吗!”然而,杨氏却一把推开她,并一点好脸色也不给的骂道。 当着女儿的面,被老郑头毒打了一顿,杨氏心里的那点尊严可谓一下落地,被击了个粉碎。 想到女儿看着她挨打,她心里更是滋生出了一点恶意。 杨氏双手扶着一旁的凳子站起来,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冷笑了一声的,道:“你如今心眼儿是越来越多了,还敢跟老郑头做交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个计划失败,最后不仅仅是我遭殃,连你也得一起遭殃?你是不是看我的日子过得还不够惨,想给我来一点刺激的?让我彻底断送到老郑头手里?” “娘,你是我亲娘,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难道不就是为了你,才劝住老郑头?”顾欣茹一听这话,一面心中暗骂杨氏愚蠢,就会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找她的麻烦,一面小脸满是委屈的辩解道。 “又是为了我?那你倒是说说,这一次,又是怎么为了我?你敢说你不是为了自己?”杨氏闻言,便是没好气的道。 女儿跟老郑头做交易,可赌注却是她这个当娘的会不会继续遭受虐待! 这一点,实在是让她心里很不平衡! “娘,我表面上是为了帮老郑头报仇,以及得到他想要的,但实际上,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啊!娘,难道,你真打算要等到老郑头慢慢老死,再继承他的家产?若是这样,他身体如此硬朗,又有说,祸害遗千年,像他这样的,怕是命也硬的很!只怕不等他两腿蹬了,而是先等到咱们母女遭殃!”顾欣茹又道。 “我……”杨氏闻言,想说点什么,可仔细一想,却只有闭嘴。 因为女儿说的,都是实话。 原以为嫁给老郑头,忍耐几年,等他死了,郑家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可现在看来,这似乎根本就是个愚蠢的想法! 她不禁一下没了主意:“那你说怎么办?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娘,你一定要先哄住老郑头,至少得知道他的银子,都藏在什么地方,这样有朝一日,咱们实在过不下去了,也能带着这些银子当傍身钱,离开这个穷山恶水的鬼地方!”顾欣茹道。 “什么?离开?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就算离开,又能去哪里?江南的顾家已经被灭门了,除了这里,咱们没有别的地方能安身立命了啊!”杨氏一听,不禁忧心忡忡的提醒道。 “谁说没有?只要手里有钱!反正,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我更不想随随便便找一个身上又脏又臭的山里汉嫁了!” “可是……” “娘,你就先听我的,先探听到老郑头把银子都藏在哪里,余下的,咱们稍后再做打算便是!” “好吧!” 如今的情况,杨氏也只有答应。 一直到后半夜,老郑头才醉醺醺的回来了。 杨氏趁着他喝醉的机会,尽心尽力的伺候他,想从他口中套出他藏银子的地方,可他却是哪怕喝醉了酒,也依旧是警觉的很,一个字也不多说,倒是很快就倒头睡了过去。 他喝醉了,没再折磨她,这让杨氏松了一口气。 但躺在床上,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那心里的怨毒,还是疯狂的滋生。 女儿说她有机会报复,可这些却都是太慢了! 她恨不得亲手杀死江镇这些碍手碍脚的人! 不过,也不知道徐氏还活着没有?也不知道到了明天,江镇会不会找她的麻烦?还有小虎…… 杨氏越想越多,也是越想越怕,迷迷糊糊的睡着,便是梦到了徐氏和小虎的鬼魂,双双找她讨命,还梦到了黑白无常说她杀了人,要将她抓到阴曹地府,下十八层地狱! 她吓的一声尖叫从睡梦中惊醒。 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她狠狠的松了口气,一抹额头,竟是出了一头的汗。 再看身旁,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老郑头的身影。 她披上衣服,打开窗子往外头一看,发现天才刚刚擦亮。 这时候,院子里一阵动静,却是老郑头推着一辆推车出门,看样子,是又去山里砍木材去了。 她又回到床上,刚想躺下再眯一会儿,想到昨晚上女儿说的那些话,不禁心中一动。 老郑头藏银子的地方? 会不会,就在这里呢? 她这么一想,顿时有了精神,从炕上爬起来,就是开始在四处翻找起来。 可惜,找到天色大亮起来,她也是一无所获。 因为害怕老郑头回来会看出来痕迹,她不敢将屋子里翻得太多,又到了做饭的时候,害怕等老郑头回来吃不到饭自己挨骂,只得暂时放弃,洗漱一番,便去灶房做早饭去了。 另一边,孙氏一大早做了饭,洗刷收拾完毕,就又提了一篮子鸡蛋,去顾家探望徐氏去了。 她想好了,就算江镇不同意宝瑛当自家儿子的童养媳,哪又如何? 只要徐氏同意,那不就好了? 如今徐氏受了这么大的磨难,她一个柔柔弱弱,无依无靠的妇人,若是女儿从此有了依靠,还是他们清河村的大户江家,一定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到时候,便是江镇,也不能说什么了! 带着这样的打算,孙氏已经是把徐氏当做亲家一样的亲昵看待。 而顾家这边,徐氏已经醒了。 她情绪不算特别稳定,但有顾宝瑛的细心照料,又得知那匣子被里正给抢回来,一颗心也总算是安定了。 “娘,你不必担忧,这匣子以后就放我那里,保证不会再被人偷去了,而且,我已经跟里正叔叔说了,让他给我捉两只小狗去,养大了,就再咱家看门用,谁若是再敢来咱们家里偷东西,干些大胆的事情,就放狗咬他们!”顾宝瑛坐在炕边,拉着徐氏的手,安抚的说道。 “宝瑛啊,这一次,又是娘没用……”徐氏张了张口,便是满心的歉疚和自责。 她这个当娘的,为什么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拖女儿的后腿? 为什么她还是这样的没用? “娘……”顾宝瑛还待再要劝说安慰她,外头大门却是被人叩响。 “宝瑛在家吗?是我,我来看看你娘。”孙氏在门口敲着门喊道。 第七十四章 说亲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一听是孙氏,顾宝瑛忙将她迎进来去见徐氏。 “娘,是江潮的母亲,这次多亏她帮忙,里正叔叔才能及时将东西从杨氏的手里拿回来。”顾宝瑛对徐氏说道。 她事先已经说了整个的过程。 是以,徐氏一听是孙氏来了,神情里自然的就是流露一股感激之色来,当即就是摸索着,想要拉住孙氏的双手:“这一次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她说着,就是又要抹眼泪。 孙氏忙上前拉住的她的双手,并轻抚着她的背部,安慰道:“别这么说,总归这一回有惊无险,就是好的,其实除了我,主要是还是冯氏及时将消息传出来,你只要知道,不论什么事情,总还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没事,别难过了。” “我……”徐氏还是忍不住的哽咽,又感激,又深深地自责。 “娘你看,嫂子来看你了,你却要哭给人家看,你这样,让嫂子多尴尬啊?这明明是好的结果,你就不要难过了,快,笑一个给我们看。”顾宝瑛也是上前,有几分俏皮的想要逗徐氏的开心。 果然,徐氏一听她这么说,便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看着这一幕,孙氏再一次在心中感叹,宝瑛果真是一个让人顺心顺意的好孩子! 徐氏这么多事,若不是有宝瑛这样好的女儿,她一个瞎子,还真是撑不下去的! “对,没事了,我们宝瑛啊,就是一个小福星!”孙氏也是又笑着道。 “嫂子说笑了,对了,还不知道冯二嫂怎么样?赵酱婆对她那样苛刻,又跟我家不对付,这一次冯二嫂报信还被顾欣茹看到,顾欣茹若是再赵酱婆跟前告她的状,我真怕她在家里又会被欺负!”顾宝瑛一想到冯氏,又是止不住的担忧。 徐氏一听,也是跟着歉疚又担忧的。 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这样,你考虑的对,这样吧,稍后我回去了,去赵酱婆家看看,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孙氏说道。 “嗯,多谢嫂子了。”顾宝瑛当即道。 “哎,你这丫头,不必谢了,对了,我带了一篮子鸡蛋过来,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宝瑛,你去拿着这些鸡蛋煮几个,给你娘弄一个溏心蛋吃吃,我就陪着你娘在这里说说话。”孙氏又道。 “什么?鸡蛋?”顾宝瑛闻言,打开那篮子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么多?这得攒好长时间吧?” “攒什么?花钱买的。”孙氏语气轻松的道。 “那……那得值好多钱的吧?嫂子,你昨日已经借给我二两银子了,怎好叫你如此破费?这些鸡蛋多少钱?我去拿钱给你……”顾宝瑛犹豫道,并且心里生出一抹古怪的感觉。 这些鸡蛋,价格绝对不便宜的。 可为什么孙氏对她家这么热心肠?主要是热心的有点过了! “拿什么钱?没几个钱?这点鸡蛋钱啊,我们江家还是出得起的!宝瑛,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要不然啊,我跟你生气!好了,快去做饭吧!”孙氏却坚持道。 她这么笑盈盈的,顾宝瑛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再三道了谢,拎着鸡蛋,去了灶房。 里屋,徐氏感激又歉疚的拉着孙氏的手,真心实意的道:“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对我家这样照顾,都叫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报答什么?咱们难道不是一个村子的?乡里乡亲的,说什么客套话?再说了,二叔时常照顾你们家,我家潮哥儿也整日都将宝瑛的名字挂在嘴边,我这个当娘的,还不得跟儿子一条心,也一样的对宝瑛好?”孙氏话里带着笑,大大方方的,却已经是有意引导话题了。 “便是你如此说,总归还是我们顾家,欠了你们家许多人情,只盼着日后,能一点一点的报答了。”徐氏没有想那么多,只这么依旧是带着几分歉疚的说道。 “哈哈,好吧,我看出来了,我要是不接受你这一份谢意,你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让你见笑了。” “无妨无妨,咱们都是当娘的嘛!对了,这一回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我看那个杨氏,恐怕贼心不死,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制一制她?”孙氏突然话题一转。 “这……”徐氏犹豫。 若说她过去,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会记恨任何人,那么现在,她便是心中恨透了杨氏母女! 杨氏和她说起来还是最亲的亲戚,却一次次的害她和宝瑛,顾欣茹则是小小年纪,就随了杨氏的恶毒,这一次竟然故意拖延时间,害得宝瑛差点就进了火坑! 这两个人,歹毒的心肠,她是绝对不会原谅! 但对她来说,也仅仅如此了。 至于说防备,报复,便是她有那个心现在就找杨氏拼命,她一个瞎子,也是连路都找不到的,更何况具体的行动? 她这么一想,便是丧气的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给宝瑛找一个靠山?”孙氏一见她如此神情,忙又接着说道。 “靠山?什么靠山?”徐氏一愣。 “哎呀,当然是给宝瑛找一户靠得住的人家啊!若宝瑛有一门极好的亲事傍身,害怕杨氏母女两个吗?怕是她们两个,以后巴结宝瑛还来不及呢!”孙氏当即道。 “可是,这……我们家这情况你也清楚,想谈门好的亲事,谈何容易啊?”徐氏仍是没有想那么多,没有听出孙氏话里隐藏的意思。 不过,她倒是一下子想起先前那门连树村汪财主家的婚事,怎么这么几天过去了,也没听刘婶再提起过? 明明之前要了生辰八字过去的…… “怎么不容易?我这里,现在就一门上好的亲事!”孙氏又道。 “什么亲事?”徐氏仍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就是我家江潮啊!” “什、什么?你说、说谁?”徐氏完全傻眼。 “我家江潮啊!哎你看看,我们家潮哥儿比宝瑛也没大几岁,我是想着,干脆就让宝瑛给我家潮哥儿当童养媳,以后你们家的一切生计也好,什么也好,我们江家一力承担了!怎么样?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整个村子,除了我们家,没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了!”孙氏热情的道,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都一一点到。 可徐氏却听得脸色渐渐发了白。 这是什么意思? 让她的女儿宝瑛,嫁给江潮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山里小子?不行不行! “可是,我家宝瑛已经说了人家了!”徐氏连忙摆手。 “什么人家?”一听她说这个,孙氏立即脸色怪异,一下子就想到当初顾宝瑛跑到她家,找江镇打听连树村姓汪的人家那事。 莫不是,徐氏说的是这个? 第七十五章 我听我娘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也不是外人,那我就不妨告诉你好了,是连树村一户姓汪的人家,家中有儿有女,女儿温柔贤惠,儿子跟宝瑛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在县城的书院读书,说是上一回宝瑛去县城,他偶然见到便对她一见倾心。我已经托刘婶去打听过,这是连树村的汪财主家,并且连宝瑛的八字,我都给了人家,就等着对好八字,就要把这桩亲事给定下来了。” 徐氏有几分急迫的说道。 她实在是看不上江潮那个小子,虽说人是挺好的,可配她的女儿,实在是不合适。 宝瑛怎么说,也得同样找个读书人才行。 况且,江南如今虽说遭受了战火的摧残,可早晚有一日,战事总会结束,到时候,她还是要带着宝瑛和顾羡回去的,届时顾家的家产,她带出来的那些田产铺子的契约书,若不找个聪明有见识的人帮着打点,怎么能行呢? 江潮一个山里头的无知小子,是肯定干不了这事的。 不得不说,徐氏虽然软弱无能,但毕竟在顾家这样的人家待了那么久,整日看着顾宝瑛的父亲管家,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 她虽说一路被杨氏哄着坑着骗着,花光了所有现银细软,但这些带出来的契约书,顾宝瑛的婚事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却是一点也没让杨氏哄了过去,而是一直当成命一样的小心看护着。 徐氏这一番话说的急,但隐隐的仍是带着一丝骄傲炫耀并看不上的意味在其中。 而孙氏可是个人精,又怎会听不出这些潜台词? 她脸上一笑,心中却是暗讽。 这徐氏一个一穷二白的瞎子,家中一亩田地也没有,又无男人撑腰,且还拖着一个人残废的儿子,竟然还看不上她的儿子? 呸! 还想跟连树村汪财主家结亲? 看她不戳破徐氏做的这个白日大梦! “呵,你说的这个汪财主家的事,怕是宝瑛还没有告诉你实情吧?”孙氏整了整衣襟,先是缓缓地道。 “什么实情?”徐氏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孙氏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宝瑛已经知道了? “这事啊,宝瑛怀疑你是被人给骗了,特意到我家去,托我二叔打听连树村汪财主家是不是真的要娶她过门,因为宝瑛说,她根本不曾遇到过汪财主家的儿子,我呢,刚好和汪财主的媳妇有点交情,就去了一趟,便知道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圈套。” “圈、圈套?”徐氏声音微微颤抖,隐隐的,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不错,其实,汪财主还有一个弟弟,是连树村的汪屠户,汪屠户也有一儿一女,可惜两人一生出来就是傻子,汪屠户跟汪财主说了一声,汪财主心疼弟弟以后无人养老,便答应一同蒙骗你,想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是我二叔专程过去敲打了汪财主一阵,汪财主畏惧他,才又拒绝帮忙。” 孙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欣赏徐氏渐渐发白的脸色,又暗笑她的愚蠢。 “这、这不可能!这是钱氏……”徐氏尽管心里一下子又塌了一个窟窿一般,仍旧是勉力支撑着,强辩道。 “钱氏恐怕是受了杨氏的唆使,而杨氏的背后,如今可是站着老郑头,这老郑头,恰好又是汪屠户的表兄,两人关系一向都是好得很!”孙氏又加了一把火。 轰隆! 徐氏只觉一道五雷轰顶,将她整个人都狠狠击中! 为什么会这样? 她竟然差一点亲手,就将宝瑛嫁给这样的人家?原来,杨氏说的那户傻子人家,根本就说的是让宝瑛嫁过去! 而孙氏一见她惨白的一张脸,大受打击的样子,便赶紧趁热打铁,拉住她的手,继续游说起来。 “徐氏,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嫌弃你们顾家一无所有,是因为我真心喜欢宝瑛这个孩子,你家里的这种情况啊,啧啧啧,一般人家,谁敢娶宝瑛进门?”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宝瑛若是真嫁到汪屠户家,那就不仅仅是要当汪屠户那个傻儿子的媳妇,这山里头,一个女人给一户人家的父子兄弟当共妻的,多得是!可我不一样,我只想让宝瑛当我家潮哥儿的童养媳,只要你肯答应这门亲事,不止你家宝瑛,我保证,就连你跟顾羡,从此都绝对不愁吃不愁穿!我……” “我不答应!”孙氏正唾沫星子横飞的劝说着,徐氏却情绪激动的一把甩开她的手,断然拒绝道。 “你说什么?你……”孙氏不敢相信,都到这种情况了,她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徐氏怎么 还会拒绝? “我不会答应的!”徐氏脸色仍旧惨白的吓人,可神情里,却一副不容置喙的坚决。 “你真是顽固!”孙氏顿时被气到了,一下子从炕上起身。 “孙氏,婚姻嫁娶,本是男女双方共商好事,可你这种想要趁火打劫的态度,却是对我顾家极大的不尊重,恕我不能接受!我宝瑛哪怕嫁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却也要他对我顾家、对宝瑛有足够的尊重,而不是像你这样!宝瑛的婚事,关系着她一辈子的幸福,并非是一场可以给我和羡儿带来好处的交易!总之,我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徐氏正了神色,神情严肃。 这一字一句的,竟然驳斥的孙氏有了几分无地自容的羞恼。 她承认她这样是有点不厚道了,可谁让徐氏看不起她的儿子在先的? “徐氏,你别不知好歹!若无我江家护着,你以为老郑头和杨氏会放过你?便是今儿个你不同意我家这门婚事,宝瑛那招蜂惹蝶的姿色,早晚也会被别的男人看上,想办法弄到手!我劝你再好好想想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瞧好了!”孙氏气恼的丢下这一番刻薄的话语,便是打算离开。 然而一转身,正对上顾宝瑛站在门口的身影,撞到她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顾宝瑛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溏心鸡蛋,对着她微微一笑:“嫂子,有话好好说,何必生气呢?” “我……”孙氏没想到自己的话,竟会刚好被她听到,不禁更加的无地自容,只有强撑着,冷笑了一声道,“反正说都已经说出口了!告辞!” “慢着。”顾宝瑛却喊住她。 “你还有何事?”孙氏顿住步子,有几分期待的看着她。 “稍等一下。”顾宝瑛将热汤的瓷碗放在桌子上,转而回了自己屋里,取出三两银子,直接塞到孙氏手里,“这些银子,多谢嫂子的照顾,不过,还是还给你吧。” “你这是……”孙氏不禁抬头看她,这是想跟她划清界限,表明态度? “我一切都听我娘的。”顾宝瑛松开了手,语气淡淡的道。 第七十六章 门都没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你……”孙氏心知方才当着她的面说的话有些难听,不禁上前拉住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挽回两人之间的关系。 “嫂子,你对我家这么几次的帮忙照顾,我和我娘都很感激,不过我也认为,我跟江潮并不合适,至于我们顾家日后会如何,我想总不至于会一直这么一穷二白下去,我娘不会一直是瞎子,我大哥也不会一直都是残废。” 顾宝瑛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说话的声音仍旧软糯糯的,似乎并没有生气。 “宝瑛,我方才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一时气急……”孙氏以为她真的没有生气,急急的补救道。 “气话怎能当真?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嫂子,有句话不知你是否听过。”然而这时,顾宝瑛却突然又道。 “什么话?” “莫欺少年穷。”顾宝瑛语气淡然的说完这几个字,便一下毫不犹豫的将手从孙氏手里抽出。 孙氏当即愣住。 等她终于想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一张脸顿时惭愧羞红,再也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语,捏着那三两银子,便是赶紧灰溜溜的离开了。 孙氏一走,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徐氏心知女儿就在面前,一双眼睛尽管什么也看不到,此刻却依旧是不敢面对女儿,一副抬不起头来的难过自责样子。 顾宝瑛一看她这样,便又是忍不住叹气。 “连树村说亲这事,我本是想着,至少要先抓出来幕后黑手是谁了,再告诉你,可没想到,江家嫂子一时没管住嘴,竟就让你毫无准备的知道了,娘,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啊?”顾宝瑛软软的语气,却是故意的这样说道。 “怪你?娘怎么会怪你?要不是你聪明,早早的就识破这个骗局,娘就差点害了你……”徐氏一听,眼泪差点又出来,她不忍女儿自责,忙就是这样说道。 “娘,我是你的女儿,你是我娘,我自作主张你都一点也不怪我,还反过来安慰我,娘你便是同样如此,我又怎会去怪你?”顾宝瑛又接着道。 她这么说完,徐氏也是愣了一下。 等明白女儿这是在开导安慰自己,她顿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欣慰。 “娘明白了,宝瑛,你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徐氏忍不住拉住女儿的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时候,她不再一味的自责了,也不再问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命苦。 就像女儿刚刚对孙氏的说的那样,顾家不会一直穷下去! “可是宝瑛,娘已经把你的八字都给了那户人家……”正抱着女儿享受这片刻的母女温情,徐氏突然想到这一点,又是几分担忧的小声说道。 “娘,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你当初将我的八字给了刘婶,刘婶打算拿给钱氏时,刚好被我撞到,我当时就让刘婶前去拒绝了钱氏。”顾宝瑛笑了笑,柔声解释道。 “那就好。”徐氏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道,“我以为刘婶跟我关系最好的,没想到,她竟还瞒着我这事!” “是我不让她说的。”顾宝瑛觉得徐氏这样,有些像小孩子,不由又是一笑,道,“好了,娘这事先不提了,我煮好了一碗溏心鸡蛋,再不吃就凉了,我端给你。” “好。”徐氏点点头。 接着,她又询问了一番顾羡和知砚是否吃饭了,顾宝瑛自然是做好之后,就先给两人都盛了一碗,徐氏这才放心,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鸡蛋。 “娘,你好好休息,我昨日和知砚已经买好了笔墨纸砚,今日得跟里正叔叔一道去连树村看看之前定做的桌椅凳子这些东西,是否已经做好了,知砚会留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叫他或者找刘婶帮忙都行。”顾宝瑛嘱咐道。 “我知道,放心,娘以后不会再相信杨氏说的任何一句话!”徐氏怕女儿担心,忙就是保证道。 “嗯,吃一堑长一智,娘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顾宝瑛也跟哄小孩一样,笑着跟她又说了几句话,便端着碗出去了。 然而她一走出屋子,便忍不住叹气。 刚刚意气用事,一口气给了孙氏三两银子,如今这些桌椅凳子便是做好,她恐怕也拿不出银子付钱, 不过,她也并不后悔这样做。 孙氏如此欺人,她的人情,还是不欠一文钱的好。 至于这些桌椅凳子的钱……只能看看,可否跟木匠家商量一下,先佘一段时间的账,待医馆跟私塾赚到了钱,再给他们。 若说再张口跟里正借钱,她可实在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 顾宝瑛收拾好东西,跟知砚和顾羡说了一声,又去刘婶家探望了一下小虎的情况,见他无碍,和刘婶闲聊了一句,便出门前往江家找江镇去了。 到了江家,先就是碰到江潮。 “宝瑛,你没事啊?你家昨日到底出啥事了,我二爷跟我娘一个比一个紧张,可我问起来,他们却都不肯告诉我!到底咋回事啊?”江潮一见到她,便是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已经过去了。”顾宝瑛不想跟他多说这事,含糊的答了一句。 “真没事?” “当然是真的,要有事,我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说的也是。”顾宝瑛只是客套话,可江潮却当了真,他点了点头,便又道,“既然你没事,那就跟我一起去看看顾欣茹吧!” “你说什么?”顾宝瑛柳眉一蹙,诧异的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去看顾欣茹啊,她昨日为了你的事奔走,扭伤了脚,又被我娘不讲道理推倒,摔破了脑袋,你不是懂医术吗?刚好前去给她医治一下,再感谢一下她对你的担忧之情!”江潮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看摔破了脑袋的不是她,而是你!”顾宝瑛一听这话,顿时没好气的道。 顾欣茹差点害死她,现在这憨傻子,竟然还叫她去给顾欣茹医治? 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哎,你咋还骂人?”江潮听她这副语气,不乐意了。 “我就骂人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让开!我是来找里正叔叔的,不是找你的!”顾宝瑛说着,就要从他身边走过去,进门找江镇。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找顾欣茹,并且还得对她道谢!”江潮却死死挡着门,不让她过去。 他年纪虽不大,可身板却结识的跟石块一样。 顾宝瑛推也推不动,快被他气死,当即就是大声的道:“你脑子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告诉我,我顾宝瑛跟顾欣茹这一辈子都势不两立,想让我去给她医治甚至道谢,门都没有!” 第七十七章 一肚子坏水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欣茹……你……”这时候,江潮却愣愣的看向顾宝瑛的身后。 顾宝瑛感觉有异,扭头一看。 只见顾欣茹一脸受伤,稚嫩清丽的小脸上,眼珠子挂在眼眶,欲泣未泣,看起来好不可怜,做足了委屈的模样。 “宝瑛妹妹,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吗?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过去我们虽有争执,但那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打闹,便是上一回害得你差点在禁林出事,我承认那是我错了,可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出事……”顾欣茹说着,那眼泪便一下子扑簌簌的往下落。 江潮当即就对她同情不已。 顾宝瑛则看的眉头一皱,内心中很是反感她这惺惺作态! “我再说一遍,让开,我要找里正叔叔。”她懒得理会顾欣茹,只又看着江潮,有几分不耐烦的道。 “宝瑛,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江潮一见她竟然如此冷漠,便不由说道。 “我怎么过分了?”顾宝瑛手臂一环,漫不经心的一句。 “你没看到欣茹脚受了伤?她这是为了你受伤的!你不医治不道谢也就罢了,现在,她央求你原谅,你竟然连理也不理一下!顾宝瑛,我对你太失望了!真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冷血无情!” 江潮这么说着,黝黑的脸上,看着顾宝瑛的目光,也是一片的失望。 然而,顾宝瑛对他说的话,也是根本无动于衷。 她一动未动,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淡淡的道:“所以呢?你想怎样?要打我一顿吗?还是说像过去那样,再集合村子里的小孩子们,一起欺负我?骂我?排挤我?” “我……我……我要……”江潮一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对着宝瑛,他还真的不能把她给怎么办了,不说二爷一直护着宝瑛,便是他自己,也根本下不了手对她怎么样! 可顾欣茹却一下上前,拉住他的手,一边哭泣一边劝说道:“江潮哥哥,你千万不能为了我,而和宝瑛妹妹绝交啊!她这么说,都是为了气你,并不是真的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莫要生她的气,她年纪还小,并不晓得说这样讥讽人的话,会让人有多么的伤心!她也并不是要同你绝交!” 江潮本来并不觉得顾宝瑛这话有什么伤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听顾欣茹这么一说,倒还真的脑子开窍一般,十分难得地品出来一股讥讽人的味道。 他一颗本来跟石头一样一向坚不可摧的心脏,竟然还真的从而生出一点受伤的感觉来,不由委屈的瞪着宝瑛,道:“宝瑛,你真要因为这事,这么刺我,还要跟我绝交?” “江潮啊,你这脑子,我都不知道该说是榆木疙瘩,还是猪脑子了!”顾宝瑛实在是被气得狠了,不由也有几分口不择言。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竟然一点分辨事实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一点思考力都没有,只任由顾欣茹将黑的说成白的,将白的说成黑的? 她真是叹为观止了!真是开了眼界了! 真是气死她了! 顾欣茹这个……这张嘴,现在也是变得这么厉害了,搬弄是非的本事,真是渐长!倒让她对她起了几分敬意了! 真够厉害的! 顾宝瑛平了平心中的怒气,不再多说,只抬手一把推开了江潮。 而这一回,江潮不再是推不动的大石块,而是她轻轻一推,就备受打击的踉跄着让开,扶着门框才站定了,目光受伤通红的望着顾宝瑛撇下自己离开的背影,内心难受憋闷至极! 在他那点微不足道的理解力中,顾宝瑛说这样的话,就是承认她真的要跟他绝交了! “绝交就绝交!我才不稀罕!”他恨恨的道了一句,却捂住心口。 可是,为什么他这心里,就这么的难受呢? 顾欣茹在一旁看着这一出好戏,嘴角一抹得逞的笑。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让江潮跟顾宝瑛之间的关系分裂! “江潮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唉,我真想不到,宝瑛妹妹过去明明软软糯糯的一个人,现在怎的变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什么人学坏了!江潮哥哥,我们去那边坐坐吧?”顾欣茹连连叹气,一副惋惜的道。 “好。”江潮也不想在家里待了,一想到顾宝瑛也在这里,他就心里难受的要命,遂点点头,和顾欣茹一道往另一边的草垛边走去了。 可他仍是受着顾欣茹一番话的影响,觉得她说的是对的,顾宝瑛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一定是跟人学坏了! 他又想到,顾宝瑛的变化,是从知砚出现之后! 从前,他领着小伙伴们欺负她,她跟个小包子一样,一戳就哭,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都会出言伤人了? 这种事,肯定是跟知砚那个读书人学的! 只有读了很多书的人,才是满腹心机,一肚子的坏水! 不行! 寻到机会,他一定要收拾知砚一顿!让他为教坏宝瑛付出代价! 到时候,他便要让宝瑛看清楚知砚的真面目,跟自己重归旧好! 稍后,顾欣茹一直拉着他说话,有意的打听着江家的一些事情,江潮满腹心事,她问什么,他便随口一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顾欣茹只以为自己奸计得逞,成功离间了江潮跟顾宝瑛的关系,却不知道,江潮此刻满心的都是对顾宝瑛的关怀。 而这时候的江家的院子里,顾宝瑛等着江镇套好驴车,便同他一道去了连树村。 “刚才听到你跟江潮吵架了?这小子又惹你生气了?”路上,江镇询问道。 “也没什么,不过,叔,顾欣茹这小妮子现在跟江潮走得未免太近了,她那一张嘴,搬弄是非的本事,十足十的受了杨氏的遗传,我担心江潮跟她在一起久了,会被她利用做错事,有空的话,你还是管教管教他!”顾宝瑛想到这一点,不由担心的道。 “放心,我明白。不过,看你跟他吵得凶,倒还是关心他的。”江镇笑道。 “唉,我哪能跟他一小屁……一个小皮孩子一般见识啊!”顾宝瑛差点把小屁孩三个字说出来,忙改口补救道。 “呵呵,你倒是像大人了!”江镇一听她这副老成的口吻,不由跟她开起了玩笑。 “唉,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我可不就是一个小大人了吗!”顾宝瑛也接着他的话,笑着说了起来。 她却不知道,她本是无意的一句,却叫江镇听得心疼。 想到徐氏,他又忍不住关心道:“你娘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顾宝瑛道。 她又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一番思索之后,决定还是暂且将孙氏找徐氏提亲的事,在江镇面前隐瞒下来! 而就在说话间,连树村到了。 第七十八章 瞎子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连树村临河,村民多以打渔为生。 到了村子里,顾宝瑛就见许多人家的栅栏门里,悬挂着许多咸鱼干。 江镇驾车驴车,长驱直入,又走了一段距离,才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 “这就是李木匠家了。”他从驴车上跳下来,前去敲了敲院门。 “嗯。”顾宝瑛跟着下来。 院门很快打开,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出现,一见到是江镇,忙脸上挂上一丝讨好的笑来:“原来是江里正,快请进,你要的桌椅凳子这些,都已经做好了,快进来看看吧。” “辛苦你了。”江镇接了一句,带着宝瑛进了院里。 这院子不大,但堆满了各种木料。 顾宝瑛跟着进了西边一间配房,房门打开,里头果然堆放了许多桌椅凳子,都是按照她先前的要求做的。 “就是这些了。”李木匠道。 “嗯。”江镇点点头,看向身旁跟着的人,“宝瑛,你看看,可还满意?” “可以。”顾宝瑛拎起一只小板凳,木工活她并不懂,但见上头已经打磨的十分光滑,且又十分牢固结实,便是淘气的小孩子,也不怕轻易将东西弄坏,或者在上头划破了手。 “那咱们一件件检查一下,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装到车子上。” “好。”顾宝瑛表示同意。 “那江里正,你们先看,我继续干活。”李木匠道。 “可以。”江镇自然同意。 片刻之后,两人全都检查过了,确定李木匠果然手艺极好,并且十分细致,所有的这些桌椅凳子,都又结识又光滑。 顾宝瑛走过去,想问问价钱,顺便再商量一下赊账的问题。 这时候,她便见到李木匠正拿着一截似乎刚砍下的木头,木头上有些地方,有着一些白色的粘稠汁液。 “这是什么?”她不禁好奇的询问道。 “哦,这叫瞎子树。”李木匠以为她是问这一截是什么木头,便老实的答道。 “瞎子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顾宝瑛前世,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种树,也没有见过。 “怎么会?这种树,在咱们这茂山就有。” “是吗?那可能我没注意过,不过,这白色的汁液又是什么?” “这个啊,是瞎子树上的一种毒液,据说是很早以前,茂山有一个瞎子村,村民却并不是生来就是瞎子,而是喜欢砍这种树上的枝干烧火,枝干里就带着这种毒液,一经火少,冒出来的烟气带毒,久而久之,就会使人变成瞎子,后来,大家发现竟是毒液的原因才导致了眼瞎,就把这种树叫做瞎子树,我现在就是要把这毒液给取出来,这样,这截木头就能够用了,否则带着毒液,可就不好了。” 李木匠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但顾宝瑛却听得心中一凛。 因为她一下子就想到徐氏的眼睛,根本就不是哭瞎,而是中毒。 难道,这是因为徐氏当初误捡了瞎子树的枝干烧火,并且没有将汁液给处理掉,被烧火时冒出来的有毒的烟气给熏瞎的? “既然这样,那平常我们上山捡干柴,都是拿回去就烧火了,会不会也成瞎子啊?”顾宝瑛想到这一点,便是不禁问道。 “不会,瞎子树茂山虽然还有不少,不过都在深山里头,这外头啊,一棵瞎子树都没有,只不过是这种木材刨花出来的花纹很好看,又结实耐用,只有我们这些木匠才会去专门砍伐,你们平常捡干柴,是绝对不会捡到的!”李木匠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顾宝瑛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陡然更悬了。 徐氏的眼睛会瞎掉,是中毒无疑。 但既然不是不小心被瞎子树的毒液熏瞎的,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偏偏,听李木匠说的,这种木头如今只有他们当木匠的才会用…… 她一下子,就又想到了老郑头身上。 可又很快摇头否定。 他们家跟老郑头此前并无来往,顶多也就老郑头让人说亲而已,他根本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情。 若说被烟熏瞎,原主先前也是烧过火的,便是家中被人混入了瞎子树带有毒液的木头,怎的原主的眼睛就没事,偏生徐氏的眼瞎了? 顾宝瑛心里带着重重疑惑,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李木匠想办法弄出来的白色粘液,没有再过问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价钱的事。 然而,李木匠却笑道:“钱江里正早就付过了。” “什么?”她当即惊讶的看向一旁的江镇,“叔,你给过钱了?多少钱?” “不多,走吧,路上再说。”江镇说着,就跟李木匠道谢,并两人一起手脚极快的将这些桌椅凳子都整整齐齐的在驴车上摆放好。 见此,顾宝瑛只好跟着坐上驴车,又同他一道回去了。 一坐上驴车,她便立即问道:“叔,这一共花了多少钱?” “不多。” “不多是多少?我得把钱给你。”顾宝瑛坚持要给钱。 “宝瑛,我身为村子的里正,难道就不能为村里想读书的孩子们做一些事情?”江镇道。 “叔,你这……” “宝瑛,这些算我捐给村子里的私塾的,这大山里的孩子们,都是一辈子也不识得一个字,出去了也只能当苦力,若是能识几个字,多少都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你决心开私塾,便是为村子做好事,所以,我也该出一把力,你就不要再跟我争执这几个钱的问题了。” 他说出的理由,竟然让顾宝瑛一时无法拒绝。 不过,便是给了这几两银子,难道她就不欠江镇了? 江镇一心为村子里的孩子们着想,那她报答他,便不该拘于这些钱,而是一定要将私塾开好,让前来读书的孩子们,都能够识字。 “叔,你放心,我会交待知砚,当好这个私塾先生的!”她小脸凝重的承诺道。 “嗯,那我就等着看你们的表现了!”江镇尽管没有看到她的神情,却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认真,不禁心中一阵的欣慰。 他专心赶着车,然而前头,一道身影却突然从一个院子里猛地蹿出来,眼看着就要撞上驴车! 江镇心中一凛,忙的手脚极快的拉住驴车! 只听一迭声驴子的叫声之后,驴车猛地停下,顾宝瑛猝不及防,则是一下子被甩下了驴车,跌在地上! “宝瑛!”江镇稳定住驴车之后,便赶紧跳下来,一见她摔倒,顿时自责不已,上前将她拉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就是手蹭破了点皮。”顾宝瑛抬起双手,只见两只手都磨破了皮,血肉模糊的,疼得她嘶嘶抽气。 “嘻嘻,大马,大宝要骑大马!”然而这时候,一道痴傻无知的声音,却事不关己的在驴车跟前响起。 第七十九章 毒打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只见驴车之前,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痴傻小子正大着胆子,要去拉扯驴车,嘴里并疯疯癫癫的念叨着要骑大马。 这头驴子刚刚才受了一次惊吓,此时再被一个陌生人这么扯着,当即不安的踢踏着蹄子,并仰头躁动的叫着。 “叔,你快先去拉住这个傻子!别万一出事了!”顾宝瑛一见到这一幕,就赶紧说道。 “嗯,你站旁边等着我。”江镇交待了一声,就上去将这傻子拉开,并捧了一把豆子喂驴子吃了起来,以此来安抚住它的情绪。 这傻子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头很小,黄瘦可怜,双目涣散,一看就是不正常的。 他被江镇这么拉开,骑不了“大马”,就着急了,双手双脚都要往江镇身上厮打踢踹,可江镇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三两下就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傻小子一看收拾不了人,干脆一张嘴一下裂开,仰着头就大声哭了起来:“坏人欺负小孩子了!爹!娘!快来人啊!欺负小孩子了!大宝被欺负了!” 他个头不大,嗓门却刺耳惊人。 不过刚喊了两三声,附近的住户便纷纷出来看热闹了。 而就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盖了青砖大瓦房的住户,那大门一开,一个身材矮小结识,身上肌肉虬张的粗犷汉子也是闻声而来。 “咋回事?江里正?你堂堂清河村的里正,竟然跑到这里欺负我儿子?”这汉子一见到江镇,便跟仇人见面一样,双眼一眯,目光带刺,并带着一丝恨意的瞪着他。 “原来这就是你儿子?汪屠户,这大街上是让人走让车过的,不是让一个傻子撒野的!他突然从路边蹿出来,惊到了我的驴车,还要去拉扯驴子,若不是我救下他,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踩死了!你身为他的父亲,就该好好看着他,别让一个傻子到处乱跑惹是生非!”江镇一见到这汉子出来,当即也是脸色冷沉下去。 而一旁,顾宝瑛一听两人对话,便明白过来。 原来这人,就是先前伙同老郑头,想要骗婚的那个汪屠户! 老郑头是个什么角色,她很清楚,此时再见到汪屠户,自然对他也没有一丝好印象。 “呵呵,是啊,你可是清河村的里正,谁见你不得给你三分面子?不过,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家大宝虽然是个傻子,可他却是我最亲的儿子,你口口声声侮辱人的话语,未免有些过分了!”汪屠户心中记恨江镇上次坏他好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带着尖锐的讥讽之意。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下次就别让你儿子往我驴车的蹄子底下跑!下一回,我未必就会这么好心救他了!”江镇也毫不退让,针锋相对的说完这些,便招呼宝瑛上车离开。 汪屠户在连树村一向霸道,此时被当着街坊邻居的面下了面子,当即便是恼羞成怒,二话不说,一个大蒲扇一样的巴掌,就是一下狠狠打在他那个傻儿子脸上! “啪!” “没一点用处的混账东西!就会给你老子惹事!” 这傻子被打的一张黄瘦小脸偏向一旁,立即的,嘴角就是流了血。 傻子被打也是知道疼的,汪大宝又是大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那泪水跟河流决堤一样往外头流,混着嘴角的血迹,当即一张脸都血淋淋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然而这看在汪屠户眼中,却越看越碍眼。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是个傻子? 生儿子就是为了给自己养老,可这么一个傻子,等他老了,也只会拖累他,想给他娶个媳妇,却没有人家肯把自家女儿嫁过来,如此下去,要这傻子有何用处? 汪屠户既是恼恨自己的傻儿子,又是有意给江镇一个难看,当即又是一脚狠狠踹到汪大宝身上,将他踹得跌倒在地上,仍是不解恨,一脚又一脚的踹上去,并怒骂道:“混账东西!就会给老子添麻烦!你娘是个只会生傻子的赔钱货,你更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他一脚又一脚,一点轻重都没有,而汪大宝显然也是挨惯了打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两只小手抱住头,一边哇哇大哭着,一边承受着亲爹的狠打猛踹。 而顾宝瑛在一旁,一眼就是看到这个汪大宝抬起的手臂上,都带着累累伤痕。 显然,平素他应该就没少挨打。 “叔,他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顾宝瑛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江镇身旁,拉了拉他衣袖,一脸不忍的说道。 “汪屠户,你刚才还说,他虽是傻子,但也是你最亲的儿子,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毒打你最亲的儿子的?”江镇也有几分看不惯,本不欲多管,但考虑宝瑛求情,便开口劝阻道。 “哟呵,江镇,你是清河村的里正,可不是我连树村的里正,咋了?多管闲事,还想管到我连树村来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管教儿子,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我便是打死他,你又能如何?便是官府,也管不到老子打死儿子!” 汪屠户说着,便又是一脚狠狠踹了出去。 这一脚力气极大,竟是一下将汪大宝给踹得飞出一段距离,一下子撞到邻居家院子外头种菜的栅栏上,才是停下来。 而这一脚之后,汪大宝再也哭不出来一声,小小的身子倒在那里,竟是一动也不动了。 “不好了!要出人命了!快去叫汪财主家来人!汪屠户又发狂打儿子了!”一直到这时候,那些看热闹的人,才知道喊人。 “天呐!”顾宝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一个父亲,竟然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儿子! 她赶紧过去,拉住汪大宝,发现他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干瘪黄瘦的小脸上一片惨白,表情痛苦地紧蹙着两撇浓眉,额头上更满是冷汗,两只小手则紧紧捂着腹部。 这是刚才汪屠户踹得最恨的一脚! 她连忙拉住汪大宝的手,为他把脉,并叫道:“叔,你过来帮我一下忙,把他的身子在地上放平!” “宝瑛,你要干啥?”江镇嘴里问着话,手上却麻利的将汪大宝抱起来,并小心翼翼的在这块平地上放平身子。 “我要给他针灸。”顾宝瑛说着,已经是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套银针,取出几根银针来,便利落的刺入汪大宝身上几处要穴。 “怎么回事?”这时候,两道身影匆忙跑来,一见到这一幕,便紧张的询问道。 “且先别说话,让大夫给他医治一下。”江镇拦住来人,看了一眼认真施救的宝瑛,说道。 第八十章 元凶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并一个微胖的妇人,两人皆是衣着光鲜,和周围这些穿着粗布破衣的村民们,一看就十分的不同。 此时,他们被江镇拦下,一见到他说的大夫竟然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娘子,都有些惊讶。 “这……她真能行吗?”那妇人质疑道。 “放心。”江镇只简短的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一旁,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则目露担忧,又带着几分责备不解的看向汪屠户,皱眉劝说道:“二叔,你怎可如此毒打堂弟?他是你的亲儿子,你就不能好好对他吗?” “哼!你也说了,他是我儿子,我生下他,便是又打死他,又能如何?”然而,汪屠户根本听不进去,冷冷一声,别过头去。 “二叔,你这样对他,早晚都要后悔的。” 少年叹了口气,语气老成的道,“堂弟虽有些痴傻,却不是那等无可救药的疯子,他只是有些迟钝,若你肯耐心教导他,他也会听话懂事一些,等再长大几岁,便能帮着你做一些事情了。” “呵呵,青珏,你这在县城大书院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都可以教训你亲叔叔了?”汪屠户当即一句嘲讽回击过去。 “二叔你……”少年一噎,还待说些什么。 “好了,珏哥儿,你父亲不在家,谁又敢撂你二叔的面子呢?别说了,等着这位小娘子给宝哥儿医治好吧。”那妇人脸色不快的看了汪屠户一眼,劝住儿子。 “是,儿子知道了。”少年听从的住了口,也耐心等待着。 这时候,顾宝瑛一心二用,一边给汪大宝扎针救治,一边则是听着身后几个人的交谈,猜测着这后来来的两个人,应该就是汪屠户大哥家的人。 而这个满口文绉绉的少年,看来就是汪财主的那个在县城读书的儿子。 想不到,世界这么小,她不过来连树村买个桌椅凳子,都能碰到汪屠户他们,该说这是缘分吗? 她幽幽叹了口气。 不过,这个少年倒比她想象中,三观要正常得多。 又过了半刻钟,她将所有银针一一收起来,而原本动弹不得汪大宝则口中发出了痛苦地呜咽声,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一看到汪屠户正冷冷站在那里,便吓得身体蜷缩着,神情惧怕,看起来好不可怜。 “大宝,你身上还疼吗?”那少年一见到汪大宝醒来,就惊喜的走过去,蹲下身子,温柔的询问道。 “疼,大宝好疼,爹爹又打大宝了,大宝又要饿肚子了……”汪大宝一见到堂兄,便是委屈不已的念叨着,还挤出了几滴泪滴。 “没事,大宝跟我回家,我给你拿吃的,给你抹药,这样就不疼了,好不好?” “好啊,大宝要吃东西!”汪大宝一听有吃的,便要爬起来。 可他才刚一动,便又是疼得一张脸都皱起来,并又呜咽着发出低低的惨叫声。 少年顿时紧张起来:“大夫,我堂弟怎么了这是?” 他一边说着,便是也扭头看向身旁的顾宝瑛,而也就这时候,他才是看到了这个小大夫长什么样,顿时呆住。 只见到她一张稚气未脱的鹅蛋小脸,皮肤白生生的,吹弹可破,一双黑漆漆的杏眸大而亮,挺翘小巧的鼻尖下,娇软的唇瓣殷红似血。 此时,她正神情专注地观察着汪大宝,两撇柳叶细眉则微微蹙着,似乎正在思索什么难题。 少年微微红了脸。 他长这么大,便是在县城中,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小娘子,令人有几分移不开眼了。 “他被踢断了几根骨头。” 顾宝瑛一边回答着,也收回落在汪大宝身上的视线,看向了发问的少年,尽管清楚对方就是害得自己差点被骗婚的元凶之一,却仍是目光清亮澄澈,不带一丝偏颇,道,“若你家肯照顾他,还是将他带到你家去,好好养着。” “这自然该去我家里好生养着的。”少年一听堂弟竟然骨头都断了,顿时现出一抹痛心的神色。 顾宝瑛观他神情不似作伪,不禁有几分困惑。 看这个人,倒也不是那种恶人,反而有几分纯善,怎的会答应汪财主,帮着汪屠户一起骗婚呢? 毕竟若要以他的名义骗婚,便得由他出面。 “你家中应该有纸笔吧?我开几味药材,给你堂弟治伤,还得找几个人小心抬着他,让他躺在床上,我好为他接骨,另外还需要一些东西,我手上现在没有,也需要你家去做准备。”顾宝瑛收回思绪,小脸上认真的道。 “好。”少年点点头,转而对一旁的妇人道,“娘,还是把大宝带到咱们家里给他医治吧。” “嗯,我去叫人过来。”妇人点点头,回头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从汪财主家里出来两个仆人,抬着个竹床过来,将汪大宝接到了家中。 此时,汪屠户已经是回了自家,“嘭”的一下,冷漠的关上了大门。 少年见此,不由摇头。 “宝瑛,你真要给他医治?”江镇这时候问道。 “若我没见到也便罢了,这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伤成这样,实在无法不管。”顾宝瑛说道。 “好,那我跟你一起过去。” “叔,不好意思,今日这样麻烦你。” “跟我还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不过,你应该知道汪财主和汪屠户之前做的事……” “知道,但一码归一码嘛,这毕竟只是一个傻子,我便是该计较,也要找这两人计较,何苦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计较?”顾宝瑛这么说着,那妇人又出来请她进去了,说已经将汪大宝安置好了。 江镇让顾宝瑛先一步过去,他则随后将驴车在汪财主家门口停好,并拖了汪家的一个仆人照看着。 顾宝瑛跟着妇人进了汪财主的宅院,心说难怪说这家是财主家,的确是有钱。 这山村里,若是家里日子过得宽裕,有两间青砖大瓦房便是极为不错,让人眼红了,可汪财主家,却是一个三进的宅院。 不过这宅子,还是没有江家的祖宅大,只不过江家的祖宅荒废的太久没有修葺,破败非常,汪家的宅子,则一派欣欣向荣。 她从正门进去,又进了一处垂花门,沿着一条抄手游廊又走了一阵,才是到了西边的一个厢房。 “大夫,就是这里,纸和笔也都在这里。”那少年一见顾宝瑛过来,便忙是说道。 “嗯,我说,你写。”顾宝瑛想到自己那一手受到知砚嘲笑的狗爬字,实在不好在生人面前丢丑,干脆就把写字的任务,交给了眼前这个少年。 那少年一愣,倒也立即提起笔,看向她。 顾宝瑛略一思索,将所需要的几味药材和接骨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交待出来。 第八十一章 怎么办?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镇和顾宝瑛在连树村逗留。 而此时清河村,孙氏则趁着他们两人都不在,又专程上门找了刘婶,带了礼品,只为让刘婶做说客,去向徐氏提亲。 孙氏并未提起她已经被徐氏拒绝过,刘婶也不知道这一点。 想到先前徐氏赞同连树村汪财主家的亲事,她考虑着里正家这门亲事也是不错的,便做主揽下这事,待照顾好小虎,就去找了徐氏。 她关心了一下徐氏的情况,随后便直接说道:“今天里正的侄媳妇孙氏来了,说想让我当个中间人,向你给宝瑛和她儿子江潮提亲,我寻思着江潮是个好孩子,里正家家世也不错,就答应了下来,徐妹子,你觉得呢?虽然江家比不上汪财主家有钱,但好歹也是咱们村儿最有身份的一户人家了。” “这……”徐氏对着孙氏,还能强硬拒绝,对上一向对她家多有帮扶的刘婶,便是心里有几分恼火,也只能耐着性子,温声软语的道,“她昨日便找我说过了,可是我觉得,江潮跟我家宝瑛,不太合适。” “啥?这么说,你已经拒绝过了?那孙氏还咋又找我说?”刘婶不禁奇怪。 “这,许是想着,咱们两人关系比较亲近吧。”徐氏含糊道。 “唉,你看我这个人,我都不知道她已经来找你说过这事了,又一心都挂念着小虎的情况,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现在你这么一说,我才是想起来,她来的时候,还带了礼品过来,原来是想拉我来当这个说客!”刘婶一拍额头,这才回过神来。 她忙就是起身,“你好好休息,这事啊,你不用多想,宝瑛是个有主意的好孩子,我现在先回去把孙氏那些礼品退回去,有宝瑛在,这样的说客,我是当不了的。” “你照顾小虎,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徐氏关心了一句。 “宝瑛也这么说过,放心吧,你也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多想。”刘婶说完,便离开,回家拎了孙氏的礼品,满口歉意的退了回去,直说宝瑛的事情她是帮不了忙的。 孙氏虽然有几分不满,却也没法,只得另做打算。 而刘婶离开之后,徐氏一颗心却难以安定。 她来到这里这么久,经历了许多事情,深知有些人是那种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若是她自己的事也便罢了,可这可是女儿的婚事,最是马虎不得的。 偏偏她一个瞎子,真是一点阻止孙氏的办法都没有。 若孙氏一再干扰,深知劝说里正向她家施压,那该怎么办?她便是能拒绝孙氏,可她家最是亏欠里正最多,若连他也开口此事,又叫她怎么拒绝? 但要将宝瑛嫁给江潮,她是千千万万个不愿意的。 可是,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徐氏心中满是苦楚,一时之间,愁容不改,叹气连连,只盼着女儿赶紧回来,好一起商量出来一个对策,让孙氏不要再来打扰她家! 连树村汪财主家。 汪财主的媳妇王氏张罗着,很快就将顾宝瑛医治汪大宝所需要的东西,一一备齐,包括固定骨头的木板,绷带,药材等等。 而顾宝瑛过去虽是外科大夫,专门那手术刀的,但中医里的正骨,她也是跟着爷爷学习并实际操作过的。 此时,厢房里除了顾宝瑛,就是王氏和她的一对儿女,汪青荷和汪青珏,而汪青珏就是之前的那个少年。 江镇在外头坐着喝茶。 房间里,这三人便专注又目露担忧的看着汪大宝痛苦地样子,心中不约而同都是想着,大宝实在太可怜了! 但他们目光偶尔落到顾宝瑛身上,又有几分分心的想到,这毕竟是个小娘子,汪大宝是个男娃,她如此亲身为汪大宝医治,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顾宝瑛可不知道这三人的想法,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若要在乎这个,那她就只能见死不救了,但患者就在眼前,她身为医生的天然责任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汪大宝尽管受伤,却仍旧不老实,来回挣扎。 但她耐心十足,先让人哄着按着,她则先是观察着他身上几处比较严重的发肿瘀斑,确定好各处断骨的位置,之后推、拽、按、捺,一点点摸索着,用尽各种复位手法,愣是动作麻利的尽早完成了。 等汪大宝浑身断掉的骨头都被夹板和绷带固定好,顾宝瑛已经累得双手发软,身上都是出了一层薄汗。 “骨头都接好了,但他身上还有许多处被打的瘀伤,我这就去将外敷的药材处理好,你们再照着那方子上的每日给他煎服便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身上的断骨得三个月左右才能好,在这期间,绝对要看好他,不能让他再受到毒打,或是自己顽皮,不小心让骨头错位。” 顾宝瑛交待好这些,见王氏等人一一应了,便拿了药材去捣碎配制好。 将配制好的药材交给王石之后,想到汪大宝痴傻的情况,结合在那本医书中看到的几个医治好傻子的病例,她又忍不住询问道,“还有一事,我想请问一下,汪屠户和他妻子,是近亲成亲吗?” “近亲?” “就是有比较亲近的血缘关系。”顾宝瑛简单解释了一下,“若血缘关系亲近却成亲,生出的孩子,就有一定的几率,会是傻子。” “没有,二弟的媳妇是外乡人,两人不可能是近亲。”王氏摇摇头,道。 “那汪屠户可有在他媳妇怀孕时期,对她进行过殴打家暴?这样的话,也有可能导致生出的小孩子痴傻。” “这……”王氏顿时为难起来。 这是二弟家的私事,她怎么好跟外人说那么清楚?虽然男人打自家女人,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可到底还是不好说。 “我问这个,倒不是想要对汪屠户怎么样,只是,若确定汪大宝痴傻的原因,也好对症下药,没准,能把他给治好。”顾宝瑛见她扭扭捏捏,已有几分确信,汪屠户肯定家暴过汪大宝的娘亲。 “什么?你能治好大宝的痴傻?”王氏顿时大惊不已,又有几分怀疑。 “那也得看他情况,究竟怎么样,等他的断骨好了以后再说。”顾宝瑛皱了皱眉,并不把话一次说死,那医书里的内容,她只看过一遍,还没有正儿八经研究过医治好傻子的方法。 “是……汪屠户嗜酒如命,便是在弟妹当初怀两个孩子时,稍有不顺他的意,就会遭到一顿两顿的毒打,但他其实不是什么坏人……” 王氏想替自家男人的弟弟说几句好话,可长了口以后,却发现这种情况下,不论替汪屠户说什么,似乎都有几分苍白。 果然,顾宝瑛听了之后,杏眸里便带着几分讥讽。 第八十二章 致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不是什么坏人? 也许在亲人的眼中,一个人再是大奸大恶,也总能看到他的优点,可他实际上干出来的事,又有哪一点算得上“不坏”了? 毒打孕期的妻子,导致生出来的孩子痴傻,这本就是他自己造出来的孽,可还偏要事后还把一切都怪到无辜的儿子头上,几脚狠心将儿子踹得各种骨折,这样的人,还不是什么坏人? 王氏这评判一个人不算坏的标准,未免也太低了一点。 不过,顾宝瑛也不想就此事再说什么,她只略一点头:“汪大宝情况已经稳定,我便先回去了,再过几日,我会过来帮他复查,先告辞了。” 说完,她便走出厢房。 外头日头正盛,想不到这么一段时间折腾过去,竟然已经到了晌午。 江镇正坐着喝茶,耐心的等待她出来。 顾宝瑛刚要开口喊住他,身后,却又一道声音抢先道:“请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事吗?”她转身一看,便见汪青珏从厢房里追了出来。 “有件事情,请问,你就是……顾家那位小娘子吗?”汪青珏一走到她跟前,就冲她一下拱手作揖,白净稚气的脸上,带着几分读书人特有的老成正经,又有着几分礼貌的歉意。 “是我,怎么了?”顾宝瑛略一犹豫,点了点头,微微皱眉的看他。 “竟然真的是你,抱歉,上一次的事情,我今日才听母亲说起,我平常一直在县城的书院读书,轮到休沐才会回来,若我当时在家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此事险些酿成大错,实在是唐突了小娘子……”汪青珏面色微红,满是歉疚和自责的致歉道。 他也是刚刚从母亲和江镇的谈话中,才猜测出顾宝瑛的身份。 一想到这次回来,知道这件事情,尽管他心里同情叔父一家,却也有几分义愤填膺,竟然妄图借着他的名义,做下骗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后来又听此事已经过去,叔父目的并未达成,他虽放下心来,但总归也是欠了人家小娘子一个说法。 如今得知这位医术高明的小娘子就是她,自然也要亲自过来一番致歉的。 而顾宝瑛听他这么一说,又观他神情真挚,便微微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不过,这到底是个读书人,该有的羞耻心,倒还是有的。 “算了,都已经过去了,那些算计也并未得逞,你既然不知情,便也没什么错,不必再向我道歉。”顾宝瑛对他算是彻底改观,大方的一摆手,不与他再计较这件事,又是提步便打算走了。 “多谢,但此事到底我家有错在先,如今你又肯不计前嫌,救治我的堂弟,这样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虽说我如今只是一介书生,但日后,不论你有什么难事,都可以找我,我定当竭力奔走。”汪青珏一见她要走,忙又是说道。 这下,顾宝瑛只好再次顿住步子。 她定睛看着这个小书生,见他面相纯善,再结合他的一言一行,也相信他的确是一个极为不错的人,倒也生出几分结交之心。 另外则是,这个汪青珏是县城书院的士子,若有他这个朋友,日后自家两个哥哥读书科考,便不至于两手抹黑,没准到时候两个哥哥去县城读书,还要向他讨教哪一家书院好一些。 这点心思在脑中一过,顾宝瑛便冲他盈盈一笑,软糯糯的道:“如此,那宝瑛先在这里谢过小哥哥了,日后怕是的确会有一些事情,要麻烦到你。” 她说话仍旧是带着点江南口音。 “小哥哥”三个字一出口,叫汪青珏一下子听得心神一晃,跟着就心里也软软的一片,他忙定了定神,也冲她得体的一笑,端的是唇红齿白:“不麻烦不麻烦,那,咱们就这样约定了!” “好,我今日便先回去了,不知小哥哥下次何时休沐?我好那个时候过来,给汪大宝复查,另外也好准备几个问题问你。” “我每七日休沐一次。”汪青珏话里不禁带着几分殷切。 “嗯,我记住了,告辞。”顾宝瑛又是微微的一笑,冲他也略一作揖,转而去找了江镇,两人在汪家人的相送下,一道离开了连树村。 回到顾家,徐氏已是等得着急了。 等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耽搁到现在才回来,尽管汪财主家一直都待人有道,一点麻烦都没有找,可徐氏心里却更加不好了。 连树村跟清河村说起来离得最远,可这都能跟这姓汪的两户人家碰上,总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又想着,如今孙氏竟还找到刘婶那里,可见对宝瑛,是真的不肯死心。 而她不过是一个瞎子,便是有心护着女儿不被觊觎,却一点本事都没有! 她心中着急,却并未表露出来。 顾宝瑛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对,但想着是之前事情压在一起,接连受到刺激,仍是有些不稳定,就没有多想,只又宽慰了她几句,就去厨房做饭去了。 江镇是要在家里吃饭的。 他叫了知砚,两人一起将从李木匠家带回来的桌椅凳子,在老院的正房中摆放好,随后,洗净了手,便去屋里坐着等着吃饭了。 正坐着,听到里屋的动静,徐氏传来一声惊呼。 顾不得许多,江镇忙起身进去,便见原来徐氏是想下床,可却手里摸空,一下掉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江镇忙上前搀扶起她,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关怀。 “里正……没事,只是摔了一下,不碍事。”徐氏摇摇头,从他手里挣扎着,就想起身自己站好。 可不知为何,江镇却大手攥着她的手腕,竟是一时不肯松开。 徐氏不由慌了:“里正,你放开我便好,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你既然知道自己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肯让我照顾你?”然而,江镇却语气微沉,严肃地道。 他垂眸看着她手心的一点擦伤,目光里一片叹息。 想到今日宝瑛在连树村也摔了一跤,两只手上都擦破了皮,徐氏此时也是如此。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他心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觉得隐隐的,似乎忍不下去了。 “徐氏,真的,就不能让我代替你心里的那个人,来照顾你吗?我知道你忘不了他,也知道既然被拒绝过了,便不该厚着脸皮再提这事,可是你和宝瑛两个人,这样一次次的被人算计,差点出事,叫我又怎么对你们放心?” 江镇的话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情感,叫徐氏一下听得愣住了。 她想自己是应该再挣脱他,然后再一次坚决的拒绝他,可这时候,她心里却忽然生出几分软弱,令她生不出想要再拒绝的力气了。 第八十三章 救命稻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徐氏这一次没有再要挣开江镇,而是双手缓缓地摸索着,最终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怕了,真的怕了。 没有人守在她身边陪着她,没有人可以给她依靠,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的这种日子,真的是让她受够了! “我答应你。”徐氏终于说道,她下定了决心,语气便也显得少有的坚决。 “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然而这时候,江镇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低头认真的观察着她的神情,害怕是自己弄错了。 “我说,我答应让你照顾我和宝瑛,以后,和你是一家人……”徐氏尽管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到,可却脸颊滚烫的低着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似她这样心思内敛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鼓足了勇气,用尽了她的羞耻之心。 此时,她根本不敢抬头。 “太好了,太好了!我很高兴!”江镇大喜过望,当即一把将徐氏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 “你……不要这样,万一被宝瑛看到……”徐氏这时候,才是十分不好意思的微微挣扎着。 她一张脸,红的似要滴血一般。 江镇一听这话,赶紧也是克制的放开她,双手规矩地扶着她走到外面。 两人在桌前坐下,彼此都有几分局促。 江镇平生少有这样的时刻,而徐氏除了不好意思,不知道等下该怎么跟宝瑛说这件事情以外,则是还有几分愧疚。 她答应江镇,实在是夹带了太多的私心。 若她嫁给江镇,那么孙氏便再也没有办法想着撮合宝瑛和江潮了,宝瑛背后站着江镇,便再也不会被人随随便便的觊觎。 “我今日回去,便向家中说明这件事,到时候,你想住在江家,就随我搬到江家去,若还想住在这里,我便随着你住在这里,一切,都听你的。”江镇看着徐氏,徐徐说道。 他一个大男人,此刻一张惯常刚毅的脸庞,却也带着几分少有的滚烫。 再说出这样话时,更是嘴角抑制不住的带着一丝笑意。 徐氏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凭他的语气,也听出了他心中的欢喜,只羞涩的道:“这,还是要看宝瑛的主意……” “是,宝瑛一向都有主意,待稍后我问问她。”江镇点头道,考虑到徐氏脸皮薄,对这件事情恐怕难以启齿,他又是主动道,“稍后这事,让我来说就好。” “嗯,听你的。”徐氏声音,细若蚊蚋,她答应道。 然而江镇喜欢的,便是这样如春天细雨一般婉约内敛的她,只觉得她低眉顺眼,一举一动,都太入他的眼,都让他更想好好地疼惜她。 两人说完这些话,便都未再开口。 然而在他们之间,却自然而然的萦绕上了一股微妙的气氛。 甚至在顾宝瑛端着炒好的菜过来时,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 她将菜搁在桌上,有几分奇怪的看着两人。 只见徐氏微微低着头,耳朵红的像是滴血,而江镇竟也一反常态,有几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莫名的喜悦。 “宝瑛,我帮你盛饭吧。”江镇主动站起来,道。 “哦,好。”顾宝瑛点点头,心情古怪。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灶房。 堂屋里,徐氏知道江镇这是要避开她,跟宝瑛说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不禁更为羞涩,哪怕此时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仍是头低的不敢抬起来了。 到了灶房之后,江镇拿了只碗,拿起勺子,开始盛饭。 “宝瑛,你娘答应嫁给我了。”他抿了抿唇,没有任何铺垫,直接便是开门见山的道。 “啊?”顾宝瑛一下有些恍惚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不禁噗嗤一笑,“怪不得我娘刚刚脸那么红!真是想不到!” “想不到她会答应我?”江镇也跟着微微一笑。 “不是,我觉得我娘早晚都会答应你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嗯,我今天回去,就会和江家的人商量婚事,你想住在哪里?”江镇又把刚刚对徐氏说过的打算,说了一遍。 “我觉得,要不还是住这里?江家再加上我和我娘,我大哥和知砚,怕是有些拥挤了,叔,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就住这儿?”顾宝瑛想了一下,征求他的意见。 “可以,那就住这儿吧。”江镇点点头。 他盛好了饭,两人一起先给知砚和顾羡送了饭,随后便又送到堂屋,和徐氏坐下一起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有几分鸦雀无声。 顾宝瑛尽管刚刚表现的十分镇定,可实际上,心里却很有几分雀跃。 原本以为徐氏被江镇软化,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突然就答应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最近,各种麻烦事情一件接一件的袭来,徐氏怕是实在招架不住了。 但她相信,若徐氏心里一点情愿都没有,是绝对不会答应江镇的。 “我这就先回江家了,你们在家等我的消息吧。”江镇吃完饭,便搁下碗筷,声音不似往常的深沉稳重,反而带着几分飞扬的轻快。 “好。”顾宝瑛点点头,徐氏也轻轻地应了一声。 江镇一走,屋子里更加陷入一阵诡异的平静之中。 徐氏满是不好意思去面对女儿的那种羞涩,顾宝瑛则有几分看好戏的,故意没有吱声。 果然,徐氏先是沉不住气了:“宝瑛啊,他,都跟你说了吧?” “啊?啥?他是谁啊?说啥了?”顾宝瑛心知她指的是什么,却故意装糊涂,不解的语气道。 “哎,宝瑛,就是,里正啊,我答应他了……”徐氏几乎是艰难的道,才恢复正常温度没多大一会儿的脸颊,再次烧红起来。 “哦,你是说里正叔叔啊?你答应他啥了?他刚才在灶房里,只问我想住在这里,还是住在江家,我听得含含糊糊,咱们肯定是住这里啊,咋会住江家去?娘,难道里正叔叔说这话,还有别的意思?”顾宝瑛觉得这样的徐氏,实在是可爱,更加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这孩子……他问你这个,当然是因为,因为,我答应嫁给他了!”徐氏还以为女儿是真的不知道,以为江镇一个男人还是太憨了,没有跟女儿说清楚,不禁有几分着急的干脆一口气老实承认了! “什么?娘,你怎么答应他了?你不是不想嫁给他的吗?”顾宝瑛捂嘴偷笑,可一张口,却仍是一本正经。 “我以前,是有一些,但后来……”徐氏正蹙着柳眉,思索着怎么跟女儿解释这件事情。 然而,只听“噗嗤”一声! 却是顾宝瑛再也忍不住,一下喷笑出来! 徐氏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便又好气又好笑的轻捶了下桌子,“你这孩子!” 第八十四章 管教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可是徐氏贴心的小棉袄,这件事,她不需要多解释,女儿就能够理解,也省去了她的那点不好意思,母女之间只有越来越亲近的默契,谁都没有再说什么,都彼此心里都十分清楚。 吃完饭,顾宝瑛收拾好,先是去顾羡房里一趟。 这时候,顾羡和知砚已经都是在提笔抄书,为私塾的开学做准备,她给两人烧了水,倒了茶,说了几句闲话,才又出门。 她背着背篓,上山采药。 医馆和私塾都开业在即,她要储存到充足的药材备用。 另外则是还想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瞎子树在什么地方,想要以此来找到一些徐氏被害的线索。 而另一边,江镇回到家中,江兴早就在等着他了。 “二叔,你上次让我找的狗崽子,我给你找到了,就是这两只,别看现在还是不中用的小崽子,等长大以后,都是看门的好手。”江兴指着地上一个麻袋,里头,两只浑身皮毛黝黑发亮的肥胖狗崽子,正紧靠在一起呼呼酣睡。 “嗯,辛苦你了。”江镇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笑容,这两只狗崽子这么可爱,宝瑛一定会喜欢。 “去把你爹和你娘,你媳妇,还有江潮都叫过来,我有事要说。”他在堂屋主位上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才是道。 “啥事?” “等人齐了再说。” “哦,好,我这就去。”江兴也不敢多问,忙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这时候,江勤正跟田氏一起在后院的羊圈里挤羊奶,孙氏则在灶房忙碌,江潮领着一群熊孩子则在自家门前不远的草垛子那里玩耍,顾欣茹也还是跟在一旁,一群小孩子,不时的传开哈哈大笑的吵闹声,看起来好不快活。 江兴先去喊了自家老爹跟老娘,媳妇,随后去叫了江潮。 江潮一听是二爷叫他回去,顿时浑身皮都紧了一下,但观察着自家老爹的神色,不像是要挨打的,又想着自己好像没有做啥错事,才是心里定了一下,点点头就要跟着江兴回去。 父子两人走了两步,发现后头,顾欣茹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我们家中有事要说,你跟着做啥?”江兴扭过头来,皱眉看她。 “我、我不会碍事的,我想跟江潮哥哥玩,就在一边,绝对不会打扰你们。”顾欣茹小脸怯怯的,一双眼睛带着一丝让人不忍心拒绝的哀求。 “不好意思,这事恐怕不适合有外人在,你还是先在外头等着吧。”然而,江兴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语气冷硬的拒绝了。 “这样啊,好吧。”顾欣茹尽管嘴上这样说,可面上却摆足了失落的情绪。 “爹,到底啥事?让欣茹跟着,在家里等我,也没什么吧?”江潮一见她这样,就心生不忍,仿佛如果拒绝她,就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 “好啊,那你去跟你二爷说,他说事情的时候,让家里一个外人也听着,问问他行不行?”江兴说着,便是有几分不快的瞥了顾欣茹一眼。 孙氏不喜欢这个丫头,没少在他面前念叨,他也跟着对这小丫头有了几分不喜。 今日再见她这么粘人不懂事,都说了家里有要事不便外人在场,还做出这副样子,的确挺招人烦的。 而江潮便是有心向着顾欣茹,一听老爹说到家中绝对权威的二爷,顿时便老实闭了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没事,江潮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在外头等着你也是一样的。”顾欣茹感觉到江兴对自己的不喜,也不敢再惹对方厌烦,这样对自己的计划也不利,便一副乖巧懂事的转身,又走回了草垛子那边。 见此,江兴冷哼了一声,领着心里愧疚嘀咕的江潮,一道进了自家大门。 一回去,屋子里,一家人都到齐了。 “怎么这么慢?又去哪里玩了?”江镇一见到江潮,便不禁问道。 “我……” “他在外头,和那群小孩子一起玩呢,哦,还有那个顾欣茹,刚才这丫头还非要跟着过来,我都说了家里有事情,外人不便在场,还非要跟过来。”江兴一点不介意趁这时候,告自家儿子一状。 他一说完,孙氏就不高兴的戳了他一下,不满的瞪他一眼。 亲老子告自己儿子的状,这是怕儿子挨不到打吗? 果然,江镇一听,就眉头蹙了一下,想到先前宝瑛说过,让他管教一下江潮别再总跟顾欣茹那丫头混在一起,便道:“宝瑛家的私塾,已经定好了后日就开始报名,之后再过两日,就正式开学,你这两天就好好收收心,为之后的读书做准备。” “我、我不想读书!”江潮壮着胆子,开口就道,一想到日后去读书,每天都要和顾宝瑛见面,他就心里难受! “不读书?那你打算和那群小孩子一起,啥也不干,玩到老吗?”江镇语气淡淡的,却含着一股不容忤逆的威严。 “哼!那我爹和我爷也都没读过书,不照样过了一辈子?为啥我就非得读书!”江潮这时候,却梗着脖子反抗,语气也是生硬得很。 “你这话,再说一遍!”江镇一双厉眸,一下子就威严更甚的看向他。 “我不读书!”江潮也是胆子肥了,反正他就是不要去读书,哪怕被二爷毒打一顿,他也不要天天去和顾宝瑛见面! “臭小子!”江镇顿时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去拿墙上挂的鞭子。 “哎哎,这好好说着话,你们爷俩儿咋就非要这么杠上?二弟,你也不要次次都这样,先问问潮哥儿到底为啥不愿意读书,好好劝劝他嘛!他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咱们就好好开导他,不要每次都这么抬手就打!”田氏一见二弟又要动手,赶紧就是开口,又起身护住孙子。 “你个妇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二弟管教孙子,从来没错过的!你就不要插手了!”一旁,江勤事不关己的抽着水烟袋,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孙子会挨打,反而是站在江镇那边,急着看孙子挨打一样。 “就是,娘,我看这臭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整天和一群皮孩子们一起玩闹也就罢了,这现在天天的,还跟顾欣茹那小丫头凑到一起,长此以往下去,村子里怕是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要出来了。”江兴也是跟着说道。 他跟江勤父子两人,都是完全赞同江镇对江潮的管教的。 一直以来,江家也都是如此。 这父子两个,不爱管那么多的闲事,一个放放羊,一个种种地,大事小事要事,都交给江镇,两人一甩手,日子过得舒心惬意又轻松。 此时,眼看着江潮天天跟一个小娘子凑在一起玩,便是担心,也懒得亲自动手管教,只一心想让江镇替他们管教便是。 第八十五章 说一不二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但田氏和孙氏就不同了,两人各有精明,不说一样的护短,也多少都对江镇这么只手遮天的管着整个江家,有所不满。 此时,婆媳两个一听江勤跟江兴这副口吻,便不由摇头。 “教孩子也要讲道理,若每次都只棍棒敲打,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二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潮哥儿好,但这次,实在是那个顾欣茹一直黏着他,我是见过的,那丫头脸皮忒厚,根本不管旁人对她什么态度,就是认准了潮哥儿,这潮哥儿身为男儿,也不好对她太过刁难。” 孙氏不得不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儿子。 她也十分不喜欢顾欣茹,但仍是认为,两人会混在一起玩,都是顾欣茹不知检点缠着她儿子,她儿子可没半点的错。 “对,就是这样,总之,二弟,你这次要还打潮哥儿,我可要跟你生气了!”田氏也是说道。 江潮一见奶奶跟娘亲都护着他,不禁更有底气。 他已经长大了,哪能老被二爷这么收拾的? “好,既然大嫂都这样说了,那我这次便不动手,不过,江潮,你必须去读书,我不要求你读出个什么出息来,但该识的字,该懂的道理,必须给我好好学!江家的一切,以后都要交给你,你不识字,可是绝对不行的!”江镇重又坐下,依旧是严厉的口吻。 “我不读!二爷,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去读书的!”然而,江潮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忤逆,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不读?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江镇几乎是被气笑了,他真不知道,臭小子这一次,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不为什么,我讨厌读书,也讨厌教我读书的那个人!那个知砚,除了识几个字,什么也不会!一点用处都没有,让我跟着这种人读书,迟早我也变得跟他一样没用!”江潮不欲提起宝瑛,只得将知砚拿出来当借口。 “你说人家没用?难道人家不会捡柴火,就是没用了?你怎知人家在别处没用?” “反正,我就是不读!” 江潮心知说不过二爷,但也是一根筋到底了! 此时,江镇有心棍棒教育他,可有田氏跟孙氏护着,他心知若要强行管教,田氏非闹起来不可。 “大嫂,孙氏,你们两人也看见了,不打他,他根本不会听话!不过既然你们二人都护着他,我也就不管他的事了!读书的事,他到底去不去,你们两个有本事,就你们两个做决定好了!” 江镇大手一挥,也是不想跟这护短的婆媳二人再起争执,转而道,“今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说。” “二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算了!潮哥儿读书的事,我再跟他娘好好劝劝,这事我们两人来办,二弟,你要说的事情,是什么?”田氏一看江镇竟然这么说了,不由有几分悻悻的道。 她其实也知道,只有江镇能管得住江潮。 可要让她看着孙子挨打,那却是不愿意的,只得自己往后再绞尽脑汁的哄着孙子乖乖去读书就是了。 江潮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二爷不管他,奶奶和娘亲那边,他有的是办法糊弄! 反正,他就是不要跟着知砚这个没用的东西读书,更不要去天天都见到顾宝瑛不搭理自己的冷漠样子! 江勤几人也都不再讨论这事,纷纷看着江镇,等着他开口说正事。 “我打算娶徐氏过门。”这时候,江镇略一沉吟,再一张口,便是开门见山,直接的说道。 “什么?” “你说谁?” “徐氏,你说的是顾宝瑛的亲娘?” 几个人,几张嘴,几乎齐齐开口疑惑发问。 江镇则神色淡然:“不错,就是顾宝瑛的娘亲,我要娶她过门,不过,成亲以后,我跟着她住在祖宅里,就不住这里了。” “二弟,你别怪我多嘴,可是,徐氏一个瞎子,怎么能进咱们**家的门?”田氏第一个不赞同道。 “二叔,你,你是不是早就想娶徐氏进门了?”孙氏也是忍不住蹙眉发问,她心里更多的,还有着几分恍然大悟的义愤填膺。 怪不得上一次,她给二叔说,想让顾宝瑛给潮哥儿当童养媳,他一口拒绝了。 原来,还有这份私心在这儿! 他自己想娶徐氏,便绝对不能让顾宝瑛进门! 此时,江勤跟江兴父子两个对视一眼,却没有说话,江镇这么大岁数了,一直独自一个人,也的确早该成亲了。 可是…… 江勤一向懒洋洋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为啥过去,一有人向二弟提亲,他就毫不犹豫的拒绝,现在却突然想成亲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瞎子,拖着一儿一女两个拖油瓶不说,那顾羡还是一个残废,据说都不能人道了,这么一来,他们**家,不就得白养这么几个外人了? 二弟究竟想干什么? 怀疑的种子,先是在江勤的心里埋下了。 不过,他一句话也未说,只看着江镇,等着他的解释。 一旁,江潮也是傻眼了。 二爷竟然要娶宝瑛的娘亲!那他们以后是不是就是一家人了?顾宝瑛真的成自己的小姑姑了?如果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不能再不搭理自己了? 一家人各种不同的反应,江镇都看在眼里,但却并不以为意。 “徐氏虽然眼瞎,但却温柔贤淑,她的一儿一女,顾羡虽然残废但读过书,宝瑛就更不用说了,小小年纪,便一人操持家中生计,医术又是极好,便是还跟着一个知砚,也有着做一个私塾先生的才华,他们四人,谁都不是拖累。”江镇淡淡的说道。 “二叔,你说得好听,但看在乡邻的眼中,他们怕是不会这么想,到时候,丢人的还是我们**家!”孙氏当即就语气不善,不赞同的反驳道。 “旁人如何看,我管不着,你们也谁都不必理睬,要跟徐氏一起过日子的人是我,只要我知道,他们四人谁都不是无用之人,这便足够了。”江镇淡淡看了孙氏一眼,语气坚决的道。 他有些明白她的反对,恐怕是还抱着要将宝瑛给潮哥儿当童养媳的念头。 若孙氏不肯放弃,那么自己更是娶定了徐氏。 如此一来,也好叫她死心,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而孙氏感受到他的目光,自然也明白他的决心,但从而心中更为不忿,这个家中从来都是二叔说什么,便是什么,可是凭什么?他又不是老爷子的亲儿子,只是一个养子罢了! 但这些话,她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此时唯有憋在心里,暗暗含恨的放弃。 第八十六章 不轨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镇娶徐氏这事,算是就这么定下了。 他一向说一不二,又加上江勤并未表示出任何的不赞同,其他人,便更不会说什么。 接下来,他便是和田氏商量着,先将成亲的日子定下来,这场婚事,务必要办好,一点不能含糊,以此来告诉所有人他对徐氏的看重。 田氏有几分不情愿,认为这门亲事,完全是个赔本生意,可也只能照做。 定好成亲的日子,而在正式的婚事之前,则还需要下定,下定又需要有媒婆作为中人,但江镇交待了,不能找赵酱婆来当这个媒婆,田氏只好又去找了外村的一个媒婆过来,商讨具体事宜。 而就在江镇宣布完这件事情,江潮整个人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一个人,傻呆呆的走出家门,又去了草垛子那里,和小伙伴们会合。 这时候,顾欣茹也还没走。 她一直在等着江潮出来,想从他嘴里套出来,江镇到底要说什么事情。 “江潮哥哥,你可算来了!咦,你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里正爷爷到底说了什么?难道,他又骂你了?”此时,一见到江潮过来,顾欣茹便赶紧迎了上去。 又见他一副丢了魂儿一般,更是不禁急急地开口询问起来。 江潮回过神来,只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摇了摇头,道:“没事。” “还说没事,江潮哥哥,你明明心事重重的,却不肯说,是不信任我,还是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好朋友?”顾欣茹当即小脸几分委屈不满意的道。 “不是。”江潮仍是有几分呆愣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是心情复杂的道,“我二爷说要娶宝瑛的娘过门。” “你说什么?!”然而,顾欣茹一听,却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当即不敢置信的扬高了声音。 “怎么了?我二爷要娶宝瑛的娘啊。”江潮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皱眉看着她,并又重复了一遍。 顾欣茹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只觉得整个人,就跟遭到了雷霆重击一样,心口一下子觉得极为的窒息。 江镇,竟然要娶徐氏! 这意味着什么? 她简直不愿意多想,仿佛这样就可以否认掉这个事实,否认顾宝瑛将会有个清河村最有地位的后爹,又要狠狠压了她一头! “江,江潮哥哥,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玩!”顾欣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另外也是,这是个大事,她必须赶紧回去告诉杨氏和老郑头! 这么说完,她便不管江潮怎样在身后喊她,忍着脚痛,快步走了。 江潮站在原地,则一阵的莫名其妙。 奇怪,宝瑛的娘亲嫁人,顾欣茹是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她真的是脚疼的厉害,所以才急着回家。 不过,江潮原本那些玩耍的心思是没有了,一想到顾宝瑛从此真成了他小姑姑,并且可能还会被强揪着去读书,他就烦得要命,干脆爬到草垛子上,躺下睡起了大觉。 另一边。 顾宝瑛上山采药,采了不少草药之后,就大着胆子,一直往禁林那边靠近。 可惜,这一路上,都没有找到瞎子树。 按照李木匠先前说的,瞎子树的位置在深山里头,但再往里去,就入太深了,她担心遇到野兽,便只得作罢。 日头正当午,灿烂的阳光,透过重叠的树叶,照射在人的身上。 顾宝瑛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打算下山,回家做饭。 然而刚走出这片深林,就要走到外头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木轮车,车轱辘咕噜咕噜的转动着过来。 接着,便迎头和一道苍老的身影碰上。 竟然是老郑头。 这条路很狭窄,但是唯一走出去的途径,却被老郑头的木轮车占据着。 她不欲和对方说话,便侧了侧身子,打算让开,让老郑头先推着车子过去。 “宝瑛啊,咋跑到这里来了?”老郑头一见到是她,原本干了半天活而疲累的身体,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一双浑浊的双眼都是跟着一亮。 “有事,你先过,或者我先过?”顾宝瑛淡淡的说,根本懒得去看他。 “哦,那你先过去吧。”老郑头说着,便推着木轮车,往一旁挪了两下,让出一点狭窄的位置。 可他让出的位置,却是让顾宝瑛必须贴着他的身子,从他跟前走过。 这点用心,简直让人一看就透。 顾宝瑛忍着心里那点恶心,双手紧了紧肩上背篓的带子,接着,便是悄悄摸到身上带着的那把刀。 今天说也是巧了。 她平常挖草药,都是用一把小铲子,可早上出门时,却发现那小铲子坏了,把掉了,就用不成了,只好随手拿了一把小刀,没想到…… 不过,最好是让她没有机会用到! 顾宝瑛心里紧张,面上镇定自若,抬步就走了过来,经过他身边时,都是加速快步,并尽量身子往另一边侧着,不碰到他。 眼看着就要安全走过去了。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老郑头一只干枯的手掌,却是猛地一下拉住顾宝瑛的肩头,进而勒住她的脖子,就要将她整个人往身后的树林里拖! “啊!”顾宝瑛惊叫一声,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手里握紧了那把小刀,却因为呼吸困难的窒息和根本无法站稳了身体,而不敢轻举妄动! 老郑头拖着她,一直到林子里头,才将她按在地上,双眼发红的,就要扒她的衣服。 顾宝瑛趁着这短暂的停顿,抬脚就往他肚子踹过去! 老郑头一时没防备,顿时被踢翻,但他跟着就起身,一下拽住顾宝瑛想要逃跑的腿,又是将她一下拽倒在地上,并压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 “啊——”老郑头惨叫一声! 却是顾宝瑛手里小刀找准机会,噗呲一声,一下扎到他大腿上! 她小脸仍是镇定,手里却发狠,握着刀柄,在他大腿上重重地往里一刺,又狠狠一旋! “啊——”老郑头再是发出一声悠长的惨叫,再也顾不得去抓顾宝瑛,而是赶紧抱住自己大腿。 顾宝瑛将刀拔了出来,鲜血瞬间染了两手,溅了一地。 “老东西!连我的主意也敢打?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图谋不轨,下一回,我刺穿的,就不是你一条腿了,而是你的咽喉!”她痛骂两句,又抬脚在老郑头身上狠踹了两脚,才是赶紧起身跑开,身影很快就从林子中消失了。 而老郑头大腿上疼痛不已,又加上干了半天活,累得不行,竟然是全然无力反抗,挨了一顿打之后,还得忍着这剧痛,没一会儿,就出了一头的冷汗。 顾宝瑛刺伤了人,却一点不怕被告。 这老东西行凶在先,他也不敢告她! 不过,她身上溅了血滴子,手上也满是鲜血,若被人看到,还是麻烦。 第八十七章 会咬人的兔子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绕着小路,走到了山下的河边,清洗掉双手和衣服上的血迹,幸好这时候大晌午的,日头底下根本见不到个人影。 等收拾好一切,她便镇定自若的回了家,一路上小脸上神情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她心里则是一个字——爽! 简直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这个老郑头,做了多少恶心人的事情,她都找不到机会收拾他,没想到这一回,她恰好就带了把刀上山,他就撞到了刀尖上! 他也绝对想不到,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娘子,竟真的敢拿刀刺他! 哼,他过去隐在背后,唆使旁人为难陷害徐氏,让人一点把柄都抓不到,可这一次,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她这一刀下去,刀尖刺入之后,又狠狠旋转了一圈,保准让他这条腿给废了! 一想到徐氏眼瞎这事,也极有可能是他下的黑手,顾宝瑛就更加觉得解气! 她一路心情都不错,唇角挂着笑,哼着歌回了家。 但在山上,被狠狠刺了一刀的老郑头,可就惨了。 那柄刀不但刺入他的大腿里,且还狠狠在肉里旋了一圈,让他痛得当即便出了一头冷汗,脸色发白,只能倒在原地,摸索着找出他认识的止血草药嚼碎了敷上去,又咬牙忍着,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包扎。 这毕竟还在林子里,他害怕血腥味会引来野兽,也不敢停留,只能是忍着剧痛,一点一点的挪着下山,连木板车都只能暂时丢在这里,打算等回了村子里,再找人帮忙把车子给推下来。 他一路艰难的回到家。 到了村口,才是终于见到有人。 一看他受了伤,坐腿上都是血,不禁都是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帮忙扶住他:“你这是咋了?咋留了这么多血?在山上碰上野兽了?” “是……遇到一只会咬人的兔子,本想抱在怀里带回家喂养,却被她给咬伤!”老郑头一想顾宝瑛,便咬牙切齿,一脸恼恨的道。 “啥?什么兔子这么厉害?能把你咬成这样?”这人明显不信。 “你不信?一口伶牙俐齿的!趁我不防备,便狠狠要伤了我!” “真的?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兔子,看来下次上山,我若遇到兔子,可得躲远点了!走,我先扶你回去。”这人说着,便一路扶着他回到家里。 到了家,杨氏已经做好了饭。 顾欣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神情局促,又有些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见老郑头竟然瘸着腿,身上带着血的被人搀扶着回来,她当即吓了一跳:“这是咋回事?” 说完,就赶紧喊杨氏出来。 杨氏一见到,也是跟着下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住老郑头。 “怎么样?要我帮忙不?”那送老郑头回来的人说道。 “不必了,多谢你,我常年在山上,有的时候就会被野兽抓伤,处理这些伤口都习惯了,家里也有伤药,不过,还得麻烦你去张奇家里一趟,就说我在山上被野兽抓伤,木板车还仍在上头,请他帮忙将车子给我拉回来。”老郑头说完,又将木板车的具体的位置,也详细说了一遍。 “好嘞,没问题。”这人痛快的答应下来,便离开了。 而老郑头一直到这人出了自家大门,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开玩笑,若被看到他腿上的伤口其实是被利器刺入,到时候叫他怎么解释? 便是他能说自己是被顾宝瑛刺伤,可对方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娘子,咋会无缘无故刺伤他? 到时候又是说不清楚,若是被江镇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必不会放过自己! 现在,他只能憋着这一口气,静观其变,若顾宝瑛不告状还好,万一跑到江镇跟前告自己一状,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他! 老郑头怀着这样的心情,坐在那里,暴躁的就是冲杨氏叫嚷着,要她赶紧去房里拿药,给自己重新包扎。 他伤口疼得要命,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顾欣茹有几分噤若寒蝉的害怕。 便是注意到,也只会以为她是害怕他发脾气,不会想那么多。 因为老郑头的特殊癖好,房里备了不少的伤药。 杨氏取了药膏过来,先给他清洗一遍,见到伤口,认出这是被利器刺伤,根本不是被野兽抓伤,尽管心里疑惑嘀咕,却担心触了他的霉头连累自己挨一顿骂,只有忍下那股好奇心,小心翼翼的给他重新伤药包扎。 看着这些平常用在她身上伤药,被摸到老郑头的伤口上,她心里便有股说不出来的痛快。 尽管不清楚他究竟怎么受的伤,但这一定都是报应! 看那伤口,多深!够他受得了! 不过,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不肯说实话? 她不问,老郑头自然也不会说。 毕竟像这种,他对顾宝瑛意图不轨却反被刺伤的事情,说出来,便是丢人。 “先吃饭吧。”杨氏给他包扎好伤口,就是说道。 “给我倒碗水过来,我也吃不下饭,你跟欣茹先吃。”老郑头还虚弱着,伤口疼得让他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另外也是许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他这会儿极度口渴,除了水什么也不想喝。 “好,我这就去。”杨氏不疑有他,进了厨房,给他倒了一碗水端过来。 随后,她就喊着顾欣茹,两人在院子里摆上了饭。 顾欣茹心事重重的吃着饭。 江镇就要娶徐氏过门这事,她回来以后,还没有对杨氏说,因为她很了解杨氏,若被杨氏知道徐氏竟然要嫁给村子里最有地位的男人,一定无法接受,到时候怕是自己还要遭受一番痛骂。 原本她是想着,老郑头还稍微会护着她。 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至少不会让自己挨杨氏的打,可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老郑头回来,他却受了伤,心情极度不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若是说出这个消息,只怕这两人都会将她痛骂一顿。 可若不说,他们也早晚都会知道的。 一时之间,她踌躇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而也就在这时候,老郑头才终于看出来,她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欣茹,你这是咋了?这副样子,饭也不好好吃,是出啥事了?”老郑头见她筷子半天不动,忍着腿疼,疑惑的道。 “我……”顾欣茹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下,杨氏也看出她的不对了。 她也关心的道:“就是,欣茹,你咋了?不舒服?” 说着,她便是伸手要摸摸顾欣茹的额头。 可顾欣茹却一下避开。 这下,两人都是奇怪的看着她。 “我……我……”顾欣茹犹豫着,最终一咬牙,一狠心,便是道,“我今天在里正家里,听到江潮说,里正要娶徐氏过门了!” 第八十八章 打过他的主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说什么?”杨氏恨不得自己听错了,然而手里的筷子,却还是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似乎代替她承认了这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你这话是真的?”一旁,老郑头苍白的脸色,也是一下子狠狠沉了下去。 “这是江潮亲口对我说的。”顾欣茹低着头,不敢看两人的表情,只一字一句的将之前江潮告诉她这事时,前前后后的过程,都说了个详尽。 一听到她说,这事是江镇特意把江家的人都叫回去说的,杨氏跟老郑头,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杨氏本来食欲极好,可听了这样的消息,顿时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一副遭受极大打击的样子,一张原本吃的更为丰润的圆脸,都顿时现出了几分颓败蜡黄。 她算计来算计去,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过的比徐氏好?可现在得到的又是什么结果?徐氏要嫁人,嫁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村子里最有地位的里正! 杨氏想到刚来到村子里时,她一听说里正还单身,也不是没打过他的主意。 但后来又一打听,就知道了江镇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娶,还听人说,他是不会娶亲的,据说这是当初他从江家老太爷手里接手当家人的位子时,曾经做下的承诺,并且一直都有人向他提亲,可他一次都没有答应。 所以,她才放弃了勾搭江镇,转而看上了想求娶徐氏的老郑头。 但结果呢? 江镇拒绝了那么多条件好的,拒绝了她这个顾家长媳,竟然选择了徐氏这个没用的瞎子! 此时此刻,杨氏真恨自己之前留了手,没有把徐氏给勒死! 若徐氏当时被勒死了,哪还能有今天的事情! 她捏紧了双手,一番的深恨后悔,却没仔细想想,若徐氏真的死在她手中,她也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老郑头则更是心中痛呼。 他费劲了心机,用尽了手段,就是为了让她无依无靠之下,只能服软答应嫁给他,让自己好得手…… 可最后不但只得了杨氏这个赝品,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便宜了江镇! 怒啊! 他恼的恨不得将桌子给掀了,可大腿上深刻的刀伤,却叫他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一想到这刀伤还是拜顾宝瑛所赐,他更是一口老血梗在心头,上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当真难受压抑的要命! 三人神色各异,但相同的,都是内心的恨怒,不愿见到这门亲事真的能成! “徐氏一个瞎子,还带着顾羡那个残废拖累,难道,江家人就这么同意了江镇娶她过门?”杨氏十分不甘心,想来想去,都应该做点什么,把这门婚事给破坏了,才是最好。 “这……我听江潮说过,里正在江家,一向说一不二,而且他爷跟他爹,也都一向听里正的。”顾欣茹有些认命的道。 杨氏一听,顿感丧气。 这一顿饭,三人谁都再也吃不下去,心里满不是滋味。 老郑头尽管上了药,可腿伤不但没有减轻,还有所加重,他年事毕竟已大,腿上又感染着浑身发热起来,后来躺在床上一直哀叫连连,看起来好不痛苦。 村子里没有大夫,就算有一个顾宝瑛懂医术,可想也知道,她必然不会为老郑头医治,老郑头便只好躺在床上干熬,熬得难受了就开口骂人,一时之间,整个家里都是愁云惨淡,恐怖的情绪蔓延着,包围住杨氏母女。 这几日,老郑头的卧病不起,也使得他的老迈,在杨氏母女面前一览无余。 “娘,如果老郑头的腿真的残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不管他了?”顾欣茹看着老郑头被腿伤折磨的苦不堪言,一张稚嫩清丽的脸庞,不见一丝怜悯,反而有着几分阴毒的窃喜。 只要一想到自己日日生活在老郑头那不可告人的癖好阴影之下,夜夜恐惧难眠,她此刻就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如果就这么让老郑头在家里病死了…… 那他的钱,不就落到她们母女手里了吗? 这样,当初杨氏嫁给老郑头的目的,就也一并达成了。 “现在还不行。”杨氏却一脸精明的摇头,“他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咱们还不知道,另外则是,他平日里给旁人家里做一套桌椅柜子,就能收不少钱,赚得多,但花钱的地方却并不多,有他一直赚钱,到最后,落到咱们手里的才能更多!” 顾欣茹一听,只觉得有理。 但她接着就又蹙眉,担忧道:“可是,看他这一次的伤,万一不会好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赚不了钱,还会成为咱们的累赘?” 她根本不关心老郑头的生死,在乎的只是钱和自己而已。 “所以啊,咱们得给他请个大夫!”杨氏说着,眼里便是闪过一抹阴沉的算计,“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母女两个凑在一起,一阵窃窃私语的商量。 很快,顾欣茹脸上就露出一道笑容来,这么一来,便是老郑头腿得不到救治真的残了,至少也能狠狠恶心到顾宝瑛! …… …… 另一边,顾宝瑛家里医馆开业,私塾也跟着开学。 和原先料想的差不多,前来报名的人家并不多,能来的,都是家里能吃饱饭的,像是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自然也交不起束脩。 顾宝瑛尽管心疼这些孩子,可她到底不是做慈善的。 便是她有心做善事,也不能这样做。 收的束脩都是一视同仁的,若收了这家的,却碍于另一家家贫而没有收,就允许他们的孩子入学,那么对于交了束脩才能来读书的人家来说,也不公平。 这些入学的孩子中,有清河村的,也有外村的。 当然,也少不了许多眼熟的,过去跟在江潮屁股后面厮混的那几个熊孩子,比如张奇的儿子小萝卜头旺仔,本名是叫做张旺。 这几个熊孩子一见到过去他们曾经看不起的知砚,如今成了自己的先生,都有几分抬不起头来。 好在知砚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一群小孩子心性的,也就很快就抛弃了过往,跟着他认认真真的识字读书了。 江潮依旧是在家里,并未入学。 对此,江镇是决心这一回暂且不管他,日后找个机会再好好收拾他一顿,孙氏则是心里有气,一想到徐氏要嫁给江镇,自己得不到顾宝瑛这个儿媳妇,就一点也不想跟顾家人打交道,干脆也就放任儿子不去读书了。 然而,江潮不用读书,梦中的日子,却不再逍遥。 过去他在村子里,前呼后拥的到处玩耍,可现在,那几个小不点都去读书了,只剩下他一个年龄最大的却无所事事,整日瞎混度日。 这么几天下去,他不禁也感到有些无聊了。 第八十九章 好心好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几日,顾欣茹不知为啥,都没再来找过他。 他毕竟粗枝大叶,又没什么心眼。 这么几天过去,没人在他跟前有意无意的念叨顾宝瑛的不好,他便有些想她了,也忘记了之前还跟她生着气,一时按捺不住,竟是厚着脸皮,巴巴的跑到顾家的私塾去了。 刚来到这大院里,就听到一阵整齐的读书声。 这对江潮来说,是有些陌生的。 他心里生出一些好奇,悄悄地挪到那私塾所在的小院外头,探出脑袋往里一看。 只见一个个原先浑身脏兮兮,啥也不知道,就会跟在他屁股后头满村子瞎跑的小屁孩们,此时一个个的,竟都是有模有样的抱着一本书,洗的干净的小脸上,皆是带着一抹认真,诵读着那一个个复杂的文字。 以前,每次一听到让读书,他都头疼。 可现在,他看着这些小孩子们都坐在同一间屋子里,却又不禁生出了几分羡慕。 “咦?江潮?你咋在这儿?”这时候,他身后忽然一道惊讶的声音。 “啊?我,我来看看!”江潮扭头一看,见到是刘婶,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若是被顾宝瑛逮到他竟然偷看,那他可真的就有点丢人了。 “你咋不来读书?宝瑛一直念叨着想让你也过来呢,这都开学好几天了,都没见到你。”刘婶看着他,不禁奇怪的道,这也不像是不想读书的样子啊。 “真的?宝瑛她真的希望我来读书?”江潮一听这话,不禁双眼一亮。 “这是自然,私塾报名那几天,她可一直等着你家人过来呢,结果问了里正,里正却说你不愿意,她还很是失望的样子呢,直说应该让你也跟着读书识字才好。”刘婶笑着道。 “是吗?”江潮黑黝黝的脸有几分发热,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平添了几分期待。 宝瑛既然希望他来,那不就意味着,她其实也并不是讨厌他的? “对了,你现在没事的话,能不能给我帮个忙?”刘婶又道。 “啥忙?你说。” “宝瑛让我每天烧热水往这边送,我这刚烧好了一锅,正想喊知砚帮忙给我抬过来呢,这些小孩子们读书读了半天,怕是早就口渴了,宝瑛说了,不能喝凉水,得将水烧开才行,你能不能帮我把水抬过来?一个大锅,我一个人抬不了。” “好,我来帮你!”江潮一听有事可做,便当即点头应下。 这么说定,他就是跟着刘婶,去了另外一个院子。 那水刚烧开,还有些滚烫,两人只能是暂且等着,待水温稍微降下去之后,就把这口大锅抬到私塾的院子里,这样也免得小孩子们玩闹时,不小心碰到烫伤。 江潮对私塾的事还有些好奇,也趁此机会,向刘婶问了几个问题。 而就在这时候,顾欣茹也登门。 她一来到,听到那些读书声,便不禁想起了当初在顾家时,他们顾家的族学,便有许多本家、旁支甚至别的世家的孩子过来读书,那时候,才是热闹非凡。 心里有些怨愤,顾宝瑛一个二房生的,凭什么开得了私塾,生生的总要压过他们大房一头? 明明她才是顾家长女,可偏偏风头却总被顾宝瑛给抢去! 真是叫人恨啊! 顾欣茹怀着这种心情,一踏入这个院子,便直奔一旁的厢房。 这厢房是原先顾羡住的屋子,如今收拾干净了,摆放了桌子床铺,成了顾宝瑛行医的地方,门口放了一块简陋的牌子,上头写着“回春堂”三个字。 顾欣茹忍耐着往那牌子上狠狠踹上几脚解气的冲动,进了屋子。 这时候,竟然真的有几个人来看病,这几个人的长相都十分面生,似乎不是本村的。 这可叫顾欣茹稀奇坏了。 顾宝瑛开医馆,外村的怎么会知道?本村的许多人想着顾宝瑛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愿意过来看病,难道外村的是被骗了,以为她真的懂医术? 一直到这种时候,顾欣茹都是不相信顾宝瑛真的会给人看病的。 她一走进来,几双目光齐齐看向她,不过也都以为她是过来看病的,并不多放在心上。 顾宝瑛也看到她了,只当做没看到,继续给面前这个年轻的妇人瞧病。 “你这是脾虚引起的腹泻,需要慢慢调理,我这里给你抓几贴药,另外平时要少吃生、冷、油腻的饭食。”说着,她便飞快的写好病例,又转身动作麻利的给抓好了药,并包好收了钱,将药包拿给妇人。 “多谢大夫。”年轻的妇人拿了药,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到一旁等待。 她今日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同村的几个人,都是商量好了,一起过来看病的,这自然要走,也是一起走的。 顾欣茹看着这一幕,便是目露讥诮。 “哟,你开起医馆行骗来,倒也有模似样的吗?就是不知道,你这几贴药下去,人家吃了,会不会肠子都吃烂了?”她一开口,便讥讽挑事的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才肠子要吃烂!”年轻妇人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她这刚来看病,病还没好,又没招惹人,倒先被人咒上一顿了? “这位大姐,我不是针对你,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这开医馆的是我堂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可以对天发誓,她从未学过一天医术,却在这里开医馆行医,这不就是骗人的吗?我这么说,也是不想你受骗,万一吃药病没好,反而出了别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顾欣茹一对上这妇人,便脸色一变,那抹讥讽全都收拾不见,转而一副真心实意的劝说道。 若换做平时,旁人听了,势必会对顾宝瑛产生怀疑,不讲理轻信的,更是会立马就将药包扔到顾宝瑛脸上要她赔钱。 然而此时,她这话一出,顾宝瑛还没说什么,却惹得这年轻妇人先是嗤笑一声:“你这小娘子,是故意来污蔑你妹妹的吧?堂妹?看来,你这个堂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宝瑛她医术什么样,我可是比谁都清楚,轮得到你在这里张口就想诳我?” “我怎么会诳你?我和你无冤无仇,说这一番话完全是出自好心!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万一吃药吃的烂了肠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顾欣茹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对方无药可救的无奈表情。 “呵呵,我劝你还是嘴上积点德吧!前几日,宝瑛去连树村救了汪屠户的儿子,我可就在场呢!汪屠户的儿子被汪屠户连打带踹,骨头断了好几根,命都快没了,可都是宝瑛救活的!你说她不懂医术,难道你就懂了?”年轻妇人轻蔑的目光,瞥了顾欣茹一眼。 那眼神,完完全全就是看傻子一样。 第九十章 骗局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什么?这不可能!”顾欣茹一听,就断然否定,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怎么也不肯相信这年轻妇人所说的。 然而,一旁,另外几个同这妇人一道过来的病患,则都是跟着说道:“不错,如今宝瑛大夫的名声,早已经在我们村子传开!被她救活的汪大宝不但好好地活着,昨日我还亲眼见到,他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你说这样的医术,可能会是假的吗?” “汪屠户那日毒打汪大宝,我也是在场的,当时我都以为汪大宝死定了!可谁能想到,他虽是个傻子,却好运气,刚好遇到宝瑛大夫!” “现在我们村子都知道宝瑛大夫的医术有多厉害了,可你身为她的堂姐,却在这里故意抹黑她,这到底安得什么心?”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之凿凿的,很快就将顾欣茹说的哑口无言,满面通红。 可是,她仍是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 顾宝瑛跟她一样,从小被养在顾家的深闺中,上哪儿学的医术?这突然之间的就要开医馆,不是骗人,又是什么? 此时,她当即就是冷笑一声:“我道怎么来你这里看病的,都是外村的人,现在想想,这几个人怕是根本就没病,都是你请来专门配合你演戏骗人的!顾宝瑛,你便是演的再好,不会医术,乃是事实!你能瞒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瞒得了一世?你这场骗局,早晚都会被人揭穿的!” 她在这里义愤填膺的一番说辞,说得年轻妇人几个都是无语至极了。 “我看,我们几个得的都是小病,你得的却是大病。”年轻妇人说着,便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这里有病!” “你才脑子有病!”顾欣茹一听对方竟敢骂自己,当即恼羞成怒,张口便也是骂了回去。 “小贱蹄子!你骂谁呢!”那年轻妇人几个都是齐齐起身,怒目瞪着她,似乎随时打算手撕了这个从一出现,就嘴里一句好话都没有的死丫头! 一直到这时候,顾宝瑛才是开口道:“好了,都别吵了,几位不要生气,你们为我作证,我很感谢,但也不必对着她白费力气了,须知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何必动火气呢?这样伤害的还不是自己的身体?” “对,宝瑛大夫说得对,咱们何苦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呢?”年轻妇人一听她开劝,顿觉有理,对着顾欣茹冷笑一声,便不再多说。 “你!”顾欣茹再度被骂,又是气恼不已。 “够了!你来这里,究竟啥事?”顾宝瑛则冷冷打断她。 “呵,顾宝瑛,你在这里行骗,也是你后爹允许的吗?什么时候,一向公正的里正,竟然也能干出这样骗人的勾当了!” 顾欣茹不敢对这几个外村人怎么样,生怕她们真的联合起来,对自己动手,到时候丢人又挨打的都只是自己,便只得将怒火都转向顾宝瑛,对着她讽笑一声,道。 对此,顾宝瑛也用上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不冷不热的看着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萧王朝律法有规定,若要开医馆,须得通过太医署的考核,并拿到官府的批文才行,若不是我通过考核并拿到公文,你认为,我有那个胆子开医馆吗?行骗?若骗人的勾当这么好做,我早就发家致富了!” “你!”顾欣茹再次被说的无言以对。 她倒是有心说让对方真的拿出官府的批文,可若万一这死丫头真的拿出来了,到时候,被打脸的还不是自己? 可看这死丫头底气如此之足,难道她真的拿到了?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 一个从小根本没有学过医术的人,不但通过太医署的考核,并且还拿到官府的批文,开了医馆,这不是笑话吗? 顾欣茹尽管心中仍是不信,但这种时候,也知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今日过来,是有目的的,也不是平白的就要这么闹事。 想到杨氏事先对她的那些交待,她便是强迫自己压抑下心中的怒火和怀疑,装作一派镇定的道:“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你总要证明你真的有医术吧!刚好,老郑头前日在山上遇到野兽受了伤,至今还病得卧床不起,你现在就跟我走,去给他看看吧!只要你治好了他,我就相信你真的学会医术了!” 然而,她把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却只是引得旁人发笑罢了。 “说了半天,你不相信我懂医术,却是专程过来,只为请我去你家给人医病?你这种行为前后矛盾,是不是真的需要我先替你看看脑子了?”顾宝瑛轻嗤一声,唇角冷冷翘着,目露讥诮的看着她。 “顾宝瑛,你少在这里说这种话,我就问你,去不去给老郑头医病?” “不去。”顾宝瑛几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 开玩笑,老郑头腿上那一刀,是她刺的。 不要他的命也就罢了,怎有可能再过去给他医治? 若真治好他,那她岂不是白刺了一刀? “不去?你身为大夫,这就是你的医德?见死不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骗人!”顾欣茹要的就是她这样的答复,当即抓住不放,想借此再大闹一场。 “随便你怎样说,哪怕你站在门口大骂一天一夜,我也绝对不会去给他医治,至于原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然而,顾宝瑛却根本懒得理会她。 说着,她就是继续传唤下一个病患,“这位大姐,该你了,请坐到这儿来,我为你诊脉。” “哦,好。” 顾宝瑛继续没事人一样医病,这绝对不是顾欣茹想要看到的。 她刚要发火,然而眼睛一扫,就刚好看到院子里,江潮竟是和刘婶抬了一个锅子走了进来,当即眼珠一转,就是对着顾宝瑛好不凄惨的哭喊道:“宝瑛,好妹妹,算我求你了,去救救老郑头吧!他怎么都是我的后爹,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我娘该怎么办?咱们好歹也是亲戚,你不能对我和我娘见死不救啊!” 外头,江潮听到这声音,便是手上动作一停。 刘婶也听到了,一听出是顾欣茹的声音,她嘴角便是往下轻蔑的一压,道:“江潮,你先帮我把锅子抬过去。” “哦,好。”江潮只得答应。 等把锅子抬到学堂那边,刘婶又拉着他帮忙给孩子们盛水。 他脱不开身,但顾念着顾欣茹说的那些话,终于还是歉意的道:“刘婶,我想先往宝瑛那边看看。” “好吧。”刘婶无奈,只得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水瓢。 江潮则赶紧跑过去。 刚过去,还没来得及脚步踏进屋门里,便是顾欣茹一见到他终于来了,赶紧两眼一翻,就往地上晕倒! 第九十一章 恼羞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欣茹妹妹!”江潮一见此,连忙就是要去扶住马上就要倒在地上的顾欣茹。 “别过去。”然而,顾宝瑛却一把拉住他,让得他一步也没法上前。 于是,满屋子的人,便只见顾欣茹“扑通”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顾宝瑛会拉住江潮不让接住自己,这是让顾欣茹没有预料到的,倒下的那一瞬间,这结结实实的一摔,她几乎痛苦地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才是让得自己没有痛叫出声! 可恶啊! 她倒在那里,吃了一嘴的黄土,却只能是让自己继续忍着,装作是晕倒的样子,寄希望于江潮赶紧为了自己跟顾宝瑛撕起来…… 而江潮一见她晕倒,便立即甩开顾宝瑛的手,赶紧跑过来蹲下身子,心情紧张的使劲儿摇晃她,并担忧的一声声叫着:“欣茹?欣茹妹妹!欣茹妹妹你醒醒啊!你怎么样了?” 他一个一顿能吃三碗饭的生猛小子,力气大得很,不过三两下,就晃得顾欣茹几乎要真的晕过去了。 她很想一拳呼到这傻货脸上,要他别再晃了,可也只能死死忍住。 “宝瑛,你怎么能这么对欣茹!竟然害得她晕倒,不省人事,你还不赶紧过来为她医治?”江潮一见她这副晃都晃不醒的样子,不禁就是扭过头去,责备的目光看向顾宝瑛。 “在场的几位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可连她一根指头都没碰,是她自己突然要晕的,关我啥事?我就算是大夫,也不想为一个专门来闹事碰瓷的人医治!”顾宝瑛闻言,却是神色轻蔑,两手往胸前一环,便是事不关己的站在那里。 她这么一说,几个来看病的妇人都是点头。 “没错,宝瑛大夫根本不想搭理她,是她自己跑过来又哭又闹的,还突然晕倒!她便是有什么病啊,也不管宝瑛大夫什么事情!” “就是这样,这位小娘子一进来,先骂宝瑛大夫开医馆是骗人,再咒我烂肠子,净说一些难听伤人的话语,后来见宝瑛大夫无动于衷,才又开始流了几滴鳄鱼的眼泪装可怜,想博取同情……像她这样小小年纪,心眼却多的如此吓人的小娘子,我可是头一回见识到!” 几个人都这样说了,江潮一听,不免有几分犹疑。 这些人没必要说谎话,难道,真的是欣茹错了? 可他低头看看顾欣茹可怜兮兮的小脸,还是有几分相信她,看向顾宝瑛道:“宝瑛,不管过去怎么样,你们两人是姐妹,这是事实,她倒在你的医馆里,你身为大夫,总该要为她诊治一下吧?” “你真的希望我为她诊治?”顾宝瑛却问道。 “当然了。” “我为她诊治,可以,但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老郑头此人,我绝对不医!不论旁人怎样非议我,说我冷血无情也好,说我见死不救也好,说我行医根本是骗人也好,总之,这个人,便是死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为他医治!” 顾宝瑛言之凿凿的说完这些话,便取出一根银针,对着明显是装昏迷的顾欣茹冷诮的一笑,“至于堂姐嘛,看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为她医治一下,还不简单?只要我在她脑袋上扎上这一针,她绝对会立即醒来!” “啊?宝瑛,这根针这么粗……”江潮一看,顿时浑身一紧,他首先就是怕了。 “针不够粗,怎么能让她醒来呢?我可是专程挑了最粗的一根针呢!你先让开,我这就为她扎针,我针灸的水准,可是得到县城太医署的太医亲口夸赞的!放心,保证一滴血也不会流!” 说着,顾宝瑛的气息就是靠近,手里的那根银针,就要往顾欣茹头上刺去。 而江潮也赶紧让开。 顾欣茹本就也是听得害怕,原本以为江潮会护着自己,可没想到,他竟然撇下自己! 开什么玩笑! 一根粗针扎到她头上,她岂不是必死无疑! 顾宝瑛这个小贱蹄子,想害死她? 门都没有! “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在了地上?哎呀,我的头好疼啊……”只见顾欣茹忽然口中幽幽的一声虚弱叹息,接着,便缓缓睁开眼睛,一见到一根针就凑在自己眼前,连忙身姿灵敏的一闪,一下避开,动作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这一系列流畅无比的动作,看的屋内几个人,都是一脸惊叹的挑高了眉。 这真不是装晕? “头疼?堂姐,那你快让我给你扎一针,这一针扎到你头上,保证你马上就不疼了。”顾宝瑛见她还在演戏,冷笑一声,便又捏着那根针要往她头上扎。 “你给我滚开!”顾欣茹一见到那根粗针,便一把狠狠推了顾宝瑛一下! “哎呀!”顾宝瑛也顺势就要倒在地上。 不过这一回,江潮眼疾手快,三两步上前,便牢牢扶住了顾宝瑛,同时蹙眉看向顾欣茹:“欣茹妹妹,宝瑛好心给你医治,你咋能这样对她?” “我……”顾欣茹想辩解两句。 “堂姐,你便是记恨我不肯去医治老郑头,也不该这样报复我啊?我今日就把话说清楚,就算你将我这里的房子给掀了,我也绝对不会去给老郑头医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不要再逼我了!” 然而,顾宝瑛当即一副懦弱委屈的语气,按了按眼角,泪花连连的将她的话打断。 她表现得如此矫揉造作,却完全是连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只是非常明显地模仿顾欣茹方才那一番装腔作势。 一旁,那几个来看病的妇人见到这一幕,当即一个没忍住,便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连江潮,尽管他心里仍是有几分向着顾欣茹,也还是被顾宝瑛给逗笑了。 而顾宝瑛做到这里,便正了脸色,重新走到她的位置上坐下,神色淡淡的望着顾欣茹,道:“不需要医治的话,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扰我给别的病人医治!” 明白过来她这是在故意戏弄自己,顾欣茹不禁上前两步,一把将她面前的桌子推翻,并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顾、宝、瑛!” “顾欣茹!你这是做什么!”江潮一见那桌子往顾宝瑛砸过去,顿时大为紧张的上前,想先护住顾宝瑛。 顾宝瑛则连忙起身,一下避开。 轰的一下! 桌子应声倒下,上面的东西洒了满地。 “顾宝瑛,你不去医治老郑头,就是草菅人命!是要遭报应的!”顾欣茹死死叮嘱她,恼恨异常的话语,试图激怒她。 “报应既然是在我身上,那又与你何干呢?” 然而,顾宝瑛却根本不上当,只冷冷的望着顾欣茹,讥讽道,“还是说,你今日来闹了这一遭,没有达到目的,所以,你就恼羞成怒,准备砸了这间医馆? 第九十二章 怒焰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呵,顾宝瑛,我看你根本就是对老郑头怀恨在心,因为他最初想娶你娘,可你娘却暗地里勾搭上了里正,被老郑头嫌弃,最终选择娶了我娘过门!你娘是一个不守妇道的贱货,你也毫无医德,根本就不配作大夫!” 顾欣茹情绪激动,仍是不肯轻易放过她,当即又是一顿的破口怒骂道。 顾宝瑛一听她竟然辱骂徐氏,连带污蔑里正,也是恼了:“老郑头想娶我娘,那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就你和你娘把他当个宝贝了吧!” “顾宝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和我娘捡了个癞蛤蟆?怎么?你娘要嫁给里正了,你就可以看不起别人了?谁给你的脸啊!” 顾欣茹受不了她这一副看不上自己的语气,当即就是尖着嗓子大喊大叫,一张原本有几分清丽的小脸,在此刻却只显得狰狞可怖。 江潮看着这样的她,几乎不敢说认识她。 一旁,几个外村的人,本是过来看病,现如今倒看起了热闹。 顾宝瑛简直佩服极了这个蠢货,竟然将家里这点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分场合的就拿出来说! 她也反唇相讥:“你对着我嚷嚷的这么大声,倒不如就站在路边,逢人就告诉他们,杨氏当初使了什么手段,才让老郑头肯娶她过门!反正不是我家干的破事,我是不嫌丢人!” “啊——顾宝瑛!你这样对我,我会让你后悔的!”顾欣茹说不过她,干脆尖叫一声,恶狠狠地放了句狠话。 她这一声,引得大院里许多人都听到。 医馆里一时也陷入安静。 几双眼睛,带着震惊,犹如看待一个疯子的目光,齐齐落在顾欣茹身上。 她这副歇斯底里的丑陋疯态,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顾欣茹被这样看着,理智稍稍回笼,才终于感觉到几分无地自容,但更多的,仍是被顾宝瑛一次次羞辱的那种屈辱仇恨的感觉! 这个二房生的贱种,凭什么看不起她! 她才是顾家的长女!高人一等! 而此时,顾宝瑛也是归于平静,这一次徐氏差点被杨氏勒死,她就说过,一定要报仇! 但她不想盲目的去找杨氏一家的麻烦,只能等他们送上门来。 如今顾欣茹第一个就来了,她怎么可能不说点什么,好把她给逼迫得再疯狂一些? “上一次,你推我掉进禁林的陷阱,我大难不死,侥幸捡回一条命,你至今未曾真心向我道谦过,我也从没有指望你自此就真的不会再害我,所以,你还想怎么报复我?我就在这里等着!” 顾宝瑛一字一句,道出这一番话。 她的目光,则漆黑的如同深渊,里面潜藏着无尽未知的危险。 顾欣茹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浑身一寸寸冰冷下去,双脚则下意识的一步步后退着,仿佛这样就能够远离那危险的深渊…… “你是想现在就来?还是暂且离开,回去想好怎么害我之后再来?”顾宝瑛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可她的话,却像是一柄利剑,那凌厉的剑芒,已经逼近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却心肠异常歹毒的少女。 “我、我……你不肯医治老郑头就算了!你这样做,迟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医德的庸医!”顾欣茹仍是这样嘴硬的反驳,可却已经是外强中干。 她心生怯意,丢下这么一番话之后,便赶紧跑了。 太可怕了。 这样的顾宝瑛,简直就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一样! 然而,跑了许久,快到家门前时,她才终于是想起来,今天杨氏要她干的事情,她没有完成! 她顿时一脸懊恼,暗恨都是被那个小贱蹄子气得狠了,才会在后来忘了正事,并且甚至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在江潮面前暴露了本来的自己。 江潮会不会因此而不愿意再搭理她?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江潮只是一个没脑子的傻子,便是今天见到了她这样的一面,稍后她只要说几句好话,他定然就又会被自己哄骗的团团转! 顾欣茹这样想着,提步打算回家,但又害怕被杨氏责骂。 这时候,她一抬头,便见到江镇从村子南边过来,似乎是要回家去的。 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脑中就浮现老郑头那干瘦又老得有些驼背的身影,不禁对此起来,怎么看,都是江镇更胜一筹。 可为什么这样的人,却要当顾宝瑛的后爹? 她不甘心! 不论怎样,都决不能叫那小贱蹄子称心如意! 顾欣茹眸中暗眸一闪,计上心头,便跟在江镇的后头,也往江家走去了。 而这时候,江潮还待在医馆这边。 刚才这里被顾欣茹闹了一番,掀翻了桌子,东西掉了一地。 那桌子上没摆什么要紧的东西,无非诊病用的几样工具,和用来记录病例的笔墨纸砚罢了。 江潮和那几个妇人帮着将桌子立起来,把这些东西一一捡起来,在桌子上摆好。 “宝瑛……”干完了活,他犹豫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今天听到顾欣茹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他才有一些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弄错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当顾欣茹和顾宝瑛这样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他心里完全做不到一视同仁,多多少少,都是偏向顾宝瑛的。 他有些丧气的想到,宝瑛根本就没那么在乎他,可他却将她看得很重要。 “唉。”顾宝瑛见他这样,便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这里还有几个病患要诊治,你若没事,就先坐在一旁等着吧,稍后,我们再说说话。” “嗯,好。”江潮一听她并未驱赶自己,心下定了定,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一旁。 “不好意思,让几位姐姐见笑,又耽误了你们的医治。”顾宝瑛又转而对着这几个妇人歉意的道。 “无妨,是刚才那个小娘子自己发疯来找你麻烦,跟你有什么关系?便是该道歉,也得是她才行!不过,我听她提起老郑头,那不是你们村子里有名的木匠吗?这人好像还是汪屠户的表哥啊!”那个年轻的妇人,性子爽快,口也直快,当即就是说道。 “我跟我娘都是从外面来的流民,这些复杂的关系,我也不太清楚。”顾宝瑛心知肚明,却仍是摇头装作根本不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原来如此,宝瑛大夫,你不要对这次的事放在心上,我们明眼人啊,都看得出谁对谁错。”妇人看出她不太想说那么多,便知趣的停住话头,安慰了两句。 “多谢你了。”顾宝瑛露出笑容,又道了句谢,便开始给几人诊治。 第九十三章 大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等顾宝瑛给这几人一一诊断完毕,抓了药,并将她们送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她将今日诊断的病例记录好,之后,才是看向了一旁坐着的江潮。 这期间,他就一直耐着性子,在这里等她。 “你既然能等这么久都不嫌烦,便说明,你耐性还是有的,那为什么不来读书识字呢?不说一定要读出个什么功名来,但好歹能学些道理。”顾宝瑛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论辈分,她还是他的小姑姑,便忍不住说教起来。 “我二爷也这么说。”江潮心说他能等这么久,还不是因为,等的人是她?可这样的话,他却是难得有一丝害臊,说不出口,便只这么应了一声。 “那你明日就过来跟着读书吧。”顾宝瑛一听,便要替他将事情定下来。 “哎,不行不行!”他赶紧摆手。 “为什么?”顾宝瑛看着他,一双黑眸中,写满了不解的疑问。 “我、我不耐烦读书!看见字,我就头疼!若要再整日这么摇头晃脑的读书,我怕是还要折寿!”江潮眼珠乱飘,胡乱找着理由。 “我从未听说过读书还能折寿的。” “反正我就是不去!” “那你今日过来,是要干啥?不愿意读书,还专程过来?” “我闲着没事干不行吗?宝瑛,你就不能不说这个了?”江潮干脆将脸往另一边一扭,一副谁说也不行的倔样。 “那好,那咱们就说说另外一件事。”顾宝瑛一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明白为什么江镇都懒得管教他,没有强按着让他过来读书了,这倔得跟一头驴一样,谁说都嫌累。 “啥事?” “就说说我和顾欣茹,以及跟你之间的事情。” “咱们三人?这能有什么事情?你和顾欣茹不对付,但我心里,总归还是向着你的……”江潮说完这句话,一张黑黝黝的脸,已经是悄悄地红了,这么扭捏害臊的话,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说出口。 “我觉得,你不能每次都在这种事情上拎不清。”顾宝瑛没有发现他的脸红,只正了神色,语气略有几分严肃地道。 江潮一听到这里,才觉出几分不对来。 他一扭头,便见她神情也是严肃郑重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分严重的错事一般。 这把他搞得有些不开心了。 “我怎么拎不清了?上一次是你对她太过分,我便向着她,这一次是她欺负你,我便向着你,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江潮撇了撇嘴,觉得他做得十分公正,一点错都没有。 “江潮,你帮我或者帮她,我根本不在乎。”顾宝瑛平静的道。 “果然!顾欣茹说你根本不将我当一回事,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江潮一听到这个,顿时就炸了。 “她这么说,你就信了?”顾宝瑛听得直挑眉。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都亲口承认了!”江潮的语气,听起来简直是委屈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和顾欣茹已经撕破了脸,你帮谁,都不能改变这一点,她今日来闹了一通,我明日便可在这里立个牌匾,就写上‘顾欣茹与狗,不得入内’,我根本不怕旁人议论些什么,哪怕说我刻薄呢,我根本不在乎。” “宝瑛,你这都说的啥?我为什么听不懂?”江潮一脸迷惑,半点不懂的挠了挠头。 “唉,所以啊,我叫你过来跟着知砚好好读书,读书才能明理,你看现在,我跟你说这些,你都听不懂,我的意思是,你以后用不着想着谁对谁错,帮谁或者不帮谁的,没那个必要,但凡是我和顾欣茹之间的事情,吵架也好,打架也好,你全都当做没看到,不要插手,不要管,明白吗?”顾宝瑛叹了口气,道。 “可是为什么啊?若她要再像今日这般打你,我肯定是要护着你的!” “你既然不明白,那就听话,听我的,别管,便是她故意当着你的面,对我扮可怜大哭也好,对我拳打脚踢也好,总归就是不要管,不然,你就是要坏了我的事,那我可就真的要生你的气了!” 顾宝瑛费劲巴拉的说了这些,心想他这榆木疙瘩做的脑袋,怕是仍旧不懂。 于是便再三强调道,“江潮,你要是不想让我不理你,那就记住我说的,别管她,随她去,你只看着,不问,不管,不阻止,这‘三个不’,你总能记住吧?” “哦,不问,不管,不阻止,我记住了,可万一她问我呢?”江潮扳着手指头数着这三点,努力记下了,却又犯愁道。 “她只要不问我对你讲的这番话,旁的,不管问什么,你都可以说。”顾宝瑛见他这副憨样,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笑了一下。 “明白了,这简单。”江潮一见她笑,便也跟着傻笑起来。 这算是他们两人上次生气不说话以来,她头一次对他笑了! “你还要记着,得悄悄跟我打小报告!” “没问题,我都记着了。”江潮又扳着手指头,把她说得最要紧的那几句,给一一重述了一遍。 “你真不来一起读书吗?”这时候,顾宝瑛才是又挑着眉毛,看着他问道。 “我……我明日就来……”江潮又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却也算是应了下来。 原先不想来,那都是有原因的。 可现在,想想没人跟他玩,他整日也是无聊,倒不如一起来读书,嗯,还有明理,免得以后宝瑛说什么,他都还是听不懂。 这边,顾宝瑛总算说动了江潮答应过来读书。 而另一边在江家,江镇却是黑着脸坐在堂屋,一旁同样黑着脸的还有孙氏,以及底下战战兢兢的站着妄图做坏事却没能得逞的顾欣茹。 江镇在外头干了半天活,身上净是汗,他在院子里简单洗了把脸,又端了盆水,打算进屋里好好擦洗一下,再换身干净衣服,就去找徐氏说话。 这个时间,江家平常是没旁人在家的。 顾欣茹跟着他回来,悄悄看了眼,以为也是没人,便大着胆子进了院子,跟着就要往江镇住的屋子里钻。 可她还没能钻进去,就被刚好从后院喂完鸡的孙氏看到。 “你干啥!”孙氏吓了一跳,那可是二叔的屋子,她当即就大声喊了一句,然而顾欣茹仍是大着胆子不要脸的一咬牙,明明一眼看到她,还硬要往里头进。 这可把她给吓坏了,赶紧丢下手里喂鸡的喷子就跑过去,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愣是就那么把她给从屋门口拉到了院子里! “咋回事?”屋子里,江镇上衣都脱了,一听到外头的动静,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便赶紧重又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第九十四章 名声扫地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孙氏站在外头,一见江镇身上湿淋淋的走出来,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就晕倒! 她一只手还死死按着顾欣茹! 可她心里,真恨不得将这不要脸的小贱丫头给一头按到地底下! “不要脸的贱丫头,你趁着我二叔在屋子里擦洗,就想进去,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就这么缺男人吗?小小年纪,就成了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怪不得老郑头一夜之间就定下了要娶杨氏,我看杨氏就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好的不学,净跟着学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我二叔要娶你婶婶,你就想坏了这门亲事!你跟你娘,真是一路子的下贱胚子!呸!” 孙氏气得当场就是指着顾欣茹的鼻子,口不择言的痛骂了一顿! 若刚才她不在家,或是没及时拦住,真让这贱丫头进了二叔的屋子,那后果会怎么样? 娶一个瞎眼的徐氏,他们家已经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这一个还未及笄的贱丫头,就敢往前头凑,要是事情真成了,二叔被逼无奈,不得不毁了和徐氏的婚约,转而娶了她,那**家怕是要成为整个茂县的头号笑话了! 顾欣茹听着孙氏那些难听的话,一张脸红的滴血,但同时也是恼恨的捏紧了拳头。 这孙氏一而再的坏她好事,她恨不得拎刀杀了她泄愤! “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屋里来。”这时候,江镇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张脸冷沉至极,目光冷冽的扫了顾欣茹一眼,便是率先往屋里走去。 “走!”孙氏心中仍是火气极大,一巴掌狠狠拍在顾欣茹身上,用力推搡着她往屋里去。 “啊!”顾欣茹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脚跟,扭头就是狠狠瞪了孙氏一眼! “怎么?你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还敢这么看我?”孙氏一双厉眸,也是狠狠盯住她。 “我没有。”顾欣茹心知现在斗不过孙氏,赶紧佯装畏惧的低下头去,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然而她这副惺惺作态,却只惹得孙氏更为厌恶她。 一想到她还整日缠着自己儿子,便更是心里一阵的恶心。 孙氏推搡着她进了屋子。 江家堂屋的摆设很简单。 一进门,便见墙上一副山河水墨图,靠墙的位置则还摆放着一张有些陈旧的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套粗瓷茶具,两侧则各放了一张古旧的雕花太师椅。 屋子两侧,还摆放了几张破木椅子。 此时,江镇就坐在其中左边那张太师椅上。 “孙氏,你去把我屋里墙上挂着的那把剑取来。”江镇目光无波的瞥了顾欣茹一眼,便是对孙氏说道。 “好。”孙氏立时应了,扭头出去。 “你想做什么?”然而,顾欣茹一听他要取剑,却是顿时慌了,脚步后退着想要逃离这里。 “怎么?知道怕了?”江镇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威严,“现在想跑,不是太晚了?” “你、你想杀人灭口,你自己也是要吃牢饭的!”顾欣茹彻底慌了,她想破坏江镇和徐氏的婚事,这是不假,可还没到要为了这样而送上自己性命的地步! “二叔,剑取来了。”孙氏很快就回来,手里拿着一柄剑。 “放这儿吧。”江镇示意了一下,孙氏拿着剑,搁在了他右手边那张八仙桌上,随后,则在一旁的破木椅子上坐下。 江镇抬手拿起了那柄剑。 剑鞘已经有些破旧,可剑一出鞘,剑身却映着清冷明亮的寒芒,锋利无比。 他拿起一块抹布,擦拭着剑身。 在这样无声但却窒息的静寂中,顾欣茹一张小脸渐渐惨白起来,她又怕又慌又恨,声音带着几分轻颤:“我、我什么也没有做成!你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那你若是做成了,打算怎样?威胁我娶你,否则,便将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让我名声扫地,对吗?”江镇手上动作停顿,冷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顾欣茹一番心思被戳破,顿时无地自容的咬紧牙关,低下头去。 但她这样,仍是固执的不肯认错。 “你小小年纪,却敢如此行恶,无非是有恃无恐,认为我平日为人公正,出了这样的事,必然要好人做到底,对你负责,任你拿捏,可是,方才若你真敢闯进我那屋子,我只会当机立断,解决掉你!”江镇声音冷沉。 “杀、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你在这里少吓唬我!”顾欣茹只以为他是在恐吓自己,却仍是害怕得身体都在发颤。 “杀人?呵,我不杀你,你这样的贱命,还不值得让我动手!但我会用这口剑,割掉你的舌头,随后,再将你装在麻袋里,送到县城的窑子里卖掉,以绝后患!” “什么?窑子!”顾欣茹顿时脸上血色全无,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两下。 “看来,你很清楚知道那种地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这样的姿色,大概也能卖上一些钱,进了那种地方,你一辈子,就别想再出来。”江镇讥诮的冷笑了一声,浑身染上几分杀气。 不说顾欣茹,就连一旁的孙氏,都对他此时流露出来的那种陌生的气息,心生怯意。 两人都是感受到,他不是在说谎吓唬人,他说的都是真的! 顾欣茹头上冷汗连连,手心里也都是汗,她终于是彻底知道怕了,抖着唇,泪水都在眼眶打转,只哀求道:“我、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求你不要把我卖到那种地方,也不要割了我的舌头!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 说着,她便是扑通一声,对着江镇重重的跪下,并连连磕头求饶。 孙氏不敢吭声,只屏息凝神,等着江镇发落。 她今日才发现,这个在村子里一向只当老好人的二叔,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他那把剑,她平时见他拿在手里把玩,只以为是他的一个喜好罢了,但现在她却莫名确信,他手上肯定曾经沾过人命! 并且不止一条! 否则,他不可能把杀人这种事情,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孙氏额头上顿时也沁出一层冷汗,双手有几分紧张地绞在一起,想起当初江镇来到江家,一身是伤,被老爷子救下…… 过去从未想那么多,但现在知道了,他极有可能根本就是一个杀过许多人的亡命之徒,又怎么能安心让他继续当江家的一家之主? 不行,这事等晚上江兴和父亲回来了,必须得跟他们两人好好商量一番! 老爷子当年真是年纪大也糊涂了,怎么能收下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干儿子! 孙氏正一番胡思乱想之时,江镇突然喊住了她:“孙氏,你现在就带着她回去,把她做过的事情,向老郑头和杨氏,都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第九十五章 丑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不行!不能说!我会被老郑头打死的!求你不要说!”顾欣茹一听这话,当即又是慌了,同时心里是恨毒了江镇。 本以为流几滴眼泪会让他心软,可没想到,他竟然还要这样做! 而孙氏也是有几分迟疑:“二叔,把这种事情说给他们,万一这两人想趁此机会,再反过来敲诈咱们家呢?” “老郑头活了大半辈子,可不是那等没见识的人,他应该会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江镇却气定神闲。 “嗯,我知道了。”孙氏定了定神,便是起身,要拉住顾欣茹回去。 “里正爷爷,我求求你了,求你不要让孙婶婶告诉我娘和老郑头这事!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了!” 顾欣茹却不肯回去,仍是跪在那里,可怜兮兮的仰着一张小脸,任由泪水在清丽的脸颊上滑落,乞求着以这副姿态,换得江镇的心软怜惜。 然而,江镇却只是无情地冷睨着她:“那要把你的舌头割掉,才能确保你这张嘴不会乱说,这两种结果,你只能选择一个。” “我……”顾欣茹一听,顿时不敢再乞求什么的耷拉下肩膀,只能任由孙氏将她拉走,两人一起去了郑家。 江镇收起剑,又回了自己房里,继续擦洗。 等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孙氏也回来了。 “怎么样?”他问道。 “我都跟杨氏和老郑头说了,老郑头做下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杨氏和顾欣茹说出去一个字。”孙氏答道,并将刚才在郑家的情形详细的道出。 “嗯,老郑头是个明白人,这件事你也可以放心,不会对江家造成任何影响。” “我知道了。”孙氏犹豫着,“二叔,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你说。” “你以前真的杀过人吗?”孙氏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的询问道。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也和江家无关。”然而,江镇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既不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是,我知道了。”孙氏嘴上这样顺从的答道,可一颗心却往下沉了沉。 两人都没在说什么。 这时候,大门响了,却是江潮回来了。 他嘴里哼着什么调子,脸上带着笑意,一见到孙氏,便语气飞扬的嚷嚷道:“娘,你快去给我准备好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有要私塾要交的束脩,我明日就要去私塾读书了。” “啥?读书?儿子,你不是不去吗?怎么又改主意了?”孙氏一愣,问道。 “这不是宝瑛劝了我大半天吗?我仔细想想,她跟二爷都说了,读书明理,我索性整日也没人一起玩了,那还不如去读书呢。”江潮大大咧咧的说道。 孙氏却听得有几分不是滋味。 这儿子先前不肯读书,就连二叔说他,他都死活不松口答应,这不过出去了半天的功夫,和顾宝瑛说了几句话,就改主意了? 她该说是自家儿子耳根子软,还是顾宝瑛一张巧嘴,太过于能说会道了? 不过,她儿子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规劝吗? 顾宝瑛能劝着她儿子学好,真是太符合她心意的一个儿媳妇人选了,可偏偏…… 孙氏看了一眼江镇,心中便是重重的叹气! 而这时候,江镇听江潮这么一说,也是嘴角有几分愉悦的翘了起来:“既然要去读书,就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求你读个什么功名出来,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的,明日去了,对着知砚,他日后便是你的先生了,你就得尊师重道守规矩,不可逾越了,明白吗?” “明白,二爷你放心吧,宝瑛都跟我说了!”江潮拍拍胸脯,笑着道。 “哼,宝瑛宝瑛,你这心里呀,就知道宝瑛!”孙氏佯装不快,却又是看了江镇一眼。 “嘿嘿,娘,我饿了,一会儿吃啥饭?”江潮又是挠了挠头,别过了话题。 而江镇感受到孙氏的目光,明白她的不满,却只当做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只道:“我去宝瑛那里看看,晌午就不在家吃饭了。” 说完,他便抬步走了。 孙氏在后头应了。 江镇一路往顾家走去,便是想着,今日顾欣茹这件事情,他得跟徐氏和宝瑛都说一下,免得稍后杨氏或者顾欣茹在两人面前乱嚼舌根,引起什么误会。 另外,他也是要借这一次的事情,告诫心软的徐氏,以后万不可对顾欣茹也放轻警惕。 另一边,在郑家。 孙氏说完那些话,得了老郑头的应允,便走了。 顾欣茹战战兢兢的站在屋门口,甚至都不敢进去。 她不过出去这小半天时间,原先卧床不起的老郑头却突然好了,此刻精神头十足的坐在堂屋,仍有几分苍白的面容,正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那目光,犹如毒蛇一般,看得她心底发毛。 一旁,杨氏则也是挑高了眉毛,有几分暗怒的盯着她:“我叫你去找顾宝瑛过来,好给你爹医病,你咋的又跑到江家,干下了这种不知羞耻丢人现眼的事情?!” “我……我去了顾家的,可顾宝瑛不但不肯来,还骂了我一通,还说只要是咱家的人,她就绝对不医……”顾欣茹想要辩解几句。 然而,一对上杨氏恨不得将她给吃了的目光,她便是心头狂跳的低下头去,害怕至极。 甚至比方才对着江镇时,还要害怕。 她心里清楚,杨氏交待的事情她没有办法,是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的。 “那这又跟你去江家勾引里正,有什么关系?”杨氏讥诮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就在看一个笑话。 “她是你的女儿,她便是勾引了江镇,也是跟着你学,才干出这等丑事,要不是江镇有心饶过她这一回,现在,咱们家在村子里只怕已经名声扫地,待不下去了。”老郑头坐在那里,喝了口水,并说着风凉话。 “你咋能这样说?”杨氏一听,面上有几分挂不住了。 “我说错了?” “呵呵,不说这个,不过,你为啥答应孙氏的要求?这事明明咱们还可以反咬一口,咬定了是里正占了欣茹的便宜……”杨氏干笑一声,转而提议道。 “哼,蠢货。”老郑头不等她说完,便打断她。 “你!”杨氏有几分气恼,可对上他的目光,却只有缓缓地低下头去,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反咬一口?真这么做,他大可以把你当初联合赵酱婆勾引我的事宣扬出来,先将你的名声搞臭,再接着就说欣茹这是跟着你不学好,毕竟事情是发生在江家,若欣茹一个小娘子肯老老实实待在自家,两只脚不主动踏进人家里正屋里,这一切又怎么可能发生?” 老郑头冷笑着,便是轻佻的看了顾欣茹一眼。 第九十六章 难堪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欣茹怕极了他这样的眼神,让她心底发毛,同时脑子里生出了一些不好的猜想,只嗫喏着低下头去,并嘟囔着小声问道:“你不是病了吗?还需不需要看大夫?” “病?是病了几日,不过已经好了,我身子骨还算硬朗,这点小病,不会把我给怎么样了。” 他语气里都是自信的说着,又转而有几分恼恨的拍了拍自己受伤的大腿,“不过这条腿,大概就要这么残了,还能走路,但肯定是走不利索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不会影响到我干活做工。” 便是这条腿是顾宝瑛一刀刺伤的,他也只能这么咬牙忍下了,谁让顾宝瑛的后爹是江镇呢? 今日孙氏过来说的那些话,连同顾欣茹说江镇拿了剑说要割掉她的舌头那些话,都更进一步的让他认识到,江镇这个人,他是真的惹不起。 就算再想得到徐氏,曾经花了再多的心思,可跟一个女人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更何况,那个顾宝瑛虽然年纪极小,却也是一个狠角色。 这两人若要联合到一起对付自己,他一个毫无权势的糟老头子,可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尽管心里一千一万个舍不得,他此时也不得不下定决心,舍弃徐氏,反正世上女人多得是,也不少她一个。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你们母女两个都记着,不要再去招惹徐氏母女,更不要招惹到江镇!” “你说啥?” “为什么!” 杨氏跟顾欣茹一听,纷纷都是极为的不甘心。 顾欣茹一下就抬起头来,满眼都是愤恨的表情,她被江镇侮辱到这种地步,竟然要她以后不准再招惹,不让她给自己报仇? 凭什么! 老郑头一眼就看到她的表情,顿时觉得有点意思。 “想报仇,也得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们两个外地来的流民,如今唯一的依靠就是我,除了我,就凭你们两个,还想再去为难徐氏?江镇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反正我是惹不起!你们两个不想要命的话,尽管去报复他好了!但出了事,别来找我!我是不会管你们的死活的!” 他这一顿说辞,犹如当头棒喝。 杨氏母女尽管心里不服,却也只有咬牙低下头去。 老郑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 若没有他帮着,她们两人在这村子里,就什么也不是。 老郑头病一好,就精神头十足的又去院子里摆弄他那些木料去了。 杨氏跟顾欣茹进了里屋,两人都是脸色难看。 “你给我好好说说,今天这事,你到底是怎么办成这样的?我让你去寻顾宝瑛的晦气,要你闹到徐氏面前,拿老郑头的伤病去恶心徐氏,可你却被顾宝瑛激得上了头,完全忘了正事?甚至还去脑子不清楚的勾引了江镇?茹儿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轻重?”杨氏阴沉着一张脸,目光尖刻的望着面前一脸惴惴不安的女儿。 “一开始,我是按照你说的去办的,可顾宝瑛却说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老郑头瞧病的……她说话实在是太难听,我一时气不过,就跟她吵了起来。”顾欣茹忐忑又有几分气恼的道。 “你还是在江潮面前跟她吵得?这样一来,你一直在江潮面前扮得那副温柔善解人意的样子,不就维持不住了?你真的想过后果?” “江潮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傻子,我稍后哄哄他便是了。”顾欣茹对此不以为意。 “那是过去!如今你在江家干出了这等丢人的事情,你认为,孙氏和江镇还会同意你继续和江潮来往?做梦吧!” 杨氏一番讥讽的语气,连连打击的话语,叫顾欣茹心里不舒服极了。 她当即就是不服气的反驳道:“那也是你没有教好!我去勾引江镇,还不是跟你学的!再说,我也是为了你好!当初你不就想嫁给他?可惜他看不上你,看上了徐氏!我若勾引成功,叫他娶了我,也算是圆了你最初对他的那一番痴心妄想!” “啪!” “啊!” 杨氏被她这番话激得一怒之下,一巴掌狠狠甩在顾欣茹脸上! 顾欣茹被打的一张脸都偏过去,耳朵都嗡鸣了一声,嘴角更是渗出了鲜血。 她有几分愤恨的目光,一眼就是看了过去。 今日江镇都没动她一根指头,却被杨氏甩了一巴掌? 这还是她亲娘吗? 不但不教她好的,她为了帮她报复徐氏,才去勾引的江镇,结果她反过头来,又拿自己出气? “小贱人!老娘何时教过你,要你去勾引男人了?”杨氏气得胸脯都在起伏,当即就是指着她怒骂道。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被女儿当着面这样说,除了面子挂不住之位,还有几分隐秘的,似乎被女儿抢了男人的难堪。 若顾欣茹真的得手,让江镇娶了她,那可不就是她跟自己这个当娘的,抢了同一个看上的汉子? 杨氏越想越恼,怎么都不明白,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贱货一样的女儿! 要知道她这么大的时候,可还是一个极为守规矩的大家闺秀呢! 杨氏看不上顾欣茹,那轻鄙的心思,也完全不加遮掩的写在脸上,阴阳怪气的就是又接着说道:“你自己心思肮脏,手段不干净,可不要推到老娘身上!我当初是打过江镇主意,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了,你可还比老娘我年轻呢,他不照样看不上你?你这是得意个什么劲儿啊!我呸!” “呵,娘,你真是我亲娘?你说你没教过我,可我的一言一行,从小到大,却全都是跟着你学的!我便是一个下贱货,那也都是跟着你学的!”顾欣茹被自己亲娘说得这样难听,顿时就是受不了了,心里难受得如同被刀割了一般,嘴上也更是口不择言。 “你还敢回嘴?”杨氏眼睛一瞪,尖刻的眉毛高高的一挑,便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啪!” 顾欣茹捂住被打肿的脸颊,一双眼睛怨恨的瞪住她。 而杨氏被女儿这样看着,心里只有更恼,随手拎起一旁搁着的扫帚,嘴里难听的骂着,就往她身上狠狠地打了上去:“小贱人!不学好!净干出这种低三下四的丢人事情!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啊!”顾欣茹尖叫痛呼连连,躲避不及。 她毕竟年纪又小,身量也不高,对着杨氏根本只有挨打的份,很快就是眼泪鼻涕的哭喊求饶道,“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别打我了!” “闭嘴!老娘今天不打断你的腿,你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杨氏却找到了一种微妙的施虐者的快乐,手上根本停不下来。 第九十七章 想不通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外头,老郑头听着这通闹腾,却只当没听见。 一直到屋子里顾欣茹求饶的声音渐渐弱下来,他才是哼着小曲,悠闲的往屋子里走去。 里屋,顾欣茹已经是被打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可杨氏却仿佛打红了眼,仍是狠狠用力拿着扫帚往她身上一下下的打着。 “好了好了,万一孩子真出了人命,到时候不还是你这个当娘的哭?”老郑头这时候才是终于拉住杨氏。 他低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顾欣茹,目光里半分同情都没有,嘴里更是道,“你把她打的太狠了,得养好几天了,下次再动手,得有点分寸,要不然,你心里有了火气,还得顾忌着她的身体,还得忍着,这样可就要憋坏了。” 这时候,杨氏丢了扫帚,理智也一点点回归。 当她看到女儿被自己打成这样,也有一瞬间的心疼,可想到女儿说的那些话,便顿时又怒火涌上心头,当即冷冷一哼,道:“没死的话,就自己爬起来,自己抹药!” 说完,便出了屋子。 她这种冷血无情的话语,当即激得顾欣茹又是流出了眼泪。 这就是她的亲娘,从小教她仇恨和徐氏有关的一切,从小教她自私自利,从没教过她一句好话。 现在,她有多么羡慕那个离开了杨氏,转而认了徐氏当娘的大哥啊…… 便是大哥身为残废,在顾家也被照顾得很好,绝对不会像她这样,被亲娘毒打以后,更是连一句话的关心都没有! “啧啧啧。”老郑头见着她这副悲戚的样子,便是连连可惜摇头。 不过,他什么也不说,而是先将她扶起来,在炕上坐好,随后又转身回了自己屋里,将平常给杨氏用的伤药拿了出来。 “娇滴滴的小娘子,却被这么一顿毒打,身上要是落下疤痕,可该怎么好?来,我给你抹药,只要你听话,抹了这药,那些伤肯定很快就会好的。”老郑头说着,伸手就朝顾欣茹摸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顾欣茹吓了一跳,疲累疼痛的身体,赶紧就是往里面闪躲。 然而,她一只脚,却一下被老郑头拉住。 老郑头干枯的手掌,摸着她那只脚腕,嘴里发出一声怪笑:“嘿嘿,不要不好意思,让我来给你抹药。” 说着,就是爬上了炕,并一手撕开了她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屋子里很快发出顾欣茹的惨呼求饶呜咽声。 杨氏在外头听着,捏紧了手心,但最终仍是狠了心,没有进去阻止。 …… …… 江镇到了顾家。 他先去了医馆,这时候,医馆没什么人。 顾宝瑛有些无聊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前看的病例,一抬头,就见他过来,不禁小脸惊喜的道:“叔,你过来了。” “嗯,宝瑛,跟我去正院,我有事要跟你和你娘说。”江镇说道。 “好。”顾宝瑛一见他这正经严肃的样子,便赶紧关了医馆的门,跟着他一道去找徐氏。 徐氏一听他那副口吻,便不禁有些担心。 什么事情,需要这么郑重的,让三个人都在场的?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但又必须要让你们了解,免得以后被顾欣茹骗到。”江镇神色淡然的说完之前顾欣茹做的那件事。 等他说完,徐氏一张脸都白了。 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双眼虽无神,可眉头却紧紧蹙起,一脸压抑的恼怒:“她小小年纪,怎么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她就这么恨我?可过去在顾家,我对她一向亲和,没有半点对不住她的地方!” 任谁险些被人抢走未婚夫,都会大受刺激,更何况是一向娇弱,以诚待人的徐氏? 更不要说,这个人,还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娘,你别气,经历这么多次了,不论杨氏母女做出多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我都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顾宝瑛赶紧劝住徐氏,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心温柔的为她顺气。 “宝瑛啊,你们可是最亲的姐妹了,可她干出这种……这种事情,以后,你是定然不能够再将她当做姐妹了!”徐氏拉住女儿的手,担忧的告诫道。 顾欣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却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行径,她害怕宝瑛被她牵连,坏了名声。 “放心,娘,我有分寸的。” “嗯,娘知道,你比我明白的多了。唉,我真想不通,明明过去都是一家人,现在为什么杨氏母女非要闹到这种局面!”徐氏深深地叹气,同时忍不住一阵的心酸,那都是她真诚对待过,全心信任过的人。 可对自己和女儿捅刀伤害最多的,也是她们。 顾宝瑛一见她这样,忍不住也是跟着叹息,同时劝说道:“娘,只是你把她们当做一家人罢了,从前在顾家时,大伯娘就事事掐尖要强,总要跟你争出个高低,却总是被咱们二房压上一头,你不愿跟她一般见识,可她却不会这样想。” “还有顾欣茹,她自小被杨氏教导着仇视咱们二房,这已经是她心里根深蒂固的一种仇恨了,怕是怎么也不会改变。” “她这样,就是教坏孩子!”徐氏一听,更是无奈。 “这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唯一的,就是以后要加倍防备她们!上一次杨氏在你面前哭惨,已经害得咱们家差点酿成一出悲剧,娘,往后你可要切记,再不可对她们母女心软了!” “嗯,娘知道,以后绝对不会了!”徐氏面带坚决,再三的保证道。 这一次,她是真正下定了决心。 顾宝瑛见她这样,才稍稍放心,和江镇对视了一眼。 “放心吧,这一次给她的教训,相信她会涨一点记性,若她还记不住,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最终也只会是自食恶果罢了,不论如何,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江镇也是安抚道。 “嗯。”徐氏听到他的声音,便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有他在,的确更能令她安心。 没一会儿,知砚回来了。 三人听着外头小孩子闹腾的声音,知道是私塾下学了。 “对了,知砚,你上次不是说,想跟着我学习打猎?刚好我过两日就要跟几个猎户一起上山,到时候,你就跟我一同过去吧。”江镇见到知砚,想起这事,便是说道。 “什么时间?”知砚很感兴趣,可想到还要在私塾教书,就问的详细了一些。 “就定在私塾的休沐日那天吧。”江镇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便道。 一旁,顾宝瑛可是听得稀奇了。 她打量着知砚,一身浅青色长衫,底下被徐氏绣了一丛竹子图案,尽管只是粗布袍子,可穿在他身上,却是一派的芝兰玉树,儒雅斯文。 这样的,一个啥活也不会干,只能握笔的文弱读书人,竟然说要去打猎? 第九十八章 自甘堕落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怎么了?”感受到她的目光,知砚立即看过去,有几分不解的询问道。 “没事。”顾宝瑛立即收起那番打量,笑了下,“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去打猎?你会打猎吗?” “不会,但正是如此,才要跟着学。”知砚没有体察到她的那点有些好笑的小心思,清秀好看的五官,一本正经的答道。 “好吧,那你想去猎什么?兔子?”顾宝瑛想起上一回在山上,知砚仅仅用一只背篓,几棵野菜,就轻轻松松猎到两只肥兔子,顿时就收回了他根本不会打猎的想法。 这人虽然有几分文弱,可脑子却聪明得很。 没准到时候还真能不费什么劲,就再猎到两只肥兔子呢! “兔子又不值钱,我听江镇叔说,山上有一种红狐时而出没,它的皮毛很值钱。”知砚却认真的道。 “狐狸?狐狸可是聪明狡猾得很呢,不像兔子那样容易上当。”顾宝瑛怎么想,都觉得他只会是用上次那种方法打猎,有点想逗他,又不太忍心这么早就打击他。 “没关系,我跟着江镇叔,肯定猎得到。”然而,知砚却自信满满。 “那你真的猎到红狐了,会送我吗?”顾宝瑛继续打趣他。 “你想要?”知砚本来是想拿着红狐的皮毛卖了钱,好给她买身新衣服,然而此时一听,便是认真的看着她,打算随时改变主意。 “当然了,你不是说了,红狐的皮毛很值钱?那是因为它的皮毛很美丽,如果做成冬衣,肯定好看又保暖。”顾宝瑛只是随口一说。 “嗯,我一定会猎到红狐的,到时候,就把它的皮毛送给你做冬衣!”知砚一点头,却是慎重的承诺下来。 他从头到尾都这么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倒把顾宝瑛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真能猎到红狐。 但她还是笑着说道:“那我在家等着!” 知砚闻言,便是也冲她温柔的一笑,心中想着,红狐的皮毛做成的冬衣,让宝瑛穿上,一定很好看,也很合适。 因为她就像一只灵巧聪明,又招人喜爱的小狐狸! 既然向宝瑛立下保证了,知砚更加认真的对待打猎这件事情,午后,他就跟着江镇离开,一道去了江家。 江家有江镇平常打猎用的弓箭,他今天跟着过来,就想先练一下。 然而,江镇臂力惊人,他用的弓箭,知砚那等文弱的身躯,却是累得满头大汗,也根本就无法将弓拉满。 “这样吧,家里有一张以前给江潮的大哥做的弓,他大哥多年不在家中,这张弓箭闲置已久,我去取来,兴许会适合你。”江镇说着,就去取了弓拿给他。 这一张弓就轻盈的多了,拿在知砚手里,刚好适合他的力道。 他试了一下,兴致勃勃:“江潮还有个大哥?” 江镇闻言,脸上笑容一顿,微微走神,似乎陷入某种回忆当中,但很快就又是笑着轻点了下头:“是,不过他离家多年,在外头闯荡,这张弓,是在他十三岁那年,吵着闹着要跟我学打猎,我专程给他做的。” “十、十三岁……”知砚一听,清俊的面容,顿时那几分雀跃的神色,就垮了下来。 人家一个小少年十三岁的弓,他比这个年纪大了六七岁,却拿着刚好合适,这是不是有点太弱了? “呵呵。”江镇看出他的失落,便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江潮的大哥自小就比一般人的力气要大上一些,所以年仅十三岁时,就要用这么重的弓了,像是江潮,他今年就要十三岁了,却还拉不动这张弓,约莫着要到十五岁、十六岁才行,你文弱一些,平常又疏于锻炼,能够拉的开已经很不错了。来吧,我开始教你射箭……” “嗯。”知砚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接着,他就是开始认真的跟着江镇学习。 而江镇在教授的过程中,则内心中有一丝丝的惊奇。 知砚学得太快了。 自己不过稍稍指点一点,他就能够融会贯通,甚至像是他本来就会射箭,不过一时忘记,经自己这么一提醒,便自然而然的又想起来了似的。 “现在,你射中静止的物体,已经没有问题,接下来,要学习射中移动中的物体,我会拿着这几只草团子抛在空中,你就试着去射中它们。”江镇继续教学。 “移动中的?这不是很难做到?”知砚一听,俊脸上现出几分难色。 “不论做什么,都是有技巧可循的,便是这些空中移动的物体,也有它们移动的方向和速度可以观察,这就需要你充分了解它们的速度,并能够预判它们接下来的方向,像是山中来回奔跑的猎物,经验老到的猎户,也能够轻易猎到。” 在江镇耐心的指点之下,知砚在最初几次射击的失败之后,就迅速的掌握到了技巧,轻易地将那些抛在空中的草团子一一射中。 这让他又心情稍稍雀跃起来:“江镇叔,你教的实在太好!” “是你悟性高,学得快,照你现在的水准来说,只要明日遇到猎物,就一定能够射中!”江镇笑着道。 然而他的心中,却无比的确信,知砚此前,一定精通射术! 这让他不禁深深地困惑。 知砚过去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唔……”这时候,知砚却是突然有几分痛苦地捂住胸口,面容上也显露出些许苍白来。 “你这是怎么了?”江镇赶紧扶住他坐下。 “我没事,可能练射箭的时间有点久,有些累了。”知砚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待胸口那股闷痛过去了,便是笑着道,“江镇叔,我先回去,这张弓我拿回去再练练,可以吗?” “这张弓就送给你了,不过,你回去以后,定要记得让宝瑛给你号一下脉。”江镇大方的表示,同时担忧关怀的说道。 “多谢,我会的。”知砚说着,便是起身告辞。 江镇送着他出了大门,站在门口,目送他远离,同时目光悠远地盯着他手里握着的那张弓发起了呆。 江潮的哥哥啊…… “我真是想不到,现在的你,不但自甘堕落到要一直待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当一个小小的里正,更是要娶一个瞎眼农妇做妻子!”正出神间,一道带着些微嘲讽的低沉嗓音,却是突然自另一边响起。 “是你。”江镇循声一看,便见一个穿着一袭浅褐色锦绣暗云纹长衫的中年男子,负手缓缓朝自己踏步而来。 这名男子年纪稍稍比江镇大上几岁,留着八字胡,眉目间透着一股精明强干的气势。 此时,他看着知砚离开的挺拔身影,便是冷冷的对着江镇吐出这么几个字:“五弟,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消气,跟我回去了吧?” 第九十九章 见不得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这次来,又想做什么?”然而,江镇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态度极其冷淡的别过去眼,不再看他。 “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江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将才,是如何自甘堕落的。五弟,当初你的未婚妻,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国公主,尊贵无双,可现在,你竟然要娶一个瞎眼农妇!你不思进取也就罢了,何苦还要侮辱公主,拿一个农妇来跟她作比较呢?”中年人语气咄咄逼人,可谓是出言不逊了。 对此,江镇则冷漠中透着几分厌烦,一一的反驳道:“第一,天下姓江的,不止你江锋一家,而我早就脱离你所在的那个江家,如今,我是清河村的江家人!” “第二,我想娶谁,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不要随便侮辱我如今的未婚妻!甚至,你根本没有资格提起公主!” “第三,若没有旁的事,你就立即离开!这里不欢迎你!另外,我还是那句话,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他这些话说完,就要转身回去,关上大门,将这个人隔绝在外头。 可这个叫江锋的中年人,却是突然笑了一声,道:“你凭什么赶我走呢?清河村并非你一人的故乡,这里也是我的故乡,再说了,我这一次回来,并非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寻回我所效忠的小主公,并且,江舟也回来了,你能不让我进这扇大门,难道还能不让江舟回他自己的家?” “你说什么?”江镇一听他说完这些,便是脸色狠狠一变。 “怎么样?要不要请我进去,咱们关上门好好一叙呢?”江锋眉毛一挑,气定神闲的抚了抚自己的八字胡,精明的脸上,则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这一次,江镇没有再关上大门,而是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院子。 江锋见此,轻笑一声,便是提步跟上。 另一边,知砚拿着那张弓往顾家走去,脑中则兴致勃勃的想着,等回了家里,一定要给宝瑛表演一下他的射术! 正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拦住了他的路。 他抬头一看,便见一个身姿挺拔健壮、穿着一身黑色束腰长衫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路当中,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知砚不常出门,对于村子里的人并不熟悉。 但看眼前人陌生,也并未多想,抬步就往一旁走着,想从这人跟前绕过去。 然而,一条手臂,却是横亘在他跟前,再次拦住了他。 这一次,知砚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但他仍旧彬彬有礼,冲这人一拱手,礼貌的道:“兄台,可否让在下过去?” “郎君,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然而,这个年轻人却轻摇了摇头,一张微黑的俊朗脸庞上,带着几分失落,盯着他道,“我是江舟啊,五年前就跟在你的身边,同你几乎形影不离。” 说着,他更是抬手,一把拉住了知砚,“郎君,便是你不记得我了,今日,我也要将你带走。” “带我走?我不认识你,你要带我去哪里?”知砚一听,脑中搜索了一遍,却空白一片,根本想不起这个人,也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反而是这人一拽住他的手臂,他顿时如临大敌的浑身警惕起来。 他手臂挣了两下,奈何这人手劲极大,臂力也是惊人,惊人纹丝不动。 “当然是回京城,回你的家!”江舟说着,便是手上又是一个巧劲,既不会弄疼了知砚,又令他根本挣扎不开,只能随着自己的力道,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这时候,忽然一道破空的气流划过,只听“砰”的一声! 却是一块小石头,直直的砸到江舟后背上! 他脚步一顿,和知砚一起,扭头一看。 “你是何人?”江舟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只小石块,进而看向来人。 “宝瑛!”知砚则惊喜的道。 只见一个身穿一袭半旧浅粉色半臂并浅绿裙子的小娘子,正手里捏着两块石头,一双杏眸瞪得溜圆,“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二人,软糯糯的声音带着点江南口音,语气却虎得很,道:“你做什么!放开我知砚大哥!” 江舟并未做声,不把她看在眼里。 只是一个乡野小娘子罢了,虽然长得机灵可爱,气质也有些别致出众,但还不足以入他的眼。 他冷冷的一瞥,当即便又要拉住知砚,继续往前走。 然而接着,他手臂便是一麻,手上力气一松。 知砚赶紧趁势挣开他,跑到顾宝瑛跟前。 江舟则低头看着手臂,却是刚刚有一块石头砸过来,不知道砸到什么地方,竟然令他的手麻痹了一下。 “郎君,你该跟我走才是!”他一看知砚要跟着一个小娘子走,便是急了,几步上去,又要拉住知砚。 “站住!你不许过来!”然而,顾宝瑛手里石头,又是直往他脸上砸过来! 对此,江舟轻巧的避开。 他有些不耐烦的蹙眉看着面前这个小娘子,道:“这是我家郎君,我要带他回去!” “凭什么?”顾宝瑛气冲冲的道了一句,扭头看向知砚,“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对他毫无印象。”知砚摇了摇头,道。 “听到没?我家知砚大哥说他不认识你!”顾宝瑛当即又扭头,大声的冲着面前这个妄图带走知砚的人喊道,目光里则是带着一丝敌意。 “我家郎君失忆了,所以不记得我,我是他身旁伺候的书童,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知晓他的一切习惯,和他可谓是形影不离。小娘子,你年纪小不懂事,但我家郎君的家人,都在焦急的寻他,我必须要带他赶紧回去。”江舟说着,就又要上前带走知砚。 然而,顾宝瑛却是拉着知砚,急急的一躲。 这下,江舟可是恼了:“你这小娘子,好生无理!一直缠着我家郎君,是有何图谋!” “我看有所图谋的人是你!”顾宝瑛根本不怕他,一双明眸就那么直勾勾的,带着些许指责的瞪着他,“便是你口口声声说和知砚大哥形影不离,我就更不能让他跟你走了!” “凭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江舟皱眉看她,想起来似乎江锋说过,上次在县城碰到郎君,身边便是跟着一个鬼精灵的小娘子,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你既然晓得他失忆了,也该晓得他当时身受重伤,情况危机,是我救了他一条命。” 顾宝瑛底气极足,小小的一个人,却虎虎生威、稳稳当当的将知砚护在她身后,“他这条命是我的,他的人也是我的!我当然可以不准他跟你走!倒是你,身份不明,鬼鬼祟祟,手段强硬,怕是有几分见不得人了!” 第一百章 偏心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什么?郎君,你受了重伤?!”江舟一听知砚曾经受伤,顿时焦急担忧不已,就是想要上前查看。 “别过来!”然而,知砚抬手举起了那张弓,一支箭羽搭在上头,正瞄准了他,“你再跟着我,我就不客气了!” 江舟脚步一顿,只好停在原地。 他目光接触到这张弓,面色却是带上了几分古怪之意:“这张弓……” “这张弓现在是我的!”知砚当即就是道。 “哦,郎君既然喜欢,那便送给郎君好了。”江舟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道。 他这副宛如是这张弓的主人的语气,让得知砚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顾宝瑛则扯了下他的衣服:“知砚大哥,我们先回家吧。” “嗯。”知砚点点头,又转而手持弓箭,瞄准的姿态,对着江舟道,“你往后退!退到那边的街口!否则,我一箭射穿你的手臂!” “对!快退!否则,我手里这砖头,就糊你脸上!”顾宝瑛一听,也有样学样的又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砖头,亦是虎虎生威的盯着他,凶巴巴的跟着威胁道。 两人这种互相保护的姿态,让江舟面上浮现出几许复杂的情绪。 别的不说,这小娘子一心一意护着自家郎君,倒是一点不作假的。 郎君也真的是失忆了,才会由着自己被一个长得像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娘子这么保护着,若换做从前,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他尽管心存忧虑,但也还谨记着来之前,三爷的叮嘱。 若能将郎君带走,那便带走。 但若是越遇到阻挠,实在不行,就暂且放弃。 是以,他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十分顺从的对知砚道:“郎君,你一时忘了我没关系,以后总会想起来了,我这就退走,下回再见面,你听我好好说一说,便是仍旧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好歹知道了自己是谁,一定会跟我走的。” 他万分笃定的这么一说完,便是又深深看了二人一眼,随后利落的转身走掉了。 见着他的身影在街口那边消失,知砚这才是松了口气,缓缓垂下有几分酸痛的手臂。 他练了那么久的射箭,现在又得端着手臂吓唬人,实在是累得慌。 此时,顾宝瑛看着他,忙从他手里接过弓箭,沉甸甸的重量,把她给吓了一跳:“知砚大哥,这弓这么重,你真要去跟着里正叔叔打猎?” “是啊,怎么了?” “我担心你的身体……”顾宝瑛犹豫了一下,道。 他的胸口,还有异物没有取出来。 说起来,之前朝五说要花一个月时间,给她做那些手术刀,如今期限临近,她得找个机会去县城一趟,把那些手术刀拿回来,到时候再挑个时间,给知砚将胸口的异物取出。 “我的身体没事,最近都没出现过疼痛的状况。”知砚面不改色的说谎。 他一方面是安抚她,不想让她担心,另一方面则考虑到,每次这种疼痛,都不过是间歇性的,没什么大事,左右等这一次打猎的事情结束了,以后不再去便是了。 “嗯,那我们先回去吧。”顾宝瑛一点没怀疑他,闻言,便是点点头。 两人都没再提刚才碰到的这个人,一道回了顾家。 回到家里,知砚收拾收拾,洗了把脸,就又去了私塾。 顾宝瑛则是陪着徐氏说话,没多大功夫,刘婶也来了。 “咦,刘婶,你今日不是去黄六家吃酒席了?咋回来得这么早?”顾宝瑛一见她,便有几分稀奇。 今日黄六家嫁女儿,刘婶前段时间一直在帮着做嫁衣,自然也是受邀了的,可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 “唉,你们是不知道,这婚事啊,被闹了!”刘婶一过来,便不客气的拎着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去,看起来是口渴的不行。 “被闹了?这咋回事?大喜的日子,被什么人闹了?”顾宝瑛一听,好奇极了,赶紧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刘婶去吃酒席,桌上吃了不少咸的辣的。 这会儿她又喝了一杯水,感觉口中有几分爽利了,才是坐下来,眉眼间带着几分八卦的热闹飞扬,道:“我要说了,你们可能都不相信,今日黄六嫁女儿,大喜的日子,却被黄六的亲娘吴婆子给闹了一通!” “什么?不是吧!吴婆子来闹自己亲孙女的婚事?”顾宝瑛听得大为吃惊,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当时也是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当时黄六的女儿文姐儿轿子都来了,她穿了新做的嫁衣,头上蒙着红盖头,连树村的新郎官也是骑着头上绑了红绸的驴子,等在一旁,脸上是喜气洋洋的,可谁知,吴婆子偏就是这时候冲了出来,要不是赵酱婆当时反应快,及时拉住她,她一把就差点把文姐儿的盖头,都给抓掉!” 赵酱婆及时拉住了吴婆子,文姐儿的红盖头也保住了,算是没再众人面前丢丑丢的太彻底。 可突然来这么一出,算是把新郎官都给吓住了。 更让他惊骇的是,那吴婆子一被拉住,干脆也不拉文姐儿了,直接“噗通”一下,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干嚎着哭喊起来。 说什么,孙女文姐儿不孝顺啦,自己风风光光穿着新嫁衣,带着丰厚的嫁妆出嫁,却不管她这个快要饿死的奶奶啦。 当时,黄六和柳氏原本正哭得泪人一样,目送着女儿出嫁,吴婆子突然出现这么一闹,柳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黄六则一张脸都黑透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顾宝瑛听刘婶绘声绘色的说着,刘婶口渴,又是停顿下来喝水,她就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还能怎么样?大喜的日子,黄六又不能真让她把自家亲女儿的婚事给搅和了,更何况,女婿还在一旁看着呢!吴婆子只是为了钱来闹事,黄六就让柳氏把家里攒了十几年,这次办婚事还剩下的一点银子拿了出来,吴婆子仍是不肯罢休,后来又扛走了一袋粮食,才算完事。”刘婶说道。 “这、这也太……”徐氏想说太过分了,可被惊骇的,竟是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 “刘婶,这吴婆子,难道跟黄六,两个人母子之间,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要不然,再是仇怨,亲儿子家的喜事,也不至于这样闹得吧?”顾宝瑛则是询问道。 刘婶闻言,给她使了个正是如此的眼色,道:“你算是说对了。” “原来啊,黄六和柳氏是自小定下的娃娃亲,可柳氏家里穷,拿不出像样的嫁妆,吴婆子不同意这门婚事,可黄六是个一根筋的,非要娶她,吴婆子偏心大儿子,不愿意给小儿子娶亲花钱,就干脆把他从家里给撵出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连打带骂赶出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什么?那岂不是说,黄六被赶出家之后,和柳氏如今能到今日这种风风光光嫁女儿的地步,全都是自己一手拼搏出来的?”顾宝瑛惊呆了,简直无法想象,这期间,两个人到底吃过多少苦! “可不是嘛。” 刘婶也是忍不住跟着叹气,“柳氏家虽然穷,可她父母兄长嫂子,却都是明白人,当即就决定让黄六在他们家和柳氏成亲,当时,黄六提出入赘到柳家,但柳氏的父母没同意,说自家不是为了要他入赘才收留他,而是为了他一辈子和柳氏好好过日子。” “柳氏的爹是个有名的盖房子的工匠,不过是有次盖房子摔瘸了腿,又加上年纪大了,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儿子,连带看病并给儿子办亲事的,花光了家底,才渐渐穷了起来。” “黄六和柳氏成亲,家里却连酒席都办不起,他也争气,不管村子里的人怎样议论,只沉下心来跟着老丈人学手艺,他的活是出了名的细致可靠,为人又和气好说话,又肯吃苦,总有人愿意请他去干活,就这么,又把家底一点点攒了起来,才能风风光光给文姐儿办这么一桩婚事。” 她这么一说完,徐氏和顾宝瑛都是忍不住的感叹。 “黄六和柳氏是真正的患难夫妻,只是,这么一下子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吴婆子,他还有一个儿子,以后日子又要难了。”徐氏听得有几分泪目,同时又有几分悲观的道。 “我倒是觉得,黄六手艺好,以后这盖房子的手艺,还能教给他儿子,日子还长,家里的银子没了,他是有本事能一点一点的再赚回来的。”顾宝瑛却对他们一家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徐氏和刘婶都是听得一愣。 但随后仔细一想,就都是跟着点了头,笑了起来:“是,宝瑛说的对。” 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有会手艺能赚钱的,又有能承接父辈手艺的孩子,这日子,便是过程中再艰难,也总会过好的。 徐氏就不必说了。 她从刚来到清河村的困境,再到现在,马上就要嫁给里正,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而刘婶则不禁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儿子读书认真,宝瑛也常夸他有天分,便是以后中不了什么秀才,哪怕像知砚这样,当一个乡下的私塾先生,也是不错的,于是,便也是跟着心中宽慰。 “对了,这事啊,还有后续。”刘婶又喝了一杯水,她眉眼更为飞扬,似乎到这时候,才终于是说到了正题上。” “还有?”顾宝瑛一脸好奇,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神走向。 难道,吴婆子拿了银子和粮食还不满足,又来闹了一出? “就我回来之前,杨氏在酒席上,被柳氏当着所有人的面,泼了一头的菜汤!并被柳氏连打带骂的给赶出来了!”刘婶一拍桌子,几乎是大笑的说道,完全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样子。 上一次她儿子差点被杨氏给害死,可后来还是息事宁人,她一口气可以说,一直在心头憋着呢。 今日看到这一幕,真是别提有多舒坦了。 而徐氏和顾宝瑛也是听得有几分解气,并好奇不已的询问道:“这是为啥?难道吴婆子的事,还跟杨氏有关?” “可不是嘛?这要说起来,吴婆子也是个不省事的,当时扛着粮食走得时候,就丢下一句话,说要不是杨氏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小儿子家要风风光光的嫁女儿,手里藏了那么多钱!当时黄六和柳氏两人脸色就又是一变,你们说说,柳氏怎么可能不找杨氏的麻烦?”刘婶道。 “杨氏这张嘴啊,这怕是柳氏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她故意找了吴婆子说的吧?”顾宝瑛听得一阵无语,摇着头猜测道。 “似乎是这样的,柳氏当时骂杨氏,还说她天天晚上隔着墙嚎个不停,真是叫人恶心死了!”刘婶说起这话来,顾忌着宝瑛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娃,说得有几分含糊。 然而,徐氏没能听懂这是个什么意思,顾宝瑛一听,却是就明白了。 不过,她只当做是没听懂。 “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柳氏揭这个短……杨氏这样,可算是丢了大人了,不过,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乱说话,差点坏了一门好亲事呢!若是文姐儿的夫家是个不通情达理的,认为闹事不喜庆反悔怎么办?幸好她夫君也是个懂事的,明白家家都有难事,场面话当时就说得极为好听,一点没让文姐儿难为。”刘婶又继续是感叹着。 “唉,她真是何必呢!旁人过不好,难道她就能过好了?”徐氏提起杨氏,也是再说不了一个好字了。 她又想到了自己跟江镇的婚事。 自己一个瞎子,也不知道江镇家里人,怎么想这门婚事的? 以后嫁给了江镇,虽说住在这个院子里,可到底还是要跟江家人相处的,又想到孙氏对宝瑛的态度,不禁又有了几分忧心。 刘婶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绪,便笑着拉住她的手,安抚的说道:“放心,你跟里正成亲,这门亲事,谁也不敢弄出什么乱子,里正对你这么好,以后日子肯定过的舒心如意!” “咋又说到我身上了?”徐氏脸皮薄,跟听不得这话,当即就是红了脸。 “哈哈,好,我不说了,我刚才酒席上喝了几杯酒,这会儿有点上头了,回去躺一会儿去。”刘婶也不多取笑她,说着,就起身告辞走了。 送走了刘婶,顾宝瑛回来,看着徐氏一副走神的样子,便上前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娘,你在想什么?” “唉,我是想,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吃了这么久的苦头,突然好日子就要到来,有些不敢相信。”当着女儿的面,徐氏也不再隐瞒什么,“我一个瞎子,能嫁给里正,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想……” “娘,这你不用担心,里正叔叔在江家是当家人,他说的话,旁人不敢说什么,下个月你们两人就要成亲,以后啊,你也要立起来,不能被任何人拿捏了。”顾宝瑛一面安抚,又是一面提醒,“只有你也立起来了,里正叔叔才面子上也好看。” “嗯,我明白的。”徐氏一听这个,才是郑重的点点头。 当初她嫁给宝瑛的父亲,顾家高门大户,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宝瑛父亲又负责管家,她便也是跟着嬷嬷学了许久的规矩,要她立起来。 否则,若她过于懦弱,丢的就是夫君的脸面。 是以,她尽管个性有几分软弱,但在下人面前,总算是立了起来的。 如今就要嫁给江镇,身边还跟着女儿,便是她眼瞎了,也是要能够立得住,不被人欺负取笑了去的。 第一百零二章 如狼似虎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刘婶口中被柳氏连打带骂赶出去的杨氏,不仅是被泼了满头满脸的菜汤,更是闹得去吃了酒席的人,都知道她夜夜在房中发出那种叫声。 但大家却不会联想到是老郑头对她施暴,毕竟老郑头也一把年纪了。 于是,众人自然而然的,就是联想到是杨氏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处在那种如狼似虎的年纪,要将老郑头给榨干。 他们不会嗤笑老郑头什么,却会嗤笑杨氏不知羞耻,连晚上叫的声音,都被邻居听去,这也得是有多急不可耐? 一时之间,杨氏沦为村子里的笑柄。 这也是引得她不禁有些后悔对吴婆子说的那些话了。 吴婆子来闹了一通,得了银子和粮食,可临走却还把她给卖了,这一定是故意的,害得她连酒席都没吃好不说,还丢尽了脸面。 杨氏恼恨吴婆子做事不地道的同时,更怨恨柳氏,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她的秘! 她们两人的梁子,算是就这么结下了! 日后若再寻得机会,她一定不会让柳氏好过! 杨氏在家躲了两天,想等外头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停歇一些了,再出去见人。 而这两天她闷在家里,心里的怒火却是无处发泄,此时一抬头,正见到顾欣茹从眼前经过,看样子是要出门。 “死丫头,你不在家好好养伤,是要去哪儿?”她站起身来,厉声喊住顾欣茹。 “我,我想去找江潮……”顾欣茹被她这一声吓的浑身一抖,慢腾腾的转过身来,一脸瑟缩害怕的道。 “找江潮?你还有脸去找他?可惜,人家现在正在私塾读书呢,可顾不上你了!”杨氏讥诮的一笑,不客气的对着亲生女儿,说起了这些风凉话。 “在私塾读书……这么说……”顾欣茹一听,一张脸顿时白了。 江潮肯去私塾读书,这不就意味着,他跟顾宝瑛已经和好了? 难道就是上次她去私塾闹了以后,给了顾宝瑛机会,拉拢了江潮? “哪又怎么样?我能让他们之间决裂一次,就还能再来第二次!我现在就再去闹一场,保准能让他们两个再绝交!”顾欣茹满脸不服气的说着,就要往外头走去。 然而,杨氏却是一下上前,一把狠狠抓住她的头发。 “啊!”顾欣茹顿时疼得惨叫一声。 “死丫头,都这时候了,还做什么白日梦呢?你当初跟我说的那么多好听话,现在是一件都没有兑现!当初怂恿我去偷婚书,结果呢?上次让你去医馆闹事了,可你闹出个什么结果了?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吧!别再出去丢人现眼了!”杨氏一抓住她,心里那股暴虐就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抬手就开始在她身上又打又拧起来。 “啊!娘,娘!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去了!”顾欣茹赶紧就是求饶。 然而,杨氏却又是红了眼,很快就将她打的浑身是伤。 不过这一次,她记着老郑头的话,没把顾欣茹打的太狠,只是让她又瑟缩着一时不敢动弹罢了。 杨氏刚住手,老郑头从外头回来。 一见这架势,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便呵呵一笑,瘸了的大腿一动,朝着顾欣茹挪过去,干枯的手掌抓住她的肩头,道:“又挨打了?没事,走,进屋里去,我给你抹药……” “不!我不要!”顾欣茹当时情绪激动的反抗起来。 可她不过一个手上没几分力气的小娘子,又加上挨了打,消耗极大体力,根本拗不过老郑头,三两下就被他扭着手臂,推进了屋里。 老郑头大概是顾忌着底线,不会对她做那件让她最为畏惧的事情,但他那两只手,却会肆无忌惮的借着抹药,摸遍她的全身。 这让顾欣茹恶心不已。 可偏偏,她根本无力抵抗。 过去还有杨氏护着她,然而现在,杨氏却像是脑子不正常了一样,一点也不知道护着她,竟是任由老郑头在她身上施为。 长此以往下去,她早晚得被这老头子给一口吞了! 顾欣茹满是畏惧,害怕,恨意,后悔,漆黑的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杨氏屋里仍是不时传来的那种断断续续的声音,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潮水一般,随时能够将自己吞没。 她此刻,真羡慕顾羡! 如果早知道杨氏嫁给老郑头,自己会过得这么悲惨,她当时一定跟着大哥,一起和杨氏决裂,然后认了徐氏做母亲,享受徐氏母女的照顾! 可惜,后悔是这世间最没有用处的东西,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顾欣茹在黑暗中,一双眼眸微微发亮,心中则是做下一个决定,就算没有机会,她也要再创造出一个机会来! …… …… 第二日,便是到了私塾的休沐日。 在私塾苦读了好几日书的孩子们,都十分高兴今日不用再来读书,并将知砚布置的任务,抛之脑后,一个个约了小伙伴四处玩耍跑闹。 知砚则一大早就背着弓箭,去江家找了江镇,随他一同上山,和其他猎户会合。 这两三天里,江镇都没有再去顾家,也就没见到知砚。 今日再一看到他,想到先前江锋说的那些话,便不免心情复杂起来。 过去不知道知砚的身份,只猜测着,他应该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可现在知道了……唉,他的身份实在太过于不普通了! “江镇叔,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知砚被江镇这么盯着看,不禁就有几分怀疑的摸了摸脸。 “没有。”江镇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 “叔,你到底有什么事?”然而,知砚却看出来他的不同寻常。 “我……”江镇张了张口,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用语,道,“知砚,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到你原本的家里?” “怎么突然问这个?”知砚一愣,见他神色郑重,随即了然的沉声道,“你是知道了那个说认识我的年轻男子?可我一点也想不起他是谁,关于过去,我的记忆一片空白,不过我想,哪怕他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也是不愿意回去的。” “为什么?”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这条命,是宝瑛救的,宝瑛说了,我是他的人,她也不放心我在没有弄清楚当初究竟是谁害我的情况下,就让我回去,而且,我也觉得现在这种简简单单的日子,很好,我不想离开。”知砚认真的说道。 他这番话,令江镇听得有几分感慨。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守在这里,又何尝不是远离那些尔虞我诈的纷扰,只想在这山间了此余生? “我明白你,没事,若不想回去,那就留在这里。”江镇叹了口气,拍了拍知砚肩头,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好妹妹,求你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只不过,若你的身份有推不开的责任,便是这一时的逃避,往后也总会到了要承接的那一天,我只是希望,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要再继续逃避,以及,不要伤害到宝瑛。”江镇想了想,还是将这番话说出。 知砚听得心中一怔。 他只是失忆,并不是磕坏了脑子。 所以,江镇这话的意思,他听得极其清楚明白。 但同时,他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便是日后真有脱不开的责任,要回到那个家中,他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到宝瑛?宝瑛是这世间,他绝对要保护到底的人! 不过,他仍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嗯,那咱们走吧,希望今日能猎到宝瑛想要的红狐。” 江镇也不再提这事,转而也拿了自己的弓箭,带了水和干粮,同知砚一道出门上山,和那几个猎户会合去了。 他们上山打猎,顾宝瑛则还要顾着医馆。 虽然刚开始那几日,除了连树村来了几个看病的,清河村的人由于不相信她这么小小年纪就能给人看病,根本没人过来,但最近,却渐渐地又开始有人前来医病了。 这主要是她当初医治汪屠户的儿子汪大宝,名声已经传扬开来。 其次则是,她医病收的钱很少,比去县城看病,甚至比那些一个月来一次的行脚大夫都还要便宜。 村子里的人原本是小病不治,大病实在没办法,若家中能看得起,再去县城诊治。 但由于顾宝瑛这里看病便宜,便是小病小痛,村民们也都愿意过来花上几文钱,少受一些罪了。 并且,汪大宝当初被汪屠户打得断了骨头,至今过去半个多月,却已经能够下地行走,顾宝瑛医术高明,已经在这十里八乡的传开,不时的,还有外村的人过来求医问药。 顾宝瑛也由此忙碌起来。 除了每日在医馆坐诊,另外还得早起上山采药,并要将药材处理晒干,分类备用,除此之外,还要照顾徐氏和顾羡…… 说起来,也是早出晚归,十分辛苦。 但她却又觉得,这样的日子,反而过得很踏实。 每日早出,呼吸到的是一天当中最新鲜的空气,每日忙完关了医馆的门回去,吃饭收拾洗漱,往往累得沾床就睡着,反而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并且一段时间下来,银钱多多少少,也是存了一些的。 顾宝瑛整理好今日看诊的病例,并清点了一下近日所赚得的诊金,随后,便打算回去煮晚饭,等待江镇和知砚打猎归来。 然而,她刚进了顾家院子,便见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进来。 “汪汪汪!”院子里养的两只小黑狗一见到陌生人,顿时獠牙露出,对着来人奶凶奶凶地狂吠了起来。 “啊!”顾欣茹一进来,便撞到两只凶猛的小狼狗,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绊,跌倒坐在地上,害怕得腿软不已。 “你来做什么?”顾宝瑛一见是她,顿时没了什么好心情,安抚住两只小狗,便是不悦的皱眉看向她。 两只小狼狗用绳子拴着,只能摇着尾巴龇牙对着她。 可就这样,也够吓人了。 “我、我……”顾欣茹想站起来,可一见到那两只凶巴巴盯着自己的小狗,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可看着顾宝瑛不耐烦的神情,她还是双手撑着地面,强自站了起来。 刚一站定,她眼中泪水就流了出来,并一副伤心后悔的模样,道,“宝瑛妹妹,我,我知道错了,这一次,我真的知道做错了!” 说完,她便是捂着脸,好不伤心地呜呜痛哭起来。 她看起来真是伤心极了,哭得停不下来。 然而,顾宝瑛却没那个耐心等她哭完,当即便冷着一张小脸,道:“要不你哭够了再跟我说话?” 说着,她便是转身,打算先进屋里去。 “宝瑛妹妹!”顾欣茹一见她要走,暗恨一句,忙止住哭声,赶忙上前拉住她。 “汪汪汪!”两只小狼狗一见这个陌生的少女又要拉扯自家小主人,顿时又是一阵不满的猛烈狂吠,吓得顾欣茹赶紧松开了手。 可她仍是不离开,局促的站在那里,道:“宝瑛妹妹,能不能让我跟你进屋,让我和你,和二婶,还有大哥好好说说话?” 顾宝瑛闻言,便是眉头又是一皱。 这顾欣茹今天这时候过来,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她几乎想也不想,当即一摆手,干脆地拒绝道:“不能!有什么话,便在这里痛快说了吧!” “宝瑛妹妹……”顾欣茹还想哀求。 毕竟顾宝瑛一向铁石心肠,这些话对她说了,未必能够打动她,但若是当着顾羡和徐氏的面,这两人一个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大哥,一个是一向温吞好说话的傻子,博得这两人的同情,可要简单的多。 然而,她刚一开口,顾宝瑛抬步就是要走,一点情面机会也不给。 “好好好,就在这里说!”顾欣茹赶紧说道,她又是想伸手拉住顾宝瑛,可在那两只小狼狗的凶猛注视下,也只能悻悻的缩回了双手。 “说吧。”顾宝瑛环胸而立,等着看她这一次,又想整出一些什么幺蛾子。 “宝瑛妹妹,我先是要向你道歉,先前对你家做的那些事情,虽然都是我母亲的错,可我没有阻拦,便是我也该道这个歉,对你说一句对不住……”顾欣茹酝酿着情绪,话语说得温温柔柔,不忘推卸责任。 “用不着。”然而,顾宝瑛却根本不耐烦她这长篇大论式的开场,当即一摆手,便是不客气的打断,“你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正题吧!这么磨磨蹭蹭的,我可没有功夫听到底!” “我……”顾欣茹一口老血顿时梗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 她准备了那么多煽动人心的话语,自认有六七分把握,能够让顾家人心软,可现在,顾宝瑛却不准她说?! 然而,她也只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狠狠忍下,接着露出一道柔弱的笑容,双眼里带着几分企图的悄悄观察着顾宝瑛的神色,道:“宝瑛妹妹,我娘和老郑头都不正常,两个人都是疯子,日日夜夜毒打于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恐怕要被他们打死!你能不能,能不能收留我?让我在你家住下?我愿意跟杨氏断绝母女关系,认二婶当亲娘,一辈子孝敬二婶!” 说着,她便是一捋袖子,顿时露出手臂上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些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伤痕,看起来都是新伤。 顾欣茹想起自己被杨氏毒打,又被老郑头借以抹药而占尽了便宜,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又是不要钱的落下:“好妹妹,我求求你了!” 第一百零四章 往他身上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看到顾欣茹身上的伤,那一瞬间,顾宝瑛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忍和同情、可怜。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 任何一个大夫,见到有人受伤,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为这个人医治,顾宝瑛也不例外。 然而,当她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她的这种心情,就顿时烟消云散了,因为事情绝不像顾欣茹所说,全都是杨氏的错。 如果这一切都是杨氏的错,那么当初,趁着自己和知砚不在家,杨氏来偷婚书,冯氏跑去江家报信时,顾欣茹但凡还有一点良心,都不会百般阻挠,上一次也不会跑到江家勾引里正叔叔…… 更不要说,当初顾羡那么疼她,可顾羡一残废,她又是如何回报的? 至于她当初将自己推入禁林口的陷阱里,就不提了。 不过片刻的迟疑思索,当顾欣茹以为有戏时,顾宝瑛便是开口断然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顾欣茹当即眼瞳一缩,眸中现出一抹怨愤的毒莽,一闪而逝,转而变成一种软弱难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想变成一个好心收养一条快要被冻死的毒蛇,用自己的体温给毒蛇取暖救活了它,却反被咬死的可怜农夫!”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们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的堂姐妹!”顾欣茹一听她竟将自己比作毒蛇,登时恼恨。 “那又如何?总之,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顾宝瑛闻言,只义正言辞的一摆手,“你也不要妄想打我娘和大哥的主意,便是他们两人再心软,容易听信你的这番说辞,但如今的顾家,是我在当家,只要我说不行,谁也不能改变!” “宝瑛妹妹,难道你非要记着那些仇恨?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都已经知道错了,如今只想弥补对你和二婶以及大哥所犯下的过错,为什么你如此狠心,不肯让我做个好人?我不过也是一个被娘亲唆使的可怜人!我年纪还小,还什么都不懂啊!”顾欣茹一听,那伤心欲绝的泪水,便是又流了出来。 她这副样子,惹得顾宝瑛又是蹙眉。 张了张口,刚要再说些什么,门口一阵脚步声过来。 “宝瑛,看我给你猎到了什么!”却是知砚脚步轻快,心情雀跃的走了进来。 他左肩背着弓箭,右手则拎着一只皮毛滑亮的红狐! 一进门,便将红狐高高举起,脸上带着明显的期待,很希望看到顾宝瑛见到红狐的反应。 “是红狐!知砚大哥,你竟然真的猎到红狐了?!山路崎岖,你有没有受伤?”顾宝瑛一见他回来,顿时眼眸一亮,忙迎上前去,却是先上前检查了他的身体,看他安好,才是接过那只红狐。 红狐中了箭,但为了不弄脏皮毛,伤口处的血迹,已经被猎户处理干净。 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柔顺美丽的皮毛,刚才心里的不快一下子消散,眉眼里都是喜欢。 “嗯,运气好,这只狐狸非常狡猾,差点给它跑了,多亏我这几日勤练射箭,小有所成,便是它再狡猾,也仍是被我猎到了!”知砚见她先是关心自己,不禁心中一暖,又看她笑得开心,清俊的容颜上,也跟着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知砚大哥真是太厉害了!这只红狐,若拿到县城去卖,肯定能卖出去不少钱!”顾宝瑛听他自夸,不禁噗嗤一笑,也跟着夸奖说道。 “卖什么?不卖了吧,这是我第一次猎到的猎物,你上次不也说,想用红狐的皮毛做冬衣穿?就留着吧。”知砚尽管最初的打算,就是将红狐卖了换钱,可此时,顾宝瑛这样说了,他却又不舍得了。 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猎到的猎物,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他只想送给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顾宝瑛闻言,想了一想,也是。 知砚大哥一个文弱的书生,却能短短学了几日射术,又猎到珍贵的红狐,的确很难得,若就这么拿去卖掉了,是有些可惜了。 遂她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留着,等冬日来了,用这红狐的皮毛,给你和大哥、娘亲,还有里正叔叔,都做一条围脖,肯定十分暖和!” “还是先给你做衣服,这红狐,改日我和江镇叔上山,还可以再猎到,这一只一定要给你做成衣裳!”知砚微微蹙眉不满,强调道。 “好,那就先给我做衣裳,算我在家中年纪最小,是要被你们都宠着让着的,就先占这个便宜了!”顾宝瑛听他坚持,也不再反对,一对灵动的杏眸笑盈盈的弯起,唇边梨涡浅浅而现,煞是好看。 知砚温润的双眸,亦是现出满意而欢喜的神色。 两人说着话,高兴地对视着,完全忽略了还有一个第三人在场。 顾欣茹看到知砚对待顾宝瑛的温柔和耐心,见到顾宝瑛手里那只皮毛柔亮好看的红狐,心里真是又嫉妒又羡慕,又怨恨又恼怒。 凭什么! 这个知砚,竟然如此无视自己! 难道没看到这里还站着她一个大活人吗?竟然进门以后,一眼也没有看她!这是把她当做了连路边的野草也不如吧! 还要拿红狐的皮子做衣裳? 呸! 就顾宝瑛那小贱蹄子,她配得上这么好的皮毛做的衣服吗! 顾欣茹心有不甘,一团嫉妒的毒火,在胸腔中翻滚升腾。 她不免就想起第一次见到知砚时,他穿着一身打补丁的破旧衣裳,尽管长得清贵不凡,可那副穷酸相,还是让她很是看不上。 然而现在,他一袭浅色长衫,眉目温润,面容俊美,气质温雅,又是私塾的教书先生,必然满腹诗书,像二叔那样文采斐然。 她不禁又想起当初在顾家,二叔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和徐氏在一起,是令许多人羡煞的才子佳人,两人琴瑟和鸣,便是府中亦惹人羡慕不已。 若否,母亲杨氏也不会对徐氏如此仇恨。 毕竟自己的亲爹,杨氏的夫君,顾家大郎,只是一个不成器的酒囊饭袋,整日沉浸在酒色之中,身体早早的拖垮,是整个顾家的耻辱…… 大房处处不如二房,这是横亘在她和杨氏心里的一根刺! 看见顾宝瑛拥有的东西,她真的很想抢过来! “知砚哥哥,你能不能跟宝瑛妹妹说说好话,让她答应收留我住下,我实在是无家可归了,我娘和老郑头总是打我……”顾欣茹咬了咬唇,眸子里又挤出可怜的泪水,做出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怀着一丝期许,抬步就不知羞耻的往知砚身上凑。 然而,知砚却是猛地往后一退! 顾欣茹扑了个空,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抬头一看,正撞上顾宝瑛一道讥诮的目光。 第一百零五章 靠我养的小白脸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她眼睛刺痛,又躲避地目光连忙转向知砚。 可知砚的目光,竟然只是轻飘飘的自她身上掠过,一眼也不多看,便是又转向顾宝瑛身上,他亦是一言不发,根本不理会自己! “你这是不肯帮我了?你是读圣贤书的人呀?怎可见死不救?”顾欣茹悲痛欲绝的样子,拿出一只帕子,作势压了压眼角的泪水,目光的余光,却是悄悄观察他的神色。 然而,知砚却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她当即恨得喉头一口腥甜老血又是梗在那里,不上不下的,重重咽了咽唾沫之后,才是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的,悲泣地抹着眼泪,细若蚊蚋的声音听起来造作极了,道:“是了,我差点忘了,你不过是村子里有名的小白脸,完全靠宝瑛妹妹养活,宝瑛妹妹若不说话,你怕是根本不敢开口……” 顾欣茹想用这种方式,激得知砚顾忌颜面,不得不为自己开口。 然而,顾宝瑛一听,当场就笑了。 “你既然知道,他是靠我养的小白脸,那便也该晓得,你求他也是没有用的。”她讥讽的摇头。 这位堂姐,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脸面都不要了。 顾欣茹一听,则心中一喜。 任何一个男子听到一个女子当着外人的面,这样不客气的说自己,便定然是要恼怒的! 她慌忙一观察知砚的神色,却顿时大失所望! 只见知砚却是笑了,他目若星辰,带着几分宠溺的望着顾宝瑛:“小白脸饿了,你给我做好饭了吗?” “饿了呀?是不是今日带的干粮不够吃?我先给你热一个早上做的香葱油饼子吃!”顾宝瑛说着,便拉住知砚的手,两人都不再理会一旁的顾欣茹,一道往屋里走去。 而这一幕,当即惹得顾欣茹大受刺激! 知砚是如此的清俊温柔,仪表不凡。 然而,他对待顾宝瑛那小贱人,和对待自己,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可是,凭什么! 她比顾宝瑛,究竟差在哪里? 为什么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喜欢顾宝瑛,不喜欢她! “顾宝瑛!知砚!”她站在门口,握紧了双拳,猛地大喊道,“你们今日敢如此轻视我,总有一日,我定要杀了你们报仇!” “你……”这时候,知砚才终于对她有一丝的动容,面上露出几分恼怒,忍不住想要回过身来教训她。 可顾宝瑛却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知砚只得站住。 只听顾宝瑛语带嘲讽:“顾欣茹,你今日来到这里,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妄图博得我的同情,难道这种虚伪的行为本身,不就是为了自取其辱吗?你做过的事,我可一件件在心里记着呢,一次次的想害死我,可结果却总是我不但好活着,还活得越来越好,比你更好,你十分不甘心吧?然而就算这样,你又能做什么?” “杀了我们?报仇?呵,好,那我就等着这一天!” “不过,首先你得能够活下去,老郑头的手段,怕是多得很,你能够活到那一天吗?对了,我上次去连树村一个木匠家里,他说有一种树叫瞎子树,瞎子树自带一种毒液,燃烧产生的烟雾,能够令人眼瞎,听说老郑头家里就有这种毒液,可别你没能找我报上仇呢,就先被他给毒瞎了眼睛!” 她这话一说完,知砚便是不由看向她。 而顾宝瑛话音一落,则是再次拉住他的手,两人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你给我站住!”顾欣茹气恼的上前想拉住他们不准走,可两只小狼狗又是对着她凶猛的狂吠起来,身上的绳子,似乎都不能拴住它们,随时都有可能挣脱开,扑倒她身上撕咬…… 她吓得只有连连后退,再是不甘心,也只好转身离开,匆忙出了院子回家去了。 而在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顾羡跟徐氏其实都是听到了。 可他们两人在见到顾宝瑛跟知砚回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问。 显然,顾欣茹几次三番的狠毒做法,也是早早的就让这两人对她失去了一切亲情,根本也都是不愿意多搭理她的死活了。 原谅二字,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说出口的。 别的不说,便是顾欣茹将顾宝瑛推入陷阱,失踪差点出事这一件事情,便是令顾羡无法释怀。 徐氏更不用说了。 上次她被杨氏用哀求的话蒙骗,害得宝瑛婚书被偷,自己也险些丢了一条命,对这母女二人,她实在是深恶痛绝! 而两人不问,顾宝瑛也正好不愿提起。 “娘,这是知砚大哥猎到的红狐,你快摸摸,皮毛光滑得很呢!”她将红狐拿到徐氏跟前,抬起她的手,摸了上去。 那柔顺光滑的手感,徐氏微微一笑,点头道:“这样好的皮毛,刚好冬天到了,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哎呀,娘,你也这么想呢,我就想着,我是家里年纪最小的,要先占了这个便宜,那就说定了,这皮毛就是我的了!等下次里正叔叔也猎到了红狐,给娘也做身新衣服!”顾宝瑛一听,便是这么俏皮的笑着说道。 “江镇叔也猎到了一只,不过他拿回了江家,说是打算拿去找裁缝做身衣服,用来当做聘礼呢。”知砚闻言,知道顾宝瑛是要留下自己的这第一个猎物了,心里高兴之余,便是说道。 “这……”徐氏一听,就是脸色微微一红,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 “哈哈,看来,里正叔叔真是懂得疼媳妇呢!”顾宝瑛打趣笑道。 “哎,宝瑛!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徐氏脸皮薄,根本听不得这样的话,当即就是嗔怪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知砚大哥说饿了,我去先给他热个饼子吃,知砚大哥,你来给我帮忙吧!”顾宝瑛说道。 “好。”知砚自然是点头应下。 两人一同进了灶房。 顾宝瑛开始往锅里添水,准备着点柴生火。 灶房地方不算小,可知砚站在这里,却不知道该干,局促得有几分滑稽。 “宝瑛,我应该干什么?”知砚忍不住问道,他可不想在宝瑛面前,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用,你就在一旁看着吧,我是想跟你说说话。”顾宝瑛道。 “嗯,宝瑛,你想说什么?”知砚左看右看,实在没有下手的地方,只好问道。 “这个嘛,知砚大哥,我刚刚跟顾欣茹说的那些话,就是最后说的那些,瞎子树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大哥说?”顾宝瑛想了一下,道。 “宝瑛,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说的。”知砚明白她的意思,当即便是保证道。 第一百零六章 有本事就将我赶下来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她最后说得那些话,听起来是讥讽,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有意的引导。 只消顾欣茹好好想想,想在老郑头手里好好活下去,就会被引导着,用上那种瞎子树的毒液对付老郑头。 “知砚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是不对的?”顾宝瑛一听他的话,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道。 “宝瑛,只要是你决定做的事情,我只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而且这世间,有许多事情都不是能以简单的对错来评判的,只要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知砚并不过多点破她的意图,只这样笃定的说道。 “宝瑛,我唯一该担心的,是你的安全,至于你的做法,我相信你不会成为另外一个杨氏,或是另一个顾欣茹之流。” 他如此全然信任的态度,说得顾宝瑛心中一暖,有些感动。 “嗯。”顾宝瑛徐徐的点了头,有些出神的道,“我并非全然为了报仇,而是要向这世间讨一个公道,正所谓因果报应,杨氏母女,实实在在的欠顾家二房一条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因为我相信,恶人自有天收拾,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个死去的原主,是实实在在的被杨氏害死的。 而她前世,也是被害身亡,才会穿越到这里。 徐氏亦是被老郑头以一己之私,毒瞎了眼睛。 无论是原主还是她,抑或是徐氏,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却得到了那样不公的结果,如果她不讨回这个公道,那这世道,就太让人失望了! 她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污秽,不会沦为杨氏、顾欣茹、老郑头之流,但也不会就这么白白便宜了这些恶人! …… …… 天色渐暗,村子里各家各户,炊烟升起,不时有饭香飘散到外头,路边的野狗都摇着尾巴,伸着舌头流口水。 顾欣茹满腹屈辱,形单影只,孤独的抱着自己,神色凄惶,躲避着那些野狗,一路跌跌撞撞,犹犹豫豫的往家里走去。 但是,家? 那样的家,她真不想回去! 可惜她身无分文,除了回去,没有别的依靠。 但若要回去…… 身上,被杨氏这连日来毒打出来的伤势,还隐隐作痛着。 她好痛,也好恨! 恨杨氏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一点也不保护她,恨老郑头这个老东西心思阴险,手段也是令人作呕,更恨顾宝瑛对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竟然就这样拒绝她,不肯收留她! 然而她纵是怨天怨地,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回到那个家去。 在这一刻,她看天天也讨厌,看地地也可恨,这个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痛恨极了!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江家所在的那条巷子,目光里含着一丝渴望,一丝怨恨的盯着江家半开的大门,一点一点的靠近。 既然这世间所有人都不让她好过,都不愿意给她一条活路,她又何必再管这脸面如何? 就算仍旧被拒绝,她也要狠狠恶心这些人一场! 抱着这样破罐破摔的想法,顾欣茹闷头就是往江家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竟然听到里头一阵吵闹声。 这可是稀奇了,有江镇在,谁敢在江家这么吵架? 她脚步一顿,心里生出点好奇,以及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情,便是蹑着脚步靠近,躲在门口,从门缝里悄悄观察着里头的情形。 接着,她便是见到一个身材瘦长的年轻男子,梗着脖子对着江镇怒道:“二爷?你不过是我太爷爷路边捡的,当做狗一样收养在身边,还想让我叫你一声二爷?若不是你当初使了手段,蛊惑了太爷爷,这江家家主的位置,怎么会落到你手里?还让我叫你二爷?我呸!” 他这么呸一声,竟是真的大着胆子,一口唾沫直直的冲着江镇吐了过去! 可惜,江镇不过挪了挪脚步,就躲了过去。 那口唾沫,喷在了地上。 这让这个年轻男子更是恼怒,想上前对江镇动手,可才刚一脚步踏出,伸了伸手,就被江镇不知道怎么动作极快的,一下将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后! 江镇会功夫?! 顾欣茹心里一惊,继续屏息凝神的偷看着里头的情形。 而这时候,只听江镇终于是面色冷沉的开口道:“江洋,你在外头这么几年,本事没学到几分,一只疯狗什么模样,倒学了十成十的像。” “哼!江镇,你便是再说,我也不认这个所谓的二爷!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种,凭什么霸着家主的位置!”年轻男子尽管手臂被扭痛得一张脸都扭曲着,可也仍是嘴上一点不服软。 他这么被反剪着手,也是让得顾欣茹一眼看到了他的模样。 虽然比不上知砚那般眉目清秀的好看,可倒也有几分周正,并且不像江潮那样黑黝黝的皮肤,反而生的细白。 光是这一点,就比村子里大多人长得好看得多了! 顾欣茹心中立时就是一动,再看他身上穿的,也不是村子里人穿的那种粗糙破麻衣,而是细软的料子,料想是手里有几个钱,日子也过得不错的,并且他整个人,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没什么清贵的书生气,但到底也是比村子里的那些臭男人,都强得多了。 她越看越顺眼。 “所以呢?我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你有本事,就将我赶下来,若无本事,别跟一只疯狗一样,跑到这里来乱吠!江家大房跟三房早就分了家,大房赚多少钱,三房就不要眼红觊觎,更不要过来闹事了!若无别的事情,就快滚!否则,我若动起手来,手底下可没个轻重!”此时,江镇冷冷的怒斥一番,手上一用劲,便是将江洋推出了老远! 江洋踉跄着险些跌倒! 好不容易站稳了,想再上前闹事,可手腕上还隐隐作痛。 他心知自己是打不过江镇的,要不到银子尽管心中不甘,也只有作罢,恼恨的指着江家众人又是骂骂咧咧的一顿,便是快步转身走了。 一见他出来,顾欣茹赶紧就是躲到一旁。 幸好,江洋满心怒气,根本没注意到外头还有旁人在,只怒气冲冲的回家去了。 她则悄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现江洋就住在离江家不远的一条箱子里。 印象中,江家似乎的确还有一个三房,是江家老太爷的三儿子家。 这三儿子家,一向跟江潮家里不对付,平常是不来往的,没想到这一次,这个叫江洋的,就找到江家大房来了。 顾欣茹过去只听说过三房有人,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洋也是第一次见,应当就是像刚刚江镇说的那样,常年不在家,最近才回来? “谁在外头?”她正出神的想着,院子里,江镇忽然的一声。 第一百零七章 跟着享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是,是我……”顾欣茹浑身一颤,怯怯的表情,慢腾腾挪着脚步,出现在江家众人的眼前。 “怎么是你?你还有脸再来?”孙氏正气头上,又一见到她,顿时更是气恼。 先前顾欣茹跑到江家勾引江镇一事,她和江镇都未曾对江家其他人言说,是以,像是江潮他们都还不知道顾欣茹干过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可孙氏怎么也想不到,这事以后,顾欣茹竟然还有脸再来江家! 这得是多厚的脸皮? “我,我想找江潮哥哥说说话……”顾欣茹一见着孙氏那副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模样,心中暗恨的同时,面上则更是做出一副怯弱害怕的样子,像是已经被孙氏给狠狠收拾了一顿一般,实际上是故意要气孙氏。 果然,孙氏顿时被她这副娇柔造作的模样,给气得不轻,当即就要上前将她给赶走。 然而,江镇却喊住了她:“行了,她要找江潮,就让她找。” “二叔!”孙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镇竟然还让潮哥儿跟这种贱货来往? “娘,我去看看她找我有啥事。”江潮挠了挠头,说道。 “潮哥儿,我不准你去!”孙氏气得发飙。 “娘……”江潮顿时为难,他还记得宝瑛说过的话,如果顾欣茹来找他,让他不要多问,不要多管,她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就对了。 可现在亲娘这么拦着,让他有些为难。 “你便是此时拦住了她,往后潮哥儿在外头,难道你能时时刻刻盯着?不如就现在,至少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盯着,她不敢出什么乱子。”江镇却胸有成竹,淡淡的道。 “这……好吧,可是潮哥儿,你和她就在院门口,不许进来,但也不许离开!”孙氏一听,觉得有理,只得让步,同时又这么要求道。 她实在是恶心顾欣茹这个人,根本不想让这小贱人踏入自家院子一步。 可又怕万一他们走得远了,谁知道这小贱人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好嘞,娘。”江潮痛快的答应着,快步出了大门。 孙氏在门口附近待着,想听一下顾欣茹找自家儿子到底啥事。 江镇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做完饭吧,等潮哥儿回来了,有什么事再问他也不迟。” “哼,不是你儿子,你就不担心!”孙氏却有些生气的顶撞了一句。 “咳,媳妇,你怎么跟二叔说话呢?”江兴赶紧拉了拉她。 “你懂什么!”孙氏只觉得心里一股无名火,当即又是气得狠推了一下江兴,但还是闷头进了灶房准备晚饭去了。 江镇摇摇头,也进屋去了。 其他人则都还是觉得今晚真是晦气。 “老三一家安生那么久,咋这一回,突然问咱们要鱼塘的红利?”江兴有几分纳闷的对自家老爹说道。 “不管他家怎么闹,怎么要,这钱都是不可能给他们的!当初咱们两家分家,一次性将家产分了一大半给三房,才换了这一处的鱼塘跟那些农田都归咱们大房所有,已经给足了他们银钱,这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三房手里当初拿到的钱花光了,才又眼红咱家手里的田产!”江勤脸色暗沉的抽了一口水烟袋,道。 “嗯,不过这次江洋没要到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江兴仍是有些担忧。 “放心,咱们大房可是跟二房是一体的,只要有你二叔在,三房再是怎么眼红跳脚,也蹦跶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江勤想到江镇的存在,却是面色舒缓起来。 江兴一听也是,遂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当初老太爷去世,三房一听老太爷把家主和里正的位置,都传给了二叔,就闹将起来,嚷嚷着要分家产。 那时,就是二叔做主,把江家现有的家产,其中一大半拿给了三房,要三房同意,拿钱就不能要这一处的鱼塘跟其他的田产,三房当时见钱眼开,便答应了下来。 当时,他跟孙氏、还有母亲田氏,还对二叔多有埋怨。 可这么多年过去,江家的鱼塘、田产都是经营有方,很快就是将当初分出去的那些银钱,都又赚了回来,江家才是如此不愁吃不愁穿的过着好日子。 那时候,他们大房才真正服气二叔的手腕,也对他完全信任,以致于这么久以来,都习惯性的,不论什么事情,都听从二叔的安排,一点不担心二叔会出什么幺蛾子。 便是那家主之位由二叔一个外人坐着,大房也由着他坐,反正有钱花有肉吃有小酒喝,日子过得轻松惬意,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江兴想了想,也不由嘿嘿傻乐了一声。 当初老太爷收了二叔做义子,家里还有埋怨他,可现在才知,还是老太爷看得远,收了个义子,却净是让他们大房跟着享福了! 三房实在是太傻了,为了一个家主跟里正的位置,非要吵吵着争抢,却不知道,若当初不闹着分家,而是跟着二叔,日子能过得多舒坦! 江兴心里一番得意计较。 他这样想,自然也是江家大房譬如江勤、田氏、孙氏都这么想的。 而此时,江家门口,江潮则有问就有答地回答着顾欣茹的问题。 “江潮哥哥,你是不是跟顾宝瑛和好了?是不是上一次我去医馆和她吵架,你对我失望了?”顾欣茹小脸上满是那种怯生生的,带着点失落的神情,先就是这样问道。 “我和宝瑛毕竟就要成一家人了,她都要当我小姑姑了,一家人也不会真的生气太多,至于你上回找她吵架,我是有点失望,不过,也都过去了。”江潮不是那种会说瞎话的性格,花言巧语也是一句不会,只是照实道。 他这样的答复,自然是不能叫顾欣茹满意的。 但痛恼的是,他说和顾宝瑛以后是一家人,而唯一觉得好一点的,就是他说都过去了。 “那江潮哥哥,你这样说,是不是以后,我们还能当好朋友?”顾欣茹忍下心底的那点不满,又是继续小心翼翼,可怜楚楚地询问道。 “这,要看你的表现,若你一直和宝瑛作对,每次都像上回那么发飙,我肯定也是不愿意和你做好朋友的。”江潮依旧是老实道。 他这话,听得顾欣茹险些吐血。 什么叫做若她跟顾宝瑛一直作对,他就不会跟她做好朋友了? 你用得着说这么耿直吗? 难道顾宝瑛就那么好?为什么人人都把她给这么珍而重之的敬着,自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 顾欣茹内心气得不行,可表面上还得一副无事的模样,只小脸满是为难无奈的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和她作对吗?我今日专程去顾家,向她道歉,想请她原谅我,我愿意日日待在二婶身旁孝顺她,并照顾残废的大哥,可是,她却将我骂了一顿……” 第一百零八章 打听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她本以为,江潮一定会像上次那样,站在她这边,认为顾宝瑛做得不对,毕竟她都去主动求和了不是,并且还提出照顾那一个瞎子一个残废。 反正她只要不说自己是提出了要顾家收留她才被拒绝,江潮这傻子也不会知道不是? 可谁知,这傻子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听这话,便是眉头一蹙,用一种近乎是训斥的口吻,道:“欣茹妹妹,宝瑛都说了,跟你家绝不可能和解的,你只要不再去找她便是了,为啥非要在她面前晃悠呢?” “江潮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好心求和,怎么就还做错了呢?”顾欣茹当场就受不了了,忍了又忍,才是没有对他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维持着这副柔弱的、受到了莫大欺负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宝瑛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都不敢惹她,她既然不耐烦见到你,你不去找她不就好了?你看,你求和,不论说什么,她都不会搭理你的,你何苦这么费劲呢?”江潮挠挠头,有几分费解的道。 他这本是一番好意,完全为顾欣茹着想。 可他这么说,却反而是让顾欣茹更加恼恨。 “我明白了……” 顾欣茹低下头去,掩去眸中的恨意,她好恨啊,真是恨得指甲都陷在了肉里。 她真想不明白,顾宝瑛到底给这些人下什么蛊了? 明明先前,江潮还十分维护她,甚至为了她跟顾宝瑛绝交,可这才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他一颗心,就全被勾到了顾宝瑛身上! 这顾宝瑛,果然是骚狐狸变的吧! 专门勾男人! 顾欣茹心中火气汹涌,一再按压,才是面上做出一副平静无事的样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副听进去他这番话的点了点头,又状似无意的道:“江潮哥哥,你都是为了我好,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去顾宝瑛面前找任何晦气,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你们家好像在吵架?那个从你家离开的小哥哥,是谁呀?” “嗯,你能想开就好。”江潮没那么多心眼,听她问起刚才吵架的事,便道,“那是我三爷的孙子,二堂哥江洋,他家和我家早些分家,家产都分走了好多,突然又来要钱,真是好生没道理。” 他说着,也有些郁闷了。 明明小时候,这个二堂哥还经常带着他掏鸟蛋捉泥鳅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二堂哥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带着深深的仇恨,恨不得把他给吃了似的。 “唉,还是小时候好!”江潮想起年幼时的事情,不禁便是难得的老气横秋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以前怎么在村子里,都没见过他?”顾欣茹一听三房分走了许多家产,不禁便是心里一动,又是询问道。 “他早些年去了县城,说是在一个铺子里跟着做学徒,很少回来。” “你们关系不好?” “小时候挺好的,可后来二堂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变了个人似的!”江潮一听这个问题,更郁闷了。 顾欣茹点点头,心想,这还不是争家产闹得了? “那他如今成亲了吗?”她又问到最关紧的一个问题。 “没有,怎么了?”江潮摇了摇头。 他只知道二堂哥好像在县城定了亲,还是他当学徒的铺子里掌柜的小女儿,但对方年纪有些小,家里前几年又出了母丧,婚事也只好延后几年。 不过好像最初到今年年底,就可以成亲了吧? 但他们两家已撕破了脸,成不成亲,也不管他家啥事,于是他就没多说。 “没事。”顾欣茹一听江洋尚未娶亲,便是眼前一亮。 她想问的,差不多都问完了,便道,“那江潮哥哥,该吃晚饭了,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我娘一定也等着急了,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说完,也不等江潮回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潮喊了她两声,她就跟没听见一样,只好挠挠头,回了家。 一进院子,孙氏从灶房窗口见他回来,便出来问他:“儿子,你都跟她说了啥?” “没啥啊。”江潮把刚才顾欣茹问的,他回答的,一一说了。 孙氏一听,那嘴角就往下压了压。 小贱蹄子,竟然在自家儿子这里,打听江洋那小子成没成亲,也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 “行了,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孙氏摆摆手,就又进了灶房忙活,和田氏一道把饭菜坐好,摆上了桌,一家人开始吃饭。 而顾欣茹离开江家之后,却是没有立即回家。 她今日是偷跑出来的。 若是给杨氏知道自己来了江家,却一无所获,她少不得又是一顿毒打。 不过她现在心里又有了主意,若是能达成,回去以后把这计划一说,这一顿毒打,肯定能免了不说,没准以后杨氏就不会打她了! 顾欣茹这样想着,便是一路往江家三房摸去了。 三房住的离江家很近,她没多久,就到了三房院门口。 这时候,三房似乎也正在吃饭,院子里一股饭香味飘来,勾的她肚子里咕咕直叫。 她咽了咽口水,接着,便敲了敲门,大声喊道:“有人在吗?” “谁啊?”江洋出来一看,见到门口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不由一呆。 这会儿天色有些暗了,按理说,看人都看不清楚。 可顾欣茹却白生生的站在那里,竟是叫他一眼就看得十分清楚。 虽说她长得还没有怡红院的姑娘好看,可胜在年纪小,此时脸上羞答答、怯生生的那副任人欺负的模样,却一下子勾得男人心底,生出了一种保护欲。 他咽下嘴里那口饭,忙迎出来,学着东家儿子平常那副读书人的派头,恭谨有礼的作揖道:“这位小娘子是?” “我,我叫顾欣茹。”顾欣茹不好介绍自己的身份,只先这么答道。 她一见他这副读书人的做派,心里就又满意了几分,虽然长相不如知砚,可好在也是知书达理的,想必肚子里也是有几分墨水的。 自从见过知砚,她就也想找一个读书人。 怎么说,都不能被顾宝瑛给比了下去! “原来是顾小娘子,这么晚了,到寒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江洋稍稍弯腰,垂下身子,离得她进了一些。 他故意用那种温温柔柔的语气,微微低沉的嗓音,怡红院的姑娘都说,最是受不得他这样的声音说话,能把人的身子都给说酥了。 果然,顾欣茹被他这副嗓音,给说得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心里起了一股悸动。 这是过去在面对任何一个男子时,都没有过的。 “我,我是想来找你,说一件事情。”她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他那双多情的眼睛,只这么带着几分羞涩的为难,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私定终身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欣茹只说了一小部分计划,因为她担心江洋或者三房用了她的计划,却将她给一脚踢开。 她这样找上江洋,除了是痛恨江镇和顾宝瑛这些人,最重要的,还是想要找一个依靠,摆脱杨氏和老郑头。 江洋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虽然比不得她过去在顾家时见到的那些世家郎君,可至少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已经压过许多人一头,况且,三房得利手中有钱,到时候受益的人也是她。 此时,江洋一听她说了这些,眉毛便是不由高高地挑起。 看走眼了。 以为这是一朵清纯无害的小白花,可结果,竟然有这么一份复杂歹毒的心思。 “顾小娘子说的,在下都明白了,只是,你这突然找上门来,便出了这样好的一个主意,在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小娘子了。”江洋稍稍斟酌一下,道。 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套出来这个顾欣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不可能凭白来找自己,只能是有所企图。 可她图的又是什么? 这一点若搞不清楚,江洋可不敢轻易与她合作。 “唉。”顾欣茹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便毫不可怜的低低哀叹了一声,“我一个小娘子,又能要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不过是知道事情原委,觉得对你家不公,所以出了主意,便是说这辈子有所求,也不过只是求一个依靠罢了。” 说着,她便突然一步上前,拉住了江洋的手。 江洋登时眉毛又高高挑起,意外极了。 这小娘子,主动拉男人手这一点,如此大的胆量,可不比怡红院的姑娘们差! “我呀,只是命苦,想求一个好哥哥,若是能怜惜我一点就好了,我定然会尽心侍奉,绝不叫他失望。”顾欣茹这么一说,拉着江洋的那只手,便探到自己胸口上。 江洋忙收回手去。 他心里此时鄙夷极了,只把这顾欣茹当做是怡红院的卖笑姑娘之流看待,可面上却十足十的正派。 “顾小娘子,你不该这样,我于你不过是个陌生人,你便是想寻求庇护,也该好生爱惜自己,似你这样如芝如兰的小娘子,应当被好生呵护着。” “江洋哥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顾欣茹一听他一番话,尽是在自己的清白着想,又听他那低沉好听的嗓音,就撩在自己耳际,心中可谓动容极了,一双眸子都是盈盈含情地望着对方,“我这样做,只是试探,若你是那等登徒子,我便立即转身离去!” “好妹妹,你当真是一副七窍玲珑的心思!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聪慧的女子!”江洋暗松一口气,想着这小娘子不过极好骗的蠢货一个,便随手拈来一些花言巧语。 “江洋哥哥,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具慧眼的读书人。”顾欣茹顿时如遇知己,心道这么多年来,真是头一次遇到能懂她的人。 不像那个知砚,明明对着她这样好的人,却偏偏一颗心都浪费在顾宝瑛身上! 而江洋一听这话,便是微微一怔。 原来,她是把自己当成了读书人? 可是他哪里读过什么书? 不过在铺子里跟着掌柜的识了几个字,又学了东家那个在书院里读书的儿子的做派,至于识字这回事,只要平常干活不出差错便罢。 但他自然也不会去戳破这个误会,只温柔的冲她一笑。 “江洋哥哥,我知你尚未娶亲,而我虽然还年少,但不介意先定下来,只消再过两年,可以谈婚论嫁了,到时候,我就给你做媳妇,伺候你的父母如我的父母一般,江洋哥哥,你可会嫌弃我?” 顾欣茹心道这辈子都要认定这个人了,便鼓足了勇气,干脆把这一番话都给说出来。 虽说身为女子,该当矜持,万不可主动说起这婚嫁之事。 可她想起杨氏,一辈子都羡慕徐氏找了二叔这个读书人做夫君,那种意难平…… 读书人多难得啊,况且江洋又长得这样俊,待人接物又是如此的温柔,少不得许多小浪蹄子要往他身上扑的。 这关系到一生幸福的大事,杨氏是靠不住了,老郑头打的主意净是那些不干不净的,那就只能靠她自己牢牢把握住了! 是以,她左思右想,干脆就把这话给挑到明面上说了。 反正这里就他们两人,左右江洋若是已经有了意中人,或是看不上她,也定然会明说拒绝,她最多哭一场,丢人是怎么也丢不到人前去的。 顾欣茹心中笃定,江洋定然不会拒绝她这般如芝如兰的聪慧女子! 而此时江洋一听她竟然如此大胆,张口闭口就要定亲、嫁人,要给他做媳妇,伺候公婆,心道便是怡红院的姑娘们,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吧? 这小娘子的脸皮,实在是…… 他已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今年年底就要成亲,不过,这不妨碍他在这小山村里再收一朵解语花。 左右这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极为好骗的乡下小娘子,等生米煮成熟饭,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也只能认命。 至于县城那个,只消瞒着不给她知道就行。 若实在瞒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 掌柜家的这个女儿,也是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随便找个理由哄住了,或实在不行,到时把这顾欣茹一休,便没什么事情了。 他这么一想,便觉得可行。 “顾小娘子,你且先随我来。”江洋忽然拉住她的手,便往村子偏僻的一头走去。 “诶?江洋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顾欣茹一怔,下意识的觉得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拉住手不好,想挣开。 然而他的手掌又大又暖,似乎还带着薄薄的茧子,想必是平常刻苦读书写字磨出来的,带着他身上那股气息,只叫她脸红腿软,根本挣不开了。 江洋拉着她到了村南头的一片树林前头。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轮残月悬挂在树梢,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欣茹妹妹。”江洋一副亲昵的换了口吻,拉着她对着这轮残月,跪了下来,“你年岁尚幼,我不能在此时与你定亲,坏了你的名声,只能在此给你一个承诺,皇天后土在此,我江洋愿指天发誓,请求月老作证,此生唯你一人,必不相负!” “江洋哥哥,你这是?”顾欣茹觉得自己简直幸福的要昏过去了! 天呐! 这不是说书的戏里,才能看到的吗? 风流才子俏佳人,对月许诺,私定终身! 想不到,她竟然也能经历一遍只有戏文里才有的绝美爱情故事! “欣茹妹妹,你,你可愿意?”江洋微微低着头,装作面红不好意思,故意有些紧张地结巴了一句,深情款款的语气,询问道。 “我愿意!”顾欣茹快要被这种幸福感给击倒了,当即便是想也不想,就一口应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 替咱们出头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夜色微凉,风吹在身上,有一些冷。 可顾欣茹却恍若未觉,小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甜笑,脚步轻快的一路往家里走去。 她刚进家门,还未待摸到灶房里找些吃的,杨氏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突然自身后响起:“哟,这是谁啊?还知道回家啊?” “娘,你吓我一跳!” 顾欣茹拍拍胸口,却不似平常那样畏惧杨氏,而是一副底气十足的道,“娘,我饿了,还有吃的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杨氏气恼她竟然偷跑出去,还这么晚才回来,还没问罪呢,竟然敢问自己要吃的? 当即气恼的,就要上手拧她的胳膊。 可这一次,顾欣茹却一下躲开,蹙眉道:“娘,你这是做什么?非要把我打死了你才如意吗?我若是过不好,你这后半辈子,又有什么指望?” “你这死丫头,还敢跟老娘犟嘴?看我今日不打死你!”杨氏一听她竟还敢威胁自己,更恼了,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就是一巴掌呼到她头上! 顾欣茹赶紧双手抱头,护住这张脸。 如今她要靠着这张脸勾住江洋的一颗心,是万万不能被打伤的! “外头闹啥呢?杨氏,你整日就知道动手打孩子!我让你打的水呢?还不赶紧给老子端进来!”屋里头,老郑头正等着洗脚,听到外头的吵闹动静,便骂骂咧咧的喊了两声。 “哦,这就来!”杨氏赶紧应了一声,转而瞪了顾欣茹一眼,“你今晚不回来吃饭,就饿一晚上吧!” 说着,便要倒热水,给老郑头端过去。 “娘,等会儿你来房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关系着我们两人以后的幸福!你若不来,可别怪我以后发达了不管你!”顾欣茹却拉住杨氏的手臂,语气沉沉的说道。 “你这死丫头,想故弄什么玄虚?”杨氏尽管嘴上仍是这么骂着,但想了想,还是又道,“锅子里还有剩饭,饼子在另一只锅里,你自己热了吃吧!” 说完,端着洗脚水赶紧进了屋里。 顾欣茹听她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随后便撸起袖子,自己动手热饭吃了。 等杨氏伺候好老郑头洗完脚,在床上躺下,她摸到顾欣茹屋里,已经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顾欣茹等的直打哈欠,快要睡觉。 一听到房门动了,赶紧下床打开房门,见是杨氏,才放她进来:“娘,你先坐下。” “到底什么重要的事情?”杨氏头发微微凌乱,衣服也有几分散乱,此时她当着女儿的面,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并问道。 “娘,我知道怎么对付江镇,并且,还能摆脱老郑头。”顾欣茹别过头去,不看她这副样子,压了压嘴角,便将今日去江家,结果碰上江洋,以及她已经得了江洋的允诺一事,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就凭你?不过一面,就能勾的人家对你许诺终生?你确定自己不是被骗了?”然而,杨氏一听,却是不信,上下打量着女儿那不过中等靠上的姿色,带着几分挑剔的目光。 “娘,我好歹是顾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光是我这通身的气质,就要比这些穷地方的小丫头片子们强得多,我这张脸,虽说不是跟仙女一样好看,但至少比顾宝瑛,也不是差太远的吧?那江洋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长大,能见过什么世面?虽说他是个读书人,可我这样的世家娘子,配他,也是绰绰有余吧?” 也不知是不是今晚江洋对她一番夸奖,让得她突然自信了许多。 便是当着亲娘的面,这样自夸的话,就极其自然的说出口。 杨氏听得眉毛都忍不住高高挑起。 不过仔细想想,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若真有了一个可靠的依靠,那自己以后也的确是能够跟着享福的。 于是,她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不错,可老郑头也说过了,让咱们都不要再去找江镇的麻烦。” “是不找啊,这不是让江洋一家替咱们出头吗?若真能顺利得手,那娘,到时候,我还有法子,可以对付老郑头,保准能摆脱他,还能得了他手里的所有银钱!”顾欣茹一副十拿九稳的道。 “对付老郑头?你可想过,万一江洋到时候出尔反尔,老郑头可就是咱们的依靠,咱们娘俩,可都要靠他那门手艺吃饭呢!”杨氏提醒她。 “这我自然也是考虑过的。” 顾欣茹今日跟顾宝瑛吵了一架,对方说的那些话,她可以说,每一个字都印在了心里。 特别是顾宝瑛说,瞎子树的毒液。 她一路上都考虑过了。 若瞎子树的毒液可以对付老郑头,并且自己又有了江洋这个依靠,那么谁还稀罕他那点手艺呢? 根本就是用不上了! “娘,老郑头平常做木工,到山上砍树,你可有见过他带回来的那些木材中,有什么含毒的液体,被他给清理出来吗?”顾欣茹问道。 “这个……”杨氏仔细回想,还真给她想到了,“有,有一种木材,我总见他每次都小心翼翼的用小刀,把那种木材里的一种白色的汁液给清理出来,并且,还不准我点火!” “果然是这样,那娘,等时机到了,你就这样……”顾欣茹想起顾宝瑛的确是说过,这种毒液是靠点火燃烧的烟雾才有毒,确定无误,便凑到杨氏耳旁一番的算计。 杨氏一听,眉眼当即凌厉起来。 一道恶毒的光芒,更是自眸底亮起。 若真有这样的时机,到时候,她必定要用这种手段,将自己这一段时间所遭受的折磨,全都报复到老郑头身上! “不对,这瞎子树的毒液,你是咋知道的?”杨氏突然想到这一点,“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到时候要不要这样做,全在于你,我早晚都是要嫁给江洋,离开这个家的,等我嫁人,你是跟着我享福,还是继续留在老郑头身边伺候他,也随你。”顾欣茹只道。 她是不敢让杨氏知道,自己去找顾宝瑛了。 万一杨氏追问起来,甚至跑去问顾宝瑛,那自己想要跟她断绝关系,转而认徐氏当娘的事,不就暴露了? 这么一来,自己绝对又要吃一顿毒打。 想起近来总要挨打的事,顾欣茹又赶紧道:“娘,你以后可不能打我了,女儿我要以色侍人的,这身皮肉,是万万不能带伤带疤的,而且,江洋哥哥是读书人,以后你在他面前,也要注意一点,好歹拿出过去在顾家长媳的气派来,也好让我脸上有面子。” “放心,女儿啊,只要你有用处,能让娘过上好日子,娘绝对不会为难你!”杨氏当即许诺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归来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镇前一天打猎,猎到了不少东西。 第二日,他便和另外几个猎户一道去了县城,把猎到的猎物一一卖掉,另外又拿着红狐的皮毛,去一家制衣铺子里,交待了将这皮毛制成一件冬衣,打算加到给徐氏的聘礼里头。 而他不在的这一日,江家可是热闹坏了。 吃过早饭,江潮就去了学堂读书,江兴跟江勤则还懒洋洋的在家待着,孙氏抱了脏衣服出来,打算清洗一下,田氏则在灶房里忙活着。 本来是平平静静的一天。 这时候,院门忽然被人叩响。 “爹,娘,我回来了!爷,奶!”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 “诶?潮哥儿不是才刚走没多久吗?咋又回来了?难道今日学堂又要休息?”孙氏听到声音,不禁纳闷的抬头,看向江兴。 她腾不开手,就叫江兴过去开门。 “等下问问不就知道了?”江兴嘴上叨叨了一句,磨磨蹭蹭的去开了院门。 然而,等他见到门外的人时,整个人却完全是傻掉了一般。 他一脸的呆滞,揉了揉眼睛,有几分不敢置信,再去看着来人,仍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喃喃的道:“你,你是,你是……” “爹,你不认识儿子了?我是江舟啊。”门外头,江舟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一见自家多年未见的老爹这副傻憨憨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说道。 “谁?”院子里头,孙氏一听到这话,手里正搓洗的衣裳,一下子又掉进了水盆里,水珠一下溅了她一身。 她也是傻愣愣的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几乎是神志不清的往门口走去。 可等见到门口站着的那个挺拔如松的年轻男子时,那微黑的皮肤,那双和自己极其肖想的眼睛,她一个没忍住,赶紧捂住手,堵住了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呜咽痛哭的声音,却挡不住眼泪一下子汹涌的自眼眶决堤流出! “舟哥儿!我的儿子!我的儿啊!” 孙氏情绪激动,一路跑着,喊着,哭着,到了江舟跟前,抬手想抱住他,可想到自己两手湿漉漉的,又是多年未见,一股突然涌来的陌生情愫,让她两只手都有些无处安放了,只一双泪眸上上下下的仔细看着儿子,想看出一点他的变化,又或者是没有变化的地方。 “娘,我好想你啊!”江舟却是一下上前,紧紧抱住了孙氏。 一旁,江兴终于是反应过来,也是没忍住,那男儿泪都是流了出来。 但他还是赶紧擦了擦泪水,扭头冲屋子里喊道:“爹!娘!快出来!江舟回来了!” “谁?” “你说谁?” 江勤跟田氏一听到这话,俱是一愣,赶紧出来一看。 江舟一手揽着江兴,一手拉着徐氏,边说边笑的朝他们走过来,一见到他们两人,便笑着大声喊道:“爷,奶,孙儿回来了!” “舟哥儿?这真是舟哥儿!都长这么高了!”田氏也是一下子泪崩,赶紧跑过去,抱住江舟就是一场大哭,“舟哥儿啊!你真的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五年,平常连一封书信也不知道写,可是想死奶奶了!” “唉,哭什么!咱家又没人识字儿,就算舟哥儿写了信,你又看不懂!”江勤见到长孙回来,一双浑浊的老眼,也是含着泪花,但还是强自忍着没有掉泪,只皱眉说了自家婆娘一句! “谁说没有?二弟不就识字?”田氏一听,便是抬起头,梗着脖子回了自家老伴儿一句。 这让江勤讷讷着,没了话说。 江舟则是一听田氏提起江镇,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院子里左右看着,道:“二爷呢?不在家吗?” “哦,你二爷今日去县城卖东西了,他昨日上山和村子里的猎户一起猎了不少东西,今日拿过去卖掉换钱,得到晚上才能回来了。”孙氏擦擦泪,拉着江舟的手,说道。 “真可惜,我还以为能立即见到二爷呢,这么多年没见他,我好想他。”江舟低下头来,一副失落的神色。 “见他做什么?你这么多年不能回家,不都是拜他所赐!”田氏想起当初送走孙儿的事,便不由几分怨怼的道。 “你说什么呢!”江勤一听,便是厉声皱眉斥责。 田氏嘴唇动了动,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孙氏也是不敢再吭声。 这在他们江家,是一个默契不谈的事情。 “奶奶,这不能怪二爷,二爷那时也不同意我离家的,是我非要坚持,这些年在外面,我过得很好,我只觉得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江舟认真的说道。 “唉,算了,不说这个了,舟哥儿,先进屋里坐,吃饭了吗?奶奶给你做早饭吃!”田氏拉着江舟,热切地询问道。 “嘿,我还真没吃饭呢!这些年在外头,吃得好穿得好,可我还是最想念奶奶和娘做的家常饭饭!”江舟不似江潮那种耿直的二愣子性格,反而很会说话。 不过几句话,就拉近了五年来和家人的生疏距离,将田氏跟孙氏都是哄得合不拢嘴的笑着。 “好,娘这就跟你奶给你做饭,你先陪你爷还有你爹去屋里歇着,坐着说说话!”孙氏一听,便跟婆婆一道进了灶房。 两人一个烧水,一个切菜,配合默契。 婆媳两个心情都是好极了,脸上始终带着笑,头一回觉得做饭是这么让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江舟跟着爷爷江勤,还有父亲江兴一道进了堂屋。 坐下之后,他先是左右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看着比五年前他离开家时要崭新贵重得多,就知道这几年来,家人日子是过得不错的。 观视一周之后,他才是又想起了什么,询问道:“对了,小弟呢?又跑出去玩了?” “他啊,一大早吃完饭就去私塾念书了!”江勤忙答道。 他跟江兴都有几分局促。 父子俩一辈子的庄稼人,都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此时便是跟江舟坐在一处,绞尽了脑汁,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说些什么。 好在江舟如今变得十分健谈。 他尽管心里清楚,还是笑着道:“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村子里变化很大,竟然都有私塾了!是村子里的谁,考中了秀才,回来开了私塾吗?” “不是,这个,是,嗯……”江勤想了想,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咳,是一个叫做知砚的年轻人,他是从外头来的,跟着一户顾家人,顾家呢,是先前打仗,从江南逃难过来的流民,据说在江南那边,是大户人家,这个知砚是被顾家如今当家的小娘子顾宝瑛从山里捡来的,说是一肚子的墨水,读了很多书,还写得一手好字,顾宝瑛就做主,让他开了一间私塾,教咱们这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江兴巴拉巴拉的一顿说,把整个前因后果,都详细讲了一遍。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财不露白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舟回来好几日了,不过一直没有出现,待在暗处,观察着如今江家和村子里的情形,观察着知砚所在的顾家。 所以有些事情,他其实是知道的。 他回来这么久,却一直等到今日才回家,是因为江镇不在。 毕竟有些事情,若是江镇在的话,根本无法完成。 “这么说,二爷独身一人多年,终于要成亲了?不过,二爷为什么独独对这个徐氏情有独钟?这徐氏不是一个瞎子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还有,为什么当初二爷怎么都不肯成亲?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未婚妻去世,他悲伤过度,不愿娶妻?”此时,江舟听父亲江兴说完这些,便是发问道。 “这,我们也弄不明白。” 当着孙子的面,有些话,江勤是没有必要隐瞒的,“那徐氏软弱得很,倒是她女儿顾宝瑛,小小年纪,却很有几分本事,不但开了私塾,又精通医术,还在村子里开了医馆。不过,当年你二爷不娶亲,除了因为他未婚妻过世,还有就是在你祖爷爷将家主之位传给他时,他自己发誓不娶,说要一直守护咱们**家,好报答你祖爷爷的收留之恩。” “这我记得,祖爷爷当时救了受伤的二爷,二爷对他很是感激,才留在江家。”江舟回忆着道。 “不错,是这样。” “那现在,二爷要娶亲,不就是打破这个誓言了吗?不过也好,二爷孤单一人,也是太可怜了,他正值壮年,那徐氏听起来也还年轻,想来,还能给他添一个儿子,等长大以后,二爷的家产,也有人继承。”江舟状似无意的,说了这么几句。 然而,不管他是有意无意,江勤和江兴一听,却都是脸色微微一变。 对啊,若江镇成亲,以后添了儿子,那他手里的钱,不就有了继承人? 关键是,他的儿子,会不会跟他们**家争家产? 万一真的争了,那他们**家,又要分出去多少家产? 江镇什么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过去是他孑然一身,才会守护**家,若万一他有了儿子,还会一心一意的对待**家吗? 父子两人都对这一点产生了怀疑。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去提起这一点,只含糊的应和了一声:“可不是嘛,他若有个儿子,我们也放心了,不至于一辈子都孤单一人。” “嗯,对了,小弟读书的私塾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他。”江舟见爷爷和父亲明显是心里已经有了芥蒂,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尽管他知道顾家私塾的位置,但有了这个借口,也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再出现在郎君面前了。 他这时候,已经有些好奇郎君再见到他的表情了。 “就在江家的祖宅大院里,等你吃完饭,让你爹陪你过去。”江勤立即道。 “不用,我还记得那个大院的位置,到时候我一个人过去就行。” “吃饭了!”正说着,田氏和孙氏端了早饭过来。 很快,桌子上摆满了早饭。 香喷喷的油饼子,一小碟子辛辣芥菜,一盘香菇炒肉片,一盘醋溜酸笋,还有一碗清汤。 江舟自小无辣不欢,多年没有吃到记忆中的家乡菜,此时一闻到那味道,看着那菜色,就是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好香!” “先去洗手!”孙氏一见他立马就要上手,赶紧喊住。 “噢!”江舟冲她一笑,应了一声,去洗了手,先用油饼子卷了芥菜,随后拿起筷子就着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家人于是什么也不干,各自脸上带着满足和幸福的轻笑,就那么看着他一个人吃饭。 这样的场景,让江舟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在外头这么多年,他不光学了本事,也懂得了很多道理,知道这是家里人想他,想多陪陪他,于是便任由他们看着,一个人把所有早饭都吃了个光。 “好饱!奶奶,娘,你们的手艺就跟记忆中小时候的一样!还是那么好吃!”江舟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并冲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你喜欢吃就好!我让你爹这就去买肉!等晌午啊,做你最爱吃的菜!”孙氏立即道。 “不如这样吧,晌午把顾家人也叫过来一起吃一顿饭,以后总是一家人了嘛。”江舟提议道。 “这……”孙氏却面有犹豫。 她上次因为顾宝瑛的事情,还跟徐氏吵了一架。 而且,她对于徐氏嫁给江镇,而让得顾宝瑛不能当自己儿媳妇的事情,始终还是有点介怀。 “你二爷跟徐氏就要成亲了,现在就把她叫到家里吃饭,还不太合适,总要避避嫌嘛,村子里人多嘴杂闲言碎语的,指不定要说些什么难听话的,还是等他们两人成亲以后,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可以一道吃个饭。”江勤这时候说道。 “也是。”江舟闻言,只有点点头,没再提这事。 “对了,舟哥儿,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就留在家里不走了,还是说,只是回来一段时间,还要走?你当初跟着京城那个江家主家做事,他们待你好吗?有没有苛待过你啊?”孙氏又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 他们这一脉的江家,清河村这个**家,也不过是京城江家的一个旁支。 京城江家,才是主家。 当初京城的江家主家来人,本是要带走江镇的,但江镇不愿离去,是江舟自告奋勇,说愿意代替江镇前往主家…… 这事,她过去和田氏很是埋怨了江镇一阵子。 但当时,的确是舟哥儿极其强烈,渴望着跟江家主家的人离开,便是江镇,当初也是不同意的。 可这一场分离,到底还是由江镇引起的不是? 孙氏不稀罕那一场京城江家什么荣华富贵,她只是一个当娘的,最希望的,还是儿子能守在她身边,让她时时刻刻能看到。 “只是短暂的停留一段时间,稍后还是要走的。”江舟答道。 “哦,好吧。”孙氏等人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神色。 而此时,江舟则温和的一笑,又道:“娘,儿子在京城过得很好,身上穿的可是一般人都穿不起的绫罗绸缎,便是手里头,也随时能拿出不少银子。” 说着,他从钱袋里,便是取出了一锭黄金,这一枚元宝,就是足足五两黄金! 这可闪瞎了江家众人的眼! 他们这辈子,可还是没见过黄金呢! “这,这是金的?”江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想抬手摸摸,却又不敢。 “自然是,这是我给家里准备的。”江舟笑着,便是将这一锭黄金,塞到了江兴手里。 江兴摸了摸,那沉甸甸的分量一到手里,他就相信是真的了! 他立即将黄金又还给了儿子:“舟啊,财不露白,你带着这么多钱,可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坏人惦记上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热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爹,这是给你们的。”江舟却将黄金推了回去,又笑,“现在,你们相信我在京城过得很好了吧?” “信了!信了!不过儿啊,这还是你自己拿着!”江兴却不敢收下,仿佛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这可是五两黄金! 他们家平常能拿出三五两白银,就算很阔绰了,这么多黄金,想都不敢想! “放心,我手里还有银子,这是专程孝敬你们的。”江舟说着,便是强行将银子塞到父亲手中,并不准他再还给自己。 江兴还要再让,一旁,孙氏笑得合不拢嘴的拍了他下:“傻子!这是儿子孝敬咱们的,就收下吧!” “那媳妇,还是你来保管……这么一锭金子搁在我手里,我夜里怕是要睡不着觉!”江兴十分没出息的来了一句。 “哎,给我干啥?给咱爹咱娘,让他们收着!”孙氏对自家男人的耿直简直无语到底了,又是拍了一下,道。 “噢噢,爹,娘,这金子你们保管着!”江兴一听,赶紧就是把黄金交给江勤跟田氏。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舟哥儿有这份孝心就行了,这五两黄金啊,还是让你媳妇收好,以后给你和潮哥儿娶媳妇用!”田氏见儿媳妇懂事,也很高兴,当即便是道。 “嗯,老大媳妇拿着吧。”江勤抽了口水烟袋,也是说道。 “既然爹跟娘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着了。”孙氏一听,倒也不推辞,接过黄金,便先去了自己住的屋里,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 她刚走出来,院门被人叩响。 一家人不禁都看向外头。 “这时候又是谁来串门了?我去看看!”孙氏说着,就出去开门。 然而,大门一开,一见到来人,她手上二话不说,就是要将大门给关上! “哎哎!大伯娘这是干啥?看见我们一家人,就这么不欢迎?连家门都不让进?这里好歹也曾经是我们三房的家啊!”江洋一抬手,便是推着大门,不让孙氏关上。 “你们来干啥!”孙氏力气可没他大,只能由着他一下就又将大门给推开,想起江洋昨日过来闹事,便没好气的道。 “当然是来看看大爷、大伯父,还有大伯娘你啊!虽然咱们两家是分家了,但过去到底还是一家人不是?来说说话,不行吗?”江洋道。 他身后,还跟着他爷江成,以及他奶卫氏。 江成脸色冷淡,揣着手不说话。 卫氏一张黄瘦刻薄的脸上,那双眼皮耷拉着的小眼睛,则是精芒毕现的往院子里头看着。 这时候,见孙氏一直没过来,江舟已经是起身过来。 “哟?这是?舟哥儿?舟哥儿回来了?”卫氏一眼见到江舟,就好记性的想起他是谁。 “原来是三爷和三奶奶一家。”江舟也见着他们了,遂走过来,语气平淡的打招呼道。 当初三房跟他们大房闹分家,闹得有多难看,他可还记得十分清楚。 三爷江成为了争家产,甚至打了他爹江兴一顿。 要不是后来二爷出头,狠狠教训了江成一顿,让他学老实了,他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他们大房呢!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此时,江舟轻轻拉了孙氏一下,说道。 “舟哥儿,你不知道,他们一家现在又要吵着闹着要鱼塘的红利!昨日江洋还来大闹了一场!”孙氏一听儿子让他们进来,便是没好气的低声说道。 “没事,有儿子在,他们不敢闹,也闹不起来。”江舟却底气十足。 孙氏一听,只好气闷的让开。 三房一家便舔着脸,带着笑进来。 “哎唷,看看舟哥儿这一身衣服,这是绸缎料子吧?这一身得不少银子吧!舟哥儿在外头这么多年,这是发达了吧!舟哥儿啊,咱们可是一家人,你手里银子要多的话,也孝敬三奶奶一些,让三奶奶跟着享享福,花一点啊!”卫氏一进来,便拉着江舟的衣袖,一脸欣羡并厚脸皮的嚷嚷道。 “三奶奶,我手里的银子,你怕是消受不起。”然而,江舟只冷淡的一笑,便一下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你这话什么意思!”江洋一听,不满意了,当即就要揪住江舟的衣领,想教训他一顿。 要知道小时候,江舟这小子尽管比他年长两三岁,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总被他打的哭鼻子回家! 这么多年了,江洋再见到他,就还是想再一逞小时候的威风! 然而,他才刚一伸出手,手腕就被江舟极快的一下扼住。 “啊!”江洋嘴里发出一声痛叫! 却是江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将他手腕一下扭得就像是骨头都要断了一般,痛得要命! “唉,江舟你这是干啥!快放开我家洋哥儿!”一旁,卫氏一见孙子受欺负,便想拉开。 可江舟这几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整个人硬的跟一块大石头一样,她根本就拉不开。 “当家的!愣着干啥!快把他拉开!洋哥儿的手要被他弄废了!”卫氏气恼的喊着自家男人江成,并抡起拳头往江舟胸口狠砸。 江成赶紧上手。 孙氏恼了:“你们这一家子,都给老娘滚出去!” 说着,她就要捡起院子里墙边竖着的一根木棍,往这两人身上打! 这时候,江舟见此,才是一松手,一个用力,将江洋重重推开。 江洋顿时砸在江成和卫氏身上,却犹是停不下步子,又是连连后退了几步,最后更是带的和江成、卫氏一道,三人一起往后退着,俱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哎唷!” 顿时,三声痛呼从这三人口中发出。 “江舟!你这是干啥!我们可是你三爷,你三奶奶!你这是不孝!”卫氏扶着老腰一站起来,指着江舟,就是一顿怒骂。 “哦,抱歉,手上一时没控制好力道,不过,下次江洋若还敢再对我这么动手,他的手腕可能就真的要断了!”江舟冷冷的道。 他这副凶狠的样子,当即吓的三房三人都不敢再说话。 三人一副欺软怕硬的从地上爬起来。 江勤跟江兴、田氏也都从屋里走出来,俱是皱眉,脸色难看的看着三房几人。 “你们又来干啥?我再说一遍,咱们两家早就分家了,你们当初拿走了那么多银子,如今还想来要鱼塘的红利,这是不可能的!若你们还要来闹,我们也只好去报官了!让官府来评评这个理!”江勤面色一片黑沉,盯着三房的人说道。 “你不能这样……”卫氏一听,就要上前理论。 “哎哎,娘。”然而,江洋却一把拉住她,随即脸上一笑,道,“我们今日过来,不是为了这事,就真的只是想跟大爷你们说说话!” “说话?呵,说什么?”江勤重重一声,一副不想跟他们多说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她可不检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大爷,这院子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毕竟是和二爷有关的大事,这怎么着,也得坐到屋里好好商讨一顿吧?”江洋舔着脸笑道。 “哼!你们想趁着江镇不在说他什么坏话,打什么坏主意?我劝你们还是别做这个梦了!”江勤一听事关二弟,断然拒绝。 “大爷,话不能这么说,难道你真的要让二爷娶一个瞎子进**家的门,还连带着跟着三个和**家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拖油瓶?虽说我们三房是跟大房分了家,可这只是分家啊,三房还在**家的族谱上的,关系着**家的大事,我们三房不能不管!大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江洋一番巧舌如簧,直接说到正题上。 “你……”江勤还待再次拒绝。 然而,一旁的江舟却拉住了他。 江舟目光一闪,别有心思的道:“爷爷,不如听听他们到底想说什么。” “这……好吧!”长孙开口,江勤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下来,跟着就扭头先往屋里走去。 后头,孙氏和江兴对视一眼,跟着田氏一道进了屋子。 江舟随后。 三房的人也跟上去。 江洋且还抬手搭上江舟的肩头,一脸不是滋味的道:“大哥,看不出来,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本事渐长啊!小时候都打不过我,现在,厉害了啊!” 他语气带着几分捻酸不服气的讥讽。 闻言,江舟只垂眸看了他一眼,肩头一动,将他那只手给抖了下去,并带着几分厌恶的冷冷道:“既然知道,日后千万莫要招惹我!” 语罢,就是大步快速进了屋子。 “我呸!”江洋被他落了面子,冲着他的身影就是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洋哥儿,你没事吧?”卫氏赶紧凑上来,看看自家孙子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没有,爷,奶,进屋,记着我昨晚跟你们交待的话,不到你们说话的时候,就别吭声!让我来就行!”江洋又是交待道。 “哦,知道,放心!不该说的,我们一个字也不多说!”卫氏忙点头,并碰了碰自家男人。 “嗯,知道了。”江成也应了一声,心里别扭极了。 当初,他可是发了誓,绝不再踏入江家这个院门。 可如今却又回来,面子里子挂不住不说,看着如今江家焕然一新的院子,心里更为不是滋味,这几年大房日子越过越富足,他是看在眼里的,当中也后悔过当初闹分家…… 算了!都过去了! 江勤跟田氏各自在主坐上两张太师椅上坐好的时候,三房的人也进来了。 大房的人一个个面色冷淡的盯着他们,江洋摸了摸鼻子,和爷奶捡了剩下的几张椅子坐下。 “要说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江勤盯着江洋,语气沉沉的道。 “哎,说的可不就是刚才那些话?大爷,我们可都是为了**家着想啊!二爷是如今当家人,就要娶一个瞎子……可你看看这瞎子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拖油瓶?旁的不说,光是那个残废,叫什么,顾羡对吧?他可是男丁!往后要分家产的!”江洋先就是说道。 “顾羡的确是残废,可宝瑛却是一个好孩子,如今又开私塾又开医馆的,一手医术,如今在这十里八乡都是传开了的,有她在,顾羡便是残废,也不是什么事儿了。”江勤敲了敲水烟枪里的烟灰,冷淡的反驳道。 “话是这么说的,可问题是,顾宝瑛毕竟是一个女娃,再过个两三年,她就要嫁人了吧?这本事再大,一旦嫁了人,那可就都是婆家的本事了……再说了,唉,这顾宝瑛不检点的很,村子里都是传开了的!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就不守妇道的,进了咱们**家的门,还不定村子里的人,又要怎么说难听话议论呢!”江洋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宝瑛哪里不检点了?你可不要乱给她安罪名!”孙氏一听,先是不乐意了。 她可是最中意宝瑛这孩子的! 就算宝瑛做不了自己儿媳妇,她也听不得旁人这么污蔑一个女娃最重要的名节! “嘿嘿,大伯娘,我可没乱说,不信的话,你出去街口一站,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听听他们都是怎么说顾宝瑛跟她养的那个小白脸,叫知砚的?”江洋嬉皮笑脸的,挑了挑眉毛,说道。 一旁,江舟一听江洋竟说自家郎君是小白脸,当即脸色便是一冷,一只手有几分按捺不住的活动起拳头。 不过,为了计划,他还是忍了下来。 而此时,江洋拿知砚跟顾宝瑛的关系说事,却是一下子让大房的人沉默下来。 就是孙氏,都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关于两人,村子里的确是有一些流言蜚语,虽然说得不多,但上次赵酱婆来家里找田氏串门,闲来无事话家常的时候,便说起了他们两人不清不楚…… 便是如孙氏,相信宝瑛跟知砚清清白白的,可也架不住外头的人胡乱猜测,一顿的乱说。 毕竟,知砚一个大男人,却被顾宝瑛带到家里住,又的确是被顾宝瑛一点也不避嫌的养着,那可不就是小白脸一个? “我没说错吧?更不用说,顾宝瑛一个女娃,却要当成什么大夫,这若是给女病人诊脉还好,若是来个男的,那动手动脚的,摸这里碰那里的,呵呵……这可是成什么体统啊?”江洋一见大房众人沉默,便知道他说的话,起效果了,当即便是又加了几句。 而这话,更让江家众人沉默。 一旁,江舟则是目露讥讽的看着江洋这自以为是的蠢货。 须知本朝那位最有名、最受尊崇的公主,便是精通医术,并且这位公主还是出身清河村的江家儿媳妇! 后来因为计谋、医术皆是出众,被那一任的皇帝收为义女,封了公主! 她不但是本朝第一位异姓公主,且封号比皇帝的亲生女儿都要尊贵,手握权柄就更不用说了。 自她之后,但凡有识之士,再不敢轻视女子! 如江洋这般敢拿这种说事讽刺嘲笑的,若被有识之士听到,怕是先就要被送到官府的大牢里,定他一个不敬这位公主的死罪! 不过现在,尽管江舟十分看不起江洋,却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他的目的,如今跟江洋是一样的,便暂且由着他去说了。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要干什么?”江勤面色沉沉,盯着江洋,尽管他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心里有数,但他还不想主动说出口。 “那当然是,为了咱们**家的面子,二爷决不能娶徐氏进门!他若执意要娶,那就只好请他将这家主之位,还有这里正的位置,都让出来了!”江洋十分懂得顺杆子爬,也不怕大房的人骂他,当即便是这一目的说出。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请他让位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让出来?然后呢?这样是不是就称了你们三房的意,好让你们把这家主之位跟里正之位都给抢走?”江兴这时候心里还是十分维护江镇的,一听江洋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当即就是没好气的刺了一句。 “嘿,若是二爷在乎**家,那他只要答应不娶徐氏便可,如此一来,这家主之位,里正之位,自然仍是他的。”江洋很有几分小聪明,知道避开这个问题,转而这样说道。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一番话,很让江家人心中不安。 可三房的人一向会耍阴谋,他们大房都是老实人,说不过,也算不过,唯一知道的,就是绝对不能答应江洋说的,这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江镇给他们大房带来的好处,这些年都是切切实实享受到的。 万一因为这事跟江镇撕破脸,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三房不可能这么好心,会想到什么**家的颜面上头去,他们真在意这个,当年就不会闹分家,闹得那么难看! 这次突然说这个,谁知道又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不论如何,都不能中了他们三房的圈套! “哼,任你再怎么说,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也不可能成功!江镇就是**家的家主,就是这清河村的里正,这是你祖爷爷传给他的,谁也不能夺了!”老实人江勤想明白这些利害关系,仍是断然拒绝。 “就是,这么多年了,二叔为了**家付出很多,便是他娶一个徐氏,又如何?那点闲言碎语,不过都是旁人乱说,宝瑛早晚会嫁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总会证明是错的!”江兴也跟着说道。 这时候,孙氏倒是难得的没有替江镇跟顾宝瑛说话。 因为她心里,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首先是,她不在乎宝瑛身上那些闲言碎语,她要的是一个能干的媳妇,这些话,等宝瑛嫁到江家来,就不攻自破。 但宝瑛嫁过来的前提,就是江镇不娶徐氏。 只要这门婚事不成,她儿子和宝瑛的亲事,就基本上能成! 毕竟这清河村许多事情,还是他们江家说了算,便是到时候威逼利诱使点手段,只要能凑成这一对,她也不在乎这样做! 不过此时,孙氏没有开口,而是静观其变,要等着看三房的人,还能拿出什么说辞来。 因为真要动摇这门婚事,还得江勤开口才行。 “嘿嘿,大爷,大伯,你们说的也都是实话,二爷为了**家,的确出了不少力,可那都是过去,二爷没有子嗣,赚得的一切,自然都是给**家,可若是他成亲以后呢?万一徐氏给他添一个儿子呢?那以后,这家主之位是不是也顺手传给他这个儿子了?还有,便是日后顾宝瑛成亲,江家也得出一份嫁妆吧?依着江镇对徐氏的在乎劲儿,那又得拿出多少银子?更不用说,还得养活顾羡,还有知砚那个小白脸,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赖在江家了?” “我说的这些,大爷,大伯,你们真没想过?” 江洋三寸不烂之舌,又这么一说,竟是一下说中了江勤父子二人最担忧的心事了! 是啊,不怕江镇娶亲,就怕他有了儿子,就生了二心! 这家主之位,江家的一切,江镇总是挂在嘴边,说这些都是要交给潮哥儿的,可万一他真有了儿子,还会继续这样说吗? 皇帝的宝座,一向都是给亲儿子的,哪怕这亲儿子是个傻子。 他们**家这点家产,自然远远比不得那尊贵的皇位,可道理,却是这个理儿。 可是…… 此时,江洋见江勤父子犹豫不决,但又明显是动摇了,便是咳嗽了一声。 江成一听这提醒的声音,略一犹豫,便带着几分真切的道:“大哥,你也知道,当初分家,我就说过,再不踏入这江家大门一次!今日这脸面我都不要了,破了以前说过的话,就只是为了咱们**家着想!你也知道,我最是好面子!否则不会来这一趟!当年我之所以要求分家,也不过是气不过咱爹把家主之位跟里正之位,都给了江镇一个外人!” “就是啊,大哥,你跟江成才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那江镇算什么?不过花言巧语坑了咱爹的信任,咱爹当时也是老糊涂了,才把一切传给他,这么多年了,江成晚上还老跟我念叨,说睡不着,一睡着,就老是梦到小时候跟在你屁股后头玩的情景……”卫氏也是跟着。 他们两人这话,都是江洋教的。 不过,也还算有几分真心。 而江勤一听,面上立即又是几分动容。 江成是他亲弟弟,他们小时候的感情,自然是好得很的,自小,老爷子就告诫他们,一家人最忌讳兄弟阋墙,要他们两兄弟一定要团结,家和万事兴。 仔细一想,他们兄弟不和的开始,好像也的确就是江镇来了这个家以后…… “大爷,大伯,不管怎么说,咱们两家,才是血浓于水的,真正的一家人,唉,当年若不是二爷横插一手,咱们两家,一定还和和气气的,哪会到今日这种地步?”江洋又是跟着叹气。 至此,三房说的这些话,可以说是完全打动了江勤父子。 可是…… “不行,这是你祖爷爷定下的,江镇就是江家的家主,就是清河村的里正!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否则,日后我怎么下去见你祖爷爷?”但江勤还是下定了决心。 “诶,大爷,你非要这么……”江洋费了大半天的口舌,却还是得不到一个允诺,不由急了。 “爷爷,我倒是觉得,三房说的有道理。”这时候,江舟突然出人意料的打断了江洋的话,却是这样说道。 “什么?舟啊,你这话啥意思?那可是你二爷!他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江兴有几分不解的看着自家儿子。 “这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太同意二爷娶一个瞎子,家里还那么多事情,到时候都累到二爷身上,我倒是不在乎什么家产传给谁,就算给了二爷的儿子又如何?二爷为家里,为村子辛苦这么多年,眼看着大家都是日子越过越好,他便是自私一回,将整个江家的田产都拿走也是应当,我主要不想看到二爷被拖累。”江舟浑不在意家产,说得头头是道。 然而,他表面上听起来是为了江镇着想,可实际上,却是将日后江家产业落到江镇儿子手中,又给提了一次,并且还说得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如此一来,江勤父子可就不乐意了。 “那不行!**家的产业,是几代人积攒下来的,江镇便是这几年出力不少,那也还是咱们**家的东西!断不能落到外人手里!”江勤脸色难看起来,当即语气沉沉的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威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勤这么说,便是这事情已经确定了。 江家众人可谓神色各异,各有算计。 孙氏心里记挂着儿子能娶到顾宝瑛这样的好媳妇,田氏早就不服气江镇当家,老压着她一头。 而江兴虽然想法和自家老爹一致,但同时又有些担忧。 至于江洋三房一家,则有几分得意。 他们当然有自己的算计,不过,总要先把江镇从那位置上拉下来,别的算计才有的说。 至于说江舟,他此时则是嘴角微微一翘,带着点讥讽,还有就是自己这一趟回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将郎君带走,还和江镇息息相关。 这时候,大房和三房的人一阵合计,便决定了等今晚江镇回来,就要将这事跟他说清楚。 三房的人没久留,说完事就走了。 大房的人都有些心思,江舟则道:“既然没别的事了,那我去私塾看看小弟去。” “让你爹和你一道过去。”孙氏说道。 “不用了,娘,我还记得路,我想一个人在村子里转转,看看这里和我小时候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好。”儿子都这么说了,孙氏也只得同意。 江舟出了门,就一路悠闲的往顾家如今所住的大院走去。 如今是春意正浓,到处花红柳绿的,抬头往远处看去,能够清晰的看到茂山浓绿色的轮廓。 他背着手,走着路,不时和碰到的人打招呼。 有些村子里的人能认出他来,有些认不出的,他就主动介绍,而后聊上几句,再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上,他想着一趟回来所要做的事情,也抽空想想江家的历史。 不多时,就到了顾家所住的大院。 这所江家荒废已久的祖宅大院,本来许多年都没有人住,现在有了人的痕迹,也一下子多了不少的人气儿。 他脚步微微停顿,站在大院外头,听见阵阵整齐的读书声从里头传了出来,知道教这些孩子读书的人,就是他这一次要找寻的郎君。 郎君失忆了,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不过没有关系,如今最要紧的,是让郎君答应给他们一同回去,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江舟这样想着,便又迈开步子,往大院里走去。 他循着那阵清朗的读书声,七拐八拐的,很快就到了顾家相连的两处院子。 在其中一处院子,他刚走进去,便见到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处破旧厢房门口,几个游龙惊鸿一般惊艳的大字,写着“回春堂”。 他一眼认出,这是郎君的字。 这让江舟不由心生钦佩的站在那里,静静欣赏了起来。 他从去了江家主家,跟在郎君身边,这几年,对郎君只有越来越深的崇敬,这种崇敬,甚至渐渐超越了他自小对江镇的那种崇拜之情。 但两人如今都待在这小小的清河村,不肯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这一点着实让他郁闷不已。 “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正出神间,回春堂门口,顾宝瑛站在那里,出落得清丽好看的小脸,一双水盈盈的杏眸,正机警戒备地盯着他。 “我来这里,自然是找你有事,顾小娘子,找个地方说话吧。”江舟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别有深意的道。 顾宝瑛柳眉微微一蹙,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考虑医馆到这时候也没什么病人,她点了点头:“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江舟闻言,自是从善如流的进了医馆。 “请坐。”顾宝瑛在自己平常为病人诊脉的位置坐好,便十分客气的对他道。 江舟自是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同时暗暗观察着这个顾宝瑛。 听闻她是出门江南书香名门顾家,如今一见,果然有几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小哥有什么事情,便请直接说吧。”顾宝瑛尽管心中打鼓,但还是神色镇定,此时翘了翘嘴角,“先说好,若说要带走知砚大哥,我是绝不会答应的,且我有那个信心,只要我不松口,知砚大哥也只会听我的。” “那么,若是我威胁你呢?”江舟眉头一挑,随后微微一笑,便直接道。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威胁了。”顾宝瑛依旧气定神闲,看起来丝毫不怯。 光是见她如此一点不慌,就明白了为什么她小小年纪,不但开得了私塾,还能开得了医馆,能养活一家子的拖累。 真不愧是江南名门顾家养出来的世家女儿。 只可惜,曾经显赫的顾家,如今已经在战祸中陨落了。 这顾宝瑛若仍是在顾家,日后便是嫁入侯门,当一个侯夫人也毫不夸张,可如今在这一个小小的山村里,却是最多只能嫁一个穷书生了。 江舟心中又是赞许又是可惜的同时,略一斟酌,便开口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舟,是江潮的亲哥哥,江家大房长子。” “哦,原来如此。”顾宝瑛心中微微一惊,想不到他竟然还是江潮的亲哥,但面上只还是略略点头,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今日来,是有两件事情,第一,我希望你说服你娘,否了和我二爷的婚事,你娘不过是一个软弱无知的妇人,又是一个瞎子,着实配不上我二爷,若你不答应,我二爷在江家所得到的一切,家主的位置,里正的位置,还有他的家人,今夜便会失去。”江舟再是佩服她小小年纪就有的这份淡定,嘴上则不客气的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威胁?你想以此,来威胁我说服知砚大哥跟你们回去?”顾宝瑛这时候,才终于是挑了挑眉。 她听到这人如此贬低徐氏,心中不是不气的。 “聪明,我调查过了,我二爷对你顾家很是照顾,想必顾小娘子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当初既然因为我家郎君在禁林中救过你而收留他,那么如今也该为我二爷着想,不忍看他失去一切吧?”江舟始终是微微笑着道。 “想不到小哥你年纪轻轻,这一手笑面虎,倒是玩的纯属,怕也是在村子里潜伏良久,才能把我家都查的这样清清楚楚的。”顾宝瑛当即不软不硬的刺了他一句。 “呵呵,所以顾小娘子准备如何做呢?是要成全我,抑或是自私的让我二爷失去一切,让我家郎君不得归家,只能缩在这小小的清河村里一辈子?需要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吗?”江舟暗暗咬了咬牙,面上依旧笑面虎那一套。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顾宝瑛稚嫩出尘的面上,也是跟着一笑。 “那顾小娘子这是答应了?”江舟眸中一亮。 “哼,小哥,你这是欺我年幼,当我是傻子吗?我凭什么答应你?”顾宝瑛嘴上这么不饶人的说着,一双明眸却是笑得弯了起来,甜糯糯的道,“真想让我呸你一脸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连说带讽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枉我以为顾小娘子出身江南书香名门,世家女儿当知好歹,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自私!就为了你顾家发达,为了你一己之私,就要困住二爷和我家郎君,为你顾家卖命吗!”江舟登时起身,先前还算和气的言辞,已经变得有几分出口不逊的恼怒了。 他这么一番恼怒,顾宝瑛却是一双明眸,沉静无波的看着他。 屋子里一下安静起来。 无人再说话。 而在这样的静寂当中,江舟脸上终于是渐渐浮上一层尴尬的神色,意识到这么对着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娘子出言不逊,有多么的失礼和不妥。 可若要他因此而道歉,他却也是做不到的,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除了不该这么发脾气以外,他可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此时,见他面上浮上几分局促和不妥,顾宝瑛才是目光幽深的看着他,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当初我在禁林中救到知砚大哥,发现他是胸口被人刺了一刀,但是,他身上没有别的伤处,说明这不是在打斗中受伤,而是在毫无防备时,被人这么刺了一刀。” “这意味着什么,你能明白吗?” “你是说,郎君是被信任的人,趁他不备,刺了一刀?”一提到知砚的伤势,江舟终于再次认真起来,随着她的分析,也是眉头一皱,认真思索起来。 “不错,这个刺伤他的人,很可能就在他的家中,这人是谁,你都还不知道,就要让知砚大哥跟你离开,回到那个家中,我是绝对不允许的。”顾宝瑛语气冷静而又坚决的道。 “郎君身边经常跟着的那几个人,只要一一排查,便可抓出刺伤他的罪魁祸首,这不是什么难事。”江舟语气则是一种笃定。 “抱歉,我说这一点的意思便是,这个人也有可能是你,万一你才是利用他的信任,刺伤他的人呢?况且,你竟然还是清河村的人,自小在这里长大,想必对禁林也熟悉的很,所以才能躲得过禁林的机关,安然退出,所以,你的嫌疑其实才是最大的,如此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让知砚大哥跟你离开?”顾宝瑛当即露出几分讽刺的冷笑,颇有些不客气的道。 “万一你其实是来获取我的信任,带走知砚大哥,其实是杀他想灭口呢?” “你!” 江舟登时又怒了,可他想为自己辩解,却是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证词。 按照这小娘子的说法,但凡是先前跟在郎君身边的人,都有嫌疑,那么便是能为他作证的人,也不被她信任,自己这个嫌疑是暂时洗不清了,除非郎君恢复记忆。 不过他对顾宝瑛的那点偏见,倒是稍稍有几分改变。 毕竟她这声声句句的,都是为了郎君好,而且,郎君被刺中胸口那样的要害之处,能保命,必定是她救治妥当。 她的确是郎君的救命恩人,便也是他的恩人。 这么多年在京城江家所受到的良好教养,倒还真让他对这么一位救命恩人,说不出什么难听刻薄的话来了。 “哼,你说的这么好听,谁知道你又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没准当时见到我家郎君仪表不凡,便觉得他奇货可居,才假意好心,将他留在身边,毕竟当时你顾家,可是处境艰辛!你又是一个小娘子,怎么可能毫无居心,丝毫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就收留一个男子白吃白喝的待在你家中?”然而,他仍是冷冷的讥讽道。 不论怎么说,都要带走郎君。 为了郎君,他也只能得罪这一次了! “唉。”却闻顾宝瑛听了他这一番极其难听的讥讽之后,不但丝毫不恼,反而有几分同情的望着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算是知道,为何知砚大哥会被害了,便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你这等蠢笨如猪之人!” “蠢、笨、如、猪?”江舟顿时两眼怒瞪,一个字一个字的磨牙道。 “你家郎君先是被刺了一刀,凶手怕他命大,又将他后脑砸伤,导致他脑后淤血成块,从而失去了记忆,难道这样他就放心了吗?我见到知砚大哥时,别说他身上毫无贵重物品,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更是脏兮兮的,这很难说,不是凶手故意为之,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难道还想不明白?” 江舟当时身躯微微一震。 凶手这样做,很显然,是不想有人救了郎君! “他被人行刺,显然是跟人结了仇怨,若我救他回去,被凶手看到,万一凶手为了灭口,伤害到我的家人,又当如何?哼,若非他一路非要跟着我,后来又在我不小心踩中机关时救了我一命,我是怎么也不会将他这样一个**烦带回家的!” 顾宝瑛迎着他一双喷火的怒目,语气淡淡地说起当时的情形,末了,便是无声的讥诮一笑,“再说,当时他与乞丐无异,样貌不辨,又失了记忆,难道我就能火眼金睛,看出他身份不凡来了?” “……”闻言,江舟只消稍作思索,便知她所言不假,顿时微黑的皮肤上,有几分窘迫的发烫起来。 这,还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那你还不是后来瞧他满腹诗文,竟是让他在这山里,当一个穷教书的!”然而,江舟仍是不肯轻易就被一个小娘子驳得哑口无言,仍是咬牙道。 否则,若是带不回郎君,那可如何是好? “这还不是因为你弟弟头一个瞧不起我家知砚大哥,说他是个没用的小白脸?”顾宝瑛又是抿唇甜糯糯的一笑,带着点那种江南的口音,道。 可说出口的话,却实在是让人牙疼。 江舟一听,顿时又没声了。 自家弟弟说过的话…… “说这么多,原来你是瞧不起自己出身,知砚大哥如今有事情做,不必再被人说是没用的小白脸,我看着是挺好的。”顾宝瑛微微扬了下巴,小脸上染上几分很是为此感到骄傲的神采。 “哼!”江舟冷冷一声,别过头去,却是又道,“难道你一个小娘子,就不顾自己的名节,由着自己被人说和我家郎君关系不清不楚?” “哦,别人说不清不楚,那就真的不清不楚了吗?他们爱如何说,便如何说,我行的端做得正,有何可惧的?” 顾宝瑛浑不在意的这么一说,更是一下坐直了身体。 她一言一行,着实无懈可击。 江舟今日本是志在必得,可现在,却被她连说带讽的,一时竟然找不到坚持带走郎君的理由了。 毕竟,郎君如今失忆,不肯跟他走便罢了,若他要强行带走郎君,又要被这小娘子说是居心不良,想要害死郎君! 此时,江舟磨着牙,心中恨恨。 这顾小娘子看着软糯糯的很好欺负,可这张小嘴说起话来,却是这么噎人,这么招人恨,这么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八章 轻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伶牙俐齿,我自认说不过你!但郎君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告辞!”江舟说着,干脆就打开离开。 “站住。”然而,身后,顾宝瑛却是一声,“我让你走了吗?” “顾小娘子说这话好生奇怪,难道要走要留,我还做不了主了吗?”江舟磨着牙转过身来,瞪住她。 “我方才说,要问你两个问题,现在才一个了,话还没说完,你就要走了呀?”顾宝瑛微微仰着下巴,很有几分挑衅的睨着他。 “哼,你问便问!”江舟站定在那里,也不肯坐下,就那么梗着脖子,冷冷的答了一句,并别过头去。 “嗯,第二个问题,里正叔叔,其实也是出身不凡吧?你这一回来就针对他,其实是想逼着他跟你离开吧?”顾宝瑛略略思索了一下,几乎是一针见血的问道。 “你这是两个问题了。”江舟额头上顿时沁出一层薄汗。 他根本没有多说什么,怎的就一眼被这小娘子给看穿了? 就这样,她还说自己不是火眼金睛? “那好吧,前一个出身不凡去掉,你只需要回答另一个,是还是不是。”顾宝瑛看着他这副心虚的神色,心中算是已经有了答案,已经是随他爱说不说的了。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许郎君离开,便是照你说的,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难道我二爷的事情,你也有什么反对的理由?”江舟脑子里尽管想着不能正面回答,可已经是被带着不觉间,将问题的答案给老老实实的吐了出来。 他这么一说完,便觉得懊悔。 再一看顾宝瑛神色,小娘子正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一副就等着他这么说的神气,气得他额头青筋都要跳起来。 他干脆冷哼一声,打算不管这小娘子接下来要再说什么,也绝不肯回答一句了! “我就说嘛,里正叔叔原是从外头来的,他虽然为人有几分淳朴,但却不是那种单纯的山里人的淳朴良善,而是一种见过大世面,历经过生死的沉淀,是非观也十分不平庸,早就想到他可能出身也是不一般了。” 顾宝瑛半是自顾自的这么嘟囔了句句,才又冲着江舟抬了抬下巴,斜着他道,“好了,你走吧,不过我劝你一句,以我对里正叔叔的了解,你这样逼他,只会让他对你寒心,对整个江家寒心,若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你了解他?你才认识他多久?我可是从小就在他跟旁长大的!”江舟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几分发酸的反驳道。 “那你可真是要令里正叔叔对你失望透顶了,从小跟着他长大,结果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逼迫他,怕是你根本就不明白他真正想要的,而是在替他做这种令他反感的,一厢情愿的决定!”顾宝瑛当时眸色一愣,目光沉沉的盯着他,言辞犀利的冷道。 “你……” 江舟又想反驳,然而心底却莫名发虚,像是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真被她一语说中那般无地自容。 只最后狠狠一甩袖,丢下一声冷哼,便生怕又被她喊住一般,转身快步走了! 他本是想顺道看看江潮,再和郎君说几句话的。 然而此时,却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院,一直走了很远,才是狠狠松了口气,站在原地不住的喘气。 太可怕了。 这顾小娘子,一张嘴巴,真是,让人透不过气来。 江舟抬手擦擦额头上的虚汗,一抬头,看到天上远处放的烟花信号,愣了一下,赶紧赶过去了。 而他不知,在他走了以后,顾宝瑛也是好一阵松了口气的。 她现在心情有些着急,都没心思继续在医馆坐诊了,只想找一辆驴车,跑到县城去找到江镇,告诉他江家这些人的打算。 然而,便是去了县城,也未必找得到他。 顾宝瑛有些一筹莫展的叹了口气。 说什么不怕江舟的威胁,但是怎么可能真的不怕? 她看得出来,里正叔叔是一心一意对待江家人的,但是很显然,江家人却是未必如此的。 万一他们因为什么理由,被江舟煽动,做出逼迫的事情,那对于里正叔叔来说,就会是一种伤害。 一个人心再热,也怕冷水浇。 更何况,里正叔叔一看就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是这件事情让他彻底死心,才会离开那个家中,不惜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籍籍无名的了此余生,甚至打算为此终身不娶。 若不是遇到了徐氏…… 唉,她现在再是焦急担心,也无用了。 就算她能提前给江镇示警,这江家人执意要做的事情,她也阻拦不了,如今唯有看里正叔叔自己的选择。 总之,只要他需要,他们顾家是必定要站在他身后的。 另一边。 江舟循着那烟花信号的方向,一路极其隐蔽的,到了村子里一条破旧巷子里,几下闪身,进了一处破落院子。 这院子荒废已久,院子里有被人打扫过痕迹。 他从两侧杂草丛生的院子走进去,一到了屋里,正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精明中年人,正端坐在案前,手里则拿着一封书信,似乎是刚写好了,要往信封里装。 屋子里还有两名抱剑而立的黑衣随从,见他来到,便是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三爷。”江舟一进门,便先是冲中年人一拱手。 “怎么样?事情进展如何?”中年人,也就是江锋,封好了信件,交给一个随从,才开口问道。 “江家这边一切顺利,只等今晚二爷回来。但顾家这边……”江舟面有难色。 “不要告诉我,顾家老弱病残的,只有一个小娘子,你却没成事。”江锋一听他这一言难尽的语气,便不由挑了挑眉,摸了下胡须,道。 “是我办事不利,但这顾小娘子,年纪虽小,却看事看人极为通透,把我的打算都给看穿了,并且她还告诉我,郎君被害一事。” 江舟有几分窘迫的说着,便又将顾宝瑛所言,当日郎君被害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江锋闻言,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他才是道:“若她所言不虚,那这个人,我会派人调查,只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小娘子,郎君更不可待在她身边,你不该她三言两语蒙骗了,谁知道她一开始是没什么心思,后来又是不是有什么盘算了呢?” 说起顾宝瑛,他仍是有几分不以为意的轻敌之态。 江舟察觉到这一点,想开口提醒,但他也深知江锋为人傲气锋锐,根本不会听得进去这种话,想了想,便还是忍住了,只低头认错,没有多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执意要娶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夜色微凉,如水沉静。 戌时才过了一刻,一辆驴车悠悠的自村口驶入,到了村子里,几条人影纷纷离开,只余江镇一人驾着车往江家哒哒奔去。 他心情极好。 今日货物都卖出去了,猎的那只红狐的皮毛,也让制衣铺子的人赶制出一件冬衣,那是一件大红色的衣裳,滚边的火红毛领,徐氏若是穿上了,定然大方美丽。 另外,制衣铺子的人还用余下的毛料,做了一顶小小的帽子,刚好给宝瑛冬天戴着。 除此之外,他还去朝五那里,把宝瑛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那一套刀具带了回来。 他事先看过来,这套刀具和宝瑛想要的,算是极其贴切,应该能令她满意。 想到下个月他和徐氏一成亲,他也即将有一个自己的家了,有自己的妻子,有宝瑛这样的女儿,那一颗心里,都是滚烫热乎的。 然而这种好心情,在他一回到江家,一见到不但三房的人在,就连已经离家五年的江舟都悄无声息的回来,一下子就没了。 江镇进了院子。 屋子里等了许久的人,一听到那院门响,听到那驴子的叫声,就赶紧蜂拥而出。 “今天人怎么这么齐?”江镇见着他们,心里已经是猜到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自己,不由拉着驴子停下来,并半分是笑,半分是讽的道了一句。 “有事等你商量。”江勤答了一句。 “嗯。”江镇也不在这时多问,跳下驴车,要把驴子身上的套子去掉。 往常时候,江兴是一定会接过他这活,勤勤快快的帮他把驴子迁到棚里拴好,并准备好豆子给驴子味上,槽里也会添上水。 然而这时候,江兴刚一想动,过去帮二叔牵驴子干活,就被田氏一把拉住,并瞪了他一眼。 他只得按捺住,缩了缩脖子,站在原地没再踏出一步。 这些,江镇自然看在眼里。 他心中有数,没说什么,只当没有看到,从善如流的自己将驴子安置好,随后又洗了把脸,才道:“既然有事,就到屋里说吧。” 说着,他便率先去了屋里。 “二爷……”江舟见他如此镇定,心中不免竟生出几分忐忑,一时想起白日时,顾小娘子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难得的有了几分犹豫。 而江镇听到他这一声喊,只脚步顿了顿,微微侧了侧头,嘴唇动了心,但最终仍是什么也没有回应,仍旧是脚步坚定的踏入了堂屋。 几乎从看到江舟的那一瞬间,他就猜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从容不迫的在主位那张太师椅上坐下,又等各人都就了坐,他便神色淡淡,语调随意的道:“说吧,什么事?” 一时间,屋子里竟是安静的。 大房和三房的人不由觉得,便是白天商量的再好,气势再足,再是理直气壮,然而真正对上江镇时,仍是不免有几分忐忑与畏惧的。 “二叔,舟哥儿回来了,今日一回来,就问你呢。”倒是孙氏,先干笑着说道。 “嗯,我看到了。”然而,江镇的回应,却冷淡得很,只这么应了一句。 他目光从孙氏和江舟身上一一扫过,洞若观火,明明就是一副对一切都已经了然的成竹在胸的样子。 孙氏顿时心虚,不敢再说。 “咳,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提,那我就先说吧!”这时候,还是江洋壮着胆子,也是不在乎脸面了,站出来说道。 “你?”江镇当即讥讽的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如刀一样落在江洋的肩头,道,“你怕是还没这个资格。” 江洋登时咬牙。 可对上他的眼神,却愣是把嗓子眼里差点就喷出来的忤逆的话,给硬生生咽下去了。 江镇的目光在屋内巡视了一周,最后才是看向江勤:“大哥,你是老爷子的长子,还是你来说吧。” 江勤一听他提到老爷子,一颗心就不由颤了两下。 可再想想,他也是为了**家的家业,便狠了狠心,点了头,道:“好,理应是由我来说,今日我们两家人在这里等你,只为了一件事情,我们商量过了,徐氏不合适,你还是不要同她成亲的好。” “她怎么不合适了?”江镇淡淡问道,“我觉得她很好,虽然眼睛瞎了,性格也有几分柔弱好欺,可却又很坚韧,便是瞎了,也依旧摸索着练习刺绣,那做出来的绣品,比城里最好的绣娘,手艺都还要强得多。” “呵呵,可她到底是个瞎子,说起来,怎么都不好听的,更不用说,顾家还两个一大一小的拖油瓶,更有一个靠女人养的小白脸。”江勤冷笑一声,便将白日里江洋说过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这套说辞,无疑是说,顾羡是个残废,顾宝瑛则跟知砚不清不楚,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 若江镇执意娶徐氏,那对他们**家来说,名声上不好听。 江镇听了,只觉好笑。 他于是真的就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的笑了一声,道:“那如果我执意要娶呢?” “那就只好请二爷从江家家主的位置上退下来,还有,从里正的位置上退下来!让给江家旁人来坐了!”江洋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插了这一句。 “让给谁?你?”江镇冷冷的瞥向他。 “嘿嘿,如果二爷看好我,我自然当仁不让。”江洋当即厚着脸皮接了一句。 他这一句,立时引得大房的人怒目相视。 对此,江洋只得又悻悻的一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要不就让给大哥?” “我没兴趣。”江舟干脆的道,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江镇,没有再吭声。 “二弟啊,你身份特别,娶亲的事情,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还关系着整个**家,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总之,你非要娶徐氏,我是不会答应的!若你非要这么做,也只好是,请你离开**家了!”江勤想了想利害关系,仍是心一狠,语气坚决的说道。 “大哥,这真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江镇看着他问道。 “二弟,只要你答应,江家家主的位置,里正的位置,都是你的。”江勤却有几分不敢看他,垂着头,摆弄手里的水烟枪,口中的话,却是无情而伤人,“再说,你过去可是在咱爹面前说过,哪怕终身不娶,也要守护**家的。” “嗯,我明白了。”江镇一听到这个回答,便是不禁露出了几分苦笑。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问道,“所以,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阿兴,孙氏,大嫂?” “二叔……你就非要娶徐氏吗?徐氏真有那么好吗?她一个不过刚来村子里没多久的瞎眼寡妇,怎能与咱们的关系亲近?你便是不是爷爷的亲儿子,可这么多年来,咱们一家人,不也过得挺好的吗?”江兴有几分沉闷的低着头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丢人刺眼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是啊,徐氏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江镇淡淡的反问道,“还是说,最根本的是,因为我不是老太爷的亲生子,我娶了徐氏,就要触动到你们的利益了?” “大哥,你就如此不信任我,听凭几个小人搬弄是非?” 他质问的话语,好像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 只有江舟十分清楚,他的这种威严,是与生俱来的。 在江舟的心目中,江镇就像一头本来属于狼群的头狼,却偏偏离开了族群,选择做一家农舍温顺忠诚的家犬,如此的让人遗憾和恼怒。 头狼只应该回归狼群,而不是抛弃雄图,待在这里。 “二爷,在你的心目中,江家还比不上一个瞎眼的妇人重要吗?你说执意要娶,岂不就是宁愿为了她,抛弃整个江家?”江舟在这时候,抢在前头,一语双关的说道。 江镇当即目光幽沉的看向他。 在这样的目光中,江舟有几分怯意,可却硬是死撑着与他对视。 片刻之后,江镇才是缓慢而坚定地说道:“你应当比谁都清楚,只要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没人能逼我,这包括任何事情。” 说完这句,他就不再理会江舟,转而看向江勤。 “大哥,我只想听你一个人的意思,若你也是如此,我执意娶徐氏,便只能卸下这家主和里正之位,那我也只好照做。” “二弟……” 江勤本是仍有些犹豫,可方才听了江舟的话,又狠了几分心,只咬牙道,“既然在你心目中,江家连一个瞎子都比不过,那你叫我如何继续信任你?这江家毕竟是祖辈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我便不能由着你来。” “嗯,我明白了。”江镇点点头,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又一一看向江兴、田氏和孙氏,“你们也是如此吗?” 这也是他的家人。 不过他心里清楚,很快,就要变成曾经的亲人。 而在他这样的目光中,三人都是纷纷低下头去。 “二弟,我一个女人一向不当家,不过,我也不想要一个瞎子妯娌。”田氏先就是撇了撇嘴,有几分阴阳怪调的说道。 她一开口,江兴和孙氏对视一眼,便也是跟着说道:“二叔,只要你不娶徐氏,你就还是我们二叔。” “二叔,为了咱们一家和和气气的,你还是不要娶徐氏的好。”孙氏也道。 至此,整个**家,除了早就被孙氏哄着,压抑着和兄长团聚的兴奋,已经睡着的江潮之外,连同三房,都在等着看江镇的选择。 江洋目光里更是流露出几丝纨绔。 只要收拾了江镇,把他从里正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剩下大房,就好收拾的多了! “不是咱们一家了,是你们一家。”此时,江镇缓缓地摇了摇头,却是语气坚定的说着,从那把他坐了十几年的太师椅上,徐徐起身。 “二叔,你……” “二弟……” 大房的人一听他这话里的决绝之意,当这一刻真正要来临,俱是浑身一震。 江镇目光却是落在了三房几人身上,冷冷的瞥了江洋一眼,说道:“明日,我会再去县城一趟,去官府把里正的职务交接一下。” 他这么一说,三房几双眼睛,顿时齐齐一亮。 这让得他当即就几分讥诮的翘了翘唇角,接着,就又是话锋一转,“不过,这里正和江家家主的位子,毕竟是老爷子亲自交到我手里的,我不能就这么随便的卸下,也得亲自指定一个人才行。” “话不能这么说,事儿不能这么做,万一你要指一个外人,难道也由着你来指?”江洋一听,就急了。 若是要让江镇亲自指定,那肯定就轮不到他们三房。 “既然是江家手里传出来的东西,那自然还是要回到江家人手里。”江镇只神色淡淡的一句,“所以,你们大房和三房,现下就先商量商量,看看谁接这个位置比较合适吧,商量出结果就告诉我。” 说完这些,他便一副事不关己的,甚至还有着几分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疾不徐的喝了起来。 他这么悠闲起来了,江家两房的人,却是急了。 “三房早就分家出去了,这位置轮不到三房的人!”江勤当即就是说道。 “大哥,话怎么能这么说?今天我就说过了,我们三房虽然分出去了,可我们到底还是**家的人,**家的族谱上,可还有我们的名字呢!所以,我们三房也有竞争的资格!”江成也跟着着急道。 “你们有啥资格?当初咱爹在的时候,让家和万事兴,你却为了争家产非要闹分家,分走了多少家产,你心里没一点数?现在竟然还能舔着脸,要求竞争这个家主跟里正的位子?你凭什么啊你!” “就凭我是咱爹的亲儿子!咋了?一个外人能占据这位置这么多年,我这江家的亲儿子,就没资格了?我今天还就在这里,非要争这个位置了!” “我呸!我是老大!这位置还轮不到你来争抢!” “老大怎么了?我还是老幺呢?以前咱爹总要让大的让小的,你是把咱爹说的话都给忘了吧!” “哟呵,你还敢拿咱爹的话压我是不是?那咱爹还说过,你要是不敬兄长,就让我来收拾你呢!我现在就亲手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能忤逆兄长!” 两兄弟上午时,还一口一个亲兄弟的想起彼此是血浓于水的关系,这会儿,竟是争得脸红脖子粗,一时之间谁也不让谁,说着说着,江勤便是一个气血上涌,一时没控制住,手里那杆沉甸甸的老烟枪,就是一下狠狠的敲到了江成脑门上! 顿时,江成脑门红了一片。 他只觉眼冒金星。 “爷爷!” “哎呀成啊!” 江洋跟卫氏赶紧扶住他! 待江成那头晕的感觉过去了,他摸了摸额头,一抹鲜血沾染在手指上,顿时叫他也恼羞成怒,脸上一道狰狞,就是双手伸展着冲过去一下掐住了江勤的脖子,嘴里则是撕心裂肺的大喊道:“老子跟你拼了!” “哎唷你们干啥!” “打人了打人了!” “放开我爹!” “放开我爷!” “哎唷谁踹我!” “哪个小贱蹄子敢抓我头发呢!” 整个江家,竟是乱作一团,大房和三房的人厮打做一团,只有江镇冷静而又事不关己的坐在那里,以及一旁的江舟。 他没有去劝架。 此时,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丢人刺眼,无法直视。 “二爷如此手腕,三言两语挑拨的他们如此,这家主跟里正的位置,想必是能坐稳了的,可是,二爷为什么就非要甘心委屈自己,待在这小小的山村里,而不去施展自己的抱负呢?”江舟无法去理解,不能认同的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瞎忙一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如何是我挑拨?我方才说了,让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或许对他们而言,动脑子思考始终是一件太过难为的事情,只有打架才是一种正确的商量方式。” 江镇始终是翘着嘴角,有几分讥诮的意味,此时似笑非笑的瞥了江舟一眼,“况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家主里正的位子,我还要继续坐下去了?” “舟哥儿,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难道还不明白,但凡是我说不要的东西,便没有再拿在手里的可能?” 这一番话,顿时又说得江舟冷汗涔涔。 他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了顾宝瑛先前的那番话。 可是,他心中仍旧是不服气的。 他对二爷的了解,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小娘子? “二爷,当年公主的事,江家也不是有意害得她……”江舟想要替京城江家解释一番。 “够了!”然而,江镇却是突然的扬声震怒。 他这一句话,像是对江舟说的,又像是在斥责这极其难看、打作一团的江家大房和三房。 江舟立时就是一下底气不足,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噤了声。 而那本来正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大房、三房,也是狠狠吓了一跳,忙停了手,各自退到一边去了。 便是他说要将这位子让出去,江家两房的人,仍是畏惧他的那种多年积压的威严。 “你们商量好了没?谁来接我这个位置?”江镇这会儿才像是真的生气了,他手指看似随意的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款扣着,然而却满脸的怒气沉沉,说话时的语气,更是冷得就如同深海中千年的冰窟一样,让人不禁畏惧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虽如此问了,可不论大房,还是三房,却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敢作答。 “二弟,先前是我们错了,这位置,我看还是你坐着合适。”半晌之后,江勤才是忍着身上伤痛,声音颤巍巍的说道。 都到这种地步了,什么血浓于水的兄弟情,呸! 若他还明白不过来,这不过是三房的人,故意挑拨离间,那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就是,二叔,你还是我们家的当家人!”江兴也跟着说道,并狠狠瞪了江洋一眼,刚才就是江洋,狠狠往他下巴上打的一下,让得他现在一说话,就疼得慌。 “二弟,之前有啥我跟你大哥说错话的地方,你宽宽心,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二叔,我们都知道错了!这个家还是得你来当才行!” 他们两人一开口,田氏跟孙氏自然也是纷纷表态。 现在他们就是明白过来,这三房根本狼子野心。 这是三房江洋的爹娘没在,若这两人也过来,家里没了江镇,他们大房根本不是三房的对手! 然而,他们现在认错,江镇却是不会接受了。 “不必了,我说了这位置不要,那就是不要,既然你们说不出一个结论,那就由我做主,以后,江家的家主位置,还有里正,都传给潮哥儿,现在潮哥儿年纪小,就由江兴暂且代管一切事务。”江镇浑身都收敛了方才的那种冰冷至极的气息,转而语气淡淡的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大房的人都是愣了。 三房的人也是一下愣住,但接着,就是破口大骂! “你什么意思?让一个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当什么家主?什么里正?” “就是,江镇,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担得起这么重要的位子吗?” “你果然是不安好心啊!不是江家的种,就想害了江家!” 三房的三个人,都是义愤填膺,指着江镇的鼻子骂。 然而,等江镇一个眼神轻飘飘的看过去,三人都是脖子一缩,讷讷的住了口。 “任凭你们再怎么说,这位置,也轮不到你们当初闹着分家的三房人来坐!”江镇掷地有声的冷冷说道,“潮哥儿虽小,可心底良善,这一点比什么都强!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担起一点江家子孙的责任,并且,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担得起!” “你们三房便是有什么意见,也给老子吞下去,咽到肚子里!” “现在,你们三房的人就可以滚了!以后**家任何事情,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再敢来挑拨着闹事,信不信,我亲手办了你们!” 江镇目光凌厉地瞪着三房众人,说到最后,便是一下抬手,往那张八仙桌上重重的一拍! 他这一拍桌子,满屋子的人,甚至连同江舟,都是狠狠打了个激灵,哆嗦了一下! 江洋还想说什么,可一对上江镇的目光,便是心里狠狠一怯。 想不到忙活了一天,却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此时,他心里不由对顾欣茹出的这个主意,生出几分怨怼来,这根本就是瞎忙一场! “爷,奶,咱们先回去!二爷,这事我们三房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三房还是**家族谱上的人,那鱼塘跟田产,我们就还能拿到分成!你们别想把所有的银子都给私吞了!”江洋决定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争夺红利的事情上。 丢下这句话,便是拉着江成和卫氏,三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唉,洋哥儿!这不成!咱们还好处都没弄到呢!”都走到门口了,卫氏还是有几分不甘心。 “奶,今儿不成了,你看江镇那脸色,我怕咱们再留下去,怕是要挨打!他可是真会动手的!你忘了,当初他就打过你一巴掌!”江洋劝说道。 卫氏一听这个,脸色便是立时变了,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也是快步跟着孙子走了。 三人前脚出了江家大门。 后头,一大一小两道人影,便是急匆匆的走来。 “宝瑛,江镇叔真会出事吗?”却是知砚陪着顾宝瑛一道从家里过来,两人一听说江镇和猎户们回来了,便赶紧过来。 “嗯,今日那个江舟说得话,透露出了这个意思。”顾宝瑛小脸上一抹凝重。 两人到了江家门口,刚想敲门,就发现大门是开着的。 对视一眼,两人干脆就没敲门,走了进去。 还没到堂屋,就听到里头传来的说话声,正是江镇在说些什么,他声音洪亮,此时便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了两人耳中。 “宝瑛……”知砚脚步一顿,目露犹豫的垂眸看向身旁的人。 “嘘。”顾宝瑛却是一根葱白小手在唇边竖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知砚顿时会意,不再说话。 两人都是就站在那里,悄悄听着屋内人的说话声。 “阿兴,你不会怪吧?我不把这家主和里正的位置,传给正值壮年的你,而是给了潮哥儿……”三房的人走了,江镇身上的那种冷意也卸了下来,语气甚至有几分温和的看着江兴,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得有失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二叔,我不怪你,我真的知道是被三房利用了,二叔,求求你,求求你继续,继续当我们江家的当家人!”都到这种时候了,江兴便是再傻,也听出江镇话里的意思,不禁就是懊恼万分。 他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单凭听三房几句花言巧语,就要赶走二叔呢? 逼着二叔不准娶徐氏,不就是要逼走二叔吗? 江勤也是红了眼睛。 他们大房跟三房因为利益之争,从卫氏进门就没停下过,这都根本不是因为二弟!是卫氏害怕二弟分家产,才会在老三跟旁吹枕边风,导致他们兄弟三人不和! 当年卫氏口口声声她死死拿捏住了老三,二弟还为此气恼的打了卫氏一巴掌! 可一向都是老三眼瞎,不识二弟的苦心,怎么今日他就也瞎了呢? 他讽刺人家徐氏是个瞎子,可实际上,他才是啊! 但事到如今,江镇要离开的决心,却比一块顽石都要坚硬。 他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不论说什么,其实都是借口。 不管大房的人如何解释,但到底,他们终究还是做出了那样不近人情的选择,让他寒了心! 多少年来,日日夜夜的,他都在为**家筹谋着,让**家成为整个清河村,甚至是十里八乡最有名望的一户人家。 到头来,却被猜忌。 这无疑如同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心口。 他突然觉得十分的疲倦。 再是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可不是自己的家人,便会存在着猜忌,让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成为一场可笑的空谈。 这一刻,江镇心里突然滋生出许多迷茫。 二十年前,他因为公主的死,离开京城,抛弃那个身份,抛弃了世上最亲的家人,可二十年后,他依然没有自己的家。 难道这一辈子,他都要孑然一身? “**家没了我,照样能好好的。” 江镇微微回神,控制住情绪,开始交待后面的事情,“潮哥儿年纪虽小,但他顾家,为人处世上,憨而不傻,这样的人,其实最容易让人有好感,不论办什么事情,都不会吃大亏,也能镇得住场,待他长大以后,**家在他的手里,会越来越好的。” “大哥,我虽然不是**家的人,但我毕竟也姓江,我的这个姓氏,跟**家其实并非一点渊源也没有,在几代之前,我的这个姓氏,跟**家本是一个大家族的人,后来是出了一些事,从族谱里出来了,后来出了那位将军,举家迁到了京城,所以,咱们江家,其实分为两支,一支是清河村的**家,另外一支,就是京城江家。” “我其实,就是出身京城江家的那一支。” 这么多年了,这是江镇头一次,向**家的人解释自己真正的身份。 而江勤和江成几人一听,便是明白过来。 那处祖宅,并不是他们**家的,就是祖上出过江家的那一支的祖宅。 “我在江家这么多年,不求任何回报,这是我曾经对义父的承诺,我不止一次说过,**家的一切都是要交到江潮手中的,这一点,不论我是否娶妻,是否生子,都一定不会改变。”江镇又是说道。 而在他说到这里,江勤一双昏花的老眼里,便是眼泪有几分止不住了。 他不就是听了三房几句闲言碎语,就以为江镇以后万一有了亲生的孩子,就要把江家的一切都给夺走吗? 可不论是江勤还是江兴,便是此时不愿意承认,他们内心深处,其实也是根本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江镇。 因为从三房来之前,从江镇说要求娶徐氏之后,他们心中,就已经暗中滋生过这种想法。 三房,不过是一个引子,将他们的这种不信任放大了,拿到了明面上,并明晃晃的,让江镇知道了,并为此寒了心。 “**家的东西,我一文钱都不会拿走,不过那处祖宅,本就是我们这一支的祖产,我仍是做主让那些流民住下。”江镇说着,便是有几分沉重的,却又极其干脆的从这把坐了十几年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有几分自嘲的拿起桌上的一个包裹,那是给徐氏和顾宝瑛带的衣裳,还有另外一些东西,“不过这些,是我今日打猎换来的,我想我应该可以带走吧?” 话音一落,屋子里只有一片沉静。 大房几人,俱是满脸通红,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去。 江镇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实在没脸再说什么挽留的话语。 再说,也不过更衬得他们有多么的虚情假意。 江舟则是嘴唇动了动,最终仍是沉默。 说完这些,江镇便又是准备回他的屋里,打算收拾一下衣服,以及其他的一些杂物。 他面上看着一片清明而坚决,可实际上心里却乱糟糟的,不知道接下来,什么地方,才是属于他的归宿。 “有人在吗?里正叔叔,你回来了吗?”然而这时,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甘甜的嗓音。 “是宝瑛?”江镇一愣,脚步一顿,接着便大步的踏出屋子。 院子里,月光流泻,清凉如水。 顾宝瑛就和知砚站在那里,一大一小,一对璧人一般,一见他出来,一个脸上笑盈盈的不落痕迹,另一个却不免眸子里现出一抹忧郁的担忧。 “宝瑛,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江镇赶紧走过去。 “没事。”顾宝瑛摇摇头,抬起一张白瓷娃娃一般的小脸,眼睛弯弯的笑着,口中则甜糯糯的道,“我是来找你跟我们一起回家的。” “回家?”江镇再度怔住。 “嗯,私塾那院子里,灶房如今不用了,连着的两间,我便和知砚大哥,又喊了刘婶一道,白日就收拾好了一间,叔,你要是不嫌地方小,我们收拾的又仓促,要不就先住过去?” “宝瑛,你怎么知道……”江镇话语突然哽住,胸口一阵情绪,完全无法预料的。 “今日江舟找过我了,说了一些话,我猜到的,反正,叔,我们是一家人,等你跟我娘成亲,我也是该改口,喊你一声爹爹的。”顾宝瑛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隐瞒什么,便是如此说道。 这一下,江镇胸口那些情绪,便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东西。” 说完,竟是如逃一样,赶紧进了自己屋里。 实在是,他害怕再在宝瑛面前待下去,要丢人的流出那几滴男儿泪了。 宝瑛这孩子,实在是,实在是…… 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此的贴心,如此的善解人意,江舟不过去找了她,说了几句话,她竟能够猜得到他的选择,并亲自过来接他。 这一刻,江镇先前空下去的一块心脏,突然的就被饱胀的的填满了。 有的,家人。 他也是有自己的家人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气得脸都绿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舟一看到顾宝瑛竟然带着郎君过来,且就要将江镇接走,仿佛事事便如她预料,当即一张脸都气得绿了。 他想起江锋评价,说她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此刻更觉此言甚对。 “顾小娘子,此时是否正为自己料事如神而暗自得意呢?我二爷离开江家,就要去你顾家,你心中一定很得意吧?”江舟忍不住走到她面前,那话里话外,都是止不住的酸意。 “怎么是你?”知砚一见到他,又听他对宝瑛出言不逊,便不禁眉头一皱,带着敌意的上前,将宝瑛护在身后。 “郎君,你万不可被此女的心机迷惑!她将你留在身边,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江舟一看自家郎君如此维护顾宝瑛,顿时急了。 在他眼中,郎君如今失了记忆,就成了一个被妲己迷惑的商纣王,连脑子都昏了! 可知砚一听他这么说宝瑛,当即也是气极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百倍!望你莫要再如此污蔑她!” “郎君,你怎可如此糊涂!”江舟一脸失望。 “不要再叫我郎君了!我根本不认识你!简直莫名其妙!”知砚却满是不可理喻,并且有几分被气得狠了。 宝瑛是多好的一个小娘子? 若不是读书人要知礼,他此刻真恨不得一拳打出去,好叫这人知道,至少在他面前,旁人是绝对不能说宝瑛任何不是的! “知砚大哥,他不过一个蠢人,你何必同他一般见识,下次再见,不理便是,更不要为此而生气。”顾宝瑛见知砚是真的动了气,心中感动之余,便是拉着他的手腕,温声细语的劝说道。 “嗯,宝瑛你说的对!我何必与一个傻子一般见识!”知砚一听,顿觉心中宽慰,只瞪了江舟一眼,便不再搭理他了。 这回换做是江舟气得不轻了。 他咬着牙说不出话来,脸色黑如锅底,更没空暇去管孙氏等人一脸惊异不定的看着他的各种神色。 此时江家几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舟哥儿竟然称知砚是郎君?知砚到底是什么身份? 没多久,江镇收拾好从屋里走出来。 他只带了一个简单的包裹,一个今日从县城带回来的包袱,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他的那把剑,走出来一见江舟和知砚这明显不对劲的阵仗,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笑笑的对着顾宝瑛和知砚二人道:“好了,咱们走吧。” “嗯,走吧,时候不早了,我出来时,我娘还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呢。”顾宝瑛点点头,一面转了身,一面笑眯眯的说道。 “你娘她,她同意我过去?”江镇一听宝瑛提到徐氏,不禁心中有几分忐忑。 他想着徐氏是个守礼的,会否觉得他现在就住过去,有些不妥? 但他显然是多虑了。 “这是自然,那宅子是你的,本来就是你家,我们还不好意思要一直借住呢,只是委屈了叔,要先住在那灶房里头,我们却住的大院子。”顾宝瑛很是会说话,不消两句,就把江镇的那点忐忑跟顾虑,都给打消了。 “嗯,我明白了。”江镇也是点了点头,同宝瑛和知砚一道,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要走出去。 “二弟!”这时候,江勤却是猛地一大步跨出去,又顿住步子,喊住了他。 “大哥,还有什么事吗?”江镇脚步亦是一顿,徐徐转过身来,神情平静自若的看向江勤。 “二弟,你,你真的要走了?” “大哥,家里的一切,以后都要由你和阿兴好好照应了。”长久的沉默之后,江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走了。” “二叔,我们还是一家人吗?!”江兴一听这话,忍不住了,一个糙老爷们儿,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红了眼,哭了起来。 “我以后会有自己的家人的。”然而,江镇却只是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再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抬步走掉了。 顾宝瑛和知砚对视一眼,也赶紧跟着走了。 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夜,越发的深静。 江家的院子里,今夜却是注定无眠。 另一边,江镇来到祖宅这边,就要到院子里,一想到宝瑛一家,以后就是他的家人了,就突然生出了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心情来。 不过,他到底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便是有了点这种心情,也完全不会表露出来。 “叔,这床铺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洗漱用的水盆、抹布都在灶房另一间里头放着,你也累了一天,什么也不要多想,赶紧洗洗睡了吧,有什么别的事,我们明日再说。”顾宝瑛领着进了屋里之后,便是说道。 “嗯,宝瑛,这些给你,是在县城给你买的一些零嘴,还有这套刀具,朝五做好了,你看有没有哪些不对的地方,回头我再让他改,另外的就是给你娘做的一身衣服,还有一顶帽子,是给你做的。”江镇点点头,便笑呵呵的将一个大包袱递了过去。 这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知砚连忙抢先一步,替宝瑛接了过来。 顾宝瑛一听还有给徐氏的衣服,不禁就乐了:“叔,那些零嘴跟刀具、帽子我先带走,衣服嘛,还是等你跟我娘成亲的那一日,你亲手交给她!” 说着,她便是让知砚打开包袱,把里头那件红狐皮毛做的棉衣,给留了下来。 这让江镇一张刚毅的容颜上,难得现出一抹难为情来。 “好了,这套刀具我回去以后慢慢看,谢谢叔,那我跟知砚大哥,就先回去了,明天见。”顾宝瑛冲他甜甜的一笑,就拉着知砚,二人一道离开了。 一走出这个院子,顾宝瑛就忍不住感叹道:“人生真是奇妙,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里正叔叔会有可能,成为我爹!” “嗯,确实如此。”知砚一听,也是点点头。 想到自己本是脑袋空空,无家可归,从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宝瑛,好像她就是自己的全部一样。 当时不过遵循一种本能,一路跟着她,再到现在,他把满脑子的诗文都想起来,从被人骂作什么也不会,当起了一个教书先生。 宝瑛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呢? 大概就是,让他重新拥有了一段人生,而在这段人生当中,她始终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自己,也许他早就已经死了。 所以啊,人生,的确很是玄妙。 两人都是各有感叹,回了另一个院里,便各自分别,回屋去了。 此时,江镇尽管身心疲惫,但还是先仔仔细细的将这间窄小的屋子打量了一番。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后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小屋虽是破旧,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江镇走到床边坐下,闻到被褥上有一股晒过得味道。 这让他不禁嘴角一翘。 看来,宝瑛是真的猜到了他会被江家如何对待,也猜到了他的选择,所以才会早做准备。 再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宝瑛就会成为他的女儿,江镇的心情便顿时更是转为一种隐约的骄傲。 宝瑛如此聪慧,他必定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宠着护着。 像是她这样,怕是就算江锋亲自出马,也只会拿她毫无办法。 又想起外表温婉如水,内心却又柔韧如蒲苇的徐氏,他的心底更是一片的轻柔,连同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公主死后,他的心仿佛也死了。 然而,这多少年没有过的儿女情长,却都在遇到徐氏以后,一应苏醒了。 江镇怀着这种“刚刚失去,却又得到”的复杂的幸福心情,洗漱一番之后,便躺在床上,抱着这床明显的带着太阳晒过的味道的被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 顾宝瑛和徐氏说了已经把江镇接过来,又安慰了他有些担忧的徐氏之后,就回了房间。 她先是从江镇交给她的那只包袱里,拿出了那顶帽子。 是用红狐皮毛,并一些边角料子做的一顶厚帽子,红狐的毛皮十分细软顺滑,单单是摸起来,就很舒服。 这帽子很厚,也很软和,等冬天到了,戴上必定是一点不冷的。 顾宝瑛小手抚摸着这顶十分好看的帽子,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她就说没有看错人,江镇虽然外表看起来有几分粗狂,一张脸惯常是带着那种刚毅严肃的神色,可实际上,可他却又有细心的一面。 虽然他失去了里正的身份,又离开了江家,但相信他这样的人,不论在哪里,都会有一口饭吃的。 而他的为人,只要自己有一口饭,就不会饿着家里人。 徐氏跟着他,一定能够被照顾的很好。 她将帽子放下,又看了一下那些糕点,都是她和徐氏喜欢吃的,另外的就是那一套委托朝五打造的刀具。 顾宝瑛将装了这套刀具的布套打开,便是眼前一亮。 一把把雪亮的手术刀,竟然是做的精密无比。 她一一查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干脆等知砚下次休沐,就给他把手术做了,将胸口的那个异物给取出来。 虽然他最近都没有什么异常,但那东西一直在身体中,总归不是什么让人放心的事情。 检查好这些刀具,顾宝瑛洗漱一番,便也是去睡了。 睡着之前,她还迷迷糊糊的想到,也不知道江潮那傻小子,明日一旦发现自家二爷不见了,又会怎么在家里闹腾。 不过不管他怎么闹,她都只能说,那是江家人活该! …… ……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清早,江潮睡醒,洗了脸,用杨柳枝刷了牙齿漱了口,又吃了饭,像个小领主那样跑到后院巡视了一圈以后,终于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 “娘!我二爷呢!还有我哥呢!我哥不是昨日才回来吗?咋都不见人?是还没起吗?”江潮这么冲着在灶房忙活的孙氏喊了一嗓子,又等不及,干脆先跑到了江镇先前住的屋子里。 然而,屋里空空一人。 桌上收拾的很干净,床上也收拾的干净,不过二爷一向爱干净,这倒没什么。 不过,二爷向来挂在墙上的那口剑呢? 他又跑到江舟住的屋里,也是没人。 这时候,孙氏端了一盆水,要到院子里倒掉。 “娘,我二爷跟我哥呢?”江潮赶紧拉住她询问道。 “你,你哥一早说有事,出门去了。”孙氏不敢面对儿子,支支吾吾的答了一句,避过江镇的问题,走到井边打水。 “哦,那我二爷呢?”江潮又问道。 “问这个干啥?你一早上不见着他,就皮痒了是不是?怕他不打你?”孙氏被儿子问的烦得慌,话便也说的没什么耐心。 “嘿嘿,二爷打我,那都是为我好!娘,你别以为我不懂这个!”江潮挠了挠头,不禁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 孙氏一听,眼泪都差点没掉出来。 怪不得二叔说要把里正跟家主的位子,都传给潮哥儿! 看看潮哥儿多聪明啊! 全家怕是就他最清楚二叔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好,就他们这些当大人的,反而不明白这个道理! “娘,你这是咋了?”江潮一看孙氏脸色不对,忙担忧的凑过去问道。 “去去去!没看我正忙着的吗!你二爷去宝瑛家了!他以后,就是宝瑛的爹了!”孙氏到底没办法当着儿子的面,说你二爷是被全家人合伙气走了,只这么含糊的说了一句,便利索的打了水,进了灶房,任凭江潮再怎么喊怎么问,也不搭理他。 “什么嘛?这都不说?小气!我去问爹!”江潮搞不懂孙氏这是怎么了,撇了撇嘴,又往后院找正在挤羊奶的江兴了。 然而江兴今天显然也很不对劲,几次手上没轻没重的,把母羊吓的不行。 江勤见他这样,便是拍拍他的肩头:“兴啊,没事,啊,你二叔虽然走了,但我想着,他心里到底是会记挂着咱们家的人的。” “爹,咱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回把二叔气走了,二叔是什么人啊?啥也不要,说走就走,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说起这个,江兴便是抬起袖子,还抹了把泪。 “爷,爹,你们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羊圈门口,江潮整个待在那里。 江勤跟江兴一听到他声音,顿时都是一怔。 父子俩双双看过去,便见江潮连脸色都变了。 “爷,爹,你们把二爷气走了?二爷不回来了?这到底是啥意思?刚刚娘说二爷以后就是宝瑛的爹了,是不是也是说二爷不回来了?” 江潮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接着就脖子一伸,黑脸朝天一扬,张嘴就大哭道,“你们到底是啥意思?什么叫我二爷不回来了?” 他这么说哭就哭了,江兴本来就在流泪,也被儿子带的情绪起来,几步走过去,把儿子抱进了怀里,歉意又自责的道:“儿子,对不住,是爹做错了事,把你二爷气走了,都是爹的错!” “我不要!我要二爷回来!”江潮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这父子俩这么抱在一团哭着,江勤也是在一旁抹了抹泪。 他一双老眼通红通红的。 昨晚那一夜,他就没合眼! 后悔呀! …… …… 然而江镇这一晚上却睡得极好。 本来也该是一个失眠的夜晚,可他却一夜酣眠,快天亮的时候,好像才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的父亲。 然而时隔二十多年,父亲的影像竟也模糊不清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里甜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镇躺在床上,难得有几分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还是外头陆陆续续的又孩子过来读书了,一个个高高兴兴的说着话,才把他给终于吵醒。 他起身穿好衣服,刚要出门打水洗脸,门却先是被人撞开了。 “二爷!”一道身影就跟一小团飓风一样,忽的跑进来一下抱住了他的腰。 只见江潮哭得脸红脖子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着,“二爷!我不要你做宝瑛的爹了!我要你还做我二爷!哪怕你天天打我呢!二爷!跟我回家吧!呜哇啊啊啊啊!” 江镇几乎身躯一震。 这一声声粗粝难听的哭喊,对人的耳朵,真是一种痛苦地摧残。 但是…… “傻孩子。”半晌,江镇才是大手抚了抚江潮的脑袋,刚毅的容颜上,现出一片似水般的柔情。 他大概从未在江潮这臭小子面前,流露出这么温和的神色来。 只见他牵了牵嘴角,笑道,“你能这么说,二爷心里就很欢喜了,这些年来,你没有让二爷失望过,这一点,你做的比你大哥好得多了。” 江潮一听他提到大哥,微微止了哭,抬起一张黑花猫一般的脸庞,带着几分傻气的吸了吸鼻子,眼角还带着眼泪泡泡,一抽一抽的询问道:“二爷,我大哥让你失望过?” “嗯,他从选择离开江家的那一刻起,再到现在,我始终对他感到失望。”江镇脸上笑意慢慢地消退,眉眼里带上几分显而易见的凝重。 “那二爷,我一定不叫你失望!”江潮一听,便是抬起袖子,擦干眼泪,并强迫自己不许再哭,“二爷,你该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现在,先去学堂读书,以后,好好在江家学着当家管事。”江镇又笑了起来。 “那二爷,你真不回去了吗?二爷,当宝瑛的爹就那么重要,你就不要我们家了?”江潮又问起了这种傻里傻气的问道。 “这两者之间,本来是没有任何关联的。”江镇摇了摇头,想到这些话,江潮现在根本就还不会懂,便又道,“二爷也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况且,就算以后我成了宝瑛的爹,只要你心里还认我这个二爷,我就永远都是你二爷。” “是这样吗?”江潮脸上带着一丝迷茫,他好像能理解这些话,好像又不能十分清楚的了解。 “当然了,你想想,宝瑛以后就是我的女儿了,又是你小姑,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不论你什么时候想来这里找她,或者找我,都还跟过去一样,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住下来,再说,这宅子,本就是我家的祖宅,我守着自家祖宅,也是应该的。”江镇拿起自己的汗巾,擦了擦江潮一路连跑带哭额头上的那些汗水,依旧是语气温和的笑着道。 江潮是打心底感觉到了二爷的真诚,和对自己的那种关心。 虽然二爷过去没少打他,可那些,似乎和现在二爷为自己擦汗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为了他好。 尽管他心里还有几分别扭,还希望二爷能回到江家去,可他也是了解二爷的。 “二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江潮再次郑重的说了一遍这句话,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竟是现出一抹和江镇相似的刚毅坚定神色来。 可下一刻,他注意到自己竟然还紧紧搂着二爷的腰身,就跟个三岁小孩子抱着大人的腿撒娇一样,顿时,那张黑黝黝的脸,红了起来。 他赶紧后退两步,撒开了手,有几分难为情的道:“二爷,我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我一定跟着知砚先生好好读书识字学道理!好了!我走了!你不回家也没有关系,我知道,是我爹酿和我爷奶做错了事情,伤了你的心,你生他们的气不回去也是应该的!就该晾晾他们!二爷,我去读书了!跟宝瑛说一声,晌午我要在顾家吃饭!让她多做点!” 说完这些,他便一转身,又跟一团旋风一样,飞快的跑开了。 江镇站在门口,看着他跑到了学堂门口,见到他在那门口停下步子,转身过来忘了自己一眼,随后又转过身去,恭恭敬敬的跟其他小孩子一样,对着已经等在学堂里的知砚行了一个礼,才是进了屋里,不见了身影。 此时,江镇复杂的心情中,又是生出一抹欣慰来。 江潮跟江舟比起来,算是有几分傻气的。 可江舟就是太过于聪明了,聪明到自作聪明的地步,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期望,以为他连自己真正想要的都弄不懂。 但江潮就不会这样。 他是个直性子的人,不会聪明到这种地步,但是,俗说话,傻人自有傻福。 江镇笑了笑,迈了步子,洗了把脸,就往另一个院里去了。 “叔,我正要喊你吃饭呢。”刚踏进院门,顾宝瑛迎面走来,小脸上带着暖融融的笑意,“饭盛好了,快过来吃吧。” “嗯。”江镇也是一笑,点点头,一大一小便是一同走到堂屋里。 徐氏正等在桌前。 一听到两种不同的脚步声,一个轻盈活泼,一个沉稳有力,她便是露出笑容:“是里正来了吧?快坐下吃饭吧。” “是呢,叔,你快坐。”顾宝瑛古灵精怪的很,指的位置,偏偏就是徐氏身旁。 “咳。”江镇一口气差点被呛到,神色间几分不自然,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坐到了那个位置。 徐氏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得一股强势的气息,直接将她笼罩住,不禁有几分莫名紧张起来。 顾宝瑛则是捂着嘴偷笑了一声,随后也坐下来,拿起筷子,给徐氏夹了菜,像往常那样,伺候着她吃饭。 “咳,宝瑛,让我来吧,你吃。”这时候,江镇却是一声轻咳,道。 “嗯,也好,那就麻烦叔了!”顾宝瑛眼眸弯了弯,不再给徐氏夹菜,转而自己拿了个饼子,撕了一半,就着菜吃了起来。 徐氏就算看不到,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张细白的脸,微微红了红,本想推脱说不合规矩,可又想到过不了多久,就是夫妻,便没有扭捏什么,只细若蚊蚋的一声,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江镇一见她完全没有抗拒,心中不免欣喜,忙就是说着,开始殷勤的给她夹菜。 徐氏听着他语气中的那种热络,以及主动提出给她夹菜的这种细心,不免心中一甜,勾了勾唇角,也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她吃饭斯斯文文的,尽管离开顾家已经许久,可过去学到的规矩,却一点没有放下。 江镇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赏心悦目。 而他不再是清河村的里正一事,也在早饭之后,就很快传开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怕翻旧账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镇不再是里正了,这件事在村子里的震惊程度,不亚于茂山突然倒塌。 从早饭过后,就时不时的有人跑到江家去打听消息,把江家人给搞得烦的不行,不想说实话吧,可也不得不说。 证实了这个消息之后,村民们都很担忧,毕竟江镇一直都是在做一些对村子有利的事情,譬如说,每回领着猎户们打猎,总能猎到好东西,到了县城卖钱,又能得到不少银钱,其他方面的,就更不用说了。 “那他还会带着俺们打猎吗?” “村子里有啥事他还会管吗?” “里正那么好,到底是为啥突然不干了啊?” 诸如此类的问题,几乎每一个来打探消息的,都得问上两句。 江家众人光是听着,就是尴尬不已,后悔不已。 打猎? 他们家谁也不会打猎。 更不用说,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江勤跟江行要是干农活,那还勤快点,但要是给村民们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可是一点也不会的。 这种时候,他们竟是已经开始怀念起有江镇在的日子了。 若是有他在,这些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发愁。 顾家。 “叔,那以后你还领着那些猎户们,上山打猎吗?还有,比方说,谁家只有一个老人孤苦无依的在家,房子破了,你还会管吗?”饭桌上,顾宝瑛也忍不住问起了这些问题。 “不会了,这些都是里正该做的事情,我既然不再当这个里正,自然也不会管这么多闲事。”江镇想了一下,便是干脆的答道。 “啊?那你不怕村民们会说什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就算说什么,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江镇摇了摇头,道,“我打算还干回我的老本行。” “老本行?” “镖师。”江镇笑了一下,眸子里几分亮光,“等会儿我去找江兴,和他去县城把里正的职务交接一下,随后再去寻一下过去的那帮镖局的兄弟们。” “也好。”顾宝瑛察觉到他心内的高兴,便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暗暗想到,看来,比起待在清河村当一个里正,他其实更喜欢镖师这种走江湖的,带着点危险、刺激的生活。 吃罢饭,江镇就拿着他那把剑,出门去江家寻江兴去了。 一路上,他没少被村子里的人抓住询问,是不是真的不当里正了? 每一回,他都不厌其烦的耐心答道:“是,并且,我也不再是**家的人了,等我和徐氏成亲以后,我也会拥有自己的家人。” “可是这是为啥啊?明明你当里正当的好好的?这是不是江家人为难你了?我们替你找他们说理去!” “并非如此,这是我一人的决定。”江镇只这么淡淡的回答,便不再多说,继续往江家去了。 到了江家,免不得又要这么被问上一番。 江镇便在江家人尴尬的神色间,一字不改的再这么回答上一遍,随后便是对江兴说道:“你去把驴车套上,咱们这就去县城,把里正的职务交接一下。” “哦,好,我这就去。”江兴心内尽管还有犹豫和不愿意,可又巴不得赶紧跟他走,避开这尴尬的场景,闻言,便是麻利的去套驴车了。 两人前脚驾着驴车离开,江舟后脚就从外头回来了。 “舟啊,你这一大早的到底是干啥去了?潮哥儿早上吃完饭,一直问你来着。”孙氏见他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便是不禁询问着,又赶紧给他倒水,递抹布。 “没啥事,去山上转悠了一圈。”江舟洗了脸,接过抹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爹呢?” “哦,他刚跟你二爷去县城了。” “已经走了?”江舟擦汗的动作一顿,随即慢了下来,他将抹布丢进水盆里,道,“娘,我出去一趟。” “又出去啊?” “嗯,还有别的事要办。”说完,江舟人影已经是在门口消失。 “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孙氏在后头摇了摇头。 江舟出了江家大门,就又一路去了村子里那条旧弄堂里,进了那个破院。 此时,江锋仍是在忙碌的伏案书写信件。 一见他过来,便不禁奇怪道:“你才刚走,怎么这么快,又过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我二爷跟着我爹去县城了,看着,应该是去交接里正的职务,他如今已经住进顾家,三爷,若你不出面阻止,他跟徐氏成亲,是早晚的事。”江舟面上一丝凝重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非得我亲自过去?”江锋却有些不愿意动,不过一个乡野村妇,何至于让他亲自出面? 那样的话,可就太过于给这顾家人面子了! “三爷,总之,你若是真的不愿二爷娶徐氏,这事,就还得你亲自去,那个顾宝瑛年纪虽小,可心机深沉,颇有算计,一张嘴更是伶牙俐齿的……”江舟忍不住劝说。 “好吧。”江锋思考一阵以后,才是终于点了头,“不过,我要先把这些书信处理完。” “这是自然。”江舟松了口气。 …… …… 有了江镇的亲口证实,他不再是清河村的里正,并离开江家的消息,很快就是传遍了全村。 老郑头和杨氏一听说这消息,便都是各有心思。 “江镇以后不是里正了,那不过也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这以后就不用怕他了吧?”杨氏先就是找了老郑头,“以前是顾忌着他的身份,这从此以后,用不着这么谨慎了吧?” “蠢货,怎么就用不着了?你以为他仅仅只是一个里正吗?他在县城人脉广的很,年轻时候,还是一个镖师,认识的都是那些走江湖的兄弟,这些人,你若敢得罪到江镇,他们可是要找你见血的!”老郑头当即教训她的口吻,训斥道。 “那照你这么说,欣茹唆使着江家三房的人,把江镇从里正的位子上拉下来,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到头来,咱们不还是不敢把他和徐氏母女怎么样?”杨氏一听,不满意了。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再打他们的主意,你是嫌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是吗?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想找他们的麻烦,随便找,不过万一出了事,我可是不会管你的死活的!”老郑头懒洋洋的答了这么几句,就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干活去了。 他心里其实更为的忐忑和谨慎起来。 过去,江镇有里正这个身份约束着,其实很多事情都干不了。 可从今往后,他不再是里正了,意味着,他不再受任何身份上的约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万一哪天,他心情不好,想起自己打过徐氏母女的主意,找自己算起旧账来,那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娘跟你拼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老郑头知道江镇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过去江镇当里正时,他敢肆无忌惮的打徐氏主意,一直到江镇开口,他才是老实下来。 但杨氏却不这样想。 从知道徐氏要嫁给江镇的那一天起,她心里的这口气,就没顺过。 村子里这些长舌妇们,每回见到她,都少不得要对着她讥笑一番,说什么,同为什么大家族里出来的妯娌,咋人家徐氏能嫁得里正,你却只嫁了一个糟老头子? 此时,杨氏一想起这些讥笑的话,胸口就是剧烈的起伏起来,仍是气得不行。 但慢慢的,她的这股气又顺了下来,嘴角都是翘了起来。 气什么? 以后江镇就不是里正了,徐氏还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这么想着,杨氏转身回了房间,打开箱笼,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裳,梳妆打扮一番,便是打开大门,准备上顾家看徐氏的笑话去。 她刚出了门,迎头碰上对面黄六家大门也开着,柳氏正好端了一盆水出来泼掉。 一见是她,柳氏当即重重的将门对着她,一下合上。 只听“碰”的一声,好像砸到了她脸上一样。 杨氏当即大怒,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黄六家的大门,便是扬声骂道:“黄六家的,你神气个什么啊!敢当着老娘的面摔门子!你有本事,咋不出来跟老娘过过招啊!就会缩在家里当个缩头乌龟!我呸!你这样的!你闺女就算嫁出去,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早晚要受婆家嫌弃的!她要是生不出来,那就是你这个当娘的造了孽!” 她记恨着上一回吃喜酒时,被柳氏当着恁多的人面办了难看,是以此时说出来的话,便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下一刻,黄六家大门便是一开。 “你要我跟你过招?好,老娘现在就跟你过招!”只见柳氏手里拿了个大扫帚,从家门口冲出来,抬起大扫帚就往杨氏身上打了过去! “哎唷!柳氏!你个疯婆子!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杨氏一见到那扫帚的一头枝枝叉叉的,看着就扎人的很,嘴里这么叫骂着,可却根本不敢往前头凑。 想回身找个趁手的东西吧,可柳氏根本不给她机会,那扫帚直往她脑门上戳,三两下就把她刚梳好的发髻给弄得散乱一团,乱糟糟的难看极了。 “不是要过招?你躲个什么!别躲啊!信不信老娘撕烂你这张破嘴!”竟然被杨氏咒骂自己女儿生不出孩子,柳氏可是气坏了,手上动作一点不停,把个杨氏给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两人这么一番闹腾,自然引得附近的街坊邻居赶紧出来劝架,或是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哎哟哎哟!老娘的脸都要被你给毁容了!老娘的脸要是划破一层皮,你就得赔钱!哎唷!别打了!”杨氏脸上被那扫帚上的枝杈扎了好几下,虽说没流血也没破气,可实在是疼得慌,也吓人的慌。 她又嚎了两声,见实在躲不过,干脆闪身进了院子,“哐当”一声,把院门也是紧紧关上了。 柳氏见她跑了,才是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这咋回事啊?咋打起来了?你们这还住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要做的这么难看呢?”有看热闹的,待杨氏人躲起来了,才是跑到柳氏跟前,说起了这样的风凉话。 “哼,她倒是有脸见!我可不想她那样,天天大晚上的隔墙叫嚷,她都不嫌丢人,我又没办过什么丢人事情,怕什么!”柳氏丢下这句话,便是拿着大扫帚转身回了家,大门一关,给足了这些看热闹的人好一阵的没趣。 杨氏头发乱糟糟的回到院子里。 老郑头悠闲的看着活,一见她这副样子回来,不禁就是讥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门,咋又跟一只被斗败的母鸡一样回来了?” “你装什么没听到?我刚才被打成那样,你一句话也不出来替我说!”杨氏一听他不但不帮忙,事后还这么笑话她,不禁就是恼了。 “我出去?那你有见到人家黄六出门帮他媳妇收拾你了吗?”老郑头一边拿刀给一块木头刨花,一边悠悠的道。 “这……”杨氏没话说了。 “你们娘们之间打架,男的出面,可就不好看了,再说,这本来就是你这张嘴不饶人,先惹恼了人家柳氏,柳氏只是拿了扫帚打你,已经算是顾忌这一点跟咱家多年邻居的情面了。” 老郑头都这么说了,他又不肯出头,话里话外又意思都是说,错的是杨氏,把个杨氏说的没话说了。 她只好气冲冲的又回了屋里。 本想耀武扬威的去找一趟徐氏的晦气,可才刚出门,自己倒先晦气了一场! 这徐氏,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沾上她就倒霉! 杨氏没好气的坐在梳妆台前,把发髻散了,重新梳着头,直把徐氏跟柳氏骂了一遍又一遍,才渐渐消了气,也打消了今日去看徐氏笑话的念头。 而此时在对门。 柳氏气呼呼的拿了扫帚回家,黄六一见她回来,赶紧就是上前:“媳妇,没事吧?别气了,为了这么一个婆娘,气坏自己的身体,可就不划算了。” “嗯,我知道。”柳氏把扫帚靠墙放好,又去灶房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下去,这口气才算是顺了。 “你刚刚那架势,真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要弄出人命来了。”黄六半开玩笑的说道。 “哼,我要真想弄出人命,就不是拿一把扫帚了,我拿一把铁锹,直接就把她脑门儿给拍个见血!看她还怎么咒咱们文姐儿!”柳氏没好气的白了自家男人一眼,随即又皱眉道,“不行,明日我得去庙里上个香,保佑咱们文姐儿早点怀上!” 说完,就又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去准备明日烧香的事情了。 黄六在后头无奈的摇摇头,便继续干活了。 …… …… 江锋忙完手里头的事,就跟着江舟,一道去了顾家。 他一路不急不忙,慢悠悠的走着,一路看着村子里破落却富有生机的景象,内心突然觉得有几分神奇的感觉:“有意思,这地方,虽说除了江家的根是在这里,要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我却前前后后,来了这么许多次,每一回都不能得偿所愿,也不知道这一回,到底能不能如我得意。” “这里毕竟是江家祖上那位将军土生土长的地方,又出了那位尊贵的公主,想必,还是有几分人杰地灵的。”江舟说道。 这话并非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许多年前,江镇这么对他说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番话,江舟才有了几分这种小山村里的人所没有的那种恃才傲物,总觉得自己出去,是能闯出一番名堂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动怒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的确有几分人杰地灵。”江锋看着远处的青山,点了点头,却又冷哼一声,“但我实在讨厌这个地方!” 江舟完全了解他讨厌这里的理由,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两人皆是无言,一路安安静静的往顾家走去了。 一直到顾家门口,江锋才又开了口:“你且先在这里等着,若我一刻钟还没有出来,那你就进去,强行将郎君带走便可。” “强行?”江舟听到这两个字,眉头皱了皱,“可郎君若是不愿意……” “就是知道他不愿意,才让你强行带走,不然呢?难道要由着他的性子,继续待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像什么话!”江锋不快的训斥了两句,得了江舟赶紧低下头去,才是迈开步子,往徐氏住的院子里走去了。 江舟则怀里抱着剑,心中默默算着时间,等在门口。 江锋进了院子,刚进去,两只拴在一旁的小狼狗,就冲着他凶猛的狂吠了起来。 可他却一点不怕,反而靠过去,盯着两只小狼狗仔细的看了起来:“这就是江镇为顾家专门找来的看门狗吗?” “汪汪汪!”两只小狼狗盯着这个陌生人,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敌意的气息,叫的更厉害了,恨不得把脖子上的绳子都给挣开。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惹得徐氏和顾羡注意到。 顾羡行动不便,只屋里喊了一句:“谁啊?” 徐氏则摸索着到了门口,空洞的眼神望着外头,明显的江南女子的那种口音,轻柔的语调,道了一句:“谁呀?” 不过第一眼,江锋就明白了,江镇为什么会看上徐氏。 在挑选女人的眼光上,他们两兄弟从小就不同。 他喜欢泼辣活泼的,江镇却喜欢这种温柔如水的。 “鄙人江锋,特来拜会,有一些关于江镇的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江锋不理那两只乱叫的小狼狗,径直就是往屋里走去。 他气势锋锐,便是徐氏双目失明,也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带着一股子凌厉,扑面而来。 这让她有几分慌乱,强自镇定着,保持着顾家媳妇该有的气度,温婉的一笑,道:“那边请进吧,我眼睛不方便,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嗯。你也请坐。”江锋却如回自己家一样随意,率先坐下之后,反而这么招待起主人来。 “先生有何事?”徐氏摸索着坐了下来,察觉到这人身上的那种不好相处的气势,内心不免忐忑。 “那我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江锋不欲多废话,直言道,“我是江镇的亲哥哥江锋,出身京城江家,祖上出过将军,如今算得上一门京城世家,这次来到清河村,一是为了让江锋同我离开,回到京城去,继承江家的家业,二来,则是阻止他与你成亲。” “你……”徐氏完全想不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身份,更想不到江镇的身份,与她差距如此之大! 最最想不到的,还是这人的目的! 她完全惊滞住了。 “至于原因,似乎也不必多说,你应当听江镇说过,他有一个未婚妻,不过他为了顾及你的颜面,恐怕没有说过,他的未婚妻乃是当朝公主,皇上最宠爱的长女,这位公主当年因为战事纷乱而丧生,可便是她仙逝了,人虽不在,身份却依旧尊贵,光是凭这一点,就比你一个只会拖累旁人的瞎眼农妇,要强得多。”江锋言辞犀利,毫不顾忌徐氏的脸面,将她刺的一无是处。 徐氏此时则内心压抑至极,只是强忍着,才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可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若是换做从前,她被人这么讥讽的贬低一顿,少不得要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觉得没脸见人。 可现在的她,在宝瑛的耳提面命之下,已经把过去那种软弱无能的性格,给改了许多。 真当她是软柿子,人人都想来捏一把吗? 徐氏觉得生气极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 此时,只见她极其艰难的忍了半晌,终于是白着一张脸,柳眉微蹙的透露出一股讥讽来,道:“想必先生特地来找我一个没用的瞎眼农妇来说这些,是因为江镇他不肯跟你走吧?” “你说什么?”江锋有些意外的挑眉。 他早就派人打听过这徐氏什么性格,可谓烂泥一团,根本扶不上墙,此时竟还敢开口反驳? “先生的手段,实在是差劲得很,你若不想让江镇与我成亲,该是去劝说他,毕竟是他求娶我,而非我非要嫁给他,倘若他不愿意娶我了,只消亲自过来,一句话,我定然不会死缠烂打,体体面面的退了这门亲事便是,可你竟找到我一个无知的瞎妇来说这些,难道你们京城江家,偌大的一个家族,便只会这等欺软怕硬的行事了吗!”徐氏心如擂鼓,一口气说完这些,却是连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然而再是害怕,说完了这些话,她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一个字,爽! “哼,你这般伶牙俐齿,倒是我弄错了情报了。”江锋一愣之后,便语带讽刺的,又要说些什么。 “你没弄错情报,只是你这种人,惯会狗眼看人低罢了!”然而这时候,一道语带怒气的稚嫩嗓音,却突地自门外响起。 顾宝瑛气得不行,站在那里,双眸满是怒火的瞪着这个中年人。 就是这个人! 当初在县城的时候,拉着知砚大哥,说认识他! 她刚才在医馆里,听到院子里两只小狗叫个不停,担心又是杨氏母女来闹事,没想到,现在竟是这人又出现在这里,且还出言不逊的要逼着徐氏跟江镇退亲! 真是岂有此理! “想必京城江家皆是你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才会让我江镇叔心灰意冷,失望透顶的离开!哪怕待在这小小的山村里,一辈子籍籍无名的当一个农夫,娶一个瞎眼农妇,也不愿意回去享你们那些泼天的富贵!” 顾宝瑛可不是徐氏,骂着人心里还要害怕,手还要发抖的。 她可是专挑这人的痛处,口齿伶俐清晰,保证能叫这人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而江锋也万万想不到,他自诩万事不过心,很难有事情能让他动怒,可此时,却着着实实是被这么一个小娘子说出的话,给狠狠的气到了!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江家所承担的责任,岂是他说逃就逃的!他这是逃兵!我抓一个逃兵回去,又有何错!他既然姓江,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江锋几乎是压抑不住的,动了怒。 他这一怒,当真雷霆之势。 那震天的几句话,便是吓的徐氏当即咯噔一下,浑身狠狠打了个冷颤,心中生出一股子无端的畏惧感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高攀不起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锋平素见人便带几分笑,给人一种慈眉善目脾气很好的错觉,但若与他深交几分,就会了解到,他是一个彻头彻底的笑面虎。 此时他动起怒来,更如一头猛虎发飙,怒眉高扬双目圆瞪的样子,自然是很有一些吓人的。 徐氏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吓的不行。 然而,顾宝瑛却不是吓大的。 他若不发怒,那还说明这不是他的痛处呢。 是以,此时,顾宝瑛反而是冲着他微微一笑,瓷白的小脸上,一双眉眼弯弯,道:“什么是责任?什么又叫逃兵?莫非就是江家这所谓的责任,害死了我江镇叔的那位公主未婚妻吗?若是如此的话,那你们江家这责任,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可笑存在!那这逃兵,又有何当不得的!” 她这一番话,语调是那般软糯糯的江南口音,听起来简直好声好气的不得了。 可江锋却是听得眼瞳一缩:“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江家所谓的责任,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可笑存在!我江镇叔便是当了这逃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明,此乃明智之举,他只是不想再跟你们同流合污,继续走这种错误的人生了!”像是怕是他听不清楚,顾宝瑛放满了语速,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好叫他听个清楚明白! 江锋顿时有几分细微的晃了晃身形。 这样的论调,说他江家错了的论调,这么些年来,也只有两人。 一个是江镇,另外一个,就是眼前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黄口小儿,你知道什么?是江镇告诉你公主的事?”他面色当即微微惨白,有几分受到打击的凝重,却很快便又镇定自若,先就是问道。 “不,江镇叔几乎不会提起过去的事情,公主的事,只是我从你冠冕堂皇的言辞当中,猜测到的。”顾宝瑛淡淡的的道。 “可笑!你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江锋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想必当初那位公主,是为了成全你们江家所谓的大义而牺牲了吧?你说你是江镇叔的亲哥哥,可你却一点都不了解他,他想要守护的,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从来不是你们江家的责任、大义,而是所爱的家人,我想当时公主死了,并且是被你们江家害死,他一定一颗心都跟着死了,心死了,便如死人一般,如一个游魂一般……” “好不容易来到这片宁静的村子,得到老里正的看重和信任,给了他家人,可是你和江舟,却又一次生生将他的家人,从他手中剥夺走。” “你和江舟都根本不知道,你们对江镇叔,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 顾宝瑛这些话,就如刀一样,一下一下,切割着江锋敏锐的神经,每一下都是极深的刺激。 从来没有人说他这样做,是一种残忍。 他只是选择像父亲那样处事,他始终是认为,他对江镇做的事,并非剥夺,而是阻止江镇继续错下去,把他错位的人生给拨乱反正了。 可此时,他却不由心内惶惶然自问:“我真的错了吗?” 但下一刻,他就回过神来,猛然醒悟般的,一双锐目又是犀利的盯住顾宝瑛,语带嘲讽的道:“小丫头果然有些手段,差点着了你的道!可是,你以为我会被你这三言两语的刻意诱导骗到吗?我们江家所行之事,不是你这山野丫头所能窥见的!” “我算知道,为什么江镇叔执意要离家出走了,因为对着你这样冥顽不灵的江家人,根本说不通!”顾宝瑛一见他如此顽固,便是不禁摇了摇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像是有些对此人失望了。 “哼,任凭你再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也别想诓骗我!江镇我必会让他回去,郎君我也是要一并带走的!似你这般心机深沉之人,不论谋算什么,都只会一场空!我劝你还是本分一点!莫要异想天开打这两人什么主意!他们真正的身份,都是你高攀不起的!” “嗯,我高攀不起,可他们二人却不论是谁,都只愿同我一起待在这小破山村里,而非随你们离开!” “郎君不过是一时的失忆,等他恢复了记忆,自然会想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随我回去!” “又是责任,你们这种人,活着一定很无趣吧?” “你!” 两人可谓是争执不休。 让江锋感到难受的是,他竟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占不了上风,还隐隐被她压了一头,将他说的很有几分哑口无言,无言以对,甚至有时候会被她的言论牵着鼻子走! 正咬牙捏拳地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门口,那两只小狼狗却又是猛地一震狂吠:“汪汪汪!” 正唇枪舌战的两人闻声一看,顿时脸色大惊:“怎么回事!” “知砚大哥!” 只见门口,却是江舟匆忙的抱着知砚过来,神色慌张而又自责:“郎君他、他忽然捂着胸口,昏倒了!” “怎么会突然这样?”江锋眉峰之间尽是担忧,并带着几分斥责的看向江舟。 “我……”江舟顿时自责不已的低下头去。 “好了!快把知砚大哥放入我房中!”顾宝瑛打断要在这时候兴师问罪和认错的两人,忙就是引着江舟抱着知砚,到了自己房里,“把他放在床上,胸口朝上!” 江舟赶紧照做。 顾宝瑛接着就是为知砚把脉,并取出几根银针,手法熟练地刺入他身体几个穴道中。 此时,知砚苍白的脸色,在针灸的作用下,慢慢恢复了几分血色。 房内的三人都是松了口气。 外头,徐氏看不到,只听到声音,也是担忧不已的询问道:“宝瑛,知砚怎么样了?” “娘,没什么大事,别担心。”顾宝瑛回了一句,便小脸一沉,瞪住江舟,“你对知砚大哥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想将郎君跟我离开,可他不愿意,我就,我就打算强行将他带走,郎君抗拒,没想到突然就捂住心口说痛,接着就晕倒了……这都是我的错!”江舟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遵照江锋的吩咐,但郎君出了事,他却把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陪在郎君身边五年人,已是将郎君看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此时自然是难受万分。 然而,顾宝瑛却可不会因着他这点自责,就好生好语的出声安慰,而是咬牙恼怒的恨恨道:“你们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知砚大哥胸口被人放入了异物,平常我是一点重活都不敢让他干!稍微费力一点的,我就担心他的身体!现在你们倒好,就为了你们口中的责任,竟然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她此言一出,两人脸色俱是又狠狠一变。 第一百三十章 睁大你的狗眼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说什么?郎君胸口为什么会被放入异物?是何人放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江锋一听知砚的情况,心情焦躁异常,甚至都忽略了被骂作是蠢货,当即就是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到顾宝瑛面前。 然而这几个问题在顾宝瑛听来,却只显得更为愚蠢。 她当即眸带讥讽:“我早就对江舟说过,知砚大哥是被你们自己人所害,你们怕是都还没有仔细调查那个人是谁吧?这异物,是从我救他时已被人放入,你说这人是谁?你们自己的人当中出现了细作,现在反倒过来问我?” 这几句话,把两人说的是哑口无言,江锋更是后悔不已。 他对此事,却有忽略。 “好了,现在你们都出去!我要把知砚大哥胸口的异物取出来!”顾宝瑛当即小脸一绷,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取出来?那岂不是还要开胸!”江锋惊道。 “不然呢?难道你要隔空取出?”对着这样的蠢问题,顾宝瑛简直毫无耐心,没好气的道。 “万万不可!”江锋当即道。 “为什么?”顾宝瑛蹙眉。 “你不过一个乡野丫头,开胸此等凶险之事,除非是华佗在世,否则,无人可以!丫头,我不会让你随意摆弄郎君的安危!” “我的天啊。”顾宝瑛扶额,她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些古代人对于手术知识一无所知而显露出的种种愚蠢了! 此时,她直接就是从床头取出一本书,拿给了江锋,“自己看吧!” “这种紧要关头,还让我看什么书?我要带走郎君,去找最好的大夫,稳定住郎君的情况,再请太医会诊,商讨取出异物的方式!”江锋却根本不接,眉眼傲然道。 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是终于有了无懈可击的理由,可以带走知砚。 “哼!不看也得看!”顾宝瑛却一把将这本书拍到他胸口上,“第三十七页!若是识字的话,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你!”江锋登时一怒,然而眼看那书册要滑下去,只得接住。 待他等拿起一看,更是登时脸色一变! 再仔细翻到三十七页,对于其中的内容,更是震惊不已。 “这是定国公主所著医书!世间仅此一本!已是遗失已久,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是江镇交给你的?不对呀,这书早在定国公主去世时,就不见了,如今已逾百年,他不可能会有……”江锋一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仅此一本?我这是在茂县一家书馆买的,看到是这位公主所著,大夫们又对她颇多推崇,一时好奇,买来看看罢了!”顾宝瑛奇怪的道,同时心中有些古怪。 怎的世人提起那位公主,从来都说是“那位公主”,从未提起封号。 可江锋却直言,她乃是定国公主。 这是何缘故? 不过,现在不是疑问这个的时候。 “如何?你看了书中所著内容,应当知道,开胸取物乃可行之法,我有信心成功。”顾宝瑛将那本书一把从江锋手中夺走,胸有成竹的道。 她语气如此随意,然而,这一回却是轮到江锋和江舟一脸古怪的盯着她看。 “你是在茂县哪家书馆买到的这本书?”江锋询问道。 “福泽书馆,怎么了?”顾宝瑛皱眉看他,有几分戒备,怕他又打什么主意。 “没事,准备让我的小厮也去买一本回来看看,毕竟是定国公主的著作。”江锋挑了挑眉,接着,就对一旁的江舟吩咐道,“你现在回去,让人去这家书馆问问看,还有没有公主所著的这本医书。” “可是郎君他……”江舟有几分担忧。 “放心,这里有我在呢。”江锋却似做下了某种决定。 “是,属下这就去办。”江舟看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知砚一眼,才是离开。 他一走,顾宝瑛就驱赶江锋:“好了,接下来我要给知砚大哥医治,你可以走了,哼,本想挑下次休沐了,做好准备的,想不到你们倒是出手得快!哼!” 一听她连连冷哼,江锋心里很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找个靠谱的大夫都找不到。 但看她方才施针时那种熟练地手法,倒不像一个初学者,而是一个老中医一般。 最重要的,还是她手上那本医书。 他可以非常确定,那医书世间仅此一本,并且早就遗失,如今能到她手里,难道这是一种上天注定的机缘?又或者是冥冥之中,定国公主在她的故乡显灵,并把她一手的医术,全都传给了这个小丫头? 不论哪一种可能性,无一不是说这个顾宝瑛,非同寻常人。 若她是公主选中的人,那他作为公主的后人,自然也无话可说。 是以,他此时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竟然是顺从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这种态度,倒惹得顾宝瑛挑了挑眉,原以为说服这老顽固还得费点力气呢,没想到这一次这么乖乖听话! 想起这人在见到这本医书前后迥然不同的态度,以及他刚才的那一番话,顾宝瑛心里也不禁起了几点怀疑。 难道,这医书还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不过,这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 顾宝瑛将那套手术刀拿出来,做好准备工作,去打了一盆清水过来,之后,便是关上房门,不准江锋窥探,开始为知砚开胸取物,做手术了。 好在这一次知砚的伤势,虽然算是事发突然,但她为此,也早就开始做准备。 古代做手术,难度其一就是没有相关的消毒药水,可以避免伤口与空气接触,可能会引起的感染。 所以,她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寻找替代的东西,竟然还真的让她给找到了。 竟然是瞎子树的毒液。 这种毒液说来也是奇怪,它本身有极大的药用价值,但是一旦遇火燃烧,所产生的烟雾,便会成为一种能够使人致盲的毒雾。 她上次去连树村给汪屠户的儿子复查时,就顺道拐到了李木匠家里,向他借了一些瞎子树的毒液带回来做研究。 等这次把知砚的手术做完,她就打算开始给徐氏配制解药,医治她的双眼。 说来也是巧了,这一切会这么顺利,还真的都归功于这本医书。 医书中记载了许多神奇的,现代科技都无法取代的古老医书,偏偏,都十分有效,其中更有大量的配制解毒药物的内容,让她受益匪浅。 甚至连始于华佗,但据说后世失传的麻沸散的配方,都有非常详细的记载。 刚刚她就给知砚服下了麻沸散。 算算时间,麻沸散应该要起效了,她才是将他上衣脱掉,手持一把手术刀,在掌心中转了转找一下那种手感。 随后,便是准确无误的对准胸口异物突出的位置,一刀切开。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托付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锋在外头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等得几乎要破门而入了,屋里头,才终于听得顾宝瑛慢慢悠悠,有几分脱力的道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他赶紧起身,却又手脚动静极轻的推开了门。 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说是药味,却又不是,总之是过去从未闻到过的。 不过这却不是他此时该关心的问题。 “郎君怎么样了?”他轻声询问道,走上前去,见到床榻上安静躺着,眼眸紧闭,面色苍白虚弱的郎君。 “没什么事儿了,只需修养一段。”顾宝瑛淡淡答道,同时冲着一旁抬了抬下巴,“你看看吧,他胸口里的,就是这些东西。” 江锋闻言,便循着她的目光,看向一旁桌上放着的一只托盘,托盘里有许多带着酒味的棉花团,像是在血泊中浸泡过一样,又有染了血的针线,想来是用给郎君缝伤口用的。 他又仔细一看,才发现托盘里竟还放着两只染着血锈的六棱暗器。 江锋拿起两只暗器,厚实而沉甸甸的两块精铁打造而成,他眸光瞬间暗了暗,深处则是一团漩涡一般,聚集着狂风骤雨。 “我不太懂这个,不过,这似乎是暗器?以前知砚大哥身边跟着的人,谁是善用这种暗器的?不过这个人也可能平时隐藏自己,不用这东西,但是他毕竟背叛了知砚大哥,这暗器既然是这人的东西,早晚会显露出来的。”顾宝瑛几乎一看他黑沉沉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 “你猜的不错,这人的确是郎君身边的人,深受郎君的器重,他从不用暗器,但平时就喜欢那这两枚暗器在手里把玩,这东西丝毫没有锋锐,不过两个小玩意儿,是以,从不引人瞩目,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将这两样东西给封入郎君的胸口。”江锋咬着后牙,恨恨的语气说道。 顾宝瑛见他这样,不由蹙了蹙眉头。 管他语气神色,怕是这个人有些麻烦。 不过若是如此,倒是一个合适的说服他将知砚大哥留下的机会。 她站起身来:“知砚大哥现在需要静养,我们出去说。” “嗯。”江锋点头应着,看了知砚一眼,随着她一道去了外头。 徐氏还在担忧知砚的情况,顾宝瑛安慰她两句,将她扶进了里屋,给她拿了针线,让她绣花。 随后,两人就走到院子里说话。 顾羡见着他们,也问了几句情况,宝瑛一一答了,想了想,还是领着江锋去了医馆。 医馆这会儿没人,倒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知砚大哥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受不得路上的颠簸,是万万不能跟你们回去的,另外,你说的这个人,恐怕已经离开了吧?”顾宝瑛观察着江锋的神色,半是猜测的说着,语气也软化了一些。 “嗯。”江锋点了点头,“不仅离开了,还立功领了封赏,如今,我们是轻易动不得他了。” “可见此人心机深沉,若知砚大哥就这么跟着你们回去,再被算计了,又当如何?”顾宝瑛柳眉一皱,语气坚决的道。 这一回,江锋竟是难得的没有立即反驳什么。 凭心而论,如今这复杂的情势,郎君又失忆受伤,的确不太适合回到那个风云诡谲之地。 可将他一人留在这里,又始终难以放心。 不过,这顾小娘子得了定国公主的医术真传,对郎君又着实照顾的很是细心,若是把郎君托付给她,似乎又是一件极其妥帖的事。 “你放心,日后等知砚大哥恢复记忆,我也绝不会挟恩图报的要求什么。”顾宝瑛又道。 “郎君他……日后就有劳小娘子照应了。”江锋凝眉,百般斟酌之后,终于松了口。 “自然会的,知砚大哥待我如亲妹,我亦是视他为兄长。”顾宝瑛一听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极为开心的弯眸一笑。 “还有……”江锋正待再说些什么,外头却是先前离去的江舟急匆匆的赶来。 “三爷,家里来信了,急事。”江舟看了顾宝瑛一眼,随后忙的将一封书信拿给江锋。 江锋皱了皱眉,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 他甚至来不及将信件塞回信封中,就那么捏在手中,便是对顾宝瑛道:“郎君就暂且托付给你了,多谢,京中有要事,我必须即刻赶回。顾小娘子,先前多有得罪,再次抱歉,望你万要照顾好我家郎君,日后必有重谢!告辞,再会!” 说完,不待顾宝瑛回应,他便带着江舟,匆匆忙忙的走了。 江舟一听这话的意思是要把郎君留下,急了,可路上询问了两句,却只得到几句斥责。 他有几分委屈担心,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服从命令了。 他回家和家人道了别,就跟着江锋一行人急匆匆的离开了村子。 “舟哥儿到底在京城是要干啥?为啥这一次突然回来,又突然要走?”**家每一个人都这么疑问着,却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对于顾家来说,顾宝瑛总算得以松一口气。 这帮人走了,就不用担心他们再对知砚和江镇再做什么。 这位江三爷的行事手段,着实不敢让人恭维。 别看他今日连声道谢的,指不定下回再见,仍要站在她对立面跟她抢人,可是讨厌得很。 江峰一行人就如突来的一阵风,在村子里出现的意外,走得时候,也是无声无息的。 待傍晚时江镇赶回来,却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不免有几分意外。 江兴没能再见儿子一面,内心很失落,但更为失落的,还是今日去县城和江镇交接完里正的身份之后,江镇就彻底跟他家没什么关系了。 里正的位置暂时交给了江兴,等江潮年满十六,就会移交给他。 说起来,里正的职务在别的地方,一向都是由官府认命。 但清河村因为江家人世代传承的关系,一向都有江家人的家主担任,就算是官府,一向也不会干涉什么。 江镇如今和江家人已经没什么话可说,只交待清楚事情,便要回顾家去。 “等一下。”然而,田氏却喊住了江镇,有几分为难,“二、二弟,你和徐氏的亲事早先定下了,就在下个月月中十五那日,这婚事是江家早先就在操办的,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仍是交给我们来办吧……” “不必……”江镇眉头一皱,就想拒绝。 “二叔,早先准备婚事,有些东西都是已经采买好了的,虽说你如今不再是家主,也不是里正,但始终仍是我们二叔,这婚事,理应还让家里来办,你就不要推辞了,总归徐氏是一个女人,这婚事,还是得热热闹闹的操办一场,对她来说,脸上也好看。”一听他要拒绝,孙氏也赶紧劝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古怪医书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镇本欲拒绝,从他个人来说,不希望再跟江家有太多的瓜葛了。 可考虑到徐氏,成亲,对一个女人而言,自然是关系着她的体面,这让江镇不得不犹豫起来,再三思考之后,决定暂且将自己的个人感情放到一旁。 “好,那就多谢你们了,具体的事宜,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们商量,另外,江潮那边,我已经跟他说好,你们也不用担心,他应该不会再任性。”说完这些,江镇就干脆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说完这些话,江家人的心中,是有多么的欢喜。 只要江镇还愿意管教江潮,那跟他们家,便不算是彻底的生分了。 “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给徐氏好好准备一份彩礼。”孙氏喜不自胜的提议道。 “是这个道理,只是,就怕你二叔不肯接受。”田氏有几分犹豫。 “放心,我是看出来了,二叔是个疼媳妇的,只要是对徐氏有好处的事,他都不会拒绝,准备一份丰厚的彩礼,这都是徐氏能得到的好的脸面,二叔断不会拒绝的!”孙氏笑着道。 她这么说,江家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江镇一回到顾家,就被顾宝瑛拉着说话了。 “叔,今日那个江舟,跟一个叫江锋的人,来家里了。”她先是说道。 “什么?”江镇一听,便是脸色一变,“他对你都说了什么?” “先是对我娘说了一通难听的话。”顾宝瑛嘴角往下压了压,看着江镇皱了眉,又是笑道,“不过,我娘这次看着是气的狠了,也是有长进了,竟是反驳了一阵,好叫这个叫江锋的讨了个没趣!” “是吗?你娘怎么说的?”江镇有几分讶异的看向徐氏住的那间屋子,继而眉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我娘啊,骂他手段太差,还说他欺软怕硬!”顾宝瑛说着,自己忍不住先哈哈笑了两声。 “哈!”江镇也是跟着摇头笑了一声,眸子里一抹宠溺纵容。 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字眼,竟然是温温柔柔的徐氏,会说得出口的,难怪宝瑛说她有长进了。 不过,大抵是江锋说话太难听,才逼得一只兔子,也咬了人。 他太过于了解江锋,总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后来这江锋突然收到一封信,说是家中有急事,就走了,他走之前,知砚大哥差点被江舟强行带走,你也知道的,知砚大哥身上有伤,我正打算等过几日休沐,好好给他治一治呢,没想到伤势提前爆发了,我就给他医治了一番,后来,这江锋接到信,就说要把知砚大哥托付给我了。”顾宝瑛将之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当然,她避开了江锋说的那些敏锐的话题,既不提京城江家,也不提江镇的身世,更不提那位公主。 她本来担心徐氏会在意公主的存在。 不过,晌午的时候她跟徐氏说了话,徐氏倒是态度放松通透的很:“我心中的也是记挂着你父亲的,而且,江镇有一位已逝未婚妻的事,他是早早的就跟我坦诚过的,只不过对方的身份尊贵了一些,是一位公主,但即便是身份再高贵,也只是一位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可怜人,我着实不必在意什么。” 这么一听,顾宝瑛自然也就放心了。 但是,此时她有意避开不提,江镇却对江锋会说什么,心里门儿清的很。 他想起那些往事,眸子里不禁晦涩了几分。 “宝瑛,江锋还说了什么?”他问道。 “啊?”顾宝瑛一听他这语气不对,眨了眨眼,“就这些了呀。” “宝瑛,别骗我,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若是找上你娘,必定要将公主的事说出来,还要拿公主和江家的身份来压你们,好叫你们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拒了这门婚事,他才会称心如意。”江镇嘴角轻视的翘了翘,“他是我的亲哥哥,我比谁都了解他。” “这……”顾宝瑛一怔,随即甜甜的一笑,“可是,叔,我娘跟我说,公主只是一味失去了心上人的可怜人,她并不对此有什么介意的。” 这话又是让得江镇微微愣住。 半晌,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娘有一颗善良的心,不过宝瑛,为了避免以后江锋再拿这个说事,京城江家的情况,我还是要跟你提前说一说,你仔细听着,虽然我不愿再回去,但江锋的手段,以后的事,很难说,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京城江家,也会成为你们的避难所。” “叔,你这样说,我可就不想听了,什么你出什么事?好端端的,做什么说这样晦气的话?”顾宝瑛小脸不高兴了。 “好,是我说错了,我只是想把我的家事,说给你听,好叫你心中有数。”江镇赶紧笑着认错。 “嗯,你说吧。”这让顾宝瑛有点不好意思了,好似自己是个不懂事的,跟长辈撒娇的刁蛮小娘子一样。 “你来了这清河村,应当听说过,这清河村的江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大将军吧?” “是,是听说过。” “那么我朝曾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公主,我也曾对你说到过,世人都十分尊崇她……” “莫非是定国公主?”顾宝瑛点了点头,“今日江锋提起过她。” “嗯,是她,她其实就是那位出自江家的大将军的结发妻子,而我们京城江家,其实就是他们二人的后人。”江镇点点头。 接着,他就将这一切的渊源,都对顾宝瑛说了一遍。 顾宝瑛听完之后,便是不得不感慨,难怪那位公主,如此受世人尊崇,尤其是大夫们,都十分推崇她! “对了,我先前上县城的书馆,买到过一本医书,当时那店里卖书的小厮说,这书是定国公主写的,可是我今日拿给江锋看时,他却道,这本医书,世间仅有一本,并且在定国公主早些年过世时,就已经遗失,至今没能找到,这是真的吗?”想起这事,顾宝瑛不禁询问道。 “是真的。”江镇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奇怪。”顾宝瑛将医书拿出来给他,“叔,你看看,就是这本,真是我在县城买到的,我当时买的时候,那书架上好几本一模一样的呢,难道是有人得到这本医书,故而抄写了许多本拿出来卖?” 江镇接过来一看,顿时也是古怪的脸色。 他翻过来,看了一眼这本书背后带上了几分残破的印章,神色更是戴上了几分不可思议:“我可以断定,这本书是公主的真迹,这印章我家就有一枚,在祖父的博古架上小心收藏着,是当初那位大将军亲手为公主篆刻。” “可是,这本书又怎么会在县城一家书馆中?” 两个人对着这个问题,俱是有几分哑口无言,难以相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哄他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让江镇和顾宝瑛想不通的问题,同样困扰着江锋。 他专门派人前往那家书馆询问医书的事情,可书馆上下,从掌柜的到书童,俱是一口咬定,他们这书馆从不售卖医书,更不提是定国公主所著的那本医书了。 这事实在是太玄妙了。 观当时顾宝瑛的神情,是完全不似说谎的,更何况,她若说谎,必是知道公主这本医书的珍贵,又何必拿到他面前让他一观? 而且,在这种一问便知的事情上,也没有必要撒谎。 江锋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也只得归结于,或许真是公主上天有灵,选中了顾宝瑛这个鬼精灵的小娘子,并将郎君托付给她照顾…… 若是如此,那他也得重新评估顾宝瑛此人的价值了。 不过,现在京中的事更为紧要,其他的,就只能等处理完要事之后再说了。 …… …… 晚饭时,顾羡就担忧的询问起知砚的情况:“宝瑛,知砚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受伤?” “没什么大事,是第一次救他时留下来的旧伤,当时没有解决,现在已经没事了。”顾宝瑛不想说暗器的事,就这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那他怎么到现在还没醒来?”顾羡却放不下心来,他这日日和知砚相处,两人如今说是志趣相投的知己,也不过分。 “中间醒过的,晌午的时候,我还喂他吃了一些饭,不过,他身上伤口需要愈合,又是在胸口那么重要的位置,损伤是有些重,就极需要休养,多睡一些,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大哥,有我在,你不用担心。”顾宝瑛自信满满,语气轻松。 顾羡一听,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稍稍放了下来。 这时候,顾宝瑛却又想到什么,道:“大哥,最近一段时间,知砚大哥是肯定无法去学堂教书了,如今孩子们都还在读书识字的阶段,要不,你就代替知砚大哥一段时间?先替他教教孩子们读书?” 顾羡一下愣住。 但随即,他就连连摆手:“宝瑛,这可不行,我的腿……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了?” 顾宝瑛撇撇嘴,“大哥,教书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若要需要检查学生的课业,也只需将他们叫到跟前询问便可,不需要你行动,再说,不还有江潮的吗?若有什么事,也可叫他帮忙便是,没什么麻烦的地方!” 她这样极力的劝说,顾羡也自然知道。 开学堂教书,知砚去不了,也不能让学生们解散回家,否则就是名声上,便要不好听了的。 可若是去了…… 顾羡搁在腿上的一只手,抚了抚大腿,神色忧郁,又有几分失落。 他这样一个残废,教一群孩子们读书,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放心,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若有不懂事的孩子们,江潮也会教他们懂事的。”这时候,却是江镇语气淡淡的说道。 “叔……”顾羡被说破心中的那点自卑,不由微微有些脸红。 “大哥,你就去吧,你也读了那么久的书了,而且论起当私塾先生的经验,你从小在顾家族学读书,那经验,肯定比知砚大哥要多不是?”顾宝瑛双眸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是啊,羡儿,你就去吧,没事的。”徐氏也在一旁笑盈盈的鼓励道。 “嗯!既得妹妹、母亲和江镇叔如此信任,那我明日就替知砚去教书!”顾羡有了家人的支持鼓励,便是心里还有那么点惶惶然的自卑,也依然决然的应了下来。 只要家里人需要,他那点自尊心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他苦读多年圣贤书,要的,便是做一个于国于家有用之人,倘若现今连做一个对家人有用的人都做不到,日后又如何做到对国家有用? 想清楚这一点,顾羡心中顿时更是坚决了几分。 顾宝瑛见他这样,也是感到欣慰。 一个人若要站起来,不仅仅是双腿站起来,而是要从心里就是彻底站起来了才行。 晚饭过后,江镇陪着徐氏说话。 顾宝瑛则先去把知砚叫醒,喂他吃了一些饭,知砚如今身体虚得很,勉强吃了一些清粥,就又睡了过去。 随后,她则洗了锅碗瓢盆,又在灶房烧了一锅热水,给知砚和顾羡分别煎了药。 这一整天下来,她几乎没停下来过。 上午应付了江锋,又忙着给知砚做了手术,随后就是午饭,下午干脆都没有在医馆坐诊,回来专心照看知砚的情况,同时钻研了一下瞎子树毒液的解药。 一直到这会儿,她才总算是能闲下来了。 为了方便知砚静养,她当时就让知砚住在自己房里,她则晚上跟徐氏挤一张床先这么住着。 此时,她便是待在自己房里,用清水给知砚清洗好伤口,并换了伤药重新包扎好,之后,才是换了一盆干净的水,来清洗那些上午用过的、这一天都没能得空清洗的手术刀子。 这些清水中,加了一些药粉,可以避免水对刀具的直接腐蚀。 而这种药粉的配方,则是在那本医书中看到的。 一想到这本医书的古怪之处,顾宝瑛就满心的疑惑,世上真有那么玄妙的事吗? 江镇和江锋都说,定国公主的医书,世间仅有一本,并且江镇十分肯定,她手中的那本,是真迹。 宝瑛心里胡思乱想着,忽的,身后炕上,知砚口中突然闷声发出一道痛呼:“唔!” 她听到声音,思绪被打断,心里一急,一个没留意,右手食指一下被刀具锋利的刀刃割破。 一时之间,鲜血直流,她也疼得直抽气。 可因为着急知砚的情况,顾不得手指的疼痛,顾宝瑛干脆在身上随意的一抹,就赶紧到知砚跟前。 “知砚大哥,你怎么了?”宝瑛担忧的询问道,同时抬手抚了抚他额头,见并不是发热,有些松了口气。 “宝瑛……”只见知砚这时候蹙着俊朗的剑眉,徐徐睁开了眼睛,一张俊脸上堆满了委屈的情绪,就连声音也是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道,“宝瑛,好疼呀……” 这竟是如撒娇一般? 顾宝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嗯,还好没什么事,知砚大哥这是麻醉药彻底退了药效,所以知道疼了呢。 一听到她竟然还笑,知砚只觉得更委屈了:“宝瑛,我好疼,你却笑话我。” 他说话的语调慢慢吞吞的,且还带着股埋怨的调子,眉头紧蹙着,又颇为幽怨的转动眼珠,不满的瞪了顾宝瑛一样,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没有笑话你呀,我是高兴,你知道疼了,反而说明没事了,我还怕你万一又起热发烧了,那可就不好了,知砚大哥,你忍一忍,等伤口愈合,慢慢的就不疼了。”顾宝瑛柔声哄着他。 那语气,大概完全是用来哄闹脾气的三岁小孩子用的。 然而,知砚却极其受用。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你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他现在胸口疼得要命。 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地方被挖开了一个洞,似乎有什么令他长久不安和难受的东西,被取了出来。 这种不安现在终于消除了。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这一处牵动着的浑身都不舒服。 不过,此时听宝瑛这么温温柔柔的调子说着话,他心里倒很是舒服了一些。 顾宝瑛对他而言,始终是最特别的存在。 她是他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再次睁开眼睛,所见到的第一个人。 当时他的脑袋很空,他的心惶惶然,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四周都是无边的孤寂和荒凉。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见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人。 所以,他总是愿意听宝瑛的,对他而言,甚至可以说,宝瑛就是他的唯一,无可取代,什么都比不得她重要。 自然的,她说的话,也比什么都有用。 她这么软糯糯的强调,这么哄着他,他自然更加觉得舒坦极了,整个人都仿佛泡在云端一般,四周都是清爽的微风,只叫他心情都跟着飘荡着,很是快乐。 “宝瑛,那两个讨厌的人走了吗?”然而这快乐没能持续太久,一想到他会这么疼,都是因为这两个人,知砚俊美的脸庞上,便又浮现一处一抹厌恶和不快,“他们想要强行带走我,可是我怎么可能跟他们走?” “嗯,走了。”顾宝瑛给他掖了掖被角,凑到他跟前,柔声问道,“知砚大哥,他们说你身份高贵,你若是同他们走了,以后岂不就有了享之不尽的富贵?何苦跟着我们,在这里受苦呢?” “哼,我可是说过的,要一辈子都守着你……”知砚说着,眉宇间浮现一抹平素从未见到过的傲然,又有几分埋怨的眼神看向她。 这眼神仿佛是在说,我是那等嫌贫爱富之人吗? 顾宝瑛一时又有些想笑了。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知砚,着实有些可爱。 不过,他此时这样,有一些平素从未有过的小脾气,还带着点傲气,莫非失忆前他本人其实就是这个调调的? 若是如此,那对于他记忆的恢复,倒是会有一些好处的。 一个人失去记忆,性情大变。 那么若要恢复,首先会起的变化,应当就是一点一点的恢复从前的脾性。 顾宝瑛观察着知砚的这一点改变,却并不说破。 很显然,他自己也是没有察觉到的。 “好了,知砚大哥,你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不过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赶紧把伤养好了,明日起,就让我大哥代替你去私塾教孩子们读书,不过,这教书先生始终是你,可不能一直让我大哥这么替着你。”顾宝瑛又温温柔柔的,想哄着他继续休息。 要是换做从前,知砚一听,必会赶紧答应下来。 可此时,他一听,却又微微蹙眉,带着几分苦恼的,竟是有些不高兴的嘟囔了句:“可是宝瑛,我不喜欢教书。” “啊?”顾宝瑛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想到他可能本人的确不喜欢,便顺着他,试探地道,“不喜欢,那要不以后就不教了?可是知砚大哥若是不教书的话,那又想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似乎实实在在把他给困扰住了。 只见他拧着眉头想了半晌,似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有几分烦恼的道:“算了,顾羡双腿不方便,更何况是收了束脩的,做事最忌讳虎头蛇尾,等我好了,我就继续去教书。” “可是这样的话,知砚大哥会不会不高兴呀?”顾宝瑛瞧着他的脸色,却是故意这么一副十分不愿为难他的语气,道。 “既是为了你而做的事,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知砚一双凤眸也瞄着她,目光落在她莹白如玉的耳垂上,竟是一本正经的答了一句。 这下,顾宝瑛小脸一下红了。 她本是凑在他跟前,离得极近的同他说着话,可眼下,却有些没法挨那么近的窘迫了。 知砚见她害羞,心中也起了几分异样。 “宝瑛,你去忙吧,我又困了,想继续睡。”瞅着这玉雪一般的小娘子低着头,小脸微红的样子,他便有意替她解围,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可实际上,他却一点也不困,心里头也活跃的很,只支着耳朵,听着她的动静。 “嗯,我把这些收拾好就睡,知砚大哥,你好生歇息。”顾宝瑛轻柔的嗓音,低低的答了一句,赶紧把清洗好的刀具一一收好,随后,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外头,一出去就碰上江镇跟徐氏还坐在那里。 她顿时有种好像做了什么事,被捉了个正着的不自在。 尽管她实实在在的,什么事也没做。 “宝瑛,知砚是醒了吗?”江镇见她面色有些不对,想着刚才似乎是听到里屋的说话声,便关怀的询问道。 “嗯,是醒了。”顾宝瑛点了点头,小脸努力绷着,看起来一脸正色。 然而这样的她,却正叫江镇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知道宝瑛是个有主意的,有什么事情,她若不说,自己自然是不好直接问她。 “对了,我这几日都会先睡在这个院里,就住在知砚原先住的那里,半夜我会过来,免得他想起夜,却没人搭手帮忙。”江镇主动说道。 “嗯……那就只好让叔先辛苦一段日子了。”顾宝瑛赶紧弯眸一笑。 “不算什么辛苦,若按照我江家和知砚的渊源来说,这其实都算是我该做的。”江镇也是一笑,带着几分释然的味道。 “渊源?什么渊源?”这时候,一旁的徐氏听得有几分迷糊,不禁好奇的询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说,当初我跟知砚大哥,不就是被叔救了吗?就是这个渊源!”顾宝瑛赶紧找了个说辞。 “原来如此。”徐氏一听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多问了。 “娘,我扶你进去休息。” “好。” 随后,顾宝瑛扶着徐氏进了里屋,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又睡下,收拾停当,才是有空自己去洗漱。 这时候,江镇也去睡下了。 她端着盆热水,坐在堂屋泡脚。 也是这时候,她才是想起来,自己先前被手术刀子割破了手指。 然而这时候一看,那血早就止住了。 不过,她随身携带的那只百宝袋子,却是染了血,想是当时知砚突然发声,她着急,在身上随手一抹,那血就全抹到了这上头。 顾宝瑛本也没有太在意。 这百宝袋子平素都带在她身上,可也正因为天天如此,她平常是注意不到这袋子的,也就是睡前取下,早上穿衣上再戴上。 如今这袋子脏了,那清洗一下就好。 于是,她打开袋子,想是将里头放着的那截断玉和红玉珠子,以及那只老早就碎掉的老灵芝都取出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梦里玄妙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然而,百宝袋子一打开,东西一倒出来,她就傻眼了。 那支当初在县城时不小心被小偷偷走、压扁弄碎的老灵芝呢? 她将袋子口朝下抖了抖,手伸进去摸了一遍,并且是整个里朝外翻了一遍,却都没有老灵芝的踪影。 可这袋子因为装了断玉和父亲留下的红玉珠子的远古,她向来是不离身的。 这里头的东西,她可以肯定并未拿出来过,怎么会偏偏丢了老灵芝? 那老灵芝被压扁,碎成了好几块,她还很是可惜,一直放在这里头,现在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顾宝瑛坐在那里一阵的懊恼。 然而,再怎么想不起老灵芝到底丢到哪里了,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等明日去医馆,看看是不是什么时候,被她不小心和别的药材放在一起了。 水凉了。 她起身将水倒掉,净了手,随后又去屋里,将断玉和红玉珠子放在原先的那只锦囊里,随后,便爬上炕,小心翼翼的在已经睡着了的徐氏身旁躺下,胡思乱想了一阵,就也 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顾宝瑛做了个梦。 梦中她来到一处残破的院子,院门上一个破旧的牌匾,写着因为年代久远而字迹模糊的四个字:“灵玉空间。” 这院子只有一个破旧的茅草房子,一汪清泉在正中央,四周则是一块又一块荒芜的田地,田地里长满了干枯死掉的草药。 这让爱惜药材的顾宝瑛很是可惜。 于是,她就用手在清泉口接了水,一捧一捧的往田地里,给这些草药浇水。 若是在现实中,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些草药很显然已经死了很久,根都死了,是没办法靠浇水复活的。 但梦里,她就是这么做了。 并且神奇的是,当这些泉水浇灌到这些草药上,只不过一瞬间,这些枯死的草药,竟然就一下焕发了生机! 顾宝瑛顿时惊住。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她右手割破的食指,在这泉水的滋润之下,那一道伤口竟是完全复原! 怎么会这样? 她立即的又想到了这个地方的名字。 “灵玉空间?这跟我捡到的那截断玉,莫非有什么关系?”顾宝瑛疑惑不已,走进了那间茅草屋子。 屋子里十分破旧,到处都是蜘蛛罗网,尘土扑面而来,呛得她当即咳嗽不已。 顾宝瑛拿起门口的扫帚,将屋子清扫干净,倒地的桌椅也扶起来,墙上歪掉的挂画也是一一扶正。 这时候,她才见到这画上画了一位极其美貌的女子,上头并未题诗,只有左下角一个盖了一个印章。 一见到这印章,顾宝瑛脸色顿时一变。 只因这印章和她得到的那本医书背后所盖下的印章,一模一样。 她赶紧将医书取出来,对比一看,果真是同一个印章。 而看完之后,她才惊愕的发现,这本医书在知砚如今住的屋子里,她并未随身携带,怎的她不过这么一想,就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梦的后头,整个梦境突然摇晃起来,像是梦境要倒塌了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梦里的顾宝瑛竟然还想起来,在屋子里随意找了一只白玉瓶子,装了一瓶神奇的泉水,随后,就从梦中消失了。 顾宝瑛一觉醒来,猛地起身,发现外头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她确定那不过只是一个梦,顿时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微微有些失落。 那泉水如此神奇,可惜了,这都不是真的。 她正这么想着,一抬头,却见一旁的桌子上,正立着一只白玉瓶子,和梦里她用来装灵泉水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顾宝瑛险些惊叫出声! 她捂着嘴,看了一眼还没睡醒的徐氏,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悄悄下了床。 走到桌边,拿起那只白玉瓶子一晃,里头竟然还真的满满当当的,装了许多水。 她将瓶塞取掉,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难道,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否则这白玉瓶子为什么会出现?她记得十分清楚,昨晚上她可没有往这么一只白玉瓶子里装水。 更不用说,这么名贵的瓶子,她家可没有! 这时候,她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抬起右手食指仔细一看,只见看来看去,那上头被刀子割伤的伤口,都是消失不见了…… 所以,昨晚的梦,是真的? 她真的去了另外一个神奇的世界? 顾宝瑛看了一眼徐氏,随后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拿起那只锦囊,抱着白玉瓶子出了屋子,去了空无一人的灶房。 她将那截断玉取出,将那颗红玉珠子也取出。 接着,便对着这几样东西,发起了呆。 这断玉是她捡来的,可是,当时是掉入陷阱之中,陷阱里有一个地道,这事她许久之后是问过江镇的,江镇说那陷阱底下,并未开挖什么地道。 这是悬疑之一。 其二便是这颗红玉珠子了,这珠子是原主父亲所赠,原本在颠簸战乱中受到磨损破坏,表面坑洼不平,是和断玉放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再取出来,就恢复了光滑的原貌,这一点,就和自己手指上被那泉水医治好的伤口一样,是被复原的。 第三点悬疑,便是凭空消失的那一支老灵芝了。 还有就是这瓶从梦里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泉水。 别的不说,但是这只白玉瓶子…… 顾宝瑛过去真的是相信科学的,可是,在经历了穿越,以及得到断玉之后的这一系列悬疑事件之后,她现在不得不说服自己,这个世界,是真的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虚的。 此时,她对着瓶子里的泉水,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泉水能够治愈伤口。 那如果用这泉水给知砚清洗伤口呢? 知砚胸口的伤势,是不是很快就能够复原了? 若是把这样的泉水拿出去卖掉,不就能够换很多钱?家里现在虽然不那么困难了,可以后还要供两个哥哥科考读书,到时候必然就要紧巴巴的过日子…… 然而,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就被顾宝瑛飞快的否定掉。 似是灵泉水这样的东西,不会给她带来长久的富贵,在她没有能力护住的时候,只会是灾难。 万一有人觊觎,恐怕她全家都要因此而遭殃。 顾宝瑛当即决定,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知道这灵泉水的存在。 哪怕是徐氏、江镇、知砚和顾羡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叫他们知道,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还送了心思,要不就把这白玉瓶子给卖掉。 不过很快,也摇了摇头。 这瓶子是那小院主人的东西,可不是她的,万一是人家十分重要的器物,被她见钱眼开的给卖了,可是不好。 想通了这些,顾宝瑛干脆拿了水盆过来,清洗干净,导入了少量的泉水,又加了一些井里的清水,准备等会儿用这个给知砚清洗一下伤口,看看效果。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疼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泉水治愈效果惊人,可瞬间愈合伤口,但顾宝瑛却不敢大量的给知砚用,只能这么用水稀释了一点,先试试看。 她一来是担心有什么后遗症,需要先观察观察,二来则是若知砚一下子就好了,旁人可是要起疑的。 毕竟他是胸口动了刀子,哪可能一下子就长好? 所以,尽管宝瑛心里也希望他能快些痊愈,但也还是得慢慢来才好。 然而她此时这么做好了打算,但等进了屋子,就立马又改变了主意。 只因知砚竟是醒着的。 一见到是她来了,知砚就蹙着眉,道:“宝瑛,我一夜都未曾睡着。” “怎么了?睡不着吗?”顾宝瑛将水盆放在地上,赶紧就是问道。 “伤口疼,睡不着。”知砚样貌清俊,气质有几分疏冷的,可这时和宝瑛说话的调调,却带着那么几分养尊处优的矜贵,像是在撒娇一般,“宝瑛,我浑身都难受,胸口疼得厉害。” “那可怎么办?”顾宝瑛一听就急了,再看他面色仍是带着苍白,眉宇紧蹙的样子,更是不由心疼起来。 这伤口是她用刀切开的,虽说后来又极为小心的缝上了,但到底是身上的肉,能不疼吗? 她凑在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额头,狠了狠心,“知砚大哥,你等一下,我这就再给你换药,换完了药,没准就那么疼了!” 去他的什么谨慎小心! 那泉水明明就有治愈效果,她手指上的伤痕都消失了一夜了,到现在自己也未有任何不适,恐怕压根就没什么后遗症! 至于旁人若是质疑知砚为何好的这么快,那是她医术高明,不行吗? 这么想着,顾宝瑛就干脆又往水里加了不少的泉水,并在要给知砚外敷的草药里,也掺入了一些泉水。 接着,她又为知砚细致的清理了一遍伤口,检查了一下那些缝好的地方并未崩开,又敷了草药。 那泉水混合着草药,一接触到知砚的伤口,他顿时就觉得一股清凉舒服的感觉,就像是带着某种灵力一般,滋润抚慰着那让他痛苦之处,令他眉头不觉舒展了一些。 “知砚大哥,现在你觉得怎么样?”顾宝瑛见他神色稍稍舒朗,赶紧就是凑过去询问道。 “好多了,宝瑛,你是换了什么药吗?这一次明显觉得没那么难受了。”知砚舒了口气,冲她一笑。 这笑里可是还带着三分脆弱感的,配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令宝瑛不由就是生出几分怜惜来。 “是换了一味药,有安神的效果,知砚大哥,你一夜没睡可不行,好在家里安静,你先睡上一会儿,等早饭做好了,我再叫你醒过来吃饭。”顾宝瑛说完,就准备着端着水盆出去,准备做早饭了。 “宝瑛,我想吃冰糖雪梨粥。”可谁知,知砚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宝瑛登时一愣。 家里几时做过这个?知砚怎的会突然想吃这个?难道他是想起什么了? “知砚大哥,现下可是买不到梨子的,要不我给你做一碗山药粥?”愣归愣,顾宝瑛还是赶紧说道。 “山药?”知砚一听,立即嫌弃的皱眉,“可是宝瑛,我想吃甜的。” “甜的?那我就多放点糖,好不?嗯……梨子也是脆生生的,山药也是脆生生的,我多放些糖,把大米炖的烂一些,保证又甜又好吃,等下次去县城了,就买一些梨子跟冰糖回来,再给你做冰糖雪梨粥,怎么样?”对着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俊美病人,顾宝瑛这个大夫,也是极尽所能的想法设法哄着他听话。 果然,知砚尽管显露了几分失忆前的那种明显不太好伺候的本性,但还是十分懂事的。 此时,便是勉为其难的看着她,答道:“好吧。” 顾宝瑛顿时松了口气:“那知砚大哥,你乖乖睡一会儿觉,我做好了就叫你吃粥。” 说完,她敲着知砚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才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知砚也真是跟刚认识他时,判若两人了一样。 不过想想过去毕竟身份尊贵,在家里也必定是养尊处优,被小心伺候着,别说一碗冰糖雪梨粥了,就是想吃芙蓉雪蛤粥,也是只需交待一句,便定然可以吃到的。 想来他也是晓得这里吃不到芙蓉雪蛤粥,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想吃一碗冰糖雪梨粥,谁知道竟也这么难。 他毕竟病了,要日日吃药,那中药那么苦,想吃点甜的,倒也无可厚非。 顾宝瑛给他找足了理由,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出了房门,便脚步轻快的往灶房走去,准备着今日干脆给全家都炖一锅甜甜的山药粥了。 家里冰糖是没有的,不过先前孙氏有次拿了不少红糖过来探望徐氏,还余下的有。 她又加了一些红枣,把山药切好了,和米粥一起熬着。 可惜那支老灵芝没有了,不然,若加点老灵芝,对知砚的伤势也是大好的。 所以,那老灵芝到底哪儿去了? 到了早饭时,江镇一见做的是山药粥,再一尝,竟是甜的腻人了,他一惯不喜甜食,但看徐氏吃的开心,倒也没说什么。 不过还是问了句:“宝瑛,今日怎么做了这个?” “嗯,知砚大哥说想吃甜的,我就寻思着,做了这个。”顾宝瑛眨眨眼睛,说道。 “原来如此。”江镇一听是知砚的要求,想着他病中口里苦涩,想吃甜的也没什么不对的,遂也不再多问,几口囫囵的咽下了一碗粥,只等着顾羡吃完了饭,就背着他去私塾教书去了。 宝瑛也是快速吃完饭,就端着温度刚刚好的山药粥去房里喂知砚吃饭。 先前他还一副娇贵的喊着想吃冰糖雪梨粥,可毕竟一夜没睡着,这会儿好容易睡着了,再醒过来,便是吃着粥,也品不出这个山药粥跟冰糖雪梨粥的口感有什么差别的,这么迷迷瞪瞪的吃完一碗粥,就又睡了过去。 这倒叫宝瑛觉得,他其实还真是挺好伺候的。 以前在医院时,遇到过那种胡搅蛮缠不肯吃药的病人,可要比他麻烦得多了。 所以啊,还是知砚要可爱一些。 如今宝瑛也不太有心思去医馆坐诊,但到底开了医馆,就还得过去。 好在刘婶这几日都会过来找徐氏一起刺绣说话,她就给刘婶交待了一下,若知砚醒了叫人,就赶紧过来叫她,并且江镇也会时不时的回了看一眼。 她于是就暂且安心的去了医馆。 一打开医馆的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有没有那支老灵芝的踪迹。 然而,找了大半天,把所有装草药的格子一一检查过了,也未曾寻到那支老灵芝的半丝痕迹。 这也是奇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噩梦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边顾宝瑛忙着找那支老灵芝。 私塾里,顾羡则是被江镇背着过来,安置他在平常知砚坐的位置坐下之后,他鼓励地拍了拍顾羡的肩,便出去了。 离开之前,自然要将江潮叫出来,交待他关于知砚受伤,顾羡替知砚担任一段时日私塾先生的事。 江潮听他说完,就拍胸脯打包票道:“二爷你放心,顾大哥可是宝瑛的大哥,我是绝不会叫人欺负他的!” “你做事也要有点分寸。” “那是自然。” 江镇瞧着他这阵子也不知是读了书的关系,的确长进了许多,冲他点头笑了一声,就走了。 而江潮想着他说的那些事,一回到私塾,便先是走到顾羡跟前,声音洪亮的道:“先生,先前知砚先生在时,是在教我们《弟子规》了。” 说着,他将这本书接下来该学的内容,只给了他。 整个过程,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态度,显得十分尊敬顾羡这个人。 本来顾羡一双残废的腿,还要人背着到私塾来,这些小孩子们或是好奇或是不懂事,又或是其他,都是盯着他那双腿窃窃私语的议论着,都是山里头没什么见识的小孩子,自然也说不了什么好话,且看不起轻鄙的眼神,也都是有的。 然而此时,江潮如此恭敬的对待,对于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威慑。 无他,只因江潮是整个私塾的“老大”。 他在村子里本来就是孩子王,如今虽有外村的人过来,但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即便来读书的孩子,有些在自己村里是霸道惯了的,可来了这里,也只能在江潮跟前伏低做小。 虽然是一群孩子,可孩子当中也有自己的是非规矩。 是以,一见到江潮都对顾羡如此态度恭谨,一口一个先生的,谁也不敢再轻看顾羡了。 于是,私塾里那股子投射在顾羡身上的不友好的轻鄙眼神,也就一下子消散不见。 知砚顿觉轻松了不少。 尽管心中仍有几分不自在,但对上这么几十张稚嫩可爱的脸庞,他突然就觉得似乎面对旁人的目光,也没什么可怕得了。 想通这些,他便是心情极好的翻开书本,开始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了起来。 一天很快过去。 私塾下学时,江镇待孩子们都走了,又背着顾羡回去。 这时候,顾宝瑛已是把晚饭都做好。 她又做了一锅煮的稀烂的山药粥,且因为今日医馆也没什么人来看病,她还十分得闲的在刘婶的帮忙下,蒸了一锅馒头。 热气腾腾的馒头出锅,一个个软乎乎的。 顾宝瑛炒了两道菜,随后便盛了饭端到屋里。 “叔,娘,大哥,你们先吃,我先给知砚大哥吃好了再吃,他今日晌午都叫不醒,饭都没吃,饿了一天了,这会儿也该好好吃一顿了。”宝瑛端了一碗粥,拿了半个馒头,又盛了小班盘的菜,说道。 “好,一会儿饭凉了你记得热一下再吃。”江镇交待道。 “嗯,我晓得的。”顾宝瑛冲三人一笑,进了知砚屋里。 而此时,知砚还在梦里沉浮着。 他睡了一天,也做了一天的梦,有时好像很清醒,有时又昏昏沉沉的,梦到的是他自己,又像是另外一个人,可却又同他息息相关,就像是他自己的前世今生一般。 一直到他梦到自己被最宠信之人,一把匕首,毫无防备的捅入胸口,一条命都差点没了。 这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觉,一瞬间,又差点将他给吞没。 而就在这时候,耳畔响起了一道软糯糯的叫声:“知砚?知砚大哥?快醒醒,你该吃饭了。” 知砚瞬间像是魂魄被人从阴曹地府拉了出来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由混沌变得无比清明,看清楚眼前这个粉面香腮的小娘子,目光中一时之间,还带着点从不会对她展露的清冷疏离。 是以,顾宝瑛此时便是心里咯噔一跳,跟着愣住了。 但下一刻,知砚眼里的那些子疏离就一下子如潮水一般褪去,转而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宝瑛。” “知砚大哥……”顾宝瑛却有几分迟疑,她柳眉轻轻地蹙着,“你醒了。” “嗯,方才在做噩梦,幸好你叫醒了我。”知砚似是解释了一句,两人之间这会儿的气氛其实很有些不对,但他却像是一点没发觉似的,表现得极其自然而然。 顾宝瑛则盯着他,一时有些犹豫。 方才她没有看错,知砚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如同看陌生人一般。 难道,真是因为做恶梦,刚刚从噩梦里醒来,一时没回过神来? “宝瑛,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知砚却是鼻翼煽动,眸眼都是亮的,“宝瑛,我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我现在好饿。” 他又用上了早间同她撒娇讨好时的那种说话的调调,可怜兮兮的。 并且宝瑛发现,她对这样的他,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算了。 管他是因为噩梦,还是因为想起来点什么呢? “做了山药粥,蒸了热馒头,炒了两个菜,我也是寻思着你一天没吃饭,早该饿了,所以就来叫你吃饭。”顾宝瑛内心中叹了口气,随即释然的说道。 “嗯,我是真饿了。”知砚一听有山药粥,约莫着想起了自己早上喊着想吃冰糖雪梨粥的事,不由目光闪了闪,想起一些事情来,只这么顺着她的话说道。 不过宝瑛这会儿正回身端碗,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有异。 接着,她就小心地扶着他稍稍坐起,在他后背垫高了一些,便拿了馒头,掰碎了泡在碗里头,就着热粥喂他,不时地又给他夹了菜。 一顿饭,两人竟是没说什么话。 倒是知砚是真的饿得很了,吃了两碗粥,才摇头说不吃了。 随后,宝瑛又拿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擦干净嘴角。 知砚像是被人伺候惯了一般,对此,并无任何不适,这又引起了宝瑛几分怀疑,但又想想他今日所展露的那几分本性,加上过去的身份,不会觉得有人这么伺候他有什么不对的,倒也没什么。 “知砚大哥,你是要继续睡觉,还是给你找本书看?”顾宝瑛询问道。 “不睡了,我怕一睡着又是做噩梦。”知砚缓缓摇了摇头,想了一下,道,“我想看书,就上次看了一半还没看完的,你告诉顾羡,他知道是哪本。” “好,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书。” 顾宝瑛说完,便端着碗筷出了屋子,又找顾羡寻书。 她把书送过来之后,又怕他累到眼睛,给他点了灯,嘱咐他不可多看,之后,才回去吃饭。 等她吃完饭,又收拾好一切,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今晚上,她就要再用那灵玉空间里的泉水,试试看给徐氏和顾羡医治是什么样的效果!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机缘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从江锋一行人走了,顾宝瑛心里就轻松了下来。 白日虽说找不着那支老灵芝,着实让她狠狠郁闷了一阵,可后来,她就安安心心的钻研起给徐氏眼睛解毒,以及重新配了为顾羡医腿的方子。 这一次的调整,主要就是加入了这“灵泉水”。 既然是“灵玉空间”里头的泉水,那也合该叫这个名字。 这灵泉水无疑是有奇效,加入之后,会令药效大大提高。 同时,她又是在思索着,从那截断玉,到那本医书,再到这灵玉空间,是不是都跟那位公主有关? 否则,怎么解释空间里那幅女子的画像,并且那画像还有和医书上一模一样的印章? 其实,想求证也很简单。 定国公主是江镇的先祖,他家中肯定有这位公主的画像,只要将那幅空间里的画像取出来,给他一观便知。 但顾宝瑛只稍稍一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的不说,解释起来就怪麻烦的。 她不由又想起,当初捡起这截断玉,自己是觉得处境和那可怜的断玉一样,却没有想到,这竟然还是一个机缘。 其实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若不是这一层机缘,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捡一截不值钱的断玉?但偏偏就是被她捡到了。 并且事后,断玉好像也是想要证明自己一般,先就是修复了那颗破损的红玉珠子,其后则是给她带来了许多不着痕迹的好运。 譬如去县城的那一回碰到小偷,那小偷跑得飞快,谁能想到,他竟然被一盆小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晕? 更不提自己得了断玉之后,家里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但最大的助益,恐怕还是那本医书,以及这个灵玉空间的开辟。 但这空间的事情,到现在她心里还有些玄虚,所以,她打算等今晚睡下以后,再去试试看能不能进去。 顾宝瑛今晚第一次给徐氏煎了医治眼睛的中药,并且在里头加了几滴灵泉水,喂她服下以后,又用干净的帕子浸了灵泉水,在她眼睛上轻轻擦拭。 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但总归是,不能浪费了这灵泉水! 随后,她又在给顾羡煎的中药里,也加了灵泉水,甚至将那一套银针都在灵泉水里浸泡了,才去给他针灸。 到现在,给顾羡的针灸,也有一两个月了,但他的双腿,始终没什么动静。 “宝瑛,就算万一我这辈子还是站不起来了,我突然觉得也没有什么关系了。”顾羡看着妹妹日日为自己针灸,还要煎药,照顾全家,实在有些不忍心了,便是出声安慰她。 “大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顾宝瑛一怔,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下一刻,一根银针就精准无比的刺了进去,她才是又道,“怎么没有关系了?若不能叫你重新站起来,岂不就是说我是个蒙古大夫,医术毫不堪用的?我可不乐意!” “好,你说的对,宝瑛的医术,一定能让我站起来的,便是两个月不行,那便三个月,三个月不行,那边半年!总归一定能医好我的!”顾羡听着她这大言不惭的语气,却是忍不住笑了。 本来他心里有些失落,又心疼妹妹辛苦。 可此时一听她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自己若在提不起劲,就显得矫情了,这才是真无药可救。 而且,跟她说话,也总会被她的这种自信感染到,心情都会跟着变好。 “这才对嘛。”顾宝瑛冲他一笑,手上继续施针。 “呵呵,对了,知砚情况如何了?”顾羡笑了一声,继续问道。 “他啊……” 顾宝瑛手上动作几不可见的一顿,想起今日知砚睡醒时看自己的那一眼,面上轻笑有几分停顿。 又是一针刺下去了,她才是慢吞吞的道,“今日睡了一整天,晚上吃饭时,看着精神头很好的,一会儿我还要去给他换药,到时候再检查一下,没什么大事的,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大哥,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辛苦?左右都是坐着读书。”顾羡笑道。 “嗯,那就好。”顾宝瑛抿了抿唇,想着顾羡过去只同知砚话说得多一些,但时间久了,不见外人也是不好的。 如今这个机会,多跟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接触一番,对他而言,总归是好的。 等顾宝瑛去给知砚换药时,看着他迅速长好的伤口,才是惊住了。 “宝瑛,你这次用的是什么药?我不过睡了一觉,竟然就不疼了。”知砚见她发呆,不由询问道。 “灵药……”顾宝瑛还没从这种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口就是答了一句。 “什么?”知砚好似没听清楚。 “哦,我说,灵药!我自己按照医书里配的,没想到还挺管用。”顾宝瑛随口胡诌着,突然又灵机一动,“对了,知砚大哥,上回咱们一起去县城,我在那家福泽书馆里买的那本医书,你还记得吗?” “医书?我们那次,有买医书吗?”然而,知砚却奇怪的看她。 “怎么没有?你忘记了?”顾宝瑛一愣,道。 “没有,那天不是这样的吗,本想着买一些书回来抄了,可那些书我都读过,于是就没买,只买了一些笔墨纸砚,我们就走了。”知砚仔细回忆着那一日,他记性好,所以绝不会出错。 “天。”顾宝瑛却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都不烫,“怎么可能?那天明明就……” “宝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记错了?是不是你跟江镇叔一道买书,记成是跟我一起了?” “这……” 顾宝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现在已经不太相信科学这回事了! 这也太玄虚了吧? 然而,知砚的眼神清明,完全不是脑子糊涂没记清楚的样子,她自己也对这事印象很深,所以,难道是那截断玉搞的鬼? 顾宝瑛被搞得一时脑子有些混沌起来。 不过她当即就又振奋起来。 管他呢! 就算真有什么玄虚,起码目前为止都是好的,怕什么! “算了,应该是我自己记错了。知砚大哥,我给你换药,你这伤口长得很快,我看啊,约莫着过个……过个三五日的,就能下床走动走动了!”顾宝瑛几乎有几分自暴自弃的说道。 “嗯,那你这次的药,的确挺好的。”知砚看出来她神色有异,不过也不点破,只配合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顾宝瑛就闷头给他换药包扎,因为心里想着那点子杂事,竟也没发现知砚身上有些与过去不同的地方。 给知砚喝了药,她也没多跟他说话,而是迫不及待的收拾好,爬上了炕。 这时候,她摸了摸香囊,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道:“灵玉空间?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蓝花参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句话刚在心里念叨完,顾宝瑛脑中白光一闪,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那处宅院门口。 院门上的牌匾,依旧是写着“灵玉空间”四个字。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点什么。 难道那位定国公主,就是凭着这个灵玉空间,才取得了后来如此巨大的成就?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给摒弃了。 任何一个人的成功,一定都不是单纯的凭借手中的金手指,而是她的德行,否则,即便有这么一个金手指,也未必会行善积德,也就不会拥有后世发自内心对她的推崇和尊敬。 所以,就算如今这空间传到了她的手中,她也要善用,绝对不能仗着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金手指,就为所欲为。 顾宝瑛这么暗暗下定了决心之后,便是迈开步子,再次踏入了院中。 一进来,她就又惊了一下。 只因昨晚上梦境中,见到一大片枯死的草药,其中靠近泉水的被她浇灌了几株,那几株当即就起死回生。 而此时,她所见到的,就是这几株草药,竟然已经长成了。 好巧不巧的,这竟还是几株蓝花参。 顾宝瑛心情复杂起来,自然的,是想起了她和知砚结缘,期初虽救了他,但不想惹上麻烦,是不乐意带他回家的。 可后来会改了主意,就是因为她当时为了采蓝花参,结果却踩中了机关,差点没命。 当时,是知砚为她挡了箭,受了伤,手里还不忘为她将蓝花参采下。 随后,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也好,还是说觉得知砚人好也好,总归就是把他给带回家了。 宝瑛悠悠的叹了口气。 她这会儿真是免不了的,又想起知砚今日睡醒,第一眼看到她的那个眼神。 虽说可能是刚从梦里惊醒,没回过神来,可结合他这一两日的变化,她不禁就有点出神的想到,万一知砚真的恢复了记忆呢? 顾宝瑛就这么叹着口气,把这几株蓝花参给采了,又去屋子里找了瓶子,灌了灵泉水,浇灌院子里其他的草药。 等她干完活,也是累得不轻,下意识的就舀了一瓢灵泉水喝。 喝完之后解了渴,她才是想起来自己的喝的什么。 不过也介意不了什么了,反正这灵泉水都用在给徐氏和顾羡、还有知砚医治的汤药里了,她便是喝上几口又如何? 就是也不知道,她这算是在梦里,还是什么另外一个空间里?如果其实是在梦里,这么说的话,喝了这灵泉水,又有什么用? 下次要试试看,不睡觉的时候能不能进到这里面来。 第二日,宝瑛一睡醒,就见到了桌上放着的那几株蓝花参。 也幸好徐氏如今还看不见,否则,一夜之间多了这草药,这叫她做什么解释? 这一日,整个上午,江潮都没能来私塾读书,也没叫人过来说一声。 晌午吃饭的时候,顾羡跟江镇说了这事。 江镇只说稍后去问问。 然而一问他才是知道,原来今日一大早,三房就又去大房闹着要鱼塘和其他田产的红利了。 “这事很严重吗?”顾宝瑛有几分奇怪道,印象中,三房来闹事,好像也不止这一次了,怎的这次江潮竟然连门都出不了了? “你不知道,江洋的母亲赵氏,颇有几分厉害。”江镇看她一眼,把打听过来的整个事情的过程,对她说了一遍。 顾宝瑛听了之后,整个都惊呆了。 原来,这一回三房不止是江洋和江成、卫氏,就连江洋那个颇能闹腾的亲娘赵氏,都过来闹腾。 赵氏就是个刁妇。 见干说没用,干脆就在江家门口撒泼,在地上打滚苦恼叫骂着,引了村子里不少人来看笑话,江潮根本就出不了门,想出来就要被赵氏揪住,半是说理半是指桑骂槐的推搡他。 偏生赵氏还是他的长辈,他就是不耐烦,也只能压着火,不能动手。 他要敢动赵氏一根头发,赵氏就能讹他一顿,说他把她脑袋给打出一个血窟窿来! 赵氏是个不要脸且能放得开的,江家却没人能这么跟她一般见识,也只能是关紧了大门,说什么都不打开,不正面碰上她。 这也是为什么江镇一说真的要离开江家,大房的人一想到江洋的父母,就对此事后悔不迭的一个原因。 整个**家上下,可以说能治得了这赵氏的,就只有江镇一人。 而这时候,三房的人过来闹事,顾欣茹就跟在江洋后头看热闹。 她看着赵氏在地上打滚,嘴角就跟着不屑地往下压了压。 就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人! 可叫她禁不住感到有些窘迫和发愁的是,这样的人,偏偏是她日后要侍奉的婆婆…… 若早知道江洋的母亲竟然是这样一个货色,她说什么都要再考虑考虑,不至于当时一昏了头,就跟江洋私定了终身。 一想到以后嫁给江洋,要日日面对这么一个婆婆,顾欣茹一颗心都微微轻颤了起来。 她不禁幽怨的看了江洋一眼,然而,江洋正专注欣赏自家亲娘的这一番表演,可是没注意到她的神色。 两人离得极近。 不过这会儿大家都专注在看大房和三房的热闹,倒都没注意到这个顾欣茹,怎的跟江洋靠得那么近。 倒是顾宝瑛跟着江镇过来,她一眼就看出了顾欣茹看江洋的眼神。 带着点欢喜,又有点幽怨。 这要不是看情郎的眼神……她顾宝瑛三个字倒着写! “二爷,那个江洋看着也不下了,应该已经成亲了吧?”顾宝瑛突然询问道。 “成亲倒是还没有,不过已经定亲了。”江镇不知道她怎么问起这个,但还是说道。 “那他退亲了吗?”顾宝瑛又问。 “怎么可能?”江镇顿时奇怪的看她,“他定亲的那家,是他学工的铺子里掌柜的女儿,绝不可能退亲的。” “原来如此。”顾宝瑛了然的点点头,看向顾欣茹的目光里,就带上了几分戏谑。 “宝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事,就算有事,那也是以后了,叔,咱们先过去吧。”顾宝瑛觉得江洋跟顾欣茹的事情一时说不清楚,就先这么含糊了一句。 “嗯,那赵氏是个泼妇,等会儿你跟在我后头要小心一些,仔细别被她伤着了,她若是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种人,很没有必要。”江镇嘱咐道。 “放心,我明白的。”宝瑛赶紧说道。 闻言,江镇没再说什么,走在她前头挤开了人群,很快就是出现在赵氏和江洋几人的跟前。 江洋一见他出来,心里暗道一句不好,但面上却有几分讥讽的道:“哟,这不是被赶出江家的二爷吗?怎么,今日过来,是打算继续当大房的狗,准备来多管闲事的?” 第一百四十章 好心被当驴肝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单听江洋说话的这个调调,就明白了江镇方才为何专门那么嘱咐一番。 想来江洋说话就这么难听刺人,这赵氏,怕是要更为厉害一番。 她也不插嘴,就静静看着江镇如何收拾三房的人。 不都说三房的人,就怕江镇吗?否则,怎么会千方百计的想把江镇从里正的位置上给拉下来? 不就因为,没了江镇庇护,江家大房根本就不是三房的对手? 此时,江镇对着江洋的一番讥讽,就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一句:“我想你可能是过去的教训还吃的不够,还是说,时间太久了,你又忘了一些事情?那么是不是需要我动手提醒你一下,回忆起那种滋味?” 他不过两句话,当即说的江洋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甚至是禁不住的打了个激灵。 江洋本是想着,江镇从来不在这种耍嘴皮子上的事,跟他一般见识,所以就想讨个便宜,给他办个难看。 可这会儿,却又有些不敢开口了。 江镇见他老实闭了嘴,冷冷瞥他一眼,就从他身旁走过,直接到了躺在地上耍赖的赵氏跟旁。 赵氏自然听到儿子跟他说的话,一听到他来了,心里就犯怵。 现下她虽是仍旧耍赖的躺在地上,可却不敢像之前那样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一些大房几人的难听话了。 只见江镇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冷峭的弧度,声音极其冷酷的道:“自己起来,还是说,需要我帮你起来?” “呵呵……”赵氏才笑了一声,就显得极为的心虚,“帮我?你打算咋帮我?二叔,男女可是授受不亲啊!我告诉你,今儿个大房要是不把银子拿出来,别想我起来!” “这还不是好说?”江镇对着这没脸没皮的泼妇,也是早就免疫了,此时,他便是冲身后喊了一声,“宝瑛,去找一根棍子去,要粗的,越粗越好!” “噢,好!”顾宝瑛一听,乐了,作势赶紧就要去找棍子。 “诶?二叔,你这是想干啥?”赵氏顿时慌了。 “你不是不起来吗?我看你也不用起来了,一棍子下去,这双腿残了,就可以一辈子都躺在地上不用起来。”江镇冷冷的道。 “二叔!棍子来了!保证够粗!”这时候,顾宝瑛又是适时的喊了一句,然而实际上,她手中空空,根本没去找什么棍子,不过吓唬赵氏的。 “嗯,拿过来吧。”江镇还应了一声。 “你敢!”果然,赵氏一听,赶紧就是从地上一咕噜爬了起来。 等她起来以后,发现江镇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棍子,才明白他不过吓唬自己,当即又要发作,可江洋赶紧拦住了她。 “娘,二爷什么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指不定真要动手呢!” “那你说咋办?老娘在这里滚了大半天,总不能一个子儿都拿不到,就这么走人吧?”赵氏压低了声音,不悦的对儿子说道。 “可是娘,保命要紧啊!咱们先走!改日再过来!”江洋说着,便是拉着赵氏,飞一般的灰溜溜的跑了。 对着母子两人的背影,江镇感到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江家院门才是开了。 江潮一见是二爷帮他们解了围,高兴的原本哭丧的脸上,都一下子笑了起来:“二爷!你来了!” “走吧,先进去说。”江镇看着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说道。 “嗯嗯!”江潮赶紧将他迎了进去。 后头,顾宝瑛也打算跟着一起进去,然而不经意的一眼,见到顾欣茹对着撇下她跑掉的江洋不满的跺脚。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拍了拍顾欣茹的肩头。 “你干啥!”顾欣茹猛地被拍了一下,吓了一跳,一转过身来见到竟然是顾宝瑛,不禁就是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一脸的讨厌神情。 “我说,你跟那个江洋,是什么关系?”顾宝瑛不管她什么态度,只先这么问道。 “管你什么事情?”顾欣茹一听她竟然问起江洋,不禁微微红了脸,但接着,她就是压低了声音,恼怒的道,“小贱蹄子!我告诉你,少打江洋大哥的主意!他可看不上你的!” “这么说,你还真是跟他有点关系了?可你确定,他除了你,就没别人了吗?”顾宝瑛一见她这副拈酸吃醋的样子,便是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而是想提醒她一下。 “这是自然!江洋大哥可还没成亲呢,你别想借此挑拨我和他的关系!”顾欣茹却听不出她的好意,而是刻薄尖酸的样子,尖声尖气的瞪了她一眼。 “呵呵,顾欣茹,好歹曾经姐妹一场,我这里给你提个醒,你既然听不进去,那就算了,以后吃亏,可千万别怪我没说过,要怪就怪你自己眼瞎。” 顾宝瑛实在受不了她这副蠢样子了,话已至此,也不再多说,转身就去了江家院子里。 有的人就是喜欢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她可不乐意伺候这种人。 “诶你!”倒是顾欣茹想喊住她再奚落几句,可人家根本就不再理会自己。 她自己顿感有些无趣,见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又想起刚刚江洋竟然撇下自己,拉着赵氏跑开的样子,对他也有几分失望,站着发了会儿呆,就也回了家里。 路上,想着她跟江洋的事,她还有几分委屈。 江镇被大房和三房一起从里正的位置赶了下来,这本是好事一桩。 顾欣茹洋洋自得,等着江洋的夸奖。 可谁知,一见面,他话里话外却都是埋怨她出的主意不行,只把江镇拉下来,却便宜了大房的人将里正的位置抢走,自己三房白白出了力,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可他也不想想,想对付江家,那不就是得先把江镇给拉下来? 今日若不是江镇又出来多管闲事,大房的人,还不是被他们折腾的只能躲在院子里当缩头乌龟? 想到这里,顾欣茹就是摇了摇头。 这是江洋和赵氏自己畏惧江镇,撑不住场子,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呢? 至于顾宝瑛刚刚那一番话,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顾宝瑛怎么可能会安什么好心?要不是看上了江洋哥哥想跟她抢男人,要不就是想挑拨离间,破坏她跟江洋哥哥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她都跟江洋哥哥私定终身了,这一辈子都认定了他,绝对不是顾宝瑛几句话能挑拨得了的。 自然的,也绝不能被顾宝瑛这样的小贱蹄子抢走了男人! 顾欣茹怀着这样的雄心壮志走了。 而在江家院子里,大房一群人,则是窘迫的几乎没什么脸面面对前来救场的江镇。 原因无他,他们大房还是要脸的,可偏偏,当初大房就是被三房煽动,惹得江镇寒心生气,离开了江家。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待你没几分真心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怎么回事这是?”这种情况下,也只得顾宝瑛出来打圆场。 不过她说的,也正是众人疑惑的地方。 “我听叔说过,这三房一家,出来江成夫妻两个在村子里有几亩地种,江洋的父母都在县城里一大户人家家里当差,江洋也在一个铺子里当学徒,并且还说了掌柜女儿的亲事,按理说,他们家是不缺钱花的,怎的突然频频来要红利?莫不是三房有什么急用钱的地方?” 她这么猜测的道。 大房几人闻言,都是不由深思。 “这好说,我明日就去县城一趟,仔细打听打听,看看三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么狗急跳墙了一样,脸皮都不要的天天过来闹!”江镇一听,立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当即就是眼眸一深,表示道。 “唉,不管咋说,三房的可算走了,那个姓赵的婆娘就是个疯婆子,我早上吃完饭要去私塾,她就硬拉着我……”江潮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行了,这两日至少他们不敢再轻易过来闹,你下午记得去私塾,把上午落下的功课,好好找你顾大哥问问,补一下。”江镇看着他道。 “是,我知道。”江潮赶紧老实道。 倒是一旁,顾宝瑛仍是微微蹙眉,想了片刻,突然提醒道:“这三房若真的急着要银子,要狗急了跳墙,怕是还会干出点旁的什么坏事来逼着大房拿钱,甚至不惜闹个鱼死网破,你们还是得提防着点。” “家里现在连大门都不让三房的人进,三房的人应该使不了什么坏。”田氏有些不高兴顾宝瑛这个外人看他们江家的笑话。 特别她和她娘徐氏,还算是当初被江家不待见过的。 之前为了说服江镇跟徐氏悔婚,他们家可是没少说顾宝瑛的坏话,这会儿田氏就有点说不清心虚还是什么样的心情,有些故意反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江家的鱼塘呢?万一三房的人往鱼塘里下毒怎么办?这季节要轮捕轮放,大鱼养成了顶多损失这一波,但要是小鱼苗也死光,那可就连下一季也没得了,更不要说水质也会被破坏掉。 但最要紧的,若是在你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毒,等把这些鱼送到县城,人家酒楼里一烧吃出了人命,这,事情可就严重了。”顾宝瑛心知田氏有些不喜欢自己,但还是笑盈盈的说道。 她这么一说,江家人俱是脸色一变。 他们大房的大门可以连日从里头锁着,不让三房的人进,可鱼塘或者农田,三房想捣乱,他们就没法日日夜夜都看着了。 顾宝瑛承认自己这么说,有几分吓唬大房的意思。 可她说的也是实情。 “还有你们田地里的粮食,收了粮食要去卖掉,三房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丢几只死耗子进去,你们说说,以后县城里还有哪家敢收你们的粮食?到时候不止你一家,恐怕但凡是清河村家里有地的,都要受牵连,你说江家落不落埋怨?怕是要被村里人恨死了!” “更不用说,清河村除了你们江家的,山上还有茶叶呢,三房的人想做点什么,再推给你们大房,可是太容易了,过去是有叔在,三房的人不敢,但现在你看他们还敢不敢?” 顾宝瑛这么一通说道,算是实实在在的把大房的人给吓得不轻。 这些肮脏阴毒的手段,三房的人,是干得出来的。 “那这可怎么办?二弟啊,你可千万要替我们想想主意!这不只是为了我们一家,是为了村子里不被牵连住啊!”田氏当即就是被顾宝瑛吓的开始抹眼泪了。 江家其他人也慌了。 像是江勤跟江兴,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这些事情上的小心翼翼,早就没了。 过去家里不论什么事情,都有江镇盯着。 可如今江镇不在了,他们哪里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的? 此时,江镇看着顾宝瑛说的头头是道的,看出她的用意,就不禁是有几分想笑。 不过他忍住了。 “别急,鱼塘跟田地里,都叫那些佃户轮流值守,大不了多给一些钱,让他们仔细盯着点就是了,只要查出来三房的人为什么急着要钱,那他们什么阴谋阳谋,也就不攻自破了。”江镇一派镇定自若的说道。 这也可以说是如今江家的事,不干他什么事,所以他没那么上心。 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江镇有主心骨有主意。 总归是,江家人如今就指着他呢。 一旁,江潮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他长这么大,只知道家里鱼塘种了很多鱼,每年能挣钱,家里不缺鱼吃,也不缺粮食,却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 他有些诧异的看向顾宝瑛,想不到她一个过去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又没种过地的,竟然知道这么多。 进而的,他就是想到了读书这件事。 从跟着知砚读书起,其实学的不仅仅是一个字怎么读,怎么写,还学得是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包含了什么样的道理。 江潮这一刻猛然明白起来,为什么二爷总说读书学道理,这其实都是关联着的! 宝瑛若不是自小跟着家里读书,怕是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是以,他这会儿觉悟之后,也明白家里的事,他现在还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事! “爹!娘!二爷!我去私塾读书了!晌午不午睡了!”他想通这些以后,就决定要勤奋刻苦一番,这么突然喊了一嗓子之后,就抱着书袋,飞一般的蹿出了家门。 这一阵仗,弄得原本气氛紧张兮兮的江家人,有了一种诡异的喜感。 “哈哈,看来江潮知道用功了,叔,咱们也回去吧。”顾宝瑛看着江镇说道。 “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江镇对江家人这么说了一声,就和宝瑛一道走了。 他们两人走了以后,江家人俱是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明明江镇过去是自家人,可现在,却说要回别人家去了…… 唉,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且也无法挽回了! 回顾家的路上,江镇看着身旁这个鬼精灵的小丫头,忍不住就是道:“宝瑛,你刚刚为什么要吓唬江家人?三房的人虽然心思坏了点,可闹出人命的事,他们却是没胆子做的。” “那我也不算吓唬嘛,谁知道他们三房会不会熊心吃了豹子胆,真干出这种事来呢?”顾宝瑛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竟会被看穿,不由有几分讪讪的为自己辩解道。 “嗯,你说的倒是也有理,我们宝瑛真聪明。”江镇一笑,也不会戳破她,煞有介事一点头,仿佛真被她说服了一般。 可他这样子,又分明是告诉宝瑛,你心里想什么,我可是知道呢。 宝瑛心知这么也没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不怎么高兴地嘟囔道:“叔,我就是有些看不惯他们,待你没几分真心,有事了才晓得你有多要紧,一碰到他们的利益了,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就要把你给挤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来龙去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镇笑着答了一句。 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碍于还是在外头,便只道,“过去只是我不在意,懒得与他们计较这些,但既然如今他们选择撕破脸,我自然是也干脆的离开了江家,不过这一回,倒不是我有心帮他们,而是放不下江潮孩子,另外,也算是我对江老太爷那点子恩情的回报吧。” “我也知道,宝瑛这是为我出头呢。”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嗯,毕竟你就要做我爹爹了嘛!”这下,弄得顾宝瑛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是这样,原来有个女儿心疼,是这么好的一种感觉。”江镇也没觉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只这么想了,也就这么说了。 这回,宝瑛倒没说什么,只冲他甜甜的一笑。 不过她心里却是想着,虽说这一场穿越,叫她失去了前世拥有的许多东西,但到底老天待她还算不薄,又让她拥有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父女两个一路商量着江家三房和大房的事情,一路回了家。 宝瑛先去看了知砚,见他睡着了,便也去午睡了片刻,下午就又继续在医馆坐诊去了。 江镇说要查三房的事,第二日,他就去了县城一趟,找了认识的朋友,说了下三房一家在县城的底细,托付下这事。 不过三五日的功夫,这些人就查出了江洋在县城所犯下的事。 而这事,还要从江洋的亲娘赵氏,在县城一户人家中当厨房里的烧火婆子说起。 这户人家姓窦,也算是一家富户,主家有个小妾方姨娘的姑妈张婆子,则是在厨房当管事婆子,和赵氏关系极好。 江洋也算孝顺,亲娘当差,他时不时的买点零嘴小酒的过来伺候着,一来二去的,就也跟张婆子熟识起来。 本来像是江洋这样的,接触不到内宅的人。 可张婆子却突然牵线设计,有次赵氏和江洋约好了见面,被张婆子拉走,江洋到了老地方没见到亲娘,却碰上了方姨娘。 方姨娘在这户人家算是得宠的,但到底这户人家的窦老爷年纪大了。 她又颇有几分姿色跟手段,和江洋看对眼以后,一来二去的,就勾搭上,一直到上个月,方姨娘突然告诉江洋,她怀孕了。 窦老爷后院许多年没添孩子,这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的。 江洋当即就吓破了胆子。 但最让他胆战心惊的,还是这方姨娘竟然说,要为了他把这孩子给生出来,不过要他拿钱,让自己出去躲一阵子。 江洋觉得这方姨娘怕是疯了。 若被人知道他和窦老爷的小妾私通,且小妾还怀了他的孩子,不止他爹娘要丢了差事不说,他自己的婚事也要跟着黄了! 而这桩婚事一旦黄了,他的差事,自然也就没戏。 娶自家铺子里掌柜的女儿,继续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跟和一个没根没底的小妾一起过日子,并且还害得全家人丢了差事,从此赚不到工钱,这可是两个概念。 江洋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便断然拒绝了方姨娘。 可这方姨娘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威胁他若不拿钱,就要来一个鱼死网破! 这可算是拿捏住江洋的七寸了,他本想着实在不行拿钱消灾,可这方姨娘一张嘴,就要了三百两银子! 江洋刚要说自己一个学徒可没那么多钱,方姨娘就笑,说别以为她不知道,江洋见天的往怡红院里跑,怡红院里的姑娘可都知道他出手大方,家里前些年分家,分了不少家产的,怎么可能没钱? 这时候江洋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但这种时候,他也是没办法了,五百两银子跟大好的前程哪个重要,这根本是不必说的,可他也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家里分得的那些钱,早就被他和他爹一起花天酒地的挥霍一空了,上哪儿弄三百两银子去? 可若是不给,方姨娘那边,是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就这么的,三房思来想去,才是又打起了大房那鱼塘跟田产的主意。 等顾宝瑛从江镇口中听完这来龙去脉,已经是惊呆了。 “这么说,这是方姨娘联合那个张婆子,坑了江洋?方姨娘怀的孩子,怕是根本就不是江洋的吧?”顾宝瑛思索了一阵之后,便是猜测的说道。 “嗯。”江镇点了点头,“也是好巧不巧,我托人打听这事,想不到这方姨娘真正的相好,竟然是我这位朋友的朋友,方姨娘怀了他的孩子,就想着弄点银子跟他一起跑路,刚好怡红院的一个姑娘跟她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就说起了江洋的事,又刚好江洋的亲娘赵氏在府上当差,张婆子又说赵氏是个傻的,就算计了他。” 他说起整个事情的这一番来龙去脉,也是忍了笑,才说完的。 宝瑛已经是不给面子的挑了眉,一脸的讥诮:“要么说什么叫做癞蛤蟆总想吃天鹅肉呢?江洋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殊不知,人家根本就算计他兜里的银子呢!不过他也是个傻的,也不想想,赵氏住的地方,都是下人待得地方,方姨娘一个在府里还算受宠的妾室,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 “不过,他若不傻,这方姨娘且还找不到他头上呢!”宝瑛忍不住摇头,连连惊叹,又问道,“那这事,叔,你打算怎么办?” “这其实好说,方姨娘一个妾室,说白了不过府里的奴婢,她私通外男不守妇道,这事往严重了说,是可以直接杖毙了的,她若想活命,自然只能听话,至于江洋,那就更好说了,若不想他跟方姨娘的事被捅给他那个老丈人知道,自然也得乖乖的,别想着再打大房的主意。”江镇说起这个,语气便是有几分阴沉。 顾宝瑛是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威胁方姨娘不得再勒索江洋,同时威胁江洋不得再找大房要钱。 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有几分麻烦的。 别的不说,光是这方姨娘的相好,既然是江镇朋友的朋友,指不定就是江湖上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得罪了,若还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往后江镇都指不定会被人背后捅刀子。 另外,三房便是被威胁了,也指不定心中记恨,背后耍阴招。 “叔,我看方姨娘那边,反正不关咱们什么事,还是不要管了,这是江洋犯下的一笔烂账,用不着咱们替他收拾。”顾宝瑛一想到这些,不免有几分担忧。 “放心,我有分寸。”江镇听出来她是在关心自己,便是微微一笑,心里也跟着一暖,同时又是忍不住几分炫耀的心中感叹。 有女儿就是好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的想让大宝好起来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事正如顾宝瑛所言,实在不关他们什么事。 江镇明白她的担忧,觉得心中慰藉之余,便是嘱咐道:“这几日我大概会随时外出处理这桩事情,你放心,我不会为了江洋一家出一文钱,也不会便宜了他,总归会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嗯,叔,反正不管做傻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顾宝瑛听他说了心里有数,也是觉着他做事是可以放心的,便只有这么嘱咐了一句,这事的后续于是就没再关心过,而仍是将自己的重点,放在了自家。 这段时间,她日日给徐氏医治眼睛,已是小有成效。 不过半个多月,徐氏便道,自己的眼睛已经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了,尽管仍旧像是蒙了一层纱一样,可到底这是即将复明的好兆头。 顾宝瑛自然很高兴。 与此同时,知砚的伤口也已经好全,若不是她有意叫他再多躺些时日,免得被外头人过问,他早就能下床走路了。 但最叫她开心的,还是灵泉水的效果。 这东西治愈效果实在是很强,并且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也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说明可以放心使用。 不过宝瑛却不打算“滥用”。 除非是遇到棘手的病况,否则,一般她完全能应付得来的,根本没必要。 知砚的伤口随时好全了,但仍要装作一副伤势初愈的虚弱样子,并不外出,只偶尔在院子里头走动走动。 这一日,也是他实在觉得闷坏了,才忍不住跟着宝瑛,一同来了医馆。 他带了本书,宝瑛捣鼓那些药方、草药时,他就翻出这本书慢慢悠悠的看着,偶尔翻动一页,都会抬头看看宝瑛又在忙活什么。 顾宝瑛是在将她从空间里带出来的草药碾碎了,和其他几种草药,配制成一种祛疤的药膏。 过两日,她就要给知砚胸口缝着的那些线给拆了,但又担心留疤…… 倒不是她偷窥他的“美色”,实在是他皮肤白净,精瘦的身材却是肌理分明,很是好看,若是有一点破坏,哪怕有一丁点的伤疤留下,都叫她内心觉得可惜,仿佛一件极其精美的工艺品却遭到了破坏一般。 是以,知砚尽管问了她手里正捣鼓的东西是用来祛疤,却还不知道,这普遍女子才会用的东西,其实是要用在他身上的。 而就在这时,近几日都有几分冷冷清清的医馆,难得迎来了来看诊的人。 不过这来人,宝瑛一见到,就愣住了,随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脸色来迎接。 只因这来的人里头,一个是连树村汪财主家的儿子汪青珏,也算是和宝瑛有过两面之缘,关系且还算不错的,另外一个,竟然是汪屠户! 那个差点坑了她,还把自己傻儿子差点打死的汪屠户! 顾宝瑛对汪青珏觉得他人很不错,然而对他的这个叔叔汪屠户,却实在是观感极差。 是以,此时便是见着汪青珏来了,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讨厌的人,也实在令她难以给什么特别好的脸色,只略略一笑,道:“原来是汪小哥,也不知道今日过来,是家里有谁身体不舒服吗?” “宝瑛妹妹。”不同于顾宝瑛的有几分冷淡,汪青珏却是很高兴见到她的,当即就是极其热络的一声。 他这一声刚出口,一旁原本事不关己淡然看书的知砚,就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双清冷的眸子,则悄悄落在了汪青珏的身上。 “宝瑛妹妹,今日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是关于我大宝堂弟的。”汪青珏有几分不好意的说道。 “汪大宝?他先前断了几根骨头,不是都好了吗?又怎么了?”顾宝瑛疑惑的说着,瞥到汪屠户沉默寡言中透着的几分尴尬,不由就是讥诮的一扯嘴角,道,“总不至于,是又被他爹给打断了骨头了吧?” “没有!没有!”没想到这一回,倒是汪屠户赶紧摆手否认了起来。 “是没有,这回不是大宝受伤了,而是我娘说,你上次在我家时曾说过,大宝的痴傻,是可以医治的,你还记得吗?”汪青珏也是赶紧解释道。 “记得,我的确说过这话,怎么了?” “那你,能不能给大宝医治一下?让他变成正常人这样的?”汪青珏询问道,一旁的汪屠户,也是一脸的期待。 “不能。”谁知,顾宝瑛却是勾了勾唇,断然拒绝。 “啊?为什么?”汪青珏傻眼,完全没想到她会拒绝,汪屠户也是一双眼都跟着黯淡下去。 “傻子有什么不好的?”顾宝瑛道,“他是傻子,起码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的很开心,就算被自己爹爹毒打了,也还是只知道那是他亲爹,可若是他好了,可就会记起自己是如何被爹爹毒打,就会尝到被亲爹嫌弃的滋味,就会痛苦失望难过,你说说看,我倒是为什么要救他,让他陷入痛苦中去?” “这……这……”这个问题,完全是为难住汪青珏了,不过他毕竟不傻,也知道顾宝瑛这么说,必是有原因的。 他仔细想了想,就有几分了解她的用意。 于是,他便是转身面对一脸深沉的汪屠户道,“二叔,你也听到了,如果大宝被治好了,你却仍是整日打骂,这样对大宝来说,的确还不如继续当一个傻子。” 一旁,宝瑛一听他这话,就不由有几分侧目。 想不到这汪青珏还挺聪明的,难怪整个连树村,就他一个能在县城的书院读书的。 “这……我……我……”汪屠户像是在下定决心,他飞快的看了顾宝瑛一眼,却根本不敢跟她对视,只语气认真地道,“我来之前就想好了,以后,绝对不喝酒,也不打孩子了!” “哼,你这种人的承诺,是根本让人没法相信的。”然而,顾宝瑛却完全不信。 “那我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想让大宝好起来,我……咳咳咳!”汪屠户急了,说着说着,突然就是剧烈的咳嗽起来,并且一咳就像是喘不过气一样,一张脸都很快憋得通红,他一个没忍住,便是赶紧掏出一张汗巾,捂在嘴边,呕出了点什么,才是终于消停了下来。 但随之,他脸上那点因为咳嗽的不正常的红,就迅速的转变为一种灰败的苍白。 顾宝瑛见到这一幕,便是眸光一闪。 “我是真心想让大宝好的。”汪屠户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是个嘴笨的,只重复的喃喃着这一句,再没有上一次顾宝瑛见到他时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反而像一片枯叶,悬挂在一棵老树的枝头,随时都有可能随着一阵风,凋零而落。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态萌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汪屠户这样子,似乎还咳了血,明显是身体不适并且还很严重,但观察他的情况,这一路过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咳嗽过,也就是这会儿急了,才是咳嗽起来,又没有其他相关的症状,说明应当不是痨病。 但他这样,倒像是时日无多。 一个猜测在顾宝瑛心中生出。 “知砚大哥,你先带汪小哥出去转转,有些话要问一问汪屠户。”她突然说道。 “嗯。”知砚闻言,什么也没问,便从一侧站起,并将正在看的那本书合上,随手放在了桌案上。 汪青珏一听,也只得出去,不过临出门时看了一眼那本书,竟然是《九州春秋》,不由有几分好奇的看着知砚。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一路却无话可说。 知砚看起来个性清冷,不喜多言的样子,汪青珏倒是有些话想问,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便问道:“我先前听宝瑛说,她有两个哥哥也是要参加科考的,其中一位便是你吧?” 宝瑛? 叫这么亲热? 知砚眸光一暗,神色冷淡:“有何指教吗?” “哦,这倒没有,不过我方才见你竟然在读《九州春秋》,你旁的书都看过了吗?这本算是闲书了。”汪青珏好心提点道。 “闲来无事,所以一观。”知砚语气随意极了。 “那你其他书看了吗?《大学》《中庸》这些,才是科考要准备好好读的书。”汪青珏一愣,继续提醒道。 “看了。”知砚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不是废话吗?这些书不是每一个读书人必然会看的吗? 汪青珏顿时有几分被噎住的感觉。 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他只好继续没话找话,想了想,干脆问起宝瑛的事情:“对了,宝瑛医馆开了也有一段日子了,我休沐回到家,就听我娘说,她医术很是高明,想必你们村里的人,也都如此觉得吧?” “这是自然。” “那你说,宝瑛年纪这么小,怎的医术就如此之好?我看便是县城那些老中医,都比不上她。” “天资与年龄无关。”知砚瞥他一眼,惜字如金的道。 “说的也是。”汪青珏却并未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想跟自己多说,自顾自的点了头,想起第一次见到宝瑛,以及他差点就名义上跟宝瑛定了亲,不由红了红脸,又道,“宝瑛医术这么好,留在这小小的山村里,真是埋没了,若是去了县城,定然名声远扬,若再能去一家大的医馆当坐诊大夫,那就能赚更多银子了。” 他这三句话不离宝瑛的,叫知砚听得有些烦了。 “宝瑛全家都在这里,自然的她也要在这里,更何况,她也喜欢这里,若凡事都去想银子,可就太没意思了。”知砚不咸不淡的点评了两句,这句话已经是他跟汪青珏所说的最长的一句了。 “哦,说的也是,是我想的浅薄了。”汪青珏面皮又是一红,盯着知砚,讷讷的点了点头。 他想着自家是做生意的,虽说他自小就立志做个不沾铜臭的读书人,但到底整日被自家老爹那生意经影响的,还是免不了俗了。 知砚瞥他一眼,紧抿着唇,再没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起来,似乎倒也不那么尴尬,仿佛这么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 而此时在医馆的屋子里,顾宝瑛则指了指桌案上的脉枕,对汪屠户道:“将你的手放在这里,我先为你把一下脉。” “这……我是想给我儿子大宝诊治,我没什么病啊。”然而,汪屠户竟然是有些推辞。 “可是只有我先给你诊治过来,才能决定要不要为你诊治。”顾宝瑛却眼眸微微带着几分深沉莫测的盯着他,“否则,我怎么知道你突然对儿子这么上心的动机是好是坏?” 她这话当即让汪屠户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他仍是未曾伸出手,只垂着头,有几分破罐破摔的道:“我只是突然明白了,过去我是一个畜生,但在这最后,我想当一个称职的父亲,若我不在了,起码还有儿子好好的,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找他的姐姐,否则,他们两个人也难以活下去。” “把你的手伸出来,否则,我就不医治汪大宝,让你彻底断子绝孙。”顾宝瑛一听他这话是明摆着准备等死了,不由柳眉一蹙,语气有几分强硬的道。 汪屠户一听,这回,只得老老实实的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搁在那脉枕上。 顾宝瑛则神情带着点凝重的,手指搭了上去,开始为他诊脉。 很快,她收回了手,皱眉看着这人,目光掠过他的心口位置:“你受了很重的伤,是外伤牵动到内伤,愈演愈烈,伤及心肺,才会情绪一激动就咳嗽吐血,不过,你这怎么受的伤?被人踹的?” 汪屠户脸色一僵,别过头去,似乎不太愿意说这个问题。 顾宝瑛则揣摩着。 虽然不知道汪屠户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叫他突然懂得要做一个称职的父亲,不过,他肯定是以为自己要活不成了,但他这伤虽然严重,却不是治不了,更不用说现在她有灵泉水的加持,医治好他,不是什么问题。 但若现在立即就医好了汪屠户,却不知道,他会不会故态萌发? 她决定试他一试。 这么想着,顾宝瑛便起身从身后的药柜中,分别抽出其中几个格子,取了几样中药碾碎了,又倒了一些灵泉水进去,捻成了几粒药丸。 “你的确伤的极其严重,我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先给你这几粒药,可以暂时多延续你一定时日的寿命,如此一来,至少能撑着你人还在的时候,就将你儿子医治好。”顾宝瑛将药丸子装进一只小瓷瓶里,递给了汪屠户。 “多谢,这个,要多少钱?”汪屠户有一丝窘迫。 “暂时不用了,等你儿子医治好了再一起算吧。”顾宝瑛看着她道。 汪屠户接过瓷瓶,目露抱歉的低下头去。 想起他当初还跟老郑头打过她的主意,可现在,她可谓是不计前嫌…… 汪屠户从医馆里走出来的时候,知砚和汪青珏仍旧是相对无言沉默的站在一处。 一见到他出来,汪青珏便是赶紧迎了上去:“二叔,怎么样?宝瑛怎样说?” “顾大夫答应给大宝医治了,从明日起,我每天都会带着大宝过来,让顾大夫给他扎针。”汪屠户脸上挤出一丝笑,说道。 “那就好,我就说,宝瑛一定会答应的,她可是很善良的!”汪青珏跟着开心起来,“我进去谢谢她!” “不用了,两位请回吧。”然而,知砚却拦住了他。 “可是我想跟宝瑛说声谢谢再走。”汪青珏愣住,这会儿才终于意识到了知砚似乎不太待见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他捉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会转达的。”知砚嘴角翘了下,幽深的目光带着几分轻慢的睨着他,“还有,我根本不是宝瑛的哥哥。” 说完这些,他转身便走了。 徒留汪青珏待在原地,几分窘迫,还有几分被轻视的微恼。 知砚进了医馆,又拿起那本书,翻开继续看着。 “你和汪小哥聊的如何?有没有聊一些科举的事情?”宝瑛先就询问道。 “有。”知砚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目光继而又落在了书页上。 “哦?都聊了些什么?”顾宝瑛有几分好奇。 “汪贤弟指点了我,若要准备科考,该读哪些书。”知砚脸不红气不喘,一副和汪青珏相谈甚欢的语气。 对此,宝瑛自然不疑有他。 读书科考的事,她可是不懂,也不管的。 她现在唯一有些着急的,便是顾羡的腿,倘若自己一直治不好他,他就一直无法去参加科考,首先这童生试就得先考了,只怕是因为他这腿的关系,人家连名都不让他报的。 不过很快,她就稍稍蹙眉,抬头观察起知砚来。 方才没想那么多,这会儿突然发觉,好像知砚这次醒来以后,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过去,他虽然样貌长得有几分冷峻的气质,但为人却是很暖的,然而现在,整个人却都是透出一种冷淡疏离的气势,叫人觉得很是不好接近。 就这样,真能跟汪青珏相谈甚欢? 再说,依着汪青珏的性子,怎么可能相谈甚欢了,临走前都未曾过来和自己告别? 宝瑛越想越不对劲,便是睨着眼前这个似乎所有注意力都在书本上的俊美男子,想了一下,道:“知砚大哥,汪小哥方才走的时候,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讲的吗?” 知砚正要翻书页的手一顿。 他心中略略腹诽了两句,才将书放下,抬头黑眸看向宝瑛,牵了牵嘴角:“差点忘了告诉你,汪贤弟说他家中还有事,急着回去,托我转告,向你道一句告辞。” “哦,原是如此。”顾宝瑛尽管心中还是有些不对头,但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也垂头钻研手里那本医书去了。 然而她却是一时看不进去了。 想起顾羡的双腿,内心不免有几分焦灼。 这科考若要参加往后的乡试这种正试,就得先过了童生试,童生试则要一路从县试、府试、院试一路的往上考,决定着他们能否入得县学、府学或是州学读书,亦或者其他大的书院,也都是要看童生试的成绩如何的。 还有的就是知名大儒自己办的私学书院,有些知名度甚至比那些县学、府学名气还要大,但也要经历书院的考核,合格者方能进入。 但这种私学书院,所需要的束脩也就高一些。 倘若能以前三的成绩考入县学、府学、州学这种官府办的学院,则不仅可以免除束脩不说,还可以领取俸禄。 当然,若成绩实在初中,那些私学为了抢人,也会给与极大的优惠。 但这一切的前提,一是顾羡的腿赶紧能够医好,至少要能站起来,二就是大把的银子,供两位哥哥读书。 一想起银子,宝瑛又发起愁来。 如今虽说不愁吃喝,可到底在一个村子里,便是开了医馆和私塾,也着实赚不了几个钱。 “知砚大哥,你说,若是咱们搬到县城里去,是不是就能有更多赚钱的门路了?”顾宝瑛有几分愁眉不展,苦着脸,突然说道。 “宝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知砚拿书的手又是一顿,眸光一闪,想起先前汪青珏说的那番话来。 “唉,我就是有些心急,想着等明年童生试的县学开始了,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和大哥去下场考试,但现在要早做打算的话,就得备好银子,我在这里开医馆,到底是赚不了几个钱的,若是能去县城开医馆,哪怕找个医馆坐诊呢,赚的也定然比现在要多。” 宝瑛蹙着眉,葱白的小手捧着下颚,说道。 门口,她这话尽数被江镇听见。 知砚正想着如何安慰他,便瞥到江镇的衣角,不觉又抿了唇,没有出声。 而江镇也是想不到宝瑛竟然会想这么多,想的这么远。 不过她这一番未雨绸缪,也是应该的。 以前他是不知道,她竟还有打算要供两位哥哥读书,如今知道了,自然也该尽一些绵薄之力。 江镇在门口停了停,没进去,转身又走了。 但晚饭时,他就突然提道:“宝瑛,你这私塾,打算在村子里开多久?” “啊?这个,至少也得等到年底吧。”顾宝瑛想了一下道,“这束脩是收了到年底的,半途而废,总归是不好的。” “那既然如此,等过完年,我们就搬到县城去住吧。” “什么?”宝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立即就是看了知砚一眼。 江镇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该不会是知砚把自己今天跟他吐得那些口水,告诉了江镇吧? 然而,知砚却立即无辜的冲她摇了摇头。 他可没说。 那都是她当时这么说的时候,江镇碰巧听到了而已,他也只是没有提醒她这一点罢了。 “村子里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且你若是开医馆,想要施展医术,还是去县城的好,到时也就不用你每个月大老远的,还要从村子里跑到县城给洪老检查你的脉案,只需走几步路即可,并且,县城洪老他们每逢一段时日,便会举办医术交流会,到时候,你也可以参加。”江镇找了一个理由,却是一字未提顾羡和知砚要参加科考的事。 但无意的,若是搬到县城去住,这一切自然也就都方便了起来。 宝瑛自然很是高兴。 可她仍旧有些犹豫:“但是……” 但是若要搬到县城,还得买宅子,再不济也得租个宅子,他们这么好几口人呢,这宅子上必定得花不少银子,更不用说,一旦去了县城,平时的吃穿用度,也要比村子里费钱的多了。 在村子里,她还可以上山挖野菜,可若是去了县城,上哪里天天方便的挖野菜去? “宝瑛,银子的事,你不用发愁,这只需交给我来办就好,我在县城朋友也多,想赚钱门路很多,完全不必为此忧愁。”江镇看出来她的为难之处,又是温声说道。 “是啊宝瑛,现在我的眼睛也已经好一些了,等到过年时候,肯定已经彻底好了,到时候搬到县城,我就给人家做刺绣,肯定也能赚一些银子的,就听你叔的吧。”这时候,徐氏也是在一旁说道。 她难得在这种事情上发表意见,今日会开口,还是因为江镇先就跟她商量好了,她才劝说女儿。 而她刚说完,就感受到江镇温柔的目光落在身上,不由有几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然而桌子下,她搁在腿上的双手,却猛地被江镇捉住。 第一百四十六章 欺瞒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镇捉住徐氏的双手,安抚的握在他那只温厚的大掌中。 徐氏感受到,这像是他的一种无声感激,还有一种夫妻同心的欣慰,让得她心中也有一抹甜意,不动声色地悄悄流转着。 其实像是搬家这种大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一向是不做什么决定的。 女儿主意大,她听女儿的就是。 可没想到,江镇竟是会提前找她商量,这让徐氏既感到诧异,又有一些被这个即将成为自己 夫君的男人所尊重着的那种感觉。 徐氏感觉到自己是被他认真对待的。 此时,顾宝瑛一听徐氏都这样说了,自然是再多的后顾之忧,都只得是抛诸脑后了! 不就是赚钱吗! 她现在有灵玉空间在手,还有什么怕的? 接下来,她就是更加刻苦的钻研那本医书,每晚上都会到灵玉空间里浇灌那些草药,打算等下次去县城给洪老检查脉案时,就带着这些草药去卖掉,也能换好几两银子的。 上一次江家三房的人去大房闹事,江镇说了会查一下三房的事情,并查到了江洋的那档子破事。 又过了几日,江潮一脸神清气爽的来私塾读书,先就拐到了顾家去找顾宝瑛说话,直称昨晚上三房的人去他家道歉了,说再也不敢打鱼塘和田产的主意,并且江洋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带着亲娘赵氏一道滚回了县城。 他还说这都是二爷的功劳,就是他询问二爷是如何做到的,二爷却不肯告诉他,这一点让他有些失落。 江潮这么一说,宝瑛也有些好奇江镇的手段了。 事后一问,江镇倒没打算瞒着她:“江洋拿不出三百两银子,但一百两,三房总还是拿得出来的,再加上那妾室跟江洋那点事情,也是瞒着她相好的干出来的,我就让我兄弟找上她,威胁她,若不肯接受一百两的条件,就把这事在她相好的跟前挑破了,再告诉她家老爷,这妾室害怕两头空,总归还是有一百两的好处可得,自然就只得答应下来。” “至于江洋那头,我则威胁,若再找大房的麻烦,就将这事在他未来老丈人面前捅出来,光是这一点,就够他害怕得了,他自然要乖乖听话。” 顾宝瑛一听,便是感叹江镇有手段。 她又想起另外一事:“我看顾欣茹好像跟江洋有点那方面的关系,她似乎被江洋骗了,以为江洋没有成亲,也没有定亲,我想着毕竟是堂姐妹,就想提醒她一下,可她却提防我,以为我要将江洋抢走……” 说到这里,顾宝瑛便是不禁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宝瑛,你想帮她吗?”江镇目光一闪,询问道,“若想在顾欣茹面前戳破这个,也简单的很,只需要让孙氏去跟她说一声便可。” “算了,我当时也是圣母心了,这顾欣茹心里有个人记挂着,是好事,总归整天惦记着怎么坑我家人要好,还有杨氏,若以为江洋是她女婿,没准就不会整天想着怎么算计我和我娘了。”顾宝瑛摆摆手,说道。 “嗯,是这个道理。”江镇不由一笑。 这算是宝瑛的家事,既然她这样说了,那他自然也不再干涉。 而宝瑛也并未说错。 自从顾欣茹心里有了江洋,就满心满意的都是他,一时竟是顾不上徐氏母女还是她未曾除去的眼中钉呢,然而,江洋突然离开,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让她不禁心中着急之余,又有几分埋怨。 她左思右想的,就是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去了江家三房,也就是江洋爷奶江成和卫氏住的地方。 江洋和父母一道在县城各自找了赚钱的差事,可他爷爷奶奶却仍在清河村耕种。 这会儿,趁着傍晚时分,天色昏暗,各家各户正是烧饭吃,外头没什么人的时候,顾欣茹便是摸到了江洋家中。 门一敲响,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 “谁啊?”江成将门一开,就见到一个模样清丽的小娘子站在门口,不由一愣,“你是?你找谁啊?” “江爷爷,我来是想问问江洋大哥这次离开,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是顾欣茹,不知道江洋大哥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过我?”顾欣茹难得的有几分娇羞,微微低着头,小声的询问道。 “顾欣茹?”江成蹙眉想了片刻,似乎听孙子说过这个名字,他正仔细想着,突然被人拉了拉衣袖,扭头一看,却是原本正在灶房做饭的卫氏过来了。 江成想不起顾欣茹是谁,可卫氏却记着她呢。 “顾家小娘子是吧?哎呀,洋哥儿经常跟我们面前提起你呢!他这回回去县城是铺子里有急事,你也知道,他现在还是当学工呢,虽说还在等着出师,但由于他聪明勤学,那铺子里其实是离不开他的,他又回来的这么久,就催着他回去呢!他离开之前还特别交待我,若是顾家小娘子来问他,就叫我告诉你啊,他啊,记着你呢,等铺子里没那么忙了,就会回来看你的!”卫氏笑呵呵的,亲昵热络的拉着顾欣茹的手,就是一通说。 身后,江成听着她的这一番话,眉头直皱。 他现在是想起这顾欣茹是谁了! 不就是孙子江洋欺骗的那个顾家小娘子吗! 真是的,明明都定亲了,还骗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感情作甚?他又娶不了妾室! 别的不说,就他未婚妻那脾气,那肚量,根本容不下他娶妾室! 江成不赞成孙儿的做法,但不代表卫氏不赞同。 卫氏想的就跟江洋想的一样,若能在县城里供着一个,村子里再养一个小的,两边瞒着也不是什么事儿,反而是坐享齐人之福。 “原来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我也是看江洋哥哥这次走得急,生怕他有什么难事了,所以想来问问,如此,便是打扰二位了。”顾欣茹一听江洋临走之前没忘了自己,已是心满意足极了,说着便向两人告辞,一脸幸福高兴的回家里去了。 她一走,江成就抬手撞了撞卫氏:“你跟洋哥儿干的这事,万一被这小娘子知道了,闹起来,可怎么办?” “怕什么!洋哥儿定亲的事,村子里没多少人知道,只要两边瞒着,这小娘子整日待在村子里,上哪儿知道去?”然而,卫氏却一点不怕。 “算了,你们决定就好。”江成一听,自然懒得再理论,摇了摇头就回了屋子,等着一会儿吃饭。 卫氏则撇撇嘴,扭身回灶房继续做饭去了。 而顾欣茹一回到家,就被杨氏拉着询问:“怎么样?三房的人怎么说?江洋为啥一句话都没给你留,匆匆的就撇下你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成亲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欣茹一听杨氏这么急匆匆的询问,就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会这么着急,全都怪杨氏自打江洋走了以后,就在她跟旁长吁短叹的说些不好的话,说什么江洋根本没把她放在心里,只是逗她玩玩,否则他人走了,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留? “娘,江洋哥哥是铺子里有事,被人叫回去了,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找我,但他特意嘱咐他奶奶卫氏告诉我,他心里是有我的,一直记着我呢,说等铺子里的事情忙完了,就回来找我,卫氏还说,江洋哥哥如今虽然在铺子里还是学徒,还没出师,但实际上那本事已经可以出师了,所以才离开没几天,就急匆匆的叫他回去了。” 顾欣茹这么说着的时候,心中有几分甜蜜,几分骄傲,几分与荣有焉。 仿佛她已经跟江洋成亲了一般。 看看自己相中的男人,就是个有本事的。 唯一不足的,也就是赵氏那个婆婆看起来极其难缠,不过也没关系,至少这卫氏看着是个好的。 自己嫁过去以后,便是赵氏再泼辣,只要讨好了卫氏,哄着卫氏替自己出头,那不就好了? 顾欣茹已经把自己跟江洋之间的事情,想的很长远了。 而此时,杨氏一听女儿这么说,那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她会着急,还不是怕江洋是个没良心的,撇下女儿,那自己还上哪儿跟着享福去? 母女两个自在这里算计着,老郑头从外头回来了,粗声粗气的吆喝着要喝水要吃饭,两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伺候起他来。 …… ……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的月中,江镇跟徐氏成亲的日子临近了。 天气炎热起来,农忙则渐渐结束。 顾家一派的热闹,人来人往的,不是添贺礼,就是前来帮忙的,顾宝瑛也是忙前忙后,招呼客人,并准备喜宴的事。 另外,则还是她要为徐氏和江镇将婚房收拾出来,这里以后就是两人一起居住的地方。 前段时间因为知砚受伤的缘故,一直住在宝瑛房中,而宝瑛则跟徐氏住在一起。 知砚伤势好转以后,宝瑛也搬回了自己房里。 此时,她就是在徐氏屋里打扫,要将箱笼也整理一下,腾出一些地方给江镇放衣物用。 有一个箱笼里放的都是杂物,她也一一规整出来。 这里头有好些刺绣的半成品,有些是绣了一半的,有些则都是绣坏的,可能是当初徐氏背着她偷偷摸摸练习刺绣时留下的。 看着这绣品,顾宝瑛就想起那时,徐氏手上都是被针扎到的伤痕,心里仍是一阵暖意,一阵心疼交替着。 她一件件的收拾着,突然发现箱底一只烛台丢在那里。 这只烛台制作的异常精美,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外面釉了一层金色,看起来有几分华贵,怎么这么好看的一只烛台,徐氏就把它给丢在了这里? 正巧这时候,徐氏走了进来。 她现在眼睛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用眼过度,是以,从开始医治之后,宝瑛就没再让她做过刺绣,要等彻底痊愈之后才行。 “娘,这烛台这么好看,怎么后来没见你用过?这是咱们从家里带过来的吗?”顾宝瑛拿着那只烛台,询问道。 尽管她这么问,却清楚这肯定不是从顾家带过来的东西。 因为这烛台只是外表漂亮,从材质上看,却并不值几个钱。 “这个啊,不是,这是当初咱们刚来村子里时,老郑头让人送来的,原本上头还有一根蜡烛,那个时候我晚上就用点燃了蜡烛,就着灯光做绣活,后来我眼睛就哭瞎了,也用不上这东西,就随手丢进了这只箱笼里。”徐氏一提到老郑头,心里还有几分膈应,根本不愿意多看这烛台一眼。 然而,顾宝瑛拿着烛台的手,却是一下微微用力。 竟是老郑头送来的? 当初他们一行流民过来,都是穷的要命,蜡烛是根本用不起的,徐氏晚上要刺绣,有这么一只烛台,上头还有一根蜡烛,她自然会用。 她低头仔细观察这只烛台,看着上头还残余的小半截蜡烛,想了一下,道:“娘,这只烛台送给女儿吧,我晚上看书用。” “好,但不要太费眼了,这些天累着你了,晚上还是早些休息。”徐氏嘱咐道。 “放心吧娘,我有分寸。” 顾宝瑛收拾好东西,就拿着那些不用的杂物走了出去,将这些杂物暂时堆放到了自己房中,接着就是开始研究起这只烛台。 这烛台当然不是重点,而是上头残余的蜡烛。 她用一把小刀把蜡烛切下来一点,然后碾碎了,研究里头的成分。 半晌之后,她面色阴沉的将这些蜡烛连同烛台丢至一旁。 这些蜡烛里头,果然混杂了瞎子树毒液的成分,所以,在蜡烛燃烧时,也一并燃烧了这种毒液,导致徐氏的眼睛瞎了。 老郑头不知道用这种类似的手段,害过多少无辜的女性。 顾宝瑛相信,他连瞎子树的毒液都研究的这么透彻,肯定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可偏偏这老东西自从上一次被她刺伤了腿,大腿残了之后,便是整日一瘸一瘸的走路,也没再找过他们家任何麻烦,使得她根本无从下手,去抓到他的把柄。 就连杨氏母女,近来也老实的多了。 可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顾宝瑛心情沉郁,片刻之后,她坚决的否认了这一想法。 她将这烛台跟剩下的蜡烛打包放入箱笼底部,这东西她很想立即扔掉,但仔细想想,也许留着还有用,至少是一个指认老郑头干过坏事的物证。 收拾了一下心情,她就洗漱睡觉了。 再过两日就是徐氏跟江镇的婚礼,她必须得当做无事发生一般,高高兴兴的送徐氏出嫁,看着两人成亲结为夫妻。 眨眼间,就到了婚礼的这一天。 徐氏算是二婚,但江镇却是头一回成亲,须得依旧按照初婚的规矩来办。 是以,天还没亮,徐氏就起床开始梳妆打扮做准备,由于江镇本就已经住在了顾家,遂也不必用轿子,直接便是举办了仪式,就送进了洞房。 酒席由江家几人帮忙,借了桌椅,在顾家院子里摆满了,招待前来的客人,江家还请了人过来吹拉弹唱一番,将这婚礼算是办的热热闹闹的,一直到很晚才散。 酒席完毕,江家人又帮着清理了那些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酒杯盘子碗筷。 忙到很晚总算收拾干净。 顾宝瑛这回心底还是很感激江家人的。 若没有他们,光凭自家,这婚礼要忙到累到怕是都还忙不过来。 “今日多谢你们了,明日我会带着徐氏亲自登门道谢,再去拜祭一下义父。”江镇对江勤和江兴说道。 他今日被灌了不少酒,脸色泛红,可眼神却很是清明,看起来一点也不醉。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诉衷肠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你今晚好好休息,拜祭父亲的事,不急,等这几日忙完了,得闲了再过去也不迟。”江勤拍了拍江镇肩头,笑着说道。 “嗯。”他都这么说了,江镇自然是点点头,没有什么异议。 江家人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便都走了。 夜深人静。 “叔,恭喜你和我娘,终于成亲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子人了!”这时候,顾宝瑛难掩疲惫的小脸上,却满是喜庆,笑着说道。 “宝瑛,是不是该改称呼,叫我一声爹了?”江镇一听她这么说,也是难掩高兴,嘴角勾起,很是开怀的看着她笑道。 “嗯,是呢!”顾宝瑛点点头,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低的喊了一句,“爹!” “哎!”江镇当即大声应了一声。 “那爹,你和娘早点休息吧,今天时候不早了,剩下的东西,明日再收拾也是一样的。”顾宝瑛扫了一眼院子里凌乱的桌椅,说道。 “好,宝瑛,你也早些休息,今日,你也辛苦了。”江镇说完这些,转身去了洗了一把脸,待觉着身上的酒气清浅了一些,便进了徐氏住的东里屋。 顾宝瑛一见到房门关上,自是也不打扰,轻手轻脚的洗漱一番,便去睡觉了。 没多久,两边屋子里的灯光,都是吹灭了。 这时候,知砚则站在他和顾羡所住的厢房屋门口,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头顶的星空,那一幅天星摇动的美丽景象,不禁勾了勾唇角,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美妙。 徐氏房中。 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双手绞紧了,紧张的坐在床沿等待着。 尽管不是第一次成亲了,可她的心情,却竟是比头一次成亲还要紧张得多。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地推开。 接着便听到江镇那沉稳有力又不失轻盈的脚步声,一步步的朝着床边靠近,随着他高大身影的靠近,还有一股淡淡的男人酒气扑鼻而来。 徐氏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江镇站在她跟前,似乎有些踌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半晌,才找到那一杆秤,将她头上的红盖头掀开。 顿时,明亮的烛火映照之下,四目相对。 一双温柔深邃,另外一双则羞答答的垂下眼睫,掩住了那一汪的柔情似水。 江镇顿时觉得,他整个人都在这一刻,深深地失陷在那一汪温婉可人的秋水当中了。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发现对方说的都是同一个字,不由相视一笑,徐氏心里的那点紧张,也一下子消减了许多。 “我刚你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吧。”江镇这时候笑过之后,就又是说道。 “嗳,好。”徐氏轻柔的声音,抿唇应了一声。 闻言,江镇便是拉起她的手,两人都到了梳妆台前。 这是成亲之后,江镇特意花钱去县城定做的,比不上过去徐氏在顾家那个梳妆台的十分之一华贵,然而,却是徐氏在顾家败亡之后的那一路颠沛流离至今,所得到的最好的一件礼物。 尽管遭受了极其悲惨的命运,但上天对徐氏仍是优待。 她细白的面皮上不见一丝皱纹,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中,尝尝含着一抹羞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被她那种温婉的气质和瑰丽的容貌所吸引。 便是江镇,也不例外。 他多年来一向清心寡欲,除曾经的那位未婚妻的公主,不曾将任何女子看在眼中,直到遇到徐氏。 此时,江镇极其小心温柔的将她头上的簪子去掉,一点一点的散开了那如丝绸般柔顺的一头乌发。 尽管不像第一次成婚时那样,凤冠霞帔的,容颜逼人,可此时,徐氏却仍然美得惊心动魄。 “有没有弄疼你?”江镇手中拿着篦子,为她梳理一头青丝,并不时的询问道。 “没有。”徐氏嘴角噙着一抹轻柔的甜意,轻轻摇头道。 在江镇小心而又满脸郑重的侍弄她那一头长发时,徐氏也自铜镜中,小心的观察着他。 如今她眼睛虽还未彻底恢复,但看人已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 她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江镇时,为他阳刚冷硬的外表和气势所骇,内心中总是有些惧怕他,不敢靠近,更不太跟他说话,可也感觉得到,他每当与自己说话,都是如三月的春风中,有些一贯的清冷,却也不失那种温柔。 那时,她只觉得这就是一个刚毅又不懂柔情的粗狂山里汉罢了。 但谁能想到,他竟如此细心? 他甚至耐心到连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要极其细致的呵护好。 好一会儿之后,江镇终于为她梳好了头发。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歇息吧。”他低沉的嗓音,热热的气息,吹在她颈后,温厚有力的手掌,则按在她瘦削仿似柔弱无骨的肩头。 “嗯。”徐氏娇容上一片羞怯,低下头去,垂了眼睫,轻轻地一声,却饱含接纳之意。 江镇顿时觉得受到鼓舞一般,健壮有力的手臂,顷刻间将她抱起,两人目光交织,对视中,走到了炕边。 他将她轻轻地放了下去,除去衣物,熄灭蜡烛,然后,动作轻柔无比的覆了上去。 两人尝尽一夜的美好,不时地低语,道尽彼此心意,直至相通。 …… …… 徐氏和江镇成亲,算是了却了顾宝瑛的一桩心事。 接下来,她便是将重心都放在了医治汪大宝这件事上。 汪屠户后来带着汪大宝和他的姐姐一并过来,姐弟两人都是出娘胎就成了傻子,然而顾宝瑛看了以后,却对着汪大宝的傻子姐姐摇了摇头:“抱歉,我无法医治她,她变傻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形成不可逆的,只能医治好汪大宝了。” “无妨,无妨,若是大宝能好,也总是好的。”汪屠户尽管心中不免失落,但还是强撑着,悔恨歉疚的目光,落在这个痴傻女儿的身上。 他这一次想着带她过来,本就没有抱着十成的希望,只是说,过来试试。 既然不成,那么他也只好死心,只能是告诉自己,往后尽心尽力的对待这个女儿便是,谁让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呢? 他始终没有忘记,顾宝瑛很早以前就说过,大宝和他的姐姐会变傻,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是他在孩儿他娘怀着孩子期间酗酒殴打,才导致两个孩子变成傻子。 这都是他的罪,都是他该承担的。 接下来,顾宝瑛就开始为汪大宝施针医治。 她其实有些好奇汪屠户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够突然之间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不过这对于对方来说,显然是一个不愿碰触的回忆,他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待汪大宝这一天的医治结束,也临近傍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别想吃饭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汪屠户带着一儿一女从顾家医馆出来,本欲回家,但想了想,还是转到了老郑头家,打算看看这个已经有些时日未见的表哥。 他在前头走着,汪大宝领着姐姐在后头跟着。 两人虽然痴傻,却凭着本能和他保持一段距离,这是一直以来,姐弟两人的习惯。 因为汪屠户个性阴晴不定,动不动就要打人,他们两个也是被打怕了,不过也正是这一点,两人都不敢在他跟前闹腾,这么一路乖乖跟着,倒省去了一些麻烦。 这个时间,老郑头家刚做好了晚饭,正准备吃饭。 一见到表兄弟领着孩子过来,老郑头自然是热情招待,一面从屋里拿了零嘴给两个外甥,一面就是招呼杨氏:“我表弟带着孩子来了,你再去做点饭菜。” 说着,就将原本给杨氏母女的晚饭,拿给了汪大宝姐弟二人。 顾欣茹一张小脸当即就沉了下去。 凭啥把她的饭让出去?且还是给两个傻子? 她目光扫了过去。 只见这汪小娘子穿着一身与她年龄极其不符的艳俗大红色比甲,头发乱糟糟的,连个发髻都不会梳,额头上的刘海油花花的,一绺一绺的,活像是八辈子没洗过澡一样,且还不时的吸着鼻涕,眼神涣散,一看就是个傻子。 另外一个汪大宝则是穿着一身浅灰色粗麻短褐,论干净程度,不必他这个傻子亲姐好到哪里去。 “姐,姐姐,你吃,你吃。”汪大宝虽然傻,可却很会看人眼色,一看到顾欣茹摆了脸色,浑身都是那种不喜欢他的气息,吓的赶紧将刚拿到手里的窝窝头放到她跟前。 可他却不知道,眼见着他那只脏兮兮的手碰了那窝窝头,还要再将窝窝头拿给自己,顾欣茹当即气得就是翻了个白眼。 “不要!你离我远点!”她气呼呼的一抬手,便是将窝窝头挥到了地上。 原本正高兴和老郑头说着话的汪屠户,当即话语一顿,看了过去。 汪大宝见那窝窝头掉在地上,立即就是一脸可惜的追了过去。 窝窝头恰好滚到一旁积水的地方,那是下午杨氏洗衣服洒了满地的水,他却一点也不知道脏,捡起窝窝头,还不敢立即吃,而是询问地看向顾欣茹:“姐姐,你不吃吗?真的不吃吗?可以给大宝吃吗?” “吃吧,就是给你的。”顾欣茹没想到这傻子能傻到这种程度,当即就是一脸嘲笑讥讽的说道,她倒是要看看,这傻子是不是真的要将那沾了污水的窝窝头塞进嘴里。 “谢谢姐姐!”汪大宝一听,小脸满是惊喜。 接着,他就是要将那窝窝头塞进嘴里。 可就这时候,只听汪屠户几乎暴怒的一声:“汪大宝!” 汪大宝听到这熟悉的震怒声,吓的赶紧将手里的窝窝头藏到身后,小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写满了害怕。 一旁,原本已经扒着玩开始憨吃的汪小娘子,一见到父亲发怒,也跟着弟弟一样,害怕地将饭碗藏到了身后。 姐弟两个却是不知,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汪屠户的眼睛。 他起身走到汪大宝跟前,却是没有再发脾气,而是耐心的打起了商量:“大宝,把你手里的窝窝头给我,这窝窝头脏了,不能吃了,等会儿回家,家里有肉,爹给你烧肉吃,好不好?” “爹,真的有肉吃?”一听这个,汪大宝口水吸溜了一声,却有几分不太相信。 “真的,这窝窝头是你表叔家的,不是咱家的,把它还给你这个姐姐,好不?” “哦,好的。”汪大宝听话的时候,那是真的听话,当即又拿着窝窝头,跑过去要递给顾欣茹,“姐姐,窝窝头,还你,我家,有肉!” “切!”然而,顾欣茹又是一挥手,将那窝窝头再次挥到地上,“傻子!白痴!离我远点!” 她这句话不过随口而说,在她看来,这也不算骂人的话,毕竟这就是一个白痴傻子。 可话一出口,她就立即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抬头一看,便见汪屠户怒目瞪视,就连一旁的老郑头,都是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瞥着自己。 “老郑,抱歉,今日大宝刚在顾大夫那里医治过,又是扎针又是吃药的,一天都没消停,想必是累了,才会这么闹腾,我就先带着他们两个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说话。”汪屠户尽管心底恼怒异常,可却仍是沉住气,打算领两个孩子回去。 若是从前,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辱骂他儿子的小娘子。 可自从经历那么一场事故之后,他整个人心境都变了。 此时,他拉住汪大宝的手,并将女儿手里的饭碗给拿开,将她也从座位上拉起来:“走吧,咱们回去。” “唉,老弟,今日是我这边招待不周,改日待我提了好酒好菜,去向你登门道歉。”老郑头清楚汪屠户的脾气,闻言,便是带着几分歉意的道。 “不必了,我戒酒了。”然而,汪屠户只冷硬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是领着两个孩子出了郑家院门。 老郑头意识到自己这个老弟真的改变了。 “诶?人咋走了?”杨氏刚又炒好了一道菜,刚出来却见人走了,不由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了!”老郑头闻言,便是目光阴冷的瞥了她一眼,接着,就看向顾欣茹。 顾欣茹被他这样的目光一扫,吓的脖子一缩,低着头不敢说话。 可老郑头却不会这么放过他。 他从地上捡起那只两次被她扫落在地、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窝窝头,直接搁到她跟前:“你什么时候把这窝窝头吃完,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当然,你嫌脏不想吃也可以,那就饿肚子!饿个几天!直到愿意把这窝窝头吃下去为止!” 老郑头说完,就坐下来开始吃饭。 杨氏见此,赶紧就是上前:“哎呀,到底咋回事?你何必跟她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小孩子?你女儿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我表弟两个孩子的确痴傻,可还轮不到被这个贱货欺负!”然而老郑头的态度却很冷硬,根本听不进去杨氏的劝说。 顾欣茹有些受不了了。 从她来到郑家,老郑头几乎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可现在,竟然为了两个傻子,逼着她吃这么脏的一只窝窝头! “我不吃!那本来就是两个傻子!我可没说错!”她觉得羞辱极了,当即又是将那窝窝头扫到了地上,起身就是跑回了房间里。 “呵呵,不吃?那就饿肚子,杨氏我告诉你,你若敢偷偷给她送饭,也少不了一顿毒打!”老郑头阴冷的笑了一声。 接着,他就又是从地上捡起那只窝窝头,直接放到了顾欣茹房门口,“你要是不吃,就试试看你还能再吃一口饭不能!” 第一百五十章 她也算是当娘的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杨氏害怕挨打,根本不敢上前劝说。 而老郑头则似乎真的跟顾欣茹杠上了,他吃完饭也不出去转悠了,就坐在堂屋,一个人喝起了酒。 他这一喝,竟然就喝到了大半夜。 顾欣茹原本还想熬到他去睡觉了,到时候偷摸出去弄些吃的,然而一直到她迷迷糊糊中又肚子饿的咕咕叫,都快要支撑不住的睡着了,听见他在外头好像是喝醉了,又哭又笑的,还叫着什么“囡囡”。 “囡囡你咋都不回来看我啊?” “好想你啊囡囡!” 她听到老郑头反复的念叨着这几句话。 囡囡是谁? 可惜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在饥饿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睡醒时,就听到外头的吵闹声。 她肚子饿的要命,这时候还咕噜噜叫个不停,而再仔细一听外头的吵架声,就发现是杨氏在跟老郑头理论。 “茹儿她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说错几句话很正常,她现在到底也算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因为几个外人,就这么罚茹儿不准她吃饭,昨晚上已经饿了她一夜了,今天若还不吃饭,那还不得饿坏孩子了!”原来,是杨氏想偷偷给顾欣茹拿吃的,却正被老郑头撞见,于是两人就争执了起来。 “女儿?我可没她这种浪货女儿!再说了,我有说不准她吃饭吗?我不是说了,只要她把那只窝窝头吃了,就可以吃饭。”老郑头讥讽的语气,说道。 “可那窝窝头过了一夜,又在水坑里滚了两滚,都馊了!哪还能吃?” “你也知道那窝窝头在脏水里滚了啊?那她昨晚上,怎的还让我表弟家的孩子吃?人家大宝一个傻子都知道谦让她这个姐姐,可她呢?呵呵,自己干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再敢给她拿吃的,那你也少不了一顿毒打!” 老郑头冷冷的丢下这番话,干脆就坐在了堂屋里头。 顾欣茹听见这动静,吓的又回到床上,不敢出屋门。 好半天过去,他仍是坐在这里,连早饭都是在屋里吃的,这完全就是跟她杠上了。 一直到傍晚,顾欣茹已经是饿的头晕眼花。 她终于意识到,老郑头不是跟她开玩笑的。 可是为什么呢? 那不过是两个傻子,那都不能算是人,她却是个好端端的人!可笑的是,老郑头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时候竟然也会在意两个傻子了? “茹儿……”这时候,杨氏趁老郑头去茅房的功夫,偷摸进了屋里。 “娘!”顾欣茹一见是她,高兴起来,可一见她手上空空,一张饿的发白的笑脸顿时又垮了下去,“你咋也不给我带个吃的?是想联合老郑头一道饿死我吗?” “死丫头!说什么呢!”杨氏抬手就往她脑门上拍了一下,“我要是给你带吃的,今晚也少不了一顿毒打!我说你也真是的,干啥非要跟两个傻子一般见识,没见老郑头是宝贝他亲戚的那两个孩子吗!” “那不过两个傻子,有什么可宝贝的!”顾欣茹气不过的道,满口的不以为然。 “你懂什么?别看老郑头现在这样对咱们,那是因为咱们都跟他还是不亲,你跟他也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要不然,他能对你动手动脚的?我这段日子是看出来了,这老郑头啊,是个会疼自家孩子的!你不知道,他昨晚喝醉,叫了一夜他女儿的小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寻思着,也就是因为这个,他这次才会跟你这么较真!因为你对他家的孩子不好!” 听杨氏这么说完,顾欣茹倒是想起来了。 原来,那个“囡囡”就是老郑头女儿的小名? 她印象中也听说过,老郑头有个女儿,可这女儿出嫁以后,一次也没回来过。 过去还以为这是父女两个关系太差,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完全是那样,至少老郑头对这个女儿,心里面还是很挂念的。 “茹儿啊,要不你就把那窝窝头吃了吧?这东西越放越坏,你再熬,也熬不过老郑头心软啊!他对咱们母女,是一点情分都没有的!你别以为,还能像过去在家里那样,你生气了跟你父亲闹绝食,他还会上赶着哄你……”提起亡夫,便是杨氏,也有几分红了眼睛。 那个男人再是懦弱无用,至少对她们母女的好,是实在没话说的。 而顾欣茹一想起自己曾经在顾家过得那种金尊玉贵的生活,再想想今时今日,竟然被一个山村野夫逼着吃一个脏兮兮的窝窝头,更是心里难受。 她一把推开杨氏,躺在床上蒙上被子,仍是不肯松口:“我不吃!哪怕我就是饿死!我也一口都不会吃!那不过是两个傻子,我便是骂了他们又如何!” “诶茹儿!”杨氏还想劝说。 “呵,那你就试试看,我不会哄你吃。”然而,门口,老郑头却不知何时出现,他手里拿着那只窝窝头,目光则阴沉的盯住母女两人,“你们吃我的喝我的,咋,我现在让你们吃个窝窝头,都不肯吃?我告诉你们,就算是老子撒的尿,让你们喝,你们也得给老子喝下去!” 说着,他将窝窝头扔到床边地上,又目光一瞥,看向了杨氏,目露狰狞,“她不肯吃,那你这个做母亲的就也别想吃饭了!什么时候,你们母女两个把这只窝窝头啃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说完,他竟是嘭的一下,将屋门给关上,并从外面锁死! 这下,杨氏才是慌了。 “砰砰砰!”她赶紧过去想把门拉开,却是徒劳,便是一个劲儿拍门,“开门啊!哎!你不能这样!这关我什么事啊?开门啊!” 可不论她怎么喊,老郑头都无动于衷,只丢下一句话,“只要你们母女两个一人一半,当着我的面把那只窝窝头老实吃了,我立即就开门!” “什么?你不能这样!茹儿不肯吃关我屁事啊!”杨氏摇晃着屋门,骂骂咧咧的。 顾欣茹躺在床上,脑袋蒙在黑黢黢的被子里,听到杨氏这番话,心中冰凉彻骨。 她想到刚才杨氏说的话,老郑头这样对她,都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老郑头疼孩子,哪怕是亲戚家的傻子,也会给予几分疼爱。 可对于她这个继室带来的,不但不把她当成自家孩子看,还总会对她动手动脚的。 也是,若他真把她当自家孩子看了,又怎么会对她做出那些肮脏的事情? 至于杨氏这个亲娘,呵呵,她也算是当娘的人? 黑暗中,顾欣茹心里滋生出一片无尽的嘲讽悲凉,绝望愤恨,此刻,真恨不得把这所有对她无情无义的人,全都杀个一干二净!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逃离这里,过上想要的好日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还是死性不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杨氏被关了一夜,也被饿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就想揪住顾欣茹,去找老郑头好好说说话,大不了就把那窝窝头给吃了,可没想到,老郑头却是一大清早的吃完饭就出去了,竟是一直到午后才回来。 这可是把杨氏给饿坏了。 她饿得慌,心情也是极其暴躁,更是不禁想起当初在逃难的流民路上,手里攥着银子,却不敢露白,小心翼翼的装可怜,跟着那些流民一起忍饥挨饿的痛苦日子。 她嫁人图的啥? 不就是想吃好喝好,把日子过好? 那她生孩子又为的是啥? 十月怀胎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不就想着把孩子养大了,自己老了也好有个依靠,跟着孩子享福? 可她的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一心护着二房的两个小贱人,还残了腿,本以为女儿是个听话的,但现在看来,也是专门来克她的! 儿子她都能舍弃,更何况女儿? 杨氏心一狠,便是一把将顾欣茹从床上拉起来,就往她身上一顿狠拧:“死丫头!你给老娘起来!老娘告诉你!等会儿老郑头回来了,你就跟老娘一起把那窝窝头给吃了!你要是不吃,老娘现在就弄死你!” 顾欣茹昏头昏脑的被拉起来,身上一阵钝痛。 到现在,她已经饿了快有两天两夜了。 此时浑身虚软,半死不活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杨氏虐待,可意识一下清明之时,也仍是讥讽回嘴道:“我宁愿饿死,宁愿被你这个当娘的这么活活打死,也不愿意吃那只发臭的窝窝头!” 她堂堂顾家嫡女,凭什么要低头? 便是死了,也还是顾家嫡女,可若是吃了那只在污水里泡过、可能已经馊掉的窝窝头,那她可就跟乞丐没什么两样了。 活着这样痛苦,没人疼没人爱,有一个心上人可一声不说就走了,其实就像杨氏说的那样,若她真的重要,江洋便是再着急,会走之前一句话不同她交待? 顾欣茹饿的昏昏沉沉的,可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而杨氏一见她这时候倒是有一身硬骨头了,却是冷冷的嘲讽一笑,上手就是死死揪住她的头发,道:“好啊,你想寻死,可老娘还想好好过日子呢!老郑头说了,若你不吃,老娘也得跟着挨饿!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蠢丫头,就应该当初在流民路上就把你卖了,这样至少还能换几个钱,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的拖累老娘!老娘告诉你!你不吃,老娘就打!打到你吃为止!” 说完,她一巴掌就是重重扇到顾欣茹脸上! 老郑头回来的时候,顾欣茹正被杨氏打的不住求饶。 他顿时乐了。 自己费尽心机,结果娶了这么一对极品母女回来。 这会儿外头下了小雨,他将身上的蓑衣取下,从山里砍得竹子放好,接着,才是打开了房门。 一见是他回来,杨氏赶紧丢下顾欣茹,讨好的上前,双手抱住老郑头的手臂,并用胸脯蹭了两下:“哎呀你可算回来了,欣茹答应了,我们马上就把那窝窝头给吃了……” 老郑头正待回答说不用了,然而这时候,大门却是突然被人叩响。 “你们在这儿等着。”他丢下这句话,就出去开门。 “拿着!”后头,杨氏却是一把掰开那散发着臭味的窝窝头,把一多半给了顾欣茹,就往她嘴里塞,想着等老郑头打发了串门子的人,顾欣茹吃的差不多了,她再吃,也好叫他以为她们母女的确是一人一半平分的。 顾欣茹满脸屈辱的泪水,肚子饥肠辘辘,拿着发臭的窝窝头,竟是一边嫌恶得想吐,一边也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了。 而这时候,打开了院门的老郑头一见到来人,却是整个愣住。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浅蓝色比甲的年轻妇人,妇人手持油纸伞,怀里抱着一个包袱,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男人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则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娃,男娃一双大大的黑色眼睛,正好奇的盯着老郑头看。 “文哥儿,叫外公。”男人先是对着老郑头叫了一声“爹”,接着就是对怀里的儿子说道。 “外公……”小男娃怯怯的,软软的叫了一声。 “哎!哎!”老郑头泪水顿时流出来,又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个微微有些冷着一张脸,似乎仍旧不愿意跟自己讲话的年轻妇人,“囡囡,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这个女儿?还是说,家里有事,不方便我们进来?”郑彩花看了一眼满面苍老的老郑头,话语里仍是夹杂几分怨气的说道。 “没有!没有!”老郑头一听这话,就是赶紧略显笨拙的让开门,让女儿一家进来。 这还是女儿出嫁之后,头一次回来看他! 可一想到屋里那对母女,他又心里一慌。 偏这时候,杨氏不知道干了啥,屋子里突然又传来一声顾欣茹哭天抢地的痛叫声。 这让得郑彩花脚步不由一顿,一抹愤恨的目光,自老郑头身上掠过。 老郑头心里咯噔一下,想上前解释:“囡囡,这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你也该知道自己什么德行!”郑彩花只觉得他这样的解释,根本就是掩饰,当即几步走到屋里头。 她进来一看,就闻到一股食物发臭的馊味,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娘子正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啃着一只窝窝头。 一旁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手里也是拿着窝窝头啃着。 “你是谁啊?”杨氏一见竟然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走进来,还一脸的愤愤不平,不由想的多了,眼神都不对了。 “我是老郑头的女儿。”郑彩花见她神色不对,便赶紧是解释道,又从两人手里拿过那两只窝窝头,干脆的丢到一旁,语气温柔又充满歉意的道,“这东西都不能吃了,还吃什么?我带了一些点心,你们先吃一些垫垫肚子,稍后我做顿热饭给你们。” 杨氏母女甚至都没回过神来,弄清楚这一切怎么回事。 顾欣茹还被噎得咳个不停。 郑彩花赶紧倒了杯水,小心的端给她喝下,并不住的轻拍着她的背。 此时,母女两个都是下意识看向老郑头。 “没事,以后他不敢再虐待你们了,你们想吃什么,都尽可以吃。”郑彩花只当她们是害怕,要看老郑头脸色,当即语气坚定的说道。 虐待? 除了这次因为大宝的事情,他决定惩罚一下顾欣茹,过去什么时候短过她们娘俩儿的吃喝? 而且他刚刚回来,本来就已经打算不再吓唬为难他们了…… 对此,老郑头心知自己被女儿误会了,可想想他过去干的那些事,也只有低头把这口锅给背牢了。 “爹,我以为你娶了续弦会安生过日子,可没想到,你还是死性不改!”郑彩花板着脸,看着老郑头,脸上一片失望。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抓了个正着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囡囡……我……”老郑头嘴唇动了动,胡子一抖,想说些为自己辩解的话,可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又感到无话可说。 也只有在女儿面前,才会让他感到如此的自行惭愧。 “好了,别说了,先坐下歇歇。”一旁,郑彩花的夫君李秀山见老丈人被说的实在没面子了,便是抱着孩子劝说道。 闻言,郑彩花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但到底没再说什么了。 “你们走了一路,也累了渴了吧?我给你们烧点热水……”老郑头赶紧赔笑,并给杨氏使眼色,打算让她去灶房烧水做饭。 然而杨氏现在才是终于弄明白,这竟然是老郑头的女儿带着全家回来了。 可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不是说这个女儿出嫁以后,再也没回来过一次,等于是老郑头断绝父女关系了吗? 难道这时候突然回来,是想起来老郑头手里头还有钱,想借此修复父女关系,好把他手里的银子都给骗过去? 毕竟看老郑头对亲生女儿这般骂不还口的殷勤态度,只要这女儿一开口,必定把手里头的银子都给双手奉上。 杨氏这么想着,也就没注意到老郑头给她使的眼色。 这让老郑头不禁心中恼怒,想着这婆娘也是胆子大了,看到他女儿回来,知道他不敢在女儿跟前拿捏她,所以才装作看不懂他什么意思吧? “爹,你不是要给我们烧水?一直看别人作甚?”郑彩花注意到这一点,顿时一张脸又微微一沉。 “没有,我这就去给你们烧水。”老郑头一听,赶紧就是出了屋子,打水生活烧饭。 这时候,郑彩花才是面色又带上几分和颜悦色,起身拉住顾欣茹到跟前,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温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我叫顾欣茹。”顾欣茹泪盈于睫,猛然想起来,“昨日刚满十四岁的。” “昨日生辰啊……”郑彩花神色间带上几分复杂,“你几日没吃饭了?” “两日……”一说到这个,顾欣茹眼泪更是直接掉出来,在她生日的当头,她不但饿了肚子,并且她亲娘还一点没想起她昨日是她生辰! 她自己也饿的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想起来。 “这里是我从县城买的糕点,你快吃一些,就着水,慢些吃。”郑彩花不清楚前因后果,只以为她是日日被老郑头在吃喝上虐待,赶紧就是将自己带回来的吃食取出来。 顾欣茹看着她,因为饿太久而稍稍有些迟钝的大脑,渐渐有几分明白过来。 这个郑大娘子,是个好的。 她这是在可怜自己。 然而,她堂堂顾家嫡女,却被一个山野村夫的女儿,用如此看乞丐一般的怜悯眼神看着? “谢谢大姐姐。”她垂下眼眸,乖巧的道谢,却是掩去眼底深处的不屑和暗恨,随即抬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块糕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软香的糕点入口即化。 可她却觉得,这吃下的根本不是好吃的糕点,而是屈辱! 郑彩花见她吃下,心道这么乖巧的小娘子,自家亲爹到底怎么忍心虐待她?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娘子。 她心中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和杨氏说起了话,打听一些杨氏母女的情况。 同样的,杨氏母女也在打听郑彩花夫妇的营生,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前年才搬去县城,做一些小生意,日子虽不算富足,但总算顾住了温饱。 这更加让杨氏觉得,这郑彩花是回来抢家产的。 方才她对茹儿这么好,问这问那的,没准是想把茹儿给卖了,卖个好价钱! 也不怪乎杨氏会这么想,实在是在她看来,人跟人之间,只有利益的关系,与人为善,只是一种谋利的手段。 没多久,老郑头就烧好了水。 他任劳任怨,甚至是连饭也一并烧好了。 郑彩花说她要带着孩子在家里住一晚。 老郑头一听她要住下,很是高兴,于是又忙活着收拾出一间屋子,给他们一家三口主下。 虽说郑彩花心中恼恨老郑头这个当爹的,一成亲,就狠心几年不回来,可这又毕竟是自家亲爹。 晚些时候,她还是借口出去散步,把老郑头喊出去,父女两个说说话。 但这看在杨氏眼中,便是她要趁此机会,向老郑头索要家产了。 杨氏着急,想拉着顾欣茹说道说道,然而,顾欣茹却在逗着郑大娘子的儿子李修文,叫她有几分无可奈何,想说话都没人说。 外头,郑彩花和老郑头在家门口附近散着步。 “爹,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听说你娶了续弦,所以,想着回来看看,你日子现在过得好不好。”犹豫了半晌,郑彩花还是说道。 “囡囡……”老郑头干瘦苍老的脸上,却是苦笑。 他怎能不知,女儿回来,不是为了看他这一把老骨头,而是为了看看他有没有虐待杨氏母女? 想不到,他不过为了给表弟出口恶气,想着惩罚一下杨氏母女,却刚好被女儿抓了个正着。 不过,他平日里对这对母女所干下的那档子事,也的确不叫人事。 大概也只有在女儿跟前,他才会有点那种忏悔的心情。 “爹,我到底怎样劝你,你才肯好好过日子?”郑彩花深深地叹息,几乎是有些麻木的说道。 这些话不知道过去她说了多少遍,可她爹从来都是表面答应,背地里,仍是一点不改,若非如此,她娘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一想到她那个苦命的娘,郑彩花眼泪又是一下便掉下来。 “囡囡,你,你别哭,别哭,爹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以后一定改,爹保证!若这次再言而不信,就罚老天爷把爹给天打雷劈了!”老郑头一见女儿在自己面前掉泪,多年积累的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对亲情的渴望,终于是让他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痛改前非! 郑彩花闻言,看他一眼,明显是不信,但到底还是说道:“我看这个杨氏,有几分不老实,心里弯弯道道的多得很,我这回来一趟,她就想的多了,索性县城生意也离不开人,我跟向哥明日就走,那个顾小娘子,倒看起来有几分乖巧,但也是个心思深的,你过去又这样苛待她,难保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在……” “爹,不管你这次是真的要改,还是只是哄我的,总归,要小心这两个人,万一等以后你老了,她们待你不好……你,你就托人去县城给我捎个信,到时候我便过来将你接走,给你养老。” 女儿这一番话,顿时说的老郑头泪崩。 这天底下,真正会为他着想的,仍然只有这一个亲生的女儿啊! 也就是在这一刻,老郑头忽然有些明白,汪屠户为什么要戒酒了,不就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动了胎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郑彩花和老郑头说完那些话,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赵酱婆家,探望冯氏。 她和冯氏自小便是好友,这几年她出嫁后未曾回来过,是以也有数年未曾相见。 一来到还未进院门,她就是听到赵酱婆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这个恶婆婆又在苛待冯氏。 “笃笃笃。”郑彩花故意将院门敲得响亮,院子里的吵闹声便是戛然而止,接着,院门被打开。 “彩花?你怎么回来了?”开门的是赵酱婆的大儿媳妇王氏,一见到她,便满脸的讶异。 “回来看看我爹,这不是想着也好久没见过赵酱婶你们一家了,所以过来看看。”郑彩花心里不待见这个总是欺负冯氏的赵家大嫂子,但面上还是挂着一丝笑意。 “呵呵,看我们是假,恐怕看冯氏才是真吧?”王氏捂着嘴一笑,连忙把她让进去了,并朝里喊道,“娘,弟妹,彩花回来了!” 郑彩花一走进去,便见到冯氏正拘束的站在赵酱婆身后伺候着,赵酱婆则半靠在一张躺椅上,想来冯氏大概刚刚是在给她捏肩,正被她不住的挑刺。 一旁,则是赵酱婆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两人一个啪嗒啪嗒抽着水烟袋,另外一个则畏首畏尾的所在那里,见到她过来,甚至不敢拿眼看她,只飞快的瞟了一眼,别低下头去。 “彩花,你回来了啊。”这时候,冯氏才是冲着她虚弱得笑了一声。 “嗯。”郑彩花应了一声,走过去,便见到冯氏一张清瘦的小脸透着三分苍白,七分疲累,想也是日日被这恶婆婆诘磨,男人又是个不争气的软蛋,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如意。 “彩花啊,你啥时候回来的?”这时候,赵酱婆也是问道,不过语气算不上多好,她心知郑彩花来了就必会给冯氏出头。 果然,郑彩花接着就是走上前来,亲昵的拉住冯氏的手,对她笑道:“今日刚回来,婶子,我和文芳说说话,先把她借走一步可好?” 文芳是冯氏的闺名。 要过往,赵酱婆自是立马满口应下来,可她最近气不顺极了,这冯氏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给她找了多少偏方都还是怀不上,她对冯氏已经到了忍耐的极点。 “不好。”赵酱婆想也不想,便是拒绝,“没看见她正给我捏肩吗?我最近啊,天天跑着说媒,累得要死,她要是走了,谁给我捏肩?难道你就让我一直疼着?” “这……”郑彩花完全没想到赵酱婆会拒绝的这么干脆,这话让她都没法接。 若强要将冯氏带走,那岂不是要让冯氏占一个任凭婆婆肩膀疼着却不上前伺候的不孝名声? “我没事,彩花,你先回去吧,等家里没事了,我再过去看你。”冯氏心知好友是为了让自己歇会儿,感激的看她一眼,说道。 “可是我明日一大早就要走了,若今晚不见你,明天哪还有时间再说话?”郑彩花叹了口气,又好声好气的对赵酱婆道,“婶子,就不能让大嫂先代替文芳片刻?我就跟她说一会儿的话。” “那可不行。”然而,不等赵酱婆开口,王氏就嘿笑一声,道,“我手劲儿太大,万一弄疼了娘可是不好,还是让弟妹来,她手劲儿刚好,再说,这活也就她会干,我可干不了,我还要给儿子洗衣裳呢。” 说完,她就扭身进了屋里,说要洗衣裳,却是没再出来过。 “哎唷哎唷,我这肩头啊,又开始疼了。”赵酱婆当下又是嗷嗷道。 “没事,我先给娘捏肩。”冯氏赶紧又是蹲下身子给赵酱婆捏肩。 郑彩花看着这一幕,简直无语极了。 赵酱婆跟老大媳妇这一对极品婆媳,真是够了! 偏偏冯氏柔弱,男人又不晓得给她撑腰! 她想上前将冯氏拉走不伺候这恶婆子,可也明白,她救得了冯氏一回,惹得赵酱婆不开心了,等她转头一走,冯氏受到的必会是加倍的折磨。 冯氏不敢说话,认真的给赵酱婆捏着肩。 可很快,她的手劲儿便是小了起来,腹部一阵不适感传来。 “你没吃饱饭是不是?”赵酱婆以为她这是躲懒,气得一把推开冯氏。 “哎!文芳!”郑彩花眼见着冯氏要跌倒,赶紧过去扶了她一把,却发现她浑身都在颤抖,额头上更是一阵冷汗,顿时吓了一跳,“文芳,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贱蹄子!装什么装?”赵酱婆气得起身就又是上手要打她。 “我的肚子……我肚子好痛……”却听冯氏双手捂住小腹,一张小脸煞白。 这一幕倒吓的赵酱婆赶紧收回了手。 一旁的赵二见媳妇难受,也是吓得不轻,赶紧过来:“我,我带文芳去看大夫!” “村子里哪来的大夫?”郑彩花一愣。 “有了,现在有了!”赵二说着,就要将冯氏抱起来,打算抱着她去医馆找顾宝瑛。 “傻小子!文芳这恐怕是怀孕动了胎气了!你抱着她过去,孩子就要保不住,你快去医馆,把顾大夫给请过来!这要是救的不及时,可是要出人命的!”赵酱婆抬手在赵二脑瓜子上拍了一下,不让他碰冯氏,只喊着郑彩花,两人一道把冯氏扶进了屋里,让她在炕上躺下。 赵二则是飞奔着出了院门,往顾家跑去。 赵酱婆是完全没想到冯氏竟会有了身子,这会儿又是惊喜又是担忧,赶紧喊着躲在屋里不出来的王氏:“老大家的!赶紧给老娘死出来烧水!” 王氏也是害怕这个婆婆发飙的,出来一问,赶紧去灶房烧水。 等顾宝瑛赶来,冯氏身上已经见了红。 “冯二嫂!”顾宝瑛见她这副面无血色的痛苦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就是取了小瓷瓶里备好的灵泉水让她服下,并为她施针。 灵泉水本就有治愈奇效。 再加上顾宝瑛娴熟的针灸,渐渐地,冯氏身上的见红止住,小腹的疼痛也消除。 顾宝瑛一顿忙活之后,又为她把脉,顿时松了口气:“没事了,暂时稳住了,冯二嫂,你这怀孕都三个月了,家里人都不知道吗?没有一点征兆吗?” “这……”一旁赵酱婆听到了,顿时讪讪。 其实,冯氏最近时不时的会孕吐,可她还以为,那只是因为天气热,冯氏身体底子差热的了,为此还骂过她一副贱骨头。 没想到竟是怀孕。 不论怎样,能怀孕就好! 这样她二儿子也有后了! “唉,是我疏忽了,是我这个当婆婆的不对,文芳啊,以后啊,娘一定好好伺候着你,以后你啥也不用干了,只用乖乖的养胎就好。”赵酱婆这么说着,就又厉色对一旁的大儿媳妇道,“以后万不可使唤文芳干活了,知道不?” “是,娘放心。”王氏心里把赵酱婆骂了一通,面上却笑得极其欢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好生伺候着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说要给冯氏再检查一下,其他人都出去,赵酱婆便是明白这是打着这个名头,要跟冯氏私底下说些什么话,也还是笑着退出去了。 只要冯氏把这孩子生下来,那就什么都好! 冯氏跟王氏都出去了,赵二拉着冯氏的手小声说了一句“媳妇你好好休息”,就也跟着出了屋子。 他离开之前,目光闪烁中,一抹暗色瞥了一眼冯氏的肚子。 不过这一点谁都没有注意到。 郑彩花没有出去,留下来陪着冯氏。 “冯二嫂,上一回你因为帮我,被赵酱婆毒打,当时我劝你和离,你不舍得赵二哥,那个时候我还很担心你,不过你现在怀孕了,想必赵酱婆会像她说的那样好好待你,至少这几年内,都不会再苛待你了。”顾宝瑛拉着冯氏的手,小声的道。 因为听冯氏介绍过郑彩花,知道她和冯氏的关系极好,她也就没顾忌,直接就是说道。 郑彩花闻言,就是对这个小娘子有几分另眼相待。 小小年纪不但医术高明,更重要的,还是有这点见识。 有几个女子敢去想和离这件事的? “宝瑛,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唉,这也许都是命,不过也像你说的,还好现在终于怀上了孩子,至少能过一段安生的日子了。”冯氏虚弱地笑道。 “嗯,不过嫂子,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以后遇到了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我和我娘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我娘报一下恩,哪怕是在赵家待不下去了,也只管来找我。”顾宝瑛却对赵家的人,始终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不信赖,此时,不由得不放心的再三交待道。 “救命?这又是怎么回事?文芳自己都是柔柔弱弱的,怎的还能救你和你娘两条命?”郑彩花听到这里,不由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这,说来话长了。”冯氏想到顾宝瑛和她娘当初会被逼到那种地步,还跟老郑头有一定关系,不由面上几分尴尬,只这么含糊的说道。 然而郑彩花何等精明,一眼看出来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她此时也没问,只不再说话。 “嫂子,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你好好吃着,过几日,我再来给你把脉看看身体养的怎么样了。”顾宝瑛也没理郑彩花的话,说道。 “好,宝瑛,今日多谢你了。”冯氏感激的看着她。 “谢啥,你帮过我家多少忙了?嫂子,时候不早了,我家里还得给我娘和我哥医治,就先回去了。”顾宝瑛说着,起身告辞。 “好,彩花,你帮我送送宝瑛。”冯氏不方便起身,忙说道。 郑彩花自然是应下来。 顾宝瑛出了屋子,又对赵酱婆交待道:“让赵二哥跟我一起回去抓药吧,安胎药,吃上几副就好了,冯二嫂这刚刚动了胎气,万不可再让她劳累,若身子没有养好就又动了胎气,可就是一尸两命的大事了!” “你放心,我肯定每日鸡汤鸡蛋的给她好好养着!”赵酱婆一听,赶紧就是保证道。 她这会儿满心的抱孙子,也就把过去跟顾宝瑛之间的那点不快抛之脑后了。 没什么比她抱孙子更重要了! 更不必说,顾宝瑛还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她医术高明,刚才自己也是看在眼里,这样的人,今时不同往日,她没必要继续得罪死,若能借着这一次冯氏的事情,和她搞好关系,那自然是好的。 赵酱婆一肚子的弯弯绕绕,顾宝瑛可是没空搭理。 她说完这些,就领着赵二回去抓药。 郑彩花则是又回屋里,跟冯氏说话。 “文芳,咱俩的关系,你有事可不能瞒着我,这顾小娘子怎的一听我是郑家的大娘子,就一下子冷淡了许多?还有你救她和她娘的事,又怎么回事?是不是跟我爹有什么关系?”郑彩花拉着冯氏,就是一通询问。 “这……”冯氏有几分犹豫。 “文芳!”郑彩花急了。 “好好,我说,我说,不过这都过去了……”冯氏心知她的脾气,只好就是把当初老郑头想要求娶徐氏,杨氏从中作梗抢走婚事的事,一并告诉了郑彩花。 郑彩花一听这事真的跟自家亲爹有关,差点没气晕过去。 再听听杨氏母女是什么样的人,顿时暗恼老郑头这分明是引狼入室,心中如何的担忧焦急,回家之后又是如何嘱托老郑头日后万不可再苛待杨氏,免得引起她们母女的怀恨,这便暂且按下不表了。 冯氏怀了孕,自是好好养着胎,可是在家中过了一段舒服日子。 郑彩花第二日就带着夫君和儿子离开。 老郑头便是万般不舍,也无法,不过女儿说了,改日有空再回来,这叫他宽心许多。 顾欣茹则拉着郑彩花,小心翼翼的悄声询问道:“大姐姐在县城做生意,可识得一个叫江洋的人?他在一家陶瓷铺子里当学徒。” “江洋?好似听说过,你打听他作甚?”郑彩花瞥了她一眼,问道。 “这……”顾欣茹一脸羞涩的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娘有意把我许配给他,可是,我实在不知此人品性如何,怕嫁错了人……” 这是她昨晚想了一夜想到的理由。 她这回也算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看事情要比以往更在乎风险,对江洋,就多了那么一点不信任。 万一这人在自己跟前那副做派,都是装的怎么办? “即使如此,那我自会为你打听打听,索性这茂县县城也不算大,打听一个人不算什么难事,下回我回家,就告诉你消息,说亲的事让你娘不必着急,你年纪还小,我也会为你仔细相看相看的。”郑彩花笑着道。 她想到昨晚听冯氏说的那些事,知道这杨氏母女都不是省油的灯,这顾欣茹更是小小年纪便心机叵测。 于是,更是拉住她的手,表现得极为亲昵,“茹儿,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不论有什么事,都要对我说,但凡我能帮上的,必不会袖手。” “有大姐姐这句话,茹儿就知足了。”顾欣茹立时一副受宠若惊,乖巧的应道。 这边,姐妹两个说着悄悄话,杨氏看着觉得刺眼,便凑过来,赔着笑:“你们姐儿俩在说啥呢?” “没啥,我说下次回来,给茹儿买身新衣服,问她量过尺寸没。”郑彩花随意答道,把这个话题揭过去,又略略寒暄了几句,就和李修文带着儿子一道走了。 杨氏也带着顾欣茹一道回去。 老郑头则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一直到好久之后才回家,心情既是低落,又是几分开怀,不过他到底没忘了女儿的嘱咐,对杨氏母女虽然打心底不喜,倒也也不再打骂她们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拎兔子上门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镇和徐氏成了亲,在家陪了她半个月。 到月底时,他去了一场县城,再回来,就宣布从今以后,他就要回镖局当镖师,时不时的外出走镖了。 “走镖,会不会很危险?若是半路再碰上个劫镖的……”徐氏一听,自是不免有几分担心。 “放心,便是碰上了,有洪威镖局的名号在,那些劫匪也只得放弃。”江镇见她关心自己,刚毅的脸上,不由展露一抹温纯的笑意。 “洪威镖局?这是县城的镖局吗?背后什么来头?”听他提到这镖局时底气十足的样子,顾宝瑛便是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这开镖局的自然黑白两道通吃,除了要跟官府打好关系,在江湖上也必定立得住,江湖上各门各路关系错综复杂,万一得罪错了人,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说起来,这洪威镖局背后的主家人,你也是认识的。”江镇呵呵一笑,却是在她面前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也认识?”顾宝瑛眨了眨一双漆黑灵眸,品着这四个字,“洪威镖局,洪威……背后的主家人,还是我认识的,嗯……” 她柳眉微微蹙着,一副苦恼的小模样。 却又猛地眼眸一亮,眼睛弯弯的笑起来,看向他,“莫非是洪老?” “不错。” 江镇为她的聪慧感到有几分赞许,“你知道的,当初我救过洪老,也是因此,后来经他介绍进入了镖局,洪老曾是太医院的国手,这些年他退隐,也结识了不少民间大夫,并且他的家族在茂县,更算得上是一方豪绅,更善于与与各方人士打交道,是以,黑白两道都要给洪家人面子。” 他这么一说,顾宝瑛顿时有几分明了。 单看洪老不过对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就颇有仁义厚待,让自己对他感激在心,就知道他有多么善于结交,对如今还籍籍无名之辈,也不会轻看了,来日对方若有一番成就,这自然又是一层关系。 “洪老为人处世,的确令人佩服,若是如此,那走镖的确要有保障得多,但即便如此,你也仍是要万事小心。”顾宝瑛说道。 “这是自然。”江镇点点头。 “你们父女两个呀,说的都是什么哑语,总归你们商量好,决心要干这一行就对了,我就是个摆设。”这时候,徐氏有几分吃味的道。 既是对江镇这么听宝瑛的话,又是对宝瑛这么容易就同意让他去走镖,当然也带着七分玩笑的意思。 而江镇一听她说“你们父女两个”,就是不禁轻笑出声。 他抬手按在徐氏双膝上,将她柔弱无骨的双手握在宽厚有力的大掌中,轻轻地抚着:“这自然也是知晓你明达事理,必不会阻拦,另外也是好叫你知道,虽说走镖是江湖饭,有几分风险在其中,但却安全的很,再者说,走镖赚的银子也多,等走上几趟,过年时去县城也好置一处好一点的宅子,给你和宝瑛他们好生住下。” 这一幕,顾宝瑛悄悄地看了,又悄悄的移开视线,当做没看到。 徐氏则是瞬间烧红了一张细白的丽容,有几分嗔意的道:“是,总归都是为了我们,我晓得轻重,你们男人也都是要事业的,不过,还是得万事小心。” “这是自然,便是单单为了你,我也是要惜命的,否则还怎样与你长相厮守?”江镇立即顺杆子往上爬,闻声说道。 “哎呀你,宝瑛还在呢!”徐氏听他说起这不要命的情话来,登时脸上只觉得更是滚烫。 “咳咳,刚才风声太大,我啥也没听到,那个,我出去找知砚问他个事去,爹,娘,你们聊。”宝瑛胡乱编了两句,赶紧走了。 她一转身,便是捂嘴偷笑了两声。 实在想不到,江镇看起来如此正经少言的一个人,说起这悱恻的甜言蜜语来,也是如此拿手。 不过,他这样的人,也必然是极为的喜欢徐氏,才会情不自禁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身后,徐氏则是抬手在江镇身上轻拍了一下,眼波流转,有几分娇羞的嗔怪道:“你看你,当着孩子,说些什么吧,都把宝瑛说走了!” “宝瑛这不是要去找知砚吗?”江镇被打了一下,然而那一下也不比被猫儿抓一下有什么重的,此时便佯装不知,故意正经问道。 两人之间自是一番柔情蜜意。 顾宝瑛说是去找知砚,然而,刚出了院门,到了另外一个院子,就见冯氏的男人赵二正等在那里。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是嫂子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顾宝瑛赶紧上前询问道。 自从冯氏发现怀孕,这小半个月来,赵酱婆对她态度大为转变,每日果然如她先前所说,鸡汤鸡蛋的好生伺候着,算是过上了不错的小日子。 此时见着赵二,就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不禁有些担忧。 “没事,我是特地来感谢你的,文芳的身子养好了,今日我娘要我专程跑这一趟,把这个给你,算是感谢。”说着,赵二拎着手里的一个篓子。 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一只肥兔子。 “这是……”顾宝瑛眼角不由抽了抽。 想起来当初她和知砚上山,帮着冯氏抓了一只兔子,结果却被赵酱婆污蔑,说那是偷她家的兔子…… “这是我娘特地让我大哥抓的,说是过去有些事情做得不对,还望你海涵。”赵二显然也想起那桩事情,不由有几分尴尬的挠了挠头。 “呵呵……如果是为了冯二嫂安胎一事,嫂子本就对我和我娘有恩,我为她医治,自也是应该的,这兔子就不必了,你还是带回去吧。” 顾宝瑛干笑一声,却是不提“海涵”一事。 她这个人算是记仇的,赵酱婆多次差点坑了徐氏,哪能这么轻易的,一只兔子就想把所有做过的恶事都给抹平? “宝瑛妹子,你还是收下吧,要不然我回去了,也没法跟我娘交待啊……”赵二又是挠挠头,一副老实巴交的为难模样。 这兔子,顾宝瑛是真不想收。 可想想这两口子在赵家的处境,担心他交不了差,赵酱婆又会对冯氏说难听话,她只好就是勉为其难的收下:“好吧,那就有劳你回去以后替我道个谢了。” “哎!好嘞!”赵二忙把装兔子的篓子递给她。 “你稍等一下。”顾宝瑛说着,回到自家院里把兔子安置好,随后拿着篓子还给赵二。 “宝瑛妹子,那我就先回去了。”赵二嘴上这样说着,却又一番的欲言又止,都转身要走了,突然又是回过头来,“宝瑛妹子,若是万一文芳不小心流产了,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救救孩子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咋会这样问?”顾宝瑛一愣,“嫂子只要好好养胎,必不会出现流产这种事的。” “唉,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娘跟我大嫂两个人,你也知道……过几日我要出一趟远门,没法在家照看着,就有点担心……”赵二又是挠挠头,眉头紧锁地苦着一张脸。 “原来如此。”顾宝瑛为自己心底蓦地生出的那一抹凉意,而松了口气,“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必不会叫嫂子有生命危险的!” “你保证?” “我保证!”关系到一条人命,又是冯二嫂的事情,顾宝瑛自是有几番豪气万千,当即立下保证。 “宝瑛妹子,那我便在此多谢你了。”赵二闻言,立时真诚的冲她一笑,感激道。 说完,他便放心的转身走了。 顾宝瑛看着他背影,内心中也是一阵的复杂感叹。 看得出来,赵二对冯氏是一片真心,可他性格懦弱,极为惧怕赵酱婆,根本护不了冯氏,但若是冯氏有了孩子,赵酱婆不再找她麻烦,也许两个人日子真的会越过越好呢? 毕竟上一回,她就劝过冯氏,干脆和离。 可冯氏当时就表示,她仍有些放不下赵二,说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许多年的感情,实在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想起江镇和徐氏,顾宝瑛突然觉得,也许能得一个一心人,一辈子陪着自己,的确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碰到这个人? 想起前世的事情,她不禁心中有几分惆怅失望。 “宝瑛,你在想什么?”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子声音,转身一看,却是知砚一身的翩然风度,正徐徐朝她踱步走来。 “没什么,不过刚才赵二拎了一只兔子过来,说是赵酱婆让他带来,感谢我为冯二嫂安胎。”顾宝瑛一提起赵酱婆,那嘴角就不由得有几分往下压了压。 “她?”知砚眉宇轻皱,显然也是想起上次的事情,“她送的兔子怎么敢吃?我看,要么还是放生了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顾宝瑛点点头,随即一笑,见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悠闲模样,不由就是打趣道,“我看自从大哥替你去私塾教书以后,你就光明正大的躲起懒来,明明都好了这么久,还不肯去私塾教书,怎么样?现在无聊没事干了吧?” “顾羡比我更合适教书,再者说,这样多跟这些纯真的孩子们交流,对他的心情,也是有益处的。”知砚嘴角一翘,俊眸一抹笑意,却是找了一个再恰当不过的理由。 “嗯,你说的极是。”他都说到这份上了,顾宝瑛哪里还能不点头?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 自从在私塾教书,顾羡性格恢复了很多,从前他就是豁达乐观的性子,双腿残废以后整个人心情都整日的忧郁,现在却是开朗了许多,这便是好事。 再者,如今私塾教的那些东西,顾羡也教得了。 是以,其实两人谁去教书都一样,知砚自从上次手术做完那一段时间修养之后,似乎也懒洋洋的,不大乐意回去教书了。 宝瑛总觉得他变了,私底下询问过,他是不是想起过什么事,可他却总是摇头,道:“虽然病时曾大梦过一场,可醒来却又什么都忘记,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每每想要回想,脑中却仍是一大片的空白。” 那宝瑛还能说什么呢? “宝瑛,你现在要做什么?”知砚看着她,询问道。 “嗯……打算去医馆待着了,那本医书,我还有许多地方没钻研透彻,打算一边看书,一边看看有没有人来看诊。” “那我便陪着你吧。” “也好。” 两人于是一同去了医馆,都是各自拿了一本书细细的看着,不时的,还会说几句闲话,譬如江镇要入镖局走镖一事。 知砚对此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不过在晚饭时,却是开口嘱咐他路上小心。 对江镇而言,不论是宝瑛,还是顾羡、知砚,都是顾家的孩子,孩子对他如此挂心,自然是一件使人十分高兴的事情,便笑着应下了。 又过了两日,一大早,江镇就收拾好包袱,外出走镖去了。 他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江陵府,离茂县尚算近,来回不过小半个月,也叫全家稍稍放心。 江镇一走,很明显的,全家都像是突然空了一角一般,徐氏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 虽说她这算是两人新婚燕尔,但江镇体贴,一直在家陪了她这么许久才去忙正事,也叫她对他是心中只有思念,没有埋怨。 顾宝瑛给徐氏医治时,都要忍不住几次安慰她。 徐氏的眼睛已经是好得差不多了,仍是在最后的恢复阶段,约莫着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彻底好了,到时候,她便可以做做绣活,不用像现在这样,都不能做这种眼睛费劲的活儿,只能整日想江镇。 这一日,宝瑛一大早和知砚一道去山上采药。 她认真采药,知砚则在一旁看着,帮她拎着药篓。 他如今在村子里也是人尽皆知,不过,现在倒是没人再说什么他是小白脸这种话了,毕竟当了那么久的私塾先生,村子里的人晓得他是那种肚子里有墨水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考个秀才回来,可是不敢再得罪的。 “宝瑛!宝瑛!不好了!出事了!”两人刚从山上走到村口,就只听一声急匆匆的叫喊冲着两人冲过来。 两人循声一看,只见到刘婶着急慌忙的跑过来。 “刘婶?咋回事?出了什么事?”一见是她,顾宝瑛登时心中咯噔一下,习惯性的以为是徐氏出了什么事。 “冯氏、冯氏小产了!现在正危险中!赵家人找到家里,说要让你赶紧过去!”刘婶跑得喘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什么?!”宝瑛手里的一捆野菜,登时落在地上,顾不得捡起来,就是赶紧往赵家跑去。 “刘婶,我去跟着过去看看,劳烦你回去将宝瑛那套银针取来,徐氏应当知道在哪里放着。”后头,知砚将那野菜捡起来交给刘婶,随后便跟着宝瑛去了赵家。 “哎哎!好嘞!”刘婶一听,赶忙回顾家找那银针去了。 这时候,赵家正是一团忙乱。 宝瑛刚到门口,就听到冯氏一阵痛苦地惨叫声,她心中顿时一紧,忙就冲进门去:“冯二嫂!冯二嫂!我来了!” “顾大夫啊!你可一定要救救孩子!”赵酱婆一见她过来,就赶紧是拉住她的手一顿的哭诉,“我二儿子要个孩子,可不容易啊!” 一听她满口只有孩子,只有赵二这个儿子,一句冯氏的安危都不提,顾宝瑛当即便是眼眸一冷:“若没有冯氏,还谈什么孩子!” 说完,她便一把甩开赵酱婆,径直进了冯氏的屋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连儿媳妇也跑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冯氏小腹一阵阵的坠痛,满头的冷汗,瘦弱的双手扒紧了床沿儿,痛苦不堪。 但最痛的,还是身体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正一点点脱离她的那种极度失落无助的感觉。 孩子……她的孩子…… 就要这么没了! 一想到这一点,冯氏便感到痛不欲生! “嫂子!”顾宝瑛一进来,就赶紧上前,按住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宝瑛……”冯氏见是她过来,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咬了咬牙,忍着剧痛强撑着道,“宝瑛,我,我想离开赵家!能不能带我走!我……” 她这么断断续续的说着说着,便是陡然间,泪水自眼眶一下子崩溃的涌出,带着哭腔喊道,“我受够了!待够了!受够了!带我离开吧宝瑛!算我求你了!” 宝瑛一听,便是心中一惊。 冯氏便是上次挨了顿毒打,也不愿意离开赵家,可这一次为什么如此坚决,直接就是要走?难道仅仅是因为流产一事? 她意识到这次冯氏流产,背后必不简单! 尽管有心仔细询问一番,但也心知此刻什么事最重要,她只得将这重重疑惑暂且按下,握住冯氏的手,道:“嫂子,你放心,只要是你说想走,我就帮你!” 她趁着此时冯氏不注意,从灵玉空间里取出了一些灵泉水,混在桌上的水杯里,暂且让她饮下。 冯氏饮下灵泉水,感觉那种痛苦减缓了一些,她脑子也更清醒冷静了一些:“宝瑛,不能直接跟赵家的人说,你要将我带走,就说这里不好医治,需要将我带到你家,方便医治,否则,赵家人不会同意的。” “我明白了,嫂子,你先歇着,有我在,你放心,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你这情况,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顾宝瑛先给她把情况说清楚。 她刚才探了冯氏的脉搏,又查看了她身体的状态,冯氏身子底下已经一大摊血了,如今不过是靠着那几口灵泉水撑着罢了。 “嗯,我知道……”冯氏一想到这未出生的孩子,如今又要离开她,不禁眼泪又是掉出来,可她却异常坚强,苍白的娇容上几分坚毅的神色,“我这一次,必须要离开赵家!我要和离!和离……宝瑛,我真后悔,上次没有听你的劝说……” “现在也不晚,不晚……”宝瑛这么安慰道,接着,就出了房门,和赵家人交涉。 不过她先是把知砚叫到跟前,“知砚大哥,你去把江兴请来,就说我要带冯氏离开赵家,到时候请他帮忙说话!” “嗯,我明白,宝瑛,你在这里小心,等着我回来。”知砚一听,就明白情况的复杂,又想起赵家人那蛮不讲理的个性,不免一抹担忧。 “放心,快去吧。”顾宝瑛道。 知砚点点头,便是快步离开赵家。 “宝瑛啊,文芳情况怎么样?这孩子,还能保住吗?”赵酱婆一副担忧的凑过来,拉住她的手,便是询问道。 “难说,我刚从山上采药回来,连家门都没进,采的这些药材,也没有能用得上的,我想着,还是让嫂子去我家医治比较好。”顾宝瑛看她一眼,表现的有几分淡然的说道。 “什么?去你家?那可不行!她如今是要小产,哪能再经过一路的颠簸!再说,她现在这副样子,又如何见人啊!缺什么东西,就不能让人取来?”赵酱婆一听,脸色就是变了,抓着顾宝瑛的那只手,都是不由有几分用力。 “那些需要用到的药材,只有我知道,可嫂子这边也一刻都离不开我,她情况危险,万一我走了又出什么意外谁来负责?为今之计,就只有快些让她带到顾家,到时候什么都好说!”顾宝瑛一把挣开她,仍是带着几分冷意的说道。 她这么冷冷淡淡,又自自然然的样子,反而让赵酱婆不好怀疑她的居心。 可赵酱婆又打心底感到一阵的古怪。 “快些吧,用个床板,铺上两床被子,把她抬到我家里去,越晚耽搁的越久,那孩子可就更是保不住了。”顾宝瑛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那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催促。 可实际上,她却心中打鼓,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她故意这样,不过是为了不让赵家人起疑。 “那好吧……”赵酱婆一听关系到孩子,便是要松口。 “娘。”然而,一旁的大儿媳妇王氏,却是突然撞了撞她肩头,凑到她跟前,小声的道,“娘,你别被这丫头给骗了,她可是大夫,这流产的事情,便是不懂什么医术的产婆过来,也有法子的,况且,你真以为冯氏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看到了,那直接就是见了血的……” “你的意思是?”赵酱婆一听,立时便是脸色一沉,看向大儿媳妇。 “她刚才进屋也不知道跟冯氏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出来就喊着要把冯氏带走,娘,我看这里头啊,有猫腻!再者说,弟妹这副样子浑身是血的被抬走,村子里的人见了,要怎么议论咱们家?光是一句苛待儿媳妇,害得她流产这些话,就够难听的了!”王氏一脸的精明,小声说道。 说完,她便是别有深意的看了顾宝瑛一眼。 小贱蹄子,打的什么主意,以为她不知道? 冯氏这是害怕肚子里的孩子掉了,以后在赵家更受苛待,想趁机逃跑吧?可是,她跑得了吗? 在她怀孕的这些日子,赵酱婆天天使唤的人,变成了王氏,整日整夜的叫王氏不是在自己跟前伺候,就是去伺候冯氏。 王氏心里憋了这么久的怨气,今日可算是能发泄出来了! 这冯氏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便是肚子里有了,也没那个命生出来,她就该一辈子待在赵家,被她当奴婢一样的使唤! 而赵酱婆一听王氏说的,只觉得极为的有道理。 “宝瑛啊,这可不行,左右你现在也是闲着,不如赶紧回家,需要拿什么药材,就都取来备用,放心,该多少银子,短不了你的,只要能保住孩子!可要是想将文芳从家里带走,却是万万不可的!我二儿子不在家,总不能他回来,却发现不但孩子没了,连媳妇也跑了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赵酱婆当即改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宝瑛,说道。 这小贱蹄子果然是记恨当初徐氏的事情吧? 竟然想在今日算计她? “再说了,我赵家难道不要脸面的?儿媳妇浑身是血,被人抬到你家去里头去,村子里的人看见了,要怎么在背后编排我和我儿子,还有我全家?这背后说人的那些话有多难听,我想着你应该更加的深有体会吧?” 赵酱婆冷笑连连,连讽带刺,不肯松口让冯氏离开。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能放她走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她问顾宝瑛被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体会,就是故意的,毕竟当初满村子散步谣言,说顾宝瑛和知砚那个小白脸在一起不清不楚的人,就是她赵酱婆。 此时,顾宝瑛一听她竟然还有脸提这个,不禁也是一股怒火燃烧起来,面上则是更为的冰冷:“所以,冯二嫂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流产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家什么人,悄悄在她吃的东西里头动了手脚?” “你胡说八道!”她这话刚出口,一旁,王氏便气得跳脚。 最近冯氏的汤汤水水都是她伺候的,万一引得婆婆怀疑是她害得冯氏流产,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她当即就是情绪激动的反驳道,“是她屋子里爬进去了一条蛇,把她自己给吓到了!又是跳又是晕倒的,这才狠狠动了胎气,闹得要流产!跟这吃的喝的有个屁的关系啊!” “蛇?好端端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蛇进去?”顾宝瑛眉头一皱。 “呵,这一到了夏天,蛇这种东西都是满地爬,进了她屋里也不稀奇!”王氏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 “是不稀奇,可蛇好端端的,怎么会忘屋里爬?你们家住的地方也不偏僻,平常人多热闹,院子里也没有任何杂草坑洞的,为什么会有蛇进来?怎么就偏偏进了冯二嫂房中?”顾宝瑛眼眸一动,随即便是抓住这一点,不断地发问。 “这……”婆媳二人自是答不上来。 按理说,家里头是不该有蛇的…… 他们这种山里头的人家,一到了春夏季节,就会在家中洒一些雄黄,抑或是种上了一些草河车,就是为了避免一些山里头的毒蛇跑到家里,咬伤了人。 赵家院里没种什么,可院子外头却种的有草河车,蛇遇见了都会避开。 可冯氏屋里,却又实实在在的,一大早就出现了一条蛇,这又是没法解释的。 “哼,冯二嫂怀着孩子,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却有一条蛇进去吓到她,导致了流产,这就是有人不想让她怀孕,故意捉了蛇放进来!不论怎样,为了冯二嫂的安全,我今日也必定要带她离开!”顾宝瑛据理力争。 而赵酱婆一听,那怀疑的眼神,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王氏身上。 “娘!我不是!我没有!”王氏连忙连连摆手,可她这副慌里慌张的样子,却更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老大媳妇儿,你今日是咋回事了?莫不是这事真是你做下的?”赵酱婆见她这样,不由也有几分恼火。 “娘,这些日子我如何尽心尽力照顾文芳,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我可是一点没躲懒啊!若文芳出了什么事情,我第一个就逃不了要被怀疑,娘你说,我会干这么蠢得事情吗?再说了,我还找过偏方给文芳,可是一直盼着她能早点怀上了,让二弟有个孩子抱,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害文芳嘛!”王氏则一拍大腿,忙就是哭丧着脸,向赵酱婆解释。 “哼,你说的这么好听,现在不还是在阻拦我报下冯二嫂的孩子?你敢说你没安一点坏心?”顾宝瑛一听她这么说,便是心中咯噔一下,赶紧又是抢先一步说道。 “你这小娘子,怎的小小年纪,净是含血喷人?那官府还讲究要证据确凿呢,你没半点证据,却在此污蔑我!” “你动机不纯,不安好心,就别说我是在诬赖你!” “我不安好心?我为我们老赵家操心,不愿意让文芳这样子出去给人议论,哪里错了?再说了,别以为我一点不懂,文芳的孩子是势必保不下来了,我看你就是跟她联合好了,想趁机逃走,败坏我老赵家的名声!”王氏亦是一口咬定了,这顾宝瑛跟冯氏之间就是有阴谋诡计,要害赵家。 赵酱婆被两人的争执,给搅得脑壳儿疼。 要说的话,两个媳妇儿间,她自然是更喜欢王氏,精明会来事儿,关键还能生,比起儿子这个木讷阴沉的怪胎来说,她也是更喜欢大儿子。 可二儿子一直没个孩子,也始终是她心头的一块心病。 正犹豫不定当中,刘婶手里拿着一个针包,走进了赵家院子:“宝瑛,你让我拿的银针我拿到了。” “哎,刘婶,多谢你。”宝瑛接过银针。 “顾大夫,我听说你针灸了得,当初就靠着这一手针灸,救了连树村那汪财主的儿子,如今他更是日日领着儿子过来,让你针灸医治,想必有了这套针,你也就不必将文芳带走了,在这里给她扎扎针,就能稳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吧?”王氏见此,不由目光一闪,说道。 “这安胎跟治疗别的病,怎么能是一回事?”顾宝瑛捏着针包的手一紧,便是正色道,“更何况,那些药材这里也是没有的,反而在我家,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赵酱婆始终是带着几分狐疑。 没等她说什么,院子里又是走进来两人,却是知砚和江兴一道过来了。 “里正,你咋来了?”赵酱婆一愣,迎上去说道。 村子里里正换人一事,人尽皆知,过去都喊江镇是里正,如今自然该这么喊江兴了。 江兴直接就是说道:“这不是听说冯氏身子不好了吗,过来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好得很。”赵酱婆当即脸色一沉,目光自知砚身上一扫,心中把个他和顾宝瑛两人,骂了一千八百遍! 而顾宝瑛一听江兴这么不会说话,竟是直接道出冯氏的事情,顿觉不好。 此时再一听赵酱婆这话,这语气,便知道自己努力了半天的结果,算是白费了! 这个江兴! 她有几分气馁,不过想想往后冯氏去了顾家,孩子保不住的事情,也早晚就会闹起来,索性今日干脆借着江兴在此,把事情一次性闹个够!闹出个冯氏想要的结果来! “里正,冯氏被赵家人故意放蛇吓唬,肚子里的孩子直接没了,冯氏痛失爱子,这会儿精神也不太好了,她刚刚跟我说,要求和赵二和离,你这来的正好,就请你做主,让两人和离吧!”顾宝瑛往前一站,直接就是说道。 “什么?”江兴没想到事情到这地步。 他当即就是看了一眼知砚,明明知砚叫他过来时,只说帮着冯氏跟宝瑛离开就好。 而赵酱婆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她扶住额头:“死丫头,你说什么?!” “娘你看!我就说吧!这顾家小娘子才是不安好心,跟冯氏这个吃里扒外的计划着,想要抹黑咱们老赵家的名声!娘!今日不论如何,都不能放冯氏走!”王氏心中一喜,便是赶紧上前,一面扶住赵酱婆,一面就是恶狠狠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别想出这个院子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老大!赶紧出来!”赵酱婆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之后,张口便是暴躁的喊了一声。 “哎哎,来咯!” 院子东边挨着灶房的一间耳房里,赵大原本正在做酱,一听这声音,赶紧就是擦了擦手,从屋子里走出来,“娘,不就是冯氏要流产了吗?顾大夫不是来了吗?你们这吵吵嚷嚷的,不赶紧让顾大夫给冯氏医治,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在干啥呢?” “是这个顾宝瑛不安好心,竟然唆使弟妹要跟二弟和离!你听听!这是人话吗!”王氏赶紧凑到赵大跟前,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二弟不在家,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把冯氏给带走!” “什么?岂有此理!姓顾的,你这是想害得我们赵家家破人亡是不是?竟然要把我二弟媳妇拐走!你想带走她,先试试看能不能出这个院子!”赵大一听,身躯就是往冯氏房门口一站,严严实实的挡在那里。 到这种时候,顾宝瑛也急了。 她虽然用灵泉水暂时稳住了冯氏的情况,但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冯氏的情况要更危险! 可偏偏,这江兴就不知道说一句话! 怪不得那江家老太爷宁愿把里正跟家主的位子传给收养的江镇,都不愿意给江兴! 就江兴这副不会办事的木讷样子,指望他可真是大错特错! 而她突然选择在此时撕破脸,这也是为了冯氏日后脱身。 毕竟冯氏若不及时和离,而是先跟着她离开,万一赵家人拿着她是赵家媳妇的身份把她给卖了,那可就要糟了! “里正,按照萧王朝的律法,妇人若在夫家受到苛待,有权要求和离!冯氏怀孕前在赵家过得那是奴婢一样的日子,怀孕后更是被赵家人恶意放蛇惊吓到导致早产!她想和赵二和离,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这种时候,你应该为冯氏做主,让赵家人写下和离书!”顾宝瑛当即开口,把这个道理说得明明白白。 “是该这样的,赵酱婶,这福林在家吗?让他赶紧写个和离书给冯氏,冯氏既然不愿意再待在赵家,那就好聚好散。”江兴立即就是说道。 福林是赵二的名字,赵大则叫福海。 “福林不在家!这和离书写不了!”赵酱婆冷冷的答道。 “不在家啊,宝瑛,福林不在家啊。”江兴立即无措的看向顾宝瑛。 “和离书又不一定非要他来写,更何况,他识字吗?写得出来吗?若他根本不识字,那岂不是冯氏就无法和离?” 顾宝瑛对江兴这一波操作感到无语,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即又道,“知砚大哥来写就好,赵家当家人和冯氏各自按个手印,再由身为里正的你,来戳个印章,如此便好了!根本没有任何麻烦的!” 她着重了“身为里正”这几个字,强调江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还好江兴也不是完全扶不起来,听了以后,总算是有几分明白她的意思,便点头道:“知砚,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知砚淡淡的应了一声,看向赵家人,“敢问家中可有笔墨纸砚?” “呵呵,我们全家都不识字,要那个笔墨纸砚何用?怎么可能会有这东西?”赵酱婆当即冷冷一声,她心里明白,有江兴这个里正在,便是她再不愿意,只要江兴一句话,他们也只能乖乖的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 她不是多稀罕冯氏这个媳妇,这贱货好不容易怀上一胎,就又给弄掉,不过是个连自己的孩子都受不住的废物! 可她恶心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此时看着顾宝瑛的眼神,都是淬了毒的。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这里盯着,她恨不得上去把这小贱蹄子的脖子给掐断了,看她还怎么算计自己! “冯氏屋子里有,我去取出来,就在这里写吧!”顾宝瑛抬手指了指院子里头的一张石桌,便要进屋里去。 然而,赵大却严严实实的挡在这里,不让她进。 “顾小娘子,你有本事,就进去,没本事啊,就老实在这里待着吧!”赵大双臂一环,嚣张地站在那里,戏谑的看着她,仿佛认定了她一个小娘子没法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只能拿他毫无办法。 顾宝瑛还真是对他没什么办法。 这么一堵墙站在这里,她一个小姑娘,又不能对他动手…… “让开。”这时候,知砚几步上前,走到赵大跟前,将宝瑛护在身后,目光里带着几分冰冷,仍是那般淡淡的语气,说道。 “哟呵?你个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怎么着?想跟你爷爷过几招啊?来啊!你敢动老子一下,看老子不打的你满地找牙!”赵大咬牙切齿的道。 他一见知砚一个软弱的穷书生,竟敢凑到自己跟前来,只觉得他只找打的,当即那语气中便满是轻鄙挑衅和不屑。 “有什么话好好说,可不能……”一旁,江兴一见这样,害怕知砚吃亏了,刚想劝说,然而,“动手”俩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整个呆住了! 只见知砚不过一抬手,在赵大肩头那么一推,便将他整个人都推得踉跄着后退几步,最后跌倒在一旁! 赵大屁股着地,摔了个肉疼! 院子里一阵鸦雀无声,赵家几个人都是一脸吃惊的看着知砚,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靠女人养活,吃软饭的小白脸,不过轻轻松松一下,就能把赵大给撂倒! “宝瑛,进去吧。”知砚不便进入屋内,温声对宝瑛说道。 “唉,好。”顾宝瑛也被他这举动给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忙进了屋里。 “宝瑛,外面……”冯氏虚弱得躺在床上,满脸的歉意,以及一丝害怕。 “嫂子,你且先等一下,今日我是一定要带你离开的!”顾宝瑛说着,便是先取了屋里的笔墨纸砚出去给知砚,随后又折回来,直接为冯氏扎了针,缓解她的痛苦。 都到这种时候了,再说抬回顾家医治,已经有些不现实了。 她决定就在这里给冯氏治好了! 屋里头,顾宝瑛开始忙碌着。 外头,知砚则拉着江兴低低的说话。 江兴明白过来,便对赵家人道:“这件事,为今之计,只有两个解决办法。” “解决?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冯氏绝对不能跟我儿子和离!”赵酱婆气恼极了的说道,脸上一片阴沉,盯着江兴的目光,都是恨不得把他给吃了一样的凶狠。 这但凡是江家人当了里正,再碰上顾宝瑛这小妖精,她就势必是吃亏的那一方! 江兴尽管有些害怕她这眼神,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的确该立起来,便也不多理会她,只说道:“若冯氏不跟你儿子和离,这得冯氏同意,但她如今便是坚持要跟赵福林和离,这一点,我们就必须尊重她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章 不准带走一根线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呸!一个家里人死光,无依无靠的小贱货!天杀的啊!我看她离了我赵家,还能怎么活!”赵酱婆当即冲着冯氏的屋子,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知砚几笔写好和离书,抬起眼,凉薄的目光,冷嗖嗖的瞥了她一眼。 赵酱婆心中莫名生出惧意,脚步后退了一步。 知砚则吹了一下那落了墨的纸面,看向江兴,勾了勾唇,道:“里正,和离书写好了。” “知砚大哥,打一盆水来。”这时候,冯氏屋门口,顾宝瑛露了个脸,说道。 “嗯,就来。”知砚将那张和离书交给江兴,便要起身去井边打水。 “我呸!你们欺人太甚!拐走我儿媳妇,还想用我家的井打水!想的没!”赵酱婆那水桶粗腰一扭,便是扭到院子里那口井跟前,双手插在腰间,拦着知砚不让打水。 “不打水也可以,若万一冯二嫂有个什么问题,刚好去官府告上一状,就说你们不仅谋害冯氏,使得她失去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连井水都不让用,导致她的医治被耽搁,一条命都搭了进去,害了她一尸两命,赵酱婶,你说这一桩罪名下来,你们赵家是能讨到什么好处,还是去官府的大牢里吃一辈子牢饭?”顾宝瑛站在那里,冷笑的说道。 “你,你……”赵酱婆顿时被噎得说不上话来。 吃牢饭? 这件事情真有那么严重? 家里头到底是谁故意放蛇吓唬冯氏? 赵酱婆仔细想想,便不敢再撒泼拦着,可好面子的她,仍是不愿意挪动一步地拦在那里,没有让开,知砚自然也就没法越过她去打水。 “好了,娘,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便是赵大上前,哄了一句,拉开了赵酱婆,并在一旁凑到她耳边,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等他说完,赵酱婆面色稍霁,盯着冯氏的屋门冷笑了一声,眸子里则是一抹阴毒算计的暗芒,一闪而过。 这小贱人今日敢跟赵家和离,明日,她就要逼得这小贱人没脸在世上活下去! 还有顾家这个小贱蹄子,知砚这个吃软饭的没用小白脸! 都给她等着! “赵酱婶,你就在这上头按上手印吧。”江兴见知砚打水,便拿着那张和离书走到赵酱婆跟前。 赵酱婆看着那一张纸,恨不得将之撕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把将和离书抓了过来,拼命压抑着,才是死死盯着江兴,咬牙问道:“里正,你刚才说这事有两个解决办法,是不是不论我选哪个,冯氏都必须跟我儿子和离才行?” “呃,那倒也不是……”江兴一愣,想起知砚说的那些话,老实的道。 “那不用让冯氏跟我儿子和离的那一条,怎么说?”赵酱婆眉头一皱,询问道。 “这个嘛……”江兴却支吾起来,不太愿意说。 “里正,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赵酱婆咬着牙,一字一句带着点阴狠的逼问起来。 “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这一条意思是,若你们赵家实在不愿意让赵福林与冯氏和离,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用诚心来证明,冯氏日后在赵家,不会再受到任何苛待。”江兴摸了摸鼻子,道。 “什么?怎么证明?” “那自然是以后得把你们赵家管家和管钱的事务,都交给冯氏来管,让冯氏来当这个一家之主,不必在任何人跟前伺候……” “我呸!她想的美!让她滚!让她赶紧从我家滚出去!我赵家也要不起这种痴心妄想,想站在老娘头顶撒尿的儿媳妇!”不等江兴说完,赵酱婆便是暴跳如雷的一通难听怒骂,若不是顾忌着江兴如今的身份,她怕是已经扑过去,抓住他一顿厮打了。 饶是如此,江兴也被她这一通狂骂吓得不轻,随之便是暗暗摇头。 怨不得知砚要他这么说。 这赵酱婆凶悍成这副样子,牢牢把持着家里的一切大权,谁也不肯让,苛待儿媳妇当奴隶一般使唤…… 也难怪当初,她男人宁愿离家出走至今不回,也不愿继续跟她一起过日子,这样比泼妇还要泼妇的母夜叉,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江兴想归想,嘴上自然是没说出来的。 他一副不跟赵酱婆计较的站在那里,只又拿着那和离书,催促地看着她。 “好了!这你满意了吧?你身为里正,却眼睁睁看着福林不在家,媳妇却跟人跑了,你于心何忍啊!”赵酱婆按了手印,一把将和离书狠狠砸到江兴脸上。 江兴悻悻接住。 随后,他又将和离书给了顾宝瑛。 待冯氏在上头按好了手印,这和离书便成了。 稍后,只待冯氏什么时候身子好了,跟他一道去官府拿回自己的婚书,便正式和赵二解除了夫妻关系,从此以后婚嫁自由,互不干涉。 屋里头,顾宝瑛已经为冯氏稳住了情况。 她将那一堆污血,以及从冯氏肚子里流产引出来的死胎,一并用冯氏的旧衣服包裹起来,只打算等稍后,给这个未出生的可怜孩子立个碑,再找个和尚好好超度一下,希望他来生能够投个好人家。 冯氏此时极度虚弱。 小产之后,她本该在这里坐个小月子,可现在,显然是不成了。 “我要带冯氏回顾家,等冯氏身体恢复了,就跟里正一道,带上赵二哥去县城取回各自的婚书,从此以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扰!”顾宝瑛这么说完,就招呼着知砚跟江兴,打算带着冯氏离开。 江兴来的时候,带了一副用柳枝编的担架,此时他就打算用这个,和知砚一道抬着冯氏离开。 而顾宝瑛则从屋里抱出来两床被子铺在上头,这样冯氏躺在上头,也舒服一点。 “站住!这被褥是我家的,冯氏的一切也都是我赵家给的!她要走可以,一根线头都不准带走!”赵酱婆一见冯氏被顾宝瑛扶着上了担架,从屋子里出来,便是一阵怒火烧心,当即又是找茬道。 “你胡说!”不等顾宝瑛开口,冯氏就是忍不住恼怒的道,“当初我嫁到赵家来,可是带了嫁妆的!我那些嫁妆全都被你私吞了,我没开口找你要,你竟然连我带走自己的衣服都不许?你太过分了!” 她便是此时恼怒,也难掩虚弱,不过说了两句话,就有些气力不济的喘了起来。 “我呸!你嫁给我赵家,就该活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何况你的嫁妆?更不用说这么多年来,你一无所出,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就你那点嫁妆,老娘就是吞了又怎么样?总归今儿个你们不准带走一根线!否则,老娘跟你们拼了!” 赵酱婆蛮不讲理的说着,就要上前将冯氏身子底下铺着的被褥给拽下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会怕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慢着!” 顾宝瑛一把拦在前头,从荷包里摸出来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买你两床被褥并冯氏自己的衣服,够了吧!可不要告诉我你们家被褥金线做的!一两银子还买不到!” “够?够个屁!你今日从我家拐走的,可是我二儿子的媳妇!一两银子就想打发老娘?做梦!”赵酱婆骂骂咧咧着,嘴里唾沫星子横飞,更是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到顾宝瑛脸上。 “呵呵,这银子你不要?那算了,别以为你真能拦得住我,知砚大哥可是一只手就能撂倒赵大哥的!你就拦一下试试吧!到时候全家都被撂倒,可别哭着乱叫!”顾宝瑛冷笑一声,便要把银子给收起来。 她这么一说,赵家几个人倒是不约而同想起来,刚才赵大的确不过被知砚推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可是,知砚一个瘦弱读书人,哪来这么大力气? 赵酱婆跟王氏疑惑的目光,都是看向了赵大。 赵大有几分挂不住的红了脸,他平常也有几分蛮力,但今日被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给撂翻在地,着实有几分丢人。 “要!怎么不要了!”这种时候,便是王氏反应迅速,忙的一把冲上去,把银子从顾宝瑛手里抢过来。 “王氏!你干啥!”赵酱婆一看王氏竟敢私自接过顾宝瑛的银子,顿时恶狠狠地看向她。 “娘,这银子您收好,听我说。”王氏被婆婆瞪得当场打了个哆嗦,赶紧讨好地将银子塞到赵酱婆手里,凑到她跟前小声道,“娘,白给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啊!再说,有啥事咱们明日一起跟这两个小贱人算!今日有这个知砚在,她们硬要走,咱们家也没人能拦得住啊!有银子可拿,总比吃亏好吧?” 赵酱婆尽管仍是满腔怒气,但这话她还是听了进去。 捏了捏手里的银子,她狠狠盯着顾宝瑛和冯氏,咬牙道:“今日便宜你们了!明日给老娘等着!” 说完,她便气呼呼的转身进了屋里。 赵大跟王氏也赶紧跟着进去。 “咱们走。”顾宝瑛看着空下来的院子,勾了勾唇,说道。 “嗯。”知砚点了头,便和江兴一起抬着冯氏,出了赵家大门。 一出去就见到外头竟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冯氏感受到那些刺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收紧了双手。 “嫂子,闭上眼睛休息吧,什么也不要看,也不要多想,咱们已经出了这个门,你自由了。”顾宝瑛拉住她一只手,安抚的道。 “嗯,宝瑛,今日太多谢谢,道不尽了。”冯氏冲她虚弱的一笑,随后便闭上了眼睛,将那些试探的目光隔绝在一片黑暗之中。 然而她不看,却不代表别人不会开口问。 当即就有人凑上来,拉住江兴询问道:“里正,这咋回事啊?这冯氏咋这么的……被抬出了赵家?前几日赵酱婆不还嚷嚷着,说冯氏怀了赵二的孩子吗?” “这……”江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的看向顾宝瑛。 “赵家人拿蛇吓唬冯二嫂,害得冯二嫂孩子没了,如今冯二嫂誓要摆脱赵家一直以来对她的苛待,已经和赵二和离了,冯二嫂对我和我娘有恩,以后就是我顾宝瑛的姐姐,是我顾家人了!”顾宝瑛声音清脆,说得清清楚楚,叫在场人都听了个明白。 说完这些,她便给知砚使眼色,继续抬着冯氏走了。 到了顾家,徐氏跟刘婶也等了许久。 徐氏从刘婶那里听说了冯氏小产一事,在家里一直焦急地等着。 这会儿一见人回来了,且还带回了冯氏,两人都是不由一愣,随即迎上前去:“可算回来了,文芳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我先把嫂子在我屋里安置好。”顾宝瑛说着,便让知砚和江兴一起将冯氏抬到自己屋里,又叫了刘婶进来帮忙,把冯氏在床上安置好。 随后,她才是出去,把情况跟徐氏和刘婶说了一遍。 “俗说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宝瑛,文芳跟赵二毕竟是夫妻,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好?”徐氏担忧的道。 她倒不是不愿意接纳冯氏留在顾家,毕竟冯氏对她有恩,纯粹是怕冯氏和离了,旁人背后议论着,对一个女子来说,不会太好听。 “娘,这是冯二嫂的要求。”顾宝瑛叹了口气,“我怀疑,冯二嫂是知道赵家人放蛇吓唬她,心冷了,才决定要和离的,其实我早先就劝过她,叫她和离离开赵家,可当时她不舍得,这一次,是彻底心凉了。” “宝瑛,你……”徐氏一愣,完全没想过,自己这个凡事都有主意的女儿,竟然老早就劝过人家和离,她有几分无奈的笑了,抬手点了点女儿额头,“你这丫头啊!哪能劝人家这种事情!” “怎么不能了?” 顾宝瑛嘟着嘴,抚了抚额头,“冯二嫂这样好的人,赵家根本配不上她这样温柔贤惠的儿媳妇!娘,干脆你也认冯二嫂做女儿吧!她嫁给赵家之前,就没了家人,又救过咱们的命,干脆认给咱家好了!” “你呀!我看你还能给为娘认来多少哥哥姐姐!”徐氏嗔怪道。 “嘻嘻,当然,娘你要是能再给我添一个小弟或者小妹,那就更好啦!”顾宝瑛想到什么,笑嘻嘻的凑过去,道。 一旁的刘婶听到这里,便是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 “宝瑛!你真是越大,越会乱说话了!”徐氏一听,顿时脸红到耳朵尖去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去找里正说说话。”顾宝瑛冲她吐吐舌头,转而出去了。 徐氏摇摇头,无奈的一笑。 然而低头瞥到自己的小腹,也不禁有些出神的想起了事情。 这时候,江兴正跟知砚在院子里说着话。 一见顾宝瑛来到,两人都是停了下来,一直到她走到跟前了,知砚才道:“宝瑛,我正跟里正说着,听赵酱婆今天那架势,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等明日了,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明天她肯定会过来闹事,就是不知道到底会怎么闹。”顾宝瑛点点头,小脸上一抹凝重。 “那可怎么办?”江兴一副发愁的样子。 “没事,她要是不闹,我还担心她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呢,明日闹了,便趁赵二不在,将这事了结的彻底,不过到时候恐怕还得里正再过来一趟了。”顾宝瑛道。 “这是小事,二叔不在,你们是他的家人,我理应照应一下自家人。”江兴郑重的说道。 “那就多谢你了。” “客气什么?不是说了,都是自家人。若没旁的事,我今日便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江兴说着,就告辞回家了。 两人一起送他出去。 看着他身影远去了,知砚才转过身来,看向身旁的人:“宝瑛,明日若赵酱婆真弄出什么你应付不了的动静来,你会怕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究竟谁做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怕?这世间除了生死,还有什么更能令人害怕的吗? 更何况,她已经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了。 这么想着,顾宝瑛便是眼眸弯弯的笑着看知砚:“有你在,我怕什么?我们知砚大哥,如今可是厉害着呢!” 她说着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抹不自觉的亲昵。 知砚垂眸,看着她粉颊玉颜,精致的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说话的语调又是软糯糯的,就像加了蜜糖一样瞬间甜到人心底去,心里不禁就是一片一片的轻柔起来。 “说的是,我现在的确要比从前厉害一些,明日我就拿着那张弓,谁敢乱来伤了宝瑛,我就让谁付出代价。”知砚眸若星辰,神色温柔认真的紧凝着她,口中道出的话,却不觉带上几分威慑狠戾。 说完,他又忍不住抬手,动作轻柔地刮了刮她精巧的鼻尖。 他这一突来的举动,让得顾宝瑛不由一愣。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即微微有些脸红,只因这一举动,着实有些暧昧了…… “那我便等着明日知砚大哥护着我,不过现在,我该去做饭去了。”顾宝瑛一面点着头,却是又一面低下头去,怕自己并不常有的羞窘被他看到。 “我帮你?” “不用不用。”顾宝瑛连连摆手,笑了一声,“君子远庖厨,还是我自己来就好,知砚大哥,你若没事做,先去把我带回来的那团血衣葬了吧。” “既如此,那也好。”知砚也笑,温声应道,又同她商量了要将冯氏的“孩子”葬在何处。 等说完,顾宝瑛则悄悄松了口气,随后便低着头,像一只猫一样,脚步轻盈地从他跟前溜走了。 她却不知自己这副样子,惹得知砚心里痒痒的。 眼看着她逃开,知砚摇首一笑,便自去忙碌了。 做好饭,顾宝瑛先给冯氏盛好了,端进屋里。 此时,冯氏正愣愣的盯着房梁发呆。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到现在,她还战战兢兢,有些害怕这场梦醒来,害怕一切是假的,却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如此的矛盾。 她失去了自己期盼多年的孩子,这是让她最为伤心的。 可与此同时,终于离开了赵家,却又让她感到无比的轻松。 原来,踏出赵家的大门,获得自由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这种轻松的心情,又让她有一些愧疚和负罪感,因为这一切,是用那个失去的孩子换得的,如果不是孩子掉了,她仍然不会有勇气和决心离开赵家。 “嫂子,先吃饭吧。”顾宝瑛的到来,打破了她的沉思。 “宝瑛。”冯氏回过神来,从床上坐起,仍是难掩悲痛地冲她虚弱一笑,“以后不必再叫我嫂子了。” “那以后我就叫你文芳姐!”顾宝瑛立即甜笑着改口,“文芳姐,先吃饭吧。” “哎,好。” 冯氏从顾宝瑛手里接过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文芳姐,孩子我已经叫知砚大哥葬好了,就在咱们家院子后头,把你那件衣服也葬在了一起,算是对他的陪伴,等过几日我爹回来了,就叫他去找一位大师超度一下,以后也投个好胎。”待她吃完了,顾宝瑛才是看着她,轻轻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冯氏的眼泪,就也跟着掉了下来。 顾宝瑛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陪着她。 待冯氏哭够了,擦了擦眼泪,便是感激的道:“宝瑛,多谢你,若昨日不是你赶到了,我恐怕还是没有勇气离开赵家。” “文芳姐……”顾宝瑛拿了帕子,为她擦泪。 “等我坐完小月子,我打算离开这里了。”冯氏突然又道。 “离开?你准备去哪儿?”顾宝瑛疑问,她记得冯氏已经没什么亲人了。 “去投奔一家远房亲戚,是我母亲的娘家人,我与她同岁,但按辈分,却还要叫她一声表姨,她如今在隔壁的蔺县一户大户人家的主母身边当差,据说很得主母看重,我投奔她,也好去那户人家谋个差事,虽说自我出嫁之后便鲜有往来,但凭着我幼时与她的交情,想必她不会拒绝。”冯氏脸上挤出一抹笑来。 “这倒也是一条出路,不过,我却觉得,也不用操之过急,你许久未曾与她来往,不知她的近况究竟如何,不如先在我家待着,给她去一封书信,打探一下能否在她东家面前给你谋差事,若是能,你便过去,若是不能,也好过你冒冒然去了,反而落得白跑一趟。”顾宝瑛听了,略一思索,便是建议道。 “可是,那还要等多久?我怎好意思一直待在你家……”冯氏说到这个,脸上一阵歉意。 她已经是请宝瑛帮她摆脱了赵家,如今还要赖在顾家坐小月子,让人家宝瑛照顾自己不说,难道往后还要继续赖在这里? “那有什么?我娘可是很高兴你住在我家呢,刘婶经常还要做针线活,不能总是过来陪着她,你若来了,便有人经常陪我娘说话了,再者是,你若闲着无聊,也可以叫我娘教你刺绣,这样学会了,倘若以后真的要走,也有一门技艺傍身,总是好的。”顾宝瑛拉住她的手,亲亲热热的语气,叫人打心底生出一股没法子推诿的亲切感来。 冯氏便是心里一暖。 想想她说的那些话,尽是不无道理。 至于说如今不好意思麻烦她们,那便将这当做是一份恩情,待到来日有机会了,再报答便是。 这么一想,冯氏便笑着点头:“好,那我就厚着脸皮,继续待在你家,承蒙你和徐婶婶的照应了。” “跟我家还客气什么呢?文芳姐,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顾宝瑛语罢,便端着碗筷,出了房间。 吃完饭,又收拾好。 她就把教冯氏刺绣的事情,跟徐氏说了一下:“文芳姐如今正是想得多,容易往坏处想的时候,娘,你就教教她刺绣,让她有个新的事物,把精力投入到上头,也不至于对失去孩子这件事,太过于悲伤了。” “这是自然。”徐氏正是无聊,一听这话,便应下来,同时又感到疑惑,“冯氏的孩子究竟怎么回事?真是赵家人有意害她,不想让她生下孩子?会是她大嫂做的吗?” “不好说。”顾宝瑛仔细回忆了一下早上赵家几人的神情,“王氏最有这样做的动机,但似乎不是她做的,赵酱婆平时对文芳姐最苛待,可她却一心一意盼孙子出生,似乎也不是她……” 可冯氏又实实在在的,是被人故意用蛇吓的流产了。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倒是有心想问问文芳姐,可她如今丧子,正是最悲痛时,也不好在这时候戳她伤疤,还是改日再说吧。”顾宝瑛想了一下,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怀好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徐氏跟女儿说完话,就拿着针线筐去找冯氏说话。 “宝瑛跟我说,让我教你刺绣,刚好我最近眼睛正在恢复时候,她不让我自己刺绣,我正闲的无聊,如此有个事情做,实在是再好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对此是否感兴趣。”将针线筐在床头放下以后,徐氏就是温声的说道。 “当然感兴趣,我出嫁前,也跟着我娘学过女红,但学艺不精,若能跟着婶婶再学学刺绣,便太好了。”冯氏心知对方用意,只觉得有不尽的感激。 “那我今日先教你一些基础的,只学一会儿,如今你还是要多多休息,等你身子好一些了,我再教你一些复杂的。” “好,多谢婶婶了。” 两人性情相近,自然也是兴趣相投。 本来当初冯氏救了徐氏母女,是该彼此十分亲近才是。 然而徐氏眼瞎,不方便出去,冯氏则还要在家中做孝顺媳妇,再加上赵酱婆和顾家关系交恶,是以两人至今都没有怎么来往。 如今有机会,便是只说说话,也觉得彼此心中很是欢喜。 而这一天,冯氏流产并跟赵二和离一事,自然是在村子里流传开来,人人议论。 当日顾宝瑛话说的那样清楚,说是赵家有人放蛇吓唬冯氏,才致使她受到惊吓小产,许多人听到,自然也少不得要议论这放蛇的人究竟是谁。 是冯氏的大嫂王氏,还是她婆婆赵酱婆? “要我说啊,肯定是王氏,赵酱婆盼这个孙子盼很久了,应当不会下这种狠手,只有王氏害怕二房有了孩子,会跟她大房争家产,再说了,她平常跟冯氏关系也不好,经常支使冯氏做这做那,听说冯氏怀孕以后,家里做这做那的,就成了王氏,这王氏啊,肯定心里气不顺,然后做下了这等恶事。” “不对不对,我看是赵酱婆还差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家人对冯氏之所以那么坏,还不都是因为她这个做婆婆的,总是折磨冯氏?” “反正不是王氏,就是赵酱婆,这一对婆媳啊,可真是恶毒,冯氏那么软弱的性子,如今都要跟赵二和离了,可见赵家这次做的有多过分,让她都忍受不了了。” “可不嘛,这冯氏一跟赵二和离,我看以后啊,赵二想再娶,可就难了!” “这话怎么说?” “赵二是个软蛋,护不住冯氏,才让冯氏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又点掉了,你说,这样窝囊废的男人,还有谁愿意嫁给他的?便是赵酱婆再会赚钱又如何?她可是偏心大房,对二儿子也不怎么好,更何况是二儿媳妇?” “嫁到赵家二房,那就是受活罪!” 村民们热热闹闹的议论着,这样的话,随便走个巷子,都能听到有人在说。 自然的,这话也传到了赵家人耳中。 赵酱婆跟大房两口子,都是气得不行。 能不气吗? 将他们赵家给传的这样难听,若以后赵二真娶不了媳妇,那可如何是好?难道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便是赵二不在乎,赵酱婆这面子也挂不住。 想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如今竟然丢了这么大的人,光是想想,她就恨得慌。 而对于大房,他们虽不喜冯氏,可自家还有孩子,若王氏落了个谋害弟妹的恶名声,以后儿子怎么娶媳妇? “娘,这可不行啊,要不去跟弟妹低个头认个错,说说好话,让她回来?弟妹那人性子软,好好说说的话,没准她还会回来,只要她一回来,让她再解释一下那都是顾宝瑛这鬼丫头出的主意,想害咱家,这解释清楚了,外头的人也就不会这么议论了。”赵大实在听不得那些难听话,不由着急的出主意道。 “我呸!让老娘跟那贱货低头认错?想都别想!”赵酱婆一听这话,就是恼了。 “可是娘,要是不这样做,那你说说咋办?难道就任由外头的人这么议论咱们?”赵大心里也害怕这个亲娘,当即有几分悻悻,又有几分不服气。 要不是他娘对冯氏太苛刻,冯氏也不至于不过小产一次,就闹得要和离。 那么他们大房,也不会被人背地里骂。 “呵呵,我告诉你们,谁都别想趁着老娘不注意,跑去跟那贱人认错!那贱人敢联合外人祸害咱家,那就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了!” 赵酱婆冷笑一声,眼底一抹恶毒,“这事我已经心里有了计较,你们两个谁都不要管,看老娘不把这冯氏给整治的求死都不能!” 她都这样说了,大房两人只有脖子一缩,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说完这些,赵酱婆就收拾一下,扭着水桶腰出了家门。 可至于说她到底什么打算,赵大跟王氏却都是猜不出来的。 第二日,顾宝瑛仍是早早的就起了床。 因为出了冯氏的事,整个顾家,都有几分严阵以待的意味。 谁也不知道赵酱婆今日会闹出来什么幺蛾子,要怎么闹,会什么时候过来闹,只能打起精神,早做准备应对。 顾宝瑛最担心的还是她这次来闹的话,会不会影响到私塾的孩子们。 是以,她干脆将家里的两只狼狗,牵到了私塾在的院子。 万一那群人影响到私塾,就干脆放狗咬他们! 她这么等着,一直到临近晌午,日头越来越热的时候,赵酱婆才是终于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到了顾家这边。 这一群人,吸引了许多人前来看热闹。 因为跟在赵酱婆跟旁,为首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壮汉,是隔壁村出名的一霸。 他专门贩卖妇人和小孩儿,要么是卖给县城的人牙子,要么是卖到那种搞私娼的人家,如果样貌好的,就送到勾栏院,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地痞,甚至在县城里头也有几分名气,人称一句“金四爷”。 此时,金四爷穿着一身深褐色直缀,头上一根同色的布巾包着头发,魁梧结识的身材,站在那里。 他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一双厉眸如鹰隼一般犀利,冷冷一眼看过来,便叫人忍不住心颤。 “金五爷,就是这家,我儿媳妇如今掉了孩子,还在坐小月子,等出了小月子,您就可以派人将她带走。”赵酱婆领着人到了顾家门口,脸上小心地赔着笑。 这时候,大院其他人家,却是被这一群人的阵仗,吓的躲在自家院子里不敢出来,免得殃及到自己。 一群人跟着赵酱婆,一脚踹开顾家大门,走了进去。 这时候,徐氏正在冯氏屋里陪她说着话,看她练习刺绣的针法,一听到这动静,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我出去看看。”徐氏说着,便出了屋子。 她一出现,以金四爷为首一群地痞们,便不禁是眼前一亮:“这娘儿们够美!” “呵呵,那可不是吗?她如今是我们村子里长得最勾人的,是从外头来的流民,不过,你们要是想把她给弄走,可就得自己想法子了。”赵酱婆怨毒的目光在徐氏身上一瞥,不怀好意的冷笑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她值不值这个价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唯一一点啊,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这婆娘啊,是个瞎子,唉,一个瞎子,要说啥也干不了,可能就适合被男人抱在怀里弄吧。”赵酱婆又叹了口气,故意的说道。 她说的这样露骨,一群男人顿时那盯着徐氏的目光,也都更为的肆无忌惮起来。 就连金四爷,都不禁上上下下的盯着她那张雪肤冰肌的脸蛋儿,似乎在暗自估价,这张脸,这身子,能值几个钱? 而这么多男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徐氏顿感一阵的恶心不舒服。 “赵酱婶,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做什么?”她没有听到赵酱婆的话,只忍着这种恶心的感觉,扬声询问道。 她一开口,一群人却是一怔。 那金四爷先就皱了眉头。 他身旁一个小弟则小声嘀咕:“不是说这娘们儿是个瞎子吗?她咋知道来的是谁?” 这一刻,赵酱婆脸上顿时有几分挂不住。 “呵呵,徐氏,你不是眼瞎,咋知道是我?是顾宝瑛说我今日要来的吗?”她干脆上前两步,询问道。 “我的眼睛已经被宝瑛治好了。”徐氏柳眉一蹙,面上十分不喜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家做什么?” 她说了这么两句,然而不等赵酱婆回答,这群地痞就一个个的开始议论起来。 “什么?眼瞎了还能治好?这怎么可能吗?” “就是啊,从未听说过。” “她说被她女儿治好的?她还有个女儿?她都长得这么勾人了,也不知道她女儿又是什么样的姿色。” 这群人这么议论着,也亏得徐氏没有到跟他们跟前,离得有些远,也就没有听清他们说些什么。 否则,怕是一早就要被气得羞红了脸了。 “都给老子闭嘴。”这时候,金四爷冷着脸说了一句,人群里顿时安静下来。 “赵酱婆,我不想惹什么麻烦,只想看看老子要的人。”金四爷瞥了赵酱婆一眼,不冷不热的语气,眸子里却一抹冷酷的光芒。 “是,这是自然。”赵酱婆被他这一眼看的头皮发麻,忙就是又往前走了两步,左右瞅着,没见到顾宝瑛的身影,便对着徐氏道,“冯文芳呢?叫她出来见老娘!” “你说的什么话?她如今在坐月子,怎么能起身见你?”徐氏柳眉紧蹙,有几分不可理喻的看着赵酱婆。 “呵呵,老娘管她坐不坐月子呢!总之,赶紧把她叫出来!否则,别怪老娘自己进去把她给揪出来!”赵酱婆冷冷一笑,作势就要往屋子里去。 “赵酱婶好大的胆子,敢带着这么多人,私闯民宅!”身后,却骤然一声冷冷的语调,顾宝瑛和知砚一道从门外走进来。 金四爷一伙人,一听到这清脆动听的少女声音,都是转过头去,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一男一女,一同走进大门。 男的极为年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身芝兰玉树般的气质,一张脸容精致俊美,眼眸深邃,叫人见之难忘,而他身旁的小娘子,则和那徐氏一样的雪肤冰肌,长得水灵灵的,特别一双漆黑的灵眸,看起来灵气动人。 这两人,若都能卖了,都是能换不少银子的! 就连金四爷两只鹰隼一样的眼睛,都不住地在两人脸庞上流连。 “呵呵,什么叫做私闯民宅?我来见我儿媳妇,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赵酱婆心知这群臭男人见着顾宝瑛什么样的心思,一边暗暗想着若是这群人把顾宝瑛给抢走卖了,那可就除掉她心头之恨了,一边则是嚣张的答道。 “儿媳妇?文芳姐跟赵二哥已经和离,怎么还算得上是你儿媳妇?那张和离书上,你也按了手印,又有里正作证,你难道还想不认账?”顾宝瑛也是伶牙俐齿的,她和知砚一道越过这伙人,走到徐氏前面站定了。 她这么先把冯氏的事情说清楚,也是有用意的。 果然,等她说完,金四爷脸色都是微微一沉,目光冰冷的盯视着赵酱婆:“这是怎么回事?跟你儿子和离的儿媳妇,你还能做主把她卖给我?你确定可行?” “这怎么不行了?这正儿八经的和离,还要经过官府那一层,如今官府那一层关系没过,她便没有跟我儿子和离,仍是我赵家的人,那么我就能把她给卖了!四爷,我既然找上你,也是晓得你的规矩的,我这儿媳妇啊,不但性情温柔,样貌也是顶顶好的,若是进了那户人家,肯定能招待得客人高兴,你也能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呢?”赵酱婆当即脸上赔着笑,极力的说道。 顾宝瑛听她说完,就暗道不好。 原本以为能用一张和离书,暂且按下赵酱婆打别的主意,可没想到,却反而叫赵酱婆钻了空子! 如今冯氏婚书还捏在赵酱婆手里,并没有经过官府拿回自己的婚书,那么她的确就仍是赵家人。 赵家人有权将自家儿媳妇发卖了。 况且,一听她说要卖人,又要招呼什么客人,就知道她是要把冯氏卖给那些个搞暗娼的人家,叫冯氏去接客卖身! 顾宝瑛顿时恼的牙根痒痒。 这是古代对妇人不公平的地方,然而此时她碰到了,还真有几分没什么十足的把握给应付过去。 而金四爷听赵酱婆说完,果然就是脸色缓和,道:“既如此,你便将她带出来,我要先看看人究竟怎么样,才能确定她值不值得你说的那个价。” “这是自然。”赵酱婆得了金四爷的回话,顿觉有人撑腰一般,就要往屋里头,将冯氏给带出来。 “我看谁敢!”顾宝瑛当即拦下。 “四爷,你看,你带了这么多人手,可否借给我几个?要不,我这屋门都进不去啊。”赵酱婆见顾宝瑛拦路,也一点不急,扭头找金四爷要人。 金四爷话未置一词,却给几个手下使了眼色。 立即便有几人赶紧跳出来,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眼珠子,往顾宝瑛身上瞟,并迫不及待的要将她给按住。 然而,不等走在最前头那一人的手摸到顾宝瑛,知砚便是从一旁站出来,直接拦下了他。 他拦下对方的方式,便是一下抓住这人手腕,用力的一捏! “啊!” 只听一声惨叫,这人痛得以为自己的手腕要断掉了! 他却不知知砚是什么样的手段,让他此时只能老老实实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干什么?” “臭小子,你敢动老子的兄弟!” 一伙人一见自己兄弟竟然被一个小白脸给制住,不禁都是恼火的上前,打算群起而攻之,将知砚给制住。 “你们这些人,没有搞清楚我爹是谁,就来招惹我家吗!”顾宝瑛心里一急,便是大声的道,“若是让我爹知道你们如此欺辱我家人,他必定不会饶了你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已经将她卖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然而她尽管这么喊了,可却没人将这话放在心上。 一个小女娃受欺负了,就会搬出自己的老爹来吓唬人,这不过小孩子惯用的把戏,可在这样的山里头,能有什么厉害人物? 这十里八乡的,谁有他们金四爷厉害? 是以,这伙人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出拳,就是往知砚身上打了过去。 知砚见此,便抓着那人的手腕,一个巧劲往前一推! 碰! 这人一下撞到另外几个上前的人,一伙人撞在一起,一个个磕到脸面,一声声痛呼道出,不是捂着脸上的颧骨,就是捂住鼻子或者嘴巴,场面相当的混乱。 “好小子!你还敢还手!看你爷爷今日不把你打得叫爹!”那个先前被知砚按住手腕的人,此时才发现自己手腕好好地并未断开,恼恨知砚竟是将自己一顿吓唬,当即就要招呼着几个兄弟们再要齐上,必定要将这个小白脸拿下来,好好地整治一番! “知砚大哥!” 意识到这群人根本不听她刚才的威胁话语,眼看着一个个凶猛如狼一般,朝着知砚扑过去,顾宝瑛急上心头,诡异的脑中灵光一闪,又是赶紧补了一句,“你们难道不怕洪威镖局的报复吗!” “嗯?兄弟们,先住手!” 一听到洪威镖局的名号,原本无动于衷的金四爷才终于是开了口,冷冷的眸子睨着她,问道,“小丫头,你爹是谁?他跟洪威镖局什么关系?” “哎唷!四爷啊,你可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她爹?呸!那可不是她的亲爹!她跟她娘都是从外头过来的流民,所谓的爹,也不过是后爹而已!后爹怎可能管她那么多死活的!”赵酱婆一听顾宝瑛竟然有本事拦下金四爷,不由眼皮一跳,忙就是凑过来,一通说道。 她这么说,自然是为了麻痹金四爷。 反正金四爷也不了解江镇跟顾家人的关系,那么便只用趁现在说服金四爷,把冯氏给成功卖掉,便是江镇事后回来,一切也都晚了。 “是这样吗?”然而,金四爷却是没那么好蒙骗的,他冷冷瞥了赵酱婆一眼,仿佛能将她一下给看透。 “这,这当然是的,其实她爹你也认识,就是清河村以前的里正江镇……”赵酱婆只觉得脖子一凉,忙悻悻的说道。 “江镇?”金四爷眉头一皱,想起是谁来,心道,还真是个麻烦的人物。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里正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他只是后爹,后爹会管她一个不是亲生女儿的死活吗?更何况是我儿媳妇冯氏?四爷啊,这都是这丫头忽悠你呢!”赵酱婆大着胆子,继续游说。 然而,长了嘴巴的又不止赵酱婆一人,怎么可能任由她说? 顾宝瑛当即就道:“赵酱婆才是在忽悠你!我爹虽然是后爹,可他名声在十里八乡也是响当当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未娶,偏偏娶了我娘,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对我家人的重视?” “唉四爷,你可别听她说!这小丫头一张嘴可会骗人了!就算江镇重视,也不过是看重徐氏一张皮子,哪会真管一个外人如何?冯氏可是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再说有您在,他怎么敢驳掉您的面子,在金四爷面前,江镇也不敢怎么样!所以四爷也根本不必顾忌他!” 不得不说,赵酱婆说的话,也是实话。 金四爷干的就是这种行当,只要不是那种顶天的人,他还真没什么怕的。 但此时,他仍是盯着顾宝瑛询问道:“江镇跟洪威镖局,有什么关系?” “他如今是洪威镖局的镖师,和洪威镖局背后的洪家当家人洪老交情极深!金四爷,你便是听信赵酱婆胡说八道,也总该掂量掂量洪威镖局的存在吧?你今日这样对他的家人,来日,他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敢这么说,必然不是唬人!”顾宝瑛虽不清楚这个金四爷究竟是什么人,此时也唯有强自镇定的这么说道。 金四爷盯着她,犀利的目光,眼底一片深沉,似乎正在思索。 偏偏这时候,屋门口一阵动静。 却是冯氏下了床,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立即引得一群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量苗条的年轻妇人,一张小脸带着几分惨白,眉眼间都带着一层惨淡愁云,却因为她五官的娇丽,而带上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很是能够勾动男人心底的怜惜,只想让人将她按在身下,仔细的疼爱一番…… 几乎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金四爷眸底便是一抹精芒,一闪而过。 一伙人也都是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个能赚到不少钱的美人坯子!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从来不欠赵家什么!”冯氏眸中盈盈似泪,看着这些人,看向赵酱婆,一脸哀切的质问道。 她不明白这群人的来历,只听着外头吵吵闹闹的都是因为自己,听到顾宝瑛焦急的话语,便是身体再虚弱,也不能让宝瑛一个小娘子为自己出头,而自己却躲在屋里头安享太平。 是以,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出来了。 “文芳!你这身子,可不敢吹风,赶紧回去躺着!”徐氏一见她出现,便不由着急的扶住她。 “文芳姐,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你先进屋!”顾宝瑛担心知砚,虽是没有上前,却也是立即说道。 “这本就是我的事情,怎能让你们为我受欺负?”冯氏却虚弱的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道,“婶婶,麻烦你给我搬一张椅子,我坐下同他们说。” “这……”徐氏为难,还想劝说她进屋里躺下。 “娘,就照文芳姐说的办吧。”顾宝瑛看着金四爷等人的眼神,他们盯着冯氏,那种奇货可居的眼神,心中担忧,此时也唯有按照冯氏说的来。 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子,实则是内心极为的坚韧。 “你有什么可说的?”此时,不等冯氏开口,金四爷倒是率先说道。 他瞥了顾宝瑛一眼,“即便这小丫头的后爹是江镇,是洪威镖局的镖师,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大家都是这条道上的,便都该懂规矩,镖局的生意是走镖,而我的生意,就是将你买走,再转身卖掉,谁都不该干涉旁人的生意,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况且,赵酱婆已经将你卖了,我也给了足够的银子,你除了跟我走,别无选择。” “你给了她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你……”顾宝瑛一听这话,便是心头一紧,又立即说道。 “可我若不愿意让你赎人呢?她在我手里,我便会赚到更多的银子。”可不等她说完,金四爷便面无表情的冷冷拒绝。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谁也别想再拿捏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在你手中?呵,我这条命,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替我做主。”此时,却听得冯氏突地淡淡嘲讽的一句,随即,便见她手中一把刀子猛然露出,锋利的刀刃,正对准了她纤细柔弱的脖颈,“你今日若非要为难我,我只好让你得到一具尸体!” “文芳!” “文芳姐!” 徐氏和顾宝瑛,以及其他人都是一惊。 而顾宝瑛更是认出来,这把刀子是她放在床边桌案上的手术刀,不用想也是知道,冯氏在露面之前,是做了准备的。 她不要成为旁人的刀俎上的鱼肉,宁愿被逼到绝境时,自行了断…… 冯氏的刚烈,让得顾宝瑛此时打心底感到敬佩,同时也加深了她一定要救了冯氏的信念。 “哎哟冯文芳你个贱胚子!你就是诚心想跟老娘作对,想害得老娘人财两空是不是!”赵酱婆一见她这副寻死觅活的,非但一点同情心都生不出,反而恼恨的直跳脚。 一想到万一因为冯氏自杀,金四爷得不到人,拿她出气,赵酱婆就恨不得甩冯氏两个大耳瓜子。 可此时,她却只能骂骂咧咧的原地跳脚,一点也不敢上前,生怕是刺激到冯氏。 “赵酱婆,我自从嫁到你赵家,没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你赵家人却还要害我!你们赵家人,个个践踏我的尊严,我和赵福林和离了,你竟然还想拿捏我!我告诉你!我这条贱命,除了我自己,你们谁也别想再拿捏住!”冯氏也是情绪激动。 想起她在赵家这几年来的遭遇,更是把心一横,誓要跟这些人杠到底,绝不叫他们再从自己身上得到一点好处! “你你你……”赵酱婆被她这话激得还想再骂她一顿,然而一觑到一旁金四爷的眼神,就吓的脖子一缩,硬是将那些难听话都给咽了下去。 金四爷一张脸冷得可怕,盯着一脸决然的冯氏。 两人眼神对峙,他沉默中,似乎在思考这个冯氏到底有没有胆量自刎。 “金四爷,你若执意如此,不仅只会得到冯氏一具没用处的尸体,我也会一纸诉状,将你和赵酱婆告到官府,赵酱婆枉顾和离书,利用还没来得及退还的婚书钻空子,买卖妇人,更不用说,她身上还沾着害得冯氏小产的人命案子,到时我便一并告上去,至于你金四爷,干这档子拐卖人口的勾当,更是天打雷劈的恶事,早晚要遭报应!届时,我便以助纣为虐的帮凶之名,也将你一并告了!” “易县令是我爹的好友,我爹更是出身自京城江家,我想,不管是易县令,还是那京城江家,都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 顾宝瑛口齿伶俐,将这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讲的清楚明白,同时毫不畏惧的直逼金四爷。 “这、这……冯氏的孩子可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胆子小,被一条蛇吓的流产,干老娘屁事啊!”赵酱婆一听要坐牢,便是吓得双腿一软,心生惧意,忙就是心虚辩解。 人命…… 这死丫头竟然敢打算把冯氏那个肚子里流产掉的孩子,算到她头上? “小丫头,威胁我?” 而金四爷闻言,则是眸中一抹凶狠的厉芒,直直的朝她看过去,仿佛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雏鸟,嘴角都是带上了一抹残忍的弧度,他抬手指向冯氏,“我既然吃的这一碗饭,一条人命,总归还是担得起的! “如此草菅人命的嚣张态度,我看你的报应,也是时候该到了!”一旁,知砚也是冷冷地瞥着他,眸子里带着一丝冷酷审判的意味,别有深意的答道。 “小子,你又是什么人?”金四爷倏然朝前走了一步。 “不过一介书生。”知砚挺拔的身姿如松,傲然道。 “一个穷书生,也敢在爷跟前叫嚣?报应?信不信,我让你今日就知道,什么叫做多管闲事的报应!”金四爷又是朝他逼近了一步,脸上带着残忍的冷笑,浑身气势慑人。 “只要你付得起这个代价!”知砚却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 明明年纪轻轻,却自有一股身居高位者才会有的那种压迫人心的气场,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则是暗含戒备与警告。 但金四爷却并不怕他。 “兄弟们,这里有一个不怕死的,你们先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只听金四爷冷冷一声,对身后一伙人发话道。 “好嘞!兄弟们正等着四爷这句话呢!兄弟们上啊!”一伙人本就对知砚不满,刚刚动手,就想给知砚一点颜色看看,却被金四爷制止,这会儿金四爷又发了话,他们自然是摩拳擦掌的,冲着知砚一拥而上! 对此,知砚只是冷哼一声。 下一刻,他一拳打出,却是精准无比的击中第一次冲到他面前的人的腹部,打的这人脸色一下狠狠一变,痛苦扭曲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众人一愣,接着又都是抡着拳头,前仆后继的冲上来。 然而,第二个人结局亦然,只见知砚一记勾拳打出,狠狠击中对方下巴,将对方打了一个晕头晕脑,往后方踉跄着倒下! 随后,出拳出掌出脚,竟是和这一伙混混打了个五五开,虽然脸上也中了招,可一点都没能落入下风! 他每一次出拳都极为的有掌法,仔细一看,竟然是练过功夫的。 然而,顾宝瑛却在一旁看的暗暗心惊。 她既惊讶于他这一身突如其来的功夫,又担忧他的身体。 虽说他胸口处的伤势已经复原,但平常他未曾有过什么高强度的锻炼,猛然遭受这样车轱辘式的绵密混战,她担心他的身体负荷不了。 果然,没多久,他双手便微微颤抖着,流露出几分疲惫和虚弱。 “别打了!住手!”顾宝瑛见此,就是赶紧喊着,想要制止。 然而,这伙人根本不听她的。 有两人各捉住知砚一条手臂,反剪在身后牢牢按住,另有一人则凶狠揪住他的头发,并不断的用脚猛踹他的小腿肚,试图让他低头下跪。 饶是如此,知砚仍是奋力挣扎,让三人都难以稳住身形。 金四爷想不到这个文弱书生竟然这么难缠,眼眸危险的一眯,干脆亲自动手。 只见他不过稍稍活络了一下拳头,便精准无比的朝着知砚腹部猛然一个重力打击,狠狠砸去! “唔!”知砚被三人连按着,来不及躲避,当即闷哼一声,却是被打了个正着! 这一拳,让得他一身力气卸掉,痛得浑身发抖。 接下来,金四爷便是对着他腹部打出第二拳、第三拳……直打的他喉中泛起一抹腥甜,嘴角浸出一丝殷红的血迹,他猛地一下抬脚,出其不意的踹中金四爷腹部,刚猛的力道,将金四爷一下飞踹而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站起来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金四爷防不胜防,只觉腹部一痛,身体仿佛被一股猛进贯穿一般,控制不住地连连后退几步,被两个兄弟赶紧接住,才是堪堪稳住身形,没能丢人的砸到地上…… “好小子,是我小看你了。”金四爷站稳了身子,便是森寒冷笑一声。 下一刻,一只寒芒闪烁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他眼神冷厉的盯着他,别有深意的道,“就是不知道,你这条命,够不够硬了!” “你若敢伤他一下,我保证让你后悔终生!”顾宝瑛一见此,忙跑到知砚跟前,小小的身躯,却是义无反顾地将他护在身后。 “宝瑛,你让开,到我后面去。”明明被人按着动弹不得,可知砚仍是这副波澜不惊的语气,只看着顾宝瑛挡在自己跟前的娇弱身形时,眸子里一抹焦急隐现。 “呵呵,好一对有情人,不若爷今日就让你们一同去黄泉路上,做一对鬼鸳鸯!”金四爷残忍的一声冷笑,就要拔刀刺过去! “宝瑛!”徐氏见此,顿时害怕的双腿发软,一下跌在地上。 “慢着!”这时候,冯氏尖声叫道,双眸一片决然厉色,“金四爷,你若敢对宝瑛动手,我立马自刎,让你人财两空!” 说着,她紧张中手微微一抖,白生生的颈子上,顿时一条刺目的红痕,只消再差一线,就要流出鲜血。 “文芳姐!”顾宝瑛小脸上一片焦急,心中则有些绝望。 重生以后,她头一回感到束手无策,无法自救,也不知道该找谁求救…… 而这一幕看在金四爷眼中,却只引得他冷峭的一笑,满不在乎的语气,似乎根本不相信她真能对自己下得了手:“你既然想寻死,那不如现在就死给我看!你若是有这个胆量,我倒敬你三分!”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左右我这一条命,也受够了折磨了!若我一条命,换得赵酱婆这恶妇往后都在牢狱中度过余生,换得你这种恶人落得一个逼迫人命的罪名,又有什么不可的!”冯氏不无讥讽的冷冷语调,满是生无可恋的决然,说着,便是要以刀刎颈! “文芳!” “文芳姐!” 徐氏忙就是要阻止,然而冯氏一刀毫不留恋的再次划上去,让人心惊的鲜血自她颈间那道鲜明的伤口中流出…… 哐当一声。 她手里沾了血的刀子,坠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猝不及防的举动,都是让人震惊不已的停止了这一场混乱。 金四爷那只紧握匕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一些,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刚烈无比的女子,脑中回忆起什么,眸子里掺上了几许复杂。 “宝瑛!快救救她!”徐氏着急不已,揽住冯氏瘦削虚弱的身体。 顾宝瑛忙冲过去为她止血,并用银针刺入她身体几个重要的保命穴位,喂她服下灵泉水…… 刚刚才乱糟糟的院子里,此刻因为冯氏,变得鸦雀无声。 谁也想不到这个冯氏烈性至此,竟然真的会自刎。 一旁的赵酱婆则心里慌乱,悄悄看着金四爷的脸色,生怕这冯氏真的死了,她不但一文钱都拿不到,怕是还会跟金四爷结上仇怨。 这一伙来闹事的混混也都面面相觑,询问地看向金四爷。 金四爷略一挥手,示意他们按兵不动。 顾家院子里如此糟乱,外头看热闹的人,一见到金四爷又是要拿刀刺伤知砚,又是冯氏自刎的,一个个的也是吓破了胆。 有些人孩子在私塾读书,便因此担心这帮子地痞伤害到自家孩子,慌忙就往私塾院子里头去,喊着要把孩子带走。 “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他们带走?”顾羡正在讲学,见此,便是疑惑不解的询问道。 “杀人啦!我怕我儿子再留下来,有危险。”来人二话不说,收拾好儿子的纸笔,抱着孩子就跑。 杀人? “大叔,到底怎么了?”顾羡心里咯噔一下,又是询问道。 “你家来了一群地痞,隔壁村出了名的恶霸金四爷,要拿刀刺死之前在私塾教书的那位先生呢!刚刚一个小娘子为了救他,拿刀自刎,人已经死了!”这人并不认识冯氏,只远远看着十分年轻,以为是顾家的小娘子,他见着人倒下了,就以为是已经死了,便如此说道。 而顾羡一听,只觉头顶一道惊雷狠狠劈下来,一时之间,更是感到胸口一阵窒息,整个人都难以呼吸。 知砚差点被人刺死? 那么是宝瑛为了救他,被杀死了? 这个认知一出来,顾羡便不禁抬手捂住心口,俊逸的眉峰紧紧蹙起,咬牙忍着那一阵阵的心悸,只觉得难以承受这一打击! 因为宝瑛,他才能够重试活下去的信念,才能够拥有真正的家人,重新享受到为人的快乐。 可是现在,这人告诉他,宝瑛死了? 顾羡眼前一黑,稳了稳情绪,却脑中一阵恍惚。 “顾大哥,你别急,我先去看看。”这时候,听说顾家出事的江潮,一见顾羡这副脸色发白的样子,赶紧就是起身说道。 “我,我也去。”顾羡迷迷瞪瞪的说着,整个人意识不清的双手撑着桌子,竟是一下站了起来。 “顾大哥,你,你……”江潮在一旁见到这一幕,惊呆了。 整个学堂的孩子们,也都一时惊讶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可顾羡本人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站了起来,而是一副失魂落魄的,一路就往顾家院子里走去。 他这一路,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诶?顾先生,你能走路了啊?”好几个人一见到他这样,便忍不住吃惊的询问。 然而他一心只想着宝瑛是不是还活着,恍恍惚惚的,竟是一句话也没有听到耳中。 “宝瑛,知砚!宝瑛……妹妹……”顾羡喉头哽咽,眸子里一片绝望的血红,泪水无意识的奔涌,喉咙里带着几分沙哑的连连喊道。 此时,冯氏的情况已经被宝瑛稳定住。 她因为身体虚弱,那一刀失了些力气,只差一点就切断大动脉,被宝瑛止了血,又是扎针又是拿灵泉水救治的,不再流血,只晕晕乎乎的,仍有几分不省人事,但到底脱离了危险。 顾宝瑛正为此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那一声声焦心担忧的喊声,不由转过头去一看,顿时愣住了。 “你的腿好了?你能站起来了?”知砚一见到他走进来,不禁凝重的脸上,现出一抹惊喜。 “大哥,你能站起来了?”顾宝瑛反应过来,赶紧就是走到他跟前,也是高兴的望着他。 “宝瑛,宝瑛,你没事……”顾羡流着泪,抬手摸着她的小脸。 那真实的触感,温热的皮肤,真切的告诉他,他的妹妹,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最重要的亲人,还好端端的还活着。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拼命的气力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一见到顾宝瑛还活着,顾羡胸口那股窒息感,顿时消失。 他从那种神思恍惚之中,渐渐明白过来,这是那人误传了消息。 “大哥,你能站起来了!” 此时,顾羡才终于回过神来,听到宝瑛这句话。 他愣愣的低头一看,便见到自己一双残废的双腿,正支撑着他的身躯,竟是一路从私塾所在的院子,走到了顾家的院子。 两个院子就紧挨着,其实距离并不远。 可就是这么一段路,对他来说,却是遥远。 然而现在,他竟是一双腿不但站起来,并且还走了这么远的路…… “唔……”顾羡渐渐回神,看着自己的双腿,突地一声闷哼,双腿一下脱力发软,难以继续支撑,身体一个不稳,就是要往前趴倒在地! “顾大哥!”这时候,一路跟在他后头的江潮赶紧接住他,免得他跌倒。 可江潮年纪到底还小,也扶不稳一个成年男子,只得小心托着着他,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顾羡仍是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双腿,难以相信,自己真的走了这么远的距离! 不过,看来刚刚只是短暂的奇迹。 这不,才一过来,这双腿就又不行了。 他心情又稍稍低落下去,这次是宝瑛没事,那万一下次呢?他一直是个废人,就始终没办法保护宝瑛。 “大哥,你的腿有知觉了吗?”顾宝瑛却有些高兴,这么问着,抬手便是在他双腿上用力拧了一下。 “嘶……”顾羡几乎是下意识的痛得一声。 然而这一声之后,他又是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眸中才是一抹不敢置信的光芒,看向宝瑛,仍是不敢确信地眨了眨眼睛,道:“宝瑛,我,我的腿有感觉了!我能感受到疼痛了!” “大哥,你刚才能站起来,应该是受了某种刺激,你的双腿长久以来未曾走过路,这种刺激一消失,便会随之虚脱,失去继续支撑的力气。你现在双腿有了痛觉,这就表明,只要继续治疗,你就早晚能重新站起来的!”顾宝瑛笑着说道。 这一刻她的心中有苦有甜,复杂难言,却又是真心为顾羡感到高兴。 她这么久以来坚持为他医治,总算有一点点的,开始兑现到最初对他的承诺——一定会让他重新站起来! “顾羡,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要跑过来的?”这时,一旁的知砚也是笑着询问道,他仍是被两人按着,看起来有些狼狈,可神情间却是不慌不忙,一点也不见害怕。 “我听到有人说,你差点被人刺死,还说一个小娘子为了救你,不惜拿刀自刎,我便立即想到,这个小娘子只有可能是宝瑛,心急之下,只想快点赶过来,竟是没意识到我站了起来,并且一路过来。”顾羡敛去笑容,说着,目光里仍是带着一抹担忧。 而他这一番话,则让顾宝瑛和知砚心中,一下子又甜又暖。 顾羡的双腿并没有康复,但却因为受到刺激突然站起来,并神奇的走了一段路,而这个刺激源自于对宝瑛和知砚的担忧。 这其中有兄妹亲情,也有知己情义。 当他听到说一个小娘子为了救知砚而自刎,立即想到的就是宝瑛,也是因为,只有宝瑛才会为知砚如此不顾一切的付出…… 此时,宝瑛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知砚。 而知砚眸底一抹浅浅的笑意,也正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的对视之间,心中都是意识到,他们对于彼此的在乎和看重,可能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多。 这种情感也许并不浓烈,从未表露,却在平常相处的点点滴滴中,被顾羡捕捉到。 “是冯氏刚烈,见情势无法扭转,宁可鱼死网破,才会挥刀自刎,不过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这时候,顾宝瑛收回视线,向顾羡解释道。 “……想不到她如此烈性。”顾羡一怔,随即便是对她的惊讶和赞叹。 “是呀。”顾宝瑛颔首道。 她随即便是看向了金四爷一行人。 这群地痞混混们,也正面带惊色的看着这一幕,见到一个双腿残废的人,竟能够重新站起来,不禁都是面容几分怪异的,悄悄那眼睛觑着金四爷。 说起来,四爷家里那个……不也是残了? 而金四爷则是沉默不言。 他目光从虚弱的冯氏身上,又挪到顾羡那双腿上,面色深沉,让人瞧不出他此刻真正的心思。 赵酱婆一脸见鬼,不敢相信一个残废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还真能站起来。 这顾宝瑛的医术,真有这么厉害? 此时,许多围观看热闹的人心中,也都是与她一般无二的这么想着,看着顾宝瑛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金四爷,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值一提得很,与你作对,无疑以卵击石,但我今日也必须说清楚,我们家人人都如我大哥这般,只要我出一点事,便会拿出拼命的气力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今日若真拿刀捅了我,或者我家中的谁,来日我爹爹回来,必不会善罢甘休!” 宝瑛这时候看向金四爷,语气坚定有力,掷地有声,“我爹他不像我娘,是个心软又心善的,他教我的道理,从来不是以德报怨,而是以牙还牙,有仇报仇,若他知道你是如何为难我的家人,我敢保证,金四爷你躲不过他的算计和报复。” “今日,你若执意不顾这青天化日朗朗乾坤,无视这萧王朝的王法律令,非要惩一时之威能,要用那把刀子捅了我全家,我也无话可说。” “只要你不怕报复!” “我顾宝瑛的话,便放在这里了,若你不信,尽可以拿着你手里那把刀子,先来往我身上捅了!” 她杏眸里慑人的星芒闪烁,明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可一番言之凿凿的话语,却让人无法轻忽。 甚至难以想象,这样带着一股子生猛狠劲儿的话,会是她这样外表软糯的小娘子说出来的? 金四爷要说内心中一点也不震惊,那自然是假的。 他收回落在顾羡双腿上的目光,在院中略略一扫,便见顾家几人,脸上都是带着如出一辙的同仇敌忾。 便是徐氏那个最是柔弱的妇人,此刻也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神色。 她那柔丽的脸上,戒备而又不失敌意的瞪着自己,绝对让人相信,若是他敢动这小丫头一根手指头,徐氏绝对能立即捡起那把掉落在她脚边的刀子,冲过来跟自己拼命。 “我不欲跟你们这些人拼命,况且,要带走冯氏,我也用不着要你们全家人的命。” 金四爷说着,眸子里一抹算计的冷芒闪过,“不过,若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倒可以大发慈悲,放过冯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就是为了折磨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可不行啊!金四爷,咱们都是说好的,今儿个你来看看冯氏,一个月后将她带走!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赵酱婆一听金四爷要放过冯氏,顿时不满意了,赶紧就是跳出来阻挠。 什么放过冯氏? 呸! 她选择卖掉冯氏,岂是仅仅为了那些银子? 她是为了看冯氏痛苦,为了让她在金四爷手里受尽折磨! 而那边顾宝瑛还没想清楚金四爷所说的条件会是什么,又见赵酱婆这就迫不及待的出来闹事,心里腾地一下恼火。 她好歹和冯氏婆媳一场,冯氏这边还虚弱的很,她一点旧情都不念不说,居然到这时候,还想着要把冯氏给卖了! 顾宝瑛算是看清了,赵酱婆唯利是图,就不是个东西! 从当初收了老郑头的好处,三番两次逼迫年轻貌美的徐氏,嫁给一个用心险恶、毒瞎徐氏的糟老头子,再到她如今薄情薄义的对待曾经的儿媳妇…… 这样的人,如此狠绝的做法,实在让人心底发寒! 不过,金四爷显然不打算再多理会她,眼神冷厉的瞥她一眼:“你找上我,隐瞒我这户人家背后站着江镇一事,已经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如今还想继续唆使我出头,替你报复这个跟你儿子和离的儿媳妇?赵酱婆,我金四爷,是你利用得起的吗?” “这……金四爷,我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咱们这不是做生意吗?你一手交钱,我自然该一手交货,那银子我都收了,怎好叫你吃亏?”赵酱婆一听这话,便是脖子一凉,悻悻的说道,然而那飘忽的视线,难掩心虚。 她自然是不肯轻易叫冯氏逃过一劫的,仍要极力游说,“这江镇已经不是里正了,能翻出什么大浪来?金四爷,你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站在这里,可不要被一个秋后的蚂蚱给吓到了!这冯氏皮相好,到你手里稍加调,教,那往后不就是数不尽的银子到你兜里?四爷啊,这怎么赚银子,你最是知道了!可千万别被顾宝瑛这小贱蹄子给骗了才好!” “赵酱婆,你既然已经拿了钱,现在就该立即给老子滚得远远的!”然而,她说了这么一大通话,金四爷却只冷酷的道。 “金四爷,你!”赵酱婆当即话语一滞,有几分气恼。 “若再不滚,我就只好叫我手下动手,按着你滚出去了!”金四爷又是冷冷一句。 “呵呵,好,我滚,我这就滚,不过金四爷什么时候反悔了,便可立时前来找我,只要在这一个月之内,你想将冯氏带走,她这婚书,这期间可是都会在我手里头的!”赵酱婆尤不甘心,又是舔着脸补充了这么几句,才是在金四爷的冷眸,和顾家人的怒目瞪视中,扭着那水桶腰不甘心的走了。 她一走,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一下子好闻了几分。 “金四爷,你方才说的条件是什么?”想不到这人会这么坚决的驱赶赵酱婆,顾宝瑛眸光一转,问道。 “这是你大哥?”然而,金四爷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先询问道。 “是。”顾宝瑛点点头。 “他残废多久了?” “不到半年。” “你用这么长的时间为他医治,才使得他今日双腿有了知觉?” “我只为他医治了三个月。”顾宝瑛摇摇头,三个月之前,她才穿越过来,后来得到这套银针,才开始为顾羡针灸医治,但真正能让这一次奇迹发生的,恐怕还是从她误打误撞的开辟了灵玉空间,给顾羡服用了灵泉水。 她说的有几分风轻云淡,可金四爷心里却是微微震惊。 一个人一双腿若是残了太久,便是再厉害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可她却有办法,仅仅三个月就让对方恢复知觉,这样的医术,堪称神医了。 “金四爷,你说要和我谈条件,又问了我这些,是你的家中有人双腿残废,需要医治吗?”顾宝瑛又跟着询问道。 “嗯。”金四爷闻言,明显地顿了一下,才是应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到医馆来,我们详细谈谈你家人的情况,商讨一下医治的方针。”她又是说道。 “可以。”金四爷扫了一眼被他带来的人,搞得一片狼藉的院子,和被折腾的不轻的顾家人,点点头,同时扫了一眼手下。 那两个还按着的知砚的人,立即就是放开了他。 顾宝瑛赶紧走到他跟前,柳眉担忧的蹙起,扶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样?” 他刚刚挨了金四爷好几拳,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小子,接着。”这时候,金四爷却突然出声,抬手丢过来一只瓶子。 知砚眼疾手快,一下接住。 金四爷看着他这样的身手,嘴角翘了翘,“这药在伤处擦一下,很快就能好。” “谢了。”知砚淡淡的应了一声,才是温声对宝瑛说道,“我没事,对不住,是我没能保护到你,让你受惊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顾宝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甜蜜,“我先扶你去休息。” “不用,我陪着你。”知砚摇头,身姿挺拔如松,站在她身侧。 顾宝瑛和徐氏一起,将冯氏安置进屋子里,确定冯氏情况稳定,才又走了出来。 金四爷则点了两个手下,将顾羡扶到房间。 今日这情况,私塾是上不了课了,顾宝瑛便过去交待他们,今日休沐,两日后再开课,并说顾家已经没事了,让他们到时候尽可以放心把孩子送过来。 这一场热闹,大家都是从头看到尾的。 一开始以为真要闹出人命,可却又化险为夷,那个金四爷如此凶名远扬,此时竟然反而帮着顾家打扫起来院子,都是啧啧称奇,也放下了心来。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顾宝瑛便领着金四爷,去了医馆那边。 金四爷让一众收下在外头等着,他则跟着进了医馆。 知砚不放心,始终跟在宝瑛身旁,而这也让宝瑛感到安心。 “你可以把你那位家人的情况,同我说一下,另外最好把他带过来,我须得看过以后,才能决定如何医治。”待坐下之后,顾宝瑛便是说道。 “她也是半年之前,不小心从楼上跌落下来,双腿骨折,她不肯找大夫医治,这么拖着,大夫说,如今已经治不好了。”金四爷坐在那里,徐徐说道。 “不肯找大夫医治?那你就任由他这么拖着,耽误了最佳医治时机?”顾宝瑛柳眉一蹙,对此感到十分不解。 这金四爷会跟自己做交易,明显是在乎这个家人的。 可为什么,却当时不立即找大夫医治? 从楼上摔下去,及时治疗的话,那必然是能接好骨头的,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好。 “这与你无关。”金四爷目光幽沉,冷冷看她,“你只需告诉我,能治,还是不能?” 第一百七十章 你怎能将她卖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能不能治? 这当然要看过再说。 可此时面对着金四爷,顾宝瑛很清楚,她不能这么说。 “能。”顾宝瑛双眸不闪不避的看着对方,肯定的答道,“只要由我来医治,便一定能够治好他。” “若你治不好呢?”金四爷却怀疑的皱眉看她。 那些老中医都摇头的伤病,她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却如此敢打包票,真的不是缓兵之计? 等她那个后爹江镇一回来,几方干系牵扯之下,自己也不好发作再为难顾家。 金四爷觉得这种狡诈的策略,这个小丫头绝对使得出来。 “这不可能。” 顾宝瑛断然道,随即笑了下,“我得到了定国公主的医术传承,这天下间的所有顽疾伤病,除非连定国公主在世也束手无策,否则,我便一定可以治愈!” “定国公主……”金四爷默念着个名字。 显然,他也是知道这位公主的医术,有多么的出神入化。 可他这个人却似乎是天生多疑:“你在逗我玩吗?你才多大?定国公主仙逝时,你都还没出生,上哪里得到她的医术传承?照你这么说,我随便在大街上拎出一个人,谎称自己是华佗转世,是不是就可以去坑蒙拐骗了?” “四爷说笑了,你可能不清楚我家的来历,我出身自江南书香世家,我的祖父,和江南名医章泊渊乃是多年好友,章爷爷时常到我家去,我这医术,便是跟着他学的,而章爷爷,又是公主的弟子,若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洪老,他对此事也是十分清楚,还曾经亲自考教过我的医术。”顾宝瑛答道。 金四爷一听她搬出了洪老,倒不再怀疑什么了。 章泊渊是谁,他未曾听说过。 但洪老在县城里头,谁人能不知? 洪威镖局就是洪家的产业,这也是表明,这鬼精灵的小丫头至少在这一点上,没有骗他。 “四爷,你家就在邻村吧?你可以将你的家人带来,让我先诊断一下他的情况。”顾宝瑛见他沉默,便又是主动说道。 “此事不急,我还需要安排一下,五日后,给你答复。” 金四爷说着,便是起身准备离开。 他目光幽深,带着一丝残酷的冷意,威胁道,“若你敢骗我,我保证,你顾家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说完,他便领着外头那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径直走了。 “这人真不好应付,赵酱婆这一回,也是真的给我找了个**烦。”顾宝瑛看着他气势十足的带着一群人离开,不禁有几分困恼地蹙眉。 “来这里这么久了,除了江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人物。”知砚走到她身边,盯着外头渐行渐远的一群人,也是不由感叹。 顾宝瑛闻言,扭头看他,目光微闪。 有些话,她真的很想问问他。 可又知道,他恐怕不会回答。 “你的伤怎么样了?坐下来,我给你检查一遍。”顾宝瑛将那些想要询问的话语,给咽回到肚子里,抬手拉住他手臂,说道。 “没事,嘶——”知砚刚开口,然而手臂上,却是被宝瑛给碰到了伤处,不禁一声痛呼。 “知砚大哥,在我面前,就不要这样逞强了吧?”顾宝瑛赶紧挪开手,随后,有几分无奈的换了个位置,扶着他坐下。 他身上有好几处的乌青,都是被那些人拳脚相加打伤的地方。 顾宝瑛拿了先前金四爷留下的那瓶药膏,打开仔细看了看,有几分惊叹道:“竟然是金疮药,这药,我记得价格可是不便宜,想不到这个金四爷倒是对你大方,知砚大哥,你说他会不会看你长得俊俏,打起了你的主意?” 她这话,半开玩笑的。 知砚眼角一抽,有几分幽怨的看她:“宝瑛,你可不要吓唬我,我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心中只有圣贤书,金四爷的生意,我可做不了。” “你现在倒想起自己是文弱书生了?刚才对着那么多人,都敢逞凶斗狠的往前冲,一点也不知道顾忌自己的安危。”顾宝瑛说起这个,就有点来气,给他抹药的手劲儿,都故意加大了一些。 “唔……”知砚当即痛得一声闷哼,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免得惹她不高兴。 他心里同时还很忐忑,万一宝瑛问起他这一身功夫哪来的,他该怎样回答? 而他的沉默,也印证了宝瑛心中的猜测。 幸好她刚才没问那么多,否则,他压根不愿意回答,那不就尴尬了? 反正,他什么时候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便罢。 总归她只消做到心中有数,明白自己这个小地方,早晚都会容不下他这个大人物就行了。 …… …… 顾家经历一通闹腾,算是有惊无险。 江兴事后赶来,一脸的歉意,他原本在顾家等了许久不见人,恰好有人找他,他去办事了,没想到刚刚离开,金四爷就带着人过来。 幸好宝瑛和徐氏他们没出事,否则,等二叔回来了,他却没护好顾家人,都不知道该怎样向二叔交待。 冯氏小月子里却受了伤,本来对妇人的身体是十分不好的。 幸好宝瑛医术够好,给她开了汤药调理之下,倒是没有大碍了。 而顾家这风波过后的平静,无疑是刺痛了赵酱婆的眼睛,特别是,又过了两日,赵二从外头回来了。 赵二这次是出去卖酱送货。 他一只脚刚踏进村子里,就被好事者拉住,说了冯氏小产,要和他和离并离开找家,而后赵酱婆又要卖掉冯氏,而冯氏宁死不屈,自刎差点死掉的事情。 赵二听了以后,一向木讷怯懦的脸上,就现出了一抹疯狂。 他回到家中,不等歇息,就沉着脸质问赵酱婆:“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文芳?逼得她跟我和离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将她卖给金四爷!你难道不知道金四爷做的是什么勾当吗?若文芳真的被他买走,就要被送进私娼馆中遭人玷污,一辈子也就毁了!” “啥叫老娘逼着她跟你和离?是她自己要求跟你和离的!” 赵酱婆正是气恼这次白忙活一场,这二儿子一回家,竟然还把和离的事情,怪到她头上来,不禁更是怒火中烧,“你这死小子,出了一趟门,回来就胆子肥了是不是?竟然敢怪起老娘来了?是不是?” 她一边咬牙这么骂着,一边抬手就往赵二脸上扇了过去! 赵二心中震惊于冯氏竟然主动提出跟他和离一事,反应过来,刚想躲避,便又被她死死揪住耳朵,那巴掌更是一下接一下的往脸上扇打! 很快,他两边脸颊,便是一片红肿。 老大一家在一旁看着,却没人阻止。 “即便是她提出和离,那也该等我回来想办法挽回,你怎能将她卖掉!”他不敢再硬气什么,却仍是梗着脖子,壮着胆子反驳。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叫我怎么原谅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呵,你懂个屁啊!当初你非要娶她,老娘就说过她家中没了人,一穷二白的,以后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现在好了,人家说和离就和离,可这么多年她在咱家白吃白喝,若不把她卖了,老娘拿什么回本?”赵酱婆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头直往赵二脸上狠戳。 赵二连连退缩。 明明当初,她就是看中冯氏性子软,好拿捏,又兼之冯氏没了父母亲人,手里的所有钱都能落到赵家兜里,才让冯氏进的门。 可这话,他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二弟,这次你是真的冤枉娘了,冯氏小产,顾宝瑛看过之后却满口瞎话,说她根本没有小产,但将她带到顾家养胎,娘本来都答应了,谁知江兴一来,顾宝瑛那小贱蹄子就改了口,说冯氏被咱家害得小产,要跟你和离……你说说嘛,你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咱全家高兴都来不及,谁会害她嘛!”这时候,大嫂王氏替赵酱婆解释了一通。 “没错,她说屋子里进去一条蛇,可咱家谁知道她害怕蛇?她过去没说过,也没人知道,谁能想到专门用蛇吓唬她?” 赵酱婆想到二儿子毕竟失去了来之不易的孩子,又跑了媳妇儿,不免生出几分可怜,话语一时也软了几分。 她却是没看到,赵二低着头,在听到这话以后,目光闪烁的心虚样子。 “娘,不管怎么说,文芳怀了我的孩子,又在咱家小产,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挽回她试试?我已经失去了孩子,不想再跟她和离……”赵二捏紧了拳头,哀求的说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逆子!冯氏那个贱货,害得咱家成了村子里的笑柄,被人非议,名声都坏了,你竟然还想挽回她!”赵酱婆一听他这种时候,都还记挂着想要挽回冯氏,顿时又气上心头。 “娘,十月怀胎的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文芳失去自己的孩子,一定是非常痛苦,才会晕了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文芳性子软,我相信只要我好好找她说说,她一定愿意回来,娘,算儿子求你了!就让我去找文芳回来吧!” 赵二这次似乎是铁了心的,只听“扑通”一声! 他在赵酱婆跟前跪下。 这可是把赵酱婆又给气得狠了。 她那些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可看到二儿子一个堂堂男子汉,不惜给自己下跪,一心只想让冯氏回来,心里是又气又矛盾。 “算了!只要你有本事!随便你去找她!”最终,她气恼的一挥袖子,回房休息去了。 “娘,你消消气……”王氏见此,赶紧跟过去劝说。 “唉,二弟,你说说你,冯氏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啥非要忤逆娘呢?娘都是为了咱们好……”这时候,赵大走过来,将他扶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哥,你真的认为,娘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赵二捏着拳头,沉声问道。 “你这话说的。”赵大一愣,难得的说起了宽慰的话来,“娘就算做错了啥,也总归是为了咱家好……你不该这么说话,娘就是咱们亲娘,辛苦把咱们兄弟两个拉扯大,又张罗着给咱俩娶了媳妇,也不容易。” “大哥,你还记得咱爹吗?”赵二却突然问道。 “你提他作甚?从他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咱们兄弟两个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起,他就不配再做咱爹!”赵大一想起亲爹,一张脸顿时阴沉下去。 “呵,大哥,到现在你还以为咱爹是自己走了……”赵二口中一声怪笑,有几分悲戚。 “你说什么?”赵大皱眉,不明白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这一向老实怯懦的二弟,今日有几分不正常的怪异,难道是因为冯氏的事,他受了打击? “算了,没事。”赵二摇摇头,却是没再说什么,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回了房间。 赵大见他这样,更肯定他是受了刺激,也是摇了摇头,转而去耳房继续干活做酱去了。 赵家世代做酱。 做酱的活计,养活了他们一代又一代人,他也要继续将这个活计传承下去,等他的儿子长大了,还要传给儿子。 本来赵二也该学做酱的,可却不知为何,从他们那个不负责任的爹离家出走那一年,赵二一看见这些酱,就会呕吐,根本学不来。 久而久之,赵二也就不再学做酱,整个人木讷少言,性格懦弱,只每个月定期出去卖酱。 赵大不明白这个弟弟是怎么了,反正成了亲以后,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家,兄弟两个也生分了许多。 他不是喜欢想太多的人,对于赵二今日的异常,自然也不会多想什么。 赵二说要挽回冯氏,然而,冯氏却根本不愿意见他。 他在顾家门口守了两天,顾宝瑛只传信给他,说冯氏不想见他,让他回去,他们两人已经和离,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冯氏这种决绝的态度,叫赵二有些灰心丧气。 “顾大夫,麻烦你再去跟文芳说说,我就是想见她一面,同她说说话,我和她毕竟夫妻一场,难道就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赵二仍是不愿意放弃,苦苦哀求顾宝瑛传话。 “好吧。”顾宝瑛只有叹气,回去再跟冯氏说一次。 “宝瑛,不用再替他传话了,我是不可能见他的,过去只是我一个人逆来顺受,可是现在,却还要赔上我的孩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这一辈子又算是什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冯氏一提到自己的孩子,便又是要伤心掉泪。 “别哭。” 顾宝瑛赶紧给她擦泪,“这还坐着小月子呢,这时候流泪,对眼睛也不好,你还要跟我娘学刺绣,该是爱惜眼睛的时候,我这就去见他,告诉他让他别来了。” 她说完,便要出去。 “宝瑛。”冯氏突然喊住她。 顾宝瑛转身回望。 只见冯氏忍着泪意,冲她一笑,整个人脆弱的像是易碎的气泡,道,“赵家向来没人关心我的死活,知道我怕蛇的,就只有赵福林,其实那天早上,我看到了窗外,他的身影……” “文芳姐,你的意思是……”顾宝瑛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眸。 “那条蛇,就是他放的,我那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根本不想要我生下他的孩子,原来,这么多年我始终无法怀孕,也都是他做的……宝瑛你说,这叫我怎么接受?叫我怎么原谅?”冯氏说到这里,便是再度哽咽。 她偏过头去,努力地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顾宝瑛则内心惊诧,震撼到极点。 “难怪你这一次这么坚决……我明白了,文芳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来打扰你的。”顾宝瑛回过神来,小脸上尽是坚定凝重地承诺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油罐子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想到当初冯氏怀孕,赵二曾专门问过她,若冯氏小产,她是有否有办法保住冯氏的命? 现在看来,当时,赵二就决定要这样做了,可是为什么? 赵二会那样问她,分明是在乎冯氏的安危的,既然在乎,又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他为什么不愿意同冯氏生下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 并且多年以来不断从中作梗,让冯氏无法怀孕,哪怕她因此而在婆家受尽婆婆的白眼,妯娌的欺辱,他也不过冷眼旁观,从不劝阻,更在她好不容易怀孕之后,故意放蛇,吓得她小产。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顾宝瑛一路思索着,走到了门口。 她定了定神,以一副绝对拒绝的口吻,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文芳姐是不会见你的,顾家也不欢迎你再来。” 门外,赵二一听这话,便是一脸的失魂落魄:“文芳还是不愿意见我吗?为什么她这一次这么绝情?”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但这一次,文芳姐失去了孩子,是真的被伤透了心,不管怎么说,你这阵子不要再来了,总要给她时间来平复心情和伤口,若你还不走,我只好放狗咬你了!” 顾宝瑛冷冷说完,便关上了大门。 连她都不愿意再传话,赵二只好满怀失落地离开,如今只有寄希望于一个月后,两人前往县城,到官府交涉和离一事时,再同冯氏好好说说,求个情了。 “什么?那贱妇竟然还摆架子不愿意见你?” 赵二回到家中,赵酱婆一听冯氏竟然连自己儿子的面都不见,顿时又是恼了,“我看这贱妇是想爬到咱赵家人的头顶上作威作福!还敢摆谱!我呸!老娘这就去撕了这贱妇去!” 她说着,竟是真要起身出去,往顾家去收拾冯氏。 “哎娘!娘!”王氏见此,赶紧拉住她,“你何必跟那贱妇一般见识呢?当心气坏了身子!” “二弟,你就非要挽回那个贱妇吗?你看看她都把咱娘气成啥样子了?” 赵大也是在一旁拉住赵二,苦口婆心的劝说,“咱娘就是做媒的,她要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也不难,你说说你,那贱妇到底有什么好的?嫁过来多年一无所出,害得你子嗣艰难不说,这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吧,竟然还掉了!要我看,你也别去找她了!和离了就算了!” 对此,赵二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可却也不肯松口答应。 “哎唷你这个逆子啊!你早晚都要气死老娘!”赵酱婆见此,更是气得胸口疼,扬天长嚎着,心里则是算计着,一定要给冯氏和顾家人好看! 赵酱婆这么想着,便也是开始计划着如何报复。 她不仅恨冯氏,更恨顾宝瑛。 别以为她就是个蠢得,这一回领着金四爷打算卖掉冯氏却失败的原因,她可是看得真切明白。 那并不是冯氏自刎了一刀,就能让金四爷这种心狠手辣的角色,就能够放过她一马的。 真正让金四爷改变主意的,还是顾宝瑛的那一手医术! 若不是她展露了医术,让金四爷见到顾羡这样的残废,都有被医治好的可能,金四爷怎么可能会放过冯氏? 冯氏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 她现在一切都是依仗顾宝瑛罢了,那若是顾宝瑛的私塾跟医馆生意都做不成呢? 赵酱婆想到这一点上,便是一条毒计,上了心头。 茂县这座连绵不绝的茂山,除了离清河村最近的这一片茂密的山林和神秘的禁林之位,还有另外一片山林。 这片山林,则以矿石为主。 连树村的汪财主家,就是靠着这片矿山发家的,而他们要挖矿,自然不是徒手,而是先要炸山,炸山就要用到一种叫猛火油的东西。 赵酱婆吃罢晌午饭,就出去串门子去了。 临近夜晚时,她便是拎了一小罐东西回来,直接藏在自己屋里,整个晚上,她屋子里都黑洞洞的没有点火。 第二日,她慢慢悠悠的吃了饭,又出去散了步消了食,待外头没啥闲人,都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便拎着那只小罐子,往顾家的方向去了。 这个时候,顾家私塾里正传出阵阵清朗整齐的读书声。 医馆里,顾宝瑛则端正坐着。 每天上午,汪屠户都会领着汪大宝过来,让她针灸,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赵酱婆蹑手蹑脚的摸过来,远远见到医馆的屋门似乎开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顾宝瑛一见到她,小脸便微微一沉。 “来看病,不行吗?你不是大夫吗?难道还要赶我走?什么态度!”赵酱婆拎着那罐火油,往顾宝瑛跟前病人看诊坐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去,却小心翼翼的将那火油罐放在地上。 “那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顾宝瑛说着,却是皱了皱鼻子。 她好像闻到一股什么刺鼻的味道,赵酱婆这罐子里到底放的什么东西? 正打算再仔细闻闻,面前脉枕上,赵酱婆抬起那肥胖的胳膊放在上头,打断了她:“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老娘诊脉!” 顾宝瑛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专心给她诊脉。 “赵酱婶,你这是怒火攻心,有些上火了,我给你开一些清热散火的药,吃上了两贴,保持平和的心情,就会好了。”片刻之后,顾宝瑛拿开手,语气淡淡的道,就要提笔给她开药。 “慢着。”然而,赵酱婆一起身,抬手按在了她的脉案上。 “怎么?” “这么两贴药,要花多少钱?”赵酱婆一脸找茬,明晃晃的要闹事的眼神看着她。 “不多,二十文钱。”顾宝瑛也是看出来了,她根本不是诚心来看病,便立即搁下了笔,随口答道。 “我呸!我看你是抢钱吗!什么清热散火的药,我路边随便薅几棵野草,也不要一文钱,到你这里来看个病,你就要骗老娘的钱,你想的美啊!”赵酱婆顿时抬手点着她,就是痛骂出声。 “既然你不愿意花钱,那就去路边薅野草治病吧,用不着在我这里大吼大叫的,我这里看病就要花钱。”顾宝瑛不急不恼,就那么冷淡的看着她。 “小贱蹄子!你这是跟谁说话呢!”赵酱婆闹得抬手就要去拽住顾宝瑛,另一只手则准备着一巴掌就狠狠扇到她脸上去! “你又是跟谁说话呢!”然而接着,只见顾宝瑛拿起一把刀,刀尖冷芒一闪,被她一下刺到桌面上。 赵酱婆顿时被吓的两步后退,不慎踢翻了凳子,而凳子则又打翻了一旁的那只火油罐子。 罐子一倒,塞子松开,里头的火油顿时倾泻而出,流了一地,有几滴,甚至还溅到了顾宝瑛衣裙下摆之上。 “这是……”那刺鼻的火油味道,惹得顾宝瑛眉头一皱。 “不好!”等她反应过来,就是要往外头跑! “小贱蹄子,你给老娘死在这儿吧!”然而,赵酱婆这时候却是眸子里恶毒的光芒闪过,一把按住顾宝瑛,另一只手火折子点开,便往地上一丢! 嘭的一下! 只见那浓烈的红光一闪,顿时火势大作!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火海吞噬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猛火油毕竟是用来炸矿山的,火力惊人。 不过眨眼之间,整间医馆都被烈火吞没。 灼热的气浪,呛人的烟雾,熏得人连连咳嗽,顾宝瑛眼泪都禁不住流出来,顾不得任何,就要往外头跑。 这疯婆子! 竟然拎了一罐火油过来! 真是打了主意要来找她麻烦! 然而赵酱婆身材粗的跟水桶一样,手上也净是蛮力,只见她当即一把按着想要跑出去的顾宝瑛,一个狠劲儿使出,便是将身材纤弱的宝瑛一把推倒,随后自己却是转身就跑出了屋子,并反手将屋门从外头死死插上! “开门!咳咳咳!快开门!”屋里头,顾宝瑛摔了一跤,浑身疼痛,赶紧爬起来拼命拍门,然而外头却无人回应。 “咳咳咳!” 她被浓烟呛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时候算是明白过来,赵酱婆这疯婆子是铁了心要杀她,根本不会为她开门,便赶紧跑过去,想拉开窗子跳出去逃命。 然而,她才要走到窗边,一根横梁猛地劈头砸下来! “啊!”顾宝瑛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敏捷反应后退着躲开,好险没有被砸到。 她拍拍胸口,小脸上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但这一根熊熊燃烧的横梁落下来,却是一下点燃了窗纸,整个窗子瞬间也被点燃,唯一的逃生口,也被封死。 这屋子本就年久失修,在猛火油的燃烧之下,更是迅速破败,不断有东西从屋顶掉落下来。 顾宝瑛只能来回躲避,求生无门。 很快,她就被逼到一个角落里。 嚣张的火焰,似乎将空气也都灼烧地沸腾起来,灼热的气浪则不断舔着她的皮肤,将她一张小脸熏得窒息通红。 顾宝瑛心疼的看着她每日起早上山采摘晾晒,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草药,就这么被火焰吞噬干净,毁于一旦,看着这漫天的大火,想起前几次的死里逃生,内心中陷入一个绝望的念头当中。 难道这一次,她真的必死无疑了吗? 忽的眼前一片黑压压的阴影笼罩过来。 只见半面墙壁都倒下来,直直的朝着她所在的角落砸落,顾宝瑛几乎是认命的闭上眼睛,抬手挡在头顶…… “嘭!” 一声噼里啪啦的巨响之后,整个屋子,彻底坍塌。 而在外面,从赵酱婆成功将顾宝瑛关在屋子里头,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凌厉,她便赶紧转身,拔腿就跑。 这个时候,正是各家各户要么下地干活,要么在家里洗衣做工,外头几乎没啥人,赵酱婆根本不怕被人看见。 便是有人看见,哪又如何? 她在村子里这么多年,难道白混的吗? 只要她一口咬定这事跟自己无关,谁也不能把她给怎么样了,就算是江镇回来以后想追究,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他也拿不到什么证据。 冯氏那个贱货,就赵大赵二那个贱人爹一样,身为她赵家人,竟然还要离开?还要走? 不是要走吗? 那她就让他们这些贱人,一个也落不到好下场! 今日只要顾宝瑛死了,那贱人就没了依靠,顾家失信于金四爷,金四爷便自会再将冯氏那贱人给带走,让冯氏受尽折磨! 赵酱婆眼神疯狂,心中快意的想着,一路快速回到了家,先到灶房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着。 随后,她衣袖在嘴边一蹭,一丝森冷的笑意,仿佛无事发生过。 而此时顾家医馆的小屋子,那火势起的又快又猛,烈火焚烧,房屋倒塌的声音,并着一股浓烟吹进私塾屋子里,才引得同在一个院子的私塾里一群大声读书的孩子们注意到。 “不好,是医馆!”江潮一见火势是从那边来的,便是赶紧跑出去,拎起院子里的水桶,开始打水,要去灭火。 “医馆……宝瑛……”顾羡一听,也着急了。 今天早上,宝瑛是跟他一起来这个院子的,他被知砚背着到了私塾,宝瑛则去了医馆,也不知道现在人是不是还在里面。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盲目急躁,而是对私塾的孩子们道:“这个院子着火就不安全了,你们都收拾东西先离开,排好队伍,不能拥挤。” 他又喊了其中一个跑得最快的男孩子,交待他去叫知砚赶紧过来救火,问问宝瑛在哪里。 男孩子一听,赶紧飞奔出去。 其他小孩子们,则在顾羡的要求下,井然有序的离开院子。 等知砚赶来,所见到的就是倒塌了一半的房子。 “宝瑛!宝瑛!”他迎着火浪,朝里头连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的应答,那大火还在猛烈的燃烧着,如今只有先灭火,他拉住江潮,“你现在去把这些孩子们分配好,年龄小的出去喊人帮忙,年龄大的跟你去打水送过来!” “好!”江潮来不及细思,听从的点头,迅速按照他说的,叫小萝卜头他们出去喊大人过来救火,另外领了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去井边打水,并给知砚送过来。 知砚则红着眼,双手青筋暴起,拼命压抑着冲进火焰里头找人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地一桶一桶的往房子上泼水。 很快,几个年龄小的喊了不少人过来,一听说顾家医馆失火,都是拎着水桶过来,和知砚一道加入了救火的队伍中去。 足足一刻钟之后,那大火才终于被扑灭。 最后一点火星,也都灭了个干净,只有一块块漆黑的木头上,仍旧冒着呛鼻的黑色烟气。 “宝瑛呢?”这时候,江潮才是想起来询问,一脸的焦急。 他冲着成了废墟的屋子连连大喊,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应答。 “她不在家。”知砚沉着一张脸,盯着眼前这一片废墟,“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你可有看到今日有谁来到这个院子?” “没有。”江潮摇头,“大家都在专心读书,谁会注意到外头谁过来医馆这边?” “宝瑛,宝瑛呢!”徐氏听到风声,赶紧过来,一见这整间屋子都被烧得一片焦黑,坍塌的样子,顿时眼前一黑。 若不是刘婶扶着她,就是要晕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刘婶看着这一幕,也是傻了眼了。 “没事。”知砚嘴上这样说着,一双手却都在发抖,他刚才没让人通知徐氏,就是怕徐氏担心,可眼前这样…… “这房子都塌成这样了,再说,火势那么大,若顾大夫真的在里面,怕是也活不了了……”人群中,有人摇了摇头,叹气道。 这话更是叫徐氏浑身虚软,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站都站不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悲戚的询问道,话语里尽是虚弱和难言的愤懑,“为什么我的宝瑛,一次又一次的,总要遭遇这种事情?” 知砚想安慰她,想说宝瑛一定没事的。 然而看着这严重坍塌的屋子,满目的焦黑,他却一句自欺欺人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只有捏紧了拳头,就往前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故意的吧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要干啥?”江潮跟着他,问道。 “我进去看看。”知砚淡淡瞥他一眼,“你在这里照看好徐氏。” “我跟你一起去!”江潮一听,便梗着脖子紧跟着他,“我好歹力气大,能搬动这些木头,你文文绉绉的,一点气力都没有!” 知砚立即不赞同的皱眉。 火虽然灭了,可这些木头都被烧焦,稍有不慎,就会再次坍塌,江潮跟在身边,会十分碍事。 他正想拒绝。 忽然,屋子里传来一阵小猫一样虚弱的叫声:“我,我在这里!” “宝瑛!”知砚黑眸登时一亮。 她还活着! 这一消息,让众人都感到十分的振奋。 大家都赶紧过去帮忙,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被火焚烧的十分脆弱的木头都给挪出来,终于找到了躲在最里头一个角落里的顾宝瑛。 她此时满脸黑灰,眸子里还蓄满了泪水,小脸上满是惊慌,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知砚一见她小猫咪一样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里的可怜样子,便是一阵的心疼。 今日是他疏忽了,没有陪着她过来,才叫她一个人遭遇这样的危险。 他伸出手。 顾宝瑛则抬头看他一眼,将脏兮兮的小手搭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本是想借着他的手劲站起来,可谁知,他却一下将她拦腰抱起! 这一幕,看的众人都惊了。 “这,这,知砚,你……”徐氏扶着额头,见到自家女儿被知砚这么当众抱起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放我下来!”顾宝瑛也是惊愕的瞪圆了一双杏眸,小声的要求道。 “你小腿被砸伤了,我不抱着你,怎么出去?这屋子里净是乱木块,便是我扶着你也不好走。”然而,知砚却是一副正人君子,振声解释道。 “我哪有……”顾宝瑛刚想开口,可却又立即闭上了嘴巴。 她想说,她根本没有受伤。 先前一堵墙坍塌,就那么直直的朝她砸过来,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谁知,就在那时,一道光芒将她包裹起来。 等她再回过神,便发现自己竟然到了灵玉空间里。 她在里头待着,一直到听见知砚的声音,确定外头没什么危险了,才是赶紧从空间里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这个角落里,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可实际上,她却是被空间保护着躲过一遭。 毕竟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离奇。 此时,眼看着知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就想解释一下,可一接触到众人那种匪夷所思的眼神,她顿时又觉得,还是少说为妙。 反正抱都已经给他抱了! “对哦,宝瑛,你还是让知砚抱着你,否则你腿受了伤,这屋子里头也不安全,万一又一块木头掉下来砸到了怎么办?还是让他抱着你出来比较好。”江潮一听知砚那番话,仔细一想,顿觉有理,便是劝说道。 “对对,宝瑛啊,你腿受伤了就别逞强!”连徐氏也赶紧出声。 这下,其他人自然也就觉得他们说的有理。 知砚垂眸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唇角翘了翘,没再说什么,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去。 而顾宝瑛则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脑袋埋在他胸口,由着他温暖有力的怀抱,抱着自己走出这片废墟。 “今日多谢大家了,火势已经扑灭,私塾的孩子们继续回去读书,我保证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了。”知砚向众人致歉又道谢,说完便抱着宝瑛,回了顾家院里。 徐氏和刘婶也赶紧过去。 江潮想跟着,却被知砚拦住:“你先去领着孩子们回去读书,再告知顾羡一声,就说宝瑛没事,让他放心。” “哦,好吧。”尽管心里记挂着宝瑛的情况,可这种时候,江潮心知什么才是该做的,只得应了一声,领着一群孩子,回了私塾,并将情况转告顾羡。 “只要宝瑛没事,那就好。”顾羡听了,便是松了一口气。 一到了顾家正房,顾宝瑛就从知砚怀里跳下来。 徐氏眼见她腿脚一点事情都没有,顿时眼皮跳了跳,心情复杂的看着她跟知砚二人。 “你方才为何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瞎话?这搞得我,往后两天是不是都要装腿瘸了?”宝瑛有几分埋怨的瞪着知砚。 偏她一张小脸净是黑灰,看起来就像一只小花猫一样。 这一眼瞪过来,也实在是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看在知砚眼中,只觉得她十分可爱。 “旁人费尽心思想要你的命,若你不但安然无恙,还一点伤都没有受,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对那个人来说,太不公平了?万一她心理不平衡,一次加害不成,再来第二次怎么办?所以,你还是‘受点伤’为好。”知砚笑了下,扶着她坐下。 顾宝瑛一听,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可仔细一想,却发现他说的全都是道理,竟然让她无缝可循,不由几分气馁,干脆放弃挣扎。 看着她一颗小脑袋认输般的耷拉下去,知砚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愉悦,又有些心疼。 “今日是谁害你?”他在她跟旁坐下,温声道。 “还能是谁?”宝瑛抬起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三人,叹了口气,道,“是赵酱婆。” 接着,她就把赵酱婆拎着一罐火油,并故意找茬,跟她发生争执的整个过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当听到赵酱婆在点燃了火油,却将顾宝瑛一巴掌推倒,并且将屋门朝外关死,徐氏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怒不可竭的起身:“她凭什么!我今日非要找她说理!我要去告官!说她草菅人命!” “娘,别去,没用的!”顾宝瑛赶紧起身,拦住她。 “宝瑛。”徐氏眼睛红红的,气得快哭了,“你说说看,咱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为什么她一而再的,就想着要坑咱们家?你辛辛苦苦开的一间医馆被她放火烧成了一片废墟不说,一条命也差点搭进去!难道真是咱们上辈子欠她的?她凭什么如此嚣张?” 徐氏的话中,带着无尽的委屈,听得顾宝瑛也有几分鼻酸。 她重生以来,从未主动与任何人交恶,可是这些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害她,这算是什么事?老天爷真的公平吗? “娘,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顾宝瑛压抑住心里的那点委屈,正想跟徐氏解释,院门口,忽的一阵狗叫声传来。 母女两个往外头一看,便见到是金四爷领着两个人过来。 只见他冷冷的目光在屋子里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顾宝瑛那张脏兮兮的沾满了黑灰的小脸上,皱了皱眉,眸子里一抹嫌弃:“咋回事?怎的医馆都被烧了?你该不会是不愿意医治我的家人,想要食言,故意的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散播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金四爷别开我玩笑了,医馆里我几个月心血的草药、脉案,可全都被烧毁了,我便是再故意为之,也总该先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了,再放火吧?”顾宝瑛一听他这挖苦的语气,便不禁苦着小脸,一字一句的认真反驳道。 “那你这究竟怎么回事?”金四爷一见这丫头的可怜样,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话说的有些重了,那语气,当即就软了三分。 “还不是赵酱婆……”顾宝瑛只得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放火,怕是一路上根本没人看到她,就算你们去官府指证她,没有旁的认证物证,也是拿她没办法的。”金四爷听了以后,便是皱了皱眉。 “可是,难道就任由她这么欺负我家?宝瑛她,可是一条命都差点没了!”徐氏一听告官无用,委屈的泪水忍不住流出来,内心中可谓是憋屈至极,“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等江镇回来了,他自会有办法收拾赵酱婆的。”金四爷瞥了徐氏一眼,心里有几分看不上这个过于柔弱的妇人。 也不知道江镇怎么就好这一口。 “是啊,娘,等爹回来了,赵酱婆总有挨收拾的一天。”顾宝瑛劝说着徐氏,自己则也是小手拳头紧捏,将肚子里这股怨气忍下去。 徐氏听他们这样说了,也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的,便只好忍耐。 同时,她心中更思念江镇。 若江镇在家,那赵酱婆哪里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她就是想着江镇不在家,才敢这么欺负人! “但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赵酱婆仗着自己是二等官媒,很多人不敢得罪她,所以才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可若是她这名声坏了,我就不信别人不想对付她!”顾宝瑛接着便又小脸凝重,说道。 “你想怎么做?”金四爷一挑眉,问道。 “赵酱婆不是以为无人看到吗?不是想着便是我上门找她,她也可以赖着不认吗?那我就不找她!我就在村子里散播,是她杀人放火,甚至不顾忌私塾里还这么多孩子!”顾宝瑛杏眸里一丝压抑的火气,咬牙说道。 她这么一说,金四爷跟知砚一听,就明白她的用意。 金四爷略一沉吟,道:“此事交给我办吧,她这次会找你的麻烦,十有七八,也跟我不愿同她合作有关,她不敢将气撒到我身上,便只好去报复你。至于说后续她是否能被官府罢免二等官媒的身份,这就要看你爹江镇的了,毕竟要说起来跟官府关系好,这一点,还是他更胜一筹。” 金四爷肯帮忙,这自然是好的。 顾宝瑛当即不疑有他,痛快的应下了:“那就多谢了,四爷今日过来,想必是为了你那位家人吧?什么时候让他过来一趟,这商量好了吗?” “这还得劳烦你跟我去一趟县城了,她人在那边,不方便过来。”金四爷摇了摇头,道。 “也好。”顾宝瑛闻言,略一思索,便又是应下。 恰好这又到了每个月去县城让洪老检查脉案的时候,出了这种事,脉案都没了,总得亲自过去向他解释一番。 另外这次医馆被烧毁,她损失不小。 干脆就趁这次机会,去将空间里的草药取出一些,拿去卖掉,弥补一下这次的损失。 于是,两人又商量下来,明日金四爷有事,后天他会过来接她去县城。 金四爷来的匆匆,走得也是匆匆。 不过,他办事极快。 等到了傍晚时分,整个村子,包括附近另外几个村子,便是都开始议论起顾家医馆被人一把火给烧了,据说是赵酱婆干的。 这种事情,要说跟旁人也没什么关系,至多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这一次,谁提起来,不得义愤填膺的将那赵酱婆给恶狠狠地骂上几句? “死老婆子,真是个坏良心的恶婆子!俺家二娃就在顾家私塾读书呢!回春堂医馆可就跟私塾在同一个院子里!这恶婆子竟然火烧回春堂,要不是顾家人灭火及时,万一波及到私塾,伤到俺家二娃可怎么办!” “谁说不是?我家明哥儿也在顾家私塾,孩子回来以后我问他,他说连顾大夫都差点被火烧死!那赵酱婆简直失心疯,放火以后,竟然将顾大夫给反锁在医馆里!” “老天爷呐!这就是要杀人啊!你们说说,村子里好不容易有一间医馆,咱们平时身子哪里不舒服了,看病也方便,顾大夫收钱也不多,万一她有个好歹,咱们有个急病,上哪儿找大夫去?” “这赵酱婆仗着自己是二等官媒,如此作威作福,这一次不过因为她儿媳妇要跟赵二和离,顾大夫帮了冯氏一手,就要被她如此放火烧杀的,那下一次,咱们谁不小心得罪她,她是不是要当街砍人了?” “哎唷!你这话说得,大热天的,听得我冷飕飕的!” “我这可不是吓唬你们……就怕这赵酱婆这次没得手,下一次还要对冯氏跟顾大夫下狠手呢!” “她还是二等官媒,这样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我闺女以后嫁人,可是不敢找她说亲了……” 大家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内心中瑟瑟发抖。 山里的村民们多得是善良淳朴,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听听就害怕。 再加上这样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更是心里不安,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不禁一起思索起对策来。 可他们不过一群山里人,无权无势又无权,能想出个什么对策来? 这时候,有人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要是咱们能联名去请县太爷罢免赵酱婆这个二等官媒,以后咱们是不是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害怕了?” “你说的轻松,这种事情,谁敢冒头?” “我倒是有个想法,过些时日等江镇回来了,咱们悄悄找他说一说,他是顾大夫的后爹,对顾大夫一向视为亲生女儿,况且他跟县太爷关系好,由他出面,这事十有七八能成!” 一群人凑在一起,很快商量出一个章程。 他们只盼着江镇赶紧回来,为大家主持公道了。 赵酱婆自以为事情做得隐蔽,却不知道外头如今都是怎么议论她的,便是听到了,她也不在乎,也不害怕什么,反正没有证据的事,谁还能把她给怎么办了? 可惜她是不知道一群人正等着将她这个二等官媒的身份给抹掉呢,若是知道了,也不会这时候还有心情在自家小院的树荫之下,哼着小曲喝着小酒,那么悠闲自在的扇着扇子纳凉了。 倒是赵二听说了他娘竟然跑到顾家放火,差点烧死顾宝瑛一事之后,一张脸都狠狠扭曲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求你行行好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夜里亥时末,顾宝瑛正睡得迷迷瞪瞪,忽然被人用力从床上摇醒。 她柳眉紧蹙,挣扎着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便见徐氏正站在床边,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怎么了?”冯氏也被闹醒,打了个哈欠,询问道。 “出大事了,宝瑛,快起来穿衣服。”徐氏说着,手里拿着她的衣服。 “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不会是赵酱婆又发疯来闹事了吧?不会又放火了吧?”这么大晚上的,突然叫人起来,顾宝瑛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点了,不禁暗自嘟囔,这疯婆子,到底有完没完? “不是,是赵酱婆被她二儿子拿刀,给砍伤了……”徐氏叹了口气,说道。 顾宝瑛正穿衣服的手,登时一顿。 冯氏原本还很是困乏,一听这话,也是当即清醒过来,黑暗里,一双眸子不敢置信的望着徐氏:“你,你说什么?” “赵酱婆被赵二给拿刀砍了,据说人都快不行了……如今赵家大房的人过来,急着让宝瑛过去医治……”徐氏看她一眼,又是说了一遍。 “怎,怎么会这样?不行,我也得去……”冯氏顿时陷入慌乱,拉起薄被,就是也要起身穿衣。 “哎不行,你还在坐月子呢。”徐氏赶紧拉住她。 “文芳姐,我过去就行,我是大夫,你去了也没用,倒不如在家留着好好休息,再说,你已经跟赵二和离了,跟赵家更是没什么关系。”顾宝瑛穿好衣服,跳下炕,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冯氏闻言,无声的想了片刻,终于不再坚持,而是躺了下去。 只是这样子,她怕是也难再睡着了。 见此,顾宝瑛拿起医药箱,就跟着徐氏出了屋门。 院子里,便见赵大的媳妇儿王氏,正焦急的踱来踱去,一旁,则站着知砚,他听到动静就也起身了。 此时,两人见到顾宝瑛出来,都是动了动。 “顾大夫!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婆婆!”王氏赶紧就是上前,脸上一片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神情间还有几分慌张,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只见她嘴唇又是抖了抖,道,“赵二疯了,他疯了!他竟然连亲娘都要杀死!” “宝瑛,我陪你过去。”知砚皱眉看了王氏一眼,走到顾宝瑛跟前,从她手中拿过医药箱。 “嗯。”顾宝瑛点点头,这么晚了,有他跟着,自然是安心,她看向王氏,“赵家大嫂,咱们走吧。” 又转身对徐氏道,“娘,你回去休息吧。” 徐氏犹带几分担忧的应了一声,心情复杂:“你路上小心。” 王氏便在前头带路。 三人一路急匆匆的往赵家赶去。 等到的时候,便见赵家大门外头,聚集了不少没睡觉,或者睡了觉又被吵醒,专程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 亲儿弑母。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是在戏文中,也没有多少,但此刻却切切实实的就发生在他们身边。 “真想不到,这赵二一向胆小懦弱,最是害怕赵酱婆的,却会亲手拿刀砍杀自己的亲娘……这还真看不出来,他竟是如此胆大的人!”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会这样做,该不会是为了冯氏吧?” “难说,没听说赵酱婆去顾家放火,差点害死顾大夫,接下来还要去杀死冯氏的吗?没准他就是为了护着冯氏。” “那你这样说,他对冯氏倒也还算深情。” 村民们窃窃私语,悄声议论着。 这些话,若是往日王氏听了,必要跟这些人闹腾一番,将他们大骂一场,可此时却顾不得什么,只红着眼睛,请顾宝瑛和知砚进了大门。 院子里倒是空荡荡的。 顾宝瑛跟着王氏进了赵家正房,一进去,便见江兴跟江勤也在,两人一见她过来,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而在正房,村里两个身强体壮的猎户,正死死按着赵二跪在一旁。 赵二神情呆滞的跪在那里,一眼无法地盯着赵酱婆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侧,则是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生死不明的赵酱婆。 “娘,娘……呜呜呜……”赵大小心翼翼地抱着赵酱婆,不敢动弹一下,只不时的擦泪,一个平常大大咧咧的大老爷儿,这会儿哭得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害怕无助。 “宝瑛,你快去看看……有救没有吧……唉!”江勤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么说着,却并不认为赵酱婆还能救活。 赵二砍得那几刀,太重了。 “哎。”顾宝瑛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赵大一见到是她,赶紧擦擦眼泪,恳切至极的哀求道:“顾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娘,她,她是做了许多错事,可毕竟是我娘……” 他这话说的,不提还好。 提了,不就是让顾宝瑛想起,自己差点被赵酱婆给放火烧死吗? 真够不会说话的。 不过这种时候,顾宝瑛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摆了摆手:“我身为大夫,分得清是非,明的了事理,她差点害死我是一回事,可是在官府未宣判之前,我该尽到做大夫的义务,尽力救治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不会混淆到一起的,可是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万一没救了,可别赖在我身上!” “是,是,我明白,我知道。”赵大一听她愿意出手,便是赶紧说道。 接下来,顾宝瑛没再应声,而是开始救治赵酱婆。 然而,等一番检查救治下来,连灵泉水都喂进去不少,赵酱婆脉搏却越来越弱,心跳越来越缓慢,顾宝瑛就知道,这是没救了。 赵酱婆的情况,最关紧的一点,就是她身上几处要害被赵二拿刀切中,腹部大出血,可古代这医疗条件,又根本无法输血。 她虽然立即止血了,但赵酱婆几乎肠子都被割破,更不用说,内里脾脏被那刀破损严重…… 顾宝瑛见到一旁地上掉的一把刀,那是一把锋利的菜刀,刀面上此时沾满了鲜血,还带着肉末。 看得出来这几刀下去,赵二是铁了心要自己亲娘的命的。 “抱歉,我也没有办法了,请节哀吧……”顾宝瑛最终声音略显沉重,只有束手无策的说道。 “什、什么……顾大夫,顾大夫,求你行行好,再想想办法,救救我娘吧!”赵大顿时又是泪崩,疯了一样哀求着,甚至要给她下跪。 “顾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针灸呢?我听人说过,你针灸最是厉害了,就不能给我婆婆扎上几针吗?你总不能因为我婆婆差点害死你,就也这样对她吧?你可是大夫啊!”一旁,王氏也是真切的悲泣着,连连请求,却有几分口无遮拦。 “本来是可以用针灸一试的。”顾宝瑛闻言,小脸一沉,随即一抹冷凝讥讽的道。 “那……”夫妻两人眸子里,顿时涌起一层希望的光亮。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害人终害己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只有一套针灸用的银针,可是,它们在赵酱婆放的那场大火里,被损毁了,完全不能再用。”顾宝瑛一双黑眸看着他们,平静的陈述着这一事实。 赵大和王氏一听,顿时双肩无力地耷拉下去,一句哀求的话也都说不出口了。 他们两人内心的难过悲伤自不必多说,然而此时也是羞愧至极。 一旁,江兴跟江勤也是听得不胜唏嘘。 这赵酱婆放火意图杀死宝瑛,自以为是给自己出了口气,却想不到,最终竟是因为她的这一疯狂恶毒的举动,而害了自己! 若有了那套银针在,没准还能救回一条命! 赵酱婆虽说此刻已经伤得说不出话来,可却还是能听到声音的。 她一听见顾宝瑛说出这样的话,当即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口中更是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无力的手指拼命使劲儿,想做些什么,可却只是徒劳。 不消片刻,她便眼珠圆瞪着赵二的方向,最终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娘!娘啊!”赵大发出痛苦地喊声,她身旁王氏也是泣不成声。 “为什么!你为啥要杀了娘!你还是个人吗!”赵大难以承受失去亲娘的痛苦,当即就是揪住一旁被人死死按住的赵二,连连厉声质问道。 赵二被他来回摇晃着,即便感受到兄长的怒火喷到自己头顶,也始终低着头,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报官了吗?”顾宝瑛站起身之后,就走到江兴跟旁,小声询问道。 “已经让人连夜去报官了。”江兴悄声答道。 顾宝瑛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转头,就能看到赵酱婆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瘆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赵酱婆会这样意外的死掉,并且是被自己的亲儿子杀死。 可她同样也看不明白这个赵二。 难道仅仅因为冯氏的原因,竟然让他怒而将屠刀举向自己的亲娘? 若他真有那么在意冯氏,为什么过去冯氏在赵家受尽赵酱婆的欺辱,他从来不管,并且还害得冯氏流产? “宝瑛,害怕吗?”这时候,知砚走到她跟旁,眸带关切的温声询问道。 寻常小娘子,若是对着一个尸体在这里,怕是早就害怕的要哭要闹,直打哆嗦了。 可宝瑛显然是不怕的。 她神情镇静,丝毫不乱,这些知砚都看得出。 可他仍是这么问了。 宝瑛心中一暖,抬头冲他抿了下唇角,摇头道:“不怕,有你陪着,我怎会害怕?” 然实际上却是她前世当医生,从学医起就要对着那些干尸练习,自然也接触过新鲜尸体,怎么会怕这些? 可她也仍是这么说了。 知砚闻言,望着她的目光便更柔和了一些。 而此时,赵大连声的质问,赵二却不给任何的回应,显然也更进一步的激怒了他。 他干脆一巴掌狠狠扇到赵二脸上,连二弟也不叫了:“赵福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杀了娘!她生你养你,有哪点对不住你?难道就为了一个冯氏,你就要狠心杀了她?她可是你亲娘啊!便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非要这么狠毒的杀了她吗!杀了她,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就对得起冯氏了吗!” 众人原以为,赵二会跟之前那样,一言不发。 可谁知,他却突地诡异的冷笑了一声。 他这声笑,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顾宝瑛和知砚对视一眼,随即都是看向赵二。 只见那老半天不吭声的赵二,笑过之后,便是忽然抬眼望着赵大,神情里隐隐带着一丝疯狂,道:“大哥,你知道咱爹去哪儿了吗?” “你……”赵大被他这一眼看的禁不住背后一凉,后退一步,随即皱眉,“你做什么又提他?不要告诉我,这事跟你狼心狗肺杀死咱娘,还有什么关系的!” 赵大明显不愿意提起他那个离家出走的爹。 他认为此时赵二突然提起这个,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不愿意承认自己杀死亲娘的这一恶行。 一旁,江兴跟江勤对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顾宝瑛则想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似乎曾听刘婶提到过赵家这点子污糟事。 据说赵大跟赵二的亲爹不老实,邻村一个寡妇来他家做酱,两人一来二去的看对了眼,后来,这个当爹的人,竟然昏了头,狠心抛弃两个儿子和几十年结发的妻子赵酱婆,跟那寡妇一起离家出走,私奔了! 两人至今未归,杳无音信! 这事在村子里一直都是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是以,便是刘婶他们初来乍到,也经常听人提起,当做笑话一般说着。 赵大此时听赵二提起,还没有想到太多。 然而顾宝瑛却是意识到,赵二这时候突然说起这个,只怕是不寻常。 “呵呵……”果然,接下来,就听赵二怪笑两声,阴测测的语气,道,“大哥,其实咱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咱家,他一直都跟咱们住在一起呢……”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赵大不禁打了个寒颤。 “哼。”然而,赵二却是冷冷一声,别过头去,不肯再说。 但他话中流露出的信息,已经是一下子让这个宅子,陡然添加了几分阴冷的气息。 赵大跟王氏不敢深想。 夫妻两个到底胆小,稍微想的多一些,便浑身直打哆嗦,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因为江兴已经让人报官,这会儿不过是在赵家等着。 这么干等着自然也不是办法,江兴让江勤先回去休息,自己则在赵家找了个椅子坐下,就那么靠着一面墙壁休息。 为了防止逃跑,赵二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都到这时候了,本来也没顾宝瑛什么事情了。 可毕竟是人命关天,顾宝瑛又是大夫,怕稍后官府的人来了说不清楚,江兴意思就让宝瑛也一起在这里等着。 顾宝瑛想了一下,便应下来了,知砚自然陪着她一起在这里等。 知砚在赵家正房给她收拾出来一个地方,让她靠坐在那里休息。 一直等到天快亮,官府的人才终于赶到。 清河村毕竟距离茂县不算近,要不是这种惊世骇俗的弑母命案,他们还真不愿意这么连夜的赶过来。 来了之后,捕头领着衙役押捕赵二,并向江兴和顾宝瑛等人了解情况。 这个案子几乎不需要审理。 人证物证确凿不说,赵二更是对他弑母的行径供认不讳。 “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带着这赵二回去复命,稍后若有必要,再来传唤你们。”捕头询问完顾宝瑛关于赵酱婆致命的伤情,并做下记录之后,便打算离开。 “等等。”然而,顾宝瑛却喊住他,抿了下唇角,“这赵家,恐怕还有两桩命案。” 第一百七十八章 藏尸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说什么?”捕头惊了一下,看向赵家三人。 赵大和王氏两人一脸懵,完全不知家里还能有什么命案,但一旁被两个衙役押着的赵二,却是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这捕头姓宋,年逾四十,一辈子都干这一行,经验丰富自是不必多说的。 不过一眼扫过去,就明白问题的答案,只怕还在赵二身上。 “我怀疑赵酱婆杀了她夫君赵椽,以及据传和赵椽私奔的一个邻村寡妇,而这两人的尸体,可能就在这个院子里。”顾宝瑛吐字清晰,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你胡说什么!我娘,怎么可能杀了我爹!”赵大不敢置信,又感到十分的气恼,“顾大夫,便是我娘做错事,放火烧了你的医馆,并且差点害死你,可你总归是好端端的活着,我娘却是已经没了!你便是想要报复,大可以报复到我身上,为什么还要凭白污了我娘的名声,扣了这么一条骇人听闻的罪名下来!” “你也觉得骇人听闻吧?可我这既不是胡说八道,也不是刻意报复污蔑,而是根据赵二哥所说的推测!” 对于赵大的指责,顾宝瑛却是一点不恼,而是十分平静的说道,“你若不信,不妨去问问你弟弟,是不是确有此事。” “怎么可能!” 赵大却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弟弟,冷冷别过眼去,咬牙道,“这畜生连自己的亲娘都杀,便是顺着你这话,再泼我娘一身脏水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二哥,你怎么说?”顾宝瑛看向赵二。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而,赵大口中会趁机泼脏水的赵二,却是否认的口吻,别过头去。 但他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有些心虚。 宋捕头眼尖的很,他看了一眼赵二,随即看向顾宝瑛:“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有什么根据吗?” “自然是有的。我曾听说,这家曾经的男主人赵椽过去和邻村一个寡妇私奔,至今未归,十几年来杳无音信,这本来没什么,不过今晚上来了以后,赵二哥一直没有说话,却突然对赵大哥说了两句话。”顾宝瑛小脸凝重,一本正经的道。 “什么话?” “他先问赵大哥知不知道他们亲爹去了哪里,随后又说,其实他和赵大哥的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家,一直都跟他们住在一起,宋捕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凡深思一下,都能明白吧?” 她这话一出口,宋捕头不过略略一想,便是直觉脊椎一凉,跟着就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人若要不离开,不出现,却十几年都和这家人住在一起…… 除非,他已经死了! 被杀死在赵家,尸体也埋在这里! “不……这不可能……我整日都在家里的……”赵大难得动脑子仔细想想,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想说他每日都在家中,若家中真埋了父亲的尸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然而下意识的看向赵二,赵二却一副瑟缩害怕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人,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 赵大登时愣住了。 “顾大夫,那依你看,这赵椽和那寡妇的尸体,会被藏在什么地方?”宋捕头观察着赵家三人的神色,最终看向了顾宝瑛。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娘子年纪虽然还很小,却明察秋毫的很。 她敢向自己报案,怕是心里是有了把握,才会说出来的。 “这还得问问赵大哥和赵二哥,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但是能藏尸体的,无非也就是地窖,或是赵酱婆自己房内,总归什么地方隐蔽不容易被发现,那就是了,像赵家这样做酱的,要储藏腌制肉菜,那便肯定是有地窖的,不过也不一定。”顾宝瑛思索着道。 “这两人若真是被杀,尸体腐烂,不可能没有味道,地窖若是用来储藏肉菜这些东西,赵家人做酱,怕是经常会下去,也不算保险,另外则是,十几年过去了,赵家人一无所觉,便是说,赵酱婆当时一定用了某种手段处理尸体,譬如将两人的尸体分解掉,分批丢出去,亦是有可能。”一旁,知砚也跟着分析道,他说的要更全面一点。 “但是我却认为,至少赵椽的尸骨肯定还是在赵家的,否则赵二哥不会说他爹是和赵家人一直住在一起的。”顾宝瑛则补充道。 “所以除了地窖,赵酱婆房中,另外也有可能是一个赵二平素不愿意踏入的地方。”知砚又是补充道。 两人不觉间自有一种默契,将藏尸的地点分析了个遍。 赵大则听得两手冒汗。 二弟平素最不愿意踏入的地方……那,那不就是…… 很快,顾宝瑛和知砚分析着,最终锁定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赵酱婆的卧房,一个则是赵家做酱的那间耳房。 “说来也是巧了,曾经有一次,我和文芳姐聊天,文芳姐说,赵二哥自八岁起,突然不愿意学做酱,每次一到做酱的耳房,或是看到那些酱就会呕吐,只要赵酱婆允许他不学习做酱,他转头就跑出去玩,赵酱婆倒也没有疑心什么,只当他是玩物丧志不成器罢了,而那一年,正是赵椽失踪的一年。”顾宝瑛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赵二的神色。 “所以,这耳房也有可能是一个藏尸点。” “文芳,文芳向你说我的事情……”这时候,一直低着头怕见人一样的赵二,终于是稍稍抬了抬头,几分嗫嚅的道。 “嗯,文芳姐从前经常向我提起你的事情。”顾宝瑛瞥他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赵二嘴唇动了动,却是又不说话了。 顾宝瑛也不管他,只叫了宋捕头到一旁,低声道:“赵二定然亲眼见到过赵酱婆杀死生父并藏尸的一幕,稍后若是能找到尸骨便罢了,若是找不到,就说在东侧左边数第二间房里找到了,那是他和冯氏的屋子。” 宋捕头一听,便明白了。 “来人,各个房间都仔细搜查一遍!尤其是赵酱婆的卧房和那间做酱的耳房!但其他房间和地窖,也都不能漏了!都搜仔细点!任何夹层都不能错过了!”宋捕头当即要和一声,吩咐道。 “是!”几个衙役振声应了,便开始井然有序的在赵家各处开始搜索。 赵家院子不算小,又住着两房人口。 大房还有两个孩子早已被王氏哄睡着,这会儿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亦无所觉。 王氏担心这些人吵到孩子,却又不敢开口说什么,心中战战地领着他们前往各处搜索。 衙役们先就是去了赵酱婆房里。 然而一番搜索下来,连那张炕的床底都仔细查看,却一无所获。 “麻烦这位嫂子带我们去做酱的耳房吧。”衙役又是说道。 “哎,好。”王氏颤着音,领他们又往那间耳房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蓄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然而,一群人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连灶台里头都不放过,却仍是一无所获。 一个衙役向宋捕头汇报这一情况。 宋捕头便道:“我和你们一起,将另外几个房间也都搜一下。” “是!” “大人!”王氏凑上来小心翼翼的道,“我两个孩子还在睡觉,能不能先别去我屋里搜?万一吵醒了……我不想让他们看到家里现在这样……” “可以。”宋捕头十分好说话的答应了。 王氏的屋子不是搜查的重点,接着,他便带着人去了赵二和冯氏的屋子。 片刻之后。 “找到了!”一个衙役在屋里大喊一声。 “顾大夫,你快进来看看,能不能从这些骨头判断出他的性别和年龄。”宋捕头快步走到房门口,喊顾宝瑛过去。 “好。”顾宝瑛答应一声,往屋里走去,并斜了赵二一眼。 只见他呆愣愣的抬头看着屋门口,满脸的不敢置信。 快走到屋门口时,她有意停下步子,回身看着他,唇角讥讽的一勾:“赵二哥,你口口声声在乎文芳姐,可是,却叫她住在这种埋有死人尸骨的屋子里,这真不是诅咒她吗?我看你根本不喜欢文芳姐,而是恨不得她不得好死!你这种歹毒的行径,稍后我回去以后,就要告诉文芳姐,叫她不要再心软,想着要再给你机会!” “你,你说什么?文芳愿意再给我机会?”赵二一听这话,眸子里一抹希望的亮起。 “没错,本来文芳姐有些不忍心了,可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你这是恨不得她死!”顾宝瑛板着一张小脸,有几分义愤填膺,故意这么说道。 “不,不是!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爹的尸骨不可能在我和文芳的屋里,就在耳房!是你们没找到!”赵二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为了不让冯氏误会自己,竟是直接将他打算埋葬在心底的秘密,给一下讲出! 他话音一落,顾宝瑛便不由挑了挑眉。 周围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赵二张了张嘴,有几分傻眼地意识到,自己着了顾宝瑛的道,竟是被她套出了实话! 知砚这时便是在一旁冷笑一声:“你一直不肯说出赵椽尸骨真正藏匿的地点,莫不是还想为你娘留一点名声?你亲手杀了她,却想要为她隐瞒她曾经的杀人事实,赵二,你做人做事,一直都这么自相矛盾的吗?” 赵二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 赵大则是一晚上遭受到这样的连连打击,整个人木了一样,也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可是,这种时候,却是由不得赵二再不说实话了。 “赵福林,你爹的尸体究竟藏在哪里,你便是先前有所考量不肯说,但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宋捕头走到赵二跟前,语气严厉的说道。 “好吧。”赵二只得是老实答应下来。 不消片刻,衙役们便在那间做酱的耳房中,挖到了一堆尸骨。 那尸体竟然就藏在一只破旧罐子底下,被赵酱婆埋在地下,因为是用土掩埋,又正在整个屋里铺了一层砖头,并打上了水泥,衙役们没有找到夹层,自然找不到,除非把整个地层给撬开,才能发现里面土壤掩盖的尸骨。 宋捕头命人将这些尸骨挖出。 一堆骨头,杂乱的堆积在一起。 “这些不仅是赵椽一人的尸骨。”顾宝瑛凑上前去,看了一下,她手里拿起两根骨头,“这是同一部位的两根骨头,可以看得出来,一根粗而壮,另外一根纤细,粗而壮的这根呈白色,纤细的这根则隐隐发黑,我记得有本医书中曾说过,男子骨白,女子骨黑,并且男子骨头也比女子的粗大一些。” 她又举了两块头骨对比,列举了男子和女子头骨的不同之处。 宋捕头在一旁听得啧啧称奇:“这些我也常听衙门里的仵作提起过,顾大夫,想不到你除了医术高明,居然还懂得验尸。” “我也是第一次验尸,不过是读的书多一些,记住了这些特征。”顾宝瑛谦虚道。 她说的倒是实话,即便前世经常与尸体打交道,她也没有像法医那样验过尸体,这只不过是一些医学常识,极好判断。 于是,她又是说道:“我这些只是粗浅判断,具体要看这些尸骨的年龄,还是要请宋捕头将尸骨带回衙门,请衙门里的仵作仔细看看,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这是自然,无论如何,赵家确实有这两具尸体,这也是实打实的事实了。不过,恐怕我得将赵大也一并带走问话了,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还说不好这两人就是赵酱婆杀的。”宋捕头看了赵二一眼,道。 “不,不是我杀的!我一直都以为我爹已经走了!”赵大一听要将他也带走,立即就慌了。 “不是我大哥,我可以作证。”这时候,却是想不到,赵二又主动开口,只见他摇了摇头,十分确凿的口吻,道,“我娘的的确确杀了我爹,和邻村的寡妇邹氏,这是我八岁时亲眼所见,没必要再牵连到我大哥身上。” “你……”赵大一下怔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二弟在家里受欺负,他有时候还故意推波助澜的,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二弟却依然愿意为他说情…… 一时间,赵大心绪复杂难言,有种深深地愧疚感袭上心头。 “大哥,我杀了娘,死罪难逃,娘杀了爹和那寡妇邹氏,却隐瞒为他们二人私奔一事,我也会向官府交待清楚,我们兄弟一场,过去虽有不和,可我还是希望往后你能替我稍稍关照一下冯氏,是我对不起她……”赵二说着这些话,语气出奇的冷静。 也是,他从杀了赵酱婆以后,不避不躲不逃,似乎也就根本没打算逃避罪责,自然有平静的理由。 “好……二弟,你放心。”想到死去的母亲,赵大仍是艰难的答应下来。 要说对不起冯氏,他们全家上下,哪一个人对得起她了? 王氏脸色也是又羞又愧。 经历这么一桩事情之后,夫妻二人似乎一夜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跟我们走吧,还有什么话,到官府再说去。”宋捕头命人将那些尸骨小心收好,再一次准备带着赵二离开。 然而,顾宝瑛却再次喊住了他:“还要再烦请宋捕头稍等片刻。” 因为有她的帮忙,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宋捕头对她也客气了许多:“顾大夫还有什么事情?” “我刚才说了,赵家还有两桩命案,这才一桩了。” “你的意思是……”宋捕头简直不敢多问,赵家这到底死了多少人命? “赵二哥,你蓄意害死文芳姐的孩子,对她,难道仅仅一句对不住,就想了事?”顾宝瑛冷冷望着赵二,掷地有声的质问道。 第一百八十章 明悟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大夫,你虽然家族不幸,流离失所的奔波,可徐氏却十分疼爱你,江镇亦是,像你这样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怎么可能理解到我的心情?” 赵二仍是平静的看着她,自嘲的道,“我八岁时亲眼见到母亲杀死父亲,又杀死那寡妇邹氏,将邹氏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喂狗……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吗?” “什么?!你说家里以前养的那只狗……那只狗……我记得父亲‘离家’之后没多久,它就被村子里的人丢了毒包子,给狠心毒死了……”赵大顿时惊道。 “是我拿了耗子药喂它,它才死了。”赵二波澜不惊的看他一眼,道。 “你,你,那是咱俩从小养到大的狗,它陪着咱们兄弟俩玩耍,给咱家看门,感情很深,你怎么忍心毒死它!”赵大感到一阵的痛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才八岁的弟弟,竟然就敢下毒! “我这也是为它好,它是我最喜欢的狗,却吃了咱娘喂给它的人肉……那就不再是我们自小的伙伴,而是一只连人肉都吃的畜生!”赵二却道。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赵大被他这话,吓的不禁后退两步。 可仔细想想,二弟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懦弱胆小怕事? 赵大今夜终于知道,那不过是二弟给人的假象,实际上,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而顾宝瑛这时候也终于发现,赵二的思想极其极端。 可能因为亲眼见到生母杀死父亲,又残忍分尸,对他当时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指使他的思想变得扭曲,毒死小狗,是为了小狗好,甚至可能不让冯氏怀孕,也自以为是为了冯氏好。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愿意让文芳姐怀孕,并且在她怀孕之后,狠心放蛇吓唬她,害得她小产的原因吗?只是因为,你认为这样是最好的结果?”顾宝瑛问道。 “难道不是吗?”赵二微微蹙眉,似乎觉得这根本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他倒是并不否认这件事情了。 只见他眸子里一抹疯狂,渐渐燃烧,“生在我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配繁衍后代!就算我和文芳的孩子出生,也一辈子都有耻辱和罪恶的烙印,流的也是那样肮脏的血液……也只会变成我这样的人!” 他这样说,便是害死自己和冯氏的孩子的罪行,供认不讳了。 屋子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面对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谁都会打心底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赵二哥。”好一会儿过去,顾宝瑛才是冷冷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从来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选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以仍然选择有爱心,选择保护文芳姐不受欺负,选择早些向官府揭发你娘杀夫分尸的罪行,选择成为一个好的父亲,和文芳姐一起养育孩子……” “可是这些,你一样都没有做到。” “你偏偏选择了最错误的一条路,并且害得文芳姐要遭受惩罚,她是最无辜的,可是她来到你赵家以后,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你是真看不到吗?你真正给了她幸福和快乐吗?若不是她提早和你和离,日后,她还要背负一个弑母杀人犯的妻子的罪名,这么被人指指点点的孤独痛苦一辈子!” “你犯下的,是最不能被原谅的罪!你就不要再为自己的自卑懦弱找借口了,还是好好忏愧吧!” 顾宝瑛这一段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赵二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直到村子里一阵阵鸡鸣声次第响起,远处的天空现出鱼肚白。 天亮了。 赵二犹如被什么东西一下敲打一般,猛然间醍醐灌顶,明悟了…… 他深深地低下头去,半晌,才是终于说道:“我错了……” 错的离谱。 然而一切也都晚了。 …… …… 宋捕头在天亮之际,将赵二带回县衙复命,只待这件案子完全审理好之后,就要给他定罪,不消多说,他是死罪难逃了。 顾宝瑛和知砚回去之后,便向冯氏说明了赵家发生的一切。 冯氏震惊之余,只剩下无尽的叹气:“我自小喜欢他,自以为了解他,可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想要真正做到了解一个人……是那么的难。” “文芳姐,你不要自责。”顾宝瑛却察觉到她话里隐含的一丝自责,“是他没有对你坦诚,如果你能提早知道他经历的事情,自然会规劝他免于误入歧途,可是,你并不知道,又能如何呢?” “是,我明白,宝瑛,没事,我也只是想得多了。”冯氏勉强的一笑,说道。 赵二杀死赵酱婆一事,很快就在十里八乡传扬的沸沸扬扬的。 不过赵酱婆杀死赵椽以及寡妇邹氏一事,却暂时无人知晓。 这一天傍晚时候,赵大和王氏亲自来到顾家,竟是向冯氏道歉:“弟妹,对不住,过去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了,我们不乞求你的原谅,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们知道错了。” “过去的,就让他们都过去了。”对此,冯氏的态度是宽容和淡然的。 王氏离开之前,塞给了冯氏一个荷包。 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冯氏打开一看,见到里头竟然放了一张二十两银子的银票…… 她心中微微惊讶,随即,便是淡淡一笑。 二十两银子,若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实在是不少了,可若说这些能够补偿冯氏过去在赵家所受到的那些不近人情的严苛对待,自然也有几分可笑。 不过,这并不重要。 冯氏想起过去在赵家的点点滴滴,只觉心头一口憋闷已久的浊气,一下吐出。 她手里捏着这只荷包,眸中情不自禁流出来的泪水,更是将荷包打湿。 而在赵大和王氏从顾家回来之后,又去了一趟里正家。 到了夜晚,他们便开始悄悄打包东西。 第二日天还没亮,赵大赶着驴车,后头坐着王氏抱着两个还连连打瞌睡的孩子,车子上则堆着几个罐子,一家四口人,就这么一声招呼也不打的,离开的清河村,打算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生活。 赵大有做酱的手艺,并且手艺的确是不错,便是搬去别处一开始艰难一些,但他们手里有钱,日子总会慢慢好过起来的。 便是为了两个孩子能快乐无忧的长大,他们也不能继续留在清河村。 否则,两个孩子成长中,不时的要听到别人议论,说他们奶奶杀死了亲爷爷,二叔又杀死了他们奶奶…… 这样的环境中,又该怎么面对别人的目光? 倒不如干脆离开,重新开始。 而经过一日的平静之后,这一日清早,刚吃完饭,金四爷的马车就来到顾家门外,准备接她往县城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报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清河村,村民们依旧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赵家的变故,并未在村子里引起太大的波澜。 但无疑的,大家茶余饭后的闲暇之时,还是热情的讨论了好几日。 “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要一个人做了坏事,不论这报应怎样来,总之是一定会来的,像是赵酱婆这种人,她的报应就是亲儿子亲自报给她,而赵二弑母,自然也只有死罪一条。” “所以啊,这人呐,千万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否则,早晚会被报应到身上!” 大家不过议论两句,但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却是有些慌了。 要说那些做过的昧良心的事情,老郑头不比赵酱婆少,现在赵酱婆得报应了,那该什么时候轮到他? 他过去不是没有想过报应。 可他孤身一人,就算报应了又如何? 但现在,如今女儿和他关系缓和,让他的想法产生了变化,万一这报应因为他的缘故,转移到女儿身上,这可怎么办? 老郑头思来想去,也只有尽力对杨氏和顾欣茹这对母女好一些了…… 他是临到老了,还知道悔改。 然而,同样是听到赵家所发生的的事情,杨氏和顾欣茹却是不会那么想。 “娘,你说这赵二是不是傻?杀了人,竟然还在家里等着让官府的人抓他,难道不知道赶紧连夜跑路?”顾欣茹完全将这事当做一桩笑话来听,还十分鄙夷赵二的做法。 “谁说不是呢?要说起来,还是他大哥一家聪明,家里出了这种丑事,便赶紧收拾细软离开村子,省得日后被议论,在邻居跟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娘,我听说当时顾宝瑛也在场,那个时候赵酱婆还没死绝呢!但她却说赵酱婆人没救了,因为赵酱婆一把火烧了她的银针,你听听这话!这是真的没救了,还是故意报复,见死不救?”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为了报复赵酱婆,见死不救!” “我想也是,她辛辛苦苦开的医馆被一把火烧了,医馆里头什么都没有抢救回来,就她自己运气好,捡回一条命……娘,你说像顾宝瑛这样的小贱人,怎么就没有死在那一场大火里呢?”顾欣茹说起这个,便是心中愤愤不平。 “放心,顾宝瑛对咱母女俩干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害得咱们在这郑家吃了那么多苦头,她早晚会遭报应的!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瞧吧!”杨氏也是一副意难平的愤恨模样,信誓旦旦的咬牙说道。 母女两个对赵二那种在家中乖乖认罪的态度,都是如出一辙的感到十分的鄙夷。 两人自然也不会反省曾经对徐氏母女做下的种种恶事,反而认为顾宝瑛才是要遭报应的那个,只因杨氏用尽下作手段,从徐氏手里抢到老郑头的这桩婚事之后,日子过得并不那么如意…… …… …… 顾宝瑛和知砚一起坐上马车,前往县城。 因为前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出门之前,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免得杨氏母女再来找事行恶,让徐氏置于危险之中。 不过如今徐氏眼睛毕竟好的差不多了,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被动。 更何况,江镇虽然不在家中,可却余威尚在,她们也不敢再搞任何小动作。 金四爷的马车,一路穿过热闹的街区,载着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随即,在一处三进的院子门口停下。 这不过是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可门口竟然有两个护卫把守。 知砚护着顾宝瑛跳下马车,随后跟着金四爷一起进了宅子,刚走过二门一道垂花门,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妇人笑脸相迎的走过来:“四爷来了。” “嗯。”金四爷应了一声,随即入内。 顾宝瑛进了这处内院,便不禁眼前一亮。 这小院布置的十分雅致,一进去便是扑鼻的花香,淡而不浓,十分好闻,院子里一棵高大的紫云木,开了满树淡紫色的花,院子满壁的爬藤,西边靠墙的位置,还种了两株西府海棠,只可惜花期已经过了,只余一串串小巧的红色圆果,掩在那一丛丛的椭圆绿叶后头。 这西府海棠,是海棠中的上品,不仅花开的娇艳,更是香味好闻。 宝瑛带着欣赏的目光,往院子里头走了过去,等走到那棵巨大的紫云木之下,见到树下的人,便不禁惊讶的顿下步子。 只见树下坐着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穿着这妇人生得容貌昳丽,一双秋水一样的眸子里蓄满了冷淡愁绪,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带着一丝冷傲。 她一袭浅罗兰色描金纹妆花褙子,头上梳了一个堕马髻,只簪了一根冷清的玉钗,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恹恹不乐的神情,满院精心布置的花红都无法取悦她,似乎极其憎恶这个世间。 顾宝瑛顿时明白,这就是金四爷想要她医治的那个人。 “这是闻氏,我东家府上的姨娘,也是我的表妹。”金四爷站在她跟旁,向她介绍道,“她半年前不慎从府里的阁楼上摔下来,东家怕府里人多,扰了她的清净,便将她挪到了这一处外院暂且住着。” 她这么一听,便和知砚对视一眼。 单是这一席话里,都不知道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明白了。”顾宝瑛点点头,没多说,也不多问。 金四爷对她这一点很是满意。 他抬步走到闻氏跟前站定,笑道:“闻姨娘,顾大夫来了,我和你说过她,她的医术极其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我们先去屋里,让顾大夫给你检查一下。” “检查?有什么可检查的,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自自在在的,一辈子如此残废着,那便也不过如此了。”闻氏眼睛余光见他来到,却也懒得分一个眼神过来,当即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和淡淡的愁怨。 “就在昨日,大太太给子衡房里添了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金四爷见她这样,也不恼,只这么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子衡才十一岁,那贱人就开始往他房里塞人,这是想养废子衡吗!”闻氏一听这话,顿时恼怒不堪。 “这算什么?只要你不肯振作,不肯答应让大夫医治你的双腿,继续这么残废着,大太太别说给子衡房里塞丫鬟,便是整日让府里的奴才们勾着他吃喝嫖赌呢,你也拦不了!”金四爷怒其不争的冷冷讥讽道。 “你!”闻氏想争辩什么,然而却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只有几分不情愿地低下头去,算是允许顾宝瑛给她医治了。 “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屋里吧。”顾宝瑛见此,主动上前圆场,推着闻氏进了正房。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故意刺激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她这么主动除了想打圆场,自然也是想仔细看看这张木制轮椅,发现这轮椅的机巧很是精巧,也不知道是不是城中哪家木匠铺子卖的,只想着稍后问问金四爷,还要问问多少钱。 这样精巧的轮椅,怕是得花上不少的银子。 “闻姨娘,我先为你检查一下。”等到了屋里,顾宝瑛便冲她甜丝丝的一笑,说道。 “嗯。”闻姨娘本是心情极为的不好,并不想给任何人好脸色看,尤其是这个所谓的大夫,想着这么一个小娘子,怕是金四爷在什么地方受了骗,找了一个小骗子过来,然而对上宝瑛的甜笑,她当即便是一怔,随即忍不住也冲宝瑛淡淡笑了一下。 “闻姨娘笑起来可真美。”宝瑛不吝夸奖道。 “多谢,你也是个美人胚子。”但凡是女人没有不喜欢被人夸奖容貌的,便是闻氏也不例外,她对宝瑛的好感更添了几分。 接下来,对于宝瑛对她的检查,亦是配合了许多。 等这一番检查下来,宝瑛便又是一笑:“闻姨娘,你这双腿的情况,恐怕比我大哥还要好医治一些,我大哥的双腿先前是完全没有知觉的,但你的腿,却是还有一些知觉的,虽然听金四爷说,你当时摔断双腿,医治有所延误,但到底骨头还是被医术好的大夫接好了,只需要经我再治疗一段时日,想必能够早日康复。” “你大哥?他也是残废?”闻氏不由好奇问道,心里对这个小大夫口中的大哥,也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前两日金四爷过来,提起这顾大夫,只说她医术高明,却没说她家中还有一位残废的哥哥。 “是,也是说来话长,我们本是江南人士,后来战乱,便成了一群流民,四处流浪,大哥便是路上为了保护我和我娘,被打断了腿,双腿彻底失去了知觉,一直到前几日,才终于恢复知觉。”宝瑛笑着道。 “也是一个可怜人,那他岂不也是整日郁郁寡欢?”闻氏想到自己,不禁叹息道。 “可不是?我大哥还是读书人呢,从小就极为聪明,这双腿一残,可谓是仕途直接就断了的。” “天呐,这实在是……太可怜了。”闻氏可是知道读书人多么不易,不禁更为同情起顾羡来。 “他为此郁郁寡欢,更遭生母嫌弃,差点被母亲故意丢在外头病死,他那时似乎也是存了要死的心志了,觉得自己活着也不过是个拖累。” “什么?你这么说,他不是你的亲大哥?” “他是我的堂哥,是我大伯娘的儿子,不过如今已经和我大伯娘断绝了母子关系,认给了我娘,似我大伯娘那等做法,我大哥自然是心凉至极,对她也没有任何母子情分了。”说到这里,顾宝瑛便是仔细敲着闻氏的神色。 “这,但那毕竟是亲娘,他真能狠下心来?”闻氏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若是亲娘执意抛弃他,又有旁的人愿意对他好,便是断绝这份血亲关系,又有何难呢?总比自己傻乎乎的抱着那点希望,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好。” 顾宝瑛观察着闻氏越来越惨白的脸色,笑了下,“算了,不说这个了,总之我大哥只要双腿治好了,就又可以去读书考取功名,他虽然现在还不能行走,但却已经在我们村子里的私塾教书,每日对着一群可爱的孩子,就连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闻氏听完,没再接话,而是静静地发起了呆,顾羡的故事似乎对她影响极大,她眸子里有神采,但时明时灭。 她说完这些,便留着闻氏独自一人想事情,出去找金四爷说话去了。 金四爷听她说了跟闻氏讲的那些话,有几分怔然吃惊:“你是故意说起那些的吗?” “嗯,我也是看她接受医治的情绪不高,这样对于康复可不好,方才听你和她说话,似乎只有那个叫子衡的,对她刺激较大,子衡,这是她儿子吧?”顾宝瑛看着他道。 “嗯,是她和我东家的庶出儿子,如今被大太太暂且照养着。”金四爷提起这位大太太,明显的有几分讥讽的意味。 “所以,说了我大哥和大伯娘的话,想必她想明白以后,但凡不想和儿子疏远,便会努力配合医治的。” “你做的很对,多谢你了。”金四爷看着宝瑛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真诚。 “身为大夫,这也是我该做的。”顾宝瑛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又道,“我还有一个事情想问你,闻姨娘做的那张轮椅,可是县城哪家木匠铺子做的?这个要多少银两才能买到?” “这个在县城可买不到,那轮椅,是我东家叫人专门在京城找了一个极为有名的巧匠定做的,整个萧王朝,怕是也只有这个人能做,据传这椅子是定国公主当年画出来的图纸,交给了一个巧匠做出来的,那巧匠也是茂县人士。” “又是定国公主啊……”顾宝瑛这会儿,突然对这位公主的身份起了怀疑。 能画出轮椅图纸,难不成她其实跟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 金四爷正色道:“自然,这位公主对萧王朝的影响极大。” 看来,不论是什么样的人,但凡有识之士,都十分推崇这位公主。 不过,得知这轮椅竟然只能自京城定做,还是让顾宝瑛有些失望的,若是现在能买到轮椅,大哥至少平时行动也能方便一些。 “若你想要,我可以跟我东家商量,请他再托人去京城定做一把。”金四爷观察到她的神色,立即就是说道。 “不用了。” 顾宝瑛摇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京城来回再加上定做,要花费不少时间,没准那个时候,大哥的腿已经治好了,也就用不着这轮椅了。” 金四爷闻言,便是点头:“也是。” “我针灸用的银针,上次大火里被烧毁不能用了,我得先和知砚大哥一道去买一套银针,稍后再过来给闻氏针灸。”顾宝瑛说着,并和他商量起接下来对闻氏的医治的计划。 茂县县城距离清河村毕竟不近。 两人定下,往后几个月中,每隔半月,金四爷会派马车过来接她,待过年时顾宝瑛全家搬到县城,便改为每三日过来为闻氏医治。 确定好这一事宜,顾宝瑛便说和知砚一道去医馆,金四爷却道自己闲来无事,和她一并过去了。 他们先去了先前卖过草药的那家医馆,今日并不是洪老坐诊,便没碰到洪老。 所幸掌柜的还记得宝瑛,宝瑛卖了事先准备好的一部分草药,因为这些空间种植的草药要比以往在山里挖的那些还要好,数量也较上次要多得多,掌柜的给价也十分痛快,竟是一口气给了她八两银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热络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又忍着肉疼,花了二两银子,选了一套针灸用的银针,并借了店里的笔墨纸砚,写了一张药方,让掌柜的按照药方所写抓药。 “这药每次一次,给闻姨娘煎了让她喝,一定要看着她喝下去,药方你留着,喝完了就来这里拿药。”她交待金四爷道。 “嗯,我知道了。”金四爷将药方子收好。 随后,顾宝瑛找掌柜的结账。 正要付钱,金四爷却是连同银针跟那几贴药一并给了:“你原先那套银针被烧毁了,也算是我造成的后果,这一套就算我赔给你的。” “也好,那就多谢了。”顾宝瑛想了想,也不跟他多客气。 洪老不在,但宝瑛却还是要找他说明脉案被烧毁一事的。 她询问掌柜的是否知道洪老今日在何处,并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那掌柜的一听,便目露同情的望着她道:“无妨的,你先前所写脉案,洪老看过后便曾说过,以后不必再给他看了,只需往衙门提交一份即刻,待我明日见到他,就将此事与他说明,他老人家定能体谅你的。” “那就多谢了。”顾宝瑛一听,便是一喜,如此自然是能省去她不少麻烦的。 她和知砚,金四爷一道从医馆出来,便打算再去书馆看看。 “书馆,你要去哪间书馆?”金四爷询问道。 “福泽书馆,我和知砚大哥上次在那里买过书,想再去看看。”顾宝瑛想了一下,道,她那本医书便是在这家书馆买的,她是想去看看上次那个小哥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就得问他记不记得曾经卖给自己一本医书。 其实这种事也不是非要刨根究底,可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知砚一看她,便知道她心中所想。 肯定是想问那本医书的事情吧? 不过这事的确有几分玄虚,他是不记得有这回事的,可宝瑛却问过他,到底是宝瑛弄错了,还是他给忘了? “巧了。”金四爷挑了挑眉,笑道,“福泽书馆,恰好是我东家手里的一家铺子,走吧,我领着你们去看看。” “这……四爷,敢问你那位东家,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顾宝瑛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实在是太让她好奇了。 从金四爷上一次带着一帮混混出现在她家,逼得冯氏自刎,她就觉得这金四爷必然不是什么好人,他背后的那个东家,大概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否则怎么就搞起这种买卖妇女的勾当了? 然而现在,金四爷却道,那福泽书馆是他东家的产业…… 怎么了,难道这年头,就连搞这种下九流营生的,都还懂得要多读书的道理了? “却是该跟你好好说说的。”仿佛知道顾宝瑛心里怎么想的,金四爷笑着睨她一眼。 “这茂县县城里,要说权势底蕴最大的,却不是咱们易县令,而是两个大家,其中一家,就是你方才要寻的洪老背后的洪家,另外一家能跟洪家抗衡的,便是我东家背后的姜家,只是两家早年起势不同,洪老祖辈都是太医,算是靠真本事起家,而姜家,则是后起之秀,盖因先皇在时,曾出过一位受宠的皇妃。” “也因此,洪家一向看不上姜家,觉着姜家全靠女人起家,没什么真本事,姜家也明白这一点,这些年来,一直努力追赶洪家。” “所以,才会开书馆,开书院,但凡跟文人底蕴风雅之事沾亲带故的,都要掺和一笔,反正姜家产业众多,怎么都不缺银子的。” 他这么一说,顾宝瑛顿时明白过来。 像是姜家这种后起之秀,底蕴不足,想要追赶洪家这种百年世家,确实会选择做一些风雅之事。 而洪家怕是也会提防姜家。 难怪当初她为了对付金四爷,提到洪家,金四爷却根本不怕,原来是两家本就互相敌视,视为对手,自然也就不会在乎再多这一笔账了。 “姜家的书院叫什么?也不知道学风如何……”顾宝瑛脑筋转的快,很快又问到她关心的问题上。 “叫霁泽书院。” 金四爷有几分好笑的看她一眼,也知道她家中这两位哥哥都是要读书的,“却不是我偏心东家,不过,东家舍得花钱,为了和洪家的岳墨书院抗衡,专门请了几位学识渊博、富有见识的大儒在书院坐镇,学风很是严谨,却也不失轻松,最是摒弃古板死学,讲究学以致用灵活变通,其中一位大儒,更是同翰林院常年负责科考出题的一位学政私交甚密。” “我倒是诚心同你多嘴一句,你这两位哥哥,最好还是去霁泽书院试试,首先这束脩较之岳墨书院要少一些,若是寒门中的佼佼者,愿意给的银子也多,当然,对于那等考试中拔得头筹的,岳墨书院也是奖资丰厚。” 说到这里,金四爷欲言又止了一些,似乎想多说几句,但不知道考虑到什么,仍是斟酌之后,未再多言。 可顾宝瑛和知砚却都听出了几分名堂。 两人都没有再多问,而是换了话题,一路说着话,也就很快到了福泽书馆。 书馆里的还是上次那位小哥。 “哟,四爷来了,快请。”小哥见到金四爷,十分热络,一见他后头还跟着两人,再仔细一看,不由就是笑了,“原来是这位小娘子和郎君,又见面了。” “小哥还记得我们?”顾宝瑛有几分错愕。 这书馆每日来来往往这么许多人,她和知砚不过才许久之前来过一次,他竟能记住? 那这记性也未免太好了。 “这是自然,倒也不是刻意,旁的人来个五六回我才能觉得眼熟,实在两位模样出众,比较特别。”小哥挠挠头,笑道。 这位郎君英姿俊朗,芝兰玉树,他身旁的小娘子则长得甜糯糯的,说话也是甜滋滋笑盈盈的,让人想记不住都难。 不过这一回见,她看着明显比上次长高了一些,面色也红润了几分,想必近来日子都是过得不错的。 “那小哥,上次我在这里买了一本医书,你可还记得?”顾宝瑛立即满怀希望的询问道。 “医书?”小哥又是挠挠头,仔细想了又想,脸上一抹困惑,十分肯定的道,“没有啊,你们上次来,不是只买了笔墨纸砚吗?没有医书啊,我们这里卖的多是科考需要读的那些书,并一些野史孤本话本之类的,却是没有卖过医书的。” 除非是专程学医之人,才会看医书,这样的人到底是少,还是另外那几样书,要好卖一些。 宝瑛一听,便有几分傻眼。 这么说,那本医书,还真是她凭空得来的机缘? 可是这也未免太玄幻了…… “既是机缘,牢牢抓住了便是。”知砚冲她一笑,轻拍了拍她的头,“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书可看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每天抽空想一想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给闻氏医治之后,顾宝瑛就又跟知砚去了一趟集市。 两人买了肉菜点心,还又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人家猪肉铺子不要的大骨头,打算以后每日都给顾羡煮个骨头汤。 从县城回来,两人在村口便下了马车,随后趁着夜色,踩着地上细碎的月光,一路说着话,往家里走去。 “知砚大哥,你觉着这霁泽书院如何?”宝瑛问道,她其实老早就想问了,但马车上,车夫就在外头,也不方便。 “似姜家这样的新兴家族,但凡想做什么,都会下十成十的功夫一定要做好,愿意推陈出新,也没那么多陈腐的清规戒律,今日金四爷所说的那些,学风严谨注重变通,又肯放低门槛接纳寒门学子,这些都是极为难得的。”知砚很快答道,显然他今日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那比之洪家的岳墨书院呢?” “不好说,要看看岳墨书院的学子是什么样的,才能下结论。”知砚看她一眼,“你觉得哪家好?” “我也是不了解岳墨书院什么样,不好下结论,但我听着,觉得霁泽书院上进的势头极为难得,好学上进,光是学以致用这一点,就是极好,有些人只知读书,不懂做事,这种就是读书读坏了脑子,更不用说,霁泽书院还请了当世大儒,又有人是和负责科考的学政关系较好的,定然是极为了解学政的风格,也能指点学子考试时投其所好的下笔做文章。” 顾宝瑛点评道,“不过我毕竟不懂读书这件事的,还是要看到时候你和大哥的选择。” “嗯,那就先把考入霁泽书院列为第一位,岳墨放在二位,刚好我今日也在姜家的书馆挑了几本书,那小哥介绍说,这是霁泽书院的几位大儒所著,我和顾羡先翻翻看看,这大儒水平如何,总要看过才知道。” “也好。” 宝瑛听他说的也是井井有条,知道他心里有成算,便不再操心这事了。 转眼间,又七八日过去。 江镇走完一趟镖,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 他从外面回到县城,恰好碰到宋捕头,听对方说了这半个多月他不在时,赵家所发生的的事情,一听那赵酱婆死前还曾放火烧了顾家的房子,又有赵酱婆的二儿媳妇如今正在顾家避难,自是将走镖的事情跟镖局交接完毕之后,便赶紧回来了。 江镇回来,顾家全家上下自然是极其高兴的。 而见到家里无碍,只是宝瑛用来当做医馆的那间屋子被烧毁了,他才是松了口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宝瑛以后必定是个有福气的。” 江镇赞叹的看着她,“医馆被烧了也没关系,左右这大院里空房子多得是,我另外找人来收拾出一间给你用便是。” “好。”顾宝瑛笑嘻嘻的点点头。 一旁,徐氏看着江镇,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些什么。 “知砚大哥,你要是现在闲着没事,先陪我去看看哪一处的房子适合我给当医馆。”顾宝瑛知道徐氏脸皮薄,便是想对江镇说些什么关心的话,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们说出口,便找了个借口,将知砚拉走了。 其实她已经和刘婶商量好,借用她院里的一间耳房。 刘婶和顾家就住挨着,来回也方便一些,况且再有不到半年就要搬家,先这么凑合着便是。 另外则是冯氏也找刘婶说过,希望暂时借助到她家里去。 对此,刘婶都笑着应下了。 她平常一个人住,儿子白日去私塾读书,她便觉得孤单。 如今正好冯氏也开始学刺绣,若住到一起,有个人能跟自己说说话,又能一起做刺绣,怎么想都是极好的。 顾家正房,江镇跟徐氏坐在那里。 宝瑛走了以后,他便握住徐氏的手,柔声道:“赵酱婆放火烧医馆那次,你急坏了吧?” “能不急吗?也是宝瑛这孩子实在受老天眷顾,赵酱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猛火油,天气又干燥,火势奇大,当时那一整间屋子都被烧毁了,房梁直往下掉,我都以为宝瑛要活不成了……谁知道火灭了之后,她竟然躲在角落里……”说起这个事情,徐氏便隐隐有几分泪意。 感觉到男人握着自己搁在双膝的手,稍稍用力,却又不失温柔的抚慰,她强自将这泪意忍了下去,“当时知砚不顾那屋子里还危险,冲进去把宝瑛救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又有几分神色复杂起来。 “怎么了?还发生了什么事吗?”江镇看出来这一点,以为当时还出了什么意外,便赶紧问道。 “当时,知砚把宝瑛给抱起来了。”徐氏踌躇了几分,她秀美的眉眼带着几分担忧,小鹿般楚楚可怜的求助眼神,看向江镇,“你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怎么就这么做了?还对人说谎,说宝瑛脚扭了,可回到家我一看,她好好的,根本没有伤着脚。” 江镇一听,就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了。 他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略想了想,便十分宽心的安慰道:“宝瑛一直都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她虽年纪小,却几乎没有什么能难得住她的事情,我听宋捕头说起赵家的案子时,便是宝瑛和知砚一起帮忙,才让案子顺利破解,说他们两人极有默契,以为他们是亲兄妹。” “倒是我觉得,这事我们都不必太过紧张,知砚年纪不小了,也是一个懂事的,宝瑛再过两年,也就到了及笄该说亲事的时候,届时,两人若是都有意,定下这一门亲事自然是好的,毕竟知砚是我们放在身边看着的,他的为人,我们尽可以放心。” “便是到时候也许知砚已经寻了本家回去,也没什么,我看宝瑛现在对他,也不过是当亲哥哥一样对待的。” 徐氏听他说完,心中稍稍宽慰。 她仔细一想,便是笑了:“其实我倒是很中意知砚的,长得一表人才,读书也极好,就是怕他以后恢复了记忆,万一家中早就给他定好了亲事,甚至没准他其实已经成亲了,我们宝瑛又该怎么办?不过你如今一说,仔细想想,宝瑛的确从未对他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对他和对羡儿是一样的,都当做哥哥看待,我也就放心了。” “是这个道理,对宝瑛,我们自然是该放心的。”江镇见她想通了,也是跟着笑。 说完这个,两人陷入突来的沉默中。 对视中,徐氏不由带着几分羞怯地低下头去。 “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要同我说的吗?”江镇最爱她的这副模样,温柔的注视着她柔丽的脸容,轻声问道,“这段时日,你有按照我离开之前说的那样,每天都抽空想一想我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新生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外头,忽的一下脚步挪动,一袭浅青长袍闪过。 徐氏对此亦无所觉。 江镇则是目送那片袍角走远,收回目光。 见徐氏害羞的不说话,他干脆抬手,带着三分霸道,七分怜惜的挑起她的下巴,又问了一遍,“说好的你要每天都抽空想一想我,有吗?” “有……” 心知若自己不给出他满意的答案,就不会被放过,徐氏只好如实说道,随即却是白净的面容上,一丝羞答答的红色悄然浮上。 “真乖。”江镇十分满意她的回答,奖赏般在她脸颊亲了一下,“那你是怎么想的?你都什么时候想我?想我的时候,你会做些什么?” 他这一连询问,却是每一个问题,都叫徐氏难以启齿,被逼的狠了,才是嗔怪的瞪他一眼。 然而这一眼不但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让男人的心里酥了一片。 他猛地起身,一把揽住徐氏纤细的腰身,随后竟是将她一下扛在肩头! “啊!”徐氏低低的惊呼了一身,接着便被男人扛着进了两人的卧房。 这叫她不由心慌。 被温柔的扔到炕上那一刻,便是赶紧抬手阻拦,想说这还是大白日呢,然而刚要开口,就被江镇欺身而上,捂住了她的那张小嘴。 只见江镇不断的靠近她,最终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在他温柔的目光注视之中,徐氏终于发现自己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他施为。 “我想你了,给我生个孩子吧,女儿或是儿子,我都喜欢。”男人灼热的气息侵入,徐氏有几分甜蜜害怕地抓紧了他的衣襟…… 房内一片春意融融。 外头,知砚则已经是脚步匆匆的回到房中坐定。 他脸上带着几分羞赧。 原本只是和宝瑛出去之后,宝瑛就去刘婶家了,将他给撇下,他无意间听到江镇和徐氏的对话,提到上次火灾他抱了宝瑛一事…… 可没想到,竟然听到了两人的情话。 江镇一向是给人一种为人正派的印象,想不到,他私底下和徐氏相处时,却是如此的一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也难怪不过成婚没多久,原本心中挂念亡夫的徐氏,就被他吃的死死的。 不过,想起两人说的那些话,知砚又不禁微微皱眉。 他一手拿着新买的一本书,靠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之中。 …… …… 江镇这一次虽说回来了,可却只在家里停留了一天,就又要离开。 走之前,他给了宝瑛五十两银子。 “上次的走镖离茂县路程很近,护送的货物也不是特别值钱,所以只有这么多,不过这一次,镖局接了一单大生意,前几日就已经接了,一直在等着我回来,让我负责,这一趟若是走完回来,咱们去县城买新宅子的银子就有了。”江镇说道。 然而顾宝瑛已经是惊呆了。 出去走了一趟镖,才小半个月,就赚了五十两银子,还说是少的! 想想她开医馆至今,每日勤勤恳恳,起早贪黑,也不过才赚了不到三两银子…… 不过这也不好比较,她毕竟是在这山里,平常来看病的人并不多,她也没有收太多钱,每次诊费多了也就几十个大钱罢了。 再一想江镇这吃的是江湖饭,拿命换来的,她不禁又有些心疼:“这回来才一天,就又得走,便是赚再多银子,也太辛苦了一些,还得一路上操心……” “宝瑛这是心疼我呢,我很高兴。”江镇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不过这世上,不管干什么都不容易,镖师就是赚钱快,你若是不放心,等我再走两趟镖,赚的差不多了,我便不干这个了。”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如果爹喜欢这一行,那自然还是干这一行才开心。”宝瑛见他反倒替自己着想起来,不禁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 “我其实也没什么喜欢的,不过是图镖师赚钱多罢了,这个可以从长计议,也不急。”江镇笑了笑,道。 “那这银子,还是交给娘保管……” “我本来是要给她的,可她说,如今我们宝瑛才是小当家,这银子自然该给当家人拿着。”江镇看着她,眸子里始终是带着几分宠溺玩笑的意思。 这好像是在逗着顾宝瑛玩一样,又叫她不好意思了。 家里明明有母亲有父亲有兄长,可偏偏要把银子给她,还说她是小当家。 她想了想,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爹先保管着这些银子,我是小当家,可爹却是咱家的大当家呢!” “好,好,宝瑛是小当家,爹便是大当家,哈哈!”江镇被她这话逗笑了,连连笑道。 江镇又嘱咐了一些事情,便和家里告别,又一次离开了。 他这次要去的是永兴军路,和茂县一西一东,一北一南,中间要辗转多地,陆路水路来回的转换,可谓十分辛苦,这一去一回的,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宝瑛算算日子,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江镇还能赶在中秋时回来,但若稍有耽搁,也得等到中秋之后了。 在江兴的帮忙下,医馆顺利重开。 又过了几日,金四爷派来的马车到了村子里,接宝瑛去给闻氏医治,冯氏和江兴便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赵二弑母的案子已经结案,易县令判了他死罪,要砍头。 冯氏这一次过去,便是要正式递交自己的和离书,和赵二和离,拿回自己的婚书,从此便是一个自由人了。 宝瑛先去了闻氏那里,结束诊疗之后,便去和冯氏、江兴会合。 “我的婚书拿回来了。”冯氏看起来有些高兴。 “恭喜,不过文芳姐,你要再去见赵二哥最后一面吗?”顾宝瑛趁着还没离开县衙,小声询问道。 闻言,冯氏便是一愣。 她沉默了片刻,一番思索之后,仍是摇了摇头,婉柔的脸容上,现出一抹坚定和决绝来:“不去了,没有必要。我从前种种忍耐,其实到了后来,年少时积累的感情都被一点点磨灭殆尽了,上一次你提议叫我跟他和离,我没有答应,也不过是觉得他可怜,心里放不下他,但这一次孩子的事,却是叫我彻底心冷了!” “他过去要当孝子,便任由赵氏欺辱我,甚至动手打我,如今想护着我了,却又亲手杀死赵氏……我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能叫他做出一丁半点的改变,反而他总是这么过犹不及……” 顾宝瑛听完,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冯氏便是这样的人了。 若她对一个人有情,愿意无限包容他的所有缺陷,可若是这个人让她彻底心寒失意,她也会断个彻底干净! “要不我们去布匹铺子看看?买些布料,回去做身新衣裳穿穿,也算是庆祝新生。”顾宝瑛笑笑,提议道。 “确是新生。”冯氏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和她一道逛街去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厌恶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快到中秋时,宝瑛收到了江镇寄来的信件,信件是送到村子里,江兴收了,又拿来给她。 这信是江镇还在永兴中路时写的。 信中说,他们一行人在路上遇到一些小麻烦,虽然顺利解决,但还是因此而耽搁了行程,中秋时恐怕没办法赶回来一家团聚,叫他们勿要牵挂,还说想他们了。 另有一些话,是给徐氏说的,他竟也直接写在信里。 宝瑛不过看了两眼,就赶紧拿给徐氏。 徐氏不过看了个开头,便是面颊一片粉红,拿着信回了屋里细看。 得知江镇中秋节回不来,全家自是有几分失望,但这节日还是要过的,恰好每年中秋,这十里八乡的都会办一场中秋集市,十分热闹。 中秋集市是每年都要轮换一个村子举办的。 因为这也算是这山里一个每年最盛大的集市了,不仅十里八乡的人会过来做买卖,就是县城一些商人也会过来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到时候卖鱼的卖肉的卖布匹的,但凡能拿出来卖的,都会摆在集市摊位上。 今年这中秋集市举办的地点,就轮到了连树村,好在离清河村也不算远,宝瑛和徐氏、冯氏以及刘婶商量了,便决定也要去凑凑热闹。 徐氏的眼睛如今是彻底好了,半月前就开始做一些绣品,冯氏跟着徐氏学刺绣,似乎也是于此事上颇有天分,进步飞快,如今做出来的绣品,虽仍是比不上徐氏,却已经很拿得出手。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一家人便匆匆吃过早饭,便赶紧带着要卖的绣品出去了。 徐氏、冯氏、刘婶三人俱是带了绣品,宝瑛则背着一筐子草药。 今日一直到中秋,私塾都是休沐的,是以小虎也跟着刘婶一起来凑热闹,小孩子很早没去集市上逛过,从昨晚就开始兴奋激动。 他们几人一起先去了江家。 江兴又从鱼塘那边弄来一匹大青骡子赶车,两辆驴车,一辆载满了江家要卖掉的鲜鱼、果蔬,另一辆上则坐着顾家包括知砚几人,以及他们的布匹、药材这些东西。 饶是宝瑛觉得自家人已经是起了个大早,可等赶了小半天路,终于到了连树村那条宽敞的大街,便发现这里许多摊位已经被人给占了,有人只怕后半夜就动身出发过来占位子。 “失算了,早知道真这么多人,咱们就再早一点来。”宝瑛看着拥挤的摊位,原本也有些兴奋期待的小脸一下垮掉。 “来得晚也没事,我早就叫江潮那小子早早的来占位子了!”江兴赶着马车,一听到她这话,便哈哈笑着道 “真的?还是里正高、瞻远瞩!”顾宝瑛立即就是眉开眼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哈哈。”江兴听到她文绉绉的夸自己,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以前也听江镇说过,总归是个好的说法,便更高兴了。 不一会儿,他就赶着马车到了江潮占得位置那里。 江潮老远看见自家两辆驴车,和坐在车子上张望的顾宝瑛,便开始跳着朝他们挥手:“宝瑛!爹!这里!” “诶,江潮在那里!”宝瑛也高兴喊道。 江兴驾着驴车过去,在江潮占得摊位那里停了下来。 几个人跳下车,开始搬运东西。 “这地方真不错呢!”顾宝瑛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位置不在村口那里,也不是特别远,属于一个中间的地方,挨着的几个摊位都是卖吃食的。 若是再村口,一般人们来了,都想着再往里头看看。 太靠里面了,往往许多人走的累了,不愿意再往前头去,甚至可能因为大家卖的东西都差不多,前面已经买到中意的货物,到后头就不会再买了。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里不是卖布匹的。 若是几个卖布匹的摊位在一起,需要买布匹的都会集中过去,几家对比之后再买。 不过倒也没什么。 宝瑛今日虽然背了一筐子草药,实际上也没打算真能卖出去,城里头收草药的医馆药铺,都有专门的供货渠道,根本不会专程过来。 便是绣品,也跟那些布匹不同,也不是十分影响。 况且,他们今日过来主要是为了凑热闹,卖东西倒是其次。 “娘!我想往那边逛逛!”等宝瑛他们把货物都在摊位上摆好,小虎便神采奕奕的朝刘婶说道。 “这……”刘婶犹豫,想说等下午了,再领着他到处逛逛,毕竟放小虎一个人来回跑,她也是不放心的。 “这样,刘婶,你跟我娘还有里正他们一起看摊位,我和知砚大哥,文芳姐一起领着小虎四处逛逛!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集市呢!”宝瑛这时候说道。 “可你的草药不卖了吗?” “没关系,先放这里吧!若有人问,就说摊主不在,叫他稍后再来!”顾宝瑛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这草药是不是能卖的出去。 “好,你带着小虎别光顾着自己玩,一定要看好他。”徐氏看着女儿难得露出这副贪玩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但还是嘱咐道。 “放心!这不是还有知砚大哥和文芳姐吗?” “宝瑛,你和知砚一同去吧,这种集市我每年都回来,也没啥可看的了,我陪着刘婶和徐婶在这里说说话。”不同于宝瑛的兴奋,冯氏温婉一笑,说道。 “那好吧,知砚大哥,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宝瑛也不勉强,见她不想去,便痛快应下,转而看向知砚。 “嗯,自然是要的。”知砚见她双眸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况且要她一个人还得带着小虎,他也是不放心的,当即便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虎,咱们走!”顾宝瑛十分高兴。 抬手一挥,吆喝着,三人一起走了。 徐氏见此,不由几分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她抬眸望着四周热闹的景象,不禁想到,自己从来到清河村没多久就瞎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天日,可谁知道,不过半年以后,她竟然又能重新见到这么热闹的人群? 然而正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她便见到一辆装满木具货物的的驴车,在斜前方离得不算太远的摊位停下。 驴车上跳下来三个人,竟然是老郑头以及杨氏、顾欣茹。 她顿时感到厌恶的蹙了蹙眉,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那不是杨氏他们?”刘婶也看到了他们,不由轻撞了撞徐氏手臂,悄声说道。 “嗯。”徐氏淡淡应了一声,没说什么,而是专心看着自家刺绣摊位。 而这时候,杨氏原本十分高兴的穿着一身新裁的衣裳,和顾欣茹笑着说话,可一转头,就见不远处一个摊位上端庄坐着的徐氏,顿时脸色便是一沉。 第一百八十七章 晦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娘,怎么了?”顾欣茹一见杨氏脸色一变,不由奇怪道,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没说错什么话惹到她啊? “我看到那个贱人了。”杨氏暗暗咬牙,压低声音说道。 “啊?哪个?”顾欣茹一边问着,一边循着她目光望过去,便见到一副端庄的徐氏,正坐在一个摊位上,和刘婶、冯氏说着话。 她顿时也如见到什么深仇大恨之人一般,脸色也跟着变了。 顾欣茹当即也骂了一句:“哼,一个贱货,坐的那个良家淑女的样子,真不知道装什么装!” “不就是怕勾引不到男人吗?”杨氏跟着恨恨道。 母女两个说起徐氏,都是一句比一句还要难听。 老郑头这会儿把带来的木具一一摆好,听到两人说话,却没听清,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便皱眉道:“你们两个在嘀咕啥呢?又在编排谁的坏话呢?” “瞧你这话,我们就不能说点好的了?”杨氏凑到他身边,抬起帕子,举止温柔的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老郑头一听这话,没再多问。 自从他想通了以后,也就不再为难这母女两个。 如今一家人相处起来,气氛也轻松不少,还真有些其乐融融的样子,是以,杨氏跟顾欣茹在他面前说话,也比以往大胆了一些。 不过待老郑头将一切摆弄好,坐下休息的时候,就也见到了不远处的徐氏。 他一双浑浊老眼在徐氏身上溜达了一圈,想起女儿的话,仍是悻悻的收回了目光,不再关注。 但他的这一举动,却是被杨氏看在眼里。 她一见老郑头还是贪恋徐氏美貌,顿时嫉妒得气了个半死。 恰好这时候有几个年轻女子走到徐氏跟前看绣品,杨氏想了想,便同老郑头说道:“我看见弟妹了,去跟她说说话。” “别说什么难听话闹起来,这里可是集市,人多,你可别办个丢人。”老郑头皱了皱眉,没阻止她,只这么说道。 “看你说的这话,那可是我弟妹,我能办什么丢人的事情?”杨氏脸上一顿,随即一副无事的笑道。 闻言,老郑头只几分讥讽的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对妯娌关系不好,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装出一副关系好的样子,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杨氏拉着顾欣茹到了徐氏摊位那边。 这时候,几个年轻女子,正在挑选绣品。 “这把团扇不错,看这红鲤鱼,还有这水草,就跟真的一样!” “这帕子也很好,上头绣了花,这好像还是兰花吧?” “是兰花,诶,这团扇跟帕子都是另一面也有图案呢!莫不是,这就是那个什么,人家说的双面绣?” 她们看的都是徐氏的绣品,也算是有眼光,一下就相中了三人中绣品做的最好的徐氏的了。 刘婶跟冯氏见此,赶紧就是推销:“几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正是双面绣,而且还是江南有名的苏绣,这是徐氏绣的,她以前就是江南有名的绣娘。” “这团扇跟帕子多少钱啊?”几人一听还是苏绣,便起了想买的心思,打算问问价格,若是不贵,就买回去。 “不贵的,这团扇五十文一把,帕子二十文。”徐氏忙笑着道。 “能再便宜一点吗?”几个小娘子一听,这么好的绣品,卖这个价格,也的确是不贵的,不过还是要再讲讲价钱。 徐氏刚要说话,杨氏和顾欣茹便到了跟前。 杨氏一过来,便拿着一只帕子,装模作样的捂住了口鼻,一副被熏得受不了的语气,道:“天啊!怎么这么大鱼腥味!弟妹,你这帕子跟团扇,该不会跟那一车鱼一起运过来的吧?好臭啊!” “就是,也太难闻了!娘,我本来想在二婶这里买几个绣品呢,可是这么臭,怕是拿回去就算洗了,也要臭上好几天!”顾欣茹也跟着捂住鼻子,故意说道。 母女两人这么一说,几个原本买绣品的小娘子瞥见旁边的确一个卖鱼的摊位就挨着,不禁也觉得有些腥臭味,当即犹豫起来。 徐氏一见这母女两个过来闹事,柔丽面容上姣好的笑容,便是跟着一沉。 刘婶和冯氏则气道:“你们可不要胡说八道!我们这绣品是用另外一辆驴车送过来的,可没有跟那些鱼放在一起!” “可是你们这里两个摊位挨在一起,这么半天过去,也着实是沾染了不少鱼腥味啊。”杨氏却胡搅蛮缠道。 “就是,娘你想想,若买了这样的绣品回去,岂不是一路上都要染上这难闻的鱼腥味?天啊,想想路上行人闻到咱们身上的鱼腥味,就频频回头嘲笑甚至远离,不想也沾染上的样子,我就窒息了……你刚才说要照顾二婶家的生意,那你自己照顾,我可不要!”顾欣茹跟着也道。 “你怕丢人难道我就不怕了?弟妹,不好意思啊,这绣品我们不要了。”杨氏说完,就拉着顾欣茹作势要走。 徐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两人看都没看,就过来编排一顿,着实是可恶至极! 此时,那几个小娘子一听这话,想想那种情形,顿觉浑身难受,纷纷放下手上的绣品,尴尬笑笑,道:“抱歉,我们再去别处看看,一会儿再回来。” 然而话是这样说的,却是打定主意不买了。 徐氏忙想再劝说她们,可还没张开口,人家就如躲避瘟疫一般,匆匆走了。 几个人人还没走远,议论声就飘入了徐氏几人耳中:“真是太不会做生意了,卖绣品便卖绣品,做什么非要跟个卖鱼的挨在一起?真是的。” “可不是嘛,我本来看着那团扇喜欢的紧,便是五十文钱,也打算咬牙买了,谁知道……” “算了算了,再去别处看看吧,鱼腥味,呵呵,想想就恶心晦气!” 徐氏被这话气得胸口发闷。 刘婶跟冯氏也是气得不轻,却毫无办法。 杨氏和顾欣茹也听到了这种议论声,并且因为她们这一出,原本另有其他人打算停下来看看绣品的,却也因为这一番闹腾,直接走开了。 原本有些热闹的摊位,顿时无人问津。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都是一下奸笑,随后便是得意洋洋的折返回来,在摊位前站定。 “我们做生意管你什么事情?”刘婶一见她们还有脸回来,顿时气得出声。 “那我和我弟妹说话,可也不管你什么事。”杨氏白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而是看着徐氏发白的脸色,翘了翘嘴角。 “呵呵,弟妹啊,我听说你眼睛被顾宝瑛给治好了,原本还不信,今日一见,你这刺绣都拿出来卖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怎么样,你这绣品反正也卖不出去,应该不介意我跟欣茹拿走几个的吧?我们毕竟是亲戚嘛!” 杨氏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摊位上的绣品。 第一百八十八章 都是她自找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然而,一只纤纤玉手却一下拦住了杨氏,杨氏抬头一看,便错愕的见到竟是徐氏抬手,挡住那些绣品不让她动。 这倒叫杨氏有些意外。 徐氏过去就是一只任人拿捏的包子,别说几件绣品,就是白花她的银子,她也不敢说什么,可现在,不过几件不值钱的绣品,都敢拦着不让拿了? 谁给徐氏这么大脸敢拦她? 再低头一看那只手,瓷白光滑的肌肤,看起来一点茧子一丝皱纹也没有,不像自己,每日起早贪黑的做饭洗碗干活,早就变得粗糙难看。 杨氏心里顿时妒意上涌。 凭什么同样是改嫁,两人之间的差距却仍是那么大?为什么她都好像老了十岁了,可徐氏看起来却依然年轻貌美? “哟,怎么?老娘拿你几件没人要的绣品,你还要拦着啊?弟妹,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可是你大嫂!”杨氏当即板下脸,扬声怒斥道。 她这是还把徐氏当做以前的那个软弱无能的徐氏,以为只要斥责两句,她就又会任由自己搓扁揉圆的欺负。 然而,江镇和顾宝瑛的行事作风,都是说一不二的那种,徐氏整日耳濡目染的,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一成不变? 她便是本性仍旧良善,也不可能任由杨氏再那么骑在自己头上欺负,否则,怎么对得起宝瑛对她的付出? “你我都已经改嫁,你还算我哪门子的大嫂?江镇可没个哥哥是娶了你的!况且,我这些绣品便是没人要,便是扔了,也轮不到被你拿走!你要还有点自知之明,就少在我这里自称大嫂!”徐氏当即也是冷着一张柔丽的脸容,眸子里冷冷的光芒。 说着,便是毫不客气的“啪”的一下,径直打开杨氏伸出来想拿绣品的那只手! “贱货!你敢打我!”杨氏这辈子一向都是她欺负徐氏,被徐氏这么打手,还是头一次,不禁怒上心头,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扇死徐氏这贱货! 然而,徐氏便是打开了她的手,又能多大力气? 徐氏一点不怕,冷冷一笑:“就凭你过去对我和宝瑛做的那些恶事,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 “好你个贱货!看老娘怎么收拾你!”杨氏一听她还敢还嘴,当即就要绕到摊位后头,准备先揪住徐氏的头发,将她一张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脸给扇烂了! “你干啥呢?”然而这时候,江兴却是早就看不惯了,皱眉望着她。 “呵呵……不干啥……”杨氏一见江兴竟然为徐氏出头,心里更是将徐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干巴巴的一笑,“我和徐氏闹着玩呢!” 江兴见她不敢动手,便不再多说什么。 都是一个村子的,真要闹起来也不好看。 但徐氏是二叔的媳妇,若杨氏非要动手,他势必要多管闲事了。 “贱货!今日就放过你!不过你给老娘等着!今儿个绝对不叫你卖出去一件绣品!”杨氏到底害怕江兴这个里正,更害怕江兴事后给江镇告状,只得压低了声音的威胁徐氏一顿,转而拉着顾欣茹走了。 “这杨氏也太嚣张了!”母女两个一走,刘婶儿便是愤愤气恼道。 杨氏不仅是耽误徐氏做生意,这么一闹,她跟冯氏的绣品也卖不出去了! 她心知肚明,杨氏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连她跟冯氏也欺负进去,不过仗着她们两个都是寡妇,背后都没男人撑腰! 可即便徐氏背后站着江镇,她也照样趁着江镇不在,就大着胆子欺负徐氏。 怎么说,都是这杨氏太过分了! “算了,咱们今日本就没打算真能卖出去,不过来凑凑热闹,至少咱这绣品不是无人问津,还是有不少人喜欢的,这就够了。”冯氏也是个好脾气的,忙安慰说道。 “怎么了这是?”这时候,顾宝瑛回来了,一见自家娘亲满面愁云惨淡,刘婶极为生气的样子,不禁就是问道。 她手上拿了几根冰糖葫芦,小虎手里也捏着一根,还有几根糖人,正吃的高兴。 就连知砚手里,都被塞了一根糖葫芦。 “来来来,一人一根,先吃着消消气,再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顾宝瑛将糖葫芦发给徐氏三人,还给江兴、江潮他们也都买了。 江潮刚才就想跟着顾宝瑛一起去逛逛,却被江兴拉着守在摊位上。 此时一见顾宝瑛买好吃的还不忘了自己,顿时感动的不行,咬了一颗糖葫芦,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宝瑛,你对我太好了!” “行了,吃你的吧!”宝瑛冲他摆摆手,转而看向徐氏她们,“娘,刘婶儿,文芳姐,你们也吃!” 徐氏和刘婶她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被宝瑛拉着吃这小孩子才吃的东西,但见连江兴都有些不自在的吃了起来,不禁有几分好笑,心里憋得那股子气都被驱散了不少。 “还不是杨氏跟顾欣茹两个?”刘婶吃了两颗糖葫芦,那酸酸甜甜的口感,叫她心里也跟着甜滋滋的,也就没那么气了,便是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宝瑛这时候才见老郑头卖木具的摊位就在斜对面不远处。 不过这糟老头子却没敢往这边看一眼,倒是杨氏母女贼心不死的盯着他们,一副恨不得将他们给撕吃了的样子。 “哼,别管她们!娘,你刚才做的太好了!以后对这母女两个,就只有冬天般的残酷,不能给一点笑脸的!”顾宝瑛夸奖的抱住徐氏手臂。 “你呀!”徐氏被她这种说法给逗笑了。 见徐氏笑了,宝瑛一颗心便也放下。 要论“贱”这个字,杨氏母女可谓无出其右。 杨氏从跟徐氏做妯娌起,就仗着徐氏性子软弱,没少欺负她。 偏偏徐氏不但性子软,脸皮也薄,出了事也不好意思说出来,这无疑是越发助长杨氏的嚣张气焰。 但现在,徐氏竟然都会开口斥责杨氏了…… 这实在是叫宝瑛又惊喜又欣慰,见她心情并未太过于受此影响,更是让她松了口气,并且有种“吾家有娘终硬气”的骄傲感! 至于说这些绣品能不能卖的出去,自然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徐氏母女这边其乐融融,那边杨氏看着,心里就又不是滋味了,特别是回想起刚才看到徐氏那只一丝皱纹都没有的手掌。 单单由此就可以看来,徐氏虽是和她一样嫁给了山里汉,可是她男人却懂得心疼媳妇儿,没叫她受一丁半点的苦,不像自己。 半年以前,徐氏原本还面黄肌瘦的。 可现在,她却犹如再次受到滋润的娇花一般,容貌依然美丽动人,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看起来依然十分年轻的样子,跟顾宝瑛那个小狐狸精站起来,竟如一对姐妹花一般,吸引路人的注意力。 杨氏心里说不出来妒忌。 凭什么同样是改嫁,徐氏就得过得比自己要好? 这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她此时在这里怨天尤人的,完全就是忘记了,当初跟老郑头的这门婚事,还是她自己使尽了手段,千方百计从徐氏那里“抢”来的,都是她自找的,根本怪不得老天,更怪不得别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件绣品也卖不出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刚才,杨氏母女一顿闹腾,不少人不愿意在徐氏这里买绣品。 可这会儿宝瑛跟知砚回来,两人一个玉雪漂亮,一个玉树临风,再加上宝瑛跟徐氏一对母女花站在一起实在是养眼,很快仍是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的停驻。 年轻的小娘子,都是冲着知砚,停下来拿着绣品挑挑拣拣的,询问起来什么,却不搭理徐氏和刘婶三个懂绣品的,而是一个劲儿的询问知砚,问这张绣帕上绣的是什么,那只团扇是不是双面绣。 知砚哪懂这个? 但他到底教养极好,便是不知道,也会慢条斯理,极具耐心的答一句:“抱歉,我不知道。” 其实他回答的不冷不热的,可配着他那张过于俊美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却都能叫这些不谙世事的年轻小娘子们脸红心跳。 山里的小娘子们毕竟不如世家女那般懂得要守礼规矩,便是知砚没有什么要聊天的意思,也要大着胆子问话。 不论什么样的蠢问题,知砚都教养极好,不会显露一丝的不耐,更叫这些小娘子们不禁芳心暗许,觉得若是能嫁给他,他定然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夫君。 偏偏顾宝瑛只在一旁看的挑眉,仿佛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 徐氏则看得直摇头,暗道女儿还是年纪太小。 而那些年轻小哥,则多是冲着宝瑛,可惜这里卖的不是草药,就是绣品,他们实在没法子像那些小娘子一样,找什么借口停下搭话。 “我想买这把团扇,还有这张绣帕,不知道多少钱?”一个长得很有几分好看的年轻小娘子磨磨蹭蹭的在摊位前挑了好久,终于是依依不舍的打算付钱离开,然而她发问的对象,却是知砚。 “宝瑛,这些要多少钱?”知砚看向身旁的宝瑛,心里微微叹气,这傻丫头,就知道看戏。 “团扇五十文,绣帕二十文。”宝瑛从善如流的答道。 “那我……”小娘子有些嫌贵,但看了看知砚俊美无俦的脸庞,仍是忍着肉疼,打算付钱。 可这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惊叫。 扭头一看,却见一个穿着一条浅蓝色绣白莲花褙子的小娘子,正抚着头,一脸虚弱的靠在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怀里,道:“娘,就是这家,我方才就是在这家买的绣帕,不过走得累了擦了擦汗,就觉着头疼恶心的!他们家这绣帕一定有问题!不但闻起来一股子鱼腥味,肯定还掺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说着,这小娘子更是眼泪都要委屈的挤出来,“娘你不知道,那绣帕太臭了!方才我走在路上,旁人都笑话我!” “那就赶紧扔了!”这妇人不是杨氏又是谁? 她当即拿出一只帕子,扔在地上,便是使劲儿踩了几脚,并恶狠狠地道,“看老娘不去找这家人,狠狠收拾她一顿给你出出气!” 杨氏一副凶神恶煞,作势要来打架。 她跟顾欣茹这么装腔作势的一闹,便见那刚刚还要付钱买绣品的小娘子登时一慌。 什么?这绣帕用了还让人头疼?还发臭? 更不用说,这对母女还把绣帕丢在地上,用脚狠狠践踏,就仿佛是什么多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 自己若是买了这种被人丢在脚下践踏的东西回去,算什么? 然而她也不看看,杨氏丢在地上的绣帕,跟徐氏这里卖的,根本就不一样! 可她就是心病起了。 再一看旁边挨着的摊位上果然是卖鱼的,方才不曾注意到,这会儿却只闻到一股浓重的鱼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她小脸顿时变了,收回要拿钱的手,略显尴尬的编了个理由:“我发现没带够钱,回家拿了钱再过来买。” 说完,她便放下手里的绣品,拉着关系要好的几个小娘子,逃一般的走了。 其实她还是心里很不安的,毕竟她是一眼就相中知砚了。 可反正男人就在那里,也跑不了,反而若万一这绣帕跟团扇买了,自己出个什么好歹,那可是要花钱看病,自己还得遭罪的! 她想着凭着自己的姿色,是怎么也能在知砚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的,走了也就走了,大不了以后若是问起,就说家里有事耽搁忘记了,等想起来已经晚了。 而杨氏母女一见又有几个买绣品的被闹走,当即对着徐氏母女几个人,露出一抹嚣张得逞的冷笑,仿佛就是在说,今日绝对不会让他们卖出去一件绣品! “这两个人!我非要找她们说理!”刘婶儿再次被气到了,说着就要出去找她们理论。 “算了。”宝瑛拉住她,“这种人,你越是在意,她们反而越是得意,你若不在意,她们反而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了,再说,这绣品至少是证明能卖得出去的,下次我们去县城卖掉也是一样!” “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今日不过主要来凑凑热闹,实在没人要啊,等会儿咱们就收摊儿也四处逛逛去。”徐氏跟冯氏也都是安慰道。 刘婶儿一听这话,想想自己平时都有帮人做针线活赚钱,如今也没有太急着用钱的地方,确实不必着急。 她缓了缓,吐了口气,想到什么,便是笑着看向宝瑛跟徐氏:“你们真不愧是母女,连想法都是一样的,我今日也是觉着,咱们这绣品若没有这坏心眼儿的母女两个捣乱,是一定卖的出去的!这么好的绣品,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呢!你们说得对,我不敢她们一般见识!” “这就对了。”宝瑛笑眯眯的看着她,“与其跟她们置这气,还不如咱们商量一下一会儿晌午了,买些什么吃的好,我看这里有卖拉面的,看着是不错的。” “宝瑛姐姐,我想吃肉包子!”小虎个馋嘴的,一听商量吃的,便赶紧举手道。 “好,那一会儿去看看!” 宝瑛这么一提议,几个人自然是讨论起中午吃什么东西来了。 而杨氏和顾欣茹母女两个,一见自己所做的事情,不但没让徐氏几个气急败坏,反而还因不知说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不时的哈哈大笑着,一点没有受影响的样子,顿时反倒被气着了。 两人甚至觉得,那笑声刺耳得仿佛是在笑话她们两个一样,心里不舒服极了。 “娘,你说顾宝瑛跟她贱人娘在说些什么,这么开心?该不会是在说咱们坏话吧?”顾欣茹沉不住气,反而是有几分气急败坏了。 “哼,管她们说什么,也不过是苦中作乐!我看若是她们今日连一件绣品都卖不出去,还能不能笑到最后!”杨氏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第一百九十章 一眼看破她们的把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接下来,便是不管什么人前来询问绣品,只要有购买的意图,杨氏母女就得过来演一场,把这些人给吓跑。 对此,顾宝瑛始终冷眼看戏一般的姿态,仿佛事不关己。 徐氏和刘婶、冯氏自然也能沉得住气。 这么一来二去的,虽说果真一件绣品都没能卖出去,倒是宝瑛这边无人放在心上,一直说说笑笑的,后来干脆真的将绣品放到那里不管,去买午饭吃了,反叫杨氏母女气了个半死。 到了下午,集市上的人明显少了一多半。 住得近的人都逛完了,也逛累了,买了合心意的东西心满意足的回家。 不过这个时间,却是刚好那些离得远的人,刚能赶到,譬如从县城里过来采买的商人。 这些商人,有那种过来碰运气淘古董的,也有收编织物的,自然也有过来采购便宜丝绸的那种丝绸铺子的掌柜。 茂山这十几个村子里,离连树村颇近的一个村子,就种了大片的桑树,村民们擅长养蚕织布。 方掌柜就是专门过来收蚕丝和布匹的。 他和那个村子的人做生意,村子里专门供给他蚕丝和布匹,但他还是喜欢每年的中秋集市都亲自过来看看。 不一会儿,他就是转到了宝瑛家的摊位前。 原本是因为赶了半天的路,打算过来买一些吃食,没想到,刚走到这边,他便眼睛很尖的看到了这些绣品,再走近一看,更是眼前一亮。 这些绣品竟然有不少都是苏绣,其中不乏十分有难度的双面绣,关键是绣品精致,所绣的莲花锦鲤兰花水草,无一不是栩栩如生,除了所用丝线稍显劣质,单看刺绣的水准,无疑都是上品。 方掌柜挑了又挑,却挑不出哪一件最好。 只能说,做出这些绣品的人,是个高手。 他又翻看另外一边的绣品,发现这几件明显比如那些双面绣,但也算很是不错了。 他不由看向摊位前的人,只见几个妇人正说说笑笑的,看见客人来了,似乎也无心招呼,倒是有一个年轻俊美气质出尘的小哥,这时候极有礼貌的起身招呼他道:“客人要买绣品吗?” “是。”方掌柜点点头。 “团扇五十文一把,绣帕二十文一张。”这么大半天过去,知砚已经极为熟练,虽然心知等会儿必然会被杨氏母女闹得一件也卖不出去,还是颇有耐心的询问道,“请问客人要买几件?” “这些,我全都要了。”方掌柜一抬手,指了一下整个摊位上的所有绣品。 “什么?”知砚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们这里的绣品,有多少我要多少,全都收了。”方掌柜被他这反应逗笑,有几分和善的看着他道。 “呃……”然而,知砚尽管这一回听明白了,却没有给出应答。 他抬眼一看,果然见到杨氏母女原本还在打瞌睡,一见到摊位前又有人来买绣品,便一下清醒,精气神十足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接着,杨氏母女便是又将先前表演了许多遍的那个戏码,给演了一遍。 无非是说,这绣品闻起来太臭,这绣品会让人头疼不舒服,如此云云。 方掌柜自然也是将这些话给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中。 然而,他却不像先前那些小娘子一般好骗,一听就信,转头就走。 他好歹做生意几十年,又有什么样的戏码是没见过的?几乎不用看,便立即识破了那对母女是在演戏罢了。 是以,他也算是明白了,何以这家人连客人来了也懒得招呼,怕是早被这对母女给闹得一件绣品没卖出去,是以也懒得招呼了。 不过,他做生意这么几十年,也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心大的。 方掌柜顿时乐了,抬手指了指那些绣品,仍是说道:“麻烦小哥给我算算一共多少银子,我全都要了。” “请客人稍待片刻。”知砚尽管心里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接着就开始整理这些绣品,并很快算出来一共多少钱,“客人,一共两吊钱。” 两吊钱,也就是两千文钱。 方掌柜却叫身后的小厮拿出来三吊钱递给他:“这是三吊钱,你们这绣品都是上品,两吊钱卖的太便宜了,便是三吊钱,也是我占了便宜,我拿到县城铺子里卖,便是这丝线是次品,也能卖上一把团扇一百五十文以上。” 这简直是暴利! 杨氏母女站在一旁光是听着,就眼馋不已! “多谢客人。”然而,知砚听了这样的话,却仿佛被占便宜的不是自家一样,只接过钱,神情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扭头叫宝瑛过来帮忙打包绣品。 “哇,卖了三吊钱呢,多谢这位大叔照顾我家生意。”宝瑛过来一问,便冲方掌柜甜丝丝的一笑。 刚才方掌柜那番话,宝瑛和徐氏几人都是听到了的。 可是每个人的反应,却都是如此平淡。 难道就没一个贪钱的? “小娘子好沉得住气,听见我要买这些绣品回去翻倍卖,也不着急的吗?”方掌柜觉得这家人有意思,不由一笑,故意这么说道。 “急什么呀?这些绣品能得客人的青眼,这便是说我娘她们的绣工了得,就是说她们的绣工值钱,毕竟丝线也就十几个钱买的,却能做这么些值钱的绣品,已经是我们赚的了。”宝瑛一边手指灵巧却又细致的打包,一边笑着道。 她语气里,着实是一点不平气都没有。 方掌柜顿时对这家人好感倍增。 他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杨氏母女却又不甘心的凑过来:“客人啊,你可千万不要买他们家的绣品,这是跟这些鱼一起运过来的,净是鱼腥味,里头也不知道加了什么料,让人拿着不一会儿就头疼了呢!” “就是,方才好些人想来买,可后来都说这些绣品发臭,闻着不舒服,不买了!” 母女两个都是不遗余力的抹黑顾家绣品。 然而,方掌柜却慧眼如炬,一眼看破她们的把戏,不过他做生意一向奉行和气生财,笑脸相迎,是以此时也仍是带着笑:“那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方才闻过了,这些绣品上根本没什么鱼腥味,反而还有淡淡的药香。” 他又一指一旁的一筐草药,道,“这家是有人懂医术吧?要么也是家里有人生病,需要经常喝中药,和这些草药中药接触的久了,就自然而然的沾染上了这股淡淡的药香,其实十分好闻。” “客人真是厉害!我们家宝瑛,就是大夫呢!”刘婶儿在一旁看到现在,见这客人竟然不受徐氏母女的蒙蔽,顿时高兴起来,干脆热络地凑过来,笑着说道,“她家哥哥,便是她娘亲过去,都是要喝中药的,这些绣品大多都是她娘做的。” 说着,她还拉了徐氏过来。 徐氏有几分腼腆,冲着方掌柜不好意思的淡淡一笑。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见死不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方掌柜仔细一看,见顾宝瑛和徐氏果然有几分相像,便知自己猜的不错。 他毕竟常年做丝绸生意,铺子里也会售卖成品的绣品,像是团扇帕子这些东西,一般都会用熏香熏出不同的味道来供客人挑选,是以他对香味也是十分熟悉。 也是因此,他才能够猜测的如此准确。 “客人,你不知道,我们家宝瑛医术厉害着呢!原先宝瑛的娘眼睛都瞎了,愣是被她花了几个月时间,就给治好了!她大哥先前遭遇意外,双腿残了,原本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也是经由她医治之后,如今却竟然有了知觉,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够站起来了!”刘婶忍不住连连夸奖起宝瑛来。 “是嘛!想不到小娘子年纪小,医术却是如此厉害!”方掌柜不禁惊叹道,不过心里却没那么容易相信,只以为这是他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毕竟医术这回事,还是得经受长久时间的磨练,才能锻炼出来。 而一旁,杨氏母女一听这刘婶儿都要把顾宝瑛给夸成天上的神仙了,那白眼都要跟着翻到天上去了。 “哼,说什么医术高明,可惜啊,医德却是不怎么样!”杨氏先就是冷笑一声,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 “就是。” 顾欣茹一听她娘提起医德这回事,便明白过来,跟着就是道,“上一回赵酱婆不小心把她的医馆给烧了,事后赵酱婆被亲儿子发疯砍伤,明明有的治,她却愣是不给治,硬生生让赵酱婆疼死了!娘,你说这样因为私人恩怨伺机报复的恶毒大夫,谁敢真的找她看病?” “可不嘛,说什么治她好了亲娘,那是她还有点人性,知道下力气治好亲娘来博得孝名!” “还说什么大哥的腿遇到意外残废了,那明明是我亲大哥!我亲大哥也是被这对狐狸精母女给迷住了,为了保护她们才被人打断了双腿!这对贱货母女抢走我大哥,还妖言蛊惑,让我大哥跟娘断绝母子关心!当真是用心歹毒!” “唉,别提了,羡儿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出来的,竟然听信这对母女的谗言,狠心跟我决裂,不认我这个亲娘,反而认婶母当娘……我真是痛心的要命!” 杨氏母女你一言我一语,颠倒黑白的本事叫顾宝瑛惊叹不已。 特别杨氏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一副自己是个疼爱儿子的母亲,却惨遭亲儿嫌弃的可怜模样,叫周围的人都是听者同情,闻者叹息。 方掌柜听了,就是不禁一抹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徐氏母女两个。 徐氏慈眉善目,性情温婉,这顾小娘子则是机敏懂事,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反倒是这对来闹事的母女,一个个口出不逊。 特别那个小的,还未出阁,却是竟然连“狐狸精”、“贱货”这种难听的字眼,都说得出口,一看就是教养极差的。 这样的人说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的? 而此时,徐氏差点被这话给气晕过去! 她旁的可以不在意,一向奉行不争不抢,可一听杨氏竟然还有脸在这里编排顾羡的不是,顿时忍不了了。 “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不要羡儿!羡儿病着,你却狠心将她丢到走廊底下,意图冻死他,免得再拖累自己,是宝瑛看不过去了,才说让羡儿认给我当儿子,你当时便是同意了的!现在还装什么慈母!羡儿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那也是因为你狠心抛弃他,叫他心寒!”她当即怒斥道。 “我自己亲儿子,我怎么可能那么做?这都是你要陷害我胡扯的!”这种时候,杨氏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胡扯?那要不要找几个见证人,说说当时究竟什么情况?是非曲直想要问清楚,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是事实,有什么可对质的!别的事不说,就赵酱婆被顾宝瑛给害死这一点,就说不过去!顾宝瑛就是医德败坏!就是故意草菅人命!”顾欣茹心知真要对质,事情真相就要败露,干脆跳过顾羡这个事情,死咬住赵酱婆一事,非要给顾宝瑛扣上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帽子。 这会儿,周遭很快围满了人。 做买卖的,路过的,都是专程凑过来看起了热闹。 几个附近村子的人,一听顾欣茹说到这个赵酱婆的事情,便也是想起了这一桩事。 “赵酱婆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她本来是一个二等官媒,突然被亲儿子给砍死了,据说当夜就死了,原来是这么死的!” “可是我听说,她是故意放火烧医馆,还差点把人家医馆的小大夫给烧死在里头呢!” “那要这么说来,这小大夫为了给自己报仇,故意不给赵酱婆医治,导致赵酱婆重伤不治死掉,应该也是真的了?毕竟对着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仇人,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真心想要治好她嘛!” “我也觉得,哎,幸好我没得罪这小大夫,要不然什么时候过去看病,岂不是也要被害?” 一时之间大家议论不断,却都是不约而同的认同了杨氏母女所说谣言。 徐氏和刘婶都是气恼不已。 刘婶儿更是恼自己嘴快,做什么要提宝瑛医术的事情? 像是赵酱婆的确被宝瑛医治过,却没有治好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实情究竟是怎么样,想解释清楚,都没法替她解释! 此时,知砚一听这些人竟然不分是非黑白,就要听信杨氏母女的搬弄是非,这么中伤宝瑛的医德,当即便是眉头一皱,要站出来替她说话。 当时他也在场,什么情况他最了解,要解释清楚还宝瑛一个清白,并不难。 “知砚大哥,对着胡搅蛮缠的人,讲道理可没用!”然而,宝瑛却一把拉住了他,并冲他摇摇头,低声说道。 “好吧……”知砚一听,顿觉无奈。 要让他说一些不合规矩的话,他还真做不到! 况且他一个男人,也的确不合适跟两个泼妇争论,否则落人口实,就又是宝瑛仗着身边有男人欺负女人,到时候又是宝瑛名声不好听了。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读书人就这点麻烦的! 顾宝瑛拦下了知砚,随即便是小脸带着一抹严肃,冲着杨氏母女和一众看热闹的,一字一句说的也是掷地有声。 “杨氏,顾欣茹,既然你们认定了我医德不好,那可一定要记得,你们这一辈子都不要让我医治!否则,便是落得一个见死不救的坏名声,我也不会为你们医治一下!” “至于赵酱婆的事情,我问心无愧,当时县衙的宋捕头在场,赵酱婆的大儿子和儿媳妇也都在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心中清楚,赵酱婆若真是被我给害死,县衙的宋捕头当晚就会连我一同带走问罪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没几天就能下床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但他没有这样做,便是说明我无罪,那便轮不到你们居心叵测的在这里说三道四,随随便便给我安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我顾宝瑛今日便放话在这里了,谁若是信这对母女的胡扯中伤,那便不必来我医馆看病!” 说完这些,顾宝瑛便不再搭理这对母女,转而抱住徐氏的手臂,低声安慰着,叫她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一点也不怕旁人说难听话,反正她是小女子,年纪又小,便是说了这些话又如何? 反倒像是顾羡、知砚,两人是读书人,是要做君子的,这等事情,便不方便由他们出面为自己撑腰。 而方掌柜只需听她这么一说,便更是确定究竟谁的话更可信了。 而最让他感到惊讶的,则是这个小娘子年纪虽小,却实在硬气得很。 可惜并不是谁都像他这么明察秋毫的。 当即有几个刚刚还在言之凿凿的定罪,说就是顾宝瑛故意害死赵酱婆的人,一听她这么硬气,竟然还这么说,便不满意的说起了风凉话。 “切!还是大夫呢!说的什么话?不去就不去,这世上难道还只有她一个大夫了不成?真以为她有神仙医术呢!” “就是!我真好奇,她难不成真能治好什么不治之症?那我们村头儿有个傻子,傻了几十年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治好?” “哈哈,这种傻病便是皇宫里的御医也治不好吧?更何况她?一个山里头的野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几个人恶意说笑,却没想到,自己才是实打实的没什么见识的山里人,出身其实是远远比不过江南世家出身的宝瑛的。 杨氏母女一听到这些不满的议论声,便是得意的冲着徐氏母女一挑眉,脸上神情那叫一个嚣张可恨。 “这位老哥啊,似这等品德败坏之人,还是莫要与她们做生意的好,免得晦气了,也影响自己的财运!”杨氏更是又对方掌柜这么一说,仍是打的不让顾家卖出一件绣品的主意。 方掌柜做生意,最忌讳旁人拿财运、晦气这种字眼,往自己身上丢。 他当即皱了皱眉。 杨氏还以为他这是膈应上顾家了,便再接再厉的道:“你看啊,这些绣品又是抽的,买回去可不但赚不了银子,还会因为这些残次品而被客人嫌弃,这不是赶客吗?” 这下,方掌柜一张和善的脸,也登时沉了下来。 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泼妇! 他刚想开口驱赶,而这时候,一道热络急切的喊声,却是从另一头传来。 “顾大夫!顾大夫!” 众人循声一看,便见一个壮汉手里拎着十来斤沉甸甸的猪肉,正往这边走来。 壮汉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小少年蹦蹦跳跳的跟在后头,一边跑着,一边还高兴地冲着前方挥手大喊道:“宝瑛姐姐!大宝来了!” “这不是汪屠户跟他那个傻儿子汪大宝吗?咋汪大宝看起来不傻了?”有人一见到父子两个靠近,不禁疑惑地道。 大家也都是认识汪屠户的,十里八乡的,卖肉的不多,是以许多离得近的,都会到汪屠户这里买肉吃。 他有个傻儿子的事,也是远近闻名,人尽皆知的。 可现在仔细一看,虽说汪大宝脸上仍是带着傻乎乎的笑,可那双眼睛却带着几分清明,不像是过去那样眼神涣散,一看就是个傻的了。 “顾大夫!”汪屠户领着汪大宝走到顾家摊位跟前,高高兴兴的,拎起手里那至少有十斤的猪肉,笑道,“今儿个买肉的人太多了,只给你剩下了这么点,不过这剩下的都是好肉!这一块有精肉有排骨也有花肉,想做什么吃都可以!” “这么多!”顾宝瑛着实没想到汪屠户会专门给她送肉,还一下子送了十来斤,又不好推辞,便赶紧要拿钱给他。 “顾大夫!你可千万别拿一文钱给我,要不我都不敢再让大宝找你医治了!大宝这精神头越来越好,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我拿了这么点肉过来,主要是来感谢你尽心尽力医治大宝,你要是再给我钱,那就是寒碜我的!”汪屠户一见她摸着钱袋,就是赶紧故意板着脸说道。 “宝瑛姐姐,你快收下吧!这是我跟我爹的一点心意!”一旁,汪大宝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道。 他眼神清明,说话条理清晰,虽然短短两句话不能说明他就是完全好了,可跟过去比起来,这种情况真是好太多了! “这……那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你!”顾宝瑛也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人,一听他说出这样不容拒绝的话,就是爽快的一笑,将肉收下。 不过她也着实不爱占别人便宜,只想着等到时候汪大宝的病治好了,结账医药费时,将这一大块肉的肉钱给去掉。 接着,她又拿出两根糖葫芦递给汪大宝:“大宝,这两根糖葫芦给你,一根你自己吃,另外一根记得给你姐姐吃!明白吗?” “明白!一根是大宝的,一根是姐姐的!大宝一定不贪吃!”汪大宝一见到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眼睛一亮,便是听话的答应着,并一再保证道。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还没有完全好,还是有些傻乎乎的。 可便是如此,已经是够让人惊叹不已了! 刚才有人怎么说来着? 说顾宝瑛若是医术真的厉害,那就把傻子给治好! 看看,这不就是有一个被医治的差不多快要好的傻子? “我咋记得,这汪屠户过去跟顾宝瑛可是不对付的!有次顾宝瑛过来,正碰上汪屠户毒打汪大宝,他往汪大宝身上狠踹,还是顾宝瑛看不下去拦住了,又有汪财主家给汪大宝撑腰,请了顾宝瑛医治,当时汪大宝被打的身上骨头都断了好几根,经由顾宝瑛医治之后,没几天就能下床了。”有人当即就是说道。 “这事我也知道,当时汪屠户还骂顾宝瑛多管闲事,跟仇人一样,没想到现在……” “人家顾小大夫人好着呢!真要记仇,怎么可能愿意医治汪大宝?” 说话的都是跟汪屠户住得近的。 那一次汪屠户毒打汪大宝的事,他们都当热闹一样看的。 此时几人这么一说,另外几个先前还说风凉话嘲笑顾宝瑛的,当即就是脸上一红,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所以,这顾小大夫,不禁医术高明,而且医德极好,根本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见死不救,对吗?”这时候,方掌柜听到现在,便是笑着得出这个结论。 他故意声音洪亮的这么说着,就是要让那些先前说风凉话的人,更加抬不起头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信不信我连女人都打?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方掌柜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顾宝瑛意外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现出一抹笑意。 想不到这人不但一点没有被杨氏母女的话影响到,反而还愿意替自己出头。 可见他不但人品好,更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不过,我还是挺好奇,那个赵酱婆没被你给救回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是你医德的问题?还是她伤得太重了,便是你的医术,也没法救命?”方掌柜问道,他这么刨根究底的问下来,也是看不下去了,想替顾宝瑛洗刷一下这种冤屈。 因为他相信,这样悲剧的结论,必定是事出有因。 “这说起来,真是一个误会,赵酱婆当时肠子都被她儿子赵二给砍烂了,我给她止了血,但若要保命,只能用针灸试上一试,可是我只有一套针灸用的银针,偏偏这套银针被那场大火给烧毁了!当初赵酱婆去我的医馆放火,还把我反锁在医馆里头,当时我逃命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再去管那套银针?”顾宝瑛有几分无奈的道。 “这套银针被赵酱婆放火烧毁,所以到她自己出事,你没了银针,没法施针救人,耽误了救治,她又伤得太重,所以最终没能保住一条命,对吗?”方掌柜当即推测出这个结局。 “是这样的。”顾宝瑛点点头,却并不多说什么。 不过经由方掌柜这么一问一答,赵酱婆身亡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算是说得清楚明白了。 不是因为顾宝瑛医德不好,见死不救,而是赵酱婆自食恶果,杀人放火烧毁了银针,却不料那银针是最后能救自己命的东西…… “这是害人终害己啊!”方掌柜感叹道。 “谁说顾大夫医术不高明,医德不好呢?顾大夫是我全家的恩人,便是我过去对她出言不逊,做过错事,她也不计前嫌,愿意医治我儿子,这样的好大夫,竟然还有人敢污蔑她医德不好?我今日就将丑话放在这里,以后谁再敢欺负顾大夫,就是跟我汪屠户过不去!再让我听到这种含血喷人的话,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一旁,汪屠户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当即就是气得大怒道。 汪屠户本来就是个出了名霸道、脾气坏的地头蛇。 他这么一说,那几个原本说风凉话的人,又惊又怕,更觉无地自容,竟是没脸再待下去,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而这样的事实结果,自然也是叫原本想诋毁抹黑顾宝瑛的杨氏母女,闹了一个没脸。 可叫她们就这么认输走人,却又是不甘心的。 “这对母女刚才咋诋毁顾小大夫的?现在咋还有脸继续待在这儿?”有人便是看不惯的说道。 “就是,顾小大夫不但医德好,医术更是高明,连傻儿都能治好,咋有人这么坏良心,要败坏顾小大夫的名声?万一她真的为此而心凉,不肯再医治旁人,那咱们以后病了,找谁看病去?” “顾小大夫每次诊金也收的少呢!她还要每日起早贪黑的上山挖草药,自己开个医馆,其实也根本赚不了几个钱,不亏本就是好的了!”有汪屠户开了头,大家也都纷纷为顾宝瑛正名。 这些人每说一句,就拿眼横上杨氏母女一横。 可偏偏,这对母女厚脸皮的程度,也是独一份的。 这些话顾宝瑛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这些人都是墙头草,看谁得势就为谁说话。 若他们心里想的,真跟嘴上说的这么一致,怎么刚才其他人一边倒的骂她的时候,不见他们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 不过,最让她佩服的,还是杨氏母女这份每每跟她作对每每落不到好被打脸,却还持之以恒的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此时,杨氏便是仗着汪屠户跟老郑头乃是表兄弟的关系,舔着脸凑上前去,想为自己挽回几分,笑道:“表弟,看你说这话,这徐氏母女狐狸精爱勾引人,大家也不过看不过去,才多说两句的,至于赵酱婆的事情,的确是很容易引人误会的嘛!” “谁是你表弟?” 然而,汪屠户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当即一脸嫌弃的离她远了好几步,冷着脸道,“我老郑表哥正在辛苦看摊位呢,你是他媳妇儿,不去他跟前伺候着,在我这里献什么殷勤?还有,别以为我刚才说的是玩笑话,你再说顾大夫和她家人一句不是,信不信我连女人都打?” “你!” 杨氏示好不被接受,反被兜头骂了一顿,明里暗里说她水性杨花勾搭别的男人,顿时气得不轻。 可她却是知道,汪屠户是个真的会打女人的夯货,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恨恨的瞪了徐氏母女一眼,便悻悻地拉着顾欣茹走开了。 可等一肚子气的回到自家摊位上,老郑头不但一句安慰的话不说,反而还事不关己的也说起了风凉话:“丢人了吧?早叫你老实点,不要办自己丢人,非要不听,我这表弟可是曾经把他媳妇儿给打的半死的,他对女人可是一点不会怜惜,说动手是要真动手的。” “呵呵,我看是他不给你这个表哥的面子!”杨氏被嘲讽,心里更气,嘴上自然也要不饶人的。 闻言,老郑头却只是冷笑一声,便懒得再搭理她了。 他现在想法很简单。 只要杨氏和顾欣茹不给他惹**烦,别的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另一边,汪屠户给顾宝瑛送了猪肉,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依依不舍的汪大宝离开了。 由于汪大宝情况好转,顾宝瑛早几天之前就定下了,以后给他的针灸改为五天一次,是以汪大宝好几天见不到她,就十分想念。 病人知道牵挂感谢自己,这对于顾宝瑛来说,就是身为大夫最欣慰和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方掌柜则还没有离开,因为他相中了徐氏的绣工。 这会儿人群散开了,清净了一点,他才觉得方便谈事,便指着一旁一个卖吃食的摊位说道:“顾小娘子,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谈,不过我还没吃午饭,这会儿饿的够呛,你要是方便的话,能否陪我吃个饭,我们边吃边聊?” 他也算火眼金睛,不过片刻的相处,就看出来这户人家,真正拿主意当家的是顾宝瑛,所以干脆就直接对她说了。 “好啊,不过我吃过饭了,我陪着你,咱们谈事也行。”顾宝瑛笑着说道,并拉了拉知砚,“我还想让我大哥陪着我一起,可以吗?” “这是自然。”方掌柜点点头,便领着小厮,和顾宝瑛、知砚一起去了那个摊位。 这里是卖牛肉面的,牛肉不多,不过面很劲道。 每年中秋集市,方掌柜都会到这家吃一碗牛肉面,上头两三片牛肉,再浇上汤子,撒上一把葱花,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值得回味的美食。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抑制不住的狂喜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几人坐下来。 卖面的人家手脚极快的将面做好,给方掌柜和他的小厮端出来,并热情的为顾宝瑛和知砚各盛了一碗清汤:“顾大夫,若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这是免费送的!” “多谢了。”顾宝瑛正觉得口渴,甜丝丝的一笑,也不多推辞。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发现这清汤是用山梨熬制的,十分清甜爽口。 知砚也觉得十分好喝。 “老板,再给我来九碗,两碗是请方掌柜两人喝的,其余的麻烦你们送到我家的摊位和挨着的那个卖鱼的摊位上!多谢了!”顾宝瑛说着,就从钱袋里数出几个大钱,打算要付账。 “这些我请,老板,去给他们送过去吧。”方掌柜忙的抬手一拦,冲宝瑛笑道,“顾小娘子,今日我占了你家大便宜,这几碗甜汤,就让我来请吧!” “那可不行,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现在若让你请了,我觉得对你亏欠的慌,万一一会儿你提什么条件我不满意,岂不是要不好意思说出口?”顾宝瑛却眉眼弯弯的冲他一笑,偏生说出的话正经极了。 她笑得这么甜,叫人一点也不会因为她说的这番话而不高兴。 方掌柜当即就笑了,一连的点头:“说的极是,没想到顾小大夫这生意经也是很有一套的,那好吧,改日有机会,希望我们能以好友的身份,让我在县城请你喝一顿茶。” “那我便先谢过老板了,只是,还不知道您贵姓?”顾宝瑛也跟着笑道,并痛快的数了二十个大钱付给这家摊位的老板。 “我姓方,你称呼我为方掌柜便是。” 方掌柜极快的将一碗面吃完,又喝了几口鲜香的面汤,擦了擦嘴,“我在县城经营一家丝绸铺子,今日找你,主要是想谈谈和你家合作的事情,我想以后定期找你家订货,就做些团扇、绣帕之类的东西,我来提供丝绸针线这些,付给你娘的工钱,保证让你满意。” “那些绣品可不止我娘一个人做的,还有刘婶儿跟文芳姐,刘婶儿同我娘一样,都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绣娘,文芳姐的刺绣是刚跟着我娘才没学多久,但是很有天分,学的很快。”顾宝瑛想了想,说道。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也从你说的刘婶儿和文芳那里收绣品?” “我觉得,可以从我家收,但是三人合作,我娘的眼睛才刚彻底好了没多久,我不希望她太过操劳再伤了眼睛,若有人帮忙,有我娘从旁指点,这绣品质量定然是不会差的。”宝瑛眨眨眼睛,笑着说道。 方掌柜闻言,便是沉默着思索起来。 他刚才看了那些绣品,很明显,徐氏的刺绣水平是三人中最高的,但另外两人的也不差,只能说对比起来的话,稍显优劣了。 但要拿出去卖的话,自然有贵的有便宜的。 “也好,那些绣品我看了,虽说另外两人和你娘的绣工仍有明显差距,但好在也不大,这样吧,我一个月支给你家七吊钱的月钱,每个月保证做的绣品不超过百件,若有超出,我另外再按每件八十文的价钱收购,如何?”方掌柜想了一阵之后,说道。 顾宝瑛一听,便暗暗算起了账。 每个月绣品不超过百件给七吊钱,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件绣品,按照每件七十文钱来算,并且这只是手工费,像是刺绣所需要用到的丝绸针线是不用自己出的。 算是不错了。 就算方掌柜以后一件绣品卖到两百文以上,那也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了。 “可以的,这样,我们要签契书吗?”顾宝瑛想想,觉得可行,便询问道。 “这是自然,我们先签半年,你看呢?” “行,就按掌柜的说。” 接着,顾宝瑛又让知砚把关,和方掌柜商讨了一下契书的细节。 譬如,说了每个月绣品不超过一百件,但若是光是其中一件的尺寸,就是其他许多件拼在一起的大小,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了? 方掌柜听了,便主动定下了每个月所有绣品加在一起的尺寸总和。 宝瑛就心里叹气,要不是有知砚把关,这一点的疏忽,就要吃大亏! 不过方掌柜的为人,她今日也看得清楚,是个值得信任的合伙伙伴,反正定契也只有半年。 很快,他们便商量好了,等过两日,方掌柜会带着做好的契书并这第一个月需要绣的东西到清河村顾家,等和徐氏三人正式定了契,这桩生意便算是要成了。 不到傍晚,集市就散了,大家纷纷收摊,各回各家。 顾宝瑛一行人坐在驴车上,高高兴兴的回到村子里。 没等到大院门口,刘婶就抑制不住的狂喜:“今天虽然一开始憋屈的很,可后来却真是爽快!那杨氏母女今儿个可算是使劲儿作,想让咱们一件绣品都卖不出去,可结果呢?竟然来了识货的方掌柜,把咱们的绣品全都给买了!” “可不是嘛,所以徐婶和宝瑛叫咱们沉住气,都是有道理的,看看,该是咱们要赚的钱啊,还是跑不了!”冯氏也是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原本没打算把所有绣品都卖出去,可这不但全都卖出去了,那位方掌柜也是阔气,竟是多给了一吊钱!” 刘婶喜不胜喜,十分高兴。 顾宝瑛见她这样,便忍不住笑了:“那还有一件喜事,要不要我说给你们听?” “还有啥喜事?”刘婶懵了一下,询问道。 “嘿嘿,我先卖个关子,去我家坐坐,等会儿再说!”顾宝瑛笑嘻嘻的,便是拉着小虎,快步奔向顾家。 先前在集市上因为人多嘴杂,她就没有说和方掌柜所谈的事情。 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好好说说。 她到了家以后,就领着小虎去顾羡房里,先报了个平安,将给顾羡捎回来的糖葫芦等吃食拿给他,接着便是分享了一下今日赚到钱的高兴事,自然是摘掉了杨氏母女找事的环节,只说遇到一位县城的掌柜,买走了所有绣品。 顾羡也很为此感到高兴。 “我就知道你跑这么快,是要给你大哥送吃的。”恰好这会儿知砚也进来,他这么笑着道了一句,看向顾羡,两人说起了话。 随后,顾宝瑛就让小虎待在顾羡屋里玩,自己则进了正房,坐下来休息,并等着徐氏几人慢慢悠悠的进了家门。 “宝瑛,到底是什么喜事要说?该不会你先前在集市上和方掌柜嘀嘀咕咕说话那会儿,商量好了什么事情吧?”冯氏一进来坐下,便是猜测的看着她。 “还是文芳姐聪明!” 顾宝瑛赞了一句,笑道,“我和方掌柜商量好了,以后娘,刘婶儿还有文芳姐,每个月就给方掌柜的丝绸铺子供货做绣品,一个月他一共给咱们七吊钱的月钱,这七吊钱是完完全全的工钱,至于说需要用到的丝绸针线这些东西,全都有他来负责,每个月绣品若超过一百件,多出来的,则按照一件八十文的价钱收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拉她们入伙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一说完,屋子里先就是一阵静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中,却是明显的不敢相信。 “你说的这是真的?一个月七吊钱?”半晌,刘婶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先出声询问道。 “这还有假的不成?”顾宝瑛见她这样,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再过两日,方掌柜就会带着契书过来,我自作主张,就先给你们定下了半年的契书,到时候他会一并将这第一个月你们需要完成的任务也带过来。” “天呐,这是真的吗?咋感觉跟做梦一样?”刘婶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登时疼得叫出声,可却接着就直乐起来。 一旦定了契,至少这半年时间,自己都不用担心收入了! 这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心里都要跟着踏实不少! “不过宝瑛,你说实话,我才学刺绣没多久,这方掌柜是不是其实没选中我?是你跟他打商量了,才将我也一起捎带上了?”这时候,冯氏则是微微正色,询问道。 “对对对,宝瑛,那些绣品大多都是你娘做的,我跟文芳的可没几件,是不是方掌柜其实是选中你娘了?”刘婶回过神来,想起这茬,也是跟着问道。 自己虽也是江南绣娘出身,可跟徐氏比起来,她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她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那我也不瞒着你们,方掌柜的确这么说的,不过我觉得,有钱自当大家一起赚,所以就提了让文芳姐和刘婶一起。”顾宝瑛倒是对这一点不避讳。 她们既然问了,那她就说出来。 总叫两人知道,自己也没忘了她们。 “宝瑛,你能这种时候还记着我,我心里很感激了。”冯氏拉住她的手,柔婉的脸上,带着毫不作假的诚恳谢意,“不过,先说好了,这七吊钱,我们三人,还是徐婶拿大头,刘婶儿你觉得呢?” 她这话其实有些得罪人,万一刘婶儿不愿意,想要三人完全平分呢? 可她依然是这么说了,因为她觉得徐氏拿大头,那是应该的。 而刘婶儿也不是那等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的,更何况,这样的机会,还是因为徐氏,因为宝瑛,她才会得到的。 “这自然是应该的,我没意见。”刘婶当即笑着道。 “既然文芳姐和刘婶儿这么说了,那就这样,每个月七吊钱,我娘拿三吊,文芳姐和刘婶儿各两吊钱。”顾宝瑛也不扭捏,直接给三人分好了账,“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说。” “还有啥事?宝瑛,你尽管开口。”一听她还有要说的,刘婶儿下意识的正襟危坐起来,像个做好了准备,要认真聆听夫子讲话的学子一般。 “对,宝瑛,你说吧。”冯氏也是说道。 徐氏自然没话说,她一切听女儿的安排。 宝瑛清了清嗓子,便是正色道:“先前也和你们说过,我家过年之前,就要搬到县城里去了,我就是想问问,到时候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去?” “一起过去?这……”刘婶跟冯氏一听,不由都是心里一动,跟着就是犹豫。 宝瑛一家搬过去,那是跟着江镇。 江镇有本事赚银子,安置一家人在县城住下,可她和冯氏,却都是身边没了男人的,便是去了,单单是住哪儿,这就是一个问题。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如今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四个月,我做主和方掌柜给你们定了半年的契书,想着的也是,不如等以后咱们一起去了县城,这半年的契书时间一到,就自己做门刺绣的生意!”顾宝瑛振声说道。 “什么?自己做生意?可是,做生意不仅得有本钱,还得有门路,若是无钱无路的,这生意要怎么做?”刘婶儿对此感到有一丝质疑。 “放心,到时候本钱我家出,也不局限于单单只做团扇、绣帕这些东西,等过两日方掌柜送来要完成的货物单子,就能够了解到哪些绣品,是在市面上比较受欢迎的,当然,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便是到时候做不成生意,也可以继续跟方掌柜的合作,最重要的是,若是一直待在这小山村里,一辈子也赚不了多少钱,像是小虎又要读书,都是花钱的地方,若是不想办法努力赚钱,可是不行的。” 宝瑛把这些方方面面的,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刘婶儿一听,自是心动。 她当家的还在的时候,就一心要让小虎读书,到她一个人了,也不能让这件事断了。 便是冯氏听了,也是有些想法的。 虽说她独身一人,不像刘婶儿那样有个儿子,可她娘家已经没人了,如今赵家也人去家空,她既回不了娘家,又没有新家,倒不如跟着顾家,到外头闯荡一番。 “我觉得可行,我手里也还有点银子,是上次大嫂一家离开时,给我留下的,虽说不多,可也能帮点小忙。”冯氏考虑了小半会儿,便迅速做下了决定。 “为了小虎读书,不管有多难,我都愿意去试试。”刘婶也是跟着说道。 等过年顾家搬走了,这私塾自然也就开不了了。 她若继续带着小虎待在这山里头,小虎读书的门路就要断了,不若继续跟着顾家一起,好歹顾羡、知砚都是读书人,怎么都能沾一下光的。 “那便极好了,这事反正也还不急,等到了眼前了,咱们再从长计议便是。”顾宝瑛一见两人都答应下来,便松了口气。 今日方掌柜三吊钱收了那些绣品,每一件也不过几十文钱,可他拿到自己的铺子里,便能翻倍的卖。 这是暴利! 宝瑛自然不可能一点不心动,从和方掌柜谈合作时,她就有了这个想法,不如自己以后看看能不能开个绣坊。 到时候也不必都是做这些小绣件,若能有门路,接一些大户人家姨娘、太太、小娘子们缝制新衣的活计,便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她已经把主意打到了闻姨娘身上。 不过这些还只是不成熟的想法,到时候具体要怎样做,还得看到时候的情形如何。 便是如她刚刚说的,实在自己做不了,就还跟方掌柜合作。 开绣坊的事,来日方长。 又过了两日,方掌柜如约而至,带来和徐氏三人的契书,并这个月需要完成的任务,一共八十件绣品,包括团扇、绣帕、锦囊这些女子常带在身边的小物件,以及两件屏风。 屏风只给了尺寸,只待绣好以后,由方掌柜铺子里的师傅再固定到屏风绣架上便可。 这两件屏风都不算大。 所有绣品加起来,也没有超出之前契书里定下来的尺寸总和,不过顾宝瑛见了,还是暗暗后怕,悄悄抽了口凉气。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上门提亲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正所谓无商不奸。 当时若不是有知砚帮着把关契书,抠了许多处的细节出来,便是方掌柜这样看着值得信赖的,也未必就不会为了钱利在这上头使诈。 不过方掌柜到底算是极为厚道了。 因体谅到马上就要中秋节,他便特意交待,到次月十七才会派人前来取绣品,算是给足了时间。 徐氏和刘婶儿、冯氏看着那张单子上列满的各式绣品,一下子觉得日子充足了起来! 宝瑛可没有继承徐氏一手女红刺绣的天分,怎么也不肯碰女红。 她既不懂,自然也不管,由着徐氏三人自行商量着先做哪些,如何分工、分配时间这些。 一家人就在这样的忙碌当中,热热闹闹的过完了中秋节。 而这时候,江镇还未回来。 这叫宝瑛有些担心了。 从永兴军路到茂县,几乎跨越了萧王朝整个北方,路程遥远,路上又要陆路、水路的来回辗转,十分辛苦。 上一回江镇带的信里便提到过,去的时候就遇到过点麻烦,所以耽搁了行程,导致无法在中秋节时赶回来。 可如今都已经过了中秋,按理说,也该回来了。 莫不是又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 徐氏也不免对此感到担心,在宝瑛面前提了好几次,宝瑛尽管也是同样,却还是笑着安慰她,说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才会迟迟未归。 然而这话再是安慰人,不见到江镇真的回来,谁也无法安心。 不过很快,徐氏就抽不出空闲去频繁的想这个事情了。 这些绣品要在规定时间内赶制完成,时间还是有些吃紧的。 特别是方掌柜还指明了,其中那两件屏风都是要双面绣的。 双面绣便极为的花费时间,她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每日吃过饭就去刘婶儿家赶制绣品。 如今反倒是宝瑛清闲下来了。 医馆没什么人,汪大宝也是每隔五日才由汪屠户带着过来一次,她索性也就不去整日待着了,反正医馆如今在刘婶儿院里,若有人,只需要叫刘婶儿来喊她一声便可。 于是,她便有大把的时间待在家里,继续研究那本医书,偶尔趁着没人的时候,就去空间里转悠一圈,给药田浇浇水,打扫一下里面的房间之类的。 每日大早她还是习惯上山一趟。 一来可以锻炼身体,二来则是要去挖草药。 不然日后去县城卖草药,她一次没去过山上,却能拿出草药,不是平白惹家里人怀疑吗? 这一日,她依然是先去灵玉空间里给药田浇了水,刚出来拿了医书,坐在堂屋才看了两眼,门口两只又长大了许多的小狼狗便“汪汪”直叫起来。 “有人吗?徐氏在家吗?”一道妇人声音夹杂着狗叫声传入屋里。 “来了!”宝瑛应了一声,便放下书走出去一看,却是同住大院的钱氏。 她有几分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钱氏虽和他们同住大院,可却从不来往。 钱氏一向跟杨氏交好,过去没少跟着杨氏坑她家,更不用说,当初她还十分热络的帮着赵酱婆,好几次过来劝说徐氏嫁给老郑头。 这么一件件事情堆积起来,导致顾宝瑛现在看到她,心里就还是不舒服。 总觉得这钱氏跟杨氏都是一路货色,但凡是找上门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是钱二婶子啊,快请进。”顾宝瑛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过去,喝止住了两只小狼狗,引着钱氏去了堂屋坐下,并抓了几只野花泡茶。 “你娘不在家吗?”钱氏一双精芒闪烁的吊梢眼扫了一圈屋里的摆设,没见着徐氏,便询问道。 她年纪和徐氏差不多,比刘婶儿小上几岁,高挑眉,冷薄的嘴唇,脸上瘦削颧骨高高突起,面相有几分精明刻薄。 特别今日,她又穿了一阵发旧的深褐色褙子,衬得她更有几分老气。 此时她坐在这里,见到顾家院子宽敞,屋里又桌椅崭新齐全的,不由就是嘴角往下压了压,心里生出几分嫉妒不平来。 要不是徐氏长了那么一张狐媚的脸,勾搭上江镇,她怎么会那么命好,住上这么好的院子? 这大院里轮到谁,也轮不到她吧? “我娘去刘婶儿家做绣活儿了。”顾宝瑛看到她脸色不虞,也只当没看到,端了一碗泡好的花茶过来,笑着说道。 “做绣活儿?你娘的眼睛真好了?”钱氏两只眼珠子又是一下打转,更衬得她五官有几分贼眉鼠眼的。 “中秋之前就已经彻底好了。” “啧啧,都夸你医术高明,看来这都是真的!那她是也跟刘婶儿一样,接了谁家的针线活吗?”钱氏不怎么诚心的夸奖了一句,又支着耳朵打听道。 “是啊。”顾宝瑛点点头,含糊的应了一声。 徐氏她们和方掌柜定契的事情,她们几个都没声张,免得被人眼红惦记。 而钱氏一听她这么回答,也只当是还和过去一样,接一点针线活贴补家用罢了,便没太放在心上。 “钱二婶子今儿个过来,是有啥事吗?”顾宝瑛问道。 “哦,你叫你娘回来吧,这事啊,得跟你娘说才行!”钱氏摆摆手,一副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样子。 “呵。”顾宝瑛一听她这语气,就轻笑了一声,“钱二婶子跟我说便是,我爹不在家,当家的就是我,我娘忙着,也没空管那么多闲事。” “这……” 钱氏原本还想再说几句,可想到顾家的确一向都是这丫头当家,就把那些话给咽了下去,“好吧,其实是有人想向你家提亲!” “提亲?向谁?”宝瑛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事,可是谁会向她家提亲? 她年龄不到说亲的时候,大哥双腿还没治好,难道是…… “是知砚先生。” 不等她想明白,钱氏就直接说道,“连树村一户人家,家里的女儿看上了他,说是中秋集市上见过他,见他长得也好,人也好,一打听还是咱们村里的教书先生,更觉得哪儿哪儿都好,这不,也不知怎么打听到咱们住在一个院里,就找到我了。” 顾宝瑛听着这话,心里一股莫名感觉。 竟是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只觉得自己连假笑,都有些挤不出来了。 她想起上一回在集市上,的确有许多年轻小娘子围在知砚跟前,问这问那的,一个个都不舍得走。 要不是后来杨氏来闹事,指不定能一直到他们收摊在走人。 原来是真的看上知砚了? 宝瑛想起来,当时知砚被一群小娘子缠着,明明心里头不耐烦的很,可教养却不允许他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只得耐着性子,再蠢的问题都会回答…… 当时她还觉着十分好笑来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入赘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可现在宝瑛却莫名笑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可能只有嘴角十分勉强地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有没有成功勾了一个笑出来。 知砚大哥也是会娶妻生子,从此和她不再是一家人的呀。 明明早先就想过,他没准已经成亲了,可此时却好像头一回想到这个问题似的。 “这个,这户人家是做什么的?提亲的小娘子多大了?模样性情如何?”顾宝瑛定了定神,问道。 “这户呢,是连树村一户姓汪的,小娘子叫汪小薇,今年刚刚十六岁,本来十五岁定了亲,可是和她定亲的那户从山里搬出去了,就断了这门亲事,她家里父亲是给汪财主家做事的,说是在矿山干活儿,母亲则在县城一个大户人家做仆妇,夫妻俩合起来,每个月能赚至少四吊钱,算是家境殷实,极为不错的了。” 钱氏把这家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她话语中,隐隐透着一股子底气十足的架势,看起来,对这门亲事是十拿九稳的。 毕竟这山里头,除了种地,每个月父母都能有这样固定收入的,实在是不多。 这样的人家,单单是听每个月能赚四吊钱,就够吸引人了。 可顾宝瑛却不为所动。 不过四吊钱,若是以后知砚读书,每个月单单是在笔墨纸砚上要用到的花销,可就不止这些了。 而且,她听着钱氏这一番话,觉得有些奇怪。 这户人家赚的再多,那汪小薇是嫁人,至多只能家里给的嫁妆丰厚一些,待她嫁了人,她父母的钱,也就跟她没多大关系了,做什么要把她家里每个月能赚多少钱,给说得这样清楚? 他们家是要嫁女儿,又不是要娶亲。 可这钱氏不好好说说这汪小薇样貌性情如何,甚至是一字不提,反而说道起别的没那么要紧的! “哦,连树村姓汪的人家,真是挺多的,汪财主家的矿山,我也是听说过的。”宝瑛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这户人家,汪小娘子没有旁的兄弟姐妹了吗?” “没有,她家就她一个女儿!” 钱氏说起这个,眼珠一转,可惜的叹道,“她娘在怀她的时候受了点罪,损了身子,后来就没能再怀孕了。” 闻言,宝瑛心里顿时就恼了! 难怪要把家里赚多少钱都说得这么清楚! 家里就一个女儿,这难道是想让知砚入赘? “那是挺可怜的。”这会儿,宝瑛确定自己终于笑得出来了,不过是冷笑,“但是这汪小薇退过一次亲,又是怎么回事?万一她有什么隐疾,才导致人家退亲,却瞒着我家里,我知砚大哥娶了她,岂不是等于被骗?” “没有没有!她没有隐疾!”钱氏一听,赶紧摆手。 “你这么清楚?莫非见过她?” “别说是我见过她,就是知砚先生,那日在集市上,也是见过的呀。” “那天人那么多,前来看绣品的也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他怎么可能记得住是哪个?”顾宝瑛语气明显冷了许多,“这门亲事,恕我不能答应,不把这汪小娘子退亲一事弄清楚……我可不想让我知砚大哥被人坑骗了!” “你不答应?你一个小孩子,能替谁做主啊?知砚又不是你亲大哥……” 钱氏一听她竟然如此干脆的拒绝,想到自己还没拿在手里的那份中人钱要飞了,顿时就气了,那不好听的话,也是从嘴里冒出来。 “我刚刚说过了,我爹不在,顾家就是我在当家,知砚大哥是我顾家的人,那自然也该我做主!” 宝瑛脸色也是彻底冷了下来,直接站起身,下了逐客令,“钱二婶子,若没旁的事,还是请回吧!” 钱氏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下面子,当即也气呼呼的起身。 临走之前,还端着那碗花茶,咕咚咕咚喝完才甘心走了。 她在宝瑛这里碰了壁,却还不甘心。 出了顾家大门,扭头就去了私塾那个院子,可左看右看不见知砚,只见顾羡坐在里头,便眼珠一转,又去刘婶儿院里寻了徐氏。 钱氏一进刘婶儿屋里,见着满屋的绣品,不由一愣。 这是要给谁家做针线活儿? 竟然这么多绣品…… 刘婶儿搬了凳子给她,笑着问她有啥事。 钱氏便道明来意,说找徐氏,给知砚说一门亲事。 “给知砚说亲?”徐氏一听,就愣了,想到女儿,有些不怎么真心的笑了一下,“这事你去同宝瑛说便好。” “我刚就去你家里了,可宝瑛却把我给撵出来了!”钱氏撇了撇嘴,想在徐氏跟前告状。 可她却不知道,徐氏一听,心里立马就对她不满了起来。 宝瑛什么样,她这个做娘的比谁都清楚。 若不是钱氏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宝瑛是不会撵人的。 “是吗?那看来她觉着这门亲事不好。”徐氏淡淡的应了一声。 “怎么不好哟?这户人家每个月能赚四吊钱呢!这还不好?”钱氏又把刚才在宝瑛跟前说的那一套,拿出来说了一遍。 徐氏听了,倒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自然是一户家境殷实的,可她觉得奇怪,又说不上来怪在什么地方。 倒是一旁冯氏长了个心眼,她也不怕得罪钱氏,直接就问道:“这户人家是要嫁女儿吧?那也不打听知砚是做什么的,每个月赚多少钱,倒是先把自家赚多少说的这么清楚,是这户人家的女儿有什么隐疾缺陷,还是其实是想招婿?” 钱氏顿时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这冯氏如此精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人家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呵呵,是想招婿来着,这户人家毕竟只有一个女儿……”钱氏悻悻的道。 “那怪不得宝瑛要拒绝了。”徐氏一听,心里就恼了,暗道你这婆娘,在宝瑛那里说不通被赶出来了,就又看着我好拿捏,所以过来找我? 还要告上宝瑛一状! 真是可恶! “宝瑛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呀?徐妹子,你想想,这知砚在村子里,大家都道他是一个小白脸,啥也不会,在你们家白吃白喝的,连带着宝瑛的名声也跟着十分不好听,说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就会养小白脸了,宝瑛也是要嫁人的!这么传下去,以后谁还有敢给她说亲的?” “但是他若是被这户人家招婿走了,你们顾家不但有彩礼拿,还能从此少了一个啥也不干白吃白喝的累赘,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钱氏假装看不见徐氏眼里的火气,只极力游说。 这些话,她刚刚也是想对顾宝瑛说的,可还没等她说出来,顾宝瑛就要撵她走。 她这么大岁数了,也是要面子的,怎么能受得了被一个小丫头那么对待? 更何况,这顾宝瑛就是一个泼辣的小辣椒,她可是记着这丫头曾经拿砖头块砸过杨氏的。 一生气,再加上有些害怕顾宝瑛发飙,她就老实离开了。 可对着徐氏,她心知徐氏性格软弱,便是说了这些话,徐氏也不会怎么样。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用你操心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们顾家不缺这点彩礼钱,也不会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让知砚一个堂堂男子汉,入赘到别人家里。”徐氏压抑着火气,一向柔丽的脸容,此时一片冰冷,“这事我和宝瑛的意思一样,不成。” 说完,她就低下头去,又拿起了绣了一半的帕子,不打算再搭理钱氏。 钱氏没想到,她在徐氏这里,还能这么吃瘪。 她倒是也想发火,可她又知道,万一真把顾家人都得罪完了,这门亲事说不成,她那份中人钱也就拿不到手里。 “呵呵,这事要说也不急,我看你们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是一门好亲事,再说,知砚年纪也不小了吧?他早晚都要娶亲,何必非要拒绝的这么干脆呢?你们这问都不问他的意见,就这么直接拒绝,也不好吧?” 钱氏这么说着,见没人搭理自己,讨了个没趣,只丢下一句再考虑考虑,便也走了。 等徐氏等她一走,顿时整个人垮下来,也有些没心思刺绣了。 “要不你回去跟宝瑛说说?钱氏的话虽然难听,但她有一句是对的,你们还是问问知砚的意见,免得她什么时候万一碰到知砚,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惹得知砚误会你们。”冯氏体贴的道。 “那我先回去一趟。” 徐氏也正是放不下这事,闻言,就起身回了顾家。 她主要是担心宝瑛会伤心。 而顾宝瑛一听钱氏竟然还找了徐氏,并且果真是要知砚入赘,便不由冷笑:“娘,没事,我会跟知砚大哥说的,不过他今日说要出去转转,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就告诉他。” 徐氏听了,尽管还有些担忧,但也只好点点头,又去了刘婶儿院里。 她一走,顾宝瑛小脸上就有几分垮掉,蔫了一样。 也不知道知砚今天干啥去了,一大早吃完饭就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总觉得,自从上一回知砚胸口异物被取出来之后…… 他就不是从前的那个知砚了。 …… …… 日头正当空的时候,知砚从村子里一个荒废院落里走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面色沉沉的踱着步子回家。 在他走了没多久,这院子里破旧的木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从里头竟是又出来一道人影,左右看看没人,便匆忙往村口离去。 知砚一路想着事情,刚走到大院那边,就有人喊住了他。 “知砚先生!知砚先生!”钱氏在这里等了小半天,终于等到他,便赶紧喊道。 “你是?”知砚看着眼前的妇人,却没什么印象。 “我和顾家一个大院里住着的,你叫我钱二婶子就好了!宝瑛就是这么叫我的!”钱氏脸上的笑容热情而亲切。 “钱二婶子,有什么事吗?”知砚一听她提到宝瑛的名字,面上有了两分笑意,礼貌的询问道。 “是这样的,有一门亲事,别人托我说的,是连树村的一户人家,想向你提亲……”钱氏咽了咽唾沫,准备滔滔不绝的把这事给说的好听一些。 “不必了。”然而,她还没说上两句,知砚便是直接拒绝,“我暂时不打算娶亲。” “啊?这……这是门好亲事啊,你是要读书的吧?这户人家说愿意供你读书!你在顾家,顾家可没钱供你读书吧?再说,顾家不还有个顾羡?那顾羡万一双腿真的被顾宝瑛给医好了,以后肯定供他,不会供你一个外人啊!”钱氏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赔着笑,极力说服道。 “这就不劳钱二婶子操心了,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家了,宝瑛还等着我吃饭呢。” 知砚此时俊脸上只余下一片霜寒,说完,便抬步走了,任凭后头钱氏再怎么喊他,也没有回头一下。 钱氏一个寡妇,自然也不好追着他说话,只得作罢。 一连三次遭到拒绝吃瘪,她还没吃饭,却觉得已经是憋了满肚子的气,气都气饱了! “呸!一个两个的傻子!这门亲事到底有什么不好的?这顾家的都是脑子被驴踢了吧!这知砚也不知道装什么装!吃谁家软饭不是吃?”钱氏站在原地骂了两句,便愤愤回了自家,擦锅子做饭去了。 知砚到了家里,宝瑛也刚好做好饭。 他洗了手,帮忙一起盛饭。 饭桌上,徐氏看着宝瑛,想说些什么,却又想着是不是等会儿,剩下他们两个了,让宝瑛自己说。 没想到,知砚却是主动说道:“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在大院门口碰到了一个姓钱的妇人,她说要给我说亲事,我拒绝了。” “没想到她还真是不死心,竟然专门在门口等着你!” 顾宝瑛一怔,顿觉生气,“她找了我跟我娘说这件事,可那户人家竟然想让你入赘,一听这个,我跟娘就都给拒了!便是要嫁女儿,也该互相尊重,断没有这种看你没有家人,就想着让你入赘的道理!真是欺人太甚!” “这种事,再有下次,也直接拒了就是。”知砚话这么说,脸色却有几分冷沉。 便是宝瑛再迟钝,也感觉到,他好像生气了。 可是,因为什么? 难道因为她跟徐氏不和他打一声招呼,就自作主张的拒了这门亲事? 可他自己不也直接拒了吗? 宝瑛一时拿不准他的心思,可看他还是头一次生气,便有些不敢再说话了,生怕说错了什么,又凭白惹得他不高兴。 饭桌上顿时沉默下来。 钱氏帮着汪小薇提亲,却接连三次被拒,她尽管不愿意这么死心,却也是没办法。 恰巧汪家人来催促她,她只好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可不是我不出力,可他们一听要入赘,便不愿意了,好歹人家知砚先生也是个读书人,清高自傲的,怎么可能会同意入赘?” 那汪小薇一听这话,便在父母面前急了。 “爹,娘,我早就说了,他是个读书人,肯定不会同意入赘这事的!你们就非得让他入赘吗?他无父无母的,便是我嫁过去了,你们便是他唯一的父母亲,等你们老了,他定然会如亲儿子一般,尽心侍奉你们。” 她这样,就是不愿意叫知砚入赘了。 汪大汉夫妻俩闻言,心里就只有苦笑。 他们想叫知砚入赘,还不是怕万一他以后真考中了功名,会觉得自己身份高了,从而轻慢女儿吗? 可看看这傻女儿,亲事都还没说成,一颗心就开始向着他了! 果真是生女儿外向的! 两口子没办法,只好找了人给钱氏回话,说同意知砚不入赘的事情,并保证在汪小薇出嫁时,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希望她再去找顾家人说说。 钱氏收了人家送来的点心果子,只得再去找顾宝瑛说这事。 这一回,宝瑛听明来意,却没有张口就立即给回绝了。 因为她不由得想起上次说起这事时,知砚那张微微透着几分冷沉的俊脸,竟也忽然不确定起来。 他心里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这么想着,就觉着还是先去问问知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不同意,再拒绝这门亲事也是一样的。 可是那话都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被她自己给吞了下去。 “不能入赘,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但眼下还有另外一点,就是那汪小娘子究竟为什么先前定的那门亲事退婚了,这事若是弄不清楚,我不会松口。”心念电转之间,她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这样。 话音一落,她自己心里就苦笑了一下。 看来叫她在这种事情上口不对心,还是太难了一些! “这个,上一回我说过了呀,那户人家搬走了,这汪家只有汪小薇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女儿远嫁?汪小薇也不舍得离开父母远嫁……” “可别拿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来搪塞我。” 宝瑛不等她说完,便冷笑着打断钱氏,“搬走了?搬家是说说话就可以的吗?一户山里的人家,能搬到多远的地方去?再远,能出的了茂县的范围?还是说这户人家真发了一笔横财,嫌弃汪家穷才搬走的?” “这、这可不就是认为那家人突发横财,嫌贫爱富,这才搬走的!”钱氏胡乱瞎扯道,可实际上她也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好说,我刚好认识连树村的汪屠户和汪财主家,等明天过去走一趟,一问便知。”谁知,宝瑛却淡然的说道。 钱氏一听,便是猛地抬起头来。 见到宝瑛虽然脸色不好看,可却仍旧带着惯有的和善笑意,只不过此时那笑容里,分明闪烁着几分明晃晃的讥讽。 她顿时脸色涨红,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要是万一顾宝瑛真去问了,可实际情况却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只消宝瑛去回了汪家,说她这个中人乱说话,那她这个中人,可就两边不是人了! 钱氏也是自诩能说会道了,起先见赵酱婆一个二等官媒能够赚不少钱,就动了心思,喜欢上给人说亲。 单看这一次给知砚说亲,对着宝瑛、徐氏、知砚三人分别不同的说辞,就知道她也的确有几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可偏偏这一回到顾家,却是频频碰壁。 若这一次她落了笑柄,闹出这种笑话,那以后,谁还愿意找她当中人? 钱氏一万个不甘心,可此时也唯有伏低做小,赔着笑脸,道:“呵呵,哎呀,我刚刚都是瞎说的,既然宝瑛这么问了,那我一定给你打听清楚!” 说完,她就灰溜溜的走了。 可等她回去找人打听清楚了当初汪小薇退亲究竟怎么回事,当天便提着当初汪家送的一篮子点心果子,推了这桩说亲的活儿。 汪家人还很懵。 汪小薇她娘更是拉着钱氏的手,想说服她继续帮忙:“钱二婶子,这好好的,就是说不成了,也不用把这点子东西再送过来吧?好歹你也是一番辛苦,总不能白忙活一场吧?” “呵呵,还是算了吧,人顾家小娘子可精明着呢,她可是跟我说了,除非说清楚汪小娘子当初退亲究竟怎么回事,否则绝不松口……你听听这话,还只是‘松口’而已!我胡乱说了几句想帮你家糊弄过去,可她却说,她既认识汪财主家,又认识汪屠户家,要来问个清楚,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说着,钱氏甩开汪小薇她娘的手,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起身要走了。 汪小薇她娘一怔,随即一张脸臊红,再说不出挽留的话了。 “知砚先生又不是顾家的人!那个顾小娘子凭啥管他的亲事?你连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这十里八乡的当这个中人?我看你是想骗吃骗喝吧!”汪小薇却不依不饶,冲着钱氏的背影便是不满的吼道。 钱氏脚步一顿,随即气结。 她转过身来,嘴里啧啧的上下打量着汪小薇,心道,怪不得是能干出那种事情,害得自个儿丢了姻缘的! 这就一泼妇! “我自接了你们家这桩提亲的活儿,就不敢有怠慢,一天里从顾小娘子那里碰壁,到她娘徐氏那里碰壁,得不到人家一分好脸色不说,这么热的天儿大晌午头的,还专程等在大院门口,等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知砚先生,同他说了这门亲事……” 钱氏说到这儿,顿了顿,觑着汪小薇的脸色。 见她一双水眸,顿时满含希冀的望着自己,便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可他连问都不多问一句,直接就拒绝了,人家顾小娘子,好歹还仔仔细细的问了汪小娘子的样貌、性情如何呢!” 钱氏说完这些,那嘴角就往下按了按。 就她,上一门亲事还没成亲,就干出那档子恶事,逼得男方不得不全家搬走的,还想找知砚这样的读书人? 做梦吧! 而听到钱氏说,知砚问的还没顾小娘子仔细,就直接拒绝这门亲事,汪小薇顿时小脸一阵白一阵红,眼眶里很快蓄满了泪水,有些受辱地咬了咬唇,别过头去,没再说话。 她这时候倒是终于知道要脸了。 钱氏心中鄙夷,连一句告辞都欠奉,扭头干脆走了。 这一回钱氏虽说是在宝瑛面前吃了一个亏,可也算给她长了个教训。 这山里头又不是没有别的媒婆,汪家独独找上她,怕是打的主意,就是欺负她是外乡人,不了解汪家过去的那笔烂账。 她回家路上,便是暗暗下定决心。 以后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多打听别人家的事情。 至少谁家有适婚的孩子,就要把这人品、过往有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这些,全都给打听清楚了,免得万一又碰到汪家这样的,不说事不成拿不到礼金,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以后可就不好接到中人的活儿了! 知道是知砚亲口拒绝了这门亲事,汪家自然没脸再上门提亲去。 这桩婚事算是不了了之,钱氏也没再往顾家人跟前转悠,偶尔碰见了,便冲着顾家人讨好的一笑。 顾家人自然也当无事发生过。 没人打扰,顾宝瑛也乐得个清净。 不过几日之后汪屠户带着汪大宝过来针灸,她还是问了一下关于汪小薇先前有一门亲事,后来却不知为何退亲一事。 这事闹的很大,汪屠户自然也知道。 他便详详细细的将事件始末,向她说了个清楚。 顾宝瑛听了以后,便是一阵的气结! 难怪钱氏自上次之后,就不敢再登门说提亲的事,最近见着家里的人了,还总是赔着笑,不像过去那样冷淡的很。 怕是她自己问清楚了,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没脸再提了! 尽管宝瑛避开了这门亲事,可一想到汪小薇干下的那档子破事,她就还是很生气。 如此私德败坏之人,怎么还有脸觊觎她知砚大哥的? 这岂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二百章 没一个配得上他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说是那汪小薇在村子里原是有个关系十分好的小姐妹,这小姐妹在中秋集市上和她定亲的未婚夫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她一口咬定勾引自己未婚夫,趁着一天夜里,把这小姐妹约出来,拿刀划破了脸,差点出了人命……” “她未婚夫也是个有担当的,从知道汪小薇干出这种事,就主动承担下来,和汪小薇退了亲,转而娶了她这个小姐妹。” “汪小薇心里不平,三天两头就跑到人家家里哭闹一场,还唆使村子里跟自己关系交好的人前人后骂她那个小姐妹水性杨花,这户人家不堪其扰,只好举家搬迁了。” 宝瑛把从汪屠户那里打听到的,和知砚说了一下。 她观察着知砚的脸色,略一犹豫,仍是道,“这种品行不端,私德败坏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跟你成亲的。” 知砚始终静默的听着,俊脸上则是神色不辨。 宝瑛在这种事情上打听得那么清楚,自然是真的在为他的婚事考虑。 可如果这汪小娘子品性样貌都是极好,又不要求他入赘,难道她就要答应了? 这么想着,他心里微微一沉。 “我知道了。”不过,他面上不显任何情绪,只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知砚这么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宝瑛连想问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小娘子,都没法开口,只得也沉默下来。 她总觉得,知砚变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种感觉,都不一样了。 可要她对此说出个一二三来,她却又说不出来具体的,就只是一种隐隐约约、但又好像在最近越来越强烈的感觉。 不过她向来不是那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多想的。 只要想想眼前的人仍旧是她的知砚大哥,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原以为这次把汪家这门亲事给推了,也就清净了。 可没想到,汪小薇被据亲一事一传开,那上门向知砚提亲的,竟然更多了。 先是有人找上刘婶,说了邻村一户人家的女儿,今年才十四岁,但觉得知砚如今炙手可热,想先定下来,后来又有黄六家媳妇儿柳氏过来,给自己的一个外甥女说亲。 再往后,竟然还有江潮的奶奶田氏,说了自己娘家侄孙女,另外有两家都不认识的也登门。 这么一连五、六家的过来,宝瑛头都大了。 她耐着性子,一家家的详细询问打听了之后,竟是没个一家觉得满意的。 邻村那个十四岁的小娘子年纪太小了,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之所以看上知砚,除了是这个小娘子在集市上对他一见倾心,还打的主意就是知砚是个读书人,万一考中了秀才,再不济当个教书先生,也能帮着养活家人。 这种无利不起早的,自然要拒掉! 在宝瑛的规划里,她的知砚大哥可是要考状元的! 哪能帮着别人去养活家人? 真是想的美! 宝瑛气呼呼的拒了这一门亲事。 至于余下的几家,不是觉得女方大字不识一个,会让知砚苦于无法沟通,就是嫌人家长得不够好……总归是各有各的理由,接二连三的都给拒了。 然而拒了以后,她心里一面痛快,一面可惜,又一面愧疚。 痛快的是,总算把这些不靠谱的婚事都给推掉了! 可惜她知砚大哥这么好,竟然找不到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女子。 而愧疚的则是,知砚到底年纪不小了,她这么一拒绝,会不会耽误到他娶亲? 宝瑛不清楚他的实际年龄,但是想想,虚岁应该有个十九、二十岁了,一般的人家,十五岁定亲,最迟十六岁也就成亲了…… 不过她这么一连推了知砚这么多婚事,村子里关于她“强悍”的流言蜚语,就又出来了。 便是江潮的奶奶田氏,都忍不住在家人跟前说上几句:“又不是自己的亲大哥,做什么嫌这嫌那的?那知砚不过读了几本书,年纪也不小了,正经的功名还一个都没呢,就这么眼界高,等他再大两岁,看他娶不娶的上媳妇儿!” “哎,宝瑛这么做,也是对知砚负责……虽然不是亲大哥,可到底是自己从山里头带回来的人,又能教书给家里赚钱,这么久相处下来,也就当亲哥哥看待了。”江潮的亲娘孙氏却不喜欢听到婆婆这么编排宝瑛,不由想替她说上两句好话。 “呵呵,你就看着吧,她跟知砚这样不清不楚的,先前还只是说她养小白脸,这往后啊,就该说她是个‘悍妇’了!”田氏不以为然的道。 她可是一直都不喜欢顾宝瑛的! 孙氏听了,脸上就不太好看。 人家宝瑛都还没及笄,说“悍妇”也太难听了吧! 这不是明着污蔑她跟知砚,说他们关系不清不楚的吗? 田氏心知儿媳妇一向喜欢顾宝瑛,也愿意因为这种小事跟她生了罅隙,便只笑笑,不再多说了。 可孙氏心里却又有了别的想法。 不能让宝瑛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遗憾。 那要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娘家侄媳妇儿呢? 孙氏是个说干就干,风风火火的性子。 她这种想法一出来,就收拾收拾东西,借口中秋节时没回去看爹娘兄长,带了一些礼品回了娘家。 她娘家在县郊的一处农庄上,给一个大户人家种地看庄子。 父母都是老实的农人,有一个好脾气又不失精明的兄长,贤惠明理的嫂子。 夫妻俩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如今儿子到了快该说亲的时候。 孙氏就是想把宝瑛说给她的这个娘家侄子。 “家里原是书香门第,她也识字,却不娇气,十分能吃得了苦,长得好看不说,又聪慧善良懂医术,如今自己开医馆私塾,后爹不在家,家里的一切就是她做主。” “若不是因为我二叔娶了她娘,我是真十分愿意叫她做我的儿媳妇,俗话说的话,一个好儿媳,造福三代人,既然她当不了我儿媳妇,我就想着,干脆让大哥的儿子娶了她。” 孙氏把宝瑛家里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感叹道,“这样当了我的侄媳妇儿,也算了却我一个心愿。” 家里人也是鲜少听她这么夸奖一个人,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怀疑的。 就是这顾小娘子年纪还小,只能先定亲,等她及笄了,才能成亲。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样吧,农庄上刚忙完,最近清闲下来,就让诚哥儿跟你去住一段日子,就算咱们再中意,也还是得看看孩子喜不喜欢。”孙氏的嫂子文氏笑着说道。 孙氏一听,微微一怔。 她并没有把村子里宝瑛和知砚的那些流言蜚语告诉嫂子,也不知道到时候诚哥儿过去了,听到这些话会不会介意…… 第二百零一章 出事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文氏的儿子叫孙义诚,等入了冬,就十五岁了。 他随了文氏的长相,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性子则随了爷爷,年纪小小,却已经有几分老成持重的样子。 孙义诚样貌中等,长得高高瘦瘦的,因着整日在农庄里跑来跑去,皮肤晒得有些微黑,不过笑起来却有一口整齐的白牙,看起来憨憨的,很给人好感。 文氏叫他过来,没提去相看媳妇儿的事,只说要让他跟着姑姑去清河村住上几天。 “那我这就去收拾衣物!”孙义诚一想到能见到潮哥儿,脸上顿时露出高兴的神采来,说完,便自己去收拾了衣物,跟着孙氏一道去了江家小住。 江家人见诚哥儿也跟着过来了,不禁有几分惊讶。 自从诚哥儿能帮着家里农庄干活,孙家就很少叫他出来了。 不过想想诚哥儿小时候也时常来家里住,再一听孙氏解释,说是农庄这段时间忙过去,一下子清闲起来,大嫂想让他出来放放风,毕竟以后就要说亲了,恐怕没机会再这样跑出来玩,也就点了头,表示是该这样。 江勤还问起了诚哥儿的婚事说好了没有。 “还没呢,正是要好好相看相看。”孙氏看了孙义诚一眼,笑着说道。 “那是要好好看看,我们诚哥儿人这么好,又懂事能干,可得说个好媳妇儿才行。”江勤抽着水烟袋,夸奖的看着他。 孙义诚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极了,只得转移话题,询问道:“潮哥儿呢?我听娘说他如今在私塾读书,这是还没下学吗?” “快了,要不你去接接他?”孙氏想着让诚哥儿早点见见宝瑛。 “好啊,就是不知道他读书的私塾在哪里?”孙义诚挠挠头,说道。 “就是江家老宅,你小时候来住的时候,还经常跟潮哥儿一起跑过去捉迷藏玩儿,还记得吗?” “那里啊!我记得!那我这就过去!”孙义诚顿时满脸惊喜,想起来小时候玩过的地方,心里涌出一股亲近和怀念来。 “那就去吧。”孙氏笑笑,告诉他私塾在哪一处院子里。 一旁,江兴不由看她一眼。 她说的,怎么好像是顾家的院子? “嗯!”孙义诚点了头,就往江家老宅跑去了。 村子里和几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很快就到了。 按照孙氏所说找到那处院子,可一推开门,两只原本正在懒洋洋睡觉的小狼狗一见到陌生人,顿时来了精神,开始冲着他狂叫。 不过孙义诚一点不怕。 他家里也养了两只狼狗,已经长大,很能唬人,但是他从小养大的,和他很亲。 于是看着这两只小狼狗,眸子里便溢出一片亲切的笑意。 不过抬头看看,这个院子分明不是私塾,也不知道是姑姑说错了,还是他记错了。 正要抬步离开,屋子里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谁呀?” 他脚步一顿,便见一个年约十二三岁、长得玉雪好看的小娘子,从屋里走出来。 只见她穿了一件嫩粉色交领半臂,一条裙摆绣了一丛兰花的浅蓝色长裙,脚上一双嫩粉色绣鞋,鹅蛋小脸,柳叶眉,一双水盈盈透着几分机敏伶俐的明亮杏眸,朱唇秀鼻,肤白如雪,长得就像一个精致的白瓷娃娃。 “抱歉,我是想去私塾的,走错了地方。”头一回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孙义诚脸上顿时微微红了,挠挠头,极为不好意思的道。 “两个院子是挨着的,是容易走错。”顾宝瑛走过来,喝止了两只狂叫的小狼狗,落落大方的一笑,“你是要找私塾的谁吗?” “我来找表弟,江潮,不知小娘子认识他吗?”孙义诚不敢盯着人家小娘子多看,说完,便十分规矩的稍稍挪开视线,盯着一旁的一面墙壁上的青苔看着。 “潮哥儿是你表弟啊!” 顾宝瑛一听,杏眸顿时一亮,秀美的小脸上一片鲜活生动的笑意,“他还得再过会儿才能下学呢,要不你先来我家坐坐?” “这、这……不用了,我就在私塾院子外头等着就行了!” 孙义诚哪敢到人家小娘子家里去? 赶紧连连摆手,说着,就告辞,随后循着那读书声找到了私塾的院子,在外头耐心等待着了。 宝瑛难得见这么老实的人,想想他跟江潮那种跳脱的性格可谓是南辕北辙,不由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就打算回屋里去。 “宝瑛,谁来了?”这时候,知砚从房间走出来问道,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江潮的表兄过来接他下学。”宝瑛笑笑,正想问他饿不饿,她准备做饭了,门口又一阵噪杂声传来。 两只刚刚安生下来的小狼狗,又狂叫起来。 宝瑛扭头一看,见到竟然是金四爷带着两个小厮过来了。 可她给闻姨娘医治的日子还未到呢! 她面上不由现出一抹惊讶:“金四爷,怎么今日就来了?难道闻姨娘出了什么事?” “宝瑛,洪威镖局出事了!”然而,金四爷却是面色凝重的摇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屋里说!” 宝瑛顿时脸色一白。 想到再过几日都要重阳节了,可江镇却仍旧迟迟未归…… “快请进!”她踉跄了一下,随即稳住身形,脚步忙乱地引着金四爷到了屋里。 知砚目光微闪,也跟着过去。 宝瑛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白着小脸,整个人慌乱得连茶水都顾不上招待,一进了屋,便紧张的询问道:“怎么回事?是镖局出事?还是他们这一次走镖的出事?” 镖局出事,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洪威镖局内部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犯了什么事情,被官府找麻烦,如果是这种还好,就算要问责,那也有洪家的人顶着,跟江镇一个刚去没多久的镖师,扯不上什么关系。 怕就怕,如果是这一次走镖的出事了…… 她脸色更惨白几分,从不信神佛,却心里不由向神佛乞求,希望千万不要是第二种可能! “是你爹这一趟的走镖出事了。”然而,金四爷特意来通知的,却偏偏是最坏的消息。 宝瑛只觉得眼前一黑! 知砚当即紧张又心疼的想伸手扶住她,可顾忌着男女之别,却只能捏紧了拳头放在一旁,只忧心的望着她:“宝瑛……” “我没事……”顾宝瑛定了定神,答道。 尽管心里一层一层的冲击不断袭来,叫她感到窒息抽痛,可她却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软弱! 她一旦软弱,家里就更要站不起来了。 是以,尽管白着一张小脸,她还是眸子里一抹坚毅地看着金四爷,问道:“金四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麻烦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都详详细细的告知我!” 第二百零二章 砸了个稀巴烂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也知道,姜家一直在跟洪家暗暗较劲儿,是以,对洪家的事情便多了几分关心,东家便总叫我对洪家的一些事情多多关注,像是那些下九流的行当,都是交给我来盯着的,走镖这次发现出事,也是意外牵扯到。” 涉及到姜家的秘事,金四爷抿了抿唇,并不细说是如何意外牵扯到。 他停顿下来,见桌上有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连喝了两杯,冲因为疏忽怠慢而有所惭愧的宝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才继续道,“先是你父亲走镖的队伍,本来都已经到了京西南路的邓州,再渡过一条河,就能回到咱们这地界来,可洪威镖局却突然派人传信过去,叫他们折返到大名府,说又有一趟镖物要临时运回来。” “于是,你父亲便又和镖头一起,带着人折回到大名府,可就是在从大名府运了镖物,准备赶回来的时候,出了事情。” 宝瑛听他说着这些,听到这里,顿时双手抓紧了衣角。 难怪江镇迟迟不见归来! 竟然折返到大名府! 从邓州到大名府……几乎跨越了半个萧王朝的北方! 只听金四爷继续道:“大约就在五天前,你父亲和其他人运送货物,离开大名府,打算经由应天府一路回来,然而,刚出了大名府城门没多久,到了一处郊外,恰好到了夜里,他们在驿馆休息,想不到有一帮乱贼余孽竟然埋伏在这里起事,将整个驿馆都烧毁了……” 宝瑛一颗心顿时狠狠揪起! “那驿馆里的人?”她艰难的问道。 “死了一些。” “我爹身手极好,定然能逃出来……”她慌了神,却又侥幸的想。 “宝瑛,那帮乱贼余孽是因为听闻定国公府的家眷在内,才会突然聚集发难,他们在驿馆放了火,却带人马守在外头,若是有人逃出来,便射箭格杀无论……”金四爷叹息一声,看着她说道,也是十分不忍。 宝瑛心里那一簇希望的火苗,顿时被扑灭了。 这样子,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可她很快想到金四爷说过的话:“不是说只死了一些吗?那以我爹的本事,也定然死不了!” “宝瑛,我这次专程来跟你报信,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准备……” 金四爷顿了顿,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孔,面上几分不忍,但仍旧是如实道,“那驿馆里是真有定国公府的家眷,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平民。” “当时有几个平民先跑出来,便被那帮余孽乱箭射死。” “我这里打听到的消息,便是说洪威镖局的镖师们联合定国公府护卫,一起想办法闯了出去,并伪装成大名府的官兵过来,和这帮余孽交涉,将他们引开,才救了驿馆里其他的人……后来硬是拖着一帮余孽,终于等到了大名府前来救援的官兵。” “定国公府的护卫,几乎全部在交涉过程中牺牲……” “那夜之后,洪威镖局回来的路上,便带了一具尸体,可活着的人当中,并没有你父亲。” 金四爷最后说出的这句话,犹如一块巨石,硬生生砸中了宝瑛,将她最后的那点希望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她整个人都彻底懵掉。 接着,那种不敢置信的痛楚,便都化为了泪水,疯狂地自眼眶中涌出。 她不想使自己发出哭声惊动到任何人,可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要挣脱一切的从喉咙里钻出来。 她便只得死死地捂住嘴巴,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压抑至极的呜咽声…… 为什么偏偏是江镇? 宝瑛脑中浮现出江镇那威武高大的身影,刚毅中总带着一丝严肃的脸庞,不怒自威,常常叫人悄悄看一眼就觉得害怕。 可他看着她的时候,却总是温和的笑,将世间最温暖的关怀给与她,几乎对她的任何请求,都不会拒绝。 想到当初江镇曾告诫她,人不能愚善,一味的忍让,受到欺负就一定要反击,但也不能盲目行事,只为了报仇就让自己走上歪路。 以拳拳之心,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 这些都是身为长辈者,将她完全看作自己十分看重的后辈,才会特意用心去提点的。 对她这样好的人,可现在却告诉她,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顾宝瑛越想便越是觉得悲恸不已! 一旁看着她痛哭的知砚再也顾不得什么所谓的男女大防,心疼的将她拥入了怀中,任由那汹涌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 “宝瑛,宝瑛,没事,江镇叔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真的有事的!”他轻抚着她的头,眸中满是疼惜。 “知砚大哥……”宝瑛也忍不住,双手抓住他的衣襟,脑袋埋在他胸口,终于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金四爷看着,只有一脸惋惜的摇头。 他一向佩服江镇,觉得对方虽然行事低调,一点也不大眼,却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然而没想到,竟然会遭遇这样的命运…… 顾宝瑛哭得一抽一抽的,头痛欲裂,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下来,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 纵使她心中再是难过,可又十分清楚,眼下绝非伤心的时候。 “金四爷,多谢你今日专程跑一趟来通知我这件事,你能得到消息,莫不是洪威镖局这次跟我爹一起走镖的其他几人,已经回来了?”顾宝瑛擦擦眼泪,红通通的眼睛,小脸则正色询问道。 “至少今夜就会到县城,恐怕明日一大早,洪家的人就会带着他的遗体,来你家里……宝瑛,你如今已经知道了,可家里还有你的母亲,兄长!你要考虑好如何跟他们说这件事情!还有洪家的人来了,你该如何同他们交涉!你父亲是在运镖途中出事,洪家便须得给你家一个满意的交待!”金四爷也是神色凝重道。 所谓满意的交待,说白了,其实也就是赔偿。 但一想到这些都是用江镇的死换来,宝瑛心里便又是痛楚的一抽。 对她那么好的,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疼爱的江镇,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不,她要等看过尸体再确定这件事! 她无法相信江镇会这么死去! 江镇一向重视家人,怎么可能会鲁莽行事? 他个性的沉稳,她比谁都了解,便是要救别人,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能保全自己,她也不信他会狠心抛弃家人! “多谢四爷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宝瑛忍下那股心痛,眸子里已经是一抹坚毅的光芒。 金四爷看着,暗自点头。 他之所以会提前过来通知,除了是顾宝瑛给闻氏医治之外,还因为他对她年纪虽小却行事稳重有章法的一种欣赏,相信她即使面对这种局面,也能处理的很好,亦是因为对她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金四爷今日得了消息,也是临时决定过来一趟的。 说完这些,他便道自己还有旁的事情,不便久留,又带着人匆忙离开了。 “知砚大哥,我就担心我娘……”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宝瑛一想到柔弱的徐氏,小脸上就满是忧心,“她已经失去过一次我父亲,这已是一次极大的打击……如今要是真的再失去我爹……” 第二百零三章 老天爷对她太残忍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她简直不敢想,柔弱的徐氏,是否能撑得住! 但这件事,又势必难以瞒得了徐氏! “宝瑛,还是告诉徐婶吧,你亲口告诉她,好好劝慰她一番,总比……总比叫她亲眼看到江镇叔的遗体之后,才知道这件事,要好得多吧!”知砚心中再是不忍,也只能这么劝说。 一件隐瞒不了的事情,便只能告知真相。 他想过宝瑛会为此而伤心难过,却错算了自己再看到她那样痛苦之时,内心的容忍程度! “我明白……”宝瑛惨淡的一笑,这道理她何尝不知? 她正点了头,外头,徐氏回来了。 徐氏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从刘婶儿那里回来,一路都是脸上带着一抹喜气盈门的笑意。 可一走进屋里,见女儿眼睛红红的,知砚就站在她身边,两人几乎紧挨着,不由眼前一跳,脸上喜色一敛。 “你们怎么了这是?”徐氏赶紧走过去,面色紧张的询问道。 她想着这两人从没红过眼,总不会是是知砚欺负女儿了吧? 可她又觉得不会,知砚对宝瑛有多顺从,她是毫不怀疑的! “没事。”顾宝瑛摇摇头,撒娇一般凑到徐氏怀里,脑袋轻柔的伏在她肩头,“娘,我今晚不想做饭了,想吃娘亲手做的。” “好,那娘就给你做!”徐氏如今难得见女儿像小时候那样在自己跟前撒娇,此时一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想到刚刚在刘婶儿那里发生的事情,她眉目之间不由更加流露出一抹温柔,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和的气息,甚至给了宝瑛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一心一意想着给女儿做顿好吃的,自然也就没空去想刚才为什么女儿眼睛红了。 总归知砚是不会欺负女儿的。 徐氏一走,宝瑛脸上的笑意,立即就垮了下去。 “宝瑛,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徐婶?”知砚担忧的望着她,他明白她这样做,是想转移徐氏的注意力,可是…… “至少,让她今晚睡个安稳觉。” 顾宝瑛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一对弯弯的秀眉微蹙着,澄澈如水的杏眸里,此刻则满是对徐氏的忧心、同情和不平,“老天爷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样一朵娇花,本该被小心放在温室里,好生呵护着,所以,她撮合了江镇和徐氏,希望他们共同守护对方一生。 可偏偏,老天爷是这样的喜欢作弄人,竟然让徐氏两次失去自己的夫君。 她担心徐氏承受不住这第二次的打击! 知砚闻言,自是不忍再开口劝说。 这种事情早晚都要面对,可宝瑛有权利护着家人,选择什么时候再让他们知道。 私塾下学以后,江潮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表兄孙义诚。 两人都十分高兴,一见面,就亲亲热热的抱住了对方。 江潮问孙义诚怎么有时间过来,来多久了,怎么不在家里等着。 孙义诚则羡慕的看着读了书以后,气质明显大变的江潮,说能在私塾读书识字真好! 江潮差点脱口而出,让表兄住到江家,跟自己一起读书得了,可话临到了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 他是忽然想到孙家有个农庄,若表兄年纪再小上几岁还好,偏偏他已经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农庄里也少不了表兄帮忙干活,再过来长住读书也不合适。 想到这些,江潮心里就不免有了几分自己年纪还小的庆幸。 “表哥你先等我一下,我要先把先生背到顾家去,然后咱俩再一起回家。”他收了话头,便笑着朝孙义诚说着,去接了顾羡。 孙义诚这时才发现,私塾这位教书的先生,竟然是一位双腿残废的年轻人! 他面上就现出几分惊讶来。 等帮着江潮一起把顾羡送回了家,知道他竟然是先前见到的那位长得如天仙一般的小娘子的大哥,则多了几分同情。 那位小娘子长得那样好看,可却有一个这样拖累的哥哥,只怕以后长大了,婚事也会有些艰难吧? 这时候,徐氏刚做好了饭。 顾宝瑛和知砚正在厨房一起盛饭。 徐氏在院子里打水洗手,见到江潮和一个脸生的小哥儿把顾羡送回来,便笑着招呼:“潮哥儿今晚留下一起吃饭吧!这位是?” “不了!这是我舅舅家的表哥,今日刚来我家小住,我娘肯定也做好了晚饭等我们呢!下回再带着表哥来叨扰!”江潮笑嘻嘻的说完,就拉着孙义诚一起飞奔回了家里。 回到江家以后,孙氏少不得要拉着孙义诚,问他有没有碰到顾家人。 孙义诚老老实实地将他走错院子的事说了一遍,待提到顾宝瑛,一张脸微微泛红。 孙氏见了,便是放下心来,叫江潮次日带着诚哥儿一起去私塾,若是徐氏再留他们吃饭,就不要回来吃了。 江潮搞不懂自家娘亲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反正她说了,他照做就是。 而顾家这边则如往常一般,安安静静的吃饭。 原先在顾家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便是如今,徐氏和宝瑛、顾羡三人,也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虽然偶尔也会说说话,可今日,宝瑛心里藏着事,徐氏则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就都没有说话。 母女两个也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彼此的异常。 待到了夜里,徐氏早早的就上床睡觉,宝瑛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一会儿想,万一江镇真的没了,徐氏怎么办?她一向柔弱,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吗?她和江镇的感情,明眼看着都知道是越来越好的,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再失去一次,万一就此倒下了,该怎么办? 但接着又会固执的认为,他怎么可能会出事?绝对不可能! 这么胡思乱想着,她迷迷瞪瞪的睡着。 睡梦中,她发现自己来到灵玉空间中。 空间的小院里鸟语花香,灵泉散发出甜香的味道,她忽然感到有些口渴,就去泉边捧了两捧水喝。 随后,她像往常那样,走进屋子里。 这屋里被她打扫的纤尘不染,她盯着屋中挂着的那幅女子画像发了一会儿呆,就走到书桌旁,想写几个字,静一下心。 梦里的她,还记挂着江镇的事情,十分的心烦意乱。 而自从她跟着知砚学习书法,在他指点之下,就一直都是进步的,如今写出来的字,更是已经和过去有了天壤之别。 有时候烦心了,她就会过来练字。 走到书桌旁,她便见那纸上竟然有一行字,写着“吉人自有天相”,不由微微一怔。 这可不是她写的。 难道这是在告诉她,江镇没事? 而白玉镇纸旁,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白玉指环。 指环上没什么花纹,这玉质跟那截断玉倒是看着一样,白璧无瑕的,散发着莹白的淡芒。 她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亲近感。 随手拿起来,套在左手中指上,发现大小正好合适。 宝瑛笑了笑,也不急着摘下来,拿起岸上的毛笔,打算写几个字。 这时候,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二百零四章 连夜来到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宝瑛!快醒醒!出大事了!”顾宝瑛才刚睡着,刚做了个梦,就被人给推搡着叫醒。 她在灵玉空间里听到这声音,猛地想起来江镇的事情,顿时一下惊醒! 睁开眼睛一看,便见床边站着冯氏。 见她醒了,冯氏顿时松了口气,随即一双美目里,则流露着一抹怜惜与心疼的望着她,一面拉着她起身,帮她穿衣服,一面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道:“外头来了一帮人,说是洪家的人,还带来了……你爹的遗体!” “那我娘呢!”顾宝瑛一听,脸色瞬间惨白一片,脑子彻底清醒,先就是抓住冯氏的手,紧张的询问道。 白天时金四爷来报信,那时还说,江镇的遗体恐怕夜里才能到县城,洪家的人便是要登门,也得等明日了。 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急,竟然连夜就送过来了! 遗体都送到了…… 所以,江镇真的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宝瑛眼泪顿时就流出来。 冯氏一见她如此,便觉心疼不已,将她搂在怀里,轻柔而怜惜的语气,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细细道出:“那帮人突然来到,是知砚去开的门,徐婶儿被吵醒了……知砚赶紧去叫了我跟刘婶儿过来,我过来的时候,正听到洪家的人说起你爹的事情……等听完,徐婶她……就一下晕倒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宝瑛,你娘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顾宝瑛一怔。 “是今天在刘婶儿家发现的……临近傍晚那会儿的事,快该吃饭,结果我们都有些饿了,刘婶儿就拿了早上做的油饼,你娘刚吃了两口,就开始干呕,刘婶儿觉着奇怪,再一问她的月事,你娘仔细一想,说确实两个多月没来了,她以前月事就有些不准,所以没放在心上,也不想让你担心,就没跟你说过。” “宝瑛,你可得劝劝徐婶儿,哪怕为了孩子,也得让她想开点!”冯氏担忧的说道。 而听她说完,顾宝瑛反而松了一口气。 徐氏这时候有孩子,反而是好事。 “文芳姐,其实我爹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今天金四爷专程来了一趟,就是为了我告诉我这事,知砚大哥让我如实告诉我娘,可我犹犹豫豫的,想着至少让她先睡个安稳觉,就没说……本打算等明日再说,谁知道,洪家的人这么着急。”宝瑛苦笑着说道。 “我本来很担心我娘,不过现在她怀孕了,倒是一桩好事。” “你的意思是?” “我娘柔弱,但是为母则刚,当初顾家出事,我父亲为了让我和我娘逃出去,和家中的祖父、大伯他们,都死了,我娘和父亲情深,若不是因为还有个我……她只怕也要殉情跟着父亲一起去了!”宝瑛眸子里一抹哀凉,说道。 “我明白了。”冯氏点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孩子来的的确正是时候,有了孩子,徐婶儿便是再悲痛,为了孩子也会咬牙挺下来的!” “是这样。”宝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穿好衣服,准备下床。 “宝瑛,不用担心,还有我。你娘怀的这个孩子,也是个懂事的,知道这时候来,就是来救你娘的……”冯氏安慰她道。 “嗯,我知道,文芳姐,谢谢你。”宝瑛听得眼泪又差点掉出来。 这是爹给娘的孩子! 真的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她忍住泪意,和冯氏一起出了屋子。 这时候,应该已经寅时末了,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点点白色。 堂屋里头,徐氏面如死灰的坐在那里,她满面泪痕,面带痛色,双手却谨慎的护着小腹,顾羡坐在她身旁,沉默,担忧,悲痛。 宝瑛又微微松了口气。 这种时候,徐氏知道护着孩子,这便是好的。 她又转了转目光。 另一旁,知砚、刘婶儿、江兴、江勤还有孙氏站在那里,一个个都是脸上带着深深的沉痛! 离门口较近的木椅上,则端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深色绸布锦衣的男子,还有几个穿着粗布短褐的粗狂汉子,恭敬的站在他身侧。 再看过去,地上则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蒙着一条长长的白布,盖在一个一动不动的人身上,那颀长伟岸的身形,和江镇极像…… 宝瑛看到这里,便立即悲痛的收回了目光! “姑娘便是顾小娘子吧?在下洪浩永,人称洪三爷,我父亲便是洪老,顾小娘子应该还记得吧?江大哥的事情传回来之后,父亲心中悲痛感念,便即刻特意交待我,一定要连夜亲自过来一趟,向你们致歉。”一见她出来,那名衣着锦绣的中年男子便立即起身,十分客气的对着她说道,斯文儒雅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屋子里点了蜡烛,门开着,烛火在微冷的风中摇曳。 顾宝瑛听着这一番话,看着这一个人,心中亦是微冷。 这个人脸上的歉意,未免也太欠缺真诚了一些。 “您客气了。”她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一点没有因为彼此身份的差距而表现出任何的慌乱不妥,淡淡的话语请他坐下,自己也四平八稳的在他前面一张椅子上坐下,目不斜视的望着他,“洪三爷,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我爹究竟是怎么出事的。” “此事还要请黄镖头细说。”洪浩永被她这少年持重的样子弄得心中微微一惊,说着,目光瞥向身后一人。 “是。”闻言,样貌粗狂的黄镖头便从他身后走出来,向顾宝瑛以及顾家其他几人略一拱手,说了一些惋惜的话。 随后,就细细讲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所说的,和金四爷打听来的,相差不多。 只不过,他详细讲了那天晚上事发时的情形。 “那驿馆离大名府城极近,谁也没想到,南方叛军都已经被降服,却仍有一帮余孽一路北上潜伏于此,竟然因为听说医馆里有定国公府的家眷,而定国公又是这一次平乱的功臣,就要伺机报复,要其他人交出定国公府的家眷,否则,就要将驿馆里所有人全部杀死。”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谁也做不出来,就是有人有了这样的想法,可看着定国公府家眷带着护卫,也不敢开口。” “那帮逆贼见此,就用弓箭缠上浇了火油的布条,点燃了以后射出,驿馆很快就被点燃,几个刚平民跑出来,就被外面的乱箭射死。” “照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只能死在这里。” “谁也不想死,就只有想办法,当时就是江老弟提出和定国公府的护卫合作,从驿馆背面的窗户跳下去,潜入到林中,砍了许多树枝,夜晚林子里一片黑暗,就摇晃着做出一片声东击西的样子,迷惑这帮余孽,伪装成大名府的官兵已经赶到的假象,和他们交涉……” 第二百零五章 凭什么带走我爹遗体!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们当时分成三拨,藏匿在林中,江老弟带着定国公府的几个护卫,主要负责和他们交涉,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也终于拖延到大名府的官兵到来,可谁知道这时候,那帮欲孽突然发难……” 说到这里,顾家这边几人顿时紧张。 徐氏有些恍惚呆滞的柔丽脸容,都随之微微一顿,复又露出沉痛的神色来! 顾宝瑛则是在这种时候,蓦地生出了对江镇如此智谋敢为的敬佩之心! 黄镖头则继续说道:“我们离江老弟那边有些远,等察觉到联合官兵赶过去时,就只剩下江老弟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血肉模糊?” 顾宝瑛刚听到这里,就猛地站起身来。 她看了黄镖头一眼,走到那具尸体那里,抬了抬手,略一犹豫,仍是十分果决的一把掀开了那一方白布! 顿时,一具刀伤遍布、使得一张脸血肉模糊、样貌不辨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交错纵横、血肉外翻的刀伤,让人根本不敢直视,只有一脸不忍的转过头去。 可顾宝瑛却仔细的盯着这具尸体。 她心中生出一个疑问。 为什么这群逆贼要单单把江镇的脸划破? 如果只是痛恨他,那不是有更残忍的手段吗?譬如斩断他的尸身,挖掉眼珠却留他一命折磨他,哪一种不够狠? 可偏偏只是被划破了脸…… 如果是一个美丽的女子,那么划破她的脸,是一种极致的折磨,可江镇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子,最不会在乎的就是容貌! 这样一来,反而只是让人根本辨别不了,他究竟是不是江镇! “我要验尸。”这种疑惑一出来,顾宝瑛心里陡然生出一寸希望的光芒来,略一思忖,便当即要求道。 “你说什么?”一旁,洪浩永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验尸,查明我爹的真正死因,至少也要弄清楚,这个人是不是真是我爹。”顾宝瑛澄澈却又几分锐利的目光,直直望着洪浩永。 “这、这怎么可能不是?江老弟的尸体是我亲自带回来的,当时死的几个人里虽然还有国公府的护卫,可他身上穿着的,是江老弟的衣服啊,这我是绝对不会弄错的!”黄镖头微微一愣,看了洪浩永一眼,随即说道。 闻言,顾宝瑛即是沉默了一瞬。 可她下一刻,仍是语气坚定的道:“抱歉,只是我心里难过,想亲自辨认一下,求个安心罢了。” 黄镖头闻言,又是看向洪浩永。 “既然这是顾小娘子的要求,那我们自然该当照做。”洪浩永开口道。 “多谢洪三爷。” 顾宝瑛低下头去,眼底流露几分冷意。 事关自己的父亲,这几个外人还一副为难的样子算是什么? 她先走到徐氏跟前,拉住徐氏的手:“娘,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印记吗?” “宝瑛……”徐氏弄不懂女儿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犹豫地看着她。 “娘,有些事我稍后再跟您解释,现在,您必须信任我。”顾宝瑛眸子一抹哀求的看着徐氏。 “他左手手臂上,有一道疤痕,是被人用利箭划破所留下的,身上也有许多陈旧的疤痕……”望着女儿的眼底的请求,徐氏到底不忍心拒绝她,只得轻声的说道。 顾宝瑛点点头,温柔的抱了她一下。 随后,她起身看向知砚:“知砚大哥,你能帮我吗?” “嗯。”知砚毫不犹豫的应下。 两人一起走到尸体旁。 其他人则转身回避。 这里毕竟是古代,顾宝瑛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查验一个人的身份,更不用说,这个人还容貌完全被毁。 她只能根据徐氏所说的来检查。 至于说身高、身形这两点来说,看起来是跟江镇相差无几的。 但难保不会有有心之人,找来一具相似的尸体代替。 可这么想着,顾宝瑛却又不禁摇头,因为她找不到这样做的动机。 江镇如今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镖师,谁会这么费尽心机的,要将他偷梁换柱的换掉呢? 不过,她现在倒真希望江镇是被人换走了。 这样一来,至少能够证明,他还活着。 此时,顾宝瑛让知砚帮忙翻动这具尸体,查验致命的伤势,确定的确是刀伤,和黄捕头所说不差,另外则是根据徐氏所说的那些特征,去查看江镇身上是否有那些陈年伤疤。 但有些部位她不方便,就让知砚代为查验。 片刻之后,知砚停下来。 “怎么样?”顾宝瑛紧张的询问道,眸子里隐约的期待。 “和徐婶所说的,完全吻合。”知砚略一犹豫,仍是有几分低沉的说道。 顾宝瑛顿时又一阵的手脚冰凉。 这就意味着,这具尸体有极大的可能,真的是江镇本人! 她还以为……或许这具尸体不是江镇的话,那么也许他还活着,可现在…… “顾小娘子,你若查看完毕,那么江大哥的遗体,我还要带走。”这时候,一旁的洪浩永突然说道。 “带走?凭什么!洪三爷要将我爹的遗体带到哪里?”顾宝瑛顿时小脸一股怒气翻腾,立即有几分生气地质问道。 “这是我夫君的遗体,你们不能带走他!”就连徐氏一听,亦是情绪激动的一下站起来,可又是眼前一黑,头晕的厉害,身子摇晃着就要歪倒。 冯氏赶紧扶着她又坐下。 “不瞒诸位,是京城江家……” 洪浩文面上露出几分为难,“我们自然明白,江大哥是你们的家人,可是,京城江家发话了,江大哥的遗体必须回到本家,他的遗体路上这么久一点没腐烂,也是因为口中有一枚寒冰玉……” “寒冰玉十分昂贵稀有,一般的人家是根本拿不出来的,这事因为发生在大名府,大名府又离京城很近,更何况还有定国公府的家眷在?” “京城江家当晚就知道了,一个叫江锋的当晚就出面,提出了这个要求,我们可以把江大哥的遗体先送回茂县,让你们见上他最后一面,但却必须再送回去,好让江大哥回归家族……” 洪浩文说完,顾宝瑛心里最后那点希望,也被摧残殆尽。 江锋……竟然是这个人,那么说,这具尸体果然是江镇无疑了,否则,他怎么会执意要将尸体带回京城? 她想着想着,便又是一阵哽咽。 这种情况下,江锋连寒冰玉这样贵重之物都拿出来,让他们顾家人再见江镇最后一面,已经算是他仁至义尽,照顾他们顾家和江镇的那点情分了! 而徐氏也是记得江锋此人,此时听完,更是面如死灰! 一旁,江勤叹了口气,道:“他没有骗你们,二弟的确出身京城江家,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他跟京城江家已经彻底决裂,但现在看来……不过也对,到底是京城江家的人,便是过去再有矛盾,可如今人都没了,自然也该回归本家……” 第二百零六章 看你拿什么跟我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他说着,便有几分沉痛的抹了抹眼泪。 想起过去还因为二弟执意要娶徐氏,而对二弟产生猜忌怀疑,闹得分了家,如今二弟人都没了……他便更是深深地懊悔! “爹,您别难过……您这样,二叔泉下有知,也会伤心的。”江兴在一旁劝慰道,然而他自己也是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既然如此,那便请洪三爷再稍等片刻,我想祭拜一下我爹,给他在家里立个衣冠冢……”顾宝瑛平复了下情绪,眼眸中一丝亮光也无,这么说完,便算是认同了洪浩永的要求。 洪浩永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还怕这顾家不讲道理,叫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毕竟这一边是江镇的家人,他在道义上必须尊重,另一边却是江镇在京城的本家,他开罪不起…… 可又有些遗憾,又没闹起来。 如果闹起来,那些银子他也可以借着撕破脸而一文不给了,看着江镇的家眷落魄,也不失为一种痛快。 这顾家人脾气也未免太好了。 洪家的人还在那里等着,顾家和江家要祭拜江镇,就只能草草行事。 两家人对着他的遗体行了叩拜礼,随后,江勤跟江兴则在祖宅一处空地,给江镇立了一个衣冠冢。 徐氏在江镇的衣冠冢跟前哭得两次昏过去,最后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宝瑛就让刘婶儿和冯氏一起帮忙,把她搀扶回了屋里休息。 等着一切忙完,天色已经大亮了。 “这是五百两银子,一部分是江大哥这两次走镖的应得,另一部分算是洪家的歉意,还请顾小娘子不要推辞,一定要收下。”洪浩永微微有些肉疼地说着,示意黄镖头拿出银子。 顾宝瑛则抬眸看他一眼。 五百两银子? 对江镇是临时收到通知,才折到大名府而后遇难这一点,却始终一句不提? 如果算上这一点,那就完全是因为洪威镖局的缘故,才导致江镇遇难,想只给五百两银子就打发家眷,原本不可能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眼下,顾宝瑛眸子里的讥讽,就随之一闪而过。 “多谢洪三爷。”她抬手接过银子,一句话也不多说,只这么谢了一句。 她对洪老十分敬重,可这个洪三爷却叫她有几分看不上。 这人在为人处世这方面远远比不上洪老,不过是一个虚伪至极之人。 五百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洪浩永却当着江家这么多外人的面,就拿出来,是怕江家人不会见钱眼开吗? 但凡江家人是个见利忘义的,便会拉扯着以他们跟江镇过去的关系为由,争夺这五百两银子。 这个洪浩永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却就是当着江家人的面这样做了。 他真的有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敬重江镇吗? 一个又一个质疑在顾宝瑛心中升起,她面上却是不显,只拿着银子,一句话也不说地低下头去,似乎在掩饰悲伤。 而洪浩永见顾宝瑛这么痛快的就接下银子,感到有些轻松,又有些意外。 方才这小娘子眸中一抹讥讽,是他看错了吗? 像她这样家贫年纪小,又失去可以依靠的后爹的小丫头,见到这么多银子,难道不该心中暗喜吗? 怎么她就这样轻飘飘的,好像一点也不把这些银子看在眼里? 他觉得这顾小娘子身上充满了矛盾感。 还有那江家几人,都是木头吗? 这可是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啊!难道都不知道争一争,闹一闹? 洪浩永心有不甘的目光掠过江家几人,最后失望的挪开了视线,目光又落在顾宝瑛身上。 他没想到这次事情会办得如此出人意料的顺利,原本准备好的撕扯、以势压人竟然都没能用得上。 说白了,他这就是希望自己顺顺利利的办完这桩事,可是却不想江镇留下来的家眷好过! 不过他又想想,江镇不过是一个后爹,顾家人这样,说不准是根本没那么看重江镇。 一想到江镇东奔西走的赚钱,却养了一帮只看银子、没良心的白眼狼,洪浩永心情顿时舒畅不已。 江镇啊江镇,我爹总是拿你做典范来管教我,如今你死了,我看你以后还能拿什么跟我比! “今日麻烦洪三爷了,家中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请您在此多留了。”顾宝瑛见这洪三爷目光有几分锐利质疑的盯着自己,便干脆客客气气又十分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呃……” 洪浩永没防备这小娘子竟然会这么说,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便礼貌却并不特别真诚地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顾小娘子,江大哥一直都是我很是敬仰之人,你们是他的家人,倘若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请告诉我!在下定当尽心竭力相助!” “多谢。”顾宝瑛点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 洪浩永有种微妙的不痛快的感觉。 他也不再多说,领着人抬着江镇的遗体离开。 然而才刚走出顾家的院子,一个哇哇大哭的少年就冲了过来,一见到担架上江镇的遗体,便扑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起来:“二爷!二爷你醒醒!我是潮哥儿啊!二爷!” 他哭得声势浩大,惊天动地。 江勤和江兴、孙氏都还未离开,一见江潮竟然来到,想到过去江镇最是看重潮哥儿,总说江家这一切都是要交给潮哥儿的,再看到如今潮哥儿扑在江镇的尸体上大哭的样子,都是心中钝痛,一个个眼睛又红了起来。 洪家人见此,请示的目光看向洪三爷。 洪三爷嘴角飞快的一翘,示意手下暂停下来,期许也许终于能看到一场好戏。 一直等江潮哭得一抽一抽的打起了哭嗝,孙氏才上前拉住他:“潮哥儿,你二爷要回他家了……” “什么回他家?他家不就是咱家吗!”江潮抬起袖子擦干眼泪,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哎,这事情有些复杂,他家,就是他原来的那个家……你先让开,稍后我再跟你好好解释……”孙氏说着,就又是要拉开儿子。 可江潮却一把甩开她,转而紧紧抱住江镇的尸体不肯撒手:“我不要!这里才是二爷的家!他以前的家人,从来都没有找过他!我不要让二爷走!不要!” 说着说着,他就又是趴在江镇的尸体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孙氏也跟着眼泪流出来。 江家父子一双眼睛一直通红通红的,闻言更是再次哽咽。 洪浩永一见江家人这样的态度,内心便又有一丝微微的可惜。 当初他听说江镇跟江家人分了家,还以为是闹翻了关系极差,可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可信。 原本他想着,当着江家人的面将那五百两银子交到顾家小娘子手里,会惹得江家人眼红,要是能为了这些银子再争上一争,那江镇死后他的家眷遇到这种事情,才是好看呢。 第二百零七章 我怎么可能不管他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但现在恐怕是看不到了。 江家人团结,并且是一心想着江镇。 从刚刚他拿出五百两银子要补偿顾家,江家这几人就没人说出一个“不”字,完全没有争抢的意思。 更不用说现在,江家几人更是真情流露,对江镇分明只有道不尽的亲情与不舍,哪里还会去争这个“遗产”? “抱歉,我们得走了。”洪浩永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心底实则是不耐烦极了,给手下几个使了个眼色,就要让人将江潮给拉开。 “我不要我不要!”江潮扭着身子要挣开这几个人的拉扯,“这是我二爷!你们凭什么带走他!凭什么!” “潮哥儿。”这时候,顾宝瑛走过来,纤细冰凉的手掌拉住了他,微微垂着通红的眼眸,轻轻说道,“让爹走吧,京城江家,才是他的本家,他总该回到亲生父母所在的地方,去陪着他们……” “宝瑛,你怎么能这么说?二爷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他本家何时前来寻过他?一个根本就不关心他死活的本家,怎么可能真的会关心他?二爷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如今他人没了,就剩下这一具遗体,你怎么能狠心不要他不管他!”江潮却一把睁开顾宝瑛的手,一脸的失望与不理解。 “我怎么可能不管他!” 宝瑛被甩开了手,也丝毫不生气,而是压抑着情绪,低低的咬牙说道,“我爹本家其实派人来找过他许多次,甚至他亲大哥都亲自来过,想劝他回去,是他放不下这里的家人,不肯回去!” “但从前是他不肯,现在他只剩下一具躯体在这里,京城江家要他回去,那才是他的父母家人所在,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山野丫头,又怎能拦得住?” 江潮便再是不愿意,等听完这番话,还有什么意思不明白的? 他读了书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一无所知的傻子。 如今的他,懂得什么叫做王侯公卿,懂得世家与寒门之分,懂得什么叫做有权有势和无权无势。 江潮沉默下来不再闹腾。 洪浩文则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带着江镇的遗体,和几个随从一起离开了清河村。 “宝瑛,对不起……我……”江潮感到懊恼,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责怪宝瑛了,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这个性子就是改不了?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潮哥儿,你们先回去吧,我娘还在家里,我不放心她。”顾宝瑛也实在没力气跟他计较这个,摆了摆手,就回去了。 “宝瑛……”江潮却害怕宝瑛这是生气了,想再解释两句。 “潮哥儿,宝瑛心里也难过着呢,咱们先回去吧,有事回去以后再说。”孙氏拉住儿子,冲他摇了摇头。 见此,江潮只得作罢。 可一想到娘亲说的宝瑛心里也难过着…… 他就更是抓心挠肺一样的难受后悔起来,是啊,二爷对宝瑛那么好,宝瑛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可他却那样指责她…… 江潮抹了抹泪,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后悔不已,跟着孙氏和江勤、江兴一起回了家。 顾家这边,刘婶跟冯氏放心不过徐氏,一直陪着徐氏待在房内,说着话安慰她。 而外头,顾羡则神情呆滞的坐在那里,一旁则是一言不发陪着他的知砚。 见到宝瑛回来,两人都是神色一动。 “大哥,时候不早了,我准备做饭,你先回房里休息,待会儿私塾还要开课。”顾宝瑛看着顾羡悲恸的神色,低低的说道。 “宝瑛……”顾羡愣愣的一声,看着一张小脸透着苍白的妹妹,心中更是难过。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妹妹有多高兴江镇娶了徐氏,成为他们的后爹。 虽然是后爹,可是江镇待妹妹,待自己,却视若己出,特别是对妹妹的疼爱,那真是疼爱到骨子里去的,如今江镇出事,妹妹必然是家中最难过的那个人。 然而即使这样,她却仍是强撑着…… 想到这里,顾羡就是一阵的心疼与难过。 他亦是悲痛于江镇的去世,可也心知越是这种时候,就更不能给妹妹添麻烦,点了点头,让知砚背着他回了房间。 顾宝瑛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微闪,暗自定下一个计划。 顾羡的双腿已经恢复了知觉,又加上这一段时间的修养,她觉得,他可以开始进行复健了,复健才是能够重新站起来的关键。 复健的过程会很痛苦,但只要能够度过过去,对于自身的意志力来说,就又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若在这段时间能有个事情来做,注意力会被转移一些,顾羡也就不会继续专注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之上。 随后,她就又去了徐氏房中。 “刘婶儿,文芳姐,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我娘这里有我照看,就是今天的绣活,只能麻烦你们两位了……”顾宝瑛歉意的冲两人说道。 “宝瑛,跟我们还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好好劝劝你娘,别忘了,还有我跟文芳呢!”刘婶叹了口气,劝说道。 “是啊宝瑛,别担心,也别害怕。”冯氏心疼的抱了抱她,和刘婶儿一起离开。 两人一走,就剩下母女两个。 徐氏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的坐在炕上,见到女儿,这时候,眸子里却有了一些亮光,可接着,便是眼泪流出来:“宝瑛……宝瑛……” “娘……”顾宝瑛赶忙过去。 母女两个紧紧拥在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过去,每次有个什么事情,都是徐氏在宝瑛这个女儿的怀里哭,可这一次,宝瑛却也是难掩伤心,陪着徐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徐氏到底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只会在遇到事时抱着女儿哭问“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的人了。 她好歹知道女儿也会伤心,将宝瑛抱在怀里,哭过之后,就是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一种无声的安慰。 感受到徐氏的这种举动,顾宝瑛不由松了口气。 她怕徐氏会想不开,但此时更为徐氏的改变,而有了一丝夹杂在诸多悲痛之中的欣慰。 “娘,我觉得爹他还活着。”她想了想,还闷在徐氏怀里,就仍是这么说了。 “你说什么……”徐氏手上动作顿时一停。 “我觉得爹他还没死。”顾宝瑛又说了一遍,并从她怀里起身,一双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眸子,直视着徐氏,“我觉得洪三爷送来的那具遗体,根本就不是我爹的!” “可是,可是你当时不是都跟知砚验过尸了?”徐氏一张脸白的跟纸一样,一听这话,不禁又是眼泪溢出眼眶。 宝瑛这是太难过了。 所以明明一向都聪慧机敏的,可眼下对上这样的事实,却说出这样的糊涂话来。 第二百零八章 我要给爹报仇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都跟知砚亲自验过尸了,那遗体就是江镇无疑。 但她一直都把江镇当做亲爹看待,如今江镇骤然离世,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才会说胡话,说那遗体不是江镇…… 又或者,女儿其实是担心她这个当娘的太软弱,会过度伤心挺不过去,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哄她? “娘,我觉得那遗体跟我不亲,一定不是我爹。”顾宝瑛在一阵思索之后,更是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话听得徐氏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她顿时顾不得自身也还处于一种再度失去夫君的极度伤心之中,万分担忧地望着女儿:“可如果这具遗体若不是江镇,那个江锋又怎么会要求将其带走,回归本家?” 顾宝瑛一看徐氏这泪盈盈的反应,就知道她根本不信自己说的话,再一听她这番话,不由得,她自己就是叹了口气。 这种事,她是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好。 因为就只是一种直觉。 她觉得如果那具遗体真是江镇的话,她内心里一定会觉得很亲切,可是刚才面对那具遗体的时候,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也许真是因为,她心里盼着江镇还活着? 毕竟这个理由好像她自己都说不通。 最重要的是徐氏刚刚说的这一点…… 倘若那不是江镇,江锋会那么费尽心机的又是拿出贵重无比的寒冰玉,又是要求洪家先是将遗体送到这里,让他们祭拜,然后再送回京城? 这么大费周章的,无非是他还知道自己是江镇的兄长,知道尊重一下江镇的家眷! 这个问题想是想不明白的,顾宝瑛决定暂时放弃。 她重新窝进徐氏怀里,一只小手则温柔的抚向徐氏的小腹,那里,可能已经孕育着徐氏和江镇的孩子,也许是她的弟弟,或者妹妹。 “娘,文芳姐说你怀了爹的孩子,是吗?”她轻声询问道。 “是……”徐氏闻言,眸子里便是一抹痛楚,眼睫轻轻一颤,这个孩子,她真不知究竟来的是不是时候。 “娘,我给你把脉确定一下。”顾宝瑛说着,就拉住了徐氏的手。 徐氏的注意力,立即被引到孩子的事情上。 片刻之后,她对上女儿面带微笑的小脸。 “娘,这是真的,喜脉,孩子快三个月了,应该就是上次爹回来的时候……”确定了这件事情以后,顾宝瑛一颗心在一望无际的悲痛之中,终于滋生出一丝高兴来。 “宝瑛……”徐氏的泪滴砸在女儿的手背上。 如果江镇这时候好好的在家里,她得知自己怀孕了,该有多高兴? 可偏偏…… “娘,你别哭,你应该高兴,你想想,为什么这个孩子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了?这说明是爹……爹在天之灵看着呢!” “她怕你伤心,所以特意叫这孩子赶紧过来陪你,这也是这孩子懂事的地方,知道心疼你,怕你因为爹的事情过渡伤心,所以赶紧来了,因为他知道娘是个疼孩子的,有他在,娘就一定会爱惜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宝瑛自己这样说着,也是因为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徐氏听着,眼泪则掉的更厉害。 悲痛伤心和欣慰欢喜的心情夹杂在一起,又叫她忍不住搂住女儿,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母女两个接连两场大哭,那些情绪没有继续积压在心里,而是发泄了出来,这让徐氏感到好得多了。 或许也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再次给了她力量。 她擦擦眼泪,怜爱的看着女儿道:“放心,娘这一次……不会再那么没用,护不住孩子了,这一回,娘为了孩子,为了你,说什么都会坚持住的!一会儿吃完了饭,娘就继续去刘婶儿那里做刺绣去!” 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样走投无路。 好歹这一回,她还可以做刺绣赚钱养家,不像上一次,尽管手里攥着逃出来时从顾家带出来的钱财,可却完全失了方向。 顾宝瑛见此,自是放一万个心,说出去做饭去。 等一顿饭吃完,送了徐氏去刘婶儿院里,又和冯氏她们说了会儿话再回来,她一个人没立即回家,而是站在刘婶儿院子外头的一棵梧桐树下,看着满树茂密的叶子,有阳光透彻而下,细碎的光芒洒在地上。 她就这么站在树下发呆。 好一会儿之后,知砚见她一直没回去,找到这里,便见到唇红齿白的娇俏少女,正仰着小脑袋瓜,抬头望着头顶细碎的天光。 她一对弯弯的细柳叶眉,则微微蹙着,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 知砚一怔,随即抬步朝她走去。 而宝瑛听到脚步声,便停止了思索,低了低头,朝他望去。 “宝瑛,你在想什么?”知砚走到她跟前停下,一双黑曜石般的狭长凤眸里,满布着忡忡忧心。 “知砚大哥。”顾宝瑛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丝毫不顾忌什么,“我是在想,该怎么给我爹报仇。” “报仇?”知砚有些意外。 “是,虽然我不确定我爹到底是否还活着,但是洪家联合别人害死我爹的事,绝对不会是假的。”顾宝瑛十分肯定的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宝瑛冷静的望着远处,眸子里一抹锋利的暗芒,“洪威镖局不是只有一支走镖的队伍,也不是只在茂县这一家。” “我爹跟我说过,洪威镖局在萧王朝各地都开有分局,大名府有,开封府也有,既然如此,有什么镖物是需要从大名府运送到茂县的,只需要让大名府的镖局安排一支走镖队伍便可,为什么非得再让我爹的那支镖队,从邓州绕了半个北方,专程折返到大名府去?”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除非,洪家就是非要我爹走这一趟不可!” 宝瑛这么一说,知砚顿时明白过来。 他先前不了解洪威镖局,可此时一听这其中的门道,再仔细想想今日洪浩永那种漫不经心的虚伪姿态,便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洪家这么做,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事先已经知道大名府外的那家驿馆会出事!” 他目光变得冷峻,也跟着分析起来,“我记得你曾说过,洪老是太医,洪家也世代如此,这么说来,洪家在京城也是有根基的,想要知道定国公府家眷会出现在那家驿馆,并不是难事。” “是这样。”顾宝瑛点点头。 “宝瑛,是不是你在听那黄镖头说完整个事件始末之时,就已经决定要为江镇叔报仇了?”知砚突然问道。 “本来听金四爷说了以后,我就有些怀疑,等黄镖头说完,便更确信了一些。”宝瑛微微叹了口气。 第二百零九章 那要是我跟你定亲了呢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下,知砚就完全明白,为什么宝瑛在对着那明显心不诚的洪浩永时,会那么好说话了,甚至洪浩永提出要将江镇的遗体带走,她都没有多加阻拦。 她这是铁了心的要报仇。 宝瑛一向都是有主意的。 知砚十分清楚,她这么做,就是为了一点也不引起洪家人的怀疑,之后才好悄无声息的筹谋报仇一事。 可是洪家在茂县家大势大,她打算怎么报仇? “宝瑛,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知砚剑眉微蹙,微微思忖之后,便是很快说道,“你这第一步,没有打草惊蛇已经做得很好,第二步,就是要慢慢搜寻罪证,将这些罪证在不惊动洪家的前提下,牢牢握在手里,第三步,就是我跟顾羡的科考。” 宝瑛闻言,顿时有几分惊讶的看向他。 似乎有些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拿出这样一个清晰有条理的章程来。 “我跟顾羡只要一路科考上去,只要我们二人有一人能进入殿试,最好殿试再能拔得头筹,总之只要有在皇上跟前说话的机会,就能握着这些罪证告御状,请求皇上授意大理寺去审这桩案子。” “我跟顾羡都是寒门子弟,据说皇上近年来也是有意提拔寒门士子,想必到时候只要我们足够出众,皇上也不会怪罪,只会褒奖我们为报父仇苦读寒窗的这份孝道。” “总归,这件事你就交给我来办吧,稍后我就跟顾羡商量商量,明年二月参加童生试,一路若顺利考下来,次年秋季便可下场秋试、之后春闱,一场场考下来,就算再慢,花个三、五年总能考入殿试。” “就算要报仇,也不能行那以卵击石之事,要有底气才行。” 知砚说的云淡风轻,自信满满,可顾宝瑛听了,一颗心却不由得轻轻揪起。 他这是怕自己为了报仇,误入歧途,所以才做下这样的决定吧? 顾宝瑛一下子就又想起了江镇。 他也曾经这样,害怕自己行差踏错,进而对她一番告诫,可知砚不说那样的话,他一句也不说,就是决定要这样做。 可是,她怎么能这么耽误他呢? 她顿时鼻尖一酸。 “知砚大哥说什么玩笑话呢?三年五年,人的光阴又有几许?再说,这是我爹,就算要为父报仇,那也是我跟我大哥的事,你……你总不能不成家立业吧?就算我曾对你有恩,可如今把你当家人,也是不要你真的拿一辈子这么报恩的。”顾宝瑛转过身去,忍下眼底的泪意,这么说道。 “那要是我跟你定亲了呢?”知砚听她跟自己这么泾渭分明的要划清界限的语气,就不由在她身后,幽幽的道。 “你说什么?”顾宝瑛登时小脸愕然,转过身来。 “宝瑛,你总说把我当家人,可是,你做出来的事情,却根本就是嫌我麻烦多事,不想要我了,想摆脱我,是不是?”知砚清瘦挺拔的身躯,微微有些丧气的耷拉着双肩,站在她面前。 顾宝瑛心里微微一惊,就见他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庞上,一双如墨的眸子里满是低落、伤心,可怜的就像是一个遭受遗弃的小狗一样。 他这副样子,叫她一下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小心翼翼、可怜兮兮的跟在她身后,生怕被她抛弃一般。 “你怎么会这么说?我从未这样想过。”顾宝瑛生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上次那个钱媒婆就是这么说的,她说,以后顾家只会供顾羡一人读书,顾羡才是你亲大哥,我只是一个吃白饭的外人,你不会管我的,她说便是顾家为了一笔彩礼钱,也会让我出去入赘。”知砚伤心的瞥她一眼,说道。 宝瑛一听,顿时微恼。 这钱氏真是会胡说八道! “她这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你入赘到那个汪家使得离间计!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说过要供你和知砚大哥读书,那就一定两个人都要供,绝对不会分什么是不是亲大哥!在我眼里,你跟大哥都是一样的!”顾宝瑛有几分急切的解释道。 “可我们的确毫无血缘关系,如果不是在禁林里你救了我,我死缠着你,你又怎么会带我回来?” “那又如何?我始终把你当家人看待!” “可你还是认真给我挑选成亲对象了。” 知砚苦笑着,定定地望着她,“虽然那些亲事你都拒绝了,但每一家来说亲的,你都问了个清楚明白,宝瑛,你或许不知道,每次有人来说亲,我就特别害怕,害怕这一回说的亲事,对方家世样貌品性你都很满意,然后就答应下来,让我跟别人成亲。” “我就会想,是不是其实你也是嫌弃我是一个吃软饭的……其实仔细想想,我也从未为顾家做过什么,的确是如别人说的那样,是个没什么用处的……” 他这副语气,又是说不出来的委屈心酸。 就好像自己是一只小狗,随时害怕会被主人挑选好新人家,就要送给别人了。 顾宝瑛明明一心为他考虑,可这会儿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的确做得过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垂下眼眸,声音却是要多轻柔有多轻柔,内心则是十分自责,怪她忽略了知砚大哥。 一直以来,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在乎就行了,却忘了去想,知砚会不会被那些话伤害到。 那些外人的议论,一定一直都让他感到很是不安吧? 否则,他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的可怜。 见她这样,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无措起来,知砚心里顿时柔、软了一片,他也垂眸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宝瑛,我相信你是把我当家人一样的,可是外人却看不到这些,他们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凭着自己的心意来打扰我们,这几次是要给我说亲,下一次说不准就轮到了你。”他说道。 “可我爹如今没了,我要守三年孝期的……”顾宝瑛闻言,就皱了皱眉。 可尽管她嘴上这么说,却心知要真有人想说亲,是不会管自己家里在没在什么孝期的。 更何况,在旁人眼里,江镇只是一个后爹,又不是亲爹。 “难保不会有人专门趁着江镇叔人不在了,来强人所难。”知砚一语道破。 顾宝瑛立即想到了徐氏和江镇成亲以前的处境。 想当初杨氏撕破脸都要抢走老郑头那门婚事,无疑就是如果家中没个男人,日子就会过得太艰难。 哪怕如今顾家能够自立,可也挡不住旁人觊觎。 比起从前,宝瑛其实更怕会有人散播谣言,说出徐氏克夫这种话来,保不准连她自己,也会落得一个命硬克爹的名声。 第二百一十章 我情愿你嫁不出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些对她来说,自然都不算什么,她一向无畏人言。 可想到知砚刚刚对那些流言的反应,就意味着,她不在乎,不代表徐氏这种脸皮薄的也会不在乎。 单单是旁人说几句,那都是轻的。 最怕的是徐氏听了以后,自己也这样想,那可就麻烦了。 宝瑛没有注意到,她听知砚说了这么多,绕来绕去,却忘记了知砚最初说的那句话。 “所以,宝瑛,不如我们定亲吧!”而知砚则是在这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绕回了他原本的意图上。 “这样三年孝期里,你不会再被有心人觊觎催婚,我也可以专心读书科举,等到了殿试,就为江镇叔告御状查案报仇,他是我的岳父,人前我也有了一个正当的这样做的理由。” “等三年孝期一过,你也长大了,届时……届时你若是看上了什么意中人,我们再解除婚约,到时候我和顾羡一起为你相看对方,若是人品家世样貌性情样样都过得去,就以兄长的身份,为你上门提亲。”知砚看着她说道。 顾宝瑛愣愣的听他说完,心里一时惊涛骇浪。 她怎么也想不到,知砚竟然这样为她打算。 一时之间,他又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她一开始并不相信的,说一辈子都要守着她护着她的话…… “可是我怎么能这样做?要是你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办?难道还要因为我的事情这样委屈着不成?”她微微蹙了眉,说道。 “这不是好说?如果我也有了喜欢的人,那就解除婚约,认你做妹妹,但眼下还是我们对外宣称,在江镇叔出事之前,我们两人就已经由徐婶儿做主定亲为好,这样至少在茂县,不会有人再说闲话,也不会有人打扰到我读书。”知砚笑了下,道。 顾宝瑛立即就又沉默下来。 不得不说,他说的是万全之策。 在这里,说他们只是兄妹,没人会信,因为知砚的确是她从山里捡回来,又的确被她“养”着。 而且,那些铁了心说亲的,也没那么容易消停,一来二去的又是耽误时间,要花费力气拒绝。 这才只不过是去中秋集市上露了脸,那要是以后到了县城呢? 岂不是又要被各种人家打扰? 只有说他已经定亲了,旁人才会闭嘴。 再者说,就算有人想劝他悔婚,想破坏他们之间这门亲事,也做不了什么,因为他是被自己“养”着,是她供他一路读书科举,如果他为了和别人结亲而毁掉和自己的婚约,那他就是当世“陈世美”! 这么一来,不止是他落得了个清净,她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可没忘了,先前孙氏就嚷嚷着想让她做江家的童养媳…… “宝瑛,你考虑好了吗?就当是你帮我的忙,好吗?”一旁,知砚微微有些着急的温声催促道。 顾宝瑛抬头看他。 只见他眉目如画俊美无俦,芝兰玉树般的气质,更不用说他满腹诗书,又有智计,她一说想报仇,他就能听懂她是个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是,他待她真的无微不至的好,凡事都为她考虑的极为周到。 这一条条的优点罗列下来,宝瑛发现,她根本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来! “宝瑛……你不愿意吗?”知砚见她迟迟不答,一双墨眸里,顿时星光都仿佛暗淡下去,好似自己是个受到主人嫌弃的可怜小狗狗一般,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没有,我愿意!我答应你!”宝瑛生怕他伤心,忙抬手拉住他。 “宝瑛,你太好了!”知砚顿时眼眸一亮,如星辰璀璨。 “我好什么呀好……也不怕我以后嫁不出去了赖着你不许你成亲!”顾宝瑛佯装嗔怒的道。 “那我倒情愿你真的嫁不出去了,赖着我一辈子,也是给我机会叫我兑现以前许下的诺言!”知砚低沉的嗓音,十分诚心的这么说道,眸底则一抹狡黠闪过。 他这么一说,真叫宝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知砚手腕一动,转为拉住她的手,俊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郑重的道:“宝瑛,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下了这样的关系,那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坦诚。” “什么事?”顾宝瑛想起他最近的那几分反常,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其实,我恢复了一些记忆。” “那你都想起了哪些?想起你家人是谁了吗?”宝瑛闻言一怔,顿时,这段时间知砚的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一双杏眸也因此而紧张的圆瞪着。 “没有。”知砚摇摇头,“我只想起了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林里,以及是如何被人背叛的,但关于我的家人,却还是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尚未娶亲……” 他这么一说完,两人都微微红了脸,各自松开手,低头不语起来。 早先宝瑛就想过,他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实已经成了家? 其实就是刚刚在考虑的时候,她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想着万一他其实已经成了亲,可却又跟她定亲,以后万一跳出一个正室老婆来,那才精彩呢! 不过想想他们不过是“假”定亲,到时解释清楚也便罢了。 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成亲。 再仔细一想,她有些惭愧,知砚这阵子恢复记忆,怕是整日想着禁林里发生的被背叛的事情,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可她却误会是他变了…… “宝瑛,我们先回去吧,江家人不是说了吗?还要给江镇叔再好好办一场丧事的,我们也得准备准备,等晚些时候,我就去跟徐婶儿提我们定亲的事,不过对着徐婶儿,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跟她说的太清楚为好。”这时候,也许是为了化解这种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知砚转了话题。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宝瑛点点头。 两人想的都是一样的,徐氏这样的人,只让她以为两人是真定亲便好,免得她想的多了。 随后,两人就一起回了顾家院子。 一般丧事要送终、更衣、报丧等等,但江镇的遗体已经被洪家人带走,如今是江家跟顾家为他立了一个衣冠冢,前头的那些就都可以省去,加上江镇又没别的亲戚,最多就村子里的村民们,是以,只需要吊唁一番即可。 算算日子,距离江镇在大名府出事,到了明日刚好是头七。 顾宝瑛和知砚一道去了江家一趟,商量头七当天为江镇吊唁的事情。 江家也一样,整个沉浸在一种悲痛的气氛当中。 看得出来,这次江镇的死,对江勤这个做大哥的打击不轻。 顾宝瑛今天凌晨还见过他,可这不过才半天过去,他却好像骤然之间就又老了好几岁一样。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大的喜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吊唁的事,我们来安排就行,到时候村子里的人都会过去的,东西也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你回去把顾家的那份带回去。” 孙氏拿着一个包袱交给顾宝瑛,“虽说二叔遗体被带走了,但灵堂还是要布置一下,我去找人做了牌位,等晚点让潮哥儿给你送过去。” “多谢嫂子了。”顾宝瑛想起江镇,眸中便是一下黯然。 “对了,要布置灵堂你人手不够吧?让诚哥儿去帮你怎么样?诚哥儿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帮着他爷爷给一个叔公布置过灵堂。”孙氏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少年。 宝瑛扭头一看,便见对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自己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昨个儿去私塾找潮哥儿,结果走错院子那个? “那就听嫂子的安排。”宝瑛没多想,只道是孙氏怕自己家里没人会布置灵堂,特意叫对方给自己帮忙,就应下了。 …… “什么?你说江镇死了?”杨氏一听老郑头说完,惊讶的扬高了声音。 “你还想听我说几遍?明儿个江家就要在顾家给他头七吊唁了。”老郑头冷冷望着她。 不过一天的功夫,江镇走镖路遇意外身亡一事,就在村子里传了个遍,甚至外村也都已经传开。 好些曾经受过江镇恩典好处的,都言明天要前去吊唁一番。 老郑头儿这时候抽着水烟袋,就想起了徐氏,明日是不是要一身白色孝服的在江镇墓前哭?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他这会儿光是想想,心里就痒痒的慌。 如今江镇不在了,顾家也就没人撑腰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 老郑头儿这么想着,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女儿那张脸,顿时就有些退缩了。 杨氏却不管他此刻肚子里是什么样的花花肠子,整个人都是兴奋的,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死了!江镇他死了! 这不就是说,徐氏又成了寡妇? 哈哈哈哈! 这个贱妇! 过去仗着嫁给了江镇,都敢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了,可这不过短短数日过去,这贱妇就又新寡了…… 杨氏自从上次中秋集市在徐氏那里吃瘪,且还被徐氏拍了一下手背之后,心里那口气就没顺下来过,但现在,这一口气终于就顺了。 “哎呀!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去好好收拾准备一番,明儿个了,就去吊唁一下,好歹徐氏过去跟我也是妯娌,欣茹跟宝瑛那孩子还是亲堂姐妹呢!咱们不亲自去一趟,那可说不过去!”杨氏喜气洋洋的说着,这语气仿佛顾家不是要办丧事,而是要办喜事。 说完,她就扭身进了屋子里,打算找出来一套喜气的衣裳穿了,去顾家给江镇办的丧事上转一圈。 老郑头心知杨氏不会诚心去为江镇吊唁,不过这也不管他什么事。 他继续抽着水烟袋,脑子里继续想着徐氏的那张脸、那个身段……要不明日也跟着过去瞅瞅? 这时候,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是顾欣茹从外头回来了。 她脸上带着甜滋滋的笑,手里则拿着一只锦盒,一进门见到老郑头正坐在院子里,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就是两只手背在身后,不想让老郑头看见她手里的锦盒。 她的这种小动作,老郑头儿却是看在眼里。 不过,他也懒得搭理她,只一句“回来了”,就没再说别的。 顾欣茹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从他跟前走过去,一溜儿回了自己屋里。 一关上房门,她就走到窗前,借着外头的天光打开了锦盒。 只见锦盒里放着一对红翡翠耳环和一只同色吊坠。 这是今日江洋回来送给她的,说是专程为她在县城最大的一家首饰铺子里挑的,很趁她雪白的皮肤,美丽的外表。 顾欣茹一想到江洋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一阵甜意。 娘曾经说过,要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懂得疼媳妇儿,还得看他舍不舍得给媳妇儿花钱。 这翡翠可不是便宜东西,江洋肯定没少花钱。 从这一点来看,这不就是说,江洋是个知道疼媳妇儿的? 并且他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尖上,才会买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她。 顾欣茹捧着盒子发起了呆,想起今天跟江洋做的那些事,一张小脸不由得满面通红。 他今日拉着自己,说了许多甜言蜜语,还带着她干了让人羞涩的事情…… 要说那种事情,老郑头儿也在她身上干过,可却总比不过江洋做这种事的时候,带给她的悸动和那种感觉…… 她不愿意,他就说会娶她,这是成了亲以后的夫妻都会干的事情…… 想起江洋说会娶自己的话,顾欣茹一时小脸红的滴血,眼眸中都亮闪闪的,充满了对两人婚后甜蜜日子的憧憬和想象。 “欣茹,你回来了?娘有个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杨氏欢喜的声音。 顾欣茹一怔,刚想将手里的东西给藏起来,可杨氏已经手脚极快的推门进来。 她根本来不及。 杨氏见到女儿手里的锦盒,里头的翡翠耳环和吊坠看起来水头极好,她登时一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 “昨儿个你就说,洋哥儿要回来了,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人,这是不是他带给你的呀?”杨氏说着,就伸手将那只吊坠给勾了出来,拿在手里,借着外头的天光细细看着。 “是,是他专程买给我的……”顾欣茹有些不情愿的看着杨氏拿走自己的吊坠,这么说着,加重了这几个字的音节。 杨氏哪能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小贱蹄子长大了,以为背后有个江洋,就翅膀硬了,连这么好的翡翠都不舍得给她这个亲娘! 别以为她没看到,刚刚她一进来,这小贱蹄子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将东西给藏起来。 “哎,刚好,明儿个顾宝瑛的后爹头七,娘打算带着你去吊唁,刚好咱娘儿俩就带着这翡翠过去,再穿的喜气洋洋的,也好气死徐氏那个贱妇!”杨氏装作看不懂女儿眼里的不舍,直接就是这么说道。 “娘你说啥?顾宝瑛后爹的头七?”顾欣茹一听这话,连杨氏要拿走自己的翡翠都顾不得,拉住她的手紧张地询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江镇死了?” “不错,是这样。”杨氏脸上带着喜色,肯定的说道。 “哈哈!报应!这都是报应!”顾欣茹的反应简直跟杨氏刚听说这消息一样,登时大笑起来! “谁说不是呢?过去徐氏仗着背后有江镇这个靠山,没少欺压咱们母女,上次中秋集市,更是办咱们难看,明天,咱们一定要过去闹一闹!也好让江镇跟顾家人过一个热闹的头七!”杨氏嘴角一翘,眼里一抹阴毒闪过。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少人家盯着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孙氏准备的那些布置灵堂的东西,包括纸钱、香烛、香案、挽联这些东西,甚至还有几身孝服。 而就如知砚先前所说,难保不会有人在这时候,还想着给顾宝瑛说亲。 从孙氏在心中定下让顾宝瑛给自己当侄媳妇之后,尽管发生了江镇去世一事,可她的这种想法却一点也没有改变。 顾家如今失去了江镇,无依无靠的,只有顾宝瑛再定下一门好亲事,才会免得一家人会被村子里某些人欺负。 她打算先让宝瑛跟孙义诚定亲,等孝期一过,就让两人成亲。 所以,她今日让孙义诚过来帮忙,其实是有意拉近孙义诚和宝瑛的关系,想着让两人先熟悉熟悉。 可孙义诚并不了解她的这种用意。 整一个下午,他几乎都在老老实实,闷头干活。 宝瑛有时候虽然会拿着东西询问他如何摆放,可每当这种时候,知砚就会在一旁帮着宝瑛一起布置。 两人不时的低语说些什么,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和屏障,自然而然的将旁人隔绝在外,孙义诚根本插不上话。 到了傍晚时候,江潮从家里带来了专程为江镇做好的牌位,在桌上摆放好,一切就算是都布置完毕。 “潮哥儿,诚哥儿,今天多谢你们帮忙了。”忙完之后,顾宝瑛给江潮和孙义诚倒了水,同时道谢。 “宝瑛,跟我你还客气啥?”江潮咕担忧的嘱咐她,“二叔在村子里声望一向很高,明天前来吊唁的人肯定不少,你今晚早些休息,多吃些饭,免得明天熬不下来,累坏了身子。” “放心,我晓得的。”顾宝瑛点点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江潮不敢在这种时候多打扰她,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就拉着孙义诚一起回去了。 孙义诚跟着走了几步,却忍不住停下来,转过身来,看向顾宝瑛。 这时候,知砚正端着一杯水拿给顾宝瑛,两人不过相视一眼,便好似有什么情意一下子涌现出来。 “表哥,怎么了?”江潮走出去好远,一见他落下来,不禁跟着过来,也一起看向了顾宝瑛。 “潮哥儿,这位顾小娘子跟这个年轻男子,是什么关系?”孙义诚忍不住询问道。 “你说知砚大哥啊,他是宝瑛从山里头捡回来的,一直住在顾家,宝瑛一直管他叫哥哥呢!”潮哥儿简单说了两句,勾住他的脖子,“咱们先回去吧,我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哦,好。”孙义诚压下心底那种古怪的感觉,两人勾肩搭背的一起回了江家。 吃过晚饭之后,孙氏收拾停当,特意支走江潮,把孙义诚叫到跟前,问了他今日在顾家有没有跟宝瑛说话,都说了些什么。 孙义诚一想到宝瑛,就又是微微有些脸红。 “姑姑,你叫我专程去帮顾小娘子的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这孩子,看着憨憨的,可实际上心里聪明的很!”孙氏就笑了。 闻言,孙义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孙氏满意的看着大哥的儿子,道:“你也不小了,该到了说亲的时候,我看宝瑛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想着把她配给你。” 她语气随意,说的好像只要她开了口,就能立即把宝瑛许配给他一样。 而孙义诚一张微黑的脸庞,则立即红透了。 果然是这样。 他就说,怎么平白无故的,姑姑老叫他往顾家跑?他毕竟是个外人,有些事情,本来让江潮去更合适的。 “可是姑姑,我看顾小娘子跟那位叫知砚的大哥,看起来很是亲密。”想到今日所见,孙义诚又脸上喜色微微一顿,有些怀疑的询问道。 “你说知砚啊,那是因为宝瑛救了他,他把宝瑛当做是恩人,至于说更进一步的关系,那是绝对没有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孙氏暗道这孩子敏锐,“你既然见到知砚了,那我也就不瞒你,村子里有些喜欢嚼舌根的,没少编排他俩的关系,可知砚是个守礼的读书人,宝瑛也是一个懂事的,两人便是关系亲近一些,也不过是如兄妹一般,绝对没有旁的关系!” 她本来就担心,万一诚哥儿听说到宝瑛跟知砚的那些闲言碎语,会不会嫌弃宝瑛。 这会儿见他自己察觉到了,干脆也就将这一点说开了。 至于说听了这些,还要不要跟顾宝瑛结亲,就全看他的心意了。 “诚哥儿,你觉得呢?这事关键是看你愿不愿意!”孙氏又说道。 “我……我相信宝瑛妹妹的为人!”孙义诚想到宝瑛清澈的目光,娇美的小脸,很快就红着脸说道,“我也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孙氏一听,就又笑了。 这就改口叫宝瑛妹妹了! “好,那等顾家的丧事办完,我就去上门给你提亲。”孙氏办事利索,当即说道。 “可是,宝瑛妹妹这还在孝期里,说亲事,不太好吧?”孙义诚犹豫担忧的道。 “没事,我二叔只是宝瑛的后爹,这方面没那么多忌讳,再说了,也只能先给你们定亲,宝瑛年纪也还小,你们定亲之后,也还得再等两年才能成亲,不着急,关键是先定亲,宝瑛模样好,这二叔一去世,肯定不少人家盯着她呢!”孙氏道。 孙义诚听她说的有理,也就不再说什么。 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次日一大早。 顾宝瑛一家人在布置好的灵堂里,为江镇上香、烧纸、叩拜。 等江家的人来了,就开始准备吊唁事宜。 顾家几个人都披麻戴孝的在灵堂等着众人前来。 孙氏一见到连知砚都穿上了孝服,不禁心里有些古怪,按理说,他又不是江镇的儿子,连继子都算不上,根本不用穿的。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因为知砚在顾家住的时间久了,也将江镇当做长辈看待,所以才穿上了孝服。 很快就有村子里的人前来吊唁。 按照规矩,顾宝瑛和顾羡、徐氏都是要哭丧的。 一时之间,顾家院子里都是阵阵哭声。 村子里不少人都是受过江镇恩惠的,包括那些猎户们,如果不是江镇定期组织打猎,并一起到县城找好了铺子,固定每个月都去送几次猎物,保证了他们稳定的收入,他们的日子也不可能过得这么舒坦。 可以说,村子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因为江镇当里正的那些年当中,过上了好日子。 就连村子里年事已大的刘奶奶,腿脚不便了,还是小步走着,由村民们搀扶着过来为江镇吊唁。 而徐氏一听刘奶奶颤颤巍巍的说起江镇先前带人为她修补房屋的事,想起就在那时,杨氏到顾家偷走宝瑛的婚书,要不是江镇及时回来,宝瑛的一辈子就要毁了! 她想起这些点点滴滴的往事,江镇自始至终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帮助,就又是忍不住一场大哭。 而这时候,顾家门口忽然一阵的喧闹。 片刻之后,竟是一阵熟悉的嚣张笑声传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穿的花枝招展来吊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哎哟,想不到江镇死了,来吊唁的人这么多!”杨氏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喜庆衣裳,脖子里一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红色翡翠吊坠尤其显眼,她一路昂首挺胸的走进来,无视别人的目光,在这丧礼上,笑得极其大声! 而在她的身后,则是同样穿着一身粉色褙子的顾欣茹跟着走进来,耳朵上一对红翡翠耳环一闪一闪的光芒,十分的引人注目。 两人还都点了朱唇,红艳艳的,和周遭前来吊唁的村民们刻意换上的灰黑色系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家不由都指指点点起来。 “这杨氏怎的这么不是人啊?今儿好歹也是顾家办丧事,她就算跟徐氏不对头,这也做的太过分了吧?” “人家办丧事,她穿的花里胡哨的过来,这是专程来膈应人的吧?” “谁说不是?再说了,江镇以前给村子里办过多少好事,如今遇难人没了,她就这样……真是……唉!太恶毒了!” 可这样的声音,杨氏跟顾欣茹才不会管那么多。 反而,她们越是听到有人这么说,心里越是舒坦,因为她们今日专程这么打扮一番过来,就是为了给徐氏和顾宝瑛添堵的! 如果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她们又何必跑这一趟? 灵堂里,顾宝瑛等人一见杨氏母女这身打扮,便是一个个一张脸沉了下去。 江勤当即给江兴使了个眼色。 江兴上前拦住两人,不准她们进入灵堂里:“今天是我二叔头七,你们两个穿成这样过来是啥意思?故意膈应我们的是不是?” “哎唷,里正,你这么说就有些不妥吧?你一个大男人,就算是如今村子里说一不二的里正,也不能管我们女人穿什么衣服吧?更何况,我女儿还没及笄呢,你这两只眼睛就不住的往我们身上瞅,这合适吗?”杨氏笑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是这么没脸没皮的说道。 “你!”江兴顿时被说了一个哑口无言,连眼睛都不好往这母女二人身上看了。 “呵呵,今天是你二叔头七,可跟我没啥关系,我主要是来看看弟妹的,毕竟过去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的妯娌,她如今又死了男人,心里只怕正不好受,我要是不来劝劝她,又怎么说得过去?”说着,杨氏就嚣张的往前走去,还故意撞了一下江兴的肩膀。 江兴被她方才一番话臊的根本没法看她,便是被撞了一下,也跟一个受到轻薄的良家妇女一般一下往后跳开,根本不敢再拦她。 而江家人一见杨氏这么不要脸,都是气得不轻。 孙氏眼看着杨氏这么跟自家男人说话,当即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拦住杨氏:“你给我站住!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嘁,你算哪根葱?”杨氏看她一眼,却根本不怕,抬手就是一把推开孙氏,走到了灵堂里。 过去江镇在的时候她害怕江家人,再者说也是因为有老郑头威胁她不准得罪江镇。 可现在,呵呵…… 老郑头今天早上还在说,没了江镇的江家,也就是一个拔了牙的老虎,甚至连老虎也称不上,非要说的话,那也是纸糊的,根本不值一提! 听了这话,杨氏还能没胆子? 杨氏个头儿高,身材也是夯实有力,孙氏跟她比着就有些瘦小,此时被这么一推,就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要不是江兴赶紧扶住她,指定得摔倒! “可恶!”江潮见此,就要冲出去找杨氏算账。 “潮哥儿,待着别动!”顾宝瑛却在这时候说道。 “可是……” “听话,待着,这是我跟我娘,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去看看你娘有没有扭到脚什么的。”顾宝瑛一身白色孝服,跪在火盆前,一张带着泪痕的小脸白的跟纸一样,说着这样的话,叫江潮根本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好吧!”江潮心疼她,不想让她为难,只得咬着牙忍下这股怒气,大步朝孙氏走去。 “江潮哥哥……” 他目不斜视的从杨氏母女身边走过时,顾欣茹怯怯的喊了他一声。 然而,他只白了对方一眼,理也不多理一下,径直走到孙氏一边,担忧的问道:“娘,你没事吧?” “没事,差点扭到脚。”孙氏站稳了身子,冲他摆摆手,“走吧,先屋里去,不能让这两个在你二爷的灵堂上闹事!” 灵堂上。 前来吊唁的村民们被杨氏母女这么一闹,都纷纷停了下来,看着她们进来,却没人敢再上前阻拦。 人怕没脸树怕没皮。 这杨氏显然是没脸没皮的,要是为了一个死人跟她撕扯,指不定自己也要被闹了个丢脸。 前来吊唁的人一般来了以后,都会为江镇烧纸,说上一些告慰的话语,再劝一下徐氏和顾宝瑛节哀顺变等等。 杨氏母女两个来了,则就站在那灵堂正中央,也不说烧纸,轻蔑的目光,看着里头桌案上摆放的牌位,想想过去因为江镇,自己没少吃瘪,好几次想整治徐氏都失败,再看看这会儿那个牌位,顿觉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唉,我从来到这个村子,就承蒙江镇照顾,又是分院子,又是发粮食的,真是打心底感激江镇对我们娘儿俩的照顾!可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大好人,竟然就没了!从昨个儿听我家男人说了这事,我一夜都没睡好觉,就在想一个问题,这样好的人,咋就突然没了呢!” 只听她前头这么说的好听,还拿着一方帕子,虚情假意的按了按眼角。 顾宝瑛耐心的听着,等着她接下来的话,知道她嘴里当然不可能真的会这么简简单单的,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 “我这想了一夜,到快天明的时候,终于是想明白了这究竟是为啥!”杨氏说到这里,故意想卖个关子,等别人接腔,好让她继续说下去。 可众人只是听着,却是没一个人接她的腔。 杨氏顿时有几分没趣。 “娘,那这究竟是为啥?”见此,顾欣茹赶紧接了一句。 “这当然是因为,我这个妯娌,你以前的婶母徐氏,她是个命硬克夫的啊!”杨氏满意的瞥了自家女儿一眼,接着,就是大声说道! “什么?你说宝瑛的娘克夫?!”顾欣茹一听这话,差点没喷笑出来,赶紧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众人脸色顿时一变。 不得不说,杨氏说的有道理…… 徐氏先前死了一个男人,还可以推说是因为战祸,可江镇在当上里正之前,就是给镖局走镖的,本来一直好端端的,咋就跟她成亲了以后,先是丢了里正的位子,再就出事死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嫉妒的发狂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而此时,饶是徐氏自己听到这话,再仔细一想,也不禁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想想自己前头死的夫君,再想到出事去世的江镇,不禁也怀疑起自己,难道她真是克夫的命? 这么说,她岂不是一个害人精? 徐氏这么想着,就是身形更为弱不禁风的摇晃了两下,自责的感觉更是如潮水一般一下淹没了她,叫她心口一阵揪痛窒息。 江镇对她那么好,可她却害死了他…… “娘,你真的要听信杨氏的话?” 这时候,顾宝瑛抬手搀扶住徐氏,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爹真是被你害死的吗?是你拿刀子捅死他的吗?是你划花了他的脸吗?是你让他又从定州折返到大名府的吗?是你纠集了一帮人要杀害驿馆的那些人吗?” “不、不是……”徐氏听着女儿一声声的询问,渐渐的找回自己快被自责淹没殆尽的神智,她抓紧了女儿的手臂,急切的否认道。 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而这些话同时也让她意识到了,谁才是真正害死江镇的人! 顾宝瑛见此,松了口气,有意引导者继续说道:“命硬克夫这种话,不过是杨氏故意想让你寻死才这样说的,如果你认了,那她们等会儿要是再说我是命格专门克爹的,我是不是也得跟着认下了,然后一头碰死才对?” “当然不能!宝瑛,别听她的!”徐氏一听,心里惊骇的咯噔一下,赶紧摇头否认。 这怎么能认! 要是女儿跟着一起认了,那以后岂不是都要嫁不了人了? “这就对了,娘,杨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你难过,还要往咱们母女身上泼脏水,让咱们在村子里被人说三道四的不好过!娘,咱们决不能认了!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什么样,要怎么过,那得看自己的!特别是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可是爹专程让他来陪你的……”顾宝瑛继续的道。 “宝瑛,你说的对!是杨氏胡说八道!你爹是被人害死,不是被我!我想他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他!咱们不能杨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徐氏在女儿的引导下,双手贴上自己的小腹,眼神也随之坚定起来。 而杨氏见徐氏跟顾宝瑛两个竟然不搭理自己,而是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由得就是有些不快了。 她气势嚣张的上前一步,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个克夫的害人精!还有脸跪在这里!我要是你,害死了自己夫君,我就拿刀抹了脖子不活了!好歹也下去陪着他!” “可惜我爹就算不在了,也不舍得我娘伤心。” 顾宝瑛一眼看向杨氏,凌厉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丝毫不退,“我爹虽然走了,但他却给了我娘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杨氏登时愣住。 “我娘怀了我爹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就是上次我爹还在家的时候怀上的,一直到这次我爹出事的事情传回来,肚子里的孩子才开始闹腾,我娘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顾宝瑛冷冷的看着杨氏,“大伯娘,你说,我娘怀的这个孩子,是不是特别贴心?” “快三个月了,他安安生生的一点也不闹,一直到我爹出事,他才发出点动静,让我娘知道,虽然我爹没了,可是他却来陪着我爹了,我觉得我娘怀的这个孩子,真的是十分懂事。”顾宝瑛说道。 这个消息太让人惊讶,杨氏眼瞳狠狠一缩,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很快,她眸子里就是一抹嫉妒,恶狠狠地盯住徐氏的肚子。 孩子,徐氏竟然在这种时候怀上孩子! 就是为了这孩子,徐氏也会好好活着,绝对不会再想不开! 这还真是跟顾宝瑛说的一样,这孩子是个贴心懂事的! 可是凭什么? 她跟了老郑头这么长时间,一心想再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可肚子却死活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氏才和江镇成亲几天? 更不用说,江镇出去走镖,两人成亲之后,他几乎就没有怎么在家待过。 但即便是这样,徐氏还是怀上了孩子! 杨氏在此时真是嫉妒的发狂,内心愤愤不平极了! 而此时,江家人听到徐氏怀孕了,尽管还在灵堂上,都不由高兴欣慰起来。 “太好了!这样二弟……二弟好歹有后了!”江勤更是一个没忍住,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却抹起了眼泪,近来憋闷在心里数日的难受情绪,更是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对,二叔有后了!这样好歹、好歹咱们心里也有点寄托了!”江兴也是激动万分。 一众的村民们听了,也都是不胜唏嘘。 这一定是江镇在天有灵,所以专程派了个孩子给徐氏,让徐氏不至于因为他的离世而太过难过。 徐氏此时再听到女儿这样说,内心中也是同样的感动。 她虽然两次失去自己的男人,可是这一次,江镇却给了她一个孩子…… 江镇从头到尾,都对她那么的好,无微不至的照顾…… “嘁。”这时候,一道极其轻蔑的夹杂着三分恼火、三分嫉妒的声音,再次从杨氏那张嘴里发出,“这孩子是不是江镇的,可还不一定呢!” “你说三个月就是三个月啊?谁知道到底是几个月?没准是一个月的野种呢!” “这种事情可是说不准啊,顾宝瑛是大夫,那徐氏到底几个月怀的孩子,还不是任由她随便说?谁要是信了顾宝瑛跟徐氏的话,那就是傻子一个!”一旁,顾欣茹也是趁机添油加醋的,跟着说了起来。 而这母女两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顿时让议论纷纷、感慨满满的灵堂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啥?难道这孩子还能不是江镇的? 一道道疑问的目光,好的坏的,立即齐刷刷的落到徐氏的身上。 徐氏一张柔丽的俏脸,顿时更加的惨白。 要是过去,她听到这样的话,真恨不得一头撞死来证明自己清白。 可此时,她却是猛地起身,一双素来温柔的眸子,此刻却充斥着坚毅的神色,燃烧的怒火! “杨氏!你也是当娘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如果谁都可以像你这样血口喷人,毫无证据,单靠一张嘴捏造,就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夫君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顾欣茹其实是你背着大哥,跟府里别的男人偷情生下的野种?!”徐氏一步步逼着杨氏,大声的怒斥道。 她这么说完,杨氏整个人已经完全呆住。 “你、你敢这么跟老娘说话!”杨氏猛地一声,下意识的一句!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肚子里的才是野种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就连顾宝瑛、孙氏他们,也都是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氏。 几个人怎么也想不到,徐氏一向软弱,可此刻为了孩子的清白,竟然能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 “我怎么不敢了?你张口闭口说我这孩子不是江镇的,是个野种,可你有证据吗?我这孩子到底几个月,大夫一看便知!” “不过到时候大夫一诊脉,发现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确两个多月,那你是不是应该对我磕头道歉,再在我夫君的墓前跪拜,以此谢罪啊!” 徐氏又是大声的接连斥责道。 她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完还有些喘,可还是强硬的站在那里,再不肯对着眼前这个她过去真心当做亲人,却一次次伤害背叛她的恶妇退让! “你、你……”而杨氏不敢置信的瞪圆了一双眼睛,一向在徐氏跟前说一不二强势惯了的人,这时候竟是被徐氏逼迫得一步步后退! 她心中则也是头一次在徐氏面前露怯,因为这也是徐氏头一次这么大的声音,这么强的气势去反击她的言语攻击…… 至于徐氏说的什么再找个大夫来看看,她根本就不敢应声! 开玩笑! 她不过是为了污蔑徐氏,弄脏她的名声胡说的! 那要真的找了大夫过来一看,难道还真让她给徐氏这贱货下跪认错不成? 门儿都没有! “说得好!”而顾宝瑛在片刻的呆愣之后,便是一下起身,大声赞道。 她也有些激动,原本以为徐氏最多不听杨氏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算有长进了。 可没想到,徐氏这么争气! 这一次竟是不用别人出面替她反驳对方,就将对方驳斥的哑口无言,这么反将一军,简直干得漂亮! “娘,你肚子里还有我爹的孩子,可千万别因为这种信口开河的小人之言,就动了胎气,孩子是知道心疼你的,你也得心疼他。” 顾宝瑛说着,担心杨氏会对徐氏出手,害她动了胎气,就扶了徐氏回到原来的位置,给她搬了凳子坐下。 原本徐氏是跪着哭灵的,可如今既然她怀孕的事情已经说开了,那自然也就用不着继续跪着了。 “徐氏!我跟你拼了!你竟然敢这么编排我和我娘!你肚子里的才是野种!就是你跟野男人生的野种!你这个贱货!”顾欣茹在愣了之后,反应过来,就大为受辱的要冲过来,人还没站稳,一只脚就要急急地往徐氏肚子上狠踹! “哎!你这小娘子好生恶毒!你这是想踹死徐婶肚子里的孩子吗?她好歹也曾经是你婶母!”一见顾欣茹竟然突然发疯,冯氏赶紧和刘婶儿拉住她,并气恼的大声说道。 “你管得着吗!滚开!”顾欣茹见冯、刘两人竟然敢阻拦自己,便是对两人拳脚相加,想要挣开。 “这丫头失心疯了!快按住她!” 刘婶儿被打了一拳,气得死死按住顾欣茹的一条手臂,跟冯氏合力见她手臂扭到身后,牢牢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顾欣茹见自己敌不过这两人,干脆眼珠一天,张嘴就是大哭起来。 “徐氏!我过去好歹天天喊你一声婶母,可你现在说的什么话?竟然污蔑我是野种!这种话是你这个当婶母的该说的吗?你太过分了!我今日便是拼着死罪,也要跟你讨一个公道!呜哇啊啊啊!” 她到底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小娘子,此时这么一哭,顿时叫人心中生出不忍来。 有人就动了恻隐之心:“是啊,徐氏刚刚说什么不好,非要拿人家一个小娘子的清白来说事,这是有些过分了哦。” “对,就算杨氏说的是不对,可这种事好好解释一下不就对了,徐氏做什么非要说顾欣茹的不是?这可是不仅关系着杨氏的清白呢!” “好好的一个孩子说人家是野种,真是的,唉!” 世人都喜欢同情弱者,一见顾欣茹此时哭了,便同情起她来,完全忘记了,顾欣茹一张嘴,刚刚可也在造谣徐氏肚子里的是个野种呢。 而杨氏一见到此,眼珠一转。 她几步走到顾欣茹跟前,一把将刘婶儿和冯氏推搡着,抱着顾欣茹就开始大声痛哭:“我可怜的女儿啊!刚才我不过是随口一句,一点恶意都没有,谁知道徐氏这个恶妇,张口就说我的欣茹是我背叛先夫生下的野种!徐氏!有你这么当婶母的吗?有啥事你冲着我来就是了!凭啥这么说我女儿啊!” “哎唷我命苦的女儿啊!我也是个命苦的!好心前来吊唁江镇,可谁知道,江镇娶的就是一个心肠歹毒的恶妇呐!” “呜哇!娘!我好委屈啊!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这么被人说过呢!婶母她说的好难听啊!” “我的女儿啊!不哭不哭!你是娘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拉扯大的!谁要是敢再这么说你,娘跟她拼命!” 母女两个花团锦簇的抱在一起,时不时的按按眼角,拿起帕子擦拭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一时之间,灵堂之上哭声沸腾。 顾宝瑛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冷。 不知道的,还是以为这两人是在为江镇哭丧呢! 而徐氏被这两人又倒头一阵指责,内心中不禁郁闷极了。 咋刚才顾欣茹也说她肚子里的是野种,那么难听的话,就不许自己反驳了? 她想说些什么,可顾宝瑛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开口。 顾宝瑛不仅给徐氏使眼色,就是刘婶儿、冯氏她们,也都是示意她们别搭理这母女两个。 至于刚才那些同情她们的,同情归同情,这到底是江镇的灵堂,除了吊唁江镇和看热闹,谁都不想多管闲事。 这会儿,顾宝瑛听着那刺耳虚假的哭声,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冷笑。 她们不是喜欢哭,喜欢演戏吗? 那就让她们哭个够,看看到底能流下来几滴泪! 此时,杨氏母女俩抱在一起嚎了半天,嗓子都疼了,却不见有人上前拉住她们,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转着眼珠询问对方,咋没人劝她们?这还要再哭吗? 再哭嗓子都要哑了! 几乎同时的,两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哭够了?闹够了?那你们可以走了,要是没哭够,没闹够,那你们请继续,我绝对不会让人打搅你们,反正灵堂就是要有人哭的。”这时候,顾宝瑛才是不无嘲讽的冷冷说道。 杨氏跟顾欣茹一听,顿时感到有几分自讨没趣! 顾欣茹是个不服输的。 此时,她就凑到顾宝瑛跟前,轻蔑的盯着她道:“顾宝瑛,没了江镇,你就啥也不是!看见了没,这是翡翠的!还是珍贵的红翡!你有吗?” 说着,她便是抬手抚了抚耳垂,显摆起耳朵上的那对翡翠耳环。 顾宝瑛循着她的目光,仔细一看,脸上顿时一抹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道:“好歹你过去也是顾家的千金,怎么现在不过戴个赝品,也值得这么炫耀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把赝品当成宝贝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红翡质地一点也不清透,反而很是浑浊呆板,一看就是假的。 她本来是实话实说,可听在顾欣茹耳中,却觉得刺耳至极,当即就是气得银牙紧要,一张稚嫩小脸都显得扭曲起来。 赝品?她说这是赝品? 这可是江洋哥哥花大价钱买到的红翡翠,怎么可能是赝品! 她这肯定是嫉妒! 顾欣茹恨恨的勾着嘴角冷笑起来:“顾宝瑛,我知道你心里羡慕我,羡慕得快要死了!不过,你以后也只能这么永远眼红我了!过去你仗着江镇是里正,他总偏心帮你,结果他一说要娶你娘,就丢了里正的位子,更不用说现在,他都被你跟徐氏克死了!” “徐氏是个克夫的狐狸精,你就是克爹的贱骨头!” “你们母女两个喜欢靠男人,可偏偏靠谁谁倒,我倒要看你以后还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如现在识相点,在我跟前跪下来学两声狗叫给我听听,我要是高兴了,没准以后还能赏你一口喂狗的剩饭吃!” 这一番话,说的可真够难听的。 顾宝瑛当即就有些怒火攒动,然而一对上顾欣茹兴奋挑衅的眸子,就又奇异地平静下来。 叫的越大声的人,内心中就越是空虚。 不过一对赝品耳环,就能让顾欣茹得意成这副样子,可见她平常过得有多惨了。 她不愿意相信这耳环是假的,只能说明,送她这对耳环的人,令她十分信任,不愿意去怀疑。 那除了跟她厮混在一起的江洋,还能是谁? 至于她说的那些什么克夫、克爹的难听话,那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 “抱歉,你辛苦叫嚷了这么半天,可惜我只能听得懂人话。”顾宝瑛想明白这些,清了清嗓音,便心平气和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似怼非怼的,当即叫顾欣茹一下卡壳,陷入了因原先想好的对策用不上而产生的尴尬之中。 她本以为,要按照顾宝瑛过去那种敢拿着砖头就往人身上砸的暴脾气,听了她那些难听的要死的话,也是绝对忍不了的,非得跟自己拼命不可! 这样,她就顺势而为,假装被顾宝瑛给推倒,再抹个眼泪,说点装可怜的话,博取大家的同情,好衬得顾宝瑛就是一个没教养的疯丫头,面对她的关心,不但不心存感激,竟然还攻击她! 可结果,顾宝瑛竟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她听不懂人话? 这是骂她不是人呢! 顾欣茹顿时觉得自己用尽浑身蛮力打出的一记直拳,是打到了一团棉花上,连一点响声都发不出来,否则发疯的岂不是变成她自己? 一旁,知砚注意到这些,便是微微一笑,内心感到有一丝的骄傲。 宝瑛真是越来越懂得如何四两拨千斤了。 “别的不说,你啊要是听得懂人话,那就还是小心点,免得被居心不良的男人拿了赝品给骗了,骗了心倒是其次,若是万一还骗了身……你身为女子的清白可就没了,这一辈子也就毁了。”接着,顾宝瑛就也是压低了声音,这么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欣茹被说中了和江洋之间干的那些事情,不禁有几分恼羞成怒,一时没控制住的扬高了声音。 可她一句话出口之后,顿时又有些恼恨自己似乎中了她的圈套。 因为这怎么都好像是在说,她听不懂顾宝瑛的话,也就是人话,那不就还是骂了自己不是人? 顾欣茹一时为自己这个口误,给气得小脸都憋得通红。 “堂姐,我也是为你好,你可不要生气!” 这时候,顾宝瑛冷笑着一挑眉,也跟着骤然扬高了声音。 只听她吐字清晰地道,“所谓财不露白,你戴着这么一对真品翡翠在外头晃悠,万一有人看见眼红,能把你耳朵都给揪烂了好抢走你的耳环,我看你还是摘下来,小心放在家里,免得被人觊觎吧!” 既然顾欣茹非要把这赝品当宝贝,那她自当遂意才好。 而她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顾欣茹的耳环上,其中不乏眼热羡慕的。 顾欣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反将一军! 本来想用在顾宝瑛身上的手段,反被她给用了! 顾宝瑛这个贱骨头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她这耳环是赝品,可接着,就又故意大声说了这么一些话,好叫大家都听见这句句都是为了她好,便是要叫她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那我便多谢妹妹的关心了!”顾欣茹狠狠咬牙,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狠厉的目光恨不得将对方给撕碎。 “不用多谢,应该的。”顾宝瑛不冷不热的接了这么一句,就转过视线,不再看她。 顾欣茹一双怒目喷火瞪着她,却再说不了什么。 她虽然恨不得将顾宝瑛给撕了,可刘婶儿跟冯氏就牢牢守在一边,自己一动手就必然被这两个人拉住,到时候就又是白费力气,还不好看。 真是越想越气! 杨氏本来想是来闹一场,要是能把徐氏给气出个病来,那是最好。 可她没想到,却半点讨不到好。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顾羡,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对方却只低着头烧纸,一下也不抬头看她一眼,就连她被徐氏欺负也都不吱声,不由心里一阵气闷起来。 她费尽心机,还专程打扮一番,难道就要这么无功而返? 这时候,门外一阵动静极大的哭声,却是再度传来。 怎么回事? 江家、顾家,会为江镇哭丧的人可都在这儿呢,还有谁会哭得这么伤心? 众人不由都伸着脖子,往门口看去。 “二叔!你死的好惨啊!你咋就突然没了呢!” “二爷!上回见你你还好端端的,咋就成了个亲,人就没了呢?你死的好惨啊!孙儿好想你啊!恨不得替你去死!” “二弟啊!你这到底是咋死的?你要是在天有灵,可要托梦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给害死的啊!我一定替你报仇,不让害死你的恶人好过!” 只见五道人影,哭哭啼啼,披麻戴孝的进了院子。 顾宝瑛和孙氏他们一见着来人究竟是谁,顿时一个个就一张脸都黑了。 竟然是三房的五口人! 为首的是江洋的奶奶,看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卫氏,以及她身旁面色冷沉、一言不发的江成,两人身后则是江洋的亲爹江炳,以及他亲娘赵氏。 江洋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扶着卫氏,一路破嗓子大声哭喊着,抹了眼泪,进了顾家院门,径直来到灵堂上。 五个人走一路,哭一路,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他们为江镇哭丧的声音。 顾宝瑛顿时被这哭声给吵得脑瓜子疼,这是猫哭耗子来了? 江家几人则面面相觑。 这三房跟江镇一向不对付,江镇去世了,三房的人要是跳着唱大戏击鼓欢舞还差不多,可现在,他们却一副真情实感的,专程从县城赶回来哭丧? 第二百一十七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但总归不会是打的什么好主意! 三房的人来到,可顾宝瑛一家却根本不想搭理他们,江家大房的也冷冷望着他们,并不主动搭话。 而顾欣茹一见到江洋来了,还故意做了这身打扮,顿时乐了。 这下可是好看了! 她捂着嘴偷笑了两声,才是扯了扯杨氏的衣服,努了努嘴,向她示意了一下。 杨氏立即明白过来! “哎呀弟妹,你看江镇的三弟一家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招待?人家可是来吊唁江镇的,你可不能怠慢了!”她说着,就要拉住徐氏,往三房跟前凑。 “慢着!” 顾宝瑛一步上前,将徐氏护在身后,柳眉一挑,“我爹早从江家分出去了,三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三房曾编排我爹的不是,我也不欢迎三房的人前来吊唁我爹!” “哎唷,宝瑛妹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江洋要的就是有人开这个头,见宝瑛在杨氏的挑头下开了口,便往前一站,假意抹了两下眼泪,想说点什么。 “妹妹是你乱叫的吗?你辈分够不着吧!”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顾宝瑛就冷冷的打断他。 “呵呵,好,顾小娘子,这总行了吧?” 江洋就是个泼皮,被顾宝瑛这么下面子,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摸了摸鼻子,“我们江家三房虽然有些矛盾,可到底都是**家的人,我和我爹、我爷也是一直都把二爷当亲人看待,如今二爷遇难,我们一听说,伤心不已,这不,赶紧从县城赶回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直说。”顾宝瑛皱了皱眉,却是懒得跟他打这个太极,干脆的问道。 可心里却是疑惑。 三房的人从哪儿听说的江镇遇难的事? “顾小娘子就是痛快,那我就直说了!” 江洋闻言,也不想再跟这帮人多周旋,直接就是看向江家大房的江勤跟江兴二人,说道,“大爷,大伯,如今二爷不在了,那这江家的家产是不是应该重新分一下?总不能让二爷的那一份也被你们大房独占吧!” 他这话一出口,顾宝瑛当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这种事。 徐氏跟顾羡都是脸色一变。 杨氏母女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兴奋神色。 而江家大房的人则一下就是被气到了。 “你胡扯什么?你们三房早就从江家分出去了,当初走的时候,江家该给的一文不少,上次你们回来闹,二弟制止了你们,怎么二弟人一不在了,就又想着来这里要家产?我告诉你们,没门!”江勤气恼的颤着手指,指着江家三房几人。 “没错!上次你们来闹了一通,害我跟爹误会了二叔,二叔直接就是从江家将自己分出去,现在你们想再接着二叔不在了讨要这份家产,想都别想!我跟爹不会再让你们三房得逞一次的!”江兴也是怒道。 两人这么一说,前来吊唁的村民们,算是都有些明白,为什么上次江镇会突然说不当里正,并从江家搬了出去。 敢情这还有江家三房的手笔? 不过江家大房的竟然误会江镇? 会误会什么,导致江镇生气,干脆从江家分出去了? “呵呵,我们来闹什么?我们只是想要拿回属于三房的一切,至于说误会二爷想要独吞江家所有家产,那都是你们大房这么想的,我们三房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江洋冷笑一声,开口就是否认。 “你、你自己说过什么话,现在竟然还不认?”江勤再度被气到,明明那就是三房自己说过的话,如今竟然就这么不承认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大爷,没说过的话,你让我咋认?” 江洋就是个泼皮,翻脸不认也是信手拈来,“再说,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麻烦大爷将家产重新分一下,别的不说,你们占了江家的房子,那这处祖宅,怎么也得该给我们三房吧?还有鱼塘跟农田这些,每年都该给我们三房的红利,也得一文钱都不能少的全都送到我们三房的手里!” 顾宝瑛一听这人张口就想要这处祖宅,顿时就有些啼笑皆非的荒唐感。 这祖宅可不是清河村江家的私产! “你、你这个混账!这处祖宅是你二爷一人的!跟**家没关系!你凭什么想要走!”江勤着着实实又被气了一顿。 哪怕三房问他要鱼塘跟农田的红利呢,或许他也就给了,可他们竟然想要这处祖宅! 这可是京城江家的祖宅! 而住在这处祖宅里的人,譬如刘婶、钱氏他们一听到这话,顿时就也是恼了。 “这片宅子是当初江镇可怜我们一群流民无家可归,才让我们住下的,就算有人想要赶我们走,那也是宝瑛!凭什么是你个混小子?”刘婶当即就是怒道。 “就是!江镇娶了徐氏,如今他不在了,那这宅子就是徐氏跟宝瑛说了算!你算老几啊?”钱氏就算过去跟顾家不对头,但此时关系到切身利益,也立即放下一切隔阂,要跟顾家抱团了。 “我呸!二爷就是娶了徐氏这克夫的扫把星,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们三房今日前来,除了要收回遗留在江家的家产,还有就是要将徐氏和顾家人,还有你们这群流民赶走!” 江洋一见这群无依无靠的流民竟然还敢反抗,当即一口唾沫星子就是喷到了钱氏脸上,脸上也是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 “宝瑛!宝瑛你看看!这可怎么办!”钱氏气得浑身发抖,拿出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臭唾沫,就要哭啼啼的往宝瑛跟前凑。 “是啊宝瑛,你可不能由着他们将这片宅子给抢走!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以后睡哪儿?” “宝瑛,江镇可是你爹,江镇不在了,那你就是这宅子的主家!” “徐氏,你站出来说句话啊!这是你男人的宅子,他如今人没了,你可得好好为他守着,不能落到歹人手里!” 此时,这大院里的人都是一个个跟着钱氏往宝瑛和徐氏跟前凑,一个个哭求着。 徐氏从一听到江洋打这宅子的主意,就气得不行,此时一听,自然是当即点头应下。 宝瑛则心里有点烦躁。 她知道这群流民可怜,可顾家平常有点啥事,这些人几乎从来没舍得伸一下手,遇到事情危及到自身利益了,还不愿意站出来反抗,而是求着别人,想让顾家为他们打头阵、当这个出头鸟,他们好躲在后头享受安逸…… 这种行为,真的十分惹人厌恶! 不过,她也的确不可能让江洋这么得逞。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这个野男人就是你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洋,你们三房想收回这宅子,这却是不可能的,这是我爹的祖宅,便是我们顾家也没有权利处理,更何况你?除非京城江家的人前来,亲口说要把宅子送给你,否则,你若敢强抢,我就去告官!” 顾宝瑛终于是站出来跟江洋对峙。 知砚则紧紧地站在她身旁,无声的给她一种支持。 “什么?你们竟然想独占我二爷的家产?还搬出什么京城江家来吓唬我?我呸!老子是被吓到的吗?江镇是我二爷,我绝不会让你们几个外姓人占了二爷的家产!特别是你个克夫的扫把星!竟然害死我二爷!呜呜呜!二爷,你死的好惨啊!” 江洋说到这里,竟然又一下子哽咽着哭了起来。 可他却是干打雷不下雨,即便扯着嗓子嚎了两声,也不见一滴泪水,干脆就沾了唾沫抹到眼底下,又眼珠子一转,对着一旁的奶奶卫氏和亲娘赵氏,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看,便当即异口同声的发出一阵震天的大哭声。 “二弟啊!你死的好惨啊!你都是被徐氏这个克夫的扫把星给害死的啊!你要是在天有灵!可不能放过这个害死你的贱人!” “二叔!你看见没有!顾家这一窝子没良心的白眼狼,竟然还抢占我们江家的家产啊!这明明就是你留给我们三房的东西!凭啥被他们几个外姓人给占了啊!” 卫氏和赵氏一边哭喊着,一边就是伸着两只手,就冲过去要往徐氏跟顾宝瑛身上抓! “你们干啥!”刘婶儿跟冯氏见此,心惊肉跳,赶紧就是将徐氏护在身后,生怕伤到徐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干啥?这贱人害死我二弟,我今日就撕破她这张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脸!”卫氏嚣张的指着徐氏骂道。 “还有这个小贱蹄子,也是个专门克爹的!要不是我二叔认了她当女儿,哪会出事?我今儿个非撕了她不可!”赵氏也是个泼辣的,见顾宝瑛跟前没人,尖利的指甲就又是要往她脸上抓! “快拦住这个疯女人!” 孙氏一见此,生怕顾宝瑛一张娇美小脸被抓破了,赶紧就是喊了田氏,婆媳两个上前将赵氏给死死拉住,不让她靠近顾宝瑛一下。 “欺人太甚!你们这是欺人太甚啊!”徐氏见到这一幕,气得浑身都在轻颤,口中亦是怒不可竭的斥责道。 可惜她不会骂人,说出这么几个字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顾宝瑛也心惊肉跳的护着徐氏。 见她没有大碍,便往前一步,一双眼眸如刀一般凌厉地看向三房几人:“我娘怀了我爹的孩子!我爹的宅子也好,什么也好,都有了继承人,你们三房就没道理再硬抢!就算我们姓顾的继承不了我爹的东西,那我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姓江的呢!怎么也轮不到你们三房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 三房几个人一听,登时愣住了。 显然,这徐氏竟然怀孕,这可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呵呵,这孩子究竟是谁的野种,那还不一定呢。”这时候,顾欣茹在一旁,冷笑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江洋闻言,顿时打了个激灵。 他赞赏的目光,看了顾欣茹一眼,两人之间暗送秋波一番。 随后,他就大喇喇的又往前一站:“不错!我二爷离家好几个月了,徐氏这肚子都还没显怀,她肚子里的只会是一个她偷汉子怀上的野种,又怎么可能是我二爷的种?” 说着,他又是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站着的江兴,“大伯,你别不是跟徐氏暗中勾结了吧?否则她怀了野种,你怎么不按照规矩,将她给浸了猪笼?莫非,这个野男人就是你?” “你、你这畜生!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江兴被这话激得一张脸一时爆红又一时铁青,气得破口大骂还觉得不解气,就要上去对江洋动手! “哎唷,恼羞成怒了?难不成我是说中你的心事了?大伯娘,你看看,你还护着顾家人呢,可大爷都背着你干了些什么?”江洋见江兴要动手收拾自己,便是一个脚底抹油的跑开,躲开之后,就又是嘿嘿笑着冲孙氏告状。 他得意洋洋,一副小人得志。 开玩笑,整个江家除了江镇,谁还能收拾得了他的? 江兴想对他动手?呵呵,真是想的美! “你闭嘴!少在这里污蔑徐氏和你大伯!”孙氏咬牙,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 而徐氏则是听到这么一盆脏水兜头冲自己泼下来,气得气血不断上涌。 她一世清清白白,江洋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她……这样下去,以后叫她还怎么有脸面对江兴和村子里别人的指指点点? 徐氏直觉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亏得顾宝瑛从江洋胡说八道开始,就注意着徐氏,一见她情况不对,赶紧过去扶住她,并掐住她的人中。 “宝瑛……宝瑛……娘不活了……没脸活下去了……这孩子,这孩子就是你爹的!娘没找别的人……”徐氏苏醒过来,一见到女儿着急担忧的脸庞,泪水就一下子奔涌出来,抓着女儿的手就是痛哭起来。 “娘,我知道,爹也知道,你是清清白白的,江洋是信口开河含血喷人!”顾宝瑛安抚的轻拍着徐氏的后背,“越是这种时候,娘你越是要坚强,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你不是说了,这次说什么都要护着他?” “宝瑛……”徐氏听了这话,心里再是难受痛哭,也知道自己唯有忍耐。 而见到徐氏平复下来,三房的人都是一脸可惜失望。 还以为能把徐氏给气得流产最好呢,结果竟然就这么没事了。 要是徐氏这孩子直接就掉了,那自然就不存在什么江镇的孩子,想拿走这宅子,也就轻而易举了。 “就算这孩子真是二爷的又怎么样?他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如果是女娃,以后还是要嫁给外姓人!总之,今儿个大房跟顾家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们就不走了!”江洋这时候眼珠一转,又是给自家老爹他们使了眼色。 “对!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闻言,江洋的老爹江炳,竟是跟个泼皮无赖一样,脚上鞋子一脱,垫在屁股地上,就那么一屁股坐在了灵堂上。 江成始终一言不发,但也跟着坐下。 接着,赵氏、卫氏也是一样。 江家三房这五口人,就这么坐在这里,愣是将灵堂门口给堵死,谁也没法越过他们走进来,灵堂里的人也不能越过他们出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让她家好过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说法?你们究竟想要啥说法?江洋,你不如给个明白话!”顾宝瑛穿越以来,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一窝子都是泼皮无赖的人家,此时就是被气笑了。 “好说!这祖宅,必须交给我们三房的人来管!这些流民想住在这里,可以,但必须每个月都交租子!”江洋以为顾宝瑛被自己逼得没门了,痛快的说道。 “还有呢?”顾宝瑛冷笑,她就不信只有这些。 “这当然只是其中一条,还有另外两条!” 江洋大声道,“一是大房必须重新分家,把原先属于江镇的一份都给我们三房,另外还要把鱼塘跟田产的红利也一并补给我们,这几年没有给的,都要给我们,以后每年的,也要按时交到我们手里!” “我呸!你想都别想!”田氏一口唾沫冲着江洋几人吐出来,一张老脸一片铁青,同时暗暗恨恨的瞪了顾家人一眼,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家晦气,才惹得他们大房也跟着倒霉! “呵呵,想不想,这种事情,奶奶你可当不了家!”江洋却根本看也不多看田氏一眼,嘿嘿笑了一声。 “还有呢?”顾宝瑛一张小脸一片冰冷,继续盯着他询问。 “还有当然就是,二爷出事,洪威镖局拿了五百两银子过来吧?这银子我们要替二爷代为保管,我要求你必须现在就把这五百两银子给拿出来!”江洋最后瞥了顾家众人一眼,说道。 等她一说完,人群中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啥?五百两银子! 田氏则是愣住了:“啥?洪威镖局竟然还给了顾家五百两银子?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您当然不知道了,怕是这事大爷跟大伯他们,都故意瞒着你的吧!”江洋瞥了江勤跟江兴、孙氏一眼,心里明白,只怕这几个人都知道,就只瞒着田氏。 因为田氏跟江镇一向私底下有些不和,听到有银子,而且还是五百两,怎么会愿意全都让顾家人拿着? “这是你们爷俩为啥不跟我说?”果然,田氏一听,脸色就变了。 “娘,这事我也知道,爹跟兴哥的意思是,这是给二叔家眷的银子,徐氏又要养几个孩子,就没跟您说。”孙氏赶紧解释道。 “既然给家眷的,难道咱们不算家眷?”田氏一听儿媳妇竟然也知道这事,却不知道争取一下,当即一眼狠狠瞪过去。 “你给我闭嘴!这有你什么事!”江勤一听田氏竟然还想争这些留给二弟媳妇的银子,一张脸顿时又黑了几分,张嘴就是斥责。 田氏是个害怕自家男人的,闻言脸上一顿,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可心里却在算计着,什么时候把这银子给弄到手里头。 开玩笑,这可是五百两啊! 要是有了这些银子,不就能给潮哥儿说一门顶好的婚事了! 一旁,杨氏母女听到这五百两银子,更是两眼直放狼光。 天呐,五百两! 这可是五百两银子啊! 可是,怎么能把这些银子弄到手里头呢? 杨氏立即异想天开的看向顾羡,然而顾羡感受到她的目光,却低下头去,杨氏顿时冲着他的身影啐了一口唾沫! 没用的东西! 顾欣茹满含希望的目光,则是立即就放到了江洋身上。 她以后可是要嫁给江洋的,如果江洋弄到了这些银子,不就代表她也可以花? 而顾宝瑛从一听到江洋说出这五百两银子的事,就是跟知砚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清楚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江洋一家是在县城里的,却知道江镇出事,能及时赶回来闹事,那就一定是从什么人口中听说了这事。 并且还知道五百两银子的事…… 呵呵,除了洪威镖局的,谁能有谁? 而洪威镖局跟江镇关系过不去的,她只有怀疑一下是洪浩永故意让人透露给江洋一家,唆使江洋回来闹事,想让江镇就算死后也不安生了。 毕竟上一回洪浩永来,当着江家大房的人的面拿出五百两银子,可大房的人却一下都不争,当时,他的失望可都是写在脸上的。 虽然不清楚他又怎么打听到江家还有三房这一窝子见钱眼开、没脸没皮的无赖,不过,总归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顾宝瑛意识到,这洪浩永是不会想让她家好过的! “你说的这三条,我一条都不可能答应,我相信大房也是一样,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五百银子也好,这宅子也好,都是我爹留给我和我娘、我大哥的,你们三房想要走,那是痴人说梦,这事就算拿到官府去说,我也一点不怕!” 在心里又将洪浩永记上一笔之后,顾宝瑛便是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出这番话,算是直接的拒绝。 “好你个顾宝瑛!你敢不答应,信不信我收拾你!”江洋一听她竟然还拒绝,当即捏着拳头,就要上前抓住顾宝瑛给她一个好看! 然而,一道颀长的身影却一下挡在自己前头。 江洋抬头一看,便见到竟然是知砚那个文弱的书生。 这个知砚他是知道的,村子里都传是顾宝瑛养的小白脸,一个穷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竟然还敢拦在自己前头? “你给老子让开!要不然,信不信老子连你都打?”江洋抬起头,恶狠狠地咬着牙,冲着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知砚放狠话。 说着,他更是抬手,要一巴掌将知砚给推开。 可他的一只手还没碰到知砚的肩头,却反被知砚一把死死揪住了衣襟。 一种窒息的感觉,顿时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你要再敢在顾家闹事,信不信,我让你好看?”知砚俊美的脸旁此时冷得跟冰山一样,威胁的话语,配着他那低沉好听的嗓音,莫名给人一种极大的威慑力。 江洋心里一抖,可下一刻,就是双手抓住知砚,想要反手控住他,将这个文弱的穷书生给甩开。 然而他再怎么用力,知砚却都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到最后他自己憋得脸都红了,却撼动不了对方半分。 “你、你给老子松手!要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江洋半天挣不开他,急的开始喊爹喊娘,“爹!娘!快来帮帮我!” 江滨跟赵氏他们也是想不到儿子竟然连一个文弱书生都应付不了,一听儿子求助,自然是脸色一变,赶紧上前要将知砚拉开。 知砚见此,根本不想跟这几个泼妇无赖纠缠,手上一下用力一推,再一松手。 “咚”的一下! 江洋却是被他给一下给推得踉跄着后退几步,两只脚刚好绊到屋门门框,一个没稳住身子,竟是一下翻到在门外,摔了个脸着地、狗啃泥! 第二百二十章 给老子砸断他的双腿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他感到大为丢人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呸呸”吐着啃到的泥土,揉着摔疼的手臂,同时一双眼睛却是更加恶狠狠地盯着知砚。 “好你个穷书生,竟敢这么对老子!今天要是不打断你的狗腿,老子就不姓江!你给老子等着!”江洋放完狠话,就是扭头冲出顾家大门。 他一溜烟跑出去,却是叫外援了。 今日专程来顾家闹事,讨要银子,他怎么可能不带点帮手? 江洋事先就在村子里找好了几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不过没有一来到就让他们进顾家的院子。 他还是想要点脸的,如果能用苦情的方式,打着江镇的名号将银子拿到手,那自然也就不用出动这几个混混。 毕竟这些人一出来,那他就是实打实的明抢了,传出去也是自己落一个恶名,总归不是那么好听的。 可现在他都挨打了,这张底牌也自然该赶紧亮出来! 然而,等他带着几个混混进到顾家的院子里,气势汹汹的打算找知砚算账的时候,灵堂里却已经没有了知砚的身影。 “人呢?那个穷书生呢!咋了?现在知道怕了?刚才那么嚣张的样子去哪里了?” 江洋在灵堂里找不到人,就以为知砚是怕了,躲起来了,当即冷笑着看向顾宝瑛,“那五百两银子你放在哪里了?赶紧交出来!” “怎么?不继续打着我爹的名号了?现在是要带着人明抢了?”顾宝瑛也是冷冷看着他,却不肯松口。 “嘿嘿,你不肯说也没有关系,老子带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怕找不到银子?”江洋说着,就指使着这几个混混,“你们几个,把这灵堂给老子砸了!”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做!”徐氏一听他要让人砸灵堂,又是急了,想站起来阻拦,可又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妄动。 “太过分了!你们眼里还没有王法了?”顾羡也是在一旁气愤不已的说道,可他从头到尾却帮不上任何的忙。 然而,江洋这时候根本不理会他们。 他直接对卫氏他们道,“爹,娘,爷奶,你们去把顾家这几个屋子挨个儿搜过来,就不信找不到那些银子!” “放心!这银子绝对跑不了!”卫氏几个赶紧答应着,就要往屋里去。 “慢着!江洋,你让人砸你长辈的灵堂,又要强闯民宅搜我家的屋子,难道就不怕我告上官府吗!”顾宝瑛想拦住他们。 “让开让开!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告啊!现在少在老子跟前碍眼!老子就是要砸了这灵堂怎么了?江镇在世的时候,可是没少欺压我们三房,我现在砸了他灵堂都是轻的!要不是他的尸骨被运走了,老子还要把他的尸体给挖出来鞭尸!” 没了江镇在,江洋可是横的很,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恶狠狠的狰狞着一张脸,冲着顾宝瑛大喊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爹的尸体被运走了?”然而,顾宝瑛果断抓住他话里露出来的信息,“是洪三爷告诉你的?” “你……” 江洋似乎没想到竟然会被她猜到,脸上的神色慌乱了几分,因为洪三爷可是告诫过他,绝对不能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现在竟然被她猜到了,她会不会去洪三爷跟前讨说法? 那到时候洪三爷会不会找自己算账? 可下一刻,他就否认了这种想法。 如果洪三爷真的会为她出头,又怎么会告诉自己江镇尸体被送走,并且给了顾家五百两银子的事情? 他这不就是想让自己给顾家添堵吗? 想明白这些,江洋便是矢口否认:“什么洪三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说不是洪三爷,那是谁告诉你这些的?”然而,他不过一瞬间的迟疑慌张,却被顾宝瑛抓了个正着。 “你管得着吗!快给老子让开!”江洋一把推开顾宝瑛,推得她往后踉跄了两下。 “宝瑛!”顾羡、徐氏他们顿时紧张的看着顾宝瑛。 幸好,她被冯氏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 江洋见此,更是嚣张,对几个混混大声吆喝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老子砸啊!还想不想要钱了!” “好嘞!”几个混混一听,抬手就将灵堂上的东西给一把撸到地上。 甚至有一个人拿起了江镇的牌位,就要狠狠往地上砸…… 顾羡一见此,再也忍不了了。 “不准你们动我爹的牌位!”说着,他便是急切中,再次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冲到那混混身上,要将牌位抢走! “哟!残废竟然又站起来啊!”这时候,江洋便是一把将牌位从混混手里拿过来,轻蔑的看着顾羡。 他早听说顾宝瑛医术有几把刷子,这顾羡早先就站起来过一次。 当时听了,他还不信。 现在亲眼所见…… “呵呵,废物还想站起来?来人啊,你们给我再把他的腿给打断了!”江洋一招手,脸上狰狞凶狠地冲那几个混混吆喝了一声。 几人略一犹豫。 他们只想来砸东西,却不想伤人。 “你、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顾羡一听,就冲过来要抓住江洋。 可他到底双腿仍是行动不便,一下就被江洋推倒在地上,双腿疼痛不已,一时动弹不了。 顾宝瑛见此,心中担忧的过去扶着他坐起来:“大哥,你怎么样?” 顾羡咬着牙忍着痛,冲她摇摇头。 这种时候,他只能忍着,不想再给宝瑛添麻烦,可江洋如此咄咄逼人,难道就没人能出来帮帮顾家? 他看看江家大房,大房的等拦着三房的人,不让他们搜顾家的屋子,有些自顾不暇。 他又下意识的看向杨氏母女。 可母女两个却躲闪着缩到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顾羡心口顿时一阵锐痛。 尽管其实他心里一点期待也没有,可再次亲眼再次见到这两个跟自己有最亲的血缘关系的人,事不关己的将自己撇开,还是感到有些伤心。 也好,他彻底死心了! “愣着干啥?还想不想要钱了!”而江洋见这几个人犹犹豫豫的不肯动手,便是顿时恼火的一脚踹在其中一个混混屁股上! 这混混被一脚踹得差点趴在地上,稳住身子之后,就是怒目瞪着他。 “怎么了?老子花钱让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干站着不干活!快点啊!把他的腿给老子砸断!否则,你们一文钱也拿不到!”江洋嚣张的冲这混混大喊道。 “算了算了,拿钱要紧!”其他几个混混劝说道。 这人闻言,握着手里的木棍动了动,可却始终是没办法真往顾羡腿上砸过去…… 人家好不容易康复能够站起来,自己再给砸断了,那不是作孽吗?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知道这样做,等于毁掉一个人。 正愣神之间,手里的木棍却被江洋一把抢走。 “废物!还得老子自己动手!”只见他狠戾地挥舞着棍棒,几步走到顾羡跟前,就要一棍子重重砸到他腿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血染灵堂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见此,村子里前来吊唁的那些人,都是害怕的闭上眼睛,竟是没一个人上前拉住他! 江家大房的人见此心里一惊,倒是想要伸手,可才一动弹,就又反被三房的给死死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羡儿!”徐氏尽管吓的差点晕过去,却一下挣开刘婶儿的搀扶,冲过来就是将顾羡护住,要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江洋的棍棒。 而顾宝瑛则毫不犹豫,奋不顾身的搂住了徐氏,将他们两人都护在自己身前! 顾羡震惊地望着她们! “母亲……小妹……”他瞬间泪崩,用力的推着两人,想让两人走开,这两个人却不肯挪动半步。 江潮见此,再也忍不了了。 他顾不得什么礼敬长者的道理,拉住拦着自己的江炳,一口咬在他胳膊上,趁机冲了出来,使出一股蛮力地抱住江洋的腰身:“不准你伤害宝瑛和她的家人!” “潮哥儿!”孙义诚见此,再不想惹事也是急了,赶紧跟着冲过来,却是要将江潮给拉走。 “潮哥儿!赶紧回来!”田氏也是急的不行,担忧的直跺脚,可看着江洋那不长眼睛的棍棒,却根本是不敢扯开卫氏上前。 “江洋!你快放下手里的木棍!”江勤、江兴都是要是上前拉住江洋。 然而,江成跟江炳却拉住他们两人。 江洋更是冲那几个混混气急败坏的大喊:“都愣着干啥!把这臭小子给老子拉开!” 几个混混一愣,随即赶紧上前,将江潮拉开按住,连孙义诚都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我看谁还能拦住老子!顾宝瑛,别以为老子不敢打女人!”江洋简直疯了,红着眼睛瞪住她,手里的棍棒眼看着就要冲她一下咋上去! “江洋!你不是要找我吗?”这时候,灵堂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知砚! 江洋一听这声音,顿时恼火地咬着牙,气势汹汹地扭过身子,拎着木棍的手都是一紧! 这个穷书生,以为他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可现在,竟然还敢出声喊他? 他要先将这个穷书生的双腿都打断! 然而,等他一转过身来,一道破风的箭羽,却是直直的冲他飞刺而来! 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右肩一下锐痛! 只听“噗呲”一声! 竟是那支从知砚手中弓箭飞射而出的箭羽,一下射穿了江洋的右肩,箭羽上携带着的那股巨大的力量,更是将他整个人都带的不断后退着! “砰”的一下! 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见到江洋竟是整个人被这支箭羽,给高高钉在了灵堂的一面墙壁上! 鲜血喷洒出来,顿时染红了白色麻布满布的灵堂。 顾宝瑛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洋哥儿啊!” “儿啊!” 江家三房几人一见到江洋竟然被一箭射穿肩头,并整个人都钉在了墙上,顿时惊得三魂七魄都要被吓飞,也顾不得阻拦大房的人了,赶紧就是凑上去,手脚忙乱的想要将江洋从墙上给弄下来。 可那支箭飞的太高了,三房几个人,竟是怎么都够不着。 毕竟江洋是被箭羽钉在上头,他们也不敢强拉。 此时,知砚手挽一张大弓,在所有人或害怕或高兴或疑惑的瞩目之中,不疾不徐的走到灵堂里。 他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浓稠的深渊,牢牢地盯着江洋:“不要以为江镇不在了,你就可以无所欲为,今天只是射穿你的肩膀,可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手里的弓箭,就会射穿你的喉咙!” 江洋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口中痛呼,浑身都在颤抖,一半是疼的,另一半却完全是怕的。 就算江镇以前收拾他,也从没有下过这样的狠手。 这个知砚! 如果他的箭刚才偏了一点,那这个位置,会射中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咽喉? 想明白这一点,江洋心里对他陡然升出无尽的恐惧感。 这是知砚射偏了? 所以,他的射术怎么会这样的厉害? 江洋陡然意识到,虽然江镇没了,可知砚却并不比江镇差,甚至手段要比江镇更狠! “你们几个!快把我儿子放下来啊!我儿子不是给了你们钱吗?”亲眼见到知砚一箭射穿儿子的肩膀,赵氏不敢找知砚的麻烦,也不敢再找顾家人的麻烦,当即就是吆喝着那几个混混,要求他们将江洋救下了。 “呸!我们一文钱还没拿到了!你儿子这是活该!坏良心要砸断人家的双腿!我们不管了!兄弟们赶紧走吧还是!” 然而,先前被江洋踹了一脚、本就心生不满的那个混混,一见知砚这么厉害,哪还敢去救江洋? 他当即冲着三房的人吐了口唾沫,招呼着几个兄弟要开溜。 几个混混也都是害怕知砚拿箭射穿他们的肩膀,谁还敢多停留一下? 一听这话,几个人都是赶紧跑了,一眨眼,无影无踪。 “这可怎么办啊!”卫氏一见这几个混混竟然撇下自己孙子不管开溜跑了,气得冲他们大骂,接着就哭着去求大房的人,“大哥,阿兴!你们不能不管洋哥儿!他可是**家的孙子!赶紧想想办法把他给救下来啊!咱们、咱们好歹都是一家人啊!” “我呸!谁跟你们一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一家人?你的眼泪就是鳄鱼的眼泪!你们刚才欺压我们大房的时候,怎么不说句人话?”田氏当即冲着卫氏吐了口唾沫。 卫氏一见此,赶紧看向其他人。 可这里的村民们,刚才都快被江洋发疯的架势给吓死了,谁敢上前? 更何况,刚才顾家跟江家被江洋那么欺压,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这时候要是站出来帮着三房的人救下江洋,那不是要惹得大房跟顾家的人记恨自己吗? 卫氏左看看,右看看,没人帮忙。 最后,还是江勤顾念着最后江家大房跟三房之间最后的那点血缘情分,同时也是不愿意让江镇的丧事上再出什么意外,让人搬了扶梯过来,把江洋给救了下来。 但他整个是被那支箭羽给钉在墙壁上的。 要把他弄下来,就要先将那支箭羽给拔、出来。 整个施救的过程,江洋痛得两次昏过去,又被痛得醒过来。 等他终于被救下来,勉强包扎好肩头的伤,他已经是浑身汗湿,如同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狼狈不堪。 “顾大夫!你可是救死扶伤的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赵氏一见儿子整个肩头刚包扎好的白布,就又被染得血红,就大言不惭的嚷嚷着要求顾宝瑛施救。 “凭什么?刚才江洋要砸断宝瑛大哥双腿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求求你儿子别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宝瑛别救!疼死他活该!”江潮一听赵氏竟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顿时气恼的说道,不准让宝瑛救他。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吃不了兜着走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话不能这么说!那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二叔的财产不被外姓人私吞了!逼不得已,洋哥儿才会那样做的!可顾宝瑛是大夫,救死扶伤就是她应该做的!她要是不救,那就是见死不救的庸医!我洋哥儿要是因为这出点啥事,那也要赖在她头上!” 赵氏一听这话,压着恼火,冠冕堂皇的说道。 她心知今天闹得这一出,顾宝瑛就算不救那也说得过去,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痛苦? 干脆豁出去了,要把顾宝瑛架上去,由不得她见死不救! 她要是不救,那等这种恶名声宣扬出去,看以后还有谁花钱找她治病! “抱歉,我救不了,刚才江洋一棍子打伤了我的手,我没办法行医!”顾宝瑛却根本不理会她的那些话,当即就是冷冷说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大夫,应当救死扶伤。 可眼睁睁的看着江洋一家对自家喊打喊杀,江洋更是猖狂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再打断顾羡的双腿,让顾羡再次成为残废,她实在是怒了! 更不用说,徐氏一个双身子的人当时拦下来,都没能让江洋收手,可见他是恨不得徐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的! 这么一个畜生,没有一点人性,凭什么她还要去救? 她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又不是圣人! 顾宝瑛此时此刻心里只有滔滔不绝的愤怒,要她再去心无芥蒂的救一个刚刚差点再次毁了顾羡的人,她做不到!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洋哥儿那一棍子根本就没打到你身上!”而赵氏则愣住了,想不到顾宝瑛这人连名声都不在乎了,竟然直接拒绝,还找出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来! “那是你没看到,我就是双手被他打伤了,救不了,怎么了?”顾宝瑛面色冷沉的看她一眼,冷冷答道。 “你!”赵氏气得想上前撕拽顾宝瑛。 可知砚一步护在她跟前,冷厉的眸光,寒冰一般睨着她。 赵氏一见他手里那张弓,吓的脚步登时顿在原地。 “娘……爷……奶……爹……我好疼啊!”可江洋不时的发出痛呼。 三房的人一听,便是焦心不已,急坏了。 这村子里没别的大夫,便是附近的几个村子也只有顾宝瑛一个大夫,如果她不救,难道要让洋哥儿忍到回县城找大夫? 到那种时候,黄花菜都要凉了! “顾宝瑛,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不救我孙子,我跟你拼命!”卫氏跳着脚威胁,“信不信我以后夜夜扎你小人,跟你没完!” 扎她小人? 顾宝瑛登时被卫氏的无知给蠢笑了。 且不说她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根本不信这些。 要知道,这种巫蛊诅咒之术,在古代可是禁术! 若是一经被发现,那是要被抓去坐牢的,严重的,甚至会被砍头! 此时,她压着心头的怒火,正欲作答,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道冷沉而中气十足的话语:“你要跟谁没完?” 这话让得众人目光都是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深黑色直缀的中年男子,身后领着两个穿着黑色短褐的小厮,脚步沉稳的踏入顾家院子里。 金四爷! 他可是方圆十里之内的村子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可是,他怎么会来到顾家? 就在三房的人疑惑的看着他的时候,金四爷锐利的目光,则是一眼落在了刚才对顾宝瑛放狠话的卫氏身上。 卫氏顿时被他这凌厉得一记眼刀,看的连连后退,心中害怕不已。 她可没得罪过金四爷啊! 为啥他用这种吓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刚刚,是你在说话?你要跟我的恩人顾小大夫没完?还要扎她的小人,是不是?”金四爷在卫氏跟前站定了,唇角一动,冷声质问道。 “不、不是!没有的事!”卫氏被他这冰冷的话语吓的当即又狠狠打了哆嗦,心里一惊,就是连连摆手否认。 顾宝瑛竟然是金四爷的恩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听错了?”金四爷冷眸睨着她,眸中带着几许讥讽。 他在来的路上碰到几个小混混,随口一问,就知道了顾家发生的事情。 想到其中一个混混还说,顾宝瑛的兄长顾羡一双残废的腿居然站起来了,可江洋却要拿着棍子再给他打残了…… 金四爷的目光中顿时又多了几分狠戾。 闻氏总说顾羡的命跟她一样苦,说希望早点看到顾羡能站起来,这样自己心里也有点希望了。 幸好顾羡没事。 要不然,他一定亲手打断江洋的狗腿! “不不不!您怎么会听错呢?”卫氏下意识的谄媚反应,可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顿时懊悔的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那她这意思不就是承认,她的确要扎顾宝瑛的小人了? 金四爷讽刺的看她一眼,走到灵堂中央。 在见到这里一团糟乱,他冷厉的目光,便是在江家三房几人身上一一掠过,三房的人一接触到他那种杀伐果决的目光,便是一个个心惊胆寒,噤若寒蝉。 金四爷亲手将江镇的牌位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桌案上摆好,为江镇上了三炷香,一番吊唁之后,才是冷冷看向了倒在赵氏怀里,痛苦不已的江洋。 “江镇的灵堂,是被你给砸成了这样?”他看着江洋询问道。 这种时候,江洋真恨不得自己晕死过去才好。 可金四爷的问题,他不敢不回答。 金四爷不仅在这附近的村子里是一个不敢得罪的人物,就是在县城里,也是一样。 此时,江洋只得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咬着牙,胆战心惊的答道:“是……是我……” “那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金四爷冷冽的话语,带着一股惯有的狠意,“江镇是我金某人的多年好友,更是我非常敬重之人,可你不但砸了他的灵堂,连他的牌位都敢这么丢在地上,更威胁他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恩人顾小大夫,你说说,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才好?” “我……我……四爷饶命啊!” 江洋一听这话,当即吓的大惊失色,同时暗暗叫苦。 什么时候,金四爷跟江镇竟然成了多年好友? 怎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可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况且他也不敢质问金四爷。 此时,他就是一点也顾不得痛苦的肩伤,爬到金四爷跟前,双手更为卑微的扯住他的一摆,不住的磕头求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爷跟您竟然是好朋友!我是有眼无珠!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我这一条贱命也不值钱啊!” 金四爷折磨人的手段,他是听说过的。 要是万一金四爷因为这一次江镇的事情不肯放过他,那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要不要跟着我干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这一条贱命的确不值钱,不过,你敢破坏江镇的丧事,又恐吓顾小大夫,若是不拿出一笔赔偿的银子来,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金四爷的口气轻松地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说着,便是活动了下手腕,一只赫赫有名的铁拳,则是握的紧紧的。 江洋一家人盯着那只据说打死打残过不少人的拳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凭什么啊?那知砚还射穿江洋哥哥的肩膀呢,顾宝瑛这庸医借口手受伤了不给医治也就罢了,不出点医治的银子,竟然还要让我江洋哥哥倒贴银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一旁,顾欣茹一听到这话,便是气不过的开了口。 她是外乡人,并不了解这金四爷是什么人。 可看着他这一会儿都是好说话的样子,也就大着胆子说了这样冲撞的话来。 然而她一开口,三房的人都跟见鬼了一样的目光,恨恨的瞥她一眼之后,便是惊恐的看向金四爷。 顾欣茹被三房几人的目光给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看向金四爷,可对方却只对着她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这让她觉得这金四爷也不过如此,好脾气的一个,到底有什么好害怕的? 然而江洋却是被金四爷的那一道阴冷的笑容,吓得赶紧连连磕头的答应下来:“我赔!我赔!金四爷只要开口要赔多少?只是我这一次回来的仓促,也实在是没有带太多……” “江洋哥哥!你凭啥赔钱啊?顾家得了洪威镖局给的五百两银子你还没要到呢!”顾欣茹一听,顿时又急坏了,愤愤不平的脱口而出道。 “洪威镖局给了顾家银子的事,你们怎么知道的?”金四爷闻言,脸色一下变得阴沉。 昨日他打听到洪威镖局由洪浩永出面慰问顾家,就隐隐有些担忧。 洪浩永此人是个笑面虎,最喜欢干那种背后插刀子的事,并且他还听说,洪浩永跟江镇有些不和。 这样的人,来到顾家能不挑事? 他不放心,决定今天亲自过来一趟。 果然就给他撞上了闹事的江家三房,更有这小娘子提到五百两银子一事,金四爷就更确定了,这必定是洪浩永的手笔。 此时,金四爷这么开口一问,江洋当即回头瞪了顾欣茹一眼。 这个蠢货!是还嫌他不够惨吗! 顾欣茹被他这恶狠狠的眼神,吓得不由后退,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骇的一时不敢再开口。 江洋哥哥怎么会用这样可怕的眼神看她? 是她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她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也没心思再去思考怎么讨要到那五百两银子。 “四爷,这事,也是我在县城偶然听人提起的……”江洋害怕极了的嗫喏地说道,却不敢替到究竟是谁告诉他。 他此时只觉得自己倒了血霉。 肩头刚才被赵氏胡乱拿布包扎了一下,可却没有好好止血,他这会儿头都是晕的。 要是金四爷不肯放过他,他没准就直接交待在这里了。 “这银子既然是洪威镖局赔给顾家的,那就只有顾家人才有资格拿着,要是再让我听到谁敢找顾家讨厌这些银子,就别怪我金四爷心狠手辣不客气了!”金四爷也懒得再跟江洋麻缠那么多,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了这番狠话。 说完,他就冲身后跟着的小厮招了手,交待了一句。 那小厮一听,忙拿出一瓶随身携带的伤药,按照吩咐丢到江洋跟前。 “这是?”江洋忙抬手接住,小心翼翼的觑着金四爷的脸色,询问道。 “顾小大夫伤了手,没法医治,这瓶伤药能止血,就算我替顾小大夫给的。”金四爷厌恶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一旁,顾宝瑛一听这话,心中一动。 金四爷这样做,是为了保全她的医德名声! 她不由感激的看向金四爷。 而金四爷盯着江洋,却是话锋一转,“不过,你在这里砸了灵堂,打伤顾小大夫的手,耽误到她为我的家人医治,再加上这瓶伤药,笼统算下来,就收你五十两银子吧!” “什么?五十两!”江洋惊得叫出声来。 “怎么?这药可是姜家特制,市面上都没有买的,我不该收你银子?”金四爷一看他竟然还敢露出这种不满的表情,当即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应该!应该!”江洋赶紧连声喊道,可接着,又有几分为难的小声央求道,“可是,我今日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这好说,打个借据吧。”金四爷十分痛快,看向一旁的知砚,“劳烦你写张借据,让他在上头蘸了自己的血画押。” “嗯。”知砚瞥了江洋一眼,转身就去屋里写了欠条。 江洋一脸菜色,心有戚戚地蘸了自己的血,在上头按上了手印。 他知道自己算是逃不了了。 按照金四爷那一行的规矩,如果他按了血手印,却还欠钱不还的话,就是要见血的! 到时候不说少一条腿,一根手指是必然会被剁掉的! 江洋顿时爱惜的捏了捏自己尚在的五指。 他在县城的铺子做学徒,靠得就是一双手,少任何一根手指,这活他都会干不好,到时候就是丢饭碗的大事,甚至他定好的亲事,也会因为人家嫌弃他而告吹。 “伤药也拿了,命也保住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金四爷最后瞥他一眼,冷冷说道。 江洋一听这话,简直如蒙大赦,赶紧就是让亲爹江炳背着自己,一家五口人灰溜溜的走了。 他今日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而杨氏母女见此,终于是意识到金四爷是个得罪不起的狠角色,也是趁机溜着墙根,不敢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那么溜走了。 这和她们来时花枝招展的招摇,可谓截然不同。 顾家的灵堂,终于安生下来。 “金四爷,今日多谢你,否则这三房一家,还没这么容易消停。”顾宝瑛一家人都是松了口气,她则郑重的向金四爷道谢。 “我来的时候,江洋不就已经被制服了?我这不也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不过话说回来,江洋中的那一箭,难道是知砚射出去的?”金四爷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的确是知砚大哥!”顾宝瑛说起这个,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一抹自豪。 “好小子!射术不错啊!我听那几个混混说,你是一箭把他肩膀射穿,订到了墙上,怕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救下来吧?”金四爷赞许的目光,看向知砚。 “原来您是碰到那几个混混了?”顾宝瑛有些讶异,随即了然,怪不得金四爷知道自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金四爷随口应了一声,感兴趣的目光又是看向了知砚,却是开口就道,“我说,你要不要跟着我干?”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实在不想医治他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可不行!”顾宝瑛一听,不等知砚回答,便抢先答道。 “怎么不行?你这是看不上我的行当?”金四爷顿时挑眉看向她。 “这倒不是,只是我知砚大哥读书也很厉害,已经决定好了要走科举入仕的路子!”顾宝瑛有些大汗,替知砚解释道,“您忘了?我先前还找您打听过县城的几家书院,您还推荐了姜家的书院呢!” 这事金四爷当然记得。 可那时,他只当知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并不知他竟然还有如此好的身手的。 他看了知砚先前拿在手里的那张弓,是标准的一石弓,这可是军中弓手的标配强弓,若没有一定的功夫,那可是拉不动的。 “但读书到底是个极慢又不一定能出成就的路子,远没有跟着我干来钱快,你的意思呢?要不要考虑下?”金四爷询问的目光,立即就是又看向知砚。 “多谢四爷看重,不过我已经决心明年二月份去参加县试,打算一路考上去。”知砚歉意的婉拒道。 “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 金四爷顿时有几分可惜,却还是不肯轻易放弃,“万一你以后科举考不上了,仕途走不过去了,随时欢迎来找我。” “多谢。”知砚闻言一笑。 顾宝瑛额头几道黑线。 这金四爷也真是的,哪有这么当着人的面,就说人家科举考不上的! 哼,她家知砚大哥肯定能顺顺当当的一路高中,仕途锦绣的! “后天我派人来接你去县城给闻姨娘医治,你后天有事吗?若是有事,再推迟几日也可以,闻姨娘那边,我会跟她解释。”金四爷让两个小厮帮着顾家人整理了灵堂,他则拉着宝瑛跟知砚说话。 “没事,好些日子没见闻姨娘,我也有些想她了。”顾宝瑛语含感激的忙说道。 她心知这是金四爷怕她因为江镇的事情伤心,所以才这样说。 可闻姨娘的医治是有计划的,乱了就不好。 “四爷,今日多谢您出面了,特别是后来给了江洋那一瓶伤药。”顾宝瑛想了想,便又是致谢,“我实在不想医治他,可如果他从我这里走出去,出了什么意外,我恐怕就做不了大夫了。” 这事她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才有些后悔。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身为大夫却见死不救,江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一个“杀人凶手”的名声落在她头上,肯定是跑不了的。 若再有人推波助澜的去官府闹上一通,她以后就别想继续行医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特别还是因为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无妨,少年人凭着一腔热血做事,没什么不对的,江洋那番行径,你的确不该救他。”金四爷淡淡说道。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谢谢您的,就是便宜了江洋那厮,那么好的一瓶金疮药,给了他这样的恶徒!唉,这一次实在是我太不谨慎了!不过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顾宝瑛说到这里,仍是有几分生气懊悔。 上一回赵酱婆死了,就有不少人说是她故意见死不救。 要不是有官府的衙役作证,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回若不是金四爷一言九鼎,说准了是她手受了伤没法医治,她的医德就真的要受人质疑,并且连她自己也没法辩解。 “你要是真想谢我,干脆就把知砚交给我,别走什么仕途了,跟着我赚钱才是正理。”金四爷见她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便故意打趣道。 “那可不行!”顾宝瑛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拒绝掉。 她可想象不到文质彬彬的知砚大哥跟着金四爷一帮穷凶极恶之人,出去干那种买卖人口的行当! 可一见到金四爷隐隐带着笑意的善意目光,立时明白过来对方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她就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还想让知砚大哥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好让我跟着风光一场呢……” “照你这么说,我也应该趁机跟知砚拜个把子,如此一来,他真中了状元,我也能顶着状元义兄的名义,在县城里风光一回了!”金四爷笑道。 知砚闻言便是笑笑,没有说话,只目光温和的看着宝瑛,仿佛只有她发了话,他才会同意似的。 金四爷也不过说笑,自然不可能真的跟知砚拜把子,他们这年龄都不合适呢! 几个人这么说着话,先前紧张悲伤的灵堂里,也跟着轻松了不少,让徐氏跟顾羡的心里都跟着好受了许多。 这么闹腾了一出,又有本地赫赫有名的地头蛇金四爷坐镇的消息传出去,倒是没人敢来闹事,也没人赶过来吊唁了。 晚些时候,汪屠户领着汪大宝过来吊唁了一番。 对于江镇的死,他也是不胜唏嘘,在听说了竟然还有人来闹事之后,就直言以后谁再找顾家的麻烦,只管告诉他,他一定帮着把那些人给打跑! 顾宝瑛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今日之后,顾家有金四爷这样的狠角色照应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那以后谁想再像江洋这样的过来找麻烦闹事,就得先掂量两下了。 可顾宝瑛的担忧,却没有因此而消除。 顾家手里有五百两银子的事,怕是也很快就在这里十里八乡的传开,到时候又是少不得惹得别人眼红。 清酒红人脸,钱帛动人心。 有这么多银子就放在顾家,被那些得了“红眼病”的人盯着,就算没人再敢像江洋这样带着人明抢,可却防不住人家打别的主意。 顾宝瑛又想到,上一次洪浩永亲自出面,没能让顾家闹起来,可这一次江洋一番闹腾,算是让他的目的达成,以后只要这五百两银子还在顾家手里,那顾家就安生不了。 她想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做下了决定。 吃完早饭,趁着家里人都在,她直接说了这个事情:“娘,大哥,知砚,我打算下个月,我们全家就搬到县城去。” “咋突然想要搬到县城里去?” “宝瑛,你是担心那么多银子在咱们家,在村子里住着害怕会招贼吗?” 她一说,徐氏和顾羡就是对视一眼,纷纷询问道。 知砚则目光温柔的看着顾宝瑛,似乎一点也不吃惊,也没有任何的疑问。 “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顾宝瑛对着顾羡点了点头,笑了下,“但除此之外,爹先前在家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他努力挣钱,要让全家都搬到县城去。” 她话一出口,徐氏眼里立即就一层泪花。 江镇曾将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认真的跟她描摹搬出去以后的日子要怎样过,院子里要种什么花,栽什么树。 “大哥跟知砚都要参加科考,明年二月份就有县学的考试,我先前打听过了,这县学的考试,还关系着茂县各书院的入学名额。”顾宝瑛见此,安抚的拉住徐氏的手,声音柔柔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把她捧在手掌心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徐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把那股泪意给忍了回去,认真的听女儿讲话。 顾羡跟知砚也都没作声。 两人都凝神听着她要如何安排。 “若是县学考的好了,各大书院都会抢着要,茂县是个大县,又因为是那位备受尊崇的定国公主的故乡,百来年的积蕴,连州学都设立在这里,往后还有府试、院试也都在本地考试,我们住在县城,哥哥们读书科考都要比这里方便,更不要说,娘你如今还是双身子的人,山里头什么都没有,很不方便。” “等下个月,刚好给方掌柜的绣品也都完成,就趁有时间搬到县城去,孩子也满了三个月,你的身子也能忍得了这一路颠簸。” 怀孕的人,前三个月胎不稳,稍有颠簸就容易出事。 等这头三个月过了,就好了。 “就是委屈了娘,怀孕头三个月,原本是不能这么说得人尽皆知的……”顾宝瑛说到这里,歉意极了。 “说什么傻话呢?这只是一种忌讳罢了,娘不在乎。”徐氏笑着握了握女儿的手,好让她不必为此而内疚。 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她有了孩子的事,也不过是为了保住江镇留下来的这些东西罢了。 “娘,放心,虽说爹不在了,可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安稳日子的,等明日我去县城,就找金四爷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子,五百两银子怎么都够买一处能让我们全家住下的舒服宅子了。”顾宝瑛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别忘了,还有你文芳姐跟刘婶儿呢。”徐氏提醒她。 “我记着呢!”顾宝瑛冲她一笑。 “那就好,到时候我们还是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方便一些。”徐氏见她考虑的周到,一颗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只是我这双腿,还不知道明年二月份,能不能好……”顾羡这时候,却有几分犹豫的道。 “能!” 顾宝瑛一听,便立时肯定的道,“先前是事情多,没顾得上,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复健的法子,打算让你每天都照着锻炼,不过这过程很痛苦,要辛苦大哥一段时间了。” 复健是什么,顾羡还是头一次听到。 不过他倒是听明白了。 “昨晚上你大哥就叫我以后每日早晚,都要扶着他在院子里走几圈呢,说想要尽早站起来。”知砚这时候就说道,并笑着看了顾羡一眼。 他想起顾羡昨晚跟自己几乎一夜的秉烛夜谈,说想不到那种危险的时候,亲生母亲跟妹妹就当没看见,宝瑛跟怀了孩子的徐氏却一个比一个着急的挡在他跟前。 他说这可是三个人护在自己跟前,说要是万一江洋那一棍子打下来,伤了徐氏肚子里的孩子,那继父的子嗣不就要断了? 说想想就觉得后怕不已,却又感动不已…… 顾羡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应当是有泪不轻弹的,可说起这些,却顾不得体面的就在他面前流了眼泪。 可见他心里触动有多大。 “那我们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是大哥要吃一些苦头了,我给大哥列的复健计划,恐怕要比单单走路,还要痛苦难熬一些,不过只要熬过去了,双腿就肯定能正常走路了。”顾宝瑛看了顾羡一眼,笑笑道。 “妹妹放心,我一定忍下来!”顾羡立即保证道。 “那就好。” 兄妹两个说着话,徐氏抚着小腹,只觉得家中那种悲伤的氛围,也被冲淡了一些。 顾宝瑛看着徐氏脸色明朗起来,略想了想,决定趁这时候,把她跟知砚的事情给说了。 她下意识的就看了知砚一眼。 而知砚立马明白过来她想说什么。 “徐婶。”不等宝瑛开口,他却是忽然起身,走到徐氏跟前,一撩袍子,就跪了下去,“有件事我要跟您说。” “什么事?”徐氏被他这么大的阵仗吓了一跳,赶紧就要扶他,“快起来说。” “娘……”然而,不等她起身,顾宝瑛走到知砚跟前,也跟着跪了下去,“我也有事要说。” “你们这是……”徐氏愕然,看着跪在一起的女儿跟知砚,不禁有些明白过来,“你们……” “虽然已经和宝瑛商量好了,但我还是想征得您的同意,把宝瑛交给我,我别的不敢说,这一辈子都会对宝瑛好,只对她一个人好,把她捧在手掌心。”知砚极为认真的看着徐氏,说道。 他目光不闪不避,满是诚意。 徐氏的重点则在他的那句,已经跟宝瑛商量好了?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征求意见似的看向宝瑛,又看了看顾羡。 顾羡一脸惊讶,显然对这事也感到十分的意外,可却没有半分不愿。 “娘,我和知砚大哥商议之后,觉着还是先定下亲事,等我及笄以后再谈婚论嫁,这事原本是打算等爹回来了再告诉你们的,谁知道……”顾宝瑛说到这里,神情就黯然下去。 徐氏也是听的心中一痛。 她能想象到女儿考虑好了和知砚的事情,满心欢喜,带着点小女儿的害羞的,想着等江镇回来,把这个喜事一起告诉他们,可结果,却只等来了江镇的死讯…… 想必女儿心里的喜悦,都一下子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吧? 再加上这几日前前后后忙着江镇的丧事,也根本来不及的跟她说。 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可却偏生遇到了丧事,徐氏不由心疼起女儿来。 她对知砚是满意的,早就起了实在不行、干脆就把女儿交给他照顾那种心思,更不用说昨日知砚在葬礼上,一箭震慑住了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以后家里便是没了江镇,有知砚,旁人想打什么主意,也得先掂量掂量知砚会不会收拾他们才行。 到现在徐氏对他,是真的一万个满意放心。 “快起来吧,这事你爹在天之灵听见了,也会为你们感到高兴,不过以后你们可要记得了,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在你爹去世之前就已经跟我说过,我已经做主为你们二人定亲了的。”徐氏将两人扶起来,并认真的交待道。 “还是娘考虑的周到。” “谢谢徐婶,我一定会对宝瑛好的。” 顾宝瑛跟知砚对视一眼,都是没想到徐氏会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竟然问也不多问一下的! 徐氏则笑呵呵的对知砚道,“还叫婶婶呢?以后就跟宝瑛一样,改口叫我娘吧!” “这不合规矩吧?”顾宝瑛微微皱眉,想说还是叫婶婶比较好,毕竟她跟知砚定亲其实是假的…… “是,娘。”可谁知,知砚却是同时跟她出声,直接给喊了出来! “哎!”徐氏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 俩人将顾宝瑛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谁也不搭理她。 知砚更是带着笑意的看了她一眼。 顾宝瑛瞪圆了一双水盈盈的杏眸,见想拦都拦不住,顿时如泄气的皮球,只能无奈的由着他们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满意的话就回来找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次日,宝瑛和知砚一道坐了金四爷派来的马车,去了县城。 闻姨娘一见到她,就怜爱的拉住她的手,十分真诚的道:“你家里的事情我都听表哥说了,可怜的孩子,你跟你大哥都是要强的好孩子!也难为你了,这种时候,还得出来给我医治……” 顾宝瑛一听,就明白是金四爷把江镇丧事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闻姨娘。 “闻姨娘能心里记挂着我和大哥,我就知足了,我毕竟是大夫,也希望你能跟我大哥一样,早点站起来。”她笑着说道。 “嗯!我听表哥说了!你大哥真是好样的!竟然又站起来了!”闻姨娘提起顾羡,话里就带上了几分钦佩。 “您也可以的!”顾宝瑛知道闻姨娘是把顾羡当做一个榜样了,忙给她打气道。 两人寒暄一阵,宝瑛就开始为闻姨娘针灸。 许是平常院子里没人能跟她说话,她就拉着宝瑛,说这问那的。 其中问道顾宝瑛以后的打算,宝瑛就据实以答:“跟我娘他们商量好了,打算下个月就搬到县城来住,准备等会儿就去找四爷帮忙,让他给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宅院……” “那住我这里啊!” 闻姨娘一听,便是盛情邀请,“你看我这院子多大?我一个人住着,平常也没个说话的人,也很是寂寥……” 但是这怎么能行! 顾宝瑛顿时暗暗抹汗。 “我倒是想,闻姨娘的院子不仅大,还布置的很是清雅漂亮,想必当初买下这院子的人也是花费了一番精力吧?可是我家中人多,并且除了我娘他们,还有刘婶儿、刘婶儿的儿子以及文芳姐要住在一起,打算一起做生意的,人又多事情又杂,怕是会吵到你的清净!”她忙婉拒道。 “说的也是。”闻姨娘一听这话,就打消了住在一起的念头。 她虽然嫌平常没人陪着说话,可真要来了一群人,每日进进出出的,还要做生意,又有小孩子吵吵嚷嚷的,她也是受不了的。 “你说要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你还打算开医馆吗?医馆开在家里可是不行的……”闻姨娘又对这事感兴趣起来。 “医馆还没想好要不要再开。” 顾宝瑛见她放弃了住在一起的念头,不由松了口气,“不过这生意是我娘的,我娘跟刘婶儿过去都是江南有名的绣娘,我打算等明年,在家里开个绣坊,专门给大户人家的女眷做衣裳、绣帕、团扇这些绣品,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她说着话,闻姨娘也认真的听着。 “听闻大户人家都是有自己的针线房的,我就怕到时候接不到活,又不好开铺子,开铺子还得要本钱不说,单单只有我娘他们三个人,人手也不够。”她说着,就是叹了一口气。 “这算什么事儿?你还唉声叹气的。” 闻姨娘一见顾宝瑛平常小大人一样,事事都有成算,如今却犯了愁,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大户人家的确有自己的针线房,不过也得看针线房有没有那能人,要是外头有做的好的,也是会找外头的人的。” 她为顾宝瑛解惑,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手里还有些闲钱,你们到时候看看,是在县城里雇人开一间铺子,还是在家里接绣活!我可以入股!甚至于人手,也可以帮着你们看看!” “您打算入股?”顾宝瑛着实意外了一下。 “怎么?你看不上啊?”闻姨娘佯装不悦的瞪着她。 “这自然不是!”顾宝瑛笑了,“要是有您帮忙,那自然再好不过!不过要等明年了,我娘跟县城一个掌柜的定了契,要给他做半年的绣活。” “是吗?哪个掌柜的?你说说看,没准我认识呢。”闻姨娘好奇的询问道。 顾宝瑛于是把先前中秋集市碰到方掌柜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省去了杨氏母女捣乱的环节。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闻姨娘热情的为她出谋划策。 顾宝瑛原先本就打过闻姨娘的主意,之前还想着要怎么说动闻姨娘帮忙,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热情,不由心里感激又高兴的。 为闻姨娘医治完毕之后,顾宝瑛就跟知砚一道告辞离开,去寻了金四爷帮忙。 金四爷一听她想在县城买宅子,就吩咐手下寻了一个牙人过来。 那牙人是专门在县城里头帮着人买房卖房的中人,来的时候就抱了一本册子,上头罗列了各种房屋。 宝瑛考虑一下。 她们家加上刘婶儿、小虎、冯氏,一共是七个人,如果买个一进的院子,她们自己家住还凑合,但刘婶儿她们就肯定不够住了。 就是买个二进的,住着也紧张。 但茂县却又因为书院比较多,前来求学的学子很多,房价也是跟着比别的地方贵一些的,都赶上了州府的价格。 顾宝瑛看了又看,考虑到还有可能在家里开绣坊做生意,等徐氏生了以后,又得买两个丫鬟帮着照顾,以后顾羡跟知砚去书院读书,身边也少不得要买两个跑腿的小厮,再加上吃饭,还得招个厨娘,家里这么多人,还得有个洗衣服的粗使婆子…… 她一咬牙,选了个两进的院子! 这一下子,洪家给的五百两银子,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两! 金四爷看着她一副肉疼的样子,暗暗好笑。 “银子没了还能赚,实在缺钱,就叫知砚不要读书科举了,跟着我赚钱,保准很快就把你买房子的本钱给赚回来。”他故意打趣道。 “还是不了,我这叫长期投资,回报都在以后。”顾宝瑛忍着肉疼安慰自己。 “那就让这牙人带你先去看看这几处院子,我叫林生跟着,要是看着满意的话,就回来找我,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牙行一趟,把房子的契书交接一下。”金四爷笑着道。 “嗯,多谢四爷了。”顾宝瑛知道他是怕自己被牙人给坑了,感激的道。 林生是金四爷身边常常跟着的一个小厮,十分机灵。 他一路跟着,那牙人想提价都没得提。 顾宝瑛跟知砚去看了几个两进的宅院,最终定下了城东头的六角胡同里的一处院子。 这里离闹市区远一些,较为僻静,离闻姨娘现在住的宅子也近一些,以后方便串门走动,最重要的是院子较大,光是北边挨着正房的一排,就一共隔出了七间屋子。 三间正房,两侧还各有一间耳房。 宝瑛心里算了算,到时候让徐氏住在正房,再找两个小丫鬟在她身边轮值,她就住在正房西边被隔开在一个单独小院的两间耳房里。 除此之外,东西还有五间厢房,南边四间倒座房,足够哥哥跟刘婶他们连同丫鬟小厮婆子们住下了。 看完之后,她跟知砚一阵商量,就痛快的回去寻了金四爷。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答应他的条件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牙人则去寻了宅子的原主人房子的契书,去庄宅牙行交接之后,这宅子就易主成了顾家的了! 因为宝瑛说了要到下个月才会入住,牙人便承诺会在那之前把房子打扫干净,只需要他们入驻之时把各处门锁换掉即可。 一切顺顺当当的办妥,快的让宝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样,她要有一个新家了? 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可惜最初提出买新宅子搬出来的江镇,却不在了,顾宝瑛想到这个,心情便又是一阵的黯然隐痛。 顾宝瑛拿到了房子的钥匙,就准备着和知砚一道回去。 离开之前,知砚则顺手买了一份邸报。 “塞北又要打仗了。”他看了以后,就面色带着几分凝重的道。 “萧王朝内乱才刚结束没多久,塞北就开始打仗……那岂不是又要开始征兵?”顾宝瑛一听,脸色也是一变。 “放心,这次就算征兵,也到不了我们这里,更何况,这一次一定能顺利的打胜仗,不会拖太久的。”知砚看着她,道。 “你怎么知道?”顾宝瑛没注意到他话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不由奇道。 “茂县靠近江南,塞北打仗就算要征兵,也是在北部,何况上一次的内乱已经结束快小半年了,军队也休整的差不多,朝廷肯定也不愿意再被战事拖累,一定会派一个了解塞北战事的能将,集中兵力,快速结束这场战事的。”知砚回答,却是避开了宝瑛另外一个问题。 宝瑛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也就没在意为什么他笃定这次战事不会打太久。 她不由想着,眼看着要入冬了,塞北冷的早,冬天又难熬,怕是那帮蛮人就想趁着萧王朝内乱刚刚结束没多久,局势还未彻底稳定,想趁火打劫一番。 不过只要知道不会有征兵她就安心了。 毕竟顾羡跟知砚两人身上都没有功名,是会被强制带走服兵役的。 …… …… 塞北,黄沙漫天。 江镇终于从持续了数日的混沌沉眠中,苏醒过来。 他甩了甩脑袋,想彻底摆脱那种昏沉的感觉。 怎么回事? 江镇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名府外驿馆的那个夜晚,他带领着定国公府的护卫们,将那群乱贼余孽耍的团团转。 正要全身而退时,他却忽然被人打晕…… 他似乎有一点意识,昏昏沉沉中又好像一直在做梦,梦到徐氏,梦到宝瑛,梦到清河村,一会儿又梦到他年轻时候上战场的事情…… 期间似乎还听到过有人说话,他想让那人把自己给叫醒,却怎么都醒不了。 而此时,等他打量清楚自己竟然在一处军营中,顿时脸色大变。 正要起身出去,营帐厚重的帘幕一动,几道人影走了进来。 江镇见到为首的一人,便是瞬间的暴怒,当即几个跨步冲过去,狠狠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地质问道:“江锋!你竟然算计我!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其余几个身上穿着军装的人一见此,便要拉开两人。 对此,江锋只一抬手,阻止了他们,并示意他们先出去。 几个人见此,只得告退。 营帐里只剩下过于吃惊愤怒而不肯松手的江镇,以及即使有挨打危险,也依然气定神闲的江锋。 “五弟,你这是离开的太久,连塞北的风声都听不出来了吗?”江锋瞄了一眼江镇那青筋暴起的拳头,却是目光温和的笑着看他。 倘若他口中的话,不是那么残忍的话,倒像极了一个宠溺弟弟的好哥哥。 “这里是你从十岁起就待着的地方,是你的第二个故乡,是你成长却最终狠心抛弃的地方!”江锋字字铿锵的道。 “你怎么能……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把我强行掳到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想到那些往事,江镇眼睛发红的死死瞪着江锋,忽的放开他,就要走出营帐。 “顾家人如今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连你的尸体,也都见过了。”江锋却在他身后道。 “你说什么?”江镇不敢置信的转过身来。 然而这一次江锋没有立即回答,只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自己想明白。 也不过一瞬间,江镇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公主的死,你逃避了这么多年,现在你都娶妻了,难道不是代表着你已经把公主的死放下了?兜兜转转,你再次回到这里,这就是你逃不开的宿命。”江锋见他静下来,知道他听得进去自己的话了,便是说道。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决定我的人生。”江镇眸眼始终冷冷的。 “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却还像当初那个不到二十岁的愣头青,就知道一味的用自己的方式蛮横的反抗,从来没想过要如何正视、解决这个问题。” 江锋在营帐的主位上坐下,儒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锋锐,“塞北战事一触即发,皇上对这一次的战事很重视,要求务必在过年之前就打赢这场胜仗,可内乱刚结束,朝中了解塞北战事的重将都受了伤,无法出战,定国公力荐我们江家领军,皇上承诺,只要这一次江家打了胜仗,就将大将军的荣耀归还给江家。” “五弟,这本来就是属于我们江家的荣耀,却因为先皇的猜忌而失去,六十年了,也该拿回来了吧?” “你不是一直质问我,究竟怎样才能放过你吗?” “族里已经商量好了,只要你这次领军打赢了北蛮,被皇上封为大将军,你就是江氏的宗主,等你把整个江家牢牢握在手里,以后你想干什么,也就没人能阻拦得了你了。” “如今你有了妻女,若你获封大将军,等宝瑛长大,也能说门好亲事吧?” “再说了,塞北一开战,若是萧王朝抗衡不了北蛮,百姓们就要遭受流离失所之苦,你真的忍心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悲剧发生吗?” “你好好考虑一下!” 江锋丢下这些话,就出了营帐。 不得不说,他说的话,江镇是一句都不爱听的,可一旦涉及到徐氏跟宝瑛,他一向冷硬坚定的心,就轻易被动摇了。 他的宝瑛那么好,的确该为她找个很好很好的婆家,他才能放心…… 不得不承认。 江氏宗子的身份,塞北的安定,是他一生躲不开逃不掉的命运与责任,与其一直蛮横的抗拒,倒不如把心态转变过来,等他把江家握在手中,至少可以护着想要守护的人。 江镇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营帐门口。 两个守在那里的兵士当即警惕的望着他。 “告诉江锋,我答应他的条件,但我要写一封信给家人。”江镇冷冷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求回报的帮助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锋很快赶到。 江镇写了信,告诉宝瑛和徐氏他还活着,嘱咐她们一定要等他回去。 随后,他将信封好,亲眼看着送信的人骑马出了军营,一直待在江锋身边盯着他,确保江锋不会中途把人叫回来。 一直到晚上,他才松了口气,感到放心。 然而等江锋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早上那个本该已经出了塞北的信使却恭候在那里,将那封信交给江锋之后,才闪身避过守卫视线,离开了军营。 江锋拆开信看了之后,嗤笑一声,就将它投到火盆里,焚烧殆尽。 “阿镇是京城江氏的宗子,战事结束之后,就会回到江家正式接任宗主的位置,他的正妻,是江氏的宗妇,堂堂的将军夫人,代表着整个京城江氏的颜面,就绝不能是一个山野村妇!” 火光中,映照着江锋那张运筹帷幕的冷漠脸庞。 “可是,二爷若是知道您把他给顾家写的信偷偷烧了,以后会不会怨恨您?”一旁,江舟一身军衣持剑而立,年轻的面庞上则带着几分担忧。 “放心,我不会让他再见到顾家的人,就算有一日终于见到了,顾家的人也不会原谅他抛弃妻女的行径!” 他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江镇躲了这么多年,不还是照着他给规划的路子,老老实实的走了回来? 对于如何摆弄别人的命运,他一向志在必得。 …… …… 江镇写给顾家的信压根就没送出去,他还活着的事,顾家人自然也就一无所知。 顾家还萦绕着一种悲伤的气氛。 但是再悲痛,日子也还是要过的。 顾宝瑛从县城回来,就和刘婶儿、冯氏说了已经在县城买好了宅子的事情:“……是个二进的宅子,我正打算过两日再过去一趟,把东、西两处厢房中间再修一个影壁,或是单独把其中一处厢房修了院墙给隔开。” 刘婶儿跟冯氏一听,就明白过来。 毕竟还有顾羡、知砚两人要住在一个院子里,隔开了方便些。 两人细细询问了买宅子花了多少钱,一听那宅子竟然花了四百多两银子,两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实在没想到宝瑛竟然这么大的手笔,就说什么都要每个月付房租! 最后议定了,刘婶儿跟冯氏一起,每个月出一吊钱的房租。 又过了两日,冯氏跟宝瑛一起去看了房子。 “宝瑛,先前赵大跟王氏离开村子之前,王氏悄悄塞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这次修院墙,这钱就让我来出吧!我想着我就跟刘婶儿一起住东厢房好了,修了院墙,把东厢房单独隔开一个小院,这样我跟刘婶儿也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也不跟宝瑛客气,直接就是这么说道。 听宝瑛的意思,以后还要买几个小丫鬟什么的,总不能跟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各种不方便的。 还有知砚跟顾羡是要读书科举的,住在一起,也容易吵到他们。 “那我们先去找一下金四爷,他先前说了,若要修葺院子,只管跟他说,他认识的人多,帮着咱们找工匠!”顾宝瑛笑道,也不跟她客气什么。 好在院子够大,就算再把东厢房隔出来,刘婶儿跟冯氏住着也不会嫌拥挤。 东厢房是三间屋子隔开的,冯氏跟刘婶儿睡一间,小虎大了,自己睡一间,中间的那一间则留着待客,东厢房一侧的耳房则用来当灶房。 两人商量好了,顾宝瑛便带着冯氏去找了金四爷。 金四爷一见到冯氏,不由就想起第一次见面是,对方视死如归的那份倔强坚韧。 冯氏则看着金四爷门外守着的那些一个个一看就凶恶至极的混混,暗暗皱眉。 金四爷注意到这一点,微一挑眉,却没表露出什么,只痛快的向顾宝瑛要了院子的钥匙,答应会按照他们的要求修葺院子。 顾宝瑛如今对金四爷很是信任,当即就拿了钥匙给他。 冯氏看的目露担忧。 从金四爷那里离开之后,她就忍不住说道:“宝瑛,我知道金四爷帮了顾家许多,可他干的毕竟是穷凶极恶的行当,以后我看,咱们还是能少跟他打交道,就少打交道的好!” “文芳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觉着,看一个人到底好不好,不是看他干的是什么行当,而是看他对我好不好。”顾宝瑛有几分讶异的看她,随后释然的笑着道。 她觉得冯氏一定还是因为金四爷曾经威胁过他的事情,心里耿耿于怀。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她也曾经差点被这个人逼死,也是很难对这个人有好感的。 “一个人哪怕是官至九卿,百姓都夸他是个好官,可若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便绝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拥戴他,甚至可能会找他寻仇!可一个人若是像金四爷这样多次不求回报的帮助我,我便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所以文芳姐,你不必有什么压力,他曾经差点伤害到你,你讨厌他也是应该的!你若是不喜欢他,不想跟他打交道,就当看不见他整个人就行。” 宝瑛把自己的道理讲给冯氏听,并又宽慰了她几句。 冯氏听了,没再说什么,只大为感慨的看着她。 宝瑛年纪虽小,却难得的通透! 两人没在县城逗留太久。 办完了事,顾宝瑛又去药铺卖了一次草药,随后就回了村子,猎户张奇给她们赶车,回去之后,顾宝瑛就给了他赶车的钱。 张奇也不是头一次帮宝瑛赶车,痛快的收下了。 冯氏回了刘婶儿那里,和刘婶说了去看的宅子的情况。 顾宝瑛则一进院门,就觉得家里气氛有些不对劲。 屋子里也很安静,应该没出什么事情。 不过等她一进屋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竟然是江潮的娘孙氏来了。 之前孙氏因为想把自己配给江潮,徐氏不同意,两人还发生了争吵。 事后孙氏也不曾向徐氏道谦,徐氏介意女儿的婚事被孙氏惦记甚至强迫、威胁,心里自然也就一直都不太愿意搭理孙氏了。 此时,两人虽说坐在一起喝着茶,可却谁都没搭理谁。 徐氏一张柔丽的脸难得的带着一丝冷硬的疏离,孙氏则淡淡笑着,笑容里则明显的有点牵强,有点尴尬。 不过一见到宝瑛回来,两人俱是眼睛一亮,活像那缺氧的鱼儿突然得了水一样,俱是终于得救了的表情。 “娘,嫂子。”顾宝瑛笑着上前打招呼。 “宝瑛回来了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也没在县城好好转转?”孙氏亲昵的拉住她的手。 “你嫂子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了,问有什么事也神神秘秘的不肯说,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好好招待她,我还有很多绣活没做完,就先失陪了。”徐氏则是说道。 孙氏一听,心里就不高兴了。 这不是明里暗里讽刺自己耽误她时间吗?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两只眼睛盯着她不舍得离开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也听出来了,不过她却暗暗有些好笑。 徐氏过去就是一团任人揉、捏的软面团,如今却是越发有几分强势了起来,都会出言讽刺别人了呢! “娘,那你快去忙吧!”顾宝瑛笑眯眯的推着徐氏去了刘婶那里,心里则想着,徐氏这一胎必定是儿子无疑! 不然她性格怎么会转变这么大? 这孩子是一点都不舍得母亲受气呢! “嫂子,你找我啥事?”顾宝瑛送走了徐氏,看着孙氏笑笑,给自己倒了杯水,询问道。 “也没啥大事,就是我家里最近有些忙,明儿个一大早我就要跟潮哥儿他爹出门,潮哥儿的爷奶也要忙着鱼塘跟田里的事情,可偏偏我娘家侄子来家里小住了,我就想着,请你帮帮忙,照看他一下,让他明天先在你家里待一天,还得拜托你明天晌午管一下他跟潮哥儿的午饭……就是不知道你明天忙不忙。”孙氏笑着解释一通。 “明天不忙,那就让他过来吧。”顾宝瑛心里还记挂着新买的宅子的事情,闻言,便是不疑有他的答应了下来。 “那太好了,宝瑛,幸亏有你在家,要不然明天只怕这两个小子连个饭都不会烧,要饿肚子了!” “嫂子客气了!” 顾宝瑛呵呵笑着跟孙氏说了会儿话,孙氏高高兴兴的回了家里。 第二日一大早,孙义诚跟陪着要去私塾读书的江潮来了顾家,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山上采药回来的顾宝瑛。 如今已入了深秋,天气渐冷。 孙义诚见顾宝瑛穿了一件交领厚衣,外面罩了一件半旧的浅蓝色折纸花褙子,她走了这么远的路,此时一张如出水芙蓉般娇嫩柔美的小脸上就红扑扑的,额头上甚至微微出了汗。 见到江潮,她便眼眸一亮,娇艳的五官一下子生动起来,高兴的喊了一声:“潮哥儿。” “宝瑛,我娘说晌午让我带着表哥在你家吃饭!”江潮看见她也很高兴。 “嗯,嫂子昨天来找我说了。” 顾宝瑛说着,冲憨憨的跟江潮站在一起的孙义诚点了点头,询问道,“潮哥儿上午要去私塾读书,要不你就先在我家玩儿?” “哦,好。”孙义诚一见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向了自己,便顿时窘的有几分脸热,忙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又傻乎乎的挠头。 姑母昨晚跟他说了,今天是给他创造个机会,让他和顾小娘子多多相处,争取让顾小娘子喜欢上他…… 想到这些,他黑黑的脸颊不由更加红了几分。 “表哥,你热吗?怎么一张脸看起来黑红黑红的?”江潮奇怪的看着他。 “啊?这会儿是有点热。”孙义诚心中微窘,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你们吃饭了吗?先进家里说话吧。”顾宝瑛招呼两人进了院子里。 江潮跟孙义诚在家里吃过了。 顾家一家人则还没吃饭,这会儿徐氏正在灶房忙活着做早饭。 顾宝瑛把放草药的背篓放下,将里头的草药取出来,搁在院子里搭的药架子上晾晒,随后就洗了手,去灶房帮徐氏准备灶房。 孙义诚和江潮说着话,眼睛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宝瑛的动向。 看着她从进家门一刻没闲下来,就对她更加满意。 他们庄稼人最怕懒惰,顾小娘子这般勤快,以后嫁给了他,一定也会这么勤快的忙着家里的家务活,孝敬他的父母爷奶。 他不言不语想着这些事情,仿佛顾宝瑛会嫁给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知砚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孙义诚的目光就焦灼在宝瑛身上,不肯离开的那副痴迷样子。 他俊脸上的神色当即就冷了几分。 这人是江家的亲戚? 怎么这么没眼力,一直盯着宝瑛一个小娘子看? “潮哥儿来了啊。”知砚跨步走进屋里,淡淡的说道。 “先生!”江潮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忙起身问好。 孙义诚头一回见江潮对人这么恭敬,也跟着吓了一跳。 不过等他看到来人是那天灵堂上一箭把江洋那厮给钉在墙壁上的那位年轻男子,心中不禁也起了几分敬畏,看着知砚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羡慕。 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这么有胆量!! 当时他都吓的不敢上前! 这时候,江潮已经缠着知砚说话。 “先生,你的射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你上次用的那张弓,是我二爷留下来的吧?那张弓我都拉不开!你竟然能用他把江洋那厮的肩膀都给射穿了,还把他牢牢钉在墙上!你太厉害了!先生,要是你这两天有空的话,也教教我射术吧?我保证认真学!” 他跟倒豆子一样,一开口,好半天没停下来,嘴里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全然忘了当初他是怎么看不起知砚,说知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根本帮不上宝瑛的忙云云。 知砚好笑的看着他,等他终于说完,才道:“你真想学,也不是不可以教你,不过,你得先自己练练臂力,每天清早提两大桶水绕着村子走一圈。” “等你能每天清早提着两大桶水,绕着村子走上五圈不喘气的时候,我就教你射箭。” 他这么一说,江潮听了,脸上就有几分垮掉。 只见这小子挠了挠头:“啊?这么累啊……我能行吗?” “力气都是练出来的,手臂会越练越有力,不然你连弓都拉不起来,还学什么射术?也就能学着握个毛笔了吧?”知砚不客气的说道。 他这话可就是有点看不上江潮,觉得他吃不了苦,是个文弱的人了。 “哦,你说的对!那我明天早起试试!”难得江潮这种爆炸脾气的,听了这样的话居然也没生气,还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孙义诚见江潮没一点不服气,心里暗暗惊奇。 知砚则心中不悦的扫了他一眼。 这时候,宝瑛在灶房喊了吃饭。 “你去扶着顾羡出来,他如今能走了,只是走得慢,你要小心扶着他,我去帮宝瑛盛饭。”知砚交待了江潮两句,就进了灶房。 “顾先生真的能走了?太好了!我去看看!”江潮一听,自是高兴的答应下来,说着,去了顾羡的屋里。 孙义诚见此,便也跟着他去搀扶顾羡。 等扶着顾羡过来,就见知砚已经陪着顾宝瑛在摆饭了。 徐氏笑着坐在主位上。 知砚手里拿了筷子,一双一双的分好递给顾宝瑛,顾宝瑛则在各个位子上摆放好。 本来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可两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一般,却有一种说不出来默契。 这时候,不知道知砚说了什么,顾宝瑛抬头冲他甜丝丝的笑了一下,知砚则目光温柔的望着她,还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惹得顾宝瑛娇嗔的瞪他一眼。 两人之间是如此的亲昵…… 孙义诚看着这一幕,就愣住了。 第二百三十章 他被骗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徐氏招呼江潮跟孙义诚坐下一起吃饭,两人却道吃饭了,江潮拉着孙义诚去逗门口那两只小狗。 或许如今已经不是小狗了。 两只曾经人见人爱的小奶狗,如今已经长得虎虎生威。 这两只狗是当初江镇让江兴帮忙找来的,江潮还抱着它们玩耍过,是以一直也记着江潮身上的气味,喜欢和他玩,可是对孙义诚就爱理不理了。 孙义诚也就心不在焉的,目光不时看向正在吃早饭的顾家人。 只见徐氏坐在主位上,左手边坐着顾羡,右手边则是顾宝瑛,而知砚就坐在顾宝瑛的身边,也不知道避避嫌。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顾宝瑛不时的冲知砚笑笑,知砚则给她夹菜。 顾家人吃饭倒是好像不怎么说话的,可一顿饭却又仿佛吃的极为热闹,其乐融融。 等吃完饭,知砚和顾宝瑛又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徐氏留下来擦拭桌子,知砚跟顾宝瑛端着碗筷去井边打水洗碗洗筷,然而洗的人却是知砚。 本来顾宝瑛要洗的,知砚按着她的双肩,就把她挪到了一旁,让她给自己递碗筷。 她递一只,他就洗一只。 又是那种极为默契亲昵的感觉。 孙义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先前姑姑说过,这知砚是顾小娘子从山里捡回来的,两人是清清白白的如兄妹一般的关系,可是,即便是亲兄妹,也不见得会这样相处吧? 他们两个相处起来,实在是一点也不像兄妹,反倒像一对小夫妻。 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像是被骗了一样。 可认真想想,姑母又怎么可能会骗他? 孙义诚看着顾宝瑛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庞,就决定再观察观察。 等江潮扶着知砚去了私塾,徐氏也收拾收拾,去隔壁刘婶儿家院子做针线活去了,顾家就只余下了顾宝瑛、知砚以及孙义诚。 孙义诚毕竟是客人,顾宝瑛虽说跟他不熟,也不好晾着他,就问他家在什么地方,家中都有谁,他每天都在家里做什么这些琐碎的问题,总之没话找话的说。 这种时候,知砚就拿了一本书,坐在宝瑛跟旁,十分悠闲的翻着书页,不时的还能搭上话。 孙义诚就怀疑他根本没有认真看书。 否则,他怎么会知道顾小娘子跟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肯定是装作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实际上却一直支着耳朵偷听呢! 孙义诚觉得他十分讨厌。 明明今日姑母就是叫他过来跟顾小娘子好好说说话,想给她留个好印象,让她喜欢上自己,可这个叫知砚的却一直阴魂不散的夹在中间…… 他这么想着,脸上也就流露出了几分这样的神色。 碰巧顾宝瑛说到山里头采药的趣事。 说的是有次知砚跟她一起采药,错把野草当做草药,给她采了一箩筐那么多,高高兴兴的带给她,结果她看了以后,却发现这些只能喂兔子吃,入药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你以前还自高奋勇要帮我采药呢,后来我可不敢让你帮我这种忙了!你呀,还是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像现在这样捧着本书,看着还像是那么一回事!”她说这个的时候,就是眉眼飞扬的促狭地看着知砚,故意打趣他。 “可我后来就能认出来这种野草,跟你说的那种草药的区别了!”知砚看着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俊脸上一片纵容的温柔。 孙义诚看着只觉刺眼。 他就忍不住带着几分刻薄地插嘴道:“所以我爷爷常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有的人看着很厉害,实际上却是绣花枕头,没什么用处。” 然而这话一出来,他就有些后悔了。 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顾宝瑛听着,心中就有些不喜。 什么意思? 说她知砚大哥是绣花枕头吗? 从前江潮说知砚是没用的小白脸,顾宝瑛就跟江潮翻脸吵架生过气,这会儿听见孙义诚这么说,也很是不高兴,可却碍于他是江家的客人,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勉强强的笑了一下,但到底对他冷淡了起来。 孙义诚懊恼极了,想补救什么,却又怕再说错话。 知砚见了,嘴角就翘了翘,拿着书继续认真看了起来,没再说话。 一直等宝瑛去灶房烧水,他才趁机过去。 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我看这个潮哥儿的表哥,一直都很关注你,你怎么突然不理人家了?一句话不说,多尴尬啊,不过,也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过来?”知砚佯装劝说地询问道。 “他竟然暗讽你!”顾宝瑛说起这个就来气,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过于护短而感到脸红,又把孙氏昨日过来找她的事说了。 “奇了怪了,就算她跟江兴不在家,可潮哥儿的爷爷奶奶又怎么可能不在家?便是鱼塘里忙碌,也总要吃饭的吧?鱼塘离江家又离得不远,回来做顿午饭,有什么难的吗?”知砚皱眉疑惑道。 他这么一说,顾宝瑛也跟着感觉到奇怪了。 正巧她往外头无意看了一眼,却正撞上孙义诚悄悄看过来的眼光。 那目光里的热情殷切,叫她吓了一跳! 这样的眼神,她要是没会错意,那就是、那就是…… 她忽然明白孙氏什么意思了! “这个孙氏……”顾宝瑛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不由有几分咬牙切齿,“上一回想把我说给潮哥儿,来了硬的,结果我娘现在都不耐烦看见她,这次知道来软的了,竟然又来这么一出!” “宝瑛。”知砚忽然握住她的手,把一个东西交给了她,“孙氏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就只能让这个孙义诚自己知难而退了。” “这是……” 顾宝瑛低头一看,便见知砚是把一只玉牌放在了她的掌心。 玉牌上字迹斑驳,隐约可以看到“知砚”二字。 她立即想起来,这是当初她“捡到”知砚时,在他身上发现的东西,就是这只玉牌,为他挡住了要害的伤势,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知砚大哥,你这是?”顾宝瑛有几分疑惑的抬头看向知砚,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他要送给自己? “我们毕竟定亲了,就把这个当做我送给你的定亲信物吧!我身上没有别的东西,若是以后别人问起来,你就可以把它给拿出来,免得别人还要闲言碎语的多嘴!” 知砚说着,又从她手里拿起玉牌,亲自给她戴上,挂在颈间,“这玉牌救过我一命,你把它留在身边,若是我不在的时候,就替我守护你的平安!” 顾宝瑛已经是微微吃惊的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这样慎重,竟然将他身上唯一一件和身世有关的东西,当做定亲信物送给了她! 第二百三十一章 对她毫无保留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在知砚心里,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顾宝瑛扪心自问,却忽然觉得一阵羞愧。 虽说他们两人之间定亲,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可他却不愿意委屈了她,把贴身最要紧的东西送给她,更不用说,他对她没有任何的隐瞒。 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想到,也送给他什么定亲的信物。 顾宝瑛低下头,左看右看,忽然看到了手指上的那枚白玉指环! 差点忘了这个! 她心中微微惊喜。 这指环是有次她做梦,在梦里进入了灵玉空间,看见这东西放在桌子上,就随时戴上了,后来等她醒来,忙活了一天,到夜晚才发现这枚指环竟然跟着她出了梦境。 她以为这是那截断玉化成的。 可去看了看,发现断玉还在。 她把这指环摘下来试了试,发现她仍然能进入灵玉空间,就确定了这指环并不是进入空间的介质。 但是能不能依靠这指环进入空间,她其实是心里没底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 知砚对她毫无保留,她便也该投桃报李,不再刻意保留什么! 如果他发现了空间的秘密,那么她到时候就据实以告! “知砚大哥,这枚指环是我有次去县城,逛玉石铺子的时候淘来的,不值什么钱!但我很喜欢!把它当做很贵重的东西放在身上,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当做是我们之间的定亲信物!”顾宝瑛摘下指环,拉住知砚的手,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她本来还担心她的手指太细,知砚会戴不上,打算不行的话,就穿一根线绳,或是用锦囊放好了,让他带在身上。 没想到这么一试,就戴上去了。 她心中略有些窘。 要是搁在现代,这无名指可是用来带婚戒的! 不过反正古代人也没这个规矩,就算戴在无名指上,也不是戴婚戒的那个意思! 而知砚则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眼中仿佛有星光骤然亮起,极为的惊喜。 没想到宝瑛竟然也会送他定亲信物! 他珍视的目光看了一眼这枚剔透无瑕的白玉指环,随后忍不住拉住宝瑛的手,道:“宝瑛,我也很喜欢!” 两人都有些高兴。 可这一幕,看在外头一直不住偷窥灶房内两人的孙义诚眼里,却不禁由震惊转为微微的恼怒! 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 姑母还说他们只是兄妹,可是兄妹会这样拉着手说话吗? 等知砚和顾宝瑛从灶房一起走出来,就见到孙义诚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好像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知道是刚才的那一幕被他看见了。 顾宝瑛装作不知,给桌上的水壶添了水,笑着道:“我跟知砚大哥有些事要说,你先在这里玩吧,或者去找我家的两只小狗玩。” 说完,她就跟知砚一起,进了知砚屋里! 小半天都没出来! 孙义诚觉得要是这样,他还看不出两人之间有点什么不正当的关系的话,那他就是个瞎子! 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他又不是倒贴着非要娶这顾宝瑛为妻,更不用说,她还跟一个家里养的小白脸这么不清不楚的处着,这样的女子,他也不会要! “顾小娘子,我先告辞了!”孙义诚等了半晌,不见人出来,干脆起身冲知砚房里喊了一声! “哦,那我就不送了,我在忙,腾不开手!”顾宝瑛在屋里答了一句。 孙义诚走过去一看,门窗都在紧闭着,也不知道孤男寡女关在一起,是在忙些什么! 他登时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顾家! 听着院子里的狗叫声渐渐停了,屋里的两人,就知道是孙义诚被气走了。 知砚打开门窗,外头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不禁觉得心中畅快起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又靠回了床头,临着窗坐下,而顾宝瑛则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的书桌前,一手撩着袖子,一手拿着毛笔,稳重的练字。 两人谁也没说话,各干各的事,却也别有一种安静的滋味。 而孙义诚离开顾家,直奔回江家,就收拾起衣物,打算等孙氏一回来,他就告辞回家。 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孙氏跟江兴就驾着驴车,从外头回来了。 见孙义诚在家里,孙氏意外极了。 “诚哥儿,你怎么回来了?” 她顾不得收拾一番,就赶紧到他跟前,见他脸上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心里一惊,“怎么回事?你跟宝瑛吵架了?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 孙义诚一听这话,顿时气结:“姑姑,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是我说错话惹她不高兴了?就不能是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把我给气走了?” “这怎么可能!”孙氏想也没想,直接就是道,“宝瑛那孩子我了解,若不是旁人惹她,她绝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你仔细想想,宝瑛是不是一开始对你很好,突然你哪句话不对了,她就对你冷淡起来了?” 孙义诚尽管生气,但还是被她这话带着认真回想了一下。 一开始顾宝瑛对他的确很温和,主动跟他说话,可就从他忍不住暗讽了知砚一次之后,她就突然冷淡起来了。 “姑姑说的是没错。”孙义诚把他当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可即便这样,我又没有说她,她为了家中一个男子却这样待我,她跟那个知砚真的只是兄妹吗?” “那怪不得了。” 孙氏一听,就一脸了然,“早先潮哥儿也曾经看不上知砚,不待见人家,当着宝瑛的面把他给贬低了一顿,宝瑛直接就跟潮哥儿翻脸了,把潮哥儿也气得不行!” “她这样只是维护家人,知砚对她来说,就像亲哥哥一样,她可听不得别人说家人一句不是!” “等以后你们成了一家人了,若是谁当着她的面说你的不是,她也会这样维护你的!” 她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事儿! 可孙义诚本想留几分颜面给彼此,一听孙氏这一味的向着顾宝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可是,他们若当彼此是兄妹,为啥还要拉着手说话?两人还在知砚房里,门窗紧闭的不知道在干啥,一待就是小半天,把我晾在一旁!”他带着几分气恼的咬牙说道。 “你说什么?”这下,孙氏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孙义诚于是就将他看见的,顾宝瑛跟知砚在灶房,拉着手说话,知砚送了什么吊坠,亲自给宝瑛戴上这些,统统说了出来。 他犹有几分恼怒:“姑姑,我知道我不过一个乡野小子,可像是顾宝瑛这样,跟家里的男人不清不楚这么处着,这样的小娘子,我是不会娶进门当媳妇的!” 孙氏一听,彻底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嫁给他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孙义诚嚷嚷着非要立即回家,孙氏好说歹说稳住了他,急匆匆的就去了顾家。 她不是不相信诚哥儿说的话,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就不会说瞎话。 只是,她相信宝瑛不是那种人! 而见到当本该下午才回来的孙氏,却在孙义诚刚回去没多久,就出现在顾家的院子里,顾宝瑛就知道她没有冤枉好人。 她非常不喜欢孙氏的做法。 徐氏是她的娘亲,孙氏就算有意为自己的侄子做媒,也应当向徐氏提,而不是这么自作主张的绕过徐氏,来算计她! 这种做法不但怠慢了徐氏,还令她非常的厌恶! 不过她还是佯装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嫂子,你不是说要很晚才能回来吗?这咋没吃晌午饭呢,你可就回来了?” 孙氏顿时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一听诚哥儿说的那些话,她就坐不住了,哪里有考虑得那么多? “这、这不是提前办完事回来了吗!”她只得这样悻悻说道。 “哦,对了,你家那个亲戚之前说回去了,你见到他了吗?别在村子里走丢了。”顾宝瑛也不揭穿她,只笑眯眯的说道。 “见到了、见到了。”孙氏赶紧说道,心里则怎么盘算着开口问问宝瑛,“那孩子回去之后跟我说,说他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啊,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突然说要走,我还以为是他嫌我家里太无聊,所以走了呢!”顾宝瑛有些疑惑的道。 孙氏见她这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心里就更郁闷了。 这可叫她怎么开口? 怎么把事情问清楚? 总不好让她直接问,诚哥儿看见你跟知砚两人拉着手,还关在房里小半天门窗紧闭的不见人吧? “知砚呢?不在家吗?”孙氏想了想,决定迂回的打听一下。 “在啊,他整日闷在房里看书,也不怎么出来的。” “那你这半天都干了啥?我的意思,你也没去医馆,知砚也不跟你说说话,不会觉得无聊吗?” “今天倒是还挺忙的,本来该帮你待客的,可是后来知砚上次挽弓伤了手腕,一写字就疼得厉害,我给他弄了草药敷了一下,还帮他抄了大半天的书……他如今在帮一家书馆抄书挣钱,过几日就要把抄好的书交过去,我这不就只好被他抓了苦力吗?”顾宝瑛笑着解释道。 反正知砚到底帮没帮书馆抄书,也不过她一张嘴随便说。 “原来是这样啊!”孙氏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就说,宝瑛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原来都是诚哥儿误会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都没弄明白,就生起了气,也太不稳重了一些! 不过他到底还没到成亲的年纪,碰到喜欢的人,难免会变得幼稚。 “对了,嫂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这时候,顾宝瑛又是说道,“我前几日去了县城,顺道买了一处宅子,打算等下个月就带着我娘、我大哥他们一起搬过去了。” “什么?搬走?为什么要搬走?这里住着不好吗?”孙氏顿时有几分傻眼了。 她正打算把宝瑛许配给诚哥儿呢,她要是走了,这门亲事可怎么办? “我大哥跟知砚都是要读书科举的,明年二月,他们就要参加县试了,我娘又怀了孩子,住在山里,着实不方便。” “可是、可是去县城花销也大啊!而且,你们下个月就走的话,那私塾怎么办?”孙氏想劝说她。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孩子来读书也嫌冷的慌,我跟知砚大哥就商量着,干脆把多出来的束脩都退回去,至于说花销,我好歹有一手针灸医术,我娘又会刺绣,两个哥哥又能靠抄书挣钱,还有我爹留下来的银子,除了买宅子,也还剩下一些,一家人节俭一些,怎么都够花的。” 顾宝瑛说的好像一点也不为此发愁。 可孙氏却急坏了。 看来宝瑛一家是铁了心的要搬走,那诚哥儿的婚事怎么办? “可是你要是搬走了,这宅子怎么办?这可是二叔留下来的……” “这不是还有你们吗?我想着,你们肯定也愿意帮我爹照看这处祖宅的。” “那宝瑛,我问你,你觉得诚哥儿这人怎么样?”孙氏想来想去,又是忽然询问道,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人很不错啊,一看就是个老实勤快的,他年纪也不小了吧?该说亲了吧?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娘子有福气,能嫁给他做媳妇呢!”顾宝瑛脸上笑眯眯的,一番话说的诚意十足,眸子里一抹精芒闪过,心里冷冷的道,终于来了! “希望是个像宝瑛一样懂事聪明的小娘子!”孙氏听了这话,脸上立即就有了几分笑意,便开口这么试探的说道。 而顾宝瑛闻言,则露出一抹十分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可这看在孙氏眼中,就觉得是宝瑛心里愿意,但到底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娘子,不好说出口而已! “我先回去了,专程跑一趟本来是想等潮哥儿的,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做饭了,一会儿你见着潮哥儿了,让他回去吃饭!”孙氏拉着顾宝瑛的手,脸上仿佛笑出了一朵花。 “好。”顾宝瑛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孙氏交待完,就火急火燎的回了江家。 可她却不是回去做饭,而是让江兴赶紧送她回一趟娘家。 孙义诚以为姑姑这是要送自己回家,他本来也就收拾好了东西,于是拎着包袱,就要跟着一起回去。 可孙氏却把他赶下了驴车,并把他误会宝瑛跟知砚的事情,解释了一番:“人家宝瑛只是帮知砚敷药罢了!是你错怪宝瑛了!我今天赶紧去你家,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赶紧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才是要紧的,宝瑛一家下个月就要搬走了!” 孙义诚一听,就愣住了。 竟然是他误会了吗? 不过当时他在外面,也许的确看的不够清楚,弄错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才是终于好看了一些。 再一听姑母竟然这就要回去找他爹娘商量定亲的事情,脸一下子又红了,他犹豫了一下,也就听从孙氏的话,乖乖待在了江家。 用过午饭,孙氏就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娘家,就把这事给说了一遍。 刚好孙义诚的爹孙善德也在。 “顾家下个月就要搬到县城里去,我看倒不如赶紧先把婚事定下来,我问过宝瑛了,她觉得诚哥儿人很好,诚哥儿也很中意宝瑛!大哥,嫂子,要不你们跟我走一趟,咱们带上彩礼,就上门提亲去?”孙氏风风火火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为什么要瞒着自家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她这么一说,孙善德跟文氏就对视了一眼。 文氏有些疑惑:“可是,你没有问这个顾小娘子的娘吗?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单单问了她一句觉得诚哥儿人怎么样,也不能就把这亲事给定下来吧?总得先找一个正经的媒婆吧?” “没事的!” 孙氏想起徐氏待自己的冷淡,就撇了撇嘴,不甚在意的一摆手,“宝瑛的娘徐氏根本不管事,她家的事都是宝瑛做决定!宝瑛两个哥哥要参加科考,只要你们答应她,每年给她一些银子贴补两个哥哥读书,我想她肯定愿意答应这门亲事的!” “什么?还要贴补她哥哥读书?”文氏一听,有些不太高兴了,哪有娶媳妇还要连带着供她娘家人的? “嫂子,你别觉得是我坑你,她两个哥哥都是读书厉害的人!要是万一考中了……再不济中个秀才,也是肯定能的!到时候,你们不就也能跟着沾光?”孙氏斜着文氏,笑着道。 文氏一听,才是眼睛亮了起来。 考中秀才就已经是顶顶了不起的人物了,各大书院都会争相聘请任职,还能开私塾教书,若再往上考,运气好中了举人,那就可以做知县了! “好!我这就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去顾家提亲!”文氏当即一拍大腿,做下决定。 “不急!”孙氏这会儿静下来,开始说不急了,“先把提亲的彩礼准备好,我今日回去也好准备准备,你跟大哥明天再过去也不迟!” “那我就跟你大哥明儿个一早就出发,去你家里!”文氏痛快的道。 对此,孙善德自然也没有意见。 孙氏又把前几日江镇头七那天,灵堂上发生的事情跟大哥和嫂子说了一下。 一听顾家有五百两银子,夫妻两个便是眼睛一亮,又一听顾宝瑛竟然拿这些银子去县城买了宅子,又有些可惜。 可再听到孙氏说,顾宝瑛的爹竟然跟那个赫赫有名的金四爷关系极好,并且金四爷还出手相助,夫妻两个就更满意了。 金四爷算是本地的地头蛇了,若是跟他搭上点关系,农庄上卖粮食、蔬菜这些,也能跟着沾沾光。 孙氏跟哥哥嫂嫂说完话,就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仿佛终于了了一件心事一般。 文氏则和自家男人商量着都送哪些彩礼的好,家里如今能拿出多少银子。 从清河村到孙氏娘家,路上怎么也得走一个多时辰。 等孙氏回到家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也没跟家里人说这件事。 主要是怕遭到公公的反对。 宝瑛毕竟是二叔的继女,二叔又将她视如亲生,就算要挑夫婿,也得好好挑,而她娘家也不过是种地的农户,虽说哥哥嫂嫂帮着一个大户人家打理农庄,吃穿不愁的,可说到底也是给人做奴仆的,算不上什么好人家。 要是一般的庄稼嫁女儿,她娘家可实在是一门好亲事,可这可是顾宝瑛! 曾经的江南世家女! 就算要嫁人,也至少是个读书人! 公公念着二叔的好,就未必会愿意让宝瑛嫁到她娘家去! 连江兴也不知道她的打算。 江兴也是一心向着二叔,只要公公不同意,江兴根本不会跟自己站在一起。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她自己把事情办成了。 如今顾家没了能当家的男人,顾羡跟知砚又要走读书入仕的路子,银子就少不了要花,宝瑛说什么抄书,刺绣,那能赚多少银子? 虽说她医术是厉害,可到底年纪越来越大,难道以后还能继续抛头露面的给人医病? 特别病人是男子的话…… 就算她愿意给人看,人家也未必愿意让她给看呢,总要避嫌的! 如此一来,她手里又哪里能来那么多银子,供两个哥哥读书科举? 科举这条路,要么看天资,要么熬年份,要么就是熬到最后也至多不过一个老童生罢了。 宝瑛是现在年纪小,不懂事,等她往后觉得吃力了,还会愿意继续供他们读书吗? 孙氏觉得是肯定不会的! 不过宝瑛是个聪明的孩子,和她好好说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话,她肯定能想明白的。 她也不急于明天就一定要跟宝瑛定亲。 先让哥哥嫂嫂带着丰厚的定亲礼过来,让宝瑛知道一下嫁过去的好处,再给她一段时间考虑,她最终是肯定会答应的! 也是因为她有这份笃定,所以才敢这样行事。 第二日,孙氏早早的起床,打扫庭院,收拾屋子,等着哥哥嫂嫂的到来。 江潮从今天起,就开始提着两桶水绕着村子锻炼,一大早就起床了,孙义诚觉得好玩儿,就陪着他。 等回到家,他就累得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幸好今天私塾休沐,他倒是能偷个懒,再补个觉。 巳时刚过一刻,孙氏的哥哥嫂嫂到了家里。 孙义诚很高兴:“爹!娘!” “诚哥儿!”文氏见着儿子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拉着他到一旁说悄悄话,“娘今日是过来给那个顾家小娘子提亲的!娘问你,你是真的喜欢她?看中了她?” 这可是把孙义诚闹了个大红脸! 他头都不敢抬,不敢看自家娘亲什么表情,只有声音从口中飘出来:“……但凭爹跟娘做主吧!” 这分明就是十分的喜欢,十分的中意! “好好好!放心,娘今天就跟你爹提亲,怎么都得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文氏一见儿子也喜欢,脸上笑开了花,更加下定决心要拿下这门亲事,顿时觉得准备的那些银子也不多了,甚至还有些担心不够用! 江勤则很疑惑他们会突然过来,还以为是孙德胜跟文氏这是想诚哥儿了,要接诚哥儿回家的:“……怎么今日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下,让阿兴去接你们。” 孙善德跟文氏一听,不由就对视了一眼。 怎么江勤这个意思是,完全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 难道孙氏没跟江家的人说? 正欲作答,孙氏就抢在前头替他们答道:“是昨日我会娘家,哥哥嫂嫂想着许久没来探望过您了,心中挂念,干脆就趁今天农庄里没什么活,过来看看爹和娘!” 说完,她还给哥哥嫂嫂使了个眼色。 两人不明白孙氏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生疑惑。 就算孙氏想饶过顾小娘子的娘亲来谈这门婚事,可总得跟江家人说一下的! 为什么妹妹要瞒着自家人呢? 但夫妻两个还是点头笑道:“是这样的,想着快入冬了,牵挂您和亲家伯母的身子骨是不是还硬朗着!” “都好着呢!不用挂念!”江勤很高兴,就跟两人寒暄起来。 文氏则找了个机会起身,拉着孙氏到院子的一处角落里说话:“怎么回事?我们要向顾家提亲,你这是没跟你公爹说?”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让她尝尝这样做的后果!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没有……”孙氏尴尬的一笑,正想解释,院门忽然被人叩响。 “叩叩叩”的三声响。 接着,一道软糯好听的女子声音传来:“有人在家吗?” “是宝瑛!”孙氏听出来声音,不禁有几分意外又惊喜的看了文氏一眼,忙一边走过去,一边喊道,“宝瑛快进来!” 顾宝瑛听见声音,于是就推门而入,又随手把大门掩住,不过没有关紧,留了条不大不小的门缝。 “宝瑛!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孙氏心里很高兴,又有几分骄傲。 这真是来的巧了! 刚好让文氏看看顾宝瑛的颜色有多么好! 而文氏一见到顾宝瑛,便是满脸的惊艳,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她,只见一个娇滴滴的,仿佛用最上好的羊脂白玉精雕细琢出来的一个璧人,盈盈含笑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文氏不由露出看准儿媳妇的那种慈爱的目光来:“这位小娘子长得可真是好看!” “这就是我跟你说到过的宝瑛!” 孙氏又向宝瑛介绍文氏,“这是我娘家大嫂!” 顾宝瑛忍着文氏打量自己的那种让人不太舒服的眼神,温和的笑着冲她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向孙氏:“没想到家里会有客人,我是不是有些打扰到了?” “怎么会!你来的刚好,正好有事要跟你说!来,我们上屋里说去!”孙氏却十分高兴,拉住她的手,给文氏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往屋里去了。 屋里正热热闹闹的说着话。 但顾宝瑛的到来,却让江家更加的热闹了! “宝瑛来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江勤几人正在屋里说话,一见到顾宝瑛过来,忙就是起身关心的询问道。 “没事没事……”顾宝瑛摆摆手,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孙氏拉住了手。 “爹,刚好今天大家都在,我有事要说!”孙氏说道。 “啥事?你说?”江勤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我想给宝瑛说一门亲事,就是诚哥儿!”孙氏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的道。 “你说什么?”江勤脸色一下子变了,他飞快的看了顾宝瑛一眼,只见她一脸的吃惊,显然事先根本不知道! “诚哥儿马上就要到成亲的年纪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老实勤快,宝瑛呢,又是我很喜欢的,长得好看不说,聪明懂事!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所以,就起了撮合的一起!”孙氏不管公公此时脸色有多么的难看,直接就是笑眯眯的说道。 这时候,听到宝瑛声音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的江潮,刚一从自己屋里走出来,就听到这些话。 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什么什么? 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惊悚的睁大眼睛,看看皮肤白生生的、长得如小仙女一般的顾宝瑛,再看看皮肤微黑的、一看就是个锄地农人的憨表哥,顿时觉得,他娘肯定对天造地设这个词,有着极大的误解! 江潮瞅了顾宝瑛一眼,注意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讥讽,脚下顿了顿,还是进了屋子,悄悄地走到她身边站定。 “刚好呢,我问了诚哥儿,诚哥儿觉得宝瑛极好!我又问了宝瑛,宝瑛也夸诚哥儿好,这不就是互相中意吗!我昨天回娘家一趟,大哥大嫂一听,今日就带了提亲的彩礼过来!”孙氏自顾自的说着,就将文氏刚刚交给她的彩礼单子拿了出来,给顾宝瑛看。 “宝瑛你看看,这些可还行?”孙氏笑笑的看着她。 顾宝瑛只得顺从的瞄了一眼,看到上面赫然写着,以后每年都会给顾家五两银子,用来资助顾羡跟知砚读书! 她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孙氏见她沉默,还以为她这是动心了,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爹,我本来是想先不告诉你们的,打算等和大哥大嫂一起去顾家,把事情办好了,再跟您说,免得您操心,不过既然宝瑛在这里,那就干脆请您做主,把宝瑛许配给诚哥儿吧!”孙氏这时候,才是正正经经的向江勤说了这件事,可也把他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江勤本来一听孙氏竟然打主意,要把顾宝瑛说给诚哥儿,心中十分的恼怒。 可又听她说了这么多,突然不确定了。 宝瑛配给诚哥儿,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可如果她自己也看上了诚哥儿呢? 那他要是不同意,岂不就是棒打鸳鸯了? 江勤不由想起当初他不同意江镇娶徐氏,结果闹得二弟跟江家生分,甚至不惜离开江家,害怕犯同样的错误,就犹豫了。 “宝瑛?你的意思呢?”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又怕自己表情太严厉了,于是愣是挤出了一丝温和的轻笑,“如果你愿意的话……” “大伯,我怎么可能愿意?”顾宝瑛这时候一张小脸都通红通红的,仿佛是憋了好一会儿的气一样,当即就是说道! “怎么?宝瑛?你这话啥意思?”孙氏一下愣住,一时没明白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脸上笑开花的文氏跟孙善德也是一样。 而孙义诚则是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有些恼怒的看向顾宝瑛。 只有江潮,捂着嘴偷笑了一下。 他就说,宝瑛怎么可能答应嘛! 就是他,也看不上让宝瑛嫁给表哥,咳咳,虽然那是他亲表哥! “其实我今日过来,是因为我家里中午要宴请亲友,已经请了刘婶儿跟文芳姐过去吃面,还想请你们一家过去呢!” 顾宝瑛说了一番顾左右而言他的话,脸上有些尴尬的面前挤出来一道笑容,“要不让诚哥儿一家,也一起过去吃顿便饭吧?” “宴请?怎么突然要宴请?”江勤闻言一愣,江镇的头七才过去没多久,顾家有什么事情值得宴请亲友的? “这个嘛……” 于是就见顾宝瑛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羞涩来,“是我跟知砚大哥的定亲宴,原本早就该宴请大家的,只不过当初想着等我爹回来了……谁知道出了那样的事!” “我的意思是想再等等,可我娘说,我家下个月就要搬到县城里去了,中间好多事情要处理,不如趁现在还没什么事,又还在村子里,趁着离你们都近,就先把这个事给办了!” 她温声细心地解释一番。 可孙氏耳中早就嗡嗡的响,脑中更是一团糟乱! 她说什么? 谁跟谁的定亲宴? 孙氏下意识的看向大嫂文氏,而文氏在听清楚以后,脸色一霎那间变得极为的难看,一双眼睛当即冷冷的睨着自己,带着一抹恼意。 顾宝瑛看着孙氏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以及一旁这个文氏压抑着的恼怒,就悄悄勾了勾嘴角。 孙氏不是喜欢插手她的婚事,不是喜欢算计人吗? 那就让她尝尝这样做的后果! 第二百三十五章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大伯,你们家若没什么事的话,就去我家吃面吧?我娘跟刘婶儿还有文芳姐,都正在擀面条呢!”顾宝瑛笑了笑,不再回应孙氏说亲的事情。 这在江勤眼里,就是她想给孙氏留有几分颜面,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彼此尴尬。 毕竟她这都是要定亲了! 然而等孙氏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一个没忍住就是尖声的道:“宝瑛,你跟知砚怎么能定亲呢!村子里本来就有人说三道四的,你还跟他定亲,这不是要坐实那些谣言吗!” “嫂子,你说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村子里的人说三道四?他们说什么了?还有,你说的谣言又是指的什么?我跟知砚大哥此前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就不能定亲了?”顾宝瑛柳眉微蹙,有些不高兴的语气说道。 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直接就是将孙氏给砸了个头晕脑胀,答不上话! 孙氏这会儿真恨不得昏过去! 大哥孙善德已经是坐不住的,一副想立即离开江家的架势! 大嫂文氏则用一种冰冷恼怒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诚哥儿…… 诚哥儿什么脸色,她根本不敢去看! “宝瑛,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知砚一穷二白,现在什么也没有,怎么能担负起养活一家人的责任?你这突然说要跟他定亲,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仓促了?”孙氏稳了稳情绪,十分勉强的笑着,想劝说她打消这定亲的主意。 “他养活不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能养活他不就可以了?” 顾宝瑛十分无所谓的说道,“再说这也不仓促!我跟他早就由我娘做主定亲了,彼此也交换了定亲的信物,只不过一直没有公开宴请大家而已!” “既然你早就定亲了,为什么还要那么跟我说,让我误会?顾宝瑛,你是不是其实是故意的!”孙氏一听他们竟然早就定亲了,不由更是火冒三丈,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这一点! “嫂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说话总是没头没脑的?我说什么让你误会的话了?你现在倒是一句一句的说出来,也好对质清楚,还我一个清白!”顾宝瑛声音也不由扬高了一些,一副不愿意再忍让下去的恼火。 “你!”孙氏脱口而出就要说些什么,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她仔细一想,才发现人家顾宝瑛说的那些话,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 见孙氏说不出话来,顾宝瑛却不打算就此作罢。 她一条一条的罗列起来。 “我先替你仔细想想,你昨天到我家里去,的确问过我诚哥儿人怎么样,诚哥儿是你的娘家侄子,我即便觉得他这个人说话不好听,竟然讽刺我知砚大哥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也还是忍了下来,挑了他的优点夸了一下,难道这就代表着我答应要嫁给他?” “潮哥儿过去骂过知砚,我跟潮哥儿大吵了一架,这事你不会不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护短,若是视为自己人,谁敢说一句不好听的,我铁定翻脸!能忍着没把你这个娘家侄子赶出去,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还有,你问我诚哥儿怎么样之后,我夸赞了一下自然而然的问了一下他说亲了没有,奉承了一句以后谁嫁给他有福气的话,难道这个让你误会了?” “可是嫂子,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跟他差个一个辈分呢?” “按照辈分,潮哥儿都得叫我一声小姑姑,诚哥儿是潮哥儿的表哥,我也是长他一个辈分的,我不过以长者的姿态,随口闲聊了这么一句,这样也能叫你误会什么,我也实在是没话可说!” 她一番话说完,孙氏已经深感羞辱,一张脸涨红。 要这么说的话,那真是自己误会了? 毕竟顾宝瑛的确没有明白的说过什么,她也没有说清楚想提亲的事情。 孙氏张了张口,就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她一向自诩精明,却办岔了这样一件事情,要是不说清楚,不但以后在婆家会被兄长和大嫂记恨,就是在江家,公公也会对她失望的! 然而,顾宝瑛却仍是还没有把她干的这件事给清算完毕! “还有!”顾宝瑛最后说道,“你就算想提亲,也应该先去询问我娘的意思!我虽然没了爹爹,但我娘却还是安在的!我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你却绕过我娘,直接对着我,就说要把我许给谁谁谁,请问你是我的谁啊?” “我娘可还在呢,你这样做,是看不起我娘还是怎么样?” “还有,彩礼单子上写的那么好看,给了多少东西,还特别标了一句,以后每年给我家五两银子,用来供哥哥们读书,呵呵,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把我顾宝瑛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出卖自己换取哥哥们读书银子的货物吗?” “我顾家人人有手有脚,就算要供哥哥们读书,也是自家人出力,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操心了?” “嫂子,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过去敬重你,那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他虽然从你们江家离开了,可到底过往的情分还在,但这不代表着,你可以自作主张的替我做决定!” “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像今日这样鲁莽行事,毫无规矩!” 顾宝瑛倒豆子一般的说完这些话,就打算离开。 江勤听着,也只当没听见,一点要出来帮一下儿媳妇的意思都没有,不聋不瞎,不做阿翁,既然孙氏干出来这么一件事都瞒着他,他干脆现在也当做不知道好了。 江兴也装了一次哑巴。 他倒是想帮着媳妇儿说两句,可他本来就嘴笨不会说话,遇到顾宝瑛这样的伶牙俐齿的,他怕他一开口,媳妇儿会被搞得更不好看。 至于田氏,从头到尾就有些不高兴孙氏竟然悄悄瞒着家里人干出这种事来,要知道上一次她想让孙氏帮忙给自己娘家人说亲,她还不愿意呢! 江潮辈分小,这种时候没他说话的地方。 他心里倒是有些同情自家娘亲。 宝瑛那张嘴,可什么时候饶过人啊?也不知道他娘怎么想的,竟然干出这么一件事来,闹得大家都尴尬! 而文氏跟孙善德一家,听到这些,哪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孙氏自作主张,不但瞒着家里人,就连顾宝瑛那边,实际上也是想半推半就的逼着人家答应这门亲事! 要不然,她怎么会要求自家供养顾家两个男子读书? 这分明是怕顾宝瑛不答应了! 并且人家顾宝瑛不但不愿意嫁给他们诚哥儿,诚哥儿还因为不会说话,把人家顾小娘子给得罪到了! 孙家这一回,可真是丢人丢到了亲家跟前! 孙善德夫妇此刻只感到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到现在,孙氏被顾宝瑛说的无言以对,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脸上是一分颜面也不剩了。 “顾宝瑛,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我心里喜欢你,不忍看你一个人拖家带口的,日子过得太艰难,想帮帮你吗?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孙氏尽管自知理亏,可却认定了她办的是一件好事,是别人不理解她。 “你喜欢我,就可以决定我嫁给谁?你又没有亲历我的人生,就能知道我的日子过得是甜还是苦了?那你要是真的为我好,怎么不想办法把我嫁给一个王公大臣、或是世家公子,而是你的娘家侄子?” 顾宝瑛看着孙氏,不无讥讽的轻笑一声,冷冷质问道,“你这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清楚!” 孙氏再度被这质问的话语,给说的满脸羞愧。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要定下宝瑛跟诚哥儿的亲事,还不是怕宝瑛看不上诚哥儿,以后有了更好的选择? 在这件事情有私心,她承认这一点。 可凭什么那个人就要是知砚? 孙氏始终心中意难平。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的道:“宝瑛,就算你再看不上诚哥儿,那知砚又能好到哪里去?他除了一张面皮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诚哥儿?最起码你嫁给诚哥儿,以后衣食无忧,可知砚呢?他孤身一个,背后连父母兄长都没有,能带给你什么?他能对你的一辈子负责,能让你得到幸福吗!我告诉你,他根本就做不到!” “谁说我做不到?”孙氏话音刚落,一道清亮的男子声音,就突然发出。 屋子里的人循声一看,便见一个身形颀长、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江家的院子,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多久,正气定神闲地提步走进屋里。 孙义诚见到他,眸光不由一闪。 而文氏和孙善德则完全被他俊朗不凡的外表、芝兰玉树般的气质所震慑住。 这人虽然穿着一袭粗布直缀,可却通身的贵气,就是他们农庄东家那一身富贵的气派,也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这人是谁? “知砚大哥!”顾宝瑛看见他进来,不由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忙走到他跟前,“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我吗?怎么进来了?” “我要是不进来,怎么知道你正在被人逼婚?你可是已经跟我定了亲,我们连定亲信物都交换过了的!”知砚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声音温柔似水,一点也没有刚才的那种强势。 而孙氏没想到自己背后说人的不是,就被听了个正着,面上更添了几分尴尬。 “江家大嫂,你对顾家一向多有帮助,我心中很是敬重你,但我今日恐怕要冒昧一下,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了!”知砚神色淡淡的,可说出的话语,却又一下子变得冰冷慑人。 只听他口中冷冷的吐出这么几个字来,“莫欺少年穷!” 孙氏不由一震。 这话…… 这是当初她强要让顾宝瑛给自家儿子当童养媳,一番威逼利诱之后,顾宝瑛对她说的! 她顿时羞愧得满脸通红,一下子如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 她是真的做错了! 一时的富贵与贫穷不代表一生,而不论是宝瑛还是知砚,都还十分年轻,还有机会通过拼搏奋斗改变自己的命运! “知砚先生!你来啦!我今天早上可是天刚亮就起来,按照你说的,拎着水桶绕着村子开始练臂力了!”这时候,江潮也许是为了缓和这种气氛,就是赶紧凑到知砚跟前,献宝一样的说道。 “能长久坚持下来才是好的。”知砚看他一眼,眸子里有淡淡的鼓励的意思。 “好!我一定坚持下去!”江潮眼眸一亮。 他们这么说着话,也叫孙家夫妇弄清楚了,原来这就是顾宝瑛定亲的未婚夫,孙氏口中那个知砚! 而这也更加他们多了几分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见到知砚之前,他们听孙氏将知砚说的一无是处,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文文弱弱、一点用都没有的穷书生。 可此时一见,人家虽然衣着俭朴,却通身贵气,那种气质,是只有那种满肚子的墨水的人,才会有的。 即便他们东家银子再多,衣服穿得再是富贵,都修炼不出来这种气质! 更不用说,他跟顾宝瑛站在一起,男的俊美无俦,女的粉雕玉琢,那种登对、那种般配! 仿佛一个是天上的神仙,一个是云间的仙子! 夫妻两个此时不禁就是默契的对视一眼,想起孙氏说的,说他们诚哥儿跟顾宝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老脸便是登时一下羞红,感觉实在是没脸继续待在江家了! 这样的对比,简直就是对诚哥儿最为残忍的伤害! “咳咳,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诚哥儿在亲家也叨扰好几日了,打算把他接回家,本来还想吃个晌午饭,可是我忽然想起来,我们东家今天要来农庄吃饭,得赶紧赶回去了!”孙善德跟文氏一个眼神交流,就是提出要告辞了。 “大哥,大嫂……”孙氏无颜面对,弱弱的喊了一声。 “我们先带诚哥儿回去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孙善德对上自家亲妹,语气虽然冷淡,可却内心叹了口气。 文氏则根本不看她。 “诚哥儿,你去把衣服收拾一下,快一些。”她拉住儿子吩咐道。 孙义诚喏喏点头,回了房里。 江潮见此,眼珠一转,陪着他进屋收拾东西,实则是安慰他起来。 “表哥,你别生我娘的气,她这一次办的事情虽然是糊涂了点,可也是因为她看重你,把你当亲儿子一样。”江潮见孙义诚意兴阑珊的样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接着,趁着左右无人,他又凑到孙义诚跟前,道,“我跟你说,我娘就是觉得宝瑛是个难得的好媳妇,你不知道,她过去还想逼着宝瑛给我当童养媳呢!” “什么?童养媳?”孙义诚闻言,不禁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可不嘛!所以宝瑛今天才会这么生气!不过她这都是生我娘的气!我娘上一次逼着宝瑛的娘,非要让宝瑛给我当童养媳,这一次吧,竟然又想用这种法子,想给你和宝瑛定下亲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宝瑛今天这样,一点也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她都是为了对付我娘,才说的那些话!” 不管怎么样,江潮的这一番话,叫孙义诚心里好受了许多。 孙氏是他的姑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确是对他好的跟亲儿子一样,小时候他住在江家,江潮有的好吃好喝的,绝对不会少了他的。 她这么看重顾宝瑛,想给自家儿子做媳妇不成,就想着要给他这个侄子定亲,倒也是无可厚非…… 至于顾宝瑛…… 算了! 他必须得承认,知砚要比他强得多! 第二百三十七章 得了银子就把她给抛弃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见孙义诚脸色好多了,江潮暗暗松了口气。 娘这次做的事情,简直是太差劲了。 可你说她坏吧,她觉得自己一片好心。 江潮就怕因为这次的事情,让娘跟孙家的人生了罅隙,这样可就不好了。 不过见孙义诚也没有太责怪孙氏的意思,江潮这一番话倒也没有白说。 “表哥,你回去以后劝劝舅母,我娘不是故意的,怪只怪她碰上的事情,是宝瑛的事情,宝瑛这从小没了爹,一个人支撑着家里着实不容易,她娘过去眼睛还瞎着,大哥又双腿不便,要是不强势一点,真是任谁都能拿捏住她,这日子都过不好了!”江潮叹了口气,又是说道。 他不担心舅舅孙善德会记恨孙氏,毕竟他们是亲兄妹,他就怕舅母文氏会因为这事,埋怨上孙氏了。 毕竟是这么亲的亲戚,要是因为这事而撕破了脸,可就不好了。 “放心,我娘一向宅心仁厚,不会真的跟姑姑计较的,最多生几天的气,我会劝说她的。”孙义诚连忙说道,并带着一丝欣慰笑意的看着江潮,“潮哥儿,这么久不见,到今日我才发现,你真的长大了!” 一句话说的江潮不好意思起来。 从二爷离开江家的那一刻,他就告诫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不懂事了,更不用说,还在私塾读了这么长时间的书。 二爷常说,读书明理。 要是这样都还不能懂点道理,那他可真的就太扶不上墙了! 江潮帮着孙义诚收拾好东西,出了屋子。 外面,顾宝瑛已经跟知砚离开了。 江家人多少有些尴尬的送走了孙善德夫妇一家。 孙氏没敢送出门,怕她嫂子看见她生气,干脆回了房间,一个人坐在床上,像是一个做错的孩子那样,满心的愧疚自责。 江兴在外面没找到她,一回到房间见她这低落抑郁的样子,就不由叹气。 “宝瑛刚刚不是说了,这次的事情她不会放在心上?她是个性子要强的,有什么都是自己拿主意,不喜欢旁人插手自己的婚事,也是很正常的,她既然说不怪你,那就是真的不怪你了,你也大度点,把这个事情赶紧忘掉,以后咱们两家,还是要经常走动的。”江兴劝说她道。 一袭话,说的孙氏眼泪直接掉了出来。 江兴没想到竟然把她给说哭了,还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赶紧就是搂住她哄道:“好了好了,又不是多大事儿!咋还哭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 孙氏哽咽的抓住江兴的衣服,“我这也是发觉自己做错了,心里难受不是?还有大哥跟大嫂,万一要是因为这事记恨我,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回娘家?” “唉,你啊,也是个要强的性子!就你这样的,跟宝瑛就做不成婆媳!”江兴感叹道。 这不用他说,孙氏也已经感觉到了。 她从小就会拿主意,宝瑛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才十分喜欢宝瑛,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宝瑛跟她很像,她打心眼里欣赏宝瑛的性格。 可今日她也终于明白过来,两个都很强势的人,要是真成了婆媳,以后意见不和,少不了争端。 “我觉得你大哥跟你大嫂最多生几天气,不会真的怨恨你,不过你还是积极补救一下,诚哥儿不是该娶媳妇了?你这几天就啥也别干,好好打听打听,有什么门当户对的合适的人家?你认认真真的给诚哥儿说一门好亲事,你大嫂自然也就生不气来了!”江兴出主意道。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大嫂一听我又要做媒,那还不把我给赶出去?”孙氏没好气的拧了江兴一下。 “哎唷!”江兴佯装很疼的揉了揉手臂,脸上夸张的表情,想逗孙氏高兴,“到时候让媒婆上门不就行了?只要事后大嫂知道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其实是你在奔走说成的,自然也就消气了。” 孙氏瞥了他一眼,闻言,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她是真的希望诚哥儿有个好媳妇的。 而江兴见孙氏开始低着头琢磨起都有哪些适龄小娘子,也松了口气,可算把媳妇给哄住了。 正如江潮说的那样,顾宝瑛今天把孙氏给说了一顿,也就是为了让她以后不要再不打一声招呼,就随便插手自己的事情。 她这算是设了个套,整治了孙氏一顿。 从看出来孙氏有意撮合她跟孙义诚开始,她就等着要看看,孙氏会不会再自作主张的就让孙家人来提亲,没想到还真是。 所以,她就提前跟徐氏说,要做个定亲宴,然后去通知江家人来赴宴,好叫孙氏知道,她已经定亲了,以后不要再插手自己的婚事了。 没想到的是孙氏这一次这么的雷厉风行,竟然直接把孙家人都喊到了面前。 那她还顾忌什么? 直接就是把话说了个清楚明白。 可要是说她因此而恼恨孙氏,那倒也不至于,生气也不过是一时的,毕竟孙氏的确对他们顾家多有帮助,没必要因为这个而撕破脸。 不过晌午的定亲宴,孙氏还是称病没来,只有江勤跟江兴、江潮还有田氏来了。 定亲宴十分简单,也就是吃一顿面条。 刘婶儿跟冯氏一起揉面擀面,徐氏则在一旁帮忙切菜。 而顾宝瑛跟知砚从江家离开之后,则是去卖肉的铺子里买了两斤猪肉,又花几文钱买了人家不要的大骨头,打算晌午就炖一个猪骨汤,用来浇面条吃。 至于说在江家发生的事情,两人在徐氏跟前一个字也没提。 徐氏本就不满意孙氏过去做的事情,再跟她说这个,两人非得闹得彻底翻脸不可,没必要。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的,知砚跟顾宝瑛定亲的消息,也就这么在村子里传开了。 等杨氏跟顾欣茹听说之后,已经是两天之后。 不同于其他亲友的祝福,两人心里是十分的不舒服和嗤之以鼻。 “这个知砚倒是个精明的,知道顾宝瑛手里有了五百两银子,就赶紧跟她定亲!” “可不是嘛,顾宝瑛也别得意,要不是那些银子,知砚会愿意跟定亲?没准儿等把这些银子拿到手,就会立即把顾宝瑛给抛弃了!” 母女两个在自家院子里,不无恶意的揣测道。 但这么说了一会儿,也十分的没意思。 半晌,顾欣茹突然凑到杨氏跟前,道:“娘,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咱们也算是顾宝瑛最亲的亲人,凭什么一文钱都得不了?这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样?顾宝瑛可不认咱们这个穷亲戚!”杨氏瞥了自家女儿一眼,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你看,顾宝瑛跟知砚定亲,以后这银子知砚肯定有份,要不,咱们也跟顾羡说一门亲事?顾羡如今双腿残废,要是一听咱们给他说亲,没准一高兴,就答应下来,以后把这些银子给咱们分一些呢!”顾欣茹两眼放光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欣茹这主意,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可偏偏杨氏竟然觉得可行。 “那这样,明个儿你悄悄去一趟私塾,问问你大哥,就说要给他说亲的话,但是咱们手里没有银子,让他找顾宝瑛要个一、二十两的拿给你。”杨氏出主意道。 一开口就是一、二十两银子…… 然而,顾欣茹一点不觉得要的多了,反而更是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两吧!就凭他的条件,想找个健全的媳妇几乎是不可能的!娘,你先去打听打听,谁家女儿是傻子之类的,急着想嫁出去的!顾羡也就只能娶这样的媳妇儿了!” 那语气,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杨氏一听,却是顿觉十分有理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出去打听打听!” 到了晚上,她终于打听到一户人家,回来之后就跟顾欣茹说了起来。 “邻村有个开棺材铺子的鳏夫叫李褔的,妻子死的早,就只有一个女儿李娘子,长得倒是十分好看,平常也很会打扮,可就是脑子有点毛病,听说是早年喜欢上一个男人,却被对方骗了钱骗了身。” “这李褔虽然是鳏夫,却有几个侄子很得力,帮着他在棺材铺子里干活,这几个侄子对李娘子极好,一听说李娘子被男人骗了,就揪住那个男人狠狠打了几次,那男人扛不住,连夜跑了,李娘子受刺激太大,就有点疯了。” “不过也不是全然就是个傻的,有时候正常,有时候发疯。” “他们家想要个入赘的,我看你大哥挺合适的,反正他也不给我做儿子了,那不是只要人家给钱,他给谁做儿子还是入赘当女婿的,那不都一样吗?” 杨氏絮絮叨叨的说道,嘴里提起顾羡跟她断绝母子关系这回事,还是颇多的不以为然。 而顾欣茹听完,就是笑了:“我大哥是个残废,这李娘子脑子有病,也差不多,俩人还真是十分登对!” “那你明天跟你大哥好好说说去!” “这是自然。” 母女两个商量着,仿佛自己做了一桩极大的善事。 第二日,临近晌午时,顾欣茹算着私塾下学的时间,来到了私塾外头。 等读书的孩子们一出来,她就逆着人群走了过去,一直到顾羡跟前。 “你来做什么?”江潮正准备扶着顾羡回去,一见到她来到,不由就是十分不欢迎的皱眉。 “我、我来看看我大哥……”顾欣茹一见江潮这么凶巴巴的语气,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怯怯说道。 “这是宝瑛的大哥,不是你大哥!少在这里乱认亲戚好吗?”江潮没好气的说着,就要扶着顾羡起来,“先生,我们回去吧,宝瑛正等着你吃饭呢!” “嗯。”顾羡点点头,神色淡淡的,就跟没看到顾欣茹一样。 “大哥,你不能撇下我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妹妹!”顾欣茹却咬了咬唇,抬手揪住顾羡的衣服不肯松开。 “你不是我的亲妹妹。”顾羡冷冷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就赶紧说,用不着拿我跟你的关系来说事!” “这、这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有外人在,不好吧?”顾欣茹瞥了江潮一眼,内心希望他赶紧走。 江潮就是个顾宝瑛身边的狗腿子。 要是让他听见了自己以给顾羡说亲的名义要钱,他还不立马就去找顾宝瑛告状啊! “我却不知,我还有什么终身大事,是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替我这么操心的!” 顾羡一听她想赶走江潮,当即就是不客气的讽刺道,“你要是不愿意说,就别挡着我回家的路!” 这话激得顾欣茹当即眼瞳狠狠一缩! 顾羡从未用这样刻薄的话语说过她! 从前在顾家时,他跟自己说话都不敢声音稍微大一点,可现在,为了顾宝瑛跟徐氏那两个贱人,他竟然如此一点面子也不留的斥责她! “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的亲妹妹!我们是最亲的兄妹!你过去对我那么好,现在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顾欣茹受不了了,当即就是冲着顾羡大声怒吼道。 “因为你不懂得珍惜。” 面对这样的怒火,顾羡却尤为的平静,“我曾经拿你当掌中宝,你却从没有真心对待过我,我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哥,你却跟杨氏一起抛弃我,我受难时你们冷眼旁观,更不用说,我已经跟杨氏断绝了母子关系,自然也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你、你这是在生我们的气?可是大哥,我跟娘不过两个弱质女流,我们除了保住自己,还能怎么样啊?” 顾欣茹一听顾羡指责自己,不禁赶紧软了声音,想哄住他,“我是真心把你当亲大哥的,可是,可是娘她不让啊!我只要一提把你认回来,她就对我又是打又是骂的!我还能怎样?” 说着,她竟然当着顾羡的面,又抹起了眼泪。 顾羡沉默的看着她,想起小时候,她一生气,自己就会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好言好语的哄着。 顾欣茹小时候胖乎乎的很可爱。 可长大以后,却一点也不可爱了,甚至变得十分歹毒。 他皱了皱眉,不理会她:“潮哥儿,扶我回去吧,晚的话宝瑛会担心的。” “大哥,你,你这样是真的不愿意认我了?爹的在天之灵要是看见你这么欺负我,他会伤心的!”顾欣茹没想到在他面前哭这一招也不管用了,不禁就是着急的又冲着他大声喊道。 “不,爹如果看到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才是真的会伤心!”顾羡语气坚定的说完,就让江潮扶着自己起身,吃力的往家里走去,任顾欣茹怎么在后面叫喊,也不再理会。 顾欣茹被晾在后头,气得恨不得把这私塾给砸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小时候那么纵容疼爱自己的顾羡,如今连私下说句话的机会都给她,防备她更甚于防贼! 既然顾羡这样待她,她也不要再留什么情面了! 这一次,非要他好看不可! 另一边,江潮搀扶着顾羡回到顾家。 一见到顾宝瑛,他就大喇喇的嚷嚷道:“宝瑛你不知道,顾欣茹刚才去找你大哥了,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悄悄话,非要把我支走,可是你大哥一点也不愿意搭理她,还把她斥责了一顿!” “是吗?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早知道你就应该识趣一点,自己走开,给个她跟我大哥说悄悄话的机会,也好知道她到底是想干什么!”顾宝瑛看了一眼回了房间的顾羡,笑着说道。 “切,我还不是怕你大哥被她给骗了!她花言巧语,一会儿说什么关系到你大哥的终身大事,一会儿又是拿血缘亲情说事,可你大哥是个明白人,根本不上当!”江潮不以为然的道。 “终身大事?”顾宝瑛一听这个,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家那口子欺负你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潮无意间的一番话,却引起了顾宝瑛的思索。 一直以来,杨氏母女多次欺辱她跟徐氏,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没闹出什么大事,她都可以不计较。 但唯有原身被杨氏下毒害死这一点,不可原谅。 她曾经发过誓,要为原身报仇,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他们要搬走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放过杨氏? 晚上,她跟知砚散步回来,就忍不住把这事说给他听。 “杨氏跟顾欣茹母女从来见不得我跟我娘过得好,她们只要接近我们,必然不是无的放矢,更不用说,如今村子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咱们家里得了洪威镖局给的五百两银子,要说她们一点不动心,那都是笑话。” “今天顾欣茹来找我大哥,我大哥没搭理她,顾欣茹不敢当着潮哥儿的面说找我大哥究竟有什么事,那就肯定是怕我知道,也就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过她说漏了嘴,说到那关系着我大哥的终身大事,我怀疑,杨氏是想利用我大哥,好从他手里骗银子花。” 她说的这些,知砚也清楚。 从他来到顾家,杨氏母女几乎就没有消停过。 后来有了江镇发话,她们老实了一阵子,可江镇一不在家,这母女两个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踩上顾家一脚。 更不用说,如今顾家还有五百两银子,明晃晃的引人眼红。 “你想怎么做?她们在明,咱们在暗,要想知道她们究竟想利用顾羡做些什么事情,还得咱们主动提供这个机会,但是要让顾羡突然转变态度,再去接近她们,恐怕她们未必会信。”知砚帮着顾宝瑛分析道。 “是这个道理。”顾宝瑛听了,沉思着点头。 不过很快,她就眼眸一亮,笑得眼睛弯弯的。 知砚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的笑:“宝瑛,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想到你说的了!我把刀子递给她们,看看到最后,到底是会割伤谁的手!”顾宝瑛挑了挑眉,小脸上一片明媚飞扬,五官生动娇艳极了。 “好,我等着看!” 知砚看着这样小小的、却极为聪慧机敏的娇人,不由眼神就温柔似水,缱绻的望着她,唇角含着一抹宠溺的轻笑。 随后,两人聊起了县城买的那处宅子,庭院里该如何布置这些琐碎的小事。 等两人分开,她就去了刘婶儿那里。 第二日,待徐氏出门去刘婶儿家刺绣没多久,如今热衷于给人说媒的钱氏,就到了顾家,找顾宝瑛说话。 钱氏如今看着她,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跟着杨氏一起轻慢于她,而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自从上一回江洋在这里闹了一遭,别的不说,至少是有一件事情,她搞明白了。 那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处宅子,是江镇的祖宅。 如今江镇不在了,这宅子的主人,就成了顾宝瑛。 顾宝瑛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所有接住在这里的流民都搬走,变得无家可归。 钱氏一个妇人,就算是这阵子靠给人说亲,赚了一些中人钱,可到底也没多少,真要是被顾家人撵走,那就只有露宿街头了。 是以,她此时坐在顾宝瑛跟前,也是十分的忐忑,生怕顾宝瑛一开口,就是要撵她走。 毕竟她可是狠狠得罪过顾家的! 而顾宝瑛见着钱氏,给她倒了杯茶,便也十分直接的就是说道:“今日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我给你五两银子的谢礼,并帮你去县太爷跟前说项,让你顶了赵酱婆的缺,得个官媒的身份!” “什、什么?官媒!”钱氏一听,眼睛亮了。 要是能当上官媒,那她以后,可就吃喝不愁了! 可是,顾宝瑛一个小娘子,如今江镇不在了,她在县太爷跟前,还能说得上话吗? 钱氏对这一点感到怀疑。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仿佛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一样,顾宝瑛看着她,“我爹虽然不在了,但他跟县太爷之间的交情还在,更不用说,我跟金四爷关系也极好,就算县太爷不看我爹的面子,金四爷想必也能说上几句话。” “我看得出来,你一张嘴很是会说话,是个当媒婆的料子,要是当不了,就真的可惜了。”顾宝瑛的语气十分的真挚。 “这真是过奖了、过奖了!”一听能有金四爷帮忙说项,钱氏立刻就信了,她在这十里八村的跑得多了,也深知金四爷的本事有多大。 她忙的又询问道,“不知道宝瑛你找我,是想让我做啥事?我可以一文钱都不要!” “一文钱不要,这事恐怕也办不好。” 顾宝瑛就知道她会动心,“我也就不跟你卖关子,就直接说了,我想请你,去找我大伯娘杨氏,就说,我大哥顾羡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有些操心他的婚事,想找你给他说一门亲事,你把这个意思透给她,问问她,顾羡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要不要做点什么。” “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钱氏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眼珠一转,就明白过来。 她想了一下,把自己理解到的意思说了一遍,眼睛则盯着顾宝瑛,注意观察着她的神色,生怕自己说错了。 而顾宝瑛听她说完,便是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来:“若是你以后能当上官媒,一定能在这十里八乡的都十分抢手吃香。” 光是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就比旁的人强得多。 最要紧的一点,还是有自知之明。 像是杨氏那样的,就是心高气傲的,不知悔改,可钱氏上次被自己说了一次,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这样的聪明人,用起来也放心。 “还是宝瑛聪明,把事情说得简单明了,我才能听得懂!”钱氏心里乐开了花,把顾宝瑛奉承了一通,又跟她商量了一些细节,就告辞离开了。 钱氏没有立即去找杨氏。 她先回了家里收拾一番,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随后才装作不经意的路过,进了老郑头家的家门。 而这时候,杨氏正在家里十分的气闷。 昨天顾欣茹两手空空的回来,气呼呼的把顾羡油盐不进、六亲不认的那些话说了一通。 这顾羡这样,她也不愿意让他好过,却苦于没有法子能对付顾羡。 如今顾家虽然没了江镇,却多出来一个射术极好的知砚,等闲人可真是不敢惹他的。 见到钱氏过来串门子,杨氏也有几分打不起精神来,只恹恹的招待她坐下,给她倒了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家那口子欺负你了?怎么看起来这样不开心?你这样,我本来找你有事要说,也都不好说了!”钱氏见她如此,不由就是说道。 第二百四十章 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真没什么,你找我有啥事?”杨氏叹了口气,心里却有几分鄙夷,就算有事,她又怎么可能跟钱氏一个外人说? “还不是你那个儿子的终身大事?”钱氏张口就道。 “你说什么?”杨氏不由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顾羡!你也知道,我如今经常跑着给人家说亲,赚个中人的小钱,原本只是试一试,没想到最近还真的是说一桩,就成一桩,村子里,我也算是渐渐有名气了,顾宝瑛就找上了我,说她大哥顾羡年纪大了,一直操心他的婚事,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 钱氏带着几分自吹自擂的自傲。 说到这里,那嘴角就是不屑的往下压了压。 她凑近到杨氏耳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你说说,就顾羡那样双腿残废的,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我这几天,天天一大早就起来,在村子里转悠着,到常走动的那些人家打听,看看都谁家还有未定亲的女子,结果跑了几天,腿都快断了,却根本没有合适的人家!” “你说说,就算仗着家里有银子了,可顾羡到底一个残废,人家家里有好姑娘的谁愿意嫁啊?那不是守活寡吗?我若是真上门给他说亲,不就是没事找骂吗?” “这种吃力又讨不到好的事情,傻子才干!所以啊,我打算一会儿就回去,把这事给推了!” 说到这里,她就又是嘿嘿笑了两声,“不过刚好路过你家,就想着咱们也是好姐妹一场,过来串串门子,顺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顾羡一个没良心的,居然为了徐氏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他这样不孝顺的,真是活该娶不到媳妇!” 钱氏这一番话里,多有为杨氏打抱不平的意思。 一开始,杨氏一听这些话,还有些怀疑。 她正愁要如何插手顾羡的婚事,钱氏就找上了门来,不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过来? 可是真有这么巧吗? 还是顾宝瑛专程找上钱氏,钱氏再找上自己,这怎么听怎么让人起疑。 不过后面再听下去,她也就放心了。 当初在大院里,就数钱氏跟她关系好,钱氏最是清楚顾羡是个怎样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 更不用说,这事都好几天了,她却是不过昨日才临时起意的! 但她还是有几分不解的询问道:“可是,顾宝瑛怎么会突然想着要给顾羡说亲?他年纪不小了,这是不假,但他这时候说亲,能说到什么好人家?为什么不等他双腿快治好了再说人家?” “唉,你说的这个,我当时就想到了,不过也没敢明着问,只探了探她的口气,哎哟你不知道,我当时一说到这个问题,那顾宝瑛一张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吓的我都不敢问!”钱氏说到这里,还是夸张的拍了拍胸口,一副余惊未了的样子。 “你这意思是?”杨氏当即眼眸一亮。 “我看啊,那顾羡的双腿怕是治不好了!或者是本来能好的,上次又被江洋给打伤了,就彻底好不了了!” “上次?可是上次江洋说要打断他的双腿,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那个知砚就给拦了下来啊?”杨氏顿时狐疑的看向钱氏。 “是啊,可是你忘了?在此之前,江洋是把顾羡给踹倒在地上的!当时顾羡就抱着双腿,脸上看起来痛的不行!没准就是那一踹、或者是摔倒的那一下!”钱氏眼珠一转,忙又是补救道。 而杨氏闻言,就仔细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来。 可这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当时顾羡到底是被江洋给踹倒,还是推倒,她是真的记不清楚了。 不过当时顾羡的确神情痛苦的抱着双腿,这倒是真的! 莫非真是这一摔,顾羡不小心碰到了哪里,快要被治好的双腿,又彻底残了,并且再也治不好了? 杨氏一想到这些,就立即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 她立即就是笑着大声说道:“我就说嘛!那顾宝瑛小小年纪,天天嚷嚷着说自己的医术有多厉害,可实际上呢,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像是一个人双腿被人打断了,多少大夫看过,都说束手无策,偏生她整日装模作样的拿几根徐氏的绣花针,说什么是针灸,根本就是骗人的!” “顾羡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也是活该,以为抱上顾宝瑛的大腿,就能站起来了,可结果呢?这真是老天有眼!这都是报应!”杨氏十分畅快的说了一通,心里也一下子舒坦的不得了! “哎哟,你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钱氏吓得赶紧捂住杨氏的嘴。 “这是在我家,我还不能随心所欲的说几句话了?”杨氏一把扒开钱氏的手,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听听你这话说的!你是不怕,可是我怕啊!如今我住的宅子,是江镇留下来的,江镇不在了,宅子就是顾家的,我要是得罪了顾家人,那我还不得被撵出去露宿街头了!到时候,你要收留我在你家住下吗?”钱氏当即佯装愠怒的板着脸说道。 要按以往,杨氏听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早就翻脸了。 可现在,她这话不但没有让杨氏生气,反而还叫杨氏脸上露出了几分歉意,忙拉住她的手,道:“好姐姐,你可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我肯定小声一点!” “这还差不多。”钱氏立即原谅她,并告诫道,“这些话咱们姐妹俩当体己话说说也就罢了,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别到时候害了我,我就真的要来找你算账的!” “这是自然,自然。”杨氏忙连声应诺。 两人相视而笑。 至此,杨氏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怀疑,终于跟着打消。 钱氏不敢得罪顾宝瑛,害怕被赶出江镇的祖宅,却冒着这样的危险给自己通风报信,这已经是说明她待自己有几分真心了。 如果她有意欺骗自己,根本就不会说起这个! 那就只能是她真的背着顾宝瑛,来找她说话的! “不过你这么说了一通,我倒是想起了一户人家,家境殷实,女方情况也合适!”说笑了半天,杨氏决定直接进到正题上。 “你说的真的假的?我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有好人家!你可别弄一个长得好又贤惠的,我可不想上门讨骂!”钱氏怀疑的看着她,压根不相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 “你看你,我们好姐妹一场,我骗你干啥?是真的!”杨氏拉着她的手,笑了笑。 接着,她就把邻村棺材铺子家里的女儿的事,说了出来。 钱氏听得眼珠子都差点给瞪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她眼光咋就这么好?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个杨氏! 还真是打着主意,要去用这样不堪的亲事来祸害顾羡了! 难怪顾宝瑛叫她过来探杨氏的口风! 而钱氏一想明白这些,顿时又有几分透心凉。 这个顾宝瑛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本事和心机,就杨氏这种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这一次杨氏要真敢去祸害顾羡,最后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幸好自己有自知之明,不敢再得罪她了! 钱氏越想越是心惊胆战,觉得自己仿佛曾经死里逃生过一次似的。 这看在杨氏眼里,只以为她是太过惊讶了,倒是没有多想,而是拉着她的手,亲昵的道:“你看看,顾羡毕竟是我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也是为他好,虽说他不能人道了,以后连个孩子也没有,但能有个人给他作伴,这也是好的啊!” “真有你的啊!”钱氏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杨氏的背上! 那“啪”的一下! 杨氏差点被拍吐血! 她背上登时一片麻痛,差点骂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好主意!早知道我该一早就来找你的!”而钱氏却好像一无所觉,大声笑着道。 杨氏心里到了嗓子眼的那口气,登时只有狠狠憋了回去。 想到马上就能折磨一下顾羡,她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略有几分龇牙咧嘴的忍着痛,将钱氏搁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挪走。 接着,才是也笑着道:“可不是嘛,你要是早点来找我,我还真能帮你的忙!” “可是,这事也不好办啊,顾宝瑛的意思是,想给顾羡找个好人家的,毕竟手里头有银子了,可能也不在乎花多少彩礼,可你说的这个李褔家的,是个半傻不傻的,要万一被顾宝瑛看出来怎么办?她年纪虽小,可却是个人精啊!”钱氏思忖着,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心,这事你交给我来做,我保准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杨氏当即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 “你不是骗我的吧?”钱氏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骗你干啥?不过这事要紧的是要快!我去跟李褔家通气,但你得想法子把顾羡的婚书弄到手!” “好,我试试看!你不知道,其实真让我放弃了这桩亲事,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嘿嘿,顾宝瑛也真是手里有钱了,居然说要给我五两银子的中人钱!” 钱氏说着,还伸出来一巴掌,在杨氏眼前晃悠了两下,眉头挑的老高的,瞪大了眼睛的强调道,“五两啊!” 杨氏看着她这粗厚的手掌,就想起她刚刚拍在自己背上的那一下有多疼,登时有几分心颤的赶紧拉住她的手,把这一巴掌给按了下来,笑着道,“那我要是帮你办成了这件事,你给我啥好处?” “哎呀,咱们好姐妹一场,说这个可就没意思了。”钱氏佯装一副肉疼不舍得的样子,就是不提好处的事。 “瞅瞅你这抠门的样子!算了,我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如我如意,怎么可能真的问你要什么东西?不过,你可得请我喝一顿酒!”杨氏心里鄙夷钱氏的小气,想着从钱氏手里要个一两银子花花,见此,也只有作罢。 事到如今,她只想折磨顾羡,让他过不了好日子。 一个残废对上一个疯子,那日子,啧啧啧,想想就知道该是怎样的一番鸡飞狗跳! “这是自然!”钱氏一听杨氏只是让请一顿酒,脸上立即又是笑开了花,拉着她的手,两人商量起了这事究竟该要怎么做。 等着一番商量完毕,杨氏神清气爽的送走了钱氏。 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杨氏当即就想要跟女儿顾欣茹分享。 可等了半天,顾欣茹都没有回来,连晌午饭都没在家吃。 今天老郑头也不在家。 他一大早就起来赶着驴车,去县城给人家送做好的家具,要到天黑才能回来了。 杨氏左等右等等不到顾欣茹,只好吃罢午饭就睡觉去了,一睡就睡了大半天,连顾欣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注意到。 顾欣茹是申时中回来的。 她面色坨红,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跌跌撞撞的走进院子里,没撞见家人,叫她狠狠松了一口气,赶紧进了屋里,整理好衣衫,又重新梳了头。 随后,她才是又去院子里打了盆水,端到屋子里,将汗津津的身子给擦拭了一通。 做完这些,她已经是累得不行。 将水盆里的水端出去倒了,就赶紧躺到了床上。 这时候,她手里又摸出来一根簪子,脸上带着几分甜蜜笑容的趴在床上,盯着这簪子看。 簪子上缀着几朵白玉梅花,十分精巧好看。 想起来今日跟江洋见面,两人在他们的“老地方”做的那些事情,她又有些脸红心跳,还有江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就跟浇了层蜜一样,甜的不行。 两人之间越来越亲密了。 江洋还承诺她,等明天开春了,就上她家来提亲。 他说那时春暖花开,正适合说这样的喜庆事,只是苦恼她年纪小,提了亲也只能先定亲,要再等上一年,才能抱得佳人归。 不过他又说,这也给了他时间,让他更加努力地赚钱,争取在县城买个小宅子,到时候就把她接过去住。 顾欣茹只有痴迷的看着他描摹两人以后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心里觉得幸福极了。 她的眼光咋就那么好呢? 那么多男子,她偏偏就看上了江洋! 事实也证明,江洋跟自己真是最合适的,他们都讨厌江家,讨厌顾家。 上次他在顾家受了伤,在家里躺了小半个月,才终于好了,也幸亏是金四爷给的那瓶金疮药是真的好用,他涂了之后,伤口很快就长好了。 那么好的一瓶伤药,他用完以后还剩下很多,就拿到药铺里卖掉,竟然换了十两银子! 而江洋得了银子,又添了一些,才给她买到了这根簪子。 顾欣茹可是心疼坏了,问他还欠着顾家的银子,怎么就给自己买簪子了? “这你放心,顾家的银子虽然写了欠条,却也没规定非要我什么时候还,他们不催,我就拖个个把月的,等手里攒够了再给呗,反正啊,先给你买根簪子才是正道!你不知道,我也看见这根簪子,就觉得那种清新脱俗的气质,最是配你了!”江洋当时深情地望着她说道。 这一番话,可是叫她感动坏了。 要不是因为江洋肩头的伤没好彻底,做不了太大的动作,也许、也许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顾欣茹内心娇羞不已。 等她跟个痴儿一样回想完两人这一次相会时的种种细节,杨氏也睡醒了。 洗了把脸之后,她直接摸到女儿屋里,推门而入,眉飞色舞的道:“欣茹啊,娘有个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这次我不会放过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杨氏将钱氏来找她的事情细说了一遍,母女两个惊喜的在一起,又细细商讨了如何坑死顾羡云云,就暂且不表了。 另一边,钱氏从杨氏这里回去,就找了顾宝瑛。 等顾宝瑛听完她一字不落的复述跟杨氏都说了些什么,杨氏怎么出主意,怎么要坑顾羡娶一个半疯半傻的李娘子,就是冷笑了一声。 这一回,虽然是自己主动要挖个坑给杨氏跳,可那也得杨氏有这个歹毒的要害人的心思,才能心甘情愿的往里跳啊! “你想办法拖上她几日,到时候我会拿大哥的婚书给你,你就交给她。”顾宝瑛略一思忖,便是很快做下决定。 “这,宝瑛,难道你还真的要把顾羡的婚书交给杨氏啊?”钱氏有些不敢置信。 她还以为顾宝瑛只是防患于未然,想知道杨氏是不是真有那个心思要害顾羡而已! 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此! “这是自然,她不是想要吗?那我就给她,让她彻底死心!”顾宝瑛笑笑,并不多说。 钱氏听得心里打鼓。 可她也不敢多问,只得点了头,反正顾宝瑛说什么,她照做就是。 钱氏走了以后,顾宝瑛就把她答复过来的那些话,说给了知砚听。 知砚听得有几分愠怒。 杨氏竟然要这么坑害自己的亲生儿子,着实是令人发指,也难怪当初顾羡一点没犹豫,就跟她断绝了母子情分! “你打算要怎样做?”知砚略想了想,“这事你要跟顾羡说吗?” “我也不知道。” 顾宝瑛闻言,就是叹了口气,“大哥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我就怕他知道了亲生母亲这样害他,会难过,可是这事既然决定要做,到最后肯定会让他知道,我又怕现在不说,到时候叫他知道了,会责怪我瞒着他,杨氏再怎么说,都是他的生母……” 关系到亲人,她也是少有的会这样为难。 知砚只觉看见她皱眉都嫌心疼。 “你夹在中间也是为难,但这事应当要告诉他,我来说吧,至少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也好叫你有个分寸。”他当即说道。 “也好。”顾宝瑛想了想,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知砚则抬手,抚平她微蹙的柳眉。 顾宝瑛微微一怔。 “你啊,小小年纪,忧虑过甚,小心长皱纹!有什么事情,都只管跟我说,我们一起商量着怎么做,一起分担。”他笑着道,俊美星眸的温润笑容,很叫人安心信任。 “我知道,我们定亲了嘛!”顾宝瑛闻言,便是也跟着展颜一笑,还冲他有几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心里到底觉得松快了一些。 果然有个人一些分担,自己也会轻松许多。 知砚闻言,便又是舒心的一笑。 到了晚上,吹了灯准备睡觉时,他就开始跟顾羡说这件事。 “上回顾欣茹找你说事,你没答应,江潮后来就跟宝瑛说了一下,宝瑛听到说是关系着你的终身大事,怎么都觉得不放心,就给了钱氏几两银子,叫她去找杨氏试探一下,没想到,杨氏竟然是想要给你说亲。” 知砚也没避讳,也没有太迂回,直接就是说了。 而顾羡闻言,想到杨氏之前有一次差点得逞把宝瑛定给一个傻子,不由心里一下发紧:“给我说亲?她会那么好心?” “看来你很了解你这个生母。”知砚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点评道。 黑暗中,知砚看不到顾羡是什么样的表情的,只是仔细聆听着,发现他的呼吸都带上了几分沉重压抑的意味。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从小对她有孺慕之情,到头来才发现生我的人,究竟有多么的自私,薄情,狠毒。”顾羡就几分自嘲的笑了一声。 顿了顿,他又道,“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想在我的婚事上打主意,又让顾欣茹哭哭啼啼的打着血亲的名头找上我,多半是盯上了洪威镖局给顾家的那五百两银子,再要么,就是为了恶心我,恶心顾家,不想让我好过,左右就这些了。” “你啊。”知砚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想做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吧,你肯定是知道的了,是不是宝瑛夹在中间为难了?”顾羡十分聪慧,稍一想想,就能想到这些。 “宝瑛是觉得为难了,她不知道你对杨氏,到底是彻底斩断了母子之间十几年的情分,还是,仍然念着一些……” 知砚说完这些,屋子里骤然陷入了一片的沉静。 许久之后,顾羡的声音才是重新在屋子里响起。 “要说全然斩断了,我也就不会时而仍旧觉得伤心了,可就算是念着一些,也不过是一种念想罢了,怎么也比不上娘跟宝瑛全心全意的待我,我要是不知好歹,就配不上她们对我的这些好。” “你叫宝瑛想做什么就做吧,需要我配合的,我也一定竭尽全力。” “至于杨氏究竟会落得个什么下场,那是她咎由自取,若她但凡还有一些良善,宝瑛也就对她造不出什么威胁了。” 知砚听他说完,松了口气,又接着叹气。 他应了一声,两人都没再说话。 第二日,宝瑛听他转告了顾羡的话,也是忍不住的叹气。 知砚就笑:“放心,你哥哥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能想明白这些,心中通透,以后为官就必然不会平庸,一定会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说的好像你十分肯定我哥哥一定会入仕一般!”顾宝瑛瞬间被他这话逗笑。 “不止是你哥哥,我也会入仕的,我们两个人都要做官,好为你爹报仇!”知砚十分笃定的道。 他的话,叫宝瑛又多了几分安心。 做干就干! 于是,这一回没到给闻氏诊治的时间,她就去了县城,找了一趟金四爷。 说明来意之后,金四爷尽管心有疑惑,但仍是答应帮她这个忙。 随后,她就又向金四爷打听起李褔这个人来:“……四爷你交友甚广,我想着你肯定知道这个人吧?” “你也算是找对人了,我不仅知道,还跟他是亲戚,李褔娶了我姑母,李娘子是我表妹。”金四爷深深地看她一眼,道。 “怎么会这样巧?”顾宝瑛顿时微窘。 没想到他竟然跟李褔家是这样的关系,这可真是叫她有些后悔找他了。 万一他不同意呢? “无巧不成书嘛,你问他做什么?”金四爷平常看她都很有几分温和,可今日却带上了几分锐利的审视。 “我大伯娘想把李娘子说给我大哥……” 顾宝瑛头皮发麻的顶着他故意施加的压力,把事情说了一遍,并道,“这次我不会放过她!要是你觉得不妥,那就算了,我另想办法对付她就是!”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诊金就免了吧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屋子里一片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静。 金四爷目光高深的盯着顾宝瑛,看着小丫头明明心里紧张,却强自坐在那里,顶着他给的压力面色如常的样子。 要不是她双手微微绞紧,他还真以为她一点也不害怕呢。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 “上次去吊唁你爹,汪屠户来了,我听到说,你治好了他那个傻儿子,那汪大宝我看着也是真的好了,可见你医术很是高明,我就想说,要是你有办法治好我这个表妹的病,我就说服我姑父答应帮你。”只听他道。 “这,我得见见那个李娘子,并非所有傻……这样的病,我都能治好的。”顾宝瑛大汗,谨慎的说道。 “可以,不过既然是互相帮忙,这医病的诊金,也就不用出了吧?”金四爷皱眉道。 闻言,顾宝瑛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她忙稳了稳身子,也只有忍着肉疼,咬牙答应下来:“……当然可以!” “那就好,我一会儿跟你一起回去,找我姑父说说这事,你也先别回家,跟我一道先去一趟我姑父家里吧。”金四爷终于露出了一道温和的笑容。 “好。”顾宝瑛点头答应,心中则是一番腹诽。 今日她才是看明白了,他这是狐狸的微笑! 真是狡诈极了! 她给汪屠户治好了汪大宝,因为先前还恐吓过汪屠户,说给他服下了毒药,但实际上是治伤的药。 汪屠户后来也发现了这一点。 上一回他来吊唁江镇,并把汪大宝的诊金给带了过来,却是多给了十两银子,并说这十两银子,是她给他治病的诊金,是治好了他坏掉的良心。 所以,她给汪大宝治病,就一共挣了三十两银子! 可现在,这个金四爷,竟然一口气让她免费给李娘子看病! 这算盘打得,实在是精! 想想上一次他让她医治闻氏,可不也是用条件交换的? “你也别太心疼银子,虽然这一回,你是少挣了一次,但是也该从长远看看,等你治好了我表妹李娘子,我就帮你在县城里宣扬你的医术,以后那种小病小痛的,你就别跟医馆争病人了,专治疑难杂症,像是断腿发疯这种,只要家里舍得花钱的,肯定都要找你治,到时候还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到你手里?” 金四爷看出来她的肉疼,想了想自己好像是有些做得不对了,便开口安慰道。 顾宝瑛听着他这话,眼角就是抽搐了两下。 合着她以后成了个什么大夫? 专治断腿发疯? 听起来为什么怪怪的? 怎么听都像是那种嚷嚷着贴两贴膏药就包治百病的、不靠谱的江湖郎中! “也不能这么说,医者仁心,对病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大病是病,小病也是病,只要找上我的,我自当尽心医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计较什么难易。”顾宝瑛一本正经的答道。 “总之不会叫你吃亏的!”金四爷见她如此抗拒自己的主意,不由大笑。 处理完手上的琐事,他就叫人套了马车。 顾宝瑛来的时候,还是张奇赶了驴车把她送来的。 金四爷叫人给张奇捎了个信,让他先回去,就带着顾宝瑛走了。 李褔在的村子叫南溪村,就在清河村隔壁,清河村另一边则是金四爷从小长大的村子。 路上,顾宝瑛坐在马车里,金四爷则骑着马,跟她说着李娘子的情况。 “……是有一年,一个连树村出的秀才,打了我姑父家的主意,我姑父没有儿子,我姑母去世之后,他又不愿意续弦再娶,一直想招婿,那秀才想要得到棺材铺赚的银子,就骗了我表妹。” “我姑父兄弟三个,彼此之间都没有隔阂,相处的很好,表妹的几个堂兄也待她如亲妹妹一般,从小宠着护着,养成了她虽然温柔娴静,却不谙世事的天真性格。” “那秀才花言巧语,以自己要参加科考为由,哄骗着表妹几次伸手问我姑父要银子贴补他,时间一长,我姑父察觉到不对劲,就不给她银子了,那秀才又怂恿表妹偷钱,表妹就好几次,拿了棺材铺子里的银子给那秀才。” “有一次刚好被我姑父发现,事情败露,表妹哭着求着我姑父答应他们的亲事,结果我姑父叫我一查,那秀才已经成亲了,儿子都五六岁了。” “那秀才还敢大言不惭的要抬了我表妹去给他做妾,说两个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实际上我表妹还清清白白,她虽然不谙世事,但也知道守规矩,两人除了牵过手,从来不曾被他占过别的什么便宜。” “但是这件事情,也深深地打击到了她,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李娘子的这些情况,钱氏也大约跟顾宝瑛说了一下,不过没有说的这么详尽。 此时,听到这里,她便是询问道:“我听说李娘子的堂兄弟们为她出头,把那秀才狠揍了几次,那秀才后来就离开了村子,是这样的吗?” “是我带着人把他家里给砸了。” 金四爷看了宝瑛一眼,一点也没打算隐瞒这些,唇齿间带着几分狠意,“他妻子害怕我再报复,带着儿子连夜卷着家里的银子跑了,那秀才也想跑,被我带人堵了,我让人砍断了他右手三根手指,左手手筋也给他挑断了!” 顾宝瑛听得心里一跳。 这可够狠的! 右手断三根手指,必然握不了笔,恐怕是担心这秀才学会用左手握笔,干脆把他左手手筋挑断…… 这样一来,这秀才就彻底写不了字,就算学问再好,再有本事,也使不出来了! “那后来呢?”她又忍不住追问。 “后来?呵呵,秀才的妻子一见他成了个废人,就向官府哭诉,要了张和离书,带着孩子改嫁了,走之前还卷走了家里的银子,这秀才爹娘早就不在人世了,又因为为人跋扈喜欢贪便宜,亲戚们也都关系冷冰冰的,没人愿意收留他,他只好在大街上乞讨。” “有一次他大早上的睡在大街上,被一匹疯掉的马给踩死了,尸体被官府的衙役扛到乱葬岗扔掉。” 金四爷冷笑一声,宛如事不关己的将这些都告诉了她。 说完,还似笑非笑的透过晃动的车帘瞥了她一眼,“怎么样?害怕吗?”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这有什么好怕的?”顾宝瑛不以为然,想到杨氏跟老郑头做了那么多的恶,却迟迟不报,真不知道这报应到底还来不来了! 但不管来不来,她都要出手了! 而金四爷见到她的确神色自若,十分赞同这有结局的样子,则是有几分诧异的挑了挑眉。 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这小丫头头一次见到他,都镇定自若的转危为安,也不知道她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总能碰上自己! 她这样的,必定以后不简单! 随后,两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也就到了南溪村做棺材的李褔的家门口。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是个贴心的孩子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李褔家一看就是个富户。 那房子虽然看着有些年份了,但这样一进门就是好几间青砖大瓦房的,也着实没几家,难怪当初那个秀才会盯上李娘子,打李家的主意。 马车刚在门口停下,李家的人已经迎了出来。 金四爷平常过来,都是带两个小厮坐马车,今天却骑了一匹马,显然是马车里有什么人。 李褔跟几个侄子在一阵风撩起了车帘时,隐约看见车里是一个女子,还以为是金四爷突然成了家,带了人过来给他们看,不由脸上都露出笑容。 李褔更是拉着金四爷,小声的道:“小四,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带了个女子过来,咋一点信都不给递的?人你娘见过了吗?” 这话没头没脑的,说的金四爷一下都糊涂了。 可瞥见李家这几个小子看着自己的暧昧神色,他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误会了,不由有几分哭笑不得。 “姑父,这马车里坐的是我找来的大夫,她治好了连树村汪屠户家的傻儿子!”金四爷忙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李褔闻言,不由一怔。 “我想让她帮表妹看看。”金四爷温声道。 “小四,别人都说你干的不是正经的行当,可我知道,你是个贴心的孩子!”李褔一听,顿时老眼微微发红。 “姑父,这都是我身为晚辈该做的事情。”金四爷对这话有几分哭笑不得,只得这样说道。 两人说话间,顾宝瑛身姿灵活的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等她在门口站定,李家人登时眼前一亮。 只见一个梳着一个双丫髻,柳眉杏眸,皮肤瓷白如雪的小娘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上身穿着一件半旧的浅黄色折纸花的绸布褙子,下身则是一条雨过天青色的裙子,脚上一双浅黄色莲花纹绣鞋。 她一双杏眸明亮如星子,看起来是个极为聪慧的小娘子,笑盈盈的样子,更是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李家人打量顾宝瑛时,顾宝瑛的目光也不紧不慢的在李家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但却面满愁容、十分清瘦的中年男子。 他须发斑白,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看金四爷站在他身旁面带尊敬的样子,想来他就是李娘子的父亲李褔了。 李褔身旁两侧站着三、四个比他还要高大的年轻壮汉。 他们身上穿着的或深色、或浅色的短褐上沾着些许的木屑灰尘,也不知道是李娘子的那几个堂兄弟,还是他们棺材铺子里的帮工。 “宝瑛,这就是我姑父。”等顾宝瑛走到跟前,金四爷就笑着给她介绍,“这几位是我姑父的侄子,都是我表妹叔伯家的儿子。” “姑父,这是清河村的顾小娘子,医术极好,她爹就是江镇。”金四爷又正式向李褔介绍道。 “你爹的事情我听说了,实在是天妒英才!顾小娘子,还请节哀顺变。”李褔一听到江镇的名字,顿时想起来前阵子听说的事情,不由带着几分惋惜的道。 “多谢。”顾宝瑛有几分讶异的看着李褔真诚的神色,内心也有几分为李娘子的事情感到惋惜。 她想了想,直接就是看向金四爷,“我能先看看李娘子吗?” 金四爷则看向李褔,征求他的意见。 李娘子几个堂兄弟则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宝瑛,仿佛生怕她会对李娘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一般。 “我带顾小娘子过去吧。”李褔略一思忖,便点了头,既然是金四带来的人,也该信得过才是。 说完,他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顾宝瑛进了院子。 李家院子很大。 进了门之后,李褔领着她又转到西边,西边的一道院墙上开了一道月洞门,门是关着的,上头挂了一把没有合上的锁。 他将锁取下来,门一打开,便见里头还有一个小院。 小院布置的极为清幽,种了花和树。 只不过到了这个季节,花也凋零,树也零落,看起来很有几分萧索枯败之意。 顾宝瑛注意到,一进到这个院子,李褔跟金四爷他们的脚步声都不由放轻了许多。 “我能知道李娘子每天都做些什么吗?”她小声询问道。 “每天辰时就起,亥时就睡,一日三餐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不喜欢见人,特别是见陌生男子,平常安安静静的待在房里绣花,做一些针线活,天气冷了还知道我有老风湿的毛病,给我拿毯子盖在腿上,怕我受凉,可一到每个月的月中,就会犯病,白天夜里一刻不停的砸东西,谁也不许靠近……” 李褔说着这些,一开始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到李娘子关心他的身体时,目光里还闪过一丝温情欣慰。 可等提到犯病的事,就霎时转为一种衰败的神色。 “月中是那个秀才已经娶妻生子的事情败露的那几日。”这时候,金四爷小声的在她耳边解释了一句。 顾宝瑛顿时了然。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到了屋门口。 房门是紧闭着的。 不过也许是听到几个人的说话声,李娘子打开了房门,一眼见到金四爷他们,便微微一笑:“四表哥来了啊,这位是?” 她目光一顿,有几分好奇的看着头一次见面的顾宝瑛。 “我家是清河村的,家里开了一间绣坊,我娘是江南有名的绣娘,苏绣双面绣都十分精通,我听金四爷说,李娘子你也是擅长绣工的,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花样子,想偷师跟着学一下。” 顾宝瑛微微歪了歪头,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甜丝丝的笑,一双大大的杏眸,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神情,也有几分好奇的看着李娘子。 而她这么一出口,李褔跟金四爷他们都是一下松了口气,又感激的看着她。 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娘子! 过去李褔跟金四爷他们也没少找大夫过来,可李娘子只要一听这大夫是来给她治病的,哪怕不是在月中,也会立即把人给赶走,厉害的时候,还会直接犯病。 其实说是犯病,也不过是一种好听的说法,就是发疯罢了。 但现在顾宝瑛一说自己家里是开绣坊的,来这里也是为了看李娘子的花样子,绝口不提自己其实是个大夫,这就立即叫李娘子对她产生了好感。 李娘子平常没事做,就是最喜欢绣花了! “刺绣吗?你娘竟然连双面绣都会?你们家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吗?是了,我也听闻江南遭遇战祸,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都背井离乡,茂县离江南也近,你家里要去北方避难,难免会逃到这边来。” 李娘子一听这话,果真就是跟着眼前一亮,主动上前拉住顾宝瑛的手,温和的跟她说着话。 两人撇下李褔和金四爷等人,就这么进了屋里。 跨进屋门之时,顾宝瑛偷偷扭过头来,冲金四爷几人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第二百四十五章 坑了她一大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太好了,堂妹这几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快就接纳陌生人!”李娘子一个堂兄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一回的开头总是好的。”李褔也是跟着感叹道,只是他面带愁容,仍是不太放心。 “姑父,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金四爷决定好好跟李褔说说宝瑛的事情。 “好,我们屋里去。”李褔闻言,就领着他去了正院的堂屋。 等几个人在屋里做好,李娘子的一个堂兄手脚勤快的给金四爷倒了茶,金四爷看着几个人殷切的目光,便是说道:“虽然过去咱们都找了不少的大夫,想治好表妹的病,甚至道士、和尚、神婆,都找来家里看过,每一次都是失望的结局,不过这一次,我却相信表妹一定能被治好。” “可是你这次找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娘子啊,这样小的年纪,医术又能学到几分?”刚才给金四爷倒茶的那个李娘子的堂兄,就先是带着几分质疑的道。 “宝瑛年纪虽小,可医术却要强过很多老大夫。” 对此,金四爷自然是开始举例。 他先就把顾宝瑛治好了连树村汪屠户的傻儿子汪大宝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李褔已经在门口时听到他说过了。 “真有这样神奇?”李家几个兄弟,还有些不信。 “你去汪屠户家看看就知道了,那汪大宝不仅被宝瑛治好了脑子,还十分聪慧,据说如今跟着他堂兄汪青珏认了字,打算到明年就到县城找个书院读书去了。”金四爷道。 “那我一会儿就去汪屠户家看看!”李家大郎当即就是道。 他几个弟弟都跟着点头。 这种事情,旁人说的再神奇,不如自己亲眼去看看。 汪屠户家的傻儿子,他们至少都是知道的。 “还有宝瑛的大哥,也快被她治好了,至少我知道他有两次都站起来过,其中一次还是我亲眼所见。” 金四爷又把顾羡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还有我四姨母家的表妹闻氏,你们是知道的,之前摔断了腿,这都八、九个月了,也是宝瑛在为她医治。” “不过说这么多,也是为了让你们相信,宝瑛比过去找的那些大夫都要强得多,何况,刚刚你们也看了,表妹过去对陌生人很是排斥,可宝瑛却头一次见面,话都还没说上两句,就引得表妹对她很有好感,这可是过去没有过的。” 他这么一说,李褔跟李家几个兄弟都是跟着点头:“这倒是的。” “所以啊,这次就放心,表妹肯定会好起来的!不过这一次来,除了医治表妹的事,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金四爷又道。 “什么事?你尽管开口。”李褔正色看着他。 “这事是跟宝瑛有关。” 接着,金四爷就把顾宝瑛找他说的那些,都说了一遍。 一听竟然有人为了报复顾家兄妹,拿自己女儿打主意想坑害人,李褔脸色顿时变得极为的难看。 李家几个兄弟更是当即就撸起袖子,打算找那杨氏的麻烦,好叫她知道,李娘子就算病了,也不是她可以利用的对象! “都坐下!”金四爷一看几个人这样沉不住气,不由面上就有几分冷沉。 李家兄弟几人心里都有点怵金四爷,闻言彼此对视一眼,只得老实坐下了。 可他们却很不服气:“金四哥,难道你要放着这种人不管?要是按照你的手段,这人怎么也得落得个断手断脚的下场吧?” “这事宝瑛自有成算,我是跟她说好了,我帮她做成这件事,她就一文钱不要医治好表妹,那自然就得按照她的计划来办,你们不管心里再不服气,也都得给我沉得住气,谁也不许坏了这事!谁要是坏了事,宝瑛要是因此不肯医治表妹了,我就算到谁的头上!”金四爷声音沉沉的道。 一听这话,几个人就算再不服气,也只得听从。 只不过一个个对顾宝瑛的能力仍有怀疑,这会儿活像一只只想要干点啥,却被主子喝止住,否则就会挨顿打的狗子一样,眼里带着委屈不服的只能老实待着。 金四爷知道这几个人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实际上只要答应的事,都能沉得住气,也就不再多说。 他跟李褔商量起宝瑛要做的这事,具体的细节来。 而这时候,顾宝瑛则是内心有几分苦不堪言的,跟李娘子在屋子里说着话。 李娘子看起来是真的十分喜欢刺绣,说起来绣工便是滔滔不绝。 但这可是苦了宝瑛了。 要知道,顾宝瑛在家里,除了给人针灸的银针,那绣花针可是一下都不碰的! 李娘子跟她说起刺绣的事情,她是真的一问什么都不知。 不过幸好她年纪小,若是李娘子说到她不知道的,只管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装天真就行了。 李娘子一见她这样,就会心软的摸摸她的头,说她年纪还小,再跟着她娘学几年就肯定会了。 等顾宝瑛终于找了个借口,从李娘子房里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李娘子依依不舍的把她送到了小院门口。 顾宝瑛发现,李娘子似乎就不愿意出这个小院门,正院也是她的家里,却好像这里跟她没有关系一般,一步也不愿意踏出去。 “怎么样?能治好吗?”等顾宝瑛到了正院堂屋,金四爷就立即问道。 “我想等月中,李娘子犯病的时候再来一趟,总要亲眼看看她犯病时是什么情况,才能对症下药。”顾宝瑛略一思忖,就是说道。 “这……可是小女犯病的时候,总要砸东西,万一伤着你了?”李褔微微犯难的苦笑。 “不碍事的,到时候我就躲在她的衣柜里!” 顾宝瑛想了想,出主意道,“我必须听听她犯病的时候,都说些什么,才能找到症结。” 其实就算不藏在衣柜里,到时候她把屋门从里面插上,然后往空间里一躲,也是一样的。 “姑父,就照宝瑛说的办吧,她是大夫,自然知道该如何寻找医治的法子。”金四爷见李褔犹豫,便劝说道。 “好吧!那顾大夫,到时候我叫人去通知你,你家里住在什么地方?”李褔答应下来,又是问道。 “不用,到时候叫金四爷来接我。”顾宝瑛考虑到自己的计划,如果李家人去顾家找她,万一被杨氏看到,计划就败露了。 干脆就让金四爷出力,反正他坑了她这么大一笔医药费! 金四爷一听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不由就是挑了挑眉,但还是点头应下来,“到时候我派马车来接她!就说是去县城给闻氏瞧病!” “这自是极好。”顾宝瑛闻言,就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四十六章 怕是治不好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跟金四爷从李家告辞。 马车车轮滚动着,不紧不慢的往清河村的方向驶去。 金四爷就骑在马上,隔着车窗对她说道:“事情我都跟姑父交待好了,表妹的几个堂兄弟也答应配合,你接下来要做的,尽可以展开了,答应你的,我也尽快会帮你做好,争取早点送到你的手里。” “多谢四爷了,这事若没有您,还真是做不成!”顾宝瑛在马车里往外瞥了一眼,笑着说道。 “你是真感谢我,还是心里还暗暗记着这次的诊金呢?”金四爷挑了挑眉,故意的道。 “哎呀,我一个寒门女子,生活不易,就算记挂着每次给人医病要收多少诊金,那也是无可厚非嘛,反倒是金四爷这样财源滚滚的,总跟我计较这点诊金,可就容易叫人觉得小气了!” 顾宝瑛如今是一点也不怕他了,此刻更是带着七分俏皮,笑嘻嘻的说起他的不是了。 “你可真是个钻到钱眼里的!” 一袭话说的金四爷哈哈大笑,“罢了!这次若是你能治好我表妹的病,你县城那处新宅子的打扫修葺改建,我一应全包了!怎么样?” “那这可真得替文芳姐谢谢金四爷了,本来文芳姐说这些银子她来出呢。”顾宝瑛闻言,当即又是笑眯眯的道。 “你是说冯氏?”金四爷一愣,微微想起来,那冯氏貌似就是叫冯文芳。 文芳,这名字取得倒是温婉极了,可惜性子却是太过倔强。 “是啊!”顾宝瑛点点头,又眼珠微微一转,语气含笑,“对了四爷,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你说,但我可不一定会答。”金四爷一听她这语气,就直觉不会是什么好问题。 “我是想问,您今年也三十好几了,怎的到现在还未娶妻?”顾宝瑛也不介意,直接就是询问道。 她对此是真的好奇。 金四爷这样的人,想要成亲应当并不难,可他却至今未娶。 看他家里人应该是很为此感到着急的,但又好像并不敢催促什么。 今天那李褔就是这样,一见他领了个陌生的女子到家里,就很高兴的往那方面想了,可见作为长辈,心中有多殷切盼着金四爷赶紧成亲。 所以,金四爷至今未娶,家中却不敢太过催促的原因会是什么? “这个,你是先前在李家门口,听到我姑父问我了?”金四爷想起当时李褔误会他跟顾宝瑛的关系,不由就有几分尴尬。 “我又不是聋子,更何况当时李娘子那几个堂兄弟挤眉弄眼的看着我,我还能不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吗?”顾宝瑛撇了撇嘴,道。 “嗯,我知道了。”金四爷应了一声。 “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刚才说了,你问我的问题,我可能不会回答。”金四爷的答案不言而喻。 “真是小气。” 顾宝瑛闻言一愣,随即便是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那我以后问了闻姨娘,也照样会知道的!” 然而这一次回答她的只有车轱辘和马蹄的声音。 金四爷是真的不愿意说这个事情。 他骑着马,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晃晃悠悠的坐在马背上,就是不再作答,就跟没听到她说要询问闻氏的那些话一样。 但也这叫顾宝瑛更有些抓耳挠腮的好奇,这肯定是有故事呀! 江镇过去不也是因为心中记挂着那位公主,迟迟不肯娶妻吗?难道金四爷也是一样?那他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会是谁? 顾宝瑛这么想着,脑中便不由浮现出了闻姨娘那娇艳如花的容颜。 …… …… 回到清河村以后,顾宝瑛没立即进顾家的院门,而是先去了刘婶儿那里。 徐氏跟冯氏都在刘婶家赶工刺绣的活。 上次跟方掌柜约定的头一个月,时间眼看着就快到了,几个人仍在赶工,毕竟是头一次交货,不敢有丝毫的纰漏。 特别徐氏怀了身孕,冯氏跟刘婶儿都不太敢让她操劳,除了方掌柜指定的那几件双面绣,其他的都没让她做太多,基本上只让她把关看着两人绣好的那些。 顾宝瑛去看了看徐氏,说了会儿话,才回了顾家。 到了晚上,钱氏得了刘婶的信儿,就又勤快的去找了顾宝瑛。 “过两天你就叫杨氏去向李家提亲吧,务必要让杨氏觉着我大哥双腿的情况恶化了,就说我心情很差。”顾宝瑛交待道。 “是,是,我明白了。”钱氏连连应诺,又询问了几句细节,便离开了顾家。 她一路上却很是想不明白。 这顾宝瑛,究竟想做什么? 钱氏一走,徐氏也从房里出来了。 她拉住打算回房的女儿问话:“你最近怎么突然开始跟这钱氏走动了?这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我也听不到你们说了些什么,宝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娘,你现在呢,就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心心的养胎,下个月,我们可就要搬走了!”顾宝瑛安抚住她,一个字也不透露。 徐氏无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眉眼温柔了许多,到底没再多问。 两日之后,钱氏就按照顾宝瑛的吩咐,又去了一趟老郑头家里,给杨氏递信。 可老郑头在家中做木工活,那锯木头的声音吵得人脑仁儿疼。 “咱们到外头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吧!”杨氏说着,就拉着钱氏到了家门口外头一棵老树底下。 大清早的,来往的人不多,这里也算僻静。 “怎么样了?我让你把顾羡的婚书弄到手,你拿到了吗?”杨氏见这会儿左右没人,拉着她就问道。 “这怎么可能那么快?不过我问了顾宝瑛一下,她说,除非事情真能定下来,还有那李褔家的女儿她得亲自见上一面,才能给了婚书,让两人定亲,不过啊,我看顾宝瑛脸色不太好,我这次去顾家找她问话的时候,她很生气的端着药从顾羡屋里走出来了!”钱氏想到顾宝瑛让她说的那些话,眼珠一转,就是这么说道。 “端着药从顾羡屋里出来?还很生气?那难道是顾羡不愿意吃药?”杨氏想不明白这有什么的。 “哎呀,你忘了我上次说的了?顾羡的双腿怕是治不好了!我看她就是为了这个生气,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都不太好,还叫我要是不愿意再做,她就去找其他的媒婆去!哎唷你听听这话!要不是为了银子,谁愿意伺候她这种凶丫头啊!”钱氏当着杨氏的面,明里暗里的就把顾宝瑛给贬了一顿。 杨氏听到旁人说顾宝瑛的坏话,自然是十分的舒心。 不过,她很快就是想到:“这么说,这死丫头应该很着急顾羡的婚事了?” “可不是嘛,催着我去李家提亲,可是她大哥这副德行,叫我怎么去哦?怕不是要被李家人给赶出来!”钱氏说起这个,就是一脸的为难。 第二百四十七章 想法糊弄过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事交给我来办吧!” 杨氏一听,就热心肠的主动揽下这桩难做的事情,“本来上次我就说过要给你帮忙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吧?我先试试李家那边,只要李家那边答应,你就赶紧从顾宝瑛那里把婚书弄过来!” “可要是顾宝瑛非要见那李娘子,发现她是个傻的呢?”钱氏提出疑问。 “这还不简单?你就说李娘子温柔美丽,求娶她的人很多,若不是看在顾羡是个读书人,李家人不愿意让她嫁给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夫,是怎么也不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你再拿李家的陪嫁说说事,再说很多人抢着要娶李娘子,她肯定一着急,就把婚书给你了!”杨氏出主意道。 她这话,钱氏听了只有心里鄙夷。 这样的法子,若是说给那些眼皮子浅的,也就信了,可顾宝瑛是那么好蒙骗的? 那可是个极其精明的小娘子! 不过此时,她也只得笑着奉承道:“还是你有法子!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你等着吧,我肯定把这事给你办成了,反正这一顿酒你是跑不了了!”杨氏十分自信。 像这样的事情,自己得不到一文钱的好处,按理说,没人会干。 可因为是关系着顾家的事,杨氏就不怕吃力不讨好。 她想到等顾羡娶了那李娘子,徐氏有了个疯疯傻傻的媳妇儿天天嗟磨,没准哪天这李娘子发起疯来,就把徐氏的孩子给弄掉了! 那才好看了! 杨氏只要一想想徐氏日子过不好,心里就一阵的畅快,立即就充满了要为这件事努力奔走的动力! 她又拉着钱氏,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的话,由着钱氏将顾家上下的不是都说了个遍,把她哄得身心舒畅不已,才是依依不舍的跟钱氏分开。 而杨氏一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往隔壁的南溪村李家去了。 李家她并没有去过。 不过李家的棺材铺子,就开在村口,一到南溪村最先看到的,就是一排排黑漆棺材摆放在那里。 白天还好。 到了夜里,李家棺材铺门口再竖两盏白纸糊的灯笼,风一吹,照的那一口口黑漆棺材别提有多阴森可怖! 南溪村的人为此很是不满,可却没人敢说个“不”字。 要知道李褔兄弟三个,他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可他两个兄弟却接连的生儿子,而在这村子里,一向就是谁家兄弟多且团结的话,谁家就强势不敢惹。 李家就是这样的。 是以,哪怕这里才是村子的正门入口,可村民们都情愿绕到后村那边进出。 也因此,这村口棺材铺子来往的人并不多,显得冷冷清清的。 杨氏走了半晌的路终于来到这里,就听到锯木头的声音,入目除了棺材,就是满地的刨花。 “有人在吗?”她站在铺子门口扬声喊了一句。 “客人要买棺材吗?”声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汉子就拿着一把锯刀,几步走了出来,却是正在干活的李家大郎。 “哦,呵呵,不买,我想找你们家掌柜的!”杨氏一见那明晃晃的锯刀,不由吓的心里慌跳了两下,忙后退两步,脸上挤出一抹干笑。 她没想到这铺子里随随便便一个帮贡,都长得这么吓人! 不过看他一身力气,憨头愣脑的,也只能干这种力气活儿了。 “稍等片刻。”李家大郎目光在杨氏身上一扫,想到什么,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冷冷留下一句话,转头就进了屋里。 “真是没教养!”杨氏在他身后低低的点评了一句,为自己受到的冷待而感到不满。 没多大一会儿,李褔以及李家其他几个兄弟,就一起出来了。 那李褔上下打量着杨氏,想到刚刚大郎跟他说的话,便客气道:“敢问您找我有何贵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能到屋子里跟你们说吗?你们这里有待客的地方吧?”杨氏左右看看,说道。 “这是自然,请进。”李褔领着她进了屋。 李家几个兄弟也跟着进去。 杨氏一坐下,就发现这几个人也跟进来,还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不禁心里发毛,干笑了一声:“你们这里的帮工都这样不赶紧勤快干活,而是主人家跟客人说什么话,也要站在这里盯着的吗?” “抱歉,不过他们不是帮工,而是我的几个侄子。”李褔一听她这话便是微微皱眉。 李家几个兄弟也是当即一脸凶相的瞪圆了眼睛。 这又是把杨氏吓的不轻,一时甚至想逃跑。 李褔则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不情不愿的走了。 不过李家大郎却是留了下来:“二叔,我去给客人烧水喝。” “去吧。”李褔应了一声。 李家大郎去隔壁烧水,然而耳朵却是贴在墙上,仔细听着这妇人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其他几个李家的兄弟,也没有再锯木头。 铺子里竟然难得的一片安静。 “不知客人如何称呼?我是这铺子的老板,村子里的人叫我一声老李。”李褔笑呵呵的,看起来很是温和。 “妾身姓杨,是清河村人氏,今日过来,主要是想给我儿子提亲的,我想为我儿子求娶李老板的女儿李娘子。”没了那几个小子在场杨氏胆子就大了起来,自报家门之后,直接就是道。 “提亲?呵呵,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提亲,要亲生母亲过来的,难道不是应该先找个媒婆,才显得慎重吗?”李褔话语说的仍然很是温和,然而眼里却是一寒。 不过这稍纵即逝的,杨氏根本没有注意到。 她自顾自的道:“话虽如此,不过我家这也是特殊情况,我儿子如今认了他婶母做娘,我这个生母反而成了外人,他婶母找上我,说想让我为他说亲,我也只好亲自过来,如此才显得有诚意。” 李褔听着她这冠冕堂皇的话语,再想想当初前几日金四爷过来时,跟他说起的顾家的情况,不由就是心中一声冷笑。 但他面上不显,好言好语的道:“原来如此,可是你说你要求娶我女儿,这我就不明白了,我女儿病着,这十里八乡的可都是知道的,对方既然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还会想着来求娶我女儿呢?敢问你儿子到底是哪家的?” 这叫杨氏有些为难了。 这个李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真会问! “不瞒你说,我儿子姓顾,我们是从外头迁进来的,就算说了,李老板也未必知道……”杨氏斟酌着话语,思索着怎么把顾羡残废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这好说。”然而,李褔一抬手,打断她的话,“你也看到了,我有这么几个侄子,都很懂事,你只要说说你儿子到底是哪家的,我叫他们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反正咱们两个村子是挨着的,想打听点什么,其实也不难!”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是故意想害死我妹妹吧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杨氏先前打听到这李褔极为疼爱女儿,还有些不信,一个傻子有什么值得疼爱的?难道不是赶紧打发出去,自己还能少个拖累,过得轻松自在些? 可现在见到这李褔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明白,原来天底下像这样的傻子父母,除了徐氏,还真的另有其人! 这李褔不就是这样的傻子吗? 难怪生出来的女儿也会跟着变傻! 杨氏心里鄙夷极了,但面上却硬是挤出了一抹极为亲善的笑容来:“不瞒您说,我原先的夫家乃是江南书香世家,我儿子自小在家中的族学读书,极为聪明,若不是突发战祸,他现在一定最起码也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身了!” 杨氏就把顾家遭遇兵匪屠戮,他们孤儿寡母如何逃出来,顾羡如何被打断双腿,道了个清楚明白。 只不过,她故意隐去了顾羡和她断绝母子关系的事实,把顾羡如今认徐氏为母亲,说成是徐氏霸道,强抢了她儿子想留着养老用。 而顾羡双腿残废,则说成是被徐氏害的。 总归是一番颠倒黑白之后,徐氏成了个心狠霸道的恶妇,她自己倒是一朵心善被人欺负的极品白莲花了。 杨氏一张嘴,可谓是是非黑白随便她说。 李褔听着,内心冷笑连连。 得亏是早先金四在他这里,把事情整个说了一遍。 要不然,光是听杨氏在这里说道这半天,他非得对她这番鬼话深信不疑不可! “杨氏,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但是,恕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李褔不耐烦再听杨氏的那张嘴在那里说道个不停,干脆就断然拒绝道。 “啊?为啥啊?”杨氏有几分傻眼,不明白自己废了半天口舌,怎么这李褔还能拒绝。 “你既然能打听到我家中有女儿,就应该知道我女儿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我就算要嫁女儿,也要找一个能照顾她的,可你儿子连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么能照顾我女儿呢?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哎,话不能这么说,李老板,我儿子虽然是双腿残废了,可他已经被治好了,那徐氏的女儿顾宝瑛虽然跟徐氏一样,是个恶心人的贱蹄子,可她医术却是极为有名的,几下就治好了我儿子的双腿,我儿子如今都能站起来了,只是还未彻底恢复,但是假以时日,肯定能好全的!”杨氏连忙劝说道。 “那就等他真的彻底好全了再说!”李褔仍是不肯松口,态度也冷淡了许多。 “哎呀,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再耽搁下去可怎么好?再说了,李娘子嫁过去,李老板也不必担心,徐氏肯定会好好伺候李娘子的!”杨氏不肯放弃,继续游说。 “我就是奇怪了,你都说了徐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妇,她又怎么可能会好好照顾我女儿?”李褔质问道。 “这、这……”杨氏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也是大意了,习惯性的在人前编排徐氏的不是,却忘记了顾羡要娶媳妇,那徐氏一个当婆婆的,若是人不够好,怎么能说服李褔放心的把女儿嫁过去? 可若是她再补救,推翻先前说徐氏的那些坏话,又岂不是自打嘴巴,告诉李褔自己是在胡扯? 杨氏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李老板,你看,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没有说清楚,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徐氏、那徐氏只是对我苛刻了一些,但是我儿子双腿治好,以后要给她养老的,她肯定不敢再苛待我儿子,那就也一定会善待李娘子的!”她只能拼命找补。 “不必多说了!总之,我不会答应的!”李褔却径自起身,一副要送客的姿态。 “李老板,我儿子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还是难得的读书人,李娘子以后要是跟我儿子生了孩子,我儿子还能教导他好好读书,以后科考考取功名呢!这绝对是一门很般配的婚事!”杨氏只得跟着起身,却不肯走,仍是极力劝说。 李褔已经面如寒冰。 这时候,说去烧水的李大郎走过来,一见到杨氏就差上手纠缠自己叔父,当即脸色也就变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来求娶你妹妹,要把你妹妹嫁给她双腿残废的儿子!而且她儿子还认给了婶母,婶母是个凶悍恶妇!”李褔简短的把杨氏的来意道明。 “什么?” 李大郎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当即瞪得老大。 他干脆做出一脸狰狞,咬牙切齿的盯着杨氏,大声质问道,“我堂妹天仙一样的人,你居然想打她的主意,把她嫁给一个残废!且还想让她有一个凶悍的恶妇当婆婆?你这是故意想害死我堂妹吧?” “哎这、这误会啊!误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儿子腿都被治好了的!”杨氏被李大郎这副样子吓的不轻,连连后退,想要解释一番。 “少废话!赶紧滚!” “我、我真没说瞎话!我儿子好好的!他后爹还是清河村以前的里正江镇呢!江镇娶了徐氏!这样看,徐氏就不是个差劲的人,否则江镇怎么会娶她呢?” 杨氏这时候只想搬出来江镇,来补救自己先前说下的瞎话,毕竟江镇是人人皆知的好人品。 “江镇?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茬,想害死我堂妹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叔父过去跟江镇是死对头?你竟然还敢让江镇的继子娶我堂妹,安得什么心啊你!今日我要是不教训你一顿,好叫你以为我们李家是好欺负的吗?” 谁知道,这李大郎一听到江镇的名字,却是更恼了,当即一个铁拳挥出,就是直直的打中了杨氏的面颊! “啊!” 只听杨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碰”的一声! 她整个人就是被这一拳打的头晕眼花,眼皮翻白,眼冒金星的摇摇晃晃了一阵,脚步踉跄着险些晕过去! 等她定了神,就觉得自己脸颊仿佛被人生生刮下一层皮一样,疼得要命! 她就算看不到,也立即就觉得自己被打中的左脸肯定已经肿起了老高! “你、你个死小子!你竟然敢打我!”杨氏伸手摸了摸左脸,可才刚一触碰到,就疼得要命,气得她一下跳脚地指着李大郎,张口就是大骂道。 “打你怎么了?我这一下还是轻的!再不滚,信不信我再给你一拳啊!”然而,李大郎却是个比她还要横的,当即瞪着眼睛,拳头紧握着就要再次朝她挥过去! “你你你别过来!你再敢打我,小心我报官告你!”杨氏登时又被吓住了,抬手指着他,嘴里这么说着,脚步却是连连后退。 可下一刻,她却是顾不得看脚下,后退着一脚绊到了门槛! 只听她嘴里惊慌失措的“哎唷”一声,竟是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一张脸上更是扭曲着狠狠砸到地上,且刚好是左脸着地,整个人姿态极其难看的摔倒在了李家的棺材铺子里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傻子配残废,绝配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什么玩意儿啊!一家子蠢货!还什么堂妹是天仙一样的人,那不过就是一个半疯半傻的傻子!还真把那李娘子当天仙一样供着了?” 杨氏在李家棺材铺里狼狈的摔了一跤,却仍是被赶了出来,她心中不忿,便是站在李家棺材铺门口对着李家人小声咒骂道。 她一边小心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一边把李家上下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哎唷,这位姐姐,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伤成这样?”这时候,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走过来,见到杨氏脸上带伤,一身狼狈的样子,忙就是过来关切的询问道。 “还能咋样?还不是这李家棺材铺子里的,那个李家大郎,我不过寻他们家做生意想买口棺材,嫌他们要价高了一些,他竟然就动手打我!”杨氏看了一眼来人,张口就是胡诌着又骂骂咧咧起来。 这妇人脸色冷了一瞬。 不过接着,她就是笑着帮杨氏轻拍了下身上沾着的土,劝说道:“他们李家人在南溪村是出了名的霸道,你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不过你要是是被李家大郎给打了,那我给你指个地方!” 说着,她就是抬手一指。 杨氏顺着她的手势一看,便见到就在棺材铺子斜对面一排房子,数到第五家的一个大门。 “那是李家大郎的家,李大郎的娘亲周氏是个贤惠的,这李大郎但凡在村子里惹是生非,人家只要去周氏面前告上一状,李大郎回家以后铁定要吃他娘的一顿挂落!不过就是……”妇人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面带犹豫。 “不过什么?”杨氏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个周氏啊,跟棺材铺子里的李老板关系不大好,你跟她说话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千万别提这李老板,特别是他女儿,周氏十分不满意自己的两个儿子,整天围着那李娘子转悠呢!”妇人一片好心地说道。 杨氏听了,顿时眼睛一亮。 周氏不满意李老板跟李娘子? 不过这妇人怎么会跟自己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杨氏狐疑的看着这妇人。 “不瞒你说,我们家啊,就住在李家棺材铺子后头,我们家的堂屋,正挨着他们棺材铺子的厅堂,所以,其实你刚刚在铺子里说的那些话,我是都听到了的。”妇人见杨氏怀疑的看着自己,便是掩唇一笑。 杨氏脸上登时尴尬起来。 也就是说,她找李老板实际上是想求娶李娘子的那些话,这个妇人都是听到了的! 可刚刚她却对这妇人说,她是来买棺材的…… “呵呵,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妇人说着,就往村外走去。 杨氏这才注意到,这妇人手里还挎了个沉甸甸的篮子,看样子是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再说,她若不是无意,难道还真能算到自己? 除非她是个神仙! 杨氏看着妇人出了村子,渐渐走远,随后便是眼珠一转,目光瞟到李大郎的家门口,心生一计。 等周氏听到拍门声,一打开大门,见到一个左脸肿得老高的丑妇站在自家门口,当即就是被吓了一跳。 “哎唷!你是谁?这是要干嘛?”周氏一时间甚至以为她是个乞丐! “我、我是谁?我是被你儿子李大郎给打了一顿的!”杨氏没好气的指着脸上的伤,高声的说道。 “什么?”周氏一听,声音当即也一下扬高,“这死小子又打人了?哎呀,抱歉抱歉,快请进来!” 说完,她就赶紧小心翼翼的扶着杨氏进了院子坐下。 又拿了帕子浸了凉水,为杨氏消肿。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伺候的十分周到! 杨氏彻底放心了。 这周氏果然如刚才那妇人所说,只要一听自己是被李大郎给打伤的,就会好生招待。 “好姐姐,不要忙了。” 这时候,杨氏拉住了又要为自己拿点心的周氏,刚想笑一下,左脸便当即一疼,她脸上微微抽搐着忍住了,不敢再笑,只好道,“我看出来了,你儿子虽然是个横的,可你却是个贤惠明理的,你坐下歇会儿,咱们好好说会儿话!” “也好,也好,这可真是对不住啊,子不教母之过,大郎竟然敢对你这样的长辈动手,这都是我没教好!”周氏虽坐下了,却仍一脸的歉意。 “算了,我一个长辈,也犯不着跟一个晚辈一般见识!”杨氏当即大度的一摆手。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周氏一听到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便是眼角一抽,可想到先前儿子的交待,忙又是面带歉意的道了一句。 “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事想要请好姐姐帮忙。”杨氏眼珠子一转,又是说道。 “何事?您尽管说,我能帮就帮。”周氏闻言,顿时来了精神,难道这就是儿子说的重头戏?! “是这样的,其实是事关那棺材铺子的李老板……” “什么?跟他有关的?”周氏一听她提到李褔,那脸色顿时变了,“要是跟他们家有关的,我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显然是极其讨厌李褔! 杨氏心里乐了,还真是跟刚才那个妇人所说的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好姐姐,你听我说完啊!”杨氏亲昵的拉住周氏的手,“我保准这是一件对你有利的大好事!” “是吗?那你说来听听。”周氏一副勉强耐着性子的不虞神色,实际上却是极为精神的竖起了耳朵。 她从前两天听儿子说了这次的事情,就一直想见识一下,看看儿子口中的这个杨氏,到底能翻起怎么样的浪花! “你看,这李褔的女儿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吧?我就想来为我儿子说亲,虽说我儿子双腿残废了,可是他正在医治着,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治好!这李娘子的情况,配给我这个儿子,不就是应了那句话,什么锅配什么盖吗?” “这傻子配残废,不就是绝配吗?” 杨氏拉着周氏,便是又把在李褔跟前说过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顿! 她这一次就不怕说徐氏的坏话了! 因为这周氏明显是一听徐氏有多坏,就高兴地不得了。 果然,等她说完,周氏就是压着心里的鄙夷,佯装兴奋的道:“你说的可是太对了!我一直就不满意我两个儿子,天天围着二叔家打转!二叔的女儿是个疯的,可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也就是大郎跟二郎,整天把这个疯子挂在嘴边,对她好的跟亲生妹妹一样!可也不想想,他们两个还有个亲娘呢!” “不过若是李娘子真能嫁给你那个残废儿子,那般配不说,我的两个儿子,也不会再围着她打转了!” 周氏也是一顿把李娘子跟李褔贬低了一顿,对这父女两个的不待见,叫杨氏彻底放了心。 “所以啊,你不如去劝劝李老板,让她答应这门亲事呗?”杨氏扯了半天,终于把话扯到了正题上。 第二百五十章 把她的婚书偷出来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什么?让我去找他说?” 周氏一听,先是声音一下子不满意的扬高,接着就是连连摇头摆手的拒绝,“不行不行!我跟他可没话说!” 这一看就是两人关系差的不行的。 杨氏笑着拉住她的手,出起了主意:“你不想去说,这还不容易?先让你男人去说!要是你男人说不通了,大不了你就忍辱负重一回,便是示弱一次又当如何?” “你想想,若李娘子顺利嫁出去,以后你儿子们还会再围着她打转吗?肯定天天想着伺候你这个亲娘呢!” 她这话正说中周氏的心事。 周氏一听,略微一想,便心一狠,一脸忍辱负重的点了头:“好!我就照你说的试试!这样吧,你三天后再来找我!不过若是我都这样了,他还不肯答应,那你可一定要再给我出个别的主意!” “这是自然!放心!听我的准没错!”杨氏拍拍胸脯,一脸笃定。 两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 杨氏教周氏到时候怎样跟李褔说,那些话,听得周氏眉头一再高高的挑起,不住的对杨氏竖大拇指! 因为害怕周氏的儿子回来见到她,杨氏并不敢久留。 交待完那些话,她就捂着左脸告辞离开了。 而等杨氏走了没多久,周氏的两个儿子李大跟李二,以及李褔都是过来了。 “娘,怎么样?你跟那个杨氏,说的咋样?”李大焦急的询问道。 “这可是个毒妇!”周氏啧啧两声,接着就把杨氏跟她说的那些话,给一股脑说了出来。 当听到杨氏说李娘子跟顾羡乃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傻子配残废是绝配”,以及杨氏故意把徐氏跟顾宝瑛说的很坏,有这样的婆婆跟小姑,李娘子嫁过去之后,就只有吃苦头的份这种话时,李褔一张脸都黑透了。 李大郎更是将手上骨头捏的咔擦响,咬牙切齿的道:“看来,我先前那一拳,还是打的轻了!” 这架势,大有下次再见了杨氏,还要给她好看的样子。 “大哥,你想想那顾小娘子的计谋,杨氏这样的毒妇,到时候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李二最头疼自家大哥一有个什么事情,就喜欢拿拳头说话的莽撞个性,忙就是劝说道,害怕他冲动坏事。 万一真把杨氏揍出个好歹,她不敢再来李家提亲,那这事可不就是完了! “哼!我忍!”李大郎听出弟弟这话里的意思,便是重重一声,咬牙忍耐起来。 “大嫂,今日多谢你帮忙,要你应付杨氏这种人,辛苦你了。”李褔则冲着周氏拱手致谢道。 “哎呀,二弟,你跟我客气什么?囡囡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女儿,一向也是把她当亲女儿看待,如今有人竟然敢这样打她的主意,我能不伸手帮忙吗?二弟,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这样的客气话,可是千万不要再说了!”周氏忙就是真诚的道。 她这样,哪还有刚才在杨氏跟前一听到李褔就面露不满的厌恶? 杨氏在打听消息的时候,可是漏了一点。 李家三兄弟,那是好的没话说的,更何况是彼此妯娌之间? 若是妯娌之间关系不好,抑或是像周氏这样跟自己夫君的弟弟处的跟仇人一样,这兄弟之间的关系,也都是好不了的! 而此时,李褔一听周氏这话,心中就是更为感激这位贤惠明理的嫂嫂。 可接下来周氏的话,就让他不禁眼角抽搐了一下。 只听周氏捂嘴笑了一下,双眸更是发亮道:“再说了,杨氏这样自以为聪明的蠢货,也是个多年不见一次的!这般蠢材,我光是听听她说的那些蠢货,就其乐无穷呢!她可真是个难得的乐子!” “娘……你这……”李家两兄弟心知自家娘亲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便是有些尴尬的看了李褔一眼。 李褔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听到。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们饿不饿,我去做饭!二弟,你也在家里吃吧!等我做好了先给囡囡带回去一些!”周氏说完,就不容拒绝的洗手做汤羹去了。 另一边,杨氏带着一张被打肿的脸回到家里,把顾欣茹吓了一跳。 老郑头也看到了,却只是冷笑一声,问都没问上一句。 “娘,你这是咋回事了?谁把你打成这样?难不成是顾宝瑛那个小贱蹄子?!”顾欣茹连忙打了冷水,用帕子浸湿了,给她消肿。 “她敢!”杨氏挑眉冷横的一句,接着便是拉住女儿的手,笑着叫她先别忙活,“虽然挨了一拳,可若是能叫徐氏跟顾宝瑛两个贱人,还有你那个吃里扒外的大哥这辈子以后都过不了安生日子,那倒也值了!” “娘,你是说,我大哥的婚事?”顾欣茹闻言便是眼眸一亮。 母女两个要说如今最希望的事情,那必定是报复到顾家人! 顾欣茹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姓顾的。 “没错!”而此时,杨氏笑着点点头,接着,她就把去李家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跟顾欣茹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周氏一心想让李娘子嫁出去,并且还不希望李娘子能过得好,那一听徐氏跟顾宝瑛心肠有多歹毒,肯定就更想让李娘子嫁给我哥了!”顾欣茹抚掌赞道,觉得杨氏真是办了一件大好的事。 “那可不是!我跟她处境相似,若我能为顾宝瑛的婚事做主,我也只会给她找一个这样的人家嫁了,好叫她日日夜夜受婆婆跟小姑的嗟磨!叫她过不了好日子!”杨氏自认为了解周氏的心事。 母女两个一合计,怎么都觉得这事能成。 然而三天之后,等杨氏再去找周氏,周氏却一脸失望的冲她摇了头:“我男人去找李褔说了,可他这个人,好说歹说都不肯答应!我丢下面子,亲自去找他说,他还把我骂了一顿!偏偏我那两个傻儿子,还不向着我!你说说我,有这样的儿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可是他们亲娘,他们净向着外人了!” 周氏说着,还一副要哭的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 杨氏忙拉住她的手,一番劝说:“好姐姐,你这种心情,我可真是太了解了!我那个儿子顾羡可不也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快别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就不值当了!” “我能不气吗?你可一定要给我出出主意,这次要是不把那李娘子嫁给你儿子,我这口气都咽不下去!”周氏一副咬牙切齿,恼恨至极的样子。 “好姐姐,这还不简单吗?” 杨氏一见她这样,就满意的笑了,眸中则是现出一抹阴狠,“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李娘子的婚书给偷出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糟心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说什么?”周氏原本只是在演戏,听了这话,登时一脸惊骇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氏。 偷婚书?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胆大妄为、心肠歹毒的人? 杨氏还以为她这么大的反应,是害怕,毕竟她第一次偷婚书的时候,心里也是怕的紧。 “别怕,不过是偷个婚书而已,你想想啊,等那婚书到手,我再把顾羡的婚书也弄到手,咱们把两个人的名字往上头一写,就是到了官府,那白纸黑字的写着,县太爷也做不了主,那就谁也不能赖掉啊!”杨氏不当一回事的说道。 “你说的在理。”周氏擦擦额头冷汗。 “怎么样?这是个顶好的主意吧?”杨氏笑着问她。 “是,这主意,可真够狠的!”周氏一语双关的咬牙说道。 这一刻,她竟然理解了大儿子为什么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了。 对着这样一个恶妇,就是她,也真恨不得一拳朝着这个杨氏脸上狠狠打过去! 偷婚书? 亏得她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那婚书一写,两个人就只能被逼着成亲了,若是婚后李娘子受到虐待,娘家人又不肯为她出头,那她一辈子也就毁了! 而若是李娘子发起疯来,吃苦受折磨的却是那顾羡一家子! 此时周氏不禁在心中怀疑,顾羡该不会是杨氏路边捡的孩子吧? 否则,天底下有哪个做父母的,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狠心,会用这样狠毒的计谋算计? “好姐姐,你看看,什么时候能把婚书给偷出来?我到时候再过来找你!”杨氏见周氏沉默不语,还以为她在思考要如何行事,便又是笑着问道。 “这个偷婚书,毕竟还是有些难度的,这样吧,五天之后你过来!这几日,我得先想想法子,先多去李褔家里几趟,免得贸然行事,引起他的怀疑!”周氏说道。 “是这个道理,那好姐姐,我可就先回去了,到时候等你的好消息!”杨氏起身告辞。 “我一定办到。”周氏连跟她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有了,勉强挤出一道笑容来。 杨氏只以为周氏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心里还在害怕,也没在意,又说了两句闲话,就干脆的走了。 她回去以后,就让钱氏等着急消息。 一旦她拿到李娘子的婚书,就叫钱氏拿着这婚书,去找顾宝瑛要顾羡的婚书。 钱氏自然应诺。 转头她就去找顾宝瑛说了这事。 顾宝瑛闻言,只是略一挑眉,微微一笑的道:“那就等着她把婚书送上门来吧!” 她仿佛一点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又过两天,就又是到了去县城给闻氏诊治的日子,金四爷如期派了马车过来,她就去了一趟县城,并去新买的宅子那里看了看。 金四爷已经找了工匠开始在宅子里施工,按照她的意思进行改建。 只不过没想到回来以后,就碰到了一件糟心事。 那个连树村上次想找知砚提亲,让知砚入赘却被拒绝的汪小薇,竟然跑到自家家门口大闹了一通。 顾宝瑛回去的时候,汪小薇已经走了。 可徐氏跟冯氏她们,还有面色不虞的知砚一脸事的样子,她一问,刘婶就十分气愤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还不是那汪小薇,说是去张猎户家里买东西,结果听人说起你跟知砚已经定亲的事情,想到自己家人找了钱氏过来说了那么多次,知砚就是不肯答应,一直拒绝,可一转头却又跟你定了亲,就恼羞成怒,跑到顾家大闹了!”刘婶道。 “她闹腾什么?难道还想让知砚大哥跟我解除婚约,再跟她定亲?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宝瑛觉得这个汪小薇着实有几分可笑。 “管她闹什么呢?今天她过来,我跟刘婶儿也没饶了她,把她也给骂了一通,知砚还出言呵斥了她,她就哭着跑走了,想来今日在这里掉了面子,连知砚都不愿意跟她说句好话,她但凡是个知道羞耻的,都绝对不敢再来闹事了!”冯氏笑着宽慰道。 “只怕她是个不知羞耻的。”顾宝瑛也笑,随口说了一句,并没有太把这个事情给放在心上。 徐氏虽然心里仍有些不快,但见女儿都不在意,她也就跟着宽了宽心。 可没想到,这汪小薇不但是个不知羞耻的,她不要脸的程度,还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又过了两日。 顾宝瑛不过出门采药,早上回的晚了一些。 她刚走到了村子里平常人最多的一棵老梧桐树那边,就听到一道尖刻的女子声音,大声的道:“知砚大哥本来是跟我情投意合的,我们两人当初在中秋集市上一见钟情,知砚大哥还送了我一条鸳鸯戏水的帕子,说要跟我定亲,我如约回家叫父母去顾家提亲,可谁知道,那顾宝瑛竟然暗中破坏,连连拒绝!” “顾宝瑛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仗着拿钱养着知砚大哥,就胁迫他,逼着知砚跟她定了亲!” “你们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知砚大哥也是个软骨头的,也是我瞎了眼睛,才会看错了他,还以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两人,谁知道他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前两日我找上门去,想找他要个说法,问问当初送我那条帕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谁知道,他竟然骂我不知羞耻!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我一个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节,可我不顾这些,不过是因为喜欢他,他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也不过是个靠女人养的,我就说以后我养他,可他竟然害怕顾宝瑛,就甘愿当一个没用的软蛋!” “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竟然被他这样人面狼心的东西给骗了!” 说着说着,这汪小薇就嘤嘤痛哭了起来。 几个被她说的这些话吸引住的妇人婆子一听,便赶紧面带同情的安慰她:“好了好了,你认清他真正的为人,也免得成了亲以后再受骗!” “就是啊,那知砚是个吃软饭的,我们村子里谁不知道?” “顾宝瑛养了一个小白脸,两人不清不楚的处着,这突然定了亲,要说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要是顾宝瑛这么在家里养着男人,还要去外面勾勾搭搭的跟别的男人定亲,那才是恶心人呢!也算是他们渣男贱女,刚好配成了一对,你又何必再为了这样的人而伤心气愤呢?不值当!” 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偏听偏信还是怎么的,句句话都向着汪小薇,连事实真相都不辨的,就是大放厥词的攻讦着顾宝瑛跟知砚的名声人品。 顾宝瑛就站在那棵五人合抱粗的梧桐老树后头,从头到尾,把这些人的这些话,正给听了个遍。 她觉得十分可笑。 这声音她并不熟悉。 不过一听那些话,也就知道是汪小薇,但是汪小薇说了也就罢了,这些村子里的妇人们果真每日吃饱了饭没事做,就喜欢坐在这里道人长短?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她冷笑一声,当即一步踏出去,一句话质问出来,吓的几个妇人婆子登时尖叫连连!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错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哎哟!宝瑛!竟然是你!”几个人正背后说着顾宝瑛的是非,一下又见到正主,登时就跟心虚撞鬼了一样,一个个悻悻然,嘴里亲昵的喊了她一句,忙就是还悄悄地跟那个汪小薇拉开了距离,不敢再站那么近了。 开玩笑,要是正主不在,背后说嘛那也就说了。 可顾宝瑛都在眼前了! 汪小薇不过是个外村人,顾宝瑛却是他们村子里的,江镇虽然不在了,可江兴却还是里正,顾家跟里正关系却是还好的。 这么一来,该得罪谁不该得罪谁,几个人心里清楚明白的很。 这么想着,这几个妇人婆子就干笑了一声,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家干活去了!” “我也是,我家里还没吃饭呢,我回去做饭了。” 几个人竟然都是想溜走。 那汪小薇也不妨才这么哭喊了几句,这顾宝瑛竟然就跟鬼一样不吭不响的出现,且还偷听了许多,想到她胡扯那么多,害怕被人拆穿,就也想趁机开溜。 可顾宝瑛怎么可能叫她们如愿? “慢着!”她一声喊住了这几个人,见她们都顿住步子转着眼珠偷偷打量自己,便甜甜的冲着这几人微微一笑,“时候还早着,着什么急回家呀?” 说着,她又脚步微动,几步走到汪小薇跟前,将人拦下,一张桃花般娇嫩欲滴的脸庞,笑盈盈的道,“你刚才说了我跟知砚大哥那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如今我这个正主到了跟前,这样就想走?汪小娘子,这天下有这样的是非黑白全凭你一张嘴胡诌的好事吗?” 顾宝瑛话音一落,几个妇人、婆子便都是面面相觑,一时又心里发毛。 她们不过是背后说人,当着人的面,都是要脸的,一句也不好说。 可这顾宝瑛倒是厉害,竟然就要当面对质了吗? 汪小薇也是不禁一愣,似乎很是意外就这样被顾宝瑛劈头盖脸的质问,竟然一点迂回都不讲的。 她本来只是心虚,可现下却又有些羞恼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是非黑白都是我胡诌的?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汪小薇盯着顾宝瑛那张桃花人面,只觉得刺眼。 就是这张脸,勾的知砚大哥不肯娶她? 她心里顿时嫉妒的不行! “句句属实?好,那我问你,你说中秋集市那日,我知砚大哥对你一见倾心,说要跟你定亲,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那日来往的人虽然多,可我们两人却是一下也没分开过,这个我娘、刘婶跟文芳姐,以及我们村的里正跟他儿子都可以作证!你倒是说说,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怎样撇开我,跟你私下说这些话的?” 顾宝瑛当即就是问道,“还有,你还说我知砚大哥送了你一条鸳鸯戏水的帕子,那帕子现在在哪里呢?可否拿出来让我看看?” “可别告诉我那帕子你丢了!若是你拿不出来,那就是空口白话!根本就没有这桩事情!” 一席话,连连发问,把汪小薇问的后退着,白着脸,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话都是她胡诌的,那帕子更是根本没有的东西。 她此时有些后悔偏生说那是一条鸳鸯戏水的帕子了,她家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条帕子! 可便是想说那帕子被她一气之下给扔了,这理由也被这顾宝瑛给堵住了! 汪小薇这么说不出话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可顾宝瑛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你一个小娘子,先不说你前几日跑到我家里去大闹大骂,如同泼妇一样一点规矩教养都没有,就是今日这样,一大清早的,不在家中帮着父母做饭打扫,却跑这么远到我们清河村来说我家的是非,可见你这人心胸有多狭窄?” “我知砚大哥不肯入赘你家,给你爹当儿子,更不肯娶你,那都是因为恶名在外,你干下的那些好事,难道是想叫我在此替你也宣扬一番吗?” 顾宝瑛讥诮的看着汪小薇,冷冷的说道。 汪小薇一张脸彻底白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会听不明白?汪小娘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的那档子破事,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真以为我们是外地迁过来的,就能瞒得了了?”顾宝瑛扯着嘴角,冷峭的一笑。 说着,她又左右看看那几个好奇的盯着自己,一副想要打听的妇人婆子,又笑了下,“你要是想让我说清楚,我倒是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清楚明白,好叫人人都晓得,我知砚大哥到底是为什么拒了你的亲事,不肯娶你,省得你再到处胡说八道的造谣,破坏我知砚大哥的清名!” “顾宝瑛!你敢!”汪小薇当即扯着嗓子,抓狂的大吼了一声。 “那你倒是试试,看我敢不敢啊?”顾宝瑛冷嗤一声,一点也不害怕。 “你!”汪小薇怒极,扬起巴掌就要往顾宝瑛脸上刮过去! 然而下一刻,只见顾宝瑛抬手抓住她的手背! “啊!”汪小薇顿时惨叫一声,没了力气! 却是她的手臂不知道被顾宝瑛按到什么地方,一下子整条手臂都发麻了起来! 她这会儿真正知道害怕了,挣扎着就想离开:“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你凭什么抓着我不放!” “我在等你道歉啊!你若是不当着大家的面道歉,说你欺骗了大家,胡说八道的污蔑我跟知砚大哥,你就别想离开!”顾宝瑛捏着她手臂上一处穴道,悠悠的道。 “你休想!”汪小薇咬了咬唇,不肯就此认输,要她道歉,那她丢这么大的脸,还做不做人了? “那你就等着我把你一条手臂都卸下吧!”说着,顾宝瑛捏着她手臂处的穴道,就扯着她要走,竟是要把她给带回顾家。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喊人了!”汪小薇顿时更为慌神,红着眼睛眼看着都要哭出来! “当然带你回我家,等你这条手臂被我卸下来,我自然就放你回家了!你放心,我家里用的刀子是专程找人定做的,保证一刀就给你截得整整齐齐的,一点肉末都不见!”顾宝瑛使劲儿拉扯着她,嘴里说着瘆人的话。 “你、你放开我!我道歉!道歉还不行嘛?”这下,汪小薇是彻底害怕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宝瑛停下脚步,却没有立即松开她,冷冷的目光,道:“那你快说。” “我……”汪小薇一张口,看着眼前人长得哪哪儿都好看的一张脸,心里嫉妒的发狂,恨不得一爪子上去给她抓花了。 可此时却只敢垂下眼睫,老老实实的道,“对不起,我骗了大家,我先前说的那些都是胡扯的,知砚根本没有说要娶我,都是我胡说的,我错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抹脖子自尽了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污蔑了顾小娘子跟知砚的名声!顾小娘子,还请你放过我吧!”汪小薇嘴上这么说着,嘤嘤哭着。 她咬了咬唇,心里却是快要恨死了! 今日顾宝瑛这样逼着她,叫她在人前丢了这样大的脸,改日只要有机会,她一定弄死这顾宝瑛,好叫这贱人知道得罪她的后果! 顾宝瑛没有忽视她眼底的一抹阴毒。 不过,她仍是说到做到,干脆的放开了汪小薇。 她实在是懒得再跟对方这么纠缠了,左右就算以后这汪小薇再想找什么麻烦,也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难道还怕了不成? “汪小娘子,还请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人怕没脸树怕没皮,以后不要再自打嘴巴了!”说完,顾宝瑛冷冷的目光,又扫了那几个妇人婆子一眼,看得几个人心中忐忑,才是收回视线,抬步往自己家里走去了! 汪小薇也没脸再留下来,揉了揉仍有些发麻的手臂,扭头也是快步走了。 只留那几个妇人婆子又是面面相觑,都是深觉各自讨了个没趣。 不过,一等顾宝瑛跟汪小薇走远,几个人就又是死性不改的凑到了一起,议论起来:“你说刚才那汪小薇眼看着本来想打顾宝瑛一巴掌的,怎么被顾宝瑛一下拦住了?” “就是啊!我也注意到了!按理说,汪小薇年纪比顾宝瑛大好几岁,身子看着也胖一些,怎么顾宝瑛一把抓住那汪小薇,就把人给制住了?” 几个人回想着那一幕,都有些不明白。 难道顾宝瑛会功夫不成? 要知道当时汪小薇那么嚣张,可顾宝瑛才一拉住她,她就不敢动弹了! “我听说当初江家三房的人找了几个混混,带着棍棒去顾家闹江镇的灵堂,喊打喊杀的,后来是知砚拿着弓箭,一箭将那江洋给射穿了肩膀,订到了墙壁上!江家的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是把他给弄下来呢!” “你的意思是?” “我看啊,没准是知砚教了顾宝瑛两手功夫!所以她才能把这汪小薇给两下就制住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顿说之后,没几天,村子里就传遍了。 一说是汪小薇心怀嫉恨,造谣生事,说人家顾宝瑛跟知砚的不是,二说就是顾宝瑛学了功夫,两下制服想要出手打她的汪小薇,把个汪小薇吓的赶紧道歉。 一时间,顾家整个儿都叫人不敢小觑了。 顾欣茹听说了这事,转头就满脸冷嗤的告诉了跟她私会的江洋:“……什么会功夫,一招制服汪小薇,看这些人,不就是顾家有了五百两银子嘛?一个个的上赶着巴结,倒要把这顾宝瑛给吹成了神仙了!那个贱丫头,除了一张脸尚可,浑身上下哪里有值得夸的地方?这些人真是睁眼说瞎话!” 江洋搂着她,听到她这明里忌恨暗里嫉妒的话语,差点笑出来。 什么叫做一张脸尚可? 他挑起顾欣茹的下巴,打量起她这张不过清纯之姿的脸蛋儿,也就占了一个年轻的优势,和那顾宝瑛,却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法比的。 那顾宝瑛性子泼辣,叫人不敢碰,不过一张脸是真的好看的没话说。 江洋这时候忽然就想起来,上一回在江镇的灵堂,见到顾宝瑛一身白色孝服的那副样子,啧啧啧…… 都说女要俏,就穿孝。 这顾宝瑛本就长得姿容娇艳,再穿上一身孝服,愣是如秋水芙蓉一般,那副惹人怜惜的劲儿,啧啧,叫人一想起来,就心里痒痒的不行。 要是把这顾宝瑛弄到勾栏院去,绝对就是当花魁的风姿。 不过这张话,他也就心里头想想,面上却是不显的。 “怎么?你在想什么?”顾欣茹被他挑着下巴端详,可却从他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他其实在透过自己看别人,心里不禁有几分不安的揪了揪他的衣服。 “我在想……”江洋回了回神,正想着随便拎几句甜言蜜语糊弄过去,可却猛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顾欣茹不满意了,抬手往他身上拧了一下。 “嘶……你轻点!”江洋疼得脸上扭曲了一下,一对上顾欣茹气鼓鼓的小脸,却是又笑了,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这个小醋包!我是想到了一个对付顾宝瑛,叫她这辈子都再抬不起头见人的主意!” “什么主意?你快说说!”顾欣茹一听,眼睛一亮,慌忙催促道。 “听我仔细道来!”江洋凑到她耳边,一阵的耳语。 他温热的吐息,都喷洒在顾欣茹耳机,熏得她脸红心跳。 然而更加叫她心跳加快的,还是他出的这个主意! 这可真是够狠! 只要办成了,不但她跟江洋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能叫顾宝瑛再也没脸见人,没准还会一个想不开,抹脖子自尽了事! “太好了!真有你的!竟然想出这么一个法子!”顾欣茹高兴的捧住江洋的脸亲了一下。 “就这样?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奖赏?”江洋拉住她的手,调笑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顾欣茹故作娇羞的道。 江洋就又是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的,顾欣茹一听,就娇嗔的瞪他一眼,锤了他一下! 两人在这处无人居住的破院子里厮混了大半天。 等顾欣茹最后跟江洋商量好这次计划的细节,才是依依不舍的跟他分开。 次日,她一大早就起床出门,去了连树村,找上了汪小薇。 汪小薇原本一听她是顾宝瑛的堂姐,心中不忿,可一听她再道明来意,就挑眉轻笑的上下打量着她,道:“我一看你就是个知心人,那顾宝瑛如此嚣张,原来看不惯她的人,真的不止我一个!” “那可不是吗?她就是一个喜欢勾引男人的贱蹄子,就跟她那贱人娘一样,从前在我们顾家的时候,母女两个就是不安分的,如今到了清河村,也仍是本性不改,我要是不教训教训她,难道还要继续纵容她这么败坏顾家的家风?” 顾欣茹一席话也是说的冠冕堂皇。 不过汪小薇岂会管她这些话是真是假? 她嗤笑一声:“我原本就打算找机会好好羞辱她一顿,你就上门来了,也罢,你这主意很是不错,就照你说的,我去找人,你想办法把她给引出来……” 两人可谓臭味相投。 这么凑在一起商量着,眉眼之间,是如出一辙的狠毒。 而等两日之后,顾宝瑛原本在等金四爷派人给她送东西,却是等到了顾欣茹上门,声称要找她出去“谈谈心”。 “谈心?我跟你有什么可谈的?”然而顾宝瑛压根儿不想搭理她。 “你我之间自是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你过去总提醒我要小心江洋,难道不是还念在我们都是顾家女儿的这个情分上?如今我过来,也是一样要提醒你一件事的。”顾欣茹却故作玄虚的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想走?还是进去吧!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提醒我?”顾宝瑛柳眉当即微微一挑,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神情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 “怎么?不行吗?难道只许你发现我的什么秘密,就不许我发现和你相关的秘密?”顾欣茹看着她这种反应,直觉自己受到了某种侮辱,登时不满的扬高了声音反驳。 “许,怎么不许?当然许!” 顾宝瑛瞥她一眼,点了点头,连连应声,“那就还请你告知我一下,你是发现我什么秘密了?” 她虽是发问,可这副口气,却完全像是敷衍小孩子一般。 顾欣茹登时觉得自己又被气到了! 这小贱人就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那当然是事关知砚的秘密!你不是跟他定亲了吗?总不好连他到底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吧?”顾欣茹咬着牙,强迫自己将心里那股怒气给死死忍下去,才不至于对着她再破口大骂起来而坏了计划。 可她这话一出口,顾宝瑛却只是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句话也不回应。 顾欣茹心中顿时又有些打鼓。 怎么,难道拿知砚说事有什么不妥吗? 难道知砚不是身世成谜? 就是江洋,上次挨了知砚一箭,事后到处打听他到底是哪里人士,却一丁点也打听不到。 她可还记得,当初知砚被救回来,村子里传遍了,他脑子受了伤,过去的事情根本就都不记得了,后来一直也没听说他恢复记忆。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拿知砚说事? “是吗?那他什么底细?你倒是说说看。”顾宝瑛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她最想听到的。 虽然态度还是那般的敷衍。 可顾欣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里又怎么是说话的地方?你现在跟我走,我们去一个隐蔽的、能说话的地方,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免得你连自己跟什么样的人定了亲都不知道,误了一辈子。”闻言,她脸上便是露出兴奋的神情来。 顾宝瑛目露同情的看着她,觉得她这样的脑子,能想着来算计她,也真的算是勇气可嘉了吧? 这智商,就差没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告诉别人,她就是来算计人的。 “还是不了,我没兴趣知道。”顾宝瑛这几天都在思索过几日到了月中,要去李褔家给李娘子看病以及如何医治的事,实在没空陪她玩,“我还有事要忙,你要是没别的事,还是先回家去吧。” 一副打发人的语气。 顾欣茹觉得自己一再受到了侮辱。 她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这个小贱人! 原来是从头到尾都在耍着她玩吗?竟然这样对她! 可恶! 不行,她得忍住,要不然这一番布置不就白费了? 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能让顾宝瑛以后再也抬不起头做人,她不能就这么搞砸了! “宝瑛,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事情这样不上心?那知砚凭空从山里被你捡到,你就真的觉得这是巧合吗?你也不想想,从他来了以后,你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顾欣茹却咬了咬唇,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衣袖,一副担忧极了的说道。 顾宝瑛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打心眼里感到一阵的反胃。 什么事?能发生什么事?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江镇叔好端端的跟你娘成了亲,本来走镖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最后一趟就出了事?我听说还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事,然后你就被知砚花言巧语的哄着跟他定了亲,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一切都很蹊跷?”顾欣茹叹了口气,继续极力游说道。 不得不说,杨氏那番胡说八道的本事,顾欣茹这个做女儿的,还真的是得到了几分真传的。 这要是旁的人,不了解实情究竟如何,听了这样的话,指不定就得信了她的这一番挑拨离间了。 可顾宝瑛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知砚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大名府那么远的地方。 更不用说,这其中还关系着那帮叛贼,知砚怎么可能跟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 顾宝瑛摇了摇头,刚想回绝,可一看到顾欣茹悄悄觑着自己的那做贼般的眼神,就又眼眸微微一动。 这顾欣茹一向是个沉不住气的,像今日自己这般戏弄她,当该早就要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并且开骂了的。 可到现在了,她不但一点没发脾气,竟然还这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好言好语跟自己说话,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特别是她刚刚说的这番话。 竟然把江镇出事跟知砚的谋害扯到了一起,这可不是她那个脑子能说得出口的话! 那就是有人教她这样说? 顾宝瑛只觉得自己幸亏多了个心眼,不然真要大意过去了! 只在瞬间,她就改了主意。 “难得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是真心为我考虑了,这样吧,我先回去换身衣服,总不能这么蓬头垢面的出门吧?你且在这里稍等我片刻。”顾宝瑛说道。 “好!那我等着你!”顾欣茹一听她竟然答应下来,便是眼睛一亮,那得逞的表情,立即又沉不住气的浮在了脸上。 顾宝瑛暗暗摇头,扭头进了自家院子。 她没有立即回房间换衣服,而是先去了知砚屋里,把顾欣茹来找自己,说的那番话,以及她的猜测说了一下。 “我陪你去!”知砚听她说到顾欣茹说江镇出事是与他有关,便是眼眸一闪,当即就放下了手里的书,要跟她一同过去。 “不用,你听我的,这样安排。”顾宝瑛却摆了摆手,接着,就把她所想到的同他说了一遍。 “可是,万一你遇到什么麻烦……”知砚犹豫,俊眸里满是担忧。 “放心,我心里有数!”顾宝瑛说着,就回了房间。 知砚自是再没有继续看书的心思。 他站在房间的窗前,看着顾宝瑛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家,稍等了片刻,才也出了院门,一路远远地悄悄跟着。 而顾宝瑛跟着顾欣茹,两人一路无话的走着。 没多久,她们就到了一处弄堂里。 顾欣茹在一个破旧的院门口停下来。 “这是谁家里?怎么看起来如此破旧?”顾宝瑛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有些不想进去。 “这里没人啊,原先住的那户人家早就搬走了,这院子便也空置下来,不过没人才好说话啊。”顾欣茹冲她一笑,推开了院门,等着她进去。 顾宝瑛则站在门口往里看,只见到院子里荒草丛生,有几分瘆人。 她小脸上微微露出害怕的表情,脚步动了动,想往后退:“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说着,她就是想转身离开。 然而,顾欣茹这时候却挡在她身后,猛地抬手在她后背上重重一推,就将她一下推进了院子里,脸上一抹阴狠得逞的冷笑:“想走?还是进去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兄弟,要不要一起啊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欣茹一掌把顾宝瑛推进了这小破院里,跟着就左右看看,见没人发现,便也赶紧进了门。 而等她一进门,就把大门给从里面插上,关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说的有话要跟我说?结果就是把我给骗到这个院子里?顾欣茹,你究竟想做什么?”顾宝瑛皱眉看她。 “当然是想跟你玩玩。”这时候,另一道女子声音却从她身后响起。 她扭头一看。 竟然见到那个黑咕隆咚的屋子里头,走出来四男一女,而为首的竟然是江洋跟汪小薇! 汪小薇见到顾宝瑛惊讶的神情,当即舒心的眯了眯眼眸。 等她走到了顾宝瑛跟前,才是又继续说道,“顾宝瑛,上次一别,我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一次面,好把你对我的羞辱讨回来,刚好你堂姐找上了我,我就寻思着,让她把你请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羞辱,难道那不是你自讨其辱?”顾宝瑛冷冷一笑,对上她的阴阳怪气,一点也不怯场。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敢嘴硬?我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太大,还是太白痴!”汪小薇对上她的讥讽,不禁就是瞳孔一缩,眸子里一抹毒芒一闪而过。 “那要不然呢?难道要我下跪求饶?那你就放我离开吗?”顾宝瑛小脸镇定,口中是一点也不认输。 “自然是不会,就算你跪下把脑袋磕破,我也不会叫你轻易离开的,今日我请了表哥帮忙,怎么都要对你好生‘款待’一番,等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自然可以回家去了,不过到时候,你一副被人玩烂了的残破之躯,只怕你也没脸再面对知砚了。” 说着,汪小薇就是对身旁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三个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穿着短褐的年轻男子,当即站了出来,他们个个一脸凶煞,盯着顾宝瑛那张娇美的小脸,眸子里露出不怀好意的凶光。 “顾欣茹,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这样侮辱?你跟我到底都姓顾,都是顾家的女儿,我若是有什么,难道你就能好了?你过去在顾家学到了礼义廉耻,难道都被你吃进肚子里了?”顾宝瑛却是看向一旁的顾欣茹。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不见一丝慌乱。 顾欣茹一听她说这话,便是脸色一红。 要是按照顾家过去所受的教养,家中有一个兄弟姊妹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整个家族女子的名誉,都会因而受损。 可现在又不是在顾家! “你现在倒记得跟我还是姐妹了?不过晚了,如今我们的娘都各自嫁人,早就不再是一家人了!如今是此顾非彼顾,你少拿这个来说事,我可管不了你遭什么罪,那都是你活该!谁让你跟你娘都喜欢犯贱?这都是报应!”顾欣茹说着,就是走到江洋身旁,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 她身子都跟他紧紧贴在一起。 “你跟他关系都到了这一步了?”顾宝瑛见到她人前都是如此不知检点的亲密举动,不禁感到有几分好笑。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自身都难保,还管我跟江洋哥哥关系如何?可是你管得着吗?顾宝瑛,你别不是被吓傻了,脑子有病了吧!”顾欣茹被她这样讥诮的目光一扫,顿时感到一阵羞辱的怒骂道。 “顾欣茹,我是看在我们都姓顾的份上,好心想提醒你,看来你真的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我说的话,难道你不知道,这江洋其实已经……”顾宝瑛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顾宝瑛,打算在这时候,说出江洋已经定亲的事情,好动摇顾欣茹,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改变,跟自己站在一起。 这是她给顾欣茹改过的最后一次机会。 “顾宝瑛!你说我干什么?我今日不过是来看戏的!”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出口,察觉到什么的江洋立即便是开口,将她的话给打断,带着几分紧张的道,“欣茹,你莫要听她拿什么你们都姓顾这回事来蛊惑你!她就是知道自己羊入虎口跑不了了,所以才想打你的主意,让你放她走呢!” “嗯,江洋哥哥,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才不会上她的当呢!今日我就要在这里看着她名节不保,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顾欣茹根本不懂得顾宝瑛的用心,闻言便是重重一点头,嘲讽的目光看向她。 顾宝瑛听了这话,只有感到一丝可笑的微微叹气。 她怎么觉得有些人能变好呢? 人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 “江洋,你今日敢这样对我,难道不怕我知砚大哥拿箭把你的脖子射穿?”顾宝瑛又看向江洋,冷冷的询问道,“你是不是肩上的伤都好透了,所以就忘了上一次的疼?” “顾宝瑛,你少拿那个知砚来吓唬我!” 江洋一听她竟然还敢提起上一回的事,就恼了,当即一双怒目恶狠狠的看着她,“等你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你倒是看看,那个知砚还会不会看你一眼!”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汪小薇?找了人侮辱我的名节,然后让我的知砚大哥看你一眼?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你若是放了我离开,知砚大哥还能高看你一眼,可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别想落好!”顾宝瑛一听江洋完全不受威慑,明白他今日就是铁了心要来报复的,当即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汪小薇。 汪小薇脸上一僵,随即现出一抹被人看穿心事的羞辱窘迫。 她咬牙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好像你那个知砚大哥真的就那么好,那么让人惦记一样!他骂我的那句不知廉耻,我可深深的记在心里呢!今日,我就叫他知道,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说着,她又看向另外三个年轻男子,为首的是一个一脸横肉的矮个子,“大表哥,你说过,今天一定会帮我的!现在就去把她给我带到屋里去侮辱了!” “表妹,你放心,从小到大你求我的事情,我哪件没给你办成过?更何况,这个小娘子长得这样水灵,我们兄弟几个怎么都得好好玩玩吧?”那凶横相的矮个子嗤笑一声,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顾宝瑛跟前,抬手就要抓住她。 “别碰我!”顾宝瑛当即闪身一躲。 矮个子扑了个空,也不恼,双眸里反而一抹饿狼一般的兴奋光芒,看着她摸了摸下巴,跟另外两个男子调笑道:“原来还是个泼辣的!不过这也才够劲嘛!” “那可不!要是跟个死鱼一样,咱们玩起来,那也没意思啊!” “嘿嘿,别的不说,这样一张脸,这副玲珑的身段,就是个爆辣的,咱们操劳一番,也值当啊!” 另外两个人那肮脏的目光在顾宝瑛身上打转,兴奋的嘿嘿直笑。 那矮个子还看向一旁的江洋,挑了挑眉邀请道:“兄弟,要不要一起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要毁了她这张脸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要不要?当然要! 可江洋刚要嘿笑着答应下来,手臂就被顾欣茹狠狠捏了一下,他一张脸都疼得扭曲起来。 一扭头见着她的那张脸,再看看顾宝瑛芙蓉一样的娇容,顿觉倒尽了胃口。 不过他还是顾忌着顾欣茹,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兄弟几个先爽了再说!” 汪小薇一见到都这种时候了,顾宝瑛还镇定的站在那里,连一丁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露出来,不禁觉得可笑:“顾宝瑛,你还在装什么呢?难道其实是在迫不及待的等着别人碰你?你一个女子,当真不知羞耻到这种地步?难道就不知道求饶,不知道逃跑?” 正常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形,难道不是跟一个误入狼圈的羔羊一样,惨叫着,想法子逃离这里吗? 她本来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此刻只觉十分不解。 “我为什么要跑?你们今天敢碰我一个指头,我保证你们没有任何好下场!”顾宝瑛一副老神在在,说出的话,竟然有几分掷地有声,“若不信,你们尽管试试看!”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能有什么下场?你来了这里,人不知鬼不觉的被羞辱了,我们立即就走了,难道还能被人知道吗?”汪小薇更觉得可笑了。 可说完这句话,她就觉得不对了。 “你什么意思?你告诉了别人你要来这里?”她当即反应过来。 “是啊,我来之前跟知砚大哥说了,刚才他其实就一路跟着呢,我说了,若是过了半刻钟我还不从这里走出去,他就会手挽长弓,进来救我,到时候我若有一丁点的损伤,你们都别想活着出这个院子!”顾宝瑛双手抱臂,冷冷的一笑。 “你!”汪小薇跟江洋顿时被吓到了。 特别是江洋,一想到知砚上次一箭把他钉在墙上,到现在都觉得肩头的骨头还在隐隐作痛。 “你刚才领着她过来,难道就没发现后面跟了人?”江洋不免有几分气恼的对着顾欣茹斥责道。 “哪有什么人啊?我一路都看着呢,刚才进门的时候也左右看了,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顾欣茹当即委屈的道。 “大表哥,你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来!”汪小薇却不放心,对着那矮个子说道。 “好!”矮个子当即开门,走了出去,站在巷子里左右看着,还打算去一边的路口看看有没有人过来。 顾宝瑛抓住这个机会,便是快步一跑! 她突然发作,谁都是猝不及防,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出了院子! “她在诈我们开门!快拉住她,被让她跑了!”这时候,汪小薇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慌忙喊住那几个人。 “臭丫头!快抓住她!” 几个人慌作一团。 汪小薇跟顾欣茹都是气得脸红,连连跳脚:“这小贱蹄子!真是诡计多端!差点就被她骗了!” 他们好不容易设计这么一出把人骗来,可没想到,这顾宝瑛半晌只不过动动嘴皮子,就哄得他们自己开了门,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实在是太奸诈了! 而箱子里,那矮个子一见顾宝瑛跑出来,先是一惊,随后听到里头汪小薇气急败坏的尖叫喊声,反应过来就是伸手一抓,想抓住她,奈何他手臂太短,竟是没够着! 他顿时气得骂娘! 幸亏有个瘦高个儿跑得快,几步追上顾宝瑛,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这时候,顾宝瑛已经快跑出了巷子。 她只觉得头皮狠狠一痛,接着,整个人都被这么揪着头发,拖回了那小破院里。 “啪”的一声! “贱人!你不是要跑吗?怎么不跑了!”汪小薇直觉智商受到侮辱,恼羞成怒的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顾宝瑛的脸上。 顾宝瑛娇嫩的右脸立即红肿一片。 那矮个子跟江洋几个登时心疼起来。 “好了好了,骂她就骂她,别动手,把她脸给毁容了,哥哥们玩起来可就不痛快了!”矮个子慌忙拉住汪小薇的手,不准她再打人。 “你们!”汪小薇一听就知道这几个人心疼了,顿时更气了。 她不敢说这矮个子,只点着顾宝瑛的鼻子,带着几分嫉妒的怒骂道,“真是个贱货!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但很快,她就是想到一个毒招,勾唇一笑,“大表哥,我不动手,你们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不过我们得先说好了,等你们玩够了,我要毁了她这张脸,让她以后都没法再勾引人!” “这……”矮个子不舍得,玩了一次难道就不能玩下一次了? “哎呀大表哥,你从小最疼我的,难道一个贱货还比不过我吗?我求求你了!”汪小薇撒娇道。 “好吧好吧,就听你的!”矮个子只得点了头,好歹这是自己的亲表妹。 汪小薇这才高兴了。 她拉住顾欣茹,“大表哥你们把她拖到屋里去吧!我可不想等会儿脏了我的眼睛!顾欣茹,你跟我一起,我们在院子里看看能不能生火,等会儿就找了烙铁把她的脸给毁了!” 顾欣茹被她这样的毒计吓了一跳。 可一想到稍后顾宝瑛一身残破,再被毁了容,就又压下那点害怕,兴奋了起来。 “好!我去找柴火!”顾欣茹当即应道。 矮个子给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捂住顾宝瑛的嘴,把她拖进了屋里。 汪小薇则去找找看有没有火折子。 两人还真的找到了。 一个人在荒废的灶房里找到了火折子,还有一根破铁棍,一个则抱了捆柴火过来,两人开始点火,然而这些柴火都是前几日下雨被淋湿的湿柴,那火一点燃,登时呛人的烟雾,升腾起来。 顾欣茹一边捂着鼻子咳嗽着,一边还时不时的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想着刚才江洋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得把他给叫出来才行。 只听屋里一阵骂骂咧咧的,似乎顾宝瑛咬了谁的手,被人又打了一巴掌。 那响亮的巴掌声,听得她心里痛快无比。 她不禁就是在心中暗暗高兴的想着,顾宝瑛,你也有今天? “糟了!人不见了!人怎么不见了?”然而下一刻,屋子里顿时传出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声。 是江洋的声音! 顾欣茹跟汪小薇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对视一眼,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人当即跑到屋里去。 只见几个人正在黑洞洞的屋里四处找人。 “怎么回事?人怎么会跑了?这屋子里又没有门能跑到外头去!就是窗子,也是通着院子里的!”汪小薇进去一看,果然没见到顾宝瑛的身影,顿时恼了。 “不知道啊!刚才她咬了我一口,我就打了她一巴掌,结果她又踢了我一脚,跳下床就钻到这床底下去了,可是你看看,这底下根本没个人影!”江洋也是气急败坏的恼恨道。 “江洋哥哥,她为什么会咬你?你为什么要碰她?”然而这时候,顾欣茹一听这话,脸色就是变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堪入目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江洋面上一红,却是辩解道,“我那是、我还不是想帮几个兄弟按住她,谁知道她那么泼辣,又是踢又是踹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法近她的身!” “一群废物!”汪小薇气得不禁骂道。 她跟顾欣茹在外头点火,被烟雾熏得直流眼泪,忙活了半天,结果这几个人竟然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还没碰着,还让人给跑了! “表妹,这你可不能怪兄弟们啊!这臭丫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不知道碰到我胳膊上什么地方,就是一麻,我胳膊整个都没力气了!”矮个子拧着眉毛解释道,怎么都想不清楚那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她踹人还专踹我们最疼的对方,一踹一个准,兄弟们都快被踹的不行了……”一个男子捂着裆部,悻悻说道。 汪小薇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过她立即就是想到,上次在村子里,顾宝瑛也是那么对付她的。 “这小贱蹄子可能会点功夫,都快点找!她绝对跑不出这个院子,院门都还没响呢!”汪小薇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快去院子里找找!别让她爬窗户趁这时候院子里没人溜了!” 然而已经晚了。 几个人刚走出屋门,就见到院门被人一下关上! 听到那“碰”的一声响,几个人的心也跟着莫名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都是一声“糟了”,跟着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的,汪小薇赶紧跑过去,想要打开院门。 可等她拉了一下大门,才发现这院门竟然被人给从外面插上了! “可恨!这小贱蹄子,竟然把门从外头给插上关死了!”她气得大叫。 “她这是想干啥?该不会是,想喊人过来吧?” 那矮个子跟自己的兄弟面面相觑,有些迷惑,“可咱们什么也没干成,就算是她喊了人过来,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啊?” 几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院子里,那刚刚被顾欣茹和汪小薇点燃的火堆,呛人的烟雾越来越浓,隐隐的,似乎还有些别的味道散发出来。 “好香啊,你们点了什么?怎么这么香?”那矮个子嗅了嗅鼻子,吸了一股那香味,眼神渐渐地变得不再清明。 “什么也没点啊?”汪小薇也是皱眉闻到那股味道,接着,就打了个哈欠。 “江洋哥哥……”而顾欣茹已经是双眼盈盈含着泪花,十分不对劲的攥紧了江洋的衣服。 不过片刻的功夫,院子里被困着的几个人,都是带着几分昏昏欲睡,还有些热燥的扯起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江洋更是已经跟顾欣茹搂抱着亲到了一起,而那矮个子跟另外两个男子,则是将汪小薇围在了中间。 可是很快,他脑子里最后一丝清明,就是叫他意识到什么。 这股香味,怎么跟他在勾栏院里经常闻到的那种给人助兴的那种香味那么像啊? 不对! 他脑子里猛地一下清醒,不过片刻,就赶紧做出决定,抬手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咬了一下! “快点!就在这个院子里!好多人呢!”这时候,院子外头,骤然出现了一道女子的声音,还有许多忙乱的脚步声。 江洋一听到这清丽动人的嗓音,顿时却如当头一棒! 这是顾宝瑛! 怎么回事?! 他根本来不及去深思,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做出反应,当即将顾欣茹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见她还要缠着自己不放,就干脆的将她丢到了矮个子那几个男人身旁! 顾欣茹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抬头一看。 她见到江洋毫不留恋的丢下自己,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顺着院子里一处低矮破败的墙根,踩着什么东西一下就翻了过去,不见了人影…… “江洋哥哥,江洋哥哥……我要你……”她口里发出甜腻的声音,那是只有跟江洋在一起情浓时才有的声音。 她伸着双手,就往那道墙爬了过去,想让江洋把她给带走。 可现在,哪还有江洋的身影? 下一刻,她一只手就被一个男人抓住,整个人都被他困住。 这时候,只听“哐当”一声,院门被人从外头打开。 猎户张奇带着人一进来,便见到这不堪入目的景象,几个男男女女,衣衫不整的缠在一起…… 顾宝瑛更是只看了一眼,就惊得轻呼了一声,连忙转过脸去。 可接下来,她就是赶紧道:“不好!这院子里点了什么不干净的熏香,快堵住鼻子,别闻这股气味!” 张奇一行人一听,忙就是捂住鼻子。 知砚则是在院子里弄了一盆水过来,先将那火堆熄灭,随后又一盆水泼在这几个认身上。 张奇几个将那矮个子三个男子拉开。 “顾欣茹?怎么会是你?”他一眼认出来正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一脸酡红的顾欣茹,不禁惊得一声。 而顾欣茹此时被一盆水兜头浇下来,也渐渐地清醒过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衣衫不整,再看看汪小薇已经被人撕烂了的衣服,又左右看看不见江洋的人影,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便是受不了的尖叫一声! “啊——” “宝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奇只以为顾欣茹这是被欺凌了,不禁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询问顾宝瑛。 刚刚是知砚先去找上他,说顾宝瑛被顾欣茹叫走了,担心她有危险,希望他过去帮忙。 他赶紧又叫了几个人。 可来的路上,就又见顾宝瑛慌里慌张的过来,说顾欣茹被汪小薇领着人,拉进一个院子里,她想拦都拦不住,希望他赶紧带人过去看看。 然后,没想到竟是看到了这样一幕。 而此时,顾宝瑛跟知砚对视一眼,她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才是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是顾欣茹叫我出来,把我叫到这里,说有事跟我说,可我一看这院子这么荒芜,心里害怕,不肯进去,就跑了。” “可是没想到,我刚走没多远,就听见汪小薇跟江洋,还有几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他们问顾欣茹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他们等了她好久,说上次一起玩明明就很早就来的,我听着不对劲,就折回来想拉着她一起走,她却把我甩开,叫我别多管闲事。” “再然后的,你们都看到了……”顾宝瑛说到这里,便是难以启齿的抿了抿唇,不再往下说了。 “你、你说谎!顾宝瑛,明明是你被推到了院子里,他们要报复的是你!是你!不是我!我是被你害的!”顾欣茹一听这一番事实颠倒的话语,就是哭着冲顾宝瑛大喊着,直说她在胡说八道。 “顾欣茹,你怎么回事?我好心找人来救你,你却骂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顾宝瑛一脸荒唐的皱眉看着她,生气的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们不会乱说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犯不着跟她生气,她怕是被人点了这种助兴的香料,给熏傻了,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砚劝说道。 “什么?用来助兴的香料?怪不得我闻着这味道不对劲!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顾宝瑛小脸上满是疑惑的道。 “这要问问这几个人了。”知砚抿了抿唇,看她一眼,随即目光转向了汪小薇几人。 这会儿,一盆冷水泼下来,几个原本神志不清的人,渐渐也都清醒。 当汪小薇发现自己的处境,当即就也是尖叫出声,不敢置信的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目光躲闪的不敢看别人的眼神。 可她其实心中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这香料是你们谁点的?你们都是连树村的?年纪轻轻,却不知羞耻的厮混在一起,着实是太难看了!” 张奇不好问她一个女子,就看向矮个子几个男子,并皱眉说道,“我已经叫人去寻了里正过来,这事究竟要如何处置,还得让他来说,按照村子里的旧俗来说,你们这样的,得浸了猪笼才行……” “不、不是这样的!是顾宝瑛!”汪小薇一听到浸猪笼三个字,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情了,她抬头就是恶狠狠地一张脸,一双怒目喷火,死死瞪着顾宝瑛。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说是我?可是这到底干我什么事?”顾宝瑛小脸错愕,而又显得十分无辜。 “就是你!你本来、你本来都被我大表哥他们按倒屋里的床上去了!我都在跟顾欣茹一起烧火,我找了一根铁棍,要烧红了烙在你的脸上,让你一张脸毁了!可谁知道你怎么跑了?你一个大活人,竟然跑了出去!还要恶人先告状!”汪小薇气势汹汹,眼神疯狂,语调凌乱的一通话。 她这么一说,顿时就叫顾宝瑛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宝瑛眼里不禁就是含了一层泪花,看向张奇,又羞又气:“你听听她这是什么话?她这是脑子还不清醒吧?自己做错了事情,怨恨我找了你们过来让她这种肮脏的行径败露,想反咬一口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要怎么害我?还要毁了我的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我要是真的跟她说的一样,短短时间里,怎么身上无一丝不妥?我必会挣扎着,弄得一身狼狈,可我这衣服也穿的好好的,头发也一点没有凌乱,这到底是谁被几个男人按在地上,这还用得着你一张嘴在这里胡编乱造吗!” “汪小薇,你跟顾欣茹自己不检点,喜欢乱搞,可别把这样的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清清白白的,由不得你们在这里污蔑!” 说完这些,顾宝瑛就扭过头去,压抑着情绪的轻轻啜泣起来。 闻言,张奇一行人就不由打量起她整齐的衣衫,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一张小脸也是干干净净的,不用想,也知道这顾欣茹跟汪小薇才是恶人先告状的那一个! “宝瑛,你放心,我们都有眼睛,知道谁干了什么,这事与你无关,我们都是看得到的!”张奇当即说道。 “就是,顾小娘子放心,我们都不会乱说的。”其他几人也是同情的看着她,只觉得她也是倒霉。 明明是好心找人过来,结果却被人反咬一口,这种事搁到谁身上,都是要生气的。 而顾欣茹和汪小薇则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本顾宝瑛脸上被扇了两巴掌,两边脸颊都是红肿的,更不用说她当初跑出院门,是被汪小薇的表哥揪着头发,硬是那么拽回来的,那头发早就乱糟糟的了! 可现在,她发髻梳得好好的,白生生的小脸上更是光洁一片,哪还有先前的红肿? 但是这怎么可能! 那两巴掌打下去,没个三五天的怎么可能消肿? 可是现在的的确确,就是一点红肿都不见了! 几个人都是傻眼了,难道是他们见鬼了吗?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顾宝瑛,你是人吗?你还是人吗!你、你根本就是鬼!你早就不是顾宝瑛了!你是鬼变的!”顾欣茹颤抖着大喊大叫,却是害怕起来。 她还想起当初她把顾宝瑛推入禁林入口的陷阱里,那么深的陷阱,掉进去连个声响都没听到的,可顾宝瑛就是活着回来了! 难道其实那次回来的顾宝瑛,是恶鬼变的? 是找她索命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害怕成这样,到底是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顾欣茹,你真是没救了!”顾宝瑛听着她这慌乱的嚷嚷声,就是眼眸微冷的看她。 “顾宝瑛,都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汪小薇也害怕了,她猛地从地上起身,双手就扑棱着要往顾宝瑛脸上抓去! “到现在你还想毁我的容!你真是恶毒!”顾宝瑛连忙躲避开来。 张奇则跟别人一起把她按住了。 正巧这时候,江兴一听到消息,就带着孙氏赶了过来。 这下子,这条僻静的小巷子算是热闹起来,许多人赶过来围观,议论纷纷的。 江兴一进来见到衣衫不整的顾欣茹跟汪小薇,以及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年轻男子,便是头疼的拍了拍脑门:“这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张奇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几个人,都是连树村的,我不好处置,这样吧,媳妇儿,你就辛苦跑一趟,找几个婆子,先把这个顾欣茹给送回家里去吧……”江兴对孙氏说道。 “不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江洋呢?我要找江洋哥哥!”顾欣茹一听要把她送回家,想到自己少不得要挨杨氏一顿毒打,就是一脸害怕的猛地要往外跑,却被孙氏一把死死拽住了手臂。 顾欣茹一口就咬在孙氏手背上! 孙氏疼的要命,这一口当即就见了血,可她但还是咬牙忍着,牢牢抓住她不放手,几个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婆子见此,连忙上前揪住顾欣茹的头发,逼得她不得不松开了口,并帮忙制住了她。 见此,孙氏才是赶紧收回手,嘶嘶的对着伤口吹了几口冷气。 “嫂子,这院子里有井,我给你打水,你先清洗一下伤口,我再给你包扎一下。”顾宝瑛眸光微闪,拉着孙氏到一旁。 “宝瑛……谢谢你!”孙氏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感激的道,她以为宝瑛不会再愿意搭理自己了! 顾宝瑛没说什么,只淡然一笑。 等孙氏手上被咬的见血的伤口包扎好,她就带着哭闹着不肯回家,口中不停的喊着江洋名字的顾欣茹,去了老郑头家。 而这惹得众人不禁议论纷纷:“这丫头咋的一个劲儿喊江洋?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点什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主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都胡说什么呢?江洋早就定了亲,就快要办婚事的人,怎么可能还跟她扯上关系?”江兴听了,就是忍不住斥责道。 他这话本来是想着,江洋还是三房的人,关系着江家的名声,并且他也是为了顾欣茹的名声着想,不想叫她再扯上旁人,名声更难堪一些。 可他却是不知道,早先顾欣茹刚清醒那会儿,就一个劲儿的喊着江洋的名字。 而大家一听,也都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当着他的面说不成,难道背地里他们还不能说几句了? “里正,宝瑛说今天这一桩事,本来就是还有江洋参与的。”张奇则忍不住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宝瑛,竟然是这样吗?”江兴一愣,看向顾宝瑛询问道。 “是,我可以肯定有他在场,当初他去我家大闹灵堂,经历过那么大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认错他的声音,不过我怀疑,他是一听到我叫了人过来,就赶紧翻墙跑了,像是这些助兴的香料,没准就是他从县城里带过来的,毕竟我们这山村里,可弄不来这种东西。”顾宝瑛点了点头,笃定的道。 这次的事情,她本来就怀疑顾欣茹背后有人指使。 虽说来找她的人当中只有顾欣茹,并且就连汪小薇都说,是顾欣茹先找上门,可背后那出谋划策的人,必定是江洋。 他既然贼心不死,一而再的挑衅,她又怎么可能放过他,让他好端端的置身事外? “至于说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这也很简单,他不是应该一直在县城的吗?只要去他家看看他是不是在家,或者问一下他的左邻右舍,有没有见到他这两天回来了,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我不管江洋到底是不是已经定亲了,他分明跟顾欣茹有了关系,就必须给她一个名分,顾欣茹虽然对不起我,到底跟我还是一笔写不出来两个顾的关系,我就觉得,我得替她争一争这个名分。”顾宝瑛又是接着说道。 “宝瑛,你是个良善的,今日若不是你及时找了我们过来,那顾欣茹只怕真要清白不保了,她那般污蔑你,你却还想着为她好,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宅心仁厚,也就没那么多事了。”张奇一听,就是忍不住夸赞道。 “我也是没办法,谁叫我跟她是一个顾家出来的?总不好以后祭拜祖父,却叫他老人家觉得我不管自家姊妹而在地下伤心吧?”顾宝瑛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宝瑛你看,这连树村的几个人该怎么办?”江兴听着这话,也觉得她十分宽宏大量,就不禁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既然是连树村的,那就送回去,让连树村的里正自己处置,不过到时候还是劝劝连树村的里正,别做什么太过出格的处罚了,毕竟也都是一些少不更事的年轻人,不懂得礼义廉耻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而且汪小薇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只消暂且把她拘着,好好叫教教她这些道理。” 顾宝瑛略想了想,又凑近了江兴,悄声提议道,“也不知道她跟这几个男人,都这样多少回了,好端端女子家的清白被占了,可不能便宜了他们!我听说山里有共夫的情况,要不就问问这几个男子,若是没成亲的,干脆就一道娶了她,若是已经成了亲的,就拿出点银子赔偿给她。” “好主意!如此一来,也算是保住了她的名声!那宝瑛,我就先带着他们去连树村了,你今日辛苦了,快和知砚回家休息去吧。”江兴对于共夫的事情显然是司空见惯,竟是跟她不谋而合。 “好。”顾宝瑛翘了翘嘴角,点头应下。 说完,她就是和知砚对视一眼,打算离开。 然而这会儿,完全清醒过来的汪小薇,看着顾欣茹被带走,再看着顾宝瑛事不关己的,还出主意要把她送回连树村,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的对着她喊道:“顾宝瑛!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躲过去的?” “你说什么?”顾宝瑛脚步一顿,小脸上带着几分匪夷所思,略挑了挑眉,“妖术?” “难道不是吗?你明明右脸被我打了一巴掌,可现在却干干净净的,一点红肿都没有!你当时诈我,让我开了院子门给了你机会跑出去,是被我大表哥揪着头发硬拖回来的,可现在却发髻梳得整整齐齐,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可能吗?你还说你没用妖术?”汪小薇双眼死死瞪着她,满是不甘心的质问道。 “唉,汪小娘子,我看你真是被那香料给熏傻了,都出现幻觉了,你说的这些,我也想问问,可能吗?什么妖术,你这都癔症了!” 顾宝瑛闻言,就是有几分同情的叹了口气。 随即,她又看向江兴,“她这都开始说胡话了,我看一会儿还是堵上她的嘴,免得她路上乱说话,要是被人听去了,说什么妖术的被官府的人知道了,还要当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乱子了呢!” “顾宝瑛,你敢!” 汪小薇一听她居然叫人堵上自己的嘴巴,登时又是激动的发疯道,“你就是个妖女!你就是使了妖术!我大表哥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你大表哥?原来这人还是你大表哥啊!你们自己有私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勾搭到我们清河村来,败坏我们村子的名声,汪小娘子,我看你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净干出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来!”顾宝瑛一副无奈的摇头。 “你这个贱货!都是你害我!”汪小薇一听她不但不回应妖术的事情,反而还要扯上自己跟别的男子有染的话题,登时就又是恼的张牙舞爪的要过去找她的麻烦。 “汪小薇!到底是谁害谁?” 谁知道,顾宝瑛一向好脾气的,一听这话,登时也是怒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就算你落得个什么不好的下场,那也都是你咎由自取、自食恶果罢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却还不知悔改的执意要反咬我一口,真是可恶至极!” 事已至此,不知检点作乱的是汪小薇,好端端站在这里的是顾宝瑛。 村民们围观,也只看到这一点,自然只会相信他们的眼睛。 此时一见这汪小薇当真如疯狗一般乱吠乱咬,且还欺负的是他们清河村水灵灵的善良小娘子,就都是不满了。 “汪小娘子,当初你跟陈三郎定亲,却非要一口咬定人家付小娘子勾搭了陈三郎,就拿了刀,把人家付小娘子的脸都毁了!你当这事我们清河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的不清楚吗?竟然还在这里攀诬我们村儿的顾小娘子,你可真是不要脸极了!” 第二百六十章 下次不许这样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就是,那陈三郎后来宁愿娶一个毁了容的付小娘子,都不愿意娶你,非要跟你退亲,难道还不是因为你人品过于败坏?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你说的话,我们一个字都不会信!” “还妖术?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妖术?你这是蒙谁呢?骗你自己,可你自己信吗?” 这种时候,大家都想着要护着自己村儿的人,不能让她被外村人欺负了,直把汪小薇一张脸说得涨红,也没再敢开口说顾宝瑛一句不是。 可她眼中仍旧满是迷茫,今天,这个顾宝瑛若不是使了妖术,难道一切都是她的一场幻觉? 汪小薇被堵了嘴,由江兴领着,一路送回了连树村。 这一路上,自然是少不得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于是,不过小半天的功夫,汪小薇跟顾欣茹和几个年轻男子衣衫不整的厮混在一起的事情,就在十里八乡传开,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顾宝瑛跟知砚没有立即离开这个小破院,另有一些人还留在这里,热闹的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于是,她便趁机询问道:“这户人家是搬走了吗?我看这院子里杂草都长了这么高,很是荒凉,平常也没人来吗?要不然,汪小薇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做这种事情。” “唉你是不知道。” 她一开口,立即就有一个婆子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声的道,“这院子,说是也有好些年头了,有说已经几十年了,却没人敢在这里修葺重新住下,因为这里啊,死过人!” “死过人?怎么回事?”这话引起了顾宝瑛极大的兴趣。 “就是听说,这户原本的主人家,还是一个考取了功名的秀才,结果那秀才却跟一个寡妇有染,那寡妇呢,又是个不守妇道的,两人成了亲,她却背着秀才又在外头勾搭别的男人,秀才忍无可忍,就拿着家里的菜刀要杀她,结果她却拉了自己亲娘来挡刀,那秀才一刀杀死了寡妇的亲娘!”婆子说道。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顾宝瑛十分惊讶。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做女儿的拉着亲娘来给自己挡刀的! 可见这寡妇着实不是个东西! “那后来呢?”她又忍不住追问道。 “这秀才也到底是个读书人,发现自己砍错了人,也知道杀人偿命,就拿着菜刀自杀了,寡妇就把秀才跟亲娘的尸体都藏在地窖里,每日照样过日子,有时候还会领了男人回家,可是院子里却每天晚上都传来哭声,又过了一个月吧,那寡妇被人发现在家里上吊自杀了,说是被她亲娘跟秀才的鬼魂纠缠……” 后头几句,婆子含糊了一下,但那意思就是,寡妇其实是被秀才和她亲娘报复,被鬼魂杀死了。 被鬼魂杀死这种话,顾宝瑛这种无神论者是不信的。 不过她听了婆子的话,知道这院子因为死过三个人,平常轻易没人敢过来打扰,也就有了别的想法,觉着没准能让她用上一用。 “哎,宝瑛,你说,那汪小薇跟顾欣茹这样放肆,该不会,是被那寡妇的魂魄给上身了吧?要不然,为啥他们偏偏选在这个院子里,做这档子见不得人的事?”那婆子自己说了一通这回事,不由也有几分心里发毛,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我可说不准,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呢?不过也没准,那个汪小薇跟顾欣茹不是都脑子不清楚,开始说起了胡话了吗?搞不好,搞不好……”顾宝瑛心知到底怎么一回事,却这样含含糊糊的道。 本来她利用空间躲起来,又在空间里整理好衣着头发,又丢了香料在火堆里,让汪小薇跟顾欣茹几个吸食了助兴用的香料,从而才干出了那档子的事。 可若是汪小薇跟顾欣茹一口咬定,就是她使了什么“妖术”,惹人怀疑总是不好的。 但如今有了这院子闹鬼,且还是个轻浮的女鬼,两人是被女鬼附身,所以才攀诬她,这样的说法,比单单说两人是脑子糊涂,要更有说服力一些。 果然,这婆子一听,就有些觉得冷嗖嗖的抚了抚胳膊:“难怪她们两个一口咬定,非说你使了妖术,我看,根本就是她们自己被女鬼附了身,出了什么幻觉!” 她再目光一扫这萧瑟荒凉的院子,更觉得这里有鬼。 “我看啊,就是这院子真的闹鬼了!宝瑛,咱们还是走吧!那寡妇的鬼魂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回家以后啊,先去你爹牌位前拜上一拜,叫他保佑你不受这脏东西的打搅!我先走了啊!”婆子说完,就慌忙拉着跟自己关系好的其他几个婆子一道,赶紧离开了。 院子里很快就空荡起来。 顾宝瑛勾了勾唇,刚想对知砚道“我们也走”,却看到他正皱眉,有几分不满、生气的看着自己。 想到今日这里所发生的的一切,她心知,骗骗江兴那些人还可以,可是想骗过聪明的知砚,只怕就有些难了。 “知砚大哥,我今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叫她告诉他,是借助了灵玉空间的关系? 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她的做法若是说出去,定会叫人觉得过于狠毒了,也不知道知砚会不会也这样认为? “宝瑛,你今天的做法,太危险了,下次不许这样!”知砚却是直接打断她,板着脸说道。 虽说这是教训的话,可他语气里却满满都是担忧,声音温和的一点也不显得严厉。 顾宝瑛听得微微一怔,随即心里一片的温暖。 他也不听她解释,也不评断她的做法如何,就是不想叫她有丝毫的为难吧? “我知道了,知砚大哥,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做这样危险的事。”她郑重的向知砚承诺道。 今天这样的事,也的确很危险,若不是因为她有灵玉空间可以仰仗,她也绝对不敢把自己送进虎口。 而且,她这一次也是凑巧可以借着这院子曾经闹鬼的传闻,把汪小薇跟顾欣茹的那些话,以她们神志不清、甚至可能被女鬼附身的说法,给这么圆过去,可下一回却未必就会如此幸运了。 再一不再二,若是再有一回,就真是解释不清楚,要惹人怀疑的。 “嗯,我们回去吧?这事你得想想,怎么跟徐婶说一声。”知砚满意的一点头,一边跟她一起离开,一边提醒道。 “那就如实说,我也没什么做错的地方。”顾宝瑛抿唇一笑。 今天的事情,哪怕顾欣茹只是把她拖到院子里打一顿,而不是找了几个男人想玷污她的清白,想让她遭受那种对女子来说乃是灭顶之灾的绝望,她都不会这样报复回去。 哪怕,顾欣茹临时悔改,要救她出去…… 哪怕要救她却失败了,她都不会如此还报!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没人相信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至于汪小薇,这么一个心肠歹毒并且有前科的,她给了“共夫”的提议,就更不觉得自己过分。 要是顾欣茹去找她,她拒绝害人,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发生! 更何况,难道她们两个不知道这样做,被她们害了的女子会是什么下场?她们恰恰是因为太知道了! 知道一个女子失去了清白,往后一辈子都要受人指指点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一生都活的黯淡窒息,所以才更要这样恶毒的行事! 这种人,若不叫她们自食恶果一次,谁知道以后她们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害人? 回去之后,顾宝瑛就把这事跟徐氏他们说了一下。 不过她说的,自然是跟江兴他们说的一致,一字不提是她借助空间,反而将了顾欣茹跟汪小薇一军。 她还把那院子里曾经死过人,闹过鬼的事,也说了一下。 “天啊,欣茹她、她怎么会这样糊涂,干出这种事情来!”徐氏一听,满目的惊骇错愕。 “我也想不通,不过,我怀疑她是被江洋唆使的。”顾宝瑛摇摇头,又把怀疑顾欣茹跟江洋有点那方面关系的事,含糊的说了一下。 徐氏只觉得这种事情,听着都脸上发臊。 顾羡也在一旁听着,闻言,就是脸上一片冷凝沉默,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可顾宝瑛知道,他心里肯定是会不舒服的。 “不过也没什么大事,我跟知砚大哥及时找了猎户张奇帮忙,至少没有让她真的酿成大错,清白好歹是保住了,以后要说婚事,就说离家远一些的地方,她模样长得不错,又受过世家教养,只要以后谨守本分,就总能嫁出去的。”顾宝瑛这话看着是安慰徐氏的,实则是说给顾羡听的。 顾羡暗暗叹气,却是无话可说。 “那就好,到底都是顾家人,要紧的是你还救了她,总算没有辱没顾家的名声和多年的教养。”徐氏点点头,不愿再谈论这事。 杨氏母女做了那么多孽,她能不幸灾乐祸就算是好的了,但是要再去担忧同情,却是怎么都不太可能的了。 不过到了夜里睡觉前,徐氏就去江镇的灵牌前烧香祈祷,希望那什么破院里的女鬼不要缠上宝瑛,也希望顾欣茹能好好的,谨守本分的过日子,以后嫁个好人家,别再惹是生非了。 顾宝瑛听着她悄悄的那些念叨,不由就勾了勾嘴角。 这世上,终究还是有徐氏这样心底纯善的,永远愿意以德报怨。 她是做不到了。 不过有徐氏这样的娘亲,是真的很好。 次日,她就把这事私底下跟顾羡说了。 顾羡也是笑笑,看她一眼,虽没说什么,但眼底到底有了几分感激,更多的就是纯然的释然了。 …… …… “贱丫头!净干些丢人现眼的事情!老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老郑头儿一巴掌狠狠甩在顾欣茹脸上,大声通骂道。 “你说说你干些什么不成,竟然干出这档子丢人的事,且还被顾宝瑛给抓住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我怕不是要因为你,被村子里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妇人的唾沫星子都给淹死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杨氏也是气得不行,站在一旁抬手点着她,就是一通臭骂。 顾欣茹委屈又气愤的捂住脸,手指刚碰到,就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用说肯定已经肿起来了。 她始终想不明白,顾宝瑛到底怎么逃出去的? 还有那香料,她眼睁睁看着,汪小薇也没往里头扔别的东西,怎么就有了那种助兴的香料了? 难不成真是江洋趁乱丢进去的? “娘,这次真的是好好的计划,那顾宝瑛都被我们抓住了,汪小薇大表哥都把她按到床上,可谁知道,她突然就怎么跑了?汪小薇大表哥说她是钻到床底下去了,可床底下却根本没人,又说她可能趁着我们没注意,翻窗跑到院子里,又趁我们回屋里找她,她趁机开门跑了!” 顾欣茹一脸急切的解释,“但问题是,她真的一张脸都被打肿了!红肿红肿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肯定也被撕破了的,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她不但出去领了张奇几个猎户过来,而且脸上的红肿都消了!这怎么可能?” “娘,那顾宝瑛肯定不是原来的顾宝瑛了,您想想,自从她死了一次之后,突然又活过来不说,她们二房的运气也就跟着好起来,反倒是我们处处倒霉,这不是透着邪门吗?” “我觉得她肯定是被女鬼给附身了的,要不然,这次她怎么可能跑得了?” 她这么说着,越说越坚信自己的想法。 可她话音刚落,老郑头就是又一巴掌,“啪”的一声,狠狠甩在她另一边的脸上! “蠢货!难道你不知道那院子里原本就闹过鬼吗?我看你才是被那女鬼给附身了!你去外头听听,村子里的人都是怎么议论的?就你还在这里疯言疯语的!” 说着,他就是把顾欣茹一把从地上捞起来,半推半踹的塞到了屋子里,“这几天你就在这屋里好生反省一下,免得再出去丢人现眼!” “还有你,不准私自放她出来,先饿她一天不准吃饭!” “臭娘们儿,一个两个的,就会给老子寻晦气!” 老郑头把顾欣茹往屋里一关,连带着杨氏也骂骂咧咧了一顿,才是又回了院子里干自己的木工活。 杨氏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是凑到顾欣茹屋门口,轻敲了敲门:“女儿啊,你也别怪娘今日骂你,你这次实在是做错了,不过幸好没酿成大错,清白是保住了!” “娘,我真的没说谎,也没被什么女鬼附身,那顾宝瑛,她,她肯定有问题!”顾欣茹坐在门口地上,这会儿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好了好了,娘知道你心里气不过,不过你放心,娘会为你报仇的!等拿到你哥的婚书,到时候按着娘的计划,把李家那个疯女人嫁给你哥以后,顾家就别想再过一天的好日子了!”杨氏只安慰她道。 “娘,我是你生出来的,可你怎么就不信我呢?”顾欣茹一听,就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杨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不由又是急了。 “你还有脸说你是我生出来的?看看你都干出了什么丢了老娘脸面的破事!” 杨氏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骂了两句。 想着到底是自己女儿,就仍是耐着性子道,“总之你好好冷静一下,晚上我会偷偷给你拿点吃的!” 说完,她就是走了。 顾欣茹彻底绝望,有几分狂躁的抓了抓头发。 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同意就浸猪笼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洋和张奇等人,带着汪小薇去了连树村,直接就是奔向了连树村的里正汪振波的家中。 而实际上,不等他们人到,汪振波待在家里原本正悠闲着,就已经有人腿脚极快的往他家里报信了。 一听发生了什么,他一张黑黝黝的脸都更加黑透了几分。 “你去把汪小薇他们几个的爹娘都叫过来!”汪振波直接就是对着报信的人招呼道。 “好嘞,我就去!” 于是,等江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终于到了汪振波家里时,汪小薇几人的父母,也已经都神色各异的等在了那里。 汪小薇几个一见父母都在,只看了一眼,就都是赶紧害怕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们可怕恼怒的眼神。 “汪大哥,叨扰了!”江兴跟汪振波早就认识,一见面自然少不得一阵寒暄。 “江老弟,你们人没到,我就听说了,叫人把他们几个的父母也叫了过来,不过你得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寒暄过后,汪振波就直接问到正题上,并且他脸色也不太好。 清河村这么些人,浩浩荡荡的途经好几个村子,这路上只怕是都传开了,他们连树村这脸还不得丢尽了? 怪不得过去清河村的里正一直都是江镇。 这江兴跟江镇,就是没法比,也太不会办事了! 就不能低调一些,给他们连树村留点面子? 而江兴此时一听他语气里隐隐含着几分不满的质问,就也不禁也是冷笑一声,道:“事情其实没什么复杂的。” 接着,他就把整个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当汪振波一听到说,是汪小薇表兄妹领着人,去人家清河村做了乱,他脸上顿时一阵精彩纷呈的尴尬,知道出了这样事情,就算江兴路上再低调,他们连树村的这份脸面,也必然是保不住了。 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能传播的十里八乡人尽皆知。 更何况,当时汪小薇表兄妹几人,还是被张奇几个猎户当场抓到,怎么可能瞒得住? “事情就是这样,我过来除了送人,还有就是想听听汪大哥打算怎样处置这几个人。”江兴见汪振波一脸菜色,不由就是感到几分舒心。 他们连树村的人跑到清河村干出来的丑事,竟然还想怪到他头上来,真是可笑。 而汪振波一听,尴尬之余,就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要按照旧俗,像汪小薇这样犯了七出之罪的,少不得要去浸猪笼了。 可汪小薇是家中独女,她父亲跟他关系也还不错,那么他就自然不能不顾这份人情,把事情做的太绝。 但这样一来,也使他感到有些为难。 不能罚得太重,可汪小薇几人到底是做了私德败坏之事,丢了连树村的脸面,他也不能一点处罚都没有。 “江老弟,你可有什么主意吗?兄弟我,实在是犯难啊!”汪振波拉着江兴到一旁去,低声询问道。 “这个,主意嘛,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孩子的爹娘,肯不肯听啊!”江兴眉头微蹙。 “你先说说看!” “好吧,我的意思是,这几个孩子要说他们铸成了多大的错误,倒也不至于,不过就是年轻不懂事,既然错都错了,倒不如就由汪大哥以里正的身份,给他们做媒,把这汪小薇许给他们三人!” “什么?你的意思是,共夫?”汪振波有一丝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这种事情,在我们山里也算常见,不过一般共夫的都是穷人家娶不起媳妇的,才会一家兄弟几个共同娶一个,但这汪小薇又情况特殊,她没有兄弟,爹娘又是本来就打算给她招婿的,这么一招招三个,这怎么都是一桩坏事变好事啊。”江兴则语气随意的道。 他这么一说,汪振波竟然真的也就认真考虑起来。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本来是丢人现眼的坏事,可若是四个人成了亲,那不就成了喜事了? 很快,他就做下了决定。 汪振波走过去,将脸色难看的汪小薇几人的爹娘叫了出去,说了这个事情。 院子里,不时的能听到一阵压抑的争吵声。 可到底他们在争执些什么,屋子里的几个人却是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清。 不过很快,这些争吵声就听了下来。 接着,汪小薇几人的爹娘就随着汪振波进屋,一个个谁也不搭理谁,面有尴尬的领着自家孩子离开,各回各家去了。 一直等到人走完,江兴还有几分好奇的询问道:“这听着,他们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呢?同意没?” “能不同意吗?自家家儿子强占……咳,人汪小薇一个小娘子的清白都没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一说这事他们若不答应,就将几个人全都浸猪笼了,反而若是应下了,还能给这事圆一个说法,他们想想这其中的利弊关系,自然只有答应。”汪振波撇了撇嘴,说道。 “这样一来,也就两全其美了,省得大家整日说三道四的。” “那可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俱是如同解决一桩心头大患一般的松了口气。 可江兴这口气还没到底。 他从连树村离开,就又带着张奇,直接去了江洋家里。 到了江洋家门口附近,他就是拉住之前派过来盯梢的两个人,问道:“怎么样?江洋是不是在家?” “是的,他从你们离开去连树村之后,就悄悄回了家里,到现在没出来过。” “劳你再去老郑头家一趟,把老郑头跟杨氏叫过来。”江兴道。 “好嘞!”这人应了一声,腿脚极快的去了老郑头家。 “去江洋家?去他家干啥?”而老郑头一听说里正让他跟杨氏去江洋家,则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好!我这就收拾一下过去!”杨氏则是赶紧答应下来。 她火速进屋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跟老郑头往江洋家走去。 路上,老郑头少不得要询问几句。 杨氏正心烦意乱,闻言,只好耐着性子敷衍道:“谁知道什么事情呢?反正很快也就要到了,到时候听听里正怎么说吧!” “哼!指不定就是你那个女儿干出来的好事!你看看周围,大家见着我们都是指指点点的!这面子真是被她给丢尽了!”老郑头一扫四周,见村民们一个个嗤笑的神情,就是不由气恼的又骂了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不如好好消消气,就当没看见。”杨氏想还嘴却没那个胆量,只得这么憋屈的说道。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老郑头又是咬牙怒骂了一句。 杨氏不敢吱声了。 很快,到了江洋家门口。 “里正,到底啥事?”老郑头又是询问道。 “进去再说吧!”江洋看他一眼,又瞥到杨氏,想起上一次在江镇灵堂上发生的事情,不禁心里对着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说着,就推开了江洋家的大门!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赶紧把她们拉开!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兴?你来干啥?”江家三房的院子里,卫氏正抱了一捆柴火,打算去灶房烧点热水,一见江兴领着几个人推开了自家大门,连敲门都没敲,不禁就是有几分恼了,张口质问道。 “江洋不是在家?叫他出来!还有三叔呢?应该也在家吧?我有事要说!”江兴对上卫氏,想起她一贯的蛮不讲理,待会儿知道他的来意,肯定要各种胡搅蛮缠,就是不禁有几分头疼窝火。 “你等一下!”卫氏拧了拧眉,想问他要干啥,但还是放下柴火,就是往屋里喊人去了。 这会儿,江洋正有几分忐忑的躺在床上。 一听卫氏说江兴叫他出去,他直接就是道:“我、我不出去!我不太舒服!想睡会儿觉!” 卫氏听了,自然不疑有他。 等跟江成一起出去了,她就是对江兴道:“洋哥儿说不舒服,睡觉了,你有啥事,对我跟你三叔说也是一样的。” “这恐怕必须得要江洋一句准话了。”江兴冷冷一笑,“他今日可是干下了一桩好事啊!” 说完,他就是将之前在那个死过人的小破院里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卫氏跟江成听得脸色一变。 “不可能!我们家洋哥儿绝对不可能干下这种事情!江兴,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你在那小破院里没见到我家洋哥儿在场,那就是没他的事,怎么可以只听别人三言两语的,就说是他干的?”卫氏当即就是反驳道。 “可是人家就说是他啊!他要是没有做过,真的一点相干也没有,为什么顾欣茹一口咬定他也在场?宝瑛也说听到他的声音,还有连树村的几个人,也说他当时是在的!”江兴皱眉,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说啥就是啥啊?江兴,亏你还是洋哥儿的堂伯呢,你瞅瞅你说的这话,净是胳膊肘往外拐的!” “这种时候,你们倒是想起来我是他堂伯了?” 江兴一听这话,就是忍不住讥讽,“那你们也应该能记起来,我还是这清河村的里正吧?” “你、你到底想干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告诉你,要是想让我家拿钱,我们可是一文钱也拿不出来!”卫氏一听他拿出里正的身份,不禁有几分露怯。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江洋占了人家顾欣茹的便宜,那就必须给她一个名分!”江兴冷道。 “你到底啥意思?”卫氏听得不禁皱眉。 “我的意思是,江洋应该赶紧把顾欣茹娶进门,对人家小娘子的清白负责任!”江兴看她一眼,想起当初江镇在面对三房时,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势,不禁也就跟着学了几分。 “不可能!想都别想!”卫氏一听这话,当即就是跳了起来! “啥叫想都别想?怎么,江洋那臭小子占了我家闺女的便宜,还想不负责任?”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杨氏,此时一听卫氏这么说,就是受不了了,当即就是站了出来。 “我们洋哥儿早就在县城定好了亲事,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始准备婚事,怎么可能再去娶一个乡野丫头!再说,今天这事根本没有证据说是我们洋哥儿一定参与了的,凭什么就叫他负责任?当时那顾欣茹不是还跟另外三个男子在一起吗?那就应该让那三人负责,关我们家洋哥儿什么屁事!”卫氏鄙夷的目光瞥了杨氏一眼,挑眉说道。 “你说什么?江洋已经在县城定了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杨氏满脸的疑惑。 “这都好几年了!他的未婚妻,是他当学徒的铺子里的掌柜家的女儿!” 说起孙子的婚事,卫氏不禁就是挺直了腰板,高声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就算有那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今天的事跟我们家洋哥儿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洋哥儿早几年就定好了亲事,断不可能为了一个插足者,而放掉县城这门顶好的亲事!” “这、这……怎么会这样!”杨氏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恐怕顾欣茹是被骗了! 可她十分不甘心。 出了这档子事,顾欣茹的名声就是彻底坏了的。 如果江洋不娶她,她以后还怎么能够嫁的出去? “里正,这事你可一定要为我女儿做主,就算那江洋先定了亲事,可他跟我家欣茹、他不能不负责任啊!”杨氏急了,抓住江兴的衣服,要他出来做主。 “杨氏,我会给你们两家一个交待,但也绝不是要坏人家定好的姻缘!”江兴一把扯回自己的衣服,转而看向一旁一直不吭声的江成,“三叔,今天这事,还是得让江洋出来说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办!” “孩子的事,我可当不了家。”然而,江成的态度极其冷淡,仿佛事不关己。 “三叔,你是三房的大家长,怎么当不了家了?再说,你要是不叫江洋出来说清楚,万一顾欣茹的爹娘闹到县城里去,被他铺子里的掌柜的知道了,你说,那掌柜的会不会一气之下,就跟江洋解除婚约?”江兴正色劝说道。 “这……”江成一听,不禁面露迟疑。 “三叔,你叫江洋出来,我保证不会为难他!”江兴再度劝说。 “我们家洋哥儿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我给他当家!”卫氏却要阻拦。 “三叔!”江兴看也不看卫氏一眼,而是喊着江成。 “好吧!”江成很快做好决定,进到屋里,让江洋出去。 江洋原本还想继续躲着,可一想到江兴的话,害怕顾欣茹家人真会闹到县城去,想了想,还是出来了。 他一出现,杨氏就是手脚极快的扑过来拽住他的衣襟:“你这个臭小子!你敢骗我女儿?你都跟她私定终身了,结果现在闹出来一门婚事!你今日必须给我家欣茹一个说法!” “唉你!你松开!松开!”江洋被她拽的领口收紧,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个臭婆娘敢对我们家洋哥儿动手?老娘跟你拼了!”一见杨氏竟然扑上去拽着江洋,卫氏心疼得不行,急匆匆的也是扑上去,抬手拽着杨氏的头发,就要把她给扯开! “嗷——”杨氏被拽的头皮狠狠一疼,当即痛呼出口,一张脸都是疼得扭曲了! 她松开江洋,对着拽住自己的卫氏,反手就是一拳朝着卫氏小腹锤了过去! 卫氏也是痛呼一声,忙撒开手:“哎唷!” “你个贱婆娘!敢打老娘?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她彻底恼了,双手上尖利的指甲就是凌厉的朝杨氏脸上招呼着抓了过去。 而杨氏不甘示弱,张嘴就往卫氏手上咬去! 一时之间,院子里只见这两个婆娘纠缠着扭打在一起,不时的听见一声声尖叫痛呼声。 江洋跟着孙子似的站在一旁,屁都不放一个。 还是江兴终于看不下去了,对着江成跟老郑头怒的一声:“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她们给拉开!”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诅咒你家宅不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成跟老郑头悻悻的对视一眼,都是有几分不情不愿的上前,各自带着几分尴尬的将自家婆娘拉开。 闹了这么一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是打又是骂的,等两人终于被拉开,江家三房的门口也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江兴见此,几步走过去,抬手就是将大门关上,把外头那些一个个稀奇带笑的目光给隔绝住。 而此时,卫氏跟杨氏的发髻歪了,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身上也是各处的疼。 两人视线一对上,就都是喷着怒火,恨不得再打一顿,分出个胜负来! 只不同的是,卫氏闹了一通却神清气爽,而杨氏却是暗暗懊恼! 又给搞砸了! 她原本是想着让里正无论如何都要做主,把顾欣茹嫁给江洋,可现在她一时没忍住,跟卫氏撕打了一顿,卫氏就更有理由不叫顾欣茹进门了! 果然,接着,她就听那卫氏冷哼一声,对江兴说道:“你可看到了?这么一个疯婆娘生的女儿,只也会是个泼妇罢了!那顾欣茹,我绝对不会叫她进门!想嫁给我孙子?想都别想!除非老娘死了!” “江洋,你是个什么意思?”江兴不理会卫氏,而是看向江洋,“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你这事也别想隐瞒,就算你当时跑了,可还有那么几个人作证你在场,这顾欣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叔,这你可是冤枉我了,就算我当时在场,你也说了,当时还另有几个男子不是?我跟这个叫顾欣茹的,可统共都没说过几句话呢……硬要把我跟她一个不怎么认识的凑在一起,这么做也不厚道啊!” 江洋扭扭捏捏的,半晌,才憋出来这么一通话来。 杨氏一听他说完,差点没晕过去! “统共没说几句话?你骗谁呢!你都拉着我闺女在月下私定终身了,还想否认?还不怎么认识?那你送给我女儿的那些玉石首饰怎么说?难道那些都是鬼送的吗!”杨氏气恼的点着江洋,咬牙怒骂道。 “你这可是冤枉我冤枉大了!什么玉石首饰?我先如今还欠着二爷家里几十两银子没还上呢,上哪儿买玉石首饰再送给一个根本就不熟的人?且这还是一个小娘子?我已经定了亲,有未婚妻的了,就算要送谁玉石首饰这样贵重的礼物,也只会送给我县城里的未婚妻!那才是我定了终身的人!” 江洋一听,就是矢口否认道。 他这样的态度,撇的一干二净的,自然是激得杨氏愈加愤怒。 “你居然还敢不承认?那你看看这个!这个红玉吊坠,是你送给我家欣茹的,你还送了她一对耳环,耳环她留着自己戴了,可怜她还是个孝顺孩子,专门把这吊坠给了我这个当娘的,我也就天天戴着,这东西,你该不会想装不认识吧?” 说着,杨氏就是摘下脖子里挂着的吊坠。 那红艳艳的吊坠,她拿在手里,当着江洋的面,晃了两下。 而江洋只扫了一眼,就冷嗤道:“你可真搞笑,什么红玉吊坠?这不过是个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的赝品!你就算想逼我娶你女儿,也不必拿这么一个赝品出来丢人现眼吧?我就算再穷,真要送心仪的女子礼物,也不会送个赝品!” “赝品?这、这是你送的东西,怎么会是赝品?”杨氏傻眼了。 “这一看就是假的好不好?你要是不信,现在放水里泡泡,再拿个帕子擦一擦,没准儿就会擦掉色,我们铺子里的另外一个掌柜的就是专门鉴宝的,我也跟着学了一手,你这吊坠还是赝品里最次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洋撇嘴,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语气,叫杨氏内心气结。 她不服气的就在院里找了盆水,将玉坠放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她将玉坠拿出来,拿了随身带的帕子包裹住玉坠一擦。 只见那洁白的帕子上,顿时一片红色。 “怎么会这样……这、这竟然真的是假的!是赝品?怎么可能?”杨氏彻底傻了,她擦了又擦,帕子上越来越红。 “呵呵,我就说吧?这是假的,赝品,你女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或是别的男人骗了她,她就拐到我头上,想让我当这个冤大头!”江洋冷笑的道。 而他这话,则一下子让杨氏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 是江洋拿了赝品给顾欣茹,欺骗她这是真品! 顾欣茹跟她都不懂得鉴定这些珠宝玉石的真假,自然是光看着外表好看,拿在手里又沉甸甸的,就以为是真的了! 所以,他才那么有底气,说他从未送过别人珠宝玉器,说他买不起这样贵重的东西! 被骗了!她们娘俩儿是被这臭小子给骗了! 杨氏被这个突然得知的真相,搞得差点晕倒过去,等她终于回过神来,就是想拉住江洋狠狠的收拾他一顿! 然而,不等她行动,院门就是突然被人打开。 竟是顾欣茹出现在这里。 只见她一身干净的衣服,梳理得整齐的头发,可却看起来一脸的狼狈难过,显然是在家中听到江兴来找杨氏跟老郑头来江洋家,所以特意打扮了一番,结果来到了这里,却听到了她最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她奔进来,就是一把抢过杨氏手里掉了颜色的劣质吊坠,以及那张被染红的帕子。 “假的,竟然真的是假的!这是赝品!顾宝瑛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还不信啊!”她抓着这些东西,当着所有人的面,登时嚎啕大哭起来,“顾宝瑛说的我不信,我却对一个负心汉的每一个字都奉若至宝!” “我以为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欺骗了我!” “我视作命中宿敌,当仇人一般怨恨的人,却是唯一对我说过真话,规劝过我不要被骗的人!” 她这一番,哭的是撕心裂肺,内心懊悔万千。 如果她肯听顾宝瑛的话…… 哪怕只听半句,是不是也就不会落得如此可笑下场了? “江洋你个骗子!以前是我瞎了眼,认定了你是我这辈子的良人,如今我跟你势不两立!我诅咒你,诅咒你就算成了家,也依旧家宅不宁!” 顾欣茹说着,就是一把将她头上的玉钗,以及耳朵上的耳环取下来,连同手里的赝品吊坠,一起狠狠丢到江洋的脸上! 做完这些,她就是无视掉所有人看笑话的指指点点的目光,一边大哭着,一边擦着眼泪走了。 江洋被砸了一脸,目光却是闪躲的不敢看她。 一直到她人都走远了,他才是抬头挺胸,对着江兴道:“你也看到了,这可不关我的事了!她自己都说了,势不两立,结亲就更不可能的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这辈子最疼的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欣茹!欣茹!”杨氏一见自家女儿什么也不争,就这么走了,气得心里暗骂她是个没用还被男人骗的贱骨头,当即不顾旁人指指点点的嗤笑,一路追着她回了家。 而这母女两个都走了,老郑头便淡然道:“里正,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也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三房的人,跟江兴、张奇,院子外头则还是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们。 此时,对于江洋要负责一事,顾欣茹都那么说了,要跟江洋势不两立,这就不可能再结亲,江兴自然不好再多事。 但他看着江洋的目光,还是多了几分鄙夷。 “你就不算是个男人!” 江兴冷笑着点评一句,接着就是道,“顾欣茹虽说不与你结亲,但这事你毕竟参与了,还往那火里扔了助兴的香料,才酿成了一出丑事!就算我今日不说什么,你以为连树村那几乎人家,会放过你?” “什么助兴的香料?堂伯,不能因为你是里正,就可以这样污蔑我吧!”江洋一怔,随即有些恼怒的道。 “哼,这种东西,只有可能是你从县城里带回来的!难不成几个整日待在山里的孩子,还能凭空得到不成?你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想糊弄过去可是不成的!现在就两条,一是你现在跟我商量出来,这几户人家,每一家赔偿多少钱,二是你不赔钱,此事我也不多管,由着连树村那几户人家找你麻烦!”江兴道。 他却不知,香料的事情的确是他冤枉江洋了。 可整件事情本就因江洋而起,让他背这个黑锅,倒是一点也不算冤枉的! “赔钱?东西都不是我放的,凭啥让我赔钱?”江洋不乐意了,连连摆手,“我可没钱!” “那好,此事我就不再多管了!”江兴一看着他这毫无担当的样子就来气,闻言丢下这句话,就领着张奇一块走了。 三房院门外还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江洋走过去抬臂驱赶:“看什么看?想看热闹回自己家看去!” 不少人撇着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走了。 但仍有那好事者不肯就这么走,还赖在门口,笑嘻嘻的道:“江洋,看不出来你这么受小娘子喜欢啊?在县城里定好了一门顶好的亲事不说,这村子里还有小娘子对你这么着迷呢!你跟那顾欣茹,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可是一心一意只喜欢我未婚妻的,至于旁的小娘子,非要不知羞耻的上赶着要往我身上扑,难道我还能防备得了?怪只怪小爷我自小就风流倜傥,长得太招人喜欢了!”江洋得意洋洋的冲着人这么一顿说道,就嘭的一下,关上了自家大门。 “切!装什么装呢?要真没点事,那顾欣茹会这么伤心,哭成一个泪人儿?最好是真的跟人家小娘子说的,成了亲以后也家宅不宁!”这人讨了个没趣,骂骂咧咧的走了。 而江洋这番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的言论一传到顾欣茹耳朵里,自然又是惹得她一阵伤心大哭,这也是后话了。 当日,顾宝瑛就听说了这桩事。 徐氏跟刘婶、冯氏谈论这件事,便是忍不住的一阵唏嘘:“……这女子最怕嫁错郎,好在她还没有跟江洋这样的人成亲,不然以后一辈子才是真的要毁了!” “可这顾欣茹若能嫁给江洋,倒也是一桩好事了,这如今,她跟江洋有染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又出了那小破院跟别的男子厮混在一起的事,说起来也是她是个水性杨花不安分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以后便是想嫁个比江洋强的,都不可能了!”刘婶则是说道。 对此,顾宝瑛不置可否。 江洋会对顾欣茹这样,是因为他从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她。 不过这种事情还真的说不好。 旁人都觉着,顾欣茹嫁不了江洋,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婚事,至多以后只能给年纪大的当续弦之类的,但是焉知她会不会因祸得福? 江洋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到处招惹清白小娘子,又一点身为男子汉的担当都没有,他这样的夫婿要不得! 哪怕一辈子一个人过,也好过嫁给他为妻。 就看他县城定的那门亲事,那个掌柜家的女儿,只怕以后也是有的后悔的。 且看来日就知道了! 顾欣茹原本是被老郑头拘在家中,不得出门的,可她却为了江洋,不管不顾的跑出去,又得了那样一个打脸的结局。 回去以后,老郑头也没说要再关着她,反倒是她自己,把自己关进屋里,不肯开门,也不肯出去。 杨氏回来以后就想找她说道说道,结果怎么敲门都不开,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当即就开始站在门外,对着她各种恶言相向了。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还真当你多有本事,攀上江洋,能给我招来多好的一个女婿呢,结果竟然就是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还送了你玉做的首饰,你还多金贵不舍得给我呢,结果呢?我呸!竟然都是不值钱的假货!” “真是气死老娘了!生下你们兄妹两个,老娘真是一点好处没捞着!你大哥认了徐氏那贱人当亲娘,你呢,还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以后在村子里,老娘是别想有个好名声了,至于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待在家里当老姑娘吧!” 她骂了半天,不见一丝回应,登时就更气了,甚至抬脚要踹门。 老郑头却难得的在一旁劝住了她:“行了,你骂也骂了,还能怎么样?她就算嫁不出去,真成了老姑娘,以后你动不了了,也是要她给你养老伺候你的,你倒不如对她好好的,免得她如今记恨你这张嘴说话跟刀子似的,净往人伤口上割,以后不管你了!” “她敢!”杨氏一听这话,便是发狠的咬牙一句。 不过她到底心里还是真的有点害怕自己老了,女儿不管她,收敛着不再骂人,等晚上也做好了晚饭,叫她吃饭。 但是顾欣茹根本吃不下。 一想到江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她撇清关系的那副绝情无义的流氓样,再想到那个夜晚,他拉着她去月下,跟她私定终身,还有过往说过的那么多甜言蜜语,她这心里,顿时就跟被刀割了一样,生生的疼! 她这辈子都没那么疼过! 原以为跟顾宝瑛作对,被顾宝瑛永远死死压着一头,是最难以令她接受的事情,可如今她才知道,这世间最叫人难过的,是被喜欢的人毫不犹豫的抛弃! 顾欣茹就这么恹恹的躲在房中,伤春悲秋的难过着。 不过两天的功夫,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脸上原本有的那点婴儿肥都不见了,气质也随之大变。 而同一天当中,汪小薇一听自家爹娘说要她“共夫”,她气得当即将手里的碗都给砸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嫁也得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不嫁!大表哥长得跟一头猪一样,又矮又丑,另外两个也都是歪瓜裂枣,你们竟然要我嫁给这样的人,且还是共夫?” “这山里头但凡共夫的,都是要么家里兄弟多,又穷娶不起媳妇的!要么就是家里有女儿但是太穷,要卖掉女儿给这样的人家赚银子的!可是我们家穷吗?” 晚饭饭桌上,汪小薇一听自家一向疼她的老爹,竟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气得砸了碗还不够,更是当即指着她爹的鼻子骂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竟然把你女儿往那虎口里推,你还是我爹吗你!” “你怎么说话呢!”汪老爹当即也是生气了。 “小薇,可不能跟你爹这么说话!他这也都是没办法了,也是为了你好!”汪大娘赶紧劝说道。 “为我好?真为我好,就给我定一门好亲事,给我找个像知砚那样俊的夫君,而不是让我嫁给我表哥他们三个男人当他们的共妻!”汪小薇咬牙说道。 “你还有脸说?看看你为了那个叫知砚的,都干出来什么糊涂事?你还跟我说,你原本要整治的是人家知砚的未婚妻,你还有没有一丁点的廉耻心了?人家都定了亲了,你上赶着要扒着人家,若是人家也对你有意思,我这老脸就算是搁地上让人家踩,我也上门给你提亲去,可人家却根本懒得搭理你,都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 汪老爹怒其不争的一通狠骂,“你这次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都是老子把你给惯坏了,原指望你好好招一个夫婿给老子养老,现在倒好,咱全家都成了这山里头的笑话,都是因为你这个赔钱货!”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汪小薇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老爹对她说这样难听的话,当即又摔了手里的筷子! “摔摔摔!老子惯的你就会摔东西!有本事你就把家里都给掀了,没本事你就给老子老实待在家里,等着嫁人!下个月初五就会给你办喜事!” 汪老爹怒气冲冲的这么一通脾气,这饭也是吃不下去了,撂下筷子,就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你站住!” 然而,汪小薇却尖声喊住了他。 这样的态度,惹得汪老爹猛地一个回头,从未有过的严酷眼神,透着几分愤怒的瞪着自己养大的女儿。 汪小薇被他这样的神情吓了一跳。 她害怕真惹怒了老爹,眼珠一转,就是带着几分哭腔的示弱哀求道:“爹,难道你真要让我嫁给大表哥他们三个?爹,你也不看看大表哥长得那什么猪样,你怎么能让我嫁给他?爹,算女儿求你了好吗?你把这婚事退了吧!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要嫁给大表哥这样的丑八怪!” “小薇,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表哥虽说长得矮了一些,模样也是不算好看,可是他从小到大就疼你,你要什么他不给你想法弄到手?就是你之前那么对陈三郎跟付小娘子,你一句话,你大表哥就鞍前马后的给你使唤,你这么说,只会让他寒了心,白对你好那么多年啊!” 一见女儿要哭,汪老爹不禁心软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可汪小薇根本听不进去。 她就是嘤嘤的哭泣:“要不是他肯听话,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他啊?他长得那副丑样子,我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你这个……”汪老爹没想到自家女儿嘴里,竟然会说出这样狼心狗肺的话,气得刚要怒声斥责,院子里忽然一阵动静。 “呃,晓辉,你来了……”汪大娘正愁着该劝女儿还是自家男人,一扭头,就见到院子里,汪小薇的大表哥正站在那里。 “三姨,家里母鸡下了几只蛋,我娘叫我拿过来,给小薇补补身子,我放这里了啊,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他脸色难看,说完就放下鸡蛋,转身出了院门,任凭汪大娘怎么喊,也没回身。 显然,刚才汪小薇说的那些话,都叫他给听见了。 汪小薇对他什么脸色,根本就不关心。 可汪老爹跟汪大娘却是对视一眼,都是心里咯噔一跳。 这要是真的让他听见刚才小薇说的那些话,等他们下个月成了亲,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小薇百依百顺吗? 汪老爹走过去拿起篮子,见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五六个鸡蛋。 晓辉家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就这么几个鸡蛋,恐怕都是攒了好几日的,可如今却毫不犹豫的就给他家送来了。 “爹,你管那些臭鸡蛋干啥?你赶紧去找里正啊,叫他发话把这门亲事给退了!总之我不要嫁大表哥那个丑八怪!”汪小薇仍旧胡搅蛮缠的任性着。 汪老爹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了。 他放下装鸡蛋的篮子,走过去一抬手,“啪”的一巴掌,就是重重的甩到了汪小薇的脸上! “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汪小薇被打的一下跌倒在地上,等回过神来,就是捂住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老爹。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 “打你这一下,还是轻的!我告诉你,你不嫁也得嫁!”汪老爹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了屋门,大步走出家门。 汪小薇愣了一下,随即就是绝望的嚎啕大哭。 而一旁,汪大娘跟着一边抹泪,一边默默地收拾碗筷。 她跟自家老头子一样,实在是对这个从小被他们疼宠着长大的女儿,失望到了极致! 这个女儿,着实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 …… 不论是顾欣茹那边的消沉,还是汪小薇这边难以消停的闹腾,都是影响不了顾宝瑛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几天,她骤然间没了人打扰,很是自得其乐的悠闲着。 上次在那小破院里,她小试牛刀,往火堆里丢了一小块香料。 那香料原本是她在医书里见到,觉得好玩,试着做了一下,没想到竟是成功了。 不过这东西也只这一次,她以后都不会做了,免得被人拿来害人。 但是除了这一种,还有其他的许多种香料,她就可以配制一下,拿到铺子里去卖掉换钱。 可惜这个季节,已经没什么山花了。 要不然,她就每天上山采一些花,研制新的香味。 在她的悠闲当中,徐氏跟刘婶三人则很是紧张的度过,她们答应给方掌柜的第一批刺绣单子,就要交货了! 这批刺绣本是早半个月就该交货的,但是方掌柜传信,说他人去外地了,要过个十几天才回来,因为是第一次合作,他担心质量,所以决定先放在他们这里,等他回来,亲自验货。 而等到方掌柜亲自带着人前来收货,一番检查下来,就没有不满意的,他就痛痛快快的给了钱,并下了次月的货物单子! 事情能这样顺利,徐氏跟刘婶、冯氏三人,俱是狠狠松了口气。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还不能为他查明死因真相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再过半个多月,我们家就准备搬到县城去了,所以倒不如这次的单子,方掌柜你先给我家一半的量,等到了县城,我们再去找您拿另一半的单子,也免得到时候搬家东西多,路上弄坏了那些丝线布匹。”顾宝瑛跟方掌柜商量道。 “好,这没问题!那就订在下个月的二十那天,我派人过来把这半月的货物取走,也好给你们收拾行李的时间!”方掌柜略一思忖,便痛快的说道。 “方掌柜不亲自过来验货了?”顾宝瑛笑嘻嘻的道。 “不必了,我来这一趟,就知道以后都大可以放心了!”方掌柜也是笑呵呵的。 随后,他便留了一半的单子所需要的布匹丝线这些东西,带着完工的绣品走了。 徐氏就感慨:“我们也是运气好,遇到方掌柜这样通融好说话的,老是顾着我们的私事,给了我们许多时间。” “要不是看他人好,我又怎么会愿意跟他做生意呢?”顾宝瑛笑笑,“这是娘眼睛好了以后,赚到的第一笔银子吧!娘真厉害!” “你呀,就是嘴甜,总会哄得娘开心!”徐氏点了点女儿的鼻子,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一些。 终于拿到一个月辛苦的工钱,刘婶儿跟冯氏也是十分的开心。 两人当即决定去买几斤五花肉,中午做顿红烧肉,好好犒劳一下她们这阵子的辛苦赶工! 顾宝瑛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三人高兴得仿佛年轻了一、二十岁的样子,仿佛也能感同身受一般。 徐氏三个人,原本都是命苦的,可如今靠着自己的本事,这日子总算是越过越好了。 老天爷是不公平的,总有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另一部分过得清苦,命途多舛。 但她始终相信,在这世上,只要你不肯放弃自己,努力让自己成为不会被轻易除去的杂草,什么样的环境下都努力破土发芽,那么再苦的日子,也总能一点点好起来的。 顾宝瑛高高兴兴的跟着她们吃了一顿红烧肉。 晚间的时候,金四爷来了。 他带了上次顾宝瑛央求他做的东西,还有一份新鲜出炉的邸报,说起了最新的战事:“……塞北那边打起来了,北蛮备战多年,这一次竟是来势汹汹,朝廷本来是做足了准备的,可第一场战事竟是被打的措手不及,皇上大怒,遂下令,直接斩首了一个领兵的老将。” “说是这一次原本皇上任命了两个主力战将,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后生,一个便是这位老将,战事一开始,两人就起了争执,这老将仗着自己辈分高,资历深,倚老卖老,争得了其他多数将领的认可,用了他的战略,结果却因为过于轻敌,出师即大败,损失了两万兵力。” “什么?两万!”顾宝瑛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根据她先前了解到的,塞北那边兵力,统共也就十万左右吧? 这才头一场对战,就损失了两万? 那往后的战事,岂不是一下子就要变得更为艰难了? “要不然皇上为何会那样愤怒,直接下令斩首那老将呢?战事当中斩首主力战将本是大忌,可皇上依然下了这样的军令,就是要把这次的战事,全权交给另一个后生,但若是这后生也不行,这次塞北的战事,恐怕就难了。”金四爷谈起这些时政,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凌厉感慨,仿佛恨不能化身军人,进场杀敌去。 “这后生什么来历?你都说了名不见经传,可是皇上怎么就偏偏直接将他任命为主将?也难怪军中那老将军跟大多数将领都不服他了。”顾宝瑛有几分好奇。 然后,金四爷就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他将那邸报递给她,徐徐说道:“这后生,出自京城江家,邸报上的名字,说是江家子弟,天纵之才,本名叫江建兰,你过去可有听你爹说起过此人?” “没有……”顾宝瑛一怔,愣愣接过那份邸报。 她完全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是江家人。 过去江镇并不怎么提起京城江家,甚至如无必要,他都不会主动说起,除了他的一些平生,他跟江锋乃是兄弟之外,譬如江家有哪些人,他是没说起过的。 她看了看邸报上的内容,跟金四爷所说一致。 对于这位江家后起之秀,只说他乃江家子弟,很是年轻,除此之外,则是并未有更多的言辞介绍。 “我爹以前说过,江家祖上出过一位极为厉害的将军,后来因为朝廷局势复杂,江家放弃了世代相传的功勋,但是却一直蛰伏着等待机会,重振家族,这次战事,看来就是他们京城江家等待许久的机会了,若是能打退北蛮,他们就能重回曾有的光辉了。”顾宝瑛带着几分感叹的道。 虽然过去江镇没有说太多,但是她能够感受得到,他提起那位先祖时骄傲的口吻。 还有那位赫赫有名的定国公主,她还是江家的媳妇,他亦是极为推崇的。 甚至提起他过去曾经上过战场,隐约间,也分明带着几分怀恋,可如今,江家终于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他却不能再亲上战场…… 顾宝瑛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悲戚。 到现在,她还不能为他查明死因真相,不能找到他。 “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也只是过来给你送东西,顺手告诉你这么一件事情罢了,塞北打仗,若是赢了还好,若是一直输,朝廷定要再开始大力征兵,你的哥哥们得加把劲,努力读书科考了。”金四爷半是劝慰半是提醒。 说完这些,他没有久留,转而去南溪村了。 顾宝瑛没有让自己过于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当中,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就拿着这份邸报,去找了顾羡跟知砚。 “如今战事爆发,局势又有些不容乐观,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但是我想着,明年的县试,指不定就会拿这个出题,你们如今就要准备着,多看一些这方面的书,还有江南的祸乱结束,如今各地都要重建,这些也都是有可能会考的。”顾宝瑛说道。 “没错,这些都是到时候肯定会选做出题的地方,至少策论肯定会考到,我跟知砚会认真多看一些这方面的内容的,从明日开始,就试着做文章练笔。”顾羡看了邸报之后,一番思索道。 “那我就放心了。”顾宝瑛笑笑,没再多说。 总归读书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更清楚。 反倒是知砚看了邸报的内容,立即就想到了这京城江家跟江镇之间的渊源,不由带着几分担忧的目光,就看向了宝瑛。 而宝瑛感受到他关切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便冲他一笑:“我没事,就是你们得努力读书了,别到时候连县试都考不好,那还不如参军打仗,上阵杀敌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被坑怕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妹妹说的极是,如今塞北不安定,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我们读书科考,为的也就是以后当官能够造福百姓,若是考不上,的确不如上阵杀敌,报效国家!”顾羡想不到那么细致的地方去,闻言,就是有几分男儿义气,慷慨激昂。 “我倒不知,大哥一向文质彬彬谦和有礼,胸中竟还有如此的一番热血抱负!”顾宝瑛不禁赞道。 “这……想必是个男儿便都有吧?”顾羡一被妹妹这样夸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顾宝瑛掩唇一笑。 知砚看她一眼,也跟着嘴角勾起浅浅笑意。 “我不打搅你们读书了,不过时候也不早了,晚上看书伤眼睛,还是早些休息,明日早起读书比较好。” “嗯,我们晓得,宝瑛你也早点睡觉。” 兄妹二人寒暄了几句,顾宝瑛就告辞,洗漱一番,睡觉去了。 次日一大早,顾宝瑛就听刘婶说,连树村的汪小薇不愿意嫁三夫当共妻,刺伤自己亲娘想要逃婚,却被她大表哥三人抓回来毒打了一顿,当天夜里就捆绑着她,提前成了亲的事情。 这无疑成了最近十里八乡,议论的最热闹的一个八卦了。 一个正当芳华的小娘子,先是因为善妒行恶,被退了一门亲事,后又被人发现跟几个男人在一起厮混,名声已经够坏了,竟然还做出刺伤亲娘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 这汪小薇的恶名声,这辈子都别想洗清了! 不过顾宝瑛怀疑,是不是这中间其实还出了什么幺蛾子,惹得汪小薇那个对她可谓百依百顺的大表哥,竟然会动手打她。 这么一来,她就算成了亲,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她这也着实让人同情不起来,因为她如今的下场,完全都是自己作的! 自作自受罢了! 至于顾欣茹,刘婶说是她自从跟江洋撕破脸皮以后,几乎没再怎么出过门,听说每日在家茶饭不思的,人都瘦了一大圈,看着好不可怜,有次碰着她,极为有礼貌的打了招呼,看着比以前懂事多了。 顾宝瑛一点也不关心她瘦不瘦,又或者是不是真的变得懂事了。 左右她如今不再找自己的麻烦,这才是真叫人乐得个清净! 可惜,杨氏却没有这么安分! 又过了两日,钱氏便找上门来说,说杨氏又找她要顾羡的婚书了:“……说是这一回顾欣茹的事情,叫她丢了好大的脸,顾欣茹还被你捉了正着,叫她又在你跟你娘面前颜面大失,定要赶紧把顾羡这桩婚事办成了,也叫你们全家成为这村子里的笑柄,叫你跟你娘往后都别想安生!” “行。”顾宝瑛一个字拖得老长,却是痛快的应下了,“要婚书嘛,那我就拿给她。” 说完,她果真拿了婚书过来。 钱氏接过来仔细一看,发现这还真的是顾羡的婚书! “这……宝瑛,你真要把这婚书给杨氏啊?这可是关系着你哥哥一辈子的幸福,还有你跟你娘……”她有些想劝说一番。 “给她吧,她一直想要,一日要不到,就会再想别的法子,一辈子得不到,那这辈子都只会无穷无尽的想法子坑我家,没个尽头!我还不如一次就满足她,求个往后的安生日子!”顾宝瑛却淡淡的说道。 “可那李娘子毕竟是个又疯又傻的,听说有时候正常,但一旦发起疯来,很是吓人,到时候你大哥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应付得了?”可钱氏仍是忍不住劝说。 她倒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好心,单纯就是认为这实在是一门太不合适的婚事。 “这有什么?李娘子有病,我就有药,没准就把她给治好了,以后和和美美的跟我大哥过日子呢?我听说这李娘子以前也是个温柔贤淑的,这样的人,正好配我大哥。”顾宝瑛看她一眼,笑着说道。 可要是万一治不好呢? 那李娘子的病,跟先前汪大宝那样娘胎里带出来的痴傻,可是不一样的! 一旦治不好,顾羡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到拖累? 钱氏仍想再劝。 可一见顾宝瑛一对明眸,分明有一抹坚定狡黠的神色,便下意识的把那些话给咽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她骤然觉得,顾宝瑛会不会其实是要用这婚书做诱饵,挖了个大坑等着杨氏往里头跳,要杨氏这一跟头栽的再也翻不了身? 这念头单凭着一股突然生出的直觉,电光火石般在脑中一闪而过。 随即她又觉得可笑。 婚书都给了,到时候杨氏只要拿着两张婚事,将顾羡跟李娘子的名字往上头一写,两人便必定要成亲的,这还有什么假的不成? 指不定这顾宝瑛真是被杨氏给缠怕了,索性决定用大哥的婚事,来换取杨氏的消停。 看来,顾宝瑛也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对顾羡是一心一意的好。 左右顾羡成亲以后,她只要眼不见心不烦,或者几贴说不清道不明的药,灌了那李娘子喝下去,叫李娘子昏昏沉沉的没力气发疯,那这日子,岂不是依旧清净得很? 反正她是个懂医术的,想整治一个疯子,那还不简单? 钱氏这样想着,就不由摇了摇头,拿着婚书走了。 “老姐妹!你还真有法子啊,竟然真的弄到了顾羡的婚书!”杨氏从钱氏手里接过婚书,左右看看,见这纸张泛黄,墨迹陈旧,明显是放了很久的老物件,不禁放了心,笑得合不拢嘴的夸赞道。 “这也是因为那顾宝瑛急着给顾羡成亲,再者说,还因为徐氏是个不管事的,她自己呢,又到底是个小娘子,不好去李娘子家打探一番,才会这样不仔细,再说不准啊,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发自真心的要给顾羡娶个好媳妇!”钱氏撇了撇嘴,颇有些意味的说道。 “嗯?这话怎么说?”杨氏听出几分不太一样的意思,忙追问道。 “咳。”钱氏没防备差点说漏了嘴,便眼珠一转,找补道,“我是想啊,这李娘子其人,顾宝瑛会一点都不知道是个疯的吗?这清河村跟南溪村就是挨着的,便是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总能听到一些风声吧?我在想,她会不会其实知道这李娘子是个疯的,只不过想赶紧给顾羡成亲,就其实也不挑那么多了!” “这还是不太可能的,这丫头别的不说,对顾羡还是挺一心的。”杨氏却是不信的,毕竟若不是因为真心,当初做什么要让顾羡认给徐氏,给自己添累赘吗? “唉,可是她是个大夫啊!懂医术,知药理,就算那李娘子疯傻,但到底能怀孩子的,只要善于用药,不就能让李娘子老老实实的待在顾家?”钱氏意有所指的道。 杨氏一听,便是一愣。 还真别说,这还真的有可能! 第二百六十九章 生过孩子的“畜生”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要是万一真叫顾宝瑛用药控制住那李娘子,让李娘子顺顺当当的为顾羡生下儿子,那往后,李娘子是死是活,也就大可不必多管了吧? 反正杨氏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是她,她就会这样做,只要顾羡后继有人,老了有儿子养老,谁还管那个疯子怎样? 难道顾宝瑛也是这么盘算的? 这么说来,这李娘子还真不能就这么许配给顾羡了,这不是给顾家添堵,而是给顾宝瑛帮了大忙呢! 几乎就这一瞬间,杨氏就打消了要继续把顾羡跟李娘子凑成一对的念头。 可才下一瞬,她就又不这样认为了。 “没事,她不敢!”杨氏不知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就是十分笃定的说道。 “这……怎么说?”钱氏感到有些不解。 “你是没见过李娘子那几个堂兄弟……” 杨氏眉飞色舞的正要一通说,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挨得那拳头,不禁脸上又隐隐作痛起来,只略显僵硬的忙收敛了几分,一副牙疼的道,“总之,那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且对那李娘子又是极为的爱护,若是李娘子在顾家受欺负,哪怕少了一根头发丝,只怕他们都会拿着家伙上门去找顾家的麻烦!” “顾家若知道还好,若是不知道,顾宝瑛偷偷给那李娘子灌了药,只消我们给李家人透个消息,顾家还能消停得了?肯定会被李家兄弟几个拿着棍棒刀斧的打上门!” “等顾宝瑛吃了几次亏,挨了一顿狠揍,你且再看,她还有没有一丝胆量敢对李娘子灌药的?” “到时候,那必定是得把李娘子当菩萨一样供着,金贵得一根头发丝都不敢碰的!” 接着,杨氏就拉着钱氏,一阵一阵的说着等到了时候,他们如何利用李家兄弟对李娘子的爱护之情来折磨顾家人。 钱氏听得那是眉毛一下一下的越挑越高,因为一直赔着假笑,最后笑得竟是一张脸都差点抽筋! 等终于从杨氏那里告辞,她心里已经是一阵的苦不堪言,和深深地寒意。 这杨氏,实在是个不肯安分消停的! 怪不得连顾宝瑛都受不了她,决心要牺牲顾羡的婚事,想来图个安宁! 这样的人,你若是不一次叫她把这跟头栽的再无翻身之日,她就会一直纠缠着你,纠缠到死! 谁能受得住? 钱氏摇摇头,只理解了顾宝瑛的做法,同时心中暗暗忐忑,也不知道她今日那番收不住的话,叫杨氏更起了坏心眼,想出了等顾羡成亲以后继续折磨顾家人的法子,往后会不会被顾宝瑛知道? 若是顾宝瑛知道了,自己会不会被记恨上? 不过这种时候,说都说了,怪只怪她一时口快,但是好像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那以后不管顾家日子到底过成什么样自,可也都是不关她什么事的…… 钱氏顶着深秋的冷意,紧了紧领口,有几分心虚的回到大院,一直到傍晚,才磨磨蹭蹭的到顾宝瑛的跟前,告诉她婚书杨氏已经收下。 顾宝瑛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只应了一声,就打发她走了。 这叫钱氏不由松了口气。 另一边,杨氏拿到了顾羡的婚书,自然是当日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南溪村,可不巧的是,那天李家几个兄弟都在家,周氏一整日都没法见她。 这可是叫杨氏急坏了。 虽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但眼看着马上就能把事情办成了,心中便是不急,也会额外生出许多急切来。 这真是把她急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的。 第二日一大早,她顶着一脸瞌睡,又去了南溪村。 好在这一回李家几个兄弟没在家,杨氏顺利的见到了周氏。 听她道明自己已经得了顾羡婚书的来意之后,周氏便是一笑:“早知道你肯定不会失手,我也打探好李娘子的婚书放在什么地方了,刚好今日李褔几个不在家,你且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把李娘子的婚书拿给你!” 说完,她就去了李家。 周氏说拿,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偷偷摸摸的怀里揣着婚书,交给了杨氏。 杨氏看着就笑:“也不知家里有没有笔墨?好叫我把这两人的名字都添上去?” “自然是有的!你等着,我给你拿!”周氏便拿了笔墨过来,亲自把墨给杨氏磨好,不过又有些为难的道,“这个,我只会磨墨,实则是大字都不会写一个,你真会写他们二人的名字?别把名字给写错了!” “放心,顾羡是我儿子,他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写错?再说,就是李娘子,她婚书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名字呢,我照着写便是,绝不会出错的!”杨氏十分自信。 周氏自然不疑有他,亲眼看着杨氏先在李娘子婚书上夫婿那空着的地方,写上了顾羡的名字,再就是照着李娘子婚书上的名字,写到了顾羡那张婚书上。 如此一来,两人便算定了亲事,只等成亲了! “终于成了!”杨氏吹了吹两张婚书上的墨迹,不由松了口气的露出一道明亮的笑容。 “可不是嘛。”周氏也跟着笑。 不过她的笑,却是看着杨氏身为一个母亲,这样坑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提笔时却连一丝的犹豫也无,生出的那一抹冷笑,再接触到杨氏的笑容时,瞬间转变成的假笑。 天底下竟真有这样的母亲! 刚才杨氏的笔,哪怕犹豫了三分,倒也叫人还能觉得,她还是个做母亲的人! 可如今看来,不过是生过孩子的畜生一个,根本配不上“母亲”二字! 周氏心中鄙夷的很。 但一等杨氏的目光看过来,她就当即露出一抹天衣无缝的高兴笑容来,道:“接下来你打算怎样做?” “当然是先给顾宝瑛看看老娘的厉害去!”杨氏提到这个名字,就露出一股发狠的劲儿,活像是几十年的深仇大恨,就等着她此刻去报呢。 周氏不禁愕然,想不通。 杨氏一个长辈,如此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到底图的啥? “我就先告辞了!等明日,我再带着婚书去拜访李家!到时候啊,我再来找你说话!”杨氏说完,就拿着婚书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终于办成了一桩大事,晚上连带着对顾欣茹都态度好了几分。 顾欣茹这阵子一直被杨氏恶言相向,此时见她这样,不禁大着胆子问道:“娘,到底有什么事,你这样高兴?” “能是什么事?还不是你大哥的婚事?” 杨氏瞥了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眼,目光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婚书已经到手,只怕要不了几天,你就可以上顾家去吃你大哥的喜酒去了!” “娘,你真要这么对付我大哥?这可是关系着他一辈子的大事啊!”顾欣茹闻言一愣,随即就是有些迟疑的,想要劝说几句。 可这话刚一出口,杨氏脸色登时就变了! 第二百七十章 通风报信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怎么?你心疼了?我倒是不知道,你这样丢人现眼之后,倒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都知道这是关系着一辈子的大事了?那你倒是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不要脸的糊涂事!”杨氏张口就是狠狠斥责道。 顾欣茹一张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惭,又带着几分暗恨。 都不用杨氏开口,她都知道接下来,这张嘴里又会吐出什么样的难听话来。 无非是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什么好人家了,大概只能给人做妾,或者嫁给年纪四五十岁、死了妻子的男人当续弦,又说她这样长相平平的人,只怕给人做妾,都是没人要的。 还说照这样下去,她一辈子难嫁出去了,可不嫁人,难道要一辈子在家里当老姑娘? 接着就道,实在不行,就叫钱氏在这十里八乡的打听打听,看看哪个村里有没有那种死了媳妇的山里汉仍想再娶妻的,就把她给便宜嫁过去,这么打发走了好了。 那口吻,活像她是个讨人嫌的阿猫阿狗,而不是她杨氏生出来的女儿! 总归是什么样的话戳心窝子,杨氏就会说什么样的给她难堪。 顾欣茹想想杨氏从小对自己的教导,还有顾羡宁可认了徐氏那个没用的当娘,也要跟杨氏断绝母子关系,从而脱离杨氏,便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现在她是没本事,以后若给了她机会,她也一定要摆脱这个娘! 接下来,她便是任凭杨氏再怎么冷嘲热讽,都没回一句嘴。 而杨氏见她这样似是不敢出声的低下头去,害怕自己说的太过了真叫她恨上自己,便也不禁住了声,只皱眉叫她别管那么多,就扭头走了。 顾欣茹看着她春风得意的背影,眸光微闪。 第二日一大早。 顾宝瑛照例清早就去了山上,看看能不能挖到什么草药,可没想到,回来时远远的,竟然见到顾欣茹的身影在村口的一条小路上徘徊。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在等什么人? 这时候村子里许多人家都已经开始做饭,远看着一处处炊烟袅袅的飘起。 顾宝瑛没有多想,径直沿着这条小路,无视掉某个人,就打算回村里去。 然而顾欣茹一见到她,竟然主动迎了上来。 “宝瑛!”顾欣茹语气热络带着几分期盼,仿佛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且专程就是为了等她一般。 “有事吗?”顾宝瑛下意识的退后两步,不想离得她太近了。 “哦。”顾欣茹原本有几分高兴的脸上,登时失落的黯淡下去。 “有事吗?”顾宝瑛不想看她惺惺作态的这副样子,只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有,但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这边说!”顾欣茹看着这条小路,偶尔会有村子里的人路过,就想着去一旁清净没人的地方。 “我看就在这里吧,有什么事就光明正大的说,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反而是怕了你那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了!”顾宝瑛一张小脸带着几分冷淡,一副被她给坑怕了的样子。 而顾欣茹一想到这句话在她上次设计害顾宝瑛的时候,就已经说过,现在却又拿出来说,不禁脸上一阵烧红! 她咬了咬唇,差点脱口而出再问一句,上一次顾宝瑛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不过想到今日要说的话,她还是忍了下来,道:“宝瑛,我听我娘说,你要给大哥定一门亲事,且把大哥的婚书都拿了出来?” “是有个打算,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不过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他不是你大哥,是我大哥!”顾宝瑛皱眉瞥着她,说完就打算离开。 “哎宝瑛!你听我说!”顾欣茹赶紧拉住她,却见顾宝瑛一脸不快的盯着自己拉着她的双手,忙的松开。 “你到底想说什么,最好一次说完,不要一句一句的,我没那个时间跟耐心在这里陪你说这些不相干的话!”顾宝瑛抽回了手,冷然的道。 “好,好,我一次说完!” 顾欣茹不敢再多问,便道,“我听我娘说过那户人家的李娘子,可她是个疯子你知不知道?” “我还听娘说,大哥的双腿上次被江洋又伤到,可能好不了了是不是?那你是不是该慎重考虑一下,最起码给大哥找一个能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不在乎对方到底家境是否殷实,关键得人好,愿意照顾大哥的,像李娘子这样发起疯来据说十分可怕的,这样就不合适吧?” 她面带担忧,这么一说完,立即就引得顾宝瑛有几分稀奇,又夹带一丝讥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仿佛这是头一次见到她一般。 只听顾宝瑛冷笑道:“若不仔细看看,我真的还想象不到,能说出这样一番体谅懂事的话的人,居然会是你!” “宝瑛,我知道过去我做了许多错事,但这一次,我是真心为我大哥着想,大哥若能娶一个好媳妇,你跟二婶也能轻松一些不是?” 顾欣茹被她嘲讽的话语说得不敢看她,只鼓足了勇气,道,“你还是退了钱氏介绍的这门婚事吧,你知不知道,我娘她,她等着害你呢!” “我言尽于此了!信不信由你!”说完这些,顾欣茹就转身跑了。 顾宝瑛对着她的身影,目光里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挑了挑眉。 几日不见,她倒是觉着,这顾欣茹便是真的变得懂事了,而是更精明有算计了! 杨氏跟顾欣茹一向都是同仇敌忾的痛恨着顾家二房,一旦二房的人出了什么倒霉事,两人都是抱团幸灾乐祸的开心。 而杨氏让钱氏找她索要婚书一事,顾欣茹事先会有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吗? 杨氏昨日才拿到婚书,在更早之前,她不来找自己说这事,真心实意的提个醒,偏生如今那婚书都到了杨氏手里了,她才跑过来找自己说一顿听着似乎是在为顾羡和二房着想的话,难道不是已经晚了八辈子了? 那婚书上两人名字一写,顾羡可是就必须要跟李娘子成亲的! 就算顾家临时反悔,都没用! 顾欣茹若是真有心想帮,应该是想办法把婚书拿回来,或是早些时候提醒,告以实情,叫她千万不要拿出婚书,而不是在这种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时,才过来充好人,说这么几句毫无用处的“好听话”! 一个人的本性,真的是很难以改变了。 再深刻的教训,也不能叫顾欣茹从本性上,真的变得善良。 顾宝瑛摇摇头,抬步回了村子。 而顾欣茹在家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顾宝瑛前来找杨氏索要婚书,顿时就又坐不住了。 一吃完午饭,她就避开旁人,又悄悄地去了一趟私塾,找上了顾羡。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她一定不会害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潮见她来到,就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想着宝瑛说过,以后顾欣茹再来找顾羡,他也不要阻拦,事后悄悄给她打小报告就行了。 于是这次,他也就一字不说的扶着顾羡到了院子里,就不管了。 顾羡在一只石凳上坐下来,看着顾欣茹扭扭捏捏,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说不说的,便一皱眉:“有事吗?” 他语气透着疏冷,绝对算不上好。 可比之这段时间,顾欣茹从杨氏那里所受到的种种刻薄羞辱,却叫她觉得这已经是难得的温柔了。 想起哥哥从前在顾家时对她的宠溺,再想想这几日她所受到的苛待白眼,顾欣茹一个没忍住,就是哭了出来:“大哥……我……我好想你啊!” 若是从前,她掉一滴眼泪,顾羡这个做哥哥的,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的哄她,直到把她逗笑为止。 可现在,顾羡却只是事不关己的,又询问了一遍:“有事吗?” 这一问,便如一道惊雷一般,直直的劈到顾欣茹脑门上,叫她登时清醒却又禁不住愣怔住了。 她眼泪也一下止住。 只因突然想起清早时,顾宝瑛也像他这般,对着她的伤心黯然,就这么冷淡而又无甚耐心的重复问一句,有事吗? 一句话也不多问她这段日子是否受了什么罪! 两人那漠不关心的语气、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顾羡明明跟她才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可现在,他却变得跟顾宝瑛是一般无二的性情了! 一想到这些,顾欣茹便是心中一刺,暗暗恼恨。 “大哥,我是听娘说,你的腿,上次在江镇的灵堂上,又被江洋给打伤,如今是治不好了,是这样吗?”她心里滋生出一抹恶意,便故意要先提起此事,也想刺他一刺。 顾羡则听得微微一愣,他的腿被江洋打伤? 这是没有的事啊。 当时的情形虽说险恶万分,可关键时候,不但是母亲跟妹妹不管不顾的挡在他前面,更有知砚出现的及时,没叫江洋得手,他的腿是一点没伤着的。 不过不知道杨氏嘴里传出这样的话来,又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谣言? 他心里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治不好便治不好,左右我也早就习惯了。” 顾欣茹听他这么说,只以为实情真是如此,心里不由多了一抹报复般的快意。 “那大哥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腿顾宝瑛治不好了,她便要给你说一门亲事?其实给你娶个媳妇照顾你自然是好的,可她偏生给你找了个半疯半傻的,听说一发起病来,就吓人的很!” 她一副极不赞同、义愤填膺的口吻,“我原想着她是不知道那李娘子是个疯傻的,今早特意去找她告知此事,叫她不要拿出你的婚书给钱氏,可她却一句也听不下去,还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大哥,这可是关系着一辈子的大事啊!她怎能如此草率?这不是害你吗?大哥,你性情一向温和,只是旁的事你由着她胡闹也就罢了,可这种终身大事,却是你必须得亲自过问操个心的!” “等今日从私塾回去,你就找她好好说道说道,就说你不愿与那李娘子结亲,让她去退了这门亲事吧!” 顾欣茹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听起来声声句句的,都是为了顾羡好,觉得顾宝瑛不负责任的行为,根本就是在害他。 等她说完,顾羡便是深深的皱眉。 婚事? 半个多月以前,宝瑛的确叫知砚转告过一次,说杨氏想为他说一门不怎么样的亲事。 宝瑛当时还说,她会处理好此事,可后来她未曾再提起过,他也就忘了。 而此时再听顾欣茹说起,顾羡就感到有些困惑不解。 他这个曾经的妹妹跟杨氏算是一丘之貉,一旦有什么对顾家二房不利的事,她只会拍手称快,怎么可能专程过来通风报信? 这又是安得什么心? 不怪乎就连顾羡都觉得顾欣茹这样通风报信,根本安不了什么好心,实在是过去这种事情,她做的太多了。 顾欣茹此刻见顾羡略感意外的皱眉深思,还以为他是信了。 看来,顾宝瑛是真的没有把这事告诉顾羡! 这对她来说,就是个机会。 “大哥,我才是你亲妹妹,纵使过去有什么误会的地方,但真正经历过才懂得,我们亲兄妹,血浓于水,其实是心里头谁也放不下谁的……” 这么说着,顾欣茹更是上前一步,微微弯下腰来,抬手抱住了顾羡的手臂,语带亲昵的道,“顾宝瑛根本就不会真心待你,她只会使这种手段折磨你,那疯傻的李娘子,怎能做你的妻子照顾你?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给你挑一门这样的亲事!” 她很清楚,以后杨氏是靠不住了。 那还不如用这次杨氏给顾羡说亲的机会,来修复她跟顾家二房的关系。 顾宝瑛不信她,可她就不信,顾羡也会不信她。 况且,就这一两天内,杨氏绝对会拿着婚书上门,叫顾羡跟李娘子成亲,到时候他们就都会知道,她说的这些,可没一个字是假的。 当然,顾宝瑛怎么看她是其次的。 重要的是让顾羡了解到,她才是一片真心的好妹妹,反而顾宝瑛却给他娶了一个疯婆娘当妻子,这心里头必会起疙瘩。 日子一长,他总会因为被李娘子时不时的犯病给折腾的受不了,进而记恨上顾宝瑛,如此一来,两人还能继续做好兄妹吗? 这必定会反目成仇了! 等以后李娘子给顾羡生了儿子,不止顾羡在二房有了底气,等孩子再大些,她再常来走动走动,凭她的手腕,肯定能把顾宝瑛跟徐氏在二房挤兑的没地方站脚。 再等她以后嫁了人,就也是那种娘家有人撑腰的人了! 顾欣茹心里的算盘打的劈啪作响。 然而很快,她的这个白日梦就被顾羡给无情的打破。 “宝瑛才是我亲妹妹。” 顾羡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臂,一向温润的眉眼,此刻却带着几分凌厉,“我不是你大哥,所以,你也就不要总来找我,且还说这些意图挑拨我跟妹妹之间关系的、莫名其妙的话了!” 说完,他就打算喊江潮过来,扶他回私塾继续教书去。 “你怎么能这样?”顾欣茹一愣,随即就是有几分委屈,“我这可都是为你好!明明这一次,顾宝瑛才是要害你!” “宝瑛既然是我亲妹妹,她就一定不会害我!”可回应她的,只有顾羡肯定的拒绝话语! 接着,他就叫了江潮过来。 江潮早就不耐烦她一直在这里跟顾羡说个不停,此时一见她还要纠缠,便一点也不客气的背着顾羡就飞快的回了私塾里头,任凭她再怎么大呼小叫的,两人谁也不搭理了。 而顾欣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这回已经算是诚心诚意了吧? 怎么就没人愿意信她?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不答应也晚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江潮自然转头就找顾宝瑛打小报告。 他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外加几分担忧:“宝瑛,你说她到底找你大哥说了些啥?” “我知道她说了什么,放心,她就是想当墙头草,不过墙头草这种东西,可是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顾宝瑛微微冷笑,说道。 江潮挠挠头,觉得她有些不把这当一回事。 不过转念一想,顾欣茹在她面前就没占过上风,也就立时放心了。 事后,顾宝瑛也没跟顾羡说什么,顾羡也没问什么,兄妹两个谁心里都没有多任何想法,仍是信任无间的相处着。 而到了次日,私塾休沐。 杨氏终于雄赳赳气昂昂的登上了门! 私塾休沐,顾羡自然不必再去学堂,就去家里待着,徐氏则被杨氏提前让钱氏从刘婶儿家叫了回来。 刘婶儿一听是杨氏来了,不放心徐氏肚子里的孩子,怕她被杨氏给气到,就跟冯氏一道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陪着她回了顾家。 “哟,你们这两个,一左一右的,倒真像我弟妹以前在身旁伺候的仆妇呢!这殷勤的!”杨氏一见刘婶儿跟冯氏一左一右的陪着徐氏回来,就讥笑道。 刘婶儿一听她竟然这样羞辱自己,不禁一怒,张口就想理论。 可冯氏却抢先一步,冷笑一声:“那你又算什么?跑到顾家来乱喊乱叫的野狗?” 一句话登时把杨氏给噎住! 她咬了咬牙,正要想着怎么回嘴,屋子里“噗嗤”一道笑声传来,却是顾宝瑛忍不住笑出了声。 “文芳姐还是厉害,这但凡来我家,却嘴上吐不出人话的,那可不就是疯狗、野狗吗?”顾宝瑛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扶着徐氏进屋坐下。 这会儿,屋里还有顾羡、知砚,也都端坐着。 钱氏却是借口还有旁的要紧事要办,没跟杨氏一起过来,扭头去了别家。 杨氏以为她急着给别家说亲,也就没强拉着她同自己一道过来。 这么一看,就有些杨氏势单力薄了。 不过好在杨氏的脸皮,一向是没有那么薄的。 只见她自顾自的上前,就往那板凳上一屁股坐下,抬手拍了拍桌子,斜了顾宝瑛一眼,讥讽道:“怎么?有客人来,也不知道看茶?你过去在顾家学到的家教,莫非都是被狗吃了?” “这点家教还是有的,你且等着,我这就给你倒茶。”顾宝瑛也不跟她计较这几句口头之争,闻言就笑眯眯的拎着水壶去灶房,添了清早刚煮好的热水,加了一些晒干的野花,给她倒了杯热茶。 临近冬日,一口热茶下肚,立即叫人手脚都有几分暖和起来。 杨氏一口气喝了一大碗,喝完就又抬手指了指那空碗,跟使唤丫鬟一般发横的语气,眉头一蹙,就是斥责道:“没看我茶碗里空了吗?也不知道给老娘添茶?真是个没眼色的东西!” “你!”顾羡一听她这样跟宝瑛说话,就忍不住想开口。 “没事,大哥,今天这茶管够,怎么都得叫她喝个够才好。”顾宝瑛却抢先一步,仍是笑眯眯的,起身又为杨氏添了一碗,脾气好的像个任人拿捏的软包子一般。 可杨氏却禁不住心里打鼓起来。 她可不认为顾宝瑛是真能任人拿捏的! 但是这会儿这死丫头一点不跟自己犟,让干啥就干啥,难不成,这茶水里其实被她下了什么药?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杨氏就顿时喝不下去这些茶水了。 她冷哼一声,透出几分底气不足的势弱来,也不再摆架子想着折腾人了,清了清嗓子,便道:“我今日过来,是为了羡儿的婚事,你们也知道,羡儿年纪不小了,刚好我听说宝瑛想给羡儿说亲,我又恰好知道一户人家十分合适,就做主给他们两人牵了红线,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这婚事啊,谈成了。” “什么婚事?这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徐氏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的看向顾宝瑛。 女儿可是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什么婚事。 不过此时看宝瑛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她又有些安心,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你不知道,那可能是宝瑛不想叫你知道吧,毕竟这户人家,可不太一般。”杨氏挑眉,有几分轻鄙的斜了她一眼。 “不一般?这怎么个不一般?”徐氏又看了顾羡一眼,关系着儿子的终身大事,她不免又有些心里打鼓。 “那户人家呢,姓李,是南溪村棺材铺的李褔李老板,跟羡儿结亲的就是李老板的女儿李娘子,这李娘子年纪呢,要说有些大了,今年已经二十了,不过年纪大好啊,年纪大的女人,知道疼人……”杨氏说道。 “二十岁了还没嫁人,难道不是有什么问题?” 徐氏听得皱眉,忍不住打断她,“这事我压根不知道,就算要结亲,也得等我找人问清楚再说!” “不必找人问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杨氏手里摸着那热乎乎的茶碗,却没再喝一口茶。 “这李娘子温柔贤淑,模样长得也好,要是非说有什么,也就是每个月都会定期犯病,她一犯病啊,就又疯又傻,砸东西打骂人,不过也就这点有些麻烦了,其他时候还都是挺好的。” 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就是有点阴沉,可能会下一场暴雨一般疏松平常。 “你说什么?一个疯傻病着的人,你竟然说给羡儿做媳妇!”徐氏一听,却是炸了,猛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氏。 她又赶紧看了顾羡一眼。 只见顾羡此时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里带着几分隐忍沉郁,叫她当即心中一痛。 羡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怎么会有一个这样不是东西的生母? 这孩子亲耳听到生母口中说出这种猪狗不如的话来,心里该有多伤心? “怎么了?你也别嫌弃人家李娘子,好歹家里有钱,李老板又疼她跟什么似的,嫁过来必定嫁妆丰厚!再说了,也不看看顾羡是个什么样的,一个残废,配一个脑子有病的疯子,那不是绝配吗?我觉得这门亲事挺好的。”杨氏一副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眼神,瞪她一眼。 而徐氏,甚至刘婶儿、冯氏,都是无法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杨氏嘴里说出来! 再怎么样,杨氏也是顾羡的亲生母亲啊! 她怎么能说出这种……怎么能说顾羡跟一个疯子是绝配这种话?且还是当着顾羡的面就说出来? 这是人话吗!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这门亲事我不可能答应!羡儿现在是我儿子,我绝不可能给她找一门这样的亲事!你想都别想!”徐氏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接着就是按捺着心头的怒火,十分硬气的说道。 “哎呀,可你就算不答应,那也晚了呀。”杨氏却挑了挑眉,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要去报官!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什么意思?”徐氏拧了拧眉,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杨氏应该清楚,她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亲事,却又敢上门说这事,难道是有了什么底气? 而杨氏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婚书,“啪”的一声,拍在了那桌子上,并冲她又是得意又是嚣张的一笑:“因为呀,你的好女儿宝瑛,早就把羡儿的婚书,拿给了我!” 她说的话,徐氏一个字也不信。 可婚书就放在桌子上。 徐氏拿起一看,就见顾羡的婚书上,已经被人写上了一个陌生的李姓名字。 她登时大怒。 “宝瑛,这是怎么一回事?!”徐氏扭头看向顾宝瑛,平生头一次对这个女儿露出这种恼怒责怪的神情。 “娘,我不知道啊。”顾宝瑛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 “你不知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哥哥的婚书,为什么会在她手里?为什么这上头已经写上了别人的名字!”徐氏气得差点仰倒,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下这种事情! “娘,我是你的亲女儿,难道你不相信我?我怎么可能把大哥的婚书拿出来给别人?娘,你不要忘了,当初杨氏就差点把我的婚书偷走,这婚书是她偷走的也说不准,总之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顾宝瑛也一脸着急的辩解,因为母亲不相信她,一双杏眸都微微发红了。 而徐氏看着女儿一张小脸,这样无辜的神色,不禁心里一软,怀疑的目光,立即又是看向了杨氏。 是啊,女儿怎么可能做下这种事情? 反而是杨氏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倒真干得出偷婚书的事! 指不定是她哪一日又趁着家里没人,偷偷跑进来把羡儿的婚书给拿走了! 这么说,她会不会、会不会把宝瑛的婚书也已经拿走了? 徐氏想到这一点,脸上就又白了几分。 她这些日子忙着刺绣的事,就没去看过放婚书的那个盒子,里头的东西有没有被人给动过! “呵呵,顾宝瑛,你可别因为害怕你娘骂你而不承认,这婚书可是你亲手交给钱氏的,钱氏如今在做着媒婆的活计,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你就算现在不承认,可这事情你到底也是做了的!”杨氏却一口咬定是顾宝瑛做的,得意洋洋的道。 “杨氏,我真不懂你们母女两个,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二房!” 这时候,顾宝瑛也是气得不轻,“昨日顾欣茹,先是在村口堵住我,说你给大哥定了一门亲事,叫我去找你把这门婚事给退了,我还没当一回事,以为她是在耍我!晌午那会儿,她又跑去找我大哥,又说了这事,我们还以为这是她骗人的鬼话,谁知道,这竟然是真的!” “你自己狠心,伙同别人偷了我大哥的婚书也就罢了,还给他找了这样一门亲事来恶心心我家里人,现在还来反诬我,想离间我家里人的关系,杨氏,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坏良心的人?” “我要去官府告你!这门亲事,我们顾家是绝对不会认的!” 顾宝瑛一同斩钉截铁,义愤填膺的怒斥道。 而杨氏一听这期间,顾欣茹竟然还来通风报信过,当即就是愣了愣。 她也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仔细一回想,昨日顾欣茹的确一反常态的从家里出去了两次,要知道自从上一回跟江洋的事情之后,她害怕受人指指点点的,就不愿意出门了。 所以,这顾欣茹还真的跑过来,给顾家人通风报信了? 这死丫头是想干什么? 想坏她的好事吗? 这死丫头,竟然敢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 杨氏一想到这些,就气得不行,心里一道怒火中烧,当即就是暗暗想着,她非得赶紧回家,狠狠地收拾顾欣茹一顿不可! 左右今日已经看过了徐氏着急上火的样子,不急于在这一时。 反正等到顾羡成亲的那一日,没准自己再来闹上一闹,把徐氏肚子里的孩子给气掉,喜事变丧事,那才是更好的! “哼,顾宝瑛,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不过,就算去告官又有什么用?反正婚书就在这里,你们家不认也得认!我看你们还是少折腾一些,赶紧把家里收拾收拾,开始准备李娘子的婚事吧!” 说完这些,杨氏就趾高气扬的起身,拿着婚书,扭着水桶腰快步离开了。 而徐氏则是着急的看向女儿:“宝瑛,这可怎么办?我们去报官!现在就去报官!绝对不能让这门婚事成了,叫你哥有一门这样的亲事!” “娘,你别急,我觉得这事有蹊跷。”顾宝瑛这会儿却神色平静下来,一点不复方才的着急气恼。 “这还有什么蹊跷?那婚书我都亲眼看了,就是你大哥的婚书!我现在就怕,就怕连你的婚书也被她偷了去!”徐氏急的眼泪都掉出来。 “娘,你听我说,我就是因为杨氏没有把我的婚书也拿出来,才觉得蹊跷呢!”顾宝瑛看着徐氏着急的样子,内心有一丝歉疚。 不过这事,还真的就必须叫徐氏急一急,杨氏才会相信。 “宝瑛,你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说个明白?”徐氏迷惑的道。 “娘,你想想杨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向是一有让咱们二房倒霉的机会,就会大肆显摆,可今日她只拿来了大哥的婚书,却压根没提把我的婚书也攥在了手里,你想想,她要是手里头真的也有我的婚书,她那得意的性子,会真的按捺得住,一个字不说?”顾宝瑛循循善诱道。 徐氏有些明白了。 她稳了稳心性,立即就道:“宝瑛,你跟我来!” 说着,她就是往里屋走去,急匆匆的走到放婚书的地方,取出那只盒子。 这放婚书的盒子,原本上一次杨氏偷过一次,她不放心,交给了顾宝瑛保管,不过后来她跟江镇成亲,顾宝瑛又把这盒子还给了她,说如今有江镇在,这东西还是父母保管比较好。 如今想想江镇不在了,这婚书就极有可能被人动过,徐氏就又是鼻子一酸。 顾宝瑛在一旁看着,则是有几分散漫。 而终于等徐氏把盒子取出来,打开把里头的东西取出来一看,她就是傻眼了:“这是,这怎么一回事?你跟你大哥的婚书,这不是好端端的就在里头吗?那杨氏手里头的那个,又是哪里来的?” 只见她手里,两张婚书。 一张是顾宝瑛的,一张是顾羡的,都好端端的,没被人动过。 而顾羡那张婚书上,其中配偶的地方,则明晃晃的是空着的,根本没写任何人的名字! 一直到这时,顾宝瑛才配合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而后,她便是义正言辞的神色,严肃地道:“娘,这次杨氏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她竟然敢假造婚书,陷害我大哥!这一次,我必须报官!”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报官?没错!是应该报官!现在就去!娘跟你一起!”徐氏一愣,随即便也是斩钉截铁的道。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顾念着过去的情分,以及杨氏是顾羡亲娘这一点,不会做的太绝。 可如今,杨氏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竟然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说了这样一门亲事! 徐氏一点也忍受不了,一想到顾羡这么好的孩子,却要跟李娘子那样一个有疯病的一起过一辈子,她这心里就一阵的绞痛! 羡儿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徐氏此时抱起盒子,就打算带着顾羡的婚书去县城报官,顾宝瑛赶紧拉住了她。 “娘,娘,你别急,这事有我呢,你这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还是在家里安心待着,我跟知砚一块过去!” “宝瑛,你可一定要去报官!绝对不能让杨氏这样的歹人得逞了!”徐氏听她一说,这时候还察觉到小腹的确有些不适,忙听从的由着顾宝瑛扶她在炕上坐下。 “放心,这事我肯定会办妥帖的。”顾宝瑛承诺道,给她把了把脉 ,发现她有些动胎气了。 不过好在问题不大。 她拉着徐氏的手:“娘,我一会儿走之前,会请刘婶儿帮忙给你煎一帖安胎药,你先喝上,我不在家时,若万一杨氏再跑过来撒泼,切记,你可千万不能动气了!” “娘知道,唉,娘一定会稳住的。”徐氏连声承诺道,两手抚上已经显怀的小腹。 外头的是她的儿子,肚子里的也是,哪一个受了委屈她都不舍得。 要让孩子们不受伤害,她这个当娘的首先就不能自乱阵脚了。 顾宝瑛见她这样,也觉得放心,随即就转身出去了。 “刘婶儿,我跟知砚大哥打算现在就去县城一趟,我娘要麻烦你照顾一下了。”说着,她把安胎药需要用的草药取出来,告诉刘婶怎么煎药。 “宝瑛你放心,有什么事你就去办!家里有我跟文芳照看着呢,任凭那杨氏再来撒泼,也绝不叫她再欺负到你娘一分,我啊,保准她连你娘的面都见不到!”刘婶拍拍胸脯,承诺道。 “也就是有你跟文芳姐,我才能放心!”顾宝瑛冲她感激的一笑。 随后,她就跟知砚一道去找了张猎户,请他送他们到县城去。 张奇只以为她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并未多问,套好驴车出来,就赶着驴车,送他们往县城去了。 而这时候,杨氏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那躲在屋里不见人的顾欣茹给揪了出来,拿着藤条,狠狠毒打了一顿! “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老娘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却跑到外面,给顾家人通风报信!要不是没人信你,你差点就要坏了老娘的好事!老娘怎么就养出来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说着,她手里藤条就又是噼里啪啦的往顾欣茹身上一阵狠抽! “啊!啊!娘!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我没想坏你的事!娘!别打了!别打了!”顾欣茹嘴里发出阵阵凄厉惨叫,不住的求饶。 “你还不承认!你还敢这么说瞎话?没敢坏老娘的事?那你去找顾家人说的什么?!”杨氏手里的藤条却是一下不停! 很快,顾欣茹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烂,身上更是一道道惨不忍睹的伤疤,几乎皮开肉绽! 一直到杨氏累得开始喘气,她才终于停下来。 “哼,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巴结顾家人吗?你当初在那个小破院里干的好事,是顾宝瑛发现的,只要她为你说句话,说你是清白的,村子里就有许多人会相信,到时候你也就不用这般躲躲藏藏、不敢见人的过日子了,是不是?”杨氏冷笑一声。 “不是,我没这么想,我就是,就是想去刺大哥一下!真的没想着坏你的好事!我连婚书的事情都没说!只说大哥是不是双腿治不好了,所以才要娶妻的?旁的话,我真的没说!娘,我可是你亲生的女儿,你难道还不信我,要信顾宝瑛说什么?她就算说什么,那也肯定是想要离间我们母女的关系!” 顾欣茹痛得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她害怕杨氏再动手,便是这会儿忍着身上的疼痛,也要把这些话给说出来。 “刺你大哥?你当老娘是个傻子吗?真想刺他,你就该等老娘事成之后,而不是在之前就过去通风报信!”然而,杨氏却显然不信。 “娘,我知道不论我怎么解释,你都对我失望了,可我一向是跟你一条心的,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做错了,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顾欣茹知道这次的事情的确说不通,但也绝对不敢承认她真正的用心,只得继续哭泣的祈求着。 同时,她心里则怨恨的将顾宝瑛诅咒了几千几万遍! 她不过想去求和,这顾宝瑛不接受也便罢了,却转头就在杨氏面前告她的状,害得她遭受了这样一顿毒打,她绝对不会放过这贱人的! 杨氏此时听了她这样的说辞,反倒是有些信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女儿对顾家二房的痛恨,那是绝对不作假的。 她倒真的不太可能是真心去通风报信,也是自己当时听到那顾宝瑛这般说,没仔细想想,气得狠了。 没准那顾宝瑛就是故意这么说,想离间她们母女的关系呢? “算了,你是老娘生出来的,一直跟你置气,若叫顾家人知道了,只怕要让他们得意了,今天这一顿,是给你的教训,以后你可千万别再像这次这样,不跟老娘是商量一声就私自做这种事情,差点坏了老娘的好事!”杨氏说着,放下手里的藤条。 “娘,女儿记住了,这次是女儿错了,以后女儿真的不敢了。”顾欣茹拿眼害怕的悄悄觑着那根藤条,眼里蓄满了泪水,连声的认错。 杨氏见她乖顺,满意的点了点头,才是拿了个药膏,亲自给她抹药。 因为害怕女儿记恨,杨氏一边给她抹药,一边语气亲昵中透着几分无奈的道:“你也别怪娘下手重,你年纪小,已经犯过一次大错,那都是娘没管教好,以后娘就必须对你加重管教,须知只有管得严,你以后才能过得好,这名声啊,首先就能好起来!” “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好。”顾欣茹垂眸掩下眼底的怨恨,佯装作乖顺,心里的恨意则是疯狂滋长。 杨氏听她这么说,就信以为真的勾了勾嘴角,转而开始说起旁的事情:“哎你今日其实应该跟我一起去顾家的,你不知道当时徐氏知道我给顾羡定了一门什么样的亲事之后,她那张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好笑!” 第二百七十五章 狐假虎威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欣茹像以往那样认真听着,可却突然发现,她已经无法从这样的事情中,体会到像往常那般的快乐了。 以前她觉得顾家二房倒霉,她就开心。 可是现在她却忽然想到,这些与她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二房倒了霉,她就能过的好吗? 她依然生活在一种水深火热之中,不得解脱,再也回不去曾经在顾家时那样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 顾欣茹强颜欢笑着。 “你呀,就先好好休息,娘今日还要出去往李家一趟,哎,就是李家那几个兄弟跟条疯狗似的,娘这次过去,也不晓得会怎么样,不过不管怎么样,总归那李娘子的婚书,是紧紧地握在了娘的手中了!”杨氏只以为她这是疼得了,并未多想,给她抹完伤药,就让她回屋里休息去了。 而她自己,则又拿了李娘子的婚书,往南溪村李家去了。 村口的棺材铺子冷冷清清,罕有人迹,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晦气。 杨氏其实心里有点害怕李家那几个兄弟,特别周氏那个大儿子,一句话说不对,一拳就打上来,哎唷,那把她给疼得哟! 不过再怕,也得去! 杨氏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一挺胸,就走到了李家棺材铺子里头。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你还敢再来?”果然,李大郎一见到是她,当即就没什么好脸色。 “呵呵,我来找李老板谈事情!要紧的事情!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啊,这事关系着李娘子的终身幸福,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小心以后李娘子过不好!”杨氏眼神躲闪,色厉内荏的道。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啥事!” 李大郎阴沉的目光,像刀子一般从她身上恶狠狠地刮过,捏着拳头,冷冷道,“进来吧!” 说着,就放下手里正在刨花的一块木头,领着她进了铺子的前厅。 没一会儿,李褔也过来了。 见到杨氏,他同样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是顾忌着事关李娘子,遂按捺着脾气,只不冷不热的道:“不知道你究竟何事?” “呵呵,我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为着李娘子跟我儿子的婚事过来的!”杨氏干笑一声。 “这事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了,我的想法未曾改变过,你今日大概要白跑一趟了!” “那不行,李娘子跟我儿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我今天过来,可不是听你究竟同不同意,而是过来和你商量,这婚礼什么时候办?李娘子嫁给我儿子,你们李家要准备送多少嫁妆?还有成亲以后三天回门,这回门礼,你们李家也得先备好吧?我儿子双腿是残废的,这个也没瞒过你,他行动不便,你们李家至少得陪嫁一辆驴车,这个也不过分吧?” 杨氏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说,提出的各种要求,当即就是把李褔跟李家兄弟几个,说的额头青筋齐齐暴起。 “杨氏,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女儿什么时候跟你儿子定下婚事了?我这个当爹的,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呢?”李褔咬着牙,攥着拳头,沉声打断她的话。 “哎呀,这是我的疏忽,忘了把东西拿给亲家你看。” 杨氏笑笑,说着,就把李娘子的那张婚书拿了出来。 不过,她可不敢像在顾家那样,态度嚣张的把婚书就那么拍在桌子上,而是小心翼翼的搁在上头,一只手还按在上头,指着那两个名字,道,“你看,这是你女儿李娘子的名字,没错吧?这下面呢,是我儿子的名字,就是顾羡二字,李老板常年做生意,应该不会不认识这些字吧?” “你、你怎么会有我女儿的婚书!”待李褔看清楚桌上这张纸是什么之后,便是一脸震惊的大声质问道。 “啧啧啧,李老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婚书,可是你上次亲手交给我的,你忘了?”杨氏看着他,一脸真诚的道。 “你!不可能!我根本就不答应这门婚事,又怎么可能把婚书交给你!”李褔断然否认道。 “兴许你当时喝了酒?反正这婚书就是你给我的,这名字都写上去了,就是官府都得认,你就更得是不认,也得认了!” 杨氏说着,就把婚书叠好,又收了起来,就贴在胸口放着,叫李家几个兄弟便是想抢,也无从下手。 她这般无耻,李家几个兄弟都是气得紧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抡上来,把人给狠狠揍一顿! 可偏偏她手上有李娘子的婚书,这就是攥着李娘子的终生大事,叫几人再是一腔怒火,也只得隐而不发的憋屈忍耐着! 见此,杨氏不由滋长了几分嚣张的气焰。 “李老板,如今木已成舟,我看你还是认命吧,我会找媒婆正正经经的来提亲,你现在还是赶紧给李娘子准备好嫁衣,免得到了成亲那日,连个嫁衣都还没有,那可就不像话了,是要丢人现眼的!”她挺直了腰板,斜着李褔,骄横的说道。 “我再说一遍,这门亲事,我是不会认的!”李褔一双怒目,压着怒火,冷冷的说道。 “你不认也得认呀,顾家如今都开始准备彩礼了,对了,那顾家小娘子顾宝瑛,你听说过吧?她可是个厉害角色,跟金四爷都交好呢!你要是不答应,万一她请了金四爷过来砸场子,啧啧啧,你说说,到时候你们这棺材铺子还开得下去?” 杨氏撒谎却脸不红心不跳的,竟然是借着顾宝瑛的名义,搬出了金四爷的名头,可是把那股狐假虎威的气势,给耍个了够! 李家兄弟几个一听到金四爷的名字,原本一个怒气冲冲,可此时却差点喷笑出声! 这恶妇,竟然不知道金四爷跟他们李家是什么关系! 他们辛苦的忍着笑,脸上的肉就一抽一抽的。 这看在杨氏眼里,只以为他们是又怒又怕,毕竟金四爷那人的名号一搬出来,谁不害怕呢? “怎么样?怕了吧?” 杨氏咂了咂嘴,“金四爷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这生意做不下去,还是其次的,要是万一连命都因此而没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李老板,总归我言尽于此,等成亲的日子定下来,我会派人过来跟你说一声的!” 说完,她就起身扭头走了。 李家几个爷们死死瞪着她,一直到她的身影在李家棺材铺消失,几个人才是收回了目光。 “这泼妇,这语气,还派人?她有什么人能指派的?狗仗人势的东西!关键她仗着金四哥的势,四哥他本人知道吗?简直可笑!”李大郎气呼呼的骂道。 “行了,大哥,现在她既然拿了假婚书出来,我们也该去报官了!”李二劝说一句,随即阴测测的道。 “嗯,二叔,你且去把妹妹的婚书取出来,跟我们一道去县城!”李大郎说着,就去套了马车。 第二百七十六章 伪造婚书是大罪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茂县县衙要说今日可是热闹的,只因竟然有两户人家接连前来告状,并且状告的还是同一户人家。 一般百姓告状,要先写了状子,随后到县衙递状子,由师爷帮忙整理之后,再呈给县太爷过目审理。 可这一回,易县令却不得不亲自出面。 只因为这告状的两户人家,一个是江镇的继女顾宝瑛,与他还曾在县衙里见过面,另外一户的,则是姜家那个金四爷的亲戚。 一个是旧交情,一个则是他得罪不起的姜家,他自然要比平常更为勤快几分。 等他了解完两家要状告的竟然还是同一个妇人,且这妇人竟然敢伪造婚书,对江镇的继子以及金四爷亲戚的女儿进行逼婚之后,便是勃然大怒的一拍桌案,对着一众衙役们下令道:“这恶妇好大的胆子!来人啊!立即跟金四爷他们前往清河村,捉拿这名妇人杨氏!务必要将她捉拿归案!” “是!”衙役们当即应下。 在本朝,伪造婚书可是重罪! 杨氏一旦被捉拿,少说也得吃上五、六年的牢饭,更不用说,她一顿板子也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带着伤,判了罪扔进狱里,又没人医治,一条命说不得就这么没了…… 到这时候,顾宝瑛的心里,才终于踏实了! 一命偿一命。 她终于能为原主报仇了。 李家几人也是眼带快意,此时,更是难得默契的跟她对视了一下。 对于李家人来说,原本顾宝瑛要设局对付杨氏,与他们是毫无干系的。 可这杨氏竟敢把主意打到李娘子的身上,还说出那等“傻子配残废乃是绝配”的难听话来,那就别怪他们多管闲事,陪着设计了这么一出戏! 接下来,顾宝瑛跟知砚,就和李家人一道,陪着县衙里的师爷、衙役,回了清河村。 金四爷因为还有要事,就没有一同前去。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了村子里。 而此时,杨氏还一无所知的在家里准备晚饭。 老郑头要去找老友喝酒,晚上不在家,于是家里就只有她跟顾欣茹二人。 一众衙役浩浩荡荡的进了村子,便是正在吃饭时候,也有不少村民跟着一路过来围观看热闹。 当郑家的大门被衙役拍响时,杨氏还以为是谁来串门子,一边擦了擦手,一边喊着“来了”,匆匆过去打开了大门。 而等一看到竟然是一群衙役在前头,她不由一怔,道:“这是?你们这是?” “你就是杨氏?”为首的邢师爷,看着她道。 “是,可是怎么了?民妇可没犯过什么过错啊!你们是不是来找我家老头子的?他出去了,不在家!”不知为何,杨氏心里一阵慌乱,说着,就要抬手关上大门。 可一个衙役却当即上前,一脚反而将院门踹得更开了一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杨氏连连后退。 一群人鱼贯而入。 这时候,杨氏才看清楚,这群衙役后头,竟然还跟着顾宝瑛跟李家人! “哼,杨氏,你胆敢伪造婚书,逼迫顾家郎君跟李家娘子成亲,这可是大罪!今日,邢某便奉易县令之名,前来查验此事!若此事为真,你就得跟邢某去县衙的大牢里走一趟了!”邢师爷目光锋利的看着杨氏,说道。 “什么?伪造婚书?没有没有!民妇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来?民妇也找不到可以伪造婚书的人啊!”杨氏心里好像有什么突然明白过来,可还是没能完全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闻言即是慌乱的连连摆手否认。 “没有?”可邢师爷根本不信,“你是自己把那伪造的两张婚书给交出来呢?还是说,要让邢某带人搜?” “官爷明鉴啊!民妇真的没有伪造婚书,那婚书,都是两家人自己拿给我的!”杨氏跪地,大喊冤枉。 她心里慌得不行,可又有些底气。 毕竟她并未做过这种事情,婚书都是钱氏跟周氏拿给她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胡说!我可从来没有主动给过她婚书,也不可能给她!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家跟她可是死对头,我爹当初头七灵堂上,她还穿得一身喜气洋洋的故意来膈应我家!这样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我怎有可能把大哥的婚书交给她!”顾宝瑛当即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邢师爷闻言,便看向外头看热闹的那些村民。 大家立即七嘴八舌的说道起来:“没错!顾家跟这杨氏一向关系不好,我们村子里的都知道!” “你说说这要不是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的关系,杨氏怎么会穿的一身喜庆的,跑到别人家里灵堂上,这不就是故意膈应人吗?” “嘿嘿,这杨氏如今嫁给老郑头,可当初老郑头看上的,可是顾家的寡妇徐氏,也不知道杨氏用了什么手段,抢走了老郑头呢!这两家关系,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对对对!” 顾宝瑛听着这些人议论徐氏跟老郑头的关系,心里有些膈应。 不过她也就微微皱了眉,没有说什么。 “邢师爷,我们李家也未曾将婚书交给这杨氏!是她今日突然跑到我家,极其嚣张的拿出了一张婚书,可我女儿的婚书,明明就在我手里!那张婚书在县衙时,也已经呈给了易县令,您也是亲眼见过的!”李褔也在这时候说道。 而邢师爷一听这些话,便看向杨氏,目光依然是十分锋利:“杨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快拿出那两张假造的婚书!” “我、我没有假造婚书!”杨氏却依旧嘴硬道,她这次自认一点也不心虚,底气也是足得很。 “这是怎么一回事?”此时,顾欣茹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一见到这样的阵仗,顿时吓得一阵脚软。 “这小娘子是?”邢师爷眯着眼睛,看她一眼。 “她是杨氏的女儿,顾欣茹,邢师爷,没准她会知道杨氏把那两张伪造的婚书放在什么地方,这母女两个一旦作恶,向来都是共犯!”顾宝瑛说道。 “既是如此。” 邢师爷抬手指向顾欣茹,“说出你娘把那两张婚书放在什么地方!不然,邢某连你也一起抓了!” “什么婚书?民女不知啊!这段日子民女几乎足不出户,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婚书的事情?”顾欣茹忙的跪地,矢口否认道。 杨氏松了口气,她生怕顾欣茹会说出来! 不过顾欣茹也是真的不知道,杨氏会把那婚书放在什么地方,倒也不是为了维护杨氏而说谎了。 “既如此,来人,搜!”邢师爷已经失去了耐心,当即就是道。 “邢师爷,那婚书就是在杨氏身上,也说不定。”一旁,李大郎想起白日杨氏把婚书贴胸放着的不要脸情景,便是冷哼一声,提醒道。 “这……顾小娘子,劳烦你去杨氏身上搜一下。”邢师爷闻言稍作为难,衙役们都是男子,不方便搜一个妇人的身,于是便对顾宝瑛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只能是撞鬼了吧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正要答应下来,那杨氏却当即抬起头,如恶犬一般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怒道:“你敢!敢碰老娘一根手指头,别怪老娘抓烂你的脸!” “邢师爷,您看?这……”顾宝瑛当即吓得不轻,怯怯的不敢答应。 邢师爷只看这杨氏如此泼辣,就更加相信村民们方才所言不虚了。 若不是如此,再加上顾家人怯懦,那杨氏又怎会如此嚣张,居然跑到江镇灵堂上闹腾,还干出此等假造婚书的勾当? 邢师爷多年在易县令身边做事,和江镇也是很有几分相熟的。 此时,他只冷冷一眼看过去,又对身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当即心领神会,两步上前,抬手狠狠两巴掌,就是重重的扇到了杨氏脸上! 众人只听“啪啪”两下! 那沉重的巴掌声,听得旁人都只觉面上一疼。 而杨氏则是被直接打的嘴角都出了血,两边脸颊不过瞬间,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她被狠打了一顿,这才算是老实了,嗫喏着捂着脸,到底没敢再说出一个“不”字。 “顾小娘子,有劳了。”邢师爷这时候,就又是对顾宝瑛客客气气的道。 “哪里,是我该做的。”顾宝瑛感激的看了邢师爷一眼,算是谢他为自己出头,随后,就走到杨氏跟前,抬手在她身上摸索着。 杨氏避开邢师爷的目光,凶狠地拿眼横她。 顾宝瑛才不是真的怕她,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很快,就在她身上衣服的夹层里,找到了贴身放着的两张假婚书。 “邢师爷,假造的婚书在此,还请您过目。”顾宝瑛双手呈上那还带着几分体温的婚书。 “顾小娘子辛苦了。”邢师爷客气了一句,接过两张婚书,仔细查看起来。 他虽是师爷,但到底是个文人出身的。 像是文书一类的东西,他看过的可能要比他吃过的盐都要多,更不用说,先前在县衙里时,他已经见过两张真婚书了。 此时天色虽晚,但天光还有些亮堂。 他仔细看着,很快就是确定,这两张婚书是假造的,纸张、墨迹,都是特别做旧的,但唯有上头的两个名字,是崭新的墨迹,一看就是这几天之内才新写上去的。 邢师爷想了想,对着身旁一个衙役招了招手,悄声说了几句。 那衙役一听,立即带人进屋翻找。 很快,他们就找出来几张纸,上头写着一些柴米油盐的出项,还有几张则是记着一些生意上的东西。 邢师爷接过来一比对,就确认了,写着柴米油盐出项的那几张上的字迹,跟这婚书上新添上去的两个名字的字迹,一模一样。 而另外几张写着木工生意的记录,则很显然是这家男主人的笔迹,来之前他就了解到,这老郑头儿是一个木匠。 人证,物证,这便是俱在了。 “来人啊,把她绑起来,带回县城衙门去!”邢师爷收下几张纸作为证据,对着跪地的杨氏冷笑一声,抬手吩咐道。 “是!”几个衙役当即拿出绳子,就要把杨氏给绑起来。 “官爷!冤枉啊!您不能仅仅凭这些,就说是民妇假造的婚书!民妇有证人!这些人都可以证明民妇是真的从顾家和李家人手里拿到的婚书,并非是民妇假造!”杨氏害怕自己真会坐牢,拼命挣扎,大声的哭喊着为自己叫屈喊冤起来。 邢师爷眼神冷厉,如寒星一般慑人。 “证人?这真假婚书,如今都在邢某手里,你还扯一些不相干的人出来,是想叫他们替你求情吗?”他说着,就要让衙役堵住杨氏的嘴。 “邢师爷。”然而这时候,顾宝瑛却意外的出声了。 “顾小娘子,何事?”邢师爷看着她,神色顿时温和了几分。 “依民女来看,既然这杨氏说有证人,那倒不妨让她把证人叫过来,仔细问话,若万一,没准这些人是她假造婚书的同党呢?” 顾宝瑛提议道,“毕竟这假造婚书的行当,她一个乡野妇人,若无人牵线帮忙,恐怕还真的做不来。” “此言有理,若能顺着这条线,找出那背后假造婚书这一行当的人,此后这等恶事,也可以杜绝一些!”邢师爷闻言一想,便赞同的抚掌。 杨氏听着,本该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可却不知为何,莫名的反而心里更慌了! 但她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邢师爷,给我顾羡婚书的,是村子里的钱氏,就和顾家住在一个大院里,而将李娘子的婚书交到我手里的,却是李褔的兄嫂周氏,师爷若是不信民妇所说,尽可以把她二人都叫过来,仔细严厉的审问一遍!”杨氏底气十足的道。 “你胡说!我娘疼爱堂妹如亲生女儿一般,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荒唐事来!” 一旁,李大郎一听她竟敢这么说,不禁气恼不已,并向邢师爷冤枉道,“师爷,杨氏这完全是在攀诬我娘!” “我可没有攀诬!你们村子里,就住在李家棺材铺子后头还有一户人家的一个年轻妇人也可以为我作证!当初若不是她给我指路,说你们李家大房媳妇跟李褔关系极差,还指路你们大房住在哪一户,我又怎么可能找到你家里去!”杨氏当即就是反驳道。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为了攀诬我娘,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李大郎一听她这样说,反而冷笑了一声。 “我可都是实话实说!”杨氏跪在地上,一下挺直了腰背。 “可问题是,我二叔家的棺材铺子后头,根本就没有住人啊!”这时候,李二郎摸了摸鼻子,有几分无语的道。 “你、你说什么?没人住?怎么可能没人住!”杨氏愣住,不敢置信的道。 “邢师爷。” 李二郎十分有礼貌的冲着邢师爷一拱手,详细的解释道,“您也知道,我二叔家开了一个棺材铺子,村子里的人都嫌晦气,根本不愿意与二叔家的棺材铺子为邻,这棺材铺子后头虽然是有民居,可是里头却十几年来都没人住,是空着的,又上哪儿来的年轻妇人,还专程来问杨氏指路呢?” “依草民看,这杨氏要不是为了攀诬我娘而胡言乱语,那恐怕就只能是……呵呵,只能是撞鬼了吧!” 李二郎最后顿了顿,接着便是几分讥诮的冷笑了两声。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天底下哪来的鬼!”而邢师爷身为文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等鬼神之说,当即就是皱眉否定道。 他随后吩咐下去,“来人,去把这钱氏跟周氏叫过来,好好跟杨氏对峙!” “邢师爷,钱氏这边由我来带路吧。”知砚主动站出来,道。 “也好。”邢师爷点点头。 不过李家那边,却不好让李家人过去,免得通风报信,邢师爷就在外头的人群中询问,有谁知道李大郎家在哪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如遭雷击的绝望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知道,我来带路!”一人当即兴冲冲的跳出来道。 邢师爷自然点头应允。 不过,为了不被人所诟病,他特意吩咐几个衙役,分别跟着知砚和这个热心的村民,一道去叫人过来。 南溪村跟清河村比邻,而顾家跟郑家就在一个村子里,那离得就更近了。 因此,不到半刻钟,钱氏跟周氏就纷纷被人带到。 两人脸上都是懵的,又带着几分自然而然的忐忑,显然并未有人告诉她们究竟是何事。 几个衙役一回来,更是立即就向邢师爷禀告道:“一路上,并未有人向周氏(钱氏)透露有关本案的一个字!” 这样,便可叫所有人都知道,这案子审理的公正性,也免得有人故意叫屈,说官府跟原告勾结。 邢师爷满意的一点头,随后便开始问话了! “你们二人就是钱氏跟周氏?你们跟顾家,还有李家都有什么关系?”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两人询问道。 “是,民妇是钱氏,乃是清河村的一个给人说亲牵红线的中人,跟顾家同住在一个大院里。” “民妇周氏,是南溪村李家棺材铺李褔的兄嫂,李娘子的大伯娘。” 钱氏跟周氏纷纷恭敬的自我介绍道。 虽然像是钱氏,来的路上知砚连一个字都没跟她多说,她事先根本不知道是杨氏出事,可一到了老郑头家里,看着杨氏被人绑了,形容狼狈的跪在地上,还有顾宝瑛跟南溪村李家人在此,她便立即想到了什么。 而周氏本来就知道这是一个局,此时也不过是假装不知罢了。 “钱氏,周氏,这杨氏指认你二人,说顾羡跟李娘子的婚书,是你们交给她的,可有此事?”邢师爷并不透露这婚书是假的,而是如此问道。 钱氏闻言一怔。 这官爷怎的这样问? 难道顾家人真那么大本事,告官告到杨氏吃亏? 不应该啊,婚书白纸黑字的,便是官府也得认,可杨氏现在却像是落到了下风…… 还未待她想好该如何作答,便听得身旁那周氏不可思议的扬高了声音,道:“这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认识杨氏!” “你胡说!” 杨氏一听,当即扬起头来,两只眼睛不敢置信的死死瞪住她,“当着官爷的面,你怎能说谎?!那婚书明明就是你给我的!” 周氏闻言,拧着眉头仔细看她,仿佛要仔细辨认她是何人似的。 “娘,她就是杨氏!”这时候,李大郎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虽说小声,却也叫在场人都听到了,可见周氏事先的确不认识杨氏。 “什么?你就是杨氏?” 周氏一听,大为震惊,随即就义愤填膺的质问斥责道,“你这人好狠的心!竟然拿了一张不知道哪里来的婚书,就逼迫我二弟将女儿嫁给你那个儿子!我今早听二弟说起此事,真是觉得令人发指,天底下怎会有你这种畜生一般的母亲!这十里八乡的只要仔细一打听,谁不知道我家囡囡病着,你却非要配给你那个可怜的儿子,你还是个做母亲的人吗!” 她说话有所保留,没直接说顾羡是个残废的。 不过村子里谁人不知道,顾羡双腿残废? 并且因为杨氏过去嫌他是个拖累,差点要将他丢在外头冻死,后来顾宝瑛出面,顾羡跟杨氏断绝了母子关系,改认徐氏做母亲了。 这杨氏,在儿子最落魄需要关怀的时候,只想着摆脱他这个累赘。 可如今却突然要插手起儿子的婚事了,用的又是这等假造婚书的龌龊手段,给他配的还是一个有疯病的,这必然是不会安得什么好心了! 此时周氏一说,围观的村民们,便也都感到气愤的点着杨氏唾骂起来。 “你、你怎可出尔反尔,矢口否认?” 杨氏没想到周氏竟然会倒打一耙,也是气得不行,“当初明明就是你说,你恼恨两个儿子都一心只挂念着李娘子,分走了对你这个母亲的孝顺,且你跟李褔关系极差,见不得李娘子继续待在家里,于是便与我共谋,说要把李娘子嫁给我儿子,并且把李娘子的婚书偷了出来交给我,现在,你竟然翻脸不认人?” “邢师爷,就算这婚书真是假的,那也一定是周氏假造!” “这周氏假造婚书,可跟我没关系啊!” 杨氏说着,就像邢师爷砰砰磕头,力证清白。 顾宝瑛闻言,就是冷笑一声:“别的不说,邢师爷,杨氏如今说这婚书是偷来的!不论这婚书是真是假,她偷婚书的行径,却是自己说的,更不用说,这婚书实实在在,还是假的,足以见这恶妇品行的卑劣!恐怕当初正是因为她动过偷婚书的心思,却失败了,才会又找人假造了婚书!” “不过这周氏跟李娘子家关系如何,断不能听杨氏如何编排,他们关系如何,南溪村的村民们,才是最清楚的人!” 她的话冷静而有条理。 “不错!”邢师爷听了,并不觉得她僭越,反而赏识的目光看她一眼。 “官爷明鉴!民妇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消去打听一下,便知道民妇因为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对李娘子一向是视若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民妇绝不怕被人查问这一点!”周氏也当即表示。 “既如此,那你现在就去南溪村打听一下,周氏跟李家二房父女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邢师爷当即点了一人,吩咐道。 “是!”那衙役应了一声,便立即又往南溪村赶去。 这周氏暂时没什么要问的了,邢师爷把目光转向了钱氏。 钱氏登时紧张起来。 “钱氏,我们可是好姐妹,你一定要为我作证,那婚书根本不是我假造的,就是你从顾宝瑛手里拿来给我的!”杨氏满怀希冀的望着钱氏。 周氏翻脸,她此时唯有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钱氏身上。 “哼,我可不记得钱氏曾来找我要过什么婚书!”顾宝瑛看她一眼,当即冷冷否认道。 这句话,仿佛给了钱氏某种提醒。 钱氏当即脑中醍醐灌顶! 她终于明白了,此前顾宝瑛为什么那般自信,要将顾羡的婚书交给她,叫她再交给杨氏,为什么又说,要一次就让杨氏彻底消停下来! 这可是假造婚书的重罪啊! 若是杨氏一口咬定,那婚书是从她手里过来的,而她再一承认这婚书的确是她交给杨氏的,这岂不是,假造婚书的罪名,就会落到她头上去! 钱氏深吸一口气,算是前前后后,都想明白了。 她看向杨氏的眼神,顿时也就没那么友善,变得冰冷起来。 “杨氏,我真是想不到,我把你当做好姐妹一场,可你却在这种时候,将我攀咬出来,污蔑我拿过什么婚书给你!”钱氏一开口,那声音,那六亲不认的话语,顿时就叫杨氏感到一阵如遭雷击的绝望! 第二百七十九章 背叛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周氏说根本不认识她,钱氏不承认拿过婚书给她,杨氏口中这两个可以为她作证的人,却将一切都撇了个干净,更不用说,两张假婚书就是从她身上被搜出来,可谓人证、物证俱在! 也就是说,她假造婚书的证据,确凿了! 杨氏顿时感到一阵的天旋地转。 她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明明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可这些人却告诉她,这不过是她一人行恶,与旁的人根本没有关系! 但是这怎么可能! 杨氏下意识的一抬头,正迎上顾宝瑛冷冰冰的、带着几分讥讽嘲弄的神色。 她顿时犹如当头一棒,仿佛明白了什么。 “是你!顾宝瑛,是你害我!这一切都是你的设计!是你挖了个坑,等着我自己跳进去!邢师爷,这婚书不是我假造的!是顾宝瑛!都是她干的!她故意叫人把这婚书给我,实际上就是她假造的婚书!我是无罪的!冤枉啊!” 她跪在地上大喊冤枉,脸上则是狰狞疯狂的神情。 这副样子,就让人毫不怀疑,若不是她双手被绳索捆缚,此刻只怕已经不顾一切的朝着顾宝瑛抓挠过去了! 可饶是这样,顾宝瑛还是被吓的连连后退,尚有几分稚嫩的小脸上,更是一片惨白。 “杨氏,你怎么能这样胡乱攀咬无辜之人?我一个没了父亲,和母亲、哥哥相依为命的孤女,上哪儿找人假造婚书去?还有你说我挖了坑给你跳,这更是无稽之谈!难道是我叫你给我大哥说亲,又偏偏找上那可怜的李娘子,再叫你假造婚书的?”顾宝瑛又惊又怕又怒,不禁气恼的反驳道。 她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杨氏当即就被堵了个彻底! “杨氏,顾、李两家,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这门亲事,分明是你自己起了歹念,想偷婚书不成,就想到了这假造婚书的法子!你行事一向嚣张,目中无人,断没有想到顾、李两家会都去报官,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知砚忙上前一步,把宝瑛护在身后,并冷厉的斥责道。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几句话,犹如炸雷一般,轰隆隆的在她脑中、耳中响彻。 杨氏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局,这一出设计,谋的就是一切都是她主动陷害,心甘情愿! 这婚事是她在听了钱氏的话之后,主动提的。 可当时钱氏都明说了,不想接这门亲事当这个中人! 那婚书也是她被李家人拒绝之后,“受人指点”,才唆使周氏去拿的。 至于顾宝瑛这边,之所以主动给了婚书,也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叫她一切都顺心如意,越发目中无人的行事! 如今顾、李两家都拒绝这门亲事,她弄到手的,也不过两张假婚书的物证。 钱、周二人翻脸不认人,没人给她作证,那可不是这罪名,就得她一个人背了吗? 可是,难道就要让她这样认罪? 杨氏要是能那么容易就认命,这么多年来,她也就不会各种闹腾着,不肯放弃折腾二房的人了! 此时,她眼珠一转,就见到了还整个人似是懵在那里的顾欣茹。 她顿时眼睛一亮! 女儿!她还有个女儿呢! “欣茹!欣茹,你可一定要救救娘,你知道的,这一切都不是娘做的,那婚书、那婚书分明是你拿给娘的不是吗?你跟住在县城的江洋交好,这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这婚书不就是你从他那里拿来的?你快跟邢师爷说说,这婚书是不是江洋给你的?” 杨氏跪在地上,吃力的挪着身子,就是朝着顾欣茹的方向,涕泪横流的哭求着。 顾欣茹听到她竟然会这样说,只觉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昏过去! 这是她的母亲! 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竟然就这样不由分说的,把一切的罪责推到她的身上! 若那婚书真是江洋给的,也便罢了,她说什么都要把江洋拉出来,给自己的母亲洗清冤屈。 可从那次之后,她再没见过江洋,已经跟他决裂,他怎么可能给自己弄来假婚书! 照杨氏这么说下去,那这假造的婚书,可就要被她给背上了! 更不用说,眼前顾宝瑛还在呢,要是万一她抓住这个机会,把自己也给拉进这火坑里,难道要她年纪轻轻,就跟着杨氏一起坐牢吗? 顾欣茹迫使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她看了一眼顾宝瑛,见对方似有意动要说些什么,便当即抢先一步,走到邢师爷跟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师爷明鉴,民女可以作证,这婚书是我娘自己弄来的,根本无任何旁的人牵扯上来!至于说我跟江洋一事,那只是为了让我给她顶罪的威胁之言罢了!”顾欣茹吐字清晰,把一切也是撇了个干净。 邢师爷闻言,便不禁有几分心中冷笑。 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母女。 做母亲的,竟是急着把一切罪名丢到女儿的头上,而做女儿的,也是急着撇清一切,这可是不孝之举。 “你说她威胁你,这是何意?邢某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你根本就是知道她假造婚书一事,却迟迟不向官府告发?”邢师爷目光冷厉的看着她,质问道。 “冤枉!民女虽知道我娘在为大哥的婚事奔走,却不知道她手里的婚书,根本就是假的!且此前我还因为向顾家人报信,说了我娘要给大哥说一门不合适的亲事,叫他们小心,事后被我娘发现,她还冲我毒打了一顿,至今我身上仍是伤痕累累,师爷若不信,可找人查看验伤!”顾欣茹当即流泪,磕头悲戚的说道。 “你这个逆女!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竟然反咬老娘一口!”杨氏一听,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即脸上一横,大声嘶吼道。 她显然是没有料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连亲生的女儿也背叛她! 可在顾欣茹看来,却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先背叛女儿的。 “娘,您不能因为您养了我,就可以把您干过的坏事,都推到我身上来,我今年,才十四岁。”顾欣茹别过头去,不看她,只委屈无辜的道。 “你个小畜生!”杨氏张口又要再骂。 邢师爷一个眼刀飞过去。 她当即吓得浑身一颤,嘴唇嗫喏的动了动,随即噤了声。 “顾小娘子,她说的可有此事?可曾去你家报过信?”邢师爷又看向顾宝瑛。 “确有此事。”顾宝瑛眼神微闪,但还是点头答道。 “那好,就有劳顾小娘子,带她去屋里验验伤!”邢师爷道。 “是。”顾宝瑛应下。 她走过去,不管杨氏在后头又开始大喊大叫,带着顾欣茹进了屋里。 第二百八十章 索命的阎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欣茹感受到身后少女那轻盈坦然的步伐,一颗心都是在轻颤。 进了屋,顾宝瑛将房门关上,嘴唇紧抿着,一看就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顾欣茹咬了咬唇,还是把嘴边那些话给咽了下去,开始解衣带。 等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肩头、后背那些伤疤,叫顾宝瑛看见了,说不触目惊心,那是假的。 想不到,杨氏竟然真的下这样的狠手。 这样的遍体鳞伤,任谁看了,恐怕都会不禁心下恻然。 可顾宝瑛却心中冷然。 顾欣茹被杨氏如此毒打,她指认一切都是杨氏一人所为,这母女二人,如今也不过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罢了! “好了,我会如实向邢师爷秉明一切的。”顾宝瑛淡淡的道了一句,转身欲走。 “宝瑛!” 顾欣茹却忽然抬手拉住她的衣袖,如同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一块浮木。 她双眸盈盈含泪,哀求道,“我母亲若是被官府带走,我就真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了,宝瑛,你能不能好心收留我去你家?那老郑头是个手脚不老实的,若是没了杨氏,他定会对我下手的!宝瑛,我求你救救我!” 顾宝瑛回头看她。 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人,又是自己的堂姐,换做旁人,也该怜悯心软,不计前嫌的收留她吧? 可只要一想到顾欣茹多次构害她,上一次更是要害她被几个男人围困失身,她这一颗心,就立即冷硬起来。 顾宝瑛一字不答,抬手便强势的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冷冷望她一眼,便抬步走出了屋子。 这种情势下,她没有落井下石的说什么难听的话,就已经足够仁慈了,竟然还奢望顾家收留? 收留? 收留一条会咬人的毒蛇回去吗? 真是痴心妄想! 顾宝瑛眼底都是嘲弄。 待走到人前,她收了收神色,公事公办的口吻,对上邢师爷问询的目光,坦然答道:“顾欣茹身上的确有很多伤痕,似乎都是被藤条这样的东西鞭打所致,这样不会打断骨头,却会打得人皮开肉绽。” 其实,这郑家也不是只有杨氏一人,这伤到底是杨氏打的,还是老郑头打的,是说不准的。 不过她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 杨氏今日倒了,那还有一个毒瞎徐氏的老郑头,这笔账,也是要算的。 但就算这次把他牵扯进来,也不过小打小闹,治不了这老东西,倒不如先放过他,由着日后他跟顾欣茹相互折磨。 邢师爷闻言,便是点了点头:“那看来,这杨氏的女儿,却是所言不虚的。” 杨氏已被他命人堵住了嘴巴,此时听到这话,想说些什么,也只能嘴里含糊不清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住顾宝瑛。 可顾宝瑛只冷冷看她一眼,根本一点不怕。 这时候,顾欣茹也穿好了衣服,从房中走了出来。 事已至此,杨氏的罪名,那是绝对要定下来的,只待邢师爷将她带回去,由易县令再审问一番,等她在认罪状上画押认罪,再一宣判,将犯人入狱,那此案便可彻底了结了! 钱氏觑着杨氏,心里却战战兢兢的,都是对顾宝瑛的畏惧。 她当初自以为看明白了顾宝瑛为何将顾羡的婚书交给杨氏,却不想,根本就是只看到了“表”,丝毫未曾触碰到“里”。 这一出算计,顾宝瑛不动声色的,叫她也一起上了当! 若今日不是她撇清跟杨氏的关系,傻乎乎的承认那婚书的确是她交给杨氏的,此时这假造婚书的共犯,就必然有她一个了! 到时候别说顾宝瑛先前承诺的官媒的身份,便是这一条命能不能在牢里保住,那都是不好说的! 钱氏想着这些,却是不敢再肖想官媒身份了。 有顾宝瑛这样厉害的,从头到尾把她也算计了进去,甚至一句口风都没透,这其实就是给她的一个教训,她还哪里敢提对方过去许下的好处? 而此时,杨氏额头上亦是冷汗连连,知道自己这便是要定罪了。 可她不愿意认罪啊! 一想到要坐几年牢还是轻的,这顾宝瑛跟官府的人有关系,万一使了银子,在牢里用了手段,把她给折磨死了,那可怎么办? 她还不想死! 杨氏想到在牢里可能会有的种种惨死情形,不由内心恐惧到了极致,身体颤抖着,竟是一下失了禁…… 顿时,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在院子里扩散开来。 顾宝瑛一看,见杨氏身下一片湿漉漉的水迹,眉头当即嫌弃的高高皱起,抬手掩鼻,眸子里则一抹厌恶。 其他人也神色各异的看着杨氏。 杨氏满面羞红,想到自己这辈子都没当面丢过这样大的丑,可是以后连命都保不住了,便是连这样丢人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当即又是悲从中来,痛哭起来。 邢师爷也是一脸嫌恶的皱眉看她。 “把她带到屋里去,让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再随我们上路!”他对衙役吩咐道。 “是!”衙役当即将她捞起来,将她身上绳子一解开,就把杨氏推进了屋里,也不管她站没站稳,嘭的一下关上了屋门,隔绝住她身上的那股尿骚味。 而杨氏方才听到邢师爷口中一句“上路”,只觉他就是那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当下又被吓得有几分魂飞魄散,腿脚发软,被衙役那么动作粗鲁的往屋子里一推,自是根本站不住脚的软倒在地上! “快点!别让师爷等急了!”衙役又敲了敲门吆喝了一句,就在门外守着了。 杨氏听到这话,当即又吓得打了个哆嗦,却是终于回过神来。 她将口里塞着的破抹布给取出来,狠狠出了口气,揉着发软的腿脚,脸上都是泪,一双眼睛却仍是不老实的转着。 难道就这样认命,被那索命的阎王给带走,坐牢,再死在牢里? 不行! 绝地不行! 杨氏软着腿脚起来,双手扶着门口的柜子站起来,灵机一动,打开柜门想躲进去,可才刚踏入一只脚,就又缩了回来。 这不是个好办法。 躲在柜子里,这柜子又不会长出脚来带着她跑,她不还是会被抓走? 一想到被抓走,她心里又如热锅上的蚂蚁,着急起来。 杨氏忍着衣服被浸湿的不适,和那股难闻的味道,在屋子里摸来碰去的,想跳窗,可这窗子通往院子里,出去就能见到外头的一群官差。 这屋里倒是还有一处后窗,但不知为何,被老郑头封死了,就没打开过。 她这会儿若是强行把那些封窗的木板给拆开,必然一大番动静,会惊动门口守着的衙役。 杨氏摸摸索索的,在屋里各处走来走去的着急。 忽然,她走到炕边上,不知道碰到什么地方,只听轰隆一声,接着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往下掉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就是一条咬人的毒蛇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怎么还没换好?”外头院子里,邢师爷等得不耐烦了,吩咐门口守着的那个衙役,“问问那杨氏好了没!” “是!”衙役也等得不耐烦极了,听到吩咐,立即就是敲门询问。 然而,那“笃笃笃”的敲门声响了好几下,屋里头却没有任何人应声。 衙役忽然觉得不对,便是一脚踹开了屋门! 可进去一看,屋里头空荡荡的,哪还有杨氏的身影? “师爷,不好了!那杨氏、她、她跑了!”衙役慌忙过去向师爷禀报。 “什么?跑了?”院子里邢师爷、顾宝瑛等人,脸色登时一变。 他们面面相觑之后,便是赶紧往屋里走去。 屋里果然不见杨氏。 “怎么可能?这屋子里的窗户是通向院子的,唯一的后窗也被人用木板给封死,这杨氏一定就在屋里!给我搜!”邢师爷观视一周之后,便是神情严肃的又下令说道。 “是!”几个衙役当即应下。 随后,他们便在屋子里搜索起来,那些箱笼、衣柜,一样都不放过,甚至连土炕底下也都仔细查看,屋子里很快就被翻了个顶朝天,乱糟糟的,然而,结果却仍是不见人影。 “这真是奇了怪了……”邢师爷面对着这样的结果,感到匪夷所思。 顾宝瑛则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道:“杨氏绝对不可能逃出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莫非这屋子里有什么密室、暗道之类的?所以,她才能够藏匿其中,或者已经通过暗道,逃了出去?” “搜!继续搜!注意看看有没有机关!”邢师爷一听,当即又是道。 那机关,一般来说,都是屋子里不经意的摆件触动,或者墙上壁画之内藏匿着。 可这屋里一幅壁画都没有,连花瓶这样的摆件都只有一两只。 衙役们细中又细的搜了又搜,哪怕一只丢在地上的破鞋都不放过,却根本没有触动任何机关,自然也就找不到什么密室、暗道了。 这可就更奇了! 邢师爷忍不住看向顾宝瑛,一时没了主意。 顾宝瑛则想到,上一次她在那小破院里能逃出去,是因为她有灵玉空间,总不能这杨氏也有一个这样的空间吧? 这是不可能的。 她若真有这样的东西,也就不可能还委身给一个老头子,肯定早就利用空间为所欲为去了。 这屋子里一定有机关! 只是,做的比较隐秘,令人难以发现。 她在屋子里找了一遍,也是一无所获,这不禁叫人有几分气馁。 眼看着人就能定罪入狱了,可却又叫她给跑了! “邢师爷,犯人找不着了,这可怎么办?”一名衙役苦着脸道。 这出一趟差事,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却没抓着犯人,回去以后,怕是易县令少不得一顿斥责。 邢师爷闻言,也是一脸难色。 “如今这杨氏已经犯了假造婚书的重罪,竟然还敢逃,这是罪加一等!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一时找不到,只要在各地张贴她的通缉画像,全城搜捕捉拿,难道她还真的能逃出生天不可?”顾宝瑛这时候说道。 这样一来,杨氏一个通缉犯的身份,这辈子都跑不了了! “是这个道理!”邢师爷一听,脸色稍稍缓和,略一思索,便做下决定,“我们先回县城复命!留下两人在此,日夜监视着这郑家的动静,只要一见到杨氏出现,便立即将她捉拿归案!” 随后,他点了两个人留下,向他们细细交待一番,便离开回城汇报去了。 这两个衙役就留在了郑家。 顾宝瑛等人,也纷纷离去,准备各回各家。 而在一出了郑家院门,李大郎便走到顾宝瑛跟前,皱眉询问道:“这杨氏真的跑了吗?” “未必,恐怕还在郑家,只是那密室的机关,实难发现,恐怕要么等老郑头回来自己打开交出杨氏,要么就只能等杨氏自己出现了。”顾宝瑛道。 “那你方才何不跟邢师爷说,叫他在此等老郑头回来,让那老郑头打开机关呢?”李大郎不解询问,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临到头心软了,想放过那杨氏一回,毕竟杨氏还是她大伯娘呢。 “你以为若是普普通通的人家,缘何会修建机关密室?这老郑头必是有什么秘密藏在里头!如此一来,他又怎可能承认密室的存在?只怕到时候不仅会反咬一口,说我们污蔑他!” 顾宝瑛看他一眼,解释道,“我们不但找不到人,还会因此打草惊蛇,你想想,若那杨氏万一真的躲在密道之中,老郑头为了守住秘密,便必然会等我们都不在时,悄悄将她给放出去!只有暂且不动声色,叫人盯着郑家,只要杨氏一出现,必然能抓住她!” 李大郎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有几分惭愧又敬佩的看着她:“我明白了!顾小娘子,还是你聪明!” “若无他事,我就先回去了。”顾宝瑛抿了抿唇,就打算跟知砚一道告辞了。 “诶,等等!”李大郎却喊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 “我妹妹的病……” “放心,这个月中我就去李老板家里,至于医治的计划,我也已有腹案,只待我仔细查看过李娘子病情之后,再具体实施。”顾宝瑛胸有成竹的道。 “那就有劳顾小娘子了。”李大郎一听,顿觉安心。 李家人又再跟顾宝瑛道别,随后,便回南溪村去了。 钱氏看着她,想跟她说句什么,可嘴角动了动,却一个字都不敢再提,迈着步子有些像是逃一般的,回了大院。 “知砚大哥,我们也走吧?”顾宝瑛道。 “嗯。”知砚正欲点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哀求的呼喊。 “宝瑛!知砚大哥!” 却是顾欣茹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只见她“扑通”一声,当着那还未散去的诸多村民的面,跪在了二人跟前,“求求你们好心收留我一下吧!我娘如今这样,这郑家也不是我的家了,宝瑛,你当初都能收留知砚大哥,为什么就不肯也收留我呢?我们再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的堂姐妹啊!” 这还有脸再来求她? 并且还拿着知砚,明里暗里的想以此拿捏她? 若是她不肯答应,那顾欣茹是不是就要说,知砚当初一个外男,就能入她的眼,她当时是不是就动了什么不正经的心思了? 顾宝瑛正要回答,知砚却抬手揽住她的肩,冲她点了点头。 她顿时会意,抿紧了唇,不再开口。 “顾家可以收留阿猫阿狗,却不能收留你这样的心术不端之人!” 知砚看着顾欣茹,开口就是冷冷拒绝,“你连亲娘都会出卖,更不用说,你多次跟着杨氏加害宝瑛一家,你这样的人,就是一条咬人的毒蛇!你记住了,不是宝瑛不肯收留你,而是我容不下你!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顾欣茹当即愣住。 她没有想到,这知砚竟然会宁愿背负一个“不容人”的名声,也不让顾宝瑛开口回应!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他生起气是什么样子?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可为什么顾宝瑛就能遇到知砚这样,一心护着她的良人,自己却只能遇到江洋那种满口谎言的负心汉呢? 顾欣茹想不通这个问题。 明明都是顾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并且她还是顾家的嫡长女,怎么都是比顾宝瑛还要尊贵几分的,可到头来,她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但是再想不通,她也跪不下去! 她都哭成了这样了,把里子面子都丢下,跪在顾宝瑛二人跟前,却只得了知砚这么一番奚落,那还跪什么? 周围邻里村民们那些指指点点的讥笑声,也叫她脸上难堪至极,终于忍受不了的一下起身回了院子,碰的一声,把大门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然而她满面怒容的一进门,正对上院子里那两个衙役鄙夷的目光,当即脸上一下僵住。 接着,她硬是憋出一丝笑来:“两位大哥请进屋里坐,我去给你们烧些热水,再做……找点吃的……” 她本来想说做点饭,可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会做饭,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改了。 “那有劳了。”两个衙役客气的这么说着,便进屋里坐着去了。 顾欣茹却是在院子里站着愣了一会儿。 忽然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来,才叫她打了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 看看已经露头的月亮和天上一颗颗明亮闪烁的星辰,她陡然生出一股寒意和绝望来。 没了杨氏,这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宝瑛,我们也走吧。”外头,门一关上,知砚看了那紧闭的大门一眼,对身边的娇人儿说道。 “嗯。”顾宝瑛点点头,冲她一笑。 两人一走,围在外头的村民们又议论了片刻,见没热闹可看,便也都散了。 路上,顾宝瑛沉默不语的想着杨氏凭空失踪的事情。 知砚看着她,便轻声的道:“你也不必太过不快了,虽然暂时无法将杨氏捉拿归案,但是从此往后,只要一日没有抓住她,她就始终是通缉犯,这样一辈子都不敢露头出现在阳光下,只能在阴沟里讨生活。” “便是她这一次真能逃出生天,那又如何?她为人心术不正,行事不端,早晚都会再犯下大错,自食恶果。” 闻言,顾宝瑛便不禁停下脚步,唇角含笑的看着他。 说起刚才他那么一点情面也不留的为难顾宝瑛,她又觉得十分好笑:“……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小娘子,你那么说她,倒叫她又丢了一次人!” “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 知砚文绉绉的来了这么一句,又道,“她自己不自重,且竟然想拿我来要挟你,我又不是一个没脾气的,怎能容得了她?” 宝瑛听他说自己不是个没脾气的,就又不禁想起来,以前他有次伤势复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跟自己撒娇时的情景,那可不就是个有脾气的? 而且还是那种极难伺候的少爷脾气! 不过其实倒也好哄,给他做点他喜欢吃的,再说几句好听顺从的话,也就哄住了。 也不知道他以前在家中,受长辈宠爱时,就是这样的? 他平时总是沉默少言,想来是因为心事压得多了,又没什么人惹他,他才会给人一种脾气极好的感觉,那照他今日所说,他要是被惹到了,也是会生气的? 顾宝瑛还没看过他正儿八经生气的样子呢! 她一时有点心痒,想看看他生起气来是个什么样子,一时又觉得自己也是无聊了起来,哪能闲着没事的去想着怎么惹一个人生气? “宝瑛,怎么了?是我这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知砚见她不回话,反而盯着自己出神,不禁心里有几分忐忑起来。 “哦,没有!你说的很对!是这个道理!”顾宝瑛一回神,忙就是说道。 “真的?”知砚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这是当然,其实跟她进屋那会儿,她就求过我了,说起这个,咱俩倒是想到一起去了,我当时就心想,这么一条会咬人的毒蛇,我可不敢让她进顾家的门!再说,我家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难不成因为我当初收留了你,就得什么人都随随便便的让进门?她想的倒是美!”顾宝瑛道。 知砚听她这番絮絮叨叨的话,听得她说的意思,除了他,旁的人是不会让随便进门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忽然熨帖起来。 仿佛这话的意思是,只有他是十分特别的一个人,旁的谁都不是! 这种想法,叫他心中不由自主的,就滋生出几股甜滋滋的味道来。 “不管怎么说,杨氏以后是不会再去扰了你母亲的清净了,至于这顾欣茹,以后没了杨氏,跟在老郑头身旁,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还说不定,且由着她自生自灭吧。”知砚抿了抿唇,说道。 “的确如此,虽然没抓到杨氏,可我知道她以后无法再对我家作恶,心里也觉得十分轻松了!”顾宝瑛点点头,冲他一笑。 知砚心里顿时又一甜。 两人说着话,踩着细碎的月光,一步步往家里走去了。 回到家,徐氏已经做好了晚饭。 她少不得要询问一番,在得知杨氏已经定罪,却畏罪潜逃,以后都将以逃犯的身份生活时,徐氏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有连声的叹气。 顾宝瑛却十分明白。 徐氏一向是宽于待人,以德报怨的。 就算杨氏这次所作所为再是触动到她的底线,可她想做的,也无非是把人驱赶走,只要杨氏不再打扰自己过日子,不再陷害自己的一双儿女,如此便已是足够了,多的再狠的报复,她是不会去想的。 换而言之,便是徐氏的心中,永远有一团温暖、柔和的光芒。 或许正是因此,才会不论父亲、还是江镇,都如此这般的喜欢她吧? 顾宝瑛觉着,她也真的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母亲! 徐氏这边,有宝瑛陪着说说话。 而顾羡那边,就是知砚陪着了。 “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件事心中定然是矛盾的,杨氏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生母,她对你绝情无义,你却未必能同等做到。不过这次若能抓住她,便是约束她的行为,让她余生不再犯错,可若是抓不住她,她不去投案自首,就算一辈子能苟且活着,也恐怕少不得要继续行差踏错。”知砚淡声说着,话中却不无安慰之意。 对于顾羡而言,杨氏始终是他的母亲。 母亲犯罪,做儿子的该怎样才是合适的? 若心中希望她归案自首,那算不算是不孝不义?若不希望,可杨氏对顾家人造成的伤害,又该谁来负责? 不能因为杨氏这一次矛头指向他,他就可以不计前嫌的放过她,毕竟她的目的,仍是为了折磨顾家人。 而此时,他听知砚这么一说,心中登时便有几分通透了然。 “你说的对,我明白了。”顾羡点点头,沉默深思起来。 …… …… 夜深人静,老郑头迟迟未归。 杨氏却在一片糟杂凌乱的黑暗之中,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地下室的七个牌位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杨氏早先不知道踩到什么地方,整个人就掉了下去,一落地,脑袋不知道磕碰到什么,竟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此时她终于醒了,揉了揉发涨疼痛的脑袋,好一会儿,才终于彻底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来! 这么说,她没有被官府的人带走? 不过,现在她又是在什么地方? 老郑头屋里,竟然会有一个密室? 这里头黑乎乎的,一丝光亮也无,杨氏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辨认出自己五指的轮廓。 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 过程中不知道绊到什么,又是摔了一跤,碰到手臂,疼得她龇牙咧嘴的疼,等她摸着这东西爬起来,才发现这好像是一张桌子。 她又在桌子上摸索着,发现了一张火折子。 火折子一吹,整个密室顿时明亮起来。 而等她看到密室里都有什么时,便是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密室的一方角落里,竟然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三口黑漆棺材! 大晚上的,又是这样诡异的地方,看见这么几口棺材,杨氏不禁后退着,却是跌坐在身后一张长凳上。 可此时,她又觉得一股森冷的寒意,扫在她后颈上。 而她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却见这张方桌上,竟然还放着好几个牌位! 杨氏又吓得险些尖叫出声! 她捂住嘴巴,不敢发声,只一双惊悚的眼睛,盯着那几个牌位看了起来。 最当中的,写着“吾妻常氏”,似乎是老郑头那个死去多年的原配,而在两侧,竟然摆放着六、七个牌位。 她仔细一看,顿感惊悚! 只因为这几个牌位上写的,竟都是村中一些相识妇人走失多年的女儿! 杨氏毕竟也来了清河村差不多一年时间,以前又喜欢串门打听别人家的热闹事,没少听别人说起谁谁家时,就会提一嘴,说这家原本有个十几岁的女儿,突然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怀疑人被拐子给拐跑,说的难听的,就是跟人私奔了。 可现在,这些失踪的少女,一个个的,牌位都在这里。 这么说来,那几口棺材里的,莫非就是……这几个少女的尸身? 可是,她们的尸体缘何会在这里? 这、这就是在老郑头卧房的地下室中,又意味着什么? 杨氏顿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令她整个人都不寒而栗,只觉得那几张牌位上仿佛一双双瘆人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这会儿的杨氏,哪还有当初去江镇灵堂上大闹时的嚣张气焰? 她哆哆嗦嗦的,拿着火折子站起身来,往那几口棺材那里摸去,站在那里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给自己壮了壮胆,一咬牙,一狠心,推开了一口棺盖! 顿时,一具干巴巴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啊!”杨氏被吓得魂飞魄散,张嘴一声尖叫就是忍不住出了声,且连连后退着,手里的火折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顿时熄灭。 外头,两个衙役正躺在郑家堂屋的躺椅上睡觉,猛地听到这声音,一下子惊醒了! “什么声音?” “是不是那杨氏?听着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两人说到这里,便是赶紧拿着佩刀走出去,可外头看了又看,根本不见人影。 方才他们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会儿找不到人,便怀疑是不是出现了错觉,或者是别家传出的声音,也就没在意,回屋继续睡觉去了。 而地下室中,杨氏浑身轻颤的从地上爬起来,摸到那火折子复又点燃,再次爬到了那几口棺材跟前。 她抖着手,将这几口一一打开,发现三口棺材里,一共堆叠了七具女尸。 而一旁的方桌上,正好有七个牌位。 这也就是说,老郑头原配常氏的尸体,也在这里头,并且很有可能独占了一口棺材,另外六具尸体则分别堆叠了三具尸体,这六具尸体的衣着打扮来说,都是身量娇小的少女,肯定是那牌位上所写的年轻少女无疑了。 她看着这些尸体,忍住胸腔里翻滚的呕吐感,转着眼珠子,想到这些人肯定都是被老郑头所杀。 若她以此要挟,让老郑头想法子放她离开清河村,老郑头会答应吗? 但很快,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老郑头可能连自己的原配妻子都杀了,更何况是她? 她便是找上老郑头,那也只敢在人后找他,如此一来,老郑头若要杀她,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 杨氏立即摇头。 她既不要坐牢,也不要死! 这样一来,她不但不能以此要挟老郑头,还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就在这里!否则,等待着她的,就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接着,她将棺盖一一合上,就举着火折子,寻找离开地下室的方法。 先前她是不知道怎么掉下来的,这会儿站到之前掉下来的位置,才发现在顶部有一块石板上,竟然有一处搭扣。 想来只要把这搭扣给弄开,就能出去了。 杨氏搬了长凳站上去,可一只手刚碰上那搭扣,犹豫了一下,却又放弃了。 她在这里头,昏迷了一段时间,可究竟过去多久,却是不知道的,万一外头还有人在等着抓她,那可怎么办? 可又想到,若不出去,一直待在这里头,要是饿了怎么办? 但比起命来,暂时的忍饥挨饿又算得了什么? 她在这里这么久,外头的人始终没有发现地下室的存在,就说明这个入口十分隐秘,可她毕竟是在房间凭空失踪,说不得这些人会等老郑头回来以后,询问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可偏偏,地下室藏着几具女尸,老郑头或许出于某种愧疚的心理,还为她们设了灵牌。 一旦官府的衙役进来,老郑头也就完了。 所以,他一定不会招出地下室的存在! 也就是说,地下室是对她而言,一个最为安全的地方! 只要能长久的活下去,便是饿上一、两天又如何? 杨氏想通这些,就从板凳上下来,将凳子放归原位,决定暂时待在这里! 而就在她刚找个地方坐下,外头就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是老郑头回来了! 外面。 老郑头今日是和几个老友约好了喝酒,其中还有汪屠户在内,他们两人因为顾宝瑛为汪大宝医治好了脑子,而变得疏远了许多。 这一次,老郑头拉着汪屠户,言明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行事,发誓不会再打徐氏母女的主意,才换来汪屠户答应跟他同归旧好。 一顿酒,他喝得是十分尽兴。 随后,他在汪屠户家睡着,再醒来,发现到了后半夜,就起身告辞回了家。 这个季节,夜里的风很是寒冷。 他一觉睡醒,再吹了一路的冷风,酒劲儿也就去了个差不多,因此回到家中时,他已经完全清醒。 而等他发现家里竟然有两个衙役,一晚上的好心情,顿时化为乌有,一张原本带笑的脸都变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她一定是跳窗逃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两个衙役正呼呼大睡,但一听到动静,便也立即醒了过来。 一看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站在屋里,两人迷糊了一下,突然想到这家男主人就是一个叫老郑头的,莫非就是眼前这个? 而老郑头见两人醒了,立即当前,干枯的老脸上挤出一丝笑来:“两位差爷,敢问为何在老朽家中?” 他说了一下自己去老友家中喝酒,又睡了一觉,这会儿才回到家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是这样的,杨氏假造婚书,证据确凿,今日过来本是要将她捉拿归案的,怎知她中途尿裤子,我们邢师爷好心叫她回房间换衣裳,可好一会儿没动静,打开门一看,却发现她人已经溜了!” “没错,老郑头儿,你屋里可有什么机关密道?” 两个衙役一个叙述,一个则是盯着他询问。 而老郑头本就有些一心虚,一听说是杨氏出事,原本松了一口气,可再一听对方提起密室,便不禁心中咯噔一跳! 他顿时就想到,杨氏很有可能躲进了那间地下室! 可这两个衙役提到了机关密道,却又询问自己,显然是想到了,却没有找到。 老郑头自然不能如实告知。 “没有啊,我屋里两位差爷尽可以去搜,着实没有什么机关密道这种东西,我就一乡野木匠,做点桌椅木柜什么的还可以,但像是机关这种东西,一听就很高明,我可不会做的!”他连连摆手否认道。 两个衙役看他一身邋遢,年纪也大,胡子拉碴的落魄样子,的确不像是什么懂机关的高手,也并不多疑。 “那你这屋里还有什么通道?我看那唯一的窗子,是通向院子里头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杨氏断不可能从这扇窗子逃走,虽说还有个后窗吧,可那后窗却被木板封死,应当也不可能……”衙役分析道。 “唉呀,两位差爷只怕是弄错了!”老郑头一听,当即一拍额头道。 “怎么?” “那后窗其实没有被木板封死!只消抬手一动,就能把那些木板给挪开!”老郑头神情里透着几分尴尬,“只怕那杨氏,就是从后窗跳走离开了!” “什么?没封死?”两个人不禁面面相觑。 仔细一想,当时虽然他们在屋里搜索,连一只破鞋头都没放过,可对于那窗子,却的确是忽略了的。 只因那窗子上几根木板纵横交错,且布满了钉子,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死死钉在上头,谁会去想那是个抬手一动,就能挪开的? “两位差爷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去查看一番。”老郑头又道。 两个衙役自是点头答应。 老郑头打开房门一进屋,就见到满室的凌乱,不禁就是暗暗想到,他们果然是搜过屋子的! 他也不提这屋里的凌乱,就跟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到后窗那里,一抬手,按住那纵横交错的木板的两边,便是一下将木板给拿开了! 两个衙役一看,心道果然如此。 这木板并未在窗子上钉死,只要把它给挪开,外头的窗户足够一个人跳出去。 “两位差爷,你看这……”老郑头脸上现出一抹为难。 “这样,明日我先回县城禀告此事,你且先在这里守着,等我带回易县令的命令再说。”一个衙役和同伴商量道。 “也好。”另一人想了一下,点头应下。 外面,一夜没睡着的顾欣茹偷听到这些内容,就是赶紧回了房间。 她动静极小,屋里说话的几人都未曾发现。 “两位差爷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请在这里歇息吧。”老郑头指了指那张宽敞的土炕。 “不必了,我们二人在外头再坐一会儿便可,反正离天亮也没多久了。”两个衙役倒不是那等霸道之人,一看屋里乱糟糟的,倒不好麻烦他再收拾,便客气的婉拒道。 老郑头闻言,立即又殷勤的为这两个衙役在堂屋,专门收拾出来睡觉的地方,抱了两床被子,并且点了炉子。 屋子里顿时暖和了许多。 两个衙役见他勤快,自然少不得言语感谢一番。 做完这一切,老郑头才是有条不紊的回了屋里,而一进房门,他就是脸色一变,啪的一下,将房门从里头给插上了! 他立即走到炕头底下,找到了一根隐秘的线头。 那线头一扯,一块木板立即从土炕跟墙壁之间的缝隙中滑了出来,他拿着火折子点燃,爬进黑乎乎的土炕里头,便见一个机关就藏在那块木板后面的凹槽之中。 原来,先前邢师爷带着人搜了土炕内部,却一无所获,那是因为真正的机关是在土炕内部靠墙的那一处墙壁上! 若不知道,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 老郑头抬手一动,只听“啪”一声,外头一块挨着土炕的地板上,露出了一口黑洞洞的入口,这才是进入地下室的通道! 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而杨氏只不过是当时慌乱之中,不小心踩到那根线,阴错阳差的触动了机关,掉进了密室之中,因为这密室的通道在人进入之后,就会自动关闭,故而外头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这自然都是老郑头的设计! 他对这两个衙役说,自己只是一个乡野木匠,可实际上,他年轻时却曾经师从本朝赫赫有名的机关大师的后人,后来因为行事不端,被逐出师门,便只好回到清河村,靠着一门木匠的手艺成家立业,直至现今。 老郑头一手拿着火折子,另一手牢牢抓住一根麻绳,身子吊着,慢慢下滑着进入地下室之中。 一落地,他就点燃桌上的蜡烛。 地下室中顿时一片灯火通明,然而,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他举着蜡烛四周查看,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杨氏是跳窗子离开了? 毕竟她并不知道密室的存在,连官府的人都找不到,凭她,那就更找不到了。 老郑头举着蜡烛,走到那几口棺材旁边,在棺材跟墙壁的漆黑缝隙之间也照了照,并没有人藏匿在那里。 那么这里唯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这几口棺材里了。 可老郑头站在这里,却面带犹豫。 他忽然想起来,今夜跟汪屠户一起喝酒时,兄弟两个说的那些悄悄话。 说起来,他表兄弟众多,并非只有汪屠户一个,但所有表兄中,却只有他们二人感情最好,那并非是因为住得近,而是因为他们两个臭味相投,有共同的嗜好,那就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娘子。 可前段时间,汪屠户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再跟自己来往,过去打骂那一对傻儿女,如今却成了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 今晚,他就问了这个问题:“是什么让你突然变了?” 而汪屠户的回答,则叫他心中顿时犹如受到了惊涛骇浪般的冲击,直至现在,都难以平复。 第二百八十五章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现今也不知是年岁大了还是怎么,突然有时候,就不敢看两个孩子的眼睛,特别是有一日请几个老友来家里喝酒,却发现傻姐儿被一个老混蛋欺负……”汪屠户说到这里,便不禁喉间一哽,顿了顿。 傻姐儿就是汪屠户那个痴傻的大女儿。 而欺负是个什么意思,老郑头干多了这种事情,自然十分清楚。 他当即扬声气愤问道:“是哪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汪屠户摇了摇头。 “我当时看到那情景,整个人都懵了,只觉一股热血直冲上头……等我回过神来,那老东西已被我打了个半死,我身上也被他猛踹了几脚,当时就咳了血,老东西一抹头上脸上都是血,就说要去报官,我威胁他一顿,他也就灰溜溜的走了,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也不尽然是个没心肝的混蛋,也是想保护自家孩子的,尽管他们两个,都是傻子。” 汪屠户说完这些,便猛灌了一口酒,又道,“后来我去找了顾小大夫,她将我一番斥责,给了我一些药,说这些都是毒药,我若敢服下去,她就给大宝医治,我便拿了药服用,后来等大宝渐渐好了,我才发现,我身上的那些伤竟也慢慢好了,我才明白了顾小大夫的一番苦心。” 说到这里,他便深深看了老郑头一眼。 那一眼,叫老郑头明白了他为何跟自己越走越远。 老郑头当即又为他们两人都倒满一杯酒,信誓旦旦的承诺道:“旁的不说,你我几十年的关系,说是亲兄弟一般也不为过,顾宝瑛既然救了你,又救了大宝,便也是我的恩人,我绝不会再打恩人母女的主意!今日我便在此立誓,若有违誓言,天打雷劈!” 说完,他一仰头,先把酒给喝了。 汪屠户见此,才抛下先前心中的那些芥蒂,喝了酒,兄弟两个算是重修旧好。 而此时,老郑头站在这几个棺材跟前,想起汪屠户的那些话,不免的,也滋生出了一些愧疚。 这些棺材里的尸体,都是曾经他犯下的罪孽,他怎敢再去面对? 可如果不查看一番,又怎么知道杨氏是不是躲在里头? 那如果杨氏真的在里面,他当如何? 若是换做从前,老郑头一旦抓住了杨氏,定会二话不说,将杨氏掐死在这里,对他来说,左右不过这些棺材里的尸体,再多一具罢了。 可现在,他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故意不想叫自己再犯下罪孽,只微微颤抖着伸出手,打开一只棺盖,往里匆匆看了一眼,只看见一具被他用特殊的法子弄得干瘪的尸体,并未见着杨氏的人。 他这么匆忙打开三具棺材,这么极不仔细的一一看过,没见着杨氏,便松了一口气,仿佛是自己不必再造杀孽一般的轻松。 而后,他就吹熄了蜡烛,攀着那条绳子爬了上去,将地下室的通道给再次严丝合缝的关上,躺床上睡觉去了。 等杨氏发觉外头的一切动静都消停下来,她才终于从那几具尸体底下钻出来,将棺盖推开一点缝隙。 确定外头没人,她赶紧就是爬了出来,坐在一片漆黑之中,大口的喘气,接着又捂着嘴,忍下一阵阵的反胃。 天呐,她刚刚居然和一具尸体躺在一起! 可为了保命,没办法! 幸好老郑头没有翻动尸体,看看他原配尸体底下有没有藏人,就只是打开棺盖匆匆看了一眼。 否则,她死定了! 杨氏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死里逃生的紧张情绪中,等她渐渐地平复下去,就想起来,方才躺在那具尸体底下,她腰身都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给硌着,这会儿都还在疼着。 她心里一动,点开火折子,借着火光,在那棺材里头摸索着,果然摸到一包什么东西。 等她打开一看,顿时眼睛都直了! 这竟然是一包银子! 笼统看过去,至少有二百多两! 发财了! 杨氏立即兴奋的起来! 她就说,这老郑头整日木匠活接不停的,少说也得存个几百两的身家才对,可她以前在屋里找遍了,都没找到他银子藏在什么地方,却原来,竟然是藏在了他死去原配的棺材里头! 这是天不许我亡啊! 一定是顾宝瑛那小贱人害她,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又是叫她意外掉进这地下室里躲过一劫,又是叫她发现了这么一大包银子的! 杨氏不禁挺直了腰杆,又在棺材里再摸了摸,发现还有一包首饰,想来可能是老郑头给原配的陪葬品。 不过如今,这些可都是她的了! 她抱着两包东西,恨不得现在就爬上去,离开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有了银子,还怕过不上好日子吗? 然而她又立即一想,现在自己还不能离开这里,再者说,万一老郑头中途过来拿银子怎么办? 杨氏尽管心中万般不舍,还是只得暂时将那两包东西放了回去,并心道,下一回老郑头再进来,她就不能躲在他原配这棺材里了,免得他一翻尸体,发现了自己! 她这一夜担惊受怕的,又大喜一场,折腾的累得慌,没多久,就靠着棺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外面,天空渐渐破晓。 天一亮,一个衙役就找到里正江兴的家中,借了他家的驴车,赶回了县城。 江兴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立即到顾家去慰问一番,并告知顾宝瑛,那老郑头卧房里的后窗,其实并非封死,杨氏很可能已经跳窗逃走一事。 而顾宝瑛一听,就不禁几分懊恼:“大意了!” 不过杨氏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会不会伺机躲起来,等官府的人彻底撤出去了,再想法子逃走? 一想到这里,顾宝瑛不禁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不管她再是如何躲藏,一个逃犯,以后都只能藏头露尾的过日子,也算是一种惩罚了。 顾宝瑛不再想这件事情,只每日只要没事,就陪在徐氏左右,不叫杨氏有机会跑到徐氏跟前报复。 除此之外,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却说那衙役回了县城,将事情上报之后,官府的人又派了人过来查探一番,确定衙役所说无误,又派人在附近几个村子里都搜索了几日,却仍不见杨氏的身影,这才撤了人,只将杨氏定为逃犯,各处张贴她的通缉画像。 假造婚书一案,也算这么不了了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而杨氏躲在地下室几日,可谓饿的头晕眼花,若不是地下室里还藏了酒,她偷喝了一些充饥,只怕真要活活给饿死了! 偏生老郑头不知怎么回事,天天都在家里,叫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想出来弄点吃的都不敢。 可怜她空守着这么多银子,却也是不能当饭吃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戳心窝的消息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杨氏在这里饥肠辘辘的想着,实在不行,她得找机会出去一趟,总不能真在这里憋屈的饿死吧? 而忐忑度日的顾欣茹,看着官府的人都认定了杨氏是逃了,还满心悲戚的想着,自己这是什么命? 她就是个造人抛弃的命吗? 先是好好地顾家突然没了,她原本富贵优渥的好日子,却没了父亲,成了个无家可归的流民,再然后眼瞎喜欢上一个负心汉,又受了一次背叛。 现在好了,亲娘也抛弃她,自己跑了! 杨氏逃跑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丁点想过,她还有个女儿呢? 她把自己一个寡女丢在老郑头这老东西身边,就没想过会有可能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然而顾欣茹却没想到,她还要再遭一重打击。 只因许久不曾回家的郑大娘子,老郑头心心念念挂念的那个女儿郑彩花,突然带着夫君跟儿子回家了。 老郑头自然极为的高兴。 他去买了几斤猪肉,又买了几壶好酒,说要跟女婿不醉不归。 女婿推脱还要回去,不敢多喝,只能陪着老丈喝上两杯,老郑头一点也不舍得怪罪,反而把自己喝的醉倒了。 而郑彩花也是没想到她不过一段时间没回来,家里竟然遭受这样的变故,那个后娘,竟然干出了这等假造婚书的违法之事! 但知道杨氏已经畏罪潜逃,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人都跑了,想来也没胆子再回来纠缠祸害她亲爹,这村子里可是都张贴了杨氏的通缉画像,谁若是发现了她的踪迹去官府举报,那可是有赏银能拿的。 郑彩花这一次回来,主要是有关于江洋的事情,要告诉顾欣茹。 因此,老郑头一喝醉,她叫自家男人把父亲弄到床上躺好,就拉着这个继妹,去对方屋里说话去了。 她说的自然是江洋的婚事。 “我这是前天偶然听人说的,那江洋竟然已经在办婚事了,后日就要成亲,昨天本就想回来告诉你,可是昨天生意太忙了,今天才难得抽了空。”郑彩花把如何发现此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江洋已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同他早就恩断义绝,不再来往了。”顾欣茹闻言,只觉一柄刀子又往她心窝上戳了一下一般难受,可面上却端的是冷淡,一只手禁不住背在身侧,指甲都陷入掌心,生疼生疼的。 郑彩花一听,便拉着她另一手,劝慰道:“放心,等你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我会看着给你说个好人家的,总归你娘虽然做错了事情,你却是无辜的,你既然跟着你娘到了我家,就是我的妹妹,俗话说,长姐如母,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她一番话,本来是真诚意味十足的安慰。 可停在顾欣茹耳中,却只觉得分外刺耳。 说什么长姐如母? 还要帮她说亲? 呵,这郑娘子可真是够自以为是的,就凭她,能给自己说什么样的好亲事?无非也就是那些贩夫走卒吧? 顾欣茹心中讥讽,面上却露出一副感动无措的样子:“我……大姐姐……” “没事,我这里有一些银子,你平常想做衣服,买些零嘴,就拿着花吧,我爹到底是个男人,年纪大了,人也粗心,怕是想不到这些的。”郑彩花见她知道感激,心里一轻,便塞给她一个锦囊。 等郑彩花一走,顾欣茹打开那锦囊一看,登时就是鄙夷的冷嗤一声。 才一两银子,能买什么好衣服穿? 这郑娘子,也不过是个嘴上说说的! 她早先说要帮自己打听江洋的事情,却迟迟没有消息,到现在他们二人都撕破脸了,她差点被骗的身子都给了江洋,且江洋都要成亲了,她才跑来跟自己报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了,非要拖到这种时候过来膈应自己! 郑彩花没在家里久留,饭后没多久,夫妻两个就带着儿子告辞了。 顾欣茹乖巧的送他们出门,答应照顾醉酒的老郑头,等人一走,就关上大门,想了又想,她还是大着胆子,进了老郑头的屋里。 一进门,就醉醺醺的一片。 老郑头听见有动静,还以为是女儿,便睁开眼皮,笑笑的道:“囡囡。” 顾欣茹闻言,心里一动,开口试探的道:“爹?” “囡囡。”老郑头动了动手指头,想从床上起身,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只大着舌头道,“囡囡,渴,想喝水。” “哦,爹,你等着,我给你倒水。”顾欣茹闻言,便出了屋门,去外头给他倒了一碗水。 可她又心中一动,想起来她曾经听顾宝瑛说的一些话,然后弄了一些东西到手里,却一直没有用得上。 此时,她就是回到房间,将那样东西找出来。 那是装在一只竹筒里的,往碗里一倒,顿时倾泻出来少许奶白色的汁液。 这些,可都是她好不容易弄来的“瞎子树”的毒液。 虽然当初顾宝瑛说了,这种毒液是要点燃了之后,那烟雾才是有毒的,不过现在她却是懒得管那么许多了,反正她也不过是图一时的报复而已,老郑头命大了,或许没事,真有事了,那也怨不得她! 谁让郑彩花今日带给她这样一个戳心窝的“好消息”呢? 顾欣茹满心愤恨的将那些汁液在碗里搅匀了,端过去喂给老郑头。 而老郑头今日高兴,喝的太多,竟是一点也没防备,都没睁开眼,就咕咚咕咚把一碗水给喝了下去。 喂完他水,顾欣茹就打算离开。 可老郑头却拉着她,仍把她当做女儿,要跟她说话。 顾欣茹只得耐着性子坐在那里陪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当然,她主要是想看看老郑头喝了这样一碗水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她没想到,老郑头的不良反应她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从地下室里攀着绳子爬出来的杨氏! 却说杨氏饿的实在守不住了,又猛灌了一大口酒,打算不管死活,都要上去弄点吃的。 恰好这时候,她听到了顾欣茹的声音。 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可仔细一听,她十分确信自己没有错。 她不清楚外头是个什么情况,想着反正有顾欣茹在,管她那么多呢,先出去再说! 而母女两个一碰头,一个露出如释重负的阴沉冷笑,另一个则是吓破了胆,差点叫出声来! “你、你怎么、怎么在这里……”顾欣茹以为杨氏逃了,可此时亲眼见着杨氏从地下爬出来,不禁就是一番语无伦次的慌乱。 “慌什么?先去给老娘弄点吃的,老娘这几日可是快饿死了。” 杨氏说着,就拍了拍身上背的两个包裹,道,“这次弄了不少银子出来!” “你还敢出现?不知道官府都在抓你吗?”顾欣茹却拧眉看着她,努力的想要平复下去那股慌张的情绪,却仍有几分控制不住地尖声的提醒她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人是你跟我一起杀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有啥不敢的?”杨氏喝了酒,有几分醉醺醺的,不过脑子里还有一些清明,她大声嚷嚷着,“你快去给老娘拿些吃的!老娘几天没吃东西,快要饿死了!” 顾欣茹见她这样,有些害怕,咬了咬唇,还是打算出去给她弄出去的,嘱咐道,“你可不要出来!” “知道,知道!快去!”杨氏不耐烦的摆手。 顾欣茹只得出去给她弄吃的。 好在晌午老郑头买的那些肉菜都还剩了不少,她就算不会做饭,也能给杨氏弄出来一些吃食。 而她一走,老郑头还以为是女儿要走,就想起来拉住她,又觉得不对劲,一扭头,正对上杨氏一张拉簧消瘦的脸,不禁瞪大了眼珠子,脑子里清明了几分,指着她道:“你!是你!” “是我怎么了!”杨氏平素怕他,可如今她却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当即瞪圆了眼睛,扬声就是一句。 老郑头一听,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认错人! 这恶妇居然还在家里! 她是从哪里出来的?难道她其实仍是躲在那地下室里? 这个认知叫他想立即爬起来,将人给收拾一顿。 “你、你给我老子等着!”老郑头大着舌头这么说着,就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而杨氏一见他这阵仗,当即意识到他这是想打人了。 每次他要打人,就会说这句话。 杨氏下意识的像往常那样,害怕得抱住头,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抬头一看,便见老郑头还在那里兀自挣扎着想爬起来,可他手脚发软,根本爬不起来,只能咬牙恨恨的瞪着自己。 这叫杨氏登时一愣。 但下一刻,一股恶念却陡然自她心间升起。 老郑头过去日日毒打她,此刻是他醉的太厉害了,爬不起来,可醉这么狠,却还是要打她。 这要是真等他酒劲儿过来,不说打她一顿,等他发现自己其实就是在地下室里,还不得掐死她? 还有那些银子、珠宝,若等老郑头清醒过来,这些东西,还能继续攥在她的手里? 杨氏一想到这些,便目露凶光,恶从胆中生,拿起炕上一旁放着的枕头,便一下闷在老郑头的脸上,使劲儿按了下去! “唔唔!嗯嗯嗯!”老郑头很快就感到一阵的窒息,拼命挣扎着,双手拉住杨氏的手臂,双脚也拼命蹬踢了起来。 “啊!”而顾欣茹端着饭菜一进屋,就见到这番景象,当即吓得一声尖叫,手里的托盘更是一下子掉在地上! “娘!你、你这是干啥!” 她捂着胸口,顾不得那些掉在地上的饭菜弄脏了自己的衣服鞋子,一脸惊悚的瞪大眼睛,望着发狠的杨氏。 杨氏发着狠劲儿,一抬头,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庞。 这吓得顾欣茹差点又尖叫出声! “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啊!按住他的双脚!”杨氏恶狠狠的瞪着顾欣茹,下令道。 “哦……好……”顾欣茹被她这一眼骇的六神无主,忙就是上前,听从的按住了老郑头不停蹬踢的双脚。 母女两个合力之下,老郑头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可杨氏仍不敢松手。 许久之后,顾欣茹眼里蓄着泪,怯生生的一句:“娘,他应该,应该已经,已经没气了吧?” 杨氏愣了一下,随后才是松开了手,却不敢碰老郑头脸色闷着的那只枕头。 还是顾欣茹颤着手,大着胆子走过去,手指勾住那枕头的一角,猛地一下掀开! 她力气很大,枕头一下子被掀飞掉在地上。 而老郑头那大张着嘴拼命呼吸、却最终窒息而死的脸,便也登时出现在母女两人眼前,他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大睁着,无声的控诉着什么。 “娘,怎么办呀?你杀了人……”顾欣茹害怕极了,眼泪终于是流了出来。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赶紧跑!还有,什么叫做我杀了人?这人是你跟我一起杀的!”杨氏阴沉的看她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顾欣茹瑟缩了一下,心里又是抑制不住的怨恨,为什么她这个亲娘,总是要把她往污水里拖? 而杨氏说了她一句,随后,那饿狼的一样目光,就是猛然落在门口地上。 她一副饥肠,此时又咕噜噜的响起来。 顾不得那么多,杨氏奔到门口往那里随意的一坐,也不嫌脏,就那么两手抓住掉在地上的鸡腿猪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顾欣茹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这副憨吃的样子,不禁想起当初还在顾家时,有一次她不小心掉了一块肉,刚想捡起来吃掉,就被杨氏狠拍了一下手掌,并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家里是养不起你了?居然连掉在地上的肉也吃!” “可是祖父说过,不可浪费粮食。”当时年仅七岁的顾欣茹摸着自己被拍红的小手,委屈的看着自家母亲。 “呸!掉在地上的肉,那是给畜生吃的,不是给人吃的!”杨氏当时便是如此鄙夷的说道。 而此时,杨氏正在吃掉在地上的肉! 她已经、她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吗?她杀了人,还吃了掉在地上肉,那不就跟畜生无异了? 顾欣茹害怕极了,浑身都轻轻地颤抖起来。 至于杨氏,她吃饱喝足,就跑到顾欣茹屋里,往床上一趟,竟是很快睡过去了。 顾欣茹只能跑到院子里,把大门紧紧地插上。 到了夜里,她食不下咽,更睡不着觉,满心都是恐慌而又茫然的想到,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一旦有人来找老郑头,发现他已经死了,可该怎么办? 不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杨氏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究竟该怎么办。 杨氏一觉睡醒,精神头十足,她拉着顾欣茹,把自己躲在地下室的事情先说了一遍,而后就带着她又去了老郑头屋里,找到了地下室的机关通道,进入将那几具尸体都弄了出来,和老郑头的尸体放在一起。 “咱们如今有了银子,这些珠宝也能卖不少钱,还干什么要待在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左右官府的人也已经撤走,今夜,咱们娘俩儿就离开这里!”杨氏拍了拍身上背的两个包裹,说道。 “走?可是咱们往哪里走?这大晚上的,咱们孤儿寡母的,万一路上遇到歹人了,那可怎么办?”顾欣茹却一脸担忧。 “那也比待在这里等死的好!”杨氏不爱听这话,闻言就是瞪她一样,训斥道。 顾欣茹想起她刚才杀人的那股狠劲儿,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什么。 杨氏则是想了想,把不肯离身的两个包裹取下来,从里头拿出来一小半的银子和一些首饰,装在另外一个包裹里,交给了顾欣茹:“咱俩还是分开装着这些东西安全一些,万一一个人被抢了,那另外一个人身上也还能留一些!” 第二百八十八章 院子里一股臭味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深夜,整个村子静悄悄的,陷入了沉眠之中。 杨氏母女收拾出几件最好的衣裳,把家里能搜刮到的细软一并带上,又装了干粮跟水,随后便一前一后,鬼鬼祟祟的出了家门,往村外走去。 夜色苍茫,两人的身影在漫起的大雾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 …… 杨氏母女杀死老郑头并逃跑一事,一开始并无任何人察觉到。 一直到持续六、七日之后,邻村一户人家突然找上门来。 这户人家要娶媳妇,一个月前,他们就找老郑头定了一套桌椅柜子,说好了这个月的初七就送过来,可这都到了月中了,却不见老郑头将东西送过去。 这家人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便亲自到老郑头家里催促询问。 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以及一个三十多岁的憨厚男子,这婆子大家都称呼她为张婆子,这男子则是张婆子的儿子刘大。 张婆子想着自己要娶孙媳妇,再过半个月就要办亲事了,老郑头却不如约送东西,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 张大推着一架推车,张婆子怒气冲冲的坐在上头,可一到了这里,却发现有些奇怪。 院门紧闭,从外头锁上了,她就敲开了和老郑头家住的最近的黄六家的大门,开门的是柳氏。 两人也是认识的,短暂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张婆子就一丝疑惑的询问道:“你知道老郑头去哪儿了不?我来他家,结果大门是上了锁的。” “不知道啊,我看他家前几日就锁上了大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郑头带着一家子出远门了!” “唉,这可咋办?我孙子下个月娶亲,找老郑头定做了家具,这正着急布置婚房呢!”张婆子着急道。 “那要不,你先在我家里等着?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柳氏便道。 “也好,那就叨扰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请进?” 张婆子于是就领着儿子到黄六家坐着嗑瓜子,拉家常,可一直快到晌午,老郑头家都还是没有动静。 她坐不住了,又去老郑头家门口转悠,透过门缝往里头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些古怪,就拉着柳氏,道:“你看这院子里,还有没做好的木工活,前天还下了一场猛雨,这些东西竟然就这么在外头淋着,老郑头要是真的出远门,会不把东西给收拾好?这可不像他!” 柳氏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你说的对,老郑头这人,看着粗枝大叶的,实际上很细心,而且他最爱护这些木具,不会就这么不收拾的,就丢在外头!”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你知道不?” “这个我倒刚好有印象,大概初六那天吧,他女儿郑娘子带着夫君、儿子回来了一趟,不过一过晌午就匆匆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出门倒水,就发现他家大门已经锁上了!你说,莫不是,他是去县城投奔女儿去了?”柳氏推测道。 “唉,你看,我孙子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真是急着布置婚房呢,我寻思着,他既然几日前还在家,那那些桌椅柜子什么的,应当也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倒不如我今日先把这门锁给打开,我们先把做好的家具拉回去,你做个见证,不该拿的,我们可是一点也不会拿的!”张婆子说道。 “可是,我也没有他家大门的钥匙啊!” “那就先撬开啊?你家里有闲置的门锁没有,我出钱,再买一个!”张婆子拍拍胸脯,十分豪气的道。 柳氏一听有钱可赚,又是关系着人情,略一犹豫,便答应下来。 张大便从柳氏家里借了一只小铁锤,两三下就将老郑头家的门锁给砸开了。 然而一进门,几个人对着满院的凌乱,却突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那味道闻起来,却不是那等屎尿的味道,而像是什么东西死了以后,尸体腐烂发臭了。 几个人顿时又有些不寻常的感觉。 “这,这……”张婆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指着那堂屋门道,“这院门大锁,这几个房门却连关都没关,还有这灶房的门也大开着,难道也不怕夜里遭老鼠?” “真是越看越古怪。”柳氏嘟囔了一句,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叫我家那口子过来看看!” 说着,她出了院门。 而张婆子站在院子里,掩鼻都难以抑制住那股臭味。 她忍不住循着味道往屋里走,却发现不是在堂屋,而是在跟堂屋挨着的东里屋,一般来说,这是一家之主住的地方。 东里屋的门没关死,是虚掩着的。 越是走近,那股难闻的味道,就越是令人作呕。 张婆子拿出帕子捂住口鼻,站在外头推开了屋门,往里一看,那惊悚的景象,当即叫她尖声大叫出来! “啊——” 柳氏领着黄六刚进院门,就听到张婆子惊悚的叫声。 两人当即也被吓了一跳:“这是咋了?发生了什么?” 此时,张大一听到自家老娘的叫声,就赶紧奔过去,等看清屋里的情形,当即就是扭头扶着墙壁,就呕吐了起来。 张婆子犹自颤着手,三魂吓掉七魄的指着那屋里头,道:“死、死人了!好多死人!好多死人啊!” 柳氏跟黄六闻言,便是心里咯噔一跳,对视一眼,赶紧走了过去。 等两人看到屋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柳氏直接吓得腿软,要不是黄六赶紧揽住她,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得赶紧告诉里正!” 柳氏双腿发软的扶着自家男人,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就是一个没忍住,“呕”的一声,肚子里没消化完的秽物,尽数吐在了黄六身上! 不到一刻钟,老郑头家死人的事情,已经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就连在家正准备着晚些时候,去南溪村给李娘子看病的顾宝瑛,都听说了。 “你说什么?老郑头被人杀了?房里还有好多具女尸?!”她十分震惊! “是这样,只是那几具女尸当中,应当并无杨氏跟顾欣茹,因为那些女尸,都是死了好久了,被人做成了干尸。”知砚看着她道。 “不行,我得亲自过去看看!”顾宝瑛略一拧眉,就是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知砚当即道。 “嗯。”顾宝瑛点点头,想了想,对今日在家休沐的顾羡说道,“大哥,我跟知砚去老郑头家看看,若是金四爷来找我,你请他在家里稍等片刻。” 她把老郑头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羡联想到某种可能,不禁脸色白了白。 “放心,那几具女尸似乎不是杨氏跟顾欣茹,都是死了许久的干尸。”顾宝瑛说了一句。 “嗯,我、我倒不是担心。”顾羡面上一红,道。 “你就算担心,也无可厚非,那毕竟是你的亲娘、亲妹妹!”顾宝瑛微笑着说了一句,就和知砚一道,快速到了老郑头家。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怀疑她弑父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时候,老郑头家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那议论纷纷的声音,嗡嗡嗡嗡的,跟苍蝇一样,叫人听上片刻,就要嫌耳朵疼。 知砚抬臂隔开人群,护着顾宝瑛挤了过去。 江兴正焦头烂额的站在院子里,一见到两人过来,忙迎上去:“宝瑛,知砚,老郑头被人杀了!我已经叫人赶紧去报官,只是这屋里头,竟然不止一具尸体……” “你们碰过这些尸体吗?”顾宝瑛询问道。 “没有没有!这一点我还是懂的!不能破坏现场!以前二叔在家时,听他说过,我这一直等着官府的人来呢!”江兴忙摆手道。 “我可以过去看看吗?不会触碰任何东西吗?”顾宝瑛笑着道。 “这……宝瑛,我劝你一个小娘子,还是别去了,不雅观!也有些吓人!”江兴却犹豫着劝阻道。 “怎么说?” “那老郑头是被剥光了衣服,和几具女尸堆到一起的,他应当是已经死了好几日,尸体都开始发烂,味道也臭的不行!你要是看了,只怕晚上会做噩梦!”江兴说道。 顾宝瑛闻言,便略一沉吟。 若是被扒光了衣服,她的确不便上前,但她想看看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吧,我去看看。”这时候,知砚说道。 江兴自然不会拦他,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知砚进屋里一看,就不由皱了眉。 只见屋中凌乱,老郑头的尸体果然如江兴所言,被人扒光了衣服,并且嘴巴大张着,死不瞑目的横尸在床上。 他尸体已经腐烂,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臭味,饶是知砚,也不禁胃部有些翻滚难受起来。 另有七具女尸,和他的尸体胡乱叠放在一起。 知砚往屋里走了走,见到了炕边一处打开的密室入口。 他在屋里转了转,就出去了。 “怎么样?”顾宝瑛询问道。 “屋里有个密室,入口被打开了。”知砚微微皱眉说道。 顾宝瑛一听,顿时明白些什么。 先前怎么都找不到杨氏藏在哪里,也找不到密室,可如今密室被人故意打开,又有几具女尸,这怎么都像是杨氏所为。 只是她不方便进入查探清楚,看看是不是如她所猜测一般。 知砚则又道:“我没有细看,恐怕具体的,还得等官府的人,派了仵作过来详细查看,但官府的人从县城来到这里,怎么也得到晚上了,你今晚还要为李娘子看病,到时候我就留在这里。” “也好。”顾宝瑛点了点头。 院子外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江兴叫了几个猎户挡在门口,不准他们进去。 临近傍晚时,官府的人终于赶到。 不过顾宝瑛没等到他们人来,就被金四爷派来的马车接走,往南溪村去了,知砚却是留了下来。 这一次不仅邢师爷来到,就连衙门的那位黄捕头、仵作等人,都一起来此,而除了他们,不久前才回过娘家一趟的郑彩花,也被官府的人找到,一并带了过来,只是她这一次回来却身份尴尬,不仅是死者的女儿,更具有一定的嫌疑! 毕竟就在她回娘家又离开之后,老郑头家门才会被锁上。 官府的人少不得要怀疑她弑父。 郑彩花面上带着泪痕,神色茫然,似乎还不相信官府所说她父亲被杀一事,然而等她亲自到了,进屋里见到尸体的那一刻,她终于是明白过来,老郑头是真的被杀了! 那个极为疼爱她的父亲,真的被人杀死了! 此时,两个衙役接收到邢师爷的眼色,便上前把郑彩花给拉到一旁,由着她痛哭不已。 “劳你去看看这几具尸体了。”邢师爷对仵作说道。 “师爷客气了,分内之举!”仵作说着,就带着两个徒弟,以及验尸的工具,往屋里去了。 “邢师爷,可否让在下也进入一观?兴许,在下能提供一些线索也说不定。”这时候,知砚便站出来说道。 邢师爷闻言,正待考虑这样做合不合规矩,便听原本要跟着仵作进屋的黄捕头一拍脑门,指着知砚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呀!” “怎么?你们认识?”邢师爷微微一惊。 “那是,上次这村子里出的命案,就是这位小兄弟以及村子里的一个小大夫帮忙,才能顺利勘破。”黄捕头说着,便是十分欣赏的轻拍了拍知砚肩头。 “既如此,那就有劳了。”邢师爷一听,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多谢师爷。”知砚忙谢道。 黄捕头却一把勾住知砚的肩头,笑嘻嘻的询问道:“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位小大夫呢?” “她被人叫去邻村,给人看病去了。”知砚解释道,有些别扭地跟黄捕头一道进了屋子。 他可从未被人这样勾肩搭背,没个正形的走过路。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已是几步走到屋里。 此时,仵作正在带着两个徒弟查看几具尸体,不时说些什么,叫徒弟记录下来。 知砚则走到那密室入口,对黄捕头说起整个事情的原委:“……当日杨氏不见,我跟宝瑛都觉得,房内必有密道,却怎么都找不到入口,如今看来,这机关做的的确隐秘,竟然是需要先钻入土炕内部,靠墙的隔板里面挖了凹槽,将机关藏在里头,才能打开。” “如今这机关被人打开,想来是杨氏行凶杀害老郑头之后,故意将这些袒露出来,叫人知道老郑头这里,还藏了几具尸体。” “你怎知人一定是杨氏杀的?”黄捕头听着他笃定的语气,不禁有几分好奇。 “自然是推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黄捕头,不如,我们先进去看看?也许能发现杨氏将这密室打开的真正用意!”知砚却提议道。 “也好。”黄捕头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查案的。 任何有线索的地方,他都不会放过。 闻言,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攀着那绳索,进入了黑漆漆的地下室之中。 所幸黄捕头随身带了火折子。 一进去,他便点燃火折子,顿时照的满室通明。 这里头一股尿骚屎臭味,十分难闻,黄捕头不得不抬袖掩鼻,皱眉想着,难道还有人在这里头拉屎拉尿? “黄捕头,你看。”不等他四周先扫视一番,知砚便先是说道,“这桌子上有七个牌位,而外头有七具女尸,还有,这里面还有三口棺材。” “真是如此!”黄捕头随着他抬手一指,见到那几座牌位,又三口棺材,不禁惊道。 “这些牌位写有名姓,恐怕得拿出去,叫里正辨认一下,看是不是村子里曾经失踪的年轻女子。”知砚看着那几个牌位上的名字,说道。 “是该如此!”黄捕头点头,叫了人下来,先把牌位弄上去。 他则抬脚继续在地下室转悠着,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可走着走着,他顿觉脚下不对,停下举着那火折子仔细一看,便发现,他居然踩到了一坨屎! 第二百九十章 想给他一个拥抱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我现在是信了,定有人好几日躲在这里头,又是拉屎又是拉尿的!”黄捕头气急败坏的抬脚在墙上使劲儿蹭着,想把鞋底蹭干净。 “那从这一点看来,也的确是一个杨氏躲避在此的证据。”知砚听到这样粗俗的字眼,又见着这些秽物,清俊的眉宇不禁轻轻皱起,有些不忍直视的撇过脸去,更是禁不住屏住呼吸,甚至不想在这样肮脏的环境下呼吸! 两人又在里头查探了片刻,发现了女子的长发,几块粘了屎尿的破布等物,一一捏着鼻子叫人带上去,当做证据。 随后,两人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一到外面,夜晚微凉的风往脸上轻轻一吹,两人便一齐心照不宣的觉得,这真如捡回一条命一般,叫人终于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时候,仵作也已验完了几具女尸。 黄捕头则和知砚一道,把地下室发现的各种线索,一一向邢师爷道明。 “师爷,捕头,这七具尸体当中,其中有六具都是年轻少女的尸体,年纪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另有一具尸体则年岁较大,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并且死亡时间也最久,而且,她们的尸体上残留有遭受虐待的痕迹。” 仵作说道,“她们都被人用特殊的手法,制成了干尸,尸体不腐不烂,能一直保持如此,但具体要辨认她们究竟是何人,就还得找着村子里的里正,仔细问问了。” “好说,这里一共七个牌位,里正你看看,是否都是认识的名字?”黄捕头说着,就是招呼手下,将几个牌位拿给江兴。 “这几个牌位上的,其中这常氏,是老郑头的原配!死了已经有差不多一、二十多年了!她死的时候,正是四十出头!”江兴接过这几个牌位,一眼就看到常氏的名字,不禁就是惊道。 一旁,已经哭了半晌的郑娘子一听到母亲的名字,不禁就是微微一动。 她想过来看看,奈何之前哭的太凶,间或心中有鬼,此时手脚发软,竟是使不出力气站起来。 “里正,你再看看其余几个,是否是村子里这几年来,陆续失踪的年轻少女?”知砚又提醒道。 江兴闻言,就一个一个的仔细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回忆,脸上渐渐地浮现出惊骇的神色来。 “怎么样?”知砚俊眸一敛,忙追问道。 “是、这个木秋,不就是木三家在山里走失许多年的女儿吗?还有这个杜月珊,是曾阿婆的孙女……”江兴很快就是将那几个名字,都一一道出她们的出身。 这其中有本村的人,也有外村的。 郑娘子听得搁在大腿上的手指,不由轻颤起来。 “那么说,这么几个妙龄少女,甚至仅有十一岁的小丫头,都是被老郑头给……残害。”知砚一向温润俊逸的脸庞上,此时说起这个,不免有几分阴沉。 “里正,我看这样,你先去找人,通知这几户人家,叫他们过来认认尸。”邢师爷这时说道。 “也好。”江兴点点头,便拉着张奇一道去找人。 这么几户人家,也不是尽然在清河村,住的南辕北辙的,两人分开找,江兴在村子里,张奇则跑去外村,怎么也得花费一会儿工夫。 邢师爷跟黄捕头、知砚说着这件案子,郑彩花则是越听越是面色惨白,不敢出声。 知砚始终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她的动静。 此时一见她脸色惨白,似是瑟缩着打了个寒颤,却又不住抬袖擦拭额头,有心虚之举,便不免心中暗道,这郑娘子怕是知道老郑头的种种恶行,然而这么许多年来,竟从未主动揭发过! 不一会儿,已有一户人家接到江兴的通知,一路哭哭啼啼,踉踉跄跄的来到。 他们到了,便是一阵悲恸哭嚎。 官府的人少不得要先一番安抚,再叫他们去认尸。 等认出这的确是自家失踪多年的女儿之后,便又是抱着那尸体一番痛哭长嚎,好不叫人跟着也面露悲色。 好好的小娘子,原本就十三岁,待到如今竟也有六、七年的光阴,若能好端端的活着,如今孩子只怕都三、四岁了。 这户人家哭着哭着,忽有一妇人看到郑娘子在一旁低头坐着,连看都不敢看众人一眼,不禁怒火中烧,朝着她就撕打怒骂起来:“好你个郑娘子!原本跟我家秋姐儿也是好姐妹相称!却原来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将我家秋姐儿骗到你爹手里糟蹋杀害!今日老娘就要跟你拼了,为我秋姐儿报仇!” 说着,这妇人便挥着双手朝郑娘子奔去! “快拉住她!”邢师爷一见此,唯恐再出乱子,忙叫衙役拉住了她。 邢师爷看着她痛不欲生的面容,也心生恻隐,终是没说出什么太重的话,只是劝道,“她是否知道老郑头所行的恶事,还需要调查清楚,你现在便是去挠烂了她的脸,也没个什么用处!” “况且,你现在打她一顿,反而是给了她机会叫她赎罪,倒不如等事后我们问询一番,若她真有知情不报之罪,那官府定然是要定她的罪的!” 这妇人一听,跟着一愣,随即便是捂脸,一番哭天抢地,使得听者都是面露不忍。 之后又来了几乎人家,不无如此。 这一番一番的闹腾下来,又是花费了许多的时间。 知砚沉默不语。 眼看着一个一个的家庭,被老郑头的恶行折磨地如此痛哭,便不免叫人心中沉闷至极。 夜里极冷,又起了晚风。 所有人都挪到屋里去,唯有知砚一人,站在廊下。 黄捕头一转头,便见到苍茫冷寂的月色之下,知砚一袭月牙长袍站在那里,风光霁月,宛若谪仙一般,当真是不染凡尘,超凡脱俗极了。 而顾宝瑛一进院门,所见又与黄捕头不同。 她只看到她的知砚哥哥独身一人,立在那冷月清辉掩映的破旧廊下,俊眉轻蹙,薄唇紧抿,虽呈芝兰玉树之姿,然而那微微仰头的侧脸弧线,眸中流露出的沉郁神色,却使他显得寂寥、可怜极了。 这一刻,她便想给他一个抱抱,安慰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悲凉的的清冷内心。 顾宝瑛信步踏入院中,有几分急切的朝他走去。 这也只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 知砚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便扭头一看,见到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来到,不禁往前迎了几步,白玉般的俊容展露一丝温润的笑:“宝瑛,你来了,李娘子那边怎么样?医治的可还顺利?” “一切都同我预料的相差无几,待回去以后,我再与你细说。” 顾宝瑛也勾唇甜甜的一笑,随即走上前去,却是主动抱住住了他的手臂,微微歪着头,一派天真的样子,“知砚大哥,你刚才在想什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看你脑子有问题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倒也没想什么。” 知砚手臂被抱住,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亲昵、欢喜的感觉。他又微微有些讶异,想不到竟会被她这样轻易就察觉到自己的内心,便叹了口气,“只是觉着,那老郑头的所作所为,泯灭人性,令人发指。” 接着,他便将密室中发现的一切,以及几具尸体的身份,他的一些推测,都细细与她说了一遍。 当顾宝瑛一听那几具女尸,最小的只有十一岁时,不禁也是一股无名怒火,在胸腔中燃烧起来! “当真是泯灭人性!”她狠狠地拧眉,气愤的道。 竟然连十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又不禁想起,当初有一次她在林中碰到老郑头,那老东西便将她拖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想要行恶事,幸亏她随身携带了一柄刀子,将那老东西的大腿给刺伤跑了,否则,只怕也得落得跟这几具女尸一样的下场。 又想起这老郑头还打过徐氏的主意,顾宝瑛心里就又是一阵恶心。 还好她及时劝住徐氏,没让她答应这门婚事。 否则,焉知徐氏会不会跟那常氏一样,被老郑头折磨而死? “顾小大夫?你也过来了!”这时候,屋里忽然传出一道男子声音,却是黄捕头跟仵作说完话,一扭头看见她,便不禁笑着招呼道,“外头冷,快进屋说话!” “哎!”顾宝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应了一声,和知砚对视一眼。 她两只小手抱着知砚的手臂,却没有立即松开,而是安抚一般的紧了紧,随即才松开,两人一齐进了屋里。 知砚心中一动,面上更显几分温柔之色。 此时,夜已经有些深了。 那几具尸体的家人还尚未离去,一齐挤在堂屋坐在一起,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瞪着远远坐在他们对面的郑娘子。 几个衙役挡在他们身前,免得他们再神情激动的去厮打郑娘子。 而郑娘子本就心虚,也就根本不敢抬头看人。 可她一见着顾宝瑛进门,便猛地抬起头来,并起身朝她走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神情激动又夹杂着几分苛责质问的道:“我爹是被顾欣茹跟杨氏杀死的!对不对?” “你爹被谁杀死,自有邢师爷跟黄捕头决断,你问我做什么?” 顾宝瑛方才才听了知砚推测郑娘子一直知道老郑头的恶行,却从不揭发,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受害,本就对她没什么好感,此时一见她竟然拉着自己质问这些话,顿觉有些可笑的抽出了手,冷冷望着她,反声质问道。 “我不问你问谁?那杨氏是你大伯娘,顾欣茹是你堂姐!你们可都是一家亲呢!”郑娘子咬着牙,气恼极了。 “听说郑娘子出嫁以后,一年也未必回来一趟,又怎知,杨氏母女跟我们顾家早已是撕破脸的关系?这一次杨氏被官府通缉,还是我亲自去官府告的状,如此还能将杨氏母女犯下的罪过算到我头上,我看你不是瞎了,就是脑子有问题。”顾宝瑛一声冷笑,反唇相讥。 “你!”郑娘子顿时被狠狠噎住。 “行了!”邢师爷面色严肃的出声,却是斥责道,“郑娘子,杀害你爹的真手,早晚会被官府抓捕归案,你不必在此找任何不相干的人兴师问罪!须知你自己,如今都是一个嫌疑人!” 闻言,郑娘子自知理亏,低下头去。 只是她心中仍是愤恨难解。 若不是这顾家人、若不是杨氏母女嫁到他们家,她爹又怎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郑娘子一想到老郑头被人杀了,又是止不住心中的悲恸,捂着脸呜咽痛哭起来。 而顾宝瑛见此,非但一点也不同情她,反而发自内心的生出一丝厌恶来,若不是这郑娘子知情不报,老郑头又怎会残害这么多年轻的生命! 这些死者的家属都还没说什么呢,她倒先在这里伤心的不行了! 真是令人作呕的虚伪! “师爷,现在还有什么没有弄清楚的吗?”顾宝瑛不再看郑娘子,而是走到邢师爷案前,询问道。 邢师爷此时就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放着仵作的验尸文书,以及之前黄捕头和知砚在地下室发现的各种线索。 “你可以先看看这些。”邢师爷说着,直接就是把这些东西拿给了顾宝瑛。 顾宝瑛也不推辞,拿过文书,随手分了一部分给知砚。 两人静静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知砚先是说道:“这些碎布块,都是沾了秽物的,看起来像是被人从衣服上随手撕下来,因那地下室之中有便溺脏污,想来是杨氏躲在里面时,不敢出来,所以只能在地下室中解决。” 他说的文绉绉的,一些污秽的字眼,都不好说出口,听得在场人有些不明白。 黄捕头一听,便替他说明道:“杨氏躲在地下室中不敢出来,可她毕竟要拉屎撒尿,就只好都在地下室里了,这布块可能就是她为了擦屎,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不过这人到底是不是杨氏,还不能肯定。” 这话算是话糙理不糙,然而对于知砚来说,实在是太不文雅了,当即叫他听得有些难受。 顾宝瑛看出他的拘谨不适,不由低笑一声。 她放下手里的文书,想了一下,道:“这其实也好说,要想知道这些布块是不是杨氏衣服上撕下来的,只需再仔细查看,有没有这些布料、花样的衣服被扔掉,再找邻居前来认认,看她是否穿过这衣服,如果有,那十之八、九,就是她了。” “有道理!”邢师爷一听,便吩咐道,“来人,快去找有没有被人丢掉的衣服!” “是!”衙役领了命,便赶紧去杨氏房里以及院中其他角落寻找。 没多久,一个衙役从灶房的火灶肚里,找到了一件被烧毁了大半的衣服,不过依然可以看得出来,这衣服上的花纹、布料,跟那几块沾了大便的布块,是一样的。 “想来是杨氏逃走之前,想毁掉这件衣服,结果走得太匆忙,火势后来灭了,没能把这件衣服彻底烧毁。”知砚推测道。 “不错。”顾宝瑛点头表示赞同。 邢师爷便立即叫人去请了老郑头家附近的几户邻居过来辨认。 柳氏是第一个到的。 她一见这布料,便道:“是杨氏的衣服,而且似乎是她最喜欢的一见衣裳,经常见她穿这件。” 其他几人来到之后,所答也是与此一致无二。 如此,便能够判定,杨氏当初的确就是躲在了地下室中,才会逃过官府的追捕! 然而接下来的问题,却是另外一个。 “杨氏最有作案的动机和嫌疑,可好巧不巧的,根据验尸的结果,老郑头是在郑娘子回娘家的那一日被人杀死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是否因为什么事情而起了争执,导致郑娘子不惜弑父,随后无事人一般离开。”知砚看了郑娘子一眼,故意这么说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其实杀人的当然、肯定不是郑娘子,但知砚仍是这么说了。 顾宝瑛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故意说给郑娘子听的。 果然,郑娘子登时就炸了:“你胡说!他是我爹,一向最疼我,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 “哦,原来这老郑头虽然喜欢糟蹋残杀清白良家女子,可因为他是你爹,一向最疼你,所以你不但不向官府揭发他的恶行,反而还为他隐瞒,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受害,是这样吗?”顾宝瑛接着就是说道。 “你!”郑娘子顿时又一下噎住,半晌才缓缓道,“我并不知道他做下的这些事情。” “你若真的一无所知,为何成亲以后却持续多年不肯回娘家看望他?他不是最疼你吗?可你一成亲就不回来了,郑娘子,难道你不觉得你所说的话,都是自相矛盾的吗?”然而顾宝瑛却是没那么好糊弄的,三言两语,总能一针见血的抓到点上。 郑娘子脸色一白,对此哑口无言。 “她倒也不是一直没有回过娘家,在杨氏嫁给老郑头以后,她便抽空回家了一趟。”这时候,知砚又突然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提醒之意。 “不错,一个受父亲疼爱的女儿,成亲以后多年不肯回家探望老父亲,却突然在父亲娶了续弦之后回了娘家,这又是为什么呢?”顾宝瑛便顺着他的提醒,适时地提出疑问。 屋里众人,不由自主的,都顺着两人一问一答之间,思索起这个问题来。 黄捕头是最先答出来的:“莫非,正是因为郑娘子知道老郑头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心中厌恶,故而一成亲嫁人,就不回来了?眼不见为净嘛!她身为女儿,没法去检举自己老爹所犯下的罪行,却可以避而不见。所以杨氏一嫁给老郑头,且还带了个十二三岁的女儿一起进了门,她担心老郑头再次对这母女二人下毒手,就专门回来了一趟。” 他分析的认真而又专注,故而没有注意到,郑娘子的脸色也随着他这些话,变得越发苍白,整个人都有几分摇摇欲坠起来。 只听他继续道,“一个几年都不回家的外嫁女,却突然在老爹娶了续弦后回来,那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理由才说得通了,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郑娘子是回来争家产的,不愿老郑头积攒几年的老本,全都给了继母和继妹。” “这第二个可能,几乎是不可能的。”顾宝瑛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绕口的话。 “为什么?儿女各自成家以后争家产的事,在民间可是比比皆是。”黄捕头不解的道。 “那当然是因为老郑头心目中,杨氏母女根本不算什么,他不会把辛苦几十年赚来的钱,都交给杨氏。”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 顾宝瑛看向追问的黄捕头,“如果老郑头对杨氏母女好的愿意把一辈子的积蓄都交给她们,杨氏又怎么可能会杀死老郑头?” “你的意思是?”黄捕头一听,不由心里明白些什么。 邢师爷跟仵作几人,也一脸深思的看着她。 “诸位请仔细想一想,杨氏当初被捕,却躲到了地下室之中,可她躲了进去吧,又一连数日不敢出来,就连如厕都是在里面,之前知砚大哥跟黄捕头进去查探,发现里面并无任何残羹剩饭的痕迹,只有几坛子酒,有被开封过、并被人饮用,这就说明,她躲在这里面,老郑头并不知道,没人给她送饭,她要充饥,就只能喝酒。” 顾宝瑛分析到这里,便看着邢师爷几人,问道,“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杨氏不敢叫老郑头知道,她躲进了地下室之中!”黄捕头立即肯定的答道。 “不错!” 顾宝瑛眸中流露一抹赞许的笑意,“若二人感情极好,她大可以在官府的人走了以后,就立即出来,让老郑头帮她逃走,而不是根本不敢让老郑头知道她的所在,这不就意味着,老郑头跟她感情根本就不好吗?在这样的情况下,老郑头又怎可能把家产交给她?” “的确如此。”邢师爷抚了抚胡须,赞同的点头。 这么说完,便是确定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郑娘子突然在老郑头娶了杨氏以后回娘家,不是为了争家产,而是因为她知道老郑头是什么德行。 也就是说,郑娘子知道老郑头所犯下的罪行,却知情不报! 邢师爷想清楚这一层,顿时看向郑娘子的眼神,都锐利了几分。 不过他并没有明说这一点。 在场的还有那么多死者的家属,若此刻跟他们说明了这一点,那还不得立即暴起,把郑娘子给撕了? 若现在就让这些人怒冲冲的发泄一番,怕是会搞出乱子来,不利于查案。 而顾宝瑛则是微微叹气。 郑娘子有罪,可根据这萧王朝的律法,若是直系亲属,像是父母子女之间有罪,故意隐瞒知情不报者,却不必受到什么严厉的处罚。 也就是说,郑娘子不会坐牢,顶多就是略施小惩一下,譬如被打个几棍子,总之不会很重。 郑娘子也不是傻子,她听了这么多,哪还有不明白的? 顿时就有几分泄气认命。 “杨氏的杀人动机,恐怕也正是她跟老郑头关系并不好,甚至很差,她发现了地下室几口棺材里的尸体,猜到一些事情,害怕若被老郑头灭口,故而先下手为强了。”知砚这时候又继续道。 “没错,仵作也说了,老郑头死时,饮过酒,是这样吗,郑娘子?”顾宝瑛接着询问道。 “是这样,当日我带着夫君、孩子回来,爹说高兴,就饮了许多酒,我走的时候,他已经醉的厉害,连站都站不稳,是我夫君把他扶到屋里休息的,当时顾欣茹还承诺,会好好照顾他!”郑娘子不自觉的老实回答起来,提到顾欣茹,更是不禁有几分咬牙切齿。 她把对方当做亲妹妹看待,可对方却联合杨氏杀死了她爹! 真是一条咬人的毒蛇,狼心狗肺的东西! 问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差不多都清楚了。 杨氏不但假造婚书,畏罪潜逃,更有杀人行凶,其罪当诛! 而老郑头残害如此多年轻少女,亦是死有余辜。 “相关的物证、人证都已取证完备,邢某这便该回去复命了。顾小娘子,知砚小兄弟,今日多谢两位相助,案件的查证才能如此顺利。”邢师爷谢道。 他已整理好相关的文书,命人将搜集到的物证都带上,便准备回县城了。 “师爷客气了,不过绵薄之力,比不上各位差爷们辛苦,况且,能让事情尽早真相大白,也是我们该做的。”顾宝瑛当即客气道。 她告辞之后,一从老郑头家的院子走出来,便不由轻轻透了一口气。 天理昭昭。 可有时候报应来了,却未必是因为老天爷的正义到了,而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二百九十三章 每句话都说到他心坎上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随后,邢师爷安抚了一下那些死者的家属,叫他们先将自家孩子的尸身带回去,好好安葬,余下事宜,稍后官府自有公正。 至于郑娘子,则还需要跟他们一起去官府,等案件彻底定下来,才能放她回家。 顾宝瑛就跟知砚一道离开,回家去了。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相似的夜晚。 两人在外面处理完事情,这样吹着夜里的凉风,踩着洒落在大地上的细碎月光,一路说着话往家里走去。 可今夜,两人却都难得的有些沉默。 顾宝瑛未见那几具尸体,没有亲眼见到那种惨状,更多的是想些别的,知砚却是亲自去了案发现场查探,想到他查到的那些东西,以及仵作验尸说,这几个少女临死前,都曾经遭受过许多虐待,便不由心情沉重。 就在这时,知砚的手臂却忽然又被身侧的少女,轻柔的抱住。 他微微一怔,以为她是有什么事,便不由停下步子,低下头去看她,柔声道:“宝瑛,怎么了?” “知砚大哥,不要难过。”却听顾宝瑛一开口,反而是安慰他的话。 知砚又愣住,视线一接触到她温和关切的目光,便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内心,又被她窥探到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该说他在她面前藏不住心事,还是她太过于机敏聪慧,不论他藏得有多深,她总能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我其实什么都知道,这世间人心险恶,有的人连牲畜都不如,像是老郑头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但是忽然亲眼见到那些尸体,一个个本来是极为年轻稚嫩、应该在那样的年岁,肆意绽放的生命,就还是觉得,很难过。” 知砚不自觉的对着她,把自己内心憋闷了一晚上的想法,毫不保留的倾吐出来。 而说完这些,他便也深深地透了一口气,仿佛一块心头压抑的巨石,突然被人挪开了一般。 接下来,他的话,就少了许多沉闷、阴郁,多了一些不吐不快的洒脱、随性。 “还有那郑娘子,分明知道老郑头干了什么,却不肯承认,更是惹人生气!她为人子女,碍于孝道,或许的确没有办法去官府举报他的恶行,但却也不加阻止,老郑头那般疼爱她,也许只要她肯开口劝阻,就能令那些人幸免于难,可她却偏偏选择了冷眼旁观,不加理会!” “另有可笑的是,我还听到有家属说,感谢杨氏?杨氏又有什么可感谢的呢?就因为她杀了老郑头?” “倘若今日这老郑头不是一个祸害过那么多无辜少女的恶人,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无辜地被杨氏杀了,那杨氏的行为,还值得感谢吗?老郑头是行恶,杨氏同样是行恶,这天底下倘若所有的因果报应,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达成,那也不过是人间地狱罢了!” “人人行恶,人人以恶制恶,那这天下都要成什么样子了?所有人都是恶人,一个行恶,再被另外一个行恶的人杀掉,如此往复循环之下,天底下哪还有什么清正之气,只怕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戾气!” 知砚越说,便越是有一种洋洋洒洒、无拘无束的豪放之意。 他继续道,“老郑头该死,该被千刀万剐,可真正该治他罪,叫他尝到报应的,却应当是朝廷的律法,官府的制裁,可这么多年来,死了这么多人,官府却一无所知,这一是官府无能,没有如期认真审查民间户籍问题,二则是,那些此刻看起来悲痛欲绝的家属,却根本就没有报官!” “没有报官?”顾宝瑛不禁心中一惊。 “不错,你没来时,黄捕头一一询问过,这六名少女的家人都说,当初以为是她们贪玩跑进了禁林,被里面的凶兽吃了,就没有多想,左右也不过伤心一阵子,根本就没去官府报案!”知砚说起这个,便还是为这些人的愚蠢,而感到十分的生气。 “为什么会以为她们跑进了禁林?”顾宝瑛安抚地主动握住他的手。 “因为他们都在禁林入口处,发现了死者身上遗留下的东西,像是鞋子、手帕这些。”知砚本来说到这里,已经是寒着一张脸,突然发觉手掌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握住,那股心里的怒气,就一下子四散不见了,脸色也跟着转为温和。 “哼,这第一是老郑头狡猾,故意在禁林入口留下这些东西,迷惑他人,第二,说到底,还是因为走失的是女子,而不是男子!”顾宝瑛想到这古代严重的重男轻女现象,便不由冷冷一声。 “你说的不错,这也是令我生气的地方,好似女子天生就比男子卑贱。”说到这里,知砚却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情绪低落起来,眸中也一抹悲伤,一闪而过。 顾宝瑛察觉到他的这种情绪,不由心里一动。 直觉到,他的难过,不仅仅于此! “不过你看,天底下也不尽然都是这种人。” 顾宝瑛在知砚微微有些讶异的神色中,连忙就是说道,“这些人一辈子住在山里头,思想就是重男轻女的,因为女儿养大了,也不过要嫁出去,但是儿子养大了,却是要养家糊口的,在他们根深蒂固的意识中,女儿没了就没了,反正还可以再生。” “所以,家中女儿走失,他们虽然悲伤,却没有那样的看重。” “至于像杨氏、老郑头之流,虽然亦是恶形恶状,令人痛恨,可也还有你我、黄捕头这样的人,是心系天下正义,并愿意为之努力的,所以你说的人间地狱,总不会来的。” 顾宝瑛笑吟吟的说完这些,一双杏眸看着知砚。 知砚瞬间觉得,他这一晚上的沉闷、压抑,心底的悲伤,都被这番话给治愈了。 “嗯,你说的对,只要这世上还有你、我这样的人,就不至于真叫那些恶人当道。”他看着她,清隽的脸庞上,不由展露一丝温柔的笑意。 “这是自然,知砚大哥以后可是要考状元、当大官的!只要手中握有权势,这世间什么人当道,还不是你说了算?只要你秉持本心,到时候不忘了此时此刻的初心,便是再有像老郑头这样的卑鄙小人闹得悲剧不断,也照样会被收了,还世间一个清正太平!”顾宝瑛也是洋洋洒洒的这么说道。 知砚只觉得,她真是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原还觉得,便是律法严明,可像是老郑头这种躲在犄角旮旯里,偷偷作恶的卑鄙鼠辈,仍会不断作恶,难以杜绝,现在却忽然想通了,这样的人,出现一个,就抓一个,出现一对,就抓一双。 纵使不见得能将这种脏东西从世间除尽了,可也绝不叫他们像老郑头一样,猖狂的太久! 第二百九十四章 披荆斩棘,也愿意陪他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秉持本心,不忘初心。宝瑛,你这番话,我会永远记得。”知砚转为将顾宝瑛的小手握在掌心之中,只这么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宛若承诺一般的说道。 “好,你这句话,我也会一直记得的,若是倘若哪天你忘了,我可就要找你算账的。”顾宝瑛微微歪着头,清丽脱俗的小脸上,展露一抹甜笑。 这夜,着实有些深了。 两人回到顾家,顾羡跟徐氏竟是都还没睡,都在等着他们二人回来。 顾宝瑛吓了一跳,不禁有些嗔怪的替徐氏捏肩:“娘,你可怀着孩子呢,怎么能就这样坐在这里,这么晚了,为了等我,还做刺绣,晚上灯光暗,多伤眼睛啊!” “你这孩子,这话说得真是,娘肚子里怀的是娘的孩子,难道你就不是娘的孩子了?你这傍晚时候就出去,一直不回来,我要不看着你好好的回来,哪能安心睡觉?”徐氏则也是带着几分责备心疼的说道。 这话听得顾宝瑛心中一暖。 她乖顺的为徐氏除去外衣,扶着她在炕上躺好,为她盖上被子,随后才是道:“女儿知道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必会给你捎个信,好叫你不必替我担心。” “嗯,那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徐氏对女儿贴心的回话,自是满意十分,又不免担忧的询问道。 “娘,今天太晚了,我都困了,明日我再跟您细说一番。”顾宝瑛真怕徐氏还不肯睡觉再操心外面的事情,便佯作乏困的打了个哈欠,说道。 “那你快去睡吧。”徐氏一见女儿累成这样,自是赶紧催促道。 顾宝瑛又为徐氏掖了掖被角,才是走了出去,打水洗漱之后,也上床睡觉去了。 另一边,顾羡跟知砚,却是没那么早就入睡的。 知砚把情况说了一下,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说起这天下事,不由就义愤填膺的说了半宿,天快亮,才终于是疲惫的睡去。 次日。 顾宝瑛一睡醒,脑中头一个意识,就是想到,知砚平素看似沉稳老成,心思深沉,却想不到,也有那样慷慨激昂的一面。 他肚子里有经天纬地的才华,胸中亦是有青霄凌云的壮志,又不是那等眼高手低的庸碌无能之辈。 似他这样,心忧天下,必定要一路往上爬,手握权柄才好实现自己如今的满腔抱负,但这一路也是必不可能平坦的! 更难的是,一个人在一路往上爬的时候,必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能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坚守本心,不忘初心? 顾宝瑛看不到未来,他会怎么样。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是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回答道,他一定会的! 她有些懒洋洋的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随心所欲的这么想着,一个念头也就跟着就那么跳了出来,心道:“他若真有这般抱负,并打定了主意要为此而努力,她又何妨陪着他一起披荆斩棘,一路走下去呢?” 可这想法一跳出来,她又不禁吓了一跳,想着他早晚都要成亲的,他们两人虽然定亲,却也只是“假的”而已! 只怕等他状元及第之日,凭着他那般玉树临风的风姿,自有不少痴心才女巴巴的等着陪他共度一生呢。 想到这里,顾宝瑛便不由叹了口气,心中又生出一些莫名的怅惘来。 她一咕噜从被窝里爬出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 人生还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 想到昨夜给李娘子看诊的过程,她顿觉有事做了,不再胡思乱想,快速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早上吃完饭,知砚跟顾羡二人竟是还没起床。 两人昨晚夜谈,直至天快亮才入睡,这第二日便理所当然的一觉睡到了临近晌午才醒。 顾羡自小受顾家教养,世家规矩多,他一向晓得赖床不是什么好事,是以第二日赶紧起床以后,再看到宝瑛,想起过去在顾家时,家中的西席先生所说的那些规矩,便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而顾宝瑛一听知砚说,他们二人昨夜说话,很晚才睡,便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看来昨天的事情,对知砚的触动是真的很大呢! 不过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只笑着把热好的饭端上桌:“大哥,你先吃,吃完我还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的。” “什么事情?要不你先说着。”知砚喝了碗清粥,说道。 “也好,是关于李娘子的病的。”顾宝瑛想了一下,便说起昨晚给李娘子看病的事来。 昨晚是月中,十五,她坐上金四爷派来的马车,去了南溪村李家。 要给李娘子医治,就得知道她发病时的情况,就要在她发病时在场观察着,这是顾宝瑛早先就跟李家说好了的。 是以,昨晚她到了李家之后,李褔先想办法把李娘子骗出来,顾宝瑛趁机进了屋里,就躲在了她的衣柜之中。 后来李娘子回了房里,她则继续在衣柜里耐心的等着。 其实因为顾虑着李娘子会突然翻衣柜发现她,她后来就躲进了灵玉空间里,一边在里面给那些药草浇水,一边耐心的等待着。 一直到了戌时中,李娘子终于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她先是自言自语,说什么“段郎,今晚的月亮好亮”,“段郎,你答应送我的花呢”,再到后来,她“等了”段郎好久好久,没等到人,整个人语气里的那种戾气,就越来越重了。 就那样持续了半个时辰,屋子里一时尽是李娘子的谩骂,到了后来,更是又摔打起来。 幸亏李娘子屋里没有放什么瓷器,大概是李老板害怕她发病,摔碎了瓷器,那些残片会伤到自己,只有像是铜壶这样的东西。 而在她这些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谩骂当中,顾宝瑛却是敏锐捕捉到了几句话,一下子联系到了一起。 “当时李娘子先说了一句,说那段郎第一次叫她去棺材铺子里偷钱的时候,她就问过一句,若是负了她,又当如何?段郎说,自当负荆请罪,由她发落。” “后来尖声喊的一句,我一开始都没听清楚,后来忽然想到,她说的是,‘你好生对我不住啊’!” 顾宝瑛说到这里,就是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杯水,解了一下口渴。 而知砚则立即想到:“宝瑛,你是不是想到了如何为李娘子医治?就因为她那些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际上,却是埋怨那段郎负了她,却从来不曾向她负荆请罪过?” “知砚大哥,你好生聪明!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猜到了!”顾宝瑛微微惊讶了一下,不过想想,她本来也就是从李娘子的那些凌乱的话语当中,推断出了这一点,那么凭着知砚的聪明劲儿,也推断出这些,并没有什么难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只是想同你道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是你听得仔细,记性又好,我才能想到这一点。”知砚笑着为她斟满一杯水,把这功劳全都记在了宝瑛身上。 “嗯,这么说,倒也没错。”顾宝瑛便一挑柳眉,却之不恭的接下了这份功劳。 “那么你说,你要找顾羡帮忙,也是与此有关了?”知砚又问了一句。 “哎呀。”顾宝瑛佯作不快的瞪他一眼,“可不许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那我这可就没话能说的了!” “好,我不说,我一定不说,你跟你大哥好好说说。”知砚忙笑着道。 “哼,可我突然改主意了,我呀,就偏要听听你是怎么说的,万一跟我心里想的不一样,说错了,那我可是要笑话你一番的!”顾宝瑛却娇嗔的一声,微微扬起下巴,显露出几分看好戏的小得意来。 “那我自当遵从。”知砚便又是轻笑一声,俊脸上一片开怀的样子。 接着,他便把自己所推测到的,说给顾羡听,两人又对这个法子认真讨论了起来。 顾宝瑛却是根本不恼他完全说中自己的想法,而是看着他神采飞扬的俊逸模样,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事了。 虽说心忧天下是好的品质,可要是一直一个压抑的心情,那也不是什么好的状态呀。 现在看着他能这样轻松的笑起来,她便也是放心了。 而顾羡听知砚那么说完,又询问宝瑛,得知这就是她的医治计划,又知道了李娘子曾经被一个已娶了妻子的负心汉欺骗的故事,心下同情,当即便答应了帮忙。 医治的时间就定在了两日之后,地点却不是在李家的宅子,而是清河村的那个小破院。 当初顾欣茹和汪小薇企图在这小破院里陷害顾宝瑛,却反被捉奸。 顾宝瑛也是在那时,听一个婆子说了这宅子里的旧事。 当时她就想到,或许可以在这里给李娘子医治。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这宅子荒废多年,一看就是个旧宅,屋里残破的摆设,依稀还可以看出是一个读书人的住处,拿来告诉李娘子,说这是“段郎”的家,她定然会立即相信。 两日之后的夜晚,金四爷派人驾着马车,找了个理由,将李娘子“骗”了出来。 他的说法是要带李娘子去顾家,看顾宝瑛母亲徐氏的双面绣。 李娘子本就爱好刺绣,早就想亲自去见识一番,此时一听金四爷这么说,父亲又支持并不像以往那样阻拦她出门,便十分高兴的收拾打扮一番,随后坐上了金四爷派来的马车。 金四爷则骑着马,跟在马车一侧,慢慢悠悠的往清河村赶去。 这一次,顾宝瑛的要求是不能让李娘子的父亲李褔,以及她的几个堂兄弟同行,只能由金四爷跟着,免得这些人到时候关心则乱,打断她的医治过程。 几人虽说仍是有些担心,但想想有金四爷跟着,似乎也就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了,便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夜晚,月明星稀。 马车驶入了小破院所在的那条巷子,在一处破旧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李娘子下了马车,一见这小院破旧不堪,不由微微皱眉,有些怀疑的询问道:“四表哥,宝瑛家住的地方,原来竟是如此破旧吗?” “是啊。”金四爷只简短应了一声,推开门,微微侧身,“进来吧。” 李娘子不疑有他,当即抬脚跨入了院门。 然而她前脚进去,后头只听“碰”的一声,却是金四爷将院门给关上了。 “四表哥?你关上门做什么?你不进来吗?”李娘子微微一慌,抬手拉住院门,想要拉开却是徒劳。 “我在外头等你,表妹,你进去屋里找宝瑛吧!我一个外男,也不方便进去!”金四爷随口找了个理由。 李娘子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点点头,应了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月光照出一条通往屋里的小路。 屋子里,依稀可以看到有昏黄的灯光透出。 而这时,院子里却忽然起了一阵大雾,使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苍茫缥缈起来。 李娘子并未在意,一只脚刚踏入堂屋门槛,一道清冷好听的嗓音,就突然自屋里传来:“梦梦,你来了。” 她倏然顿住,猛地抬起头,便见一道身影出现。 那身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清瘦的身形,一身久远却仍透着几分熟悉的白衣,面容有些看不真切,但儒雅温柔的气质,却和记忆中那人一模一样。 然而真正叫她确定,这人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的,还是他的那一声“梦梦”。 这是只有他才会叫的名字。 因为他曾说,她就是他梦中出现的仙女,一生的挚爱。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巧舌如簧,满口 谎言,将她骗的好苦、好苦。 李娘子的身躯不禁轻轻颤抖起来。 “梦梦,我等你许久了。” 那身影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氤氲的白雾之中,只有他好听的声音如涓涓流水一般,倾泻而出,叫她听得真切、清楚,“梦梦,这么多年了,当初我明明已经娶妻生子,却欺骗了你,害得你伤心,害得你父亲对你失望,不过我已得了报应,一双腿都被你表哥叫人打残,如今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他把事情解释的清楚。 说当初骗她,不过都是为了钱,因为她是李老板的女儿,又生性良善,一看就很好骗。 这些话,李娘子早就听父兄几人说过无数遍。 可从他们口中听到时,从根本不愿意相信,再到后来不得不信,她整个人,也越发感到崩溃、绝望。 今日再从这个负心汉口中,亲耳听到这些,李娘子依旧觉得心如刀绞,一股股怨气更是自心间生出,使得她一双眼睛都满是通红的怨恨。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她越想越恨、越怨,忽的就尖锐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骗了我,我表哥便是打断了你的腿,难道你还要再来我这里装可怜,要我偷拿我爹铺子里的钱给你,叫你去拿着这些钱,去养你的一家老小?”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已经叫我爹失望过一次,绝对不可能再对不起他,让他再对我失望!我已经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绝不可能因为你的一番故作可怜的言辞,而再次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住,再次上当受骗!” “姓段的,你就算是死了,也别想我再心疼你!”李娘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哑着嗓子,大声喊道,眼泪珠子一颗颗落下,叫人一时不知她到底是伤心,还是生气。 “梦梦。”那声音的主人见此,似是叹息了一下,语气沉沉的道,“我只是想同你道歉。” “你说什么?”李娘子正是情绪激动之中,闻言便是一愣。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别想再讹我的诊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忘记了吗?我跟你说过,若我辜负了你,便向你负荆请罪,只是我如今妻离子散,双腿残废,无法跪到你面前,便只能坐在这里,向你认真的道歉,对不住,是我对不起你,骗了你,辜负了你,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说一声,对不住。” 那声音真挚而又诚恳的说道,“若你觉得不解气,打我骂我,都任由你,便是杀了我,也只需你一刀朝着我心口,用力的捅下来便好,我绝无半句怨言,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不论什么样的报应,都是我该得的。” “梦梦,真的,对不住。” 而李娘子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愣了半晌,只觉得喉头发紧。 许久以后,有泪水自她眼眶,河流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段郎,你向我道歉,你终究是向我道歉!你终于承认了!你骗了我!你欺骗了我!”她口中凄厉的大喊着,并再也忍不住的,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疯疯傻傻的,始终有一个令她想不明白的执念困扰在脑中,总要叫她头痛欲裂的折磨一番,而在她的心间亦是有着什么压抑了许久许久的东西,让她每每想起都要发狂。 此刻,她只觉得这些执念也好,这些叫她发狂的东西也好,都终于随着她的嘶吼,一下子一齐从她身体中冲了出去,消散殆尽。 她脑中是许久未有过的清明。 李娘子悲痛又畅快的想到,这些东西终于放过了她,她也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了! 阵阵凄厉的哭声,不断地从小破院中传出去。 她哭了良久,并未注意到什么时候,一股熏香散发出来,叫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顾宝瑛跟冯氏则及时出现,接住了她软倒的身体。 “还好,一切顺利。”顾宝瑛松了口气,往外头喊了一声,让金四爷进来。 “怎么回事?”金四爷一见表妹昏过去,又闻到院子里残留的熏香味道,不禁眉头一皱。 “用了点香,好让她睡过去,没事,现在我要跟文芳姐把她扶到房间里头,为她做最后的医治。”顾宝瑛解释了一下,和冯氏一起将李娘子扶到了屋里。 金四爷闻言,才是放下心来。 不过,他闻着那残余的熏香,想起来前段时间,听人说起这小破院里的事情,说那一伙被人发现行为不检点的,都是吸了助兴的熏香,当时就有顾宝瑛去向里正等人报信。 那时听说此事,他还没想那么多,只以为真如传言那般,那熏香是江洋那小子从县城带过来的。 然而这会儿,他却忽然觉着,也许那熏香根本就是顾宝瑛的设计,也说不准? 莫非这些熏香,都是她自己制的? 不过这些他也就自己想想,是决计不会拿着这些怀疑,到顾宝瑛跟前询问的,左右也是跟他毫无干系的一件事,他可没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金四爷想着,踏入了屋里,竟然又愕然见到顾羡跟知砚坐在那里。 “你们怎么……”他有些想不明白,顾宝瑛到底怎么给表妹医治的? 方才在院子外头,他听到李娘子连叫了几声“段郎”,还喊着什么对方终于给她道了歉,还纳闷,那段郎难道还魂出现在她面前了? “金四爷还不知道,方才那段郎,可是顾羡假扮的。”知砚看出他的疑惑,便笑着解释道,“这是宝瑛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宝瑛叫顾羡扮成那个书生,然后向我表妹道歉?”金四爷皱眉思索着,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 “不错,宝瑛前几日在李家时,听到了李娘子病发时,提到了那段郎不曾向她道歉,就觉着,这是否是李娘子心中的一个执念?会否就是这样的执念,才致使李娘子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从此病了?就说要试上一试,但又怕你们都不同意,毕竟用段郎才刺激李娘子,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干脆就没有告知你们。”知砚跟顾羡对视一眼,说道。 而金四爷听明白这整个前因后果,顿时有几分哑然。 半晌,他才是有些无奈的一笑:“这小丫头,先斩后奏这一招,玩的是挺熟练,亏得是我姑父他们都信任她,要不然,就凭他们那股子护犊子的劲头,怎么可能放心的把李娘子交给她医治?” “幸而结果是好的,我看那李娘子,后来眼神都已清明,接下来,就看宝瑛最后的医治了。”知砚听出他话里犹带三分担忧,不禁安慰道。 “嗯,宝瑛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金四爷点了点头,却是就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显然还是有些担心。 总要亲眼看着李娘子好起来,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知砚见此,也不再劝说,而是接着刚才,继续打趣顾羡:“想不到你扮一个渣男,竟然扮的这样好,院子里宝瑛故意点了烟,李娘子看不到你的脸,可光是看着你的身影,听着你跟她说的话,竟然就信了你就是段郎。” “这,这都是宝瑛出的主意好。”顾羡有几分不好意思。 “嗯,宝瑛居然叫你来扮那个臭书生。”金四爷听着两人说话,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是不知道,宝瑛说,据说李娘子心目中那个书生,就是顾羡这样的,哈哈。”他想起顾羡平素一板一眼的正经,却又知道那书生真正的是个什么德行,不禁觉得十分好笑,直接就是笑出了声。 “那可不是,那臭书生,外表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读书人一样,可实际上,却猪狗不如的东西,不过正经说起来,顾羡这样,还真的是跟那臭书生有几分相像,倒也真是巧了,宝瑛找你来帮忙,可真是找的好。”金四爷也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唉,我倒是突然后悔帮这个忙了,原本是可怜那李娘子,没想到反倒被你们取笑。”顾羡无奈的摇摇头,感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金四爷想了一下,难得认真的朝他一拱手,致谢道:“顾羡小兄弟,不论怎样,你今日相助的这份人情,我金某人算是记下来了,这样的人情,若以钱财相谢便太过浅薄了,日后你若有任何需要金某人的地方,金某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敢不敢,我也只是帮自家小妹一个忙而已,可不敢承这样大的人情!”顾羡一听,吓了一跳,忙就是连连摆手。 “谁说不敢承了?谁说钱财就浅薄了?” 然而这时候,顾宝瑛却是撩着门帘,从里屋走出来,笑着朝金四爷抬了抬下巴,“旁的不说,这回可别想再讹我的诊金不给了!” “宝瑛!那李娘子怎么样了?”顾羡一见她出来,便不禁关切的询问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肉疼万分的付了诊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应当是没事了。”顾宝瑛看向金四爷,递给他一张药方,“你照着这方子上写的给她抓药,吃上三日便好,一会儿把她带回家去,好好休息休息,睡上一觉,等明天醒来,我想李家人就会知道,她已经好了。” 她说的这样自信,金四爷却有些狐疑的接过那方子一看,见都是些清心凝神之类的药,看起来好似都是没什么大用处的药,不禁就是道:“你确定她真的没事了?这药能治什么病?” “金四爷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心病还须心药医?”顾宝瑛挑眉道。 “你的意思是……” “李娘子的病,其实不算什么病,只是心中积郁、过于执着所致,如今她的这些积郁也好,执着也好,都已化解,那自然就脑中清明,心病也就好了,至于这些药,吃了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只是给她一种心理上的安慰罢了。”顾宝瑛说道。 金四爷其实还是不大明白,不过至少他听懂了,李娘子的“心病”是治好了的,而她得的本也就是心病。 这一点他还是赞同的。 当年她太痴迷于那臭书生,以致于后来真相摆在眼前,叫她一时难以接受而发病,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会向姑父他们好好说明,宝瑛,多谢你,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金四爷收好药方,笑着道谢。 “诶,这些虚礼就不必了,总归这次,记得给诊金就好。” “宝瑛,你是不是记错了?当初我答应给你帮忙,你可是也答应过,这次的诊金要免掉的。”金四爷也是一挑眉,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的,跟她讨价还价。 “嗯,可是,我只答应了免掉其中一部分诊金啊!”顾宝瑛眨眨眼睛,有些无辜的道。 “什么?” “你看,我给李娘子医治,这是分为两个阶段的,第一个阶段,就是我冒着被她发疯时伤到的危险,为她诊治病情,第二个阶段,我还把我大哥请过来帮忙,为她医治心病,我答应的也只是第一阶段看诊的诊金免掉,可没说,这医治心病的诊金,也要免掉啊。”顾宝瑛说的弯弯绕绕,却又头头是道。 她心里想着,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坑了她两次诊金了,哪能次次都叫他如意? 真要叫他得逞了,那以后还不得总被他这样那样的挖坑? 这次非要从他身上拔下来几根毛不可! 而这番话,则是给金四爷说乐了。 “我听出来了,你讨要诊金是假,拐着弯想骂我傻才是真。” 说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其实根本站不住脚的话,金四爷只觉得十分好笑,“左右不过一些诊金,给就给吧,你说说,这次要收多少?” “哎呀,这肯定不能便宜啊,主要我还请了像是文芳姐、我大哥帮忙,他们两人辛苦费,总要一人给个十两银子吧?至于这诊病的主意,是我跟知砚大哥一起想出来的,又要打扫这破院子,又要布置一番,这我再收个五十两,不过分吧?”顾宝瑛掰着手指头算到。 “七十两?你可真是不客气。”金四爷头皮一紧,顿时隐隐有些肉疼。 “瞧您这话说的,您可是亲口说过,像我这样的大夫,就适合专门接收那些旁的大夫都治不了的疑难杂症,然后诊金呢,也要收高一些,像李娘子这样的症状,我收个二百两不过分吧?可我只问你要七十两!这难道不已经是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便宜了许多吗?” 顾宝瑛眨眨眼睛,煞有其事的道,“再说了,跟金四爷客气,那不就是见外了吗?” 金四爷闻言,脸上一抽,看她一眼,却并不说话,显然还在算计着怎么把这七十两银子,最好再减半。 “哎呀,我看这样吧,左右李娘子是李老板的女儿,我诊金我不必向你讨,我向他讨就是了,我想李老板肯定十分愿意付这些诊金的。”顾宝瑛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干脆就这样说道。 “不必了!我给就我给吧!”金四爷一听她要找自家姑父要钱,不禁就是大手一挥,应承下来。 他人在这里,再让姑父掏钱,那他这面子往哪儿搁啊?再怎么说,他都是堂堂金四爷! 顾宝瑛就知道他得答应下来,不由捂嘴偷笑了一声。 金四爷万分肉疼的付了诊金。 恰好这时候,冯氏从里屋走出来,道:“宝瑛,李娘子醒了。” “嗯,文芳姐,这是四爷给的诊金,其中有你的一份。”说着,顾宝瑛就拿了十两银子给她。 冯氏原本吓了一跳,刚想拒绝,可接触到顾宝瑛暗示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扫了那面色不善的金四爷一眼,猜到他怕是在宝瑛面前吃了什么瘪,便笑眯眯的接过了银子,还特意道:“那就多谢金四爷了。” “哼。”金四爷冷冷一声,别过脸去,忍下肉疼,不看两人得意的样子。 “大哥,这是你的。”顾宝瑛见他这样,便忍笑,把另外十两银子拿给顾羡。 “宝瑛,你帮我收着吧,我是个粗心大意的,万一放丢了可就不好了。”顾羡笑着道。 “也好。”顾宝瑛想了一下,便不客气的点点头,又看向知砚,也不说要给他银子。 “我们都定亲了,这银子自然该你帮我拿着。”知砚立即笑着会意道。 “那我就帮两位哥哥收着了!” 顾宝瑛就高高兴兴的把剩下的银子,都放入了自己的荷包里,随后冲金四爷甜甜的一笑,“我进去看看李娘子!” 她一进里屋,金四爷立即就不满的看向顾羡、知砚二人:“你们可是男人,自己难道一点私房钱都不知道留的?就这么由着她攥着所有的银子?” “哎呀。”顾羡先就是一声,“我是真的怕银子放我手里,会放丢了,还是交给宝瑛好一些,反正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宝瑛都会买的。” “没错,我跟宝瑛都定亲了,那我的自然就是她的。”知砚也是笑吟吟的。 两人眸中都带着明显的纵容、宠溺之色。 金四爷顿时恨铁不成钢的瞪住二人。 一旁,冯氏见此,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金四爷立马一眼瞪过他。 “哦,我笑今晚月色真好。”冯氏移开视线,并不看他,而是看向室外高悬天际的明月,老神在在的样子,却惹得金四爷更为生气。 “我先出去了!李娘子若是醒了,就叫她出来吧,马车还在等着呢!”金四爷气不过,干脆抬步走出了院子。 屋子里,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皆是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怄气的,同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也没什么两样,真的还是那个横行霸道、说一不二的金四爷?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最后一次为他犯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若叫旁人知道,金四爷竟被宝瑛一个小丫头闹得憋屈不已,那少不得要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并对她佩服地竖起一个大拇指了。 而此时,宝瑛在里屋,跟苏醒过来的李娘子说起了话。 上一次顾宝瑛来这里时,屋子里还脏兮兮、乱糟糟的。 可今日,她跟知砚、冯氏将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李娘子此刻躺在那一张炕上,也是铺着干净的床单褥子,身上盖的被子,亦是白天在太阳底下晾晒过的,闻着还有一股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李娘子从睡醒之后,一开始还在发呆,这会儿见顾宝瑛进来,便抬起头来,微一迟疑,冲她露出一道羞涩的笑容。 顾宝瑛一见,便知道她是真的好了。 从前见到她时,她虽说看着也是正常着的,很是温婉,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眸子里始终是藏着一丝执着、疯狂。 然而这会儿,却只见她整个人,那种由内而外的温柔沉静的气质,是与此前完全不同的,发自本身的。 “宝瑛,谢谢你,我知道外面那个人根本不是段郎,而是你找来冒充他,为我治病的人。”李娘子拉住顾宝瑛的手,笑笑的说道,“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 “你不怪我这样骗你?”顾宝瑛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那要看是为什么骗呀。” 李娘子说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温婉的脸上,微微有些出神的道,“我以前不懂,现在却是想明白了,其实就是看自己是否在意,若是像宝瑛这样古灵精怪的小娘子骗了我,我也是会心甘情愿得被骗的,心甘情愿这回事,原本就是一种一厢情愿,从来都怨不得别人。” 她这话,说的顾宝瑛心里一动。 其实李娘子所执着于那个段书生始终不曾向她道歉,也就在于此吧? 跟被那书生欺骗她的感情比起来,她更加不能接受的,是那书生践踏承诺,失信于她,她无法接受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顾宝瑛忽然觉得,也许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李娘子受到段书生的蛊惑,而做出偷拿家里钱的糊涂事来,而是李娘子从来都很清楚她在做什么,并且为了他,愿意这样做。 她是真的,爱惨了那个段书生……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段书生也只是叫她偷钱,她便不顾家人,那要是让她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呢?她也要为爱执着,不管不顾吗? 对于这样的爱情,顾宝瑛始终理解不了。 她始终觉着,便是再爱一个人,也该有自己的底线。 “都过去了,往后的日子,也好好过便是。”她内心感叹,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拉住李娘子的手,安慰了一句。 “嗯,我明白。”李娘子也娴静地一笑。 两人没说太久的话。 李娘子从屋里走出来时,又向顾羡等人道了谢,就出了院子,坐上金四爷的马车,回家去了。 “四表哥,多谢你,诊金的事,我回去会向爹提的。”马车上,李娘子隔着车帘,和在外头骑着马的金四爷感激又歉意的道。 “自家亲戚,还客气这个作甚?我也不过是跟宝瑛开玩笑的,不是真要讹她的诊金,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姑父提!”金四爷忙就是好脾气的说道。 “既如此,那我也便只得听从四表哥的意思了。”李娘子温顺的答道。 “嗯,听话就是。”金四爷意识到这才是那个从小就听话、事事温顺的表妹,确信她是真的好了,不由心情大好,连反被顾宝瑛讹了一顿的憋屈气闷,都立时少了几分。 前些年,他收拾了段书生,叫那臭东西家破人亡。 可若要深思起来,他却不是没有后悔过。 金四爷后来不止一次想过,若当年自己的手段不是那样的凌厉狠辣,而是温和一些,将那臭书生抓过来,按着头威胁着娶了李娘子,叫他陪着李娘子好好过日子,他也不敢说不。 没准李娘子也能好好的,不必这么生一场大病,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不是? 这种想法,常常化为愧疚,叫金四爷只想努力补偿李娘子。 但再多钱物补偿,都比不上顾宝瑛真的能把她彻底医好,毕竟以那臭书生的人品来说,就算留着他一条狗命,真的绑着他跟李娘子过一辈子,李娘子得到的,也不过是一片虚情假意。 所以他感激宝瑛,这是真的。 但不得不说,他抠门,这也是真的。 现在想起那七十两银子,都还是肉疼的。 更不用说,他此前还答应过,若宝瑛治好了李娘子,那宝瑛家在县城那处新宅子修缮的银子,也要由他出了,若是可以反悔倒还好,偏偏他早就巴巴的帮忙把宅子收拾的干净整洁,就只等着宝瑛家赶紧搬进去住下了。 金四爷心情复杂的想前想后,马车的车厢里,却忽然传来李娘子小心翼翼询问的声音:“四表哥,我想问你,段郎他,可还过得好吗?” 他登时一切心思都消停下来了。 这个问题,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为什么表妹到了现在,还会关心那臭书生过得好坏? “他死了,对么?” 车厢里,李娘子见金四爷迟迟不回答,便是自问自答一般的说道,“宝瑛找了她哥哥来假扮段郎,说他已是双腿残废,妻离子散,我就在想,凭表哥的手段,段郎怎么可能落得了好?我就猜到了……” 说到后面,她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 这是还对那人渣旧情难忘? 那姑父这些年为她愁白了头,又算什么? 金四爷不由就烦躁起来,略想了下,决定不再隐瞒什么:“那姓段的,他媳妇卷了家里的银子,带着孩子同他和离改嫁了,我砍了他一只手,留了他一条命,但因他做人太绝,落得个妻离子散之后,无人愿意收留他,他后来去乞讨,有一日不小心被晨起的马儿踩死了。” “表妹,这样的人渣死不足惜,你该想想这么几年来,姑父他们,整个李家为你付出的心血和关心,不要再去想那姓段的,反而再去惹至亲伤心失望!” 李娘子听他说完,便哽咽的道:“我知道。” “我知道父亲和大伯他们为我都操碎了心,一心想要治好我,可我,可我还是伤心。” 说完,她便捂着脸,坐在马车里嘤嘤哭泣起来。 金四爷顿时有些无言。 “四表哥,我都知道,我哭过这一次,以后就不会再为他流眼泪了,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不曾真正走出来过,今日这就当做是我最后一次为他犯傻吧。”快到南溪村时,李娘子停了抽泣声,犹带几分哽咽的说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注定一辈子不会待在这里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唉。”金四爷长长的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道,“你心中有数便好,姓段的是不可能回来了,但是表妹,这世上还有更重要的人,在一直等着你呢!” “多谢四表哥,让你为我担心了。”李娘子擦擦眼泪,这么说道,之后,两人之间,便沉默下来。 金四爷有些恨其不争了。 等李娘子回到家里,便见到父亲李褔,以及大伯、小叔两家人都在等着她,此时一见她回来,便都是齐刷刷的站起来,紧张又期盼的目光看向她,待感受到她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的改变,一个个也是激动坏了。 “囡囡,我的好囡囡,你可算好起来了。”大伯娘周氏跟三婶彭氏,直接就是拉着李娘子的手,痛哭了出来。 其余的几人,一个个大老爷们儿的,也竟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不已。 “爹,女儿不孝,大伯,大伯娘,三叔,三婶,几位哥哥,弟弟,这几年来,我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都会好好的。”李娘子对着几位长辈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积压多年的对家人的愧疚,也终于是爆发出来。 父女几个,都是一场痛哭。 就连自诩铁血男儿的金四爷,都不禁看的眼眶发涩,喉头发紧。 那样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顾宝瑛还不知道,她治好了一个李娘子,给整个李家带来的,却是笼罩家中多年的阴霾终于散去。 毕竟对于李家几位长辈而言,小辈的幸福,才是他们的幸福。 而等给李娘子医好了病,顾宝瑛则自觉她在从清河村搬走之前,需要完成的事情,已都完成了。 从她穿越过来,就发过誓,要让那些欺负过顾家的人,付出代价。 杨氏曾经一碗毒药,害得原主一命呜呼,随后,顾欣茹更是狠心将她推入禁林入口的陷阱,意图害死她。 更不用说,后来这母女二人又多次加害顾家人。 如今,她们成了杀人凶手、畏罪潜逃,虽说还未抓捕归案,但一辈子罪犯的身份,却是拿不掉了。 老郑头当初毒瞎徐氏的眼睛,虽不是她亲手报仇,但也有她一手策划坑了杨氏,使得杨氏阴差阳错之下,不惜杀了老郑头,总归是叫他没有逃过一场报应。 至于以前跟着杨氏没少欺负徐氏的钱氏,如今见着她,便夹起尾巴做人。 当初顾宝瑛承诺过钱氏,若这次事成就叫她成为官媒,不过钱氏如今压根就不敢张嘴跟她提这个事情。 她自然乐得个清净。 但顾宝瑛还是决定,等去了县城以后,就把这事跟金四爷说一下,请他帮这个忙。 毕竟一个村子里若有一个好的官媒,村子的孩子们,以后婚嫁都会有些好处。 虽然只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一年,可这里对她而言,却实实在在的像是一个故乡,以后不管她离得有多远,都会心中牵挂此地的,所以,她是希望能给村子里做一些好事的。 以前赵酱婆虽混了个二等官媒的身份,却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地头蛇,仗势欺人,这样的官媒,根本不会对村子里的人做什么真正的好事。 而钱氏过去为虎作伥,这一次却到底是帮着推了杨氏一手,也算是功过抵消,没必要一杆子把人打死。 顾宝瑛觉着,若这次伸手帮她以后,也算是软硬兼施,能把这人给拿捏住,再对她耳提面命一番,她自然不敢做赵酱婆过去那等行径,而是在挣钱之余,也能真心实意的为村民们办几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当然,这也全因为钱氏还算是个有眼色、会说话的,也适合当官媒。 总归,从她穿越至今,她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心里始终有一杆称,而下一个目标,就是为江镇查明死因真相,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 …… 因为跟方掌柜约定好了,这个月月底之前,他们必会搬到县城去,是以,如今顾家另有要紧的事,就是私塾停办,需要给来读书的孩子家里,退还一部分束脩。 如今距离过年,也就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顾家私塾收束脩,是收了半年的,要退还其实也就是退还一小部分粮食,跟这些孩子们的父母商量出退换的数量之后,他们不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还十分不舍,试图以明年多送些束脩作为好处,来挽留顾家人。 山里的孩子读书不容易,这次顾家人搬走了,哪里还能找来一个读书人,肯待在这里教他们的孩子读书识字的? 而顾羡跟这些天真的孩子相处的久了,也是十分不舍。 可他们毕竟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理想要追求,注定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小山村里。 忙忙碌碌了三日之后,私塾的事情终于忙完。 顾羡看着关掉的私塾,内心中有一丝怅惘,但更有几分雄心壮志,在心中悄悄地生出,并越发强烈起来。 想当初,顾家身为江南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其中,顾家的族学便办理的极为出众,江南有不少大户人家,都极力推崇,并将自家的孩子,送到他们顾家的族学来读书。 江南多出才子,而他的祖父、二叔年轻时,更是才子中的才子,是许多江南学子心目中最为崇敬之人。 可如今,江南的顾家早已不复存在,祖父、二叔都不在了,曾经享誉江南的顾家族学,亦是不复存在。 但他这个顾家的子弟,还好好活着。 待到日后,他一朝功成名就,便必要重办顾家族学,重振顾家门楣,光宗耀祖! 顾羡把自己的想法跟知砚说了,知砚自是十分支持。 大概人一旦有了矢志不渝的理想,就都会有些脱胎换骨的感觉,顾羡如今心头有了这样的抱负,整个人的气质自然就又不一样了。 他虽仍是行动不便,但一身坦然自若的气势却是乍然而起,眸中暗藏的冲劲,亦是不输于任何身体康健之人。 知砚把他的这种变化看在眼里,并不点破,只想到,若顾羡能立起来,宝瑛日后便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辛辛苦苦的支应门户了。 她这样年纪的小娘子,本该是在父母兄长的护佑之下,每日只需发愁穿什么款式的衣裳,戴什么样式颜色的头面,吃喝都挑剔享受着,快乐无忧的成长,可实际上,她却把家里大部分的压力,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想到这些,知砚就不禁有些心疼。 他们如今定了亲,那以后该护着她的第一人,自然就是自己了,所以在上进这方面,他也不能输给了顾羡! 知砚扶着顾羡离开私塾的院子,两人想着完全不同的心事,一起回屋里收拾行礼。 明日,他们就要离开清河村了! 第三百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两人其实没有太多的行李,衣服没有几件,书倒是比较多,加上他们平时写的文章,笔墨纸砚这些,收拾下来,竟也装满了整整三只大箱笼。 反而顾宝瑛跟徐氏那边,东西就比较清减。 除却一些衣服,少许杂物,像是草药之类的,她一直放在空间里,外头的数量不多,另外就是徐氏的一些刺绣用的针线绣具,也没多少。 倒是幸好昨日方掌柜着人来将这个月已经完成的绣品都带走了,要不然,可就别想这么轻松。 刘婶儿跟冯氏那边,也是忙着收拾,并迎来送往。 这两天来,许多大院里住的邻居都过来,嘴上说是帮忙,实际上却是来讨他们不方便带走的东西。 这种行为说不得,是有几分讨人嫌的。 不过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早些时候,大家都是从南边过来的流民,一路上杨氏欺负徐氏,除了刘婶,却没人肯伸手帮忙,反而跟着处处看不上徐氏,觉得徐氏柔弱可欺,根本立不起来。 谁承想,徐氏是立不起来,可她那个原本看着比她还娇弱不顶用的女儿,却出人意料的立起来了! 如今谁不知道,这大院里过得最好的,就是顾家,而刘婶紧跟在顾家后头,也没少跟着沾光,这不,马上就要跟着一起搬到县城里去了! 这些人一个个艳羡的眼神,顾宝瑛只扫一眼,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也就十分大方的,将那些不打算带走的破铺盖,冬天的被褥,还有一些她跟徐氏的旧衣裳,都送给了院里的妇人。 “宝瑛,我家里刚好一张桌子坏了一条腿,吃饭都嫌晃荡,不如就把你们这张桌子送给我吧?反正你们家要去县城过好日子了,这桌子也带不走,以后都用不着的。”一个婆子舔着脸说着,就伸手拉住屋里放着的一张八仙桌,想要直接拉走。 徐氏看着,就是脸色一变。 这桌子,可是当初她跟江镇成亲的时候,江镇让人新做的! “唉,我家里椅子也坏了几条腿,这几个长凳就给我家吧?”那婆子一开口,旁人就立时也是有样学样,想拉着那一看还崭新的长凳,给带回自家里去。 顾宝瑛一见他们这副德行,就心中冷笑。 这屋子里的桌椅凳子,不是江镇在他跟徐氏成亲时请人新做的,就是他们家当初搬到这个院子里时,江镇特意给他们新添的,这些人眼光可真好,也真敢张嘴要! “这可不行!”顾宝瑛一抬手,先就是按住了那张八仙桌。 “哎唷,宝瑛,你都要去县城过好日子,那这些东西又带不走,放在这里也是落灰尘的,那不是还不如给我们用着呀?”那婆子一见此,就一脸不快,嘟嘟囔囔的说道。 “倒不是我小气,只是这里毕竟是我家,早晚都要回来看看的,总不能到时候一回来,家里连个坐下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吧?”顾宝瑛笑吟吟的道。 她一袭话这么说,叫那些想立即搬上桌椅走的人,只得悻悻的缩回了手,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这些话,也是叫这些人都想起来了,这大院原本是江镇的,如今却是顾家的。 顾宝瑛一句话,就可使他们被赶出去,没地方住。 那谁还敢再去轻易得罪她? 等打发走这些人,徐氏还有些不高兴。 她一是生气这些人居然连她跟江镇成亲时订做的家具的主意都要打,二来有些舍不得那么多东西都送了人,就不由忍不住的道:“宝瑛,你这样把这些东西都送人了,到了县城,岂不是还要花钱再买?县城里的东西多贵呀!像那几件衣裳,虽破旧一些,可缝补一下,就还能穿呢!” “娘,都要住新房子了,还要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作甚?” 顾宝瑛却笑道,“我倒不是真要大手大脚的花钱,而是想图个‘辞旧迎新’的吉利,反正刚好快要过年了,那到了县城,还不该买一些新的锅碗瓢盆,再做几身新衣裳?” “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送了人的,只是像这些破被褥都沉甸甸的,不说盖着又沉又凉,路上带着也不方便,我也早就叫金四爷帮忙,着人弹了几床新棉花,已经放在新宅子里了,那这些旧的,自然不必要带过去,刚好送给大院里的人,也算做个人情。” 徐氏听她说得有理,想了想,也不再说什么。 反正自己如今一个月也能挣个几两银子,自是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害怕花钱了。 她也不是真的小气,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要说是能帮一些就帮一些,她就是气不过刚才那些人贪心的嘴脸! 眼看着外头日头渐沉,宝瑛笑嘻嘻的道:“我去刘婶儿那边看看,她跟文芳嫂子说今晚要请咱们全家吃饭,算是最后一次在这大院里吃饭,也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好,你记得去给刘婶儿搭把手,帮个忙,可不要就不伸手的干站在那里。”徐氏嘱咐道。 “放心吧,娘,我晓得。”顾宝瑛应了一声,走出了屋子。 可不曾想的是,她刚走到院门口,这时候,竟然是又迎来了几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李姐姐?你们怎么来了?”顾宝瑛打开门,看着已经到了门口的南溪村李家几人,讶异的询问道。 “我是听四表哥说,你们家要搬走了,所以想着过来看看,宝瑛,你这是要出门?”李娘子温婉的脸庞上,略显羞涩的一笑,也是问道。 “嗯,我是打算到隔壁去一趟。”不过现在肯定是去不成了,宝瑛心里想着,赶紧侧身,迎着几人,“快请进来吧。” 李娘子一行人于是就进了院子。 这次来的,是李娘子的大伯娘周氏,以及她的三婶彭氏,还有李大、李二拎着两包沉甸甸的礼物陪着一起。 一到屋里,徐氏也满脸意外,反应过来,就是赶紧叫顾宝瑛看茶。 幸好这些东西还留着,没有送人,要不然可就尴尬了。 而李娘子一行人来的路上,就见到几个婆子手里抱着衣服、被褥之类的,又看顾家屋子里空荡荡的,就剩下桌椅这些东西,心里就猜到了几分。 不过他们也没有主动提起。 知砚出来招待,引了李大、李二去他跟顾羡房里说话。 屋子里就只剩下徐氏跟宝瑛几个女子了。 “你们真是破费了,来便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徐氏不好意思的客套道。 “都是一些小物件,想着你们明日要搬过去,到了县城,肯定也要手忙脚乱一阵,就做了一些点心,还有冬天天冷,便送了几只手炉过来,明日赶路,刚好可以用上。”周氏笑吟吟的道。 然而那两大包的东西,除此之外,却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彭氏一一笑眯眯的道出。 顾宝瑛感到疑惑。 就算她医好了李娘子,但金四爷也付足了诊金,便是要再来感谢她,可这些东西……未免也太细致、贴心了吧? 第三百零一章 真是一只老狐狸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特别是周氏、彭氏还将他们送来了什么,一一都点了出来。 譬如那几张羊毛做的毯子,十分轻柔厚实,若冬日里铺在床上或盖在身上,别提有多透气暖和;更有铜炉几只,说因是新房子,又买的新家具,长久不曾住人,怕还有些潮湿异味,但若点燃熏香,就能驱驱新房子的味道,满室留香。 除此之外,竟还有给知砚、顾羡准备的文房四宝,另有几双新棉花做的棉靴,暖手用的袖套,几只放了有醒神效用药材的香囊等等。 李娘子还特意连夜赶制,给顾宝瑛做了一件狐狸毛滚边的斗篷。 这些东西,要说贵重,也贵重不到哪里去,只说是叫人放在手边时,就忍不住想拿来用一用的。 特别是那件斗篷,是李娘子真真用心准备的。 顾宝瑛看着彭氏跟周氏如数家珍,一一将这些东西点出来,还将那件斗篷取出来给她披上,夸她玲珑玉雪十分可爱,心里就更是忍不住犯嘀咕了。 这李家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顾宝瑛不太喜欢这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要是换做往常,她必然直接将东西退回去,道一句无功不受禄,可此时对上李娘子略微羞怯的温婉脸庞,倒叫她做不出这样虽干脆利落、却明显惹人不快的行径。 李娘子心思敏、感,又有些脆弱,自己万一说什么话伤到她,那多尴尬? “咳。”但顾宝瑛到底还是有几分尴尬地把斗篷取了下来,她看着李娘子,笑了一下,“李姐姐的这份贴心,实在是暖到人心里去的,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往后若李姐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但凡我能使上力的,李姐姐尽管说便是。” “呃,其实,倒真是有件事情,想跟宝瑛妹妹商量一下。”李娘子一听这话,便细若蚊蚋的声音,有些犹豫的道。 顾宝瑛生生压下那股想挑眉的冲动!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还送了这么些贴心、细致的礼物! “什么事情呀?李姐姐但说无妨。”顾宝瑛杏眸含笑,眼神澄亮的看着她,鼓励一般的说道。 “就是……”李娘子对上她这样真诚的态度,却有些话说不出口了。 求人办事,自然该送礼,可这种拿着礼物砸过来,想使人家答应自己所求之事的行径,更兼对方还是自己的恩人,这怎么看,都是很有些不够厚道的。 但四表哥却说,宝瑛是一个小财迷,但这份礼却更要备得用心,因她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所以,李娘子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父兄说的法子,带着这么多精心准备的东西,登门来了。 “其实是这样的。”而此时,彭氏见李娘子吞吞吐吐,便笑眯眯的替她答道,“我们家囡囡,这许多年都在家里头待着,前些年是不方便,无法外出,如今她病好了,精神头也好了,也长大了,就不想继续在家待着了。” “她从金四哥那里听说了顾小娘子一家人要搬到县城去,还打算做一些刺绣生意,就想着也跟你们一道过去,我们家囡囡别的不说,一手刺绣的活,还是很好的,便是这几年来她不怎么出门,也总是喜欢待在房中绣绣花绣绣草的,你看,这件斗篷上的折枝花,就是她亲手绣的呢!” 周氏也跟着一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语气,殷勤的说道。 顾宝瑛跟徐氏终于难以抑制住的讶异神色了。 徐氏则认真的打量起那斗篷上的折枝花,见针脚细致,花枝动人,栩栩如生,就知道她的确是一个刺绣的好手。 虽然有些地方绣的稍有粗糙,但也看得出来,那只是手法有问题,却是可以学习改进的。 “的确是绣的不错,至少是难得的极有天分的了。”徐氏忍不住赞道。 “看吧,连徐妹妹都这样说了!”周氏一听徐氏夸奖李娘子,便顿时满脸抑制不住的高兴笑容。 顾宝瑛却在一旁心中有些无奈。 看看这彭氏、周氏,一口一个囡囡,对李娘子真是如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李娘子也的确是李家人的掌中宝,怕她磕着碰着。 而此番李娘子说服家中人同意她出来,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对于李娘子来说,离开家到外面去,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十里八乡的,她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难免指指点点的,但是到了外头的话,旁人不认识她,不知道她的过去,她也就能轻松许多。 但叫顾宝瑛有些为难的是,李娘子这玻璃一般脆弱的性子,跟她相处,就得处处小心,生怕什么时候一个不留意,就惹得她伤心。 她着实有些不太喜欢跟这种人相处。 “我也很支持李姐姐出来走走,换一片天地生活,就是我娘跟刘婶儿他们如今是跟一家丝绸铺子定了契的,要给他们做绣品,一直到明年二月底,之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做这刺绣的生意。”顾宝瑛斟酌了一下,说道。 她说的自然也是实话。 刺绣生意不是说要做,便能做起来的,当初闻姨娘说要给她入股合伙做生意,但也还是要看到时是否确实可行。 另有一点是,李娘子跟着他们过去了,住在哪里呢? 她那里买的只是一处二进的宅子,如今顾家跟刘婶儿他们住进去,就是刚好,可要再塞人进去,就有些难了。 而李娘子一听,则是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知道宝瑛这话是不是拒绝的意思。 “这倒不妨事的,倒不是真想着让我们家囡囡做成什么生意,主要也是想让她出去散散心,若是顾小娘子不介意,你们往后从那丝绸铺子里接的生意,让囡囡给你们打下手如何?我们家不要一文钱的工钱,就是别让她闲着无聊就行。”周氏也听出几分顾宝瑛话里似有一些拒绝的意思,便是落落大方的一笑,说道。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真叫顾宝瑛难以拒绝。 再拒绝,岂非就要捅破那最后一层彼此友好的薄纸? 再说,这中间还站着一个金四爷呢。 顾宝瑛知道是无法拒绝,只得微微叹气:“可以是可以,不过,怕是新买的宅子太小,李姐姐若要住下,会有些拥挤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事儿。”彭氏似乎就等着她这一句呢,闻言就是捂嘴一笑,“金四哥说了,他出钱,给你们院里的房子加一层阁楼,我们家囡囡就住阁楼上,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日常生活上,绝不打搅你们,至于这阁楼建好之前,就叫她先去闻姨娘那边住上一段时日。” “这,这可真是,太贴心了。”顾宝瑛一听,顿时讷讷的一句,心里却把金四爷的名字拎出来狠抽几鞭子,暗骂他真是一只老狐狸! 第三百零二章 恩情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跟李家的人说到最后,才意识到这恐怕根本就是金四爷谋划好的。 带着精心准备的礼品,李娘子亲手、连夜为她赶制的斗篷,叫她心软不好拒绝,再抛出来这房子加盖阁楼的事,让她彻底无话可说。 她也确实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顾宝瑛便不尴不尬的笑了下,道:“明日一大早我们就要出发走了,今晚是刘婶儿那边说要一起聚一聚,毕竟是最后一次在这大院里吃饭了,李姐姐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 “那还是不了,我们回去,给囡囡好好收拾一下行礼,明日跟你们一道过去!”彭氏爽快地一笑,就跟周氏带着李娘子告辞了。 顾宝瑛看着几人离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徐氏见她这样,不免有些奇怪:“宝瑛,你这是不喜欢李娘子吗?我看她性格温婉,是个好相处的。” “那倒没有。”顾宝瑛口是心非的答道,“我是饿得慌。” “你这孩子,走吧,娘陪你一起去刘婶儿家。”徐氏信以为真,笑着点了一下宝瑛的额头,母女两个一起去了刘婶那边。 刘婶见她们来了,十分高兴,招呼宝瑛先尝尝她做的糖糕。 “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我娘叫我过来给你们搭把手帮忙的,结果临出门,李娘子一家却登门拜访了,只好先招待他们。”顾宝瑛拿了一块,甜糯糯的糕点,入口即化,十分好吃,她一边满意的眯起眼睛,一边说道。 “不妨事,不过那李娘子来干啥?是专程过来谢你的吗?”刘婶儿不由问道,宝瑛给李娘子治好病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算是吧。”宝瑛想了一下,便详细的说道,“她说想跟我们一起去县城,一起做刺绣,还说愿意一文钱不要,给我娘跟你们打下手,还说要在院子里加一层阁楼,有金四爷这层关系在,我也只好同意了,不过大概只能在你跟文芳姐住的小院里加盖一层了。” 那二进的院子,正房一排是宝瑛跟徐氏住下,西厢房有知砚跟顾羡住着,东厢房三间单独隔开成一个小院,就是刘婶儿、小虎还有冯氏住下。 李娘子要跟他们住一个大院,还要单独过自己的小日子,那就只有在刘婶儿住的西厢房隔开的小院里,再加盖一层阁楼,是最合适的了。 “行啊,到时候我们也可以都来往一下,她要想学什么,我也可以教教她!”刘婶大大方方的笑着说道。 “好。”顾宝瑛见此,暗暗松了口气,也跟着笑着点了头。 她就怕刘婶不高兴,自己住的小院又多了一个不熟悉的人。 见刘婶儿跟冯氏并未流露出什么介意的神色来,便也稍稍安了下心,想了想,又道:“李娘子性情柔婉,虽说以前生过一场病,但如今是真的已经好了的,想来你们住在一处,应该也是好相处的。” “你放心,她既然是金四爷的表妹,金四爷又帮顾家良多,我们肯定会好好跟她相处。”冯氏听出顾宝瑛话里的一丝担忧,便笑着摸摸她的头,承诺道。 “文芳姐,我知道你跟刘婶儿都是极好相处的人。”顾宝瑛于是也跟着笑笑。 今晚要一起吃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饭,不过刘婶儿家里地方太小,坐不下这么多人,于是,就把做好的糕点、饭菜,都端到了顾家,在顾家的堂屋,两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刘婶儿还去买了一壶酒。 顾宝瑛跟小虎年纪太小,不能喝酒,徐氏怀有身孕,也不宜饮酒,知砚表示不喝,倒是顾羡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于是剩下的酒,大多都是被冯氏和刘婶儿喝了。 刘婶儿喝了酒,话也比平时说的更多,许多平常憋在心里说不出口的话,这会儿就趁着这酒劲儿,一股脑的,不吐不快了。 “想想我这一辈子,苦日子总是比好日子多,却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时候,是真的会撑不下去的,就是我男人当初死了,我也有过万念俱灰的时刻,可一看到小虎守在我身边,就又觉得我还能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人带孩子吗?只要我有手有脚,怎么都能把小虎养大的。” 刘婶儿说着这些话,就是端着一杯酒,一仰头,一口饮下。 她抬起袖子擦擦嘴,又继续道,“我惯常以为以后的日子,必定还是只有苦日子,大概要一直等到小虎长大,这日子才能渐渐好起来,可有时候夜深人静了,想起我那个死去的男人,就又想到,当初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让小虎读书科考,可我一个人,能养活住两张嘴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供得起小虎读书?” “谁能想到,我竟然真的能行呢?” “宝瑛,当时你让小虎给你大哥帮忙,我还不愿意,你一说你愿意教小虎识字,我就答应下来,也正是因为想到了我男人生前最大的心愿,宝瑛,我那个时候还是很有私心的,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件事情。” 刘婶儿说完,就又是一杯酒下肚。 一旁,顾羡一听这话,才是终于明白过来,当时他行动不便,家里徐氏跟宝瑛都是女子,他想如厕之类的,都不方便帮忙,是小虎来帮忙的。 那个时候他就疑惑,小虎一个男娃,刘婶儿怎么会答应让他来帮自己做那种事,却原来,是宝瑛用教小虎读书为条件,交换来的。 可宝瑛却一个字都没有对他提起过这件事! 想起从那时起,宝瑛和徐氏对自己无私的照顾,顾羡不禁红了眼睛,他掩饰一般的赶紧也举起酒杯,仰头喝完。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就已经忘了!”顾宝瑛也是这才想起似乎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她摸摸小虎的脑袋,“小虎很聪明,很适合读书,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是啊,可是再聪明,若没钱读书,又有什么用呢?宝瑛,我这心里头啊,是真的感激你,若不是遇到了你跟你娘,哪有这后来的时来运转?我没了男人,可一个月却还能赚二两银子,这全都是托了你的福!不说了!我再敬你一杯!”刘婶儿神情激动的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刘婶儿,你千万别跟我这么客气,我还没有好好谢你一直给我家帮忙呢!”顾宝瑛见此,便是赶紧说道。 刘婶儿已经有些哽咽了,闻言就是连连摆手。 而冯氏则在这时候,也是跟着说道:“宝瑛,我也该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认识了你,就没有我往后的新生!” “文芳姐,你也是跟我客气不是?应当说,若我跟我娘没有被你救下,我们娘儿俩,早就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你对我跟我娘,是救命之恩!”顾宝瑛郑重的对她感激道。 第三百零三章 就不能不去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当初徐氏眼睛瞎了,两手抹黑什么也看不到,顾宝瑛喝了杨氏给的一碗毒汤,半夜毒发一命呜呼,徐氏救女心切,就抱着女儿,在杨氏的恶意引导下跳入了河中,还被人误会说她心狠,自己不想嫁给老郑头,想不开了就要带着女儿一起死。 可以说,若当时不是冯氏救下徐氏,这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这是冯氏对于顾家的恩情,也是顾宝瑛告诫自己,一辈子都不可以忘掉的。 而对于冯氏来说,正是因为她种下的善因,从而结识了宝瑛,后来她才能够有勇气从赵家离开,跟赵二和离,过上新生活。 她们彼此之间,可以说恩情义重,这种羁绊,已经不单单是恩情,而更像是亲人了。 不单是顾家跟冯氏之间,顾家跟刘婶儿之间,亦是如此。 大家都是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原本谁的日子都极为的艰难,但正因为她们抱成团,在一起互相帮助,这日子才会越来越好过,越来越有盼头。 说起往事,几人心中都很有些触动。 一顿酒酣饭饱,次日,众人便要离开清河村了! 夜深人静。 顾宝瑛安顿好徐氏睡下,自个儿却是到了江镇的灵位前,认认真真的给他上了三炷香,并磕了三个头。 她跪在那里,盯着那灵位上的名字想了一会儿事情,随后,才是起身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刚吃完饭,江兴跟江潮、猎户张奇就各自驾着驴车来到了顾家家门口,他们要送顾宝瑛一家,以及刘婶儿、冯氏往县城去。 “这是我们院里的钥匙,往后我们不在,这宅子,就有劳里正帮忙看着了。”顾宝瑛说着,递给了江兴一串钥匙。 “放心,你们的院子、屋子我会定期过来打扫的,你们什么时候想回来住,便只管回来!”江兴接过钥匙,当即就是保证道。 一旁,江潮则有几分闷闷不乐,在那里原地转着圈,突然跑到顾宝瑛跟前站定,眼睛红红的,道:“宝瑛,非要去县城吗?就不能不去吗?” 宝瑛抬手在他脑门上不客气的敲了一下:“不去怎么行?我大哥跟知砚都要去科考读书,他们都是极为聪明的读书人,难道要在这山里待一辈子?” “可是,你们一走,我们就见不着了呀?”江潮郁闷的捂住额头上,这话说的是,委屈极了。 “怎么见不着?没准我们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看看的,或者你们去县城了,就到我家里坐坐,这不就见到了?再说,等明年我娘的孩子生了,你们一家难道不该去我家看看?”顾宝瑛好笑的看着他。 江潮听到这些话,心里才觉得好受一些。 可一想到要分开,却又是难受,他没再说话,只闷闷的站到一旁,心里独自发苦。 “宝瑛,明年孩子出生,可一定要通知我们,这是二叔的孩子,我们两家人是永远的亲戚。”孙氏这时候一听这话,便是眼睛微微一亮,她拉着顾宝瑛,往她手里塞了一只荷包,“这里头有一些银子,不多,是给你们的程仪,可不许不接。” “那就谢谢嫂子了。”顾宝瑛闻言,便也不客气什么,接下了荷包。 这时候,金四爷派过来接李娘子的马车也过来了。 那驾车的过去常来接顾宝瑛,此时便恭敬的对她道:“车上还有空位,请顾小娘子几位坐这辆车吧?” “也好。”顾宝瑛点点头。 这辆马车很是宽敞,几个人挤一挤,还是能坐下的。 于是顾宝瑛便拉着徐氏、刘婶儿、冯氏坐上了马车,刘婶儿还偏不要上去,说带着小虎坐驴车就好,让宝瑛她们坐马车。 “刘婶儿,这一路上都要吹着冷风,小虎是男孩子,捂得严实一点,让知砚大哥抱着他就好,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坐马车,又不是坐不下。”顾宝瑛笑着道。 “是呀,快上来吧。”这时候,李娘子也撩开车帘,笑吟吟的对众人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 “看吧,李娘子都这么说了,以后你们住在一个院里,刚好趁路上多说说话,认识认识。”顾宝瑛又劝说道。 “那好吧。”刘婶儿见话都说到这份上,再退让就显得不好了,便答应下来,给小虎把脑袋围的严严实实的,才放心下来,跟着宝瑛她们上了马车。 于是,就是徐氏、冯氏、宝瑛、刘婶跟着李娘子一起坐在马车的车厢里,知砚则抱着小虎,跟顾羡一起坐在驴车上。 几辆车子一起发动,离开清河村,奔往县城去了。 离开村子的时候,顾宝瑛撩开车帘,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低矮破旧的房屋离自己越来越远,想起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心中是说不出的感慨。 她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这个陌生的古代农村,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和一段新的人生。 不管未来如何,她都将一往无前的继续走下去。 远方的,即是前路。 顾宝瑛放下车帘,眼中是更为坚定、无所畏惧的神色! …… …… 快到晌午时,一行人终于到了县城。 车子先送李娘子去了闻姨娘那边,闻姨娘早得了消息,一听人来了,便高高兴兴的坐在轮椅上,让丫鬟推着她,出来非要见宝瑛和她哥哥顾羡一面。 闻姨娘如今还不能走路,不过上个月中时,双腿已经隐隐有了知觉,叫她心中充满了希望。 她从一开始接受顾宝瑛的治疗,就一直听顾宝瑛说起顾羡的事情,也知道顾羡如今已经能扶着东西走路了,自然也就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宝瑛的哥哥,到底长什么样。 对此,顾宝瑛却有几分好笑,没让她见着:“这大冷天的,一路上冷风吹得人头蒙,我哥他们还坐在外头的驴车上,冻得不行,今日可不方便见你,等改日我们家中安顿好了,再来见你。” “好吧。”闻姨娘一听,觉得有道理,虽还有些遗憾,却也没有要求着非要见面了。 她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那驴车上坐着两个年轻人,虽然都是头上蒙着厚实的头巾,脸上亦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可露出的一双眼睛,却都是清秀好看。 不过等顾家的人一走,她就又拉着李娘子问道:“婉瑜,你见过宝瑛的哥哥长什么样吗?” 婉瑜是李娘子的闺名。 “这,表姐,我也只模糊的见过一次,不过应当是长得一表人才的。”李娘子想不到闻姨娘一张嘴就问一个男子的事情,不禁有几分面红耳赤。 “嗯,我看着也是。”闻姨娘没有注意到李娘子红了脸,而是点着头,招呼丫鬟带李娘子去客房休息。 另一边,没走多远,也就到了顾宝瑛在县城买的宅子。 第三百零四章 天作之合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城东头距离闻姨娘那处三进院子所在的胡同没多远,一个叫六角胡同的地方,里头一处二进的宅子,就是顾宝瑛一家人的新家了。 院门崭新,是前阵子新涂的漆。 一行人一下马车,看着这崭新的院门,就不免心中有了几分新气象的喜悦之感。 “进来吧。”顾宝瑛开了院门,便笑着对几人说道。 院门太窄,驴车、马车都进不去,江兴便跟张奇一起还有那个金四爷派来的车夫一起,将行礼一一搬进了院中,知砚则直接背着顾羡进了院子。 “知砚,你带着大哥先去这边的西厢房,以后你们俩就住西厢房。” “刘婶儿,文芳姐,东厢房三间,单独隔开的院子,你们就住这里。” “娘,你住正房,我住正房西边的这个小院里,稍后我再带你好好看看房间。” 顾宝瑛搀扶着徐氏,站在院子中央招呼着。 说着,江兴、张奇他们已经帮忙把行礼全都搬进了他们各自的屋子里。 “宝瑛,这院子不错,房间也都打扫的很整洁,就是床铺不是土炕,是木板床,冬天睡着怕是没那么暖和了。”江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点评道。 “嗯,这些床是原先的住户留下的,省了我一笔家具的钱,倒是县城里似乎是不时兴睡炕,都是睡床。”顾宝瑛笑着解释道。 山里人少,烟火气也少,冬天就比较冷,所以睡土炕,上面铺席子被褥,下面则是跟烟囱相通,烧火取暖,很是暖和。 但县城人多,这人气儿一多,烟火气旺,也就没山里头那么冷了,再者说也是嫌土炕麻烦,有钱的人家都是烧炭,便是穷人家里,也是没人睡土炕的,这一点的确跟这里并不时兴睡炕,有一定的关联,首先建房子的时候,就不会专门去在各个屋里修个土炕出来。 江兴听听,也就了然的点点头。 “我去灶房看看,看能不能先烧点热水。”顾宝瑛扶着徐氏在正房待客的前厅坐下,招呼着江兴几人休息,就去了灶房。 那车夫却是一帮完忙,就立即走了的。 顾宝瑛去灶房看了一眼。 那灶房也打扫的很是干净整洁,放的有干柴,竟是锅碗瓢盆俱全的样子,且还都是新的,可先前买下宅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齐整,她便不由想到,没准是金四爷让人准备好放进来的。 她生了火,烧了一大锅热水,找了几只碗,给大家都倒了热水,又拿水盆盛了热水,端过去让几人洗手暖和一下。 一碗热茶下肚,浑身都顿时暖和起来。 “宝瑛,我就不在这里多停留了,我跟张奇去县城转悠一下,买点东西就回家,这天儿太冷,回的晚了,路上也是受罪。”江兴喝了两碗热水以后,便起身告辞。 “可别,怎么都得先吃碗热饭再走,家里今日是做不成了,不过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面馆做的阳春面便宜又好吃,以前我爹带我在那里吃过,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买几碗面回来,先这么凑合着吃一顿?”顾宝瑛赶紧拦下他,提议道。 “也好,这样吧,你给我找一口锅或者干净的盆子,我跟张奇过去买面,你在家等着!”江兴想了一下,说道。 “嗯,让知砚跟你们一起吧!”顾宝瑛说着,给知砚数了买面的钱,嘱咐他一定要付账,才找了一口稍小一点的锅,带着锅盖子的,让他们去买面了。 幸好那面馆离六角胡同是真的近。 三人很快就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回来。 知砚还有些赧然的道:“咱们端着一只锅子去买面,倒真是惊到了那些吃面的人了,一个个的笑着看看我们。” “哈哈,也好叫他们这些城里人长长见识!”江兴却一脸与荣有焉。 “可不是嘛?”顾宝瑛听了,想象着那场景,知砚一个文绉绉的读书人端着一只大锅去人家面馆说要买面,问要几碗?直接把锅子递过去,也着实是忒好笑了! 她自个儿便不禁笑出了声。 知砚见此,也忍不住眸中含笑的看着她:“也算是做了一回从前从未做过的事了!” “嗯,是这样,的确很有意义,不过最大的意义就是往后家里不想做饭,还叫知砚大哥端着那大锅子去买面,这么的去个几次,大家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顾宝瑛忍着笑,这么打趣的说完,一屋子的人都是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知砚便是鲜少被人打趣,也不恼。 谁让这么做的人,是宝瑛呢? 他只跟着目光温和又带着点纵容的看着她,等大家都笑够了,才是说道:“那我岂不是要成为这城中有名的‘锅子书生’?宝瑛,你可是跟我定了亲的,如今是我的未婚妻,这样的话,那你注定要当一个‘锅子良配’,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看来你是要当这个锅盖了!” 他这话说得众人一愣,宝瑛也跟着微微愣住,杏眸圆睁,一时呆呆的望着他。 等反应过来自己竟成了与他是良配的“锅盖”以后,顿时脸色羞红,干脆就捂住脸,跺了跺脚,不说话了! 这副娇憨的姿态,又是叫众人好一阵笑! 宝瑛却是只顾着自己害臊又被将了一军的,并未看到知砚专注的望着她,那眸子里的宠溺笑意,都是浓的化不开了。 反倒是徐氏见此,笑意直达眼底,心里对知砚的满意更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笑归笑,面还是要吃的。 “哎呀,幸而这一路上,这锅盖一直严严实实的捂着呢,这大冷天的,面竟是一点没凉!还真是一口好‘锅’,一只好‘盖’啊!”刘婶儿盛了面,端给小虎一碗,自己也吃了一口,不由就是意有所指的感叹道。 “那可不,这可是天作之合的!”冯氏也跟着笑道。 “刘婶儿!文芳姐!你们、你们不许再说了!”顾宝瑛一听这话,脸上更是臊的红了,连连娇嗔跺脚的道。 “说什么?”可冯氏却无辜的冲她眨眨眼睛,“我说这口锅跟这只盖子是天作之合呢!你以为我在说啥?难道,你就以为我是在说,你跟知砚的亲事,乃是天作之合?” “呃……”顾宝瑛不防备她竟然来了这么一句,登时就又呆愣住了。 不过很快,她脸上一片火烧云一般,再看看知砚,却也是一张俊脸,连耳朵根都羞红了。 众人见识到这两个都是脸皮薄的,笑盈盈的对视一眼,不再说话,然而却是暗搓搓的想到,金风玉露一相逢,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家新宅子里其乐融融,外头却是寒风瑟瑟。 距离杨氏杀死老郑头,畏罪潜逃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 茂县县城里,到处都张贴着杨氏的通缉画像,这些天理,城门口进出亦是派了衙役专程守着,出城的人都要受到严格的盘查。 而这时候,一辆臭气熏天的木轮车,却是突然被人推着过来。 第三百零五章 把那个少女救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辆木轮车摇来晃去,走得十分不稳。 推车的是个六旬老汉,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看着随时都能让车子撞到别处去。 偏生木轮车上还放着两只臭气熏天的硕大粪桶,惹得路上行人连连躲避,生怕这老汉一个不下心撞了车,车上粪桶掉下来,里面的秽物溅到自己身上,惹上一身的晦气。 是以,这木轮车一到城门口,一群衙役都是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冲这老汉连连摆手,叫他赶紧过去。 推车的老汉眸中精芒一闪,低着头哈着腰赶紧出了城门。 那车上的粪桶轻晃动着,里面发出“唔唔”的声音,却因为车轮滚动和人来人往的喧闹声,并未被任何人注意到。 木轮车出了城门,渐渐远去,而城门口的那股臭气,好久才散去。 这时候,两道身影从城中由远而至,却是衙门里的黄捕头跟一个衙役,这衙役也是当初去往清河村的人员之一。 “都这么些天了,那个杨氏跟她女儿还没抓到,该不会什么时候已经潜逃出城去了吧?” “不可能,城门口张贴有画像,她们什么也没有,怎么逃得出去?再者说,官府又有重金悬赏,若有人见了,怎么可能不举报?可见一定还在这茂县,就是不知道,是仍旧躲在山里的什么地方,还是说,藏在这城中的什么犄角旮旯里。” 两人说着话,到城门口询问一番,城门口的衙役则答道:“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 而此时城门外头,那辆臭气熏天的木推车一直行至极远的、荒无一人的河边,才是停下。 这条河是连接茂县跟南方的河流,因为茂县离南方近,是以虽到了冬日,可这条河却是不结冰的。 这会儿,一条破船正停靠在岸边,两个个头偏矮的壮汉站在船上,一闻到那股味道,便捂着鼻子窒息的道:“臭死了!臭死了!你们送的是人还是臭粪?” “没办法!这几日城中一直在搜查逃犯,管得严!放心,这臭的只是木桶,里头的人绝对干干净净!”只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之后,原先那佝偻着背的白发老汉一下直起身来,竟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 只见他手脚麻利的将两只木桶的盖子打开,里头可不就是藏着两个人? 木桶里藏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老的那个头发花白,面皮发黄,眼窝深陷,脸上一道丑陋的刀疤,小的那个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不算特别出众,但胜在稚嫩、有几分清秀好看。 两人都被那佯装老汉的年轻汉子用抹布塞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而这两人那张露出惊恐神色的脸容,不是正被官府通缉的杨氏跟顾欣茹,又能是谁? 却说两人当初连夜出了村子,约定好在某地会和,可却没想到被这人贩子给抓了,身上的银钱珠宝都被这人贩子搜刮走,她们人也被绑了。 期间杨氏不甘心,奋起反抗,却被人贩子一刀划破了脸,她痛恨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再入虎口,在得知人贩子要将她们娘儿俩卖到那种暗娼馆去,更是又惊又怕,一夜之间,便白了头。 据说去那种地方,只能不停地接客,便是病了也不会给看,一直到死,一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要是去那种地方,那还真不如待在老郑头身边一辈子,至少还算是个安生的日子了! 杨氏心中后悔不已,可如今是后悔也没用了。 顾欣茹也是泪流满面。 她看着船上那两人,知道他们就是这人贩子要转手交易的对象,一片心死如灰,同时心里头却又仍然有几分不甘。 难道她这辈子,真的就要这样毁了? 她还没有真正遇到一个良人,没有过自己想要的那种人生,没有锦衣玉食,没有…… 顾欣茹眸中火焰熄灭,彻底黯淡下去。 她一无所有,还将成为这世间最卑贱的暗娼! “这个老的,也太丑了,脸上还带着一条疤,卖不上什么价钱!” “这小的还可以,送到州府的暗娼馆里好好教一教,倒是能接客。这样吧,老的你自己带回去,小的我们带走。”船上那两人验了货,对杨氏很不满意,倒是选中了顾欣茹。 “哎哎,话不能这么说,老的送到山里头,卖给山里那些娶不起媳妇的老汉也不错啊?”那汉子立即说道。 杨氏一听这话,胸腔里顿时就是一团怒火,腾地一下烧起来! 凭什么?又要让她去服侍那些老头子! “行倒是行,不过这价钱上,还得再便宜点。”船上那两人说道,他们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打算要这个老的,就是不卖到山里头,专门去接那种最穷的客人,也不是不行的,只是想压价而已。 “好!那你们出个价!”那汉子一咬牙,肉疼的接受了砍价。 两方人交接完,该是钱货两讫。 顾欣茹跟杨氏都被带往船上,然而这时候,杨氏却是身子猛地往那汉子身上一撞,竟是将那个不防备的汉子一下撞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救命!救命!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汉子吓得不轻,拼命扑腾着向船上二人求救,头上戴的那苍白的假发都掉下来,露出一头乱糟糟的黑发。 那船上两人看着,却是目露凶光:“救人?他要是溺死了,咱们还不省一笔钱?” 杨氏跟顾欣茹见到这一幕,却是浑身一下子也如掉入水中一般,冰冷彻骨,一点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 这两个人,心够狠! 若她们二人胆敢反抗,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简直不用去想! 几个人于是就看着那汉子在河里不停地扑腾挣扎,喊着救命,谁都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 而这时候,远处一个车队却忽然由远至近,奔行而来。 车队护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马车外头,几个身穿短褐的练家子骑在马背上,一见到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幕,其中一人便向马车内汇报道:“郎君,这里似乎有两个妇人被绑着,还有一人掉进了河里,要救吗?” “与我何干?”马车里,一道慵懒的男子声音传来。 “是,小的明白了!”外头的人接到命令,便不打算去管。 此时,却是一道微风吹过,撩起了车帘,那坐在马车里的人,漫不经心的一眼望向窗外,正一眼望到一个年轻的少女,被人捆绑着,口中也塞着抹布,目光哀哀的看向这里,在发现似乎没有人愿意出手搭救时,顿时绝望地转过头去,侧脸柔婉,泫然若泣的样子,登时叫男人心中如遭重击一般,一下钝痛起来! 她长得好像…… “停车!”男子急急地喊道。 外头奔行的众人一听指令,忙一个个的停了下来。 护在马车外头的人立时恭敬的询问道:“郎君?” “把那个少女救下。”车中男子声音深沉的吩咐道。 第三百零六章 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车队一行人都是练家子,对付两个人贩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三两下,那两个人贩子便被制服,河里淹住的那个却没能及时救回来,很快就咽了气,沉在里头,没多久就成了一具浮尸。 “郎君,问清楚了,是人贩子交易,其中一个被那婆子撞进了水里,另外两个想见死不救捞一笔买人的钱,至于这二人的来历,他们并不清楚。”一个穿着深灰短褐的年轻小厮走到马车旁,回禀道。 “嗯。”马车里,男子应了一声。 接着,车帘被人撩起,男子身姿轻盈的落地,目光不错的盯着害怕的站在那里的少女,一步步朝她走来。 像,太像了。 十四五岁时的她,跟这个小娘子,害怕时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这位小娘子,你不必害怕,歹人已经被制服,在下这便会命人将他们押送到官府去。”男人走到顾欣茹身旁三步之外,略一拱手,温和的嗓音,安抚的说道。 “多、多谢这位郎君。”顾欣茹此时劫后余生,闻言,飞快的抬眼看向救下自己的人,见对方笑容舒朗,剑眉星目,端的是器宇轩昂的姿态,便不禁心中一跳,面色微红的低下头去,并不敢再多看。 而男人见此,看着她的目光,则是更有了几分温柔。 像,真是太像了! 就连这含羞垂眸,微微低头的模样,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敢问小娘子是何方人士?为什么会被几个人贩子绑在一起?”男人接着询问道。 “我……”顾欣茹张口欲答,可一想起自己现在也是官府通缉的要犯了,不禁脑中一片空白,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要说什么?说出她真实的来历? 那这个人会不会一下就将她送到官府中去? 看他乃是一位路遇不平就伸张正义的侠义之士,想来若他知道自己竟是官府的逃犯,定会这么做的! 顾欣茹这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杨氏在一旁看着,却是心思电转,眼珠一转,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这一声极响,又突然的很。 她猛地一跪,更是扬起一大片尘土,叫男人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往后稍站了一下,手里一张洁净的帕子捂住口鼻。 “郎君啊!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我们本是江南人士,战祸中出来投奔亲戚的,可姑娘的舅舅却突然暴毙,他家里人将我们赶出来,我们带着一点微薄的钱财出来,想着要不回江南看看,可谁知道,路上却被人贩子给绑了,说要把我们卖到那不干净的地方去!” 杨氏这突然的一番话,惊得是顾欣茹一时都微微错愕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胡扯一番,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而杨氏一见女儿傻呆呆的样子,就暗骂她是个木讷的傻子,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继续哭叫道:“老奴拼死想护着姑娘,被那人贩子在脸上割了一刀,我们姑娘怜惜我受伤,也是要跟那人贩子拼命,却被人贩子推倒,一头撞到一块石头上,竟然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 她说到这悲惨之处,便是呜呜哭泣起来,“这位好心的郎君,还请您救救我们,可怜可怜我们!” “原来是一对无家可归的可怜主仆。” 男人听她一袭话说完,也不知是信了没有,略一点评,就走到顾欣茹跟前,不顾在场还有这么些人,直接就是握住她一双小手,温柔的眉眼,如一张网一般,瞬间就是将顾欣茹紧紧地网罗在其中。 看着这张年轻俊美的脸庞,顾欣茹愣住了,一时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男人还当她这是不拒绝自己,便温声道:“我姓易,字淮尘,此去要前往江南,不知你可愿意与我同行?” “这……”顾欣茹一听,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在她的记忆中,江南还是那个战火连天,随时都在死人的地方,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去? 然而杨氏一见她不知道答应,就气得又将她暗骂一顿,抢先答道:“姑娘,你就答应下来吧,虽说江南咱们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但好歹那是故乡,回故乡去,总好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流离失所……” “这你不必担心,我的意思是,若跟我回到江南,你没了亲人,家也没了,以后就跟着我,让我来照顾你,小娘子,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名叫易淮尘的男子并不理会杨氏,而是看着顾欣茹,再次温声询问道。 什么?跟着他?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吗? 有江洋那负心汉的前车之鉴在,顾欣茹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可不等她拒绝,杨氏就又是连连磕头:“多谢郎君好心!我们家姑娘若能得郎君一生照顾,老奴也能放心了!想必老爷夫人在天之灵看着,也会安心的!” 顾欣茹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可一接触到杨氏狠厉的眼神,她便是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只低低的应道:“那就多谢郎君了。” 杨氏跟她如今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她是不敢忤逆的。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顾欣茹被易淮尘牵着手,上了马车,后头,杨氏眼睛看着,跟着就也要爬上去,却被易淮尘身旁跟着的一个小厮一下拦住:“这是我家郎君的马车,岂是你这等奴仆能攀爬得了的?” “可我家姑娘上去了啊……”杨氏被吓得缩回手,讷讷道。 “我家郎君只说让这位小娘子跟着她,可没说让你一个老妇也跟着!”那小厮横眉冷道。 “姑娘!姑娘!你可不能撇下我啊!你从小到大都是我带大的!我可是、我可是你娘的奶娘!”杨氏一听这话,意思是这个郎君根本只打算带走顾欣茹,而不愿理会自己的死活,当即就是对着马车里头的人哭喊道,“姑娘,你失去记忆,若是没了我,如何找回江南的亲人啊!” 马车里,顾欣茹听着这些话,不由垂下眼睫。 易淮尘在一旁看着她,抬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的侧脸,轻声询问道:“你还记得她吗?想要把她继续带在身边服侍吗?” 顾欣茹听得心中一动。 若问想不想,那自然是不想的,她做梦都想摆脱杨氏。 这一次从清河村逃出来,若不是杨氏轻易就受那人贩子蒙骗,她们又怎会流落到差点被卖到暗娼馆的下场? 跟着杨氏,就没能有一件好事发生。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不想让杨氏再跟着自己了。 可顾欣茹心中十分清楚,若她敢说不记得杨氏了,不想叫她再跟着自己了,那杨氏一定会拼个同归于尽的,也要把她其实是官府通缉犯的事实抖落出来,绝不会叫自己落了好的。 “我虽不记得她了,但这一路上,她却对我颇多照拂,郎君好心,就带着她一起上路吧。”顾欣茹掩下眸中的不甘不愿,低低的说道。 第三百零七章 活人不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不过一个仆妇,易淮尘当然不介意带上杨氏,但杨氏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让她坐进这辆华丽的马车里。 杨氏坐在了后头的一辆拉货的马车中,没有套车厢,露天的车子坐在上头,冷风呼呼的直往人身体里灌,沿路的风沙更是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她坐在那边,想着坐在温暖车厢里的顾欣茹,不由心里谩骂了一番。 但眼看着距离茂县越来越远,她还是禁不住露出了一道得逞的笑容。 顾宝瑛再会算计她又如何? 她便是被官府通缉了又怎样? 这不还是给她逃了吗? 她是看出来了这位一看就极有有钱的郎君,那是看上欣茹了!只要跟着这位郎君,还怕往后的日子,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吗? 而此时,顾欣茹坐在装饰华贵的宽敞马车里,打量了一周那奢侈得令人咂舌的摆设,就又不禁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马车向着“不知前路是何方”的远方,奔驰而去。 茂山巍峨连绵,那青黛色的轮廓,在视线中距离她越来越远,昭示着过去那段悲苦的生活,也距离她越来越遥远。 顾欣茹不禁在心中发问,以后,她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吗? “你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吗?”安静的车厢里,易淮尘突然询问道。 他把玩着她的一只小手,语气中始终带着一些漫不经心的随意。 “没有。”顾欣茹怔了一下。 在看到男子垂眸,长长的眼睫投下的阴影,映衬得他这张如玉的面容更有一种温柔的感觉,叫她心底也跟着泛起一层如春风拂过般的涟漪。 “我只是觉得,好像天下之大,却无一处是我的家了。”她发自内心,几分失落地感慨道。 “以后你只要跟在我的身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易淮尘看她一眼,勾了勾唇角,“不过我看方才,你似乎不太愿意跟着我?” “是有一些。” 也许是经历这样一遭事之后,顾欣茹的心态也发生了转变,她略一犹豫的皱眉,仍是很诚实的道,“我不想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人,可是除了跟着您,我也没什么去处了,况且,您还是我的恩人。” 说完这些,顾欣茹想起先前差点被卖掉,那时大抵心就死了,不禁低下头去。 过去她总是怨天尤人,患得患失。 可如今她才懂得,原来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是不害怕再失去的。 她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倒是很诚实。”易淮尘听她这么说完,眸中的意外一瞬而逝,接着笑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喜欢身边的人对我诚实,不说假话。” 顾欣茹抿了抿唇,沉吟不语,却默默记住了这句话。 除了杨氏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谎话,她以后也不想再做什么自欺欺人的事情了。 马车里安静下来,之余车轮咕噜咕噜的滚动声音,以及车厢外面那吵人的马蹄声。 她再度望向车窗之外,不知道她未来的人生,究竟会是如何。 …… …… 次日,金四爷亲自带了匠人过来,要先测量一下,看看那阁楼怎么加,加多高,还有楼梯设在屋内还是屋外这些。 顾宝瑛则少不得要谢他,帮忙把家里布置的这样井井有条:“……是实在没想到,来了以后锅碗瓢盆样样俱全,且还都是洗刷干净的,连木炭这些东西都有,才没有叫我们搬过来太过于手忙脚乱的,真是劳您费心了。” “得你一句夸奖,可真是不容易呀。”金四爷看她一眼,分明是十分承她这番好听话的意,却还是要打趣一番。 “这有什么难的?金四爷要想听,我跟您见一次面,就夸您一次!”顾宝瑛笑盈盈的道。 “诶,可别,我怕我挺多了反而害怕了,还是无功不受禄!等我真帮了什么忙,再夸也不迟。”金四爷忙的推拒。 他这话倒也不假。 小丫头古灵精怪的,万一真的天天夸他,什么时候设下套,他还不得乖乖往里套? 顾宝瑛一听他这话里的谨慎,暗暗觉得好笑。 “对了,明年开春,你两个哥哥就要去参加县试了吧?时间也就只剩下两个月,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金四爷又问起这个事情。 “应该是有成算的,整日的都在看书,不过这两日忙着搬家,倒是没怎么看,知砚跟大哥还商量着,等过几日安定下来,就去县城的各个书馆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淘到几本好书呢。”顾宝瑛说起这事,眉眼间也不由带上了几分认真。 “嗯,到时候记得去福泽书馆看看!”金四爷嘱咐道。 福泽书馆是姜家的书馆,而姜家霁泽书院里请来的几位大儒,若是出了什么书,是一定会在这家书馆售卖的。 更不用说,这几位大儒博学多识,手底下的学子们,有极为出众的,还被允许借读他们手中珍藏的孤本,并允许他们抄写,只要得了允许,这些孤本的抄本也会在书馆售卖,碰上运气好的时候,还真能淘到一两本。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福泽书馆,是必然要去的。 是以,顾宝瑛此时便是粲然一笑,点头应道:“这是自然的!” 金四爷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譬如什么,知砚跟顾羡打算考哪家书院,总归到时候都考一考,就知道了。 “对了,还有件小事想请您帮忙。”顾宝瑛想了一下,又道。 “何事?” “想请四爷帮忙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私塾,刘婶儿的儿子小虎也到了入学读书的年纪,之前在村子里,有我们顾家的私塾,可如今大哥跟知砚都要准备县试,怕是顾不上他了。”顾宝瑛道。 “好,我给你问问,找一间差不多的,束脩也说得过去的?” “是这样最好。”顾宝瑛一听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笑着点了头。 刘婶儿虽说如今每个月能赚个二两银子,可还要吃饭、付房租,再要供小虎读书,可就不怎么宽裕了。 找个束脩便宜的私塾读书,她压力也不至于太大了。 “那你呢?”金四爷答应下这件事情,又冷不防的问道。 “我?”顾宝瑛微微一愣。 “是啊,你一手医术,不是就这么打算荒废了吧?不准备开个医馆?先前你可是从我手里讹走了七十两银子。”金四爷提起这些银子,不免还有几分肉疼,话里也带着几分酸意,似乎就等着她大刀阔斧的赶紧把这些银子给挥霍完了,他才觉得舒心呢。 “哎呀,这个问题,我是得好好想想,我在想,要不就按四爷说的,弄个噱头?譬如说,别的大夫能治好的病,不要找我,抑或是,活人不医这种?”顾宝瑛蹙着眉,一副苦恼的样子,偏生说着说着,话里就带上了几分揶揄。 “咳。”金四爷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只得皱眉,极力撇清道:“我可没说过活人不医这种猖狂话!” 第三百零八章 冷冷淡淡的一个眼神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哦,我还当四爷不知道‘猖狂’二字是如何写的呢!”顾宝瑛挑了挑眉,有几分狡黠的笑眯眯说道。 金四爷彻底没脾气了! 他从碰到这小丫头以后,好像就没占过什么便宜! “不过呢,这医馆还是得开的,我也是有开医馆资格的人,至于说看病救人,不管大病小病,那都是病,对于我们大夫来说,都是一视同仁的。”顾宝瑛不再笑话金四爷,而是正经起来,说道。 “嗯,等你家中都安置好了,我陪你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铺面租下来。”金四爷摸了摸鼻子,也是说道。 “那就多谢四爷了。”顾宝瑛闻言,当即笑着朝他行了个福礼。 金四爷一怔,随即仰头朝天翻了个白眼。 真是无事献殷勤! 这狡诈的小娘子,也就这时候,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了! 顾家家中其实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金四爷又借了两个小厮给她,她于是带着这两个小厮,在县城商铺之间来回跑了两日,把家中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买齐整,又过了两日,就跟着金四爷一道去了牙行,挑了两个丫鬟回来。 两个丫鬟年纪都不大,一个十一岁,一个十三岁。 小的名字是春桃,大的则叫碧芽。 春桃长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怯怯的,但却机灵、十分懂得看人眼色,学东西也很快,碧芽长相有些普通,看着有几分木讷,但却是个手脚麻利的,什么活都会做。 因为有金四爷的面子在,顾宝瑛花了七两银子,就把两人给买了下来,签了死契,往后除非她把这两人再发卖了,否则,她们一辈子都是顾家的奴仆。 “月钱呢,现下只能给你们每人二百文钱,往后做的好,会给你们涨到五百文,便是以后涨到每个月一两、二两银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从不空口说白话,只一点,你们得好好在家里干活,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背着主子搞小动作,更不能欺瞒主子。”顾宝瑛将两人领回家以后,先去了自己住的小院里,先就是一番训话。 “知、知道了。”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是有几分怯怯的说道。 碧芽始终低着头,心里对这位看着年纪小,说话却很有几分严厉的小主人生出一些惧意。 春桃则大着胆子,悄悄用一对水灵灵的眸子,飞快的看了顾宝瑛一眼。 对此,顾宝瑛只当没看到。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会儿我带你们见见家里都有谁,现在我先跟你们说一遍,我们顾家呢,一向都是我当家的,大事小事,都要与我说,但你们要侍奉的人,却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她怀着孩子,如今身子越发重了,做什么都不方便,你们就要在她身边好生伺候着。” “奴婢记住了。”碧芽、春桃闻言,明白自己的使命所在,当即齐声应道。 顾宝瑛见此,便满意的一点头。 她继续道:“除了我跟我母亲,家中还有两位哥哥,其中顾羡是我大哥,他腿脚如今不太方便,不过你们不用伺候在跟前,我另有安排,另外一个则是我的未婚夫知砚,你们见着他们二人,当主子看待就行了,他们都是不需要你们服侍的。” “我说了这么些,你们明白了吗?”说到这里,顾宝瑛顿了顿,转而问道。 “奴婢明白了,奴婢们最要紧的就是伺候好姑娘您的母亲,她才是我们真正要尽心服侍的人,旁的人,我们当主子一般敬重就行了。”春桃大眼睛眨了眨,很快就是说道。 “奴婢们要守本分,遵从姑娘您的训导。”碧芽想说的话,已被春桃说了,只得这么补了两句,面上倒不见有任何的不虞,可见是个不争不抢,老实本分的。 顾宝瑛对二人更加满意了。 她又问道:“你们有谁会做饭吗?” “奴婢会做。”两个丫鬟互看了看,随后碧芽主动说道。 “好,那家里先由你来做饭,主要照着我母亲的口味做就好,不会一直让你做饭的,稍后我会再请个会做饭的婆子,但在此之前,你要先熟悉我母亲的口味,往后她想吃什么,就要学会照着她的口味,给她做出来,明白吗?”顾宝瑛嘱咐道。 “是,奴婢明白。”碧芽面上郑重的答道。 “奴婢、奴婢会做几样点心,是以前跟着家中的姐姐学的,她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当丫鬟,很会做这些东西。”像是害怕自己受到冷落一般,春桃忙也是说道。 “好,改天你做几个出来,我先尝尝看。”顾宝瑛看她一眼,道。 “是。”春桃一见她没有拒绝,当即小脸上漾出一抹笑意来。 “我先带你们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顾宝瑛说着,领着二人出了自己的小院,径直去了正房那边。 正房那里,除开两间屋子是隔出来作为招待客人的前厅,里面的一间是徐氏的卧房,外头还有一间耳房,就是两个丫鬟往后的卧房了。 耳房还算宽敞,里头一张大通铺,两个柜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面铜镜,一套茶具,虽说简单,却也齐全。 一进了屋子,两个丫鬟摸着大通铺上暖和厚实的崭新被褥,不由都是眼睛亮起来,面上明显的显露出几分高兴来。 这样的地方,比不得大户人家丫鬟的住处,可对她们二人来说,却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了。 最起码,终于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两人刚进门时的那份生疏拘谨,都在进入屋子里以后,一下子松散了许多,有了一种安全感。 “把你们的包袱放下,再跟我到外头转转。”顾宝瑛等两人在屋子里熟悉了一会儿,又说道。 “是,姑娘。”两人立即听话的将包袱在床头放下,跟着她出了屋子。 顾宝瑛接着又带着她们去了灶房,灶房就在两人住的那间耳房挨着的一间,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 南边还有四间倒座房,如今一间放着杂物,另外三间是空着的。 至于院子里的东、西厢房,东边的隔出去了,成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如今还有工匠在那里忙忙碌碌的加盖阁楼,西厢房则是家中两位郎君的住处。 “东边这院里的,虽是住在我们家,不过只能算是邻居,她们都是和气的人,好好相处着便是。”顾宝瑛叮嘱了一句。 “宝瑛。”这时候,知砚从屋里走出来,见她领着人在说些什么,就走上前来。 “知砚大哥,怎么了?”顾宝瑛一见他出来,不由脸上露出笑容来。 而春桃跟碧芽一见着这样一位模样俊美、玉树临风的年轻郎君,不禁都是一下惊艳的愣住,但被知砚察觉到二人的目光,皱眉冷冷淡淡的一个眼神看过来时,都是心中不由害怕起了,赶紧恭敬地低下头去。 第三百零九章 他看她时,很温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知砚这一眼,有种说不出来的威慑力,两个小丫鬟当即心头一震,一股畏惧油然而生,不敢再多看一眼。 顾宝瑛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的。 他看她的时候,一向都是温柔似水的。 此时,她迎着知砚一贯温柔的目光,听他温声询问道:“不是说要给我跟顾羡买个小厮当书童吗?我想了一下,到时候还是我也过去看一下,挑两个人回来。”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今日就只挑了两个小丫鬟。” 顾宝瑛说着,将两个丫鬟介绍了一遍,“这个是春桃,这个是碧芽,金四爷说,如今还没有合适的烧饭婆子,我就让碧芽先顶替两日灶房的活计,等有合适的人选了,再去一道把你跟大哥的书童买回来。”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知砚又询问道。 “带着两个丫鬟熟悉一下家里,然后再去想想,要不要开医馆。”顾宝瑛说起这个问题,就还是有些苦恼的。 虽说她跟金四爷说的是,还要再开医馆,但这不比在村里的时候。 如今要在县城开医馆,就还要招人,招了人过来,她还得教,说不得要劳心劳力,麻烦得很。 她其实有些意动于金四爷之前的提议,但又有些犹豫,因为那多少与她过去所奉行的医德有违。 “宝瑛,你先带她们去熟悉家里,等午饭过后,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步,我们好好聊一聊,你觉得呢?”知砚一见她小脸愁眉不展的样子,就也跟着心里微微一揪,于是干脆提议道。 “也好。”顾宝瑛想了一下,点头答应。 知砚回了房里,她则继续带着两个小丫鬟在院子里转了一周,就去了灶房,让她们熟悉一下米粮这些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 “晌午呢,你就先做一顿饭试试,不行的话这几日就我来做饭,我母亲跟大哥都是江南人氏,口味喜好偏甜一些,你注意不要在菜里放太多辣椒就是。”顾宝瑛向碧芽交待道。 “姑娘,你不也是江南人吗?你不喜欢偏甜一些的菜吗?”这时候,一旁的春桃懵懂又天真的看着她,好奇的询问道。 “来了北方以后,我就喜欢上北方菜了,尤其喜欢辣的,可谓无辣不欢,不过像是糖醋鱼、糖醋排骨这些,我也是喜欢的。”顾宝瑛看她一眼,说道。 然而实际上却是,她前世就是北方人,至今也仍然是北方人的口味,尤其嗜辣。 只是想不到这个春桃是真的有些机灵,竟然能注意到她话里的那点漏洞。 顾宝瑛看着春桃,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或许这小丫头可以好好培养一番。 一顿饭,顾宝瑛在一旁看着,春桃打下手,碧芽则做了“主厨”。 两个丫鬟虽说年纪都不大,可干活却都很是麻利。 不到一个时辰,碧芽就把午饭做好了。 四道菜,一锅熬得稀烂的米粥,顾宝瑛先尝了一下,味道还行。 两个丫鬟在前厅摆了饭,春桃跟碧芽按照顾宝瑛说的,向徐氏见了礼,叫了一声“太太”。 徐氏看她们年纪尚小,不免心中有一些怜惜,仔细的询问了她们叫什么,多大了,是不是本地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她温声细语的,神态间又带着真诚的慈祥和善,两个小丫鬟几乎是立即就喜欢上了这个往后需要她们尽心尽力侍奉的太太,春桃更是说了几句俏皮话,逗得徐氏开心。 等正式开饭,春桃就跟碧芽站在徐氏身旁,殷勤的为她布菜。 顾宝瑛跟知砚、顾羡则神色自若的吃饭,似乎一点没有觉得有两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仿佛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 而事实上,顾羡、徐氏过去在顾家时,本就是被这样伺候的。 知砚来历神秘,但一想都稳如泰山,不会对此有什么不适。 至于宝瑛,要说她来自现代社会的人,讲究的又是人人平等,可她又却深知到了这个地方,就要按照这个地方的规矩行事,是以,便是心中有些不适,面上也是不会显出来的。 左右她有手有脚,什么都自己做,这两个小丫鬟也不是来伺候她的,而主要是伺候好徐氏。 一顿饭吃完,两个丫鬟自是手脚勤快的收拾碗筷,擦干净桌子的忙活起来。 顾宝瑛先扶着徐氏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路,消消食。 等徐氏觉着累了,就扶她去屋里休息。 之后,她才是去找了知砚,两人一道往外头去了。 “刚好要去找方掌柜一趟,我们边走边说吧?”顾宝瑛说道。 找方掌柜也是事先约定好的,等家里在县城安置好了,就去他的铺子里,说一下接下来要接的订单的问题。 “嗯。”知砚点点头,主动询问道,“宝瑛,你是不是不太想开医馆了?” “是有一些,不过你怎么知道的?”顾宝瑛奇道。 “我当然知道。”知砚眸中含笑的看她一眼,“你若是要做什么,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甚少有犹犹豫豫的时候,可见这次犹豫不决的,不就是不大想开医馆了吗?” “是这样,有一些顾虑。”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出了胡同巷子,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刚好,他们斜对面的一排商铺,就有一家药铺。 那药铺都是有大夫坐诊的。 “像是这样大的药铺,在茂县的县城里头,至少有三、四家,光是药材生意,就被他们垄断了,要开医馆,便只能开方子,赚不了药材的钱,想进药材,就要跟这几家药铺抢生意,可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抢得过他们?” 顾宝瑛指了指那家铺子,“毕竟来了县城,就不比在山里的时候,可以经常上山采药,我没有药材来源,仅凭看诊,能赚到的钱,还是有限的。” 说到这里,她就不由顿了顿。 其实在山里时,后来那医馆的许多用药,也不尽然都是在山上采到的,而主要是来源于她空间里的那些药材。 可是在山里时,她用空间里的药材,还有“上山采药”打掩护,到了县城却是做不成了。 若她根本就没有药材来源,又上哪里解释,她的药材打哪里来的? 总不能说凭空来的吧? 更何况,要开医馆,就要招学徒打下手,药材就都要由他们经手,这可就更加不好说清楚了。 不过这些都是没法跟知砚说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没有人,也没有门路,就算是有金四爷可以帮忙,可他毕竟是要给姜家做事的,姜家开的也有医馆的吧?他们总不会乐意见到,金四爷给外人帮忙,跟他们的医馆抢生意。” 知砚闻言,就是十分感同身受的跟着一起苦恼的样子。 不过接着,他却又是道,“那不如,你找金四爷说说,看能不能跟姜家合作?” 第三百一十章 只是让你看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跟姜家合作?”顾宝瑛有些意外的看向知砚,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略一思忖,道,“倒也是个法子,不过,这合作须得是双方平等才是,否则受到限制过多,对我来说可就是一种折磨了。” “合则行,不合则弃,只要事先一切谈妥,事后也就能省去许多麻烦了。”知砚说道。 “嗯,是这样。”顾宝瑛点点头。 “放心,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跟姜家的人谈,你先跟四爷说一声,务必是要跟姜家的家主谈,旁的人可不行。” “好,这是自然。”顾宝瑛又是点头。 只有跟姜家的家主谈,才能争取到最大的权益,跟姜家其他人谈,谁都无法给她那么大的自由。 而且顾宝瑛还真有点好奇这位姜家的家主,闻姨娘的夫婿…… 跟闻姨娘相处的久了,有时候也会听她提起这位家主,每每听到她的口吻,似乎都是对这人又爱又恨,又想抛弃又有些不舍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说着话,一路到了方掌柜的铺子,名字叫“锦绣绸庄”。 铺子位置绝佳,就在县城人最多、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一眼看过去,就见到铺门上方悬挂着的一个黑底牌匾上,烫金的四个大字,飘逸洒脱,十分吸引人眼球。 也许因为要过年了,许多人都想着要做新衣裳,此时,这铺门打开着,只见那些客人来往不绝。 顾宝瑛跟知砚一踏进去,就见到各色的刺绣布匹,琳琅满目。 她一眼看到了铺子最中央位置放着的一扇大屏风,竟然是徐氏跟刘婶儿她们绣的! 这屏风是这个月才刚绣好的,一共五面拼接而成,绣的是七仙女下凡图,最中央的最大的一面是七仙女会董永的图,天上祥云舒卷,地上百花灿烂,人物描绘的栩栩如生,色彩艳而不俗,十分生动好看。 屏风是双面绣的,背面的图案,跟前面也是相差无几,一看就是精品。 一旁就有两个年轻女子,对着这屏风赞不绝口。 顾宝瑛听着她们夸奖的话语,想到徐氏的手艺,小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母亲的作品得到认可,她亦是与荣有焉的高兴! 这时候,铺子里的伙计忙碌中,见到一个长得娇娇俏俏的小娘子,雪瓷一般的小脸上带着甜滋滋的笑意,正盯着这扇屏风看,不禁便是心里莫名生出一些好感来。 他热络的走上前去,招待道:“小娘子是看上这扇屏风了吗?只是这扇屏风是我们老板的私藏品,只是摆放在这里供客人观赏罢了,却是不卖的,您要不再去看看别的?若是想定做屏风,也是可以的。” “非卖品?”顾宝瑛立即道出这三个字来。 “呃,是的,是这样的。”伙计一愣,虽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儿,倒也立即明白过来那个意思了。 顾宝瑛有些意外了。 这三个字,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向所有人炫耀说,我有这个东西,可是我不卖,我只是让你看看而已! 所以,看来老板是很喜欢这扇屏风了? “哎唷,宝瑛!”这时候,一道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忽然自一旁的响起。 “方掌柜。”顾宝瑛循声一看,就见二楼的楼梯上,方掌柜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正走下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华贵、被前呼后拥着的妇人,妇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目不斜视地从众人身旁走过,神态间十分倨傲。 妇人身后服侍着的几个丫鬟婆子,也都是面色傲然,手里捧着一只又一只匣子,铺子里的伙计们都是对这一行人毕恭毕敬,就连方掌柜都是面带恭敬,想来这位贵妇人应是买了不少东西,是这里的大客户。 方掌柜朝她点了点头,先恭恭敬敬的把那贵妇人送走,随后,才走过来,笑着询问宝瑛:“什么时候到的呀?家中都安置好了吗?” “到了有两天了,刚刚安置好,想着我娘她们这个月还有一部分单子没有完成,就赶紧过来了。” 顾宝瑛说着,又指着那屏风询问道,“刚刚铺子里的小哥说,这屏风是摆放在这里展览的,不卖?” “是啊,我们老板很是喜欢这扇屏风,他常常说先……”方掌柜摸着胡子,说到这里,却猛地一顿,像是想起来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出来,便转而道,“他很是喜欢七仙女下凡的故事。” 顾宝瑛立即察觉到这一点。 不过,她也并不多问,只笑着道:“这扇屏风的确做得很好,董永跟七仙女的故事,也的确很动人,难怪你们老板喜欢。” 她其实一直以为方掌柜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一直到今日,才知道另有其人。 但是这话,当着铺子里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问出,免得这么一传二、二传三的传到他老板耳朵里,反而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母亲她们做的绣品,的确很是出众,往往一到铺子里,很快就卖完。”方掌柜笑眯眯的夸赞道。 他话刚说完,就又有客人上门。 看样子,应当是哪家的仆妇,说是过来取之前在这里定下来的冬衣等物品。 “宝瑛,你且先等一下,我稍后就去把剩下的单子整理一下给你,待会儿你告诉我你家如今的住处,我也好叫人把需要用到的布匹跟视线、绣架这些,都给你们送过去。”方掌柜说着,便到柜台那里忙碌去了。 顾宝瑛于是跟知砚站在一旁,一边打量着铺子里的那些绸缎、成衣、刺绣之类的东西,一边说着悄悄话。 过了好一会儿,方掌柜招待完这位客人,才终于拿出一张单子。 单子上列的是这个月剩余需要完成的绣品。 顾宝瑛也说了一下如今家中的住址。 “那我们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顾宝瑛见铺子里人来人往的十分忙碌,便笑着告辞。 “好,改日空闲下来,我亲自去你家中拜访。”方掌柜也确实很忙,只得同她这么说道。 一走出铺子,顾宝瑛就对知砚道:“你注意到没有,这铺子里不仅有各种布匹,绣品,还有玉石、珠宝、香料。” “你在哪里看到的?我站在铺子里看了半天,也没见到玉石、珠宝、香料这些。”知砚疑惑的看着她道。 “香料是闻到的,先前从楼上下来的那位贵妇人,身边跟着的那些丫鬟婆子身上,都闻到了好几种不同香料的味道,就连方掌柜身上也是如此,她们捧着的那几只盒子里,我听到玉石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至于珠宝,刚才那个客人,则指明了说,除了冬衣,还有一串珠宝首饰。” 顾宝瑛眸光发亮,回想着方才的情形,一一道出。 第三百一十一章 让他洗干净了再来找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可惜没上二楼看看,要不然,就知道是不是真如我所言。”顾宝瑛有些遗憾的道。 “如果想知道,等下次跟方掌柜见面,有机会的话,可以问问。”知砚安慰她,同时询问道,“你是也想以后自己做生意,也这样做吗?” “这些我可没有门路,最多也就卖几样香料,我以前听爹说过,最好的香料、玉石都要从西域来,最好的珠宝却是要走海路,从海外的地方送过来,而且茂县这样的地方,富贵人家到底不多,一般这些东西都是送往京城、江南这些富贵繁华之地,到茂县的,也都只是个别大户人家专供的,不过现下江南肯定是用不起这些了。” 顾宝瑛回忆着以前江镇跟她说过的这些话,又想到江南饱受战火摧残,也不知几时才能恢复从前的繁华富饶。 “似乎是这样。”知砚点点头,似是对此没有什么好说的。 顾宝瑛则一个人闷闷的想,她如今也有制香的法子,可香料这种东西,若非大户人家,寻常的人家,谁会舍得花钱买? 她就算制出来香料,也不可能跟这锦绣绸庄抢生意,毕竟本地的大户人家,早就认准了绸庄的东西了。 还有就是她空间里的那些药材,又该怎么取出来? 她现在的感受,就是守着一大片的药田,里面各种上好的药材,一个个的都是能卖上大价钱的,可是却没有销路…… 这时候,以前住在山里时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住在山里,那她只需要每日都上山一趟,说自己去采药了,然后再背着药篓去把药材卖掉换成银子就行,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药材是不是真的在山上采的。 可到了这里,却没有这样一个门路,叫她能把空间里的药材给取出来换成银子…… 要是跟姜家谈合作,姜家能让她当医馆掌柜的就好了…… 想到这里,顾宝瑛忽然就是灵机一动! 她拉住知砚的手,眼眸发亮的道:“知砚大哥,我们现在去找一趟金四爷好不好?” “现在?”知砚垂眸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有几分诧异的道。 “是呀!走走走!现在就找他去!”顾宝瑛仿佛说风就是雨,拉着他就往金四爷在县城的住处跑去了。 “宝瑛,宝瑛你慢一点。”知砚见街上人来人往的,她又跑得这样急,少不得要小心看护着。 金四爷的住处,顾宝瑛是来过的。 那是临河一处两层的小阁楼,他就住在楼上,楼下则是他办事的地方,旁边是茂县有名的勾栏院,这边还有牙行,赌坊这些,都是金四爷帮姜家照看的生意,偏还都是些下九流的生意。 这些生意多是晚上热闹,白天冷清,来往的人并不多,倒是赌坊门口有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汉子在那里守着。 顾宝瑛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娘子,知砚一个文质翩翩的年轻郎君,两人跟这里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的,却冒冒然出现在这里,引得不少人注意。 不过两人谁也不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径直往金四爷住的小楼那边去了。 还没走到门口,一个长相猥琐的矮瘦汉子就冲过来,对着两人满脸不怀好意的笑道:“诶诶!小娘子,要不要去我们楼里坐坐啊?我们溢香园里,最是欢迎你这样水灵灵的小娘子呢!” 顾宝瑛眼角一抽,抬眼一看,正见那此时冷清的勾栏院,名字可不就是叫做溢香园吗? 知砚也是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冷冷驱赶对方,楼下,金四爷常带在身边的两个小厮出来转悠,一眼见到顾宝瑛,再看那黏在一旁的勾栏院伙计,当即就是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这汉子脑门上,怒骂道:“你跟谁说话呢!这是我们四爷的贵客,去去去!一边去!连我们顾小娘子的主意都敢打,我看你是不想在这里混了!” “哎唷哎唷!不敢!不敢!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是小的冒犯了!小的自罚一巴掌!”汉子一听是金四爷的贵客,虽不知这顾小娘子究竟何方神圣,但到底也不敢再触他们霉头,当即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并连连赔笑的躲到一边去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顾宝瑛虽然有点气恼这汉子竟打主意想把她拐到勾栏院去,不过到底也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知砚从这时起,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宝瑛一心想着等会儿见到金四爷要说的事情,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 此时,见着这两个小厮,她就直接问道:“四爷在吗?我有事找他!” “这个时候,四爷还在睡觉呢……”那小厮赔着笑,“要不等您先回去?等四爷睡醒,小的就告诉他您来过了。” “还在睡觉?那你叫他起来了,都这个时候了早该睡醒了,我有要紧事找他!就算是午睡那少睡一会儿,也不打紧吧!”顾宝瑛拿眼睛瞪着这小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她过去可没听说金四爷还有午睡的习惯的。 “咳,顾小娘子,是这样的,我们四爷昨晚闹腾的有些晚,一夜没睡,天亮了以后才终于睡下了……”小厮见这顾小娘子这样,只得委婉的提醒道。 “闹腾?他昨晚干什么坏事了?难不成又出去讨债了?还是去抓人了?”顾宝瑛却完全没领会到小厮那挤眉弄眼之中藏着的旁的意思,又是有些疑惑的追问。 她只想着,头一次见到金四爷,这人就领着一群打手跑到她家,打算打砸一番带走冯氏,没准又是干这种勾当去了? 然而这下,小厮却是犹犹豫豫,半晌,只得眼神飘忽的小声飞快道了句:“四爷他,他昨晚,昨晚就是做了一回新郎官了呀,从溢香园里带回来一个……” 顾宝瑛听得愣住,起先以为金四爷做新郎官是昨晚不打一声招呼就成亲了,后头一想,什么做了一回,什么溢香园里带回来的…… 看着小厮扭扭捏捏的样子,她脑中忽的灵光一闪,明白过来! 这、这是分明是昨晚、昨晚…… 顾宝瑛说不出话来,小脸腾地一下烧红,跺了跺脚,又羞又窘地指着这小厮道:“你不用告诉你们金四爷了!我找他没事!不不不!就算有事,让他十天以后再来找我!让他、让他好好洗一洗!多洗几遍!洗干净了再来找我!” 说完,她想起来自己站的地方也是金四爷的地盘,顿时又是一阵心里膈应,连连后退着,拉住知砚的手,就一阵小旋风一样,一溜烟儿跑远了。 两个小厮在原地站着,对视一眼,一个捂住嘴偷笑,方才答话那个则是一脸无辜的摸摸鼻子,心里想道,四爷要是听到顾小娘子叫他十天以后洗干净了再去找她,怕是脸都要黑掉吧? 不过,四爷不会因此迁怒他,骂他多嘴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她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拉着知砚,一路跑到这条乌烟瘴气的街道外头,才终于停下来,站在原地不住的喘气。 “哎呀,真是脏死了!”一想到昨晚上金四爷是睡了那溢香园里的小姐,顾宝瑛就一阵膈应,眼中流露出的亦是一点也不作假的厌恶。 虽知道这古代男子,便是宿在勾栏院里也司空见惯,可她只要一想到前世那个人就是这样背叛了自己,就觉得恶心不已。 知砚看着她,俊脸上也带着几分微红。 他敏锐的察觉到顾宝瑛对这种行为是一种厌恶,而非仅仅只是觉得羞臊。 “宝瑛。”知砚忽然就拉住她的手,郑重的说道,“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顾宝瑛顿时讶异的看向他。 知砚面上微热,这话他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却有些害羞地一时不看她的眼睛。 两个人之间,便这样诡异的沉默下来。 顾宝瑛想了片刻,低下头来,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却是诚实的道:“知砚大哥,你若是以后成亲,自该对妻子忠诚,不应做出这等放、浪行径伤了她的心,不过,到底要如何是你的自由,我无权置喙,但我也是真的讨厌这种行为,若我的夫君背叛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不止是去勾栏院,我以后就算嫁人,绝对不会找一个三心二意的,我绝不许夫君娶妾,若眼瞎看错了人,对方到时候非要纳妾,那就只有和离这一条路,但若是能找到这样一个对我始终如一的人,且刚好我也喜欢他,那我便心甘情愿的嫁了,若是寻不到,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个人生活,也有法子养活自己,不是非要成亲的。” 顾宝瑛低低的声音,将这些从未在人前言明过的话,一口气全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虽说她跟知砚只是假定亲,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想在这时候说道说道这些。 她其实还想说,知砚本家恐怕家大业大,有时候就算他不愿意纳妾,或许都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不过想到至今知砚未曾向她吐露过太多关于本家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还没有完全想起来,还是不欲多说,她也就没说那么多。 顾宝瑛说的那样明明白白,说完以后,察觉到知砚还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就想要挣开。 可知砚却更收紧了几分力道,牢牢攥住她的那只小手。 这让顾宝瑛不由得微微蹙眉看他。 此时,知砚面上那片绯红已经不见,甚至是带着几分苍白的看着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好似说不出口。 现在能说什么呢? 什么承诺,都不如实际行动做出来的。 于是,话到嘴边,他也只得把那些拼命想证明自己的话都咽下去,转而说道:“宝瑛,你放心,我跟你大哥会好好读书,一路考上去,以后我们就是你的靠山,你的后盾,一定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叫他绝不敢生出半分心思背叛你,不叫你受一丁点的委屈,一定让你嫁了人是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而不是为这种烂事烦忧。” “便是我跟你大哥以后各自成了亲,只要你不喜欢,我们谁也不会纳妾的。” 这些话说出来,顾宝瑛听着,心里有点暖,可却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不明白这种矛盾的感觉是什么,只得按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苦涩,展颜一笑,道:“好,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就先跟大哥说,你不准他纳妾!走吧,先回家去!” 知砚见她这样笑了,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说的要成亲的那些话,心中也是万愁千绪,高兴不起来。 他点头应了一声,松开了手。 顾宝瑛感到那只温热的手掌离开自己,垂下眸去。 两人各怀心事,就这么一路无言,别别扭扭的一道回了家里。 而就在两人身后,一道身影却是自方才那条街道,一路悄悄跟到了这里,见顾宝瑛二人身影不见,他不由摸着下巴,低声念叨着:“这不是江镇的那个继女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人想了一会儿,也没太放在心上,转而走了。 另一边,金四爷一觉睡到临近傍晚,才终于悠悠转醒。 他屋里一有动静,丫鬟赶紧进去伺候。 没多久,饭端上桌,那楼下两个小厮听说他醒了,才磨磨蹭蹭的上了阁楼,一个个欲言又止的站在那里,净扯些有的没的。 然而金四爷何其人精,一见两人这样,就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哎呀,那当然是有事要说,就是四爷,要不您先吃饭?吃完饭小的们再说?”这小厮常年待在金四爷身边,也是深知他的脾气,此时便大着胆子,这么笑嘻嘻的道。 “少废话,赶紧说!”金四爷皱眉道。 “咳,其实也没啥,就是,就是午后那会儿,顾小娘子来了。”小厮期期艾艾的道。 “宝瑛?”金四爷的语气不由和缓,“她有没有说什么事?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没说,这不是想着,四爷您难得当一回新郎,操劳了一夜?那溢香园那么多小姐都是各有千秋,您从来没正眼看过一次,昨晚难得给个清倌开了苞,又闹腾到天亮,想着让您好好休息一晚上……”小厮一脸谄媚的笑,看起来贱兮兮的。 金四爷闻言,便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若只有这么简单,这厮会一副怕死的怂样站在这里? 他也不催促,冷笑一声,一面夹着菜,一面有条不紊的吃饭,就把这两人晾在这里不管。 “四爷,其实是这样的。” 这时候,一旁另外一个叫阿海的小厮,却是稳不住了。 他不得不站出来“出卖”自己的小伙伴,直接就是道,“阿松跟顾小娘子说,您是昨晚上从溢香园里领了人回来,闹腾了一夜,那顾小娘子起先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后来反应过来,就说找您没事,又立即改口说有事,叫您十天以后洗干净了再去找她,然后就急匆匆的很是嫌弃的跑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竟是金四爷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在了盘子上。 这突然而来的响动,吓得两个小厮浑身一颤,再偷偷拿眼觑着金四爷,就见他一张脸果然黑透了。 而金四爷一想到顾宝瑛来见自己,却正撞到自己一夜风流快乐之后起不来床,又说什么叫他洗干净,十天之后才准见她的话,便心知自己这种行径,是惹了这未出阁的小娘子不高兴了。 他感到老脸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免还有几分困惑。 男人干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她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还有,她亲自跑过来找他,难道有什么急事? 第三百一十三章 宝瑛她嫌弃我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那么现在,他是应该等吃完饭就去找她,还是真的得好好洗干净了,待十天以后再过去?可他今日入睡之前,就已经把身上洗了个干干净净啊…… 金四爷不自觉的陷入了这种沉思之中。 然而下一刻,只听“啪”的一声,却见他面带懊恼,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他竟然真的,就这么认真的考虑起这个愚蠢的问题来! 要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急事,怎么可能真要先去洗干净,再等个十天以后才去见这小丫头!真到那时,岂不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一定都是因为跟这丫头打交道久了,有时候说不上来,就对她怵得慌,好像生怕得罪她,她说什么都忍不住想要照做,才以致于自己竟然有了这样愚蠢的想法,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这小丫头太虎了! 金四爷捡起筷子,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等会儿见到小丫头了,该怎么跟她说说昨晚的事情。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堂堂金四爷,什么时候需要对旁人交待这种事情了?! 等一顿饭吃完,金四爷想了想,还是叫两个小厮吩咐下去,给他准备了热水,又洗了个澡,待月上枝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镜子前打扮得一派俊朗,才终于出门往顾家的宅子去了。 这时候,顾家也刚吃完饭。 晚饭还是碧芽做的。 她揉了面,擀了面皮,做了据说是她家乡的一种面,又宽又薄的面皮下在清汤里,不放盐,只加上几把野菜煮一煮,再炒两个简单可口的菜,一人一碗面汤就着菜吃,竟然味道也极好。 顾宝瑛极其满意的吃完饭,两个小丫鬟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去灶房清洗。 她内心不禁感慨,从前在山里时,这些家务都是她做的,如今来了县城,买了小丫鬟,有人替她干活,这种日子还真是极其享受。 不过还是得尽快想法子赚钱,不然,早晚坐吃山空。 想到这里,她有些懊恼今日去找金四爷时,对那两个小厮说的话,也不知道金四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唉。 顾宝瑛不由叹气,其实人家金四爷想睡什么人,干她什么事呢?她厌恶这种行为,也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根本没有权利对旁人指手画脚,何必说那样的话,万一把人惹恼了,以后岂不是没得谈? 正当她为此而叹息后悔时,金四爷敲响了顾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冯氏,她恰好出来打水,听到声音一开门,见到竟然是金四爷,顿时没什么好脸色:“这么晚了,四爷来做什么?” “找宝瑛啊,她今日去找我了,可我当时有旁的事,没见着她,所以来问问她有什么事。”金四爷一看是冯氏这个跟自己不太对头的,也不由皱眉,却难得解释了两句。 “嗯。”冯氏点点头,就打算转身回自家小院里。 “诶,等等。”然而,金四爷却突然喊住她。 “啥事?”冯氏有些不耐烦的停下脚步,对着这个当初差点从赵酱婆手里把自己给买走的地头蛇,她实在难以给什么好脸色。 “宝瑛她今天回来,神情怎么样?有没有不高兴?”金四爷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轻咳一声,询问道。 幸好夜色渐浓,院子里光线昏暗,没让人看到他堂堂金四爷,竟也会有这样尴尬为难的神色。 冯氏一听关系到宝瑛,便认真想了下,道:“今日下午见她跟知砚回来,先来了我这里,说是从方掌柜那里拿到了这个月剩余的单子,旁的也没说,不过看得出来,好像是有些不开心。” “那她没说为什么?”金四爷追问。 “没说,我看知砚脸色也不太对,还以为是两人吵架了,就没多问,怎么,难道是你把她给惹生气了?”冯氏看着他,目光带着质疑的探寻道。 “这倒没有,我连她面都没见到,怎么可能惹到她?我也是听小厮说的,没准就是知砚惹了她吧。”金四爷神色一凛,一脸正气的立即撇清道。 说完这话,就进了二门,沿着抄手游廊,往顾家院里走去了。 金四爷本来想径直去正房那边,但走了一遍,干脆决定先去西厢房,找知砚问问。 而从晚饭后,知砚就跟顾羡坐在外头看书,不时的聊两句,只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还想着白天的事情,想着宝瑛的话。 “你怎么了?今天从外面回来就不对劲,该不会是跟宝瑛吵架了吧?”顾羡说了一大堆对于某位大儒书中内容的见解,半晌得不到回应,一见知砚正出神的想着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没有吵架。”知砚回过神来,看他一眼,淡淡答道。 “那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你可从未这样过!” “唉。”知砚一听这话,便忍不住叹气,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 这让得顾羡不得不将手里拿的书放下了,他追问道:“到底怎么了?真的不是跟宝瑛吵架了?我看宝瑛从下午回来,好像到晚上吃饭前后,也都没怎么跟你说过话。” 知砚闻言,面上就更显失落了。 “顾羡,你觉得,我做你的妹婿如何?”他突然问道。 “你,你这是问的什么话?你不本来就是我妹婿吗?你都跟宝瑛定亲了的!”顾羡奇怪的看向他,又有些担忧,难不成这厮想跟宝瑛退亲?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羡脸色就微微有些变冷了。 知砚则低着头,有些不自信的道:“我是觉得,宝瑛好像有些嫌弃我,看不上我了。” “呃……”这话却是叫顾羡有些意外了。 他看着知砚鼻梁高|挺而俊美的侧脸,修长挺拔的身形,此刻倚坐在桌前,深邃的眼眸带着一抹忧郁,哪怕他是以一个男子的眼光,也觉得知砚是一个不论样貌、修养、内涵都极其出众的男子,这样的一个人,宝瑛又怎会嫌弃呢? 于是,他以一种并不相信的口吻,半开玩笑的道:“怎么会呢?宝瑛若真嫌弃你,还会跟你定亲?” 知砚立即心道,可是定亲是假的啊,只是他以不想被人骚扰,耽误读书科举为理由,哄着宝瑛答应下来的。 然而这话,他自然是没法向顾羡说明的。 他只得半是真话,半是胡诌的道:“你自是不知道,宝瑛今日突然跟我说,最厌恶男子流连花丛,三心二意,说以后要找个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可不就是嫌弃我了吗?我说我绝不会纳妾,只是她似乎并不相信我。” “那你是做了什么,叫她不相信你?”顾羡不由皱眉追问。 想到从前在顾家时,二叔跟二婶成亲以后,也是从未纳过小妾的,宝瑛自小受二叔影响,自然看不上男子纳妾的行径,又不免怀疑,是不是知砚看上别的女子了,才叫宝瑛突然这么说? 而门外头,金四爷刚走到这里,正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三百一十四章 手臂上的红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而屋子里,知砚刚想照计划行事,好好跟顾羡说道说道,就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咳嗽声,接着门便被敲响了,只听金四爷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知砚在吗?” “在。”知砚看着顾羡,应了一声,便起身开门。 “咳,还没睡呢?”想到白日发生的事情,金四爷多少有些尴尬,不免有些没话找话的寒暄道。 “四爷请。”知砚一面侧身把他让进来,一面假装不知这其中的尴尬,“跟顾羡在读书,品评诗文,打算晚些时候再睡。” “哦。”金四爷进了屋里坐下,却有些坐不住,想了想,便干脆的道,“宝瑛睡下了吗?你们今日去寻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也没什么,宝瑛心里注意多,临时起意非说要去找你的,却没想到,差点扰了四爷的清静。”知砚提起这个,心里还有些没好气,要不是金四爷不知检点,惹了宝瑛不高兴,他哪里会跟着也不痛快? 金四爷一听他这个话里有话,又想到刚才在房门外不小心偷听到的那些,自是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还惹得知砚受牵连,跟宝瑛闹了个不愉快,心中既是尴尬,又是歉意,便想着,得解释清楚呀。 “昨晚的事,我也是想找宝瑛说说呢……” 然而这话刚起了个头,知砚就截住了他。 只听知砚神色淡淡的道:“可别,宝瑛不爱听四爷流连花丛一夜快活的风流事迹,她找你也是另有他事,况且,宝瑛也说了,一时还不想见四爷,要不四爷今儿个先回去?等改天有空了,我再跟宝瑛一道去见四爷,到时候必会提前知会一声,免得扰了四爷办事。” 这话说的,明里暗里都是刀子。 还办事,这办事说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两人心知肚明。 一旁顾羡听着这话,不由也就品出几分味道来,明白恐怕是因为金四爷行事,被宝瑛不小心撞上了,那知砚简直就是受了牵连,遭了一场“无妄之灾”,宝瑛有时候又是个气性大的,难免就让知砚怀疑起自己来……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好插话。 金四爷则是更显尴尬,又有些不快来,只皱着眉头,道:“我也不是那等喜好流连花丛的荒唐之人,昨晚之事,着实只是一个意外,我过来除了是想说这个事情,也是想叫宝瑛给我看看……” 他解释起来,可顾羡跟知砚看着他的眼神,却突然不对劲起来。 于是,金四爷也跟着觉着有些不对劲的抬手一抹,却只抹了满手的鼻血,他盯着这满手的血污,不禁一下愣住。 然而接着,他就是眼前发黑,只觉得头晕得厉害,魁梧的身躯摇晃了两下,亏得是他赶紧另一手牢牢抓住桌角,才没能当即就那么倒下去。 “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流鼻血了?”顾羡错愕的看着金四爷这鼻血越流越多,很快就将一身干净的衣服都浸湿,心中惊忧不已。 “我去叫宝瑛过来看看!”知砚则是立即起身,几步跑到西耳房的小院里。 顾宝瑛这会儿正百无聊赖的靠在窗前,看着小院里一株无一片叶子的小树,在月色下投下的淡淡树影,悠悠的出神,房门却突然被人急急推开。 她一见知砚面色凝重的进来,不由一下坐直了身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金四爷来了。”知砚深吸了口气,“你快看看他吧,他突然开始流鼻血,方才差点晕倒!” “他一个练家子,身体康健的很,怎么会突然流鼻血?”顾宝瑛惊得赶紧起身,一面疑惑的咕哝了句,一面拿了针套,跟着知砚往外走。 “流的血很多,听他话里的意思,我怀疑是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出了什么意外……” 两人说话间,很快到了西厢房。 这时候,金四爷已经一张脸都泛白,手臂上更是突然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的红色疹子,奇痒无比,顾羡在一旁干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一见到宝瑛,就忙焦急喊道:“宝瑛,你快给金四爷看看吧!” “嗯。”顾宝瑛郑重应了,走上前去,知砚忙搬了一旁的一张椅子给她坐下,她要把脉,然后却看到他手臂上的红疹,不禁眼瞳一缩。 这疹子,怎么好像在那本医书里看到过? 她想了想,却不太敢确定就是书里描述的那种,只得先把脉,然而这一把脉,就又立即确定了个七、八成。 “金四爷,你昨夜,到底经了什么事?在哪里用的饭?”顾宝瑛号了脉,不由凝眉询问。 “怎么了?难道,是中毒?”金四爷嘴唇发白,这会儿看着竟是虚弱不已,哪还有平日里的张狂气势? 他面上这么不动声色的询问着,眸子里却是骤然一冷。 “嗯,是中毒,而且还是极为棘手的一种毒,最要紧的是,你已经错过了最佳解毒时间。” 顾宝瑛说着,抬手点着他手臂上的那一层红疹,“这疹子一出,就是说这毒已经入了血液,往后深、入肺腑,明日大概就会往全身,后日到你脖子上,大后日就会满头满身都是,浑身奇痒无比,跟着就皮肤溃烂,五脏六腑毒发身亡。” “什么毒?这样厉害!”顾羡听得吓了一跳。 “宝瑛,你说金四爷这毒已经错过最佳解毒时间?这又是什么意思?”知砚则想了片刻,问道。 “最佳解毒时间,就是刚中毒的头一日。”顾宝瑛看他一眼,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昨夜?” “恐怕是的,不过这具体的,还得问金四爷。”顾宝瑛又看向金四爷。 “应当就是昨夜。” 这么大的事,生死攸关的,可金四爷此时却还能稳住,除了面色变差之位,神态之间,竟是不见一丝慌乱,仿佛是见惯了也看淡了生死一般的。 他凝眉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昨日傍晚……我在溢香园跟人谈事情,碰到了洪三爷,与他吃了杯酒,没多久就忽然觉得浑身燥热无比,还以为是不小心闻到了溢香园的助兴的香料,现在看来,是他专程带来的那坛子酒里动了手脚!” “这姓洪的,竟敢这样张狂的算计我!” 说到这里,他便是不禁抬手握成拳,重重砸了下桌子,咬牙切齿的样子,显然是很会为自己竟然一时不妨,着了别人的道而气恼不已。 “这毒药并没什么助兴的效用,只不过会令人身体发热,躁动难受,大概会误以为……”顾宝瑛挑了挑眉,说到这里,顿了下,“总之,你要是昨夜察觉到不对就赶紧来找我,那才是最佳解毒时间,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 “那怎么办?宝瑛,没有法子了吗?”顾羡听得着急,不由暗暗觉得,这金四爷也是太不小心了,不过这种事情,还真是防不胜防。 第三百一十五章 祸害遗千年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说的洪三爷,莫非是洪老的儿子,洪浩永?”顾宝瑛并不答自家大哥的话,反而是看着金四爷,询问道。 “是他。”金四爷神情阴翳的答了句。 “奇怪,这洪浩永算计你作甚?竟然一出手,就想要了你的命。” 顾宝瑛意外道,“说起来,这洪家几代都是太医,又在这茂县霸占了医药的行当,想来祖上几代积累,有几张能要人命的毒方子,也不稀奇,就是不晓得,洪老知不知道这事?他手里头有没有解药?” “若他知道此事,恐怕就算有解药也不会给你,再者说,这即便他毫不知情,可若就这么给了,岂非不打自招,告诉旁人这毒是他们洪家下的?” 她一番琢磨,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闲适,金四爷则始终神情阴鸷。 “宝瑛,那这怎么办?有解药就是还有救是不是?你不是认识洪老?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他说说?你以前不是说,洪老是一位很和善慈祥的人吗?”顾羡在一旁着急的询问道。 “爹曾经救过洪老的命,洪老对着我,自然亲善慈祥极了,可洪家跟姜家是死对头,四爷是姜家的人,洪家的人对四爷下手,那就必然是要对付姜家的,这种情况下,他于情于理,都只会站在洪家那边。”顾宝瑛一听这话,就耐心解释道。 而顾羡闻言,想明白其中道理,自然也就知道她说的不假。 在家族利益面前,其他一切,都根本都是笑谈。 但他仍是不能苟同这种做法,能是为了什么事情,就非得这样下狠手,要金四爷一条命的? 而此时,金四爷想了片刻,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得回去给东家捎个信!这洪浩永定然是看上姜家什么地方的生意,想抢走,就想要先除掉我才好办事!” “唉等等!你命都不要了吗!已经耽误了一日,再要继续耽误下去,你这条命可就真要没了!”顾宝瑛喊住他。 “我先去给东家报个信,然后再来你这里,你就算要给我解毒,也要准备一番不是?我不会耽误什么时间的。”谁知道,金四爷却是面上带笑的看着她,说道。 “你!我可没说我能解毒!”顾宝瑛没想到这种时候了,他是真一点不慌,竟然还笑得出来,完全没照她设想的那样,让她想吓唬吓唬他,都落了空,便顿时一噎,强辩道。 “别忘了你可是专治旁人治不了的病,你要说你解不了毒,我可不信,你不都说了我只是耽误了最佳的解毒时间?那就是说,你肯定还有解毒的法子,只要你能为我解毒,往后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这条命都算是你的,行不行?”金四爷好声好气的,像是一个长辈,在耐心的哄孩子一般。 这听得顾宝瑛面上一红,怎么像是她还是个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小孩儿一般? 于是,她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之后,还是道:“知砚大哥,你陪着四爷辛苦走一趟吧,务必要把他给早点带回来!” “好。”知砚自是立即点头应下。 “呵呵。”金四爷温和的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就知道,有宝瑛在,我这祸害啊,没那么容易就凉了。” “哼!要不怎么总说,祸害遗千年呢!”顾宝瑛怕他弄乱自己发髻一般,嫌弃的轻轻打开他那只手,脸上却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金四爷笑笑,没再说话。 顾宝瑛摸出一只瓷瓶,将里面不知是什么的药丸子倒出来一粒,递给他:“这个你先服下,尽快回来!” 金四爷接过来,也不问是什么,只管一口吞下。 药丸一入腹中,他顿觉浑身一片清凉舒爽之意,将那股越来越重的燥热驱赶了不少。 “也不怕我其实是洪家的人,给你吃的是毒药?”顾宝瑛见此,不由挑眉。 “死在我们宝瑛手里,那也比死在这恶心的要全身溃烂的毒药之下强得多啊?”金四爷调侃了一句,随后,便跟知砚一道出去,领着大门外头守着的,对一切都还浑然无知的两个小厮,快步往姜家去了。 顾宝瑛对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也不多耽误时间,跟顾羡说了一句,就回房钻研解药去了。 她那本医书里,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子都有。 除了惯有的一些给人医病调理的方子,其他的,诸如下毒,解毒,制香之类的,竟也都是应有尽有。 特别是解毒,简直像是一部这方面的百科全书,那其中对各种毒药搭配的解法,可谓是应有尽有,顾宝瑛过去从未接触到这方面,但如今有了这医书,自然也就对各种下毒、解毒之法,起了兴趣,时而进入空间钻研,已经颇有心得。 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还有了用武之地。 她比对了解药的方子,里面需要用到的药材,都是空间药田里有的,便认真的配制起解药来。 而另一边,知砚跟着金四爷走了好一段路,才终于走到一个叫做宜来胡同的地方,也就是姜家大宅所在了。 “姜家如今还有一位老太爷,不过已经不管事了,如今当家正经当家的,就是我的东家,姜家七爷姜湛,也是闻姨娘的夫君。” “姜家七爷这一辈,嫡庶兄弟一共七人,七爷是年纪最小的,也是兄弟几个里面最聪明,最受老太爷喜爱的,他上头有两个嫡亲的哥哥,如今都在外地做官,都是不大的官,另有四个庶兄,庶兄中有两个在京城打点生意,另有两个则另跟着两个做官的嫡兄在任上帮忙。” 金四爷简单的跟知砚提了句姜家的情况。 知砚听得心中一动:“这么说来,姜家这兄弟七个,竟然是关系不错的?” “是这样,老太爷治家有方,兄弟们不论嫡庶,一视同仁,谁想当官便走仕途,谁想做生意就自去经营家里的产业,并不拘着他们,姜家已经过世的那位老太太也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从不嫉妒,要不然,也不可能容着小妾生下四个庶子了,也正是因为老太太的这份聪明大度,善待妾室,但又不会纵容,是以,小妾们谁也不敢作乱,兄弟几个也都是和和睦睦的。” “几个庶子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并不打算越到老太太嫡亲儿子的前头去,不争不抢,各有一份安乐的前途。” 金四爷解释一番,抬头一看,道,“到了。” 知砚抿了抿唇,虽还有想问的话,但也只得等往后有机会了,再行询问了。 这个时候还不算太晚,宜来胡同的宅子里仍旧灯火通明的。 金四爷没走正门,领着知砚去了一处后门那边。 看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一见是金四爷来了,忙就是把他迎进门,殷勤的笑着:“四爷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七爷在家吗?”金四爷让两个小厮留下,只带着知砚,脚步匆匆的往里走。 “在,在呢,四爷里面请。”这小老头把他往里面迎了两步,知道他是找七爷有事,见前头有小厮接应上了,就不敢再往里去,又回了后门那边,继续恪尽职守的看门去了。 “这道后门,除了我和几个得力的管事,府中其他人都不得通行。”金四爷低声对知砚解释了一句。 知砚了然的点点头,想到这必然是方便有事能直接找到姜湛。 前头引路的小厮听到这话,也并不多话,只暗暗想到,金四爷今日领来的这个年轻小哥,看起来真是气度不凡。 三人没走多远,绕过一个园子,就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门口还有两个护卫守着,一见金四爷过来,都连忙拱手行礼,一看就是对他很是敬重。 “四爷,请进去吧。”小厮在院门口停下来,并不敢多进一步。 “嗯。”金四爷应了一声,领了知砚进入院里。 “这里是七爷的外书房。”他又简单解释了句。 “嗯。”知砚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院子不大,但也布置的十分清雅,进院就能见到一片池塘,几乎占了整片院子,一座连廊建在水上,池塘右侧有一条石子小径,隔着水岸,栽满了竹子。 两人走在奢侈地铺了柔|软地毯的连廊上,一路快步进了书房。 书房一共三间,两侧另各有一间耳房。 房门口还有两个护卫、两个小厮守着,见到金四爷来了,其中一个小厮忙进去通禀。 很快,小厮出来,脸上赔着笑:“四爷快请进吧。” 金四爷于是领着知砚进去了。 房间里烧着炉子,一进去就暖烘烘的。 知砚一踏进去,就见一片灯火通明之中,里间的书案前,一个身着一袭藏青色暗云纹锦缎直缀、年约三十的男子坐在那里。 男子俊眉星目,相貌儒雅,眉眼之间很有一些慑人的锋锐气势,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风流恣意。 不用说,这就是金四爷口中姜家如今的当家人,姜湛了。 姜湛知道来的是金四,原本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亲和笑意,可一见到金四竟是面色苍白,衣服上还沾满了血迹,又一脸的神色凝重,便顿时收了笑意,眉眼一凛,凝眉问道:“明战,出什么事了?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明战是金四爷的名字。 “是之前流了鼻血。”金四爷朝他恭敬地行了个拱手礼,才说道:“昨晚我在溢香园碰到了洪三爷,他邀我喝酒,我没有多想,便喝了两杯,之后浑身发热,以为是闻了助兴的香料,谁知道,却是中了毒。” 说着,他走近几步,撸起袖子,只见他手臂上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起来十分瘆人。 “中毒?你怎么知道是中毒,而不是寻常的过敏?严不严重?”姜湛看了一眼,疑惑而又担忧的询问道。 这种疹子单看的话,有些人若是过敏,也是会起这种红疹的。 可他心里清楚,若只是寻常的疹子,断不会严重到要流鼻血的地步。 然而姜湛嘴上这么询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某种成算。 “宝瑛给我瞧过了,顾宝瑛,您还记得吧?闻姨娘的腿就是她医治的。” 金四爷说着,就吐露出自己的担忧,“……洪三爷竟不惜要毒杀我,怕是洪家要有大动作了,我怕是他们今晚就要动手,于是就先来了府里,跟您报个信,好叫您及时做准备防范。” 姜湛凝眉一想,想起来的确听金四提过一个医术极好的小丫头,一直在医治闻姨娘的双腿。 他右手搁在书案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半晌,却是把外头的小厮叫了进来:“去,把邢大夫请过来。” “是,七爷。”小厮得了吩咐,立即转身叫人去了。 “七爷,您这是?”金四爷不解的皱眉,难道七爷不信任宝瑛的医术? “让邢大夫给你瞧瞧,看到底是寻常的过敏,还是真中毒了。”姜湛看他一眼,淡淡答道。 “闻姨娘的双腿,前些日子,已经有了知觉,宝瑛的医术绝对没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布置下去,在各处加强巡查防范。”金四爷忍不住说道。 “哦。”姜湛却是无所谓的应了一声,仿佛并不将此放在心上,转而带着几分兴味的目光,看向了他身后那个气度不凡、不容忽视的年轻男子,“这位是?” “他叫知砚,是宝瑛的未婚夫。” 看到姜湛对闻姨娘这般漠不关心的样子,金四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忙为两人介绍道,“宝瑛不放心我,就叫知砚陪着跟我一起,知砚读书很好,明年要参加县试,并准备考入我们霁泽书院,知砚,这位就是我东家,姜家七爷。” “见过七爷,久仰大名。”知砚神色淡淡的略一拱手,不卑不亢的态度。 “这位郎君,一看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大才子。”姜湛看着知砚挺拔如松的身姿,惊才绝艳的样貌、气质,颇为由衷的赞叹道,“那位顾小娘子想来也不是寻常的小娘子,一下子就挑中了这样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七爷谬赞了,是我死皮赖脸的缠着宝瑛,求她跟我定亲,才好不容易求得她的点头。”知砚听到他夸奖宝瑛,这才翘了翘嘴角,眸子里的笑意也多了两分真诚。 “郎君这么说,倒叫我对顾小娘子更好奇了,真想立即与她见上一面!”姜湛一见此,就知道知砚对顾宝瑛很是看重。 “想来会有机会见面的,宝瑛说了,想跟七爷合作。”知砚眸光微动,从善如流的道。 “哦?合作?却不知顾小娘子想谈什么合作?”姜湛一脸极为兴味的样子。 “这个,还是等改日找个机会,让她亲自跟七爷说比较好,宝瑛主意多,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古灵精怪的脑袋里面,又想到了什么主意。”知砚唇角带笑的道。 “东家若真见到她,可得小心她给您挖坑,这丫头最擅长干这种事,我都在她手里不知道吃了几回亏了。”金四爷也是忍不住笑道。 见此,姜湛不置可否的一笑,却是心中有了成算。 看来,这个顾宝瑛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小丫头,不管是金明战还是这个叫知砚的,都很是喜欢她。 这时候,外头小厮进来禀报道:“七爷,邢大夫到了。” “快请进来。”姜湛吩咐一句。 金四爷跟知砚也都噤声,不再交谈,邢大夫进来对姜湛行了礼,金四爷在一旁坐下,让邢大夫给他把脉。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姜湛从书案前起身,走到知砚身旁站定,看似认真盯着邢大夫给金四爷号脉,可口中却是突然低声道:“我们是不是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想一口吞下,也不可能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知砚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动,姜湛竟然见过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吗?”然而,他俊美的面容上,却一片波澜不惊,只这么故作讶异的一句。 “应该是前几年,不是在茂县,而是在别的地方……”姜湛盯着他脸庞上那熟悉的轮廓,十分确信这一点,可却一时想不起来具体的。 这知砚到底什么身份,当时是什么情形,他都记不起来,仅仅只是对这张脸印象特别深刻。 也许是因为这张脸的颜色太好?就连自己一个男子都无法忽视? 毕竟知砚的样貌,当真是太出众了,就算仅凭一张脸就记住他,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可惜我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失去了记忆,忘了自己从前是哪里人,都去过哪些地方。”知砚闻言,就不免惋惜的语气,说道。 “你失忆了?多久了?”这回轮到姜湛真心实意的讶异了起来。 “不到一年,是宝瑛在山里救了我,若不是她,我只怕早已死在了山里。”知砚说到这个,不免就又是唇角勾笑,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姜湛看着他,不免就想起记忆中那个浑身冷冽的年轻小郎君,跟此时的他,已经大不一样了。 可怎么就想不起对方的身份来? 总之,绝对不会是一个凡夫俗子…… “七爷,金四爷这看着像是过敏起的红疹子,我开几贴药,服上几日,这些红疹子应当就下去了,不过金四爷是吃什么过敏的?以后可要注意忌口啊。”这时候,邢大夫号完脉,摸着花白的胡子,说道。 “过敏?我这明明是……”金四爷一听,眉头一皱,就要斥责这庸医。 “好,我知道了,邢大夫,劳烦你把药方写一下,领着下人去抓药,这么晚了叫你过来,辛苦了。”然而,姜湛却开口打断了金四。 “不辛苦,不辛苦。”邢大夫闻言,便写下药方,交给一旁候着的小厮。 小厮在姜湛的吩咐之下,跟在邢大夫的身后去抓药,并付了诊金。 “四爷,您信这庸医的话?”金四爷不免有几分不快的沉声问道。 他很不高兴,七爷竟然宁愿相信一个胡说八道的蒙古大夫,都不愿意相信宝瑛的诊断。 而姜湛见金四这样,不由轻笑出声。 他上前轻拍了拍金四的肩头,安抚的道:“放心,不会真叫你吃这蒙古大夫开的药,只是做做样子,你得知道,整个县城所有大夫,几乎都是洪老的门生,我们这边若有什么动静,洪家会立即知道的。” “您的意思是?”金四爷微微拧眉,很快想到了什么。 “知砚,你怎么看呢?”然而不等他说,姜湛却是突然问向了一旁的知砚。 “七爷是想以此麻痹洪家的人?若被洪家的人知道,邢大夫根本没有诊断出金四爷是中毒,误诊成了过敏,岂非会认为金四爷这回死定了,进而行事更加横行无忌一些?”知砚虽有些意外姜湛竟会询问自己,但还是略一思忖,从善如流的道。 “不错,聪明。”姜湛赞叹的一句。 知砚抿了抿唇,并未对此夸奖露出什么骄傲的神色,仿佛这不过是一见十分稀疏平常的事。 金四爷知道姜湛不是信了这庸医的话,心下稍安,又听知砚一番分析,便也认真思索起来。 他道:“要说起来,姜家的生意在茂县也是不少,可这洪浩永偏生针对我,显然洪家想下手的,是我负责的,可我负责的,也不过是一些下九流的生意,诸如勾栏院,赌坊,牙行,印子钱这几处,难不成,他们就是想要抢走这几样生意?” “你负责的场子那么多,洪家想一口吞下,也是不可能,只能择其一。”姜湛道。 “难道是勾栏院?茂县生意最红火的两处勾栏院,一个溢香园,一个怡红院,都是姜家的产业,他又是在溢香园对我下了毒手……”金四爷推测道。 “未必。”姜湛却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洪家到底有几代好名声的底蕴在,勾栏院对他们而言,太脏了。” “那七爷觉着?” “可能是赌坊。” 这时候,知砚却是出人意料的一句,迎着两道诧异的眼神,只听他神色自若的解释道,“我本来不确定,不过今日跟宝瑛路过赌坊时,恰好碰到一个人,对方似乎是洪家镖局的一个镖头,姓黄。” 闻言,姜湛跟金四爷立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黄镖头?黄文斌?” “应当是他。”知砚点点头,“宝瑛的爹出事之后,他曾跟着洪浩永去了一趟顾家,我确定不会认错,而且,在我跟宝瑛离开之后,他还悄悄尾随了我们一段路,想必也是认出宝瑛了。” “那就错不了。”金四爷当即笃定的道,“当日就是黄文斌这厮,跟着洪浩永去的顾家!” “他可知道你看到了他?”姜湛则跟着询问道。 “不曾。”知砚很确定这一点。 “那就好,竟然是看上了赌坊……”姜湛陷入了沉思,右手习惯性的转动起左手食指上的翡翠扳指。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不过很快,姜湛便是眉眼一动,想出了主意,并对金四爷说道:“明战,你先随知砚小兄弟回去,解毒,修养,这几日赌坊的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安排,你的仇,我也必会一并为你讨回来!” “这么说,七爷是要亲自出手了?”金四爷一听这话,眸子里不由一抹久违的等着看好戏的笑意溢出。 “嗯,也是许久没动过手了,活动活动,练练筋骨!”姜湛作势活络了下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勾了下唇,邪气的一笑。 …… …… 金四爷没在姜家久留。 姜湛说他这次要亲自动手,自是也不肯立即告诉他具体要如何行事的,等于是要故意卖个关子,让金四爷好奇。 对此,金四爷自然是只得按捺住满心不甘的好奇心,和知砚一道告辞离开。 但路上,免不得要讨论几句。 不过说着说着,那话题也就跑得远了。 金四爷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今日,你跟宝瑛吵架了?” “没有。”知砚的回答,跟之前回答顾羡的一样。 “咳,抱歉,你跟顾羡先前说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些,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关系,惹得你跟宝瑛不愉快了。”金四爷歉意的道。 对此,知砚薄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 可扭头看了金四爷一眼,想到自己心里的计划,最终,他便只是叹了口气,并不多说什么:“我们快些回去吧,宝瑛恐怕在家中等得急了。” “嗯,好。”金四爷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好再多言,忙的应了声,两人加快了脚步。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这回可别赖我的诊金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而等两人终于到达顾家,顾宝瑛却还在房间里忙活着配制解药。 正房西边的小院里两间耳房,其中一间是她的“医药间”。 “这么快就回来了?”顾宝瑛随口问了句,却没工夫招呼他们,“你们先去找我大哥说会儿话,等解药配出来,我再去找你们。” “好。”知砚跟金四爷见她正忙着,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碍事,忙就是要去西厢房。 “诶,等等!” 然而这时候,顾宝瑛却又喊住他们,只见她拿了一只瓷瓶,将一把小刀递给金四爷,“需要取几滴血。” “嗯。”金四爷虽不知取血要如何用,但好歹知道肯定是为了解毒,当即拿起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一下。 顾宝瑛则赶紧拿着瓷瓶接了几滴血,随后为他止了血。 “好了。”顾宝瑛将瓷瓶封口,放在一旁,就冲两人摆摆手,将他们赶紧走不要打扰自己继续配制解药。 金四爷跟知砚见此,只得对视一眼,轻笑了下,一起出了小院。 两人去了顾羡房里。 顾羡这个时候,也还没有睡觉,一见他们两个回来,便立即担忧的询问道:“怎么样?宝瑛的解药制出来了吗?” “没有,说是快了。”金四爷一撩衣摆,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笑着看他,“这么晚了,打扰你们了。” “不妨事,唉,四爷也太别担心,宝瑛肯定能治好你的。”顾羡不免说几句劝慰的话。 “我倒没什么,生死嘛,早晚都要面对的,只是若不见到对我下毒之人得到报应,我怕我会死不瞑目。”金四爷无所谓的语气,只在说到后面,才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恼恨。 这引得顾羡忍不住发笑:“四爷是豁达之人。” “四爷可不就是豁达吗?” 知砚关了房门,在炉子里加了几块炭,随后才在一旁坐下,“在四爷眼里,生死是小事,有仇必报才是要紧的大事。” “诶?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意思,不是说我豁达,是说我睚眦必报,小心眼呢?”金四爷眉峰微蹙,佯作不快,脸上却偏偏是带着笑的,看向知砚。 “四爷这毒还没清理干净,看来毒已经上了脑子,都听错旁人说的话,冤枉起人了。”知砚也玩笑道。 “难道真我听错了?” “那是当然,我说的是有仇必报,跟睚眦必报可不是同一个意思!” “……哈哈,有道理!不愧是读书人,这咬文嚼字的本事,就是厉害!” “四爷过奖了。” 几人在房里就这么悠闲的说着话,不时大笑,气氛轻松的仿佛并未有人中什么毒,再过几天就要毒发身亡一样。 时间也在悠然转动之间,走得极快。 外面巡夜的更夫拿着更梆子敲第四次锣的时候,顾宝瑛身体困倦,却又精神头十足的伸了个懒腰。 终于将解药配制出来了。 不过,她并未立即就拿给金四爷服用,而是先捻了些药沫儿,洒进了那只装着金四爷血液的瓷瓶里,待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又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拿着只镊子,走到屋里一只大黑坛子旁。 她从大黑坛子里,夹出一只黑乎乎的虫子。 顾宝瑛盯着着丑的令人自闭的虫子看了一眼,忍着胃部翻滚的不适,把虫子塞进了那只瓷瓶里。 又过了一盏茶,她再次打开瓷瓶,见那虫子肚皮滚圆的吃了个饱,一点事都没有,才算是松了口气。 于是,她赶紧把这只丑的让人受不了的虫子,又丢进了那只大黑坛子里。 这时候,她才是能够确定,解药配制成功了! 说起来也是巧了,或者说这就是老天爷故意的安排,金四爷中了毒,偏生第一日他不知道,没有来找自己,说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然而实际上,对顾宝瑛来说,却是这第二日毒已经侵入血液之后,才最利于她配制解毒的药。 因为那本医书里,对于解毒最有心得的一点,就是利用中毒人的血液,来实验配制的解药是否成功。 此时,顾宝瑛拿着解毒的药丸,走出小院,来到西厢房,敲响了房门。 已经是四更天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饶是金四爷,也早已经抵不住困顿,在屋里睡着了。 然而此时几人一听到敲门声,还是立即就醒过来,忙就是起身给她开门。 外面夜色还是浓的化不开,冰冷的空气,铺天盖地,冻得人脑仁儿发疼,顾宝瑛不过站在这里片刻,就有些冷得受不了了。 知砚一打开房门,见到顾宝瑛小脸上满是困倦的打着哈欠,立时就心疼得不行,赶紧就是拉着她冰冷的小手,让她进了屋里:“累不累?冷吗?你的手好凉,快进来,院子里这时候正是冷的时候。” 顾宝瑛可能是真的困了。 被他猛地这么拉住手,自己冻得冰凉的手,被包裹在一双温暖的大掌中,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慢慢复苏一般,当真是暖烘烘的。 等她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手都已经被焐热了。 她这时才有些脸颊微红的赶紧缩回了小手,一抬头,就见金四爷跟顾羡都是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看着她跟知砚二人,虽然那笑容里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可还是叫她多心一般的,生出点不好意思来。 “解药配制出来了,一共五粒,每隔三个时辰服上一粒,等吃完应该就能够彻底解毒了。”顾宝瑛将装着解药的瓷瓶递给金四爷。 “宝瑛,辛苦你了,你这一瓶解药,以后我这条命,可就是你的了,往后不论什么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四爷闻言,接过那瓷瓶,便是如此说道。 他素来嘴上说不在乎生死,但此时面上终于还是微有动容,毕竟有谁真的就愿意那么死掉的? 顾宝瑛瞧着金四爷服下一粒药丸之后,才是笑着道:“好,四爷这话我可是记住了!” “这是自然,往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金四爷也是应答的豪气冲天。 “行啊,那这第一件事,就是这一回可不能赖我的诊金了!”顾宝瑛立时眼眸一弯,笑盈盈的道。 而金四爷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放心!绝不会赖账!” 知砚可不想看他们继续寒暄下去,只目露心疼的看着顾宝瑛,道:“宝瑛,你快睡觉去吧,等天亮了我会跟徐婶说的,你好好睡一觉。” “就是啊,宝瑛,先去睡觉!”顾羡也催促道。 “快去睡吧。”金四爷也是如此说道。 “嗯,好。” 顾宝瑛也确实累得狠了,闻言就是点了点头。 她一边打着哈欠转身,一边又抹了抹眼角挤出来的生理性泪花,交待道,“四爷这两天就在我家里待着吧,别回去了,我毕竟第一次配制这种解药,万一中间有什么反常的情况,有我在,也好及时为你看诊。”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好看极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金四爷听着这话,不免有几分哑然失笑。 这丫头,第一次配制解药,就这么自信的敢让人服用。 不过,他心里却是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觉得暖烘烘的。 他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上,目光里更是难得流露出一些温情,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快去睡吧。” 顾宝瑛点了点头,就回了小院。 饶是这么一小段路,知砚却还是不放心的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直见她身影在西耳房的小院里消失,接着烛光也熄灭,才放心的转身回来。 而这时候,金四爷则感叹道:“宝瑛这孩子,实在是,叫人没法不喜欢。想必江镇以前,也很高兴有宝瑛这样的女儿吧?” 他不禁有些羡慕江镇,甚至自己都有些想要个这样的女儿了。 这在金四爷过去,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想法,毕竟他至今尚未成亲,跟他从前不喜欢孩子,也有一定的关系。 “是,我爹在的时候,一直很疼爱宝瑛。”顾羡回忆起过去,也是笑着点头。 可接下来,想起江镇的离世,两人之间就是一阵的沉默。 知砚回来时听到只言片语的,也是没有多说话。 金四爷要住下,自然只能住在西厢房,知砚便把床让给了他,去跟顾羡挤在了一张床上,此时他吹了灯,三人便各自上床休息去了。 …… …… 顾宝瑛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后,可以说是饥肠辘辘的饿醒的。 她一睁开眼睛,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恍惚。 在床上懒洋洋的躺了会儿,她终于扛不住一直咕噜噜作响的肚子,艰难的起床了。 一出小院,外头小丫鬟春桃一见到她,立即就是“啊”的一声,随后满脸欢喜的赶紧迎上去,连声的道:“姑娘!您醒了!饿不饿?我这就去找碧芽给您准备午饭!您想吃什么?” “就吃碧芽上次做的那个手擀面吧,她说是她家乡面食的那个,做一碗面,炒一个菜就行。”顾宝瑛想了一下,说道。 她睡了这么久,不止饿,还很口渴。 那个面是盛在不放盐的清汤里,既能吃面填饱肚子,又能喝清汤解渴,可谓是两全其美。 “好!奴婢这就去找她!”春桃听了一笑,蹦蹦跳跳的去找碧芽了。 碧芽一听自家主子想吃家乡的手擀面,想到主子前一日对这面的夸奖,觉得是得了主子的喜欢,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很高兴的去做了饭。 这时候,知砚跟金四爷他们,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亦是立即出来,一见宝瑛脸上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的站在那里,都是不禁轻笑了出来。 “宝瑛,我去给你打水,你先洗把脸。”知砚主动走上去,说道。 “哦。”顾宝瑛点点头。 知砚打了温热的井水,将刷牙用的杨柳枝递给她,并蘸了清洁牙齿用的青盐。 顾宝瑛刷完牙,用清水漱了口,又洗了把脸,这会儿才终于清醒过来。 等她回房间抹了香膏再出来,徐氏也由春桃扶着,从隔壁小院里出来了。 徐氏一早上起床之后,就去了刘婶院里,三人一起做刺绣。 宝瑛昨晚连夜给金四爷配制解药的事,她已经听知砚说过,这会儿一听春桃说她睡醒了,就立即让春桃扶着她过来看看女儿。 “怎么样?睡好了吗?”徐氏挺着已经六个月的肚子,怜爱的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家女儿,关心的询问道。 “睡得极好了,娘,外面冷,你快回屋里坐着。”顾宝瑛则担心的扶住徐氏。 “娘穿得厚,不冷,倒是你今日穿的是不是有些单薄了?”徐氏却反过来关心女儿。 她这么一说,院子里几道目光,便齐齐的转到了顾宝瑛身上。 只见她穿着一件半旧的暗红色夹袄,里面一袭交领对襟浅蓝棉衣,脚上则一双半旧的暗红色棉质绣鞋,这实在算不上穿的有多厚。 要说起来,暗红色这样老气的衣服,并不适合她这般的年龄。 可她穿在身上,有那样一张嫩生生的白瓷小脸,一双杏眸又大又圆,亮晶晶的灵动神采,便是犹如那纸上画龙的点睛之笔,不但一点没让这样颜色的衣服衬得老气了,反而像极了一支俏生生地开在萧索寒冬里的娇艳红梅,好看极了。 春桃看着自家姑娘这标致的模样,眸子里都不由得写满了羡慕跟喜欢。 “娘,我刚起床,浑身都暖和,穿的多了反而热的慌,一会儿还要吃饭,吃了饭就更热了,再说,我又不出去,屋子里有炉子,一点也不冷!倒是您,可千万不能穿的少了,万一冻着我弟弟怎么办?”顾宝瑛亲昵的语气,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凑在徐氏跟前,脸上笑盈盈的,眉眼之间还有几分顽皮。 “你呀,放心,不会冻着你弟弟的!”徐氏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女儿,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 母女两个凑在一起,自是一副极为好看的冬日人物图。 金四爷等人,也都是脸上笑意洋洋的看着她们。 院地里到底冻得慌,顾宝瑛可不敢让徐氏挺着肚子,就这么在院子里站着吹冷风,说了两句话,她就叫了春桃扶着徐氏,又回了刘婶儿的院子。 这时候,碧芽也已经把饭做好了。 徐氏不在,正房没烧炉子。 于是,知砚就叫碧芽把饭摆在了西厢房,几个人坐在西厢房,满面笑容的看着顾宝瑛吃饭。 几双眼睛盯着,顾宝瑛被这阵仗搞得有些无语,很想说一句,能不能别盯着她了? 然而一抬头看着几个人无辜的眼神,她这话就自动咽了回去,只能告诉自己,就当只有她一个人在! 这么自我催眠了两三句,她也就坦然了,真当只有自己一人在了。 顾宝瑛舒舒服服的吃了面,喝完了一碗清水面汤,又吃了一盘菜,可谓酒足饭饱,十分惬意满足。 见她吃完了,知砚忙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为她擦干净嘴边的饭汤,又叫了碧桃把碗筷收拾走。 “吃好了吗?”他问。 “吃好了。”顾宝瑛点点头。 “还想吃点别的什么吗?” “不了,特别饱。”顾宝瑛摇摇头,摸了摸有些微撑的小肚子。 她干脆起身,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待这种饱胀的感觉消散一些之后,才又回了屋里。 金四爷跟知砚就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看她在院子里转悠。 顾羡惯常拿着本书,此时便带着一种好笑的眼神,看这两人,一个如老父亲般慈爱,一个则是满心满眼的情意喜欢,笑而不语。 “四爷,我给你号个脉吧。”顾宝瑛回了屋里,休息了会儿,说道。 “好。”金四爷立即伸出手。 先前服了解药,他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 第三百二十章 我自有门路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号了脉,悄悄松了口气,暗道,还好她头一次配制这解药,没出差错! 然而她这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只一脸四平八稳的轻松语气,道:“没什么事。” “宝瑛,你跟知砚昨日去找我,究竟是为何事?”金四爷一听没事,也是跟着放了心,此时收回了手,便顺口询问道。 “这个,就是突然有个点子,想先找你聊聊,还想让你跟你东家说几句好话,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顾宝瑛想起昨天的事情,脸上还有些不自在,遂撇了撇嘴,才是说道。 “合作?你是指哪方面的?” “那当然是医术啊,我不也就是擅长这个?”顾宝瑛想了下,“这茂县,要说起开医馆的,恐怕各处都要听从洪家的吧?” “是这样,洪老毕竟是太医院里出来的,便是大夫们的考核,也都会经由他的审核,所以别看姜家什么生意都做,可有钱开书院,请大儒坐镇,却唯独是开不了医馆的,只要一开,光是洪家那一关,就极不好过,别的不说,就说这药材的货源,就都是被洪家截断的。”金四爷道。 “所以,我也是想跟你们东家合作,开一间医馆。” 顾宝瑛闻言,就是继续说道,“不过这医馆,必须得以我为主,姜家只能出钱帮我开医馆,旁的就都不能插手了,这药材货源不用姜家操心,我自有门路。” 一旁,顾羡跟知砚听着这话,就不由对视一眼,她能有什么门路?怎么他们不知道? 而她这话说得大言不惭的,让得金四爷亦是有些无奈。 姜湛的脾气,他是十分了解的。 这是一位说一不二的主,只怕宝瑛敢说出这样嚣张的话来,姜湛会不喜。 不过,不能开医馆,所有茂县的大夫几乎都是洪老门生这一点,也一直都是姜湛心里的一根刺,也许这次宝瑛的提议,能带来一些转机?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只能为你引荐,你自己去找我东家谈,能不能说服他,就看你的本事了,只是这药材,你一个小娘子,能有什么门路?”金四爷想了片刻,却仍是拧眉怀疑的看着她道。 “这是自然!这是我自己要开门做生意的事,当然不能假于他人之手!” 顾宝瑛点点头,一副极为自信的样子,又煞有其事的灵机一动道,“至于这门路,那是我爹留给我的,他走江湖那么些年,认识一些人,不过我也不方便对你讲。” 顾羡跟知砚一听,便心中了然,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金四爷闻言就是不由笑出了声。 顾宝瑛不满的瞪他一眼,然而余光扫到顾羡跟知砚像是相信了自己这番话的样子,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她也就是突发奇想,没想到,也许这个理由还真能行! “咳。”金四爷被瞪了一眼,以拳掩唇的咳了声,收了笑,也是暗暗想到,想来江镇走之前,兴许是会介绍一个朋友给她,这些自己身为一个外人,也的确不好多做过问! 于是他便又道,“不过这几日,我要休息,我照看的几处生意,就只能让东家帮忙照看了,他还要应付洪家这一次的出手,恐怕没时间见你。” “没事,不着急!”顾宝瑛小手一摆,立即表示道。 她这一派悠然自得的小模样,引得顾羡跟知砚也是不由露出温柔的笑意。 不过,她很快就是想到:“那四爷这几日,岂非都要闲着了?” “是啊,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话极为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嘛。”金四爷被她带的,也是不禁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起来。 “看不出来,四爷平日还挺喜欢读书的?”顾羡一听这话,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不是他看不起人,实在是金四爷这一身的做派,就不像那种愿意对着满书密密麻麻的文字的。 金四爷此人,可是头一次见到他,就领着一帮兄弟,要把顾家给砸了,预备抢人的“狠角色”。 这样的人,跟诗啊书啊的,实在是很沾不上任何边儿的。 “我不喜欢读书,不过我们东家却是满腹诗书的,跟着他时候久了,老听他文绉绉的说一些话,自然也就耳濡目染的,记住了一些东西。”金四爷倒不介意被取笑,十分坦然的一笑,说道。 “说起来,你昨日说,你们东家是姜家这一辈里最聪明的,却为何没走仕途?反而当了这家主,管起了家中的庶务?若他能走仕途,一路往高处走了,姜家岂非就能更上一层楼?”这时候,知砚突然发问道。 他也是想到昨日金四爷说的那些话,心生疑惑。 而知砚这么一说,顾宝瑛也是立时一脸好奇的看向金四爷,她是不知道昨日金四爷还跟知砚说了这些的。 不过,姜家的事情,她却是从闻姨娘口中多少知道一些的。 “我们东家最开始是要走仕途的,姜家几代人,难得出这么一个会读书的天才,自然也是倾尽全力的栽培,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 金四爷看着几双好奇的眼睛,想想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大事,便干脆给他们说起了这段变故,“大约十五年前,东家也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当时姜家管庶务的,是东家的大伯父姜巽,可不知为何,姜巽有一趟去京城时,却意外的牵扯进了一桩极其严重的贩卖私盐的案子里。” 他说到这里,顾宝瑛跟知砚、顾羡三人都是不由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神情中看到了一样的想法。 若是贩卖私盐的话,那的确是极其“严重”的案子了! 商人若想销售食盐,须得领取官府发放的盐引,而若是没有盐引就私下买卖食盐,可处以死罪。 “各位想必也都知道,姜家最早起势,是先皇时候,姜家出过一位极为受宠的皇妃,可那毕竟是先皇时候了,就算不说是先皇时候,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查出来,也是一样要论罪的。当时姜巽一口咬定,说自己并未参与私盐的贩卖,说他是遭人陷害,是他手底下的大掌柜背叛,可却拿不出证据,姜家底蕴不足,在京中没有什么过硬的人脉,没多久,姜巽就被定了死罪,随后斩首示众。” “这件事,虽然今上念着过去那位皇妃曾于他年幼时照顾过他的情谊,没有牵扯到姜巽背后的姜家,但到底还是令姜家元气大伤。” 金四爷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那些事情,内心极为感慨,跟着就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顾宝瑛见此,忙就是起身,拎起炉子上的水壶,为他倒了杯热水。 “多谢。”金四爷捧住那温热的水杯,笑着看了宝瑛一眼,又叹了口气,才是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下一代里最有才干的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当时,姜巽尚未定罪,他的那个大掌柜,就带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各个铺子掌柜,一并写了辞呈,转而投入别家铺子,姜家也是一直会做生意,那些掌柜栽培出来,花了不少的时间跟财力,可越是这种时候,别家越是会趁火打劫的挖墙角。 整个京西、京东两路,以及河北两路的姜家铺子,短短时间,全都易了主,走商路子被人抢走,姜家以京城为中心的一张生意网,就此受创,姜家可谓元气大伤!” 言至此,金四爷又是摇了摇头,仿佛为姜家曾经用心栽培过那么多人感到不值。 这些人受了姜家的栽培,却临阵倒戈,甚至可以说是落井下石一般的做法,亦是令他十分的不齿! “这些人,可真是忘恩负义!”顾宝瑛听到这里,就是忍不住义愤填膺的道。 “是啊,不管怎么说,就算害怕姜家倒了,自己没了饭碗,可私盐一案,这大掌柜又未曾受到牵连,好歹等姜家局势稳下来,却偏就这么拉着旁人跑了!”顾羡也是听的生气。 “那大掌柜显然早就与人串通一气,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勾当,倒也并不稀奇。”知砚则好像没有什么气愤的,只淡淡的点评一句。 “不错。” 金四爷喝了两口热茶,也是说道。 他将杯子搁在桌子上,一手抚摸着光滑干净的杯壁,抿了抿唇,回味了一番口中的茶味,才是又继续道,“这种时候,幸亏是老太爷,也就是东家的父亲及时止损。 他先是花了许多银两稳住各路掌柜,又义正言辞的专门登了小报,说姜巽竟贩卖私盐,犯下大错,姜家从此跟他划清界限,往后姜巽负责的那些生意,全都与姜家无关,也算是稳住了各地合作的商户,京城周边的生意网虽然是废了,可到底茂县周边的,整个淮南到江南的生意,都保住了。” 金四爷滔滔不绝,“但这一做法也让姜家大房寒了心,尽管大房的人知道若不这样做,整个姜家都会受到牵连,可他们还是无法接受,于是就跟二房撕破了脸,当时就闹得分了家。” 顾宝瑛听着,就觉得十分能够理解。 二房为了整个家族,算是做出了割袍断义之举,可大房的人从感情上接受不了这种做法,亦是无可厚非。 不过一旦分家,对于姜家来说,必定又是元气大伤了一次。 她听着就忍不住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到,这姜家竟还有这样一段过去,实在是世事浮沉,令人唏嘘。 “但更要紧的是,姜家下一代里,没有合适的能管家的人,真正能管家的,都由大房栽培,二房老太爷这里,几个儿子要么读书,要么就没那个才干,偏偏老太爷因为大哥出事被斩首,又同大房分家一时伤了感情,一下子,竟是病倒了。 就在这种时候,我们东家突然说,他不想参加科考了,要接手姜家的庶务。” 金四爷说到这里,就又是连连的叹气,“东家是老太爷跟老太太的掌中宝,心头肉,老太太那时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夜夜操心睡不着觉,也跟着病倒,后来虽然治好了,却落下了病根,没过几年,人就去了。” 顾宝瑛听着,不由蹙眉:“姜家老太太得的什么病?这样严重,竟然还留了病根?十五年前,那时老太太应当还很年轻吧?” “那时老太太也才四十五、六岁。” 金四爷看着她道,“至于什么病,当时只道是冬日里,老太太不慎得了风寒,发热不止,要说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后来是落下了一到天冷就头疼的病根,一直到有一年天儿特别冷,老太太又病发,那次竟是没能熬过去。” 他说着,却突然想起,姜湛十八岁时遇到了闻姨娘,纳了闻姨娘进府,几个月以后,闻姨娘给他生了儿子,那时,姜家已经一日比一日好起来,姜湛抱着刚出生的子衡,笑得极为开心。 然而次年冬天,老太太意外病逝,姜湛跪在雪地里,抱着老太太的墓碑,大哭一场。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姜湛流泪。 往后这十余年里,他再没见到过姜湛流露出任何失意的神色。 仔细想想,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真的是过得极快。 金四爷想着这些往事,回过神来,却正对上顾宝瑛若有所思的,仿佛带着些质疑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另外一桩事来。 “说到这里,当时老太太病倒,给她瞧病的大夫,就是洪老的一个门生,当时老太太不过是风寒,说严重吧,可老太太平常身子骨都极其硬朗,不至于这样一下子病如山倒般的厉害,东家当时留了心眼,竟查出来,这大夫是受了洪家唆使,偷偷在药里多加了一味药,加重了老太太的病情。”他说道。 “果然如此……” 顾宝瑛听着,露出了然的神色来,“我就说,那姜家老太太年纪四十多岁,要说起来,还年轻着呢!何至于一场风寒就倒下?果然这里头藏着蹊跷!”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则是鄙夷极了。 身为医者,却干出这等暗害别人的勾当,实在是医者之耻! “是啊,当时若不是东家及时察觉,专程从外地请了一位大夫过来,只怕不说老太太,就连老太爷都得一起搭进去了。” 金四爷说起这个,想起洪家这一辈的做派,便不免鄙夷的压了压嘴角,“当时洪老还在京城的太医院里,并未在茂县。” “那也就是说,这都是洪家其他人私自决定的?”顾宝瑛立时明白过来。 “不错,所以我才说,做不成医药的生意,算是东家心里的一根刺。” 金四爷端起杯子,把一杯茶喝完了,才继续道,“若不是洪家人暗中动手脚,以老太太过去的身子骨,只怕现在还康健的很,绝不至于那么早早的就去了。” “那你们东家,就更应该跟我合作了!”顾宝瑛闻言,就立即眼眸一动,道。 “是很需要,不过还是得看你能不能说服我们东家。”金四爷笑意洋洋的看着她。 “这是自然。”顾宝瑛听完姜家这段往事之后,却是更有自信了。 这姜家跟洪家之间,何止是不对头的竞争对手,恐怕根本就是世仇! 洪家害死了老太太,依着那姜湛的性格,恐怕这是还一时没有机会,若有机会,他会不想法子为老太太报仇? 这么一来,姜湛跟她就有了共同的目标。 江镇的死始终是顾宝瑛心里的一件大事,她不相信洪家人所说的那些话,也认定了洪家必然参与其中,若不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是不会甘心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这用情也太深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当初姜家没有出这一桩事,你们东家如今只怕都当了好几年的官了吧?”顾羡这时候又道。 “这是自然,东家当年读书,天资极高,不说高中状元,便是进入一甲前三,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金四爷提起这个,语气间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些与荣有焉的骄傲。 “可惜世事无常。”知砚亦是忍不住感叹。 “唉,可不是嘛。”顾羡想到若没有顾家的变故,自己只怕早就稳稳当当的考完了童生试,已经可以参加乡试了,亦是面上稍有黯然。 顾宝瑛跟着微微叹气。 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往往是最没办法的事情。 几个人说着话,时间也就过得极快。 也就两天的功夫,金四爷服完了解药,顾宝瑛为他诊断了一番,针灸了两次,确定他身上的余毒都清理完了。 到底是一种邪毒。 金四爷中毒第二日的晚上,刚来了顾家就流了鼻血,脸色惨白,还险些晕倒,在解毒之后他的身体也是越发虚弱,后来竟是卧床不起了。 便是解毒之后,他也是又在顾家躺了五六日之后,因中毒而亏损的身体,才终于是渐渐好转。 这几日,金四爷昏昏沉沉的,几乎不知道几时睡着,又几时醒来。 有时候迷迷糊糊的听到屋里知砚跟顾羡好似在说些什么,似乎有提到他的名字,却又听不清说的什么。 而实际上,他们两人也的确是提到了金四爷。 之前顾宝瑛跟知砚闹了不愉快,家里人是都看出来了的。 不止顾羡关心,就连徐氏都忍不住私下嘀咕两句,担心是不是知砚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女儿不高兴了。 可这种女儿跟未婚夫之间的私事,她却又不好过问,只能就这么暂且按在心里。 倒是顾羡这一回到底上了心,趁宝瑛不在,金四爷又睡着了,便拉着知砚,在房里低低的询问起来:“你上次跟宝瑛,到底是怎么回事?真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宝瑛不高兴了?该不会是你看上别的女子了吧?” 他始终是觉得,若非因此,宝瑛又怎会对知砚说出那样的话来? 而知砚一听这话,尽管很有几分憋屈,却又心中暗道,总算问到这个了! “我可真是冤枉。” 只见知砚俊脸上满是无奈,微叹了口气,“顾羡,你是很了解我的,旁的不说,我从来到顾家,一开始视宝瑛为恩人,再到后来,看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硬是扛起了家中的一切,便越看越心疼,萌生了想要照顾她的念头。” “这我自是明白,宝瑛是我的妹妹,可我这个做哥哥的,却只能被她照顾着,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每次都暗恨为什么不能尽一个哥哥的责任,去照顾妹妹?” 顾羡听到这里,便是深有同感的道,“我只盼着能尽早站起来,能早点扛起家里的一切,让宝瑛不必这么辛苦。” “是啊,我最开始,也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妹妹那般心疼,想着好好照顾她,可后来经历了冯氏跟赵二和离一事,便突然意识到,仅仅只把她当做妹妹,已经不够了。”知砚说到这里,便又是叹气。 “你的意思是?”顾羡一听这话,便觉稍稍有些能够明白,他对宝瑛感情的那种转变。 “我便是以兄长的身份自居,可往后呢?我问你,宝瑛若不是跟我定亲,而是以后嫁给旁人,你信得过那人吗?”知砚看着顾羡问道。 “这自然是比不得信任你的。”顾羡认真思忖对比了一番,才是答道。 “我亦是如此认为,除了我以外,我是真不放心把宝瑛交给别的人,万一宝瑛碰到第二个赵二呢?就算她聪慧不会吃亏,难道我们就不心疼了吗?可见旁人是靠不住的,于是,我便想着,做兄妹既然不能长久的照顾她,为什么我不能做她的夫君,亲自照顾她一辈子呢?”知砚言至此,眸子里不由流露出一种温柔。 顾羡从他眸中看出那番真挚的情意,自是心中动容不已,跟着就是认真点了点头。 “所以,我是真心待宝瑛的,从来不会,也不可能会有二心。”知砚则继续诚恳的道。 “那这次,到底是个怎么回事?”顾羡又问。 尽管先前他似乎已经从知砚跟金四爷的话里,了解到一些,知道知砚是有些无辜,可总要亲自问一问,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觉得,宝瑛就是嫌弃我了。”谁知,知砚却是一下情绪低落,黯然神伤地如此回答道。 “你是不是多想了?你这样的人,宝瑛怎么可能会嫌弃?”顾羡有几分哑然。 这话虽然也不是头一次听知砚说了,可他看着知砚谪仙一样的样貌,气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宝瑛跟知砚定了亲,宝瑛那么不当一回事,知砚却患得患失的? 尽管有些不想承认,可顾羡还是不免生出了一种,自家妹妹是个渣女的想法…… 看看把人家知砚给搞得…… 唉,宝瑛对家里人都这么好,怎么偏偏对知砚就…… 顾羡这么一想,便忍不住连连叹气,唉,知砚真是太惨了! “可她若不是嫌弃,为何明知道我没有错,却还是要那样指摘我呢?我是真的冤枉,可尽管她冤枉了我,我也一点不怪她,反而是害怕……”此时,知砚一双深邃的眼眸,满是忧郁的神情。 “害怕?”顾羡听他这话,回过神,就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能不害怕吗?你不知道,我当初在山里被宝瑛救了,是一路缠着她,她一时心软,又加上出了意外,我救了她,她心中愧疚,想着要报答我,才带我回来了,大概从那时起,我就很怕她会不要我。” 知砚说到这里,俊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自卑的脆弱神色,“若只是愧疚,这种感情又能延续多久?你说,宝瑛这次突然这样对我,是不是,其实她就是不想要我了?” 他这个问题刚问完,就仿佛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一般,那神情,当真是可怜极了! 顾羡一听他这般心情,顿时就明白他如此患得患失的症结所在。 这用情也未免太深了吧! “放心,你对宝瑛的真心,我是明白了,这事宝瑛也有错,不能让你就这么被她毫无理由的指责,你们两个既然定亲了,往后一起过日子,要面对的风风雨雨还多着呢?哪能总让她这么吓唬你?我会帮你的。”顾羡同情的望着知砚,当即就是拍拍胸脯,表示这事包在他身上。 然而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还是向着自家妹妹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难道自己还错怪他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毕竟依着宝瑛这等说一不二的脾气,除了知砚,哪还能遇到更好的夫君了? 正所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像是成亲这种事情,要找嘛,自然该找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才能一辈子过得好。 眼前这个谪仙一般的,要说凭着他的才华和样貌,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可他偏生就是对宝瑛死心塌地,不论宝瑛做什么都纵着她,这是极为难得的要紧。 所以,他十分坚定的认为,虽然他说是要帮知砚,可实际上真正要帮的,却还是自家亲妹妹! 顾羡心里计较一番,已经想好了如何帮这一回忙。 而知砚此时薄唇微抿着,不再言语,深邃的眼眸里,却有一抹暗藏深意的狡猾光芒,一闪而过。 至于宝瑛,她还浑然未觉,自己已是被“算计”了一番! 两人说定了之后,顾羡又对知砚安慰一番,知砚黯然神伤之余,则感动的表示,不论结局如何,不管宝瑛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他们两人这兄弟一般的情谊,他却是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这些话自然又是引得顾羡一阵唏嘘,更加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个事情,好好的解决了! 于是,到了晚上,一吃完饭,顾羡趁着徐氏还在,就找了个借口把宝瑛支开。 这一点,宝瑛是看出来了的,不过她只以为大哥是有什么私事,不方便对自己讲,也不多打听,当即乖顺的出去。 而知砚则也是借口回房,并不在此处碍眼。 徐氏难得碰上顾羡有私事要对自己讲,亦是将两个丫鬟都支走干活。 “羡儿,你有什么事?尽管跟为娘说。”徐氏慈爱的目光,看着他道。 “唉,事关宝瑛跟知砚的婚事……”于是,顾羡便叹了口气,将情况与徐氏细细的说了一番,其中自然少不得知砚那一番对顾宝瑛极其“死心塌地”的言论,听得徐氏是唏嘘不已。 “我明白了,宝瑛这孩子,有时候就是性子太要强,若不找个知砚这样肯包容她,又非她不可的,还真是不行!这样吧,你先回房间,我去把他们两个叫过来,好好说说宝瑛!”徐氏当即决定道。 “也好,母亲,您身子不方便,我去叫他们过来。”顾羡说着,便是起身出去。 徐氏本想叫住他,想说顾羡双腿也不方便。 可看着顾羡虽然艰难,却又很是坚毅的站起来,一点一点的扶着墙壁,往外头叫人去的背影,她不由得便住了口,没有把话说出来。 她想起来女儿说过,顾羡若想彻底痊愈,就必须多多锻炼才行。 再者说,这样说,她也担心顾羡会心中受伤。 徐氏只得目露担忧的看着顾羡的背影,在见到他虽然缓慢却稳稳当当的把人都叫了过来之后,却又不禁心中有些骄傲。 她的孩子,都是极好的! 很快,知砚跟宝瑛一前一后,双双到了正房。 “娘,你找我们有啥事?”顾宝瑛疑惑的询问道。 “宝瑛啊,你先坐下,知砚,你也坐。”徐氏并不立即说事,而是微微严肃着表情对着宝瑛,可面向知砚时,却又转而为一种温和的神情。 这叫顾宝瑛看的稀奇不已。 什么时候,自家娘亲还学会了对人有“两幅面孔”了吗? 瞧瞧这阵仗,怎么那么像是要收拾自己呢? 不过,她最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没有吧? 她不是一直都机敏聪慧,勤快懂事的嘛! 顾宝瑛暗自腹诽,先“不要脸”的把自己给夸了一遍,这才是心安理得地微微垂眸,等着听徐氏的教诲了。 果然,徐氏一只手习惯性的抚着肚子,另一只手却是搁在桌上,正襟危坐的在那里,微微皱了眉,看着自家女儿乖顺的面容,心里只觉得喜欢的不行,以至于话到了嘴边却差点没说出来! 可想想女儿的终身幸福,她到底还是一狠心,先就是往那桌子上猛地一拍! 只听“啪”的一声! 顾宝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了一跳! 她猛地抬起头,就见徐氏神情是**的不能再**地看着自己,一句话自然而然的就从口中吐露出来:“娘?您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我问你,你是不是跟知砚说,要他跟你成亲以后,不准纳妾?”徐氏柔婉的声音里,此时也是难得的带上了一丝严厉。 顾宝瑛一听这话,就是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立即看向知砚。 好啊,这厮竟然都学会了告状? 可转头一看向知砚,却见知砚也是满脸的震惊,仿佛他从没有告过什么状,且对此也是极其意外、毫不知情的样子。 一见此,顾宝瑛不由心中狐疑,难道自己还错怪他了? “你看人家知砚做什么?这事可不是知砚跟我说的!我且问你,是不是有这回事!”徐氏一见她不但不答话,还瞪上了人家知砚,就又是抬手猛地在桌上一拍的震慑道。 顾宝瑛自然也是被震慑到了。 不过她是心疼徐氏的手,这么一下一下的,万一拍疼了怎么办? “娘,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这也是实话,不管我以后嫁给谁,都是绝对容不下对方纳妾收通房的。”对此,顾宝瑛也实在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胡闹!你好歹也是在顾家族学跟着读过几日书的,又从小习读《女诫》,难道不知道,爷们纳妾收通房乃是天经地义,岂容得你在此胡说八道?”徐氏当即就是斥责道。 “可是娘,从前在顾家时,父亲可是除了你,连个通房都没有收,父亲这样做得,凭什么旁人就做不得了?”顾宝瑛闻言一怔,想到这古代女子的确要从小读什么劳什子的三从四德的书,有些思想在她们脑中早已是根深蒂固,却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那是你爹自愿的!为娘可没这么要求他!哪像你,还未及笄,竟然就先说出了这样的话!” “娘,既然我爹如此,那我要求未来的夫君像我爹那样,又有何不可?” “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不愿意也没关系啊,我也不是强逼着非要他答应,这要愿意呢,我就嫁,不愿意就不嫁,万一是我嫁过去以后,说话不算数的又要纳小妾,收通房,那我就跟他和离!我又不是离了谁日子都过不了了……”顾宝瑛应答如流。 徐氏一听这话,顿时一噎。 她自知说不过女儿,此时干脆就立时红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为娘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诶,娘,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宝瑛怎么都好,徐氏要跟她争论这个,她能找一千一万个理由给驳回去,可就是见不得徐氏掉眼泪,这样娇娇弱弱的一个娘亲一掉眼泪啊,她就忍不住手忙脚乱的心疼。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头一个跟你生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更何况,这话是说的有些不对了,听着就像是在讽刺徐氏一样。 此时,她就是赶紧起身,要为徐氏擦眼泪。 可徐氏却像是真的生气了,一巴掌拍开她递过来的帕子,接着就又是柳眉微微一蹙,两只手都抚住肚子,像是被气得动了胎气一般。 这看的顾宝瑛立时紧张起来:“娘,您别气,别气,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说错了,您这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动气……” “那我是为什么动气啊?还不是因为你!”徐氏没好气的道。 “是我的错,女儿知道错了。”顾宝瑛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低头认错。 “这不是宝瑛的错,是我的错。” 然而这时候,知砚却是突然站起来,向两人躬身行了个礼,再起身,俊脸上就是一片的脆弱失意,看得人一阵的忍不住心疼。 只听他道,“虽说我已对宝瑛再三的保证,往后绝不会要什么小妾、通房的,可当初求着要和宝瑛定亲的人,是我。 这么久了,我却仍一事无成,什么也给不了宝瑛,甚至让她因为金四爷的事情,生出了这种不安,这亦是是我的错,宝瑛便是因此而嫌弃我了,想要解除婚约,我也是无话可说的……” 他说着这些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是眼圈微微发红,喉间也似有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但末了,他还是又语气极其艰难的补充道,“但我还是希望,宝瑛不要赶我走,哪怕真要、真要解除结婚,至少,至少让我如一个兄长那般,照看着你,直到你觅得如意郎君了,我才能心安的离开,也算是偿还你当初救我一命的恩情了。” “只是我承诺过要护着你一辈子,如此一来,这承诺,就怕是要食言了……” 说完,他就是神情极其黯然的垂下眼眸,又似有些不愿让两人看到自己这副低落狼狈的转过头去,只喉结微微滑动,胸口亦是起伏,暗示着他此时丝毫不平静的心情。 顾宝瑛听他说完这些,已是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而徐氏却是被这一番话感动的拿着帕子,连连抹泪,语带责备的对着顾宝瑛埋怨道:“你看看你这孩子,这是几辈子的福气,碰上这样一个待你深情至此的郎君? 像知砚这样能事事听你的,由着你说一不二的纵着你的,你说说,若是错过了他,这样好的郎君,往后便是打着灯笼,又上哪儿找去?偏你还不知珍惜,竟对他挑三拣四,安置些莫须有的罪名,嫌弃起人家了!” “我我我我没有呀!”顾宝瑛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忙就是连连喊冤! “你没有?那你抱怨的那些,又是什么?你可别说你没抱怨,你大哥都跟我说了,你那日还斥责人家知砚了,还不搭理人家了是不是?”徐氏却根本不听她说的,又接连都是指责。 顾宝瑛一听这话,立时就是冤枉极了的瞪圆了一双杏眸,只觉得自己头顶好大一口锅! 什么叫做不搭理他了? 那天白日是有些不快,可那天晚上,趁着她困倦没回过神来,偷摸拉她小手的人,是谁? 难道不是他知砚! 而此时,知砚见着她这副可爱极了的生气的小模样,差点没绷住的轻笑出声! 他拼了命的忍了又忍,眉头狠狠的皱着,薄唇紧紧地抿住,才是稳稳地绷住了,于是看过去,一张线条完美的俊脸上,便始终是挂着几分低落,失意,难过,伤心,不舍,看起来是那样的深沉忧郁,牵动人心。 “顾宝瑛,我告诉你!你这门亲事你要是敢弄散了,我头一个跟你生气!”这会儿,徐氏见女儿竟还瞪着知砚,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当即是着急的狠了,又是抬手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 “唉,不散,绝对不散,娘你放心,这婚事我既然答应了,那就,只要往后我们两个人之间能处得下去,那就绝对不说散。”事到如今,顾宝瑛觉着,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老实应下吧! 这可是一个泪珠儿做的娘亲,万一真哭起来,最后心疼着急哄着的人,还不是自己? “哼,什么叫做只要能处的下去?知砚待你如此,你还想找借口退婚是不是?”可这一次,徐氏却是没有那般好哄了,当即又是斤斤计较起来。 “那娘,您说怎么办?”顾宝瑛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家亲娘是非得要一个说法了,只是想不到,娘亲竟然信任知砚,比信任她这个女儿还要多! 知砚什么时候收买了自家娘亲,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她不禁深深地反思,自己真的有那么渣吗? 为什么在娘亲面前,乖巧可爱伶俐懂事的自己,就这么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渣女? 而顾宝瑛暗自腹诽之时,徐氏也在拧眉思索该怎么办。 她一时想不出来,便不由把求助的目光,暗暗放在了知砚身上。 知砚一接触到这样的目光,立时便是往那冰冷的地板上扑通一跪,对着徐氏磕了三个头:“徐婶且放心,我知砚在此立誓,此生唯宝瑛一人,绝不纳小妾,收通房,养外室!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样一个重誓立下了,别说徐氏感动得不行,就连顾宝瑛都是心里惊诧得不行。 虽说誓言这东西,很多时候都不可信,可古人却是信老天爷的,他们立了这样的重誓,就是必须要遵守,不然就怕会有报应来。 是以,这种誓言,古人一般都不敢立。 然而此时,知砚偏偏就立了,还干脆利落一点不带反悔的立了。 而徐氏感动之余,那目光就幽幽的转到了女儿身上。 顾宝瑛没法,只得也跟着往地上一跪,倒也没有像知砚这般立什么重誓,只是承诺道:“娘,您放心,往后除非知砚提出要解婚约,我绝对不会主动提的。” 说完以后,她就给了知砚一个眼神。 她这样说,还不是想着,等知砚往后中了状元,得了功名,各种世家娘子都必是会拼了命的往他跟前凑,到时候他总会有看对眼的,若想解除婚约另娶,她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不管如何,知砚自己必须明白这一点。 他们之间是假婚约,假的! 所以她给知砚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替自己说几句预防的话,不要让徐氏这时候是高兴了,却一点没有防备,反而以后对上两人解除婚约了,再去伤心。 而知砚却仿佛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一般,当即目露感动的当着徐氏的面,堂而皇之的拉了她的小手,神情真挚地道:“宝瑛,只要你别抛弃我,我是绝对不会提什么解除婚约的!我说过了,这一辈子都要守着你,护着你,我决不食言!”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别不要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顿时被这一番充满了真情实感的话,给死死地噎住。 偏生不等她说些什么,徐氏就是感动的直抹眼泪的起身,将地上跪着的一双金风玉露般的有情人拉起来,道:“往后就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你们这一辈子,还长着呢!宝瑛,以后可不能再那么任性的对知砚乱发脾气了!知道吗?” “……知道。”顾宝瑛只得气若游丝的点头应下。 “徐婶放心,我不会跟宝瑛吵的,不过宝瑛便是跟我吵架,也是极为可爱的。”知砚却是这般说道。 徐氏听得不由破涕而笑,一脸欣慰的看着知砚,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见此,顾宝瑛还能说什么呢? 她要是到了这种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被知砚这厮给算计了,那她就真成了个傻子! 两人齐齐在徐氏的注目之下,携手出了正房。 徐氏见着两人携手离开了,才是立时浑身发软的坐下,她可从未在女儿跟前这般凶悍过,也不知道女儿会不会怨她? 可就算怨,为了宝瑛长久的幸福,这个恶人,也只好她来当了! 只要女儿往后跟知砚一起好好过日子,这就比什么都强! 而正房外头,顾宝瑛笑眯眯的冲知砚使了个眼色,知砚立时闻弦音而知雅意的跟着她,一道走进了西厢房的小院里,并进了她的屋里。 一进房间,顾宝瑛便立时松开知砚的手,把那房门“啪”的合上。 “你算计我是不是!”她一扭头,就压着嗓音,小脸气恼的道。 而这在知砚眼中,却是见这娇人儿两只粉拳捏的死紧,灵动的杏眸圆瞪,活像两颗大大的黑葡|萄,眼神里又迸出一丝火星子,看起来倒真是要炸毛的小猫咪一般,别提多可爱了。 天可作证,他说宝瑛就算吵架也极为可爱,那真是发自肺腑之言了! 不过,知砚却是不敢把这话当着宝瑛的面,就给吐露出来的。 否则那只怕就不是小猫咪炸毛,而是火山喷发了。 “宝瑛,我对你什么样的心意,难道你不清楚?我不想强迫你,当初这婚事也是我们说好的,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强逼你,立即再去找徐婶说清楚!我自认一向都是对你眼言听计从,如今又怎么可能会算计你?” 知砚一脸的无辜加受伤表情,也是压得低沉的嗓音,却煞是好听,“这事是我不对,我承认,因为我一时没忍住,跟顾羡说了这事,只是没想到顾羡却听到心里头去了,竟然找徐婶说了……” 说到这里,他话语顿住,却是在心中默默地对顾羡道了个不怎么真诚的歉。 对不住了大舅子,为了自己跟宝瑛的终身幸福,就只能请他把这口锅给牢牢地背上了…… 顾宝瑛听他这样说,仔细一想,知砚确实一直都对她言听计从。 再说,要说算计,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娘子,又有什么可算计的? 于是便对知砚的话信了三分,却犹是面带狐疑的质问道:“那你刚才为何在我娘面前那样说?” “我这不是看徐婶气得狠了?怕她真动了胎气?”知砚清亮如雪的双眸,满是真诚的看着她。 对着这样的一张俊脸,顾宝瑛动了动唇,却到底是又信了三分几分。 她想了再想,似乎也真的只是顾羡关心则乱,连带着徐氏一起关心则乱了。 再说,知砚长得这样好,还有着过目不忘的才华,往后真中了状元,自己即便真的嫁给了他,可也一点也吃亏啊。 仔细想想,到时候真的成了亲,吃亏的到底是谁,还不一定呢! 顾宝瑛一点没意识到,她其实已经有些被徐氏的话,给说动了,至少也是带偏了一些。 “不过要说真话,我刚才对着徐婶,确实是藏了一些私心的。”这时候,知砚却是又突然道。 “你看,我就说你算计我!”顾宝瑛一听这话,眼睛立时就是又瞪圆了。 然而接着,她的袖子就被知砚抬手拉住,轻轻地扯了下。 这一下,就跟小孩子在跟大人撒娇一般,惹得顾宝瑛的心,当即就是一软。 她不由得,视线从自己的衣袖,又挪到了知砚俊美无俦的脸庞上。 只见知砚一对深邃如墨的眼眸,里头闪烁着几点可怜的易碎光芒,就那么凝望着她:“宝瑛,我是真的很怕,你会丢下我,不要我了。” 他的这一番举动,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顿时又叫顾宝瑛的心,更加软了下来。 她不由就是想起来,刚捡到知砚的时候,他也总是这样,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小狗狗那般信赖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生怕会被她抛弃似的。 只是想不到,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原来他这一点,仍未改变。 他好像还是那个害怕被自己抛弃的“小狗狗”。 顾宝瑛一时心情复杂,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可隐约的,好像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都说,时移世易。 这世间不论什么都不会长久,所以但凡有某一样东西,竟然经受住了时间,在岁月的轮转中不曾改变过,都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此时她大抵就是如此吧。 不过高兴归高兴,她还是不能承认自己心软了、妥协了,当即仍是板着小脸,佯作出严肃的道:“我不会丢下你的,不过你下回要注意一些,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你不能再把这种事情,说给大哥听了。” “这是自然。”知砚立即点了点头,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百依百顺的神情。 “嗯。”顾宝瑛满意的应了声,可想了片刻,还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他给套路了? 然而怀疑的目光,一眼看过去,却只对上知砚无辜中带着几分欢喜的神采,立时就又叫她刚刚冷硬起来打算盘问一番的心,给瞬间软化了。 唉。 顾宝瑛暗暗叹气,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真是没法了…… 而知砚见她悄悄叹气的小模样,也偷偷地勾了勾唇角。 他也是暗暗想到,经此一遭,想必自己在宝瑛跟前,这未婚夫的地位,算是更稳当了一些吧?其实他也不求什么,就是想着,希望宝瑛以后别再不拿他们之间的婚约,不当一回事了…… 毕竟,他可是……真的很认真的。 两人各有一番心事,虽说一时无言相对,可其中的气氛,却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清甜味道的。 …… …… 金四爷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病”过。 这几日来,他大多时候都在床上躺着,几乎躺的要发霉,日日想着这一回那洪三爷竟敢算计他,等他好了,非把这厮给算计的裤裆都输掉不可! 也不知道姜七爷说要替他出手,这几日赌坊怎么样了? 而等他又过了两日,彻底好起来时,却是不知道,姜湛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一番计划之下,已经是把洪家伸到姜家赌坊的那只手,给不动声色的打了回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刀下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一日,县城里有一桩最热闹的事情,可以说是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就连宝瑛待在家中,都听说了。 “哎唷你们是没看到,就在大街上,一个三、四十岁的男的,被好几个彪悍的汉子拿着刀当街追赶啊!追到以后,那群汉子让这男的还钱,这男的求着让再宽限几日,可这几个大汉根本不听,把这男的往地上就那么一按,一刀下去!就砍断了两根手指头!” 刘婶儿绘声绘色,在家中给徐氏和宝瑛他们讲述之前在街上的见闻。 说到这里,便是犹带几分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才是又道,“我听人讲,说是这个男的,还是县城一家大镖局的镖头呢!也不知怎的,借了印子钱,利滚利,就还不上了!” “那难怪,印子钱是好还的吗?”冯氏听得当即就是摇头。 “可不是,像是这高利贷跟赌钱,都是不能沾的,一旦沾上了,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等闹腾! “刘婶儿,你可知他们说的镖局是哪家?是不是洪威镖局?”然而,顾宝瑛却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好像是这家……”刘婶回忆着,不过仍是有些不确定的道。 “嗯,我知道了。”顾宝瑛点点头。 “宝瑛,这镖局是不是以前你爹的在那个?”徐氏则是这时候想起来这一点。 “是的,当时跟着洪家那位三爷到我们家的镖头,姓黄,却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一个镖局好几个镖头呢。”顾宝瑛又道。 “诶,好像是姓黄呢!我记得那几个汉子就是喊他,姓黄的!”刘婶儿一听她这么说,便立即又是道,还模仿了一下那几个汉子那种凶悍的语气。 顾宝瑛闻言,便是跟徐氏对视一眼。 两人都有些惊讶。 “娘,刘婶儿,文芳姐,我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出去转转。”顾宝瑛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是起身离开。 她径直去了西厢房。 这几日,金四爷没回他的住处,一直都住在顾家修养。 此时午后,西厢房里,顾羡拿了围棋出来,正跟知砚一道下棋,两人厮杀的很是痛快,金四爷则在一旁看的着急,恨不得也上去杀两局。 可惜,却没人愿意搭理他,实在是因为他棋艺差不说,还总喜欢耍赖,就是顾羡这样好脾气,也不愿意跟他下棋了。 金四爷不甘寂寞,便坐在顾羡身边,瞎指挥了起来。 没一会儿,顾羡举棋不定之间,被金四爷强行伸手帮着走了一步,知砚直接就一子落定,赢了。 “承让。”知砚勾了勾唇角,这么一句话,却是对着金四爷说的。 “唉,四爷,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您就在一边儿看着行不行?”顾羡忍不住叹气,苦口婆心的对着金四爷劝说道。 “我这也是一片好心啊,男人最忌讳做什么事情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我看你就犯了这个大忌了,你看,我虽然帮你下错了一步,害得你输了这一局,可好的是什么呢?那就是这一局终于结束了,你不用再垂死挣扎了,是不是?”金四爷一脸无辜却又十分理直气壮的道。 这等歪理,当即叫顾羡听得为止气结! “哈哈!”外头,顾宝瑛推门进来,正听到这番高谈阔论,直接就是笑出声。 “宝瑛,你都听到了?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金四爷犹是一脸煞有介事的,还要再拉住宝瑛讨论一番的架势。 “四爷啊,您真是可惜了,没好好读书,您若好好读了书,哪怕考不中状元,这萧王朝第一状师的名头,可就非您莫属了。”顾宝瑛在炉子边坐下,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兴味的打趣道。 “嗯,你说的十分有道理。”金四爷闻言,便大言不惭的点头道。 一旁,知砚跟顾羡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前是没那么熟识,以为金四爷就是个凶神恶煞的恶棍,后来稍微了解了一点,倒也觉得他这人并非就是那等毫无底线的恶人,再往后,他对顾家关照颇多,对宝瑛也似长辈对自家晚辈那般关爱,更是对他印象好转。 可如今这么整日待在一处,却渐渐发现,这金四爷啊,什么都好,就是在下棋这块,简直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流氓”! 说他能当状师,那可不就是吗! 只怕是他若真当了状师,这棋盘上的黑子,都能给他说成是白的! “说点正事,刚才我听刘婶儿说了一通,似乎是说,那黄镖头不知为何借了印子钱,还不上,被几个壮汉当街追赶,砍了他两根手指头。”顾宝瑛给自己倒了杯茶,转了话题,径直说道。 “竟有此事?” 金四爷感到意外,不过很快就是想到什么,“先前东家说要亲自下手对付洪家,这看来是已经下手了,就是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个镖头,砍了两根手指头,以后怕是连刀都拿不了了吧?这还怎么继续走镖?”知砚则是说道。 “还不知道是砍的哪只手,这个刘婶儿也没说,我也忘了细问。”顾宝瑛想起这黄镖头极有可能参与过洪家暗害江镇一事,说起这个,便不免有了几分咬牙切齿。 她想了想,又道,“四爷,你能打听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吗?这黄镖头若是被砍了拿刀那只手的手指,往后拿不了刀了,是不是就成一个废人了?那他会成为洪家的弃子吗?如此一来,若是洪家不再关注他,是不是可以找他问问,我爹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宝瑛早就怀疑江镇的死是另有蹊跷,她也跟知砚、跟金四爷都探讨过。 可这却是她头一次在顾羡面前说。 是以,顾羡此时一听这话,便立时是惊讶的询问道:“宝瑛,难道咱爹的死,并不是洪家人说的那般?是遭遇了叛贼,为了救人而死?” “遭遇了叛贼是真,只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不得而知了,要知道,那可是在大名府,叛贼怎么会一路从南部,竟然跑到大名府了呢?”顾宝瑛见顾羡发问,也不得不向他明说。 她把当时各种对不上的地方,都跟顾羡详说了一遍。 并有金四爷说的那些,譬如洪家镖局在各处都有,根本用不着非得让江镇再跑老远的路,折返到大名府取东西,因为大名府也有洪威镖局的分局在。 可偏偏江镇就是被派遣过去,而后,又十分巧合的驿站有定国公府的家眷在,很巧的还遇到了叛贼…… 顾羡一听,就是沉默。 这件事情,他竟一点不知,甚至当时江镇出事的消息到了家里,他也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第三百二十七章 来人满身的贵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可却事事都叫宝瑛一个小娘子操心,他倒好,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 唉,顾羡,你可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顾羡心中自责着。 金四爷看他一眼,想了一下:“这样吧,我让阿松去一趟姜家,给东家带一封信,问问他能不能把黄镖头给抓了,悄悄地问话。 只不过,黄镖头应当还在东家的计划里,并且还得看看洪家人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若洪家人对他仍旧十分重视,这样做便无疑是打草惊蛇,会让洪家察觉到你想调查江镇的事,进而对你下手。” “我明白,我也不想这种时候就跟洪家硬碰硬,我也碰不起。”顾宝瑛点了点头,说道。 “好,顾羡,你来执笔,帮我写封信。”金四爷点了顾羡,说道。 “哦,好。”顾羡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好歹帮妹妹写封信,也是帮忙吧? 于是,就从棋盘前起身,一步步艰难的挪到书桌前,磨了墨,按照金四爷所说,认真写起了信。 他却不知,这是金四爷看出他心情的低落,刻意为之。 顾宝瑛不免感激的看了金四爷一眼。 四爷实在是个外冷内热,粗中有细的人。 顾羡写了信,金四爷看了一眼,见没什么问题,便拿给了阿松,阿松一直跟在他身边办事,自然知道这信该怎么送。 阿松往姜家送了信,回来却是空手的。 “信可是交到七爷手里了?”金四爷问他。 “应当是吧?七爷院里的墨竹亲自接过去的,那墨竹应当也不敢交给旁人吧?”阿松有些不确定的道,他是没有亲眼见到姜七爷的。 “那墨竹没有给你什么回信儿?”金四爷皱眉。 “给了啊,墨竹说,让我等消息……”阿松茫然道。 “……”金四爷顿时无言以对。 他有些不想承认这阿松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心腹,怎么平时挺机灵的,此时却跟个傻子一样? 不过金四爷也没能着急太久。 夜晚,突然就下起了雪,簌簌的雪,很快就落了满地,院子里树木的枝丫上,亦是开了满枝的雪白,煞是好看。 顾宝瑛穿越来到这个萧王朝以后,头一回见到这样大的雪,不免有几分兴高采烈。 徐氏跟刘婶儿出身江南,也不常见到下雪,自然也是一脸的稀奇,小虎更是撒欢一般在院子里来回的跑,眼看着那雪花鹅毛一般落在指间,又很快就融化掉,更是不停惊奇地叫着。 就连顾羡都是坐在廊下,忍不住伸出手,接着飘然落下的雪花。 金四爷则鄙视的目光,看着一群没见过雪的南方人。 知砚没跟宝瑛站在一起,不过却一直都是唇角含笑的望着她。 院子里十分热闹。 就在这时候,院子的大门被人叩响。 春桃听到声音,立时去开了大门,见到一位身披宝蓝色滚白色狐狸毛大氅的贵人站在门口,贵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小厮,其中一个手持油纸伞,也不顾那雪落了自己满头满身,只一心一意的为这贵人撑着伞。 “您是哪位?找谁?”春桃一双机灵的眼眸,好奇的打量了来者三人,询问道。 “金四爷在这里吗?我找他,还有你们家的顾小娘子,我姓姜。”这贵人冲着她微微一笑,端的是风流恣意的飞扬神采。 “您请稍等片刻!”春桃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贵人,见他笑起来如此好看,不禁便是眼眸一亮,却仍是轻易不敢让人就这么进来,而是先关了大门,飞快跑过去禀报了。 “倒是个谨慎的丫头。”对上竟又朝着自己关上的大门,这人顿时有几分好笑的摇了摇头。 院子里,金四爷跟顾宝瑛得了春桃的禀报,一听来人姓姜,满身的贵气,都是收了脸上或鄙视或高兴的神色,忙就是吩咐道:“快请他进来吧,请他到西厢房来。” 春桃于是又踩着雪花,请了来人进门。 “贵人快请进,请这边来。”春桃引着三人进了院子。 “嗯。”身穿大氅的清俊男子听着这称呼,好笑的瞥她一眼,继而淡淡应了一声。 两个小厮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二门,沿着抄手游廊,望了眼院子里的雪景和赏雪的几个妇人,一路走到西厢房。 金四爷一见来人,就有点晕了头了:“东家,这么晚了,还下了这样大的雪,您怎么来了?” “这不是长时间没出来过吗?想着趁着下雪,出来看看雪,再串个门,找你说说话,正好。”姜湛笑呵呵的进了房里,见屋里烧着炉子,还算暖和,便除了大氅,在屋里挨着炉子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了。 他说话间,顾宝瑛已经亲自为他泡上了热茶。 西厢房的房门关上,两个小厮也跟着进了屋里,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 院子里,徐氏跟刘婶儿见有客人,左右不用自己招待,又站着赏了会儿雪景,便各自回房了。 “真是不好意思,正房那边没烧炉子,只能委屈您在西厢房坐一会儿了,家里地方小,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顾宝瑛为他泡好茶,并亲自奉上,一番话虽是带着歉意,却说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不妨事,想必你就是顾小娘子吧?”姜湛温和的一笑,接了茶,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正是小女子,头一回见到姜七爷,失礼了。”顾宝瑛说着,又略弯了弯膝,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福礼。 “顾小娘子客气了。”姜湛笔直的身形坐在那里,见她小小年纪却极为的沉稳,不由便也略一点头,权当还礼。 两人都是极为有礼貌的见了礼,随后一时就有些无话可说。 金四爷见此,当即就又是询问道:“七爷,我听说黄镖头借了印子钱却还不了,被人砍断了两根手指?是您派人做的吗?” “你这可真是冤枉好人,我一个克己守法的平民百姓,怎么会做出这等恶形恶状之事?这分明是那黄镖头自作孽不可活,与我何干啊?”姜湛却挑了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将自己撇了个干净。 “哦,那就是了。”金四爷闻言,权当什么也没听到的点了点头。 总归姜湛不承认也没什么关系,自己这边认定是他干的就行了。 他如此做派,自然是惹得姜湛不禁轻笑出声,倒也不再否认:“你这几日不是没有出过顾家大门吗?从哪里听来的?阿松告诉你的?”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县城里如今还有几个人不知道?”金四爷却并不回答他,反问道。 “唉,那可说不定,像是那等耳聋的,可不就是把事情说到他耳边,他也是听不到?”却听姜湛叹气一声,竟如是说到。 他这真的有些语出惊人了,主要是这杠抬的…… 金四爷登时一噎,就有些甘拜下风起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愿赠你百金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则是一个没忍住,直接就是笑了出来! 只听她笑道:“刚才我还有些紧张,想着七爷管理着姜家那么大一个大家族,想必平日里也是震慑威严的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风趣幽默,平易近人的。” “哈哈,我可不就是风趣幽默且平易近人?你要是没亲眼见着我,没听明战说过我多少岁,是不是还要以为我七老八十、花白胡子?”姜湛闻言,却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也是大笑道。 “是这样呢。”顾宝瑛笑了一下,很是诚实的点头承认道。 “当年就有次跟七爷去拜访一户人家,就听到那家里一个小丫头说,姜家的家主姜七爷嘛,那肯定是一个七老八十、花白胡子的,还把七爷误认成是姜七爷的‘儿子’,七爷当时听到这话,乐得不行,后来更是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自娱自乐一番。”金四爷在一旁无语的道。 他这么当着外人的面揭姜湛的老底,姜湛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一脸的得意。 只见他右手食指一竖,就那么冲着金四爷摇了摇,道:“唉,你不懂我们年轻人的快乐!” “哈哈!”这下,顾宝瑛又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也年轻着呢好吧?没比你大几岁,最多长得显老一些,脸上这道刀疤吓人一些。”金四爷一看就是不知道被这样打击过多少次了,可谓是反击的熟门熟路。 “嗯,是这样呢,这都是我的错。” 姜湛看了他脸上那道刀疤,一直玩笑的俊脸上,立时便是浮现出一抹正经的神色来,“明战脸上这道疤,还是当初为了救我才留下的,我一直都欠着明战一条命呢,所以这一回的事情,我必定替你办的漂漂亮亮的,让洪家人实实在在的吃个哑巴亏。” “咳,七爷突然说这个作甚?我是你的人,为你挡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我一个大老爷门儿,难道还在乎一张面皮不成?”金四爷没想到姜湛会突然这么说,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到底也算毁容了不是?可惜这么些年来,竟没一个大夫能把你这疤给祛除了,就是洪老出自太医院,也对此毫无办法,根本就是庸医一个!”姜湛提起洪家人,又是嘴里没好话。 “这疤吗?我可以用药给祛除的。”这时候,顾宝瑛一听,不由得就是说道。 “你能祛除?真能?”姜湛一听,立时怀疑的目光,看向她。 “这是自然,只是过去没听四爷说过,还真当他不在乎,我也便没有主动提起,不过若是想祛除的话,还是可以的,只是疗效有些缓慢,可能得半年左右。”顾宝瑛小脸上满是笃定,老成持重的道。 “若真能帮明战把这刀疤给祛除了,我愿赠你百金。”姜湛一听,便神色一正,信誓旦旦地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行呀,不过七爷应该没有四爷那种专门赖我诊金的习惯吧?”顾宝瑛闻言,便是眼眸一亮,随即高兴的弯起眼睛,却还不忘谨慎的盯着他,先要把这事给问个清楚。 姜湛一愣,随即看向金四爷。 他见金四满脸讪讪,想来的确是没少干这样的事情,顿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的抬手连连拍着椅子扶手,干脆利落的应承道:“放心,我绝没有这样的恶习!说赠你百金,那就一金都不会少!我姜七爷可不差这点银子,不像某些人,还要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赖账!” 顾羡听了这话,也是笑得眼泪出来。 顾宝瑛则是得意冲着金四爷的一挑眉。 她下意识的和知砚对视一眼,见知砚此时一双深邃眼眸都在时时关注着自己,这时候正唇角含笑的望着自己,便不由小脸不争气地悄悄一红,暗道这美色实在很让人容易英雄气短,不过还好屋里烛光之下,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屋里一时笑声不断,衬得外头静默落下的雪,都有了几分飞扬热闹之感。 “咳,七爷,你如今总该告诉我,洪家那事到底如何了吧?”金四爷以拳掩唇,咳了两声,尽量显得自然的转了话题。 “已经无事了,洪家大爷晚上带着洪三,还专程带了礼品,去姜家赔礼道歉,若不然,我又怎会得空过来?” 姜湛眼角带笑的看着他,接着,就把整个事情,都说了一遍。 原来,那洪浩永早就盯上了姜家的赌坊,一直想弄到手里。 洪家虽说有个镖局,又开医馆,可谁会嫌钱少呢? 且洪浩永不似父亲和二哥,一心扑在医术上,他自知毫无医术方面的造诣,便一心想从另外一条道上闯出点名堂来,可洪家当家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大哥,他大哥一直牢牢抓着医馆跟镖局的生意,他最多只能打个下手。 洪浩永本事不大,心却不小。 他盯着姜家赌坊许多日,终于想了个法子,那便是头一样,就是要铲除姜七爷的左膀右臂,也就是金四爷。 金四爷专管着赌坊的生意,只要把他除去了,再打个姜家措手不及,那赌坊自然能弄到洪浩永手里。 可金四爷也不是纸糊的,不是那么好下手。 若换做旁人来,总要想出一些迂回的法子来对付,可洪浩永却偏要直来直往,竟是偷了家中珍藏的毒药方子,并找了一个大夫配制出这等毒药,直接下在了酒里,给毫无防备的金四爷饮下了。 他原打算,除掉金四爷之后,就叫黄镖头借着机会在赌坊闹事,最好是闹出人命。 要让黄镖头闹事,却也不能仅凭他一人。 于是,洪浩永就让黄镖头领着洪家旁支的一个二愣子在身边,只要这二愣子一死,就强要算在姜家头上,姜家欠了洪家一条人命,把事情闹大了,由不得姜家不把赌坊拱手让出,当做赔罪。 他这计划是不错,然而却是还没等出手,金四爷就被顾宝瑛发现是中毒,金四爷连夜向姜湛报了信,姜湛当晚就开始布局反击! “赌坊嘛,自然去的都是好赌之人,南门高家的女婿李朗,就是个好赌的,且这人不仅好赌,每回去赌坊,必要带着小妾过去,他最近得宠的小妾很有几分姿色,我就命人将洪家旁支的那个二愣子引过去,轻薄了了李朗的小妾。” 姜湛说起这个,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而金四爷一听他竟然把洪家旁支那二愣子引到李朗跟前,就不由也是笑了起来。 见顾宝瑛几人不解的看向他,他便替姜湛解释道:“这李朗是高家的倒插门女婿,是入赘的,要说呢,是不敢这么嚣张的,可高家实在没人,就一个女儿,这女儿当初愿意选中李朗,除了他样貌有几分俊朗之外,还因为他确有几分彪悍的本事,能护住高家的家产不被族里的其他人抢走。”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定会帮你撬开他的嘴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高家女儿跟李朗早就约定好,李朗入赘,他们夫妻两人各过各的,互不干扰,所以李朗纳妾收通房什么的,从来毫无忌讳,而且他这个人,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谁要是敢动了他的女人,那就势必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今这洪家旁支的二愣子偏偏轻薄了李朗的女人,想必李朗在赌坊里,就得要这二愣子去掉半条命,这与洪家的计划,却是相违背了的,如此一来,黄镖头就得想法子救下他才行。” 金四爷说完这些,就问询的目光,看向姜湛。 姜湛仍是脸上带着笑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的确如此。” 他继续道,“黄镖头想从李朗手里护着那二愣子,因为一旦二愣子是在李朗手里出了什么事,却是与我们赌坊没什么干系的,可李朗也不是好说话的,于是,我们赌坊的人就适时的提议,说要不然黄镖头能跟李朗赌上几局,且能赢的话,那李朗就大人有大量,放过那二愣子。” “这么说,那黄镖头就此上当了?且不但没能赢得了李朗,还输进去不少银子?便只好去借印子钱?可又还不上?”顾宝瑛闻言,便几乎能想到后头的事情,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了。 “不错,就是这样,顾小娘子果然聪慧。”姜湛赞许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七爷过奖了,如此说来,黄镖头借的印子钱,该不会刚好是姜家的吧?”顾宝瑛又猜测道。 “不错,他当时也是赌红了眼,赌坊里的人三两句唆使,他就借了赌坊的印子钱,且还画了押,须得在五日之内还清,否则便要剁掉他两根手指,他去找洪三借钱,洪三大怒骂他坏了自己的好事,根本不愿意管他,于是,期限一到,我就让人剁掉了他右手的两根手指,如此一来,他那一手握刀的本事,算是必然就此荒废掉了。”姜湛道。 顾宝瑛一听这黄镖头被砍掉的正是右手两根手指,不由心里一动。 这样,算不算稍稍为江镇报仇了? 虽然大仇仍未得报,可参与过加害他的人,却已经尝到了一点报应了…… “七爷方才说,洪家大爷带着洪三爷去姜家赔礼道歉去了,莫非是,那洪家大爷要保下这黄镖头?”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知砚,却是突然的一句,询问道。 “知砚小兄弟看问题,果然是一针见血的凌厉。” 姜湛颇有深意的看了知砚一眼,点了头,“不错,洪家非要保下黄镖头,不但赔礼道歉,还将黄镖头欠下的赌债、印子钱,一并帮着还了。” 一袭话,听得顾宝瑛、知砚跟顾羡三人,俱是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三人都是心里清楚,这黄镖头在江镇被害一事上,必然是应着某一环节的。 可洪家越是在乎这么一个已经被废了那拿刀的右手的人,岂非越是说明,洪家心中有鬼,有非得保下黄镖头不可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极有可能就是黄镖头知道什么要紧的秘密,会为洪家带来不利。 “宝瑛,先前明战跟我说了,你想从黄镖头嘴里问出你爹的事情,可今日我却得跟你说声抱歉了,洪家这样重视黄镖头,如今还不是最好的时机,那黄镖头当时抓住了他,我也尝试问过一些旁的话,可他并不肯吐露什么,要想从他口中知道真相,怕还是得费一番功夫的。”姜湛此时看着顾宝瑛,面上带着几分真诚的歉意道。 “七爷太客气了,我亦是知道,这事最是急不来的。”顾宝瑛有些惊讶于姜湛待自己,竟会有这样真诚的态度,立时便是说道。 “放心,往后寻着机会的话,我定然会帮你撬开他的嘴。”姜湛眸子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却是认真的承诺道。 “那我今日就在此先多谢七爷了。”顾宝瑛心中些微感动,当即又起身对着姜湛,极其郑重行了个福礼。 姜湛冲她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如此。 “洪家既然如此重视黄镖头,那么黄镖头身上,就算没有江镇叔被害的真相,也一定藏着其他让洪家担忧的秘密,这对于扳倒洪家,想来也是极为的要紧。”这时候,知砚却又是出人意料的突然说道。 姜湛一听这话,不由目露几分惊讶,但更多的则是含着某些深意的目光,看向知砚。 这个知砚,话虽不多,可每次都未免太过于一针见血了。 看来他是知道姜家跟洪家的那点子宿怨…… 此时,知砚迎着姜湛的目光,不躲不闪,十分的坦然。 “那依你之见呢?”姜湛越见他如此,心中便越是欣赏,不免有心询问,也算是试探一番。 “这要看七爷想要什么,七爷若是想扳倒洪家,就不仅得盯着黄镖头,还得派人暗中保护着他,确保洪家不会杀人灭口,不过,洪家一旦要杀人灭口,七爷只要能把人给救下来,这就是姜家的机会。”知砚微微一笑,一边思忖,一边说道。 姜湛闻言,心中的赞许之意,便是更甚。 看看这多会说话。 一字不提是这是为宝瑛着想,不提是想查出来当初江镇被害的真相,而仅仅只从姜家的利益出发,实在是让他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那若是洪家不去杀人灭口,好生照应着这个黄镖头呢?”姜湛有意加深询问。 “这个,宝瑛,你有什么主意吗?”然而知砚这一回却不立即回答,而是眸中带笑的看向了顾宝瑛。 顾宝瑛虽有些讶异他会把这么个难题抛给了自己,却还是认真思索起来。 很快,她就是眼眸一亮,眉眼弯弯的道:“这还不好说?这黄镖头成了个废人,又知道这样多的秘密,洪家怕是只得敬着他,却也不敢叫他再待在镖局里,只能好好供着他,可有时候这人呐,你越是好生供着他,他越是要的更多……” “不错,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黄镖头,恐怕就是这一类人。”知砚见她真能答出来,眸子里温柔的光芒更盛,满是赞叹的看着她。 他所言甚是。 这黄镖头本来是得了洪三的指使,要去赌坊闹事的,反而办事不利,没看住那二愣子,那二愣子去轻薄了李朗小妾时,可知这黄镖头其实已经隐隐有了赌瘾了? 更不用说,后头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敢跟李朗对赌…… 可以说,他会反身落入姜湛设下的套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更不用说之后,便是他吃一堑长一智,往后不敢再赌,那若是有人诚心诱他呢? 长久下去,他能抵得过诱惑吗? 几个人说着话,姜湛跟金四爷已都是心中有了成算。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时候,姜湛突然起身告辞。 第三百三十章 怜惜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还早啊?这就要走了?”金四爷有些意外,主要还想说说顾宝瑛想跟姜家合作的事情。 “不早了,左右你也已经好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姜湛一边披上大氅,一边在金四爷凑近了的时候,低低的在他耳边道了句,“我想去六角胡同一趟。” 金四爷一听,微微一怔,自是不好再劝他多待一会儿。 姜湛给了他一个只有你我才懂的眼神,随后便同宝瑛他们一一告辞:“宝瑛,今日叨扰了,改日有空,让明战带着你和知砚再去我家中作客!我随时欢迎你们!” “好,有七爷相邀,我定然前去。”顾宝瑛笑着道。 “七爷慢走。”知砚亦是说道。 几人将他送到了顾家大门口,看着两个小厮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一步步的在雪中走得远了,才是回了院里。 走到西厢房门口的时候,顾宝瑛突然问道:“四爷,方才七爷跟你说的什么悄悄话?” “你又知道了?”金四爷挑眉看她。 “哎呀,我也是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顾宝瑛笑嘻嘻的道。 “七爷说要去六角胡同一趟。”金四爷摇了摇头,坦诚道。 “噢……”顾宝瑛一听,挑了个长长的尾音,杏眸里满是古灵精怪的,一脸八卦地点了头,“我明白了。” 金四爷只得无奈的看着她。 顾宝瑛于是便吐了吐舌头,挥了挥小手,回房去了。 今天会见到姜湛,对她来说,实在是个意外,尽管后来没能说说合作的事,然而却也收获颇丰。 不过让宝瑛有些八卦的,却还是金四爷后来说的,姜湛是去了六角胡同。 那要去六角胡同,自然就是说,他要去闻姨娘那里了…… 想想过去,闻姨娘每每提到姜湛,那等又爱又恨的语气,想来,今晚这样的雪景,能见到想见的人,应当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吧? 夜半良宵。 六角胡同这边,闻姨娘却是还未入睡的。 毕竟是今年的头一场大雪,她兴致极高,叫丫鬟婆子们在廊下烧了炉子,温了酒,她则和李娘子一起穿着厚厚的斗篷,捧着热乎乎的酒杯,坐在那里喝酒,赏雪。 这些日子来,有李娘子陪着,每日一起说说话,两个人过去都有些孤单的人,也便没那么孤单了,彼此都开朗了不少。 就是在这样欢快的时候,六角胡同这处三进宅子的大门,被叩响了。 守门的婆子一见来人,顿时又惊又喜,忙就是将人给迎了进去。 “闻氏呢?”姜湛在二门那里抖了抖大氅上的落雪,搓了下有些冰凉的双手,口中吐着哈气,询问道。 “姨娘今晚兴致好,在正房的廊下跟李娘子一道饮酒赏雪呢!”婆子恭敬的答道。 “李娘子……嗯。”姜湛想起来是听金四说过,闻氏的一个表妹跟着顾宝瑛过来,这些日子暂时借住在闻氏这里,便点了点头,示意那婆子不必再跟着,只自己领着两个小厮,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往正房那边去了。 此时,闻姨娘已经饮酒饮得很有几分醉眼迷蒙,却还是要拿那酒杯继续喝下去。 李娘子不善饮酒,也不敢多饮,早早的就扣了杯子,这时候正努力劝说闻姨娘也不要再喝了。 姜湛刚走到正房这边,便见廊下闻氏正一手高高举着酒杯不让人抢,一手极其烦扰的挥退旁人欲来夺她酒杯的手,醉醺醺的脸庞上一片酡红,微微蹙着一对弯弯的柳叶眉,有股说不出来的娇俏妩媚的风情。 他已是难得再见到闻氏这般娇憨醉态,不由面露笑意,站在那里欣赏了片刻。 而闻氏醉眼蒙眬中,也一眼看到了他。 只不过她还当看错了人,迷迷瞪瞪的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眼前却只有摇晃的重影儿,便不由抬手指着他,冲李娘子笑道:“表妹你看,那里站着的那个,是不是姜湛那个渣男的人像?这不是下雪了,你们有人堆雪人儿,堆出一个渣男吧?” 李娘子原本一心一意想着不能再让自家表姐多喝了,根本没注意到有什么人来。 此时顺着她手指一眼看过去,便果真见到姜湛正站在那里,顿时就慌了:“表姐,快别喝了,真是姜家表姐夫来了!” 可惜闻姨娘这会儿已经听不进旁人的话了。 几个丫鬟也是手忙脚乱起来。 姜湛可是把她口口声声那句熟悉的“渣男”二字,给听得一清二楚,闻言就大步上前,盯着闻姨娘看了片刻,才笑吟吟的对着李娘子道:“婉瑜表妹,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表姐夫好。”李娘子忙对他行了个礼,又想替闻姨娘解释,“表姐是看今日下雪了,心中高兴……” “嗯,今日的确是个值得高兴、庆祝的日子。” 姜湛神色温和的点头,赞同的道,随即话语一转,“婉瑜表妹,时候也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阿菁这里,我会照看的。” “这……”李娘子有些担忧犹豫,但听着姜湛仍是亲昵的唤闻氏的闺名,便心下一松,点了头,“那表姐就拜托给您照顾了。” 说完,便由丫鬟扶着她,回了自己住的厢房里。 这边李娘子一走,姜湛又打发了另外几个丫鬟婆子收拾东西,自己则抬手拉住闻姨娘,将她往怀里一抱,便抱着她进了正房,又一路进了里头的卧房。 因是想着夜里该入睡了,卧房里两三个炉子一直点着,很是暖和。 姜湛把闻姨娘放在床上,丫鬟们则从善如流的端了热水进来,他于是又亲自给闻姨娘净了脸和手,擦了身子,将她剥光塞进了软和的被褥间。 随后,他就又要了热水,洗了个澡。 见着这阵仗,丫鬟婆子们哪有不知道,他今晚竟是要在这里留宿的! 满院的仆妇们都高兴起来。 他们都是跟着闻姨娘从姜家过来的,心里多多少少害怕闻姨娘就此失宠下去,眼下见家主还记挂着她,且还要留宿,便都是喜上眉梢起来。 此时,卧房里,姜湛只着里衣,也一同躺进了被窝里,将醉醺醺不省人事的闻姨娘揽在怀中,盯着她的睡颜细细看着。 那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额头,一路滑到鼻梁,又到嘴唇,继续往下…… 他忍不住滑到她大腿上,用力的一拧。 “啊……”闻姨娘便是在睡梦中,也是疼得一下拧了眉,并且也不知道是真的疼得厉害,还是做梦梦到什么伤心的事情,竟是一下子眼泪都流了出来…… “啧,看来那顾小娘子,还真是有些本事。”姜湛可是记得很清楚,半年以前,闻氏这双腿可是一点知觉都没有的,便是当时被太太暗中使了人拿针戳刺,流了血,也是一点痛觉都没有的。 他撩开被子,借着灯火,见闻姨娘大腿上被他掐的那一块已经一片青紫起来,顿时,眸子里便也溢出一抹怜惜的神情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就是他的一条忠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次日,金四爷就没再继续住在顾家了。 他回了溢香园那边的阁楼。 只是还没到自己负责的几个场子转着看看,就见阿海前来禀报:“四爷,闻姨娘请您过去一趟。” “请我?”金四爷一时没回过味来一般,只想着,昨夜东家不是过去了吗?怎的今日就叫他?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他对闻姨娘能干出什么事来,心里实在是很没底。 于是便下了楼,一路往闻姨娘那里去了。 等一进那院子,感受到满院冰冷、人人自危的那种气氛,金四爷顿觉不对劲,等再叫过来一个婆子仔细一问,脸上便现出几分复杂难言的无奈神色来。 原来,昨夜闻姨娘赏雪喝醉了酒,恰逢姜湛过来。 姜湛对上她的醉态,也没生气,反而好生伺候着,并在这里歇下了,都没回姜家大宅,夜里还要了好几回热水。 今天一大早,闻姨娘一睡醒,就看到了姜湛。 她一开始倒也没说什么,后来姜湛也醒过来,两人各自穿了衣服,等姜湛喝了杯茶,说要回去,改日再过来看她时,她就失心疯一般,拿着杯子一下掷到了姜湛头上,把他额头给砸破,当即就见了血…… 就这样,姜湛也没怪罪她,什么也没说,闻姨娘就哭,叫他滚…… 这婆子给金四爷回话,有些闻姨娘骂的难听的话,她自是不敢当着金四的面说出口的,可即便如此,依着金四爷对闻氏的了解,也自然知道闻氏每回跟姜湛吵架,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无非是闻氏骂姜湛负心之类的话,姜湛多数时候,是不会做声,只任由她骂的。 若是心情好的时候,姜湛还会由着闻氏骂,等她骂的累了,再把人揽到怀里,甜言蜜语的,好生哄上一哄。 不过这回,姜湛额头都被砸出血来了,怕是没那心情哄她。 “七爷被砸破了头,拿药了吗?”金四爷心中多少有些烦躁,只脸上神情也不怎么好看的询问道。 “拿了,用了金疮药,止了血,就是那到底破了皮……”婆子一脸害怕,答道。 “嗯,没事,七爷不会跟姨娘计较什么的。”金四爷点点头,象征性的安抚了句,便抬脚进了二门,往正房去了。 正房里,闻氏正呆呆的坐在轮椅上,目光怔怔的望着面前烧得正旺的炉火。 此时一见金四爷过来,她看着他,不由得,一双眸子里就噙满了泪水,道:“他昨夜又过来了,今早连个饭都没吃,就说要回去,可他急着赶回去做什么?还不是怕家里那个?既然如此,昨夜何必又留下欺负我?” 说完,她那些泪珠子就断了线一般的落下来,绮丽的脸上满是伤心。 金四爷在一旁坐下,看着她手里的帕子都被眼泪浸湿,听着她说的这些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怨妒的话,只觉喉头干涩。 半晌,他才道:“昨晚上,七爷是先去顾家了,就是宝瑛家里,我这些日子身体有些不适,一直住在顾家,让宝瑛给我瞧病,今日才好些,回了我自己的住处,七爷是昨晚离开顾家时,说要过来看看你的,他既然肯过来,不就说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你又何必非要这样闹上一通?你也不想想,你先前故意摔断了腿,他有多恼你那般作践自己?” 他这番话说的极快,像是劝说,又像是责备。 闻姨娘期初听他说这些日子病了,还很担心的想要询问关心一番。 可听到后头,脸色就变了。 那明明就到了嘴边的关心的话语,也一并给咽了回去,转而就是满脸怒容的抬手点着他骂道:“我不过心中苦闷,想找你说说话,可你却反过来说我?我就知道,你就是一心一意要给姜湛当条忠狗的!这么多年了,你就想着怎么跪下来舔他这个主子,若不然,当初明明跟我定下亲事的人是你,可姜湛一说看上我,你就巴巴的退了婚,把我送给了他呢? “要不是你退亲,我会给人当妾,天天看着他身边别的女人不断,头上还得被一个正室压着欺负,排挤到这外头的一处宅子里吗! “你滚!我这辈子不想看到你了!” 闻姨娘神情激动得说到最后,已经是怒不可竭,抬手又捞起一只茶杯,“碰”的一下就是砸到了金四爷身上! 那茶杯里还有些热水,可金四爷却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杯子又落在了地上,满地的碎渣,金四爷身上的棉袍则一片水渍。 闻姨娘没想到他竟躲也不知道躲,这样的冷得天,衣服湿了一片,出去了岂不是要结冰的? 她面上一顿,想到他是大病初愈,眸子里便不由得划过一抹悔意。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在,丫鬟婆子们在外头的廊下,听到这阵动静,都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半晌的安静之后,闻姨娘似乎终于还是愧疚占上了一头,却也不肯认错,只闷闷的侧着头,不看他,极其生硬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你为什么不躲一下?明知道我不是真要伤你……” “阿菁,你也明知道,不论你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当年你见到七爷一面,便跟我说他是你见过的最温柔好看的男子,你每次看着他的眼神,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到头来你竟然以为,我跟你退亲,是为了巴结七爷?” 金四爷面上一片冷沉。 他不紧不慢的抚掉衣服上沾着的几片茶叶梗,嘴角勾了一个冷嘲的弧度,“明知道你心里有了七爷,我若再强要把你娶回去,你就肯好好跟我过日子了吗?你可真是从小就被姨母宠坏了,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任性妄为,似你这般,根本就不配做子衡的姨娘!” 闻姨娘一听他又提起儿子,不免又是怒眉相向。 可金四爷却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根本不再看她,抬脚就要往外走。 只走到门口的时候,到底心里还是顾念着她如今的处境,忍不住又习惯性的心软,提点了句:“我跟你的事情,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不必再提,若被太太知道,你以为你能落得了好?这样的话,便是落入子衡耳中,你难道就好意思了?子衡可是一天天长大了的!” 子衡无疑是闻姨娘的一根软肋,此时听到金四爷接连提起,纵使心里已经怒到极致,可还是死死按捺住了。 “你心里头不舒服,我会叫宝瑛过来给你看看的,宝瑛医术极好,没准让她给你看看,你就能想通了,毕竟你的腿,都快要被她给医好了不是?哦对了,七爷昨晚会过来,恐怕还是因为我之前跟他提了一句,说你的腿已经有知觉了,不然你以为,他愿意过来对着你一个残废说什么?” 第三百三十二章 痴情而又纯情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金四爷丢下这番狠话,再也不管后头闻姨娘气成什么样子,抬脚便走了个干脆彻底。 等他走出去好远,也还是有些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么多年了,今日再听到闻氏这番诛心之言,实在是叫他失望得很。 他沿着大街走了许久,本是想回溢香园那边的,可不知不觉间,却又走到了顾家这边,他竟是又绕了一圈,又绕到了六角胡同的另一头。 “唉……”金四爷回过神来,便是站在顾家大门前,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正欲转身离开,然而身后的大门,这时候却“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竟是知砚扶着顾羡,身旁还跟着顾宝瑛,三人一道出门来了。 “你们这是?要出门?”金四爷难得见到顾羡也要出门,不禁有几分稀奇。 “是啊,我大哥说雪停了,想出来看看,我想想在家里一直待着也的确闷得很,便说干脆去县城的各家书馆看看,没准能淘到什么好书呢。”顾宝瑛笑着答道,又问,“四爷您这是?” “我……宝瑛,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金四爷面有难色。 “什么事?” “你若不着急出去……或者我陪你大哥去书馆逛逛也行,你能不能去看看闻姨娘?”金四爷道。 “行啊,我大哥不常出来,我也是不放心,不过要是有四爷陪着,我自然不必再跟着了,闻姨娘怎么了?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吗?”顾宝瑛当即应下,又盯着金四爷那满脸的不痛快,接着询问道。 “哼,我看着她是心里有病,脑子不对劲。”金四爷一听她问,不由得就还带着几分恼意的脱口而出道。 这惹得顾宝瑛不禁面上微讶。 金四爷话一脱口而出,也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便掩饰般的咳了声,才又道:“叫阿松送你过去,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问阿松便可。” “啊?”这一路上,阿松阿海都是如哑巴一般跟在他身后,就恨不得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听到,可此时,阿松骤然被点名,不由就是木愣愣的抬手指着自己,犹是没反应过来的迷瞪道,“我?” “不然呢?爷吩咐你办事,你还不愿意?”金四爷眼眸一凛,斜了阿松一眼。 “小的不敢。”阿松立时缩了缩脖子,老实应下。 然而接着,他就又是两只眼睛觑着金四爷,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过,顾小娘子问我什么,我都要说吗?” “不然呢?若问你问题你都不说,还要你何用?”金四爷显然是心情差到极致,听到这话,就又是没好气的一句。 “是,小的明白了!”阿松赶紧又是恭敬应下,眼看着金四爷已经要火气冲天了,便再不敢多问一句。 顾宝瑛看看阿松,再看看幸灾乐祸的阿海,再看看金四爷,也有些明白过来。 这怕是金四爷跟闻姨娘生气了。 是以,一等她领着阿松,跟金四爷和知砚、顾羡他们分开,各自走远了,她就立即斜着这个话多的阿松,道:“你们四爷,莫不是跟闻姨娘吵架了?” “哎呀,这可怎么说呢……主子们的事情,我这做奴才的,又怎么会清楚呢?”阿松还是有些不想说这些主子间的事情,闻言,先就是打了个哈哈,想干脆就这么混过去得了。 然而,顾宝瑛岂是那样好糊弄的? 只听她一面点头,一面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便转身要往回走:“那既然如此,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怎么给闻姨娘瞧心病?干脆让四爷把你领回去,换阿海来同我一道去闻姨娘那边,我看阿海是个老实的,没准他一问就什么都知道呢?” “诶诶!”阿松一见她这样,赶忙就是跑前头,小心翼翼而又恭敬极了的将她拦下来,连连的苦笑着赔不是,“顾小娘子,是小的错了,别去找四爷,小的肯定您问什么,小的就说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的?”顾宝瑛却仍是一脸不信的斜着他。 “真的,比那真金还真!”阿松忙不迭的殷勤陪着笑道。 顾宝瑛斜着他那张看起来果然是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脸,才是重又大发慈悲的转过身来,一路问着话,往闻姨娘的那处宅子去了。 等从阿松嘴里知道所有,她内心已经不能用简简单单的“震惊”、“八卦”这些字眼概括了。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金四爷如今都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却还迟迟不娶…… 也真是难以令人置信,像金四爷这样的,居然还是一个痴情种子…… 她内心惊叹连连,只觉得金四爷、闻姨娘、姜湛之间,真的是好大一出错综复杂的狗血爱情故事…… 不过,知道了金四爷一直以来的心情,以及今早上他跟闻姨娘吵架的事,顾宝瑛心里还是偏向于金四爷的,只觉得闻姨娘实在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之人。 她跟金四爷定了亲之后,却又喜欢上姜湛。 金四爷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跟她退了亲,眼看着她嫁给姜湛,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怨,这么多年来仍是默默地守着她,护着她,甚至因为忘不了她,至今未娶,就连上回睡了溢香园里的清倌……也是不小心中了毒,才第一次…… 用阿松的话说,那可真是铁树开花,极为难得…… 想想古代这些男人大多来者不拒的那种德行,顾宝瑛顿时羞愧得想到,当时她可真是冤枉四爷了! 四爷这何止是对闻姨娘痴情一片啊,简直还傻傻的、极为纯情的一直守身如玉! 可到头来,闻姨娘日子过得不顺心了,竟又怪罪起当初金四爷退亲来了,这实在是很没有良心的诛心之言。 也难怪今日四爷会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这副神情,可是从未叫人见到过的,想必心中也是失望的狠了吧?否则以他对闻姨娘的一片痴情,又怎么舍得对她说那样重的话? 顾宝瑛心中叹息着,转眼间,就到了闻姨娘的宅院门口。 她又连连叹了两口气,随后收拾起各种复杂的心情,脸上四平八稳的无一丝外露的情绪之后,才是抬起手,敲响了宅院大门。 看门的婆子开了门,一见到是她,想到今早宅子里发生的事情,又想到闻姨娘素来喜欢这位顾小娘子,便不由脸上带着笑,忙将她迎了进来:“顾小娘子来了?快请进!我们姨娘念叨好几日,说你最近都不过来找她说话了呢!” “姨娘真这么说过?可是最近不是有李姐姐陪着吗?姨娘又怎么会缺说话的人?”顾宝瑛小脸上露出惯有的那种甜滋滋的笑意,这么说着,一路进了二门,往正房去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值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从金四爷离开,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屋子里那茶杯的碎片,早就被丫鬟们打扫干净。 李娘子早起就听说了闻姨娘跟四爷吵架的事,饭都没顾上吃,就赶过来,想着劝慰两句。 可不知是劝的不是地方还是怎么回事,竟是越劝,叫闻姨娘越觉得恼了。 顾宝瑛走到正房门口的时候,便听到屋里头,闻姨娘正气恼的对李娘子说话。 只听她道:“你别说什么金明战这些年总照应你我,难道他能照应我们,不是因为他做了姜湛的忠狗?他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他要不是跟了姜湛,能这么有脸面?也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山里汉罢了!可他能这么得姜湛信任、重用,还不是因为他把我献给了姜湛!我便是骂他几句如何?我便是拿滚烫的茶杯往他身上砸了,那又当如何?这都是他欠我的!” “唉,表姐,你小声一些,万一被下人听去了,传到四表哥耳朵里,岂不是又要生气?”李娘子明显是个不会劝人的,她也不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只能这么干巴巴的道。 “我凭什么小声?我难道还怕他听到了不成?我难道还怕得罪他一条狗?!”闻姨娘又是听得更气了。 顾宝瑛站在外头听了这么几句,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径直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闻姨娘还在气头上,听到敲门声,还只当是哪个没眼色的丫鬟,当即就是没好气的吼了句。 “闻姨娘,是我,宝瑛。”顾宝瑛也不气,只站在门口,又敲了下门,回应道。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很快,李娘子过来开门,见到她,不由得温婉的脸上歉意的一笑:“宝瑛,你来了,快进来坐吧。” “嗯。”顾宝瑛冲她一笑,走了进去,坐在闻姨娘右手边挨着炉子的椅子上。 丫鬟这时候才敢进来,奉了茶以后,便一刻不敢多留的又再走了出去。 闻姨娘有些心虚的望着顾宝瑛从进来之后的一举一动,缓缓地平复心情。 嘴上说,她不怕方才说的那些话被金四爷听到,可到底心里头,又怎么可能一点不怕?别的不说,就她这双腿,是自己摔断的,可如今重新又有了知觉,却是被宝瑛治好,而宝瑛又是金四爷找来的…… 此时,顾宝瑛也不说什么,就坐在那里,慢慢吞吞的喝着茶。 她走了一路,虽两家离得近,可到底是冬天,昨日又下了雪,这一夜过去,今天雪一停,就叫人觉得这冬天更冷了几分。 顾宝瑛喝着热茶,炉子里的火光暖烘烘的烤在人身上,不一会儿,双手双脚,俱都是终于暖和起来。 屋里从她进来后,就安安静静的,没人再说话。 空气里则有着若有似无的尴尬,静静地在三人之间流淌着。 “宝瑛来得这样早,吃饭了吗?”这时候,李娘子突兀的笑着问了一句,似是要努力打破这种尴尬的。 “吃过了呀,不知道李姐姐跟姨娘吃了没有?”顾宝瑛澄澈的眸子看向二人,嘴角弯了弯,询问道。 “还没呢……”李娘子道。 “那你们快先吃饭吧,这大冷天儿的,饿着肚子可不好,我就是过来给闻姨娘瞧瞧双腿恢复的怎么样了,倒也不着急,你们先吃饭吧,我去院子里转转,瞧瞧这满园的雪景。”顾宝瑛说着,就起身往院子里,当真是赏雪去了。 闻姨娘见此,也不好说什么。 不知为何,她一向是敢对金四爷甩脸色看,但对着宝瑛,却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也不是怵得慌,就是做不到像对金四爷那般恶言相向的。 此时,她也只好就从善如流的,喊了丫鬟们摆饭。 闻氏跟李娘子吃着饭,却不像从前那般,有说有笑的,各吃各的,一句话也没有,也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而顾宝瑛在外头,感受着那冷空气,心里头方才因为闻姨娘那番话而起来的郁气,也是一点一点的渐渐就散了。 方才若不是找了个借口出来,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对着闻姨娘说一些难听话。 她忍下来,也不过是因为想到早上过来时,金四爷的那股子失魂落魄的劲儿,再从阿松口里知道金四爷对闻姨娘的一番痴情,就更加觉得放不下去。 而金四爷请她来看闻姨娘,自然也肯定不是让她来瞧瞧闻姨娘双腿恢复的如何。 想想金四爷早上带着颇为嘲讽的意味说的那句,“我看着她是心里有病,脑子不对劲……” 顾宝瑛听了闻姨娘先前发疯一般一味指责金四爷的那番话,竟也是觉得的确如此。 闻姨娘可不就是脑子不对劲? 要知道,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姨娘啊! 就连她的儿子,她自己生的、亲生的儿子,都是不能叫她母亲,或是叫娘,而只能叫一声姨娘的…… 可怎么的,她却像是压根不清楚自己这般难堪的处境一般,不但要作践自己,还偏要去作践旁人呢? 顾宝瑛真为金四爷这些年的痴情如一、守身如玉,而感到极其的不值。 她很想问问闻姨娘,金四爷一直倾心于你,你真的不知?还是明知道他的一片痴心,仍旧是任性的利用了他,只为了自己嫁给想嫁的人? 顾宝瑛站在院子里,盯着一株缀满了碎雪的西府海棠,半是发呆半是赏雪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过来,恭恭敬敬的一声:“顾小娘子,我们姨娘请您过去。” “好。”顾宝瑛闻声回过神来,转身进了正房。 她到了正房,略一打量,便见李娘子已经不在了。 似是看到她探寻的眼神,闻姨娘便主动道:“我叫婉瑜回房休息去了。” “哦。”顾宝瑛小脸带上一抹了然的点了头,走到她跟前去,“姨娘,我来看看您的双腿恢复得如何了。” “嗯。”闻姨娘应下来。 接着,便是两人又沉默着,顾宝瑛认真地为闻姨娘检查双腿的恢复情况,闻姨娘则沉默地由着她检查。 半晌,顾宝瑛取了针出来,又为她针灸了一遍。 待针灸完成,宝瑛收了银针之后,闻姨娘终于是忍不住打破这种少有的平静,盯着顾宝瑛的沉静的小脸,询问道:“怎么样?” “姨娘的双腿已经有了知觉,接下来要彻底康复,就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之前就已经把复健的一些动作教给了闻姨娘,闻姨娘只需要每日坚持着做,最迟半年,也就能走路了。”顾宝瑛心无旁骛的收了银针,公事公办般的答道。 她的话说得这样不冷不热的,全然没有了以往的亲昵热闹,叫闻姨娘心里有些难受。 第三百三十四章 想错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好,那些复健的功夫,我会坚持练的,不过就算一时躲懒,应当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不是还有宝瑛你的吗?”闻姨娘笑笑,努力做出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随性来。 “恐怕今天过后,我就不会再过来了。”然而,顾宝瑛却是微微蹙眉,说道。 “为什么?”闻姨娘闻言,脸上好不容易堆出来的笑容,立时便僵住了。 对着这个问题,顾宝瑛又是拧了拧眉,欲言又止。 闻姨娘自认为很是了解宝瑛的性子了,觉着她从来都是个有话说话的爽利人,此时一见她如此为难,便不禁往那些不好的地方想了,当即扬声问道:“你是听到之前我和婉瑜在房里说的那些话了?” “……不错,是听到了。”顾宝瑛似乎有些不太想聊这个,但想了想,还是在一番迟疑之后,点了头。 “那你是因为我说了金明战的坏话,所以不愿意继续给我瞧病了?” 闻姨娘一听她承认,话语里便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来,“宝瑛,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因为我说了他几句坏话,就全然不要了你我之间的情分!” 她这么说,便觉得自己是很在意和宝瑛之间的这段情分的,特别是宝瑛过去给她讲顾羡的事情,一直这么激励着自己,让她有勇气接受医治,一直到那失去知觉的双腿重新又有了知觉…… 是以,她便自然而然的想到,宝瑛会说出这话来,完全就是偏心金四爷,而不顾和她之间的情分! 闻姨娘心中不由多出几分伤心来,甚至有一种被人背叛的耻辱感。 可顾宝瑛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道:“姨娘怕是还不知道,我如何会被金四爷带过来,为您医治的吧?” “如何?难道不就是他听说到你医术高明,所以请你过来?”闻姨娘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道。 “姨娘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顾宝瑛一听她这样的回答,声音里不由就毫不客气的,带上几分轻鄙来。 只听她道,“当初,金四爷一有名的地头蛇、恶霸,带着一群地痞跑到我家里去,扬言要把我家里给砸了,因为他收了钱,要买走村子里一个二等官媒的儿媳妇,那小妇人当时刚刚经历了小产,被我好心收留在家中,正在坐小月子,四爷要买走她,自然是要再转手卖掉的,可一个年轻又有些姿色的小妇人,要卖,能卖到什么地方去?无非那些不干净的暗娼馆子。 “我全家人自然是要阻拦的,四爷也是个说一不二的狠人,这一来二去的,竟差点闹出人命来,我大哥担心我,急切之中竟一下子站了起来,旁人惊叹,四爷才知道,原来我大哥之前是个残废,而他如今能站起来,是被我医治的。 “于是四爷便提出来,他可以放过那妇人,也不再找我家的麻烦,但我必须要将你的双腿医治好,我当时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完全是被他强逼着答应了这个条件,所以才有了后来,我来了这里,为姨娘医治。” 说到这里,顾宝瑛便是唇角轻视的一勾,看着闻姨娘,“你看看,四爷外头再是作恶,对姨娘却是一心一意,好的没话说,便是姨娘早上对他骂了那样难听的话,他不还是心软,叫我过来给您瞧瞧病?” “……所以,你这是为金明战打抱不平了?”闻姨娘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心里一根针刺了进去,一时都是有些浑身发颤的,又气又疼。 这不还是偏心了? 金明战过去对顾家那样,差点闹出人命来,几乎是逼着顾宝瑛为她医治,可顾宝瑛如今竟还是一心一意想着金明战? 难道自己对她顾宝瑛不好吗? “姨娘要是这样想,那可就想错了。”然而对着闻氏这一番质问,顾宝瑛却是神情极其坦然的摇了摇头。 “我想错了?你要不是为此,又何必说出往后不再过来这种话?”闻姨娘有几分咄咄逼人的继续质问道。 “当初我过来给姨娘瞧病,虽说是被逼着过来,可到底是我自己点头答应的,若是我自己做下了决定,那后果便我一个人承担,绝对不怪罪任何人,所以,尽管有这样一个不太愉快的开头,我后来还是尽心尽力的为姨娘瞧病,绝不会有半点敷衍怠慢。”顾宝瑛说到这里,便顿了顿。 这一下停顿,使得这些话也仿佛意有所指的,在指责些什么。 闻姨娘立时想到的,就是她今早说的那些话,她说当初她会嫁给姜湛,是金四爷退婚导致的,然而实情,她自个儿心里头却比谁都清楚。 嫁给姜湛,亦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根本犯不着怪罪到别人身上,并且她既然嫁了人,就该恪守本分! 顾宝瑛这是在讽刺她! 闻氏脸色难看,眸中带着一丝怒火的瞪着顾宝瑛。 “……如今更是我自己不想来了,和金四爷无关。”顾宝瑛则在她耳边继续说着,给了一个十分干脆的答案,“我做事全凭本心,姨娘双腿已经被治好了,剩下的,只要姨娘不荒废,早晚都能康复,可我碍于姨娘的身份,实在是不方便过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不想来了,却又因为我的身份,不方便来了?”闻姨娘一回过神来,再听到后头那些话,不免听得有些糊涂起来。 “这个,还得从几天前发生的一桩事说起,只是不知道姨娘有没有兴趣听。”顾宝瑛微微扬着下巴,看着她道。 “你说。”闻姨娘一怔,应了一声,却接着就避过她的这道令人有些不舒服的目光,只觉得这样的目光,在姜家时,她就常常被那个主母这样看着,那就是不拿正眼看人的,瞧不起人的目光。 “几日前的一个午后,我去找四爷办事,可去了之后,四爷身边的小厮阿松跟阿海却道,四爷还没起床,我觉得很是稀奇,都到了午后了,四爷怎会还没起床?等仔细一问却知道了,原来四爷是前一个夜里给溢香园的一个清倌开了苞,闹腾了一夜,所以竟起得晚了。” 顾宝瑛于是说了起来。 她说的时候,自然不忘盯着闻氏脸上的神情,此时这话说完,便见闻氏脸色一变,眸子里竟生出一抹浓浓的不快来,捏着一张手帕的双手,亦是一下子收紧。 这副样子,可实在是像极了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抢走时的那种不痛快。 可金四爷是她的所有物吗? 顾宝瑛眸子里的轻鄙之色更重。 接着,她也不管闻氏脸色变得如何难看不自然,只继续的道,“我当时跟知砚一起过去的,姨娘也知道,我跟知砚是定了亲的关系,当时我不明所以,只觉得这种行为有些恶心,便把知砚闹了一通,我说,以后成亲,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准许他纳小妾,抑或是收通房的。” 这番话说完,闻姨娘的脸色,已经是变了又变,一片刷白起来。 她此时自然隐约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被顾宝瑛给轻看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吃硬不吃软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就因为她姨娘的身份?! 闻姨娘情绪激动起来,嘴唇颤抖着想要立时说些什么来反驳、斥责。 可还不等她想好如何开口,就又听顾宝瑛没事人一般的脆生生道:“姨娘还请听我继续往下说,我倒不是说有多么的看不起做妾的,毕竟有人生有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我是同情。” 她于是就只得按捺着情绪,继续往下听下去。 顾宝瑛也继续往下说下去:“这给人做妾,总归是个一巴掌拍不响的事情,巴巴凑上去给人做妾的女人卑微,这纳妾的男人也是犯贱,明知道家里有一位正室了,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于是一刻不停的纳妾,搞得后宅乌烟瘴气的…… “所以我一直认为,纳妾一事,大错始终都在男人身上。” “且不说这男人纳妾如何,总归这世道就这样,男的只要有那本钱,大多都是来者不拒,像我父亲那般只有我娘一人,从不纳妾的,到底只是少数,要说起来,当年顾家在江南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户,我娘却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绣娘,按理说,我娘的家世,是怎么也够不着顾家的门楣的,可我父亲依然迎娶了我娘,说到底就一个‘情’字。 “然而这情深情浅,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父亲肯这样对我娘,将她奉为正室,而不是听从家族的安排,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只把我娘纳作小妾宠着,也没有使我成为小妾生的女儿低人一等,正是因为他对我娘,乃是用情至深至极。 “但是那些妾室呢?便是夫君对她再是情深、在家中再受宠又如何?难道小妾生的儿子、女儿,就敢将姨娘叫作母亲了?难道夫家的那些亲朋好友家里的夫人、太太,就愿意跟这些妾室来往了吗?不能吧! “这就是妾室引人同情的可怜之处,然而又有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一个人认不清形势,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处境,想那些不该有的非分之想,那就不是可怜,而是极其可恨了。” 顾宝瑛始终不疾不徐,慢慢悠悠的道,“说了这么多,也是因为明年开春,我就十四岁了,最多一两年,我也要嫁人了,我既然要求知砚大哥决不能纳妾、收通房,也就更不该继续跟姨娘一个妾室来往下去,免得失了彼此的体统。” 而这些毫不避讳的字眼,便如那巴掌,一下下或轻或重的掴在闻氏的脸上,叫她面上红一会儿白一会儿的交替变换着颜色,着实是受了好一番羞辱。 这些话,平素断没有人敢在闻氏跟前说,可这不代表,闻氏真就对此一无所知。 相反,她心里很是清楚,每回姜湛的那个正室,那个出身自茂县一个大户人家的沈七太太,是如何用那种跟宝瑛此时极像的轻鄙眼神睨着自己,那目光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还有那些每回来姜家作客的太太们,亦是如何挑剔而轻慢的跟自己划清界限,连多说一个字,都嫌坏了她们的兴致。 即便姜湛待她再好,再抬举她,这些太太们仍是不会拿正眼看她,而她的儿子子衡,每回对着她,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就因为她是妾。 这些她都知道。 可她就是不甘,她就是要争一口气,她想证明,姜湛待她就是用情至深的! 然而事实却是,姜湛纳进府里的小妾,一日比一日多起来,姜湛待她是极好,可却不是唯一,这仿佛就是一种活生生的羞辱,叫她心中那些自诩的情深爱重,变得无比的难堪! 也正是因此,她绝望的跳了楼,谁知竟然没有死成,只是断了一双腿…… 那时候,她以为会得到姜湛的怜惜,可到头来,却只见到姜湛阴沉的神色,那双她最喜欢的总是带着深情笑意的眼睛里,更是盛满了失望…… 随后,她就被姜湛送到了外头,如同养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那般,安置到了这处宅子里。 起初她恹恹的根本就不想活下去,后来,她开始怀疑自己费尽心机的嫁给了姜湛,不惜做妾,可到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想要的,根本就没有得到…… 更不用说,如今竟被一个连门第都没有的小丫头,这么毫不客气的羞辱一顿。 闻氏脸上难堪的咬了咬唇。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姨娘应该也已经清楚,我不欲再跟姨娘来往,跟四爷没一点关系,是我自己做下的决定,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告辞了。”顾宝瑛盯着闻氏,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去。 “顾宝瑛!” 然而,闻氏这时候却终于出声,干涩的嗓子,带着几分喑哑难听,低低嘶吼一般恨恨道,“我便是一个妾室,你便再是看不起我,可我到底也是姜湛的妾室,是你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你敢如此对我口出狂言,就不怕我报复于你?” “姨娘还没看清楚吗?就拿你如今的情形来说,我还用得着巴结你吗?连姜家的大门都回不去……想要报复我,那还不如先好好想想,该如何回到姜家的后宅去,把自己的地位先稳住了再说……” 顾宝瑛讥诮的扫她一眼,末了,又似笑非笑的道,“还有一句话,我是一直想问,当初姨娘为了嫁给姜七爷,叫四爷退亲,是真不知道,四爷一直喜欢你吗?还是根本知道,却故意利用他对你的这片真心?” 一袭话,顿时说的闻氏面上惨白如纸,只仿佛觉得,自己心底最深处藏着的那点最卑劣的心思,都被顾宝瑛给毫不客气的刨了出来,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了…… 说完这些,顾宝瑛便干干脆脆的走了。 身后,闻氏回过神来,便是发狂一般大叫几声,将屋子里的东西又摔了个稀巴烂。 而顾宝瑛出了这宅子的院门,便深呼一口气,随后扶着墙歇了好一会儿,却是腿都要软了。 阿松见她这样,倒忍不住对着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来:“顾小娘子,往前是我轻看您了,从今往后,您就是我心中头一位的大英雄!您对闻姨娘说的那些话,便是我们四爷心里也是那样想的,却从不忍说出口呢!您实在是英勇!小的佩服!佩服!” “英勇什么啊!”顾宝瑛小脸上先前的那些轻慢、鄙夷的神色全都褪了个干净,此时幽怨的眼神儿瞥他一眼,满是无奈的哀哀道了句,“这下,我算是为了你们四爷一句话,把闻姨娘给得罪死了!” 她咬唇懊恼,却又没有办法。 闻姨娘与她不同。 她是吃软不吃硬,可闻姨娘,却恰恰是个吃硬不吃软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惨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别人若对闻姨娘太好了,只会让她更加骄纵,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继续没完没了的胡闹下去。 只有像宝瑛今日这样,狠狠的将她羞辱一番,她才能在想清楚、弄明白之后,下定决心,好好地振作起来。 所以,金四爷让宝瑛过来给闻姨娘“瞧病”,她也就不得不如此行事…… “唉,你们四爷要知道我这样说闻姨娘,也不知道会不会恼我呢!”顾宝瑛又一声哀叹。 “这……还真是不好说。”阿松想到四爷一直以来对闻氏的纵容,予取予求的那种无私奉献,便不免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并暗暗想到,四爷要是真的为此而生气,他这个小喽啰会不会也跟着受牵连? “还有你们七爷……要他知道我竟然这么羞辱他心爱的女人,指不定……唉!我可真是太惨了!”顾宝瑛想起姜湛,又是忍不住抬手捂住小脸,喉咙里是一声又一声的懊悔。 这下,阿松是更没得说了。 他只暗搓搓地想到,就闻姨娘这样的,换做别家,早就被男人厌弃了,可七爷昨夜还特意来歇了一晚,便是早上被闻姨娘给砸破了头,也一点都没生气,这显然是待她很不一样的。 那要是顾小娘子真因此得罪了这三人,那往后的日子,可不就是一个字,惨! 这边闻姨娘将屋里如何摔了个乱七八糟,随后咬牙切齿的让丫鬟扶着她起来做复健,发愤图强,等着往后地位稳了报复顾宝瑛暂且不说。 另一边,顾宝瑛心知此番必定得罪闻氏,却无可奈何地懊恼了一番之后,就干脆放轻松心情,去街上寻了知砚、顾羡以及陪同的金四爷一行人。 顾羡如今已是能够缓慢的行走,只是走一会儿,就须得歇上片刻。 是以,这半天功夫过去,他们慢慢悠悠的,也才逛了两、三家书馆而已。 宝瑛要找他们,倒也不难。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就说好了今日的路线,先出了巷子,往西边的街道去转,再一路往东,这样绕一圈,到了傍晚,刚好能绕回来。 这会儿,顾宝瑛算着他们能逛几家,沿着巷子西边的街道一路寻过去,很快就是在一家汤面馆找着了他们。 “宝瑛?快坐下。”金四爷几人刚坐下点完饭菜,一见她急匆匆的找过来,小脸都是红扑扑的,不由赶紧挪开位置,叫她坐下,又招呼了小二过来,让她点饭。 “给我来碗拉面吧,要多点牛肉的。”顾宝瑛冲那小二哥甜甜一笑,径直说道。 这家汤面馆,以前江镇带她来吃过几次,每回只要说多加点牛肉,店家必定会大方的把肉给加足,关键是面好吃,汤也极为的好喝,这样大冷天的吃上一碗,保准会浑身从手到脚都是暖和熨帖的。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满面笑容地高声应下来,随后便去报菜单。 知砚、顾羡、金四爷几人,眼睛都是齐齐盯着宝瑛。 “好在是找到你们了。”顾宝瑛坐在这里,一路紧赶慢赶的气喘吁吁,渐渐平复下来。 “闻姨娘那边怎么样了?”知砚挨着她坐着,温声关切地询问道。 “这个,唉。”顾宝瑛闻言,就是重重的叹气,随即歉意的看向金四爷,“四爷,对不住,我把姨娘给狠狠羞辱了一番,算是把她给得罪死了,我跟她说,往后都不会过去给她瞧病了。” 金四爷一愣,这完全是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却又觉着这么多人,不便开口,于是就目光移向了跟顾宝瑛一路过去的阿松。 阿松立时恭敬的凑过去,小声耳语着,把顾宝瑛去了之后,大致都发生什么,给说了一遍。 等他听到宝瑛为了他而质问闻姨娘,立时的,心里一下子就热乎起来。 这么些年了,从他听到闻菁说她喜欢姜湛起,从他看到闻菁每回说起姜湛时,双眼都是闪闪发亮时,从他退亲,看着闻菁得偿所愿的嫁给姜湛……至今,就没一个人为了他问过一句…… 没人替他向闻菁问一句,当真不知道他喜欢她吗? 当真不是明知道,却依然在利用他吗? 过去金明战一直觉得,这个问题,问与不问,都没有必要,就算问了又如何?他不还是心甘情愿? 然而一直到这会儿,他喉间骤然一片哽咽时,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么些年来,他心底都是觉得委屈的,只是这份委屈过去无人问津,连他自己也有意忽视……一直到今日,宝瑛出人意料的,在乎了他的这份委屈。 至于闻姨娘的答案是什么,那才是真的不重要了。 此时,金四爷便是深深地看了顾宝瑛一眼,极为真挚的道了一句:“宝瑛,多谢你。” 宝瑛闻言,小脸上微有讶异,但接着她就心中有几分悲悯的意识到,这件事她没有做错…… 她也进而些愤恨,闻姨娘真的是太自私,太对不起金四爷了! “哎,我先前还跟阿松说,这回把闻姨娘给得罪了,没准连四爷你也要一起给得罪了,那我往后还怎么在县城立足?谢字是不敢当了,只要四爷不怪我就行!”顾宝瑛小脸上扬起一抹笑意,眉眼弯弯的道。 “放心,决不怪你!”金四爷听了这话,不免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之间到底具体在说些个什么,知砚跟顾羡都是不知道的。 不过他们也不多问,只都是淡淡宠溺笑着,看着宝瑛。 没多久,小二托盘里几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了过来,并有两份四爷点的小菜,还有一小壶酒。 “你们还要喝酒呀?下午不继续逛书馆了吗?”顾宝瑛盯着那壶酒,道。 “放心,就这么一小壶酒,醉不了。”金四爷笑呵呵的说着,亲自给知砚、顾羡倒了酒。 三人先就是对饮一杯。 一杯温酒下肚,三个人皆是露出发出惬意的一声。 “大哥,你还会喝酒啊!”顾宝瑛盯着顾羡熟练地动作,不由微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眸,她可记得,过去在顾家时,顾羡可是乖顺的很,从不沾酒的。 “以前在家中就偷偷喝过父亲的酒,只是那时不敢让二叔和先生知道。”顾羡有些不好意思的嘿笑道。 他口中的父亲,自然是指他跟顾欣茹的生父。 至于二叔和先生,则分别是宝瑛的生父,以及顾家族学里的西席先生。 唉,这些人,如今是都不在了。 顾宝瑛心中淡淡的怅惘一声,面上却是没流露出来,免得坏了几人的兴致。 “宝瑛要尝一杯吗?”金四爷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笑着问道。 “嗯……给我来一杯吧!”顾宝瑛想了下,点头道,她有些好奇这古代的酒水,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还当自己走错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金四爷拿了杯子,给她倒了酒。 顾宝瑛端起尝了一口,顿觉放心,这酒跟前世喝的那些白酒比起来,酒味要淡上许多,若有似无的,还有一股清甜滋味。 “怎么样?”金四爷脸上带着笑,看着她问道。 “不错,好喝,甜甜的。”顾宝瑛小脸一抹认真的点评道,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引得几个男子不禁发笑。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她一个小娘子,哪懂什么品酒啊? 不过,三人谁也不“戳穿”她。 几人喝着酒,吃着面,说着话,顾宝瑛也一小口一小口的把一杯酒都给喝完,面颊上不自觉间,就染上了两片绯红。 知砚给她要了碗热茶,权当醒酒了。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阿海去结了账,几个人走出面馆,外头的冷气就扑面而来。 知砚立时挡在宝瑛跟前,为她紧了紧衣领,恨不能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怕她受到一丁点的冷:“早知道这会儿竟更冷了,清早出门的时候,应该戴上那顶红狐狸毛的帽子。” “当时哪里想的起来呀。”顾宝瑛喝了杯酒,又刚吃完饭,浑身懒洋洋的有些泛起困来,此时由着他为自己收紧了衣领,觉得暖和了几分,便软糯糯的道了句。 “宝瑛还有红狐狸毛做的帽子啊?那一定很是好看。”金四爷一听,笑着看她。 “是我跟江镇叔以前一起打猎,我们一人猎到了一只红狐,江镇叔的那只拿到县城,给徐婶做了衣服,剩下的料子就给宝瑛做了顶帽子,我猎到的那只,本来说到了冬天也给宝瑛做件衣服的,不过后来事情太多,也就忘了,我看要不过两天就拿到裁缝铺子里?”知砚说着,后头已经是在征求顾宝瑛的意见了。 “我认识一家铺子,那掌柜的手艺不错,干脆一会儿我们就去问问价钱,有我在,也能便宜些。”金四爷立即赞同的道。 “成啊,那一会儿过去瞧瞧。”知砚一听,也不问顾宝瑛的意思了,直接就是点了头,答应下来。 顾宝瑛则是迷迷糊糊的想到,那只红狐狸,当初她说拿去卖掉,或者给家里人一人做一条围脖都不成,因为知砚说,那是他猎到的第一只猎物,只能给她一个人用。 那个时候,知砚就满口的,说她是唯一,什么最重要的,这些话。 不过当时,她只当是知砚失忆了,一无所有,所以才比较粘着她。 到后来他身上的伤势复发,她为他取出来胸口的暗器,之后,他就有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话少了,也没那么粘她了其实。 再往后,就是他突然承认自己恢复了一些记忆,而后就是定亲…… 她零零碎碎的这么想着,几个人沿着大街,则是照计划那般,往下一家书馆走去。 知砚就跟宝瑛站在一起,和金四爷说着话,顾羡则由阿海照看着,阿松就跟在一旁。 而就在这时候,一顶轿子却是在和几人擦肩而过之后,倏然被人叫了声“停”。 轿子里一个人撩开帘子,却是洪家三爷洪浩永,只见他探出脑袋,双眼满是不敢置信的盯着金四爷那道挺拔魁梧的身躯,仿佛见了鬼一般的喃喃自语着:“怎么回事?他竟然还活着?” “三爷,有什么吩咐吗?”一旁的小厮见主子停下,盯着一处看,立即凑上前去,殷勤的询问道。 “我问你,前头那个,是不是金明战?”洪浩永指着前头渐渐走远的一行人。 “看着……像是?”那小厮有几分不确定的道。 “追!追上去悄悄看看,是不是他本人!”洪浩永一甩帘子,怒声吩咐道。 “是!快追!”小厮立即喊着轿夫,几个人抬着轿子,匆匆在雪地里奔行起来。 因着顾羡的缘故,顾宝瑛一行人走得并不快。 是以,这轿子很快追上来。 那小厮悄悄地仔细一看,立即回禀道:“三爷,那人真是金四爷!他脸上那道刀疤,可不就是他吗!”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近的距离,洪浩永撩着帘子,也是把金四爷给认了个清楚。 然而他却很是纳闷。 金明战可是中了毒的,这一连几日都没听到他的消息,本以为这人都已经凉透了,谁知道,如今竟见到他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 难不成,上回大哥过去给姜家赔礼道歉,还一并带上了解药? 洪浩永对金四爷那张脸,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然而顾宝瑛、知砚几人,他却没记得太住,也没放在心上。 此时,他又是一甩帘子,怒气冲冲的道:“回去!回家里去!” 他现在就要回家里去,好好问问他那个好大哥,凭什么还要给金明战送解药,救他一条狗命?! 被洪浩永当街瞧见,金四爷一行人自是不知的。 几个人慢慢吞吞地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另外一家书馆,上方烫金的四个大字,“洪渊书馆”。 “洪家的书馆,进去看看?”金四爷指着里面,笑着道。 “好呀!”一听这家书馆是洪家的,一路都有些瞌睡的顾宝瑛,立时来了精神。 如今时值隆冬,但县城几家书院却还没放假,不过今日恰好休沐,是以,便是这么冷的天,书馆里竟也有不少学子。 那掌柜的一见几个人来到,刚想笑脸相迎,迎面就对上金四爷一张脸,顿时那笑容就一下僵住了,可又记着自己该笑才对,便有些要笑不笑的。 可真是见了鬼了。 这金四是姜家的人,竟然跑到洪家的书馆来? 该不会是过来砸场子的吧? 这掌柜的心中一阵嘀咕,不过还是立即迎了上去:“哟,金四爷,今儿是什么风,竟然把您给吹来了?” “几个小友前来淘书,刚好路过,便进来看看,掌柜的不必麻烦招待,让他们自己看看便是。”金四爷笑睨着这掌柜的那张要笑不笑的脸,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不由也是似笑非笑的道。 “好嘞,那几位还请自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掌柜一听不是砸场子的,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活泛起来,说完,却也不敢真的不去招待,只吩咐小厮连忙给金四爷看座,上茶。 然而这一番做派,却引得书馆里的一些年轻学子心生不满。 金四爷的名头在县城里是响当当的,可却都是一些顶不好听的恶名声。 他来到这读书人的地方,还受到掌柜的热情招待,奉若上宾一般,又是看座,又是奉茶,而其他的学子们呢,却只能手指冻得僵硬的站在这里,这公平吗? 这简直就是对读书人的羞辱! 是以,当即就有人不客气的轻嗤道:“我还当自己走错了,到了什么下九流的地方,仔细一看,这里头摆的吧,可不就都是圣贤书吗?怎的就来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面子是要靠自己挣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他这话一出口,立时便引得书馆里多数学子颇为赞同的目光,几乎是一致的鄙夷的看向金四爷。 常言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些学子一向眼高于顶,自以为往后是要金榜题名的天之骄子,看到金四爷这样的人,便觉得他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走狗,净干些下九流的行当,自然打心眼里不怎么看得起,是以,才会如此出口不逊。 而书馆里的掌柜的一听这话,心中偷着乐。 这金四是姜家的人,可洪渊书馆却是洪家的,两家这可是死对头的关系。 是以,他也只当没听见一般,装模作样的站在一排书架前,拿袖子擦拭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样的话,金四爷也不知听到过多少次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左右这些人说的也没错就是,他犯不着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免得给东家惹来麻烦。 倒是顾羡听了这话,心中顿有不忿。 在他看来,这般说话,反倒是辱没了自己。 读书做官,本是要为民请命,那就是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是一样的,要是读书人还要分什么三六九等,这书可真是白读了。 然而不等他先开口驳斥一句,便见自家小妹径直走到那说话的学子跟前,脆生生的问道:“这位郎君,下九流是什么意思?” 这学子闻言一怔。 他循声看过去,便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不知何时竟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她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玉雪可爱,此时一双乌溜溜的杏眸,满是清澈纯挚的看着自己,那样一丝不苟的目光,又微微歪着头,说不出的天真无邪,看起来是真的为这个问题而感到困惑不解的。 “咳咳!” 难得见到这样好看的一位小娘子,这学子当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俗语有言,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剃头的六吹手,七戏子八叫街,九卖糖,像是这些行当的呢,都叫下九流,当然也不尽然只有这些。 “还有那师爷、衙差、媒婆、走卒,盗、窃之徒,都是下九流的行当。” 说着,他像是怕顾宝瑛听不懂一般,抬手又是不客气的径直点了点金四爷,“像是这位捧茶上座的呢,县城里谁不知道,他又是经营牙行买卖奴仆,又是开赌坊、勾栏院,可谓是样样下九流。” 他说完,便微微扬着下巴,面上亦是划过一丝傲然,像是还等着被这长得过于好看的小娘子满眼崇拜的夸赞一句,“你懂的好多呀!” 顾宝瑛听完之后,清亮的眸子里却只溢出一丝不置可否的轻笑。 她的笑声真如银铃般动听,那红艳艳的小嘴一扯,两边浅浅的梨涡现出,一双杏眸里更是流转出一抹秋水般的波光,叫人一瞬间竟看得失了神。 然而却听她口中幽幽,却斩钉截铁的道:“什么下九流?我看你跟他们,都一样。” 这句毫不客气的点评,顿如一盆冷水,霎时间把这看呆了的学子,给浇了个透心凉。 “你,你说什么?”这学子回过神来,便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位娇俏可人的小娘子。 她竟然把他跟这些下九流的,给“一视同仁”了? 他顿时恼羞成怒,当即斥责道:“我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经世治国之道,你竟说我跟这些下九流的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吃的五谷饭?不都要出入恭房?”顾宝瑛依旧是歪着头,眉眼弯弯,唇角带笑的看着他,天真的模样,叫人觉得她只是不懂事,才会这样说。 “小妹妹,你这样说却是错了,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这地位,可不是这样评看的……”学子看着面前这小娘子那张娇妍的小脸,难听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儿,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便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想要要对她好好说教说教。 然而顾宝瑛一抬手指向金四爷,却是笑眯眯的打断了这学子的话。 只听她道:“我只知道,人的地位跟面子,都是靠自己挣得,你要真的地位比金四爷高,面子比他还大,为何这掌柜的不为你看座、上茶,反而仅仅如此对待四爷呢?这不就是说,在掌柜的眼里,你不论地位还是面子,都是及不上四爷的?” 这学子闻言,当即一噎。 他瞪大了眼眸,竟一时答不上来了。 并非他心中没有答案,而是这个答案到了嘴边儿,他也不敢说出来。 他心中想说,那是因为这掌柜的趋炎附势……可这是洪家的书馆,他还在洪家的书院读书,一旦这么说出来,他岂非要得罪洪家人? 然而在这茂县,得罪了洪家人,他还要不要继续在洪家的书院读书了? 一旁,那掌柜的摸摸鼻子,对这一番话却是不置可否,在他眼里,那可不就是这样的? 这时候,知砚跟顾羡几人也都是回过神来,明白过来,顾宝瑛这是在为四爷打抱不平呢。 那阿松登时又用一种看“英雄”的眼神,敬佩的看着她了。 金四爷眸子里则溢出一抹暖意。 他都不在意的事情,小丫头却较真了,不过这种有人为自己而较真的感觉,还真是极好。 顾羡眸眼含笑的看了自家小妹一眼,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他见这学子一身锦衣,长得也算眉目清朗,方才对宝瑛也算客气有礼,想来不是什么恶人,便本着与人为善的宽和原则,慢吞吞走上前来,冲这学子拱手致歉道:“抱歉,兄台,我家妹妹年纪尚小,说话有不妥的地方,还望兄台多加担待。” 知砚也一同走过来,却是几步站到顾宝瑛身后,一字未说,但高大的身躯,无声的守护着她。 那学子一回神,瞥见顾羡走过来时,明显是双腿行走不便的样子,仿佛立时找到了某种维系尊严的利器。 他神情一振,当即便指着他的双腿,大声嗤笑道:“今日可是叫我大开眼界,这满是圣贤书的地方,开勾栏院赌坊的能进,似你这等双腿有毛病的废物竟也能进,难道你以为就凭你,还能参加科考吗?” 此话一出,知砚、宝瑛几人俱是脸色一变! “兄台……”顾羡则一下愣住,他倒不是因此就受了什么打击,毕竟比这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不知多少了,而是完全没想到,这人如此嚣张,丝毫不领人情! 顾宝瑛这时候却是瞥了一眼这学子手里拿着的书,往前一站:“我说你,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比我兄长都还要大上好几岁吧?到现在竟然还在读五经?我家中两个兄长,早就读完了二十四史、诸子百家,都已经开始写诗做文章了,若论参加科考,恐怕你考不上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吧?” 她嗓音带着一股软糯糯的江南味道,俏丽的小脸上却扬起一抹不屑。 此言一出,书馆里立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哄笑。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可笑得令人喷饭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却是当中有几个学子,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只因此人名叫吴尤,曾在十五、六岁时就成了家,如今孩子都有六、七岁了,乡试嘛,参加过几次,却次次落第,算得上是书院里头年纪偏大、却出了名的缕缕不中! 这小娘子也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怎地,竟一下就踩中了他的痛脚! “你、你……”这吴尤一听顾宝瑛竟然还拿年龄和读书科考一事羞辱他,顿时羞恼的面色涨红。 “你什么你?你从读《大学》,就要讲究‘修齐治平’,可你呢?你这先就是随意轻鄙他人,是为修身不正!你们读书考取功名,为的绝不该仅仅是高|官厚禄,而是要为百姓请命,百姓便为各行各业之人,你却好高骛远,自己还一事无成呢,竟有脸看不起旁人?凭你还想治国平天下?真是白日做梦,可笑得令人喷饭!” 顾宝瑛杏眸一凛,便又是一番毫不客气的凌厉言辞吐露出来。 此时,那吴尤已是被驳斥的眼黑脑发昏,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书馆里那几个方才还为此发笑的读书人,一听完这些话,便不禁是面带惭色。 对方只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却已经能道出“修齐治平”,知道二十四史和诸子百家…… 可若换做他们也是这样的半大小娘子,只怕整日就只晓得踢毽子呢! 然而有人仍是愤愤,站出来替这学子打抱不平:“你一个小娘子,不待在家中好好读《女诫》,习《女训》,反而跑到外面来抛头露面的,才多大点年纪,竟然敢对爷们儿的事情指手画脚的?我们便是就骂这金四是个下九流的,便是看不起你兄长是个腿残的残废,你又当如何?似你兄长这般连路都走不好的,难道你真还以为,凭他能有什么成就?” “就是!看你年纪小,我们不与你计较,还真当可以在这里指点江山了不成?” “哼!便是想替人出头,也要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旁的不说,就你兄长这种废物,说句难听的,就算他考中了,难道朝廷会要一个瘸子吗?” 这人一发声,另有几个学子立时抱团,对着顾宝瑛几人冷嘲热讽起来。 几人都跟吴尤一样,穿着的衣服上,下摆绣有岳墨书院的院徽图案,一看就知,他们都是洪家岳墨书院的学子。 而能考入这家书院的,最起码也都是过了县试的。 “还望各位慎言!”此时,顾羡一听到这些话,立时就是面色冷沉的捏紧了拳头,一副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一拳的气恼道。 他自己被人侮辱不打紧,可却一丁点受不了宝瑛也被人这么骂! 知砚亦是冷冷的一眼看过去,当即叫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学子心头一悸,莫名生出些惧意来。 他面色更是冷如冰山,抬步朝这几人走去,高大的身形便犹如一把利剑,一步步逼近,明明还错着一段距离,却叫这几个一看就颇为弱质的书生,都是害怕得连连后退…… 而这时候,顾宝瑛则两只小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阻止了他继续往那边走去。 “他们对你出言不逊。”知砚垂眸望着她,薄唇一动。 他口中吐出来的这几个字,犹如冰渣子一般,散发出一种令人生畏的气势来。 这话里更是带着一股子的不满,可听在顾宝瑛耳中,却偏生听出了几分委屈。 这也给了她一种错觉,仿佛这几分委屈,只是因为她受到了委屈,他也便跟着觉得委屈了。 顾宝瑛不由得两手扯着他的袖子,学着他上次讨好自己那般,轻轻地摇晃了两下,抬头冲他甜甜的一笑:“别不高兴了,你跟大哥都是读书人,要守礼,至于说要堵住这些人的嘴……不还有四爷在的吗?” 对她的要求,知砚一向是无法拒绝的。 更何况,她竟还极为难得的冲着自己撒了娇……这叫他如何说不? 知砚面上微红,便别过头去,算是听从的不再上前。 见将人哄住了,顾宝瑛才松开他,转而目光在那几个学子身上一扫。 接着,她杏眸里一记冷光闪过,红艳的小嘴一勾,正色道:“古语有言——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若说残废,这两位都是,然而他们还不是一样取得了莫大的成就?你们又焉知我大哥就不能高中了?有这样身残志坚的先人在,你们这一番言论,着实是狗眼看人低,且辱没了你们读过的那些圣贤书了! “更何况,我大哥今日的确行动不便,可到了明年二月县试之时,你们又如何能确定,他就不能行走如风了?” 她一番话说得言之凿凿。 吴尤几个岳墨书院的,此时一听她竟然张口便流利的道出左丘明和孙子的事迹,以此来驳斥自己,不禁面上一红,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小娘子果真是读过几本书的! 然而那又如何?今日若不把这场子找回来,他们岂不凭白丢人现眼? “你开什么玩笑?你大哥一看就是双腿有毛病,这若真能好,早干嘛去了?何必等到现在?”吴尤当即又站出来道。 他这是以为顾羡的双腿这样,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毕竟有些小孩就是这样,一生出来,走路就走不好。 “我大哥去年遭遇不测,双腿被人打断,失去知觉,一度以为站不起来了,如今还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顾宝瑛冷睨着他,小脸傲然道。 “嘁,你开什么玩笑?我还从未听人说过,有谁腿被打断了,还能重新站起来的!更何况,那都失去知觉了!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忽悠我呢?”吴尤立即又是一声嗤笑。 “你若不信呢,我倒有个法子叫你知道知道。”顾宝瑛眸子里一抹冷芒,如刀刃一般,一闪而过。 “呵,什么法子?”吴尤作势掏了掏耳朵,一副我倒要听听这小娘子嘴里能说出什么笑话来的大咧咧架势。 “好说,我恰好是一名大夫,现在,我就请金四爷派人将你的双腿打断,然后,我再给你一点一点医治好啊……”顾宝瑛黑眸紧凝着他,幽幽的说道。 金四爷一听这话,暗自一笑,立即配合的站起身来,朝着这边走了两步。 吴尤当即吓得脚底发麻,浑身一紧。 顾宝瑛见此,唇角就溢出一抹讥诮的轻笑,十分看不上这人那般欺软怕硬的嘴脸。 “……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小娘子出言却如此猖狂,真不知你是哪户人家教养出来的!简直就是个野丫头!” 吴尤一见金四爷根本没过来,又听她一声讥笑,立时意识到她根本就是在戏耍吓唬自己,不禁又是恼羞成怒。 第三百四十章 考不过一个瘸子?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掌柜的,你们洪老不就是太医署的吗?整个茂县所有大夫的考核,都得经他老人家的手吧?这无知丫头竟敢冒充大夫,我看你还是赶紧派人将她拿下,押送到你们洪老跟前,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考核过这么一个小娘子做大夫!若是没有,就治她的罪!”他抬手点着顾宝瑛,对着一旁的掌柜,横眉怒道。 “真是可惜了,我恰好是洪老亲自考核通过的。”不等掌柜回应,顾宝瑛便撇了撇嘴,答道。 “呵,就你?你骗谁呢!”吴尤一脸不信,沉着脸冷笑了声。 “骗你,可你配吗?”顾宝瑛凉凉的瞥他一眼,道。 “你!呵!你一个小娘子,看着长得也倒乖巧,偏生一张嘴惯会说谎骗人,一会儿说自己竟能医治好自家大哥的腿疾,一会儿又嚷嚷着说自己是大夫,且还是经由洪老审核的大夫……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吧!”吴尤受到宝瑛几番羞辱,此时是一点不让。 这般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最开始,他对着宝瑛一张俏丽的小脸,是如何的忘我失神。 一旁,金四爷跟知砚、顾羡就那么看着,也算是纵着。 要对付这么几个弱质书生,对于金四爷来说,不过动动手指,可他就想看着宝瑛怎么做,权当闲着无聊了。 “那我要是能拿得出证据呢?” 此时,顾宝瑛小脸已是有几分不耐烦,“若我能拿得出经由官府盖章的文书,且我跟洪老本来就认识呢?” “你……” 吴尤顿时一噎,却犹自嘴硬道,“你少在这里唬人!你才几岁?说自己是大夫,师从何人?难不成你的医术也是洪老教的?呵呵,我可没听说洪老这么大岁数了,还收徒弟呢!且收的徒弟,不但是个小娘子,还与姜家的走狗来往!” “我师从何人,这不是你能打听的,你倒是说说,我要能拿出证据证明我的确是正儿八经的大夫,你又当如何?”顾宝瑛只问道。 “我……我便是不如何,你又能怎样?”吴尤说不出个如何,干脆语气一横。 “怎样?你要是不如何,我就只好请金四爷立即打断你的双腿,作为对我兄长方才一番侮辱的赔罪了!”说完,顾宝瑛冷嗖嗖的目光,更是在另外几个学子身上一扫。 这几人都是岳墨书院的,方才也都跟着吴尤,一同对顾羡出言不逊过。 此时被她这么一眼凌厉地看过来,又听了这般威胁的言论,还有那金四爷在一旁虎视眈眈着,虽是心里害怕不已吧…… 可想着这到底是洪家的书馆,那掌柜的也不可能任由他们这几个岳墨书院的学子,真就受姜家走狗的欺负,干脆一狠心,便要跟顾宝瑛他们杠到底了。 “你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什么都不懂,可我们却是自小读、读圣贤书长大的,跟你可不一样!你可以乱说话,我们却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按理说,我们这等往后要做大事的,没必要在这里跟你一个女子一般见识,但看你这猖狂的语气,我们要是不照着你说的来,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那这样好了,你先说说你想怎么,我们奉陪到底!” 这学子看着是几个人里年纪最小的,一开口,本想说读圣贤书,可想想方才这“圣贤书”三个字,才被顾宝瑛拿来讽刺过他们,一时就差点没说顺口。 但想想他们可不就是读圣贤书? 难道因为一个小娘子这么讽刺过他们,他们就不能这么说了? 这么一想,也就磕巴了一下之后,便干干脆脆的说出口来了。 顾宝瑛听着他磕巴的那一下,就不由笑了笑。 她暗自想到,这件事情就跟不要脸一样,或许一个人一开始干不要脸的事情时,还尚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等不要脸的事情多了以后,也就极其自然了。 就如这几个学子,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行的却是极其不要脸的事,还自诩高贵正义,他们这才真正叫“下九流”吧! “好说,就打两个赌吧!”此时,顾宝瑛正色道。 “什么赌?”吴尤一见有人支持自己,当即腰背挺直,一副难道还怕你不成的底气十足的样子。 “第一,若我兄长在明年二月县试时,双腿被我医治好,行走如风,便是你们输,届时,你们几人……” 顾宝瑛抬手在这几人身上一一点过,嘴角一勾,“要在我兄长上考场前,对我大哥鞠躬道歉,大声说你们错了,真正下九流的是你们,还要向我送一面锦旗,锦旗上须得写上‘神医妙手’四个字。” 她这一条刚说出来,吴尤几人就神色愤愤:“凭你们,想让我们鞠躬道歉,还想得锦旗,你们配吗?” “这第二。”然而,顾宝瑛却并不在此时理会他们,只微微昂着下巴,娇嫩的小脸上一抹傲然,道,“看几位恐怕都还没有通过乡试,或是还未去参加过乡试吧?那么,下次乡试时,我兄长跟知砚大哥,也就是他们二人,跟你们比试一番,看看谁的名次靠前!” 她说到顾羡跟知砚时,抬手示意他们二人。 随后继续道,“若都考中,则名次靠后者,须得给名次在前者,做一个月的奴仆,直接落第者,便要从此不得再参加科考!” 她这第二条说完,吴尤先就是脸色一白。 他已经数年接连落第了! 另外几人一听这第二条,也纷纷是眸光微闪的对视一眼,面上不约而同的现出几分心虚来。 这若是名次考得靠后一些,倒也还好,最多折些面子。 可若是一次落第,往后就不得再考…… 这可事关一辈子的前程,绝不能儿戏啊! “哼,那若是我们当年不愿下场参加乡试呢?难道就要因为这一个赌局,就得弄乱我们的计划?你们还不值得我们如此作赌!”吴尤最是害怕这个,便想以此搪塞过去,不参与这个赌局。 “好说,这也不是死板的就非要一年乡试就定下了,若你们有人下次乡试参加不了,那就按下下次的名次算,总归不管哪一次参加乡试,这名次都是算数的,除非你们没胆量也没本事,觉得考不过我两个哥哥,不敢赌。”顾宝瑛笑了下,小脸明媚生动,一点也不拘泥的将他的这个理由给堵了回去。 “当真可笑至极!我们会考不过一个瘸子!”这年轻学子最是受不得这等激将法,吴尤身后一个年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学子,立时便气恼的道。 “那就一言为定!击掌为誓!”顾宝瑛要听的就是这样的话,闻言立时伸出小手来。 顾羡跟知砚一见此,一点也不怪她自作主张,跟着就也都伸出手来。 而吴尤几人这时,则有些傻眼的,伸手也不是,不伸手……那不是平白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承认他们考不过一个瘸子?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要被这里的空气污染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半晌,吴尤身旁那个学子忽的灵机一动,盯着顾宝瑛就是道:“你这小娘子好生狡猾,差点就着了你的道!光说若我们输了如何……若你兄长没被你治好呢?你又当如何?” 顾宝瑛闻言,就不由挑眉,看向这个学子。 只见他年纪在十七、八岁的光景,跟吴尤他们一样,穿着一袭在衣摆纹了岳墨书院院徽图案的长袍,气质很有几分矜贵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教养出来的那种小郎君。 不高不低的个头,眉目生的很有几分灵慧,左眉的眉峰长了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黑痔。 这小郎君此时就这么要笑不笑的看着自己,微扬着下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那你说想我们如何呢?”顾宝瑛倒没想到这几人当中,还有个聪明的,不由正色看着他。 “好说,你一个小娘子,我们也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就不说什么让你到我们家中做奴婢服侍我们的话了,不如就这样,若第一个赌约是你输了,那么这无聊的第二个赌约,就此取消!”这小郎君也是挑眉说道。 他这么话一出口,吴尤几人立时松了口气,眼里都恢复了几分神采的,感激的看着他。 显然,几个人都不是很想赌这第二条。 特别是吴尤,他本就连连落第……要再来这么一个赌约,万一,就说万一他再输了呢?那岂非以后都不能考了? 可他还不想放弃科考这条路呢! 几个人这样感激,这小郎君也一脸骄傲的小聪明样。 显然,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么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娘子,真能医治好一个有腿疾的人。 后面一个赌约,他们不想冒险,但第一个赌约却胜券在握。 这样一来,便是打了这两个赌,他们也怎么都是稳赢的! 不得不说,这小郎君耍起小聪明,倒还真有几分机敏,可惜却也只能惹得顾宝瑛暗自发笑罢了。 顾羡从双腿残废,到今日已能行走,这本就是她一手医治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输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 她眸眼一弯,两汪秋水般的眸子望着这个自作聪明的年轻小郎君,冲着他就那么盈盈一笑,却又道,“不过嘛,便是这第一个赌约我输了,致使第二个赌约就此取消,但乡试之后,若我兄长和知砚大哥的名次仍是在你们前头,那你们也是一样丢脸的。” 这小郎君被一个小美人这样的望着,不由还是面上一红,心里十分不争气的涌现出一抹羞涩来,神色间也少了几分方才的洒脱得意。 然而听了后面这些话,他就又有些不服气了:“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这两位兄长读书都很厉害了?可不论是岳墨书院,还是霁泽书院,还是旁的书院……怎的过去从未听说过?你别不是年纪太小不懂事,是在吹牛吧?你吹牛不打紧,可你这两位兄长若都没有那个实力,岂非为你所拖累?” “我两位兄长只是尚不曾入读书院罢了。”顾宝瑛淡淡解释道。 “呵,好大口气,至今不曾入读书院,竟都敢夸下海口,要在明年的乡试赢过我们!”这小郎君当即又是一声嗤笑。 “没听过一句话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顾宝瑛看着他,颇有深意的道了一句。 “哼!我倒要看看,你今日吹了这个牛,往后脸会不会被自己给打肿!在下高赞!几位可敢报上名来?”这小郎君自报家门,并询问道。 他如今是自觉胜券在握,自是非要把顾宝瑛几个人的名号给问个清楚明白,好到时候狠狠嘲笑他们一番,也叫这小娘子知道胡乱吹牛是个什么后果! 顾宝瑛一挑眉,报了自己名字,并一脸认真的依次介绍起来:“这是我两个兄长,顾羡,知砚,至于金四爷,你们都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 一番介绍之后,又看向高赞那几个同学院的学子:“那你们几位呢?” 吴尤几人见此,便也依次是自报家门。 “知砚大哥,你都记住他们了吗?”顾宝瑛看向知砚,他可是个过目不忘的好记性。 “记下了。”知砚笑看着她,点了点头。 “嗯,大哥,你也仔细记着这几个人,等明年二月县试一过,这些人都是要给你们两个当一个月奴仆的。”顾宝瑛又一口极其欠揍的语气,小脸郑重的对顾羡嘱咐道。 “你!”她这般猖狂的口气,又是叫高赞、吴尤几人气不过。 “我也都记下了。”顾羡则也是好笑的,视线一一掠过这几人,随后看着自家小妹点头道。 “唉,可惜这几个人怕是没什么胆子,连击掌为誓都不敢。”顾宝瑛又仿若根本看不到高赞几人脸色有多难看一般,悠悠叹气道。 “谁说我们不敢了!”那高赞当即咬牙一句,第一个抬起手来。 “大哥,你们快跟他们击掌立誓,往后想必但凡是还要脸面的人,都不会违背誓言的。”顾宝瑛一双杏眸弯弯,笑着催促。 那语气悠闲的,叫人听了,心里头的一团火气就蹭蹭蹭的,直往上窜。 “我们绝不违背誓言!”高赞听她意有所指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说完,他就先跟知砚、顾羡一一击掌三下。 吴尤几人见此,面面相觑之下,也只好跟着分别击掌。 书馆里一时安静,只能听到这手掌碰撞的声响。 一旁,那原本等着看热闹的掌柜的,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急转直下的事态,只觉得,原本不该是闹得再大一点吗? 怎么就这小娘子三言两语,谁也不见动手,就把这帮学子给说得老实立了誓,打了赌? 这几个岳墨书院的学子,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打的是什么赌啊? 本以为能看着金四爷把这里搞得一通糟乱,还能找个借口报给东家,好方便东家再以此为借口找姜家的麻烦呢…… 谁知道,之前还剑拔弩张的几个人,就这么平息下来了? “大哥,我们走吧,这家书馆一股子那等顽固不化的酸腐味儿,我看往后我们还是都不要再来了,免得你跟知砚大哥都受了污染,也成了那等脑子不开化的书呆子。”这时候,顾宝瑛瞥了一眼那掌柜的一脸失落的神情,一边说着,就是一边往外走去。 这话一出口,那掌柜的等一干学子,自是脸上又不太好看了。 然而金四爷跟顾羡、知砚自然是一点异议都没有。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跟在她后头,就那么一齐出了书馆的大门。 “这顾小娘子的两个兄长,都是傻子吗?竟然任由她替自己立下赌约?到时候若输了赌约,丢人现眼的岂非是他们自己?”身后,那吴尤想到这里,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明白。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何时混到这等地步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这不是废话吗?若不是这两个当哥哥的,脑子不清楚的这么纵着,你以为她一个小娘子,又怎敢如此猖狂?”高赞想到今日这场赌约都是吴尤这厮引起的,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了一句。 这样明摆着的问题,也值得一问? 要不是看在他也是岳墨书院的,真是懒得替他出头,平白惹了麻烦上身! 吴尤听着这话里那股子轻蔑劲儿,心里顿时一股气,然而想到对方的身份是自己惹不起的,到底还是忍气吞声,把到嘴边儿的那些反驳的话,给咽了回去。 其他几个学子见此,都是对视一眼,随后跟着轻蔑的扫了吴尤一眼,便各自看书去了。 …… …… 顾宝瑛跟金四爷他们走在大街上,忍不住议论刚才的事情:“……这岳墨书院的风气,可真是令人不敢苟同,幸好知砚跟大哥决定报考霁泽书院了!” “呵呵,不必挂怀,这样的人,其实哪哪儿都有。” 金四爷笑着劝了她一句,又忽然主动讲起这高家的事情来,“那个高赞,是南门高家的。。 “南门高家?这茂县,我是只知道洪家跟姜家的,这高家,也是茂县的大户人家吗?”顾宝瑛作认真倾听状,询问道。 “不错,茂县两大世家是洪家、姜家,但还另有两家,也不可小觑。” 金四爷看着知砚忽然抬手护住宝瑛,不让她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背着东西的路人碰到,随后才继续道,“一个是沈家,宝瑛可能还不知道,你娘她们给锦绣绸庄做绣品,这锦绣绸庄背后的东家,就是沈家,沈家专做这布匹刺绣、珠宝香料的生意,而七爷的正室沈七太太,则是沈家老爷子的嫡女。” 这可是让顾宝瑛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上次去这家绸庄,她才知道了方掌柜并非绸庄的老板,可没想到,姜七爷的正妻竟然恰好就是这绸庄幕后老板的嫡女! “还有一家呢,是高家,上次七爷提到过一次,你还记得吧?”金四爷问道。 “记得……说是那个叫李朗的,是高家的倒插门女婿,却跟高家女各过各的,互不干扰,对吗?”顾宝瑛想了一下,道。 “不错,就是这一家。” “可你们不是说,这高家除了一个女儿,就没人了吗?这高赞又是……”顾宝瑛对这一点,略感疑惑。 “高赞是二房的嫡子,可二房却是庶出,高赞自小父母就双亡了,他是被大房收养,大房仅仅有一个女儿,就是高大娘子高葶,大房一向不怎么待见二房,这高大娘子又是个谁也不肯相信的,宁可入赘一个外人,分一些利益给李朗,往后生了儿子再把一切交给儿子,也不肯让这个堂弟支应门户。”金四爷道。 “原来如此……”顾宝瑛了然的略一点头。 “高家祖上就是酿酒,他们高家的酒,在先皇时候曾被选入宫廷,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商,接着这一阵子的风光,高家在各地都开起了酒楼,而且他们高家酿的酒的确不错,这一笔笔的进账,就让高家富贵不断。” 金四爷把这沈、高两家介绍一番,又道,“不过高大娘子虽然不信任高赞,该给的体面却一点不少,又因为高赞小小年纪,就在读书上很有资质,高大娘子便也全力资助,是以,他在岳墨书院一向很吃得开。” “方才在书馆里,他想必是看同为岳墨书院的那名学子,被你驳斥的哑口无言,所以才忍不住出头,而后其他人看他脸色,算是巴结他吧,也跟着一起出头,不过这高家一向低调,我约莫着,他今日出了这个头,哪天传到高大娘子耳中,怕是就要将他叫过去训斥一顿的。” 想到这里,金四爷便不由微微一笑。 顾宝瑛一听,讶异道:“照您这么说,这高赞倒还是个讲义气的!” “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这赌约岂不是有些太得罪人了?他到底是高家的子弟,我却叫他到时候须得来我家中,给我大哥和知砚做奴仆,这高大娘子若是知道了,只怕得连我一并看不惯吧?”顾宝瑛微微皱眉,带着几分苦恼的道。 “你现在才知道怕了?方才拿着你大哥和知砚跟他们打赌的时候,怎的一点不见你害怕?”金四爷好笑的看着她。 “哎呀,那我不是对大哥跟知砚的能力有信心吗?”顾宝瑛悻悻然,道。 “你啊……”金四爷摇摇头。 “四爷放心,我跟知砚定会加倍努力,绝不会落第的,就算往后真的没考过这几人,倒也不打紧,总归就是丢几分脸面的事,我们身为男子,又是兄长,且还皮糙肉厚,倒也没什么大碍。”顾羡则笑着安慰道。 “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怕你们两人没有懒惰了,给你们找点动力嘛!”顾宝瑛笑嘻嘻的道。 几个人都是宠溺而又无奈的看着她。 她吐了吐舌头,则暗暗想着,往后非得加强大哥的复健训练了! 这要是大哥到了县试时,腿脚还没有好利索,到时候还怕不仅仅是输了赌约,恐会连考场也进不了! 就算她今日在那几个学子跟前说的天花乱坠,可真到了现实当中,那些考官必会以“腿疾”为由,拒绝大哥入场! 一行人说着话,很快到了另一家书馆。 这一天下来,知砚跟顾羡也算买到了几本合心意的书,两人一回到家里,就开始闷头看书。 顾宝瑛也回了房间,开始钻研祛疤的药膏。 毕竟她可是答应了姜七爷,一定要把金四爷脸上那道刀疤很祛除掉的。 而金四爷将他们送回顾家之后,先回自己住处换了身衣裳,而后才出门,一路去了姜家。 姜七爷正在吃晚饭。 他没回后院,就在外书房用的饭。 见金四爷过来,便邀请他一道用饭。 “您先吃吧,我跟宝瑛和知砚、顾羡今日去县城的书馆里淘了一天的书,晚饭也是一起在外头吃的。”金四爷道。 “你陪着去书馆?还陪了一天?”姜湛闻言,立时稀奇的看他。 那目光里带着几分揶揄,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怎么看这人,可都是跟这“书”字沾不了一点边儿的。 “可不是?晌午那会儿去了洪渊书馆,还惹得岳墨书院几个学子对我好一阵的冷嘲热讽,幸好啊,有宝瑛替我出头,把这一帮平常傲气的不行的学子给狠狠的驳斥了一顿,还逼着他们击掌为誓,不得不应下了两个赌约。”金四爷说起这个,眸子里便不由溢出一层温暖的笑意。 姜湛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事。 他对此很感兴趣,便一边悠闲的用着晚饭,一边挑眉道:“你金四爷被人嘲讽,不但不自己动手把那人的舌头给割了,扔到外头大街上把人冻个半死,好知道知道你的厉害,竟还叫一个小娘子替你出头了?你何时混到这等地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快说给我听听!”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他竟也有些麻木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唉,这人啊,有时候说不上为什么,人家宝瑛就是愿意替我出头,这大概就是人缘太好吧!”金四爷先嘿嘿笑着,半是炫耀地卖了个关子。 而后才是在姜湛斜着他的那种不满挑眉的目光中,把顾宝瑛如何就文绉绉地怼那几个学子,将他们说的哑口无言,又不得不跟她打赌的事情,给详细说了一遍。 姜湛听得哈哈大笑:“能考入岳墨书院的,必然不会是草包,都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可没想到,这顾小娘子小小年纪,又是一个小娘子,竟然就能舌战‘群儒’了!” “宝瑛是个真正会记仇的,她是一点也容不下自己在乎的人被污蔑羞辱,所以才会把这第二个赌约,定的这么狠。” 提到宝瑛,金四爷眸子里的光泽,便可以说是温柔的不能更温柔了。 接着他话语一转,眸子里便又现出几分讥诮来,“偏生那几个学子狂妄自大,根本不相信宝瑛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一手绝妙医术,觉着这第一个赌约不可能会成立,可我却是亲眼看着顾羡的双腿从恢复知觉站起来,再到今日已经能行走了。” “嗯,这还一事无成的,就敢如此狂妄瞧不起人,不过定了这个赌约,大概也会生出几分努力刻苦的谨慎来,若决定了要下场参加乡试,必得有七、八成,以上的把握才行,但要是如此了却还考不上,那就只能说,真是有些活该了。”姜湛听着,便是不由赞同的点了头。 这会儿,他也吃完了晚饭,叫墨竹把东西撤了,自己则又捧了杯茶,坐到里面一间的书桌前。 金四爷也跟着挪了过去,坐在一面靠墙的一张太师椅上。 两人继续说着话。 “……我是想着,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我们不用,岂不是白白放过?”金四爷道。 “你的意思是?”姜湛心里猜测着,这十有八、九是指金四一直想同自己说的一件跟宝瑛有关的事情。 “这些年来,虽说茂县书院有好几家,可真正叫人挤破了头想进的,无非就是洪家的岳墨书院,以及姜家的霁泽书院,岳墨书院是整个州府,但凡有钱有门路的人家,都会想法子让自家学子进的,霁泽书院则是寒门学子收的较多一些。” 金四爷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东家也一直说,今上是一个有野心的明君,一直有意提拔寒门学子,我觉着如今也许就是一个机会呢?” “继续说下去。”姜湛看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味。 “是。”金四爷恭敬点头,“这机会,不但是今上打压世家大族的机会,也是姜家往上再进一大步的机会,往常是寒门学子里头,难能有一个出头的,毕竟世家大族能给的读书上的便利要多得多。但要是霁泽书院里头,能培养出来一个两个,胜于世家子弟的寒门学子呢?想想书院里那几位大儒肯来,不也正是因为他们更看重寒门子弟吗?” “明战,你虽然没有读过书,可在这方面的见识、眼光,却一点不差。”姜湛听他说到这里,便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哈,这不是在东家身边待得久了,也就跟着长了见识?”金四爷笑道。 姜湛闻言,也翘了翘嘴角。 他想了一下,又道:“你对知砚跟顾宝瑛的那个兄长,很有把握?” “我也是看宝瑛十分有把握,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我还真不相信,她会平白无故的去招惹几个书呆子……”金四爷说起这个,就若有所思的蹙了眉头。 “你是觉得,她是故意的?”姜湛挑了挑眉,虽然也想到了什么,但还是有些不肯相信。 那顾小娘子才多大年纪? 要是这都能算计上,那岂非智多近妖了? “您可别不信。”金四爷眸子里也是一片深意,“宝瑛年纪虽小,但却是个不可小觑的……” 接着,他便将之前在清河村时,顾宝瑛用假婚书算计杨氏,那前前后后的,都道了一遍。 姜湛听得脸上那股子讶异,都要溢出来了。 半晌,他也只得感叹一句:“要么说,今上为何忌惮世家呢?看看这顾小娘子,正经江南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要不是逢上了战祸,军匪在江南横行屠了城,致使顾家全族覆灭……她这样的,日后长大了再嫁个好人家,这可就是……她还真是……不可小觑!” 他说的好人家,自然指的是那些王孙世家。 而这话里,也满满的未尽之意。 要是仅仅只有顾宝瑛在清河村用假婚书算计杨氏一事,那还没什么,左右就是一些手段罢了。 但加上今日她跟这些学子打赌,那就真是太不简单了。 金四爷说话,也不过点到为止,他知道,凭着东家的聪明,自能领会其中的深意。 于是,他便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便是顾宝瑛今日一早去了闻姨娘那边之后,将闻姨娘一番羞辱:“……我看依着闻姨娘的性子,此番受辱,怕是会记恨上宝瑛,不过就如宝瑛所说,她如今的处境,就算记恨谁,也没法寻仇,大约会因此……上进起来。” 大抵是他曾有的那点心思,都被闻姨娘跟顾宝瑛道破了。 是以,金四爷再说起闻姨娘,不免就有几分尴尬。 姜湛听了,则不知心中作何想法,只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杯盏,像是有些生气,又像是满不在乎。 半晌,他才慢慢吞吞的道:“明战,我那个时候,是真心喜欢闻菁,所以才纳了她,这么些年来,也觉得对不起她,可我也跟你说实话,任何真心,都是经不起消耗的……” 说着,他抬头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金四爷这时候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里虽然大概已经用药处理过,但还是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只听姜湛继续道:“今天早上她用杯子砸我的时候,我就想,这些年来,我对她不够好吗?我已经尽到我所能做的一切……可换来的,却只是越发的让我失望,我在想,原来人的真心,真的是会被消耗殆尽的,我已经觉得很累了……” 他说到“累”这个字时,便是重重的叹气。 要换作以往,金四爷听了这般话,必是心里头一万个替闻姨娘担忧。 可不知为何,他竟也有些麻木了。 原来这些年来,闻姨娘没完没了的折腾,累得可不止是七爷一个…… “我明白,我也只是跟您把这件事情说一声,至于她怎么做,您怎么做,这也不是谁就能说了算的,七爷,您就随着自己的心意,说到底,一个人究竟能过成什么样,不过都是自己的造化,谁也怨不得旁人,更何况,您也的确太累了。”金四爷想到当初姜湛也是小小年纪,便不得不放弃科考,独自站出来支应门户,不由这话里说得就很有几分真心实意,也有几分心疼在里头。 “嗯。”姜湛听出来那点心疼,也觉心里头熨帖。 他点了点头,又道,“顾小娘子今日跟岳墨书院这一帮学子打赌的事,你具体想怎么做,再跟我说说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把热闹传遍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金四爷在姜湛这里,两个人说了大半夜的话,他也就没再回去,在外书房院里的一间厢房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他起了床,洗漱一番,跟院里的管事说了声,便打算离开。 然而却碰上一个小厮。 那小厮竟是闻姨娘那边宅子里的,直接走了这条只有他跟几个管事才能走的通道进来,这会儿就等在外书房正房门口,手里拎着一只食盒。 清早院子里极冷,这小厮满身霜寒,看起来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是闻姨娘吩咐你送来的?”金四爷盯着那只食盒,走过去询问道。 “是。”突然有人问话,那小厮吓了一跳,一见是他,先恭敬行了礼,才又答道,“姨娘今日亲自做了七爷爱吃的几样糕点,说是这腊八马上就要到了,又煮了腊八粥,吩咐小的给七爷送过尝尝味道。” “嗯。”金四爷听着这话,愣怔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他前脚刚出了院子,后脚就听到正房房门打开,却是墨竹吩咐道:“进来吧。” 那小厮于是便拎着食盒,进了屋里。 金四爷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随即没什么表情的摇头笑了笑,继续提步走了。 …… …… 过了腊八节,这离过年就更近一步了。 县城里突然热闹起来。 这热闹却并不是因为快过年了,而是两个不知道怎么传出去,又很快就宣扬开来了的赌约。 福泽书馆斜对面的一间茶铺子里,一个说书人就绘声绘色的说起了这两个赌约:“……要说那小娘子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如何就敢夸下海口,说要将那吴姓书生拖出去,叫人打断了腿,她再给他治好呢?这不是猖狂吗?更何况,这人双腿被打断了,真还能再治好?这从古至今,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的大夫?” 他这么一说,底下就有人笑嘻嘻的跟他打擂台:“怎么没有?那些摸骨续骨厉害的大夫,不还是有的?” “这位小哥说的是呀!可如果是双腿彻底失去了知觉呢?这一旦失了知觉,冷热疼痛都不知道,便是接好了断骨,那也还是走不了路啊!”说书的挑眉接话道。 “这肯定是治不好的嘛!”那人一听这话,便立时一拍桌案,干脆的道。 “是啊!按理说可不就是这样?可这位小娘子却道,她能治好!且别的大夫再厉害,再会把那断骨接的严丝合缝的,但到底还会留下一些后遗症……譬如说腿脚无力,不能跳跃,冬寒等等……但这位小娘子怎么说的呢?”这说书的说到这里,故意卖起了关子。 “她怎么说的?”底下人于是催促道。 “她说啊——她能让她那有腿疾的兄长,行走如风!大家品品,行走如风是个什么意思?那不就是说,一点后遗症都不会留下吗?”说书的解释了答案。 底下又是一迭声的不信。 “大家要是不信呢,我也没办法,不过听说这小娘子就要准备开医馆了,虽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在什么地方,不过我想着,什么时候咱们这城里头突然有一间新医馆开门,且坐诊的大夫就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娘子,那必然就是这家了!”这说书的于是又道。 “切!一个小娘子开医馆,且还不到十五岁?你这是在逗我们开心吗?”底下人一听,就又是有人叫板。 “就是!她小小年纪,哪儿学到的医术?再说了,这么小年纪,真就能当大夫?” “对啊,她师从何人啊?别不是什么江湖郎中,蒙古大夫,想在这城里头行坑蒙拐骗之举,给了你这老货几两银子,就把你给收买了吧!” 铺子里一时都是质疑的声音。 这说书的也不恼,始终是脸上赔着笑,等着这底下各种声音平息下去之后,才是又挑眉道:“大家是都忘了那位神医公主吧?难道她不是女子?她的医术,我寻思着整个萧王朝,没人敢质疑的吧?” “那你不是废话吗!定国公主,谁敢不服气,我头一个不同意!”立时有人就答道。 “诶,是吧?定国公主的医术,有谁不信服的她的为人,又有谁不钦佩的??我听说啊,这位小娘子就是师从咱们神医公主的徒弟,从她那里传承来的医术!我寻思着,像是这等双腿被人打断,虽接好了骨头,却失去知觉,依旧无法行走的病症呢,这放过去,好像也就公主治好过一两例吧?如今看来,这位小娘子,还真就是从公主那里传承来的医术!”说书的又道。 他这么一说,尽管还是有人有些不信,可到底没向之前那样,质疑的声音那么大了。 “还有啊,我还听人说,这小娘子还能把傻子治好,听说茂山里头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傻儿子,就是被他给治好的……”这说书的于是继续道。 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把顾宝瑛给描述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医。 底下坐着的人喝着茶,听着他在这里胡扯,要说起来,不信的人还是居多。 然而这时候,一听到这小娘子竟能将傻子治好,一个穿着深褐色袄子的男子,便有些坐不住了。 台子上,这说书的吹嘘完顾宝瑛的医术,却也没有透露她究竟姓甚名谁,只接着就又把话题往那赌约上扯。 等他讲完,茶铺子里就支起了赌局。 “觉着第一个赌约,神医小娘子会赢,岳墨书院吴姓书生几人会输掉,给神医小娘子两位哥哥当一个月奴仆的,请左边下注!” “觉着第一个赌约,神医小娘子会输的,请右边下注!” 他这话说的极有技巧,就这么自自然然的,把岳墨书院,还有那吴姓书生给带了出来,却不提若是顾宝瑛输了又当如何。 而后,这说书人带头吆喝着,却掏出银子,就令人大跌眼镜的一把下在了右边! 他这一下注,便惹得了群嘲。 “你这老货,也忒狡猾了!自己在这里说了半天,夸赞着这小娘子医术如何如何了得,且还师从了定国公主,结果转头就堵她会输!”有人立即指着他笑骂道。 “嘿嘿,说书归说书,总是要吃饭的嘛!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可谁知道她是不是真这么神?再说,定国公主的门生极少,又已经仙逝这么多年,这小娘子又年纪太小,还真吃不准到底是真是假!”这说书人也是脸皮厚,不怕别人挤兑自己,只这么嘿笑着,坚定不移的下了注。 他都这么说了,自然不少人跟着,也都下在了右边。 倒是先头里那个穿深褐色袄子的男子,在两边踌躇了半天,却是一咬牙一狠心,掏出一块碎银子,就下在了左边! 他这一下注,可也是叫人好一阵盯着他看。 第三百四十五章 造势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左边下注的,他可是头一个。 “嘿,穆老弟,你要是嫌你手里这银子烫手,不如送我啊?”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勾住他的脖子,搂住他瘦猴儿一般的身子,笑着揶揄道。 “哼,我就爱跟你们反着来!万一最后是那小神医赢了呢?我岂不大赚?”这姓穆的男子,叫穆呈的,脸上满是无所谓的说道。 “嘿你,那要万一输了,你岂不赔钱?还是赶紧去把银子放右边去!”这汉子好心劝说道。 “唉,不了不了,买定离手嘛!”穆呈却摆摆手,又从这汉子手臂底下钻出来,打算离开。 这时候,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跑过来,手里头一块碎银丢到了那左边。 她这么一手,又是叫不少人目露稀奇的盯着她。 穆呈也盯着她看。 而这小丫头也不是旁人,却是春桃,被顾宝瑛吩咐着过来下注,只听她此时脆生生的道:“我们家姑娘说了,她要押自己赢!” “你们家姑娘……你这意思是,刚才说书的说的那个小娘子,就是你们家姑娘?”穆呈反应极快,十分绕口的道了这么一句,询问道。 “不错。”碧桃见这穆呈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不像什么好人,应了一声,就飞快跑了。 “唉,等等!”穆呈想喊住她问几句话。 然而,那碧桃却只当他是个坏人,他越是喊,她便越是跑得极快,一溜烟儿的就没了人影。 穆呈气得直拍大腿! 茶铺子那里赌局继续着。 另一边,金四爷悠闲的坐在自己的小阁楼上,喝着顾宝瑛叫人送来的腊八粥。 没一会儿,阿海从外头进来,把茶铺子里说书、设赌局的事情说了一遭。 “那说书人是宝瑛找的?问清楚了?”金四爷道。 “问清楚了,顾小娘子使了二十两银子,雇了那说书人,叫他照着她写的本子说,又叫那说书的设了赌局,还要那说书的一定要下注,赌她输,不过顾小娘子家的小丫头后来却跑过来,说顾小娘子叫她下注赌她赢!”阿海禀报道。 “呵呵,这丫头。”金四爷一听,乐了。 “这么一来,若顾小娘子赢了,那她也能赢不少赌注呢!”阿海也跟着笑,觉着这顾小娘子,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如今外头议论纷纷,都在说这岳墨书院几个学子跟顾小娘子打赌的事情,想必那几个学子知道了以后,要被气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宝瑛想要的不也就是这个?你去咱们这两家赌坊里吩咐下去,也去下注,也就跟茶铺子里头的下注方式一样,然后再找个跟那春桃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丫头,以宝瑛的名义下注,就说她给自己下注,赌自己赢,再另去找人,在县城里头所有的茶铺子、酒楼里都找说书人说这一段,然后跟着下注。”金四爷很快吩咐道。 “是。”阿海一听,就明白这是四爷要为顾小娘子造势了,立即退出去行事去了。 接着,金四爷又叫了阿松进来。 只听他吩咐道:“……去找福泽书馆的掌柜,让他在书馆里好好宣扬宣扬,就说,那顾小娘子跟岳墨书院的几个学子打赌,顾小娘子的兄长,却是准备明年考入霁泽书院的……” 阿松一听,就明白过来。 “小的这就去办!” “嗯,去吧。”金四爷冲他摆摆手,阿松退了出去。 有了金四爷这波推手,原先顾宝瑛只是想借着那一间茶铺子里说书的契机,好好为自己的医术宣扬宣扬,再赚笔小钱,然而这天之后,整个势头却都不一样了。 满城都是为了凑这热闹,而有多出来的好多处下注的。 另有这小娘子医术虽高,却神秘的很,至今未曾露面,不知姓甚名谁。 接着,便是到了这小娘子以两位哥哥跟岳墨书院的几个学子,以乡试考试名次为赌,赌的却还是那样大,若这一次落第,则永不能再参加科考,若考上了但名次落后,则须得给对方当一个月的奴仆! 这小娘子医术究竟厉不厉害,暂且不说。 光说这以乡试名次为赌,那是真的赌的够大、够狠! 然而问题是,这对赌的其中一方,是岳墨书院的学子啊!岳墨书院,在整个州府的名气,可是盖过了县学跟州学的! 对赌的另一方则是无名氏,名不见经传的,谁也没听说过…… 偏偏这时候,那福泽书馆又放出风声来,说这另一方的两人,要在明年考入他们霁泽书院! 而这霁泽书院这些年势头正盛,又跟着岳墨书院,那是铁打的竞争关系…… 如此一来,这赌约就更加博人眼球了! 有人就说,这场赌约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几个学子之间一时年轻气盛而为,而是岳墨书院跟霁泽书院之间的对赌。 岳墨书院在跟霁泽书院的竞争当中,始终是领先一筹的。 可要是这两人真考入了霁泽书院,并且下次乡试在名次上胜出,那岂非岳墨书院要在一直以来的优势地位当中,狠狠地栽个大跟头了? 那岂不就是告诉所有人,霁泽书院强于岳墨书院了? 但这种论调一出来,就另有人反驳了:“这岳墨书院参与赌约的几个学子,谁知道到底是有极其有把握的大才子,还是垫底的草包?万一是霁泽书院买通了几个草包,故意要坑岳墨书院呢?” 然而这种质疑一出来,没多久就被打脸了。 因为有人把参与对赌的几个岳墨书院的学子名号给透了出来,其中最有名的两个,一个是连年科考却屡屡不中的吴尤,另外一个,却是岳墨书院如今最被先生们看好的高赞。 吴尤且不说了,他死读了那么些年书,决不能说是草包,只能说是运气差一些,每次都是只差一点。 高赞却是从小就很会读书的。 那岳墨书院的先生们不止一次说过,要说这几年所有的学子当中,下次下场乡试最叫他们放心的,便是高赞,说高赞肯定一次就能考中。 更不用说,高赞还是高家的子弟,高大娘子的堂弟。 除此之外,他年纪不大,今年才十七岁,十七岁就能读书读到让书院的先生们如此称赞的,也绝对称得上是个“才子”了,另外他模样长得也很有几分俊朗,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是颇受瞩目的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人,却答应跟两个无名无姓的人对赌? 然而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打哪里来的,却一直没有人能够打听出来! 就在整个事件都在县城里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高赞却支使着自己身边的小厮,叫他去一家茶铺子里下注。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给什么好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那小厮手里拿着一锭明晃晃的银子,却满脸都是为难。 原来,高赞叫他去下注,不是押自己赢,而是要押顾宝瑛会赢! 就这样,他还得小心翼翼的赔着笑,笑得也是有点难看,对着高赞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二爷,您说现在外头都在议论纷纷的,说您竟然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打这样的赌,这不是掉面子的事吗?您说您非要跟着下注凑热闹吧,好歹押自己赢,给自己涨涨气势!可您这押别人赢……这,这可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你懂什么?” 大冬天的,高赞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刷的一下抖开,却是用扇面一面遮住自己的脸,一面皱眉睨着自家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厮,训斥道,“这打赌,若是最后爷赢了呢,那这点银子便是赔进去,也不值当一回事!” “至于若是最后爷输了呢,好歹能赚到点银子不是?爷这叫绝不亏本!不管是赌约、还是下注,总有一样是有赢面的!” 他这么说完,又拧眉上上下下的瞅着这小厮,仿若怎么看都怎么都不顺眼一般,“再说了,爷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若不想干,以后别跟着爷就是!” “二爷瞧您说的,小的就是您的人,小的这就去下注,就押二爷一定会输!”这小厮一听自家二爷放狠话了,便也只得苦着脸,捏着银子,赶紧进了一家茶铺子,手脚麻利的押了高赞输。 这赌局已经设了好几日了,然而押高赞一方赢的始终是多数。 是以,这小厮突然过了押了高赞一方输,立即又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也是怕被人缠住问话,下完注以后,就赶紧开溜跑了。 这时候,高赞茶铺子对面等着,却突然被人叫住名字。 只见李朗魁梧的身材,十分张扬的带着几个随从从大街的另一边转过来,恰好碰到他,便立即笑着招呼道:“阿赞!你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呢?” “姐夫。”高赞一看来人,脸上一瞬间做贼心虚的表情,但很快就自然的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迎上前去,解释道,“我突然想看别人分茶,就让小成去看看这间茶铺子里有没有伙计会分茶。” 李朗闻言,便是不疑有他。 分茶这等在他看来极其无聊的事情,的确是高赞这种自诩高雅的读书人会喜欢的。 “这间茶铺子恐怕没有,我记得东头有一家姜家开的茶楼里,那里头的伙计就会分茶,走,哥现在带你去那里坐坐!”李朗说着,就十分亲热并且不容抗拒的搂住高赞的脖子。 高赞一噎,也只得随着他一路往前走。 那叫小成的小厮,一从茶铺子里出来,听到这话,又见李朗揽住高赞往东头走去,便也赶紧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 他瞅着两人跟亲兄弟一样,便禁不住摇摇头,对自家主子这等过于随和的性子,感到有些无奈。 要说起来,高家如今就大房一个大娘子,还有二房的高赞,高赞才应该是高家大爷。 可自从大娘子招婿,李朗入赘之后,这大爷就换了人,成了李朗,高赞就成了高家的二爷,就这样,高赞还整日傻乎乎的跟这李朗好的跟亲兄弟一样……这府里的人说起这个事情来,谁不说一句高赞是读书读傻了,是缺心眼儿呢! 这高大娘子可是情愿把家产分一些给李朗,都不愿意给高赞呢! 真不知道高赞整日还乐乐呵呵的跟李朗凑在一起,是为了啥! 这小厮缀在后头暗自腹诽着,眼看着高赞不知道说起什么了,在李朗跟前眉飞色舞的样子,李朗则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就顿时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双手揣在袖筒里,只继续跟着了。 姜家茶楼里。 二楼包间,顾宝瑛坐在这里,等着金四爷跟姜湛过来。 今日是金四爷突然派了阿松过去给她递信,说姜七爷想找她聊聊,地点就定在这家茶楼里,说七爷不方便再去顾家,这里却很是清净,又是七爷自己的产业,说起话来倒也方便。 于是,她一早就过来了。 在这里等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姜湛才终于在金四爷的陪同下,迈进了包间。 “宝瑛。”金四爷一见她,便脸上露出笑容来。 “七爷,四爷。”顾宝瑛一见两人来了,便也立时起身,给两人行了个福礼。 “顾小娘子,让你久等了,路上遇到些事耽搁了。”姜七爷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解释道。 “不碍事,我也才刚到。”顾宝瑛有些意外于姜七爷竟然还特意向她解释了一句,随后便笑着应了一声。 金四爷没有挨着姜七爷坐,而是坐在了宝瑛的左手边,靠近门口的位置。 这时候,茶楼里的掌柜的亲自端了茶进来,后头跟着一个伙计。 “七爷,四爷,这是今年的秋白露,要不就让小的为几位分茶?”掌柜的冲姜湛、金四爷和顾宝瑛依次行了礼,随后征求意见道。 “你下去忙吧,找个会分茶的伙计过来就行。”金四爷道。 “好嘞,这小伙儿就会分茶,小的已经交待好他了,是个嘴巴严实的。”掌柜的立即点了身旁的年轻伙计,道。 “那就他吧。”金四爷点了头。 掌柜的于是给这伙计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出了包间。 这伙计于是开始给三人表演分茶。 三人则一边看着这伙计分茶,一边说起正事来。 “……我听明战的意思是说,你想开一家医馆,是吗?”姜七爷主动引出了话题。 “是,不过我也跟四爷说了别的,就是不知道四爷有没有如实转告给您。”顾宝瑛笑看了金四爷一眼,有些调皮的说道。 “哈,宝瑛,你这是想说什么?你跟我说了什么,那我都是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七爷的。”金四爷笑道。 “那七爷今日愿意屈尊纡贵的来找我谈事,也就代表着接受我提出的条件了?”顾宝瑛挑眉。 此时,姜湛一听这话,便也是挑了挑眉:“这是自然,就如你所愿,姜家愿意为你开一间医馆,银子姜家来出,你只需要挑好医馆开在什么地方,剩下的都交给我,等医馆开了,也一切都由你来做主,但我也有一点要说,说成了,这生意才能做。” “七爷请说。”顾宝瑛小脸摆上一抹正色。 “如果姜家跟你合作,你能给姜家带来什么好处?若说只是让这县城里头出现一家属于姜家的医馆的话,这对我而言,却也是没什么要紧的。”姜湛也不打什么哑谜,十分直接的道。 “这好处嘛,自然是至少要从洪家手里,把那运药材的商路,给抢到一、两条才行。”顾宝瑛小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笑意,嘴角却勾着,微扬的下巴更是显露出几分与年纪极其不符的自负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被逮了个正着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姜湛一听她这样回答,眼中就不由流露出一些意外,也可以说是惊喜来。 他也是没想到,这顾宝瑛竟然还真能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若单单只是开一间医馆,他姜家是开不起吗? 让他真正耿耿于怀的,是茂县南北东西几条商路上的药材货源,全都被洪家给占住了,姜家收不到药材,那便是开了医馆,也只能是养几个大夫,单单给人看病问诊罢了,照样是比不过洪家的。 更何况,这茂县的大夫,大多都是洪老的门生,必然不肯听他姜家的。 便是能花钱从外头请大夫过来,哪有有什么意义? 真正要打破洪家的这种垄断,就是从洪家手里抢到一、两条的药材货源商道。 “说说你的主意!”姜湛立即说道。 “好说,这种事情,不能由姜家主动出手,得让洪家自乱阵脚,露出端倪给咱们,到时候七爷再伺机出手,七爷若是知道南北东西几条商道上,洪家医馆的药材货源都是什么最好,若是不知道,得赶紧派人打听清楚,再仔细考虑清楚您想要的是哪一条,然后我才好对症下药。” 顾宝瑛于是娓娓而谈,“我爹当初给我留了一些门路,我这里能弄到药材,但这些门路我不能透露,也不能出卖给您,因为那都是我爹的人情,七爷只需告诉我您选好的是哪一条商路,就行了,平时药铺里药材的来源,您不能打听,也不能派人管着,只能听我的,否则我们这合作就没得谈,但我可以保证,这药材不偷不抢,来源绝对干净。” 姜湛听着她这样说,那一边的眉毛就一直没放下来过。 他听着她这说一不二的语气,倒也仔细想了想,那个叫江镇的,他知道,也见过几回,不是个简单人物,甚至他曾经还想过要拉拢,可对方却也不是那等好拉拢的,这一度叫他十分惋惜…… 若说这人手里有一些这方面的门路,这还真是十分可信的。 况且,这丫头说的话里也没什么漏洞。 江镇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走镖,怕是担心路上会有什么不测,把自己手里的一些门路、人情都提前交待给这小丫头,倒也不稀奇。 这小丫头又这样聪明,懂得如何利用这些门路、人情,那也是不稀奇的。 更不用说,金四是个心里有数的,他对这小丫头也是信任的服服帖帖的…… “好!我都答应你!要哪条商路,待我让人打听清楚再给你答复!”姜湛并未考虑太久,只一拍桌案,便立时松口应下。 “这恐怕是七爷此一生中最为大胆、也最不仔细的一次决定了。”金四爷一听他答应了,便笑着说道。 “还不是因为明战你坐在这里?”姜湛睨着他笑着。 “七爷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原先就跟宝瑛说,这事得她自己跟您说,我只能代为转达,成与不成,全靠她自己。”金四爷立即表明立场道。 “四爷也真是的,七爷这意思,还不是因为他太看重您,想让我念着您的好处?”这时候,顾宝瑛则笑眯眯的说道。 “嗯,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姜湛一听这话真是两边都哄,两边都讨得高兴,不禁又乐了,这小丫头,可真是太会说话了! 这哄人是真会哄! 又想起来听金四说的她如何“舌战群儒”,诱骗着那几个书呆子应下那两个必输的赌约,不禁就是哈哈大笑着出了声! 顾宝瑛则跟金四爷一道疑惑的看他,这有这么好笑吗? 三人看着这伙计分了茶,商量好一些事情,也喝完了茶,便打算离开,顾宝瑛想着,自己这一回事成,这一顿茶水,怎么都得请两位吃吧? 于是便说要付账。 “你这小丫头,这是爷的铺子,难道还有叫你付钱的道理?金四,赶紧把她拉出去,别一会儿下去了要嚷嚷着付账,真丢了爷的脸面!”姜湛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宝瑛,表情严肃又带着点忌惮的点着顾宝瑛,冲金四爷吆喝道。 金四爷却站着不动。 他皮糙肉厚的,那脸皮自然也就有一定的厚度。 于是迎着姜湛的瞪视,一脸四平八稳的道:“七爷,您就让这小妮子付一回账吧,您是不知道,能从这小妮子手里抠出来一文钱花花,那是有多难!您就委屈一下,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种感觉吧!” 他这话说的顾宝瑛“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 她忙捂住嘴,眼睛却是笑得弯弯的看着他,带着几分无奈:“这说的真是,好像我是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金四爷听着这话,嘴里头就不置可否的哼哼两声,并不作答。 姜湛眼珠转着,左看看这个,右看看这个,最后干脆一咬牙,道:“得!你们俩想在这里丢人便丢人吧!爷不奉陪了!” 说完,便打算率先冲出去,快点离开这间茶楼,免得跟他们一道,丢了自己的脸面! 他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头,顾宝瑛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揶揄,怀疑的语气,软糯糯的道:“哎呀,这七爷真是的,怎的有人给他的茶楼送银子,还不要的?要了居然还嫌丢脸?七爷到底怎么管着姜家这么大家业的?他真会做生意?” 这话激得姜湛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转过身来,抬手点着顾宝瑛,一张俊脸上却愣愣的,竟是少有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宝瑛看着他这样,那娇嫩的小脸上,那表情,就那么要多无辜,就多无辜的看着他。 姜湛正尴尬间,身后又忽的听到一声喊:“哟,七爷,巧了,您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喝茶了?” 他听着这音儿,扭头一看,正见李朗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那视线,就从他自己身上,滑到金四爷和顾宝瑛身上,再又滑到自己身上。 而李朗跟前站着的一个书生模样的,可不就是高赞?这高赞此时便一脸义愤填膺的瞪着还站在包间门口的顾宝瑛。 这可真是被逮了个正着! 近几日来,县城里这阵热闹的风,可不就是围着高赞在转? 只要是个明白人,再见到姜湛跟顾宝瑛见面,自是能想清楚这里头的门道。 那李朗此时心里头就恶狠狠的想到,好啊你个姜七爷,竟敢暗算我弟弟! 高赞也是觉得牙痒痒,想骂人。 他方才看着顾宝瑛跟姜七爷有说有笑的,还跟着金四爷,就也是慢慢地品过来味道来了,原来,他竟然被一个小娘子给算计了! 这时候,姜湛看着李朗跟高赞那神情,就回头又冲着顾宝瑛跟金四爷苦笑了声,道:“看来,今儿个是不能先走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也可是冤枉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那就请这两位也上来坐坐,说说话吧。”顾宝瑛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只眼眸弯弯的笑着说道。 “明战,你去请两位上来吧。”姜湛于是吩咐道。 “是。”金四爷立时点了头,走上楼去,请李朗跟高赞上去。 “我说那一日,您金四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竟然任由那几个人辱骂您却不动手,只叫那顾小娘子一个小丫头替您出头,却原来这不是您心善,而是这后头还有着绳套在等着我们自己把脖子伸进去呢!”高赞还瞪着金四爷,咬着牙道。 “咳,高二爷言重了,再说,这赌都赌了,愿赌服输嘛!要不,还是上去听听顾小娘子怎么说?没准她能给您支支招儿,让您到时候就算输了,也少受点罪?不至于丢太大的脸?” 金四爷这么陪着不是,脸上却没几分真情实感,只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朗,道,“高家大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朗被这一声故意的“高家大爷”,给惹得不由一眼瞪过去。 不过这种话他听多了,真要在意,却是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阿赞,金四爷这话在理,咱们今天撞上这一出了,反而是你的福气,走吧,上去听听七爷跟那位顾小娘子怎么说!”语罢,他便率先抬步,往二楼那包间走去了。 高赞见此,只得磨着牙,也跟了上去。 再重新回到这包间里,气氛自然不比得先前那般轻松闲适,总有几分冷凝,不过这份冷凝,主要是在后头来的李朗跟高赞身上。 只听高赞一进来,就劈头盖脸的对着顾宝瑛道:“顾小娘子好深的心机!当日那般挑衅,原来都是故意引我们跟你对赌,好叫你再联合姜家,借着我们岳墨书院的名头,抬高你们霁泽书院吗!” “你这话我却是听不懂了,若这两个赌约你们都是稳赢的,这什么抬高不抬高的,也就不成立了,又怎么能说我是故意的呢?我才几岁?可您都多大了?”顾宝瑛小脸上满是坦然自若。 一袭话,顿时把高赞给堵了个哑口无言。 他正年轻气盛,自是不肯认输的。 哪怕他此时已经很有几分心知肚明,明知道自己这两个赌约,已经都极有可能会输,可这话,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更不用说,那顾宝瑛可实实在在的,比他还小上好几岁呢,这再说下去,丢的也都是他自己的脸罢了…… 李朗见此,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顾小娘子想必就是话术极高,且年纪又小,叫人一点也不设防,才会那么轻易的,就中了她的诡计! 他不由上上下下打量着顾宝瑛,见她小小年纪却已经出落得颜色妍丽,却没有一点亵渎之意,而是绞尽脑汁的想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 姓顾?这县城里有哪户姓顾的人家比较厉害出挑吗? 这样的人家,他先前竟是一点都没听说过! “给您介绍下,这是宝瑛,她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江南顾家,倒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遭了军匪,全族都被杀了,她跟她母亲,还有兄长一起逃了出来,后来她母亲嫁给了江镇。”金四爷先就是向李朗介绍其宝瑛的出身来。 李朗先还是皱着眉头,理不清楚,原来不过是一个流民罢了,有什么厉害的? 可后头一听到江镇的名字,就立时明白过来。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江镇他是认识的,行事低调,却是个人物,江镇一直三十多岁都未曾娶亲,也一直都不娶妻,可一直到遇到了顾家母女,却突然娶了妻子,就能说明这母女二人的本事了…… 李朗想明白这些,便也不敢再对顾宝瑛小觑。 尽管江镇人已经没了,可看这小娘子这厉害的手段,就知道他必定教了这小娘子许多。 “宝瑛,这位是高家大爷李朗,我也同你讲过的。”金四爷则又向顾宝瑛介绍起李朗和高赞来,“高家二爷高赞,你们也都见过了。” “见过两位。”顾宝瑛于是起身冲二人行了个福礼。 李朗神情严肃,没立即开口说话。 高赞则撇了撇嘴,明显不愿搭理她。 这小娘子心机深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小娘子,七窍玲珑之心,心眼儿未免太多,他喜欢那种心思单纯,天真无邪的! 他刚一这么想着,就想到自己当初就被顾宝瑛做出来的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给欺骗过,不禁脸上一红。 不过幸好这会儿没人的注意力在他脸上。 “七爷也别卖关子了,既然叫我们兄弟两个上来了,总要说点什么吧?可您这究竟是想说什么?是想堵住我们兄弟的嘴,叫我们不要知会洪家,你们姜家这么挖坑坑他们吗?”李朗想了一阵之后,就看着姜湛,慢吞吞的开口道。 “朗弟说玩笑话了,这赌约已成,便是你们跑去找洪家告状,又能改变什么呢?再说了,你们找洪家告状,就不怕得罪我们姜家吗?”姜湛面上带着三分笑意,眸子里却迸射出一道凛冽的冷芒。 “呵,你们倒是不怕得罪高家。”李朗一听他这狂妄的语气,脸上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 “唉,当日宝瑛也不是就非要针对阿赞,只是阿赞是个热血重情义的,一下站出来了,宝瑛又不认识他,这才把你们高家给牵扯进来的,她若一早知道阿赞是高家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分寸呢?”姜湛面上摆出一抹无奈来。 “这话说的,当日,金四爷可是在场的。”李朗不愿意买账,只又看向金四爷。 “我也可是冤枉了,我当时倒想出手,把那几个敢当面骂我的书生都给打一顿丢出去,可宝瑛突然站出来护着我,我也只是想看看她打算怎么做而已,哪知道,后头高二爷就站出来了?那时候,这几个书生口中羞辱的,可就已经不是我一人了,而是还有宝瑛的大哥。您想想,若有人在二爷跟前辱骂您高家大哥,二爷会不站出来替你出头,维护你?”金四爷立即满脸为难,解释道。 他这话,还真是叫人没得反驳了。 不说这整个事情,都是因为高赞非要为不相干的人强出头,自己把高家给牵扯了进去,就说李朗跟高赞虽不是亲兄弟,但却一向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我自然是会不遗余力的维护姐夫的,哪怕要跟那人打一架。”高赞想到整个高家,李朗一个外人反而是待他最亲的,此时只消略一思忖,便端正着身子,一本正经的答道。 李朗一听这话,眸子里便有了几分暖意。 第三百四十九章 着了我的道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不过,金四爷的话他没接。 于是屋子里就一时安静下来。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今日是碰了个巧,刚好能提前说道说道,就算没今日碰上,等这第一个赌约我赢了之后,我也是打算找个机会,给高二爷提个醒的。”这时候,顾宝瑛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朗跟高赞便立时都看向了她。 高赞满眼的挑剔,李朗则目光满是含蓄,等着看她要怎么自圆其说。 “金四爷先前跟我提起高家的时候,就夸赞高家大爷是个有本事,能镇住旁人的厉害人物,又夸赞二爷从小就极会读书,是个人人称赞的才子。” 顾宝瑛小脸上笑意盈盈的,“我知道金四爷钦佩两位,所以这赌约,怎么着都得给两位一句实在话,不过听与不听,全看二位怎么想了。” “顾小娘子请说。”李朗立即说道,并在心里头纳闷。 高赞一向都会读书,这是在县城里头出了名的,金四爷知道也不稀奇,可稀奇的地方就在于,金四爷明明知道,还敢由着这顾小娘子提出第二条赌约,这岂非是说,他觉着顾小娘子的那两位兄长,读书要比高赞还厉害的? 李朗想到这里,便有几分困惑的挠了挠头。 读书的事情,他是不懂。 不过对方要是本来就对这赌约稳赢的话,那自然得好好听着这顾小娘子接下来的话了。 “这第一条赌约呢,是赌我必会将我大哥的腿疾医好,这一条我是稳赢的,因为大哥的双腿,是在逃难路上被人打断的,后来虽然找大夫接好了骨头,可却失去了知觉,仍旧站不起来,是我给医治到如今这样的程度的!”顾宝瑛先就是说道。 “这怎么可能!”高赞一听,立时又是咬牙反驳道。 尽管这话,上一回顾宝瑛就隐约已经提到过了,可他上一回既然不信,这一回又凭什么就要信了? 再说,他看那顾家大郎是有腿疾,根本就像是得了什么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走路就那样,走不快而已。 现在却说什么,原来这顾家大郎是根本就站不起来,被这顾小娘子给医治成能像现在这样,已经走路的? 那岂不是说,这顾家大郎,是本来就快要被医治好的? “这我就得僭越一下,说您几句不太好听的话了,您为什么会被我坑这一次?难道不是因为看不起我年纪小?我要是一个头发花白、七老八十的老大夫,说出这样的赌约,您还敢应吗?”顾宝瑛笑了一下,抬眼斜着这高赞,不怎么客气的直接说道。 高赞张了张嘴,却是卡壳,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真要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他自然不会还傻到跟人打这样的赌! “顾小娘子这话,是实在话,阿赞,你得好好听听。”一旁,李朗听着,却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少年人,心高气傲的,最宜吃这样的亏。 “当日我可是说过,我乃是师承定国公主的门生,可你们却没人相信,还觉得我是在扯谎,我这么再跟你们详细说一遍吧,教我医术的,就是定国公主的亲传弟子,江南的杏林圣手章泊渊老先生。”顾宝瑛继续道。 “章泊渊?没听说过啊……”高赞迷茫的道。 “仔细听着!”李朗却冲他摇了摇头,这位老先生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那的确是定国公主的徒弟! “章老先生是我祖父的好友,经常到我家中来,祖父疼我,章老先生也把我当亲孙女一般看待,我便缠着他学了医术,章老先生本不想教,耐不住我是个会撒娇磨人的,只好教了我一手医术,不过这都是私底下的,除了我祖父,家中其他人都不知道了。”顾宝瑛说起了这桩半真半假的往事。 反正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她胡诌出来的。 左右章老先生跟祖父都已经不在了,说难听点,就是死无对证了。 “我明白了,顾小娘子得了章老先生的传承,那医术自然是极为高明的,当得起’小神医‘之称!”李朗立即奉承了两句。 “姐夫,这话你也信?”高赞还在一旁不服气着。 “高二爷可就是这种不服气的脾气,才会在这一次着了我的道的。”顾宝瑛跟着就大言不惭的点评道。 “你!”高赞气恼。 “阿赞,认真听顾小娘子接下来怎么说!”李朗却暗含警告的看着他,不许他再胡闹。 高赞磨着牙,只得忍下来这股气。 再说了,就算不忍还能怎么样?他又不能对一个小娘子动手! 真是气死他了! 顾宝瑛眼眸含笑、略带两分顽皮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才又继续说道:“这第一个赌约,我肯定是赢的,那这第二个赌约,其实也简单,高二爷若还想帮着同书院的其他几人人,不如就劝劝他们,叫他们好好读书,别荒废了接下来的学业,至少千万不要落第,没把握就不要下场,因为这第二个赌约,我也肯定能赢。” 说完,她就抬了抬下巴,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自信。 “顾小娘子这话怎么说?”李朗见着她这副极有成算的样子,便不由做出一副认真虚心的倾听状。 “这话,我也只能跟两位说,但两位须得在这里立誓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顾宝瑛却道。 “切,什么话,还要神神秘秘的?还是见不得人?”高赞立时嗤笑一声。 顾宝瑛闻言,也不说话反驳,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跟看二愣子一样的眼神,就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高赞自己就有些笑不下去了。 “我李朗在此发誓,绝不会将顾小娘子接下来的话,给说出去!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李朗立即说道。 “……”高赞见此,也只得跟着立了一番誓。 接着,顾宝瑛才在几个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笑着道出这句话来,成功的看到高赞一张脸慢慢变了颜色。 只听她语气轻快的说道:“我家知砚大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即便真有人能过目不忘,也未必就能考中!那乡试又不仅仅是考墨义帖经,那还有策问呢!还有制艺呢!”半晌,高赞一张脸不服气的挑刺道。 “你们还在准备墨义帖经的时候,我知砚大哥却只消看过一遍,便可以去准备策问、制艺这些了,高二爷不如自己想想,若他在读书一事上的悟性,聪明伶俐,都不比您差呢?您觉得他凭什么还能输给您?”顾宝瑛一听,便也不客气的回道。 而高赞一听她说的这样不留面子,又想想这其中的道理,顿时,一张俊俏的连,就也一点点的全都白了…… 若本身读书就过目不忘,悟性上又是那等一点就透的…… 那谁还能考得过这人? 一时间,高赞浑身冷汗直出,头一回生出一种危机感来。 第三百五十章 独独挑中了你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高二爷若下次秋闱还打算下场的话,那从今日起,可就千万不要再贪玩了,这样至少能考个好名次,到时候就算输,也不至于输的太难看了。” 顾宝瑛看着高赞一张发白的脸,眼里有着一丝笑意,“至于说跟人打赌输了,高二爷不妨就当做是一次历练,人生总有输赢,结果并不重要,要紧是就算输了,那输的姿态也该好看一些。” “高二爷若不信,到时候且看看,你们岳墨书院一起打赌的几个人,谁输不起,谁输的姿态太难看了,到时候铁定谁丢人。” 她这番言论,自然叫人心悦诚服的。 至少李朗是彻底服了。 李朗到底比高赞年纪大一些,多吃了几碗米饭,此时闻言,就拍着高赞的肩膀,道:“阿赞,顾小娘子这是肺腑之言了,你好好听着,用心记着,下次秋闱若决定下场,就得比平常更为努力才行,便是到时候输了,也不能输不起!” “是……姐夫,我记着了。”高赞极其艰难的道出这几个字来。 “高家大爷是个明白人。”这时候,金四爷在一旁赞了句。 “哼,你们少在这里把我拱得这么高,又说了这么多,说得是天花乱坠的,却还是一堆空话,不过是想哄着高家跟你们姜家站在一起罢了!” 高赞却冷笑一声,“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跟洪家如何斗,这不关高家的事,高家只站在一旁看着,两边谁的事情也不想掺和!你们要是想打高家的主意、拉拢高家,我看你们这心思,还是趁早就别起!” 姜湛于是就叹了口气,极其真挚的语气:“唉,朗弟真是个明白人,不怪乎当初高大娘子会独独挑中你。” 这样的心思敞亮,说入赘高家了,该拿的拿,不该拿的绝不多拿一分,且时时刻刻以高家的利益为首要,绝不是那等好拉拢的。 顾宝瑛跟金四爷、姜湛三人各自对视一眼。 三个人都清楚,高家有这样的人坐镇,要说威逼,那绝对是不行的。 既然这样硬的不行的,就只好试试软的了。 “高大爷这样的人,着实是叫人心生敬佩,那今日的事暂且不提,我只问一句话,高大爷不妨回去跟高大娘子好好商量商量。”顾宝瑛这时说道。 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仅是李朗、高赞二人不知她要说的是什么,就连姜湛跟金四爷,亦是不明白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什么话?顾小娘子请说?”李朗立即表示道。 “我就想问问,高家在酿酒这个行当里,也停步不前的蹉跎了这么些年了,想不想以后能更进一步,重回昔日的巅峰?” 顾宝瑛笑吟吟的看着他,慢条斯理,却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清楚明白,“高大爷先回去跟高大娘子商量一番,至于这诚意,等我的医馆开业以后,我会让你们高家看到的。” 说完,她便唇角一勾,扬了扬下巴,小脸上挂着一抹非她不可的倨傲。 李朗闻言一怔,随即便沉吟着,不再说话。 …… …… 待送走李朗、高赞二人,姜湛就忍不住问顾宝瑛:“你给高家准备的这一份诚意,究竟是什么?” “七爷尽管放心,高家拒绝不了,到时候您就知道了,若现在就叫我说出来,岂不是没意思了?”顾宝瑛一张小嘴却严实的很,怎么都不肯说。 姜湛纵使心急想提前知道,见她这样坚决,也只能暗中腹诽,恨不得把她脑袋给敲开,看看里头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主意! “对了,那黄镖头最近怎么样了?”顾宝瑛不等姜湛再想法子开口从自己嘴里套话,干脆主动丢过去一个问题。 果然就把姜湛给绕进去了:“……最近嘛,每日喝喝酒,看看戏,手里头似乎有花不完的银子,夜里都宿在溢香园里头,不过赌坊却是不再去了。” 说到后头,已经是有些遗憾的语气了。 “看来,这洪家还真是把他给供起来了,也防着,不敢叫他再碰赌坊里的骰子……”顾宝瑛闻言,便微微垂眸沉吟,眸子里却有星火在徐徐的燃烧起来。 因为洪家越是这样,就越是能证实,洪家绝对不干净! 这样她做起事来,也才会少一些心理负担。 不过顾宝瑛还是想着,什么时候得去拜访一下洪老,探探他老人家的意思,江镇出事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洪老毕竟当初对她和善,她也不想对不住他当初的帮助和信任。 想到这里,顾宝瑛便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会儿也临近晌午了,宝瑛,我看你也别回去了,这茶楼有几道小菜还是做的不错的,干脆就在这里吃完了饭,再一道回去好了。”这时候,姜湛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提议道。 “也好。”顾宝瑛想了一下,点了头。 她今日出门的时候也交待过,晌午回不回家吃饭,是不一定的。 等一顿饭吃完,顾宝瑛还是顶着姜湛不可置信的眼神,去找掌柜的付了账。 那掌柜也满脸不可思议,再三确认:“七爷真要您付账?” “七爷当然不愿意,不过这是我请七爷吃饭,总不能吃霸王餐啊!”顾宝瑛一本正经的付了银子。 ……姜湛觉得,他都不想理她了! 可一对上顾宝瑛无辜的不能更无辜的眼神来,他这气就一点也生不起来,只怕自己一生气,就显得小气了,毕竟对方才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他做什么跟她一般见识? 这难道不是给自己送银子的好事? 姜湛存着这股气,径直上了马车,一声招呼也不打的走了。 “七爷这可真是跟小孩子一样……请他吃饭喝茶,给他的茶楼送银子,他还不高兴了……”顾宝瑛看他气呼呼的走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对此,金四爷只一声大笑。 “走吧,我送你回去,晚些时候我叫阿松把几家看好的铺子给你,你领着他再去瞧瞧,瞧好了就叫他回去告诉我,我再转告给七爷。”他又道。 “……就不能叫阿海过来跟我一起?阿松话太多了。”顾宝瑛一听这名字,不由嫌弃起来。 “阿松可是很崇敬你的。”金四爷颇有深意的看着她。 “话太多了!”顾宝瑛依旧嫌弃的摆摆小手。 “……好吧。”金四爷答应下来,随后送了顾宝瑛回去。 宝瑛一到家,没立即回自己房里休息,而是先去刘婶儿院里,看看徐氏。 徐氏如今肚子里月份越大,身子越发吃重了,她要是一天不看个几次,总觉得不放心。 见徐氏没事,她又径直去了西厢房。 “今日跟姜七爷谈的怎么样?”顾羡是知道她去做什么了的,不由询问道。 知砚则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又为她除掉那一身新做的红狐狸毛的斗篷。 外头的冷风把顾宝瑛小脸吹得冰冰凉凉的,她喝了两口茶,待觉得暖和一些了,才道:“谈得很顺利,一切都如我所愿,就是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李朗跟高赞。” “怎么回事?”顾羡不由讶异的看着她。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敢说你打的不是这个主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那李朗可真是个聪明人。”顾宝瑛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听她说的,顾羡就时不时的跟着紧张一下。 不过听到最后,见没什么要紧的,他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倒是知砚突然问道:“宝瑛,你是想让高家跟姜家联合在一起,好日后对付洪家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顾宝瑛笑了下,眸子里的神色,却溢出一抹冷意,“沈家是姜家的姻亲,若再有高家也跟姜家站到一起去,那任凭这洪家再有底蕴,可这种被其他三家孤立的滋味儿,恐怕也还是不好受的。” “宝瑛,一切会如你所愿的,就跟今日的事情一样,不论你做什么,我跟你大哥,都是支持你的。”这时候,知砚握了握她的肩头,说道。 顾宝瑛闻言一怔。 随后心里一团温、软,小脸上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来,她点着头,道:“我知道,有你们在家里,我做什么也能放心。” 另一边。 李朗领着高赞回了高家。 高赞还有些害怕,主要是怕高大娘子那张嘴。 “你怕什么?她再怎么样,也是你最亲的姐姐,你只要好好认个错,再表个态,按照我刚才跟你说的好好去做,她必会原谅你这一次的,你姐姐呢,她人不坏,只是家里环境这样,她又是个女流,不得不为自己着想,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你用不着害怕。”李朗连声安抚高赞。 “……嗯。”高赞听了这话,也只能老实应着,可心里还是怕的。 等到了正房,高大娘子一听丫鬟禀告说,高赞跟大爷回来了,一张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三分冷笑来。 李朗跟高赞一前一后进了正房的院子,沿着游廊到了门口。 丫鬟忙上前撩开帘子,躬身迎着两人进了屋里。 屋里炉子烧得很旺,一进去就感受到一派如春的暖意。 高大娘子正端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茶,打量进来的两人。 只见李朗一身灰狐裘毛的大氅,正由丫鬟伺候着取下来,露出里面的一身绀青色直缀棉袍来,他身形魁梧高大,仪表堂堂,一张脸五官生的极其锋锐,不说话的时候,便透出一股令人心底发憷的威严来。 若他没有那等贪色的恶习,实在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夫婿。 高大娘子暗暗这样想着,视线一转,就带着几分轻慢的落在了缀在他后头进来的,堂弟高赞的身上。 高赞没穿大氅,只一件海青色直缀棉袍,手里捏着一柄折扇。 “大冷天的,你穿的这样单薄,不知道加件大氅披着也就罢了,竟然还拿一柄折扇……你是嫌外头天气不够冷?”高大娘子一见此,那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劈头盖脸的就先是一顿。 “是,姐姐训斥的对,我知道错了。”高赞立即把那折扇收进袖筒里,低着头乖乖认错。 这副懦弱的样子,气得高大娘子又是要再说话。 李朗忙在一旁劝住她:“行了,他还年少,身体都是火热的,不怕冷,倒是你,虽说是在家里,炉子也烧得够足,可也穿的太单薄了一些,还有,这茶都凉了,赶紧给你们大娘子再换一杯热茶。” 后头一句,是对着一旁的小丫鬟吩咐的。 高大娘子一见他这样,倒把自己嘴里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但她还是看着高赞说道:“你跟人对赌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是不想参加科考了吧?” 高赞老老实实低着头,却不敢说一个字。 “还是我来说吧。”李朗立即道。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是说你就是他啊?”高大娘子斜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 “瞧你说的这话,明明是关心他吧,怎么老是跟仇人一样?”李朗笑了下,“我来说,是因为还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一并说给你听。” “成,你说。”高大娘子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先叫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出去,随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开口。 “这事想必你也猜到了,还跟姜家多少有几分关系,不过这里头,我得着重跟你说一个人……”李朗正襟危坐着,把事情整个说了一遍,包括今天碰到姜湛跟一个叫顾宝瑛的小娘子,也都详详细细的说了。 高赞在一旁听着。 又这么把他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娘子给坑了的事情回顾了一番,他一时脸上都是羞愧的红色。 高大娘子听得不时拿眼睛斜他,他感受到了,就干脆一直低着头,绝对不敢跟她目光对视。 李朗则还继续说着:“……那顾小娘子也算够意思,提醒了阿赞,叫他往后好好读书,这样一来,就算日后输了赌约,也不至于输的太难看了。 回来路上我问了阿赞,这事怎么能把一个赌约变成美谈,阿赞也很有想法,说,若是能跟那顾小娘子的两位兄长成为知己好友,便是输了,也能成为一桩美谈,总之,绝不叫高家丢人现眼。” “是这样吗?”高大娘子闻言不由就挑了眉,睨着高赞。 “是。”高赞立即低着头回答。 然而实际上,这法子却是李朗想出来,安在他身上的,好叫高大娘子不至于那么生他的气。 “的确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做法。”果然,高大娘子一听,立即就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对着高赞的面上,也和缓了几分神色。 她看着高赞,“这一回吃了亏,得好好涨涨记性,那顾小娘子是个聪明人,以后跟她兄长来往,也多向她请教请教,长长心眼儿,别再犯这一回的错误了。” “姐姐说的是,我记住了。”高赞立即表示。 “好了,你跑了半天也累了,想吃什么,叫厨房给你做,回去休息吧。”高大娘子更是金口一开,道。 “是,那我先回去了。”高赞一听,便向高大娘子和李朗告辞。 两人都冲他点了点头。 高赞沉稳的一走出正房,到了院子里,就行走如风的飞奔回自己院里,一刻也不敢多留。 正房里,高赞一走,高大娘子就冷笑着看着李朗:“你答应姜家跟那顾小娘子的条件了?” 说的是顾小娘子提出,只要高家跟姜家、跟她合作,便助高家更上一层楼,重回昔日的辉煌…… 那昔日的辉煌又能是指什么? 自然是高家曾经做过的皇商! “我哪敢答应?这不是回来找你商量?”李朗换了个坐姿,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上,一只手则探在炉子上方,一脸漫不经心的烤着火。 “你要是不想答应,会替赞哥儿出主意,叫他跟那顾小娘子的两个哥哥来往?你敢说你不是打的这个主意?”高大娘子一脸看透的斜着他,眸子里有两分冷意。 第三百五十二章 跟踪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若高赞真跟那顾小娘子的两个哥哥,成了知己好友,又有这次赌约闹得这般的声势浩大,三人的关系必会被宣扬的满城皆知。 只有这样,高赞便是输了,也会成为一桩美谈。 因为反而是一场赌约,成就了一段才子之间惺惺相惜的情谊。 可如此一来,等日后顾家跟姜家的关系一旦暴露出来,那岂不又是在告诉众人,他们高家跟姜家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了? 就像高赞享受着高家带给他的一切,他的选择,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高家的选择。 高大娘子精明,所以高家才能在她手里不败落。 李朗见她把一切看得透透的,也就不再打算蒙混过去,而是嘿嘿一笑:“我也是为高家好啊,这不是拿了高家的干股吗?只有你们高家财源不断,我也才能跟着财源广进啊!” “哼,你想赚银子,我拦不着,可这姜家明显是要跟洪家打擂台,你也要高家往前掺和,这可我就不高兴了。”高大娘子说着,就端起刚才丫鬟放下的热茶喝了一口,茶是热的,可她神色却是冷的。 “唉,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李朗见此,就是叹息了一声,“这事呢,也未必见得就是坏事,再说,只是先叫阿赞跟人交个朋友,阿赞要走仕途,你也知道的,这官场上,没个朋友怎么能行呢?至于说这掺和不掺和,不是还要看那顾小娘子到底能给高家什么样的诚意?若她诚意不足,我们自可不必理会,姜家在这一次的事情上坑了我们,便是理亏,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对那顾小娘子评价很高嘛。”高大娘子闻言,静默的喝着茶,片刻之后,才是似笑非笑的斜他一眼,说道。 “嗯,那小娘子着实不简单,再长个两岁,怕是就要比你都强了。”李朗没注意她神色,懒洋洋的靠在那里烤着手,答道。 待半晌没回音,他扭头一看,读懂她的神色,登时无语的道,“你想什么呢?那才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我没那么不要脸!我是想着,没准能说给我们阿赞,阿赞那性子多少还有些天真莽撞,有这样一个小娘子能管着他,也是好事!” 高大娘子不以为然的一笑,见他神色间确实没那个意思,才嗤笑一声,随后认真考虑起这桩婚事来了。 得找个机会,见见那顾小娘子才行。 李朗见她没再阻拦这事,知道她是同意了,一颗心也跟着渐渐放下。 …… …… 顾宝瑛跟金四爷说,让阿海来找她,不要阿松。 然而次日送了铺子单子过来的,却还是阿松。 只见他脸上堆满了笑,微微弓着身,满是讨好的双手将单子递过来:“阿海今日有旁的事要忙,就我是闲着的!” 宝瑛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说道:“嗯,走吧。” “四爷说了,让您选出来最中意的两处,先由他来把把关,再定好一处,价钱到时候就由他来谈。”阿松缀在她后头道。 “那就辛苦四爷了。”顾宝瑛客气道。 “不辛苦,不辛苦。”阿松立即接道。 “你这还能替你们四爷做决定呢?”顾宝瑛挑眉看他。 “哎,这不是我们四爷也乐意帮您的忙吗?小的寻思着,四爷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阿松赶紧道。 顾宝瑛斜着他,没再说话,只又把那张单子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出了门,上了马车。 马车是金四爷特意叫阿松准备的。 知砚原本是想陪着她一起的,不过看有阿松跟着,也就放心的在家读书了。 上次宝瑛打了那个赌之后,他跟顾羡读书就更用功了。 金四爷这单子上列了十来家铺子,有些是在闹市,有些则是在比较僻静的地方,顾宝瑛心里属意的几处,都是几个环境比较僻静的,适合开医馆。 她交待了阿松,于是马车就来来回回的在大街上转悠着。 先去热闹的街道上看了几家,这几家虽然来往的人多,但的确是太吵了,不适合看病养病,就一点没心疼的给否了,毕竟开医馆还不比那寻常做生意的,要的是越热闹越好,开医馆还是得僻静一些。 随后,她才又准备去那几处比较僻静的街道。 顾宝瑛却不知道,从她去往第一家铺子那里,就被人盯上了。 黄文斌,也就是黄镖头,正坐在一家茶楼吃早点,就不经意的往外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顾宝瑛。 他上回见她一次,还没放在心上。 可今日见她竟然坐在金四爷的马车里,身边还跟着金四爷的小厮,就终于觉出点不对劲来了。 更不用说,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场赌约,就说有一方是姓顾,人称顾小娘子,莫不是说,这其实就是江镇的那个继女,顾宝瑛? 倒不是说,他只见了一回,就把顾宝瑛记得这样清楚,而是当初跟江镇一起走镖的时候,江镇闲来无事,就喜欢跟人夸他的继女有多么的聪明懂事,他当时几乎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可现在,这顾宝瑛坐着金四爷的马车,又跟金四爷的人在一起,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金四爷背后,可是站着姜家的! 黄文斌这早饭立时有几分吃不下了,一碗胡辣汤几口喝完,又叫店家打包了几个包子,就跟着那马车。 那马车去哪儿,他跟到哪儿。 “姑娘,有人跟着咱们的马车,跟了一路了。”又转过一条街时,阿松说道。 “是吗?”顾宝瑛略一沉吟,撩开车帘,往外头一望,正见路过一个卖胭脂的摊位,便道,“停一下,我去买一盒胭脂。” “哎!停车!”阿松吩咐车夫。 马车很快稳稳当当的停下来。 顾宝瑛由阿松扶着,下了马车,走到那卖胭脂的摊位跟前买胭脂。 黄文斌一见她下了马车,立时也停下,靠在一旁的一家卖烧饼的摊位前,装模作样的吃包子。 而顾宝瑛则打开一盒胭脂,佯装对着摊位上放着的镜子试颜色…… 她一手拿着镜子,镜面却是一斜,正把黄文斌的那张脸,给照了进来。 “原来是她。” 顾宝瑛冷笑一声,拿着那胭脂付了银子,就又回了马车上,却对阿松吩咐道,“是黄镖头,你去找几个人,把他套上麻袋,打上一顿!” 接着,又飞快一番思索,仔细交待着阿松具体的该怎么做。 阿松一听这蔫坏的主意,就乐了,兴奋得不行,就知道跟着顾小娘子铁定有意思,简直比跟着四爷还好玩儿!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他立即应声,嘱咐车夫在前头一家铺子那里等着他,就悄没声息的躲过黄镖头的视线,转头找人去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老爷们儿还害臊啊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在这大街上找几个闲着没事干的混混,不是什么难事。 更不用说,金四爷就是干这个的,那大街上随便捞出来一个,就是他的人。 阿松很快找好了人,远远地点着那黄镖头,交待好如何行事。 几个混混盯着黄镖头,也不是的点头。 顾宝瑛则叫车夫驾着马车,在前头那家铺子停下等阿松跳上马车,随后便驶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并转了弯。 黄镖头在后头穷追不舍。 可刚转过这个弯,他就眼前一黑! 却是被人套上了麻袋,接着那棍棒并着拳脚,就一齐往他身上猛烈的招呼去了! “你们谁打我!谁敢打我!我是洪家的人!不怕得罪洪家吗你们!”黄文斌一开始还骂骂咧咧,想搬出洪家来。 可这几个混混都是金四爷养的闲人,哪个听他的? 当即那棍棒就更使力起来了! 黄文斌遭不住这顿毒打,渐渐地,嘴里那些狂妄的话,也就变成了求饶:“各位好汉,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行了别打了!三……咳!给爷出了这口恶气就行,好了!都停手!赶紧走!”有人劝了一句,又好似说错话,赶紧咳嗽了一声掩饰过去,随即一群人丢了棍棒,撒腿就跑。 巷子里安静下来。 黄文斌浑身都痛,瘫坐在地上,艰难的把那麻袋从头上给取下来,望着一地散落的棍棒,只恨不得把一口牙给咬断一般的,拳头重重的锤了下地面。 纵使那人没敢说出来,可他也知道这支使人打自己的,究竟是谁! 不就是洪三吗! 上次赌坊的事情,他没给洪三办好,洪三就不管他,由着他被人剁掉了两根手指,废了这手上使刀的功夫,叫他平白成了个废人,再也不能押车走镖! 后来若不是洪家大爷出面,他岂不是如今连一口饭都吃不起了? 他会断掉两根手指头,都是为洪三办事,可洪三却卸磨杀驴! 黄文斌心里头憋得不行,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墙歇了一会儿,也不说继续跟着顾宝瑛了,反正也跟丢了,还跟什么跟? 原本还想给洪家提个醒,可他却不打算说了。 上回他想在洪家大爷跟前说几句洪三的不是,告诉他洪三的打算,却只得了洪家大爷的警告,说他们洪家兄弟几个都是一条心,绝对听不了任何挑拨之言…… 呸! 真一条心,还会什么都防着洪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耍阴谋诡计? 不过信不过他这个外人罢了! 既然如此,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当没见着那江镇的继女跟金四爷的人在一起,就由着洪家这一回倒个大霉吧! 黄文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扶着墙走了,却不知道怎的,等走出巷子一看,到了他以前常去的那家赌坊。 一想到上回的事情,他两根断掉的手指头,都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黄文斌立时就要扭头走掉。 “哎唷!这不是黄镖头吗!您这是怎么了?这一身是伤的!快进来坐坐,我叫人给您抹点跌打的药酒!我们兄弟们用了都说好的!”然而这时候,斜地里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并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往那赌坊里头走。 “等等!等等!”黄文斌一见着人是赌坊里负责看场子的头头赖九,就想跑,可他受了伤,使不出什么力气不说,对方力气却是奇大无比,一个劲儿的把他往里拉。 很快,他就被连拉带拽的塞进了赌坊里。 赖九领着他,一路跟人打着招呼,却是把黄文斌领到了自己喝茶休息的屋里,二话不说便拿出一瓶药酒,撸起他的袖子,往他手臂被人打伤的地方招呼。 “啊!”黄文斌立时扬天发出一声痛叫! 真他娘的疼! “哎哟,黄镖头,您说说您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想当初也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如今却被人欺负成这样……唉!真是叫人看着心里头不忍!”赖九看着他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裳都被打的破破烂烂,不由拿着那药酒瓶,一脸的可惜。 黄文斌听着这话,却一时满脸发臊,开不了那个口作答。 过去他仗着自己是洪威镖局的镖头,出去干啥都是鼻孔朝天的,他以前遇到赖九,根本就不拿正眼看对方,嫌弃对方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罢了…… 可如今自己落难,头一个伸出援手的,却是这赖九。 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走出去倍儿有面子的洪威镖局的镖头了,可人家赖九,却仍是这赌坊里许多人都需要叫一声“赖爷”的人物…… “赖爷……多谢你了……”黄文斌知道人不能不识好歹,只艰难的道出这一声爷的称呼来,道了谢。 “您瞧瞧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呢?什么赖爷……那都是手底下兄弟们抬举我,才这么叫的,在您跟前,我哪称得上一声‘爷’?您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九弟?”赖九摆摆手,又殷切的望着他,说道。 “这……”黄文斌为难,如今两人地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如何叫的出口? “唉,我就知道,我就一什么也不是的混混儿,您瞧不上我,也是应该……”赖九立即一脸的失落。 “别,我没瞧不上你……这,唉,好吧!我是年长你几岁,就叫你一声九弟,你呢,叫我一声大哥好了,我们仅仅是以年龄相交,跟旁的可没关系!”黄文斌一见此,心知人不能不识趣,便只好说道。 “好嘞!大哥,您先把衣服都脱了,我给您身上药酒都擦一遍,这药酒啊,我们兄弟们常用,好用的很!保管你一抹上去啊,浑身都松快起来!”赖九一脸的高兴起来,说道。 “咳,还是我自己来吧,可不好意思让九弟你伺候我。”黄文斌一见他还要脱自己的衣服,忙老脸一红地抬手拦住。 “嘿,大哥,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儿,你竟然还害臊呐!那成吧,我先出去看看,一会儿再进来,你要是有不方便、够不着的地方,一会儿就告诉我!我来给你抹药!” 赖九见他一脸的难为情,便嘿笑了一声,随后善解人意的将那药酒往桌上一放,背着手出了屋子。 见人走了,黄文斌这才是放心的除了衣服,把被打的地方都用药酒涂抹了一遍。 屋子里一时都是这药酒的味道。 不得不说,这药酒的确好用,刚涂上去没多久,那疼痛就立时减缓了许多。 等他重又穿好了衣服,又过了一会儿,赖九才撩了帘子进来,手里托盘上端着茶水、点心。 第三百五十四章 老猜中她心思,没意思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两人坐在那里,一面喝着茶,吃着点心,一面说起了话。 从哪家酒楼的酒掺水少,味道不错,说到哪家茶楼说书人的孙女儿长得水灵,再到溢香园跟怡红院里,究竟哪家好看的小姐更多,又说到哪位小姐最好看最温柔体贴,哪个小姐弹琴好听……却是越说越投机。 黄文斌看着赖九,也就更加真情实意的觉得顺眼多了。 “嘿,说起来,人都说否极泰来,我看大哥你今儿可不就是倒霉透顶了吗?这不就是否极?那接下来不就该泰来了?走走走!现在去赌两局去!我敢保证,你手今日铁定红!”赖九说着,就要拉着黄文斌起身。 “唉不行不行……”黄文斌吓的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去。 洪家大爷可是警告过他了,叫他不准再赌! 然而那赖九本就姓赖,本身也就是个缠人功夫十足的,只笑着一个劲儿拉拢他:“走,就去玩两盘!赢的算大哥你的,输的算小弟我的,这还不行吗?只要你说不想玩儿了,那我绝对不拦你,你随时能站起来不玩,谁也不敢拦你!如何?” 黄文斌听着这话,看着赖九那一脸的真诚,又被对方一声声大哥喊的心里头熨帖极了,只觉出对方那股热情劲儿着实是让人没一点办法拒绝,心里头也是蠢蠢欲动。 他这心里头一动,面上也表现出几分痒意。 赖九惯会察言观色,一见此,便立即脸上笑容更大的,很是哥儿俩好的搂住黄文斌的脖子,出了屋子,上了赌桌。 而隔着赌坊一条巷子的大街上,阿松得了信儿,就又跳上了马车。 “怎么样?”顾宝瑛隔着帘子,询问道。 “一切都照姑娘的吩咐,黄镖头一开始不愿意赌,那赖九把他给拉上了赌桌,先就让他赢了两局,不过他赢了钱以后,却不肯再赌了。”阿松答道。 “嗯,是个谨慎的。”顾宝瑛没想到这黄镖头这么能管住自己,嘴角却往下压了压。 若真是能管住自己的,当初也就不会上了瘾。 可见是有人威胁过他,他大概惜命,也没那个胆子违抗。 不过,这既然能从不愿赌,到赌两把,那后头自然就能赌四把、然后更多…… “姑娘请放心,赖九是四爷亲手调、教出来的,算得上是四爷的得意门生了,有的是手段,先让他们厮混一段时间,一找着机会,赖九定会下手的!”阿松又道。 顾宝瑛被他这话逗笑。 合着他们这一行当教出来的,跟那些读书人一样,也是得意门生呢! 金四爷还是个好先生呢! 她于是笑了一下,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四爷办事,我放心,既然是四爷的得意门生,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阿松也跟着赔着笑。 “走吧,去西街那家铺子!”顾宝瑛道。 “好嘞!”阿松应了一声,吩咐车夫往西街那边奔去。 西街这边离闹市稍远了一些,很是僻静。 这里铺面不多,就有一家私房菜馆,一家古玩店,一家汤面馆……还有一家环境清幽僻静的茶坊,茶坊里有人在唱评弹,婉转的小调偶尔泄出来几声,倒也并不吵闹,显得很是闲情逸致。 “再往前走,隔一条路的路口,就是县衙,这边离高家、沈家都近。” 阿松说着,又给顾宝瑛指了指这条街,街道两边后头那一眼看不到头的房子,“高家住在左边的梧桐胡同,沈家则住在右边的四方胡同。” 顾宝瑛听着,点着头,在她今日要看的这家铺子面前停下来。 “……是一家裁缝铺子。”阿松又道。 铺面竟然还挺大,就是物件看着都破旧了,后头带一个一进的小阔院。 这会儿,前头那上了年纪的老裁缝,见人来了也不招呼,只坐在那里打盹儿。 等两人从铺子里出来,阿松才又说道:“这铺子掌柜的原本是沈家锦绣绸庄的一名老裁缝,前年不知道为什么,跟沈家闹了罅隙,离开自己开了铺子,他手艺好,便是从绸庄离开,还是有许多人私底下找他做衣裳,不过我听说,他当时是得罪了沈七太太,沈七太太明里暗里排挤着,生意越发难做,加上他年纪也大了,干脆就打算着把铺子卖出去,回老家种田。” “可这铺子,这位置……” 阿松指了指稍显冷清的街道,“要不是手里头有闲钱,又有闲情的,谁也不会往这边来啊,除了像是裁缝铺子、或是古玩店,又或者汤面馆这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还真没谁家会往这里做生意的。” 顾宝瑛听了,就不由点头。 他说的在理,有些生意就得开到热闹地方才行,有些生意却是不怕冷清的。 “就这家吧,若有办法,把旁边这家闲置的铺子,也给盘下来。”她很快做下决定。旁边是一家关了店门的点心铺子,铺子上的牌匾还没拆。 “不再看看了?”阿松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定下来。 “嗯,不看了,你跟四爷说一声,就说,我就觉得这家好。”顾宝瑛看他一眼。 “那成,那我们回去?” “回去吧。” “好嘞!” 阿松应下,小心扶着顾宝瑛上了马车。 回去之后,顾宝瑛就把今日看铺子的情况,跟知砚说了一道。 “你让四爷把旁边那个闲置的点心铺子也盘下来,难不成,是除了要开医馆以外,另有打算?”知砚听她说着话,书没离手,听完之后,便是询问道。 “你又知道了?”顾宝瑛撇了撇嘴,生出一股自己老被这人一眼看透的,那种不服气的感觉来。 “我也是猜的。”知砚笑着看她这副耍小脾气的模样,使出那句他每次都用的话。 “那你再猜猜,我打算用来干什么?”顾宝瑛斜着他,微微鼓着小脸,就不信这他也能猜出来。 知砚于是就一手握拳,掩唇思索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做出疑惑的样子,道:“莫不是,是为了高家的事做准备?” “……”顾宝瑛只觉得一口气憋在那里! 这人真是! 老猜中她的心事,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就瞪着他,不愿意说话了。 “不过我可真是猜不到,你到底打算怎么拉拢高家……宝瑛,要不你仔细跟我说说?”知砚见此,便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她跟前坐下,拉住她的小手,一脸虔诚的询问道。 “……你这么会猜,还要我说什么?自己想去吧!”顾宝瑛被他拉着手,又靠的这么近,眼见着他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都含着宠溺的浅笑,眼眸极深的望着自己,不知道为何,忽的面上一红,一把甩开他的手,起身提着裙子就往外跑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吃够玩够再办正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时候,顾羡刚好从外头回来。 他在院子里走了十来圈,这会儿满头的汗,见宝瑛突然打开房门,还不待开口打个招呼,她就小脸羞窘,极快的跑了,搞得他一脸不知所措的呆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他看着知砚也起身从屋里出来,不由问道。 “没什么,就是,宝瑛大概害羞了吧。”知砚摸了摸鼻子,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道。 “……无聊!”等顾羡想明白他这是在显摆什么,顿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抬脚走进了屋里。 顾宝瑛红着脸回了自己小院,一进那道月洞门,就不由抬手捂住小脸。 她回想着刚才在西厢房的屋里,知砚凑得离自己那样近,一张俊脸也是离得那么近,她能很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皮肤,细腻白、皙,然而他五官棱角分明,不笑时透着一股凌厉,一点也不显得女气,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俊逸。 唉,这人真是的,太会长了。 长得是怎么看都好看,远看是如星如月、如松如柏,近看便是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这么想着,顾宝瑛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她一面往屋里走去,一面又想到初见知砚时,他穿的破破烂烂,脸上则是脏兮兮的,哪知道洗干净以后,就成了个风流俊俏的年轻郎君了? 这样好看的人,如今天天都能看到……没准真能因为养眼,而延年益寿,多活几年?那她岂不是应该号召全家,都每日盯着知砚,仔细看上几遍? 顾宝瑛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她独自笑了一会儿,却是一边打开一只坛子,看了看里头养的虫子,这是照着那本医书里的法子,养的蛊虫,还没有养成。 看完虫子,她又开始摆弄起另外一个坛子。 这里面的东西可重要了,关系着她吹的牛会不会实现,若东西做不出来,那她这一世英名,就必然得掉在地上了。 一连几日,她都专心摆弄这个坛子。 而转眼之间,就要过小年夜了。 这小年夜是要拜灶神的,顾宝瑛于是便顾羡、知砚一道领着在家里憋坏了的小虎出门,要去买拜灶神用的对联、贴画、以及用麦芽制成的十分碾压的糖叫胶牙饧等物。 徐氏则跟刘婶儿、冯氏一道在家揉了面,做火烧吃。 说起来,自上一回去书馆出过门一趟,至今半个月左右,顾羡跟知砚都没出来过了。 小虎则是一直被拘在家里,也闷坏了。 本来金四爷是给小虎找好了读书要去的私塾,不过想想,这离过年也不过月余时间,再去交了束脩不说不划算,主要是一时跟不上进度,读者也吃力,再说,小虎刚搬过来,也怕他年纪小,还不适应。 于是就商量着,让小虎先在家里读书习字,反正不论宝瑛还是知砚他们,都能暂且每日指导着,等开了春,私塾开学了,再去进学,到时候小虎队这周遭的环境,也都熟悉了。 不过顾家到底搬来不久,平常又都不爱串门,街坊邻居几乎都不认识,小虎也就没有玩伴,刘婶儿也不让他出去。 这时间一久,他是真的闷坏了。 是以今日一听顾宝瑛说要出去买小年夜要用的东西,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也不说非要去,就那么望着她…… 顾宝瑛被这样的目光暗含期待的望着,那也是真的狠不下心来,干脆就决定带着他一起出去了! “唉,你们也不是去玩儿,是去办正事,买东西,哪能再带着他?他跟个皮猴儿一样,就不消停,还是让他待在家里!”刘婶儿一见宝瑛答应下来,却还是不准小虎出去。 小虎一张刚刚才开心起来的小脸,立即就又垮下来。 然而刘婶儿却是想着,顾宝瑛几个要去买东西,宝瑛一个小娘子,能拿多少东西?那铁定都得叫知砚拿着,还有顾羡走路也还是没那么方便,还得照顾着顾羡,要是小虎跟过去了,那岂不是添麻烦? 于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一旁,徐氏看着,却是明白刘婶儿的用意,便笑着道:“干脆让春桃跟着一起出去,春桃年纪也不大,不过却机灵、稳重,让她跟着,帮着拿东西也好,照顾小虎也好,都行!左右她也不会做饭,留在家里反而碍事,让碧芽在家里给咱们搭把手就行了!” “唉,这怎么能行!”刘婶儿还要再拒绝,春桃是顾家的丫鬟,哪能跟着出去,却是帮她看孩子? “我娘说得对!就这么定了!刘婶儿,这马上要到小年夜,高兴才是最要紧的,小虎,先跟姐姐走,不要搭理你娘了!”顾宝瑛说着,就抬手牵着小虎,率先出去了。 “诶你看!宝瑛这孩子!”刘婶儿喊不住人,嘴里这样说着,脸上却是笑着的。 “行了,过年嘛,孩子们就应该跟孩子们一起玩儿,咱们说些体己的话,小虎跟着咱们,也实在没意思!”徐氏劝道。 “就是,小虎多乖呀,平时你不让出去,他可从来没有私自出去过!”一旁的冯氏也是劝道。 “那好吧!”刘婶儿想想,也的确是这样。 这搬到县城,她也只顾着做绣活赚钱,确实是有些忽略了孩子了,不免又有些心疼起自家孩子来。 顾宝瑛领着小虎,先去自己院里把自己那顶红狐狸毛的帽子,拿给了小虎戴上。 这帽子虽然明显是给小娘子戴的,不过小虎年纪小,戴上了倒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随后,她自己则是披上了新做的那件斗篷,是用知砚当初给她猎到的红狐狸毛做的,很是暖和。 收拾好了之后,她就拿上银子,领着春桃去西厢房跟知砚和顾羡会合。 春桃一听可以出去玩儿,一张嫩生生的小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写满了兴奋。 顾宝瑛则交待着她:“……等会儿出去了,你不用管我们,你只用看着小虎,别让他跑丢了,明白吗?” “奴婢明白,姑娘请放心!”春桃拍拍胸脯,道。 知砚跟顾羡也早就收拾好了,见宝瑛几个过来,都是脸上带笑,道:“准备好了?那走吧。” “嗯,我们先去东大街那边,那边热闹,卖的零嘴、小玩意儿什么的也多!咱们这一趟既然是要出去了,那就先吃、先玩儿,等吃够了玩够了,再买拜灶神要用的那些东西!”几人一起出门,顾宝瑛则安排着这一天如何活动。 “哇!太好了!”小虎一听又有吃的,又有玩的,当即高兴的直拍手! “今天街上肯定热闹,你就跟着春桃姐姐一起,好好玩玩,但是不能乱跑,知道吗?”顾宝瑛看小虎高兴,也跟着不由笑起来,又细细的交待道。 “宝瑛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跑的!”小虎十分懂事的说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遭贼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说了要先吃先玩,那到了东大街上,自然是哪里有好吃的、好玩儿的,就先往哪里凑的。 不多一会儿,小虎一手拿着糖葫芦,另一手拿着个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面人儿,春桃紧紧跟在他身旁,也是一手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正吃得开心,另一手则抱了一摞的小玩意儿、并给碧芽带的零嘴儿。 两个半大孩子站在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中,纵然脸蛋儿都是冻得通红通红的,却也挡不住那股开心兴奋的劲儿。 而在他们身后,顾宝瑛也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山楂,一脸的享受。 顾羡跟知砚则两手空空,既没有吃糖葫芦,也没有买别的什么吃的东西。 毕竟是读书人,极其重视礼仪,矜持得很! 几人继续朝前走着,打算先去卖对联、灶神画像的地方看看。 知砚跟在顾宝瑛身旁,不时的抬手护着她,免得被那来往的人群给挤到、撞到了。 顾羡走得不快,几个人就懒洋洋的一边吃,一边看,然而却没注意到,一道瘦小的身影正不远不近的缀着他们。 这时候,顾宝瑛看到有个卖糖炒栗子的,便嘴馋的停了下来。 等那老板包好一包糖炒栗子,顾宝瑛拿出钱袋子,正要付钱,后头那道尾随了好一会儿的身影便快如闪电一般,猛地从一旁蹿出来,一只手极快的一把抓住那钱袋子,一溜烟儿跑开了!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不过瞬息之间。 顾宝瑛站在原地,一只手还保持着拿着钱袋的姿势没变,一行几个人里,只有知砚反应极快,可也只摸到了那小偷的一片衣角罢了,根本没能抓住他…… “有贼!”等顾宝瑛终于反应过来,她就是赶紧提着裙子,往那小偷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们在这里等着!”知砚忙就是跟在宝瑛跟前,也去追那小偷。 春桃一见此,急得不行。 她干脆把手里的东西往顾羡怀里一赛:“郎君,你跟小虎待在原地,哪里都不要去哦!我跟着姑娘抓贼去!” 说罢,她就也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顾羡抱着那些东西,跟小虎面面相觑,小虎终于是慢慢吞吞的反应过来:“顾羡哥哥,我们怎么办?” “唉,在这里等着吧!”顾羡叹气道,他这双腿如今可还是跑不快的。 前头,顾宝瑛几乎是拼了命的跑着,竟一路也没跟丢人。 知砚倒能跑得比她快一些,可比起钱袋子,他更在乎宝瑛,是以就一直缀在她身后。 两人跟着那小偷,一路来到偏僻的巷子里。 然而一转角,那小偷身形一闪,却是不见了。 “这也太快了吧!”顾宝瑛累得不行,一见没了人影,只好停在原地,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直大口的喘气。 “宝瑛,找不到就算了,你那钱袋子里,应该银子也不多吧?”知砚劝说道,“我们先去报官……” “是没多少……”可是气人呀! “姑娘!姑娘!”宝瑛正说着,后头,却见春桃也跟了上来,小丫头虽然也跑了一路,但居然不怎么喘。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我大哥跟小虎呢?”顾宝瑛诧异的看着她。 “我叫郎君跟小虎原地等着……”春桃絮絮叨叨的说起来,“姑娘还是小心点,银子丢了不打紧,这有些小偷都不是一个人,往往偷了东西,后头还有接应的,万一冒冒然跟过去,反而容易惹了麻烦……” “看不出来,你还懂得挺多的嘛!”顾宝瑛一听这话,不由就是笑了。 这种事情,她也是听说过的。 幸好是银子不多,丢了也就丢了,只不过得再回家一趟拿些银子再出来买拜灶神的那些东西了。 “既然是小偷这一行当的,没准找金四爷问问,他能把那钱袋子给找回来。”知砚这时候又说道。 三人在这里说这话,就打算走了。 而一旁的巷子里,那手里拿着从顾宝瑛那里抢来的钱袋子的小偷,正悄悄探着脑袋,关注着这三人的动静。 这小偷身旁还有一个瘦猴儿一般的中年男子,男子盯着春桃那张脸,越看越眼熟。 “原来是她!”这男子猛地想起来,立时从小偷手里拿过那钱袋子,就要走出去。 “诶爹!爹!这是我好不容易抢来的,你干嘛!”小偷一见此,忙就是抓住这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满是不解的问道。 “唉你别管!在这儿等着!” 这男子斥责一声,当儿子的只得“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只继续探着脑袋,依依不舍的盯着那钱袋子又看了一眼,接着便挪开掩去,坚定的想着,他倒要要看清楚自家老爹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这位小娘子!”却见这男子一手拿着钱袋子,快步走到顾宝瑛几人跟前。 “你是?”顾宝瑛看着来人,一眼见到那只钱袋子,不由眸子里带上了几分疑惑。 “有何贵干?”知砚则目露警惕的往前一站,不让这人继续靠近宝瑛。 “我……这钱袋子还请这位小娘子收回,犬子不懂事,冲撞了几位,我在这里向几位代为道歉!”这中年男子却是一拱手,将钱袋子双手奉上。 知砚看着他,抬手拿了钱袋子,神色疏离的道:“钱袋子我们已经拿了,多谢,告辞。” 说着,就要拉着宝瑛离开。 男子一见此,不免就有些着急,想拦住他们。 然而这时候,春桃却是指着这人,突然的道:“我想起来了!” “怎么?”顾宝瑛看向春桃,以为这是碰到春桃的熟人了,要不然这人怎么会主动把钱袋子交出来? “姑娘!那日我照您的吩咐,去茶楼里给您下注,正碰上这位大叔,整个茶楼,所有人都是押岳墨书院的那几个人赢,除了奴婢,也就这位大叔,是押了您赢的!”春桃立即眉飞色舞的说道,并因为这人押了自己姑娘赢,对他很有几分好脸色。 “原来如此。”顾宝瑛小脸上带着一抹意外。 春桃这么一说,就连知砚都不由放松下来。 这人则又一拱手道:“小人名叫穆呈,方才抢了姑娘钱袋子的,是小人的儿子,叫穆翌,我们父子俩都在这城里头讨生活……我也是认出了这小丫头,记得她说过,姑娘就是她的主子,也是那场赌约的其中一方……” “不错,是我,可你怎么会想到要押我赢呢?”顾宝瑛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同时又意外于他的坦诚。 “实不相瞒,小人也是想结识姑娘,只因小人听说,姑娘医术高明,能将傻子医治好……”穆呈说到这里,就是欲言又止了。 而顾宝瑛则立即明白过来。 看来,是他家中有这样的人,所以想找她医治。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外室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就算是要给人医治,也得等医馆开了以后,况且今晚是小年夜,我们待会儿还有事要办。”知砚看着穆呈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就是说道。 “哦,对,对……”穆呈听出这话里拒绝的意思,顿时有几分尴尬。 顾宝瑛见此,虽然有几分不忍,但想了想,还是照着知砚的意思,说道:“抱歉,今日实在是不方便,而且最近我都没有给人看过珍,还是等开春以后,医馆正式开业,到时候你来找我,我一定为你家人诊断,但是话也说在前头,并非所有的痴傻之症,我都能医治。” “好,我明白了,多谢……”穆呈听着这话,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道到时候,我该去哪里找顾小娘子呢?” “西街有一家‘如意裁缝铺子’,我准备盘下来,如无意外,日后医馆就在那里经营。”顾宝瑛道。 穆呈一听,自是牢牢记住这个地方,打算一会儿就先去那边看看,随后冲着顾宝瑛一行人一拱手,离开了。 他一走,春桃拍了拍胸口:“还好钱袋子拿回来了!不过也难怪,他一个小偷怕是视财如命,竟然还会下注押姑娘赢,原来都是为了找姑娘为他的家人医治……也不知道他家中人到底是哪一位是痴傻的,也真是可怜!” “是啊。”顾宝瑛想想那些痴傻之人,不由叹了口气。 “宝瑛,你会怪我自作主张,替你拒绝他吧?”这时候,知砚忍不住在一旁说道。 “怎么会?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冒然跟着他走,总归不放心,而且今日确实不合适,还得先过年,再者说了,这种痴傻之症,能不能医治都未必,也不在乎早几日看、晚几日看了。”顾宝瑛摇了摇头。 说到底,她却是没有把握,一定能治好。 当初治好汪大宝和李娘子,乃是因为一个人症状较轻,另外一个人是精神上的伤痛,都有法子可以医治,但像是汪大宝的姐姐,也是痴傻,她就束手无策了。 她也有些害怕,承诺的太过了,叫人白白留着希望,到头来却是一场失望。 倒不如借着这次拖延一段时日的机会,叫对方好好磨一磨这种心态,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抱太大的希望,万一她没办法医治,也不至于叫人又悲从中来…… “宝瑛,能治便治,不能治也不是你的错。”知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温声说道。 “……是这样,你说的对。”顾宝瑛一怔,随后回过神来,重重点了点头。 这种因为有些疾病不能医治,而产生的心理负担,其实是没必要的,因为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 真正有用的,是用自己的医术,力所能及的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我们走吧?先去跟顾羡和小虎会合,然后就去买拜灶神的那些东西。”知砚见她想明白了,神色不复方才的沉郁,心中也松了口气,提议道。 “好。”顾宝瑛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三人于是便要走。 然而这时候,迎面一处宅子的大门却是突然打开了。 大门里头走出来一男一女,那男的穿着一件细麻大氅,一身的书卷气,正将一个年轻且有几分姿色的绿衣女子搂在怀中。 顾宝瑛眸带诧异的看着这一对。 男的她认识,也记得,是上一回在洪家书馆碰上、并起了争执的那个书生,叫吴尤的,要不是有吴尤出头冒尖的,这赌约她也带不起来。 不过她记得,这吴尤是早几年就已经成亲,且已经有了孩子的,可如今跟他抱在一起的女子,却分明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 也就是说,这女子根本就不是吴尤的妻子! 顾宝瑛一脸稀奇的看着抱在一起、满是难舍难分的深情男女,稀奇的神色中,还夹杂着几分看到什么好戏一样的喜闻乐见…… 而就在此时,抱得难舍难分的吴尤,终于跟面前的女子分开了。 他从那种依依惜别的情绪之中一抽离出来,便立时察觉到不对,敏锐的一扭头,便见到了看好戏一般正看着自己的顾宝瑛和知砚…… 一时之间,双方宛如在无声的对峙。 还是顾宝瑛满是轻慢的先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对知砚道:“我们走吧,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嗯。”知砚也看出来了这女子乃是未嫁的身份,不由微微皱眉,抬脚就要跟顾宝瑛一道离开。 “慢着!”然而,吴尤却气急败坏的喊住了他们,并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了过来。 “何事?”顾宝瑛挑眉看他,又看看他身后那个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的女子,面色自然而然的带上几分不屑。 “你们竟然跟踪我!”吴尤走上前来,开口就是质问。 “……你未免太过自作多情。”顾宝瑛目光掠过他紧捏着的拳头,和那难看的脸色,本不想解释什么,可也实在不想被人这样误会,便道,“我们是追一个小偷,追到这里来的,会碰上你,和这位娘子,完全只是巧合而已!” “当真?”吴尤却一脸的不信,在他看来,这几人完全就是想要报复他上次的出言不逊,想要捉、捉奸来的! “自然是真,总不能是专程来看你金屋藏娇,背着结发的妻子养外室的吧?这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顾宝瑛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你血口喷人!这是我表妹!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吴尤面上一红,又满口气愤的反驳道。 “哦,清清白白到都这么大年纪了,分别时还要搂搂抱抱的?我看得出来,你们表兄妹感情是真的很好,就是不知道你妻子知不知道呢?”顾宝瑛听到这话,嘴角便是一勾,一点不留情面的讥诮笑道。 “你闭嘴!我就知道,什么巧合!你们就是故意个跟着我,想抓住我的把柄报复我的!”吴尤一听到她竟然这样直白的言语,不由便又是暴跳如雷,几步上前,恨不得要动手了。 可知砚也是一步上前,高大的身躯拦在宝瑛跟前,也牢牢地挡住了吴尤的脚步。 吴尤这是第二次见到知砚,可今日他才发现,对方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然而重点不是比自己还要高,而是对方这种凌人的气势! 他顿时不敢再往前去,只嘴里嗫喏着,往后站了站,仍是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顾宝瑛。 “你以为你是谁?抓你的把柄,我能得到什么好处?真是可笑!”顾宝瑛见他这种欺软怕硬的架势,不由心中更是看不上,此时便冷笑着说了一句,抬脚叫上知砚跟春桃,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就这么离开了。 吴尤跟着走了几步,到底想起知砚的那股气势,没敢再往前追…… “表哥,这可怎么办?”后头,那一直缩在门框边儿上的女子,这时候才一脸畏怯的凑到吴尤怀里,满是担忧的询问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她不敢说出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怎么办?吴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说要他去堵这顾小娘子的嘴……可经过上一回的事情,他就知道,这小娘子不是一般人,威逼是绝对不行的。 利诱?他平素手里银子紧巴巴的,上哪儿再挤出来银子去讨好这顾小娘子? 可娇滴滴的表妹就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他也只得佯装镇定的轻拍了拍她柔弱无骨的肩头,温声安抚道:“放心吧,没事的,她不敢说出去!” 心里头却在想着,到底该怎样做,才能堵住顾宝瑛的那张嘴? …… …… 顾宝瑛跟知砚去找顾羡会合,知砚手里拿着那只钱袋子,道:“钱袋子拿回来了。” “竟然拿回来了?你们没事吧?”顾羡有些意外,又不免担忧。 “你看我们像是有事的样子?”知砚不由一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有求于宝瑛的,难怪,我是以前听说,这小偷都有还有帮手,若偷了东西还有人敢追上去讨要,就会被那些人群殴一顿。”顾羡听出知砚话里的鄙视,不由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解释了一遍。 “行了,知道你是担心。”知砚抬手拍了拍顾羡的肩头,算是示弱道歉。 顾羡哼了一声,算是原谅他了。 顾宝瑛则从知砚手里拿过钱袋子,买了两包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本想多逛一会儿的,谁知竟有这一顿耽搁……别的地方不去了,先去买拜灶神要用的那些东西。” 她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毫无异议,纷纷点头。 一行人于是去买了东西,就回家等着过小年夜了。 过了小年夜,接下来连着七、八日,每日都是要为过年做准备的,好在顾宝瑛家也没什么亲戚,过年不用来回走动,就跟刘婶儿、冯氏一起关门过大年罢了,于是也不用准备特别多东西。 一连几日,顾宝瑛都是每日领着春桃出门采购、回家则跟碧芽一道烹饪的忙碌着。 直到腊月二十八那一日,金四爷突然领着阿松、阿海,带了不少的年货,亲自登了门:“……送年货倒是其次的,西街那家裁缝铺子已经盘下来了,还有挨着的那间关了门的点心铺子,昨日才跟之前的店家钱货两讫,我今日叫人打扫了一下,但是具体要不要再修葺一下,以及如何整改,这还得听你的。” “裁缝铺子要做医馆,是得好好整改一下的,至于那间点心铺子,我想先去看看里头的格局再说。”顾宝瑛想了一下,说道。 “那要不现在就过去?”金四爷问道,他今日是坐着马车过来的。 “也好,四爷先去西厢房稍坐一会儿,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跟您一起出去。”顾宝瑛这时候身上还围着一条围裙,两只手上也是油乎乎的,一边说着,一边叫碧芽给她把围裙脱了。 “好。”金四爷见此,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随后便往西厢房,找知砚跟顾羡说话去了。 等顾宝瑛收拾好,焕然一新的再出现,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金四爷就起身,打算跟她一起离开。 “要我一同过去看看吗?”知砚问道。 “不用,你好好看书,这年一过完,离县试也就越来越近了,别浪费时间。”顾宝瑛摇了摇头。 “时间其实倒也还丰裕,这样,我跟你们一道出去,到时候把我在福泽书馆放下就行,我想再淘几本书看看。”知砚想了一下,却要求道。 “好,那你收拾一下,我们先在外头等你。” “嗯。” 顾宝瑛于是跟金四爷先出去了。 知砚换了身衣服,顾羡则交待他最好再去书馆里找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历年考试的试卷抄写。 等他一上了马车,直接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金四爷。 金四爷闻言一愣,便是挠了挠头。 他可没读过什么书,仅仅识字而已,不过他还是略一思忖,道:“这样,我送你去姜家,先问问七爷有空没有,他要是有空,让他给你找人收集一下,七爷当年参加过童生试,如今还有着秀才的功名呢!” “也好,那就有劳四爷了。”知砚略想了想,点头应下,并道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金四爷挑了挑眉。 这县试就是三轮童生试的第一轮。 只有先过了县试,才能继续考后头的府试、院试,待获得了秀才的功名,才可以继续下场参加秋闱、春闱……一直到殿试。 姜湛既然考取过秀才的功名,想必对此很有心得,哪怕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马车在街上轻快的跑着,没多久,就先到了姜家。 顾宝瑛跟知砚坐在马车里等着,金四爷则先进了外书房院里。 没一会儿,阿松从里头跑出来,对着知砚道:“郎君,七爷叫您进去呢!” “宝瑛,那我便先过去了。”知砚看着顾宝瑛道。 “去吧。”顾宝瑛点点头,眼睛里带着星光一般明亮的笑意。 知砚去见了姜湛,金四爷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退了出去,跟顾宝瑛去了西街那边。 这时候,两个工匠正爬在梯子上,忙着将裁缝铺子的牌匾给摘下来。 顾宝瑛跟金四爷下了马车。 金四爷盯着那牌匾看了一会儿,问道:“医馆打算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不过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开的医馆叫回春堂,干脆还叫这个得了,省得要再想。”顾宝瑛漫不经心的说道,她对这个不是很在意。 “嗯,那我让人给你做一个烫金的大牌匾,到时候就挂在这上头。”金四爷笑着道。 “可别……”顾宝瑛忙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是医馆,又不是别的什么地方,烫金大字的牌匾,那得多俗气!” “哦,那你是想要雅致一点的?”金四爷挑眉,那神情里满满的都是,以为顾宝瑛这样抠门的,会喜欢金色呢。 “这是自然!到时候我亲自去找人做,除了材质之位,字体也很重要!”顾宝瑛这才认真了一点,坚持要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也是害怕金四爷就算不找人弄个烫金的大字出来,也会是别的、显得过于财大气粗的东西…… 金四爷听出她话里的嫌弃之意,正要再说点什么,那几个干活的工匠,其中一个领头的看见他,忙奔了过来,热络的朝他问好:“四爷,您过来了!您看看这铺子打算如何修葺?这铺子呢,也就铺面陈旧了一些,把墙壁重新刷一下,倒也就焕然一新了。” “里头的格局也得动动。”不等金四爷回答,顾宝瑛就径直说道,“这件铺子往后是要开医馆的,医馆的格局,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这领头的一听,立时就心中有数了。 他就是干这个的,这县城里头不知道多少铺子经他的手修葺过,对于医馆的格局,自然也是知道的。 然而却听顾宝瑛接着说道:“跟别的医馆的格局,还不太一样,我想把医馆跟小院里的几个房间都打通……”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她定是伺机报复!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跟这领头的商量好了医馆修葺要定下来的格局,随后又去一旁的点心铺子里看了看,没说什么,只要求把点心铺子门口的那一排用来盛放不同点心的柜子给撤了,先什么都不必放,只把铺子打扫干净便是。 金四爷到现在不知道她到底要拿着点心铺子做什么,不过也都让这领头的照做了。 交待完这些,见没有什么旁的事情,顾宝瑛就打算走了。 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却来到这里,满脸的疑惑:“这怎么回事?裁缝铺子盘出去了吗?” “是盘出去了。”顾宝瑛看着这妇人,见她柳叶眉,圆脸,梳着个堕马髻,穿着一见青色对襟直领的褙子,行走之间一身的干练,便主动答道。 “那之前那个裁缝呢?”这妇人看到顾宝瑛,脸上闪过一抹惊艳,随即面露着急的又追问道。 “怕是已经搬走了,你找他何事?” “什么?我这先头里找他做衣服,定金都付了,这居然也不退钱,一声不吭的就卖了铺子搬走了?”这妇人一听,顿时有些气恼的道。 一旁,阿海似是想起来什么:“你说衣服啊……那裁缝搬走之前,好像是交待过有几件衣服,是在后院一个房间里放着的,似乎就是给客人做的,但来不及等客人来拿了。” “这位太太,您先前在这里定做的衣服都有什么?好叫小厮给您取出来。”顾宝瑛于是又道。 “都是几件冬衣……”这妇人见顾宝瑛一脸的和善,便将自己在这里定做的几件衣服,都一一道出。 顾宝瑛于是叫阿海进去拿衣服。 不一会儿,阿海果然拿着几个包裹出来,打开一看,俱是这妇人说的冬衣,花色、款式,一样不差。 “唉,没跑路就好!想不到他竟然卖了铺子回老家去了!真是可惜!他做的衣服,穿的可舒服了!”这妇人叹了口气,惋惜的道。 “是吗?我家也打算在这里开一间铺子做衣裳,不过要等明年开春以后了,到时候太太若是缺衣服穿了,可以过来看看,我娘跟婶婶都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绣娘,一手苏绣、双面绣,都极为的精通。”顾宝瑛闻言,微微一笑。 这妇人见顾宝瑛年纪不大,长得却一副乖巧甜美,笑的时候,小脸上一抹机灵劲儿,不免生出几分好感来。 她便也笑着道:“我家就住在这附近,等你们的铺子开业,我一定签来捧场!” “那就多谢了。”顾宝瑛又冲着她笑了笑。 “客气什么?往后也算邻居了!”妇人说着,摆了摆手,道,“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太太慢走。” 顾宝瑛看着这妇人渐渐走远。 金四爷则在这时候凝眉问道:“你是想在隔壁再开一间裁缝铺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用这间铺子,还要把隔壁的点心铺子再修整成裁缝铺子?” “我娘和刘婶儿她们跟锦绣绸庄的契书,是到明年二月份了,之后才能再考虑到底要不要开铺子,而且这间点心铺子,我要先用来做点别的生意,至于说这裁缝铺子的客人嘛,先拉拢一下,而且人家也只是客气一下,到时候到底会不会过来,还不一定呢。”顾宝瑛撇了撇嘴,说道。 她在这里已经没什么要做的了,于是就让金四爷把她送回了家里。 而几人却是没有注意到,在顾宝瑛正跟那妇人说话的时候,吴尤刚好从外头回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那妇人偏偏也不是旁的什么人,正是他的妻子娄氏! 她们在说些什么? 这顾小娘子先前还说只是抓贼,偶然在东大街那边碰到他,可今日又如何解释?竟然出现在他家附近……还说不是故意跟着他?想要伺机报复他? 指不定,这小贱人已经把自己跟表妹的事情,告诉了娄氏! 吴尤脸色极其难看的回到了家中。 他心中忐忑不安,带着这种怀疑的心思,一回到家,不免有几分魂不守舍。 这时候,娄氏正把刚从裁缝铺子里头拿回来的冬衣,给儿子试穿。 儿子一见到他回来,便立即乖巧的叫了一声“父亲”,可吴尤满心思的别的事情,根本没听见,也就没搭理儿子,儿子顿时小脸上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 娄氏一见他这副模样,便顿时没好气的道:“你这一大早就出了门,一回来又这副样子,儿子叫你你听不见?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因为上次吴尤闹出了跟人打赌的事,娄氏就跟他生了几天的气,此时又以为是闹出了什么幺蛾子,不由那语气也不大好。 然而这小脾气却叫吴尤的神魂给唤了回来。 他看看一脸懵懂的儿子,又看看娄氏,突然意识到,娄氏似乎并不知道表妹的事,否则,早就闹起来了,不可能还这么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话。 这让他心情立时好了一些。 “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在想今早在书馆里读到的一篇文章,想的出了神罢了。”吴尤找了个借口,胡乱解释道。 随后他略一思忖,先是捏了捏儿子的小脸,接着又佯装无意地询问道,“刚才回来时,看到你正跟几个人说话,那些人是谁你知道吗?我看着,好像都有些面生啊!” “不认识呢,我之前也没见过。”娄氏听他说只是读书上的事情,也不再多问,此时看着儿子穿上新衣服可爱的样子,脸上带着笑,漫不经心的答道。 “那你跟他们还有说有笑的?是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吗?”吴尤呵笑一声,也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一颗心却是稍稍提起。 “能是什么?那如意裁缝铺子的掌柜,竟然把铺子给盘出去,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可我上一回在他那里给全家定做的冬衣,可还没拿到呢,于是便去问了一下,幸好这掌柜的已经把衣服都做出来,就放在铺子后院,至于跟我说话的那几个人,那小娘子似乎就是把铺子给盘下来的人,还说明年也要在这里开裁缝铺子,拉拢着我到时候去关照他们铺子的生意呢!”娄氏于是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解释了一番。 “就说了这个?”吴尤仔细观察着妻子的神色。 “那还能有什么?”娄氏无语的白他一眼。 吴尤一见此,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那顾小娘子还没有把表妹的事情告诉娄氏,不过,那也只是现在没说而已……兴许只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娄氏和自己的关系,可要是万一日后她知道了呢? 到时候,她势必会为了报复自己,把一切都告诉娄氏! 吴尤坐在那里,端起炉子上烧得咕噜作响的水壶,给自己沏了杯热茶,心中则是暗暗思忖着,得想个法子,叫这顾小娘子在这里开不成铺子才行…… 第三百六十章 头一回夸他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吴尤急着把顾宝瑛从娄氏眼前驱赶开,害怕被娄氏知道自己养外室,却不仅仅是怕娄氏跟自己闹腾,而是有旁的原因的。 总之,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至于要怎么做,他也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十分行之有效的法子。 那裁缝铺子的老板,本来是在沈家的锦绣绸庄做事,却不知为何,竟得罪了沈七太太,后来自己离开了绸庄,凭着一门手艺在西街这边开了一间铺子,生意呢,要说也不差,可日子过得却不是太好。 据说是沈七太太找了人不断地在他家生事,叫他愈发过不下去。 期初他是还能硬气的扛下去,可如今年纪大了,怕也终于是扛不住了,才把这本是他心血的铺子给盘了出去。 如今这掌柜的是跑路了,可要是说,这顾小娘子跟这掌柜的其实是亲戚呢? 然而就算他们之间根本毫无关系,吴尤也能硬给他们扯出点关系来。 吴尤有了这层打算以后,就胸有成竹的在家读书,一直到临近傍晚,他才伸了个懒腰,对娄氏说道:“晚上我不在家里用饭了,我这就买壶好酒,找父亲喝两杯去。” “今儿个怎么想起找父亲喝酒了?”娄氏一听,便笑了。 “这不是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吗?再说了,我想父亲了,还不行吗?”吴尤挑眉,几分俊朗的脸上,也是洋溢着一丝笑意,看着妻子说道。 “行,怎么不行?这银子你拿着,买点好酒好菜,父亲一向看重你,你也好好陪他说说话。”娄氏十分贴心的拿了银子给他。 “嗯,那我就先走了,你晚上跟儿子好好吃饭,我尽量早点回来。”吴尤接了银子,告别了娄氏,就出门往高家酒楼买了几个小菜,又买了两壶好酒,随后往南芝麻大街的娄家宅子去了。 这之所以去的是娄家的宅子,是因为吴尤要找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他的老丈人,娄氏的生父娄万福。 但是吴尤从不说是“岳丈”,也不叫“岳父大人”,而是一直十分恭敬的称之为“父亲”,他也没有入赘,但娄氏一家却一点也不觉着他这样过于奉承,有什么不妥的,反而认为这是吴尤给娄氏的脸面,又加上吴尤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娄家还指望着他以后再考个举人回来,于是就对他更加看重。 而吴尤家贫,爹娘都是没钱又没见识的山里人。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他对自己爹娘再孝顺殷勤,也得不到一文钱的好处,反而是从他娶了娄氏之后,至今读书科举的一应花销,都是娄氏以及其娘家人出的,那他自然该在娄氏的娘家人跟前,表现的更为殷勤一些。 所以,这也是吴尤害怕自己跟表妹的事情,被娄氏知道的最主要原因! 他不是怕娄氏伤心,也不是怕表妹受到娄氏的刁难,而是害怕娄氏的父母从此不再供应他吃喝读书了! 不过这一回,吴尤想找顾宝瑛的麻烦,想让她在西街这里开不了裁缝铺子,也只能找娄氏的父母帮忙。 而这说起来,则是因为娄氏一家,几乎都在为姜家的主母沈七太太做事。 娄氏的母亲季嬷嬷在沈七太太身边做管事婆子,父亲娄万福则是沈七太太的心腹管事,就连娄氏的大哥娄崇林,都远在京城,管着沈七太太在京城的几个嫁妆铺子…… 至于娄氏,她从八、九岁时,就开始在当时还是沈家七娘子的沈七太太跟前伺候,沈七太太待她算是亲如姐妹,一直到她成亲嫁给了吴尤,沈七太太怜惜她,才把她放了出去,如今她是帮忙管着父亲开的一家食肆。 娄氏一家都甚为得沈七太太的看重,沈七太太又跟那裁缝铺子先前的掌柜有很大的罅隙,那么要是让沈七太太出手教训顾宝瑛,叫她知道一些天高地厚,从而打消在西街开裁缝铺子的念头,这就是最稳妥不过的做法了! 只要顾宝瑛不再出现在西街,那么自己跟表妹的事,也就自然不会败露了。 吴尤深深地为自己的这一计谋,而感到洋洋自得。 是以,他拎着酒菜,一路哼着小调,脚步轻快的到了娄家的宅子里。 娄家的宅子是一处三进的宅院,吴尤进了二门,便径直往正房去了,这时候,娄万福在家里正要吃晚饭,一见他来,立即意外又高兴的招呼着他赶紧坐下,并让妾室周氏为他准备碗筷。 “我带了一些酒菜,麻烦姨娘找盘子把这几样小菜都都装一下盘,再把这两壶酒温一下。”吴尤客客气气的道。 “好嘞,我这就去拿盘子!还请姑爷稍待片刻!”周氏手脚麻利的进了灶房,拿了几只盘子过来,先给几道小菜装了盘,随后又去温酒,等酒温好了,便赶紧给两人拿了酒杯,倒了酒。 这些都做完了之后,她才笑着道:“姑爷跟老爷快用饭吧,我去看看孩子们。” 周氏被抬进娄家也有十来年了。 她给娄万福生了一对龙凤胎,今年才五岁,很得娄万福的疼爱,她今年三十多岁,风韵犹存,手脚勤快又很会做人,连身为正室的季嬷嬷都对她十分满意。 “辛苦姨娘了。”吴尤礼貌的道了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周氏连连笑着摆手,退了出去。 屋里于是便只剩下吴尤和娄万福二人。 两人先就碰了一杯,说了几句寒暄的闲话。 娄万福今年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圆脸上,带着一丝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的善意笑容,他跟季嬷嬷有一儿一女,一直到三十多岁时才有了娄氏,是以对娄氏很宠爱,也连带着,对娄氏的夫婿吴尤十分看重。 此时,他看着吴尤一表人才,满是书生气的样子,就不由想起前阵子发生的事。 那自然是关于那一场赌约。 “最近书读的怎么样了?明年秋闱,打算下场吗?”娄万福满脸关怀的询问道。 “应该是要下场的,庄先生说了,我今年秋闱下场,考中的可能性极高。”吴尤说起这个,脸上便带着一抹骄傲的神色。 这话是在书院休年假之前,书院里的大儒庄先生亲口说的。 庄先生不轻易夸奖人,这还是头一回夸奖他。 娄万福一听这话,便立即笑着端起酒杯,道:“来,先在这里敬我们以后的举人老爷一杯!” “可不敢当!父亲这真是折煞我了!该是我敬您一杯才对,若没有父亲的苦心照料,我又怎会有今日?”吴尤言辞诚恳的说着,便端着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娄万福闻言,只觉心中熨帖,也跟着喝了一杯。 他接着就又给两人都斟了酒,道:“看你这般胸有成竹,我也就放心了,你一向稳重懂事,就是这一回那个赌约闹得满城风雨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难道又有什么诡计?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那赌约,我也是冤枉啊,谁知道那高家二爷竟这般会出风头,竟把我也给扯了进去,我又得罪不起他……唉!”吴尤一提起这个,就立时一脸无可奈何的丧气,然而他这却是说谎不眨眼的,只这么嘴巴一张一合,就把引起这场赌约风波的罪魁祸首,给推到了高赞的头上! 明明当初那先出口不逊的,就是他吴尤,顾宝瑛针对的也是他…… 然而娄万福并不清楚这事情详细的始末,只在赌约这事在县城里头闹腾起来之后,才知道自家女婿也被牵扯进去了。 他这时候自然是开口安抚道:“唉,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左右也不是只你一人,还有那高家二爷呢,那高家二爷不是从小就说他是神童吗?他进了书院,不还都传扬他是什么才子吗?总归就算丢人,也还有他这个才子在前头顶着呢!你也就是无辜,被卷进来了罢了!别人不会注意到你的!” 娄万福这一番话,本来是好意,想叫女婿不要担心,也不要被坏了心情。 然而吴尤听了以后,反而又生出几分不快来。 什么叫就算丢人,也还有高赞那个才子在前头?什么叫别人不会注意到他的?他再怎么样,也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一个,岳墨书院的学子啊!怎么就这么不如那高赞了吗?真要说起来,那高赞出了出身好,论样貌,论真才实学,又有哪里比得上他了? 这老丈人也忒不会说话了! 吴尤心里这么不满的腹诽着,面上却不显,只皱眉道:“要说这都是那顾小娘子太猖狂了……对了,说起这个,父亲您猜我前几日听说什么了?” “听说什么?”娄万福拿着筷子夹了粒花生米吃,不怎么在意的问了一句。 “就先头里那个被沈家锦绣绸庄赶出来的廖裁缝,您还记得吗?若娘特别喜欢去他那里做衣服那个!”吴尤看着岳父,询问道。 这若娘说的是娄氏,她闺名叫娄青若。 而娄万福一听到廖裁缝这三个字,立时花生米也不吃了,眉头紧紧皱起来:“这老东西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要说吧,倒也没有,就是……”吴尤面带为难的卖了个关子,似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唉,你知道了?倒是快说啊!”娄万福见他这样,不由着急的放下筷子,催促道。 “就是我有次路过廖裁缝那铺子,看到那顾小娘子在跟他说话,还喊他二爷呢!似乎这顾小娘子是廖裁缝亲戚家的孙女?我当时路过听见他们说了几句话,也没太在意,就径直走了……父亲您也知道,那顾小娘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已经被她坑过一次,也不愿意跟她说话的。” 吴尤滔滔不绝,胡编乱造起来,“只是没想到,就今天一大早,我竟然又碰到她了,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娄万福急急催促道,这廖裁缝的事情,在沈七太太那里可不是个小事情,他也十分在意。 “今天早上我从书馆回来,就见到若娘在跟这顾小娘子说话,回家以后,我就问若娘她们在说些什么,若娘便说,这顾小娘子把廖裁缝的那间铺子给盘下来了,打算一过完年,就接着开一间裁缝铺子!”吴尤接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 娄万福一听,却是松了口气,“只是要再开一间铺子,那也没什么,左右那廖裁缝彻底滚蛋了,也就是若娘喜欢他做的衣服,以后穿不到了罢了,不过这是好事,也省得被沈七太太知道了,反而因此对若娘心生不喜。” 吴尤闻言,暗道不好,眼珠一转,又接着道:“可我听若娘说了这些话之后,就想起来那日偶然路过那裁缝铺子时,这顾小娘子究竟在跟廖裁缝密谋些什么了!” “还有什么?”娄万福刚放下的一颗心,一听到“密谋”二字,便又立时提起。 “我当时没明白,后来想想,这顾小娘子还跟若娘说,她要请江南过来的绣娘,这不就是为了要跟锦绣绸庄对抗?我可是记得若娘以前说过,锦绣绸庄今年就是请了几个江南绣娘,在帮着做一些绣活!”吴尤半蹙着眉说道。 他做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像是在琢磨当日听到的话。 而娄万福一听他说完这些,心里便信了七、八分。 廖裁缝当年得罪了沈七太太,却不是被沈家赶出来,而是他自请离开的,当时沈老爷为了挽留他,还把尚未出嫁的沈七太太给训斥了一顿,然而饶是如此,也没能留下廖裁缝。 可他究竟是如何得罪沈七太太的,这事连伺候在太太跟前的季氏跟若娘,都不知道…… 总归就是,沈七太太要他滚蛋。 廖裁缝滚蛋了以后,沈七太太犹不肯放过他,在廖裁缝自立门户,并儿子娶妻以后,三天两头的便想法子使人往廖家后宅里闹腾,闹腾得他的儿子、儿媳日子都差点过不下去,后来廖裁缝的儿子跟儿媳便带着家中的老人,一起搬出了京城,廖裁缝的儿子也是学制衣的,手艺不错,据说是在别的地方也开了裁缝铺子。 然而廖裁缝却仍是不肯走,非要在这里跟沈七太太死磕到底。 一直到近日突然说把铺子盘出去,毫无预兆的离开了…… 如今这廖裁缝已经走了,那还需要对付他的亲戚吗? 还是说,这其实是廖裁缝的一个诡计,自己隐到暗处,另想了法子对付沈家、对付沈七太太? “这事我知道了,等我跟你娘商量商量,看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太。”娄万福面上一派思虑之后,便是说道。 “这事还用跟太太说?您管着太太在外头的事务,我娘则管着太太身边的事,这种事情,太太以前也是下过命令的吧?还不是只要您一句话,就有人去跑腿的?”吴尤一听,笑着奉承了几句。 “可不敢这么说,咱们家都是靠着太太才有一口饭吃,这种话若落入太太耳中,咱们一家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娄万福听了这话,面上无一丝波动,并觑了女婿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告诫道。 “父亲放心,我也就在您跟前这么说说,您跟母亲一向低调,这道理我懂,父亲,来,我再敬您一杯!”吴尤听出这话里暗含的警告之意,心里微恼,可面上却还是笑得很开,说着,就又是端着酒杯,先干为敬了。 娄万福跟他碰了下,也又饮下一杯。 两人接着便不再谈论这件事去,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聊起了旁的事情。 但这事还是叫娄万福留了十分的意。 次日一早,他去姜家宅院里等候沈七太太召集各个铺子的掌柜惯例查账时,就拉着妻子季氏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把这事告诉了季氏。 第三百六十二章 想念她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我得探探太太的意思……”季氏答道。 “那我就在外院等着你,你到时候再跑一趟也行,找个小丫鬟捎话也行,总之得把太太的意思告诉我。”娄万福道。 “放心。”季氏这么应下,就又回了沈七太太身边。 然而等沈七太太看完账本清闲下来,就已经到了午后。 她习惯吃完饭先在院子里沿着一条小石子路,走一回儿消消食,随后再去睡个午觉。 季嬷嬷也就趁她吃完饭散步这会儿,逗趣儿一般的提起了这事:“……您说那廖裁缝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还想着跟您作对呢,自己干不动了就想着藏到后头去,找亲戚出面,还要也去请江南的绣娘,照他这势头,岂不是就算以后进了棺材板里,都不肯咽下这口气?” 然而这个话题,只要在沈七太太跟前一说出来,那就必然不好笑的。 只见她立时就满脸不快的皱了眉,涂抹得十分艳丽的唇往下压了压:“你管他咽不咽的下去这口气?只要是他,就算人已经被订进棺材板里了,也别想安生下来!” 她语气极其严厉,季嬷嬷等一众丫鬟当即被吓得不敢吱声,一个个低下头去。 沈七太太想起那一桩已经过去了许久的烦心事,顿时也没心情散步了,当即叫人扶着回了屋里躺下,却因为没消好食,难受了一下午,以致于晚上还不得不请了大夫过府……这却又是后话了,且按下不表。 季嬷嬷探出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敢随便找小丫鬟传话,亲自去见了娄万福一面,把太太这一番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他听。 “我明白了,你快回去吧,太太身边离不了你的伺候……”娄万福闻言,微圆的脸上立时现出一抹凝重的神色来,跟她道了别,就离开了姜家。 娄万福回去以后,却也没闲着,也不仅仅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 再过两天,就是年三十儿。 他亲自往西街那边转了两趟,却见那间裁缝铺子店门大关着,想来也是因为要过年了,修葺事宜暂时停工。 娄万福站在这铺子跟前,走了两周,确定了一些事情,就抬步往女儿家里坐去了。 期间,吴尤少不得要向老丈人打听这件事的后续,娄万福便只是看他一眼,道:“此事我心中自有成算,你只管好好读书、过日子,旁的都无需你来操心。” “倒不是说非要再来操这个闲心,只是父亲您年纪也大了,又是大过年的,多少事情要忙?不如我给您出个主意,父亲听听看,若行的话就照这个来,不行的话,只能劳父亲再多费心了。”吴尤一口的心疼岳父年纪大了还得操心的语气,说道。 “什么主意?你说说看。”娄万福见女婿如此孝敬,闻言面上立即露出一道欣慰又熨帖的笑容来。 “您听我说,这事不如就这样做……”吴尤立即更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出一个十分万全的、自认保准能把顾宝瑛给吓得不敢再在西街开铺子的法子来。 另一边,顾宝瑛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着,就那么算计上了。 临近年三十儿,大街上越发热闹,走在外头到处是人挤人,商铺的生意也都是极其红火。 顾宝瑛看着锦绣绸庄的人过来收走了年前最后一次的刺绣成品,一听这小厮抱怨说路上挤得差点要走不动路,便顿时打消了出去转转的念头。 反正该买的年货,也都已经齐备了。 只是没想到,一过晌午,江兴一家人竟然来了。 江兴驾着驴车,孙氏跟江潮坐在后头,三人都是把头包的严严实实的,但还是冻得浑身直发抖。 寒冬腊月的天儿,能不冷吗? 顾宝瑛听春桃说了来人,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便立即喊上知砚,叫碧芽去正房烧好炉子,烧上热水,并叫她记得一会儿把徐氏从刘婶儿那里叫回来,随后赶紧到门口去迎人去了。 大门外,孙氏下了驴车,来回跺脚的走着,想让身上暖和一点,江潮则不住的吸溜鼻子。 “宝瑛!”这时候,孙氏一见门内走出来一个娇俏的少女,不由一怔,随即便是高兴的喊了出来! “嫂子。”顾宝瑛也从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头巾底下,辨认出孙氏的容颜来,赶紧走上前去,亲昵的拉住她冰凉的双手,吓了一跳,“一路上冻坏了吧?我叫人在屋里烧了炉子,快先进家里再说话!” 说着,她不等孙氏等人开口,就又赶紧吩咐春桃去把热水备好,让三人进去一会儿先洗洗手脸。 “宝瑛……”一旁站着的江潮看着顾宝瑛忙碌着心疼他们受了冻的样子,不由得就喊了一声。 “潮哥儿又长高了。”顾宝瑛于是停下来忙碌的身影,认认真真的看了江潮一眼,小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道了一句。 “宝瑛……我好想你呀!呜呜呜!”然而她这一句,却像是一下子打开了什么似的,竟是触动得江潮突然站在那里大哭了起来。 他明明就比宝瑛还大上几岁,然而这会儿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一般,抬手不住的抹着眼泪。 这副样子,让人绝对不会怀疑,若他再小几岁,不必在意什么男女大防,只怕就要立时扑到顾宝瑛的怀里,好好的大哭一场,宣泄两人分开以后自己对她的想念了。 几个人都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江潮。 知砚也是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脑瓜子,半是玩笑的斥责道:“也读了那么久的书,应当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怎的还哭成这副样子?先进院里头去!你倒是皮糙肉厚的不怕冻,难道不知道你爹娘冷得慌?快别哭了!” 他这么一说,江潮黑黝黝的脸上立时一红,就那么黑红黑红的现出一抹尴尬和不好意思来。 知砚毕竟当过他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而且他后来也是打心底服气知砚,甚至对知砚有一种浓厚的崇拜之情的,是以此时,他就是赶紧拿袖子擦擦眼泪,先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对着知砚叫了一声“先生”,而后就主动把驴车上装的年货,给卸了下来。 孙氏这时候才能得空说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来:“……入冬之前打的獐子,我把肉给腌了,就想着什么时候,给你们送过来呢,没想到拖到了要过年,还有一些自家产的鱼跟大米,灌的腊肠之类的。” “嫂子也真是的,这一路上劳顿不堪,冬天又这么冷,你们来了还带这么东西,本来也该是我跟知砚大哥回去看看你们才对!”顾宝瑛一听,不由心中一层暖意,面上则是嗔怪道。 “知砚不是要读书科考吗?哪有时间回来?你又一个小娘子……不过我看着你好像比以前在村子里胖了一些,脸上有了一些肉,也就放心了!”孙氏笑着跟顾宝瑛说着话,一同进了院里,又跨过二门,往正房去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拿不准主意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时候,徐氏已经笑意盈盈的站在正房门口,迎着他们了。 孙氏正往前走着,一见到徐氏挺着大肚子,就那么站在那里,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又想到徐氏嫁给江镇的前前后后,想到江镇在家时,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省心惬意,又想到江镇出事遇到意外…… 那眼泪一下子的,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二婶……” 这是徐氏嫁给江镇以后,孙氏头一次这么真心实意的叫她。 徐氏一听,也是泪盈于睫,然而脸上又是带着十分高兴的笑意,忙就是往前迎了两步,拉住孙氏的手:“大过年的,哭什么?快屋里坐!” “嗯,进屋进屋,您月份都这么大了,不该出来接我们的。”孙氏也握住徐氏的手,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袖擦掉眼泪,一边赶紧扶住徐氏往屋里去。 “不碍事的,也就几步路。”徐氏腼腆的笑笑,由着她扶着自己,一行人就这么怀着十分欢喜的心情,进了正房。 屋里炉子已经烧了起来。 碧芽倒了热茶,春桃打了热水,孙氏跟江兴、江潮先用热水洗了手脸,又捧着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 孙氏几人打量着正房的摆设,见简单朴素,却样样俱全,这炉子烧得也足,就知道是不心疼炭的,日子过得应当也不错,不由便感到放心了一些。 徐氏这时候便开始细细询问起大房一家一些琐碎的问题:“……家里过年,年货都备齐了吗?大哥跟大嫂身子骨还好吧?我看着潮哥儿不过两个多月没见,竟是又长高了不少呢。” “年货都备齐了,今日过来是爹跟娘特意嘱咐送一些家里才有的特产过来,爹跟娘身子骨还十分硬朗,就是这该过年了,爹想起以前二叔在家时的热闹景象,不免有些感怀想念,至于潮哥儿,他正是憨吃憨长的年纪呢!就怕他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孙氏笑着,一一答道。 “谁说我不长脑子了?我比着从前,可是聪明了不少的!”江潮一听这话,就立即不满的抗议道,并偷偷拿眼睛,飞快的觑了一旁坐着的知砚一眼。 顾宝瑛一见此,便也跟着看了知砚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知砚注意到她的眼神和笑意,俊脸上不禁带着一抹不明所以的,也看向了她。 却不知道顾宝瑛是想起来以前在村子里时,江潮因为知砚不会干农活,连木柴不会捡……捡的其实倒也似模像样的,可捡的却都是湿柴,根本没法用来烧火做饭,因而潮哥儿就十分看不起知砚,说他是没用的小白脸。 可后来潮哥儿跟着知砚读书,又加上江镇出事,他却好似一夕之间就长大了、懂事了。 这要这么说起来,他可不就是比以前更聪明了一些吗? 不过也难怪他会在说这话时,要去偷看知砚,毕竟知砚是他的先生,教了他读书、道理,而且知砚又聪明,他这个做学生的要在先生跟前自夸聪明,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而这也说明了,潮哥儿还真是变了,至少有了一些只有读书人才知道的羞耻心。 徐氏跟孙氏说着话,江兴有些插不上话来,可让他跟知砚说话吧,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坐在那里干听、干看着。 这时候,外头又一阵热闹的声音,却是刘婶儿跟冯氏收拾好之后,领着小虎也过来了,就连顾羡也过来了,孙氏几人见到顾羡如今竟都能走路了,惊喜不已。 这自然又是好一阵的热闹。 可惜江兴一家却未能在家里停留太久,不过做了一刻钟,就起身说要走了,顾宝瑛跟徐氏都想留他们多坐一会儿。 “要不是天儿太冷,又该过年了,是真想在这里多坐会儿,可就怕回去的晚了太冷。”孙氏也有几分依依不舍的解释道。 她过去跟徐氏不对头,然而错都在她身上,这一次前来,两人之间算总是和解了,是以她的这份不舍,也是发自真心的。 徐氏也很是不舍,如今本就没什么亲人了,没想到江家大房还记挂着自己这一家子,便更觉得这份亲情的可贵。 顾宝瑛于是就安慰道:“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您生了孩子,坐完月子,找个机会就回去住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对,不用等你们回去,到时候我们肯定还会再来的!”孙氏于是又细细的问了一番月份,见顾宝瑛答预产期大概在明年二、三月份,便念叨着到时候一定要记得捎信回去,这顾宝瑛自然是笑着应下了。 “过年我们也没法回去回礼了,家里好多年货,都是金四爷送来的,家里又买了好多,堆都堆不下,这些你们可千万别推脱,一定要带回去,哪怕你们自己不要呢,留着送礼,或者给大伯和大伯娘尝尝。”顾宝瑛跟徐氏把他们送到门口,又命碧芽跟春桃拿了两匣子的点心并其他年货出来。 “好,那就拿回去给爹娘尝尝!”孙氏一听这话,知道推脱不过,便笑盈盈的接下了。 “宝瑛,这就只能见一小会儿,回去以后,又要好久见不到你了。”江潮十分不舍得看着顾宝瑛,又飞快看了知砚跟顾羡一眼,抿了抿嘴,还是微红着脸道,“也见不到两位先生了,现在老觉得,跟村子里那群熊孩子们玩起来,可没意思了……一群幼稚鬼!” “噗嗤!”顾宝瑛一听他如今竟然这么点评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不由笑出了声,不过又转念一想,却是看向了孙氏,“嫂子没打算让潮哥儿接着读书吗?” 孙氏闻言一愣,似乎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层面上来。 “这家里现在好些事情,都交到潮哥儿手里了……”一旁,江兴则是道,“还有村子里的一些事情,也都叫潮哥儿来做了。” “我看这样不行,倒不如,要么叫潮哥儿也来县城读书,金四爷之前已经帮忙给小虎找好了私塾,让潮哥儿也跟着一起去读书,应该也没问题,要么就干脆由您这个里正出面,给村子里再请一位先生,还是那句话,不求读出多大的本事了,但求肚子里有点墨水,识几个字。”顾宝瑛提议道。 “这个……”江兴却拿不准主意,他如今虽然是里正,可江家当家的还是他爹啊! “也不急,我看你回去跟大伯商量商量,你要请先生,肯定自家要吃点亏,多拿点束脩能把先生留在村子里才行。”顾宝瑛笑着道。 “我看就先听宝瑛的,我们回去以后先商量商量,看看是干脆自家掏点腰包请个先生在村子里开间私塾,还是只把潮哥儿送到县城里头读书,总之我觉着啊,还是多识几个字好一些!”孙氏也跟着说道。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罚降火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孙氏这么说,那就只等回去以后再跟公婆二人说一声就可以了,至于江兴,大多时候都听她的,而江潮更不用说,肯定也是想继续读书的。 外头太冷,即便是再想多寒暄几句,也不适合。 孙氏跟江潮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上了驴车,最后的道别之后,江兴驾着驴车,缓缓离开了六角胡同。 徐氏站在门口,抹了两下眼泪,随后一家人便都回了家里,准备着这个年,便是家里有些人不在……也定要过得热热闹闹。 然而顾宝瑛却没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竟真能过得如此“热闹”。 大年三十的晚上,正是县城里各处灯火璀璨,热闹至极的时候,她前阵子盘下来的那间裁缝铺子,竟然走水了。 至于走水的原因,据附近的住户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是一阵火光突然从天而降爆开,降下来的天火哪里都没砸着,就独独只砸到了这间裁缝铺子上,把铺子给烧了。 毕竟是大过年的喜庆日子,各处都是欢闹的景象,却突然出了这样一桩意外,很快便在县城里头传得沸沸扬扬的。 大年初二那日,就有人似模似样的开始传扬道:“腊月二十九那天,就有一位老道人在茶楼吃茶时,突然指着那西边的一个方位,说那地方近日不太好,得罪了神明,恐怕老天爷会降灾,叫人不要往那边去,当时听到的人都不以为然,以为这老道人不过是在胡说八道,可谁知道,大年三十的晚上,就发生了这种天火降灾的怪事?” “没错,当时我也在场,也是不以为然,可现在仔细想想,那西边,指的可不就是西街那家着了火的裁缝铺子吗?” “诶你们说说,这样的一间铺子,竟然得罪了神明,那以后谁还敢继续在这里开铺子做生意的?只怕是都不会有人往那边去了!这么一来,就连这附近的几家铺子,都要受到牵连!” “唉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明明就是这铺子的主人不吉利,可跟他做邻居的,却也要因此而惹得一身腥!” 既然议论到这里了,那自然就少不得要问问这铺子的主人究竟是谁了! 于是,这似乎什么都知道的路人,便道:“这铺子曾经是廖裁缝的!听闻他前阵子突然把铺子盘出去了,据说那盘下铺子的,还是之前在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跟岳墨书院几个学子立下赌约的顾小娘子!” “什么?竟是她?!”听者立即就是震惊不已,同时不禁皱起眉头来,怎的这县城里头最近两起热闹事,都跟她有关?这一个小娘子,不在家里好好的绣花,反倒总是在外头闹得这样人尽皆知的,是不是有些不守本分了? “那就不能是廖裁缝自己得罪了神明,察觉到以后赶紧跑路了,却临走时,坑了那顾小娘子一把,把铺子盘给她了?”有人疑问道。 “廖裁缝那铺子都开了十几年的,怎的一直都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在他把铺子盘给这顾小娘子以后,突然就出了这档子事?再说了,那神明要降下天罚,难不成还能降错人吗?都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天上的时间走得还比地上快呢,神明不可能不知道廖裁缝已经把铺子盘出来,就算真的有怪罪廖裁缝的意思,那也定是怪他偏偏把铺子盘给了这顾小娘子!” 这位神通广大的路人,当即便又是一番极具说服力的话道出,将众人从将信将疑,硬是说得有十成十的相信。 于是,顾小娘子得罪了神明,引起天罚降火的事,便在县城里一下子传开了! 而这些谣言传到顾宝瑛耳中之后,她却是八方不动的,只去嘱咐了刘婶儿一遭:“……这不过是一桩小事,明显有人在背后捣乱罢了,我肯定会解决的,就是我娘这里,不想叫她再平白的担忧。” 刘婶是个明白人,立即闻弦音而知雅意的保证道:“你这样想是对的,这种小人做祟的事,背后的小人啊,总会被揪出来的!你放心,我也不会叫你娘知道的!” 顾宝瑛闻言便是放心。 只要刘婶儿不说,那徐氏自是无从听说外面的事了。 至于说宝瑛会知道这些谣言,那都是金四爷叫阿松过来问她,如今外头已经传扬成了这样,那间铺子怕是不合适了,问她要不要再另外盘一间铺子,避开西街这里,只要后面第二次盘铺子,仔细盯着,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什么宝瑛得罪了神明而引来天罚降火的说法,自然也就站不住脚了。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避开呢?况且,要真是我得罪了那神明,他应该直接降火到我头顶,而不是隔了这么远,降到一间还未修葺好的裁缝铺子上!再说了,那东西到底是不是神明,还不一定呢!” 顾宝瑛却小脸一副凛然,磨着牙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背后捣鬼!” 阿松听得浑身热血沸腾,当即表忠心道:“姑娘您放心!您说要怎么做,小的立即就按照您说的去做!” 然而,顾宝瑛却嫌弃的斜了他这狗腿的样子一眼。 “这天火,肯定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就是人为的,人为的就简单了,我听着那些人说的,像是放了烟火,至于怎么从烟火成了大火烧毁了铺子,那应当就是烟火之后,又有人纵火,可县城里头没几家用得起烟火,所以,你调查的方向,也就是这么几个……” 顾宝瑛嫌弃归嫌弃,还是立即就吩咐下去。 她这么说着,阿松就凝神的听着,那两只眼睛里,可都是崇拜不已的神采,显然是对顾宝瑛拜服信任极了。 不知道金四爷知道自己栽培出来的人,却对着外人露出这样的崇拜目光,心中会不会发酸。 而顾宝瑛则继续道:“去姜家、沈家、洪家和高家那边打听,看看他们这几家有没有购买烟火的,或是别的有钱人家,烟火这东西,县城里并没有售卖的,最多只有鞭炮、爆竹,那就只有可能是从外地进货,这又是易燃易爆的东西,过年县城来往车辆,城门口肯定检查的很仔细,所以官府那边也可以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进货。” “另一个方向,就是如果不是买的,那就只能是自制的,自制的就更好说了,这东西会的人不多,而又必然会用到硝石、红磷这两样东西,你只管去打听,看市场上近来有没有人悄悄的买了这两样东西。” “基本上这两个方向,就是对的,再高明的做法,我看这背后之人,也未必能想的出来!”顾宝瑛说着,还带着几分鄙夷的冷哼了一声。 “没问题!我这就去打听!”阿松听得精神振奋,立即就要去忙活。 “诶等等!我还没说完呢!”顾宝瑛却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忙又喊住他。 第三百六十五章 蔫儿坏,对我脾气!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也尽管说!只要是您的吩咐,基本上,没有我阿松办不到的!”阿松拍拍胸脯,笑着说道。 “呵,是吗?”顾宝瑛挑眉看他一眼,才继续道,“你再去仔细问清楚,看前几日有个老道人说西边这里得罪了神明一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打听清楚那老道是何方神圣,如今在何处落脚!” 顾宝瑛说完这个,便是嘴角冷冷的一勾,露出一道胸有成竹的邪气笑容来。 阿松看着,便是眨了眨眼睛,而后又眨了眨眼睛,心里头,就如同一锅烧在炉子上的热水一般,那是完全沸腾了! 他就知道,这后头,肯定还有热闹精彩的! 这顾小娘子,就是不一样!就是对他的脾气!他就喜欢顾小娘子这样会搞七搞八的! 然而一想到自己是金四爷的人,立即又有几分丧气。 唉,真想跟着顾小娘子干! 怀着这样的惆怅,阿松回到了金四爷那里,一面叹气,一面把事情一一向金四爷详细的汇报了一遍。 金四爷就斜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阿海更是直接掀了他的老底:“四爷您是不知道,阿松这厮如今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他这是记挂着跟着顾小娘子做事有意思,嫌跟您没意思了呢!” “哼,你知道什么呀?”阿松听他这样说,只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仰着下巴,说不出的傲慢劲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总归是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物外的架势。 “我什么都知道。”阿海撇了撇嘴,“把不着你的脉,我还当不了你的兽医呢!” “说什么呢你!”阿松一听他竟然骂自己是畜生,不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并大言不惭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在顾小娘子跟前有差事可办!你自己说说,这两年来,是不是已经闲出淡来了!” “我清闲怎么了?当初咱们跟着四爷,求得不就是往后的那一阵清闲吗?”阿海揣着手,又是撇了撇嘴,说道。 “唉。”阿松一听这话,便是不由得叹气,“想当初,求得可不就是这个吗?可这突然啥事都安定下来,也不找人事了,也没人敢找咱们的事了……时间一长,可真是忒没意思!再说了,那顾小娘子看着白白净净、天真无邪的一个小娘子,谁知道,心里头竟然是蔫儿坏蔫儿坏的!可真是对我的脾气!” 金四爷听着他一番话,听得眉头一跳。 他可是头一回听到,这底下的兄弟们明明好日子过上了,竟还开始埋怨日子太太平了! 这都什么毛病? “行了行了,宝瑛不是说了,让你打听这些事吗?要不这样,往后你就跟着宝瑛,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得了,你整天在我跟前晃悠,一张嘴巴拉巴拉的不停,我还嫌你闹腾呢!”金四爷不耐烦的斜他一眼,仿佛赶紧把他支走,自己耳边也就清净了。 “哎唷四爷,小的对您还是忠心耿耿的!绝对没有叛变的二心啊!”阿松一听这话,赶紧就是拱手作揖表忠诚。 “爷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看宝瑛身边的确缺个得力的帮手,你过去跟着,我也放心,左右你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估摸着你要是待在宝瑛身边,得好几个月,保证你闲不下来。”金四爷正儿八经的语气,看着他道。 “哎哟,那小的就听四爷的差遣!保证老实给顾小娘子办事!”阿松知道金四爷这是真的要把自己派遣给顾宝瑛了,当即高兴得合不拢嘴的保证道。 一旁,阿海看着他这副狗腿样,那嘴角便是极为瞧不上的、鄙夷的往下压了又压的。 然而看着看着,他突然就一下子变了脸,也跟着阿松一样,俯首作揖的脸上赔着讨好的笑,期期艾艾的询问道:“那四爷,您嫌我吵嚷不?要不把我也派给顾小娘子使唤,也省得在您跟前整天无所事事的晃悠着,碍了您的眼?” “……咳咳!”金四爷正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差点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话给噎到! 两个小厮见此,赶紧就是上前,为他捶背拿帕子擦嘴的勤快伺候着。 然而金四爷却待止了咳以后,抬手将两人赶开:“去去去!两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爷真是白养你们了!一个个竟然嫌弃爷这里没事干了!滚滚滚!都去宝瑛跟前听她差遣去吧!要敢把宝瑛交给你们的差事给办砸了,丢了爷的脸面,仔细爷叫人扒了你们的皮!” “嘿嘿,四爷放心,小的们一定在顾小娘子跟前,给您挣一份您极会调、教人的本事来!”阿松阿海脸上都是露出如出一辙的谄媚笑容来。 金四爷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到底还是酸了两下。 这顾宝瑛也真是的,不知道到底使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把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两个徒弟,都给骗走了! 这叫他一时往哪里再找用起来趁手的人? 干脆以后吃喝都赖在顾家得了! …… …… 然而吃喝都赖在一个靠十来岁小娘子支应门户的顾家这种厚脸皮的事情,金四爷到底还是做不出来的。 他吩咐阿松阿海去照着顾宝瑛的吩咐办事,自己也盯着这回事。 这事搁在他手里,那是真的极为好查。 在县城里头这么多年,他摸爬滚打的,在县城里头养了不少的闲人,自然也就都是眼线。 阿松阿海很快就查出来线索,分头行动,一个找金四爷汇报,一个找顾宝瑛汇报,然而却都是脸色怪异的道:“……对方竟然是姜家的家仆,那天夜里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天火,只是爆竹声音,放了一道烟花,然后姜家的家仆在裁缝铺子里纵了火,因为害怕火势太大,把旁边的几家铺子牵连到,以致于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是以是只在把裁缝铺子给烧了以后,就立即扑灭了火势。 “至于姜家那几个纵火的家仆,竟是沈七太太手里一个管事的人……” “沈七太太?”顾宝瑛跟金四爷虽然不在一处,然而听到这里,却都是一样的一脸意外。 两人都十分确定,他们根本就没得罪过沈七太太啊。 特别是顾宝瑛,只怕沈七太太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呢。 再者说,顾宝瑛的母亲徐氏,可还在为沈家的锦绣绸庄做绣活呢!沈七太太为什么会派人烧宝瑛盘下来的铺子呢? “这事,要不要直接禀告给七爷啊?”阿海盯着金四爷,询问道。 “不可。”金四爷立时就否定道,“这事既然牵扯到太太,那就得先弄清楚,太太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另一边,阿松也是如此询问顾宝瑛。 顾宝瑛的答案跟金四爷一样,并思索着答道:“这种事情,咱们想从沈七太太嘴里知道答案,也不可能,你想法子从那管事手里套出几句话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这是要赶她呢?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阿松跟阿海各自从宝瑛和金四爷那里得了答复,凑到一起把话对在一起,便发现他们两人竟是一般无二的做法,于是便分配好,一个继续去打听那老道人的事,另一个则去想法子从那管事嘴里套话。 相对而言,肯定找老道人更简单一些。 于是,两个人用猜拳的方式,赢的那个就去找老道人。 三局两胜之后,阿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哼!你别得意,没准我还比你快呢!”阿松则挑着眉,仰着头,一脸不肯认输的挑衅道。 “那就走着瞧吧!”阿海也嚣张的挑了挑眉,十分清闲的挥了挥衣袖,转身走了。 阿松则转头就想着,如何从管事嘴里套话。 然而他又突然灵机一动,不知想到哪里,往沈家的锦绣绸庄那边,转悠去了。 阿松个头长得不高,也不算白净,但一笑起来眯起眼睛的样子,却分外喜庆,叫人很容易就生出好感来。 他在锦绣绸庄门口,跟一个小丫头聊了几句,就探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譬如说,顾宝瑛这一回盘下来的裁缝铺子,那廖裁缝原本是锦绣绸庄的裁缝师傅,这金四爷是知道的,可他却并不知道,或者也没注意到过,这廖裁缝的儿子曾经也在锦绣绸庄里头做衣裳,且沈七太太还最是喜欢他做的衣服。 这些话,这小丫头原本自是不知道的,她也是有一回听到两个婆子闲聊说悄悄话,不小心听到的。 不过这些话,她从未对旁人说过,主要是因为觉得这跟自己没什么干系。 至于今天会说出口,也就是看着阿松笑着好看,像一个亲切的大哥哥,是以他不过给了自己一串冰糖葫芦,又问了知不知道沈七太太出嫁以前,在铺子里最喜欢找哪位师傅做衣服的话,她就忍不住的把这个事情给一股脑说了出来。 “小妹妹,这些话以后可不敢跟旁人说,知道吗?”阿松听了以后,看着这个小丫头纯真的眼神,却是叹了口气,轻拍了拍她的头,嘱咐着说道。 “嗯,我知道了。”小丫头年纪很小,其实懵懵懂懂的并不懂什么道理,但她却有灵性似的,能听懂好赖话,知道这位大哥哥这话是出自好意,便立即煞有介事的点头,小脸郑重的应下了。 阿松冲她笑笑,又去多给她买了串糖葫芦,随后就走了。 他这回则直接去找了金四爷,因为再往下要想查下去,他就有些不敢做了,得问问金四爷的意思。 “……因着是过去都知道廖裁缝得罪了太太,却不知道是为何得罪的,可今日一听说太太出嫁以前最喜欢的,竟然是廖裁缝的儿子做的衣服,小的就觉得吧,这可是有些蹊跷的。”阿松当着金四爷的面,尽管知道这些话都算是对主子不敬了,可还是如实的说道。 然而这主子说的却不是金四爷,而是沈七太太。 沈七太太是姜七爷的正室,阿松则跟着金四爷一样,姜七爷就是他们的主子,这么一来,那沈七太太不也就算得上主子了吗? 此时,金四爷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再往下查下去,就有些窥探主子私事的嫌疑了,这是大忌讳,即便是要查,也得先听听姜湛的意思…… 可这件事,如今却还不方便就这么告诉姜湛,总要有个确切的说法以后,才好叫他知道。 “这个方向,先不要查了,这样吧,你去查查那管事都有些什么家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七太太必定不是冲着宝瑛来的,她要叫人纵火烧那间裁缝铺子,也只会是冲着廖裁缝,你查查看,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金四爷想了一下,又吩咐道。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阿松当即应下了。 这要查七太太身边的那个管事都有什么家人 ,这可就简单得多了。 于是,不过半日,阿松就弄清楚了,并一根线摸过去,查到了这个管事,竟然还是岳墨书院的秀才吴尤的老丈人! 查到这一点之后,阿松才真就觉得有意思了。 这会是巧合吗? 这吴尤刚好是跟顾小娘子有过过节的呢! 不过次日,阿海带来的线索就证实了,这可能不是巧合,因为他找到了那老道人,而据那老道人所交待的,他是被一个岳墨书院的学子请过去,花了银子才会说什么西边有灾的话! “……那老道人就一江湖骗子,根本就不是正经的道人,有妻有子,不过都住在城郊的一个村子里,他每个月进城几次,就伪装成道人,说会看风水算卦,大约学过一些本事,总能糊弄到人,赚几个小钱花花。当时小的找到他,是说有一处荒废的老宅据说风水不好,想买下来在那处盖房子,请他过去看看怎么改风水,把他骗了过去,一开始他还不肯说,打了一顿,才肯老实交待了。”阿海仔细的说道。 之所以把人骗到那荒弃的宅子那里,也是因为那里僻静,不会被人发现,免得打草惊蛇。 这也是阿海做事的稳当之处。 “这老道人说,那日找到他的是一个岳墨书院的书生,小的忽然想到了吴尤曾跟顾小娘子有过过节,于是便又找人画了吴尤的画像,那老道人指认了,说就是他。”阿海继续说道。 他跟阿松两人得来的信息对到一块儿去,似乎还真的就拼凑出了一个真相来。 “你们把这些都去告诉宝瑛,她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沈七太太跟廖裁缝的事情,不要提。”金四爷嘱咐道,“然后让宝瑛过来一趟,看看什么时候去见七爷一趟。” “好嘞,小的明白了。”阿松阿海应声道。 两人从金四爷那里,一路脚程极快的又去了顾宝瑛那边。 顾宝瑛直接把他们叫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这引得徐氏忍不住嘀咕:“宝瑛这孩子,最近老是见这两个小厮,也不知道又在商量啥事呢?总是神神秘秘的!” “唉你这是不是要瞎操心了?宝瑛是个有主意的,她就算要做什么事,你难道还会不放心?”刘婶儿闻言,就打趣道。 “这倒也是。”徐氏仔细一想,自家宝瑛可不就是又有主意,又懂事的?于是她也就放下心来。 而小院里,顾宝瑛听着阿松阿海你一言我一语把整个事情说完,就不由挑高了眉毛,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么说,这事还跟吴尤有脱不开的干系了? 他竟然这么有本事? 可问题是,这吴尤原先还好好的,怎的就突然想起来要害她了? 不过这怎么又不像是要害她,而是要赶她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命犯小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要知道,如果想害她,就冲他竟然是沈七太太心腹管事的女婿这一层关系,他是能直接害到自己身上的,然而,他却只是冲着那铺子来,而且说什么那铺子不吉利,不适合再做生意,那不就是不想叫她去那边开铺子的? 顾宝瑛恍然之间,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直接就是看着阿松询问道:“你去查了那管事的事,那你知不知道,吴尤家住在什么地方?” 阿松愣愣的,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某种关键,只老实说道:“就在西街那边……” “难怪!”顾宝瑛顿时什么疑惑都没有了,同时也不由得就是冷笑出声,对阿松道,“我们先去见四爷。” “是。”阿松还有些不明白。 想问吧,可看着顾宝瑛那冷嗖嗖的神色,着实不敢凑上去询问,只得暂且按捺住好奇心,一路跟着往金四爷那里去了。 反正不论有什么想知道了,见到了四爷,肯定也就知道了。 而等顾宝瑛见到金四爷之后,也是一点哑谜都不打,径直就是说道:“那吴尤在东大街那边养了外室,似乎还是他的表妹,有一回我跟知砚大哥追小偷,偶然碰见了,吴尤当时就自以为是的以为我是跟踪他,蓄意报复。 “这事原本我也没放在心上,总归他养不养外室,其实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没想到,那吴尤家里恰好还是西街那边的,我又盘了西街的铺子,想来,是往铺子那边时被他撞见过,生怕我去他家中告状……这才出此下策。 “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他很怕他的妻族吗?为了自己养外室的事不暴露出来,竟然如此大费周章的驱逐我?这铺子正经说起来,可是姜家盘下来的,他居然把脑筋动到姜家主母身上?若被沈七太太知道自己竟然被利用了,他难道还能落得了什么好?就是他那个给沈七太太做管事的老丈人,也只怕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吧? “你说说他这好歹也是读书人的脑子,怎么能蠢成这样?难怪这么多年科考,次次落第!” 顾宝瑛极其讽刺的说清楚这件事,说到后面,已经不是弄不明白这个事情,而是弄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吴尤这样的蠢货了! 金四爷也是听得讶异极了。 只不过他从最初的讶异,听到后头,就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话要是给他听见,指不定能把他给气个半死!” “哼,他要能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我便现在就说给他听!”顾宝瑛没好气的道。 一想到自己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乌龙事件,平白被人给坑了一回……而且还是被这么蠢得一个人给坑了,她就不由一阵气闷! 早知道吴尤家竟然就住在细节,她就真该当初盘下铺子之前,先看看老黄历!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劲儿了,那咱们现在就去见见七爷去,七太太在生意上从不糊涂,只要知道那铺子根本不是什么裁缝铺子,而是七爷要开的医馆,自然也就知道自己是受了小人的蒙蔽。”金四爷这时候略一沉吟,便是提议道。 “可这么做,岂不是便宜吴尤了?而且,我也不了解七太太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顾宝瑛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去。 “你想如何?”金四爷听出她话里这有仇必报的意思,就不禁挑眉,笑看着她。 一旁,阿松立时就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顾宝瑛,他就知道,顾小娘子这里必定还有别的说法! 就连阿海也立即提起了精神。 顾宝瑛却没注意到这两人那期待的眼神,只微微低下头,凝眉一想,很快,她眸子里一丝光华迸发出来:“这还不简单吗?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哎哟!姑娘!您说!怎么个其人之道法?您只管吩咐,小的跟阿海一定给您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阿松一听这话,终于就是按捺不住了,忙就是表示道。 阿海也跟着连连点头。 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迫不及待。 金四爷则在一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两人活像是两只八百年没见过肉骨头的蠢狗! “急什么?现在还正过年呢!不用着急!等再过几日,街上铺子都开门了!”顾宝瑛却胸有成竹的一挑眉,小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道。 …… …… 从大年初八开始,大街上开门做生意的铺子越来越多。 娄氏也就是从初九那天,突然觉得事事不顺起来。 要说有多不适呢,仔细想想,好像也都是小事,譬如去买菜,菜篮子里的菜却被人偷走了几根,家里灶房的酱料莫名其妙变少了,还有洗好的衣服挂在那里晾晒,好好的天儿一丝风也无,那晾衣服的架子也一向都是结实的很,可却平白无故的,突然全都散架,一堆刚洗干净的衣服又沾了一地的土…… 诸如此类的小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一件件的堆起来,就不免令人烦心。 她跟邻居说起来,邻居便说,许是她命里犯了什么小人。 对此,娄氏面上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我这整日出门跟人说话,从不说一个难听的字眼儿,一向是与人为善的,怎么就会犯上什么小人呢?” “你别不信啊,有的时候不是你招小人,而是小人招你!你要真不信,我认识一位道人,这道人可灵验了!就是过年之前预言说,这西街廖裁缝那间铺子会出事的那个!你不妨找他问问去!” 邻居说着,便是十分热心的把那道人在什么地方,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什么打扮都说了出来,并神神秘秘的交待道,“那道人很会观香呢!若他要为你观香,你可要记得,给他拿个十文钱的香钱放在香案旁,并对他说一句,这是给您的香钱!这是规矩!” “十文钱?这么少?”娄氏一听,不禁有些狐疑,她可听说那些会看相的,要得绝对不少于一两银子呢! “倒也不是,那老道人说了,心诚则灵,这香钱嘛,一向都是看着给就行,主要是给神明的!你若手里宽裕,多给一些也行,反正我上一回就只给了十文……”邻居说道这里,就不免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哦,我最近恐怕没空,等过完年,改天再说吧!”娄氏听着那地方偏僻,心里盘算着,哪天叫吴尤陪着她一道去。 “行!”邻居便应了一声,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忙又是叮嘱道,“对了,且不可叫你家人同行!这种事情都是有忌讳的,恐怕会被家里人带来不好的东西!” “嗯……我知道了。”娄氏一听,也只得打消了叫吴尤同自己一道过来的念头。 第三百六十八章 爷们哪有不打女人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要是平时,娄氏听了邻居这样的话,未必会信。 可到了夜里,她竟做起了噩梦,梦见她被一只浑身花斑的毒蛇给缠上了,那毒蛇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咬死时,她猛地一下尖叫着惊醒。 她心悸不已,害怕的想要找自己的夫君寻求安慰。 然而一抹床边,却发现吴尤竟然不在! 娄氏迷迷瞪瞪的,视线在屋里环视一周,正巧这时候听到外头更夫打更的声音。 已经过了五更天了。 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熏香味道。 这是吴尤给她买的安神香,因为怕她晚上睡不着觉,说这种熏香还是在锦绣绸庄里头买的,她一听是绸庄里出的,便认定是好东西,有时候晚上要是不好入睡,就会点上一根,很快便会入睡。 昨夜大概是一直想着最近倒霉的时,还有邻居说她可能命犯小人,想的多了,便有些不好入睡,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吴尤见此,就给她点了根香。 可问题是,吴尤昨夜点了香以后,说他还要去书房看会儿书,怎么这时候却不见了人? 莫不是歇在了书房? 这时候离天亮也没多久,娄氏在床上翻了两下身,还是怎么都睡不着觉,干脆就起床。 她穿好衣服往书房去看了看,却也不见吴尤的人影,这叫她心里不禁犯嘀咕,这人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到底是去了哪儿? 娄氏疑惑着,却也没多想,而是做了会儿针线活儿,思索着去找那个老道人悄悄的事,随后看时候不早了,便去打水烧水,准备早饭。 吴尤却是在她早饭刚一做好,就从外头踏入了家门。 只不过他大概还当娄氏没睡醒,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进家门的样子,刚好被娄氏看到。 “你是去干啥了?偷偷摸摸的,简直不像是回自己家呢!”她端着一盆水,正打算出门倒水,一见到这一幕,又想到他昨夜恐怕根本就没在家里住,顿时没好气的道。 “啊!” 然而吴尤却是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当即便惊叫一声。 待她一看娄氏正站在那里,顿时松了口气,接着却有些心虚的眼神闪躲了两下,才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着的露水潮气,朝她走近道:“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毕竟要按照往常,点了那安神香,她总要睡到辰时以后,谁知道今天竟然这么早? “做了个噩梦睡不着,就起了,你昨晚这是去了哪儿?”娄氏盯着他,依旧是没怎么多想的询问道。 “我……” 吴尤仔细观察着娄氏的神色,见她似乎并未多想,便照着早就编造好的话,说道,“原本在书房看书,后来看的有些累了,就出去散步,没想到刚好碰到书院的一位同窗,他便说和几个好友一起去他家中喝酒,他刚买了酒、买了肉,我想着反正时候还早,就一起过去了,没想到这几个人又诗兴大发,又要行酒令,不小心就喝多睡着了,今天早上睡醒才发现不是在自己家中……”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娄氏这时候跟他离得很近,闻到他身上确实还有一股酒味,便皱了皱眉:“你先去换身衣服,再洗把脸,然后就过来吃饭吧,今天你就不要外出了,我有事出去,你在家里照看着孩子。” “你要做什么去?”吴尤随口问了一句。 “我去找……”娄氏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要去找一个能通神明的老道人,幸好及时想到邻居说过,最好不要让家人知道这事,于是便赶紧改口道,“……我去找荷叶说会儿话去,听说她男人前几天又打她了,她想不开要闹和离呢,我去劝劝她。” 她说着说着,倒也真的说出一件正经事来了。 荷叶是跟她关系极好的一个妇人,先前都是在沈七太太跟前伺候的,后来她们俩到了年纪,被沈七太太一前一后的放出来嫁了人。 只不过荷叶没她幸运。 她嫁了个知道孝敬自己父母、也极其疼爱自己的夫婿,可荷叶的男人却酗酒,有时候还会动手打她。 荷叶如今就闹着要和离,可和离了孩子怎么办?况且,一个女人和离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啊!她打算去劝劝荷叶,哪怕是为着孩子,也该忍忍,这男人不是人人都能像吴尤这样知书达理,完全不会动手打女人的。 吴尤听了,便不疑有他的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大过年的,你过去的时候记得买点礼品,这爷们儿少有不打女人的,我看她男人平时还是知道疼她的,你好好劝劝她,叫她忍忍,这日子也就过去了。” “是这个理儿。”娄氏十分赞同自家夫婿这一番话。 两人说着话,吴尤去换了衣服洗了脸,娄氏则去把还在睡懒觉的孩子叫起来,一家人吃完饭以后,娄氏收拾一下,便出门去了。 不过她并未直接独自一人去寻那道人,而是先去了荷叶那里。 去之前自然是如吴尤说的那样,先买了点心。 荷叶见到她来,也很开心。 两人过去一起服侍出嫁前的沈七太太,沈七太太看重娄氏,而她则因为跟娄氏关系一向要好,也得了不少的抬举。 “家里都拾掇利索了?怎么今日想起来找我了?”荷叶亲昵的拉着娄氏,进了屋里,坐在炉子前。 娄氏来回看看,没见到荷叶的男人,想着兴许是外出去了。 她也拉住荷叶的手,带着几分同情的笑道:“这不是过年的吗?总该来看看,我本来还想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的,不过今儿还有点别的事,于是就没有带。” “啥事?”荷叶一听,就是问道。 “先不说这个,先说说你吧,你上回说打算和离,现在还这么想吗?”娄氏按住话题,转而询问道。 “是,我这次是一定要和离的。”荷叶一听她提起这个,便是神色极其坚定的道。 “可孩子怎么办?你一个女人,离了男人,这日子怎么过?怎么赚钱养孩子?”娄氏劝说道。 “若娘,你跟我向来交好,以前在沈家时,七太太身边几个丫鬟,就数咱俩关系好,我也一向信任喜欢你,可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不该这么劝我,你说和离了孩子没法养,那不和离呢?我怎么办?他一次次的打我,我做什么还要忍耐下去?我绝不会忍了!你要是真把我当姐妹,就一个字都别再劝我!”荷叶笑笑,话语里却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坚决。 娄氏一听,面上便是一僵。 她听着这话,自然有些不舒服,自己好心好意,想来劝劝荷叶好好过日子,可荷叶倒好,一顿话便把自己那些还未出口的劝说,都给堵了回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机不可泄露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好了,若娘,你别因为我这些话不高兴,我既然敢和离,自然也有以后的打算,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为我担心,这些我能不知道吗?”荷叶看出来她的不高兴,便又是亲昵的拉着她,连连说着好话。 “你知道便好!”娄氏这才脸上好看了一些。 “行了,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荷叶见她哄住了,便赶紧换了话题,不想因为这个,而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娄氏不解的看她。 “你方才不是说有别的事吗?到底是什么事?我看你眼睛发红,昨晚都没睡好吧?”荷叶盯着她微微有些红血丝的眼睛,说道。 “这个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娄氏闻言,却犹豫着,不太想说。 “你看你,你我情同姐妹,你的事在我这里,哪有小事的?到底什么事?”荷叶一听,却有些担忧的催促道。 娄氏见她这般着急操心的样子,不由得就是笑了。 所以她们姐妹之间,为何会感情一直这么好呢? 不就是因着这一份,总把对方的事,当做自己的事那般认真对待的真诚? “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事事不顺,昨儿跟邻居闲话说了一下,那邻居便说,我这是命犯小人了,可我平日里从不与人交恶,哪里会犯的了小人?可邻居却说,有的时候不是我去招惹小人,而是小人招惹上我……我听着她这话说得是有些道理的。”娄氏说着,便把她从过年以来的不顺,一一道了出来。 “你这可真不是什么小事!过年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个看似没什么的小事!这堆到一起,就是要出大事的,你的脾气我知道,一向与人交好,可你邻居的话也说的是对的!”荷叶当即凝眉点评道。 “是这样,这邻居后来就说,让我去找一个老道人,说是过年之前预测出廖裁缝的铺子要受天罚的那位,能通神明的……”随后,娄氏又说了自己昨夜的梦。 “梦到有毒的花蛇?好端端的,怎么会梦到这个?”荷叶想想那蛇长得有多吓人,便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唉,我也不知道啊,总归各种不顺,还又梦到了这种可怕的东西,我这心里头啊,就有点不舒服。”娄氏无奈的道。 “那你是打算今日去找他吗?”荷叶点点头,又问道。 “不错,一会儿我就过去找他。” “我跟你一起去!”荷叶一听,便道。 “诶,这可不行!我那邻居说了,最好不要带着家人,免得晦气……”娄氏赶紧劝阻。 “你别担心,我跟你一起去呢,一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二呢,也是想着跟你一起去找这老道人,问问我自己的事情,你想想,要是单单你一个人去询问却带上我,兴许还有什么不妥的,可要是我也要找这老道人,那不就没问题了吗?”荷叶说道。 娄氏闻言,略一思索,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点了头。 两人于是收拾一番,一起携手出了门。 据那邻居说,这老道人就住在南街这边,离荷叶的住处很近。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外头,沿着这小巷子一直往里走,直走到尽头,果然就见到了一处废弃的院落。 “这么破旧?会有人住吗?”荷叶忍不住蹙眉嘀咕道,饶是她家里房子也不怎么样,可看到这里的破旧环境,斑驳的墙壁好几处都是倒塌了的,还是有些觉得,这是不是穷的太过了? “他们这种方外之人,大概也不在乎这些。”娄氏笑笑,随即抬手敲了敲门。 然而却无人应答。 两人对视一眼,干脆推开那破的几乎要挂不住的半边木门,一走进去,便发现里面并非像外头看到的那样。 至少这里面,虽然仍是荒芜杂草丛生的样子,但好歹被清扫出了一条小道,小道上干干净净,不见一片荒草落叶。 两人于是沿着小道,又往那屋里走去。 可还不待她们踏进屋门的门槛,一道苍老的声音,便从屋里发出来:“两位善人,请留步。” 娄氏跟荷叶一听这老道人都没见着她们,就知道她们是两个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又抬眼望屋里仔细看了看,却发现并未有人影在前窥探着她们。 “敢问两位善人,前来找贫道,可是有什么话要问?若有疑问,但说无妨。”里头那道苍老的声音不等她们回应,便又是徐徐说道。 他声音洪亮,虽不见人,却给人一种信赖感。 娄氏跟荷叶又是对视一眼,随后便是说道:“我是听邻居说,道长您本事通天,所以前来,想请您为我观观香,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命里犯了小人,该如何破解。” “另一位善人呢?”那老道长却又问。 “我……我最近也遇到一些事情,想请道长给指条明路。”荷叶却并不细说自己的事。 屋里沉默了一阵。 不过很快,一道微风拂过,那老道长再次出声道:“请两位进来吧。” 娄氏跟荷叶闻言,便小心翼翼的踏入了屋里。 虽然是大白天,屋里却还是光线昏暗。 两人站在那里,便见里面的一只蒲团上,坐着一位银发须白的老者,老者穿着一身半旧的道袍,身姿挺拔,目光温和又透着几分锐利,一看就是那等得道的高人,很不一般。 “我先问左边这位善人观香吧。”老道人看着娄氏,说道。 “多谢道长。”娄氏一听,忙就是道谢,想到邻居的嘱咐,又赶紧取出备好的一串铜钱,双眸紧紧盯着那老道人。 只见这老道人起身取出一捆香来,在面前点了蜡烛的香案上,将这一捆香全部点燃。 随后,他口中念念有词,极为凌厉的一番口令说出,又接着问了娄氏的姓名、家住在何处这两个问题,得了答复以后,又念了一串口令,便刷的一下,把那些香给插、进了香炉里。 娄氏见此,赶紧把那一串准备好的铜钱,放在了香炉旁,并恭敬的道:“道长,这是给您的香钱……” 这老道人并未答复什么,而是稍稍停顿之后,便开始观香,根据香燃烧的趋势,询问起娄氏一些问题来。 他问的问题,都极其寻常,譬如说娄氏有几个孩子,问娄氏是不是年幼时遇到过一次灾……娄氏极其惊奇对方竟然都能问出来,又一面惊奇的一一答了。 随后,这老道人突地眉头一皱,道:“贫道知晓你的困境,是在何处了。” “道长,此话怎讲?”娄氏心里一紧,忙就是询问道。 “你这是命犯小人,但天机不可泄露,有些话我不能说,只能指点你该如何破解。”老道人眉头紧锁的盯着那香,说道。 第三百七十章 再换个地方行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老道人说完,便又是口中念念有词的念叨了一阵。 忽然又是一阵风吹来,一张字条却是凭空悠然飘落在娄氏的面前,正落在她脚尖上。 “神明的指示已经给出,善人只要遵循照做,自能破解。”老道人眯缝着一双古井般的眼睛,抚了抚长须,说道。 “多谢道长!”娄氏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赶紧就是把那张字条捡起来。 她是识得几个字的,打开一看,随即便愣住了。 荷叶悄悄拿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低声询问道:“这写的什么?” 娄氏看看荷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 “善人既看过字条了,请将字条在此地焚烧,这是神明之物,不可带离此地。”老道人这时候又说道。 “是,道长。”娄氏一听,忙就是把字条对着香案上的蜡烛点燃,丢进了香炉里,由着这字条被焚烧成了一堆灰烬。 荷叶还想再问。 娄氏却给她使了个眼色,要她先去跟这老道人说话。 然而谁知,还未等荷叶开口,那老道人便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说道:“这位善人所疑惑之事,恐怕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这算是把荷叶还没说出口的话,给完全堵了回去。 她一下愣住,但随之,便是释怀一笑:“老道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听您一席话,果真是胜读十年书,多谢了,这些钱不多,但还请您收下,就算我积的功德吧!” 说完,她便将一串铜钱放下,拉着娄氏走了。 而在两人离开院子不久,顾宝瑛跟阿松,带着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男子,从屋里一扇破旧屏风后头走出来。 那老道人一见他们出来,便一改之前面对娄氏和荷叶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一副谄媚的低头弯腰的道:“姑娘,小的都照您说的做了。” “阿松。”顾宝瑛示意道。 “是,姑娘。”阿松闻言,便掏出一锭银子,丢到了这老道人手里。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老道人眼见着这银子,眼睛都直了,忙就是接住银子,并拿牙齿咬了下,见确实是真的,忙就是连连道谢。 “你可以走了,往后都不要在县城里头出现,要再被我发现你在这里坑蒙拐骗,别怪我真的叫你当神仙!”顾宝瑛冷冷看着这老道人,暗含威胁的道。 “小的这就走!保证您在县城里头再也见不到小的!”那老道人一听,吓得屁滚尿流的从这破房子里赶紧跑了。 “姑娘下回再见着他,真打算去送他做神仙?”阿松这时候忍不住低声询问道。 “吓唬他的而已,我是那种人吗?”顾宝瑛斜了他一眼,抬脚也走出了这破院子。 另一边,娄氏跟荷叶却还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的那些,都是经由顾宝瑛设计好的。 而顾宝瑛本来只针对娄氏,却没想到竟然还跟来一个妇人,那老道人便有些不知所措,还得了顾宝瑛一番嘲讽:“你们这种人,难道最擅长不就是随机应变?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吗?” 老道人被她羞辱的神色惭愧。 然而更叫他惭愧的几乎要抬不起头来的,却是他说给荷叶的那句话,还是顾宝瑛教他的。 要说他也该有几十年行骗的道行了,谁知道临了,却还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其实他也认真修炼了,然而这道行,也实在是忒不行了,就算这小娘子不赶他走,他也有些没脸继续在这里混下去了…… 还是再换个地方行骗的为妙! …… …… 却说娄氏跟荷叶毫无所觉的离开之后,荷叶就忍不住询问她:“那字条上到底写的什么?我看你神色有些不对劲啊!” “阿叶,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而是……天机不可泄露,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你知道了,反而对你没好处。”娄氏却道。 “我明白了,好了,我不问了,不过若娘,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可千万要对我说!”荷叶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我会的,阿叶,你也要好好的,你过得好,我也才能放心。”娄氏拉住荷叶的手,也是真挚的说道。 姐妹两个又说了会儿话,见时间不早,该回去做饭了,这才各自分别。 不过娄氏却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娘家,找娄万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一直到晌午了,才匆匆回去做饭。 这时候吴尤带着儿子在家里,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见她这么晚才回来,不由就有几分怨气的询问道:“你怎么去这么久才回来?儿子都饿坏了。” “抱歉,我跟荷叶说话忘了时间,我买了几个烧饼,还热乎的,你跟儿子先吃,我这就去做饭。”娄氏面上带着歉意,忙把烧饼放下,就去了灶房做饭。 吴尤便掰了烧饼,分成小块得到喂给儿子吃。 夜里,娄氏睡觉前道:“你今晚记得给我点香,我还有些睡不着。” “好嘞。”吴尤给她点了熏香,随后道,“你先睡吧,我去小书房看会儿书再过来。” “嗯。”娄氏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 吴尤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后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他在小书房里待了一会儿,又鬼鬼祟祟的回了卧房里,见熏香还在燃烧着,而娄氏则正朝里睡着,他叫了几声也没任何回应,便放心的出了卧房,一路又从院子里出去,往外把大门关上,并上了锁,连夜就匆匆往县城东大街那边走去了。 而就在他走了没多久,娄氏就起了床。 她把熏香熄灭,虽然那只是她拿别的熏香,代替了吴尤给她买的那些。 这时候,外头大门被人叩响,却是娄万福带着几个人过来接她了。 娄氏穿了衣服出来,一听娄万福说外头门被吴尤给锁上了,又赶紧折回去拿了钥匙,从门缝里递了出去。 娄万福开了门锁,就皱眉道:“怎么回事?这吴尤大半夜的出去,是要干啥?还要把门给锁上?” “兴许又是偷偷去找他同窗喝酒去了吧,昨晚就去喝了一宿,直接在人家家里歇下了,今日一早回来,一身的酒气,还怕被我知道,却被我撞了个正着。”娄氏说道,“正好,这事不能让他在场,我也不想叫他知道。” “他总这么夜里跑出去喝酒吗?也不知道多读几本书。”娄万福不赞同的道。 “也不是。”娄氏说不上来,其实吴尤不止一次这样彻夜不归了,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是知道吴尤喜欢和朋友一起喝酒的,此时只替他说着好话,“这不是过年吗?总要叫他松快松快,省得老是心里压着事,读书也读不好的。” 娄万福闻言,便不再多说。 父女两个一路走着,却是照着今日在那老道人那里得来的字条上所写,往东大街那边走去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把她的嘴堵上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到了,娄管事,您看怎么办?是直接破门进去,还是爬墙进去?”到了那字条上所写的地址,却见到这是一处二进的小宅院,一个一路跟着的小厮看着娄氏父女,悄声询问道。 此时这大门紧闭着,院子里则黑漆漆的,倒是依稀可见屋子里似乎是亮着烛火的。 娄万福没作答,而是看向女儿。 娄氏则想起字条上所写,说不宜打草惊蛇,就冲那小厮扬了扬下巴:“找个爬墙麻利的,悄悄进去把院门开了。” “是,小的就会爬墙。”那小厮闻言,便立时三下五除二的蹬着墙角,手脚极快的爬了进去。 不多时,院门就被他从里头打开了。 娄氏父女便带着人,鱼贯而入,径直要往二门去。 然而二门处的耳房,竟还有一个看门婆子守着,一见着这么一大群人过来,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娄氏! 她从前跟着自家姑娘在大街上时,就碰到过娄氏,当时自家姑娘咬牙切齿瞪着娄氏,骂对方是个黄脸婆,全仗着娘家人的本事才能嫁给吴尤,这婆子当时也跟着远远站着,看了娄氏好一会儿,不过娄氏可并不认识她。 此时这婆子一见娄氏领着人这么大的阵仗,以为这是来捉奸来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作势就要卯足了劲儿的往院子里喊着报信。 “堵住她的嘴!”然而,娄氏到底是在沈七太太跟前做过大丫鬟的,一见此就立即对小厮下令道。 “是!”两个小厮立时上前,极快的动作,一个按住这婆子并捂住她的嘴,另一个则随手解下这婆子的裤腰带,又塞进了她的嘴里。 “你认识我?”娄氏却盯着这婆子闪烁着熟悉光芒的眼神,不由疑惑的问道。 这婆子嘴里堵着,只“呜呜呜呜”的却不肯回应。 娄氏嘴角冷冷的一扯:“不说,那就给我打!” 她话语一毕,那婆子腹部当即就重重挨了一拳! “现在呢?说不说?”娄氏这时候又问。 “呜呜呜!”婆子痛的不行,眼里含着泪,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娄氏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古怪感觉,她突然预感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会对她是个极大的打击……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爹,咱们往内院里去!”娄氏知道她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娄万福点点头,招呼几个小厮,“走!” 父女两个带着人,进了垂花门,便径直往正房里去了。 这虽然只是一处二进的小宅院,却布置的极为清雅,院子里栽种了竹子、海棠树,还挖了一小片的池塘,池塘里盖了个凉亭,凉亭四面都挂着白色的纱幔,风一吹尽是迷蒙的美,池塘里则还种满了莲花,虽然这季节入目只是一片的干枯,但却可以想象得到,到了夏天的夜晚,这里又该是怎样的一番荷塘月色。 娄氏突然想起自家院子里的那片竹子,那是吴尤让住的,他说读书人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说这是雅物……还说过以后等他当了官,就给她买个大宅子住,到时候宅子里一定要挖一大片荷塘,再建一座风雅的凉亭,到时候他们就在亭子里,她做针线活,他则为她画美人图…… 不知为何,此时娄氏突然一阵钻心的疼。 还未待走到门口,门口守着的两个打瞌睡的小丫鬟却是见到来人,也是认出了娄氏,当即就是连连惊叫出口:“姑娘!姑爷!娄氏来了!娄氏来了!” 娄氏听到那一声姑爷,心中便更是咯噔一下,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这院里的人,莫不是都认识她? 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谁家! 正房里听到这一声喊,立时传出一阵手忙脚乱打翻东西的声音,两个小丫鬟则尽忠职守的拦在屋门口,梗着脖子惊慌的道:“你们不能进去!这是我们姑娘的家里!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们要告官府去!” “把这两个贱婢给我拉开!”娄氏越看越觉得这里有鬼,听到这话,立时又是对身后跟着的小厮吩咐道。 又两个小厮上前去,把这两个小丫鬟给拉到一旁去。 娄万福这时候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当即走到娄氏前头,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屋门,带着娄氏带着人,进了正房屋里。 而此时,吴尤却是正抱着衣服,光着半边身子冲出来,一见到来人不但有娄氏,还有娄万福,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父、父亲……若娘……” 娄氏见他这副样子,已经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然而一道袅娜的身影却又紧跟着从卧房里走出去,却是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只披着一件斗篷,斗篷里面依稀可见仅着一件肚|兜的白嫩身躯,她一走出来,本来满是潮|红的小脸,便也是吓的一片惨白,娇滴滴的惊叫了一声,便躲到吴尤的怀里:“表哥!我怕!” 吴尤理智上明知道该把她给推开,却还是习惯性的赶紧将她搂入怀中,小心护着。 两个身上都带着一股浓郁的气息,刚才正在做什么,不言而喻了…… “你、你们!”娄氏浑身颤抖,抬手点着吴尤,气得差点晕过去。 “混账东西!”娄万福则是一脚踹开那女子,并连着两巴掌,重重的打到了吴尤的脸上,只把他打的两边脸都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也带出了血! “表哥!救我!”那年轻女子被踹得身子撞到了墙上,额头上碰破了一层油皮,立时就是往外沁血。 然而她仍旧是娇艳美丽的,呼救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几乎叫一个女子都要立即一颗心化成了水,更是勾的男人身子都不禁要软上半边的…… 于是娄氏终于懂得了,为什么自从她生了孩子以后,吴尤夜里抱着自己,却总是兴致缺缺,借口说自己读书读得累了,抑或是次日还要早起,有时候推脱不过了,才抱着她草草的做一次了事。 她也知道自己生了孩子,身子的魅力便大不如从前了。 可她从未想过,原来吴尤不是因为得用功读书才不肯碰她,而是这外头养着一只狐狸精呢……不,这不是狐狸精,这就是她梦里梦到过的花蛇妖! 娄氏看着这女子细软如蛇的腰肢,一双眸子里几乎是嫉妒恼恨得要喷出火来! 她立时就接着又想到,原来吴尤总是半夜出去,根本不是去找同窗喝酒作诗,而是找这只花蛇妖来行好事了! 还有那熏香,什么熏香总能叫她一睡一整夜醒不了的? 那必然是加了蒙汗药的! 难怪她明明一夜酣睡,次日醒来却总是头蒙蒙的,十分难受,她只以为自己是帮着父亲照看生意,还要相夫教子的辛劳所致,谁知道,根本就是吴尤对自己下药!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受伤极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数年的夫妻情分,却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还有这只骚蛇妖! “你这杀千刀的负心汉!”愤怒伤心交织之下,娄氏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怒火中烧的上前,冲着吴尤的另一边脸上重重打了两巴掌,随即又走到一旁,一把抓住这女子的头发,直把她这么在地上拖着,往院子里拖了过去! “你放开我!你这黄脸婆!放开我!”这女子犹是骂骂咧咧的,并哀哀的冲屋里叫道,“表哥!表哥你快救我!快救救我啊!” 然而吴尤哪敢吱声? 见此,她心中气恼之余便是生出一股恐惧来,生怕自己被这娄氏给打个半死,当即就是又大声的叫喊道:“救命啊!杀人了!娄青若杀人了!快来人救救我啊!” “贱货!还敢叫人?今日老娘非打死你个勾引别人家男人的花蛇妖!”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不顺遂,都是这只花蛇妖引起的,娄氏嫉妒疯癫的就是拳脚相加的往这女子身上招呼上去。 娄万福抓住吴尤的衣领,也是将他拖到外头去,就这么冷眼看着这一幕。 吴尤看着那一拳一脚都重重的加诸到自己心爱的表妹身上,心疼不已。 他表妹可是被自己养的一向娇弱,平常手指头不小心碰到桌椅了,都要自己细心地哄上半天才行。 可老丈人冰冷的目光,就在一旁,他纵使再心疼,也不敢出声替她讨一声饶…… 吴尤此时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为什么若娘会找到这里? 她怎么发现的? 若娘心里一向不对自己藏事,也不太是个能存住气的,要是早就知道了,肯定早就闹起来了,怎的竟然突地就来了这么一出? 而且她一开始发现的时候,似乎还满脸的意外,好像根本不是来捉奸的,而是来干别的,只是碰巧抓了自己一个现行而已…… 院子里一时尽是叫骂和求饶尖叫的凄厉声音,惹得附近住户院子里连连惊起狗叫声。 而这时候,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却是外头不知是谁起了头,突就是大声的喊道:“捉奸了!快来人看啊!” “杀人了!要杀死人了!赶紧报官啊!” 这一声声的不绝于耳,不多会儿,就汇聚了许多人在门口想进来看热闹。 娄万福心里暗暗一惊,忙就是叫人去门口看看怎么回事,小厮跑过去一看,回来便是面色不对的道:“娄管事!是门口那个婆子不知道怎么跑出去了!喊了好些人过来!好像、好像还有多事的人跑去报官了!” “那婆子现在人呢?”娄万福咬牙切齿的道,那婆子他原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是让她给跑了出去了! 这要是真传出去,丢的岂不是自己女儿的脸面! 小厮赶紧答道:“那婆子不见了!” “快去把大门锁上!”娄万福立即吩咐道。 “是!”那小厮于是便又要去锁大门,然而不多时,却是浑身无力的退了回来。 娄万福还没待张口询问,就见到县衙里的黄捕头已经领了几个衙役,进了内院,正看到娄氏气恼的拿起一根棍子,竟是一下子将那吴尤的表妹,给一下敲晕了过去! 黄捕头原本见到娄万福,还待寒暄一句。 然而一见到这一幕,当即就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娄管事,你们这不但是私闯民宅,且还对人动用私刑吗!” …… …… 这一夜极其闹腾。 娄氏动手打人,将人直接打晕,娄万福纵容,两人一并被收押到县衙的大牢里。 吴尤倒是没事,毕竟他只是背着正室养外室,被捉奸在床而已。 他的表妹因为伤的太重,经过医治之后,虽无大碍,却还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一口咬定娄氏是要杀了她,要求县太爷判娄氏杀人未遂的罪名,而后就对着官府的人嘤嘤流泪,不依不饶寻死觅活的…… 吴尤一个岳墨书院的学生,连年秋闱不中,名声上本就有些丢人的。 然而这要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每年秋闱,不中的人都是一大批一大批的,有的人便是考到五、六十岁,也依旧是落第。 可昨晚上的事一传出来,他这脸面,可就丢的有些过于大了。 要真正说起来吧,男人养个外室,其实倒也没什么…… 可这一回却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怎么传的,整个县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每个人都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说当夜他正跟外室如何你侬我侬、被翻红浪,如何被正室跟老丈人领着人破门而入,如何被老丈人跟正室打了几、巴掌,打的一张脸肿如猪头,如何跟个缩头乌龟一般,见着自己的表妹被正室毒打,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 于是便又有人拍桌了,说那吴尤的老丈人娄万福不过是给姜家做奴才的,怎敢如此嚣张,殴打堂堂岳墨书院的秀才?什么时候他们读书人的颜面,可以这样被给人做家奴的践踏至此了? 要知道吴尤身为秀才,便是见了县太爷,也不必下跪的! 娄氏父女此举岂非是对所有读书人的亵渎! 而这个问题一提出来,立即便有人拉住这气愤之人,并好心解答道:“兄台你有所不知,这吴尤本是山里出来的,爹娘大字不识一个,手里头也没银子,要说根本供不起一个秀才,然而吴尤能读书至今,且还有闲钱供养外室,全因他的花销,全都是娄氏父女给的。” 这人方才还义愤填膺,替吴尤打抱不平的,一听这话,立时就眉头一拧,对吴尤一脸的嫌弃讥讽,嗤之以鼻的道:“我说呢!原来是个吃软饭且还背信弃义的!” “可不是!他这样的,敢再动手阻拦正室跟老丈人,万一他正室跟他和离了,把他赶出家门,他也只得去喝西北风去了吧!” 一群读书人在茶楼里吃着茶,说着话,议论着这事。 而茶楼里最是人多嘴杂。 于是,吴尤是个吃软饭的缩头乌龟,且还是个背信弃义的渣男,便很快在县城里头深、入人心了。 碰巧这几日,县城里头的各家书院也都结束了过年的休沐,学子们纷纷赶回去读书。 吴尤带着一脸的伤,迎着各种各样的或是戏谑,或是看不上的目光,以及原本对自己寄以厚望的先生的白眼,内心中可当真是……受伤极了。 而娄氏父女被押入大牢,第一时间惊动的,自然就是沈七太太。 她看着哭哭啼啼的季嬷嬷,一开始听到这件事,还拧眉一脸的不信,又有些嫌她把人哭的心烦:“你别不是弄错了吧?你们家那口子一向都只给我做事,我可没交待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至于若娘,她更是个性子软和的,什么事情能闹到入狱?” 第三百七十三章 竟是这个贱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回太太的话,这是真的!都是那个杀千刀的吴尤!吃若娘的喝若娘的!竟然背着若娘养外室!那外室且还是他不知道哪一门子的表妹!被若娘捉奸在床……若娘气不过,就一棍子把那外室给打晕了,谁知道,正碰巧黄捕头接了报案过来,正正好看到这一幕……说他们两人不但私闯民宅,还动用私刑,就把他们父女两个给带走收押了…… “那个骚狐狸精外室还一口咬定若娘是要杀了她!太太!您可一定要救救他们啊!” 季嬷嬷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气愤不已的,将整个事情从若娘处事不顺,到后来找了老道人指点的前前后后,都给详细说了一遍。 沈七太太听得眉头不时的一拧。 自若娘出嫁以后,她就不怎么过问这个曾经在自己跟前伺候的大丫鬟的事了,只逢年过节的给些赏赐,有时候想起来了问上一句。 一直听到的都是说若娘过得有多好,夫君有多知道心疼她,有时候听得自己都心里冒酸水,隐隐约约的,是有些羡慕的。 毕竟自己虽然嫁了姜家最有出众的姜湛,是一门令全城艳羡的好亲事,可这也只是对旁人而言。 对她而言,这其实,到底也还是一门不那么如意的亲事。 然而此时一听这若娘被这吴尤哄得团团转,拿着她给的银子去外面养别的女人,心里头一口气竟然觉得平了,便想到,果然这人是要对比的,若是自己过得不如意,就得旁人也过得不如意了,才能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沈七太太内心感叹一句,便抬手止住还哭哭啼啼不停的季嬷嬷,道:“什么老道人?我看若娘是着了别人的道,被人给算计了!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你们家那口子,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 “这绝对没有的!”季嬷嬷一听这话,就是急急辩解一番。 然而沈七太太懒洋洋的一抬手,打断了她还未出口的那些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家那口子一向都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但凡涉及到我的事情,他都不敢擅作主张,不过这一回我敢肯定,他是被人算计了,然而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又怎么可能会突然被另一个人算计?” “你去牢里看看他,仔细问问他,他最近到底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他被人算计得这么彻底,那外室又明显是被人买通了,不然怎么会有人替她写状子,还要硬扛着非要告到底呢?本来只是花些银子就能处理的事,她不肯要银子,就肯定是有人许了她什么另外的好处。” 沈七太太一番话,说得也算是明明白白。 季嬷嬷闻言,反倒感到心安了一些。 太太既然肯对她说这些话,那就不是不管的意思,而是要管的,只要肯管,那就没事! “是,太太。”季嬷嬷应声道。 “你这几日不必再在我跟前伺候了,好好歇着,等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你年纪大了,得注意身体才行。”沈七太太又对着季嬷嬷温声安慰道。 “多谢太太。”季嬷嬷一听到这样关心的话语,当即又是感激不尽的望着自家太太。 “下去吧。”沈七太太对她摆了摆手。 “是。”季嬷嬷于是就行了个福礼之后,退了出去,等她一出正房的院子,就火急火燎的赶回家里去,收拾一些东西,往牢里看自家老头子跟女儿去了。 而在季嬷嬷一出了正房没多久,沈七太太就对身边的大丫鬟翠红吩咐道:“去把孟管事叫过来。” “是,太太。”大丫鬟翠红立时应了,福了福身子,便往外院去找孟管事了。 孟管事是沈七太太身边另外一个得力管事。 他一听到翠红说太太找他,便立时整理了下衣裳,跟着翠红往内宅里去了。 路上,自然少不得跟翠红打听几句,翠红也不多说,只道:“应是太太有事吩咐孟管事。” 孟管事于是便心里头有数了。 要说起来,他跟娄万福都是跟着太太从沈家过来的管事,都很得力,但在府里人眼中,却是娄管事更得太太的青眼,是以也多对娄管事巴结不已。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 毕竟,娄管事只是一个做牛做马、忙前忙后的畜生,他虽然也是一个做牛做马的畜生,可却不像娄管事那般,什么事都要做。 一般来说,太太若找她办事,那定然是真正要紧的事了。 孟管事这么怡然自得的想着,很快就到了太太屋里。 “太太,您找小的有什么事吩咐?”孟管事对着沈七太太行了个跪礼,恭敬的弯着腰,拱手询问道。 “小事。”沈七太太冲着他抬了抬下巴,保养得宜的脸上,现出几分傲慢来,“娄万福被算计这事,却查查,究竟是谁做的。” “是,小的这就去查!”孟管事一听太太是叫自己给娄万福擦屁股,不禁心里有些好笑,想着下回见了娄万福,非得拿这个好好恶心恶心他,省得他总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去吧。”沈七太太冲他摆了摆手。 “是。”孟管事于是退了出去。 另一边,季嬷嬷去了县衙的大牢,先去见了女儿,安慰她太太一定会管这事的,叫女儿安心,随后就又急匆匆的去见了娄万福,把太太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娄万福面上不禁叫屈:“最近唯一干过的事,也是得了太太的吩咐才干的啊!” “到底啥事?”季嬷嬷追问,然而猛地想起来,“莫不是廖裁缝那事?” “是啊!”娄万福点点头。 “可那廖裁缝不是都回老家了吗?再说,他哪有这么大本事!”季嬷嬷疑惑。 “那恐怕,就只能是廖裁缝那个亲戚……那个顾小娘子所为了……可廖裁缝什么时候有这样厉害的亲戚,怎的就从没听说过呢?”娄万福万事不得其解。 “真要是她做的,我去求她!”季嬷嬷立即道。 “不成,这事关太太的私事,咱们冒冒然的行动了,恐怕会惹得太太不高兴,我看你还是先回家里去待两天,两天之后,再去找太太,就说我想了两天了,这过年前后除了给太太办事,没有别的事了!提醒下太太!”娄管事出主意道。 “好,那我就这么办!”季嬷嬷一向听自家老头子的,闻言,便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 随后,季嬷嬷回了家里,就那么在家里干巴巴的待了两天。 而在这两天里,孟管事却是手脚极快的,就查出了那背后做事之人,并立即向沈七太太禀告道:“太太,查出来了……” “是谁?”沈七太太看着孟管事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挑了挑眉。 “是……是闻姨娘的表哥,金四爷……”孟管事顶着太太的目光,如实答道。 “啪”的一声! 却是沈七太太把手里头滚烫的茶杯,给一下子砸到了地上,只听她咬牙切齿的恼恨道:“竟是这个不肯安生的贱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 替她背了这口黑锅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却还不知道,自己谋划出来的事情,倒先叫已经许久没见过的闻姨娘,替她背了这口黑锅。 娄万福出了事,吴尤如今躲起来不敢见人,她自然就乐得清闲了,这几日便一直往裁缝铺子那边,看着工匠们重新把被烧毁的铺子修葺一遍,等着择日开业。 这事要说唯一脱出她掌控的,就是她没想到娄氏会对吴尤的表妹下那么重的狠手。 她知道吴尤的表妹肯定会挨一顿打,却也是没想到,娄氏出手很、娄万福纵容也就罢了,那吴尤竟真的那么窝囊废,连护都不敢护一下的……然而吴尤的表妹却一点也不怪他,尽管心里头什么都清楚,却还是一味的维护他,只说他也是逼不得已。 顾宝瑛就想不明白了,这种毫无用处的软蛋,怎的就还被当成香饽饽了? 一个个争着抢着要的…… 不过吴尤的表妹如今为着一口气,说什么都不同意撤了状子,一口咬定娄氏父女是杀人未遂,如此一来,对自己这边的计划,却是有好处的。 要是娄万福那么快就能出来,那自己的一间铺子,岂不就白白的被烧毁了? 她是定要这人付出代价的。 在这期间,宝瑛家里先前金四爷找人给李娘子盖的阁楼,算是彻底收拾妥善,就等着住进人了。 金四爷昨儿还在她家里,说准备过两天就去闻姨娘那里,把李娘子接过来。 原本是想叫李娘子住在闻姨娘那里,每日去宝瑛家里学刺绣的。 可后来宝瑛跟闻姨娘撕破脸,李娘子碍于两人的关系,便没有过去,只等着那阁楼盖好了以后,再搬过去。 于是顾宝瑛就问起了闻姨娘:“……也不知道她这段日子,都过得怎么样了。” “每天一日三餐都好好吃,并按照你先前说的,坚持锻炼,现在已经能由人扶着,走上一小段路了,腊八时她叫人给七爷送了腊八粥,过年时又送了她亲手包的饺子,不过,七爷从上次之后,始终没再过来看她。”金四爷叹了口气,说道。 “七爷毕竟是七爷啊。”顾宝瑛也跟着感叹了句。 闻姨娘上一回砸破了姜湛的额头,姜湛便是嘴上不说什么,可身为男人的尊严,也是定会叫他在意此事的。 哪能是一碗粥、一盘饺子,就能哄好的事? 但愿这一回,闻姨娘能沉得住气。 顾宝瑛跟金四爷各自感叹着,却也没多说。 可没想到的事,才不过隔日,闻姨娘那边就惊慌失措的派了人去找金四爷:“……太太不知为何,派了人去砸了院子,还骂闻姨娘胆大包天不守本分,竟都算计到她头上去了……闻姨娘气极,跟这些人理论,不小心跌了一跤……竟然动了胎气,直接就见了血……” 金四爷一听,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忙就是脸色一变,说道:“请大夫了吗?快去顾家,把顾小娘子请过去给姨娘好好瞧瞧!” “大夫请过去了!可顾小娘子,就怕姨娘不肯啊!”那传信的丫鬟,一脸的为难。 “你只管去!”金四爷皱着眉,一边吩咐小厮套上马车去跟着这丫鬟一起去请顾宝瑛去闻姨娘那里,一面却是自己另骑了马,直直的奔向了姜家。 姜湛原本正悠闲的喝着茶,看着一副新得的前朝某位国手的画作,一听到金四爷急匆匆的闯进来,说闻姨娘怀孕了,却又动了胎气见了血,一时之间惊喜、担忧种种情绪交加着,一杯热茶泼到了那画作上,都没注意,只当即起身就道:“叫人去请宝瑛过去了吗!” “已经叫人去请了!七爷,还望您能亲自走一趟!闻姨娘的孩子,若是万一保不住……”金四爷恳切的请求道。 “还说什么废话?快走?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动了胎气!”姜湛一面胡乱披了件大氅,往外走去,一面冷沉的询问道。 “路上说……” 等金四爷跟着姜湛,一道到了闻姨娘那边时,顾宝瑛早已开始为她医治了。 先前请的那个大夫,拿着个药箱站在一旁,嘴巴还不停地说着风凉话:“我说小姑娘,我都看过了,她这一胎是保不住的,得赶紧用药,让她肚子里的死胎流干净才行,你这又是灌药又是扎针的,谁教你这么给人看病的?再说你小小年纪,懂多少医术啊?你喂她喝的又是什么水?该不会是学那些神婆,烧得什么符水吧?我告诉你,这些都是骗人的,别小小年纪的就不走正道,净学些歪门邪道……” 姜湛一进屋,就听到这些话,当即便是冷冷的说道:“你既医术不精保不住胎儿,就当立即闭嘴!” “谁说我医术不精……”那大夫一听这话,气恼的转过身来打算与人理论一番,然而一见竟然是姜七爷,顿时哑了声,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姜湛冷冷的看了这人一眼,随即一撩袍子,越过他往里屋走去。 这时候,顾宝瑛正镇定无比的为闻姨娘施针…… 闻姨娘则脸色惨白,满头的大汗。 姜湛见着她这副受尽了折磨的样子,当即就是一步上前,想要做些什么帮她减轻一些痛苦,然而却又记起自己并不懂医术,只得又脚步极轻的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碍了顾宝瑛的事。 后头,金四爷无声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替闻姨娘松了一口气。 他不禁暗暗感叹道,看来,闻姨娘这一次是要因祸得福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闻姨娘偶尔发出痛苦的声音,没一个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顾宝瑛最后一次给闻姨娘号脉,终于就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着床上也是满头大汗的闻姨娘笑得一双杏眸亮晶晶的弯起:“没事了,孩子保住了。” 而闻姨娘见着宝瑛还这样心无芥蒂的冲着自己笑的样子,种种情绪在心间迅速的走了一遭,最终便是化为一声充满了感激又带着悔意的呼唤:“宝瑛……” “姨娘,你受苦了,但也变得坚强了,若没有你的这份坚强,我便是再有本事,也没法叫你腹中的胎儿起死回生……这一回,是你护住了自己的孩子。”顾宝瑛拉住闻姨娘汗津津的双手,又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神情温柔的冲她笑着。 “我自己护住的……” 闻姨娘听了这番话,似乎一下子醍醐灌顶的明白了一切,顿时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宝瑛,谢谢你……” “姨娘跟我还说什么谢字呀?”顾宝瑛又是笑笑。 屋子里,几个丫鬟婆子见着这一幕,都也是禁不住跟着闻姨娘一道红了眼睛。 而这时候,姜湛则是终于又脚步往前站了站。 闻姨娘听到声音,眼眸含泪地望着来人,哽咽的道了一声:“七爷……” 第三百七十五章 犹如断了她一条手臂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一回头,便迎上了姜湛满是谢意的神色,于是冲他笑笑就立时起身,退到一旁,跟金四爷站到了一起。 “阿菁。”姜湛则大步向前,走到床榻边上坐下来,牢牢地握住闻姨娘的双手,目光疼惜的看着她。 “七爷,我又有了你的孩子了。”闻姨娘一面幸福的笑着说着,一面又是流下了眼泪,“宝瑛说了,孩子两个多月了,就是你上次来的时候……” “嗯,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这次是沈氏做得不对。” 姜湛抬手替她擦了擦泪水,俯身在她额头上温柔的亲了一下,随后便语气坚决的道,“等你身子养好,我就接你回家!” 两个人于是就如此打消了过去所有的芥蒂,满是爱恋的望着对方。 那大夫见着这一幕,想不到这孩子竟真的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保住了,不禁便是满脸悻悻,羞愧得无地自容,借着这会儿没人注意到他,干脆悄悄退出去溜走了…… 而顾宝瑛则也朝金四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正房。 走到外头的抄手游廊上,她指着被砸得乱糟糟的院子,说起今日的事:“……丫鬟说是沈七太太派人来砸的,怎么回事?” “怕是姨娘替咱们两个背了黑锅,娄万福的事,孟管事先前查到了我头上,我是知道的,只是忘了还有姨娘这一层关系,太太一直以为我是姨娘的人,便把这笔账,算到了姨娘的的头上,谁知道竟害得姨娘这一遭竟然差点滑胎……”金四爷苦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竟是这样!不过不管怎么说,姨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顾宝瑛一听,面上不由就带上了几分惊讶,同时又不禁担忧,“就是这沈七太太如此嚣张,姨娘若是回去了,岂不是要受她刁难?要是养胎的话,恐怕还不如住在这里,七爷加派人手看护着,还好一些。” “太太若知道姨娘是怀了孩子,反倒不会为难她了,太太为人高傲,一向不屑于对妾室使这些手段,若不然,凭她的手段,七爷也不会这么几个孩子,况且,七爷决心要护着的人,也绝不会叫太太的手能伸得过来。”金四爷说道。 “那便好。” 顾宝瑛点点头,仔细一想,又不禁微微翘了翘唇角,“这沈七太太还挺聪明的嘛,也不知她如何看得出来娄万福一家是被人给算计了,能这么快就看出来,还查到你头上,可真不简单。” “她是沈家老太爷亲自教养出来的姑娘,沈家那位老太爷,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过去就连七爷都敬他几分,可惜啊,老太爷已经不在了,否则沈家怎么说,都能更上一层楼的。”金四爷提起这位沈家的老太爷,便不由发自肺腑的带着几分惋惜地感叹道。 好一会儿之后,姜湛才从屋里出来。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院子里被砸的一片稀烂,对顾宝瑛跟金四爷道:“我们去小书房说话。” 小书房是闲置的,虽然布置的也算清雅,不过闻姨娘又不爱读书,平常除了丫鬟婆子过来打扫,是没人会过来的,如此一来,这大冷天,屋子里就不免冷嗖嗖的。 此时,丫鬟们一见三人往这边来,就赶紧送了两个炉子过去,又送去了热茶。 三人各用了杯热茶,待炉子里的火渐渐烧得旺了,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姜湛便点着金四爷问道:“明战,方才路上你说的潦草,我也有些没听明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太太会派人过来砸闻菁的院子?你说闻菁是替你跟宝瑛背了黑锅,你们两个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来说吧。”顾宝瑛看了金四爷一眼,想到沈七太太毕竟算他半个主子,这样坑了主子一把的事,还是自己这个外人说起来容易一些。 “你说。”姜湛看着她,应道。 于是,顾宝瑛便从她有次不小心撞见吴尤养外室一事说起,再到她挑中西街做生意、结果吴尤也刚好住在西街,这整个事情的来来去去,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而在她诉说的过程中,说到裁缝铺子被烧,一查发现是沈七太太手底下的管事娄万福所为,娄万福又是吴尤的老丈人这层关系时,姜湛就不由略有深意的看了金四爷一眼。 金四爷感受到他的目光,便悻悻的摸了摸鼻梁,没有说话。 只因当初这事被查出来以后,他只去跟姜湛禀告说,沈七太太原先还在沈家的时候,最喜欢廖裁缝的儿子做的衣裳……却根本没提到这原来是沈七太太手底下的人烧得铺子这回事。 这会儿姜湛算是明白过来了,他这是有意隐瞒啊。 恐怕当时宝瑛就打算好了,要好好算计娄万福跟那吴尤一回,但是金四考虑着这当中还牵扯到沈七太太的这层关系,所以故意没说。 这个狡猾的狗东西…… 姜湛暗暗磨着牙,又阴测测的看了金四爷一眼。 金四爷则尽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事情呢就是这个事情,七爷您看,大过年的,铺子被烧也就算了,我还平白担了一个得罪神明的坏名声,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在这县城里头行医?就算我开了医馆,旁人是不是还要说,这个人得罪了神明,谁找她看病谁倒霉?” 顾宝瑛小脸上带着一抹礼貌的假笑,“今日既然跟您说了这件事,那我也把话说个明白,娄氏若真被判了罪,以吴尤的为人,肯定会六亲不认的把她给休了,那吴尤的表妹如今正盼着这一天,好叫吴尤娶她进门呢,如果我的名声恢复不了,那娄氏父女,就别想从大牢里出来。” 姜湛听着,手指就一下一下,太师椅的扶手上或轻或重的叩击着…… 他面上不显,低垂的眼眸却又凌厉的光芒不时闪过。 这却不是说他对顾宝瑛心生不满,而是隐隐约约,有些棋逢对手的兴奋,只可惜,这却不是他的对手,而是自己那位太太沈萍的对手。 她这一出计谋,实在是够狠。 娄氏父女,一个是沈萍如今最得力趁手的管事,一个是曾经沈萍在做姑娘时就跟在身边的大丫鬟,既有用处,又连着多年的情分,二人一入狱,便犹如断了沈萍的一条手臂,并狠狠一巴掌过去,打了她的脸面,所以才能激得沈萍怒而去找闻菁的麻烦。 这顾小娘子,小小年纪,到底怎么想出来这样一出戏码? 怕是那娄万福即便在牢里想破脑子,也绝对想不到,他其实是被自己的女婿给坑了…… 姜湛想到那娄万福平常一副人精一样,然而却在此事上将他的愚蠢暴露无遗……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顾宝瑛不由瞪大了眼睛,跟金四爷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他这是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笑笑。” 姜湛见两人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不禁又是感到一阵好笑,冲他们摆了摆手,待笑够了,才是目光温和的看着宝瑛,“放心,这事我会好好跟沈氏说的,毕竟她叫人烧的,也算是我的产业不是?” 第三百七十六章 给顾小娘子一个交待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就怕您家大业大惯了,不在乎这点产业呢!”顾宝瑛笑着道,她也就等着姜湛这句话呢。 这事要想达成她的目的,最好的还是通过姜湛。 而姜湛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因为宝瑛这事做的实在是太漂亮。 要他去找沈萍说,沈萍就算答应了,也必会觉得自己吃个哑巴亏,难免会对姜湛心生不满,坏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和气。 姜湛多多少少,还是在意他们之间的这份夫妻情分的。 然而这一回的事,要细究源头的话,却皆因那吴尤为报私怨,捏造事实,非把宝瑛说成是廖裁缝的亲戚,那娄万福又查都不查一下,就信以为真的放火烧了铺子,还把宝瑛的名声给败坏了…… 这事非说有哪一方做错的话,错的也只能是沈萍自己的人了。 姜湛了解沈萍,只要这错是彻头彻尾的在她自己身上,那她就绝对怪不得旁人了,这也是她身为沈家姑娘的一份骄傲。 此时,三人坐在这小书房里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离开了。 姜湛去陪着闻姨娘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顾宝瑛则在留下一份安胎药的药方之后,就和金四爷一道先告辞了,不过她也留下了话,说明日还会再过来,至于金四爷离开之前,也跟李娘子提了一下接她去宝瑛家里住的事情。 李娘子却道:“表姐如今这样,正是身边需要有人陪着的时候,我还是等她身子好一些了,再过去吧。” “也好。”金四爷闻言,自然不好再催促她。 顾宝瑛对此则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姜湛回到姜家之后,哪儿也没去,直接就去了沈七太太的院里。 一进正房,便见满屋的丫鬟、婆子,甚至沈萍都是一身的严阵以待,显然是就等着他过来呢。 见着她们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姜湛便觉得分外可笑。 他于是故意慢悠悠的进了屋子,看着沈萍一脸的戒备,起身迎着他坐到了主位上。 不过沈萍到底还是喜欢凡事直接一些。 只听她理直气壮的讥讽道:“七爷这是过来兴师问罪来了吗?因为我派人砸了闻氏的院子?” “太太这一开口,我恍惚以为,做错事的人竟是我呢。”姜湛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只玉件,唇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失威严。 “哼,那闻氏既然还是姜家的妾室,她做错了事,我这个当主母的,就有权处置她,要不是看她怀了孩子,这事可不是仅仅砸了院子那么简单的!”沈萍看了姜湛一眼,冷冷的道。 “太太不关心闻氏的孩子保住了没有?”姜湛却问道。 沈萍闻言,这一回却只是拧眉看向姜湛,没作答。 据回来的人禀报说,闻氏似乎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的……当时直接就见了血,这情形,那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 “就算孩子没保住又怎样?难道是我故意要打杀她的孩子吗?她一个姨娘,竟敢阻拦我这个主母派过去的人,也着实是太猖狂了!”沈萍说着,便是倨傲的抬了抬下巴,依旧是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做错的地方。 “唉,太太可真是……” 姜湛于是便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闻氏的孩子保住了,当时一前一后过去的有两个大夫,后头一个大夫,是金四叫人请过去的,我赶到的时候,那前一个大夫还信誓旦旦的说闻氏的孩子绝对保不住了,可却被当面打脸,闻氏孩子保住时,他都没脸继续待在那里,直接就悄悄地溜走了。” “是吗?”沈萍一听着他话的意思,就知道当时情形的凶险,又疑惑金四找的是哪一位大夫,可面上却还是一片的冷傲,“那算她命大!” “看来,太太当真是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姜湛却又把话题,拐到了起点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为了闻氏想让我认错,我告诉你,不可能!”沈萍拧眉瞪着姜湛,态度极其的强硬。 姜湛则又叹息了一声,接着,他便直视着沈萍的眼睛,道:“我有一事,想先问问太太。” 沈萍面无表情:“何事?” “你跟那廖裁缝,到底有什么恩怨?他的铺子都已经盘给别人了,你还叫娄万福烧了那铺子。”姜湛于是便问道。 “私人恩怨。” 沈萍皱着眉想否认这事,又突然想到,季嬷嬷曾经在她跟前探过话,那么这事要说起来,娄万福的确是在她的授意之下做的,于是便无所谓的道,“廖裁缝把铺子盘出去,却是为了找人对付沈家绸庄,如此居心不良,我只是叫娄万福烧了铺子,这还是轻的。” “太太啊太太,你可知道盘下那铺子的人,究竟是谁?”姜湛闻言,便是有几分可笑的摇了摇头,随即语重心长的感叹着问道。 “还能是谁?不就是廖裁缝的什么亲戚?”沈萍奇怪的看向他,不知道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廖裁缝的亲戚了。”姜湛平静的目光,望着她答道。 “你?你盘下一个裁缝铺子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插手丝绸生意?”沈萍顿时满脸意外。 “那铺子在廖裁缝手里,的确是一间裁缝铺子,可我盘下来,是打算在那里开一间医馆,坐馆的大夫我都找好了,就是今日为闻氏保住胎儿之人,可娄万福却听信女婿吴尤编造的谎言,以为她是廖裁缝找来对付你的亲戚,唆使娄万福不但放火烧了铺子,还污蔑这个大夫得罪了神明……” 接着,姜湛便把吴尤跟顾宝瑛的恩恩怨怨,说了个清楚明白。 说完,他就静静的看着沈萍。 而沈萍一听这一切竟然是自己被人给蒙蔽了……脸上神色自是多少有些精彩的。 对于姜湛的话,她没有不信的道理。 但她还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不肯相信自己真的错了个彻底,只询问道:“所以闻氏跟此事一点干系都没有?她就没犯一点错?” “闻氏唯一的错,大概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否则她怎么也不至于上前阻拦你派来的那些人,闹得动了胎气。”姜湛俊这会儿脸上始终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无,就那么一派冷静的看着沈萍。 “我知道了。” 好一会儿之后,沈萍才终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却是迫使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不是给我一个交待,而是给顾小娘子一个交待。”姜湛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件,却是说道。 第三百七十七章 落井下石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姜湛又抬眸看向她,“县城里几乎所有医馆都被洪家把控,这你是知道的,多年来,我一直想开一家医馆,可没想到,刚盘下的铺子还没修葺好,就被你的人一把火给烧了,这还是其次的,我也不差那几个银子,要紧的是宝瑛如今在县城里得了一个得罪神明的名声,我就想问问你,就算我的医馆开了,谁还敢找她瞧病?” 沈萍被他这一番话说的羞愧得几乎不敢直视他。 只半晌之后,才道出来一句:“我也并不是有意要坏你的事,只是根本就不知道,你竟打算要开医馆……” “唉。” 姜湛于是便又是叹气,儒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似是无奈、似是伤心的神色,目光紧凝着她,道,“我也是没有想到,我的太太对我的事,却是如此的漠不关心啊……” 沈萍想到什么,不由双手有一丝紧张地交握起,被他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说得终于是低下头去,不再有任何的辩驳了。 “闻氏怀了孩子,等她身子好上一些,我打算把她接回家里住,你记得派人把她之前住的院子好好打扫一下。”姜湛又丢下这句话,便起身走了。 待他一离开,沈萍浑身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懈下来,她也随之软软的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太太……”几个丫鬟婆子都紧张担忧的望着她。 “我没事。”沈萍疲惫的朝她们摆了摆手,随后挪到之前姜湛坐的主位上,支着额头就那么靠着身后的大迎枕想了一会儿事,就开始吩咐道,“成嬷嬷,你亲自去盯着,给闻氏的院子好好打扫打扫,床褥全都换上新的,炉子也都准备好,总之要最好的东西,这不用我再一一交待了吧?” “是,太太。”成嬷嬷深知自家太太的脾气和为人,忙就是躬身应道,出去照吩咐做事去了。 “你去把孟管事叫过来。”沈萍又对一旁站着的大丫鬟翠红吩咐道。 “是。”翠红闻言就是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也跟着退出去往外院找孟管事去了。 …… …… 这几日以来,吴尤都在缩着脖子、夹着尾巴做人。 娄氏竟一棒子打晕了表妹,这是他所没有料想到的,然而娄氏和老丈人会因此而入狱、且表妹向官府指认他们是杀人未遂,始终不肯松口,这就更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至于他自己如今名声败坏,抬不起头去做人,那就是他更更没有想到的了! 这一切到底如何发展成今日这般地步? 吴尤在这种百思不得其解之中,又去了表妹文大娘子那里,想再劝劝她,只要她松口撤了状子,答应私了,那娄氏跟他老丈人就可以回家了。 可文大娘子一见他来到,一看他这副样子,当即就冷笑了两声,直接把他没出口的那些话全都给堵了回去:“你过去在我这里,总说怎么怎么喜欢好,多么多么的想娶我,如今一个大好的时机就在眼前,只要娄氏被判了罪,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休了她,转而娶我进门,你跟娄氏有孩子,我也不介意,也绝对不会苛待她,可你却总想着把娄氏给捞回去……表哥,我就想不明白了,跟我比起来,那黄脸婆到底有哪里好的?” 文大娘子说着说着,却是一副委屈的,又捂着脸轻声啜泣起来。 吴尤最见不得她掉眼泪,此时便赶紧把她搂入怀中,细心地哄着:“她自然是比不上你的……” 然而心里却又悻悻的道,可是娄氏手里头有钱啊! 这么想着,他便又有几分真切的安慰道:“表妹,如今我除了名分,能给你的,可都给你了,你住的宅子,你平常的吃穿用度,但如果娄氏跟我老丈人入狱的话,仅凭我读书,是赚不到什么银子的。” “表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娄氏给你钱,你给我花,这是你待我真心的地方,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可我想要的是你的人!”文大娘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吴尤还待再劝说她几句。 然而文大娘子哪能不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在她看来,只要他有决心,两个人哪怕过得穷一点,也总能搭伙过个日子的,说白了,他还是不舍得娄氏。 这才是对于文大娘子真正如鲠在喉的事。 “表哥,你不必再劝我了,除非你要跟我断了这关系,或是有什么贵人能救得了她!否则,但凡能叫娄氏在里头继续待着,我便绝不可能放手的!”文大娘子说完这番话,就将他推开,不再与他说话了。 吴尤自然待不下去。 贵人相救? 本来是有沈七太太这个贵人的,却不知道她本来答应的好好的,说肯定不会不管,可又这么许多日过去……却是忽然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他丈母娘急的跟什么似的,想回去再求求沈七太太,可却突然被拒之门外,却是连姜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尤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刚从文大娘子院子里走出来不远,迎面便撞见两个壮汉朝着自己走过来,一前一后的围着他,并一双凶猛的眼睛盯着他问道:“你就是吴尤?” “你们做什么?”吴尤立时戒备的看着两人。 然而这是一条窄巷,前后都被两人堵住,他想逃,都没处逃。 这两个汉子一见他并不否认,便给对方使了个眼色,随后一个手脚极快的牢牢按住他,一个将他一下套进了麻袋里,扛着他便跑。 吴尤只觉得自己被这么扛着跑了好一会儿,一路上颠的他都快吐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才终于被人放下。 等他手脚并用的从那麻袋里爬出来,便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两个汉字,从东大街给扛到了西街那边。 他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发现这是西街的一间僻静的茶楼…… “你们跟踪我?”吴尤抚了抚晃得头晕的脑袋,想到这人竟然就在西街,却偏偏等到他从东大街那边出来才对他下手,便不由气愤的指责道。 然而这两个壮汉却根本不搭理他。 这时候,房间里的一扇屏风后头,走出来一个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管事,那管事一见到他,便冲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打招呼道:“吴大郎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孟管事!”吴尤微微一怔,随即便认出他来,这是沈七太太身边的另外一个管事! 他从前跟着娄万福出去吃酒时,碰到过这孟管事几次,两人虽然次次都笑着打招呼,却明显是笑里藏刀,很有些不对头的。 吴尤一想到这一点,便更是浑身戒备的盯着他:“你是想趁我父亲出事,对我落井下石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 难怪宝瑛想甩了他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就你?你还不配我特意对付!”孟管事一听他这不自量力的话语,就不由冷嗤一声。 “那你跟踪我,又抓我来这里是要做甚?我告诉你,这天底下……是、是有王法的!光天化日的,你莫要对我乱来!”吴尤战战兢兢地后退着,满脸的防备。 孟管事听着这话,那脸上的鄙夷轻视,便是越发不加掩饰起来。 要说起来娄万福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挑了这么个蠢蛋女婿? 亏他还是个说出去叫人羡慕三分的读书人呢,这脑子是被读书给读坏了吧! 不过也不能说就是读坏了,他这脑子,坑起自己老丈人一家人来,不还是挺好使的吗? “吴大郎君说的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吗?这天底下要是没有王法,你那位老丈人,跟你的发妻,又怎么能因为杀人未遂,而被关进大牢里?这可不就是官府的人常说的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吴大郎君,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有见识!您这真才实学,就得赶紧中个举人老爷来,才能省得被浪费了!”孟管事连讽带嘲的说着,还冲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吴尤顿时被他臊的满脸通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也只能从嘴里憋出来一句:“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们家太太的意思是,叫您做一件事,只要您老实照办,那么您的老丈人跟发妻,自能立即就从大牢里出来。”孟管事笑了一下,道。 “何、何事?”吴尤缩了缩脖子,问道。 “您当初是怎么污蔑败坏顾小娘子的名声的,就怎么把这名声给她正过来。”孟管事古井一般的眼睛,紧凝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冷厉。 “什么!”吴尤顿时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浑身都几乎汗毛竖立起来。 他是完全想不到,太太是如何知道……背后是他…… 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竟然完全被太太洞察出来,那这事后要是被老丈人跟娄氏知道,一切都是他胡乱编造,故意诱导老丈人去害那顾宝瑛,再加上这次养外室的事……那他可是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吴尤顿时浑身汗如雨下,嘴唇都不住的颤抖起来。 孟管事看着他这副窝囊废的样子,就鄙夷极了的往下压了压嘴角,嘴里的话更是凌厉了三分:“这事要说呢,也不难,不用您麻烦什么,只需要您在脖子上挂个牌子,说清楚一切都是您因为之前打赌的罅隙,故意陷害顾小娘子的,就这么在县城里游街一日便可。” “不可能!”吴尤一听这话,想也不想,立时咬牙拒绝! “哎,您呐,也别急着拒绝什么,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孟管事一听他还敢拒绝,就往那后面的一个靠椅上舒舒服服的那么一坐,同时冲一旁守着的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这两个壮汉立时上前,将吴尤牢牢按住。 吴尤这才知道慌了:“你、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我、我告诉你们!这天底下是有王法的!你们若胆敢对我动用私刑,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人不怎么聪明,口气倒是不小。” 孟管事听着这话,便一撩衣摆,翘了个二郎腿,冷笑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命,能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 说着,他便冲那两个壮汉一抬下巴,“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下一刻,吴尤的嘴巴便被牢牢堵住,随即一个壮汉抬手一动,就将他一条手臂给直接卸了下来! 吴尤顿时爆发出一声痛苦地闷哼,口中呜呜呜的,却愣是一个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样?是还要继续呢,还是去给顾小娘子正名声去?”孟管事这时候问道。 然而,叫一个读书人做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却是要比杀了他还难的。 吴尤一脸的惨白,然而竟难得硬气了一回,只见那双通红的眼睛里不但含着泪,还含着满满的拒绝。 “好,不愧是娄万福的女婿,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对他还得加把劲儿啊!”孟管事磨了磨牙,便是笑着说道。 “是。”那两个壮汉一听了这样的话,接下来便不再有任何的约束。 一时之间,这间茶室便都是吴尤压抑的惨叫了…… 两日之后的清晨。 吴尤浑身带着锁链,脖子里挂着一个牌子,如同犯人一般被人牵着,开始在县城里头一圈又一圈的游行。 只见那牌子上头,便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他是如何因为私人恩怨而暗害顾宝瑛,污蔑她得罪了神明,其实只是为了不叫她在西街开医馆,好守住自己养外室的秘密云云。 这一番游行,自是又引得县城里好一番热闹议论。 顾宝瑛穿着一件半旧的斗篷,站在人群中,看着吴尤头发凌乱,一身是伤,眼神空洞的从她跟前走过,小脸上却一丝欢喜也无。 她满是凝重的望着吴尤越走越远的身影,耳边则是听着路人都在议论纷纷的说道:“那顾小娘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好狠毒的手段!竟叫人把吴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给折磨成这副样子,只为给她正名!” “那可不!我看吴尤脖子上挂着的那牌子上所写,恐怕都是她蓄意编造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她要开医馆,结果医馆却被天火给烧了,证实了她就是得罪了神明,这谁还敢去找她看病的?她怕自己做不了生意,干脆就用这种狠毒的法子,随便揪出来一个人,好给自己正名声!” 这些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一旁,顾羡听着这一番话,便气愤不已的扭头跟这群人理论:“你们怎知不是那书生的确做过此等恶事?那书生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为何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他这一声质问,立时将几个人问了个哑口无言,一时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啊! 若不是那吴尤本身做过这事,怎的那顾小娘子谁也不找,偏就找上了他呢? 毕竟那句话,有些不好听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 几个人凑在一起,又继续议论着这件事各种的可能性,总归是就算那事是吴尤做的,可这顾小娘子的手段,也着实是太狠毒了些,这样的人,怎配做大夫? 顾羡听着他们明明方才还认可自己的话,可转头就又说起宝瑛的不是来,顿时就气得又要跟他们理论。 “大哥,多说无益,我们先回去吧。”顾宝瑛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知砚!你倒是说句话啊!不能由着他们这么污蔑宝瑛!”顾羡却有几分责备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知砚。 “宝瑛说的是,多说无益。”然而,知砚却冷静的道。 “你、你根本就不关心宝瑛!”顾羡顿觉被他给气到了。 宝瑛都被这些人说成十恶不赦的狠毒之人了,他这个未婚夫却还是一脸的漠不关心! 难怪宝瑛上次想甩了他! 他要是宝瑛,他也立马就甩了他! 第三百七十九章 谁这么多嘴?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知砚却还不知,自己这个大舅子已经因此而不满的,想要让宝瑛把他这个未婚夫给除名了。 倒是顾宝瑛听着这话,原本冷凝的小脸上,反倒带上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们先回去,回去我再跟你好好说说!” “是啊,有什么事先回去说,在这里干站着,便是再跟人理论,也只能说服这么几个人,不能说服所有人。”知砚也是微皱着眉,说道。 “哼!”顾羡却是根本不想听他多说,只觉得他不过是在找理由,闻言便是冷冷一声,一甩袖子,抬脚转身,快步的往家里走去了。 知砚丝毫不在意他这般态度,而是望着他这副行走如风的姿态,嘴角翘了下,一面跟宝瑛一起也往家里走去,一面说道:“吴尤已是有此一遭,等到了县试时再看到顾羡双腿果真彻底痊愈,怕是更要追悔莫及了。” 顾宝瑛闻言便是一笑:“他这样的人,多行不义,不管落得个什么下场,都是自讨的。” “正是如此。”知砚点了点头。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春桃就悄悄地凑过来,对顾宝瑛低声的说道:“姑娘,太太听到了外头的传言……” “我娘怎么会知道的?”顾宝瑛立时拧了拧眉。 她当初跟刘婶儿说过的,外面不管有什么话,都不要告诉徐氏,刘婶儿也是答应下来的。 她相信刘婶儿的为人,绝不可能出尔反尔。 那肯定也不是冯氏,这两个丫鬟也不敢多嘴,便必然只会是外人了。 “今日有谁来过吗?”顾宝瑛又问道。 “姑娘跟两位郎君走了以后,住隔壁院子、自称是郑太太的竟拿了一包点心过来串门,说是这年都过完了,却还未曾跟新邻居打过招呼,便来认识认识。可巧那会儿,金四爷的那位表妹李大娘子也突然过来了,说是来看看阁楼还需要些什么布置,好叫人去买了,就跟太太提起了外头的那些传言,本意看着,是想关心姑娘一番……” 春桃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不料太太根本不知道此事,那位李娘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想说些什么,把话给扯远一些,谁知那位郑太太一听,却道,原来那个得罪了神明,引得天神降火烧了铺子,且还把人家秀才毒打一顿,逼着认错的顾小娘子,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啊! “太太一听这话,脸都白了,那郑太太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说她可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家来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也被毒打一顿拉到大街上游行呢,且还把那包带过来的点心,又给直接拎走了……” 说到这里,春桃便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显然是很看不上这位郑太太的这般小气做派。 顾宝瑛则是听得极力压下心头的恼怒,长长的吁了口气,一时不知道,她是该去怪李娘子多话,还是该骂这位郑太太真有些不是东西了。 “李娘子走了吗?”她问道。 “刚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春桃想了一下,才是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顾宝瑛说着,便又看向知砚,“我去跟我娘说说话……” “我陪你一起,也好跟你娘说清楚,免得她担心。”知砚却说。 “也好。”顾宝瑛仔细一想,要是她自己说,还怕徐氏不相信,但要是有知砚,徐氏可是自从在清河村灵堂闹事那一回,知砚意外的镇住场子以后,就分外的信任他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两人就一齐去了正房。 没想到,顾羡正被徐氏拉着说话,母子两个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的,一见就是在为顾宝瑛打抱不平的样子。 这叫顾宝瑛有些料想不到的跟知砚对视了一眼。 “娘,大哥。”顾宝瑛只得上前跟两人打招呼。 “宝瑛啊。”徐氏忙就是一脸忧心的给女儿招手,“你受苦了……” “没什么大事。”顾宝瑛在徐氏身旁乖顺的坐下,“这都是有人故意为之,我要是真顺着那人的心意,就这么着了她的道,那我岂不是让她如意?娘,您跟大哥也是一样的,千万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这真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都那样说你了,还不是大事呢?这叫你以后出去怎么做人?你这还要当大夫呢!”徐氏却忍不住抹眼泪了。 “就抬头挺胸的出去做人啊,我又不是真的做了那般伤天害理之事。” 顾宝瑛一见徐氏掉了眼泪,知道她这是在心疼自己,便一面给她擦泪,一面温声的劝解道,“再说了,就算天塌了,那还有姜七爷顶着呢,那铺子花的都是七爷的银子,就算没人找我看诊,亏的也不是我荷包里的银子,七爷要想不亏本,那肯定得想法子要把这个事情给摆平了呢!您看,我就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别人来做事就好了!” “你这丫头,话总是说的这般轻松!可哪有那么容易!”徐氏这么一听,心中是稍稍安定了一些,却还是嗔怪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犹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哎,娘,您可不能再这么为我的事操心了,不然我这未出生的弟弟听到了,该怪您偏心呢!”顾宝瑛故意说些逗趣的话,摸着徐氏的肚子,笑着说道。 “娘可没偏心,娘对你们三个,都是一样的。”徐氏忙就是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道。 一旁顾羡听着徐氏把他也划拉到其中,不由就是心中一暖,方才的那些许的怒气,都顿时消散了许多。 顾宝瑛便再接再厉的劝说道:“可是您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呢?是每天都有个好心情,迎接弟弟的到来啊!您这为我的事操心,弟弟可不就是会想着,他还没出生呢,娘亲的一颗心就全都偏到我这个姐姐的身上了……” “你这丫头,竟会胡说!”徐氏算是被她这话给终于逗笑了。 “行,我不胡说,那娘您就算为了弟弟,也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要不我弟弟肯定不高兴呀。”顾宝瑛却是接着又道。 “好了,娘知道了,反正你也总是有主意的。”徐氏怎不知女儿是什么样的心思?只得叹了口气,一脸爱怜的将宝瑛搂在了怀里。 见顾宝瑛三下五除二的哄好了徐氏,知砚跟顾羡也都是松了口气。 顾羡还有些愧疚。 妹妹来了,便是叫母亲不要担心,可娘先前把他叫过来询问,自己却没忍住,把那群人痛骂了一通,反倒惹得母亲为此事担忧。 他也算是由此吸取了一些教训,往后怎么也得跟妹妹学学,至少在母亲跟前,遇事得能沉住气才行,毕竟母亲是这样的柔弱,是这个家里最需要被保护的人。 知砚这时候碰了下顾羡的肩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两人于是一道走出了屋子,到外头说话去了。 只是没想到,刚走出正房,金四爷就上门拜访来了。 第三百八十章 她不是你的对手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呢?”金四爷一见到两人,便是询问道。 “在跟我娘说话,四爷是为了今天外头游街的事,专程过来的吗?”顾羡看着他道。 “不错。”金四爷点了点头。 “先去屋里说话,等着宝瑛过来吧。”知砚则建议道。 三人于是去了西厢房。 顾羡招呼金四爷随意坐下,随后在炉子上烧起了热水,打算等会儿泡茶。 “今天的事,宝瑛有没有说什么?”金四爷坐在那里,听着水壶在炉子上渐渐地发出响声,突然问道。 “倒也还没有说什么,就是顾羡不高兴那些人胡乱议论宝瑛的为人,想要跟他们辩论时,宝瑛说了句,多说无益。”知砚看了顾羡一眼,半是揶揄半是认真的道。 顾羡一听这话,取茶叶罐子的手都是一抖,差点把罐子给摔了。 他立时扭过头来,没好气瞪了知砚一眼。 原来这人倒是什么都知道呢! 还晓得自己对他不满了! “我还当你真是什么也不关心呢。”顾羡将茶叶罐子的盖子打开,在三只茶盏里头一一捏了一撮茶叶放进去,又将罐子盖好,放归原位。 “怎么可能?宝瑛跟我是什么样的关系,她的事,我向来是最关心的。”知砚看着他自从双腿彻底痊愈之后就变得十分活泼好动的样子,不由翘了翘嘴角。 顾宝瑛刚进门,就正听到这一句,不由得就是小脸一红。 恰巧金四爷听到声音,回头望着她,便皱眉道:“宝瑛,你脸怎么这么红?” “哪有!”顾宝瑛立即反驳道,却正和知砚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由都是心照不宣的挪开了视线。 “真的有点红。”金四爷却盯着她,十分不解风情的又到了一句。 “哼。”顾宝瑛抬了抬下巴,根本不接他这话,进了屋里挨着炉子坐下,伸着两只小手在炉子边缘烤火。 金四爷还当她是为今日的事情不高兴,不由悻悻的摸了摸脖子,歉意的道:“对不住啊宝瑛,今天的事,实在没想到,七爷跟太太说了以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也没什么。”顾宝瑛抬眸看了他一下,“你不也都说过的,那沈七太太是沈家老太爷亲自教养出来的,沈家老太爷本就极为厉害,那这沈七太太有些厉害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 知砚见宝瑛心里什么都清楚,便抿了抿唇角,只目光更加温柔的看着她。 顾羡则是听着这一席话,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宝瑛,四爷,你们这意思是说,今天这事,是沈七太太的手笔?她是故意的?针对宝瑛?”他立时询问道。 “要不然呢?明明有那么多稳妥的法子,譬如再找个道人也好,找个本地有名望的和尚也好,好好的做一场法事,说我并不是得罪了神明,而是受到神明青睐,说那场所谓的天火根本就不是降罪,而是为了祛除那铺子里藏匿的邪祟,免得我往后在铺子里做生意时,会对我不利……这种说法是最能说服大众,挽回我的名声的,可这沈七太太,却偏偏是挥刀子横冲直撞的,用了这般凶残的做法,这可不就是要故意毁坏我的名声?” 顾宝瑛说着,便是勾了勾唇角。 顾羡闻言,就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沈七太太,也未免太别有用心了!” “哼,我毕竟害得她断了一条手臂,她只是坏了我一点点名声罢了,左右我不再是得罪了神明了,找我看病也不至于跟着得罪了神明,就是我这个人,品行败坏了一些罢了。”顾宝瑛不无讽刺的道。 “你是说,那个娄管事?”顾羡拧眉问道。 “嗯,他是沈七太太平常用的比较趁手的管事,娄管事的发妻,也是伺候在沈七太太身边的心腹嬷嬷。”金四爷解释了一句。 “那我明白了。”顾羡点了点头,“这沈七太太,真是个睚眦必报的。” “她那样地位的人,对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便是睚眦必报一些,我也只能受着。”顾宝瑛又是自嘲的一句。 “宝瑛,这事七爷必然已经知道了,他不会由着太太这么对你的。”金四爷劝解道。 “四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顾宝瑛却突然询问道。 “你说。” “沈七太太,很讨厌闻姨娘的吧?” “这……”金四爷有一瞬间的哑然,随即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虽然我并不知为何,七爷的妾室,也并非只有闻姨娘,且闻姨娘也并不嚣张,至少比不上另外两个总爱恃宠而骄的妾室,但太太似乎就是特别针对她。” “那不就得了?闻姨娘的腿是我治好的,我跟她的关系只要继续好上一天,这沈七太太也会接着看我不顺眼的,这都是注定的,我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顾宝瑛很是想得开! 说着,她便眼眸一弯,露出一道狡黠的笑容来,“但我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呢,沈七太太肯定不好直接为难我,也就不会做的太出格,就算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被我打回去了,她也不能怪我!” 另有一些话,她没说出口。 然而却是磨着牙,在心中暗暗地想道,反正这沈七太太要敢道高一尺,那她就魔高一丈呗,难道还真能就怕了她去? 这县城又不是她沈七太太一个人说了算的! 一旁,金四爷跟顾羡见她这般想得开的样子,还当她是真的不在意,同时又有些佩服她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洞如观火的心智。 只有知砚看到了她暗暗磨牙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又觉得他家宝瑛是真的太可爱了。 明明被沈七太太今日此番手段给气得不轻,心里怕是已经开始较劲,却还是这么能坐得住的,世外高人一般,说出这些云淡风轻的话来。 “放心,宝瑛。”于是知砚便忍不住突然开口。 他的目光温柔得如同春风拂柳一般,就那么凝望着她,并笑了一下,更如逐月流光一般,好看的晃人眼睛,只听他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样子,对她说道,“沈七太太,她不是你的对手。” 顾宝瑛闻言便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这屋子里,他们三个男人,只有知砚是真正了解自己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便自然而然的,令她不禁又有些脸红了起来。 一旁的金四爷看看知砚,再看看宝瑛。 这会儿,他倒是忽然弄懂了为什么宝瑛会脸红了,不过这一次,他自然也没有再不解风情的胡乱开口说什么。 只是心里突然有些茫然罢了。 宝瑛,好像是越长越大了啊,总归不会一直是一个小孩子,而且,从认识她第一天起,她就聪慧过人到仿佛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子。 …… …… 吴尤游了街以后,并不敢休息,而是又去了文大娘子那里一趟,要求她撤回递到官府的状子,将此事私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要她和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要赔银子,要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再非得让官府给他们二人定罪,这么多天了,官府压着这案子迟迟不定,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用意?别再想着给娄氏定罪,让我跟她和离了,趁现在主动撤了状子,还能私了得一笔不菲的钱财,否则,怕是你的下场,会比我今日还要惨上数倍……”吴尤说起这些话,满是伤痕的脸上,犹是浓浓的后怕。 文大娘子也是知道白天发生的事情的。 她自然明白吴尤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此时也有些心有戚戚的问道:“你去游街……莫不是、莫不是那位沈七太太……” “除了她,还能有谁?表妹,他们这些人家的手段,不是你我可以抗衡得了的,我说这一番话,都是为你好,你若此番及时收手,我们还有个以后,否则……”吴尤没再说下去了。 文大娘子被他的那股害怕的情绪所感染,不由也带上了几分畏惧之色。 可她犹是有些不甘心:“我、我后头也是有人帮着的!” “我知道你后头有人,不然光是那张措辞极其犀利的状子,就不是你能写得出来的,我还知道拿着状子站在县衙门口,嘴皮子极溜的那个状师,也不是你能找的来的,可你得想想,那个帮你的人若要因此跟沈七太太直接对上,他还愿不愿意继续帮你了?”吴尤低着头,说道。 经历了这么多,他要还是看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整他,那他那么多年的书,可就真的白读了。 他虽然回回秋闱落第,可能考入岳墨书院,到底还是有一两分的聪明的。 只是这些聪明平常并未用对地方,多用来算计自己老丈人一家人兜里的银子了。 而文大娘子听完他这一番话,却是未能再答上一个字了。 次日,娄万福跟娄氏终于被从大牢里放出来,季嬷嬷前去接他们二人出来,她看着短短数日就消瘦了许多的两人,一颗心都是抽搐着在疼的。 娄万福更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头上竟然见了不少白发。 母女两个则是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 “回去吧,先回去再说。”娄万福拍拍老伴儿的肩膀,有些虚弱地说道。 “嗯……”季嬷嬷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又拿出帕子,为女儿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娘,吴尤呢?他怎么没有来?”娄氏突然抽噎着问道。 “你还记着他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我会入狱,都是被他给害的!”娄万福一听自家女儿竟然还提起吴尤,不由就是怒气冲冲的发起火来。 “爹……”娄氏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咬了咬唇,想为吴尤说几句好话,“这次是女儿连累您了,是我失手打晕了吴尤的表妹,才会害得您跟女儿一起入狱,但吴尤他总归也不是故意的,他平常多孝敬您跟娘啊……” “你、你真是被他迷晕了眼睛!”娄万福在牢里时,就已经听孟管事说了这前前后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此时一听女儿竟然还要为吴尤辩解,不由得就更是恼怒,可他到底忌讳着这还是在县衙门口,便压抑着怒气道,“先回家!回家以后,我再跟你好好说说!” “若娘,先听你爹的话!”季嬷嬷忙在一旁劝说道。 “是……”娄氏只得有几分不甘愿的点了点头。 娄万福说的回家,是回娄家,而非娄氏跟吴尤的小家。 想到父亲毕竟被自己连累的吃了许多天的苦,娄氏尽管心中万分挂念儿子和夫君,到底还是先跟着他们回了娄家。 这次的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是全家人都始料未及的。 毕竟他们背后站着的,可是沈七太太。 原以为很快就能被太太找人从牢里捞出来,于是便没通知娄氏的大哥娄崇林,可没想到,再从牢里出来,这年居然都过完了! 一到了家里,季嬷嬷就忙吩咐姨娘周氏伺候娄万福洗澡。 热水是早就烧好的,就等着他们回来。 娄氏则在以前自己在娘家时的闺房里洗漱了一番,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一出来,她就仍是着急的询问季氏:“娘,吴尤今日究竟为何没来接我和父亲?还有,孩子呢?” “吴尤一大早就来家里了,说要跟我一起去接你们,是我没叫他一起去。”季氏拉着女儿坐下,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娄万福还没从周氏屋里出来,便压低了声音,对娄氏说道,“一会儿你爹跟你说什么,你都好好听着,不要跟他抬杠,等他这阵子的火气消一消,也就罢了,到时候你再叫吴尤亲自过来道歉。”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娄氏一听这话,终于意识到了不同寻常之事。 “唉。”季氏只是叹气,“一会儿等你爹出来,你听他跟你说吧,我只跟你说一句,上回太太把我打发回家以后,便不准我再进姜家的大门了,我几次过去,想求见太太,却都被拒绝了。” 这话令得娄氏顿时更加担忧起来。 还没等她开口再问,娄万福也终于梳洗妥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周氏房里出来了。 周氏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不敢旁听,借口去灶房做吃的,十分知趣的避开了。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娄氏没那么能沉得住气,不等娄万福坐下,便催促着问道。 “发生了什么?还不是你那个好夫君!他为了报复别人,竟编造瞎话诓骗我,说那人跟廖裁缝是亲戚,说廖裁缝把铺子转让给这个人,是为了跟沈家的绸庄抢生意,是为了报复沈七太太!可结果,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那裁缝铺子被别人盘下来,是要开医馆,根本就不是要继续开裁缝铺子的!”娄万福先就是一口气一通说,说完就是猛灌了一杯茶。 然而这些话,叫娄氏一时听得迷迷糊糊的。 不过很快,她就拧着眉,梳理出来一些信息:“廖裁缝的铺子?那不是一个小娘子盘下来的吗?我见过那个小娘子,她跟我说的,就是要开一间裁缝铺子的啊!” “你说你见过那个小娘子?在什么地方?”娄万福问道。 “就在廖裁缝铺子门口,那次我是去拿在廖裁缝那里定做的冬衣碰到的。”娄氏解释道。 “怪不得……”娄万福却是一下便将整个事情,都终于完全串联起来了,他看着女儿,“你可知道,那小娘子是何人?” “女儿并不知道。”娄氏摇头。 “唉!她就是跟吴尤几人打赌的那个顾宝瑛!” 娄万福叹气中,犹带着几分后悔,当初他听了吴尤所说之后,倘若多一分平素给沈七太太办事的稳妥,仔细查查那盘下廖裁缝铺子的,究竟是何人,也许就不至于犯下这样的大错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能叫一个小贱人享受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娄氏一听,却一脸的义愤填膺:“什么?竟然是她!她是故意来坑咱家的吧!该不会就是因为上一回打赌,记恨上吴尤了?” “你啊!难怪吴尤会做出这般糊涂事来,就是因为他也是这般想的!”娄万福一听自家女儿也是如此的糊涂,便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难道不是吗?否则爹您刚才都说了,她要开的根本就不是裁缝铺子,却告诉我要开裁缝铺子……这不是故意误导我吗!”娄氏气愤至极的道。 “她要开什么铺子,都不打紧,打紧的是,真正把那铺子盘下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七爷!七爷是预备在那里开一间医馆的!那顾宝瑛懂医术,这你应当听说过吧?她跟吴尤的第一个赌约,就是说她能医好自己兄长残病的双腿!姜七爷盘下铺子,就是要请她过来当坐馆大夫的!” 接着,娄万福就把孟管事当日去牢里跟他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又对女儿说了一遍。 娄氏一听,了解到整个的来龙去脉,又想到之前母亲已经说过,太太都不肯见她了……顿时整个人双肩都耷拉下去,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算是彻底蔫了。 她颤了颤嘴唇:“爹,娘,照你们这么说,太太这是不打算叫你们回去了?那、那我大哥呢?他没事吧!” “你大哥远在京城,这里的事情跟他都搭不上关系,再说,这回的事,也都还没告诉他呢,太太恐怕只是,不准备再让我跟你娘留在她身边了!” 娄万福说着,就又是一脸丧气的,又猛喝了杯茶,“说起来,我竟是叫人一把火烧了七爷的铺子……太太只是叫我别再跟着她,已经够仁义了!” 娄氏闻言,便不由瑟缩了一下。 那铺子竟然是七爷的! 她害怕太太,都远不如对那位姜家七爷的畏惧!那是打骨子里的畏惧!她说不上为什么,明明七爷看起来总是那般的和善,可她就是怕的厉害! 一想到自家亲爹竟因为她的夫君扯谎,而烧了七爷的铺子……她就禁不住寒颤连连! “那,那七爷有没有说什么?”娄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忍不住问道。 “七爷你还不知道吗?他会给足太太面子的,不然你以为,咱们还能从牢里出来?七爷可是眼里不揉沙的啊!这也就是他对太太还留有几分敬重了!” 娄万福摇了摇头,看着女儿害怕得一片惨白的脸庞,到底是心生出几分不忍来,安慰她道,“不过,我在牢里时就想过了,不能继续去伺候太太,这是我命里福薄,幸好咱们家里开了面馆,以后就守着这个生意,一家人吃顿饱饭,总是没问题的,况且,太太那边还有你大哥呢!” “爹说的是……”娄氏只得如此说道。 “不过,那吴尤如此吃里扒外,还是个能惹祸的!我看,倒不如你跟他和离算了!爹再给你找个!”娄万福看了女儿一眼,突然又是说道。 “不行!”然而娄氏一听这话,便是十分激动的拒绝,“爹!您怎么能说出让女儿和离这种话来!女儿若真是和离了,以后这脸面往哪里放?走出去在外头,都只怕是要被人嘲笑的!” “你说不行,那我问问你,那吴尤吃咱们家的,用咱们的家,却还拿着咱们家给他的钱去养外室,这种狗东西,你确定他心里还有你?”娄万福脸色难看,又有几分失望的看着女儿,“你要跟他和离了,也并没有什么,凭着爹的本事,再给你找个好人家,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那也不行!我、我要是跟他和离了,那孩子怎么办?孩子是最喜欢他这个父亲的……再说,女儿再嫁,还能嫁得多好?难道还能再找个像吴尤这样温柔聪明的秀才吗?” 娄氏却只一心为吴尤说好话,她抬头满眼倔强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再说了,男人有哪个不犯点小错误的?您不也纳了周姨娘吗?难道我还不能给吴尤抬进来一个表妹也做妾室?” “若娘!你说什么傻话呢!”季嬷嬷一听她竟提起周氏,不由便立即出言警告道。 “我又没有说错话!娘,周姨娘不一直跟您处的极好的吗?难道女儿还不能跟您一样,容下一个妾室吗?”娄氏立即说道。 这番话,顿时把季嬷嬷跟娄万福,都说了个哑口无言。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是一时想不明白,他们女儿怎的就糊涂到了这种地步! 有些话,当着娄万福的面是没法开口的。 季嬷嬷干脆拉着娄氏,往里屋去劝说她:“若娘,你听娘仔细说,为娘之所以能容得下周氏,不是因为为娘真的一点也不嫉妒,而是因为为娘压制不住你父亲!” “娘……”娄氏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来,显然并不想听母亲说这些。 “你听娘好好说!你爹跟娘虽然都同在太太身边服侍,但你爹管的却是太太在银钱生意上的大事,而你娘只是一个给太太捏肩按摩的奴婢罢了!还有,你看看太太,太太够强势了吧?可你再看看七爷!七爷是不是要比太太更强势?就因为太太是被七爷压制着的,所以七爷把一个又一个的妾室往家里抬,太太就算心里不愿意,面上也要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 季嬷嬷又是苦口婆心的说道,“就因为这一点,你又是家里的小女儿,你爹疼你,我也疼你,所以才想给你找一个弱势夫君,能叫你牢牢压着他一头,叫他不敢纳小妾的!所以才看上了吴尤!所以你看看,他便是喜欢他表妹又如何?也只能养在外头,不敢叫你知道啊!” “可女儿如今已经知道了!女儿也不想做一个妒妇,连个妾室都容不下的!”娄氏依旧是倔强的说道。 “你糊涂啊!你何必要容着她呢?你便是做了这妒妇,吴尤又能把你怎么样呢?他不还是得听你的?娘跟你说,你不舍得跟吴尤和离,这可以,娘可以去劝着你爹,叫他打消这个念头,但是,你必须要跟吴尤说清楚,他那个表妹,必须让他送走了!还有他给他表妹买的那个宅子,必须过到你的手里!这是咱们娄家的钱!不能叫一个小贱人借着吴尤的光,白白享受了!”季嬷嬷又是一番耳提面命的劝说。 而娄氏一听母亲提到那个宅子,想到那宅子里的荷塘,凉亭,帷幔,便是心中又一阵的绞痛。 想到自己看到那一切时的痛苦,娄氏咬了咬唇,点头应下了母亲所提出的要求。 季嬷嬷见此,才稍稍放心,但又说道:“你这几日且先不要回家,我会叫周氏把孩子接过来跟你一起住的,先把那吴尤晾上几日再说!” “可是娘……”娄氏仍有些不放心。 “别可是了!你要想不惹你爹生气逼着你跟吴尤和离,你这次就好好听娘的!”季嬷嬷瞪了女儿一眼,强势的要求道。 娄氏难过的别过头去,却到底不敢再说个“不”字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荷叶粉蒸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一家在县城的第一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徐氏又是忍不住感叹一遍,这个年,至少要比前头那个颠沛流离的年,要好过得太多了,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随着正月一天天的过去,距离徐氏生产的日子,也一天天的更近了。 全家人的心情,都是既紧张又期待的,就连顾羡,每日除了读书,都必然要往徐氏跟前看上两眼,才觉得放心,这惹得已经生过一次孩子的徐氏暗笑不已,又不免觉得心里头极为的温暖。 自然的,除了徐氏即将生产这件大事之外,越来越临近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下个月,知砚就要跟顾羡一起去参加县试了。 这全家人严阵以待自是不必多说的,顾羡是一直刻苦读书,倒是知砚,过去还多少有些悠闲,近些日子来,却也是难得的开始苦读起来。 苦读之余,有时候宝瑛会找他跟顾羡说说话,不想叫两人太过于紧张了。 有一回,宝瑛便问到两人,考试之前还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没有,顾羡想了一下,便道:“想吃荷叶粉蒸肉。” “荷叶粉蒸肉?” 这可有些难了,这道菜要用鲜荷叶包裹着米粉和猪肉蒸制而成,可这关键的就是,这季节,上哪儿找新鲜荷叶去? 顾宝瑛一听,就有些犯难的皱紧了眉头。 “我也就是想想而已,只是以前在顾家时,最喜欢吃这道菜,好久没吃到了。”顾羡见她还真就一副思索着,要把这道菜给做出来的苦恼样子,不禁就是一笑,“却也不是非要吃到的!” “应当也不难,主要是新鲜荷叶,怕县城这里没有的,不过,好歹认识姜七爷,到时候去求他一下,看能不能弄来一些储存下来的荷叶呗!没准姜家的酒楼就有!”顾宝瑛却道。 “这样岂不是麻烦别人?”顾羡却觉不好意思。 “有什么麻烦的?他们这些人,对于吃上头,肯定是一点也不麻烦的。”顾宝瑛煞有介事的架势,好像要麻烦的人就是她一样。 顾羡一想,还真是如此。 从此在家中时,便是大雪天,说想吃荷叶粉蒸肉,也是能弄到储存得极好的荷叶的,只要有银子,吃东西上,是真的一点也不怕麻烦的。 不过,他却也没有太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如今不是在顾家了,想吃什么就能立即吃上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 “知砚,你呢?”顾羡干脆又看向知砚。 “我?”知砚一怔。 “对啊,你在考试之前,最想实现的心愿是什么?”顾羡把刚刚宝瑛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知砚闻言,就沉吟着,认真的思索起来。 顾羡盯着他看,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跟宝瑛花前月下之类的好听情话。 可没想到,知砚眸光微动,却是说道:“我在想,考试时大家写名字,都是要写出自己是姓甚名谁的,可我只有名,没有姓,希望我在考试之前,我能够想起来我究竟是姓什么。” 顾羡一听他的心愿竟是这样,一时便有些同情他。 而顾宝瑛也是看着他。 知砚虽然先前恢复了一些记忆,但并不是全部,她大概也是今日才能够确定,至少关于他自己姓什么这个一点,他还是没有想起来的。 这个心愿,可真的是比顾羡那个,还要困难了! 顾宝瑛不由苦着小脸,小手一托下巴,道:“你们俩也真是的!人家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想帮你们实现的,好做出个助你们考出好成绩的好兆头的!你们俩也不说个简单能实现的,竟是一个比一个难!” “哈哈!是我们错了,那宝瑛,我们可以换一个吗?”顾羡看自家妹妹这副模样,只觉得娇憨可爱无比,当即就忙又是说道。 “那可不行!” 顾宝瑛站起身来,挑了挑眉,小脸傲然的看着二人,“这愿望只说一次,那兆头才是好的!你们等着吧!不过知砚,要是万一你还是想不起来,干脆就跟着我们家姓顾得了!反正你都跟我定亲了,就当是要入赘我们家好了!” 她这话本就是半开玩笑的。 知砚闻言,便也是望着她一味温柔地笑,并不答话,不说好,可也不说不好。 不过光是笑,也极为的好看了! 宝瑛见他不回答,也不急着要答案,只说了句“先走了”,便往外头去了。 她这当然就是忙活顾羡的心愿去了,先去找了金四爷,问了金四爷知不知道哪家酒楼,仓库里头储备的有荷叶的,金四爷一听她说是要做荷叶粉蒸肉,便笑了:“走吧,我带你去找七爷,七爷那里肯定有这东西!” “这敢情好!”宝瑛也没想到竟能这样顺利,当即就笑了。 等去了姜家,见到姜七爷,姜湛一听是要他地窖里冷冻的荷叶,不由就有几分不满的看着顾宝瑛:“你这小丫头,又是从我这手里头要银子的,又是要我出头帮着你打压我自家太太的,如今竟然还伸手要荷叶来了!我倒要先问问你,那荷叶粉蒸肉,你会做吗?” “会呀!”顾宝瑛大言不惭的道,但其实,她虽然不会做,但至少,徐氏或者刘婶儿肯定会做的,两个人都是江南人士,这又是一道南方菜! “那好,你做完以后,得送给我一份,让我尝尝鲜!”姜湛要求道。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顾宝瑛一听只是这个要求,便是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道,“等我大哥考试前夕我就做,做好了送到闻姨娘那里,七爷去姨娘那边吃吧!” “可我打算明日就把闻氏接回姜家住了,她在家里的那个小院子,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姜湛抬了抬下巴,说道。 “这也好说啊,到时候我叫四爷送到闻姨娘院里,七爷您去她院里吃不就得了?”顾宝瑛笑得像只小狐狸。 “你这丫头!”姜湛见她就是拐弯抹角的要自己去跟闻姨娘一起吃饭,极其无奈的笑了。 随后,他就吩咐墨竹去取几片荷叶出来,给顾宝瑛带回去。 宝瑛道了谢,拿着荷叶高高兴兴的回了家里,叫顾羡好好读书,考试之前定叫他吃到正宗的荷叶粉蒸肉! 顾羡一脸的不信…… 然而顾羡的心愿是能实现了,知砚的却还一筹莫展,可这眼看着,马上就要考试的日子了。 晚上,顾宝瑛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这个事情。 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总归就是,不想顾羡的心愿都能实现了,可知砚却无法实现心愿……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会因此而心中失落,她就也跟着有些心中闷闷的,高兴不起来。 但是,知砚到底姓什么呢? 宝瑛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轮廓模糊的屋顶,想到当初捡到知砚时,知道他叫做知砚,还是因为那枚玉牌上刻着的字…… 诶,等等,玉牌?! 第三百八十四章 就当是提前入赘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忙就是把玉牌拿出来。 这玉牌从知砚送给她,她每天都佩戴在身上,可这会儿却是突然想到了,当初她把破损的红玉珠子,跟那截捡来的断玉放到一起,后来便发现,那颗珠子竟然被修复了!断玉能修复其他玉石! 那是不是说,这断玉也能把知砚给她的这块玉牌上破损的字迹,也修复好? 倘若修复好了,那知砚的姓,不就知道了吗? 宝瑛翻起身来,把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取下来,又拿过放断玉的锦囊,将玉牌一起放进了锦囊里,期盼着断玉能早点让玉牌恢复如初。 然而次日醒来一看,却未能如愿以偿。 她只想着,也许是时间太短了,毕竟上一回那红玉珠子修复,好像是好久之后才发现被修复好了的。 不过时间隔得真是太远,她是想不起来到底多久了! 于是,一直到县试前夕,顾家人都还能时不时的,见到顾宝瑛突然拿出一只锦囊,打开往里看两眼,随即又满脸失落的合上。 晚上,刘婶儿跟冯氏一起,帮着把荷叶粉蒸肉做了出来。 顾羡尝了第一口,顿时就心满意足的差点流下眼泪:“……真是没想到,还能在想吃的时候,又能立即就吃到!” “以后会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的。”顾宝瑛看着他红了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知砚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这是高兴又感动的。 顾宝瑛看着知砚,见他望着顾羡笑,心里却是失落的想到,怎的那玉牌上的字还没被修复好? 两家人高高兴兴的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对顾羡跟知砚的一种祝福。 饭后,顾宝瑛就叫上春桃跟碧芽,一起帮他们两个收拾考篮,把明日考试需要带上的东西,都一一在里头清点并放好。 “早知道就该早点给你们两个买回来两个书童,之前四爷一直说还没遇到合适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好心了,老想挑两个最好的给你们,不过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啊,关键得有人手能用,只要机灵点,肯听话,好好调、教一番,便也是最好的了。”顾宝瑛便忍不住抱怨,这要跟着两个书童,也叫他们轻松一些了。 “如今也不大用的上,还要白白多搭上几个银子,倒不如等考试的结果出来了,要是顺利考入书院了,到时候才真正用得到。”顾羡则劝说她道。 这些道理,宝瑛自然是懂得。 不过,这也不就是不放心吗?怕自己还是有疏漏的,要是有书童的话,时时刻刻,全心全意的以自己的主子为首,那不就什么都能记得住吗? “放心,明天必会妥妥当当的。”知砚走到她跟前,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 “对不起啊知砚大哥。”顾宝瑛跟着摸了下脑袋,却是抬眸望着他,一脸的愧疚。 “什么对不起?”知砚顿时一脸的疑惑。 “没能帮你想起来你到底姓什么,可你明日就要去考试了……”顾宝瑛低声的说道,失忆之症,她是真的没法治愈的。 “就因为这个?” 知砚一下就笑了,随即便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好了,这算是惩罚过你了,明日我就在考卷上写上,我姓顾,名知砚,如此便好了!” “你真要这么写啊?”顾宝瑛有些傻眼了,她当时只是说着玩的! “对啊,我不是都跟你定亲了吗?就当提前入赘好了!”知砚笑着说道。 “那怎么能行……”顾宝瑛不由小声说道,却是接着就微微红了小脸。 “怎么不行?总之呢,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不起来罢了,好了,今晚什么都不要想,睡个好觉,明天早些时候起来,送我跟顾羡去考场,如此我便满足了。”知砚又忍不住抬手刮了下她灵巧的鼻梁,温声说道。 他这一下亲昵的举动,便惹得顾宝瑛小脸更加红了几分。 但等到她真的躺到了床上,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最后干脆把那玉牌又从锦囊里取了出来,想了想,整个人进入到了灵玉空间里。 宝瑛一进去,走进那个小院子,目光从满院的草药,挪到了小房子前头的那口灵泉上。 接着,她去房间里拿了个砚台出来,把玉牌放进了灵泉水中,用砚台压着那根红线绳,就那么由着玉牌浸泡在了水里。 “灵泉水啊,但愿你能把这块玉牌上的字迹修复出来吧!你可是知砚哥哥最后的希望了……”顾宝瑛微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祈求道。 说完,她又看了灵泉里的玉牌一眼,随后便离开了空间,又躺回到床上,出了会儿神,便决定什么也不想,早些睡觉,明天早起送他们入考场,这才是正经该做的! 顾家一家人都吹熄了蜡烛,各自入睡,院子里呈现出一派宁谧祥和的气氛。 而在县城另一边,西街那里,吴尤却并没有在家中老实睡觉,而是天一黑,就锁上大门,又出去了。 娄氏还没有回家。 他几次去娄家,都还是被娄万福赶了回来,娄万福甚至说要让他跟娄氏和离……这终于是让他彻底慌了。 如果娄氏真的跟他和离,那他还能剩下什么? 不管是如今住的房子,还是他手里头花的银子,那可都是娄家的。 他见不到娄氏,也就没法用花言巧语哄她原谅自己,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打算要跟自己和离,越是这种情况之下,他就越是觉得慌张无比,特别是在他听说,那顾羡双腿已经彻底好了,如今当真是行走如风的消息以后,他就更加慌乱了。 这消息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他前几日去书院里头,有人亲眼见到,而那人则正是当初和自己一起,跟顾宝瑛打了赌的其中一位同窗,见到他便没半句好话,尽都是埋怨他当初没事找事,非要跟顾宝瑛打这个赌,害得他们好几个人受到连累。 对此,吴尤自然是一脸讪讪,无可反驳。 他在家中时,还可以欺瞒娄氏跟娄万福他们,说这都是高家二爷爱出风头,害得他被连累,可当着这几个同窗的面,他却是没脸也没胆这么胡说八道的。 明天只要那顾羡出现在县衙门口……这当初立下的第一个赌约,他可就输定了! 但他的形势已经如此不利,要是再输了赌约,导致第二个赌约就此继续下去,要是万一他明年秋闱再次失利,岂不就一辈子都不能考了? 如果他不能再考,那即便娄氏不跟他和离,娄家还能始终如一的待他吗? 吴尤十分清楚,娄万福曾经对他的高看,那都是认为他以后能考中一个举人,万一真的考中了,他可就是娄万福一家人的倚靠了,但要是从此都不能再考。 这个后果,吴尤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必须做点什么,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第三百八十五章 玉牌不见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次日,刚到寅时中,顾家人都依次起了。 最早起来的就是徐氏,她一有动静,跟她住在正房陪夜的碧芽也就立即醒了,忙就是爬起来道:“太太,您再多睡一会儿,奴婢去烧水做饭。” “睡不着了,你不必管我,先去烧水做饭吧,我在屋里待着。”徐氏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了衣服。 “是,太太。”碧芽闻言,就听从的出了正房,先把独自睡在二房的春桃叫醒,叫她先去徐氏跟前伺候着,随后自个儿则去了灶房忙活。 春桃手脚麻利的起床穿衣之后,去了正房的里屋陪着徐氏。 “你扶我到外头,把柜子里放着的香找出来两捆。”徐氏见她过来了,便吩咐道。 “是。”春桃于是便扶着徐氏,出了里屋。 正房一侧靠墙的位置,摆放了一张供桌,供桌上放着两个牌位,一个是顾宝瑛生父的灵位,另外一个则是江镇的。 春桃找出香之后,就按照徐氏说的,先点着了一捆交给她。 徐氏双手拿着这捆香,先对着顾宝瑛父亲的灵位作揖,口中念念有词的说了些话,大抵是希望他这个叔父多多保佑顾羡今日考试一切顺利的话,随后,她又让春桃点燃领一捆香,对着江镇的灵位,说了知砚无父无母,希望由他来作为长辈,保佑知砚考试顺利的话。 两捆香都烧得极好。 这时候,顾羡跟知砚也都已起了床,先打了盆冷水洗脸,顿时绵延的困意便一下子消退殆尽,两人在院子里各打了一套拳之后,便说说笑笑的,先喝了杯茶,之后,碧芽的早饭也都做好了。 一直到这时,顾宝瑛才迷迷糊糊的,被外头的动静吵醒。 天还远没亮呢。 她打了个哈欠,摸索着爬起来,见外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却又听到知砚跟顾羡说笑的声音,就在这样的迷瞪之中,猛然间心头一个激灵,想起来今天是他们两个参加县考的大日子! 顿时那睡意就全都无了! 顾宝瑛赶紧爬起来,穿衣梳头,临着要踏出房门时,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急急地收了脚步,躺回了床上,躲在被窝里头,却是又进了灵玉空间里面,要去看那玉牌上的字迹修复了没有。 然而等她进去以后,却又是一阵傻眼。 只因那原本被砚台压在灵泉边上的玉牌,竟是不见了踪影……砚台还留在原地,甚至那红绳都还好好的被砚台压着,可就是玉牌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 顾宝瑛一下子便是抓狂不已的,径直跳进了灵泉里头! 泉水不深,她以前就跳进去过,此时却是连衣服都顾不得浸湿,就那么闭了气,整个人脑袋探入泉水里头,想找到那只玉牌到底掉在了何处。 然而她这仔细一看,却发现在灵泉水底部的一处边缘,竟然有一只口衔明珠的龙首,那口中的明珠有成年男子拳头那般大小,中间是空心的,正源源不断的吐出泉水,这也是这一汪灵泉水的来源所在,所以,这汪灵泉水是一汪活水。 顾宝瑛却是来不及惊讶于这个发现的。 她只急匆匆的,想要找到那只玉牌,就算不能修复上头镌刻的字,也不能弄丢啊! 这可是知砚送给他的! 若是丢了,日后被他问起来,不说好不好向她交待,顾宝瑛总觉得是,这样会很对不起知砚! 顾宝瑛在池底待了片刻,就赶紧出来,换了会儿气,又探了进去,这一次却是游到了那龙首附近,转了两圈,却是终于在龙首泉眼正下方的地方,找到了那枚玉牌。 她也来不及细看这玉牌到底被修复了没有,赶紧就是紧紧捏着玉牌,浮了上去。 这时候,她的头发衣服袜子,尽都湿透了。 幸好这空间里是四季如春的,并没有那么冷。 顾宝瑛从池子里出来,站在外头,抹了一把脸,这才是拿起那玉牌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破损的字迹竟是终于被修复了! 只见那“知砚”二字上方,清清楚楚的刻了一个“傅”字! 连在一起,就是“傅知砚”三字! 这很明显就是一个人的名字了! 宝瑛心情顿时激动不已,这时候才注意到字迹浑身湿透,干脆就进了那间屋里,将湿漉漉的衣服和袜子脱掉,随手搭在屋里的椅子上,连头发都顾不得绞干,就从空间里出去,赶紧又找了干燥的衣物穿好,这回,她才是打开房门,走出了小院。 “姑娘?您可算起了?您这头发怎么湿了?”这时候,碧芽正在院子里打扫,一见到她出来,便是恭敬的行礼问道,然而仔细一看,却又是一脸的疑惑。 “我大哥他们呢?”顾宝瑛自然顾不得回答她这个问题,直接就是问道。 “哦,两位郎君已经走了。” “走了多久了?” “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顾宝瑛顿时眼前一黑,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太太本来说让叫醒您的,可他们说让姑娘多睡一会儿,吃完饭检查了一遍东西都收拾好了,说去了以后还要取什么考试的东西,便先走了……” 碧芽有些怯怯的解释道,又忍不住问,“姑娘,您这头发怎么湿透了?这还滴着水呢!奴婢给您找东西绞干吧……” “不用了!我去找他们!”顾宝瑛却顾不得那么多,抬脚就跑出了二门。 她一面往外头跑,一面思索着顾羡跟知砚会走哪条路过去,害怕自己万一去的晚了,他们两个过了点名识认之后,就要在名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作为这五场考试的凭证……这样以来,知砚以后的姓氏,就都难以变更了! 顾宝瑛这么急匆匆的往考试所在的贡院跑去,却不知道,路上这时候,知砚跟顾羡却是被几个小混混给拦下了。 这会儿,天都还没大亮,远看过去,遥远的天边还有零星的几颗星子,不过也距离贡院点名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眼看着贡院就快到了,这几个小混混却突然从斜地里冲出来,一个个手持棍棒,为首的一个吊儿郎当的直接就是道:“两位可是要去参加县考?” “你们有何贵干?”知砚一见到这群人来者不善的样子,就上前一步,将顾羡挡在身后。 “有何贵干?倒也没什么,就希望两位能陪兄弟几个说说话,兄弟几个都是没读过书的人,听闻两位才高八斗,想请教两位,这要是想读书,该从哪本书开始读起啊?这第一本书读完之后,又该读哪一本?能不能给兄弟们几个,我们得读完哪些书以后,才可以像两位这般,去参加县考呢?”这人答道。 然而他这一通胡扯的这些问题,真要一个个的都解答出来,那今日这县考,顾羡跟知砚也就别想去考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掉头跑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他们这是想拖延时间,好叫咱们参加不了县考!”顾羡一看出来这层用意,便顿时恨恨咬牙道。 “这也得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知砚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一边将手中的考篮交给顾羡,并缓缓地将袖筒卷了起来。 随后,他如玉的面容一派波澜不惊地看着这几个混混,“你们是打算现在就立即从我眼前消失,还是说,你们几个,要一起上?” 他语气淡淡的,可字里行间却满是挑衅之意。 为首的那个混混一听,就立时变了脸色。 只见他舌头在口腔中顶了顶,一低头又一抬头之间,就变换出一个狠戾的神色来,却是拿着木棍直接点着知砚身后的顾羡,吆喝道:“兄弟们,看好了,把这个人的腿给老子打断!” “好嘞!”这混混一声之后,后头几个混混跟着齐声应道。 几人话音一落,为首的那个混混便立时举起手中的木棍,径直先朝着知砚身上狠狠抡砸过去! 然而下一刻,只见知砚一脚猛地抬起,一记狠踢,便是直直地踹向这人的腹部,竟是一脚直接将这人踹了个飞起! “哐当”一声,这个混混头子手里的木棍,都是跟着掉落在一旁。 “啊!”混混头子身子被踹飞到数丈之外,终于结结实实的落到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看呆了一众混混。 知砚却还是要赶时间的,没法由着他们继续观赏回味这一幕,径直拎起地上那根木棍,对着其余几人又道:“你们是要一个一个的来,还是一起上?” 这几人闻言,见着他这股遇神杀神的气势,顿时都有些怯怯的,面面相觑之下,并无一人敢上前。 这时候,地上趴着的那个混混头子,正艰难的撑起手臂,想要爬起来,并一边对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吆喝道:“给、给老子打断他们的……啊!” 然而,他这一声吆喝却是还没说完,却被知砚抬手轻巧的一掷,将那根木棍高高的抛起,又砸落下去,好巧不巧,正砸中这混混头子的后脑勺…… 那混混头子又是惨叫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羡站在知砚后头,看着这一幕幕戏剧般的变化,都是看傻了眼的咽了咽唾沫。 他是没想到,知砚这整天在家里同他一起锻炼身体,竟然是炼成了一个高手! “要一起上吗?”此时,知砚没什么耐心的,俊脸上面无表情的突然朝前走了一步。 “还愣着干啥啊?!”余下几个混混里,突地有一人喊了一句。 “知砚小心!”顾羡一听这话,顿时浑身戒备的在知砚身后提醒道。 然而接着,就在所有人以为这突然发声的人,是要抡起棍子给自家晕倒的老大报仇时,却只见他手里棍子“哐当”一下,就那么往地上一扔,便脚底抹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掉头跑了! 他这一跑,顿时给了其他人灵感。 顾羡耳边只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连着响过之后,眼前除了那个晕倒的混混头子以及一堆木棍之外,却是已经不见了那几个人的身影了…… “我今日才终于明白,原来干他们这一行,要紧的并不是本事究竟有几分大,而是临到紧要关头时,究竟能够溜得有多快!”顾羡看着这一堆木棍,不由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你总结的很是到位。”知砚转过身来,伸手将自己的考篮拿了过来,随后道,“咱们走吧。” “嗯。”顾羡笑了下,点点头。 两人正要离开这条巷子,却忽的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喊声,扭头一看,便见宝瑛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知砚忙就是往前迎了几步,走到宝瑛跟前,蹙眉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还有你这头发,怎么也不绞干就出来了?万一冷着怎么办?快回去吧!” “不碍事的!”顾宝瑛喘着气,平复了片刻,才是说道,“我要是绞干头发出来,就误了大事了!” 说着,她便将那只玉牌拿给知砚,“你的姓氏,玉牌上刻着呢!” 玉牌?可是那玉牌上的字迹不是被刮花了吗? 除了“知砚”这个名字,姓氏根本就无法辨认的…… 知砚这么想着,便是狐疑的看她一眼,然而接过玉牌一看,正见到上头镌刻的清楚明白的三个字,为首的那个字,是一个“傅”字…… 顿时,仿佛有什么东西,电光火石般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知砚大哥,你姓傅,你的名字叫傅知砚!”顾宝瑛在他面前,小脸郑重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的……我姓傅……我是傅知砚……”知砚身子微晃了晃。 不过瞬息之间,他的眼神却是立即变得比从前更加清明了许多! 顾宝瑛既是高兴,又有些担忧的望着他:“知砚大哥,你都想起来了吗?你还好吧?” “宝瑛……”知砚从玉牌上收回视线,目光幽深的望着她,抿了抿唇,突然用力的将她搂入怀中,抬手按着她的小脑袋瓜,重重的按在自己心口,声音里满含情意的说道,“宝瑛,我都想起来了,此时此刻,我才终于完整了……” “咳咳!”一旁,顾羡看着这一幕,呆了呆,随后便转过身去,颇有不想煞了这风景的意思。 可顾宝瑛却是小脸烧红,眼睛的余光看到自家大哥这副架势,不由得只得将小脑袋瓜又在知砚胸口埋了埋。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继续拥抱下去的好时机。 “知砚大哥,你再不松手……就要误了时辰了!”顾宝瑛闷闷的一声,从口中发出。 “没事。”知砚这么说着,倒是缓缓的松开了她。 两人自然而然对视着。 顾宝瑛只从知砚的眼中,看到了满满当当的情意,还有许多说不出的,其他的情绪缭绕在其中。 他的这双眼睛,仿佛一下子从一汪深潭,变成了一处深渊。 好像只是变得更深邃了一些,也好像多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顾宝瑛一时说不清楚。 “宝瑛,你先回去吧,我跟顾羡会好好考试的,这玉牌你也带回去。”知砚将玉牌塞到宝瑛手里,并抬起袖子,为宝瑛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滴。 幸好,这已经是二月开春的天了。 否则她这么不绞干头发就跑出来,这头上都必要结冰受冻的。 “玉牌能带着吗?这是你的护身符,你要是带上了,没准能考得更好呢?”顾宝瑛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说道。 “不了,恐怕带不进考场。”知砚摇了摇头。 顾宝瑛想着这考试,为了防止考生作弊,不让带玉牌,想来也是应该的,于是便没有勉强,乖乖收下了。 她又道:“我这幅样子确实没法见人,你们先去,我回家收拾一下再过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心虚成这个样子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早上还是有些冷,你不必再过来了……”知砚听她这么说,便笑了一下,继续为她擦拭着头发。 “那可不行!我看没准,高赞、吴尤那几个岳墨书院的书生都在呢,我好去看看他们见到大哥行走如风的样子,脸上会是什么样见鬼的表情呢!”顾宝瑛却瞪圆了眼睛,很是认真的说着。 “你呀!”顾羡跟知砚一听她竟然还记挂着这回事,不由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顾羡却也是心中有些骄傲的。 妹妹好不容易把他的腿医治好,可不就是要在人前好好显摆一下? 最要紧的是,要让那些从前看不起他们的人,等会儿惊讶得眼珠子都掉出来才好! 然而这时候,顾宝瑛却是终于注意到了地上还晕的不省人事的那个混混,还有散了满地的棍棒,不由拧眉道,“这人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莫不是被人拦了?” “是有几个人想拖延时间,还有一个,又想打断我的腿,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些人不是被知砚给打趴下了,就是被他给吓跑了,根本就不堪一击。”顾羡说起这个,都有些无奈了。 他这腿可是好不容易才治好的,但怎么总有人记挂着,老想把他的腿再给打断了? “肯定是岳墨书院那帮人找来的!十有八、九,就是吴尤找来的!也就只有他干得出来这种事情了!”顾宝瑛当即下结论道。 “应当是,若是旁人,大抵只会想着拖延一下时间便是,只有吴尤能狠下那个心,交待他们定要再将顾羡的腿打断,毕竟这几个学子当中,如今最输不起的,也就是吴尤了。”知砚也这么说道。 “他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顾宝瑛冷笑了下,随后便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去考场,我也马上就过去!” 说完,她却是先转身往家里跑去了。 知砚跟顾羡见此,便从那仍旧昏迷着的混混头子跟旁,步履从容的走了过去。 而那混混头子却是早就醒了,只是一听到知砚还在,害怕他再给自己一下,便一直装昏,不敢动弹一下,一直等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自己的那根棍子,低声叫骂了几句,便也跑了。 顾宝瑛回了家里,一面吃饭,一面叫|春桃给她绞干头发,待收拾打扮好,便风风火火的出了家门,往县衙旁边的贡院去了。 待她到了贡院,天色才终于亮堂起来。 这时候,点名识认的流程已经走完了,所有要参加考试的学子,都在此处等待着时辰到来,然后就是听号令,依次入场。 顾羡跟知砚这一回要连考五场,每场在下午申时中结束,每次都要这样先点名识认,随后凭借名帖按时入场,那名帖就算是“准考证”了。 顾宝瑛来的也算及时。 她到了贡院门口,正见到知砚跟顾羡等一帮学子还等在外头,而跟他们这些学子站的稍微远一些的,则是以高赞为首的岳墨书院的一帮人,其中正有吴尤缩在人群里,不太敢露头的样子。 是以,一来到这里,顾宝瑛先就是见到了高赞等人,正一脸复杂的盯着顾羡那双腿,这会儿又见着顾宝瑛来了,便又是一脸复杂的盯着她看了起来,倒是没人再怀疑她的医术了。 毕竟先前顾羡来的时候,可是跟知砚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简直比行走如风还要走得更为如风许多…… 此时,顾宝瑛便是挺直了身子,微扬着下巴,先去跟知砚和顾羡打了声招呼,随后便走得高赞几人跟前,小脸上笑盈盈的道:“高二郎君,您也过来了?如何?我们这第一个赌约,便算是我赢了吧?” “说什么算是?本来就是你赢了。”高赞见她竟然还走到自己跟前,不由几分羞愧,不过面上还是四平八稳的端着,一点没显露出来,最多也就耳根有些发红而已。 “高二郎君龙章凤姿的,一看就和某些人不一样,我看您以后还是少和书院的某些人打交道,万一被人连累污了名声,那可就不好了。”这时候,顾宝瑛又斜了那藏在后头不敢露头的吴尤一眼,意味深长的对高赞说道。 “顾小娘子的意思是?”高赞听出她话里的别层意思,不由拧眉问道。 “其实倒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我两个哥哥刚一出家门,就被几个手持棍棒的混混拦住了,其中一个还扬言要打断我大哥好不容易痊愈的双腿……我寻思着,能这么记恨我大哥这双腿的,大概也只有跟我打赌的几位了吧?只要我大哥这腿是断了的,那不管是他是痊愈后被人打断的,或者根本没法来考试,那这第一个赌约,我不就输定了吗?”顾宝瑛甜美的小脸,全程笑眯眯的说完了这一番话。 高赞等人却是顿时脸色一变。 “你莫不是在这里含血喷人吧!我们天没亮就过来了,可不曾找过什么混混去拦你哥哥们的路!再说了,要是真有这回事,你两个哥哥怎的一点事都没有?不照样准时过来了?”其中一个学子便是黑着一张脸,满是指责的瞪着顾宝瑛,说道。 “这就要从我知砚大哥刚好不是那等文弱书生,而是恰好会点拳脚功夫,能把那几个混混给打跑说起了!”顾宝瑛小脸上仍是挂着一丝八风不动的笑容,眼眸弯弯的看着这个学子,语气和缓极了的回答道。 “你!”那学子顿时哑口无言,想再说几句反驳和力证清白的话,却被高赞一扬手,阻止了。 他只得恨恨的一甩袖子,别过头去,不看顾宝瑛那张笑里藏刀的红润小脸,免得自己被气晕过去了,人家还是笑盈盈的! 此时,高赞拧眉看着顾宝瑛:“顾小娘子来时话便已说得清楚,知道这事不是我们做的,而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做的,对吗?” “我看能够穷途末路到不惜要将一个人的双腿打断,不惜毁掉他的大好前程的……想来也应当不是高二郎君。”顾宝瑛意有所指的一笑,就转身走开,远远地站到一旁了。 这边。 高赞几人一听,都是不仅对视着,思索着她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吴尤藏在后头,愤恨地瞪了顾宝瑛一眼,转身欲溜走。 “诶等等!”然而,一个学子却突地一把拉住了他,“你走什么?难道那顾小娘子所说之人,就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吴尤一把甩开这人,后退着几步,迎着高赞阴沉的目光,吓了一跳,随后转身飞奔着逃走了。 然而他这一逃,却无疑是坐实了某种事实。 一个学子当即就是十分肯定的说道:“心虚成这个样子,看来就是他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被她坑怕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那顾小娘子都说了,穷途末路……如今能配得上这四个字的,我们几个人当中,怕是也只有他了!” “除此之外,还有他前阵子干出来的那些事情,都足以说明,只有他才会这么做。” “有一说一,我虽然不喜欢那顾小娘子,可她确有几分本事,况且她都说了,她两个哥哥其中一人是会点功夫的,方才过来说话,也只提醒了我们这件事情,连一句风凉话都没说。” 几个参与了这次赌约的学子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这件事情。 高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宝瑛,说道:“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因为吴尤引起的,咱们既然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往后离得远一点便是了,还有就是,这第一个赌约已经输了,那后头还有第二个赌约,不管怎么说,从今日起,我们得加倍努力读书才是,就算到时候第二个赌约也输了,也别输的太彻底了!” 他这一番话,叫几个学子都不禁有几分疑惑。 几人当即对视一眼,各有想法。 要说起来,高赞可是他们岳墨书院有名的会读书,可他却似乎对第二个赌约的赢面,看得并不大,岂不是说,他已经认定自己输定了? 那要是他都肯定要输了的,更何况其他几个? 还有这“别输的太彻底了”…… 什么样的输法,才是不要太彻底了?那可不就是,千万不要落第吗! “如此说来,我得斟酌斟酌,今年秋闱先问问庄先生,要是他不看好我这一次下场的话,那我这次就先不考了!”一个学子说道。 “你说得对,这回是得多多慎重才是!”另一个学子也跟着道。 “可是,这第一个赌约咱们已经输了,那岂不是说,咱们就得在那顾小娘子的大哥上考场前,对他鞠躬道歉,大声说咱们错了,真正下九流的是咱们,还要向这顾小娘子送一面锦旗,并写上‘神医妙手’四个字?”这时候,又有一个学子,忽的叹气道。 他这话一出,高赞几个人,顿时就都沉默了。 并且,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关于这场赌约,过年之前,城中还多处都设了赌局,并且许多人都押了他们几个人赢的。 “唉,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上一回还悄悄叫小厮押了自己赢呢!这回是连银子都要一并输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押了自己赢!谁知道……唉!” “那可不是?不过这种事,要押就得押自己赢!否则岂不是灭自己志气,涨那顾小娘子威风?” 几个人又说起了这下注之事。 只是说着说着,忽然发现高赞对此竟是一言不发的,几人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看我作甚?” 高赞“刷”的一声,将他那柄从不离手的扇子给一下抖开,这时候干脆就厚着脸皮,斜着几个人道,“所以我说,做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那时便没押自己赢!所以此番便是输了赌约,好歹也能赢上不少银子呢!” “……不愧是高二郎君!的确高明!”其余几人闻言,不禁嘴角微一抽搐,却也只得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过奖、过奖。”高赞毫不羞愧地道。 这时候,贡院门口,县太爷和邢师爷现身,邢师爷对着一众等待已久的考生,大声的道:“时辰已到,考生入场!” 话语一笔,贡院门打开,两排衙役守在两侧,学子则拿着名帖,依次准备进入。 顾宝瑛看着知砚跟顾羡,正有条不紊的排在队伍稍靠后的地方。 高赞几个人则是站在那里,犹豫了半晌,还是豁出去了一般,猛地往前冲了几步,站在正对着知砚跟顾羡的地方,振声齐道:“顾大郎君!对不住!是我们错了!我们才是下九流!” 他们这突然的一声,惹得众人吓了一跳。 等大家都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便又是哄然大笑起来。 就连易县令跟邢师爷,都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两人还是立即板起脸教训几人道:“何人在考场外大声喧哗!速速离去!” 高赞几人于是便悻悻退开,退到了顾宝瑛跟前:“顾小娘子,那锦旗还须得过些时候,才能给你送过去……” “不妨事,我不着急,我正要开一间医馆呢,等我医馆开了,还请诸位直接送到我的医馆去,至于医馆在何处,也十分好找,正是前些日子传的十分热闹的,被天神降火烧了的那处铺子。”顾宝瑛似乎对他们方才的道歉十分满意,又是笑眯眯的望着几人。 “嗯,我们知道了。”高赞一听她竟毫不忌讳的提起铺子被烧一事,不由几分意外的看她一眼,随即高昂着头,点头一应,就打算离开。 “几位且慢。”顾宝瑛却又喊住了他们。 “顾小娘子还有何事?”高赞顿时不由带上几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戒备地看着她。 “想请几位半个忙,若是这个忙能帮了的话,那锦旗便可以不送了。”顾宝瑛说着,冲他们浅浅一笑。 “你先说什么忙?!” 高赞几个一听,便都是纷纷警惕十分的望着她,一个个一副被她坑怕了的样子,仿佛一不留神,就会又被她给挖了什么坑跳进去。 “好说,只需要几位往后在外头喝茶的时候,跟人闲聊也好,有意无意的都行,就说一句,我那被火烧的铺子,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得罪了天神,所以天神要降火惩罚于我,而是我颇得天神眷顾,天神降火,其实是要为我祛除那铺子里的邪祟,好叫我以后能安安生生的在那里行医积攒功德。”顾宝瑛被这几人的这种阵仗,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她这么一说,高赞几人便又是一阵的犹豫。 要说么,声势浩大的送一面锦旗,是很掉他们面子,反倒是说几句话,要更容易一些。 同时又想,这顾小娘子先前的名声被败坏的厉害,要是这一番话传来了,不说能有多大用处,但肯定是有人会相信的! 这实在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话由我们来说,恐怕不太合适了!”高赞却谨慎的道,他老觉得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干脆先拒绝算了。 “这如何就怪力乱神了?难道你们不拜孔圣人的?”顾宝瑛却一副正色道。 “拜啊!可这又有何干系?”几个人不解的望着她。 “我要开的是医馆,那为我祛除邪祟的,就肯定是管着医术这块的天神了,就犹如孔圣人保佑你们这些学子,我觉得,已经仙逝的定国公主亦是一位女神医,我又是得了她的传承的,所以,这次铺子被天火烧了,就是这位女神医在保佑我这个弟子呢!你们说说,这都是一样的传承之道,怎的就是那等怪力乱神之事了?”顾宝瑛一派冷静的说着,将一番话说的是,一点胡说八道的痕迹都没有。 第三百八十九章 眼睛快被蠢瞎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几人一听,不由陷入了考虑之中。 毕竟这话听着,怎么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高赞则是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想到她承诺的要给高家的“好处”,以及未来可能会有的姜家跟高家的合作,便是心里头仍然觉着很不对劲,也终还是心一软,点了头:“就照你说的做。” “那就多谢了,这考试马上就要开始,我便先告辞了,诸位郎君,再会。”顾宝瑛说完,冲几人略一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了。 几个人于是便望着她小巧玲珑的身影。 半晌,高赞突然猛地一拍脑门:“这小娘子……又着了她的道了!” “啊?又如何了?”其余几个人,还迷糊着一张脸,不解的望向他。 “你们想想啊!她说只需咱们为她说几句话,便不必送锦旗,可这只是这会儿私底下跟咱们说的,却又没个人证!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但如今却是满城都知道,咱们输了这第一个赌约的话,是要给她送锦旗的!” “你的意思是……” “咱们不仅得替她说这些话,还得继续给她送锦旗!否则就是不履行赌约!就是失信于人!”高赞恨恨磨牙道。 “那咱们可以说,这都是跟她说好了的,只要替她说这些话,便不必再给她送锦旗!”有人说了一句。 “可这种事,咱们要一个一个的站在县城大街上跟人解释吗?旁人只会觉得,就是咱们输不起,不愿履行赌约!”高赞无奈的看他一眼。 “那咱们就只给她送锦旗,不帮她说这些话!”又有人提议道。 “这也不行。”高赞几乎已经认命的摇了摇头,“这顾小娘子一张嘴有多会说话,想必诸位是十分清楚的,若是咱们送了锦旗,却没有帮她说那些话,她突然在人前道一句,说咱们当初在赌约上另答应了她的事情,说好了要帮忙去做,却又食言……你们说说,到时候,咱们找谁评理去!” “哎呀!” 几个人一听完这些,便都是忍不住也往自己脑门上拍,“咱们几个好歹也是正经通过了童生试的秀才了,怎的就总是被一个小娘子坑到这种地步!真是失策、失策啊!” 然而事已至此,几个人除了扼腕后悔,却也没有旁的选择了。 …… …… 顾羡双腿被顾宝瑛彻底医治好的事,当日便在县城里头传开了。 先前设了赌局的茶楼、酒楼、赌坊等地,纷纷结了赌局,这自然是几乎所有人都懊悔地输了银子的,只除了极个别的下注的人。 穆呈便是这般迷迷瞪瞪的拿着这笔数目不菲的“意外之财”,如同踩在云雾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走去。 他家住在一处脏乱差的大杂院里,其中的两间房子,就是他家的。 这两间房子一间是他跟他媳妇的卧房,另一间则是他们家的堂屋,堂屋里四面漏风,仅有一张破木桌,两张断了腿摇摇晃晃的长凳,并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这堂屋也是他儿子穆翌睡觉的地方,算是一室两用。 到了家,他便哗啦一下,将那几百两银子往那张破旧的沾满了灰尘的木桌上,随意的一丢。 “爹!爹!发生了啥事!我咋听到好多银子响的声音!我是不是在做梦?”此时,他儿子穆翌正躺在外头那张木板床上呼呼睡着大觉,却猛地被惊醒,抹了一把从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胡乱嚷嚷道。 “你小子,耳朵倒是机灵。”穆呈坐在那里,看着儿子这副憨样,不由笑了一下。 穆翌听到老爹的声音,这才是揉了揉眼睛,看向坐在窗边的自家老爹。 可他这一看吧,就傻眼了。 跟着,就又连连揉眼睛,可是没看错啊。 “爹,我是不是还没睡醒?不然我为啥会看到咱家的桌子上,会有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爹,你来拧我一下,快把我拧醒!”穆翌傻乎乎的对自家老爹说道。 “行!”穆呈被儿子这副傻样给逗乐了,当即站起来,走到那木板床边上,抬手揪住儿子的一只耳朵,使力一旋! “哎唷哎唷!疼疼疼!爹!快松手!”穆翌一张脸扭曲着,连声怪叫着讨饶。 “行,现在呢?醒了没?”穆呈于是松开了手,却又是指着那桌子上的银子,瞅着儿子问道。 谁知道,穆翌又忘了桌上的银子两眼,却是接着哭了:“爹,我是不是病了?要不为啥我一直看着咱们家桌子上会有那么多银子呢?爹,你手里还有钱吗?要不再去偷点,给你儿子看个大夫?要是你儿子也傻了,以后谁给你养老呢?” 他这说着,竟是一下想到自己真的变傻了,变得像他娘那般傻乎乎的,他爹日渐老去,还得照顾他们母子两个,等到自己老的动不了了,就没人管他了…… 就这么越想,越是痛心的抱头哭了起来。 穆呈本来是跟儿子开个玩笑,没想到会把儿子给弄哭,又一听他说的这番话,自己也禁不住眼里带上了几滴泪花。 不过接着,他就是猛地一抬手,“啪”的一下,往穆翌脑瓜子上重重拍了一下,眼中含泪的笑骂道:“臭小子!真没出息!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真金白银的银子,难道还能有假不成?这是你老子一路带回来的!不是做梦,也不是你傻了!” “啊?”穆翌犹还抱着脑袋,脸上不但挂着眼泪,还挂着鼻涕,闻言便是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并又擦了擦眼泪,望向了那张桌子。 不是做梦,也不是傻了? 穆翌犹还不太相信的,磨蹭着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跟前,拿起一锭银子,搁在嘴边咬了一下:“哎呀!” 他差点没把牙给硌掉! “怎么样?臭小子,你爹没骗你吧?”穆呈带着几分得意的又走到桌边坐下。 “爹。”穆翌瞪着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银子看了一会儿,就又盯着自己老爹,凑过去极近的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道,“您这是在哪儿干了这么大一票啊?打不打紧啊?要不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家当,带上我娘,赶紧跑路吧!” 说着,他就要先去收拾桌上的那一堆银子。 穆呈直接又动手揪住他的耳朵:“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没睡醒还在梦里呢!” “哎唷哎唷!爹!你干啥啊!赶紧点!你先去把我娘从房里带出来!晚了就跑不了了!”穆翌犹是紧张的道。 “你……” 穆呈简直没眼看自己这个儿子这副傻样,直接又好气又无奈的骂道,“臭小子!这些银子都是老子赢来的!没偷也没抢!” “啥?爹!你竟然背着我去赌了!你是不是忘了咱俩发过的誓!干咱们这一行当的,咱父子俩不管有钱没钱,都决不能碰骰子赌钱!”穆翌一想到这些银子,可能是自家老爹坐在赌坊里挣来的,不禁便是满脸失望痛心的望着自家老爹。 穆呈觉得,他的眼睛都快被儿子给蠢瞎了! 第三百九十章 江镇的继女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他松开儿子的手,扶了下额,随后手指戳着儿子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给老子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听好了!这银子,是上一回那顾小娘子跟人打赌,茶楼里开的赌局,老子就拿一点碎银子下了注!” “没想到那顾小娘子是真有本事啊,竟然赢了!所以别人下注的银子,就都进了老子跟顾小娘子那个丫鬟的口袋里!你听明白了吗?臭小子!老子真想把你重新塞回你娘的肚子里,让你重新投一次胎!约莫着也就不会这么傻了!” “那可不一定……” 穆翌被自家老爹戳的脑门直发疼,一面往后躲避着,一面仍是犟嘴道,“要万一把我塞回去重新投胎,我没准跟我娘一样,也傻透了!” “臭小子!你还敢说你娘傻!”穆呈是听不得任何人说自己老伴儿一句不好的,当即就又要按住穆翌痛扁一顿。 “爹爹爹!我知道错了!我跟您开玩笑呢!”穆翌忙笑着连连讨饶。 父子俩闹了一会儿,穆呈把银子小心收起来:“这些银子可不能碰,这都是要给顾小娘子,叫她给你娘瞧病的!” “嗯嗯!”穆翌点头如捣蒜。 穆呈想了想,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穆翌,又交待道:“这点你拿着花,不过可别乱花!买点吃的喝的都行,就是别花到别人身上去!” “嗯嗯!爹,您放心!我只给自己花!”穆翌忙接过银子,并保证道。 “这点呢,我去请你几个叔伯,今晚喝顿小酒去……”穆呈又拿出来二两银子,想到这几个好兄弟和自己多年的感情,以及多次的帮助,他狠了狠心,一共拿了五两银子,打算今晚请他们喝顿好酒! 他又吩咐穆翌,“你去买肉,今晚咱们去你朝五叔家聚聚。” “好嘞!”穆翌当即应道。 …… …… 夜里,朝五那个平常只闻打磨器具声音的小破院里,总算是难得热闹了一遭。 堂屋里头,几个认识了十几年、甚至更久的老兄弟们聚在一起,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说着一些闲话。 这说着说着,话题自然就到了难得舍得花钱请客的穆呈身上。 穆呈呢,要说是很有几分本事的,可以说只要他肯出手,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然而自从他二十年前成了亲,后来又有了儿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再不肯干那些危险的勾当,只每日“小本生意”的做着,能顾得着温饱便是。 也因此,他的日子时常是紧巴巴的。 你要问他吧,他就说,就当是给老伴儿和儿子积德了,大票的活儿就不肯干了。 “你今儿个哪儿来的横财?竟然突然请我们又是吃酒,又是吃肉的,老穆啊,你该不会是又重出江湖了吧?”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一只手习惯性的搭在穆呈的肩膀上,打趣他道。 “这还不是托别人的福?叫我白白赚了一笔银子!”穆呈脸上已现出两分醉态,闻言便嘿笑一声,一面拿筷子夹着花生米吃着,一面答乐呵呵的道。 “什么福?这话怎么说?”一旁坐着的另外一个长得又白又胖,跟个弥勒佛一样脸上习惯性的带着和善笑容的汉子,一听他这话,就满是兴趣的看着他。 只朝五没什么兴致,懒洋洋的喝着小酒,一脸无聊的听他们说着话。 穆呈于是便道:“还不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赌约吗?我当时在一家茶楼里,那茶楼里也要设赌局,我听着那顾小娘子医术神奇得很,便想着,要万一她能治好我老伴儿的啥病呢?就跟着下了一注,旁人呢,都是下注另一方赢的,我却偏要下注,赌这顾小娘子赢!没想到今日,这些赌注,就有一半都进了我的兜里了!” 说着,他顿了顿,又故意卖关子道,“你们猜,那另一半赌注,是落谁口袋里了?” “谁?竟然除了你以外,还有旁的人,赌那顾小娘子赢?”那白胖子一脸稀奇的问道,他也是十分知道此事的,毕竟是县城里头少有的热闹事了,他要不去凑这个热闹都嫌过分! “当然!这人也不是别的谁,正是那顾小娘子本人!”穆呈挑眉说道,“她叫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过去下注,赌她自己赢呢!” “这小娘子倒是心里有成算啊!难怪敢搞那么大的一个赌约!我今儿还听说,她两个哥哥去参加县试,岳墨书院的那几个书生就都去了现场,见到她哥哥的腿脚果真好了,当着县太爷的面,跟她哥哥道歉,说自己才是下九流的呢!哈哈!这帮看不起咱们下九流的书生们!真是大快人心!”那白胖子畅快的大笑一声,又痛饮了一杯酒。 “什么赌约?”这时候,一直只顾着沉默着吃喝的朝五,突然问道,“还有你们说的顾小娘子,又是何人?” “哈哈!你竟不知道?”那络腮胡子一听他问这个,不禁好笑道。 “我做什么要知道?又与我没什么干系?”朝五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无语的道。 “五老弟你还不清楚吗?他除了他手里那些木头铁块什么的,旁的啊,一概懒得理会呢!只要他不想听,这外头有啥事情啊,就绝对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呢!”白胖子笑着点评道。 “所以到底啥事?你们说的那个顾小娘子,到底是叫啥?”朝五懒得搭理这些评价,只对着穆呈追问道。 “你为啥一直追着问这顾小娘子是谁?莫不是,还是你认识的人?”络腮胡子奇怪的看着他。 “兴许是看上人家了?”白胖子调笑了一句。 “你胡扯什么呢?我是突然想起来江镇的继女就姓顾,也行医!听到你们频频提起这个顾小娘子,有些好奇罢了!”朝五瞪了白胖子一眼,没好气的道。 “哦哦。”白胖子一听到江镇的名字,立时正经起来,抬起手肘碰了下穆呈,却因为他力气太大,一胳膊肘差点把瘦猴儿似的穆呈给搞翻过去,忙不好意思的把人给扶起来,然而酒却是洒了,随即满脸憨厚笑容的迎着穆呈的瞪视,舔着脸问道,“那顾小娘子叫啥来着?” “好像是叫……顾宝瑛?”不等穆呈张口,络腮胡子先就回忆着之前听到的名字,不太确定的说道。 “就是这个!”穆呈立时一拍桌子,肯定的道,“我还见过她一回哩!挺水灵的一个小娘子,长得别提有多好看了!” “真叫顾宝瑛?”朝五一听,立马就是坐直了身子。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绝对不会错的!”穆呈肯定的道。 朝五脸上立即露出复杂的神情来。 络腮胡子跟白胖子一见此,不由也跟着复杂起来:“莫不是,这真是江镇的那个继女?” 第三百九十一章 敢不敢打赌?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恐怕是她……一个长得很水灵,人也极为的机敏聪慧的小娘子,今年应该就十四岁了,江镇很喜欢这个继女,你们是知道的,他成亲以后到县城请咱们吃酒,几乎句句不离这个继女,都是夸她聪明懂事的。”朝五若有所思,“可是,不亲眼见一次,还不能确定。” “你知道她住在啥地方不?”络腮胡子看着穆呈问道。 “不知。”穆呈摇摇头,“不过,她答应了要给我老伴儿看诊,说今年开春以后就会开医馆,告诉了我医馆开在啥地方,我估摸着,应该快要开了,而且她那医馆的事,你们肯定都听说过。” “谁说的?朝五肯定没听说过。”白胖子忍不住又打趣了一句。 朝五只好又仰头翻了个白眼。 络腮胡子也一脸无聊的斜了白胖子一眼。 白胖子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又补了一句:“好吧,我也不知道,你快说!” “就是过年前,有一家裁缝铺子着火,被一个老道人说是天神降火那个!那就是顾小娘子盘下的铺子!”穆呈道。 “啥天神降火?这到底咋回事?老穆,你快跟我说说!这要真是江镇的继女,就也是咱们的侄女!要真是她,她遇上了麻烦事,咱们可不能不管!”朝五一听竟还有这事,忙就是催促道。 穆呈见他催促的着急,就赶紧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朝五听完以后,都还是有些愣愣的:“这么大的事,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你整天缩在这小院子里,不是别人找你,你几乎不怎么出门,也不关心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络腮胡子说着,忽然想起来,要真能让朝五出趟门的人着实不多,但江镇却肯定是其中一个,又想起来江镇人都没了,不由叹了口气,“唉,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要真是宝瑛,我这个叔叔,可就真做的失职了!”朝五抬手就是朝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 “还不确定呢!等那医馆开了门,你过去看看就能确定是不是本人了!”络腮胡子道。 “没错……”朝五也跟着点头。 如今不知道顾宝瑛的住处,也就只能靠这个法子了。 要真是宝瑛的话…… 他不由愣愣的出神,当初江镇出事,他打听过洪家给了江镇发妻五百两银子,便也觉得放心,至少一家人是不愁吃穿了,后来就一门心思的盯着洪家,想弄清楚江镇出事的前因后果,也就没去探望过宝瑛一家,没想到,她竟有可能来了县城…… 就是不知道这当中,这孩子又吃了多少苦…… 另一边。 顾宝瑛却还不知道,朝五已经听到了关于她的消息。 这天下午刚到申时,她就带着春桃一同前去贡院外头接顾羡跟知砚,这时候,贡院外头已经围满了学子的家人。 一直到等到申时中,贡院里头传来敲钟的声音,宣告着这次县试的第一场考试结束。 没多久,一身疲惫的学子们陆陆续续的从内中走了出来。 顾宝瑛跟春桃探头盯着贡院的大门,终于等到了知砚跟顾羡从中走了出来。 “姑娘!姑娘!两位郎君出来了!”春桃一见着两人,便高兴的指给顾宝瑛看。 “我看到了!”顾宝瑛也高兴的应了一声,随后朝两人招手,“大哥!知砚大哥!” 只见顾羡跟其他学子一样,一身的疲惫,但精神看着尚可,正跟知砚说说笑笑的讨论着这次的试题,而知砚则昂首阔步,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累的样子。 两人一听见宝瑛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一见到她,便都是满脸的笑意。 主仆二人便也欢欢喜喜的迎了上去。 “两位郎君考得怎么样?”春桃先就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哎呀,刚下考场,不许问这个问题!”宝瑛立马抬手,在春桃脑门上敲了一下。 “哦。”春桃也就赶紧老实应下了。 “哈哈!”顾羡见此,不由笑道,“问了也没什么,我觉得考得还不错,要是知砚的话嘛,怕是要比我更加不错了!” “是吗!”顾宝瑛一听,眼睛不由一亮,跟着就转头看向知砚。 “的确如此,我觉得我考得很不错,若五场考下来,大约拿个第一,并不算什么难事。”知砚也就笑着一颔首,且十分自信的道。 “那我就放心了!”顾宝瑛朝天双手合十的道。 却不料这时,一旁的一个年轻学子闻言,便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就走在顾羡跟知砚的后头,是以这笑声,立即就被顾宝瑛几人关注到,几个人纷纷看向他,便见到是一个长得唇红齿白的俊俏小郎君,年纪约莫在十五、六岁的样子,神采很是飞扬。 此时一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他便也大大方方的一抬下巴,微一扬眉,有几分倨傲的道:“这考试呢,一共分为五场,这第一场为正场,若录取则才可参加第二场考试,后三场亦是如此的准入原则,并且,第一场被录取者,即可参加府试。” 说完,他便紧抿了唇,只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知砚。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晓得,就是不知道这位小郎君白费这个口舌,是要做甚?”顾宝瑛往前一站,习惯性的把知砚挡在身后,径直望着这个年轻学子,脸上带着礼貌却十分疏离的浅笑,问道。 “这自然是想说,这位郎君还要将五场考试全部考完,恐怕是还没有被任何一家书院录取吧?否则用得着五场全考完?许多人只要第一场录取了,后头便都懒得再考了,而你们,连书院都没有,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第一了?小生觉得,这未免轻狂了一些。”这学子昂首迎着顾宝瑛的注目,嘴角一勾,颇为轻鄙的说道。 “人不轻狂枉少年。”顾宝瑛笑眯眯的望着他,“还是说,你觉着我家知砚大哥考不了?那敢不敢打赌呢?” “打什么赌?”这学子傲然的道。 “好说,干脆就赌,这次县试你跟我家知砚大哥,谁能五场考完,且能考得第一名,这输的人呢,就要给赢的人,当一个月小厮才行,怎么样?敢赌吗?当然,若是都没有考中第一,那就算平局,谁也没输,谁也没赢。”顾宝瑛也是扬眉道,神色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我家中可不缺小厮!这赌注对我而言,毫无吸引力。”谁知,这小郎君却是个不容易上当的。 “那你说个赌注,我听听看。”顾宝瑛闻言,便冲他甜甜的一笑,说道。 “好说。”这小郎君学着方才顾宝瑛的语气,眼睛上下扫了一遍顾宝瑛玲珑的身段,和娇花般的面容,露出一道邪气的笑来,“若是我赢了,你给我当一个月的小丫鬟,如何?敢赌吗?” 第三百九十二章 做她的儿子,也不容易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不行!”不等顾宝瑛回应,一旁的顾羡一听这话,便是立时不同意的道。 “怎么?不敢了?”小郎君立时抓住什么把柄一般的,更是张狂的望着顾宝瑛。 “倒也不是不敢,只是这赌注,着实不行,我吃饱撑着的吗,要答应你这样的赌注?再说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不可轻易答应这等赌注,你若想赌,干脆还是换一个吧!”顾宝瑛径直拒绝道,说完,还得意的冲知砚眨了眨眼睛。 知砚有些想笑,却是以拳掩唇的忍住了。 顾羡一听自家妹妹也是个不上当的,顿时就跟着放下心来。 然而这小郎君却是没想到,顾宝瑛竟然是个已经订了婚的,一听她竟然直接拒绝了,不免几分失望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就又是立即想到:“不如这样!若是我输了,我给你家倒一个月的夜壶!若是你们输了,你去我家,给我倒一个月的夜壶!倘若你未婚夫不放心的话,可以叫他陪同着你一起过去!如何?敢不敢赌?你要是再说什么理由拒绝,那可就只能说,你没这个胆子打赌了!” “知砚大哥,你听见没?人家非要跟我赌呢,你这次考试,非得拿个第一不可!否则,我可就只能让你陪着一起去给人家到夜壶了!”顾宝瑛这回自然是没有拒绝了。 “我听到了,放心吧宝瑛,我不会输的。”知砚眸中带笑的望着她,一本正经的承诺道。 正是这时候,突然一道女子的声音,一叠儿声的冲着这小郎君喊道:“奉哥儿!奉哥儿!娘来接你回家了!” “凤哥儿?凤凰的凤?”顾宝瑛听着这名字,笑着挑眉,几分疑问的看着这个小郎君。 “别这么叫我!”这小郎君听出她念得是哪几个字,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当即没好气的转过身来,又有些无奈的冲着赶来的妇人说道。 “不这么叫你,那该怎么叫你?你这孩子!”那妇人嗔怪的看着他,抬起袖子就要给他擦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怎的脸这么红?热的了吗?” “母亲!我不热!”这小郎君后退着躲避,却差点一脚踩到顾宝瑛的脚上。 知砚忙拉着顾宝瑛后退着,又躲避到一旁去。 这时候,这个妇人才一眼看到了顾宝瑛,以及她旁边站着的春桃。 而春桃正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妇人。 这妇人则似乎是对春桃还有些印象呢,此时便点着她,努力回想着她是谁家的丫鬟:“你不是……那个谁家的?” “春桃,你认识她?”顾宝瑛见此,自然是少不得要询问一番。 “姑娘,这就是咱们家那个邻居,郑太太……”春桃凑到顾宝瑛耳边,小声的提醒道。 于是,顾宝瑛立即就想起了,这郑太太是何方人士。 不就是那个提着礼品跑到她家里去,说要拜年,结果一听她就是害得吴尤游街之人,就骂她歹毒,然后又拎着礼品离开的那位邻居吗? 顾宝瑛一想到这个郑太太先前在徐氏跟前一番讨人厌的作为,就有几分嫌恶的皱了皱眉。 那叫奉哥儿的一见她这般神情,不由也跟着微微皱眉。 而这郑太太指着春桃点了半天,也总算是想起来她是谁家的丫鬟,当即就是一拍大腿,忙将自己儿子拉到自己身后,自己也后退了好几步,总归是跟躲瘟神一般,离顾宝瑛远远的! 待站稳了,这才是转而点着顾宝瑛,没好气的道:“原来是你这歹毒的小娘子!你离我儿子那么近作甚?莫不是想勾引他?我告诉你!你这种遭了天神嫌弃、又心肠恶毒的人,可别想进我秦家的大门!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儿媳妇!” 她一番话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吐了出来,加之她嗓门又大,是以,好些还没离开的人,都是一下子闻声看了过来。 那叫奉哥儿的,也就是郑太太的儿子秦奉,一听自家母亲竟然这样说别人,还是这样说的,想到人家小娘子刚才都说的清楚明白自己是定了亲事的,不由便面上极其难堪的一把甩开郑太太拉着自己的手,恼怒羞愧地大声说道:“母亲!您胡说什么呢?人家是已经定亲的人了!再说,方才是我主动寻他们说话,又不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您却这么不分是非黑白的就羞辱人家!可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他又一看这么多人那种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跟顾宝瑛几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顿时更觉丢人,一甩袖子,转身抬步走了。 那郑太太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被自己的儿子数落了一番,脸上自是也不好看。 她一面也抬步要去追自己的儿子,一面仍是点着顾宝瑛,骂骂咧咧的道:“小浪蹄子!别想着脚踏几只船的勾引我儿子!” 骂完,便又是赶紧快步追着自己儿子,边追边仍是那一叠声的喊着,“奉哥儿!奉哥儿!等等母亲!别走太快!” 前头,那秦奉一听到她这声音,顿时犹如遭到魔音侵扰一般,当机立断的抬手堵住耳朵,更加快步的往家里的方向走去了。 后头…… 顾宝瑛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时髦话来——心中宛如有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可真是的……让人相当的无话可说! “这位太太……想必做她的儿子,也是一件顶不容易的事情了……”一旁,春桃忍不住小声的嘀咕道。 “噗嗤!” 顾宝瑛顿时被她这话给逗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突然就觉得,上回她跑到咱们家里闹腾一次,倒也不算什么了,好歹啊,整天被她这么闹腾的,是她自己儿子呢!唉,当她儿子,绝非易事!” 她这么一番感叹的,又是惹得顾羡跟知砚也笑了起来。 顾羡忍不住抬手轻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道:“你啊,别是上瘾了,总想着拿我跟知砚跟旁人打赌!这要万一输了,你说说怎么办?” “那……这哪能输呢?绝没可能!”顾宝瑛瞪大了眼睛,道。 她这好像是头一回,这么被顾羡拍脑袋,不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就是,曾经顾羡连站都站不起来,整个人一点自信都没有的躺在那张廊下破旧的木板上,恹恹地等死…… 可如今,他却就如此鲜活的站在自己的跟前,跟自己说笑,甚至舍得拿出兄长的架势来教训她了…… 怎么说呢? 此时就是忽然有一种感动的情绪朝她一下袭来,让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真的救了一个人,做了一件学医之人最该做的事! 她这么想着,望着顾羡,就突然的,泪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第三百九十三章 他如今成了个名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羡一见妹妹哭了,还以为是他说的话重了,登时被吓得不轻,忙就是各种安慰道:“宝瑛,你别哭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只要高兴,便是整日拿我跟别人打赌,我也是愿意的!别哭,你一哭,大哥也心里跟着难受……” “不是……” 顾宝瑛哽咽着摇了摇头,忍了下眼泪,“我是看着大哥如今这般,像是恢复了曾经在顾家时的那种神采……顾盼生辉的……为大哥感到高兴,你拍了我的头,我也觉得心里十分高兴……我就是真的想要个哥哥,像大哥这样,能在我做了不妥当的事之时,能说我两句的……” 她这一番话,着实是有几分语无伦次的。 但顾羡却是立时就听懂了每一字里的意思。 他一时也眼眶微微发红起来,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合适,真想好好抱抱自己的小妹…… “我明白了,我也很高兴……宝瑛能治好我,不仅仅是我的双腿,更是我原本濒死的心……”顾羡亦是哽咽着说道。 兄妹二人相对垂泪,此刻心中有的,却尽是感动和喜悦。 知砚见此,便是叹息一声,拍了拍顾羡的肩头:“……会越来越好的。” 几人站在这里,引来的,尽是旁人并不理解的探寻目光。 不过,谁也不会在意旁人那些无关紧要的目光罢了。 …… …… 正如先前秦奉所言,县试的第一场为正场,是必考的,录取之后的余下四场还要不要再考,全凭考生自己决定。 而一般若是还未入书院,或者是想考入哪家书院的,都会将五场考完。 如此,若五场综合名次较高者,便可往自己心仪的书院报名,经审核之后合格者,便可入学。 知砚跟顾羡是要凭借着这个成绩,好考入自己所属意的学院的,所以他们五场必考。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若是能五场全部第一者,更会被各大书院争抢着录取,县太爷也会特别予以嘉奖。 但除此之外,茂县曾是定国公主以及其夫君镇国大将军的故乡,当年就吸引了许多人才前来,首先这县学就办理的十分出色,更除了岳墨、霁泽两大书院之外,另有海棠、中武、鹿安、淮元四所书院,亦是仅次于县学、许多学子争相报考的。 如此一来,除了茂县本地的学子之外,附近几个州府的学子,也都会前来竞争考试,就算考不上岳墨、霁泽,也可以去县学,或海棠、中武这几家书院读书,故此,这并非只是一个县里的第一,而是整个州府、甚至半个省城的第一,争这个名次实际上很有必要! 是以,实际上考完五场的考生,会非常之多,并不是像秦奉所说的那样,仅仅只有没有入书院的,才会去费那个力气,将五场全部考完。 至于他为什么会那么说,大抵也不过是以为知砚是在说大话,有些看不惯,所以想坑他一把罢了。 就是不知道,这最后到底是谁会坑到谁。 第一场考完没有被录取者,是不能考第二场的,所以,这第一天考试的学子人数也是最多的,阅卷数量亦是非常之大,没个十天,怕是发不了案的。 这几日来,茂县县城的各家客栈也是人满为患。 走到大街上,都处处可见不同年纪的学子,成群结队的走在一起,或约在茶楼说话,或去酒楼吃酒,就是勾栏院都跟着风雅起来,毕竟这也是一些惯会“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最爱去的地方之一,认为倘若不和好友来到这地方,跟那些会念几句诗的小姐说几句话,自己就还不够风雅。 高赞这些日子也忙得很。 他自是不用再参加县试的。 不过,一来有几位亲戚家的儿子来茂县参加县试,二来,也是因为他答应了顾宝瑛的要求,要为其传话,所以每日都约着书院的朋友,领着亲戚家的儿子,在县城的各处茶楼喝茶说话。 更有一点却是,那个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传入州府其他地方的赌约,那赌约的其中一方,便是高赞! 高赞县试当日去贡院外向那顾小娘子的两个哥哥道歉,亦是被在场的许多考生亲眼所见的。 他便如此成了个名人似的,几乎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说上两句话,有些没眼色或实在忍不住的,便更是要问起这桩赌约…… 对此,他每每都做出一派宠辱不惊的样子,那扇子一抖,便谈笑风生一般,道:“若整日只是呆头呆脑的死读书,又有个什么意思?那顾小娘子的两个兄长若真是有本事的,能赢了这样的赌约,便是跟他们来往这一场,往后做个朋友,也是一件人生趣事了!” “说得对!说得极好!不过,这两位兄台究竟是否真的值得结交,大抵等过几日发案之后,便可知晓了!就是这些日子,怎的似乎从未见到他们二人出来过?”有人便如此疑惑道。 这人这么一说,一众人便也都发现了这一点。 便是他们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州府各地,甚至许多其他州府的学子都听说了,然而这二人却始终低调至极,除了考试当日,竟是一回也不曾在外头露过面! 顾羡跟知砚二人,便显得越发神秘了。 就连那挑起这一切的顾小娘子,这些人都是没能见得到。 不过,高赞算是说话算话,这几日里已经将她上一回说的,那铺子被烧,其实是神明为了保护她不被邪祟侵扰所为,这说法经由高赞的一张嘴,再从其他各处的学子嘴里过了一遍,也很快就在县城里传扬开来。 但即使这样,顾宝瑛也没在人前露面。 其他学子忙着喝酒、会友、跟勾栏院的小姐吟诗之时,知砚跟顾羡也还是在家中兢兢业业的苦读,一刻不敢放松。 至于宝瑛,则是忙些别的杂务。 闻姨娘身子养好以后,趁着前几日天气好,又是黄道吉日,就被姜湛接回了姜家,李娘子于是也搬到了顾家建好的阁楼上,带着一个闻姨娘留给她的丫鬟,自己过起了日子,只每日去跟徐氏、刘婶儿学习刺绣。 不过,如今徐氏快要临盆了,精力多少有些不济,大多都是刘婶儿指点她。 李娘子到顾家的那一日,金四爷也过来了一趟,且把阿松阿海安置到了宝瑛的身边:“……这两个狗东西想跟着你,年前你叫他俩办了几件事,年后回到我这边,就嫌闲的发慌,我一寻思,这种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不要也罢!就如他们的愿,叫他们跟着你吧,反正你也刚好差个趁手的能使唤的人,他们俩不是怕闲着吗?你就使劲儿使唤他俩。” “也不能这么说,我对四爷还是忠心耿耿的……”阿松悻悻的为自己说着好话,并悄悄瞅着顾宝瑛的脸色。 阿海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并不多说话。 第三百九十四章 孤寡老人金四爷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而顾宝瑛则是一双杏眸圆瞪着,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当中,更有一脸的一言难尽:“……您这说的好像,我净要挖您墙角似的!”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金四爷连连摆手,绝不承认。 “真没有?”顾宝瑛却小脸上都是写着不信。 “我骗你作甚?” “那他们俩都跟着我了,您身边岂不是没人伺候了?”顾宝瑛微挑了眉,关切的询问道。 “唉,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便是被一些年轻人嫌弃,那不是必然的吗?”金四爷于是便无限悲戚的叹息了句,这语气,听起来真像一个被自家没良心的孩子狠心抛弃的孤寡老人一般…… 那发酸的语气,阿松阿海顿时都没眼看他了! 顾宝瑛也不禁扶了扶额:“这可是要先说好的!他们俩……过年的时候,我就叫他俩回去了,可从没想过要让他们跟着我!您要是身边没人伺候,还是叫他们留下来跟着您为好!我嘛,真有需要,找您借人不就成了?您这么孤苦伶仃的样子,我这做小辈的看着,也不忍心啊……要不这样,您干脆找个媳妇?这一成亲,也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她说到后头,顿觉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四爷连声的咳嗽给打断了! 金四爷也是没想到,她一个小娘子,竟然就这么说到自己婚事上头了!这真是把他当长辈看了? “你这小丫头!人给你你就收下!哪有小孩子敢在长辈婚事上多话的?”金四爷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道。 “我这不是担心您孤寡吗……”顾宝瑛见他有如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竟是一下炸了毛,不由便是忍笑道。 “谁说我孤寡了?我挑了三、四个水灵灵香喷喷的小丫鬟伺候我呢!这怎么都比这两个臭小子伺候的周到贴心吧?就是我洗个脸,都有她们帮我洗呢!”金四爷大声的说道。 然而这却是怎么听,怎么像是为了挽回自己颜面,而胡编乱造的一番说辞。 特别是阿松还十分嘴贱的戳穿他,挤眉弄眼的道:“不是吧四爷?您明明是又挑了两个小厮,这阵子都在让我跟阿海帮忙带着调、教呢,哪来的小丫鬟啊?我们俩怎么一个都没见着?” 金四爷顿时噎住! 偏偏顾宝瑛也起了玩心,看着阿松,表面是一板一眼的训斥他,可实则是毫不客气的将金四爷给揶揄了一番,道:“那就不能是四爷亲自带在身边调、教呢?再说了,人家都是水灵灵、香喷喷的小丫鬟,哪能让你们两个看到?要是看到了,不是怕你们不肯走了吗?四爷这还不是不想留你们了?” “哎呀!姑娘说的极是!原来如此!”阿松忙配合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两人一唱一和的,竟然也默契十足,仿佛天生的一对主仆似的,顿时把金四爷说得更加无言以对。 这时候,阿海便是笑得一脸憨厚的出来打圆场:“四爷放心,我跟阿松都是您亲手带大的,您不成亲也没关系,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等您老的动不了了,我们兄弟俩肯定不嫌弃您,天天早上过去给您亲手倒夜壶!” “你……你们这两个兔崽子!”金四爷抬手点着他,磨着牙想痛骂他们一顿,却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能怎么办呢? 金四爷此时就算是要怪谁,也只能怪自己本事太好了,当初把这两个狗东西给调、教的太好了!阿松阿海那口“笑话”别人的功力,当初可是把一个他的死对头给气到口吐白沫过的! “噗!”此时,顾宝瑛听完阿海这番说辞,也终于是实在忍不住了,一下笑出了声! 倒夜壶! 亏得阿海能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嘿嘿,姑娘跟你们邻居家的书生秦奉打赌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阿海一见她被自己的话逗笑了,赶紧凑过来,讨好的说道。 “呃……”顾宝瑛登时一噎,杏眸瞪着他,“你怎么连这个都听说了!” “姑娘还不知道吧?那秦奉是个有脑子的,学着姑娘当初的手法,也在外头的茶楼里设了赌局,他还下注赌自己赢呢,我跟阿海也都下了注,不过是赌姑娘必胜!”阿松忙就是道。 “竟有此事?”顾宝瑛一脸的讶异。 “不错。”金四爷斜着阿松跟阿海,把他们两个给看的不敢再往顾宝瑛跟旁凑,只说道,“这秦奉的母亲郑氏,出嫁前曾跟沈七太太是手帕交,他的父亲秦建则在外地做着一任的县令,因为秦奉读书的关系,郑氏没有带着儿子陪着夫君一起去外地,而是留在了茂县,毕竟茂县的书院也是极为有名的,反而秦奉父亲所在的那个县城,极为的贫瘠,也没什么好的书院。” 顾宝瑛一听到“沈七太太”这四个字,就忍不住皱了下眉。 金四爷则继续说道:“秦奉的父亲是个平庸之人,已经做了好几任的县令了,倒是这秦奉颇有些小聪明,他虽然今年才要考这童生试,但却托了沈七太太的这层关系,去年就入了霁泽书院读书,并且是在经过了书院大儒的考核之后,才准入的。” “那这么说来,他的确是有些小聪明了,不过,他这个人也太轻狂了些。”顾宝瑛听完之后,想到这秦奉设赌局,虽说是有个活络好使的脑子,却肯定是要输个彻底的,便轻笑着点评了两句。 “这我就了解不多了。”金四爷道。 “不过四爷,我再问您最后一句,您是真打算把阿松阿海给我用?您其实只需给我的两个哥哥找两个机灵点的书童,再给我家找个会做饭的老实厨子就行了,如今我娘快要生了,就不能再让碧芽管着厨房里的事情。”顾宝瑛看着他,认真的道。 “这自然是真的,那书童跟厨子的事,我也记着呢,放心,过两天就给你领到家里去。”金四爷也一本正经的答道,这会儿倒是脸上不见一丝肉疼的意思了。 顾宝瑛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四爷,为什么不找个合心意的,成个家呢?到您这一步了,若在家中有个能说话的体己之人,难道不好吗?” 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出口,不过想必金四爷心里是清楚的…… 那便是,金四爷如今对于闻姨娘,应当是全然没有念想了的,既然如此,便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了。 而金四爷闻言,便是垂眸一笑,只半是敷衍的道:“再说吧,这种事情,就算想要,却也是急不来的。” 这却是大实话了。 顾宝瑛点了点头,没再就此说什么了。 金四爷说过两天再给她送人,可谁知,次日,他就叫阿松跟阿海领了两个书童、并一个做饭的仆妇来了家里。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大忌讳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上回开四爷的玩笑,说只见他领了两个小厮在调|教,却也不完全是说笑,四爷是年前就答应让我跟阿松跟着姑娘了,当时他就亲自挑了几个小厮,叫我跟阿松教一教,他又从这几个小厮里挑出来两个聪明且识字的,专门是为姑娘的两个哥哥准备做书童用的。” 阿海仔细的跟顾宝瑛说着,“至于这个厨娘,也是四爷亲自试用过的,饭做的好,难得的是会做不少江南菜,且为人也老实,不该多说的话是绝对不会说,且她自己也有孩子,就是帮着太太照看一下孩子,也是不错的。” 顾宝瑛听他说着,面上一点一点的露出惊讶跟感动的神色来:“……四爷这也,考虑的太周到了吧!” 就是她自己,也只想着先买两个书童回来,再作调|教便是。 却没想到,金四爷却是要先教好了,再给她用的。 还有这厨娘,竟能考虑到还会做江南菜这个细节上头……就是她自己,也是想不了这么周到的! “那可不?旁的不说,我们四爷对姑娘,可真是好的没话说!”阿松这时候也笑嘻嘻的道,“从前那是对闻姨娘这么好,不过如今闻姨娘那里,怕是用不着四爷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阿海拿胳膊撞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阿松这才觉得好似说漏了嘴一般的,赶紧住了口。 顾宝瑛见此,也没多想什么,只问道:“莫不是闻姨娘如今跟四爷,还没……说上话?” “唉。”阿海闻言,便是忍不住叹气,“从前四爷对闻姨娘实在是太好了,可闻姨娘说的话,却犹如冲四爷心口捅了一刀……这是心伤,怕是痊愈不好了……” “可不嘛,唉!”阿松也是跟着叹气。 一听他们这样说,顾宝瑛便立即明白过来了。 这一回怕问题不在于闻姨娘肯不肯跟金四爷说话,而是金四爷愿不愿意原谅闻姨娘了…… 她不免也跟着感叹。 有时候这感情一事,真是最复杂,却也最简单的,从来都是很容易对一个人倾注所有,却也极容易受伤,尤其这还是一段不对等的感情,金四爷对闻姨娘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可是闻姨娘却打破了一层窗纸,让金四爷连默默地付出,都无法继续下去了。 更不用说,金四爷说他已经释然了。 而这个释然,到底是不在乎了,还是说他只是不再继续把闻姨娘放在心里头,只仍然是在意着闻姨娘对他的伤害,无法原谅,却是难说的。 不过,这时候却不是帮着金四爷伤感的时候。 “你们两个辛苦了,先去下去休息吧,想喝什么茶,或想吃什么点心,都去找碧芽,这厨娘你们也先交给碧芽安置,我先领着这两个书童,去见见我大哥他们,对了,他们三个人的契书是?”顾宝瑛说着,看了一眼等在院子里的三个人,又问道。 “姑娘放心,都是死契。”阿海忙道。 “嗯。”顾宝瑛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出了自己的小院,先叫了碧芽过来把厨娘领走说话,随后自己领了那两个书童去见了顾羡跟知砚。 这两个书童,阿松阿海领过来时,就已详细的说过他们的情况,顾宝瑛也问过话。 她本来是想着,叫知砚跟顾羡挑合自己眼缘的。 谁知,知砚只看了两人一眼,便点着左边那个道:“这个看起来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让他跟着顾羡吧!” “你怎么知道?”顾宝瑛小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来,这才仔细打量这个书童,见他身板确实要结识一些,“这也能够看得出来?” “他脚步轻快,下盘极稳,一看就是练过一些外家功夫的。”知砚笑着解释道。 “是这样吗?”顾宝瑛于是又问这个小厮。 “回姑娘的话,小的从小便跟着阿爹练拳脚功夫的。”这书童挠了挠头,有几分憨厚腼腆的笑着答道。 顾宝瑛一见此,却又有些怕他太憨了,不够机灵,怕顾羡有个这样的小厮在身边,遇到事情会吃亏。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金四爷教过的人,怕是不会真的憨厚到哪里去,毕竟看阿海也是一脸的憨厚样子,可是没准,他那肚子里的坏水,却是比阿松还要多的! 于是她便放心了一些,只对顾羡说:“大哥,他叫阿武,你看着要不要重新给他取个名字?” “不必了,这名字很适合他。”顾羡摇了摇头,有些羡慕的目光,打量着阿武结实有力的身板,他是有些嫌弃自己太弱质了的。 顾宝瑛却是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点着另一个书童,对知砚道:“这个叫阿福,知砚大哥,你要是不喜欢他的名字,可以再改个。” 她觉得阿福有些土气,不符合知砚那一身如松如柏的高雅气质。 不过知砚却是一笑:“我也不必再改了,这名字透着喜庆,我觉着很不错。” “嗯,那就这样定下了,阿武跟着我大哥,阿福就跟着你。”顾宝瑛点了点头,又看向这两个书童,“你们就住在外院的几间倒座房里,以后我两个哥哥要去书院读书,到时候,你们就跟着他们住在书院里伺候,别的,我想金四爷该说的,应该都跟你们说过了吧?” “是,姑娘,四爷说过,我们要伺候是未来的状元爷,言行举止,都不可轻狂张扬,决不能给主子掉面子。”阿福闻言,便立即答道。 “四爷还说过,我们得老实本分,勤快有眼色。”阿武也跟着道,话虽少,却字字精准。 顾宝瑛顿时就对这个阿武感到十分满意了! 她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对这两人交待道:“你们是金四爷带出来的人,本事肯定是没得说的,这一点我信任金四爷,我只说一点,我这个人不喜欢被欺瞒,任何情况,都必须要告知我,你们可以有些什么小心思,但不能背着主子搞小动作,这在我这里,就是大忌讳!” 阿武阿福闻言,便是对视一眼,随即恭恭敬敬的齐声说道:“小的们记住了!绝不敢欺瞒主子,也绝不做任何背主之事!” “嗯。”顾宝瑛满意的一点头,接着,才是说起旁的琐碎事情了,“月钱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头两个月每人两百文,之后若是做得好了,就涨到五百文,半年以后要是仍能叫主子满意的,就每人涨到二两银子,往后便是更多,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小的们会努力服侍主子的!”阿武阿福这回话的声音,明显就大了许多。 “走吧,我先领你们去住的地方看看。”顾宝瑛起身,对知砚跟顾羡使了个眼色,便领着两人出去,往外院走去了。 后头,她一走,顾羡就忍不住看着她的身影,感叹道:“宝瑛真是有气势!” 知砚闻言就是一笑:“若没有这个气势,怎能凭她小小年纪,就把两个书童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呢?岂非任意一个奴仆,都有胆子骑到她头上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他真的极为用心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是啊,唉,我也得跟妹妹好好学一学才对!”顾羡于是又道。 “你啊,还是先看书吧!”知砚拿着书,朝他晃了晃。 “这是自然……”顾羡悻悻一笑,便也拿着书,继续钻研去了。 外面,阿松跟阿海一见顾宝瑛出来,就赶紧也迎了过去。 “我们家地方可是小的很,也不知道你们这两尊大神,能不能够住得惯。”顾宝瑛斜着这两个人,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灶房的位置,叫阿福去把那个新来的厨娘,叫卢大娘的叫过来。 “姑娘说笑了,我们做奴才的,都是皮糙肉厚,姑娘随便指一片地方给我们住便好,我们兄弟俩不挑的!”阿松笑嘻嘻的说道。 “就是。”阿海也跟着附和道。 这时候,厨娘卢大娘跟阿福都过来了。 然而顾宝瑛正想到阿松阿海原先跟着金四爷,住的却是干净宽敞的小楼,到自己家,也就只有外院的倒座房能给他们住下,不免就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跟着我?月钱我又给不了多少,住的地方也只是凑合而已,便是吃喝上,都比不得你们跟着四爷的时候……”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 阿松一听这话,立即就是一本正经的为自己说道起来,“我跟阿海小时候过的那苦日子,可比这苦的多了……我们跟着四爷,原本是奔着好日子去的,谁知道我们俩却是天生劳碌命,就享不惯那福,四爷如今也是无聊得很,我们兄弟俩也跟着无聊,倒不如跟着姑娘有意思呢!” “那可不,求姑娘一定多给我们找点事情做,不论月钱多少!”阿海也是一脸真诚的道。 而顾宝瑛听了两个人这一番话,小脸上的表情,便又是有些一言难尽了。 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说,嫌日子太好过了的! 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的悠闲日子…… “行吧!”顾宝瑛摆摆手,领着他们出了垂花门,走到外院这里,指着外院这一排倒座房,说道,“这外头的两间,阿福跟阿武住,左边这个小院刚好两间房,阿松跟阿海住。你们先自己过去看吧,我领着卢大娘到她住的地方去看看。” “姑娘您慢走!”阿松忙道。 顾宝瑛就又领着卢大娘,走到了大门右侧的一个方寸小院里,这院里只有一间倒座房:“家里地方小,后院是没地方了,只能先委屈你住在这里,我头两个月给你三百文月钱,比碧芽他们一开始都多,是因为你既然住在这里了,那家里的大门,也要由你好生守着,明白吗?” “奴婢明白,姑娘放心,碧芽都跟奴婢说了的。”卢大娘忙就是道。 “我听金四爷说,你会做好几道江南菜,莫非你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顾宝瑛打量着卢大娘,见她中等身材,穿的破旧,却很是整洁,长得很是普通,但一双眼睛却颇为的清亮有神,便不禁询问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以前服侍的那户人家,是江南人氏,他们喜欢吃江南菜,奴婢就学着做了一些江南的菜式。”卢大娘跟在顾宝瑛的后头进了门口这间小院,答道。 “原来如此。”顾宝瑛点了头,在小院的屋门口站定,却又接着问道,“既然以前服侍的有人家,为什么不继续在那家干了?” “奴婢以前的夫君,跟那户人家家里的太太身边服侍的一个仆妇好了,奴婢又被那仆妇污蔑偷了太太的金镯子,夫君因此把奴婢休了,那家的太太又把奴婢给发卖了,买下奴婢的,正是金四爷。”卢大娘说起这件事情,脸上浮现出一层不好意思的神色来。 顾宝瑛听了这番话,便是一下转过身来,讶异的看着她:“你就这样直接告诉我了?难道不怕我怀疑你在说谎,或者觉得你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把你退回去?” “奴婢没有说谎,也没有偷过主人家的东西。”然而,卢大娘却只是一双清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极为坦然的目光,迎视着顾宝瑛怀疑的探视。 “你倒是个实诚的。”顾宝瑛一见此,就忍不住笑了。 她喜欢卢大娘的这双眼睛,里头澄澈的不见一丝杂质。 这种专属于小孩子的纯然诚挚,在她这个年纪的人身上竟能见到,着实是有些太过于稀奇了。 于是顾宝瑛就有点好奇:“你不恨你以前的夫君吗?他分明是跟那仆妇相好,想找个由头把你给休了,所以才联合那仆妇陷害你,污蔑你偷了那户人家女主人的金镯子。” “姑娘说的不错,当时确实是他拿出了那家太太丢失的金镯子,并说那是我偷拿回去的。”卢大娘听着她的话,便是点了点头,又说道,“可是奴婢觉得,他做这些事情,其实跟奴婢没什么干系,做坏事的人是他,不是奴婢,既然如此,那奴婢就没什么好恨他的。” 似是害怕自己说的话,不够清楚,卢大娘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不值当奴婢费那个力气去恨他。” “说得好!”顾宝瑛忍不住抚掌赞道,“可惜这样的道理,说是都能说出来,却没几个能如你一般做到的。” “姑娘过奖了。”卢大娘听出这是夸赞她的话,不由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来。 顾宝瑛发现,卢大娘长得很普通,甚至有些偏中性的长相,可笑起来,却很有几分生动好看。 但她仍是又问道:“可是我听说,你是有孩子的,难道你不想念你的孩子?” “想,但是,庙里的和尚说,人跟人都是讲究缘法的,我跟孩子只有做一日母子的缘分,却没有做一辈子母子的福分,没有的福分,便是强求不来的。”卢大娘此时就叹了口气,答道,然而看得出来,她仍是有几分伤感的。 对着孩子的分离,又有几个母亲真能做到无一丝的难过? 顾宝瑛走上前去,拉住卢大娘那双布满了茧子的手,唇角微微抿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以后就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家吧,我娘她喜欢江南菜,你多多做一些给她吃,不过她如今怀着孩子,快要临盆了,你记得做一些适合产妇吃的。” “是,奴婢省得的,姑娘请放心。”卢大娘一听徐氏怀了孩子且快生了,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凝重认真的神色来。 “嗯。”顾宝瑛看着她,就又点了点头。 她这会儿心中却是有些感动的。 因为金四爷给她挑的这三个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能叫人满意的……他是真的极为用心的给自己准备了这样的三个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用得着这般拼命?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安置好阿松阿海以及几个新来的小厮仆妇,这一天也就又很快的过去了。 次日一早,姜家突然来了人传信,说闻姨娘请顾宝瑛过去说话。 阿海见了传信的人,道:“姑娘放心,的确是闻姨娘身边的丫鬟。” 宝瑛一听,就明白他特意说这一句话的意思了。 这是怕有人用闻姨娘的名号把她骗出去。 “嗯,我知道了。”顾宝瑛点了点头,又想了下,却是对阿松说道,“铺子那边你去盯着,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叫工匠们再改好,一定要赶在这次县试全部考完发案之后,就能叫医馆开门的。” “是,小的省得了。”阿松忙就是应了一声,转身往铺子那边去了。 “你跟我去一趟姜家吧。”顾宝瑛想着阿海要沉稳一点,便点了他陪同,又略一作想,叫了春桃过来,“你也跟着我一同去姜家,到时候少说话,多听,多看,多想,明白吗?” “明白了。”春桃一双乌眸那么溜溜的一转,“姑娘是想叫奴婢多跟姜家的丫鬟们学学说话做事,对吗?” “对。”顾宝瑛赞赏的冲她笑了一下,又叫|春桃去跟顾羡、知砚以及徐氏都一一交待了句,就出门走了。 主仆三人到大门外头一看,就见到正有一顶轿子等在那里。 顾宝瑛便想着,看来闻姨娘在姜家过的是真的不错的,便是来叫她前去说话,也能支使一顶轿子过来。 先前金四爷说沈七太太不会苛待闻姨娘的话,显然也是极为有道理的。 “姑娘,请上轿子吧,姨娘正在家里等着您快些过去陪她说话呢!”一旁,闻姨娘派来的叫柳梓的丫鬟笑着说道。 “嗯,辛苦你了。”顾宝瑛客气的也冲她一笑,随后就提起了裙摆,准备上轿子。 “可不敢这样说。”柳梓忙谦卑的低了头。 这时候,和顾家宅子相邻的一旁的那所三进的宅子,院门突然打开了。 秦奉一身色泽光鲜张扬的宝蓝色襕衫,神采飞扬的从里头走了出来,后头跟着一个小厮,提着一只大约是装了什么点心吃食的锦盒,脚步轻快的紧跟着他,一面从大门里跑出来,一面喊道:“郎君!郎君……太太让您等他一下!” 秦奉只管朝前走着,根本懒得搭理他。 只走了两步,就正撞见顾宝瑛穿着一件雪白绣山茶花的披风,纤巧小手正提着石榴红描金线马面裙的裙摆,打算坐上轿子,便眼眸一亮,冲那轿子招了招手,并扬声喊道:“顾小娘子!” 顾宝瑛扭头一看,见到是他,微皱了皱眉,却也只好停下来跟他打招呼:“秦小郎君。” “你这是要去哪儿?”秦奉十分自来熟的上前,同她攀谈起来。 “有事要外出。”顾宝瑛却不想跟他说那么多,答非所问的道。 “你神神秘秘的也就罢了,怎的你两个哥哥也这般神秘?这几日县城里的学子都想着找机会见你哥哥们一面呢,却始终不见他们出来,他们窝在家里做什么呢?” “读书。” “读书?不是吧?”秦奉顿时笑出声来,“不过一个赌约,他们用得着这般拼命?再说,考试要看平常的功夫有没有下到,临阵磨枪,可没什么用处。” “秦小郎君说的倒是满不在乎,可实际上不还是悄悄在茶楼设了赌局,还要赌自己赢的吗?”顾宝瑛闻言,便是不冷不热的刺了他一句,冲他略一福了福身子,就又要往轿子里钻。 “顾小娘子这样,见着我好似躲瘟疫一般,就算因为是我们之间打了个不怎么愉快的赌,也不代表着,我们就得互相敌视吧?就不能交个朋友吗?”秦奉却抬手拦住了轿门,轻笑着同她说着话。 顾宝瑛对着他这样的话,蹙着眉,还不待她开口答复,一声尖叫乍然而出,带着要刺破人耳膜的气势直冲到她面门上…… “你个心肠歹毒的小贱人!又在勾引我儿子了!”却是郑太太刚追着儿子从家门里走出来,便见到儿子就拦在顾宝瑛的轿门前,当即便点着她,神情一片恼怒的痛斥着冲了过来。 “我看交朋友还是不必了吧,令堂这样的……长辈,太过于彪悍了,还请秦小郎君离我十尺之外,否则,我怕我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顾宝瑛没什么表情笑着说道,随即抬手挥掉秦奉拦在轿门上的手,身姿灵巧的钻进轿子里,并对轿夫吩咐道,“快走!” 轿夫们一听,自是立即抬起轿子,脚步轻快的往巷子外走去。 阿海、春桃还有柳梓只扭头看了那叫骂着追过来的郑太太一眼,便也是神色各异的跟着轿子离开了。 秦奉神情尴尬到极点的站在原地,听着母亲聒噪烦人的叫嚷声,一把将那小厮手里的锦盒挥到了地方,转过身来,径直脸色难看的对着郑氏冷硬的道:“您别一见到人家就叫人小贱人成吗?人家一个好好的小娘子,我不过跟人家说句话,您就这样,您好歹也是有头有面的人,就不觉得失礼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那顾宝瑛一个小贱人,心思那般歹毒,娘不过怕你被她给害了,要护着你,都是为了你,你倒好,竟怪起为娘的不是了?” 郑太太被儿子当面斥责,却一点不见生气,反而一脸宠溺嗔怪的目光,看着儿子,还拉住儿子刚刚打翻了锦盒的手,嘘寒问暖的道,“手疼不疼?下次别发这么大脾气!你看看,娘给你做的点心,叫你带出去给朋友尝尝的,你都打翻了!幸好为娘做的多,你且再等一下,娘重新给你装一盒……” “不必了!”秦奉一见着自家母亲这副仿佛永远不会对自己生气的慈爱脸庞,就感到一阵的窒息难受。 他甩开郑氏拉着自己的手,一步步后退着,眸中失望烦躁的火星交杂着,想说些什么,却最终难以言说的转身快步走了,任凭郑太太如何叫喊,他就是一句也不理,很快身影就也在巷子里消失。 “……这孩子!”这时候,郑太太只有一脸宠溺无奈的叹着气,对一旁战战兢兢站着的小厮道,“还不快把点心都干净从地上捡起来?收拾干净了,那些没摔碎的好送给宋太太吃……” 随即,她便是站在那里,盯着顾宝瑛轿子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的道,“怎么这顶轿子,看起来好像是姜家的?不行,我得去姜家看看!” 说着,她就转身回家换衣服,并吩咐小厮套上马车。 秦奉自是不知道,那些被他打翻在地上,沾了尘土的点心即将被他母亲拾掇一番,再送给可怜的宋太太打发了,也不知道自家母亲竟要追着顾宝瑛,前往姜家去打探情况…… 第三百九十八章 久仰大名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然而就算知道了,大约除了一脸不可理喻之外,也没什么好震惊的了。 秦奉今日约了几个同窗,要去茶楼会一会最近结交的几个新朋友,郑太太给他带来的烦恼,也只叫他烦了片刻,待一到了茶楼,呼吸着满楼的茶香,他那点早就习以为常的烦恼,也就立即不见了踪影。 “少宁!你还不快上来?大家就等你过来呢!”这时候,二楼楼梯口一个年轻郎君探出脑袋,冲着秦奉大声喊道。 少宁是秦奉的字。 他循声望去,见到是跟自己交好的同窗,沈家的三郎君沈临嘉,便笑着应道:“这就来了!” 语罢,他便噔噔蹬蹬的上了楼,进了定好的包房。 包房临着路,路边则栽着一丛竹子,站在床边往外头看,便见到冷清的街道和绿竹,环境很是清幽僻静。 此时,七八个学子已经在包房里喝了半天的茶,一见到秦奉来到,便纷纷拉着他坐下,并玩笑道:“少宁,你可是成了名人以后,也架子大了?这么许久才来!” “就是,少宁从跟那顾小娘子打了赌之后,可不就是成了仅次于高家二郎的名人了?” “来来来,恰好今日高家二郎也在,少宁,你应当识得高二郎君吧?” 几个好友拉着秦奉取笑了几句,又猝不及防的将他推到了高赞的跟前。 秦奉于是便见高赞身着一件月白色暗银纹织锦直缀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柄没见离过手的黑色扇骨的题字折扇,一面轻轻地扇着风,一面唇角带笑的望着自己,并冲他打招呼道:“秦小郎君,久仰大名。” “高二郎君客气了,应是我久仰大名才是。”秦奉立即客气的还礼。 “你们两个好像同岁吧?”这时候,沈临嘉凑过来,看着两人说道。 “我今年到十月便十七岁了。”秦奉先是说道。 “那看来我比秦小郎君要大上两个月了,我是八月份的生辰。”高赞也跟着笑道。 “果真同岁,你们两个比我们几个都要小上几岁,却都是同样的书读得比我们都好。”沈临嘉手臂搭在秦奉肩头,眸眼含笑的望着高赞一笑,说道。 “你说这番话,真的不是在寒碜我们的吗?沈大举人?明年春闱,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要拿头三甲了?”高赞当即扯了扯嘴角,对着沈临嘉散漫的一笑。 “我看你这才是在寒碜我呢!明年我可下不了场,去了要是落第了,那还好,要万一中了个同进士出身,那岂不是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沈临嘉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便立时一脸嫌恶的表情。 “却也是这个道理,算了,今日是出来玩乐的,且不说这个话题了!左右暂时不用考了,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高赞手里扇子刷的一下收起,却是端起手边一杯茶,遥遥的冲着沈临嘉敬了一下,随即在唇角抿了一口。 “可惜我们这里只有茶。”沈临嘉遗憾的端起茶水,也皱眉抿了一口。 选在茶楼,除了这里环境极好,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也是因为高赞跟秦奉年纪还小,不宜饮酒。 要不然,直接去高家的酒楼就好了,那里是必定有好酒的。 一群人于是纷纷坐下,叫了配茶的糕点,说起了这次县试的事情,他们当中有三、四个都参加了这次的县试,此时就纷纷猜测着,明日的发案,谁会拿到第一。 于是那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少不了扯到秦奉的身上:“……秦小郎君怎的就敢跟那顾小娘子打这样狠的赌?输了要倒夜壶的!那顾小娘子可是连高二郎君都赢了一次的!你就不怕也输了?那样岂不是每日清早,就得跑到顾家履行赌约?况且你还设了赌局,那不是还要再输一笔银子?” “这也没什么的,高二郎君不是有句话说的极好?” 秦奉懒散的一笑,便将前些日子,高赞说的话,又给复述了一遍——“若整日只是呆头呆脑的死读书,又有个什么意思?那顾小娘子的两个兄长若真是有本事的,能赢了这样的赌约,便是跟他们来往这一场,往后做个朋友,也是一件人生趣事了!” 高赞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咳嗽着,缓过来之后便是哭笑不得的点着秦奉道:“我现在可是相信,你的确对我久仰大名了!” “这是自然,我可是不敢打诳语的!”秦奉笑着应道,又冲刚才问问题那个人扯了扯嘴角,浑不在意的道,“再说了,我家跟顾家刚好是邻居,便是真输了,每日要去倒夜壶,也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一点不嫌麻烦。” “什么?你竟然跟那顾小娘子是邻居?”他这话,可是惊得众人纷纷一脸讶异的望向了他。 “是啊,你们做什么大惊小怪的?”秦奉被几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都得摊手一笑。 “怎的从未听你提起过?”沈临嘉先就是询问道。 “我从前也不知道,就这次县试第一场考完之后,才晓得的。”说起这个,秦奉就不免微微有些尴尬,他会知道这个,还是因为自家母亲将顾宝瑛给痛骂了一顿…… 不过他这点尴尬,旁人并未注意到。 沈临嘉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外一个地方给吸引到:“那你快说说,那顾小娘子长得什么样?还有她那两个哥哥,又都长得什么样?你说你最近才知道她跟你家是邻居,怎么难道从前就没见过吗?” “说也是怪,从前不知道是邻居,便从未见到过,这一遭知道了,今早出门时,还碰到了她,我问过她两个哥哥窝在家中作甚,她只答了我两个字——读书……”秦奉说起今早的事情,把顾宝瑛穿的什么样的衣服,对他如何冷淡,都一一道出来。 高赞却注意力都在那“读书”二字之上。 他手里扇柄敲着掌心,眉头微蹙:“这两人莫不是书呆子?这种时候还要苦读,又有个什么意思?也不趁着这个时机,多出来结交几个好友,往后路上多几个朋友,这才是正事啊。” “那可不是?”他这么一说,立时有人赞同的道。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这时候,沈临嘉突然一抚掌,眉眼生动之间,便是笑看着几人。 “什么想法?”其余几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干脆等午后,咱们叫秦奉带路,去顾家拜访那两兄弟好了!”沈临嘉笑着说道,很为自己这个主意感到洋洋得意。 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却没立即说话。 倒是高赞想起先前李朗交待过自己,要他跟顾宝瑛的两个哥哥成为至交好友……他至今还未主动去结交这二人,此时仔细一想,便先是点头同意道:“好!到时候是午后了,他们不可能过了午后还要苦读吧?也就不算是打扰到他们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看她笑话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一群人一拍即合,决定了午后就往顾家去,对此,顾羡跟知砚自然是一无所知的仍在家中安稳读书。 而就在这群人达成共识之时,顾宝瑛也终于坐着轿子,慢慢悠悠的到了姜家。 她在正门口下了轿子,随后跟着柳梓进了二门,一路弯弯曲曲的沿着抄手游廊走过一个又一个院子,才终于到了闻姨娘居住的漪兰居。 今日晴空暖阳。 顾宝瑛到的时候,闻姨娘正懒洋洋的靠在廊下的一张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姨娘,顾小娘子到了。”柳梓走到闻姨娘身边,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 闻菁于是有几分迷糊的睁开眼睛,一见到顾宝瑛正笑盈盈的站在自己跟前,立即也笑着起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可算等到你了!我都快睡着了!” “大早上的刚睡醒也能睡着?”顾宝瑛调笑道。 “没办法啊,如今就是特别嗜睡。”闻菁摸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一手拉着顾宝瑛,一手由柳梓扶着进了屋里坐下。 阿海不方便进来,留在了前院,跟门房说话。 春桃则跟着顾宝瑛进了小院,又进了屋里,这会儿便看着闻姨娘这里小丫鬟的一举一动,看得极为认真。 顾宝瑛看着柳梓举止熟练得体的为自己倒了茶,听闻菁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话:“……婉瑜搬到了你家里,她在那里怎么样?可有打扰到你们?我听说你两个哥哥正在参加县试,考得怎么样?有把握吗?他们打算去哪个书院读书?” 她听着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就是忍不住笑了。 接着一一答复道:“李娘子安静内敛,话都不爱说几句,怎么会打扰我们?她近来多是跟着刘婶学习刺绣,我娘快要临盆了,精力多少有些不济,顾不太上她。 “至于这县试,才刚考了第一场,大约在这一两天之内就要发案了,被录取的才能接着考第二场——我看着大哥他们是极为有把握的样子,这几日也不敢放松,天天窝在家里苦读书,至于说要读什么书院,若能考上霁泽,自然就去姜家的霁泽书院了,若不能,县学或者其他几家书院,也都可以。” “那最好是来霁泽书院,好歹是姜家的书院,你大哥他们来了,七爷也能照应一些。”闻姨娘点了点头,又凑近了她,有些神秘兮兮的挤眉问道,“你大哥的腿是好全了吧?我听说,岳墨书院的那几个学子,都跟你大哥他们道过谦了?” “姨娘天天待在家里,足不出户的,这消息倒是灵通。”顾宝瑛笑着承认道。 “这毕竟是咱们茂县头一号的热闹事,我就算想不知道,也有些难。”闻菁有几分得意的嬉笑道。 “那个叫吴尤的,还未曾前去道歉,那天我看高赞几人不知是跟他说了些什么,竟把他说的一脸惊慌的跑了。”顾宝瑛想起这事,嘴角却噙着丝丝缕缕森然的冷笑。 “宝瑛,你这笑的,怪瘆人的。”闻菁一眼看到她嘴角的笑意,不禁就是宛如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的抚了抚自己的手臂,又想到什么,柳眉一凝,“这个叫吴尤的,不就是前些日子那个被拉着游街,说污蔑你的人吗?” “嗯,是他。”顾宝瑛端着茶杯,微抿了一小口,想到这吴尤游街,还是沈七太太的主意,就不由又是冷笑了一下。 却不成想,闻菁竟也想到这上头去了。 她拉着宝瑛的一只手腕,神神秘秘的道:“说起来,这吴尤游街是我们家太太授意的,这你知道吧?” “想不知道,也难啊。”顾宝瑛学着她方才的口吻,回了一句。 “哈哈!” 闻菁登时被逗笑了,“那可不是嘛!吴尤的老丈人跟丈母娘、媳妇全都是我们家太太的奴仆,结果却是全家都被吴尤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给坑了!你不知道,据说那几日,我们家太太就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发火,嫌弃身边的仆妇不会伺候,比不上季嬷嬷心细呢!唉,也幸好她手里头还有一个孟管事,要不然,少了一个娄万福,真是断了她两条手臂!” 又想到害得沈七太太断了这手臂的人,就坐在她眼前,闻菁就对着宝瑛笑得更加有几分真心实意了,她拉着宝瑛的手腕开心的摇晃着,“你是不知道,我从进门至今,还是头一回见我们家太太吃这么大的闷亏!也难怪她会支使吴尤那么坑你了!” “您这人,我倒霉了,您倒是笑得开心!” 顾宝瑛无奈的摇头,然而脸上却也是带着一点也不生气的欢快笑意的,“不过,我已经请了高赞几个书生帮忙,想来凭他们一张嘴,这几日之后,县城里的人就都会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得罪了神明的灾星,反而是神明要亲自出手为我祛除邪祟的福星!” 她说着这话,嘴角就是不由得意的翘起。 “什么福星?”这时候,门口却一道声音突地传来,却是姜湛过来了,他走到这边就听到这几个字,不禁就是笑着询问道。 “说宝瑛是我的福星呢,就是不知道七爷您同意不同意。”闻菁一看是姜湛来了,立即一脸柔媚的起身迎了过去。 “你这有身子呢,快坐着。”姜湛忙温柔的拉住她的手,扶着她坐了下去,又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宝瑛可不就是你的福星?” 闻菁于是一脸仰慕的坐在那里,抬头望着他,眸中都是爱意。 两个人之间黏黏糊糊的那种劲头,顿时搞得顾宝瑛很快就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有点受不了的起身,道:“咳,姨娘要是没有旁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去铺子里头看看。” 左右她已经明白了,闻姨娘今日专程叫人把她接过来,估摸着就是为了跟她吐槽沈七太太这一回的倒霉事情,并看一看这位太太的笑话,反正也都已经吐槽完了,也不会有旁的紧要事了。 “别啊,你先给阿菁把个脉,看看她胎稳不稳,然后跟我去外书房,我有些正经的事情要跟你说一说。”姜湛却看着她道。 “也好。”顾宝瑛想着去铺子的事并不紧急,便点头应下。 她给闻姨娘把了脉,确定她如今胎位很稳,随后,又装作自己不存在的看着闻姨娘跟姜湛旁若无人的腻歪了一会儿,才跟着姜湛一同告辞,去了外书房那边。 春桃全程都跟在后头。 只不过到了外书房的院里,因着姜湛是有事要跟顾宝瑛谈,她不方便再跟进屋里,便在院子里头待着,自己跟自己玩儿了起来。 “您叫我过来,是要说什么事儿?”顾宝瑛坐在书房的一张太师椅上,小小的一个人,却坐得极为端正。 “是有件事情,恐怕必须要告诉你。”姜湛坐在书桌后头,看似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却很不随意的不停翻转着一只方形玉件。 顾宝瑛看着那只玉件上闪过一抹柔润光泽,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直觉,突地涌上心头。 第四百章 你爹的死,没那么简单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她不禁更加坐直了身体,看着姜湛眼眸低垂的姿态,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道:“莫非是黄镖头那里,我爹的事情有进展了?” “你真的很聪明。”姜湛顿时抬眸,有几分意外的目光,赞赏的看着她。 他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竟然能直接猜到这个事情上头。 接着,姜湛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样东西,径直朝着顾宝瑛丢了过去。 顾宝瑛抬手一接,只见那是一根编织皮绳,皮绳上系着两颗金珠,这皮绳已经有些破旧了,可那两颗金珠却保养的光泽明亮…… “这是……我爹那柄剑上的东西?”她很快认出这个物件,登时抬头望着姜湛,“这是从黄文斌那里拿到的?” “不错,那黄文斌自从先前上钩,又开始赌钱以后,渐渐地从谨慎,到上了瘾,洪家已经替他还了五、六回赌债了……前几日,他又欠了赌坊一笔数目不菲的赌债。”姜湛也看着她,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过年之前,黄文斌在大街上碰到顾宝瑛,本想跟踪她,却反被她给算计打了一顿之后,赌坊的赖九得了阿松的吩咐,跟黄文斌称兄道弟的交好,并带着黄文斌又开始赌钱了。 一开始,黄文斌还不肯大赌,只过过手瘾,但这种事情,只要有瘾,又有人不断地唆使着,就只会变本加厉,他虽然戒备谨慎着,可后来在赖九的有意引|诱之下,还是频频坐上了赌桌。 赖九知道要放长线钓大鱼,起初都会多多少少的让他赢,就算偶尔输了,也只是小输一笔,那样的数目,还在黄文斌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但渐渐的,这个范围就变大了。 到他开始还不起的时候,他就经由赖九的提醒,找上了洪家人,洪家人本就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便给他还了几次,黄文斌意识到这一点,也开始把洪家当成是提钱的钱庄,赌起来就更加的无所顾忌,一直到洪家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他…… “前日夜里,洪三派人把他堵在了北街高家酒楼后头的腌臜角落里头……也是我的人疏忽了,没能及时赶过去把人救下,赶到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行了,只拿了这个东西出来,且说了句话……”姜湛可以说是十分艰难的,才把这番说话了。 而他刚刚低着头不太愿意正视顾宝瑛的目光,也正是因此。 本来极为稳妥的一件事,他的人竟然给办砸了,这不说掉面儿什么的,真是没法跟人交待。 “……他说了什么?”顾宝瑛听明白姜湛说的话的意思,是说黄文斌人没了,一时有些难受的深呼了口气,才是看着他问道。 “他说,洪家的人知道他们会去驿馆。” “他们……”顾宝瑛默默品着这句话的意思,品着这个“他们”,指的究竟是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姜湛却突然起身走到她跟旁,从她手里把那根缠了两根金珠的皮绳抽了出来。 “这不是用来绑在剑柄上的吗?”顾宝瑛疑惑道。 “这叫做剑疆,一般只有武将的佩剑上,才会绑上这种皮绳,而这上头的两颗金珠,这种大小规制,只有皇室的人才可以使用。” 姜湛将皮绳还给她,“江镇即便不是皇室的人,恐怕也跟皇室有所牵连,宝瑛,你爹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其中有洪家的参与。”顾宝瑛握紧了那根剑疆,眸光坚定的望着他答道。 “不错,是这样。”姜湛点着头,重新走到书桌前坐下,“可一旦你动了洪家,洪家背后之人,恐怕就会将矛头对准你。”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爹……” 顾宝瑛拿着那根剑疆,站了起来,“他不是我的生父,却待我如生父一般,他的仇我不能不报,既然这已经确定的确跟洪家有关,那我就必须找洪家人讨个说法!七爷,我明白,若真的牵扯到皇室,这不是姜家能碰的,就算你不打算要继续跟我合作,一切也都好说,反正那医馆,也还没开业呢。” 她小脸上一片的凝重,能不卑不亢的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糟糕后果的准备。 姜湛看着她这样,小小的一个人,却要这么撑起父仇,就禁不住叹了口气:“宝瑛,要对付皇室的人,姜家没这个底气,但如果只是跟洪家一争高低的话,姜家一直以来要做的,不就是这个吗?” “七爷的意思是?”他这话使得顾宝瑛柳眉一蹙。 “这事只能到洪家这层,再往上去的话,姜家就只能适可而止了。”姜湛说道。 “我明白了……我们的合作,也仅仅只是在针对洪家上头,这是七爷的仁义之处,也是姜家本来就想做的事情……我也只会感激姜家伸出的援手,绝不会对此有半分的怨怼,这您请放心。”顾宝瑛小脸上露出一道礼貌的笑容来。 “唉,宝瑛,你不必这样说。”姜湛也唯有叹气了,毕竟姜家除了他,后头还养着那么多人。 “我都知道的。”顾宝瑛低下头去,不再多说什么。 她一路轻轻松松的坐着轿子来到姜家,回去的时候,虽仍是舒舒服服的坐着轿子,可却是心情复杂难言了。 没有想到,黄文斌竟然死了。 然而这么大一个事,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可见洪家在县城里只手遮天的本事,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她看着手里的那根剑疆,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两颗金珠,想到姜湛所说的那些话,一路回到了家里,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知砚。 一直以来,她对知砚都是无话不说的。 不过近来他毕竟还是准备县试,没必要现在就拿这种事情,分他的心。 至于徐氏……她就更不会说了。 “姑娘,七爷跟您说了什么?”阿海从在姜家门口见到顾宝瑛时起,就意识到应该出了什么事,这时候见回到家中,她还是一脸的凝重,便忍不住询问道。 “黄文斌死了。”顾宝瑛看着他,只干脆利落的告诉他这一句话。 “什么?!”阿海微微震惊一下,随后便道,“姑娘,我去找四爷!” “去吧……这事大概四爷也很快就会知道的。”顾宝瑛没有拦着他,说完,便回了自己房中,独自消化着今天姜湛所说一事带给自己的冲击,并想着往后跟姜家合作的事。 而就在顾宝瑛前脚出了姜家大门…… 后头,沈七太太的院子里头,一个仆妇后脚就进去禀告道:“太太,那顾小娘子刚刚才从外书房离开了。” 第四百零一章 帮她固宠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么久?” 屋里坐着的另外一个妇人,一脸稀奇的啧啧惊叹着,“我就说吧?这顾宝瑛就是一个喜欢勾引男人的小贱蹄子,我都撞见过两回她想勾引我儿子呢!这一来了姜家,明着是找闻姨娘呢,可却又跟七爷孤男寡女共处一事,那都半个多时辰了,才出来,指不定就是闻姨娘想着自己怀着孩子了,想找这丫头伺候七爷,帮她固宠呢!” 而这个张口就是一顿恶意揣测的妇人,不是先前跟着顾宝瑛也来了姜家的郑太太,又是谁? 郑太太一路跟着顾宝瑛的轿子,到了姜家见到沈七太太,就跟她打听顾宝瑛怎么会来到姜家,沈七太太于是就叫底下的人问了一下,谁知这一问,竟然是闻姨娘叫来的。 就算沈七太太不特意招人去询问,这府里头也自有许多双眼睛帮她盯着。 没多久,就又有人回禀说:“那顾小娘子跟闻姨娘没说多久的话,七爷就去闻姨娘的院里,没一会儿,就把顾小娘子领到外书房里去了。” 于是,又是一直等到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又回禀说,“顾小娘子出府了。” 所以才有了郑太太这的一番揣测说辞。 “那顾宝瑛才一个半大孩子,你胡说什么呢?你当七爷是什么人?七爷就算看上谁了,也绝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沈七太太一听郑太太这么说,当即就脸色一变,直接斥责道。 “我这不也是……替您抱不平吗?这七爷,抬了一个又一个的姨娘进门,庶子庶女一个接一个的生,就算您仁慈,也不该这么纵着吧?”郑太太悻悻然的说道。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若没旁的事,我这里还忙着呢。”沈七太太神情冷淡的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端了茶。 郑太太见此,也没脸继续赖在这里编排顾宝瑛的坏话,只得起身告辞了。 而她一走,沈七太太就重重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 “太太,这郑氏说的有道理,您不可一点不防啊?要是旁的人还好说,可这个顾宝瑛一肚子鬼主意,先前就跟您做过对,真要以后进门了,那还了得?”一旁,沈七太太身边伺候的仆妇赵婆子忍不住说道。 “你也觉得,七爷是看上那顾宝瑛了?”沈七太太皱眉看她。 “七爷是个来者不拒的,谁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顾小娘子明明还未及笄,就总爱这么抛头露面的,显然不是个喜欢安分的,依着七爷的性子……这实在是难说啊!”赵婆子道。 “哼,她要想进门,那还不容易?我亲自把她送进门!”沈七太太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的道。 “可是太太……”赵婆子还待劝说。 “我知道你是怕她跟闻姨娘联合到一起对付我,不过,七爷是个重规矩的,我只要一日是这府里头的太太,什么妾室通房的小妖精,就一个都别想越到我头上去!这顾宝瑛不进府里便罢,她要真起了这种心思,被抬进府里以后,老实待着还好,真敢不安分,那不还是由着我出手收拾她?”沈七太太脸上带着一抹讽笑,冷冷说道。 赵婆子一听,就明白自家太太的意思。 任何妾室进了府里,都越不过太太这个正室。 看她担心的却是,太太会越发失去七爷的宠爱,这才是要紧的啊! 然而这些话她是不敢再往外说的,在太太身边伺候这么久了,她显然很清楚,太太是个要强之人,绝对听不得这等女人要靠着男人的话。 “叫孟管事派个机灵的人盯着点,若那顾宝瑛真有这个意思,本太太亲自出面,把她抬进后院!”沈七太太一派气定神闲的说道。 “是,太太。”赵婆子只得应下。 而回到家中的顾宝瑛,却是尚不知道,她已经被人扣了这么一顶非分之想的帽子……她要是知道了,非得被冤枉的直接吐血不可! 今天从姜家回来以后,阿海就去寻金四爷了。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回来以后,倒也没说什么,只说金四爷今日大概会来家里一趟。 顾宝瑛也没太放在心上,金四爷应当是要去找姜湛再问问,或者自己去探一探情况,那黄文斌死后,县城里头至今没一点动静,这显然是被人故意压着的,不过也早晚会被人知道。 果然,刚吃过午饭,金四爷就过来了,见了宝瑛,径直就是说道:“……黄文斌还有家人,我已经把这个消息投给了他们,现在一家人正往县城里报案呢。” “您这是想……” 顾宝瑛刚说了几个字,春桃就突然过来,一脸奇怪的道:“姑娘,外头来了几个学子,领头的是住在咱们家隔壁的那个小郎君,说他们要来拜访家里的两位郎君……” “秦奉?”顾宝瑛闻言,就是一脸诧异。 “对对,就是他!领着七、八个人呢!现在就站在门口!”春桃道。 “我知道了,你去把他们迎进来吧,直接领到西厢房去,先去把这些银子交给我大哥,省得他们要出去。”顾宝瑛想了下,取了些银子放到荷包里,拿给春桃。 “是,奴婢明白了!”春桃得了吩咐,就往外头去了。 “这几个人怕是都为了见见你大哥跟知砚吧?”春桃一走,金四爷立即就是笑着问道。 “谁知道呢?兴许吧?我看这个秦奉真是一肚子坏水,今天早上出门碰到他,都还在打听我大哥他们。”顾宝瑛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了下去,“您这是打算叫黄文斌的家人把事情闹大?” “怕是也闹不了多大,洪家肯定会拿银子堵他们的嘴。”金四爷摇摇头。 “可洪浩永杀了人!杀人就该偿命!”顾宝瑛蹙了蹙眉。 “没有证据,而且,已经过去两天了,洪家肯定早就把一切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洪浩永就算是想偿命,在这个事情上,恐怕也没有办法了。”金四爷道。 “洪家……原来就是这样的。”顾宝瑛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闻言,只这么讷讷的一句,微微出神起来。 这样的人家,就算手里头沾了几条人命,也只会像写在沙漠里的字一般,很快就会被沙子掩埋的一干二净。 说到底,还是她什么也没有。 她要是手里头有钱,有人,就支使着黄家的人一直闹,闹到洪家藏不住这事为止! “宝瑛,你不必灰心,一步一步的来吧,先把这医馆开起来……”金四爷在一旁安慰她道。 “我明白,我都知道。”顾宝瑛杏眸里带着点点光亮,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时候,院子里忽然一阵热闹的欢呼声。 她走到窗前,听着外头的动静,就听到似乎是这群人说动了知砚跟顾羡,要一起出去转转了。 第四百零二章 给他找个媳妇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金四爷也跟着走到窗前,听着外头热闹的动静,不禁微微一笑的感叹道:“年轻真好!” “您这还远没有老呢,就生出这般感慨了?”顾宝瑛闻言,就扭头冲他一笑。 “毕竟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了。”金四爷看着顾宝瑛尚且稚嫩的面庞,满是灵动的双眸,心里的这股苍老感就更盛了,“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孩子……” 他这话引得顾宝瑛一怔。 上一回就说他这怕是孤独了,就应该成个家,有了孩子,也许就不至于会这么想了,他还很不乐意,可是现在看看,这不还是如此? 她张了张嘴,想再催催他成亲的事,可又及时的住了口。 金四爷不愿意成亲,以前或许是因为心里还有闻姨娘,可现在心里没了闻姨娘,却还是一样不愿提起这事,恐怕是因为心里头的那种持续已久的感情支撑一下子没了,就茫然了。 “您不能老是这么想,从前的想法该丢掉就丢掉,往前看才好。”顾宝瑛刚说了一句,外头,知砚忽然敲了敲门进来。 他一进来见到金四爷,不禁微微惊讶:“四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金四爷冲他笑笑。 “是有什么事情吗?”知砚看了宝瑛一眼,不禁微皱了下眉头,询问道。 “能有什么事?就是无聊,说说话呗。”顾宝瑛直接就是说道,“怎么?你们是要出去吗?” “嗯,那个秦奉领了几个人来,高家那位二爷也来了。”知砚颇有深意的看着她,道,“其中有一位,还是沈家的小郎君,沈七太太的弟弟,沈三爷,叫沈临嘉的,高赞跟这沈临嘉一唱一和的,说要出去多认识几个人,说这是跟人结交的好时机,叫我跟顾羡不应当在这种时候,还只一味的窝在家中死读书。” “这话倒是说得极有道理,不愧是高家跟沈家教养出来的郎君。”顾宝瑛一听这话,就不禁挑了挑眉。 “嗯,我跟顾羡同他们出去一趟,春桃把银子给我了,你不用担心,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说。”知砚笑着对顾宝瑛说道,“等回来以后,再把今天的趣事都跟你好好说说,就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你跟大哥记得带上阿武和阿福,晚饭时候若不回来,也记得叫他们回来报个信,免得我娘担心。”顾宝瑛随手替他整了整衣领,嘱咐道。 “嗯,我知道。”知砚也抬手在她头上轻拍了拍,“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不能瞒着我。” 这么说着,他还特意看了金四爷一眼。 顾宝瑛只是一笑:“能有什么事?再说,真的有事,我肯定会跟你说的,你今日跟大哥出去,就好好玩一场,多结交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也是一桩妙事。” “嗯,知道了。”知砚又是温柔的应了一声,才转身出去,和外头等在院子里的人汇合了。 金四爷看着两人之间这种默契,突然就是问道:“你跟知砚,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咳!”顾宝瑛顿时被一口口水呛到,似有娇羞的微红了红脸,“怎么突然问这个?” “唉,我这不是看你们感情这么融洽,问一问吗?”金四爷又是叹气道,可真是老气横秋了。 “四爷,您可真是……”顾宝瑛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有点无语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她真想问问金四爷,需不需要她帮忙给找个媳妇? 外头。 知砚跟顾宝瑛说完了话一出来,就被高赞几个连同顾羡一道取笑了起来:“……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出个门,还得跟家里的妹妹报备?什么时候爷们儿做事,还得听女人的允准了?” 刚刚他们喊知砚跟顾羡出去,这两人答应倒也答应了,只是却不那么痛快,还要去跟顾宝瑛说一声才肯出去。 于是知砚去了那个小院子,却又是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说得好像高二郎君若要外出做什么事,都不需要向高大娘子报备一样。”知砚看了高赞一眼,不客气的道。 “那能一样吗?我大姐在我们家可是顶门立户的人,更何况,正所谓长姐如母,我便是要出去特意跟她报备一声,也是应该的,可你们就算要出去,也该跟令堂说一声吧?怎的就只跟顾小娘子说?”高赞立即也是辩驳道。 “如何不一样了?高家支应门户的是高大娘子,我们家支应门户的,却是我小妹宝瑛。” 顾羡这时候便是解释道,语气还算温和耐心,只是因为牵扯到自家小妹,也不免有几分强硬,“我母亲柔弱,家中若不是有宝瑛支撑着,我跟知砚连书都读不起呢!对我们家而言,宝瑛的地位,就如同你们家中的大家长一般。” “确是如此。”知砚也是拧眉看了高赞一眼,点头说道。 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 刚刚还热闹的一群人,立时就静了下来。 几人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从过年之前至今,但凡跟此二人有关的事,同时又都是跟那顾小娘子有关的,不说这顾小娘子有多么的支应门户,但是看这两人对她的态度,这简直就是两个护妹狂魔! 他们是容不得旁人说顾小娘子一句不是的! 然而此时对此质疑的人,却是高赞,高家的二爷,这顾家的两个兄弟吧,也就是寒门子弟而已,要说根本不值当他们结交。 这种情况下,不说本来就在高赞面前不太能说得上话的秦奉了,就连一向在人前活络的沈临嘉都没有作声,几个人只一致的悄悄看着高赞的脸色。 总归若高赞不愿跟这两人结交了,他们也是要一起立即变脸离开的。 而高赞被这一顿似怼非怼的,心里头自然也有些不舒服。 只是一想到先前姐夫李朗对自己的交待,要他跟这两人成为至交好友,就不免微微挣扎起来。 可若服软了,他这面子往哪里搁啊?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出去玩耍,怎么突然一个个呆了似的还待在我家的院子里?难道我家院子里的风景,比高二郎君府里的还要好看?”这时候,几人身后,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少女声音传来。 高赞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就是不禁神情立即戒备起来。 几人齐齐一扭头,便见到一个模样娇俏明艳的少女,正迈着莲步,笑意盈盈地款款朝他们走来。 秦奉立时就是眼前一亮,心里想到,原来她早上出门时披着的那件披风底下,穿着的那条石榴红描金线马面裙,上面是配了一件雪白色坦领半臂的春衫! 只见她纤细的腰肢往上看去,那件雪白的坦领半臂上,还绣着十分秀美的红石榴色的山茶花,再往上去,就是她柔美白|皙的脖颈,和那张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的小脸了,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杏眸,看着你的时候,就如同会说话一般…… 真是娇俏可爱,好看极了! 一群人望着突然出现的顾宝瑛,都有些看呆了。 第四百零三章 一肚子坏水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知砚跟顾羡一看着一群人看宝瑛的眼神,就十分的不悦,两个人几乎是齐齐上前,把宝瑛挡在了身后。 他们这一举止,也立即叫几人回过神来。 那沈临嘉直接就是望着两人笑着道:“也难怪你们两个这么维护令妹了,若是我也有个这样如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般的妹妹,我肯定也时时刻刻的护着,谁都不能说一句她的不是!” 他一开口,那先前凝住了的气氛,就立即缓和了下来。 顾宝瑛站在知砚身后,微微歪着头,看着他,便是抿唇一笑:“想必这位就是沈三郎君吧?” “你知道我?”沈临嘉立时眼眸一亮,笑了起来。 “刚才知砚大哥同我提到了你,说你们过来了。”顾宝瑛说着,目光里却是带着笑意的又看向了那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的高赞,“还有高二郎君。” 然而高赞不怎么领情的一声冷哼,随即转过视线,并不看她。 他这般态度,顾宝瑛也不在意。 “那还有我呢?你怎么没说我也来了吗?好歹我们是邻居呢!远亲不如近邻呢!听说过没!”秦奉立即不怎么高兴的看向知砚。 “这当然也说过了,不过最近高二郎君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正想感谢他呢。”顾宝瑛只有些冷淡的瞥了秦奉一眼,就又是笑眯眯的冲着高赞道。 “他帮了你什么忙?”沈临嘉看出她的冷淡,有些八卦的视线在秦奉身上扫了一眼,就又满是好奇的抬手搭在高赞的肩膀上。 高赞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不过一听沈临嘉提起这个话题,想到自己就是这一回,又被顾宝瑛给坑了一次,那神色间便不免有了几分咬牙切齿。 “那当然是,帮我澄清了谣言啊,前阵子那吴尤被人按着游了街,把我的名声传的多不好听?我就拜托高二郎君去茶楼吃茶跟人聊天说话时,能帮我澄清一番,近来我就听说,我的名声好像已经好听不少了。”顾宝瑛说着,便是也对着沈临嘉盈盈一笑。 而沈临嘉一听这话,俊雅的面容上,便不禁有几分讪讪之色。 他自然十分清楚,那吴尤游街,到底是谁的手笔…… 这是他大姐姐做的事,坑了人家顾小娘子一把,只没想到这顾小娘子竟是当着他的面就说出来了,这可真是小辣椒一般的火爆脾气! 不过,他到现在倒是有几分信了顾家两兄弟所言,这顾家是顾小娘子一人支应门户的。 若没个这种脾气,那这门户还真是撑不起来! “你们两个到底还去不去外面喝酒?”高赞却是一点也不想听顾宝瑛再提起这件事情,又害怕顾宝瑛故意提起,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要坑他,当即就是看着顾羡跟知砚催促起来,语气虽有些别扭,但也尚算友好了。 这么一问,就算是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顾羡跟知砚闻言就是对视了一眼,而后却是齐齐看向了顾宝瑛,仿佛要征得她的同意似的。 “去吧,反正就算少看这一日书,下一场考试也是必定有把握的。”顾宝瑛对两个人显然是极有信心的。 “切,说的好像那第一已经是他们的一样!”这时候,秦奉想到他们之间的赌约,立即就是不服气的道。 “哦,你不说话,我都差点要忘了还跟你打了赌呢,秦小郎君,往后的一个月,我们家的夜壶就有劳你来倒了。”顾宝瑛立时也大言不惭的说道。 这种时候,任谁都能够感觉到,顾宝瑛对秦奉的态度,很没有那么友好了。 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有些八卦看戏般的戏谑着,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视起来。 秦奉也不在意,只意气风发的扬了扬眉:“应该是我来说,我们家的夜壶,就有劳顾小娘子了!” “那就走着瞧吧。”顾宝瑛小脸上满是天真无邪而又不失礼貌的假笑。 “是啊,走着瞧!”秦奉势在必得的抬了抬下巴。 “咳。”沈临嘉这时候以拳掩唇的假意咳嗽了一声,随即就立场坚定的突然说了句,“那我就赌顾小娘子赢吧!少宁,你是男子,应当谦让人家小姑娘!” “可跟我一起考试的,又不是她!是她两个哥哥!”秦奉顿时仰天翻了个白眼,随即抬步率先往外走去。 “那顾小娘子,我们先告辞了。”沈临嘉也从善如流的道。 “告辞,几位郎君慢走。”顾宝瑛笑眯眯的送客。 顾羡跟知砚走在最后,又跟顾宝瑛说了几句话,得了她一些跟这些人好好相处的嘱咐,才是领着阿福阿武两个小厮出去。 却不知前面先出门的秦奉、高赞和沈临嘉几人,已经是将顾宝瑛给议论了一番。 “这顾小娘子可真是一只聪明的小辣椒!她这个时候突然出来,也是为了给她两个哥哥解围吧?”沈临嘉先就是道。 “哼,怎不说她是一只奸诈的小狐狸?一肚子坏水!”高赞语气不佳的道。 “哈哈!” 沈临嘉看着他,登时乐坏了,“之前你在人前怎么说的?还说是谦让人家只是一个小娘子,说就算是输了赌约也没什么,无非是给平淡无趣的人生添了一些乐趣罢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现在看来,你却对人家怨念极深啊?” 高赞听着这取笑的话语,也不说话,只把手里的折扇摇的更用力了一些。 那冷风吹得秦奉直接打了个喷嚏。 于是他干脆从挨着高赞的那一侧,走到沈临嘉那一边。 “对了,你跟这顾小娘子怎么说也是邻居呢,怎的她对你这般冷淡?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人家讨厌你,不愿意跟你多说话?”沈临嘉又一脸好奇的拉住秦奉,询问道。 “这可不关我的事……” 秦奉正想解释他也是被他母亲的言行拖累。 一扭头,就见顾羡跟知砚领着两个书童出来了,于是赶紧住了嘴,朝两人打招呼道,“我们先去高家酒楼喝酒听曲如何?我听说最近高家酒楼好多人在那里听曲!去了准能碰到好多人。” “但凭你们决定就好,我们两个来县城也没多久,并不常出门,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好听的,也并不清楚。”知砚淡淡一笑,说道。 “你们从前是哪里人?” “茂山里,清河村过来的。”知砚简略的答道。 “那你们怎么又到了县城里?”一听他们从前是山里人,沈临嘉不禁感到吃惊。 “宝瑛说我们该来考童生试,于是就决计一家人搬到县城里了。”知砚看了他一眼,依然是十分简略的回答,并不说那么多中间所发生的恩恩怨怨,各种变故。 然而饶是如此,这样在沈临嘉几人听起来十分清苦的出身,仍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一群人于是就此攀谈起来,一路往秦奉所说的高家酒楼那边走去了。 第四百零三章 一肚子坏水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知砚跟顾羡一看着一群人看宝瑛的眼神,就十分的不悦,两个人几乎是齐齐上前,把宝瑛挡在了身后。 他们这一举止,也立即叫几人回过神来。 那沈临嘉直接就是望着两人笑着道:“也难怪你们两个这么维护令妹了,若是我也有个这样如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般的妹妹,我肯定也时时刻刻的护着,谁都不能说一句她的不是!” 他一开口,那先前凝住了的气氛,就立即缓和了下来。 顾宝瑛站在知砚身后,微微歪着头,看着他,便是抿唇一笑:“想必这位就是沈三郎君吧?” “你知道我?”沈临嘉立时眼眸一亮,笑了起来。 “刚才知砚大哥同我提到了你,说你们过来了。”顾宝瑛说着,目光里却是带着笑意的又看向了那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的高赞,“还有高二郎君。” 然而高赞不怎么领情的一声冷哼,随即转过视线,并不看她。 他这般态度,顾宝瑛也不在意。 “那还有我呢?你怎么没说我也来了吗?好歹我们是邻居呢!远亲不如近邻呢!听说过没!”秦奉立即不怎么高兴的看向知砚。 “这当然也说过了,不过最近高二郎君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正想感谢他呢。”顾宝瑛只有些冷淡的瞥了秦奉一眼,就又是笑眯眯的冲着高赞道。 “他帮了你什么忙?”沈临嘉看出她的冷淡,有些八卦的视线在秦奉身上扫了一眼,就又满是好奇的抬手搭在高赞的肩膀上。 高赞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不过一听沈临嘉提起这个话题,想到自己就是这一回,又被顾宝瑛给坑了一次,那神色间便不免有了几分咬牙切齿。 “那当然是,帮我澄清了谣言啊,前阵子那吴尤被人按着游了街,把我的名声传的多不好听?我就拜托高二郎君去茶楼吃茶跟人聊天说话时,能帮我澄清一番,近来我就听说,我的名声好像已经好听不少了。”顾宝瑛说着,便是也对着沈临嘉盈盈一笑。 而沈临嘉一听这话,俊雅的面容上,便不禁有几分讪讪之色。 他自然十分清楚,那吴尤游街,到底是谁的手笔…… 这是他大姐姐做的事,坑了人家顾小娘子一把,只没想到这顾小娘子竟是当着他的面就说出来了,这可真是小辣椒一般的火爆脾气! 不过,他到现在倒是有几分信了顾家两兄弟所言,这顾家是顾小娘子一人支应门户的。 若没个这种脾气,那这门户还真是撑不起来! “你们两个到底还去不去外面喝酒?”高赞却是一点也不想听顾宝瑛再提起这件事情,又害怕顾宝瑛故意提起,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要坑他,当即就是看着顾羡跟知砚催促起来,语气虽有些别扭,但也尚算友好了。 这么一问,就算是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顾羡跟知砚闻言就是对视了一眼,而后却是齐齐看向了顾宝瑛,仿佛要征得她的同意似的。 “去吧,反正就算少看这一日书,下一场考试也是必定有把握的。”顾宝瑛对两个人显然是极有信心的。 “切,说的好像那第一已经是他们的一样!”这时候,秦奉想到他们之间的赌约,立即就是不服气的道。 “哦,你不说话,我都差点要忘了还跟你打了赌呢,秦小郎君,往后的一个月,我们家的夜壶就有劳你来倒了。”顾宝瑛立时也大言不惭的说道。 这种时候,任谁都能够感觉到,顾宝瑛对秦奉的态度,很没有那么友好了。 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有些八卦看戏般的戏谑着,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视起来。 秦奉也不在意,只意气风发的扬了扬眉:“应该是我来说,我们家的夜壶,就有劳顾小娘子了!” “那就走着瞧吧。”顾宝瑛小脸上满是天真无邪而又不失礼貌的假笑。 “是啊,走着瞧!”秦奉势在必得的抬了抬下巴。 “咳。”沈临嘉这时候以拳掩唇的假意咳嗽了一声,随即就立场坚定的突然说了句,“那我就赌顾小娘子赢吧!少宁,你是男子,应当谦让人家小姑娘!” “可跟我一起考试的,又不是她!是她两个哥哥!”秦奉顿时仰天翻了个白眼,随即抬步率先往外走去。 “那顾小娘子,我们先告辞了。”沈临嘉也从善如流的道。 “告辞,几位郎君慢走。”顾宝瑛笑眯眯的送客。 顾羡跟知砚走在最后,又跟顾宝瑛说了几句话,得了她一些跟这些人好好相处的嘱咐,才是领着阿福阿武两个小厮出去。 却不知前面先出门的秦奉、高赞和沈临嘉几人,已经是将顾宝瑛给议论了一番。 “这顾小娘子可真是一只聪明的小辣椒!她这个时候突然出来,也是为了给她两个哥哥解围吧?”沈临嘉先就是道。 “哼,怎不说她是一只奸诈的小狐狸?一肚子坏水!”高赞语气不佳的道。 “哈哈!” 沈临嘉看着他,登时乐坏了,“之前你在人前怎么说的?还说是谦让人家只是一个小娘子,说就算是输了赌约也没什么,无非是给平淡无趣的人生添了一些乐趣罢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现在看来,你却对人家怨念极深啊?” 高赞听着这取笑的话语,也不说话,只把手里的折扇摇的更用力了一些。 那冷风吹得秦奉直接打了个喷嚏。 于是他干脆从挨着高赞的那一侧,走到沈临嘉那一边。 “对了,你跟这顾小娘子怎么说也是邻居呢,怎的她对你这般冷淡?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人家讨厌你,不愿意跟你多说话?”沈临嘉又一脸好奇的拉住秦奉,询问道。 “这可不关我的事……” 秦奉正想解释他也是被他母亲的言行拖累。 一扭头,就见顾羡跟知砚领着两个书童出来了,于是赶紧住了嘴,朝两人打招呼道,“我们先去高家酒楼喝酒听曲如何?我听说最近高家酒楼好多人在那里听曲!去了准能碰到好多人。” “但凭你们决定就好,我们两个来县城也没多久,并不常出门,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好听的,也并不清楚。”知砚淡淡一笑,说道。 “你们从前是哪里人?” “茂山里,清河村过来的。”知砚简略的答道。 “那你们怎么又到了县城里?”一听他们从前是山里人,沈临嘉不禁感到吃惊。 “宝瑛说我们该来考童生试,于是就决计一家人搬到县城里了。”知砚看了他一眼,依然是十分简略的回答,并不说那么多中间所发生的恩恩怨怨,各种变故。 然而饶是如此,这样在沈临嘉几人听起来十分清苦的出身,仍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一群人于是就此攀谈起来,一路往秦奉所说的高家酒楼那边走去了。 第四百零四章 他想吸引你的注意力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家院子里,这一行人离开之后,金四爷就也出来告辞:“……黄文斌的案子我会盯着的,你不要想太多,若洪家真的在你爹的事情上多行不义,早晚会露出马脚的,你就暂且安心,先把医馆开起来。” “嗯,我知道的,四爷,我劝您一句,您也别嫌我多嘴……您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才能有滋有味起来,不管是要继续一个人过,还是找个人陪你一起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过法,两个人也有两个人的乐趣,总归就是,别叫自己觉得这日子太过无趣了。”顾宝瑛送他出了二门,仍是忍不住的劝说道。 “一句?你这都劝了好几句了!”然而,对着这么一番掏心掏肺的话,金四爷却只扬眉看她一眼,丢下这句话,就无事一般的笑着离开了。 顾宝瑛简直对此感到无奈! …… …… 这天,知砚跟顾羡果然是一直到夜里才一身酒气的回来! 顾羡直接就醉了,被阿武一路背回来的,而知砚则仅仅有些微醺,步履沉稳的独自走回了,都没让阿福搀扶一下。 顾宝瑛看着两人的差异,一双杏眸都是不禁瞪得圆圆的,指着酒醉不醒,叽里咕噜含糊说着什么胡话的顾羡,看向知砚道:“我大哥这是喝了多少?” “也没多少,还没我喝的多呢。”知砚冲她笑笑,眼神里这才是流泻出几分不经意的醉态来。 “……”顾宝瑛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那你又喝了多少?” “也没多少。”知砚依旧是这句话,蹙着眉努力想了想,却似乎是没能想起来。 “咱们家郎君把那几位郎君,全都给喝趴下了。”这时候,一旁站着的阿福,捂嘴笑着说道。 “……”顾宝瑛目瞪口呆之余,便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都不知道知砚竟然还是个能喝的! 此时,她只得招呼碧芽跟春桃:“……卢大娘睡了吗?问问她会不会煮醒酒汤!你再去烧一锅热水!春桃你去告诉我娘,就说我大哥他们都回来了,都没事,叫她别担心好好休息!” “是,姑娘。”碧芽跟春桃忙就是应下,各自忙碌去了。 顾宝瑛则叫阿武把顾羡往屋里背,又招呼阿福去倒热水,自己则催促着,看着知砚稳稳当当的也抬步往屋里去,不禁微微蹙眉小小的责备了一句:“你们作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一群人,年纪相仿,志趣相投,酒逢知己千杯少。”知砚笑笑,进了屋里。 “这么说,你还真遇到几个知己了?”顾宝瑛不放心的跟了进去,见他一下就靠坐在椅子上,就又倒了杯水,递到他的手里。 知砚拿着那杯子盯着看了一瞬,才捧起来喝了一口。 顾宝瑛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喝那么多酒,不是一点事都没有的,不过能把那么多人都喝趴下,他却还跟着没事人一样好好的自己走着回来,也着实……是个英雄了! “本来看那高赞很不顺眼,他一句不说你好话,还说你鬼主意多,后来仔细想想,他会这么错怪你,也是因为他被你坑过,说明他这个人笨得很,那么一想,就也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并不可气,反而十分可怜了。”知砚又抿了一口水,口齿清晰地说道。 然而能从他嘴里说出这番话来,足以证明他还是醉了的! 都能说被她坑过的人是又笨又可怜的了! 平日里他何曾这般说过别人? “那这么说,你跟这高赞成知己了?”顾宝瑛有些哭笑不得的一面心中腹诽着,一面顺着他的话询问道。 “那怎么可能?我不跟笨人做朋友。”知砚却摇摇头,那嫌弃的语气已经是说别说知己了,高赞这个人连跟他做朋友都不配! “那你不也是跟他酒逢知己千杯少了?”顾宝瑛挑着眉看他,心想,平常都不知道他是会这般狡辩的! 知砚这一回没回答,而是又捧着那杯子喝了口水。 只见昏黄的烛火映照之下,他清俊儒雅的侧脸就像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更为尊贵的坐在那里,挺拔如松的身姿,穿着的一件海青色的细麻直缀,这会儿那温润的眉眼,就如一幅画一样,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来。 顾宝瑛于是就心安理得的,有几分赏心悦目的看着他。 “那个秦奉可也真讨厌,总是盯着你看,还总想说一些抖机灵的话吸引你的注意力,却不知道,你对他是嫌弃的很!”这时候,知砚喝完了水,把那杯子往桌上一放,又是说道。 他这话,语气里多少有几分抱怨的意思。 顾宝瑛就忍不住笑:“你怎么知道他是要引我注意?难道不是他这个人就是话多讨人嫌?” “我当然知道。”知砚闻言,嘴角就有些傲然的勾了勾,“我身为男人,当然知道另外一个男人看到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眼神。” “……你乱说什么?那秦奉不过一个小孩子罢了!”顾宝瑛被他这话说的微微有些脸红了,却也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她好歹也是重活一世的人,那秦奉才不过十六岁,可不就是个小孩子? 不过她这么满不在乎的嫌弃语气,似乎惹得知砚很是愉悦。 于是,他立时便是又冲着顾宝瑛笑了笑,眉眼之间,都是温柔润泽的光芒,熠熠生辉的神采,那般专注的望着她,就很容易给人一种自己是被这个人深深放在心间的错觉。 顾宝瑛双颊发热,悄悄侧过脸庞,握紧了小拳拳,暗暗告诫自己,不要随便沉溺在一个人的美色之中! 她这一世也还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呢! “沈临嘉还不错。”知砚忽的又道,清亮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回忆审视的意味,“为人通透活络又不失沉稳,说话做事八面玲珑,待人接物不骄不躁,以后在官场上大概能走得颇为长远。” “这么说,你跟他是知己了?”顾宝瑛微微挑了眉,心想,人家做官做到哪种程度,他也能看出来了? “那自然不是。”谁知道,知砚却又是否认,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宝瑛,“但我看他最顺眼,宝瑛,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顾宝瑛自然是要顺着他的话,询问道。 “那你记好了——这是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知砚有些卖关子的勾了勾唇。 “是吗?那他到底是有什么优点?”顾宝瑛好奇不已,心想着,这人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好处啊,能叫知砚评价这么高? 然而接下来,知砚却突然倾身向前,一下抬手捧住了她的小脸,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般,望着她不满地要求道:“不许你关注他的优点!” “好……我不关注!你、你把手拿下去!”顾宝瑛吓了一跳,一双杏眸当即就是瞪得圆圆的,说着,就要把他的手给拉开。 第四百零五章 他们都配不上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宝瑛,你对我好凶。”知砚立时收回自己的双手,垂眸看了看,随即一脸委屈的样子,无辜而又可怜的望着顾宝瑛说道。 “……”顾宝瑛顿时一口老血梗在喉间! 她不过说话的语气急切了一些,哪里凶了?! 然而看着知砚白玉一般的脸庞上,这会儿正一点一点的染上一层薄红,她就明白过来,他这恐怕是酒劲儿上头了,原先还只是浅醉,现在才是要大醉过去了! 想起来知砚曾经在一次受伤,神志不清地撒过娇的“黑历史”,顾宝瑛耐着性子,软着声音,拉住他的袖子,想哄着他坐下来:“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知砚大哥,你先坐下来,等会儿喝醒酒汤好不好?” 知砚听着宝瑛软糯的语气,倒也听话的跟着坐下来了。 可接着,他却手腕一转,一把拉住了顾宝瑛的手腕,竟是将她给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顿时,一股酒味混合着知砚身上特有的那种书卷纸墨气息,一下子侵袭到顾宝瑛的全身,叫她紧张不已! 她立时朝西厢房另一边,顾羡的房门口望了一眼! 房门开着,不过阿武在里头照顾着这会儿似乎醒了,在小小的发起了酒疯的顾羡! 她又赶紧朝屋门口瞅了瞅,也没见到有人过来,微微松了口气之后,就是要挣扎着,从知砚的身上起来,可结果却是越挣扎,知砚拉着她的手,就收的越紧,最后干脆把她整个人都紧紧地抱住!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说话时,听起来竟还是满腹的委屈! 只听他道:“宝瑛,你不要听那个沈临嘉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听我的,我浑身都是优点,比那沈临嘉强得多了!那沈临嘉也不过勉强才可入眼罢了!” “……好,我不听,只要你不说,要不你先放开我?”顾宝瑛盯着两边门口,压低了声音哄着他,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她哪里说要听了? 还不是他自己问她的?她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了那么一句罢了! “不放,你不许不听我说话。”知砚又是委屈不满的一句。 他离她那么近,说话时口中的热气,就喷洒在她的颈间,顾宝瑛顿时小脸又是一个爆红! 这分明就是开始无理取闹了。 这人早不最晚不醉的,怎的就偏偏这时候开始醉起来了? “那你好好说话!”宝瑛抬手想把他的脸推开,却被他一把抓住,牢牢地握在掌心里,一下一下的揉|弄着…… 顾宝瑛羞愤欲绝,觉得她想咬人了! 可还不等她张口下嘴,就见知砚突然自己乖乖挪开了下巴,身体往后面的椅背上懒洋洋的一靠,眼眸里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然而一开口,却是换做一副一本正经的语气。 只听他道:“这沈临嘉呢,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他对你并无半分非分之想,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做不得我的知己!宝瑛,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顾宝瑛从注意力集中地观察着门口的紧张心情中,明白过来,她要是不肯陪他好好的把这个话题给聊完,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因为我的知己,早就另有他人,除了这个人,谁都配不上。” “哦。”顾宝瑛点点头,又挣扎了一下,心想着说完了吧?该放开她了吧?这副样子要是被家里的仆人们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宝瑛,你难道对我不好奇,不想知道谁才是我的知己?”知砚一见她并不那么专注自己,立即就又不开心的语气,抬手扳过她盯着门口的小脸。 “……谁?”顾宝瑛只得专注的看着他。 暗叹,以后绝不给他喝酒,至少绝不能叫他喝得这么醉,他一喝醉,根本就是成了一个幼稚又黏人的三岁小孩! “你啊。”知砚双眸亮晶晶的,像一个讨要奖励的孩子一般,极为开心的笑了起来,“你是我的红颜知己。” “……你乱说什么?”顾宝瑛脸颊上顿时又是一片绯红了。 “宝瑛,你应该对我好点。”知砚忽然就离她又近了一些。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知砚大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坐在一旁陪你说话……”顾宝瑛估摸着时间,怕醒酒汤就要煮好了,春桃该过来了,就嘴里哄着又挣扎了两下,想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不好!”然而,知砚却根本不放人。 他抬手箍着她细软的腰肢,又是往怀里一带,神情忽而变得坚决,道,“宝瑛,你要是不对我好,我也只好自己讨了。” “你要如何讨?”顾宝瑛听着他这番如同一个顽劣的孩子,得不到想要的玩具,就要作恶的语气,心头忽然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她就呆愣愣的,被知砚抱在怀里,不容拒绝的亲了上去。 他浑身带着酒气的滚烫气息,顿时叫她如同被困在一团火焰里,整个人都热热的灼烧起来…… 忽的,“扑通”一声! 却是顾宝瑛猛地回过神来,一把将他连人带椅子的推翻在地上! “姑娘,醒酒汤煮……好……了……”春桃端着醒酒汤的托盘,刚走到屋门口,正见到自家姑娘一套动作快速的后退并站直了身体,端正地站在一旁,而知砚则人仰马翻一般的,倒在一旁的地上。 阿福端着一盆刚烧好的热水,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郎君这是怎么了?”他有些迷茫的眼神,看看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上的知砚,再看看顾宝瑛,觉得这气氛很是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能是怎么了?他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不小心摔倒了!” 顾宝瑛面不改色的说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力气太小,拉不动他!你快过来把他扶起来!” “哦!”阿福一听,赶紧上前,放下热水,小心翼翼的把知砚给扶坐起来。 春桃则忙就是端了一碗醒酒汤,递给了顾宝瑛。 顾宝瑛瞪圆了双眼:“你给我做什么?难道还要让我喂他喝?给阿福啊!” “……是,姑娘。”春桃又赶忙把醒酒汤端给阿福,见阿福接过去了,心里则有些不明白的想着,姑娘不是知砚郎君的未婚妻吗?这未婚妻喂自家未婚夫喝醒酒汤,不也是应该的吗?怎么姑娘却一副急着撇清关系的模样? 搞不懂。 “我先回房休息了,春桃你把另一碗醒酒汤给我大哥端过去,叫阿武好好照顾他,阿福……知砚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了。”顾宝瑛神色自若的交待完这些,就转身走了。 春桃跟阿福对视了一眼,俱是感受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氛。 两人谁也不敢多嘴,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看似什么事也没有的顾宝瑛,却是在一转身走出这间屋子时,就立时小脸爆红,那看似从容自然的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都是在一直微微颤抖着的。 她轻咬着嘴唇,一路快步走回房里。 一关上房门,她就立时靠在门边,捂住烧红的小脸,低下头去,轻轻地哀嚎了一声:“天啊……” 第四百零六章 发案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次日,顾宝瑛在房间里磨蹭了半天,才有勇气走出去,却是立时把阿福叫了过来,有些含糊的问道:“……我大哥他们起了吗?” “回姑娘的话,两位郎君兴许是昨夜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儿都还歇着没醒呢!”阿福答道。 “嗯,那就让他们继续睡着吧,等醒了以后,叫卢大娘给他们做些吃的。”顾宝瑛交待了一句,准备等吃完饭,就叫上阿松、阿海,出门去医馆那边看看。 这时候,却见阿松一脸喜庆的进了家门,一见到她,就笑嘻嘻的大声嚷嚷道:“姑娘!县试第一场今日发案了!知砚郎君考了第一!姑娘的大哥考了第二!那秦奉才考了第五!姑娘!您这赌约是已经赢定了!” “真的?!”顾宝瑛闻言,微微一怔之后,双眸便是惊喜的亮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第二场考试的日子已经公布,就在后日!”阿松笑着答道。 “快去把我大哥他们叫起来!让他们别睡了!后日就要考县试第二场了!”顾宝瑛赶紧支使着阿福。 “是,姑娘!” 阿福于是赶紧高高兴兴的进屋里,叫醒了知砚。 知砚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先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疼得厉害,还肿起了一个包……更不用说他宿醉之后,脑袋整个都是疼的。 “郎君!您县试考了第一呢!姑娘命小的叫您起床吃饭,说后日就要考县试第二场了!”阿福一见他醒了,就赶紧报喜。 知砚脑袋一通浆糊的听完,只潦草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这就起身。” 说着,他便是翻身起来。 阿福看他没表露出一丝的高兴来,暗道自家郎君竟是一点不见骄傲,就又去叫顾羡起床了。 顾羡那边自有阿武把他叫醒了。 阿福到了之后,便又是报了一次喜,顾羡听了却不像知砚那般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而是高高兴兴的轻笑着:“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宝瑛,我这就起了。” “是,郎君!”阿福于是赶紧出去报信,阿武则留下来伺候顾羡穿衣。 而另一边,知砚一面穿上衣服,一面不舒服的凝眉,想着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他头上这一个肿包,又是打哪来的? 他总觉得,他昨晚好像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这会儿这脑袋竟是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了! 没一会儿,他穿戴整齐,走出屋子,先去洗漱。 阿福见他出来,便赶紧上前伺候。 知砚拿着刷牙用的柳枝,蘸了盐,却没立即刷牙,而是先问道:“我昨晚回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郎君,您不记得了呀?”阿福一脸稀奇。 “我应该记得什么?”知砚微皱了皱眉。 “您昨晚把其他几位郎君都喝趴下了啊!昨晚回来时,大郎君都醉的走不了路了,是阿武背着回来的!可您却跟没事人一样,是自己走回来的!明明您喝的比大郎君喝得多!”阿福一副崇拜的望着他,仿佛他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大英雄似的! 这些,知砚却还是有印象的。 他昨晚本来没想喝太多的,只打算浅酌几杯,可谁知道顾羡竟是个酒桌上的老实人,不论谁灌酒都一点不知道推让,竟是几下就被灌醉了。 知砚就有些恼,心想你们这帮人,是故意的吗? 于是就跟高赞他们喝上了,一群人本就年轻气盛,在这种事情上怎肯认输?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喝了起来。 他记得最后一个倒下的人,是沈临嘉。 沈临嘉…… 知砚这会儿揉了揉脑袋,总觉得昨晚回来以后发生的事情,跟这个名字有关…… “那我回来之后呢?”他又问道。 “郎君您回来之后,姑娘就过来照顾您了呀!让卢大娘煮了醒酒汤,又叫小的去烧了热水,后来您喝了醒酒汤,就睡下了!”阿福回忆着,说道。 “没别的事了?”知砚又一拧眉。 “没了啊!”阿福把昨晚的情形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对上自家郎君怀疑的眼神,忽然就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小心翼翼的道,“倒是有一件事,就是郎君您昨晚后来似乎是酒劲儿上头了,摔倒了!” “我摔倒了?”知砚眉头跳了跳。 “可不是嘛?当时姑娘也在呢!小的端着热水过来的时候,正见到您从椅子上摔下来,姑娘……”阿福说到这里,就是卡壳了一下,他想说,当时看着怎么那么像郎君就是被姑娘给推倒在地上呢? 不过他可不敢当着自家郎君的面这么说! 这来顾家的日子虽短,他却明白的很,自家郎君是个把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的不是,那是一句都不能说! 于是他把这话给往肚子里咽了咽,转而道,“姑娘人也娇小,力气也小,想把您拉起来也没那个力气,就叫小的赶紧扶您起来了!” 知砚听着阿福这番话,倒是想起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来。 其中就有他从椅子上跌下去的情形…… 估摸着,他脑袋上的肿包,就是当时不小心碰到什么给撞出来的,可是,真的没有旁的什么事吗? 知砚内心怀疑,总觉得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被他给忘了,可惜喝酒以后的脑子不争气,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候,顾羡也从屋里走出来。 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刷牙漱口洗脸,随后往正房吃饭去了。 “你们过来了?快坐下吃饭。”徐氏已经等在那里,一见他们两个,便是一脸高兴的招呼碧芽给两个人盛饭,又笑着对他们道,“……我听宝瑛说,你们两人一个考了第一,一个考了第二,这第一场已经被录取,等四月份再考个府试,六月份再考个院试,就算是有了功名了!” “母亲,您说的好像我们都能顺顺当当的一下子就考中似的!”顾羡脸上带着笑,一边撩起衣摆端正坐下,一边跟徐氏打趣道。 “那可不就是能顺顺当当的吗?你们两个,一个是这次县试的第一,一个是第二,这实力,还用怀疑吗?”徐氏满眼慈爱的望着顾羡,语气中都是信任与骄傲。 “那就借母亲的吉言了!”顾羡一听这话,就高高兴兴的回了一句。 知砚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没说什么。 徐氏就碰了碰宝瑛:“你傻乎乎的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知砚夹菜?他这些日子读书辛苦了,后日还要考第二场,得好好吃饭!你记得叫碧芽出去买只鸡回来炖了,好好给你大哥和知砚补补身体!” “……娘,我知道了,您放心。”顾宝瑛有些无奈的笑着应道,“平日里也都有炖乌鸡汤的!” “嗯。”徐氏一听,点头应了,却又不满的看她,“不是叫你给知砚夹菜吗?” “……”顾宝瑛微微瞪圆了眼睛,不太情愿,想说怎的他不给我夹呢! 然而面对着自家娘亲的要求,她也只得服软,老老实实的给知砚夹了一根芹菜…… 第四百零七章 他给忘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知砚于是就看着这根被夹到碗里的芹菜,青青的颜色,要说看起来倒是卖相极为的不错,可他就是觉得吧,宝瑛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徐氏也看着这跟芹菜,当即就是皱眉说道:“这明明有一盘炒鸡蛋,你怎么不给知砚夹这个?” “……”顾宝瑛的原则就是决不跟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争执! 就当是犒劳某个人这回考第一,叫她不至于输了跟那秦奉的赌约吧! 于是,宝瑛这一回十分慷慨的给知砚夹了一大筷头的炒鸡蛋,并对他温柔的一笑:“知砚大哥,多吃点。” 徐氏这才是看着满意了。 知砚看着碗里的炒鸡蛋跟芹菜,却分明能够感受到宝瑛小脸上,那些藏在假笑后头的不情不愿,他看着宝瑛,想问个什么话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问,于是就也给宝瑛夹了菜:“你也多吃。” 说完,就把顾宝瑛夹给自己的芹菜跟炒鸡蛋,一口一口,极其斯文的吃掉了。 早饭过后,宝瑛陪着徐氏说了会儿话,就准备出门,往医馆那边去看看。 “宝瑛。”这时候,知砚忽然喊住她。 “有事吗?”顾宝瑛只得停下来,看着知砚朝她走过来后站定,两人相对而立。 知砚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先将视线转到阿海跟阿松身上。 两人立即会意:“姑娘,我们先去大门外头等您。” 说完,便腿脚极快的溜走,把这说话的地方留给他们二人。 顾宝瑛心里紧绷,翻江倒海的,面上却一丝不显,只望着他又脚步一动,离自己越来越近,便干脆又主动问道:“什么事情?” “昨晚……”知砚张了张口,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我喝醉了酒。” “嗯。”顾宝瑛淡淡的应了一声,双手却掩在了袖子里,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然而心里却各种复杂的想到,他是不是要说到昨晚的那个事情……昨晚就算他是喝醉了酒,冲动为之,但也总该给她一个交待吧? “我是不是说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却听知砚接着说道。 顾宝瑛当即就是一顿,随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接着,她小脸上便露出一抹甜美的假笑来:“你不记得了吗?” 知砚看着她这一笑容,就是心里不禁一颤。 他可是十分清楚,但凡宝瑛是这么笑了,那事情恐怕就是有些严重的。 他便又赶紧想到,这种时候自己该示弱一下,按照宝瑛的性子,肯定会心疼的立即要为他查看伤势的! 于是他俊脸上立即露出几分可怜的蹙眉道:“……不记得了,就是今天早上发现脑袋不知道碰到什么地方了,竟肿了一块,现在还有些疼。” “是吗?你昨天晚上摔倒了,大概碰到桌子椅子了。” 顾宝瑛仍是笑着,温温柔柔的语气,跟她平常颇有几分风风火火的性子很不一样,“昨晚没什么事情是能惹我生气的,就是你跟大哥喝太多酒了,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伤身不说,也很麻烦别人,再有下次,我才真的会很生气。” 说完,她便脸上的笑容一收,抬步转身,毫不犹豫的走掉了! 独留知砚站在那里,无比肯定且心中苍凉的想着,宝瑛这话里有话的,他绝对是昨晚惹她生气了! 所以她才会说什么,喝酒麻烦别人……那被麻烦的人就是她吧? 然而到底是怎样的麻烦? 这个问题,知砚是百思不得其解了,除非他能突然回忆起昨晚醉酒以后的一切。 另一边,顾宝瑛一转身,就气得捏紧拢在袖子里的两只小拳拳,恨不得把这拳头再转身砸到知砚的那张俊脸上! 亏得她昨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就想着他昨晚亲了她一下,还担忧他摔的那一下,会不会摔到什么地方,她那么把他推开,是不是鲁莽了些,还暗暗想着今天他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交待,可结果呢? 他、忘、了! 竟然忘了! 不愧是失忆过的家伙!但凡什么麻烦的事情,只要说自己不记得,也就没有任何事情了! 顾宝瑛眼睛里冒着火星,捏着两只拳头,一路风风火火的快步走到家门外头。 阿海跟阿松赶紧迎上去,然而一感受到她那满身的火气,就一个个都缩回了脖子,极有眼色,一字不吭的默默跟在她身后,去往了医馆那边。 如今医馆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要说欠什么,倒也是欠的。 一是开业的时机,顾宝瑛把这个时机,就定在了这次县试五场考完,发案的次日,趁着到时候知砚跟顾羡考了极好的成绩,热热闹闹的把医馆给开了,这是小事,只需要等时候到了便可。 这二嘛,却有些要紧的了,那就是医馆的药材,至今尚未到位。 先前姜湛也遣人问过,顾宝瑛给的答复是,药材都还在路上,医馆正式开门之前,肯定能到的,但眼看着县试第一场都发案了,这药材还没到,姜湛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些在意的。 另外还有第三,就是需要招收几个认识药材的学徒做帮手,这却是一件急不来的事情了! 宝瑛也不在这上头着急! 她一路往医馆走去,走了大半截的路程,才渐渐地消了气,注意到街上人来人往的,仍是有不少年轻的学子,还见到一些人是收拾了包袱,看样子是要离开的。 “这些人应当是县试第一场没考中,准备回家的。”阿海见她注意到这些,便解释道。 “原来如此。”顾宝瑛看着那些人行色匆忙的样子,点了点头。 又走过了两条街,终于到了医馆。 一过去,便见到一块深棕色底、描黑边白字的牌匾,正挂在医馆的大门上头,写着“回春堂”三个字。 这三个字,还是让知砚写了,然后拿去给工匠定做的。 牌匾看着十分的低调正经,又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大气,顾宝瑛对此很是满意,总归不会像是金四爷那样,恨不得弄成镶金的,显得自己财大气粗,然而却俗气得很。 顾宝瑛走进去看了看,一切都是照她的要求,将医馆跟后院的几间屋子打通了。 这没一间屋子,都放了床铺,床铺上还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不过她是打算日后这里要放上干净的被褥,供一些病人在此养病之用。 顾宝瑛在这几间屋子里转了转,随后就到了外头,一个巨大的医药柜里,将柜门打开,各个分放药材的抽屉,也都拉出来一一看过,每个抽屉里也都打扫的极为干净。 “姑娘,那药材什么时候能到?”这时候,阿松又是问道。 “快了,怎么了?”顾宝瑛漫不经心的答道。 “倒也没什么,就问问……” 阿松笑着答了句,刚又准备说些什么,外头,突然有人试探般不确定的语气,喊了一句:“宝瑛?是你吗?” 第四百零八章 故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是一道极其嘶哑难听的男子声音,很是耳熟。 顾宝瑛循声望去,便见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瘦削男子,正站在医馆的外头,凝眉探寻的目光,望着自己。 她微微一怔,随即小脸上漾开笑容,忙热络的往外迎上去:“五叔!您怎么在这里!” “宝瑛,真是你!”朝五一见她应了,也立即几步走到医馆里头,一颗原本不确定的心跟着放了下来。 “五叔,您这话的意思?您是专程过来找我的?您知道我在这里?”顾宝瑛忙请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并疑惑的询问道。 “……是听老兄弟穆呈说的。” 朝五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道,“我跟穆呈,还有另外两个兄弟,过去跟江镇,都是拜把子的好兄弟。” “江镇出事,我们几个也都是知道的,只是因为在忙着旁的事情,加上知道洪家给了你们五百两银子的贴补,于是便没有前去探望你们,本想年后就去一趟清河村的,却没想到,竟从穆呈嘴里听到你的名字,知道你医馆是要开在这里,这几日便都来转悠一趟,今日可总算是碰上你了!” 顾宝瑛听得也是一脸的讶异。 世界可真是小,她怎么也没想到,先前那个抢过自己钱袋子的小偷的父亲,竟还跟江镇是拜把子的兄弟…… “五叔今日见了我,便也可以放心了,我家里一切都好,先前我爹本来就计划着,等过年的时候就搬到县城里的,只是没想到会出意外,后头洪家人送了银子过来,我就想着,还按照我爹的计划来,于是便托人帮着买了一处宅子,就在六角胡同那里。”顾宝瑛说道。 “六角胡同?那里的宅子可不便宜!少说也得三四百两银子吧!”朝五一听,不由眉头微蹙。 “花了四百多两银子,我跟我娘,两个哥哥,还有原先一同住在清河村江家祖宅大院里、关系极好的邻居都住在那里,邻居每个月给我一吊钱的房租呢。”顾宝瑛笑着道。 “那你这医馆……西街这边虽然清冷人少,可这里铺子的租金,可也不便宜啊!”朝五想问她,这开铺子的银子,又是哪里来的。 “是不便宜,不过反正也不用我出钱。” 顾宝瑛一听,就明白他的担忧所在,“这家医馆,我只是坐馆的大夫,盘下这个铺子的人,是姜家的七爷。” “姜湛?”朝五立时想到这个名字。 “不错,正是他。”顾宝瑛点了点头。 “那你这……”朝五又抬手指了指跟在她身旁,恭敬站着的两个小厮,“这是姜七爷拨给你的人?” “这是原先跟在金四爷身边的两个小厮,金四爷怕我事情多忙不过来,就叫他们跟着我帮忙。”顾宝瑛笑了笑,“金四爷的名号,也不知道五叔听过没有?” “金明战?”朝五想了一下,问道。 “不错,正是他。”顾宝瑛想起似乎的确听过姜湛称呼金四爷为“明战”,又扭头看了阿松阿海一眼,见两人点头,便应声道。 “宝瑛,你现在到底是做干些啥事?我怎么觉得,我都看不明白了呢?你怎么会认识金明战那种人的?还有,你又怎么说服的让姜七爷开医馆?因为洪家的关系,这姜家可从未涉足过这一块……”朝五一头雾水,有些担忧,又十分的的疑惑。 顾宝瑛听他询问,却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平心而论,她对于朝五,是很信任的。 按照他说的,江镇在县城里有几个拜把子的兄弟,但当初他带着自己来县城,头一个见到的就是朝五,虽说那也因为她当时要找人打造手术刀……可到底江镇对朝五,明显是十分信任的。 然而在江镇出事之后,朝五这几个把兄弟并未出现过,也叫她心里多少有些在意。 此时,宝瑛就干脆沉默下来,不打算回答这些问题…… 而朝五见此,也跟着一时默然。 两人就这么相对坐着,谁都不知道下一句话该说什么,该由谁先说起。 朝五抬头看看宝瑛,再看看那两个小厮,又看看这还空荡着的铺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在医馆里转了两转,抬手挠了挠头,又拧眉仔细想了一遭,才是终于出声问道:“宝瑛,你跟姜七爷合作开医馆,是为了对付洪家吗?” 顾宝瑛顿时抬起头来! 朝五一见到她小脸上竟带着几分戒备的神色,不由心中一痛,明白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 “宝瑛,我那时没有立即去清河村探望你跟你娘,并不是不把江镇这个兄弟放在心上,而是,我想查查洪家跟这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朝五又在宝瑛跟前坐下,有些痛心后悔的说道,“当时知道洪家给了你们五百两银子,我想着,你们暂时生活无忧……于是便没有去探望,我跟江镇既然拜了把子,就不可能把他忘记。” “那您查出来什么了吗?”半晌,顾宝瑛才幽幽的轻声问道。 “我只查出来,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没多久,洪老就又被调回了京都太医署,据说他此前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才被撵回来的。”朝五看着她说道。 顾宝瑛一听,便立时凝眉思索起来。 朝五跟她说这个,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事与事之间都是有关联的,他的意思,便是说洪老可能用江镇被害一事,换取了自己调回京城的好处,也就是说,洪家是绝对参与了这件事情的幕后操控的。 “宝瑛,你想做什么,能不能跟五叔好好说说?五叔想帮你,不仅仅因为你是江镇最喜欢的女儿,还因为五叔也想为江镇这个兄弟报仇……不止是我,穆呈那几个兄弟,他们任何一个人,只要说一声,要在这件事情出力,他们都不会推辞。”朝五黑黝黝的瘦削脸庞上,满是诚意,极其恳切的看着顾宝瑛说道。 顾宝瑛心里有些凌乱。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朝五。 “这件事情,肯定是有洪家参与,我已经确定了。”顾宝瑛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是有计划,但得一步一步的来,这第一步,就是要先把这医馆给开起来。” 说着,她扭头看向阿松跟阿海,“你们两个去外头守着,我有些话要跟我五叔说。” “是,姑娘。”两人立时应下,出门到了外头,站的远远的。 “这两人,都是心里明白的。”朝五注意到这一点,看着他们两个远离的身影,说了一句。 “是,要不然金四爷也不可能放心把他们留给我用,这两人可是四爷一手调|教出来的。”顾宝瑛笑了一下。 “宝瑛,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金明战这号人的?听你说的,你们关系还极为的不错?”朝五又问起了这个。 第四百零九章 什么都别问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说来就太话长了,不过五叔尽可以放心,四爷待我,就如同长辈待自家晚辈一般用心,至于说姜家肯帮我,那是因为姜家跟洪家有着不可开脱的仇怨,我们算是各取所需。” 顾宝瑛微微一笑,“我虽然年纪小,却也懂得,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信不能信任的人,五叔,我心中有数。” 朝五一听她语气坚决,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稍稍放心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你爹以前跟我们兄弟几个小聚时,就经常说你聪慧懂事,你心里有成算,相信姜七爷跟金四,那五叔就也听你的。” 这一番话说的顾宝瑛心中颇为动容。 江镇他,是真的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的。 “五叔,我娘怀了爹的孩子,如今已是快要临盆了。”顾宝瑛眼眸里带着亮晶晶的笑容,忽然说道。 “真的?!”朝五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深深地震撼。 在看到顾宝瑛肯定的点了头之后,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激动的大笑起来,连连拍着大腿,“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江镇有后……这太好了!” “是啊,我就说,这个孩子肯定是个懂事贴心的,就在我爹出事的消息传回家里的时候,他来了,要不是有这个孩子,就我娘那般柔弱的性子,我都怕她会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您也知道,她已经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夫君了。”顾宝瑛想起徐氏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神色。 “为母则刚,你母亲不容易。”朝五十分感慨的叹了口气。 “是啊,要是我爹能回来,就好了。”顾宝瑛想到什么,也跟着发出叹息。 “宝瑛……节哀。” “没事,该悲伤的早就悲伤过了,再说,我爹也只是可能不在了。”顾宝瑛抿了抿唇,道。 朝五听着这话,神情一顿,立时就严肃起来:“宝瑛,你这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顾宝瑛却没立即回答,而是盯着朝五看了片刻。 “你这孩子,到底有什么,你得跟叔说啊!”朝五有些着急的催促着,“难道江镇真的还活着?” “我不知道,只是怀疑。” 顾宝瑛想了下,终于还是说道,“当时我见到我爹的尸体,那尸体脸上被划得血肉模糊,让人根本无法辨认出是否是他,可那些人为什么偏偏划花他的脸?这不是有些欲盖弥彰吗?” “还有洪家非要把我爹的尸体带走,说是京城江家的人要让他回归本家……可这么多年了,我爹从未跟京城江家和解过,且他都成了家了,京城江家非要跟他如今的发妻抢一具尸体?这说不过去,反而更像洪家的一面之词。” “要再说旁的疑点,那就是单凭我的直觉了,我看着那具尸体的时候,觉得很陌生……” 她说的时候,朝五也认真的听着。 关于江镇的身份,他是知道一些的。 他们几个当初结识,后来拜了把子,彼此都是要坦诚的,谁也不会隐瞒什么。 当时江镇是明明白白的说过,他并非清河村江家的人,而是出身京城江家,因为和家中长辈存有分歧而离家出走,后来被清河村江家的老太爷收留,便在此地扎根了。 “这些我都没敢跟我娘说过,怕她心里难受……毕竟,如果我爹还活着,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不回来寻我们?就算他不方便,那一封书信,也总能送来的吧?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有些失望,有些生气,又害怕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怕他始终不来消息,是因为那具尸体就是他。” “况且我娘这辈子也太坎坷了些,两次失去自己的夫君,她又柔弱……这次是怀上了孩子,才让她支撑下来,到现在每天高高兴兴的过日子,我觉得不知道,比知道好。”顾宝瑛说到这里,便顿了下来。 这些话,很久了,她头一次跟旁人说,就是知砚,她也没对他发过这般牢骚。 朝五听了这些话,便也是不由沉默。 半晌,他才是道:“宝瑛,京城江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我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你爹要是真的还活着,却没给你们捎信,那就一定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管怎么说,我们几个都是他的把兄弟,如今他不在,就理应照顾你们一家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也都只管开口。” “五叔,知道您的这份心意,我就满足了,真的。”顾宝瑛听了,就笑了笑。 “宝瑛,你别看我们都是小人物,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只有我们这种人才办得成,姜七爷是个大人物,可他到底只是外人,不论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们才行。” 朝五想了想,还是把一些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今日有些仓促,改日我把几个兄弟召集起来,好叫你认识他们一下,若是我哪日不在县城,你却有急事找我,也好找他们几个照应一下。” 他这一番话是极其真挚的。 其实顾宝瑛原本就是觉得,他们不过也都是平头百姓,自己要做的事,他们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然而此时一听这些话,她就不由心中一动:“若这样说的话,五叔,我现下就有个事想请您帮忙,就是,你千万什么都别问我,就只给我帮忙便罢。” “好,你说,什么事?”朝五一听,立时就是询问道。 “我想请您找个信得过的人,每个月往我这医馆里运送一回东西。” “什么东西?” “用几个**袋,随便装些干草运送过来。”顾宝瑛眼珠微微转动,“或者随便在城外割些杂草也行。” “你这是……”朝五刚想问她要用来做什么,可一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就立时住了口,笑了下,痛快的应了下来,“好!那我这几日就给你送过来?” “那就麻烦五叔了,这趟差事,要多少银子我出,还有就是,要小心一些不能被人发现,若觉得不对劲,就赶紧停运,一定得找个做事谨慎、牢靠、最要紧的是信得过的!”顾宝瑛见他二话不说就应了,不由一笑,又再三嘱咐道。 “成,我这就去给你找人去!”朝五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五叔,改天您若有空,就去我家里坐坐吧。”顾宝瑛跟着站起身来,冲他笑着,并把家里的地址说了一遍。 “等我给你找妥了人,就上你家去,探望一下你母亲。”朝五闻言,黝黑的脸上就也是笑了起来。 “五叔,谢谢您。” 再多的话,她觉得说了就不合适了,只一味地冲他笑着。 朝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宝瑛,没事,还有你五叔,还有你爹的一帮兄弟呢。” 第四百一十章 偷了她钱袋子的那个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回家里以后,顾宝瑛就把碰到朝五的事情,跟徐氏说了一声:“……是我爹以前的把兄弟,我爹带我去见过五叔几次,是个很好的手艺人,当时还帮我做了几把趁手的刀具。” “说因为知道咱们家得了洪家给的五百两银子,就放下心来,再加上有旁的要紧事脱不开身,遂一直没有来见我们,本来最近终于事情了结,打算去清河村探望咱们一家的,没想到却在县城里碰到了。” 她在徐氏面前,自是隐去了朝五是为了调查洪家才没去探望他们,只说是有事。 而徐氏一听对方是江镇的把兄弟,心中立时就深深的一下刺痛。 江镇…… 从他出事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 “那你可有请他到家里坐坐?”她强忍着难过,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来。 “请了,五叔说,当初跟我爹结拜的,还另有几个人,到时候他们一起过来看看您。我说了您怀了爹的孩子,五叔高兴坏了,直说我爹有后了。”顾宝瑛看出徐氏笑容里透出的一丝难过,仍是笑着帮她紧了紧衣领。 江镇的把兄弟要来,就少不得要提到江镇。 到时,徐氏免不了又会是一场伤心。 宝瑛于是又特意温声说道:“不过娘,您如今可怀着孩子呢,都快要临盆了,情绪上可得稳着点,别因为见到我爹的朋友,就高兴的太过了,这对您身体可不太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我明白,放心,他们来了,就是家里的客人,娘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觉得怎么样的。”徐氏一听会对孩子不好,立时就收起了那几分涌上心头的伤心,深吸了几口气,叫那股情绪压下去,转而笑着对女儿道。 “这就好,等弟弟一出生,有您高兴的时候!” “你这孩子,整天弟弟、弟弟的挂在嘴边,是不是不喜欢妹妹呀?”徐氏嗔怪的看着女儿。 “是呀,怕是个妹妹,比我还可爱,您就不疼我了。”顾宝瑛小心翼翼,亲热的依偎进徐氏的怀里。 “傻孩子,你永远都是娘最疼的!谁也没有我的宝瑛惹人心疼!” 徐氏感受到女儿的依赖,心里头顿时什么难过都消散了,又仿佛是一下子又多出了许多力量,也紧紧抱着女儿,“往后出生的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娘都是一样疼你们的!” 顾宝瑛笑了笑,没再说话。 母女两个只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这片刻的亲情抚慰。 …… …… 朝五办事极快,次日,他就安排好了一辆马车,送了几**袋的干草到回春堂的医馆那里。 今天知砚跟顾羡去参加县试的第二场考试,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顾宝瑛得了朝五过去送货的消息,就带着阿松阿海出了门,临走前交待家里她今日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若是知砚跟顾羡回来,叫碧芽好生照应着,叫卢大娘提前做好吃的,免得他们饥肠辘辘的回来,却吃不上东西。 等到了医馆那里,见到了朝五,便也见到那负责驾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憨厚男子,而在这男子身旁,还有一个靠着马车车辕懒洋洋站在那里的,竟然是上回偷了她钱袋子的那个小偷! “这是龙泽,是你爹其中一个把兄弟的儿子,这个呢是穆翌,穆呈的儿子,穆呈是你爹的另外一个把兄弟,我听穆翌说过,你应当还记得他们父子吧?”朝五一一向宝瑛介绍道。 “……记得,不过,他靠得住吗?”顾宝瑛先是冲那个叫龙泽的点了点头,随后就挑着眉,有些怀疑的目光,讶异的不能更讶异的打量着穆翌。 “对、对不起!上一回是我错了……”穆翌很快就被她看的满脸通红,结巴了两句,想要道歉。 “放心,他以后不敢了。”朝五笑呵呵的道。 顾宝瑛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不过她心里倒是想着,还是这个叫龙泽的看起来靠谱一些。 也不知道江镇怎么会跟一个小偷拜把子,难不成那个叫穆呈的,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些草药放到后院去,阿松,阿海,你们守在外面,别让人进来,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两个也不能进来。”顾宝瑛突然说道。 “是,姑娘。”阿松阿海对此不疑有他,当即应下。 而朝五跟龙泽、穆翌三人,则心里犯着嘀咕,这里头装的明明都是干草,哪里是什么草药? 不过他们面上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显露,立即一人扛起一个**袋,跟着顾宝瑛扛到了后院里。 等这几个麻袋都送进去了,朝五才问道:“宝瑛,你刚刚怎么说这里头的都是草药?” “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借着姜家的势开医馆,就等于是跟洪家对着干了,且洪家一手垄断了整个茂县周边几条运送药材的线路,一旦发现我这医馆里也有药材,势必就要调查捣乱,我还有旁人帮着送药材,但若不想被洪家人发现,就只能这么让你们帮我打掩护了。”顾宝瑛眸光一闪,说道。 “原来如此。”朝五点点头,“怪不得你让我们从城外运送干草。” “就是为了让洪家人以为,你们就是给我送药材的人,不过若是什么时候被他们盯上了,一查看,发现这不过是几包干草,就算送到医馆来,我也可以说我有别的用处,总归只要他们查不到是谁给我送的药材就行了。”顾宝瑛一番胡扯,也是头头是道。 “那到底是谁给你送的药材?”朝五忍不住询问。 “五叔,这就恕我不能跟您言明了,总之是我爹离开之前,留给我的人。”顾宝瑛冲他一笑,委婉的道。 朝五一听,自然也就不再多问。 顾宝瑛见他如此信任自己,不禁松了口气。 其实哪里有什么送药材的人? 药材都在她的空间里呢! “五叔,你们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们了,这是这次运送干草的钱。”顾宝瑛说着,拿出了两吊钱。 “太多了!”朝五一看,就是皱眉推辞道。 “不多,雇一辆马车,都是要花钱的,更何况你们从城外运这么多干草,光是收集,也很是费劲,拿着吧。”顾宝瑛把那两吊钱往他手里让了让。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朝五想了想,点头收下,转而把这些钱都分给了龙泽和穆翌,并对他们道,“你们两个平常没事,就来这里转悠转悠,谁要敢找宝瑛的麻烦,都看着点!能帮的上去帮,不能帮的赶紧找帮手,明白吗?” “五叔,您放心吧,来之前我爹都交待过了,一切都听您的吩咐,还要把顾小娘子当做自己的亲妹子一般看待。”那龙泽立即一脸郑重的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穆翌扭头看着龙泽说完,就也赶紧跟着表态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 没叫你丢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朝五听了两人的答复,自然很是满意。 顾宝瑛则对两人笑笑,没再对此说什么,只对朝五道:“昨天跟我娘说过遇到您的事了,我娘说她在家里恭候几位叔伯的到来,不过我娘如今毕竟快要临盆的人了,五叔若是去我家里坐的话,最好不要说太过于悲伤的话题来,免得她受到影响,情绪波动。” 她这话说的不算委婉。 不过朝五闻言,就立即极为赞同的点头道:“你说的对,这种时候,的确不宜悲伤,放心,到时候我会交待他们两个的。” “那就多谢五叔了。” “跟你叔还客气什么?宝瑛,若没旁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朝五道。 “好,五叔再见。”顾宝瑛笑着道。 朝五于是就领着龙泽跟穆翌,打算里去。 然而穆翌却扭扭捏捏的停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惹得朝五不禁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皱眉看着他:“该走了,你还愣着作甚?” “我……我有个事情,想问问顾小娘子……”穆翌期期艾艾的道,并悄悄打量着顾宝瑛的神色。 “什么事?”顾宝瑛脸上带着笑,迎着他的目光,询问道。 “就、就是……之前说好的,等你这医馆开门了,就给我娘瞧病的事……”穆翌说着,声音却是越说越小。 “是,我记得,医馆大约在这次县试考完发案以后,就会开了,到时候你带着你娘过来,我给她瞧一下。”顾宝瑛肯定的答复道。 “好!顾小娘子,多谢你了!”穆翌得了这样的答复,才是放心,脸上开心的一笑,憨厚的样子,跟之前那个偷自己钱袋子的人,简直有些判若两人了。 顾宝瑛念在他至少是个孝敬的,对他的那种观感有所改变。 随后,朝五领着两人离去。 顾宝瑛把他们送到医馆的门口,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才转身回了医馆里头,阿松阿海见此,想要跟着进去,然而脚步刚一踏进门里,就被顾宝瑛听到声音,皱眉盯着他俩:“我有说让你们两个进来吗?” “……没有,姑娘。”阿松阿海对视一眼,齐齐摇头道。 “那你们这是干嘛?”顾宝瑛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脚上。 “没什么,姑娘,小的们继续在外头守着!”阿松阿海低头一看,齐刷刷的收回脚,说道。 “嗯。”顾宝瑛应了一声,转头进了医馆里头。 后头的小院里,最里面的一间是用来存放药材等物品的仓库。 顾宝瑛刚才让朝五他们把送来的几麻袋干草,都好好的堆放在这里。 这时候,就见她费力的搬起一麻袋干草,心意一动,进了空间里头,这么来来回回的几趟,很快,仓库里的几麻袋干草,都被搬进了空间里。 随后,她又拿了几个麻布袋子,把空间里种的药材一一装进去,搬到外头的仓库里。 又是来来回回的好几趟,装了同样数量的几麻袋药材之后,她才算是收拾完毕,擦了擦额头的汗,暗道这可也是一个力气活,随后才打开仓库的门,往外头去了。 “这些药材数量不少,我得收拾到很晚才能回去了,阿松,你去姜家跑一趟,跟七爷说一下,我这里药材到了,如今就差人手了。”顾宝瑛出来以后,对阿松道。 “是,姑娘,我这就去办。”阿松一听,忙就是应声道。 顾宝瑛点点头,就又进了仓库里。 不过这一回没叫阿海再待在外头,而是叫他进来给自己当苦力来了。 她让阿海把这些药材都从麻袋里倾倒出来,随后拿到外头布置好的晾晒药材用的架子上晒了起来。 “这些药材,傍晚时候收起来,明天天气要是好,就再晒晒。”顾宝瑛说道。 “是,姑娘。”阿海还是头一回干这种活,他不懂药材,自然是干的小心翼翼,生怕把这些药材给弄坏了。 而阿松那头也很顺利的就带回来姜湛的答复:“……七爷说,保准在您医馆开门之前,给您找来得力的人手,请您再辛苦几日。” “嗯,我知道了。”顾宝瑛点了点头,应声道。 她倒是不怕这点辛苦的。 一直到傍晚时候,她让阿松阿海帮忙把这些药材都收回屋里,锁好了仓库跟医馆的门,才是离开,回了家里。 这时候,知砚跟顾羡早就从考试的贡院回来了。 一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两人都不禁感到吃惊:“怎么你比我们还像是考了一天的人?” “两位郎君不知道,今天医馆的药材送到了,姑娘一整天都在忙活着晾晒那些药材呢!” “是啊,要是光放在那里晒晒倒也还好,还得不停的翻动,还得处理枝叶根|茎什么的,可麻烦呢!” “关键是有些活,小的们都不懂,只能帮姑娘干些粗活,才让姑娘累到了。”阿松阿海说着,就是一脸自己好没用的歉意。 顾宝瑛看他们一眼,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臂,摇了摇头,道:“过几日姜七爷就给我送人手来了,到时候就不必这么辛苦了,也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听娘说你一早就走了,晌午饭吃了吗?”顾羡问道。 “吃了,叫阿松给我买的拉面。”顾宝瑛说着,又往灶房看,“晚饭做好了吗?你一说吃饭,我突然又觉得饿了!” “阿福,你去问问!”知砚一听,忙吩咐道。 “是,郎君。”阿福一得吩咐,赶忙往灶房里询问,很快就跑回来,答道,“姑娘,郎君,卢大娘说饭做好了,问您要不要现在摆饭?” “快摆饭吧,宝瑛都饿了。”不等顾宝瑛回答,顾羡就急急地吩咐道,简直是就怕自己妹妹饿到了。 知砚见此,就不由笑了笑。 顾宝瑛见他们两人一副轻松的样子,便问他们:“看起来你们俩今日也考得不错?下一场什么时候考,说了吗?” “是不错,下一场约莫着就只搁三、四天就要考了,据说今年县试格外严格,第一场只录取了四成学子。”知砚颇为自信的说着,又笑了笑,“今日去贡院,就碰到了那秦小郎君,他看见我跟顾羡,一点气焰都没有了,耷拉着肩膀,看起来甚是可笑。” “对对!那秦小郎君,上一回还对我们出言不逊呢!这一回,哈哈!”知砚说着,就也跟着笑了起来。 “哼,你们两个一个是上一场考试的第一,一个是第二,他才第五,要是这样还能嚣张起来,那我真要佩服他了——佩服他脸皮厚度天下第一!”顾宝瑛一听,便也跟着勾起了嘴角,又跟着有些鄙视的往下压了压嘴角。 “总归是,我跟你大哥这回,也还是叫你赌赢了。” “对,我们俩没叫你丢人,等考完发了案,你就等着那秦小郎君每日来咱家倒夜壶就是了!” 知砚跟顾羡见她笑了,便都是一脸骄傲自豪的满足感,并极不客气地调侃道。 顾宝瑛一听到倒夜壶这事,顿时就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案首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一连半个多月,县试总算考完。 仍是知砚第一,顾羡第二,秦奉后头几场卯足了劲儿,也仍只是守住了第五,第三、第四的两人都是从荆州府来的。 按照以往惯例,茂县的几所书院,县试的前五名学子都可任意挑选入学。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各大书院争相抢人的热闹时候。 前五名可都是天之骄子一般,谁不想让他们入自己的书院? 这种时候别说了是入院的束脩一定得免了的,就是让书院倒贴钱请他们去,书院都还得抢着贴钱才行! 而这种时候最受瞩目的,也自然永远都是五场连考之后的第一名。 因为这个第一名,不仅是茂县本县的第一,更是整个州府的第一,乃至半个省城的第一……这再往后,就是稳稳的进士,甚至进士及第! 而进士及第怎么样都能有一个翰林院编修的职务,这就是为入内阁做准备的,再往后只要走得稳当,那就是一个内阁大臣! 内阁大臣啊! 这得是怎样的前途和荣耀?! 光是让人想想,就眼睛泛红,心里头得羡慕嫉妒恨个十来遍,然后再笑脸相向的赶紧巴结上了去才行…… 是以,发案这天从早到晚,顾家都是人满为患的。 先是易县令亲自领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送了五十两银子、数样补品并两套文房四宝,作为官府对县试第一名的奖励。 易县令本就见过宝瑛一回,便对着她又把江镇遇害一事给惋惜了一番,并另从自己腰包里取了二十两银子的银票拿给徐氏:“……这算是本官的一点心意,本官过去跟江老弟交情匪浅,他又救过本官的命,只可惜……唉!总之,往后你们家里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本官,本官绝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县令……他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感恩您的一番好心。”徐氏心地单纯善良,一听县太爷竟还挂念着江镇的好,立时就被感动的不行。 易县令又说了一番好听的话,又去找知砚跟顾羡,客客气气地说了一番勉励的话,才带着人离开。 顾宝瑛跟知砚、顾羡把他送到门口。 待一行人走远,宝瑛就是嘴角往下压了压,不无讥讽的道:“难怪古人总说,这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五十两银子……呵。” 倒不是说嫌易县令拿来的银子少。 只不过,易县令口口声声跟江镇亲如兄弟一般,可江镇出事时,怎的从不见易县令露面? 就算他日理万机,那派个人过来,哪怕问一句好坏,也至少能换得顾宝瑛两滴眼泪了。 可他偏偏是过去一句话没有,到今日知砚考了个县案首了,他才来提起这门交情,除了徐氏那样单纯的人会相信,顾宝瑛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算了,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便罢。”知砚拍了拍顾宝瑛肩头,安慰她道。 “说的也是。”顾宝瑛拧眉一想,的确没必要跟对方一般见识,再说如今也一般见识不起,遂抿唇一笑。 三人于是打算回家里去。 只是还不待转身,就见到又有一行人来到,却是姜湛为首,身旁跟着几个满身书卷气的中年男子,后头则几个小厮抬着贺礼来到。 “七爷?您怎么来了!” 顾宝瑛看到姜湛,脸上才是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又见到他身旁的几人,一个个气质不凡,不由小脸一凛,极其郑重的询问道,“这几位是?” “是霁泽书院的几位大儒。” 姜湛冲顾羡和知砚招了招手,待他们两人站到前头来,才是介绍道,“这就是此次县试五场连考第一的县案首,知砚,这位则是第二名的顾羡,这位小娘子呢,就是医术高超,并供两位哥哥读书的顾宝瑛。” 他这是先把顾宝瑛三人,介绍给了书院的几位大儒。 接着,又向三人一一介绍这几位大儒。 穿一袭藏青色杭绸直缀、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是霁泽书院的院长,李志儒。 另外一位骨相清瘦,五官锋锐,留着花白胡须,穿一身浅豆绿色细麻襕衫,年纪有五十多岁的,是张清嵘大儒。 身材较矮,身形微微发福,圆脸浓眉笑呵呵的看起来极为好相处,一双眼睛里却不时有精光闪过的陈维新大儒,下巴上还留了一小撮短须,只见他不时习惯性的拿手轻抚两下。 看起来年纪和李志儒院长相仿,左边眉毛上长了一颗绿豆大小黑痣,穿着一身黑色细绸直缀的郑聘大儒。 在姜湛的介绍中,顾宝瑛跟知砚、顾羡,都是一一向他们问好。 顾宝瑛他们都是早就知道,霁泽书院之所以能在后来跟岳墨书院一争高低,都是因为姜湛请来了这几位大儒。 而此时,在彼此的寒暄之中,那李志儒先就是盯着知砚的那张俊脸,凝神思索了片刻,便径直询问他道:“我们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知砚闻言,就是眸光微闪,却是摇了摇头:“我这却是头一次见到先生。” “是吗?总觉得你长得十分面善……”李志儒却仍是盯着他,仔细的回想着。 “行了,你就算想抢人,也别用这招吧?俗套!”一旁,那位叫陈维新的大儒笑呵呵的拍了拍李志儒的肩膀,取笑的说道。 “唉,我是认真的!哪里是像你说的这般,只是为了抢人?”李志儒立时拧眉不高兴的反驳道。 “难道你今日过来,不是为了抢人?”陈维新摸了摸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仍是笑笑的道。 “是为了抢人,可我真的觉得见过他!”李志儒仍旧据理力争道。 陈维新一听,乐得还要再说。 一旁,张清嵘立时有几分看不下去的轻斥道:“行了!你们两个,干脆去远一点的地方打一架好了!怎么也别在人家家门口就吵吵起来吧!” 他是几人当中年纪最大,也最为德高望重的。 此言一出,李志儒跟那陈维新立时就住了口,谁也不再说谁了。 顾宝瑛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之余,又有些有趣想笑。 当然,她也不忘悄悄注意着知砚的神色。 知砚刚才虽是否认了,但他却似乎并未说实话,所以,这位李志儒先生,很有可能是真的见过知砚! 不过他见过的,一定是失忆之前的知砚! 而此时知砚否认此事,便是说,他并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承认他从前的身份。 “几位先生快先请入寒舍,喝几杯粗茶,歇息片刻再说说话。”顾宝瑛很快想清楚这些,立时抬手请他们入内。 “是啊,先进去吧。”姜湛也是说道。 “嗯。”张清嵘为首的几位大儒纷纷点头,跟着就依次入内。 知砚跟顾羡引着他们,走在前头。 姜湛则落在后头,跟顾宝瑛站在门口,说起了话。 第四百一十三章 朴实无华的理想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医馆的人手已经挑选好了,都是从州府以外的地方找来的,两个年纪不大的药徒,一个在外地一家医药铺子当了许多年的掌柜,还有两个医娘子,如今都安置在了县城一家小宅子里住下了,等你明天有空了,去看看?”姜湛道。 “好呀。”顾宝瑛一听,自然是笑呵呵的应下,又问,“四爷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一群老学究,我看他来了也会大呼无聊。”姜湛抬手指了指已经进了院子的几人。 “说的也是。”顾宝瑛想想金四爷若来了以后,跟这样一群人相处时的场景,也是顿觉好笑。 两人也没说几句话,就都进了院里。 然而这一幕,看在邻居郑太太的眼里,却是姜家七爷在跟顾家这只惯会勾引男人的小狐狸精一起,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好不正经。 “哼,这七太太还不承认,怕也是脸上不好看吧?毕竟她一个正经大家出身的姑娘,却都挡不住七爷这风流的性子,这妾室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里头抬,如今姜家七爷又看上顾宝瑛这只小狐狸精,还是曾跟她作对过的,她要是肯承认那就怪了!” 郑太太站在门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身旁的仆妇冷笑着说道。 那仆妇连连应诺附和着。 “不行,这我得跟七太太说说去!这姜七爷都亲自找上门儿来了,往后是肯定要抬进府里的,七太太得早做准备,也免得以后脸上不好看了呀!快!备车!”郑太太站在那里,盯着顾家大门想了片刻,就是说道。 “是,太太。”那仆妇一听,尽管心里想着人家两人守礼坦然的做派,根本不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自家太太吩咐了,她也只得唯唯应诺,叫了家里的车夫套上马车,她则进屋伺候太太换衣服打扮去了。 顾家西厢房,几位大儒纷纷落座。 没一会儿,姜湛跟顾宝瑛在后头也走了进来。 这时候,碧芽跟春桃已经为几位客人泡好了茶,一一奉上。 “真是不好意思,正房那边我母亲不方便,只能让几位先生委屈一下,在西厢房这边说说话了。”顾宝瑛满是歉意的对几人道。 “无妨。”李志儒正拉着知砚说话,闻言,就是停顿下来,冲她温和的一笑,“来之前就听崇文说过,这个家门全靠你支应,这次县试第一第二都出自你家,也都是你的功劳,顾小娘子虽然年纪小,却已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了。” 崇文是姜湛的字。 顾宝瑛一听,便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先生言重了,我也只是想让家里人都好好的,以微末之力,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这是几位先生对你的夸奖,你也不必谦虚,就是让你两个哥哥说,他们亦是如此认为的吧?”姜湛在一旁坐下,看着小丫鬟给他也泡上了一杯茶,就又是看了眼知砚跟顾羡,笑着说道。 “对,我们两人去参加科举,全都是当初妹妹提出来的,吃饭穿衣,读书写字,这些日常花销,也都是妹妹供养的。”顾羡先就是说道。 “是这样。”知砚也跟着微笑点头。 他想到自己当初失忆,缠着顾宝瑛,跟她回了家里,若是换做碰到另外一个人,他只怕如今还待在山里头砍柴,可就是好运碰到了宝瑛,不但好好的活了下来,还能再参加科举…… 顾宝瑛闻言,就难得有些羞涩的笑了:“我也是想着,两个哥哥以后万一就高中了呢?那我不就是两个状元的妹妹了?听上去也很风光了!” “这可真是一番实在话了!”姜湛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 几位大儒也都是会心一笑。 平凡人提起考功名一事,最先想到的,可不就是背后的那一番风光吗? 况且顾宝瑛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会叫他们觉得她是见识浅短,反而是朴实可爱,哪怕只是为了这点风光好看,也的确供出来两个未来的状元哥哥了。 “咳,这茶也喝了一杯了,该说些正事了吧?”李志儒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说道。 春桃赶紧手脚极轻的上前给他添茶。 顾宝瑛看的满意,当初带她去了一趟姜家,那就是对的。 “我哥哥们早就定好,会去霁泽书院读书,这一点七爷是知道的,几位先生今日特地前来,要说的莫非是旁的事情?”顾宝瑛询问道。 “顾小娘子果然聪慧。” 那位张清嵘大儒闻言,就是笑着抚了抚胡须,“我们是想请你的两个哥哥,这次再考一次。” “再考一次?” “不错。” 顾宝瑛听得这个答复,就立时心中了然的跟知砚、顾羡对视一眼。 如今县试考完,县城里的各大书院也都要相继开始招考。 除了此次县试的前五名,其他人若想考入哪个书院,都要再去各个书院报考,考过了才能入学。 不过这些都不关知砚和顾羡什么事了,毕竟如今,这几座书院都随他们两人挑选。 可这会儿,霁泽书院的这几位大儒亲自登门,又要两人再去报考,那就只能是为了,以县案首知砚、县试第二的顾羡如今在学子之间的盛名,来影响其他学子对于接下来各个书院的选择。 就正如先前县试第一场考完之后,秦奉那些人并不是闷在家中继续读书,而是与其他学子来往结识,不过是想多认识几个人,往后在官场上好互相照应,哪怕自己做不了官呢,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更不用说现在,知砚可是县案首,往后的准进士、进士及第的热门人选,再往后就是进翰林院编修、入内阁…… 跟他结交,岂非就是跟未来的内阁大臣结交?! 况且,霁泽书院是一直在跟岳墨书院较劲儿的,往年这些时候,学子大多选择岳墨书院,也不过是因为岳墨书院中,读书好的才子一抓一大把,可要是今年知砚跟顾羡都大张旗鼓的报考霁泽书院呢? 那岂不是跟一个风向标一样,就是要告诉其他人,若想跟他成为同窗,甚至好友,就得入霁泽书院? 想明白这些以后,顾宝瑛稍一斟酌,便道:“若要考试,倒是好说,大哥,你们两人觉得呢?” 知砚跟顾羡自然也都是明白这些的。 二人一眼对视之下,知砚便道:“其实此事也不必做的如此复杂,距离各个书院的院考还有几日的时间,我跟顾羡先前就同诸如高赞、沈临嘉他们一起吃过酒,索性我今日就发帖出去,请他们晚上到酒楼小聚,再放出话来,今夜在酒楼请客,但凡这一次县试被录取之人,都可以前来,届时我便直接告诉他们,我跟顾羡是要入霁泽书院读书的。” “七爷和诸位先生以为呢?” 第四百一十四章 抢人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如此也好。”姜湛先就是抚着杯壁,微眯着眸思索道,“要是再叫他们两人去报考我们书院,反而显得太刻意了一些。” “确实。”李志儒几人也都纷纷点头道。 不由得,他们看向知砚的目光,也就更为的赞赏了。 顾宝瑛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霁泽书院这一帮大儒让知砚跟大哥再去报考他们书院,无非是想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今年县试的第一第二都要入学霁泽书院的,可他们两人本就不用去考的,再考一次,那不就显得太过刻意了吗? 反而会叫人不齿。 况且到那时候,许多人恐怕都已做好了选择。 倒是是今晚直接小聚一场,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告诉所有人他们二人的选择,这时候才是能够影响到别人的选择的。 再者说,若要让人觉得他们二人值得相交一场,怎么也得先相处一番才行。 “今晚我会为你们直接包下高家的酒楼,稍后我就命人赶制请帖,以你们二人的名义,相请这些学子。”姜湛道。 “七爷既然舍得花这个钱,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不的,说了就矫情了。”顾宝瑛闻言,就是笑笑的道。 “哈哈!宝瑛是个务实的人!”姜湛想到金四常常在他跟旁大吐酸水,说这顾宝瑛如何如何抠门,此时再听到她这一番话,就不禁大笑起来。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说定,那便是皆大欢喜了。 只是,令顾宝瑛想不到的是,这几位刚才还一团和气的大儒们,此时竟然争执起来。 仔细一听,却是在“抢人”…… 只见那李志儒一直牢牢抓着知砚的手腕,像是生怕被别人抢走一般,正跟人争执的满面通红:“我跟知砚可是见过面的旧相识!他理应做我的学生!再说了,我堂堂霁泽书院的院长,难道还不能收县案首做学生吗?你们少跟我抢人!” “呵,你是院长怎么了?想论资排辈,你能比得过张老吗?论年轻吧,你又比不过我,你凭什么就要抢了县案首做学生?”陈维新微胖的脸上满是和气的笑意,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极为的不客气。 “我便是比不得张老德高望重,难道还比不过你这只笑面虎吗?便是我抢不过张老,也绝不可能输给你!再说,张老至今一句话都没说呢,你替张老着什么急?分明是你自己也想抢人,知道抢不过我,便要打出张老的名号来!张老,您看我说的对不对?”李志儒说着,便冲着张清嵘讨好的一笑,说道。 顾宝瑛看着这一幕,就是瞪圆了眼睛。 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些大儒们争执起来,这李志儒堂堂霁泽书院院长,竟会对这位张清嵘大儒露出这般讨好的笑容,这位长老到底是什么来头? 若是让她选,她肯定既不选李志儒,也不选陈维新,就选张老啊! 而此时,李志儒说完这番话,其实就是信心满满,觉得以张清嵘平素很是与世无争的为人做派,肯定不会同自己争一个学生的。 然而,张清嵘却是抚了抚白须,胸有成竹的看向知砚,笑着道了一句:“翰林院常年负责科考出题的一位学政大人,是我多年的至交好友。” 就这一句话,陈维新当即就连连“唉”了两声,很是觉得意外,却又阻拦不住张老这般说辞。 “张老,您这可有些不厚道了吧!”李志儒则也是一脸的丧气,有些想瞪他,却又有些不敢瞪的滑稽模样。 顾宝瑛在一旁看着,就不禁悄悄地抿嘴笑了笑。 这位张老,看着不如何说话,可每次开口,却都是极为的关键。 像是先前在外头,李志儒跟陈维新吵起来时,就是他一句话止住了二人的争执,这会儿又是一句话,叫这争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偃旗息鼓了。 毕竟,跟翰林院专门负责科考出题的学政大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就这一条的好处是什么,谁都是心里清楚的。 旁的不说,光是那位学政大人出题的风格,喜好,张老都必是十分了解的。 若做了张老的学生,那往后科考,岂不就十拿九稳了? “我看几位先生也别争了,不如让知砚跟顾羡两人,自己做选择?再说,今晚之后,没准这次的县试前五都会选择霁泽书院,到时几位还怕收不到好的学生吗?”这时候,姜湛便是在一旁笑着说道。 “是啊,让知砚大哥自己选吧,几位也不能光盯着知砚大哥,我哥哥好歹也是这次的第二名呢。”顾宝瑛也是跟着说道。 顾羡听到这话,就是心里一暖,对着自家小妹会心一笑。 知砚闻言,俊美的侧脸也转过来,就那么看了顾宝瑛一眼。 说不上来的,顾宝瑛顿时小脸一红,有些逃避似的别过了头去,躲过了他这道视线,就宛如心虚一样。 不过她又立即把头转过来,想着,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呢,这不就是实话实说? 知砚一见她这般可爱的小动作,嘴角就不由翘了翘。 “那好吧,你们两人做个选择,案首先来。”几位大儒听了姜湛的话,略一思索之后,便是说道。 然而一双双眼睛,却都是极为明亮的盯着知砚。 “那我便选择郑聘先生吧。”知砚笑了笑,毫无悬念的给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答复。 “我?”郑聘似乎还有些在状况外,有些没想明白,这位被几位大儒争抢的县案首,怎么会如此爆冷的……选了他。 他可一直都没跟另外三人争抢过的。 此时,郑聘就看着知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清瘦的脸上,炯炯有神的双眸里突然就是溢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道:“你为何会选我?” “我恰好读过先生的几篇文章,很是受用。”知砚只这么简短的答了一句,并不多做解释。 这也算是给其他三位大儒留些面子。 毕竟若说起做文章来,谁还没做过几篇文章? 但可能知砚只读过郑聘的文章,亦或者是郑聘的文章,更叫他有感触,郑聘也不过是好运罢了。 郑聘闻言,便乐呵呵的笑着,对知砚很是满意的样子。 其他三人见此,不由跟喝了醋一样,这会儿是满腹的酸水儿,县案首都选了他做老师了,他还能不满意吗?怕是再满意不过了! “知砚做好选择了,顾羡,你选哪位先生呢?要我说,不如就选张老好了!”这时候,姜湛又是说道。 他一开口,立即引得张老哈哈大笑,李志儒跟陈维新则不由幽怨的目光,立时就看向了他。 “怎么?县案首没了,这第二名你也不让我们落到手里?崇文,我却不知道,你原是如此之坏的人!”李志儒当即没好气的瞪着姜湛,说道。 “咳,我这不就随口一说?”姜湛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为自己辩解道。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又在哄我了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大哥,你快说,想做哪位先生的学生?”这时候,顾宝瑛赶紧看着顾羡,说道。 “这……”顾羡一脸为难的样子,满是敬意的目光,在满含期待的李志儒、陈维新身上掠过,最后落到了张清嵘身上,憨厚的笑了笑,道,“几位先生我都很是崇敬,不过,七爷对顾家帮助甚多,那我就还是听七爷的话吧!” 说完,他就立即起身,走到张清嵘身前,对他叩首一拜。 “哈哈!”姜湛立时大笑出声! 顾宝瑛一见此,也是捂嘴笑了一下,又赶紧给春桃使眼色。 春桃立时会意,忙又添了杯茶端给顾羡,顾羡便给张清嵘奉了茶,口中则恭敬的道:“老师,请喝茶。” “嗯,好。”张清嵘笑呵呵的接过茶,喝了一口,便冲一旁的郑聘颇有几分得意的扬了扬眉。 郑聘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张老,这般样子,分明是告诉他,就算他得了县案首做学生又如何?县案首都不知道给他奉拜师茶! 可自己这个第二名,却恭恭敬敬给自己奉了茶的! 李志儒跟陈维新看出来这一点,想笑吧,又笑不出来,好歹人家两个都有学生了,自己还笑话人家算什么事儿? 而知砚则是在这时候,目光幽深又有些幽怨的看了顾宝瑛一眼,似乎在说,怎的他拜师的时候,也不知道叫|春桃提醒自己,给老师敬茶? 顾宝瑛感受到他的目光,就立时又是心虚了一下。 不过她仍是故作镇定,腰板挺直,目不斜视,就当做无事发生过一般的坚|挺地坐在那里。 反正她就当做不知道! 他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再说她也只是当时没想起来而已,又不是故意的! “是学生疏忽了,老师,请喝茶。”知砚见顾宝瑛这副样子,心中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但到底只能自己起身,亲自添了茶,给郑聘奉上。 “嗯,好,好。”郑聘见此,便连忙接了茶,神情认真的喝了一口,对自己的学生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张清嵘立时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顾宝瑛被这几位大儒之间小孩子一般幼稚的举动,给闹得频频想要笑场。 “那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我们先告辞,待会儿恐怕还有不少人要过来拜访。”姜湛起身,又看向李志儒跟陈维新,冲一脸失意的二人微微一笑,“两位也不必失意,毕竟他们入了霁泽书院,也都是会受到两位的教导的。” “哼,你就算这么说,也没用了!”李志儒一副不肯领情的样子,气呼呼的站起来,先就往外走去。 “崇文你看,他就这副性子,唉。”陈维新一脸无奈的摇着头,不忘暗损对方几句,也跟着走了出去。 随即,张清嵘、郑聘各自跟自己的学生说着话,也一同跟在后头,走出顾家宅院。 送走姜湛一行人之后,顾宝瑛他们就往自家院里走。 顾羡跟知砚并排走在一起,两人说着话:“……你为何不拜张老做老师?若有他教导你,往后参加科考,岂非更有把握?你这么做,该不会是为了我吧?” “自然不是,实是我真的看过郑聘先生的几篇文章,颇为赞赏,更想做他的学生罢了,再说,凭你我的关系,届时张老有什么紧要的东西告诉你,难不成你还会对我藏私么?” “这自然不会!”顾羡一听,一下子笑了起来。 知砚拍了拍他的肩头,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候,顾羡突然内急:“我去方便一下。” 他先走一步了,于是,就剩下知砚跟顾宝瑛一前一后的继续往内院走去。 知砚看着顾羡走远的身影,突然停下来。 顾宝瑛正往前走着,见他停下来,就也只好脚步一顿,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宝瑛……”知砚叫着她的名字,抬步朝她靠近着,深邃的双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亮光,紧紧地锁定着她小小的身形。 “干、干什么!”顾宝瑛被他看得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又见他高大修长的身躯朝自己逼近,不由得就一步步往后退着,一直到退无可退,靠在了墙边。 初春的天,有绿植爬藤伸出嫩芽,从围墙上垂落下来。 顾宝瑛就靠在那嫩绿的芽儿下面,嫩生生的小脸上,在男人的盯视之下,一点一点的泛起一层动人的红晕。 她想到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樱唇一动,企图解释一下:“……我那不是故意的,当时忘了要让春桃提醒你,好让你给郑聘大儒敬茶,到我大哥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是吗?”知砚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高大的身形,完全将这个小小的人儿笼罩住,幽深的眸光,仍是盯着她,不肯就这么放过她,清冷的嗓音跟着就又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也不是不想着让你好,要在几位大儒跟前推荐我大哥,我吧就是觉得,你都是县案首了,怕我大哥被忽略了,但我真的没有旁的意思,也不是说你都是县案首了,就得把好的让给我大哥,我说不清楚,总之,我没有偏心的意思!”顾宝瑛想了一下,又赶紧解释了几句。 “哼,你嘴上说着没有偏心,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偏心得要叫我伤心。”知砚闻言,幽怨的目光便是更甚,口中抱怨的语气,让顾宝瑛顿时心生惭愧来。 “你伤心什么呀?”顾宝瑛一时愧疚又心虚的,觉得好像自己的确有些不对。 想了想,她抬起小手攥住他的衣袖,学着他以前对自己撒娇那般扯了扯,“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肯定也是希望你好好的,那你要是不高兴了,为什么还要把张老让给我大哥?反正往后张老对你有什么教导的地方,你也肯定会对我大哥说的不是?” “我要是不这么做,你又怎么会对我说这般的软话?” 知砚一副委屈极了的口吻,“我其实根本没有读过郑聘的文章,全都是为了成全你的心思,好让你大哥成为张老的学生,以后稳稳当当的考上状元,至于我……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说着,他俊脸上就满是失意受伤的神色,转身就欲走开。 “我没有不在乎你!”顾宝瑛一见此,心里莫名一紧,赶紧抓住他的一只手,着急的解释道,“你在我心里,跟我大哥是一样的!我也是希望你能考中状元的!再说了,我也知道,你比我大哥聪明,我大哥这次能考第二名,也全靠你平日对他读书上的指点,毕竟一开始,我大哥还是你的学生呢……” “宝瑛,你又在哄我了,我如何能跟你大哥相提并论?你们是亲兄妹,我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知砚听到宝瑛那一番话,嘴角就不禁翘了翘,可他背对着她,口中却仍是如此失落的说道。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别想耍赖不认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番话自然又是叫顾宝瑛感到一阵深切的自责! 她暗暗想到,纵使上一回他喝醉酒,亲了她,又把这件事给忘了,那又不是他的错,都是那一顿酒的错,她又何必一直跟他闹着别扭? 今天的事,她确实做得不对,因为还介怀着上一回被他亲了的事,所以有那么两三分……是故意忽视他的。 此时,顾宝瑛就是两只小手紧紧地拉住知砚,小脸上诚恳的不能再诚恳的认错并保证道:“你也是我的家人啊!大哥是我的兄长,可你、可你是我的……我的未婚夫呀……我们好歹定了亲的,我真的把你当做家里人看待,今天是我做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知砚回过身来,看着自己被她拉住的那只手,心里早就软的一塌糊涂了。 更不用说,她用她那般软糯糯的嗓音,跟自己认着错…… 不过,他仍是有几分板着脸,道:“你真的不是在哄我吗?我看你根本不想认我这个未婚夫,毕竟当初,我们说的也只是,假定亲而已。” “那假定亲也是你说的呀……”顾宝瑛忍不住低声辩解。 “你看,我就说你就是在哄我罢了。”知砚一听,立即又一脸受伤的把手抽出来就要走,“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一回事。” 顾宝瑛赶紧又拉住他,却是瞪圆了眼睛的看着他:“我哪里不把你当一回事了嘛!你这不是在冤枉我吗?” 知砚被她小手紧紧拉着,一颗心简直是融化了再融化的。 可要是不达到他的目的,今天却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于是,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就始终是带着委屈的冷淡:“我哪里说错了吗?就算那婚约当时是我提出来的,可如今呢?往后呢?我跟顾羡就要去书院读书,我名帖上写的名字是傅知砚,不是顾知砚,你整日只跟别人说我也是你的哥哥,要是旁人问起来,说我怎么跟你和顾羡不是一个姓的,我该如何解释?” “要说是未婚夫吧,你根本不把这个婚约当一回事,要说是兄长吧,可又有这婚约在这里头,你母亲跟你大哥,都是当了真的。” “宝瑛,你说说,你如今对我这般,我跟你大哥一起时,你万事只替你大哥考虑,全然不顾我……我都搞不清楚,我跟你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关系了!” 他从未在宝瑛跟前这样严肃过。 顾宝瑛听着这些话,越发觉得自己过分,可又还是觉得十分的委屈。 她当即道:“我当然把你当做兄长看待,不然呢?你上一回趁着喝酒醉亲了我,第二天睡醒就不认了,我一个小娘子,难道还要追着你,要你想起来你喝醉酒做过的事吗!那我还要不要脸面了?” 然而这番话一出口,她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把这回事给说了出来,不由就又是有些羞恼的红了脸。 “你、你说什么?我亲了你?”知砚却是一听这话,顿时宛如石化! “哼!分明是你不承认!还要全都赖给我!”顾宝瑛尽管早就对自己说过许多遍,不要再在意这回事,可此时一见知砚还是一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做过这回事的样子,就又是一股恼意涌上心头。 还解释什么解释? 这个人简直了! 她都把那件丢人的事给说出来了,他却还是一脸的想不起来! 还说是她忽视他,不把他当一回事呢! 现在就可以看出来,到底是谁不把谁当一回事了! 顾宝瑛越想越气,说完就甩开知砚的手,转身要走…… “宝瑛!”这回是换做知砚赶紧要拉住她的手,想说些什么,解释那一日醉酒的行为,可他都记不起来了,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的他,哪里还能顾得上那满腹的算计? 满脑子都是,他竟然亲了她…… 可恨的是他忘了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了! 他拦下她,想说些什么。 然而刚一开口,外头忽的一阵脚步声过来,紧跟着,就是卢大娘想进来询问说有人拜访,却正好见到知砚拉着宝瑛的手,两人就站在墙角那里拉拉扯扯的这一幕,立时一噎:“姑、姑娘……” 顾宝瑛一听到卢大娘的声音,顿时犹如被烫了手一般的,赶紧甩开知砚,小脸上一片惨淡的望着卢大娘,内心中则是尴尬欲死! “何事?”倒是这种时候,还是知砚能镇定下来,站直了身体,脚步一动,将顾宝瑛挡在身后,接着就一脸淡然的望着卢大娘,问道。 “有个、有几个说是鹿安书院的,前来拜访……”卢大娘知趣的收回视线,不再盯着自家姑娘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的可怜小脸,而是低下头去,恭敬的答道。 “哦,请他们进来吧。”知砚答了句。 “是、是……”卢大娘讷讷应了,转而到大门外头去了。 这时候,顾宝瑛就又是羞愤的转身要走。 知砚忙按住她双肩,俯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她,神情里隐隐的有一道灼热的光芒:“宝瑛,我亲了你,这件事情我一定负责。” “不必了,只是亲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顾宝瑛这时候对着他眼里的亮光,却只想逃开,当即就是十分干脆利落的回了一句,便要挣开他。 她这句话刚说完,知砚按住她双肩的手,就不由微微用力。 顾宝瑛拧眉,垂眸看了他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眼,有些着急:“你快松开!马上就有人来了!看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跟我的未婚妻在自己家里说话,不可以吗?”知砚却也是拧着眉,俊脸上现出一抹严肃的神色来。 他这样认真慎重的说出这般话来,倒叫顾宝瑛拧紧的眉头,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 顾宝瑛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有些想笑。 她就纠结那一个亲吻,一个亲吻而已,要是放在她以前生活的现代世界里,是多司空见惯的事? 然而如今那般扭扭捏捏的,可真是失了她一个穿越人的现代风范,越来越像这个世界的人了! 顾宝瑛一番腹诽着,没有再说话。 知砚还当她是听话了,见她眉头舒展,嘴角微翘的样子,不由心里头也松了口气,干脆把她揽进怀里,温柔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轻声的说道:“宝瑛,我跟你,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顾宝瑛想说,那要她说,干脆就继续当做是兄妹相处,不就好了? 可她刚抬了下头,还不待张口,就好像被知砚看穿了心思一般的,直截了当的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只听他一字一句的道:“可就是不能不把我放在心里头,我们的婚约,不管怎么说,在你母亲和兄长那里,都是作数的,你可别想耍赖不认!”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一家挨一家的来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负心的渣男,可明明她才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个! 然而此时,占了她便宜的那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往外迎接马上就要进门的鹿安书院的人去了。 她盯着他高大的身躯,微微有些发愣的想着,什么时候起,那个一开始拉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的文弱男人,变得气场越发强大了? 正愣神中,知砚引着鹿安书院的几位文质彬彬的先生,入了内院。 鹿安书院来了五六个人,个个穿着干净整洁的襕衫,年纪则都在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进了二门,目光就在顾家院内扫视一周,见到顾宝瑛时,还愣了一下。 “想必这位就是顾小娘子吧?”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儒雅先生,反应极快的笑着对身旁的知砚说道。 “不错,是她。”知砚看着宝瑛,微微一笑。 “几位先生好。”顾宝瑛只得定了定心神,给这几人略微福了福身行礼。 “顾小娘子的名声,在茂县如今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聪慧的小娘子,今日难得一见,果然一看就是个极为冰雪聪明的。”那八字胡的儒雅先生,一边抚着胡须,一边笑眯眯的望着顾宝瑛夸赞道。 这话说的顾宝瑛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笑了笑,走上前来引路:“几位先生请这边走,正房那边因为我娘在,她快要临盆了,不太方便招待几位,还请往西厢房这边来。” “好,好。”几人点着头,便跟在顾宝瑛身后,同知砚说着话,沿着抄手游廊往西厢房走去了。 这时候,顾羡早就回来,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一见这么一行人过来,忙起身行礼。 这鹿安书院的人来之前,显然是做足了功夫,不但一眼认出了顾宝瑛,还认出了顾羡,忙就是互相寒暄着打招呼。 顾宝瑛则叫碧芽跟春桃赶紧上茶。 一群人文绉绉的说着话,尽管顾家兄妹都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彼此也还算心知肚明,但这些人还是等彼此稍微熟识一些,才是取出一只匣子来:“这里头装了一处三进宅院的房契。” “您这是?”知砚眉梢微动,客气的询问道。 “希望你跟顾羡,能入我们鹿安书院读书,除了这张房契之外,读书期间一应束脩都免掉,另外日后前去参加科考的,书院也会给你们提供丰厚的程仪。”鹿安书院那个留着八字胡的儒雅先生,面带诚恳的说道。 这样的条件,若是放到从前,着实是叫人心动。 一处三进的宅院,如今在茂县要入手买到,怎么也得一千多两银子了! 更不用说束脩全免,往后参加科考,又给程仪…… 且不说那程仪有多少,光这一处宅子的钱,绝对够他们读到科考了! 然而…… “真是抱歉,书院的诚意,我们都感受到了,只是,先前霁泽书院的院长并几位大儒都已来过,我和顾羡已经答应,去往霁泽书院读书,君子一诺……实在是只能对几位先生道一句抱歉了。”知砚态度诚恳,说着,就是起身,对着鹿安书院的几位先生,极为认真地行了个拱手礼。 顾羡见此,便也跟着起身行礼。 顾宝瑛坐在一旁,全程没怎么说过话。 而鹿安书院的人一见他态度温和之余,分明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坚决……便也不好再相劝,只得面带遗憾地起身,还打趣道:“这么说,我们是被霁泽书院的捷足先登了?那要是我们来的比霁泽书院的早,你们会答应前往鹿安书院读书吗?” “这是当然,毕竟贵书院如此诚意,又有几家书院拿得出手呢?”知砚仍是一脸的诚恳,说道。 他这一番话,顿时叫鹿安书院的几人心中熨帖起来。 那可不是嘛! 他们这般手笔,一出手就送了一处三进的宅子,这般丰厚的诚意,不是随便哪家书院都能拿得出手的! 唉,只不过,再丰厚又如何?鹿安书院还是比不得霁泽书院跟岳墨书院…… 不过说到岳墨书院,这两人竟然没选择去岳墨书院读书! 这一次的县案首啊! 这么一想,鹿安书院一直到走出顾家大门,都是心里舒坦不已的,连岳墨书院这一所茂县排名第一的书院,都没能让县案首做出选择,那更何况是他们鹿安呢? “我估摸着,其余几家书院都会过来,你们就辛苦一些,好好接待吧,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等把人送走,顾宝瑛就是说道。 “那宝瑛,你说,岳墨书院的人,会来吗?”这时候,知砚却突然的道。 这个问题叫顾宝瑛跟顾羡都是一愣。 岳墨书院? “难说。”顾宝瑛摇了摇头,“岳墨书院向来不缺才子,诸如你们这种县试考了第一、第二的,每年都有,听闻他们也高傲惯了,或许会觉得,你们会如同往年的那些学子一般,毫无悬念的报考他们书院,所以,未必会来。” “确是如此。” 知砚点着头,清俊秀朗的脸上,却是微微带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笑,“不过今年,情况或许不同,也许等今晚一过,就知道岳墨书院是否还能继续高傲得下去了!” 顾宝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猜到些什么,不过并未多说,转而回了房里。 她还有好些事情要办,今天看知砚能应对一切,也就不必她也在场了。 这么想着,她就心里又有些感慨。 仿佛当初一个自己捡来的崽,如今崽长大了,能说会道有手腕,那些顶门立户的事,就不必都要由她来做了…… 唉,可惜这可不是一个崽,而是一个俊美才秀的男子。 不过往好处想,不用她事事都操心了,多少都是可以偷一些闲,轻松一些的。 这么想着,顾宝瑛顿时觉得悠闲了许多。 她转到自己房里的一处墙角里,在一只坛子跟前蹲下来。 那坛子封的严严实实的,她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想了一下,还是取了一只长勺,打开坛子封口,将长勺放进去,舀了一勺东西出来,凑到嘴边仔细品了品,眼眸微微亮了起来。 竟然成了! 这可是给高家准备的东西! 当初说了要跟高家合作,但要等她拿出能让高家重归辉煌的东西,如今看来,差不多是可以的了。 顾宝瑛站起身来,想了想,走出去叫了碧芽过来:“你去找一只酒瓶子,要小一点的,洗干净了带过来。” 正说着话呢,院子里,春桃急忙忙的从跑过来,对着西厢房的顾羡跟知砚喊道:“两位郎君!几个说是淮元书院的来了!” 这还真是一家挨一家的来的…… 顾宝瑛摇了摇头,自悠闲的转身回了屋里,把这些访客都留给了知砚跟顾羡招待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当初捡到我的人是你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一天,一直到临近傍晚,顾家才算稍稍消停下来。 县城里的书院,除了岳墨书院,余下的县学、海棠、中武、鹿安、淮元几家书院,都有来人相请知砚跟顾羡去自家书院读书,每一家都提了相当丰厚诱人的条件。 总归,不是给银子,就是给房子、田产这些,淮元书院还送了几个签了死契的丫鬟、仆人过来。 这些自然都是没有收的。 虽说他们早就定下了要读霁泽书院,不过姜七爷过来,也送了不少的贵礼, 一千两银子的现银,还有人参、燕窝等贵重补品,几十匹杭绸、云锦、细麻等布匹……笼统下来,少说也得有三四千两银子了! 这还是都是能说得出价钱的,还没算那两本孤本! 一本是前代一位知名大儒流失已久的孤本,一本则是更早以前的术数孤本。 这两本可都是有市无价的珍品…… “霁泽书院的这份诚意,真是……”知砚看着这两本孤本,便是不由感慨,早先没仔细看姜家送的东西,这会儿闲下来一清点,才明白那小厮抬的几只箱笼里,到底都是些什么。 但最要紧的,还是这两本孤本了。 “这种的珍贵之物,市面上买都买不到的,几位大儒若不是对你跟大哥给予厚望,又怎舍得就如此送出?”顾宝瑛也忍不住看着知砚说道。 “有伯乐在此,我跟知砚也定然不会辜负这一番期望的。”顾羡亦是道。 “嗯,我们定当如此,往后须得加倍努力。”知砚对兄妹两人一笑,语气坚定。 可以说,先前决定去霁泽书院,也不过是一番权衡利弊之后的抉择,可今日之后,却是死心塌地的,一定要成为霁泽书院的学生了! 这时候,外头阿海过来禀报说:“姑娘,两位郎君,方才七爷派人来通知,说请帖已经送出,也已经在外头宣扬好了,今日县案首要宴请诸位学子,但凡持请帖者都可到高家酒楼共醉一场!” “那请帖是分了两份的,一份是特别送给高家二爷、沈家三爷他们,一份则是在大街上随即发放的,但凡可以持先前县试的名帖,都可以领到一张请帖。” “高家酒楼那边也早已包下,如今已做好了准备,就等两位郎君到场了。” 听他说完,顾宝瑛就笑着道:“七爷做事就是妥帖。” 知砚跟顾羡也是笑,对阿海答复道:“跟来人说一下,就说我们二人收拾一番,就前往高家酒楼。” “是,郎君。”阿海闻言,就退下去了。 “你们先收拾,一会儿去找我拿一样东西,你们记得交给高赞,他一看就明白那是什么了。”顾宝瑛说着,就离开往自己屋里去了。 片刻之后,知砚敲响了她的房门。 顾宝瑛开门一见到他,顿时像是被唤醒了什么似的,突然有点后悔刚刚不是自己送过去,而是叫他们过来拿了! “我大哥呢?”她有些欲盖弥彰的踮了踮脚尖,想看看知砚后面是不是还有顾羡也一起过来了。 “他没来。”知砚不容拒绝的抬步进了屋里。 顾宝瑛咽了咽唾沫,只得步步后退…… 接着,她灵机一动,转身把放在窗前木桌上的一只小酒瓶递给他:“把这个交给高赞就行了。” 然而,知砚却并不抬手去接。 他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在她想要躲避地低下头去时,开口说道:“宝瑛,前几天你生我的气,就是因为我把亲了你的那件事,给忘了吧?” “能不能别提这个事情了?”顾宝瑛一听他又说起这事,不禁小脸再次微红起来,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懊悔! 早知道她就不说了! 也省得还要被他这么不依不饶的盘问! “好,我不提。”知砚十分识趣的笑着应下,却又道,“那宝瑛,你还要我吗?” “你怎的又说这般傻话?”顾宝瑛低着头,闷闷的声音。 这句话,也不知道从把知砚捡回家里去,他都问过多少遍了。 以前还能够理解他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可现在,他还会如此患得患失吗? “你如今是县案首,各大书院争着抢着要的才子,不必再靠我了,哪怕你一个人,光凭着你这能读书的本事,也能过得很好了,反而还是我们一家人,沾了你的光,我大哥能考个第二名,也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现在的你,还怕我不要你吗?”顾宝瑛十分诚恳的说道。 只是她说这番话的语气,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开心罢了。 知砚不动声色的望着她。 一直等她说完,才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发顶,温柔轻笑道:“当然还怕。” 听到这个答复,顾宝瑛便有一丝诧异的抬头望他。 “我跟你大哥,虽不是亲兄弟,却是难得志趣相投的好友,你的母亲待我,与待你大哥并无任何不同,我这条命是你捡来的,也是你救了我,为我医治身上的暗伤,我才能继续好好的活下去,至于今日夺得县案首,也概因当初捡到我的人是你,而不是旁的人。” 知砚一字一句的说完这些,专注而温和的目光,就又是紧紧凝着眼前的娇人儿,“所以宝瑛,我从前说过的,至今也未曾改变过。” “你……”顾宝瑛被他这番话说的动容,刚张了张口,外头,顾羡大声的催促知砚赶紧出去了。 她只得转而又把那只酒瓶递给他,突然就释然了的小脸上带上一抹甜笑,“你快跟我大哥去高家酒楼吧!记得,要把这个交给高赞!告诉他,让他转告高大娘子,这就是我给高家的诚意!” “嗯,我知道了,放心,今日一定不会再喝醉了。”知砚看着她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接过酒瓶,朝她微晃了下,挑着眉做下保证,惹得她又笑了,才是放心的转身离去。 顾宝瑛则是想着,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自寻烦恼! 总归看一个人究竟怎么样,不是靠自己如何胡思乱想的,而是看这个人怎么做的! 不过往后知砚会如何,她自己但求问心无愧便罢了! 至于旁的……那也不是她现在应该去多想的。 外头,知砚跟顾羡收拾好出门,两人带着各自的书童,这回是叫阿松也一同跟了过去,阿松本就是个话痨,这会儿一见到两人,便又开始了:“今儿外头都热闹一天了,因着这个请帖的事,好多学子都争着抢着想拿到两位郎君的请帖呢!” “这会儿高家酒楼肯定也早就聚满了人,两位郎君过去了,是要少不得一番热闹了!” 两人听他说着,相视一笑。 知砚就挑眉看着顾羡:“我刚才可是跟宝瑛保证过了,今日绝不喝醉!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羡一想到上一回自己醉得不省人事,被阿武背着回来,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笑了下,却是有些不敢保证什么。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你还怕喝醉酒?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知砚跟顾羡很快就到了高家酒楼,远远地就见到酒楼外头来来往往的年轻学子,热闹非凡。 几人跟着姜湛派来引路的小厮,一路进了酒楼,到了二楼最好的一个包间里。 里头,高赞、沈临嘉、秦奉,另有两个气质非凡却并不认识的年轻学子,已经坐在那里说起了话。 这会儿包间门一开,见到是他们两人来了,几个人立时起身迎接。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知砚跟顾羡一见已经有人在这里等着了,不由歉意的拱手道。 “快来坐下,来晚了好说,一会儿罚酒三杯便是!”沈临嘉立时笑着一手揽住一个人的肩头,将他们二人推到最里面的主位上坐。 知砚跟顾羡忙就是不肯坐下,让沈临嘉或高赞坐那里。 然而这两人也是不肯的,高赞直接就道:“……你们两个就不要扭捏了,今日我们家这酒楼都是你们包下的,况且,你们一个是县案首,一个是第二名,怎么都该你们两人坐这里,快坐下!扭扭捏捏的,岂非如小女子一般?” 他都这么说了,知砚跟顾羡自然不好再推辞。 顾羡拉着知砚,把他推到了主位上,随后挨着他坐下。 沈临嘉坐在知砚左手边,而高赞则坐在顾羡的右手边,秦奉则坐在另外两人的旁边。 这时候,那两个生面孔才是笑着冲沈临嘉和高赞道:“……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自然是要介绍的,他们两人,想必你们都知道吧?这位就是此次的县案首,知砚,这一位呢,则是这一次的第二名,顾羡。” 沈临嘉也是一笑,十分热络的介绍起来,“这两位呢,都是从荆州府过来的。” 知砚跟顾羡一听他们是从荆州府过来的,就立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就是这次县试前五里头的另外两人了。 只听沈临嘉接着介绍着,挨着秦奉坐的那个长得面如傅粉、唇红齿白,穿一袭白色刻银丝柳叶纹交领直缀的年轻男子,叫易淮扬,乃是荆州府同知大人的嫡次子。 而挨着易淮扬坐的,长得星眸剑眉,穿一身深蓝色云纹圆领襕衫的,叫程明宇,是荆州府程家的嫡子。 一番介绍完毕,顾羡看着两人的神色,不由得就带着点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其中一位,来头这么大,竟是同知大人的儿子! 而知砚则神色平平,并无一丝异色。 倒是那个叫程明宇的,看着知砚,突然就问道:“我听说你们两人都是顾家人?可我记得县试发案时,你的姓氏,好像是姓傅?” “我们的确都是顾家人,我也的确姓傅。”知砚点点头,却并不做什么解释。 “那你怎么会是顾家人?难道不应该是傅家?”那程明宇见此,便锲而不舍的再问。 这个问题,不说他了,另外几人也十分好奇。 先前他们知道知砚,但都以为他姓顾,跟顾羡是亲兄弟。 可这次发案看到那上头明晃晃的写着“傅知砚”三个字,才知道他原来并不姓顾,而是姓傅。 于是那心里头的疑惑,可以说是已经在心内转了好几天了。 “也没什么,我父母皆不在了,有一天流落在外,又受了伤,是顾羡的妹妹宝瑛救下我,又把我带回家,将我医治好,我便下定决心要报答她,此后就留在了顾家,却没想到我还没能报答上她,倒是她先供我读起了书,让我跟顾羡一同参加科考。”知砚省去许多细节,简短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其余几人顿时一脸的恍然大悟。 “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也如亲兄弟一般了。”顾羡听了,又笑着补充道,并在心中默默地想到,更何况,他还是自己未来的妹夫! 不过这一点私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那高赞听了这一番话,抿了抿唇,便是拿着一只茶杯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的道:“想不到顾小娘子,还是这样的好人,我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他一说完,沈临嘉就恨不得在他脑门上敲上一下! 这说的什么话! 当着顾家这两兄弟的面,还敢说顾宝瑛的不是? “高二郎君当初受小人蛊惑,才与宝瑛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是以不了解宝瑛的为人,但倘若有所了解,便一定会为她的品性所折服。”知砚闻言,面上却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说道。 高赞一听这话,却是没法再说什么了。 知砚则又取出那只酒瓶:“对了,这是我临行前,宝瑛让我带你给你的,说让你拿给高大娘子。” 说着,便把酒瓶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高赞疑惑着接过来,将瓶塞一下取开,顿时,扑鼻的酒香喷涌而来! 他赶紧将瓶塞又合上! 一旁的沈临嘉几人已经是盯上了这只瓶子,看着他道:“这是什么?是酒吗?” “好香啊!” “快让我们尝尝!” 沈临嘉说着,更是要上**夺。 高赞忙起身避开,却是扬起唇角,冲知砚一笑,对几人道:“我先去找我大姐,她今晚刚好也在酒楼呢!你们先聊!或者可以先上菜了!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便不理会身后几人的吆喝,拉开包间的房门,径直走掉了。 沈临嘉只好又去问知砚:“那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酒?” “是吧?我方才闻到了,好香的味道!”那易淮扬仍有几分不确定的道。 “这我便不知道了。”对此,知砚只微微一笑,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别看我,我更不知道了,这东西是临出发时,知砚去找宝瑛拿的!我可是半分都不知道!”顾羡亦是守口如瓶。 “你们这妹妹,就是喜欢搞这些神神秘秘的,问吧,也不说,真是的。”一旁,秦奉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我们这当哥哥的,也愿意宠着她这样呀。”顾羡闻言,就是冲他嘿嘿一笑,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秦奉顿时有些没说话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那个叫程明宇的,自打问了知砚关于姓氏的问题之后,就没再说什么,只偶尔跟易淮尘说两句。 易淮尘倒是个活泼的性子,很快便跟顾羡、沈临嘉还有秦奉说到一起去。 知砚也不怎么说话,只默默地喝着茶,什么时候别人问到他了,他才开口答一句。 幸好,没一会儿高赞就笑呵呵的回来了,对顾家两人的态度都明显热络起来。 他径直问道:“你们今日这一出宴请,到底是为的什么?我看外头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要不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外头敬酒?也好把该说的话,都给说了。” “敬酒还是不要了吧,我出门之前答应了宝瑛,今日绝不喝醉。”知砚却悠闲的坐在那里,说道。 “你还怕喝醉?”高赞立时瞪大了眼睛,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话里含着几分炫耀的意味。 再说了,上回是谁把他们一桌人都给喝趴下,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的? 他可是比自己这个家里酿酒的,还要能喝得多了! 第四百二十章 到底为的什么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上一回我们都被你喝趴下,那是我们几个大意了,回去之后就一直等着再找你报仇呢!今日非得不醉不归不可!”沈临嘉抬手拍在知砚的肩头上,笑着说道。 “那可不是?哪有人真的能千杯不醉的?今天我们就得把你灌醉,看你是真的能喝,还是使了什么鬼把戏蒙混过关了!”秦奉也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是先答应了宝瑛今日绝不喝醉的,那便绝不能食言。”然而,知砚却根本不理会他们这番话,只淡笑着道。 这可是让沈临嘉几人一阵的咬牙切齿了。 一旁的易淮扬就一脸好奇的盯着知砚:“他真的这么能喝?把你们都喝趴下?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 “你问问顾羡就知道了吧!”秦奉看向顾羡。 “这我可不知道,我是喝醉了被我们家书童背回去的,至于知砚,后来我听宝瑛说,他是自己一路走回去的,都没让书童扶一下!”顾羡十分老实的道。 “真这么厉害?”易淮扬一听,顿时起了兴致,有几分想要一试高低的雀跃感。 “怎么?你想试试?”秦奉搭着他的肩,怂恿道。 “我就说说,我可不会喝酒。”然而易淮扬也是猴精猴精的,这么一笑,并不打算跟知砚比拼。 “行了,先让他说正事,说完正事,咱们再灌他喝酒!”高赞这时候提议道。 “也好,你们家请这一顿酒,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沈临嘉看着知砚跟顾羡,询问道。 知砚则是先跟顾羡对视了一眼。 顾羡示意他来说。 知砚只好抿了口茶,慢慢悠悠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一来是难得同场考试,之前因为备考,都没来得及大家认识认识,此番也是给大家一个结交朋友的机会,往后就算分开了,不再一处了,总归多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二来则是县试考完,接下来还有府试、院试,这么多的学子既然到了茂县,恐怕还打算在茂县读书的,也不知道大家都准备去哪家书院?相信淮扬跟这位程兄,今日都被几家书院轮番拜访了吧?” 他这么一说,易淮扬就跟程明宇相视一笑。 两人都是住在一处的。 “确实如此,只除了岳墨书院,似乎对我们会报考他们书院信心太足,竟是一直没来人。”易淮扬道了句。 “我们家也没见到岳墨书院的人,不过,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早早的就决定了,要去霁泽书院读书。”知砚道。 “怎么?霁泽书院许了什么样的好处给你们?”程明宇突然问道。 “要说好处,这几个书院给的好处,都是极为让人动心,不过我们选霁泽书院,也不过是因为霁泽书院从不歧视寒门子弟罢了,我跟顾羡如今可都是寒门,顾羡从前倒也是江南世家之后,可江南被军匪搅得一团糟乱,他家破人亡,像我们这样的人,若是去了岳墨书院,岂非要仰人鼻息?” 知砚并不在意程明宇话语中莫名的那种不友好的气息,说完之后,便是笑了笑,“当然,并非是敌视世家子弟,只是岳墨书院的那种风气,为我二人所不喜罢了。” “顾羡是江南世家之后?”程明宇听他说完,便不由诧异又怀疑的问道,“江南哪个世家?” “整个江南除了我们一个顾家拿得出手,称得上是书香门第,还能有哪个?我祖父叫顾廉,叔父叫顾安,我是大房的儿子,不过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已经认给二房了,所以顾安如今便是我的父亲。”顾羡已经有些不喜欢程明宇这种态度了,当即有几分凌厉的回答道,不过他话语仍说得温和,脸上始终带着和善的笑容。 “什么?顾廉?顾安!”这下,不止是一直缠问的程明宇感到诧异了,就连易淮扬他们,都是惊讶出声。 “不错。”顾羡点了点头。 “顾廉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却从不肯入仕!先皇还在时,曾亲去江南请他入内阁,却都被他拒绝!至于顾安,更是江南有名的第一才子!跟他父亲顾廉一样,学识渊博,却厌恶仕途,亦是不肯入仕!他们顾家还有自己的族学,族学规模极大,比如今的岳墨书院名气还要大的!”易淮扬当即就是一番讲述。 “你怎的对江南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顾羡奇道。 “我二哥多年前就去江南经商,对那边的事情自然是极为清楚的,我也经常听我父亲提起顾廉大儒,心中敬仰已久,后来江南军匪之乱,听说顾家全族被屠,我们全家人都为此极其惋惜痛心,却没想到,还有你们一家人逃了出来!”易淮扬十分激动的道。 “唉,也只有我跟母亲、妹妹逃了出来,父亲和祖父为了救我们,却是已经死在那帮军匪的刀下了!”顾羡说起这件已经尘封许久的往事,都是在克制着心中的激愤。 “幸好如今江南之乱已经平息,那群乱臣贼子也相继伏诛,也算是告慰你父亲和祖父的在天之灵了。”易淮扬安慰他道。 “是啊。”顾羡也跟着,极为感慨的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那我跟淮扬也自该选择去霁泽书院读书,不说旁的,能跟江南顾家后人同窗,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这时候,程明宇又是忽然的道,说着,他还特别看了知砚一眼。 “不错!正是如此!”易淮扬极其赞同的抚掌。 知砚听着他这般意有所指的话,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顾羡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自然注意不到程明宇对知砚的态度多少是有些奇怪的,只极其感动的望着两人,心中觉得难得遇到两个知交好友了! 倒是一旁的高赞跟沈临嘉人精一样,立时看出这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有数,却不多说什么。 “我肯定也是要继续在霁泽书院读书的……”秦奉看着他们几个很快就志趣相投起来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了这么一句。 然而还不待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外头,忽然包间的门被敲响,却是阿海大步的走了进来。 “两位郎君,姑娘叫我过来,说让你们没事的话,今晚早些回家去!”阿海满脸喜庆的笑着说道。 “家里有什么事吗?”知砚跟顾羡双双起身。 “莫非是母亲要临盆了?!”顾羡想到什么,一脸的惊喜。 “回郎君的话,正是如此!不过姑娘说了,家里有她在呢,稳婆也已经到了,让两位郎君不必挂心,把这里的事处理好了,再回家也不迟!兴许那个时候,就能直接见到小郎君了!还说要么让知砚郎君晚些时候回去也行,说本不想来叫我跑这一趟的,不过到底是小郎君要出生,大郎君回去的好!”阿海恭恭敬敬的答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差点冲撞上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小郎君?你这个妹妹,这么笃定一定是男孩儿?”秦奉一听,就是笑了出来。 “是啊。”顾羡也是一脸的开心笑意,话语之间带着温暖又满足的感慨与宠溺,“宝瑛时常会跟母亲撒娇,说想要个弟弟,说怕万一是个妹妹,要比她还讨人喜欢了,母亲就会偏心。” “哈哈!没想到你妹妹在长辈面前,还挺会撒娇的!”秦奉哈哈大笑起来。 “倒也不是撒娇,是为了逗母亲开心。”顾羡话里的维护意味十足。 他说完就不再理会秦奉,而是跟知砚商量起来:“……要不就按宝瑛说的,我先回去?你且在这里多待一些时候?” 知砚想了想,道:“我同你一起吧,再稍等片刻,好歹要跟前十名的学子都敬一轮酒了。” 又看向高赞,“一会儿恐怕得有劳你跟临嘉兄,帮我们招待一下了,这次算我们二人欠你们的人情。” “我这份人情就不必了,就冲你方才给我的那个东西,谁欠谁还不一定呢,你们随时都可以走,余下的就交给我和临嘉。”高赞立即道。 “是啊,你们先去向余下的几人敬酒,随后就回去,明日我跟阿赞再去登门拜访。”沈临嘉也是说道。 “还有我呢!”秦奉也立即表示道。 “还有我跟明宇!”易淮扬亦是举手热络的道。 “多谢几位了!”知砚跟顾羡齐齐对几人拱手道。 接下来,高赞叫人送了酒过来。 知砚跟顾羡先敬了他们几人,随后又去挨着的隔壁包间,向这次县试前十名中的后五人敬了酒,并说明一番此次宴请之意,随后又道了歉,就急急忙忙的离开,往家里赶去了。 高赞跟沈临嘉几人也很是义气。 他们走后,两人就一桌一桌的敬酒,把顾家此次设宴的两点用意说得很清楚,并且极为的注意技巧。 “县案首离开之前说了,此次宴请,乃是难得大家同期参加县试,聚在这一处,若能有机会互相结交一番,往后便多一些朋友,他本来说要跟亲自一起来敬酒的,奈何家中有要事,先回去了,还是若是日后有缘,就在霁泽书院相聚。” 这话一出,自然就有人立即捕捉到重点。 “听这话意思,莫非他打算入霁泽书院了?” “不去岳墨书院吗?” 众人频频发问。 对此,沈临嘉几人都是故意含糊的答道:“似乎是很早就决定去霁泽书院了,说更喜欢霁泽书院的那边的学风氛围,所以,应当的确是决定去霁泽了。” 这番话一说,众人自是心中有数了。 等他们几人轮番敬酒下来,一个个疲惫之余,便都是露出了几分醉态。 这时候,几个人在自己的包间里休息着,那易淮扬便是突然的询问道:“说起来,距离江南饱受军匪之乱,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之久,怎的如今顾羡的母亲,却要生子了?他父亲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他这么一问,高赞跟沈临嘉也都是一头雾水。 秦奉则是一扬眉,道:“这个问题,你们得问我啊,我家可是和顾家刚好是邻居呢!” “是吗?”易淮扬还不知道此事,闻言就笑着问他,“你们真是邻居?可我看那傅知砚和顾羡,对你却冷淡得很呢!” “那是因为这当中有误会!”秦奉心中叫苦不迭,暗道这不都他母亲惹出来的误会? 他赶紧解释了一句,又接着道,“听我母亲说,顾羡的母亲是后来又改嫁了,可惜改嫁之后没多久,顾羡的继父又因为走镖途中碰到匪徒,出事身亡了。” 其实他母亲原话要难听的多。 不过,那些话也无非是骂徐氏是个克夫的命,还夹杂了一些怀疑徐氏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顾羡继父的恶意揣测…… 这些都是胡言乱语,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倒是高赞跟沈临嘉迅速想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顾羡的继父是跟着洪家的镖局走镖出事的吧?” “应当是,如此一来,倒是也能明白为什么顾家这两人,不肯去岳墨书院了……这里头,恐怕还有什么内情。” 这些话是两人悄声说的,没叫另外几人听到。 不过那程明宇,却是目光中也闪过一丝了然。 高赞跟沈临嘉说完,就是心中暗暗想道,也难怪那顾小娘子,会提出要高家跟姜家合作,对付洪家了。 这里头绝对有仇怨。 不过,若是他的话,家人被他人所害,他也自是拼尽全力,要讨个说法的! 只是高家一旦跟姜家合作,他自己却还在洪家书院,往后日子岂非不太好过?这么一来,恐怕他得找个借口从岳墨书院退学了…… 几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倒也未再说什么话。 另一边。 顾羡跟知砚一路匆忙的赶回家里。 进了家门,他们就是又急匆匆的进了二门,这时候就听到正房里,徐氏撕心裂肺的叫声。 一听得这声音,顾羡心里一急,就急急地要往正房去。 然而黑夜里,院子里光线昏暗,他走得急,却是没注意迎面有人走过来,竟是跟那人迎头就差点撞到一起去! “小心!”知砚夜视能力极好,回过神来,就是赶紧拉住了顾羡,把他往后头一扯! “姑娘!”而就在跟前,一声丫鬟的惊呼,也是几乎同时出口。 一听这声音,顾羡才是注意到,这似乎是李娘子的丫鬟翠蓝。 他立时明白刚才差点撞到的人是谁,忙就是道:“抱歉,心中挂念母亲,没仔细看路,差点冲撞了李娘子。” “无妨。” 李娘子正捂着被吓到而乱跳心口,闻言,就是红着脸,答了一句,“我方才从正房过来,宝瑛说徐婶没事,非让我先回来,没想到就差点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然而她这么说着,想到刚才差点扑了满怀的人,闻到顾羡身上那股好闻的酒气,不禁一时觉得她也好像被这股酒气给熏醉了一般,脸红的厉害。 幸好这夜里,光线昏暗之下,并不能看到她的失态。 “既然宝瑛这么说了,那想必我母亲情况还好得很,时候也不早了,李娘子快回去休息吧。”顾羡一听她是探望了徐氏,又为徐氏担忧,面上就不由一笑,声音也是极为温和。 “嗯……”李娘子有几分羞涩的低声应下,又对两人福了福身子,就领着丫鬟上楼去了。 “咱们快过去看看吧!”李娘子一走,顾羡就又是着急的道。 “嗯。”知砚看了李娘子离去的方向一眼,一边应着,一边同顾羡大步往正房走去了。 等进了正房屋里,顾宝瑛一见到他们,便有几分诧异的道:“怎的你们两个都回来了?我还想着,知砚大哥留在那里,让我哥先回来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来给他取名吧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这么大的事情,我哪还有心思留在那边?酒楼那里高赞、沈临嘉都是可以拜托的人,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往后的,就不必我再在场了。” 知砚笑着说道,视线往里屋探了探,“你娘她怎么样了?” 顾宝瑛神色还算轻松:“情况还算稳定,就等着发动的时候到呢。” 然而她话音刚落,里屋就传来徐氏突然一声高昂的叫声。 慌张起来的稳婆忙就是大声的招呼丫鬟们做这做那,并对外头大声喊道:“姑娘!太太要开始发动了!” “好!我这就进去!”顾宝瑛提着裙子就要往里屋去。 然而一扭头见到知砚跟顾羡也要跟着进来,就瞪了他们二人一眼,“你们在外头等着!这可不是你们能进的地方!” 两人脚步一顿,面面相觑之下,都是乖乖停下,没再往屋里进了。 不过听着徐氏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喊,两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这种时候,也幸好有宝瑛在里面,才叫他们放心! 里屋,顾宝瑛就守在徐氏身旁。 稳婆不停地喊着,要徐氏用力,她也不停地在一旁鼓励着徐氏。 徐氏柔弱,可这种时候,关系着肚子里的孩子,她硬是咬牙拼着一口气…… 终于,稳婆激动的道:“头出来了!太太您坚持住啊!马上就生出来了!” “母亲!听到了吗!弟弟的头出来了!您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能见到弟弟了!”顾宝瑛也在一旁打气道。 徐氏一听,更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院子!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稳婆赶紧拿准备好的襁褓,把孩子放进去,喜笑颜开。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顾宝瑛则是紧张的询问道。 “恭喜姑娘、太太,是个小郎君呢!”稳婆剪掉了脐带,笑笑的说着,一脸的喜庆。 徐氏松了一口气,浑身虚弱的躺在那里,神情里却满是满足与感动,闻言,就是如释重负的一笑。 顾宝瑛则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忙就是坐到徐氏跟旁,拉住她的手,道:“娘,看我说的对吧?真是一个弟弟呢!” “嗯,我的宝瑛最聪明了,连这都猜得对。”徐氏握住女儿的手,看着宝瑛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宝瑛,我们可以进去了吗?”这时候,里屋外头,顾羡跟知砚着急的喊道。 “可以了,进来吧!”顾宝瑛一面说着,一面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 那稳婆还担心她年纪小,抱不好孩子。 然而一见她熟练的姿势,立时就放下了心,并道:“姑娘真是聪明,只看过一次,就知道如何抱小郎君了!” 顾宝瑛闻言便是冲她一笑,却并不说什么。 这稳婆是个会说话的。 不过她会抱孩子,那也是前世学会的,可并非真是看一眼就学会的,她也没那么聪明呢! “宝瑛,让我也抱一下吧!”这时候,顾羡看着妹妹怀里,那小婴儿皱巴巴的一张脸,也觉得喜欢得不得了,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弟弟,一颗心也都是软得不可思议,于是就要求道。 “大哥,你会抱吗?”顾宝瑛看着他。 “当然!你小时候,我也是抱过的啊!”顾羡一脸自信的样子。 “那好吧,你小心一点!他身体很软的!”顾宝瑛怀疑的目光扫了自家大哥一眼,接着就小心翼翼的要把孩子递过去。 然而顾羡看着那小婴儿软软的样子,却是突然不敢抬手接了。 他摆手道:“还是算了!我好些年没抱过小婴儿了!万一抱不好怎么办?还是等我练好了再抱!” 这话听得顾宝瑛当即就是噗嗤一笑! 她的哥哥可真是太搞笑了! “宝瑛,给我抱抱吧?”这时候,知砚突然道。 “你?”顾宝瑛脸上的笑意都来不及收回,又诧异怀疑的看着他,“你行么?” “你教教我,我就学会了。”知砚极其自信,简直比自诩从小就抱过顾宝瑛的顾羡还要自信得多。 顾宝瑛闻言,就是想了一下。 毕竟知砚是个能过目不忘的,要不就让他试试? 她一抬头,对着他满含期待的目光,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就点着头,谨慎的望着他,交待道:“我弟弟身躯还很软呢,你不能太用力,也不能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一会儿等你确定抱好了,我再松手!” “放心,我知道。”知砚嘴角翘了翘。 “那你小心点!”顾宝瑛嘴里喋喋不休的交待道,就是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递给他。 知砚按照她说的,一点一点的把这个幼小的襁褓抱在了怀里…… 这小小的、红红的、黑黑的,又皱巴巴的一团,就是顾宝瑛的弟弟…… 他心中觉得神奇又感慨,又有种莫名的欣喜。 这屋里因为这一个小生命的诞生,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一种喜气。 知砚突然的,就是看了顾宝瑛一眼。 顾宝瑛正小脸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微笑,看着他怀里的弟弟,此时捕捉到他的目光,不由看了过来。 于是知砚就胡思乱想着,以后他跟宝瑛的孩子,也不知道,刚生出来也会这么丑? 毕竟不论徐氏,还是江镇,都是长的极为好看的,也都这么丑呢。 “宝瑛,你弟弟为什么长的这么丑?”他忍不住脱口而出的问道。 “啪”的一声! 却是顾宝瑛不满的拍在知砚的肩头上。 只见她皱着一对柳叶眉,两只杏眸瞪得圆圆的,道:“别瞎说!我弟弟哪里丑了?明明可爱得紧!” 可爱? 知砚看着怀里这张皱巴巴的小脸,不是很能认同的抿了抿唇。 反正他也不敢反驳宝瑛的话。 宝瑛要是能开心的话,就算说些谎话,骗骗她又如何? 不就是叫他承认一个小丑娃娃长得好看吗?这又有何难的? 然而不等他开口,一旁的稳婆便笑着道:“郎君有所不知!小孩子刚生出来时,都是这样的!等过些时日,就会长得越来越白了!” “是吗?”顾羡也是有点好奇。 “是啊!” “大哥,你还说你小时候抱过我呢!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顾宝瑛立即指责他道。 “这个……”顾羡讪讪的挠挠头,只得承认道,“确实抱过你呀,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大概已经有些大了,你刚出生的时候,父亲怎么会舍得让别人碰你一下?我最多也就在你摇篮边儿上,看过你睡觉罢了。” “……”顾宝瑛对他的狡辩,感到有些无言了。 “对了,宝瑛,弟弟叫什么呢?你给他想好名字了吗?”这时候,顾羡又是突然问道。 顾宝瑛闻言一怔,随后就是看向徐氏。 徐氏躺在床上,始终都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此时接触到女儿的目光,便温柔的道:“宝瑛,这是你一直期盼的弟弟,不如就你来给他取名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速之客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顾宝瑛从知砚怀里接过弟弟。 看着怀里闭着眼睛的小婴儿,稚嫩脆弱的小脸,一下子就激起了人内心中所有的保护欲。 她目光又看向徐氏。 徐氏正深情温柔无比的看着她。 顾宝瑛心中突然就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动。 她抱着孩子,走到徐氏跟旁坐下,将怀里的弟弟抱给徐氏看着。 徐氏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儿子的小脸,然后就笑了。 “娘,弟弟就叫江念吧?名字叫江念,字望安,小名就叫安哥儿,您觉得呢?”顾宝瑛也跟着笑了起来,并询问道。 她这么一说,徐氏一怔。 随后,那眼中迅速的就是涌起了一层泪意! 这是为了江镇,才给孩子取了这样的名字! 她心中伤感又动容,却还记得如今是不能流眼泪的,赶紧把眼泪给拼命忍了回去,随即笑着点了头:“好,安哥儿,这个名字,娘很喜欢!” “嗯,那就叫这个了。” 顾宝瑛说着,腾出一只手来,轻点了点弟弟的小鼻尖,温声细语的对他说道,“听到了吗?安哥儿,这就是你的名字,你叫做江念,字望安,你的父亲叫江镇,他虽然此刻不在你的身边,可能也见不到你,可姐姐保证,他真的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很爱很爱你了。” 她这番话说完,徐氏就抬手捂住了嘴,拼命压抑着那张想哭的冲动。 一旁,顾羡已经红了眼睛。 知砚也眸中满是动容的望着宝瑛。 尽管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悲伤在涌动,可此时此刻,在这间小小的卧房里,亦是温情无比。 …… …… 江念出生了,满家欢喜。 一个小婴儿的降世,好像总是带着一种希望,叫人忽然觉得不论碰到什么样的事情,只要一想到他的存在,心里头就软软的,就都是欣喜。 顾家就跟过年一样热闹。 甚至觉得外头也跟过年一样。 顾宝瑛听着弟弟有时候的哇哇哭声,都是既心疼着急,又忍不住笑出来。 这种感情实在很是复杂。 每个人都被这样一个小婴儿给搞得手忙脚乱的,却每一个人都想时时刻刻守着他,能抱他一会儿,抱不了哪怕就站在跟旁看一看,心里头也是觉得幸福的。 然而在这样的氛围中,总有些不速之客上门。 次日,洪三爷登门。 他会来,顾宝瑛并不意外,特别是后头还缀着几个岳墨书院的先生。 洪浩永从敲响这处二进的宅院,就一直带着点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里,并对身后的几位先生道:“这宅子,怕是当初用我给他们的钱买下的。” “呵呵……”身后几位先生敷衍的一声干笑,并不接什么话。 很快,顾宝瑛跟知砚一同在门口出现。 洪三爷一眼就认出了宝瑛。 “哎唷,宝瑛啊!这位莫不是,就是你大哥?”他立时一脸假笑的上前寒暄。 “他是知砚大哥。”顾宝瑛淡笑着说道。 “知砚?那不就是这一次的县案首?”洪三爷立即打量着知砚。 “正是。” “那你大哥呢?” “我大哥在照顾弟弟,不方便迎接三爷。” “你弟弟?”洪三爷疑惑,印象中,这丫头似乎没有弟弟的啊。 “是啊,我爹虽然不在了,却留给我娘一个孩子,我这个弟弟,昨天才出生,三爷,我爹您还记得吧?”顾宝瑛意味深长的说道。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你爹我当然记得!江镇嘛!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呢!”洪三爷脸上一僵,随即就大笑着说道,“想不到他竟然还留下了一个儿子,真是恭喜!” “多谢三爷了,快请进家里吧。” “好好好。” 一行人说着话,跟着就进了院里。 顾宝瑛仍是领着他们进了西厢房。 一直到坐下,春桃给几人上了茶,洪浩永才终于是想起来,把岳墨书院的几人,一一介绍了。 “……也不知道三爷今日过来,是有何事?”顾宝瑛径直问道,并不如上一次姜湛和霁泽书院的先生来时,表现的那般尊师重道。 “呵呵,这不是听说你大哥,还有这个知砚,这一次县试考得极好吗?就想着来看看,顺道啊,把这个去岳墨书院读书的事情,给定下来。”洪三爷坐在那里,一脸理所当然的笑意,说道。 顾宝瑛跟知砚闻言,就不由都是露出一抹冷笑。 这种语气,实在是令人讨厌。 “洪三爷这话,我有些不明白,我这两位哥哥,似乎从未说过要去岳墨书院读书吧?怎的三爷竟然就说,要把这事给定下来了?难道考完县试,就该去岳墨书院吗?这县城这么多书院,去哪家不是读书呢?”顾宝瑛嘴角勾起一抹甜笑,话语轻软,说的一点也不凌厉。 然而这话里的意思,却是一点也不轻软了,够凌厉了。 洪三爷立时就听得脸色一变。 岳墨书院的那几位先生,则是神色讪讪,似乎是觉得有些丢脸。 “宝瑛丫头,话可不能这么说,县城虽然好几家书院,可又有哪家,能跟我们岳墨书院相比呢?你们不去岳墨书院,还能去哪家读书?”洪浩永右腿往左腿上一翘,大喇喇的说道。 他那神情,语气,无不是自傲自大。 顾宝瑛心中直接就是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面上笑得依旧很是甜美:“去霁泽书院呀,这都是老早就定下来的事,昨日我两个哥哥也都跟好些人说了,想必三爷,也应当有所耳闻吧?” 她这话,当即让洪浩永一噎,随即就是感到被羞辱一般的恼怒! 他们两人要去霁泽书院的事,他当然耳闻了。 若不是知道了此事,他今日又怎会纡尊降贵的,到这处破落的二进小宅院里,走这么一遭? “既然如此,那还是改读岳墨书院吧,今日几位先生亲自过来,也算是给足你们顾家面子了,来,把那入学的文书拿过来,我们今日是专程带过来的,只要你两个兄长在这上头写上名字,这事就定下来了。”洪浩永一边说着,一边支使着一位先生,叫他拿出文书。 这位先生一脸不情愿的把文书拿出来,往洪三爷跟前的桌案上一拍。 随后,他就一言不发的又坐了回去。 “来,笔墨呢?就在这里写下名字。”洪浩永又招呼知砚,并对顾宝瑛道,“把你大哥也叫过来吧。” 然而,宝瑛跟知砚坐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的。 洪三爷吆喝了半天,却没人回应,顿时就不乐意了:“愣着作甚?赶紧的啊!我一会儿还有要事呢!” “三爷既然有事,还是赶紧走吧,这文书,我两个哥哥都不会写,我们决定了去霁泽书院,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顾宝瑛小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冷的望着洪浩永道。 “呵。”而洪浩永见她这般神色,不由直了直身子,“要是爷今日非让你两个哥哥,在这上头签字呢?” 第四百二十四章 往宝瑛身上砸了过去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可笑,你以为你是谁?说让我们去岳墨书院读书,我们就得去了?”到了这种地步,顾宝瑛丝毫不介意跟他撕破脸,当即就是嗤笑出声。 “你!”洪浩永当即被她这番话语激得一下恼怒起身。 他环视四周。 只见那傅知砚也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眸中都是嘲弄之意。 而他领来的岳墨书院的几位先生,则都是沉默不语,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坐在一旁,一点要帮腔的意思都没有。 这洪浩永倒并不意外。 这些个文人,就是这般好面子,不愿与人撕破脸! 此时,他便站在那里,也是冷笑出声,点着顾宝瑛跟知砚威胁道:“别真以为自己家里有两个考了县试第一、第二的,就了不起了,可以跟爷呛声了,我告诉你们,就是你们考中了状元,爷也有本事让你们当不成这个状元!你们以为,我洪家在茂县是吃白饭的吗?今儿个你们要敢不在这上头签字,明日,老子就让你们在茂县混不下去!” 他这一番话出来,那几个岳墨书院的先生听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竟说出这般威逼的言辞! “三爷真是好大的口气,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我爹到底是如何惨死的了。” 而顾宝瑛则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冷笑着勾着嘴角,“我爹的一条命,还在你们洪家手里头没还回来呢,你既然敢威胁我,那我就收着,我就坐在那里,仔细看看,你们洪家打算如何在这县城里头横行,要把两个县试名列仙茅的学子,以及我顾家,欺辱的在这茂县混不下去!” 洪浩永听她提起江镇的死,就已经是脸色剧变。 再听她说起后头那些根本不怕的话语,更是有几分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了。 而知砚也在这时候说道:“恰好昨日认识了两位朋友,一个呢,是荆州府同知之子,并且还是易县令的侄子,另外一个呢,则是出身荆州府程家,伯父乃是淮南西路安抚使司。若我们出了事,这两个朋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呵呵,你想拿易县令他们来压我?爷告诉你们,这事别说是在茂县,就是在京城,你们也仍是逃不出我洪家的手掌心!来人啊!这顾家人既然是不知好歹的,这就把他们家给爷砸了!左右这宅子,也是用我洪家的银子买下的!” 洪浩永丝毫不介意在这些人面前,展现洪家只手遮天的霸道,说完,就先动手要把桌上装着热茶的杯子,往顾宝瑛身上砸过去! “我看谁敢砸了顾家!”然而这时候,一道冷沉的男子嗓音,却一下自门外响起。 洪浩永一听到这声音,就生生打了个激灵,一时不妨,手里茶杯没扔出去,反倒是里头滚烫的茶水流泻出来,顿时就是浇到他的手上! “啊!”他立时被烫的惨叫出声,手里头茶杯赶紧松手,却是又恰好掉落下去,砸到他的脚背上,那茶水都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衣袍之上,沾满了茶叶。 洪浩永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跳着脚躲到一旁去,举着被烫的发疼的手,看着自己的死对头姜湛领着人,走进了屋里。 他立时想明白了什么。 此时就是看看顾宝瑛,又看看姜湛,咬牙恼怒道:“我道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娘子,怎敢跟爷如此呛声,却原来,是搭上了姜家!” “我就是搭上了又如何,洪三爷,你还要逼着我哥哥们,去你们岳墨书院吗?”顾宝瑛索性认了,反正跟洪家的对抗,等她医馆一开门,就要开始了! “你!我洪家对你不薄!你买这宅子的银子,还是我洪家给的呢!”洪三爷强辩道。 “听说你们洪家在江镇出事之后,给了宝瑛五百两银子是吗?”这时候,姜湛突然出声。 “不错!我可是让人查过的,这宅子的银子,就是用我们洪家的银子买的!顾家现在吃我们洪家的,住我们洪家的,如今却还想跟我们洪家作对!可真是一窝子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洪三爷恶狠狠地瞪着顾宝瑛,极近羞辱的道。 “三爷这话着实叫我听不懂,顾家是顾家,洪家是洪家,根本毫无干系,怎的就成了吃里扒外了?”顾宝瑛冷着小脸,质问道。 “哼哼!这难道不是明摆的吗?” 只见洪浩永一撩衣摆,往那里大剌剌的一坐,翘起二郎腿,一脸得意的道,“你爹江镇,是我们洪威镖局的人,他跟我们镖局可是有契书的,虽说他如今人没了,可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看三爷怕是搞错了。” 顾宝瑛一听这话,就立即眸光凌厉的反驳,“我爹是姓江不错,可这个宅子里,我跟我两个哥哥,却都不姓江!我跟我大哥是顾家人!我知砚大哥姓傅,没人是江家的!就更不会是你们洪家的仆人!更不用说,你洪家害死我爹,这条人命,我们还未向你讨回呢!” “你、你爹的死与我洪家可是无关的!你不要含血喷人!”洪浩永先前对于江镇的死,一直刻意的无视,此时一听顾宝瑛径直将这事外头的那一层遮羞布给戳开,当即恼羞成怒的狡辩道。 “是不是,三爷自己心里清楚。”顾宝瑛只这么冷冷的道,“三爷若是没旁的事,还是赶紧走吧!我顾家不欢迎你们!” “你!走就走!你别以为搭上姜家就能好好过下去!等着瞧吧!” 洪浩永一面放狠话,又一面意味深长的瞪住姜湛,“七爷这是决定了,要与我洪家为敌?” 姜湛也意味深长的对着他眯了眯眼眸:“你们洪家,什么时候不与我姜家为敌了吗?难道我们不是敌人,还是朋友?这话就算说出去,外头的人只怕也觉得可笑吧!” 他这番话便是说的明白了。 也算是对洪家直接宣战。 “好,好得很呐!算你们狠!可历来姜家什么时候斗赢过洪家?都给爷等着吧!到时候爷心情好了,没准还愿意拿张草席给你们收尸!”洪浩永瞪着姜湛良久,放下这番狠话,就一甩袖子,转身带着人就要离去。 “慢着!”姜湛却突然又开口拦住他。 “怎么?想求饶?你若是想求饶呢,那现在的确还来得及。”洪浩永一转过身来,得意的道。 “墨竹。”却见姜湛唤了一声身旁跟着的小厮。 墨竹闻言,立时明白过来,连忙取出来一张银票。 姜湛嘴角一勾,望着洪浩永道,“这里是五百两银票,算是我替宝瑛还给你的,不过三爷,你什么时候能把江镇的命,也还给顾家呢?”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不觉得羞耻吗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你什么意思?”洪浩永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是铁了心的,要为顾家强出这个头了?再说,你以为顾家给了这五百两银子,我就会善罢甘休了?我告诉你们,想的美!” “那这银子,三爷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姜湛冰冷的嗓音,只再次慢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他这句话一落。 墨竹立时拿着那张银票,走到洪三爷跟前,递了过去。 “要!有银子不要,那岂不是傻子!”洪浩永看着这张银票,抬手一把夺了过来并收好,随后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扫了屋里几人一眼,就大摇大摆的转身走了。 岳墨书院的那几位先生,早就如坐针毡。 此时一见终于可以离去,纷纷赶紧起身要走。 “几位先生请留步。”然而这时候,知砚却突然出声。 那几个先生脚步一顿,纷纷转过身来。 知砚起身走过去,面向为首的一位,眸光里暗含着几分压迫力,道:“您便是庄先生吧?听闻是书院最为德高望重、深受学生们尊敬之人,可您觉得,与洪家这般如同强盗、流氓之人共事,跟您平素所遵循的孔孟之道,丝毫不冲突吗?您与洪浩永这等小人为伍,也丝毫不觉得羞耻吗?!” 知砚这番发问,可谓振聋发聩。 那位庄先生苍老的容颜上,现出深深地震撼之色。 半晌,他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是我错了。” 语罢,便领着几人,转身离去。 这一行人一走,顾宝瑛几人也都是纷纷有些松了口气。 这不仅仅是因为洪浩永终于走了,似乎更是在于,这张脸皮,终于撕破了。 往后就是正式开战…… “七爷,您会后悔吗?今天就这么跟洪家撕破了脸,没有像原先计划的那样,暗中进行,徐徐图之,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顾宝瑛看着姜湛,询问道。 “后悔什么?就是这样出其不意的开始,才有意思,我姜家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早就准备好了。”姜湛嘴角一勾,笑了笑,随后在一旁坐下。 顾宝瑛让春桃把方才被洪浩永打碎的茶盏收拾干净。 她这才坐下来,小脸上方才的那种凝重一扫而净,换上了干净的笑颜:“您今日这么想起过来了?幸好您来得巧,要不然,我们家这会儿约莫着已经被这帮人给砸的稀巴烂了。” “也的确是巧了,本来是听说你弟弟出生了,特别赶过来探望的,还送了贺礼。” 姜湛说着,抬手指了指外头,几个小厮果真抬着一些贺礼。 他又笑了一下,“本来那五百两是给你们家准备的,谁道却叫那洪浩永给占了便宜。” “放心,他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了,往后绝对让他把过去吃下的原本是你们姜家的东西,都给吐出来!”顾宝瑛信誓旦旦。 今日一见那洪浩永猖狂成这副样子,反而放心了不少。 他今日这般作态,除了暴露自己的无知愚蠢和贪婪,心虚,没叫人看到一丁点值得人敬畏的地方。 这种人,纸老虎一张,也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有你这番话,我就更有把握了。”姜湛笑着道。 “哈哈。”顾宝瑛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道,“您稍等一下,我去把我弟弟抱过来给您看看!” “好,去吧。”姜湛对宝瑛点点头。 西厢房于是一下就只剩下姜湛跟知砚。 知砚把春桃支使出去了。 这时候,姜湛才是低声的道:“今日的邸报,有两件事情,一是洪老被查出参与了一桩宫妃陷害他人的案子,如今已经入了狱,想必洪家这会儿已经得到了消息,要开始想法子去京城捞人了。” “难怪你今日会如此声势浩大的跟洪浩永宣战,是想让洪家更加手忙脚乱起来吧?那洪家若没有了洪老,将要元气大伤了。”知砚眼含深意的看着姜湛,道。 “哈哈!我迫不及待,就想看他们家狗急跳墙的糟乱样子!” 姜湛不无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又接着道,“另一件事,塞北的那场战事,从年前开始到如今,三、四个月的时间,终于打赢了,大胜,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为首的将领,都获得了极为丰厚的封赏,据说这里头功劳最大的,是京城的江氏。” “嗯,我知道了。”知砚点点头,表示道。 “不过,你让我关注塞北战事是为何?难道就是为了盯着京城江家?”姜湛又问。 “京城姜家,不是我们能盯得了的。”知砚摇了摇头,“就是想知道,这场战事什么时候结束罢了,好准备相应考题,万一下一回考试会考呢?” “说的也是。”姜湛一听,觉得颇有道理的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这时候,顾宝瑛抱着一个护得严严实实的襁褓,跟顾羡一起笑着进了西厢。 她把襁褓拉开一点,把怀里的小婴儿抱给姜湛看:“七爷看看我弟弟,是不是很可爱?” 姜湛一看,便见里头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 “哈哈!”他顿时笑出了声,“的确很是可爱!” 知砚一听他这么说,就不由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姜七爷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不过,他可不敢拆穿对方。 “也不知道闻菁的孩子出生以后,是不是也这么可爱,希望她这回给我生一个小娘子。”姜湛盯着小婴儿稚嫩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突然的道。 “这就要看七爷这一回有没有这个女儿缘了,不过就算不是小娘子,也不必着急,反正日子还长。”顾宝瑛笑着道。 “嗯,是这个道理。”姜湛点了点头。 他留在这里又说了一会儿话。 顾宝瑛询问他金四爷怎么没来,感觉好一阵子没见到人了。 “明战去外地办事去了,约莫着,还得半个多月才能回来吧,不过我已经派人送了信,把你有了个弟弟的喜事,告诉了他。”姜湛解释道。 “原来如此,四爷也真是的,外出居然都没有跟我说一声。”顾宝瑛有几分抱怨道。 没一会儿,江念突然睁开眼睛,扁了扁嘴,大声的哭了起来。 顾宝瑛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是尿尿了:“……我去给他换个尿布去,你们坐着说话吧!” 说完,她就抱着弟弟去了正房。 姜湛于是跟顾羡、知砚聊起了这一回塞北的战事,毕竟持续了那么几个月,才终于得胜,如今朝廷里头也正为此而热闹着。 几人于是议论起这一回的几员大将,却发现为首的将军,是一个叫做江建兰的。 这名字却是根本从未听说过。 但这次战事,又的确是由他领军之后,才渐渐地从颓败到反转,到最后的大胜。 “这一场战事,起码打的北蛮得安生个十来年了!”姜湛感叹的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偷偷摸摸上门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塞北的百姓,也能过一些安稳的日子了。”知砚跟着道。 三人坐在一处,又说了一会儿话,姜湛就告辞了。 他一出门,正碰到高赞、沈临嘉和易淮扬几个年轻学子前来拜访,不由微微惊讶:“你们这是?” “听说顾羡的弟弟出生了,于是便来探望一番,七爷您这,难道也是专门来探望的?”高赞跟沈临嘉询问道。 “是啊,我先回去了,你们快进去吧。”姜湛笑笑,和几人告辞离开。 他刚一转身,一旁秦家的大门打开。 郑太太追着秦奉出来,不准他进顾家的门,却正见到姜湛离去的身影,还未走远,一下子就住了嘴,害怕从她嘴里说的那些话会被姜湛听到了,到时候倒霉的又是她自己。 秦奉便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给高赞几人使眼色,进了顾家的大门。 “你这孩子!”郑太太低低的怒叫了一声,然而想了又想,还是赶紧换身衣服,又往姜家找沈七太太报信去了。 几乎是在姜湛进了自家大门没多久,郑太太就也赶到了。 她直奔沈七太太院里。 沈七太太看到她过来,就皱起了眉:“今日又有什么事?怎么又来了?” 很明显是有些烦她的。 郑太太就当看不到,厚着脸皮嬉笑着往那里一坐,便径直的道:“太太还不知道吧?那顾宝瑛的母亲,昨儿个生了个儿子,我方才送我们家奉哥儿出门,就正见到七爷从顾家大门里出来呢!可见七爷对这顾小娘子有多么的看重,连她母亲生子,他都要亲自登门去看看才行!” 听到这样的一番话,沈七太太简直是毫不意外。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郑氏就是想过来看她的笑话罢了。 可她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我知道了,要是没旁的事,你请回吧,我乏了。”沈七太太一句话没多说,直接就端了茶。 郑太太凳子还没坐热就被驱赶,脸上自是有几分挂不住了。 她老老实实的起身,却仍是有几分不甘心的道:“太太可真是仁心,要是我啊,早就坐不住了,就是睡觉,也睡不安稳!太太好好歇息吧,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便是悻悻然地离去了。 她人一走,沈七太太立即重重的将茶杯放到桌案上,深深地出了口气。 “太太,别跟她这嘴碎的一般见识,仔细伤了自己的身体。”一旁的仆妇立即劝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气七爷,怎的什么样的货色都能看得上?不就是想要那顾宝瑛吗?整日这么偷偷摸摸的上门去,有意思吗?你去把孟管事叫过来,叫他安排一下,这两天就准备准备,把七爷跟那顾宝瑛的事情,给定下来吧!”沈七太太极其厌烦的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仆妇立即恭顺地答道。 沈七太太满意的嗯了一声,自又闭目养神去了。 孟管事得了吩咐,就开始思索着如何去办这件事。 按照太太的意思,这是要直接把那顾小娘子给抬进门的,可偏生据他所了解到的,似乎并非如此。 他想来想去,还是想了个稳妥的法子,打算等这几天寻个妥帖的日子,就把事情给办了。 而另一边。 洪浩永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径直就是奔向了外书房,去寻了自家大哥。 这会儿,家里几个幕僚正聚在这一处,似乎正商量着什么事情。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老大有什么事情,向来都喜欢背着他,不把他当一家人看待。 “大哥,你也不管管那姜家?简直都要蹿到我们洪家头顶上去了!还有江镇娶得那个女人,她那一家子,也搭上了姜家,看样子,竟然要跟我们洪家作对呢!那顾宝瑛,竟嚷嚷着让我们洪家还她一条江镇的人命呢!”洪浩永往那椅子上一坐,就是大喇喇的嚷道。 “你说的都是哪儿跟哪儿?”洪家大爷一见到自家弟弟这副坐没坐相的样子,就不由嫌弃的皱了眉,斥责他道,“家里面出了事都要乱了套了,你还在这里扯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出事?能出什么事?”洪浩永对书房里头这般严阵以待的氛围,毫无所觉。 “混账东西!父亲都入狱了,你却还在这里问出了什么事!”洪家大爷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满脸失望的怒斥他道。 “什么?你说什么?父亲入狱了?这怎么可能!”洪浩永登时从椅子上一下弹跳起身,满脸的不敢置信。 洪家大爷见他还知道担忧,脸上神色缓了缓。 他望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交待道:“父亲牵扯到了一张宫妃暗害他人的案件里,已经被下了大狱,二弟也受到牵连,我明日就启程,往京城看看这事找谁帮忙,把父亲跟二弟救出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给我在家中老实待着,不许惹是生非!若被我知道你胡作非为,惹出什么事端来,仔细你这一身皮!” “可是大哥,那姜家都直接对咱们洪家宣战了,你也不管吗?你就这么走了,要是万一姜家对咱们出手怎么办?还有那顾宝瑛,她可是直接问到了江镇的死呢!”洪浩永仍是坚持着,把这事又给强调了一遍。 “姜家能闹出多大的事?至于江镇的死,这可跟咱们洪家无关,他是被乱贼欲孽害死的!这话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怎的就记不住呢!” 洪家大爷又是一番斥责,见老三被他斥责的一时没了声音,想到如今父亲跟二弟都入了狱,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还好好的,不由心里软了三分,好声好气的又嘱咐道,“我把陈先生给你留在家里,有什么事,你多听听他的意见,别自作主张!我会尽快救了父亲跟二弟回来的。” “大哥,你还是把陈先生带在身边吧,要是有个什么事,也有人跟你商量啊!”洪浩永立即十分懂事的表示道,心里头却打着别的主意。 “是啊大爷,您还是把陈先生带在身边为好。”一旁也立时就有幕僚跟着劝说道。 毕竟陈先生是洪家最得力的幕僚。 若有他跟着洪家大爷进京,这事成算也能更大一些。 况且,陈先生在京中交友也是甚多,若要救人,他手里头的门道也多。 “这样吧,我把赵先生给你留下来,陈先生跟我一同进京。”洪家大爷闻言,思索一番之后,做下了决定。 “是,大爷。”陈先生跟赵先生纷纷应声道。 “大哥你放心,我在家里不会乱来的,我等着你快些带着父亲跟二哥回来!”洪浩永再次懂事的表示道。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是好事,那姜家不必放在眼里,他若想闹,且暂时由着他去,等我回来,自会好好收拾他!”洪家大爷再次对自家三弟交待道。 “是大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洪浩永乖乖应下。 然而他一转头,就是脸上冷冷一笑。 这一回,他要是不狠狠地给姜湛一个好看,他就不姓洪!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姜家。 沈七太太院里。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沈七太太闭着眼睛,一手支着额头,另一手则把玩着一只玉扳指,懒洋洋的对着来人询问道。 “回太太的话,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是您看七爷那里,还得太太找人去传话吧?”孟管事讨好的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只管把那顾宝瑛给引过去便可,七爷那里,我自然会叫人去传话。”沈七太太说完,冲他摆了摆手,“去吧。” “是,太太。”孟管事一听,恭敬的退下了。 他一出了沈七太太的院子,就立即嘱咐身边的小厮,叫他照原计划进行。 那小厮点头应下,拔腿就往外头跑着传话去了。 而姜湛那边,沈七太太也叫人去传信。 于是,顾宝瑛跟姜湛都是接到传话,说对方要求在某处的茶楼见面。 这茶楼是孟管事再三思虑之后,定下的地方。 毕竟是茶楼嘛,文雅的地方,要万一两人之间根本就是自家太太的一场误会,那去这么一个地方,两人脸上也好看一些。 “大晚上的,七爷怎么会这时候叫你出去谈事?而且还是约在外头的茶楼里……”顾羡先就是怀疑道。 “不知道啊,阿松说,那传话的人的确是姜家的小厮,不过他不大记得,是不是七爷身边的人了。”顾宝瑛答道。 “宝瑛,我陪你一起。”知砚则是突然道。 “嗯,好,我先去换个衣服。”顾宝瑛没有犹豫的点头答应,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院里换衣服。 而另一边,姜湛听到墨竹的禀报,也是一头雾水。 “你说,宝瑛遣人过来,说要去外面的茶楼跟我谈事情?” “回爷的话,是这样的。” “那人是宝瑛身边的人吗?” “这,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算了,我去看看。” 姜湛说完,就点了几个人,披上大氅,出门往对方说的地方赶去了。 他一出门,沈七太太那边就也得了信。 沈七太太这会儿正喝着一盅燕窝,得了这样的回覆,便冷笑着扯了扯嘴角:“大晚上的,看这猴急的……呵。” 那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姜湛和顾宝瑛的不屑与鄙夷。 “那太太,这事,要不要透给闻姨娘知道?”她身边的仆妇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提议道。 “透给她作什么?”沈七太太一听,立即一记凌厉的眼刀飞了过去。 那仆妇当即吓得低下头去。 沈七太太放下手中的白瓷调羹,重重的冷哼一声,对着这仆妇训斥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趁这一次的事,把七爷出去跟顾宝瑛幽会的事透给闻氏,那顾宝瑛又跟闻氏关系极好,你想以此打击到闻氏,最好叫她怒极攻心了,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流掉才好,是不是?” 她这般训斥出来,那仆妇头低的更厉害了,一言不敢发。 然而沈七太太话还没说完:“……你不就是想着,要替我争一争在七爷跟前的宠爱?可你这猪脑子也不想想,我用的争这样的宠爱吗?我有银子,有儿子,我还用得着靠他过日子?” “再者说,你今日敢把这事透给闻氏,害得她真的小产了,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七爷头一个要问罪的,就是我,到时候苦头净是我来吃,就算你假借其他姨娘之手,可我身为主母,这口黑锅到头来也还是要我来背,你确定你自以为是的想法,是为我好的?” “你是真的想为我好呢,还是想害我呢!” 最后一句话,沈七太太已经是扬高了声音。 那仆妇吓得浑身颤抖,赶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的求饶表忠心道:“太太!是奴婢思虑不周!是奴婢想差了!奴婢决没有要害太太的心思啊!” 她说着说着,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竟然是跟着就掉了眼泪。 沈七太太不耐烦看到她在这里哭,也想着到底是自己身边伺候了许多人的老人了,只皱眉冲她挥了挥手:“行了,以后涨涨记性,这种事情,往后不许再提!下去吧!” “是,太太,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这就下去。” 这仆妇一听太太没有怪罪也没有驱赶她,不由狠狠的松了口气,擦擦眼泪,赶紧退出去了,生怕多待一刻,就碍了自家太太的眼。 而就在这时候,姜湛跟顾宝瑛也先后赶到了那家茶馆。 两人见了面,都有些迷茫。 “宝瑛,来了,快坐。” “嗯,七爷什么时候到的?让您久等了。” “我也刚到,知砚,你也坐。” 三人互相寒暄之后,姜湛跟股宝瑛想相对而坐,然而却都是等着对方先开口。 气氛一时诡异的沉默起来。 倒是知砚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对姜湛道:“七爷,不是您叫人去顾家通知宝瑛,说有事找她相谈吗?怎的来了以后,却不说话了?” “什么?我?不是宝瑛叫我出来谈事情吗?”姜湛疑惑的一说完,和顾宝瑛对视一眼,便是立即都明白过来了! 他们是被人给骗过来的! 姜湛沉默了一瞬,随后就道:“宝瑛你放心,我会查清楚,这事是谁做的。” “关键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并且还是在夜里。”有些话,知砚没说出来,不过这会儿,他突然就十分的生气。 这夜里,孤男寡女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做的? 而顾宝瑛和姜湛听出知砚的未尽之言,都是不由尴尬不已。 顾宝瑛直接就是起身要走:“既然是乌龙一场,咱们还是赶紧散了吧。” 这种时候,赶紧避险才是最要紧的。 知砚也是冷着脸起身。 “宝瑛……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姜湛讪讪的跟着起身,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七爷,我多嘴一句,这种事情,只有您身边的人,才能干得出来,旁人就算想做,也根本不知道您跟宝瑛还认识着!”知砚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就抬手拉住宝瑛,飞快的离开了。 姜湛站在原地,回味着这句话。 半晌,他咬牙对墨竹道:“这事你做的太不谨慎了,给爷查!查出来那传信的人,到底是谁的人!等查完了,你就自去领罚去!爷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竟能被人给蒙骗了,害爷丢了这么大的脸!” “是,爷,小的一定把那后头藏着的人给查出来!”墨竹低着头,满头大汗,态度坚决的道。 姜湛怒气冲冲的回了家里。 沈七太太那边一得了他回来的消息,就知道不对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这点功夫,怕是只够说两句吧?” “太太,七爷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该不会是跟那顾小娘子闹崩了吧?” “不会,七爷对女人,一向好脾气。”沈七太太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不对!” 第四百二十八章 绑她去道歉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几乎是在姜湛回到自己院里,换好衣服,刚坐下又看了会儿书,沈七太太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见她来到,他还十分意外。 不过也没多想,只继续盯着手上的书,漫不经心地道:“我今晚要去闻氏那里歇息,先前答应她了,今日要去陪着她。” “我又不是来你这里过夜的。”沈七太太在一旁坐下,似乎因为走得太急,说话还微微有些喘。 姜湛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有事,于是把书放到一旁的桌案上,看着她道:“那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能明天再说?” “明天?我怕到了明天,七爷就要当着全府的面,冲我大呼小叫的发火了。”沈七太太冷笑着道。 “到底何事?你直说吧!”姜湛往后头的椅子上一靠,耐着性子道。 “今晚七爷跟那顾小娘子的会面,是我安排的。”沈七太太于是便径直道。 “你说什么?”姜湛顿时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死死瞪住她。 “我是受了郑太太的蛊惑,她骗我说,七爷整天往顾家转悠,跟那顾小娘子眉来眼去的,不论他们家有什么喜事,您都往跟前凑,甚至连她母亲生产,您也眼巴巴的跑过去道喜,还说我没肚量,不容人,就这么看着你整日这么害着相思之苦,说您肯定是碍于闻氏的面子,才没有纳了那顾小娘子,这种时候,我这个做太太的,就该为您分忧解难。” 沈七太太七分真话,掺着三分假话,直直的看着姜湛。 只听她继续道,“可是想我自嫁入你们姜家,又什么时候嫉妒过了?你一向都是想抬谁进门,就抬谁进门,我何时干涉过?现在却要这么一顶不贤惠的帽子往我头上扣,于是我便想着,那干脆就给七爷凑成这一对吧,只是没想到,似乎是我弄错了。” “七爷跟那顾小娘子,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关系吧?” “幸好我因为担心会出岔子,是让人将你们约在了茶楼,也算是没有酿成什么大错。” 沈七太太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便是平静的等着姜湛给他定罪。 而姜湛听完之后,盯着她一番审视之后,就是忽然呵呵一笑,坐了下去。 “你当然没有酿成什么大错,因为丢脸的人,是我,不是你,人家顾小娘子大晚上的凭什么赴我的约?一来,我跟她有合作,要合作开医馆,这是从前跟你说过的,而除了医馆以外,她还帮我拉拢到了高家,准备着一起对付洪家——你不必怀疑,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这二来嘛,她一个小娘子,却敢在夜里赴约,也不过是因为她身边有她的未婚夫陪着罢了。” “未婚夫?”沈七太太听到这个,着实有些意外。 “不错,就是此次县试第一名的那个,叫傅知砚。”姜湛靠在椅子上,说完这些,就复又悠闲起来,“这事,那郑太太跟顾家可是邻居,她会真的一点不知道?不过是因为宝瑛得罪过她,想借你的手,故意为难宝瑛罢了,凭着宝瑛的才貌聪明,叫她给人做妾,岂非杀人诛心?” 沈七太太听他说完这些,便有些刻意的别过脸去。 姜湛可不会这么放过她:“那太太是怎么想的呢?凭什么觉得这样聪慧的小娘子,就可以给我做妾了?我的年龄,可是可以做她父亲了!你是真心为我好呢,还是因为她曾经也得罪过你,所以你又想借我的手,来折辱她?” “我刚刚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了七爷。”沈七太太回避着他的目光,笔直的坐在那里,冷冷的道。 “那好,既然是为了我好,明日,你就亲自去顾家登门道歉吧!就当是为我道歉!”姜湛一听,心中冷笑一声,直接要求道。 “你!”沈七太太立时眼瞳一缩的起身。 “怎么?不是说为了我吗?太太既然这么会为我着想,那替我道个歉,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你想坐马车过去也好,想坐轿子过去也好,总归也不会叫你受什么累,若这样你都不愿意去,那就还是别打着为我好的招牌,来为自己徇私报仇了吧?”姜湛极其犀利的讥讽道。 “我说了,我的确是为你好,只是我没想那么多,毕竟顾宝瑛就算是嫁给了你,你也定然会好好对她,绝不会亏待了她,我只是这么想的。”沈七太太站在那里,犹是狡辩道。 “我可没那么好的福气,能纳了她做妾,不说她已经定了亲,就算没定亲,太太,你把她抬进门,她除了是我的小妾,你更是她的主母,事事都能压她一头,管着她,盯着她,受你折磨,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不对!我从未如此想过!我全然是想做一个称职的主母!为你分忧解难!” “为我分忧解难?这怕是我此生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太太,你扪心自问,你这心里头,可曾真正有过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七太太听到这里,登时脸色一变。 “太太。”姜湛忽然走到她跟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神情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另有他人吗?就是当初为了要孩子,你也表现的就跟受我强迫一般,我却很是奇怪,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当初还为何要嫁给我?” 这个问题,沈七太太根本答不上来。 或者说,她知道自己不能说。 一旦把那句话说出口,她跟姜湛就要连表面的那层假象,也无法维持住了…… 那也是她的遮羞布! 而姜湛见她不作答,便当即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他又坐了回去,拿起书来,认真翻动着,并不抬头看她,只命令道:“明天一大早,我就会命人备好轿子,太太若还不愿意,那我只好叫人把太太绑了,塞进轿子里去给顾宝瑛道歉了!” “墨竹,送太太回去!” 他话音一落,墨竹便立时对满脸不敢置信的沈七太太道,“太太,请您回吧。” 而沈七太太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再扭转姜湛的决定,当即也是冷冷一声,一甩衣袖,备受屈辱的快步离开了。 她一走,姜湛立时放下自己手里的书,望着屋顶,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顾宝瑛还尚不知道,明日会有人来为自己道歉。 而与此同时,在赶往茂县的一条管道上,一支队伍,带着军旗,一路南行,奔往茂县县城…… 夜渐渐深了。 这支队伍却好似不知疲惫,连夜奔行,直至天色又明亮起来。 日出之时,依稀可以见到这军旗上,一个大大的“江”字,越来越靠近茂县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脸面不能一分不剩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天一亮,沈七太太躺在床上,磨磨蹭蹭的不肯起来。 她扶着额头,对外头等着伺候的仆妇道:“我有些头疼,去外头请个大夫过来给我瞧瞧。” “是,太太。”那仆妇恭敬的应下,然而才刚走出屋门,就见到院子里头,墨竹领着几个小厮,正候在那里。 此时一见她出来,便笑着道:“太太醒了吗?七爷叫小的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送太太去顾家。” “太太身子不舒服,头疼,让我去请大夫呢!”仆妇眼皮跳了跳,推脱道。 “那可不行,七爷说了,最迟到辰时末,太太必须赶往顾家,还说太太若是不肯去——不拘是什么理由,哪怕是病了,也得把太太抬到顾家去,总之,今日上午,这件事情必须给办了。您看,小的也是按照七爷的吩咐办事,还是请嬷嬷去通知太太,叫太太赶紧起来吧,先去顾家道了歉,刚好那顾小娘子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也好叫顾小娘子顺道给太太瞧瞧病。”墨竹笑着说道。 他声音故意放的很大。 沈七太太在屋里头,那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两手气恼的抓了抓被褥。 那仆妇一听他话语如此坚决,只得折返回去,见自家太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脸怒气的样子,只得小心翼翼的道:“太太,您看这?” “算了,伺候我起身吧。”沈七太太忍了又忍,有几分无力的说道。 那姜湛是个一犯浑,可以不要脸面的。 但她不行。 她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一旦去了顾家,她的脸面也就不剩多少了,但这毕竟是分底线的。 若体体面面的去了顾家,那她还是有脸面的。 可若是被姜湛身边的这条狗,叫墨竹的,给硬拖出去,那她可就真的一点脸面都不剩了! 仆妇伺候着沈七太太穿衣起床,又伺候着她梳妆打扮,伺候着她吃完了早饭,并照惯例饭后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慢慢悠悠地散了一会儿步消食,随后,才终于是对候在一旁的墨竹等人冷着脸道:“走吧。” “是,太太。太太您是要坐轿子,还是马车?”墨竹恭敬的询问道。 “……轿子。”沈七太太看了他一眼,才是说道,姜七不是嫌她太晚吗?那她就非要磨磨蹭蹭的去顾家! “是,太太。”墨竹得了答复,便对身旁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跑得飞快的出了院子,到外头准备去了。 等沈七太太走出大门,便见到一顶轿子好好的停在那里。 她站在那里,却不肯立即上轿,而是道:“算了,还是坐马车吧,马车快一些,省得你们七爷又怪我去的太晚。” 这要是再套上马车,还能再磨蹭一会儿。 熟料,墨竹却只是恭敬的一笑,又对身旁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又是飞快的跑开。 很快,一辆套好的马车,被牵引出来。 沈七太太内心顿时郁结了一下,这一看就是早早准备好的! 这个姜湛! 真是个老狐狸! 她在心里暗骂了姜湛两句,随后抬着下巴,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 马车飞快的往顾家奔去。 没一会儿,到了顾家。 此时,顾宝瑛正抱着睡醒了刚吃饱饭的弟弟,逗着他玩儿。 江念特别好玩儿。 这么几天之后,原先发红发皱的小脸,已经有些长开了,皮肤也变白了很多。 宝瑛拿手轻轻点着他的小鼻子,他就会跟着咧嘴笑笑,露出一口没有长牙的粉色牙床,惹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阿松过来通报说:“姑娘,沈七太太登门来了,我听墨竹说,是七爷叫她过来给您道歉的。” “道歉?”顾宝瑛有些疑惑,但很快就眉毛一挑,明白过来,“看来,昨晚的事情,是这位好太太的安排。” “请七太太到正房来吧,不过请她一会儿说话小声一些,我娘在里头休息呢。”顾宝瑛把孩子交给碧芽,叫她给徐氏抱到里屋去,并吩咐道。 “是,姑娘。”阿松出去去请七太太进来了。 顾宝瑛则坐到正房前厅,等着七太太过来。 要说起来,她应该出门迎接的。 不过一想到昨晚的事情竟然是七太**排的,她心里就一团火气,哪里还有可能出门迎接? 很快,沈七太太就被人簇拥着,进了顾家的院子,又到了正房的前厅。 说是簇拥,实际上是被墨竹一行人牢牢地盯着。 这都是姜湛的吩咐。 “七太太来了?初次见面,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顾宝瑛一直到沈七太太进了前厅的门,才是起身招待起来,说着,就让春桃去泡茶。 沈七太太从进了这处狭窄逼仄的院子起,就浑身难受。 这么穷困的人家,连处像样的宅子都买不起,姜湛就跟这样的人家合作?也不知道要赔进去多少银子! “七太太请坐吧。”顾宝瑛见她皱眉打量自家屋里的摆设,知道她是看不起顾家,脸上只带着假笑,客气道。 早知道应该专门弄来一个脏兮兮的坐垫放在这里,好好恶心恶心这七太太! 不过她显然是想多了。 便是这里放着一个干净的坐垫,在七太太的眼里,那也是脏的。 她皱眉看了那椅子一眼,并不肯坐下,只冷硬的道:“不必了,我来说几句话,就走。” “哦,那您请说吧。”顾宝瑛也不跟她客气,径直就是道。 “……”沈七太太登时又是一噎。 她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少女,见顾宝瑛长得粉雕玉琢的,一双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灵动,嘴角淡淡的勾着,似有笑意,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不过她对顾宝瑛,是绝对起不来什么好感的。 只要一想起就是这个小娘子,害得她曾经失了左膀右臂,又在姜湛跟前丢了脸,她就气血浮动。 不过她还是记得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不就是道歉吗? 沈七太太努力平息着自己胸口的那种不甘,深深地吸了口气,准备把一路上准备的那几句道歉的话,给说出来。 然而她刚说出一个“我”字,外头,阿松突然进来,神情带着几分古怪的禀报道:“姑娘,外头有人要见您。” “有人?什么人?”顾宝瑛问道。 “小的没有见过这人,不过,他说,他叫江镇……” “什么!”顾宝瑛立即小脸震惊的起身,正要说快请他进来,院子里,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已经几步走了过来。 “宝瑛。”江镇和知砚一前一后的走到正房,一见到她,就满脸温暖笑意的对她说道。 “爹!”顾宝瑛眼泪顿时流出来,冲过去扑到了江镇怀里! 江镇也紧紧抱着她,抱着自己这个想念了很久很久的女儿…… 父女两个抱在一起,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沈七太太。 沈七太太则一脸的惊奇诧异,不是说这顾宝瑛的爹死了吗?这又是哪儿来的? 第四百三十章 有些账是要算的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爹,快去看看我娘吧!我娘给你生了个儿子!”顾宝瑛顾不得询问他这半年多以来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只想立即把这个最重要的事情,跟他分享。 “嗯。”江镇点了点头,沉稳坚毅的脸上,双眸微微发红,带着一丝疲惫。 他跟在宝瑛后面,进了里屋。 而徐氏坐在床上,抱着孩子的双手,都是不由得越发颤抖着收紧。 外面的情形,她都是听到了的。 此时唯有满心的不敢置信,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 一个离世半年的人,突然活着回来了…… 江镇站在里屋门口,有那么一瞬间的近乡情怯,但随之,他便坚定的踏出那一步,往里面大步走去,见到了头上戴着抹额,正怀抱婴儿,坐在那里,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徐氏。 “我回来了。”江镇走到徐氏跟前坐下。 他如平常一般的语气,神色,就像是日常外出归家那般,并不表露太多的情绪,却叫徐氏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就像是从前那样。 也叫徐氏心里感到安定,没有任何的生疏。 他坐在徐氏跟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轻笑,眸子里则都是疼惜的目光,道:“好像比之前胖了一些,看来,我们的女儿把你照顾的很好,我也放心了。” 说着,他又低下头去,看着徐氏怀里抱着的小婴儿。 “我能抱抱我们的儿子吗?”他又是轻声询问道。 “嗯……”徐氏忍着泪意,把孩子递给他。 江镇有些生疏的,在宝瑛的指导之下,才好好的把儿子抱在了怀里。 他仔细的看着儿子,小小脸庞,似乎刚吃饱,此时正睡得一脸香甜。 “他叫什么?取名字了吗?江镇询问着,却是看着徐氏说的。 “取了,宝瑛取得名字。”徐氏强力忍着心里头的那股说不出来的难受,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的说道。 “叫什么?” “江念,字望安,小名儿叫安哥儿。” 徐氏一说完,就见到江镇的神色更见温柔了,而这温柔当中,又有一丝悲戚。 再一看,竟见到江镇竟是红着眼,眼里有了一层湿湿的泪意…… 这令她感到很是震惊! 若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江镇更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她曾经以为,他就是一个没有泪水的人,可现在…… “对不住。”江镇抬起头来,深沉而充满感情的目光,望向徐氏,对她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我当初被洪家摆了一道,以为自己死了,醒来后发现已经被我三哥带到了塞北……我当时想回来,可横在我面前的,还有皇命,还有江家避不开的责任,于是就答应留在那里。” “我给你们写了一封书信,可后来才从江舟口中得知,那封信早被我三哥给烧了。” “没能把信给你们传回来,是我的失措。” 说到这里,江镇又看向宝瑛他们。 顾羡此时也过来了,亦是一脸激动地望着他。 “能把你娘照顾这么好,顾羡的双腿也治好了……辛苦你了,宝瑛。”江镇对着顾宝瑛一笑。 “爹,你这次回来,难道江三爷没再拦你?塞北的仗打赢了,你如今在朝中应该更是炙手可热的大功臣吧,凭着江三爷的秉性……他怎么可能会放你回来寻我们?”顾宝瑛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他拦不了我了。”只见江镇缓缓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他死了。” “什么?”顾宝瑛极其震惊,一旁的知砚也是深深地被震撼到。 “有一次差点中了埋伏,三哥带人引开他们,我才得以逃脱。”江镇再说起这件事,语气已经很是平和,“所以,我只能用打赢这一场仗,来回报他的救命之人,不过以后,江家也没人能再管着我了。” 说完之后,他便是无声的叹息。 房间里一时因此而沉默。 不过很快,他怀里,江念突然醒过来,一睁开眼睛,见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还有几分胡子拉碴的,便不由被吓到了似的,扁了扁小嘴,随即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屋子里的人却都是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怎么看见我就哭了?安哥儿,安哥儿,我是父亲。”江镇对着江念碎碎念起来。 “可能尿尿了?我看看。”顾宝瑛笑着把弟弟接过来,将他的襁褓打开。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又是盯着小婴儿。 顾宝瑛一看:“果然是尿尿了。” 她忙就是从碧芽手里,拿过一条干净的尿布换上,并温柔的笑着道:“真是一个坏家伙,吃好了睡,睡醒了就尿!” 而徐氏从刚才一听到江镇曾经九死一生过,不由就是一颗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此时在看到江镇看着儿子和宝瑛一般无二的慈爱目光…… 之后,就是突然而来的释然。 人,能活着回来就好。 别的想的再多了,也没什么用。 她想通的一瞬间,就主动拉住了江镇的手。 而江镇则是浑身一震,随后紧紧地回握住徐氏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徐氏心里的一切怨念,都一扫而净。 一家人,其乐融融。 被完全忽略了的沈七太太站在里屋门口,目击了这一幕之后,心口就是一股股的酸涩。 这样的家庭,难道不就是她年少时,曾经期待过的吗? 可惜,她所遇非良人…… 沈七太太压下眼底那股泪意,深吸了口气,就是突然的道:“顾宝瑛。” “七太太,若没有旁的事,就请回吧,您也看到了,我爹回来了,我今日可能没空招待您了。”顾宝瑛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起来,闻言,也只是十分平和的对她说道。 “对不起。”而沈七太太则是郑重地说完这句歉意的话,随后就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屋里为此静默了一瞬。 不过很快,顾宝瑛就若无其事的回过头来,跟江镇说起了平日里弟弟江念的一些趣事了。 一家人正高兴中,阿海就进来禀告道:“姑娘,医馆被洪三爷带人给砸了。” “又砸了?”顾宝瑛简直有些无语了,随即,她又有些无奈的笑着看着江镇,把事情跟他大致说了一下,道,“看来真是老天爷不想我开这个医馆了!” “洪浩永?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此次我回来,皇上也特意交待了我,让我把洪家的后事料理一番,更何况,我跟洪家也还有一些账要算!”江镇面如冰霜,意味深长的冷笑了一声,说道。 …… …… 江镇回来的事,很快就在茂县传开。 但他不是以清河村那个里正江镇身份回归的,而是被皇上亲封的镇国大将军的这一身份。 第四百三十一章 完结 - 农女当嫁:腹黑王爷靠边站 - 白玉樱桃 次日,易县令亲自带着人到顾家拜见他。 同时一起到来的,还有和江镇一同回来的那支亲卫军。 但这支亲卫军跟着来到茂县,不仅仅是为了护卫江镇,和把他的家人接到京城去,还有是为了知砚…… “三哥临终之时,都还在交待我,一定要把王爷带回去,说这是皇上的意思,等王爷该回去的时候,就回去把一切该料理的人和事,都料理一下吧。”江镇当着顾家全家人的面,对知砚说道。 除了顾宝瑛,其他人,顾羡和徐氏,都是一脸的震惊。 王爷? 这是…… “宝瑛……”知砚也是没有防备,没想到江镇会直接把他的身份给戳破,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紧张地看向宝瑛。 “早就猜到你身份不俗了。”顾宝瑛叹了口气,道。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先前还有许多事情没想起来。”知砚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那你是什么时候全都想起来的?上次我把玉牌上的姓氏告诉你的时候?”顾宝瑛想了一下,说道。 “嗯,就是那时候。”知砚说着,主动拉住了顾宝瑛的手,“宝瑛,对不起,我要是回了京城,就没法给你考取一个状元的功名了……” 这顾宝瑛当然是知道的。 她盯着知砚紧紧拉着自己的双手,又是微微叹了口气。 他是王爷啊,世袭爵位,自是不必也不能参加科考的。 “那你怎么赔偿我?”顾宝瑛盯着他。 “要不,赔你一个王妃当当?比状元夫人,还要风光一些的。”知砚小心翼翼的望着她,提议道。 顾宝瑛蹙着眉,盯着他看了良久。 半晌:“我跟你是定了亲的,你们皇家,该不会不认吧?” 知砚双眸一亮:“这自然是不会的!再说,我们家一向是我说了算!即便是皇上,也干涉不了我!” “放心吧,你如今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要当一个亲王妃,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的。”一旁,江镇也是笑着说道。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顾宝瑛一听这话,抿唇一笑。 “太好了!”知砚立时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大哥,让我当状元妹妹的担子,可就落到你身上了!你得努力了!”顾宝瑛又看着顾羡,道。 “唉,好吧!”顾羡面上为难,心里头却为妹妹和知砚的事情,终于定下来而感到很是高兴。 因着徐氏还在坐月子,另外洪家的事也要处理,江镇就在县城停留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他拒绝了许多人的拜访,只专心陪着徐氏,以及处理事情。 洪家因为洪老和洪家二爷参与宫妃陷害他人一案,而被定了罪,满门抄斩。 姜家跟沈家、高家,便成了这一回坐收渔利之人。 高家上次得了顾宝瑛一壶酒,原本想等跟姜家合作之后,再去向她讨要那酿酒的方子,可如今,江镇的身份在县城里头已经人人皆知,顾宝瑛一下子从一个寒门女,一跃成为将军千金,高家也不敢再讨要这个方子了。 金四爷人在外头,还没有回来,就听说了这事。 他自然震惊于江镇竟然真的还活着。 不过更多的,则是为宝瑛一家感到高兴! 他回来第一时间,就先去了顾家。 这时候,顾家已经开始在收拾行李,准备北上进京了。 “时间有些紧迫了,不过四爷,您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家,去京城里?我已经跟我爹说过了,他说您是个不错的人,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了。”顾宝瑛笑着同他说道。 “你都是将军府千金了,还跟我用敬语,我真怕被你爹听到了,我这人头不保啊!”金四爷跟他玩笑着,倒是没有立即拒绝。 “那好吧,那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要我说,你还是离开这里,去京城看看,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也不拦着你,还有刘婶儿、文芳姐,都要跟我们一起过去的。” “冯氏?她也要去?”金四爷有几分惊讶的挑了挑眉。 “是啊。”顾宝瑛见他这样,不由心里留意。 “可是我去了以后,能干什么呢?”金四爷对此感到有些迷茫,“还有七爷那里,也不好交待……” “去了京城以后,先找个媳妇儿成亲啊!或者咱们计划计划,看看京城什么生意赚钱,咱们一起做生意也成!至于七爷那里,你要走,如今那不还是我爹一句话的事儿?”顾宝瑛有几分得意的笑着道。 金四爷佯装思索。 不过很快,他就摸了摸脸上这一段时间长出来的络腮胡子,点着头,笑道:“好,那我就答应你!你可得带着我在京城发财才是!” “好说!” 两人就这么说定。 金四爷随后,就去了姜家,先跟姜湛告别。 姜湛十分肉疼,不舍得让他走,但想到如今有江镇盯着,他也不敢留人。 倒是金四爷提议道:“要不您看看,什么时候也去京城里去?或者直接把姜家主家都挪过去?” “你这说得我真是有些动心了……”姜湛道。 “哈哈!你考虑考虑吧!宝瑛是说,到时候要跟我商量着,看看京城做什么生意赚钱呢!您可以晚些时候去,等我们摸熟了,到时候给您递信,然后您来出钱!”金四爷笑着道。 “你倒是会打我的主意!”姜湛斜着他。 不过倒也没有说拒绝的话。 金四爷把这次出去办的事,都跟姜湛交待完毕。 随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去收拾行礼了。 而这种时候,知砚跟顾羡,也专门出去,又宴请了一番。 这次倒没再请那么多人,只请了高赞、沈临嘉。 如今县城人人都知道江镇的事,不过知砚的身份,并未传开。 几人只十分的遗憾:“……真是相识恨晚!” “倒也没什么,等我跟阿赞往后去京城参加科考,那不就又能见着了吗?你们俩可得早些在京城混熟了,到时候好带着我们两个,去玩耍一番!”沈临嘉十分想得开,安慰他们道。 “那跟顾小娘子先前的赌约,岂非不能作数了?”高赞竟还记挂着这事。 知砚跟顾羡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好笑。 顾羡道:“出门前,宝瑛还特意交待我们了,说这事还是作数的,要找人好好盯着你们!还有那个、那个叫什么,吴尤的!” “他?你们还不知道吧,他背着自己妻子,偷拿了家中财务,跟那个表妹跑了,已经有好几日,只是你爹回来声势太大,这事竟没有传开。”高赞提起吴尤这事,便一脸的鄙夷。 这可是惹得顾羡惊讶的跟知砚对视了一眼。 几人不再提这个人了。 …… …… 徐氏一坐完月子,又休养了两三日,洪家的案子彻底查办完毕,江镇一行人便正式启程回京了。 刘婶儿跟冯氏、碧芽、春桃他们,都有些忐忑。 倒是小虎一听要去京城念书了,很是兴奋激动。 江镇没有骑马,而是陪徐氏坐在马车里,同她细细说着这半年在塞北的事情,并沿途介绍着一路的风土人情。 知砚跟宝瑛、顾羡坐在一处马车里,三人不时的打牌玩儿。 金四爷则跟阿松、阿海一起骑着马儿,说着话。 一家人乘着明媚的阳光,热热闹闹的走在路上,往那未来的富贵繁华之路,欢欣而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