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江南，沿潮江滩涂边上，稀稀落落地有几个村子，许家村算是其中比较大的。 许家村里大部分都是姓许的，大多是整个宗族或者分支在原籍活不下去，才豁出去逃出来想着开荒混口饭吃的。 虽说江南地域富庶，但这只是相对而言的，对于那些没有地，只能租用地主家的地的人家来说，遇到不景气的年景，同样要饿死人的。既然是如此，还不如逃出来，找个地方开荒，虽说荒地收成少些，但总能混个温饱吧。而潮江滩涂这里，是由泥沙堆积出来，到处是无主之地，只要你能够开垦出来，那就能养活一家子，虽说苦是苦了点。 黄昏，许家村村头有一户人家，院子里人进进出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村里人走近一听，这是许家大儿媳妇正在生娃娃呢。 这可是大事儿，这许家大儿媳连着生了三胎女娃，二媳妇也生了两胎女娃，现在也正怀着呢。诺是再生两个女娃，这家子可是要断根了。 许老汉在院子门口的大石上坐着，默默地抽着旱烟。晒得黑红黑红的脸上，时不时露出担心、焦急的表情。 大儿子许大山可没有许老汉这么镇定，这会儿正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呢。 一边二儿子许大河也只好陪在一边站着。 “行了行了，大儿媳又不是第一次生了，你担心个什么劲。你这样转得我头晕。还不给我停下。”许老汉皱眉对着大儿子说道。 许老汉都发话了，许大山只好停下来。 “爹，儿子不是担心嘛，就担心这次又生个赔钱货，咱们老许家的根儿难道真的要断、、、、、、” “胡说！咱许家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什么事儿没有遇到过？我们不是也挺过来了嘛，再者你们两兄弟还年轻，想要生多少孩子都可以。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下次。直到生了男丁为止。”许老汉斩钉截铁地对着两个儿子说道。 如许老汉说的，许大山和许大河两个人连连点头称是。到不是应声虫，而是坚定心中信念，一定要生出一个男丁来，否则许家在整个沙地就抬不起头来了。这可是比当初逃难到这里还要难的事儿。 产房里，产婆正在给许家大儿媳鼓劲儿。 “大山家的，使劲儿、使劲儿，老婆子已经看到孩子的胎发了。这一回定是会让你如愿。” 这话大家都爱听，连着在一边帮忙的婆婆许秋氏，都手上干劲十足起来。诺是大儿媳妇这次能够生下男娃该多好，这样许家也能得以在这里延续下去。 “老大家的，你再加把劲儿，孩子就快出来了。”婆婆许秋氏在一边为儿媳妇鼓劲儿。 许白氏浑身汗湿地躺在床上，身下垫着干燥的稻草。 “啊，疼，啊、、、、、、”许白氏紧抓着身下的稻草，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往下身使劲儿。 “哇哇哇、、、、、、”孩子洪亮的声音响彻许家院子。 总算是这次用力成功了，成功地把孩子生了下来reads();。 产婆才把孩子接生出来，一边的许秋氏马上放下手边的活，过来看孩子。 “啊哟，老嫂子，你们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你看这不是生了白胖孙子了嘛。你们老许家有后了。”产婆笑呵呵地把收拾好的孩子交到许秋氏手中。 许秋氏看着怀里的孩子，高兴地把嘴巴裂开到耳朵根了。 “真好，看看这孩子真是福态，我的小孙孙呐，你真的是让咱们一家人好等啊。”许秋氏对着怀里的孩子说道。 产婆一边帮许白氏清理，一边附和许秋氏。 “可不是，老婆子接生了这么多的孩子，还没有一个像老嫂子你们这个聪明机灵的，以后定是个有大造化的。”在这个喜庆的时候，产婆自然是会好话一大堆。 许秋氏稀罕了小孙子一会儿，这才小心地把孩子放在许白氏身边。 “老大家的，我这就去炖鸡汤，你也好发奶。可不能饿着我的小孙孙。”说着就出去了。 许秋氏才出产房，许老汉父子三人就上前来询问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听着是生了？是不是男娃？是不是？”许老汉着急忙慌地问许秋氏。 许秋氏笑着说道：“是呢，是呢，这下咱们许家总算是有后了。只盼着老二家的也给我生个小孙孙，这样让我老婆子立时死了也甘愿呐。” 因着许老汉的要求，许秋氏又去抱了孩子出来给大家看。 “说什么死不死的，老婆子，咱们还要看着小孙孙长大成人呢。我的孙子以后定是有出息的。你以后还要享福呢。” 许秋氏刚刚也不过是开个玩笑。 “好了，孩子你们也看过了，我抱进去了，免得孩子吹了风着了凉就不好了。这会儿我去给老大家的炖鸡汤去。” 许秋氏回了趟产房，放好孩子，就去一旁的厨房了。 才进厨房，就看到老二家的许金氏正带着孩子，在烧水呢。另外一个灶台也正炖着鸡汤，也是许秋氏心好，虽然着急要个孙子，但是对于家里媳妇生产，还是会准备好东西的。毕竟媳妇身子好了，下一胎就能够顺利生个胖孙子。这回老大家的可不是生了孙子了嘛。 “娘，大嫂生了吧，是男娃吧。”许金氏看到许秋氏满面笑容地进来了，心中就猜到了几分。一时间心中不免高兴和紧张的情绪都有。 一则是自己身上的压力少一些，紧张是，老大家里有了一个男娃，那自己这一房还没有呢。又觉得压力大了起来。 “是个男娃，咱们许家终于有后了。老二家的，你这一胎可是也要争气生个男娃。这样两兄弟不孤单。我看鸡汤差不多好了，这就端过去，你也正怀着呢，也喝碗鸡汤补补。” 再进屋子，产婆已经帮许白氏收拾好了。 许秋氏连忙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铜钱塞给产婆。 “真是谢谢你了，我们家的这些娃娃都是你接生的。等老二家的要生的时候还要麻烦你呢。” 产婆接过铜钱，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是当然的，咱们沙地这里哪家媳妇生孩子不都是我这老婆子接生的嘛。你放心，等你家二儿媳妇要生的时候，我一准过来。” 第二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呵呵，我孙子真是好，看这腿踢得多有劲儿。以后长大了肯定是健壮的小伙儿。” 许泽谨醒来的时候，耳边正响起这些话。 不自觉地踢踢双脚，却感觉像是被一双大铁手给抓着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人给抓住了吗？想要睁开眼看看，可是眼前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难道自己真的因为看小说太多，眼瞎了或者得白内障了？也是，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用眼过度也是有可能得白内障的吧？！是吧。 张嘴想要叫，出口的却是婴儿的哭声。 到了这会儿，许泽谨还想要自欺欺人已经都不行。活了这么久，也来时髦一回了吗？ “啊哟，我的乖孙孙呐，这是不舒服了，娘娘换了尿布，就舒服了。”许秋氏心满意足地帮着换尿布。 躺在床上的许白氏高兴地看着孩子，真好，总算是生了个儿子。 “姆妈，您可别宠着这孩子了，以后宠坏了可不好。” 许秋氏白了一眼许白氏。 “看你还是当姆妈的，我孙子以后都是顶顶好的，哪里回事宠坏的。行了，换好了尿布，你还是给孩子喂奶吧。看都饿哭了。” 说着许秋氏就出去了，院子里还有好些活计要忙活。两个儿媳妇一个正在做月子，另外一个也正怀着孩子呢，五个孙女，能互相照顾就很不错了。所以一时间院子里的活都压在了许秋氏的身上。 许白氏自知说错了话，接过孩子给喂奶。 许泽谨一时不查，被塞了满嘴，嘴巴就开始不自觉地吸了起来。 看来这事都是本能，都不用过脑子，也好过次次喝奶尴尬。 许泽谨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前世看过不少小说知道一些事儿，穿越嘛，很少有回去的。自己估计也是回不去了，不如就先安稳适应下来再说吧。 小脑子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感觉累，就含着奶嘴睡着了。只是在睡前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忽略了，可是没有想起来，算了以后总会知道的。 许白氏见孩子睡着了，这才小心地把孩子放到床里边，盖上被子。 许大山这会儿笑着走了进来。 “儿子怎么样，奶够吃吗？要不我去河里弄点鱼回来reads();。” 许白氏笑着说道：“不用了，够吃呢。再说婆婆也日日给我炖鸡汤的，孩子吃着还有多。你尽管放心吧。只是孩儿他爹，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许大山找了一个小木凳子在床边坐下，稀罕地看着儿子熟睡的小小的脸，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有儿子真好，这几天在许家村，自己的腰杆都直了起来，走路说话也有底气了。 “什么事儿，你说，我听着呢。” “他爹，我想着，咱们儿子都有了，那该想想怎么挣银子了。可不能马虎，以后儿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可都是看着咱们俩。以后不管是读书，娶媳妇，那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许白氏这几天坐着月子，吃得好，日子过得舒坦。除了照顾孩子吃喝拉撒，就在想着这个问题。 许大山听着也来了神，一拍手掌说道：“是了，往日里只因着只有三个女娃，做什么事儿都没有精神。可咱现在儿子有了，可不能再这样浑沌度日了。我看明日开始我就去潮江争潮头吧。运气好的话，能弄些鳗鱼给你补补身子，咱儿子也能补到。余下的就拿去沥县买了赚些钱。” 许白氏却没有赞同，脸色有些难看。眼下能看得见的，来钱最快的就是争潮头了，只是这里边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他爹，我看还是算了，这争潮头太危险了。诺是你有个好歹，儿子可怎么长大成人啊。不如你有空去塘头找找有没有零活干，总算也能赚些钱。”许白氏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了。 去潮江争潮头的事儿被提起，一时间就触动了许白氏的心头疼。白家当初是跟许家一起来到滩涂的，两家人都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一起出来滩涂开荒的。 可是即使有地种了，在种子种下到丰收的这一段时间里。真的是最难熬的时候，滩涂这里的地上可不是随便什么野菜都能长的。水都是偏咸苦涩的，简直难以下咽，很多时候都是去沥县塘内运饮用水回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了一批靠潮江吃饭的人，就是争潮头。潮江连接着大海，这里的潮水在全天、朝都是有名气的，不少文人墨客都在这留下了闻名千古的诗句。这其中的危险也可想而知。一般人都是知道的，当潮头打过来的时候，观潮者都是往岸边跑的，深怕一个不小心被潮头卷走。可是争潮头的人却是迎着潮头跑的，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潮头人被卷走，尸骨无存。 白氏的亲爹，许大山的老丈人就是被潮头卷走的。因为家里少了一个顶梁柱，那几年白家过得异常艰辛，也幸好许家日子缓过来之后，帮衬了不少，这才能把日子过下去。如今白氏的亲弟弟已经娶了亲，白家总算是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许大山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表情有些讪讪的。只能笑着讨好许白氏。 “你可别哭啊，这还在月子里呢，诺是哭多了，以后就要迎风流泪了。你放心，我都听你的，为了咱儿子，我一定不去抢潮头。对了，昨儿我已经去了白家报信。想来今天丈母娘就要过来了吧。这要是看到你哭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你说我这冤不冤啊。” 许白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看你说的，我这点道理难道不知道吗？只要你不去争潮头，我就没事儿。唉，当初也是没有办法，你是不知道，我老娘差点因为我爹的事儿哭瞎了眼，我是真的怕了。” 见许白氏情绪好转了，许大山憨厚地跟着笑了起来。 “我娘和我弟妹要过来，他爹，你去弄点好的，好好的招待她们吧。”许白氏想了一下，这才对着许大山说道。 许大山点点头说道：“你只管做你的月子，招待丈母娘和弟妹有我和娘呢。定是不会让人挑理的，再说这几天我在河里也抓了不少鱼，菜色错不了的。” 第三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待许泽谨再次醒来，屋子里已经很热闹了。 才睁开眼睛，就有人上来抱起许泽谨。 “呦，我外孙醒了，看这白胖的劲儿，真是好。素娘，你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为娘我也就放心了。以后啊，你跟大山好好地过日子，这比什么都好。”白何氏笑着边逗着孩子，边对女儿说道。 许白氏靠坐在床头，满眼都是儿子。 “娘，看您说的，我什么时候不好好过日子了。不过您还真说对了一点，有了儿子啊，我心儿都敞亮了。咱们的日子会一日好不过一日的。可不是有了奔头。”话音里满满的知足。 许泽谨这会儿倒是精神饱满，细细地听二人说话，也好了解情况。 只是一听之下，只觉得压力满满。自己真的能够承担起这一大家子的未来吗？无解啊。不过为了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还是要好好的听听的。免得以后手忙脚乱。 “娘，你难得来一趟，也在家里住一晚。晚上坐船回湖心亭我不放心。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办？”许白氏担心地对着白何氏说道。 听到这白何氏笑了起来。 “素娘，你当我是什么呢，你爹没了这么多年。我还不是天未亮就出门，不到天黑回不了家。哪里就有什么事儿了。放心吧，不用担心我。再者，你也看看这许家的茅草屋，哪里还有空余的屋子给我和你弟妹住的。” 许白氏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在那边呐呐无言。 “说到这个，许家这草舍也该好好地修缮修缮了，最好在上边盖上瓦片。潮江这里每年都有暴雨暴风，诺还是稻草，只要风一来，还不是整个盖顶都给掀了。你们是大人还好些，能顶一会儿风雨。我这小外孙可受不了。”白何氏忧心地说道。 现在已然是十月里，幸好大风大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再来，就要等来年五六月份的时候了。还好有大半年的时间，攒钱还是来得及的。 许白氏忙点头。 “是了，娘您说的很对，还有些时间。等大山去找了活赚了钱，就起房子。也多造几间房子。到时候您也可留下歇息。不用黑灯瞎火忙着赶回去。” 白何氏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女儿是放在心上了的。 这才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小锭银子。 “诺是照你说的，怕是银子不够，我这里能拿得出的也就这五两银子。你收着，也好为造房子添点银子。如今我们白家的日子也好过不少了。” 许白氏如何会收下。 “娘，这银子我不能收，好不容易弟弟长大成人，日子也好过些了。您留着这银子也好傍身。女儿和大山两人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家里再凑凑应该是够了的。娘您应该知道的，这许家总归比白家日子好过不少的。这些年也就是因为我跟弟妹两个没有生出来个儿子，这才对造房子不上心，如今呐，这个家也该好好地整整了reads();。” 白何氏什么话也不多说，只把银子塞给女儿，不允许拒绝。 许白氏拿着银子，不知如何决绝，只能收下，等以后娘家诺是要用到银子的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 见女儿收了银子，白何氏才高兴起来。 由着媳妇跟娘家人说私房话。许秋氏在厨房里带着大囡和二囡两个一起烧菜。 “嗯，大囡，改用小火。就这么炖着，一会儿就能出锅了。二囡，你去看看你大伯娘和你婆婆说好话了没有，请了人来堂屋吃饭。” “哎”二囡清脆地答应一声。就“哒哒哒”跑出了厨房。 二囡在大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让正对着门口的许白氏看到了。 “二囡，怎么过来了，来进来，大伯娘给你吃糖。”许白氏笑着拿出娘家送来的冰糖，引着二囡进来。 看见冰糖，二囡就双眼发亮走了进来。 “大伯娘，娘娘让我来叫你们吃饭呢。厨房里烧了好多菜，可香了。嗯，糖好甜啊。”还好二囡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许白氏一听，笑着说道：“好了，婆婆一会儿就出去。二囡你先出去吃吧。” 等二囡出去，白何氏才笑着叹口气说道：“看二囡还真乖，可惜是个女儿，你弟妹跟你一样也吃了不少苦头吧。也希望她这一台胎能生个男孩，那我的乖外孙也好有个兄弟扶持。” 许白氏不免点点头，不禁唏嘘一片。自己吃的苦头，弟妹也是吃过的，自己这次能够如愿，也希望如娘亲说的一般，她能如愿。 “不说这些了，娘，你快出去堂屋吃饭吧。我这里好着呢，一会儿大囡就会端着饭菜过来我吃的。”许白氏劝说道。 白何氏与许家交好，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去了堂屋。 等许家人一起坐下吃完了一顿饭，白何氏就急急地要带着儿媳妇回去。 “亲家母，且在家里多住一晚，素娘可是想你的紧。也好陪她说说话。”许秋氏笑着对白何氏说道。 都是从同一个地方逃难过来的，许秋氏对白何氏自然是不同的，有不少的话要说。 “不用了，亲家母，亲家，你们也知道我们家事儿也多。我们也是瞅着空过来的。待到我外孙满月的时候，我定是要来住一晚的。”白何氏对着许老汉夫妻说道。 再是留人，白何氏就是不肯。 许老汉，只好让大儿子去送人。 许大山送丈母娘两人离开，到了小码头，许大河还想送，白何氏硬是不让。 “好了，大山，你回去吧。这船我是划惯的，水路熟得很。不用担心。只是大山啊，我听素娘说你准备去沥县找闲工做，好啊，只要上进，这日子总会越发地好起来的。”白何氏笑着对许大山说道。 许大山笑着对着白何氏说道：“娘说的是，小婿我一定努力，让素娘和四个孩子的日子过得舒心。” “这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你有了子嗣后代，我也就不担心了。”说着拍了拍许大河的手，就上船了。 看着小船缓缓划走，许大河这才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儿，定是要让自己的诺言实现，让家人过好日子。 第四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才刚出生的婴儿，即使是内里是许泽谨，也只能吃吃睡睡。对了还要加上大小便失禁，简直不要太难受。当然，脸也如发面一般开始圆润好看了起来。看各个看到的人都喜爱不已。尤其是阿爷许老汉和娘娘许秋氏两人，日日都要抱一抱许泽谨才肯罢休。 对当母亲的许白氏来说，这个儿子还真是太省心了。要吃了，哼唧一声，要拉了哼唧一声。总之，许白氏在月子里没有憔悴，反而白胖了很多。 刚刚喂完奶，许秋氏抱了过来轻拍孙儿后背，等许泽谨打出奶嗝，这才小心地把孩子放在床上。 许白氏爱怜地看着床上的孩子。笑着对着许秋氏说道：“姆妈，这孩子看着可真乖，是个疼姆妈的。前边生三个丫头，我月子里真是睡不好，哪里像是现在，媳妇看着都胖了好多。” 许秋氏也是点头赞同。 “是啊，这孩子以后定是个孝顺的，明日就是满月了。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你也可以出月子。幸亏已经是十月份，不冷不热刚刚好。等下晚上，我就给你多烧点热水，再烧个碳盆，这样就能好好地洗洗了。” 许白氏顿时不好意思地抬起胳膊闻闻，果然味道不怎么好。 许泽谨听到这个，也不自觉地扭扭身子，自从来到这里，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可是却连一次澡都没有洗。最多也就是擦擦，当然小屁屁倒是被擦得最多次的。这会儿觉得浑身痒痒的，不自觉地哼哼了起来。 许秋氏听到了，笑着起来。 “呦，我的小孙孙也想洗澡了，这可不行，现在天儿都凉了，着了凉可不好。还是找个太阳好的给你好好擦洗一下吧。可满意。”说着拿手点了点许泽谨的鼻子。 也只能如此了，许泽谨小声又无奈地叹口气。 “呵呵，跟小老头似的，叹什么气啊。好像还能听懂我们说的话，这怎么可能？”许白氏啼笑皆非地看着才出生一月的许泽谨。 许秋氏却是一脸自豪地说道：“我孙子就是不凡，这么点都懂得很多。” 自家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是熊孩子呢。 第二天一大早，许泽谨就被娘娘许秋氏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娘娘的小乖乖，起床了，今天是你满月的好日子。今儿你的外婆和舅妈还有舅舅都要过来呢。呐，咱们现在先吃饱饱的，等下可不要哭闹啊reads();。呵呵，娘娘说错了，我们小乖乖可是一个乖孩子，怎么可能苦恼呢。”许秋氏边给许泽谨穿衣，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已经一个月的时间，许泽谨的眼睛也能看清人了。也再也不会动不动吃着奶水就睡过去了。 许秋氏是个慈祥的老人，只是看着有些黑，看来是长年劳作的。也是，连着娘亲许白氏的皮肤也是不够白皙。可能还要加上潮江风日夜刮出来的吧，看来以后也是成不了小白脸的吧。许泽谨默默的自讽。 总之看过的家人，那都是憨厚的老农民，看身上的穿着，许泽谨就知道自己赶了回时髦。穿到了古代，只是到底哪个朝代，还需要确认。不过这几日听着家里人说的，和自己看到的，就知道自家家境不怎么好。头上还有三个姐姐，再加上二婶家的两位姐姐，一共五位姐姐，奥，压力甚大，以后姐姐们出嫁，给她们撑腰都要累死了。幸好听说二婶现在也有身孕了，应该只要负责自己的三个亲姐姐就行了。 现在的日子看着也蛮清苦的，娘亲许白氏做月子，也就吃了两只鸡。当然鲫鱼汤还是有的，不过味儿超淡，许泽谨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有充足的奶水可以喝。 许泽谨随着许秋氏就被带出了呆了一个月时间的屋子。 包着包被来到堂屋，堂屋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一见许泽谨出来，大家都围了上来。 “大嫂子可算是生了儿子喽，我听了消息，可是高兴了好久。”声音有些尖利，许泽谨撇脸瞧。 脸也生得尖刻，许泽谨听着说的那些话都是一些反话，定是跟家里关系不怎么的。 “青山媳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是先管管你自己的事儿吧。你都嫁给青山十来年了，连一个女娃都没有生过。唉，青山老娘都要急死了。”有那年长，看不过去了，借子嗣讽刺这青山媳妇。 不出许泽谨所料，这青山媳妇脸色青青的，很难看，不觉笑了出来。 “哈哈哈” “这小子难道听得懂吗？这是也知道这话儿好笑吧。哈哈哈。” 在堂屋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哄堂大笑，有几个年轻媳妇，都笑到身子打跌了。 青山媳妇脸色更加地难看，连这吃奶的小娃子都要笑话自己。真是冤家，跟许老头一家真是不对付。 “哼，我就知道你们都瞧着我生不出孩子，我还不知道你们背地里在说我什么呢。不过都是一群背后小人罢了，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不过也是我运气，这会儿我也有了身孕了，定是能一举得男，定是比这小娃娃聪明百倍。”说着就一甩头走人。 只是半只脚还未踏出去，就又回来了。 “哼想要让我走，我可不走，我还等着吃宴席呢。可不能便宜了你们去。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了。”说着在一边的竹椅子上坐定了，打定注意不准备走了。 许秋氏虽然不喜欢这个侄媳妇，往日里她怀不上孩子，只拿着自家媳妇说事儿。可是到底是侄媳妇，也该回护一番的。 “哈哈哈，这席面已经准备好了，大家还是入席吧。孩子我还是送进屋子吧，一会儿就要回去吃奶了。 许家几户亲近的人都来帮忙了。正好堂屋里可摆两桌，厨房里就也摆了一小桌。也就够了。 许家村虽然说大家都姓许，沾亲带着故，但是也有远近。来的不过是左右亲近的人家。像是青山媳妇这样的已经算是很亲近了的。原本也是要她帮忙的，只是现在她有了身孕，就是她想要帮忙，许秋氏也不敢，万一出什么事情，自己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 第五章 第五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过了满月，许泽谨也就不用整日呆在屋子里了，照顾他的也不是许白氏。能够做一个十足的月子，已经算是许秋氏这个当婆婆的慈和了。再想多，家里的活可不等人，现在可都是收获的季节。 现在照顾许泽谨的是大囡，现在大囡也有六岁了。家里的一些活计，烧火做饭，洗衣服之类的都是能做得很好了。不过这些都被二囡接了过去，两人只差了一岁，只让大囡专门带许泽谨。 大囡显然是熟门熟路，换尿布，抱着晒太阳等等，只除了给许泽谨亲自喂奶这个事儿。 许白氏出了月子，就开始跟家人忙着种地去了。潮江这里气候不错，一年到头可以种两季作物。再有一些边边角角的都要种上一些蔬菜什么的，也好过冬吃。 不管如何忙碌，天气又如何好，许白氏都是不会让大囡把孩子送到田间去的。反而是一个半时辰左右就回来一趟，洗干净双手，收了汗才抱过许泽谨喂奶。 这些事情许泽谨当然不是一开始都是知道的。只是后来几个上门来串门的媳妇子说话，才从这些人的谈话之中才知道的。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许泽谨还小也做不得什么。 做婴儿的日子是无聊的，不过有了大姐在，也时常出来到院子里透透气儿。 除了许泽谨和五个姐姐之外，一直留在家里的，还有二婶许金氏。这不是怀上孩子了嘛，许泽谨在听大人说话的时候偷听到的，这二婶现在怀像不是很好，所以就不让她下地干重活，只是在家里做点家务。 要说这二婶也是因为生孩子太过频繁，所以身子不怎么好，其实这也是着急的。连着生了两胎都是女娃，自然是着急的。许白氏其实也有这样的情况，不过这次月子做得不错，还带出了不少老毛病。可是农家哪有什么好的补身体的东西，许白氏看着就比实际年纪老了不少。 许泽谨在一天天长大，二婶许金氏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地鼓起来。 许大山和许大河两兄弟，趁着过年前这段难得空闲的时间。就去了沥县找短工做，身上没有技艺，不过是去卖一把力气罢了。可就是这样的活计，也不是随处都有的，都是需要去小码头等着的，有时候等了一整天都等不到。 许家这段时间的伙食尽量保障能吃饱。许秋氏也是为着这些白了不少头发，可是家里两个儿媳，一个要喂奶，一个要养胎，这些都是不能缺了营养。也幸好许白氏这回的奶水不错，够小孙子吃。 看着快要见底的米缸，许秋氏不免叹息一声。 当年逃难来这里，大家凭着一股劲儿，开垦了数亩滩涂出来种田reads();。当时官府给了三年的免税时间，只是产粮也不多，勉强能够糊口。 这几年，田地总算是肥了不少，只是交了税，自家也就剩不下多少了。今年就因为办了满月宴，这粮食真是不够了。 看来只能去别家借点，等来年用新粮还了。在这里可没有拿着铜板去镇上买粮食的，那可贵了去。还不如左邻右舍关系好的借点。 许泽谨那边没有关注到祖母许秋氏的愁容，好吃好睡的，长肉不少。人也长得葱白可爱，家里人忙了一天回来，都是喜欢抱抱他，这让他烦恼不少。 哦，对了，许老汉给许泽谨取了名字，就叫许泽谨，这是按照族谱来取的。许大山还给取了麦子这个小名。许泽谨基本还是满意这个小名的，至少比被叫狗子，狗剩什么的强多了。 “希望咱们麦子这一辈子都能吃饱穿暖。”这是许大山的期许。 许老汉一家子逃难出来的时候，许大山已经有了记忆，饿肚子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所以许大山希望儿子能够过上好日子。 许老汉在一边抽着烟袋，沉默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好这名字不错。以后大家就叫麦子吧。” 许泽谨八个月的时候，二婶就发动了。这天是六月份，天儿正好，许泽谨，在大囡的双手搀扶下，一步一步的练着走路。 爷爷许老汉，阿爹许大山，还有二叔许大河还是像当初的时候坐在院门口的大石上。等待着产房的消息。 许白氏正端热水进进出出，产房不时传来二婶的声音。 许泽谨，听着声音不时地缩缩脖子，生孩子真是恐怖，幸好自己这辈子是男儿身，不用为生孩子豁出去。 大囡看着就马上抱起许泽谨。 “麦子不怕，二婶这是在生小弟弟呢，以后麦子就有弟弟一起玩了。”大囡柔声地劝说道。 “对，麦子不用怕，等你弟弟出生了，你们兄弟两出去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来过来爷爷这里，我们一起等着你的弟弟出生。”许老汉招大囡把许泽谨抱过来。 “踢、、、弟”许泽谨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把这个弟弟说了出来。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我二孙子要出生，我大孙子还会说话了呢。二媳妇这回定是能给我生个好孙子，给麦子添个弟弟。”许老汉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张开来了。 许金氏从早上就开始发动了，一直生到天黑都还没有生出来。大人们的脸上都有了凝重的表情。这一胎本来就怀的艰难，这回生也是难产，也不知道这一关能否平安度过。 许泽谨早早地被许白氏喂饱送回房里睡着。 许泽谨第二天起来，才听说二婶许金氏给自己生了一个小弟弟。只是因为生地艰难，许金氏还大出血了，幸好许家村有一个吴大夫，用了土法，给止了血，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以后再想生怀上孩子恐怕是不能够了的。 因为产房那边忙乱，孩子收拾好了之后，就被抱了过来跟许泽谨一起睡。 看到身边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脸，许泽谨只觉得好丑，就两个字。但是这是自己弟弟，以后自己的帮手，那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顾的。 不过他也知道等这弟弟长大了应该会好看不少。就看这脸红红的，以后定是会白皙不少吧。就是不知道二婶那边如何了。 第六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自从许金氏也跟着生下儿子，家里的日子越发吃紧了。 不过许大山和许大河两个自从都有了各自的儿子之后，一有空就去打零工。也好给家里做些补贴。 四年多过去，许泽谨也有五岁了，身后紧紧跟着的就是四岁的许泽玉，小名豆子。 “哥哥，等等我，不要丢下我。”小豆子努力地迈着小短腿跟着许泽谨。 诺许泽谨真的只有五岁的话，那可真的不会等小豆子。不过身为内心老奶奶，还是站住脚步等着后边小豆子跟上来。 “慢点，小豆子，哥哥等着你呢。其实你也不用跟着出来，我这又不是去玩的，你呆在家里不是很好。”许泽谨无奈地对着小豆子说道。 小豆子好容易才跑到许泽谨身边，撅着嘴巴说道：“就要跟着哥哥，五姐都不搭理我的，整天就知道缝荷包。丑丑的，有什么好看的。” 许泽谨无奈地看着小豆子。 小豆子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两只小手搅着，神情甚是委屈。 “小豆子，五姐那是绣荷包，现在才刚刚学，自然是稍微不怎么好看。不过等熟悉了技巧之后，一定会很好看的，到时候拿去沥县卖了钱，就可以给你买叮叮糖吃了。”许泽谨话中不免有些诱惑哄骗的意思。 一听到叮叮糖，小豆子的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尤其那双大眼睛，闪瞎了许泽谨的狗眼了。 许泽谨拿手准备遮挡一下，只是到了一半，看着小豆子转为疑惑的表情，这才尴尬的笑笑。 “小豆子，记住了，家里的五个姐姐，咱们都要尊重，敬爱的知道吗？”许泽谨郑重地对小豆子说道。 小豆子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反正你也不怎么懂。呐，我牵着你的手，咱们一起走吧。”许泽谨牵小豆子两个人缓缓走。 四五岁的小豆丁也走不了多远。只是在一个月前，许泽谨在一个偏僻的池塘边看到一颗桃树，这会儿应该都成熟了吧。许泽谨不确定地想着。 人小腿短的两人走了不少时间，穿过一片小树林才来到这个池塘旁边。 “哥哥，这里有一颗桃树呢。上边还有好多果子，不知道熟了没有？”小豆子仰起头来对着许泽谨说道。 看着树上为数不多的毛桃，只是略微红了桃尖而已。 “应该吧。不管这些了，还是摘一个来尝尝不就知道了嘛。”许泽谨不确定地说道。 说着拿起一根上次过来准备好的树枝，踮脚开始打桃子。 “噗噗噗”不时地有桃子掉下来。 因为桃树的一边是池塘，所以有不少的桃子直接掉进了池塘里边reads();。 “豆子，你只管捡这边的，不要去靠近池塘那边。你如果掉进去的话，我可救不了你。”许泽谨敲打着桃子，还不忘记叮嘱小豆子。 很快许泽谨就放下了手中的树枝。 “好了，差不多了，多了咱们也吃不了，还是过几天桃子更熟了，咱们再过来吧。”许泽谨边捡桃子，边对豆子说道。 豆子用褂子兜着桃子，脆生生地答应一声好。 顾不得其他，许泽谨挑选两颗看着不错的桃子，在池塘里清洗干净。甩了两下，这才把其中一颗交给豆子。 “咱们先尝尝味道，诺是不好吃，那拿回家让娘娘为咱们蒸桃酱吃。” 想起酸酸甜甜有香气扑鼻的桃酱，豆子就口水也流下来了，坚定地点点头。 “嗯，娘娘做的蒸桃酱最好吃了。”只要有好吃的，小豆子都是无所谓的。 两兄弟开心地啃着桃子。这个桃子硬硬的，勉强有丝丝甜意。豆子的小米牙正在努力地奋斗，可惜只流下丝丝口水。哀怨地看着许泽谨。 许泽谨看着豆子的这个表情，呵呵笑了起来。 “算了，吃不了就留着吧，蒸陶酱软烂，你就好吃了。这样咱们回去吧。”说着许泽谨拉着小豆子的手准备回去。 只是才转过身来，居然看到小树林边缘的一个比较粗壮的樟树下坐着一个十来岁，斯斯文文的一个男孩子，手中正拿着一卷书，摇头晃脑地在读书。 “喝，这是谁啊，什么时候过来的，吓了我一跳。”许泽谨拍拍自己的胸膛，给自己压惊，不自觉地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一边的小豆子蹦蹦跳跳地解答许泽谨的话。 “我知道，哥，我知道，这是村里村长家的孙子叫许泽青。因为在县里读书，所以我们才没有见过的。” “既然是没有见过的，你这么就知道是他啊？”许泽谨好笑地看着像挑豆的豆子问道。 小豆子昂起头，骄傲地看着许泽谨说道：“我听青山婶婶说的。青山婶婶说了，咱们村子就只有他是读书人。你看他还穿着长衫呢，村子里其他人都是穿着短打的。” 看来还真的是这个小子，来到这里这么多年。因为是儿子，爷奶父母都不舍得让身为男孩的自己干活，但许泽谨是知道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已经长大以后是要下地种田。沿袭父辈的命运，可是这样的活自己真的能行吗？ 许泽谨前世也是干过一两次田里的活的，知道其中的苦。如果让自己真的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话，家里的日子一定会越发地难过。这个问题，许泽谨以前也想过，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到好法子。可是今天看到这个许泽青读书的样子，许泽谨想着科举这一条路可以走走。 不说当官，至少考个秀才，在家乡这边开个蒙学，应该也够自己过日子了吧。而且还能够免去一部分田地的赋税和徭役。想起当初阿爹许大山去服徭役，回来的时候那脱层皮，瘦骨嶙峋的样子，真的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没看到村长家的日子就是比许家村里任何一家人的日子好过嘛。 “豆子，你说咱们两个读书，爷奶会同意吗？”许泽谨不自觉地身边的豆子。 豆子看着许泽青，有看看许泽谨，这才说道：“哥哥，我不知道，但是青山婶婶说很费钱的。” 第七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小豆子的话，让许泽谨纠结。 是的，家里不是那种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人家，可是家里也没有多少闲钱让自己来读书。 “走吧，咱们回家去让娘娘给我们蒸桃酱吃。其他的再说吧。”许泽谨沉默许久，这才拉着小豆子往家里走。 两人衣服里兜着毛桃，磕磕绊绊地回了家。 这会儿许秋氏已经从田间回来了，正收拾准备做午饭呢。 “娘娘，娘娘，您看我跟哥哥两个带什么回来了。”小豆子看到屋子外有了炊烟，就知道许秋氏回来做午饭了。就高兴地朝屋子里跑，连兜在衣服里的毛桃掉了都不知道。 听了小豆子欢快的声音，许秋氏就笑着走出了厨房。 “哦，我们小豆子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呦呦呦，原来是毛桃啊，看着不怎么熟啊。小豆子这个你尝尝味道就行了，可不能贪吃，否则小肚肚疼了，娘娘可是要心疼的。”许秋氏帮着小豆子把毛桃收起来。 许择谨追着小豆子的脚步进来。 “娘娘您放心，我麦子看着呢，绝对不会让小豆子多吃的。这些毛桃只是带回来让大家尝尝的。还有如果能做些蒸桃酱就最好了。”许泽谨笑着对许泽氏说道。 对于大孙子许泽谨的要求，许秋氏还是能够满足的，虽然冰糖比较贵，家里也不是很多。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好娘娘这就给你们做，看你们身上脏兮兮的。娘娘给你们打点水，一会儿麦子好好给你俩自己好好地擦擦。” 许秋氏给两人打了热水，端到堂屋里，由着两人自己擦洗。 因为不是特别忙碌，许家人都是从田间回来吃午饭的。 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许大山就笑了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桃子，我记得咱家可没有种桃树啊。嗯，味道不错。”许大山意思意思地挑了一块子吃了。 许泽谨只是笑笑未语，不过小豆子的嘴巴可是闲不住的。 “大伯，是哥哥跟我在池塘摘的。还是这样蒸着吃最好。”小豆子连饭都不吃了，只专注对付桃酱。 许金氏可看不下去了。 “你可得意了，不过这个你只能吃一小碗，多了肚子就要不舒服。还是吃点饭吧。” 一家子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饭。 大囡和二囡两个留下来收拾碗筷。 许老汉和许秋氏，许大山等几个大人就回屋子午歇去了。 许泽谨也跟着一起进了许大山夫妻的屋子reads();。 看坐在床上没有想要歇息的意思的儿子，许大山只好陪着儿子。 “怎么了，麦子这是有话要说？”摩挲一下儿子的头，许大山笑着问道。 许泽谨本来就是要说事儿的，自然是不会犹豫的。 “阿爹，今天在小树林那边，儿子看到了村长家的泽青哥哥。他正靠着树在读书呢。儿子，儿子”许泽谨声音越说越小，但是抬起头，眼里满含着期待。 许大山一直以来都觉得小儿子是个懂事听话的，看着在婴儿时候，就是个事儿少的。长大了，还帮着姐姐们收拾屋子，虽然经常帮倒忙，但是其心是好的。从来没有跟家人提起什么要求。 这会儿说起那村长家的泽青，一定不是重点，反而是后边的那句读书才是正题吧。 “麦子，你、、、、、、你是不是羡慕泽青读书？你也想、、、、、、”许大山实在是说不下去，在这之前，虽然看着孩子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但也没有往着读书的方向想。要知道读书的花费真的是海了去了，根本就不是这会儿刚刚能够混个温饱的许家能够承受的。 许大山想到这里，不免心中酸涩，想要拒绝，却不忍心。看着儿子渴望地看着自己，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泽谨看说不下去的许大山，知道他为难。看着现年还没有到三十岁的阿爹，却是像个四十岁左右的人，许泽谨说不下去了。只是低头思索另外的办法。 可是这样的表情看在许大山的眼里，却是觉得许泽谨在压抑自己的渴望。 “麦子，你诺是想要读书，爹爹，定是想尽办法帮你实现，只是你且等些日子。家里银两不凑手，容爹爹几日。” 许大山神情坚定了起来，似乎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只是这会儿许泽谨没有看到，否则一定不会表现地这般愉快的。 “谢谢爹爹，儿子明白，儿子现在还小，可以等的。”许泽谨不忍逼着许大山，不免多说了几句。 “好了，既然麦子的事儿已经说了，那咱们就先歇着吧。”许大山安顿儿子睡下，这才会自己的床上睡下。只是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脑子里的想法就是盘桓着，挥之不去。 晚间，吃了晚饭，大家也都回了屋子。只是许大山没有回去，反而跟着许老汉进了屋子。 “大山，你这是有事儿要说，那坐吧。”许老汉坐下来看到大儿子沉默地看着自己，皱皱眉。 许大山左思右想，觉得让许泽谨读书也是好的。这万一考上个功名，家里的门庭都会因此改变呢。 “爹，您看麦子这孩子聪明机灵吧。”许大山决定循序渐进。 许老汉连眼皮子都不掀，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一声。 许大山吞了口口水，这才继续说道：“今儿麦子带着小豆子去摘毛桃，就看到村长家的泽青了。想想这么多年，这泽青也长得真是快，小小少年读了书，看着越发出息了。爹，您看让麦子也跟着去读书如何？” 许老汉听了一大堆废话，到这会儿才听到儿子心里话，这是想要让儿子读书呢。 “唉，老大，你知道这读书需要多少钱吗？不说束修，单单纸笔就不是咱们这样的家里能出得起的。你待如何，就靠着你在沥县卖力气每天赚的那十来个铜板如何供得起。但凡是家里有余钱，我这当阿爷的难道就不想着家里出个读书人吗？你仔细地想想吧。”儿子也这么大了，许老汉也不再想着打骂，只是把道理掰扯清楚给大儿子听。 第八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大山低垂着头，就是说不出来，到了嘴边的话。 许老汉似乎也看出许大山的一些想法了。 “可是想着去那里挣钱，你可要想好，你这一大家子人。稍有差池，难道还有我这老了老了的老头为你养大妻儿。你也不看看我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可活？”许老汉恨铁不成钢地对着许大山说道。 “可诺不是如此，儿子一时间从哪里凑足这么大笔银子给麦子读书。儿子木讷，只知种田，卖苦力，但是儿子也不愿意麦子将来吃我这般苦头。这些年去服徭役，哪次我跟二弟两个人不都是要脱层皮回来的。”许大山痛苦地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思索良久，这才开口道：“那到底是万不得已的时候，诺是可能还是不要去了。我这里有些历年积蓄，先用着吧。” 到底是舍不得儿子去做那等冒险事儿，只想着让大孙子麦子读几天书，先糊弄过去再说。再说也不知道这麦子是否会读书，爱读书。 “儿子省得。”许大山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回去了。 才进自己的屋子，就看到许泽谨紧张地看着自己。 “怎么这么看着爹爹，早点睡吧。”许大山露出一丝笑容，对儿子说道。 许泽谨嘴里答应，但还是没有动作。许大山叹了一口起说道：“看来我不跟你说，今晚你是睡不着的了，你这个性字到底是随了谁。好了好了，我已经跟你阿爷说过了，他也是同意的，只是家里的闲钱实在是不多。单单是交了束修，就支撑不了多久。你放心，接下来的钱，爹爹会想办法的。” 许泽谨也是想到了家里也就这么些能力，诺是想要长久读书下去，还是需要找到一个赚钱的法子才行。 “爹，您放心，我一定努力读书，一定让您以后享福。”许泽谨许着虚无飘渺的未来，觉得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不是说自己以后发达了，就忘本了，而是想要读书出头实在是遥遥无期。人家银两充足，家学渊源的都不一定能读书出头，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十足的泥腿子，连上学的束修都凑不出来的。 “哎，那爹就等着咱们家的麦子让我享福了reads();。好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快睡吧，小小年纪想得多，睡得少，小心以后长不高。”许大山笑着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乖巧地躺好，许大山给盖上儿子盖上被子之后才回去谁。 许泽谨虽然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而是在慢慢思考赚钱的事情。 刺绣不行，不说自己现在是男孩子，就是真的去学了，你以为一个人独门造车就行吗？什么搭配鬼的，省省吧。 卖猪肠，不好意思本土人也不是傻的，早就想到办法了。这年头发生灾荒什么东西吃不得，更何况这也是肉啊。 作物套种，不行，不说赚不赚钱吧，就是能赚钱，要种到什么时候。再说了这里是滩涂，土地差不多都是沙化的，有些东西是种不来的。只会让你血本无归。 许泽谨无比沮丧地想着自己一点赚钱的能力都没有。读书可能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如此想着许泽谨不免急躁了起来，这是前一世遗留下来的毛病，一急躁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麦子早点睡吧，钱的事儿不用担心。咱们许家来这里几十年了，种了这么多年的地了，总也是有积蓄在的，这些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要担心的。”许大山看着对面小床上不断翻覆的被子，这才出声劝说。 听了这话，人一下子就僵住了，久久之后，这才答应一声，躺平下来。 自己今年毕竟才五岁，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家人虽然宠溺自己。但是在家里的事情还是做不了什么决定的，说出来阿爷和父母也不会赞同的。唯一能做的是珍惜这个读书的机会。 接下来几日，许大山都是忙进忙出的，很多时候回家都很迟。许泽谨还以为许大山是在沥县找到了长期的工作。 许泽谨其实也没有多少的空余时间能够关注其他的了。 因为在提起读书的第二天，阿爷许老汉就拿了一本薄薄的小书找上了许泽谨。 “麦子，你爹爹跟我说你想要读书，这很好。只是咱家虽说日子过着还行，吃穿都有。但是读书实在是太过花费了。阿爷年轻的时候也勉强学过几个字儿，不如你先跟着阿爷认着，等过个几个月，你爹爹在镇子上打听好了之后，再送你过去蒙学。至少有些个基础。”许老汉笑着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好奇，怎么阿爷看着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种田老汉，怎么还认得字呢？这会儿可不是自己当初，怎么说是个人也是认识个把字的，毕竟是简体字。现在可不同，繁体字笔画多，实在是很难学的。 “阿爷，您也识得字吗？”许泽谨歪头看着许老汉。 许老汉笑了起来，摩挲着许泽谨的头。无比怀念地说道：“是啊，阿爷也是识得字的。当初在老家的时候，我们许家的孩子都要去学堂读书识字的。只是，哎灾荒一来，本来就清苦的日子，就一下子过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逃出来，幸好，潮江这里虽然日子苦一些，但是至少有地种，有口饭吃。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回去一趟看一眼。” 没有想到许家居然是书香门第呢，难怪昨天自己才提出来要读书。爹爹就去征求了阿爷的意见，就这么容易答应下来。 “只可惜阿爷我没有本事，你阿爹和二叔两个也不是读书的料，阿爷也就不再想着这一茬了。现在麦子你想要读书了，阿爷也就把这压箱底的书给拿出来，你好好地认字，以后去了先生那儿也就有些基础，先生自然会看重你些。” 说着，许老汉就打开这本书，许泽谨探头一看。三个字，认识两个，另外一个笔画太多，不过也能猜出一些来，原来是弟子规。 第九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老汉小心地掀开第一页，微微眯起眼睛一看，细细地抚摸上边微黄的纸张。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许老汉照着书，给许泽谨读了一遍。 许泽谨牢牢地记住许老汉念的，心里跟着默念一遍。 许老汉看着认真的孙子，又三个字三个字地教给许泽谨。 “这些你先牢记背出来，至于书写，咱们先在院子里用树枝写着。”这样便能省下来纸笔。 爷孙两个人在院子里，一个教一个学很是相得。 许秋氏看着两人认真的样子，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娘，您看就看了，怎么就哭了呢。”许白氏不解地问道。 许秋氏只是笑笑，欣慰地看着爷俩。 许白氏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既然得不到答案也就不再多说。也心怀喜悦地看着儿子跟着许老汉读书，对于丈夫说的话绝对信服。只想着儿子好好地读书，日后不论是考功名还是去镇子上找活干都是好的。 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后几天，许金氏见许泽谨跟着老爷子读书，有模有样的。就也把小豆子推了出来。 “爹，您看您教麦子读书，俗话说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不如让小豆子也跟在他哥哥后边读点书，也好让他长点头脑。”许金氏趁着许老汉教许泽谨读书的时候，就过来说道。 许老汉虽然比较看重大孙子，可这小孙子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如今正好农闲，就如二儿媳说的，教两个也是可以的。所以就点头答应了。 “小豆子留下吧，只是这读书得有规矩。麦子是个努力的，精力也愿意花费。小豆子却是一个爱动的孩子，诺是我打手心，你这当娘的可不能出来阻止，这也是锻炼他的心性的一部分。否则就是跟着读了，也是读不出什么花头来的。”许老汉还是丑话说在前头。 许金氏见公公愿意教，自然是满口答应的。读书哪里有不挨板子的事儿，就是看着麦子这么努力，有时候因为写字缺少一点笔画，就被许老汉敲打手心的。 诺是许泽谨听到二婶如此想自己，肯定会翻白眼，实在是习惯了简体字，再回头来学这些，总是会忘记了笔画。为此，许泽谨私下里经常加量练习。现在犯错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以后说不得科考的时候出现这样的问题，那就冤死了。 学了不少日子，许老汉也把弟子规上边的字都教给了许泽谨，练字也由着许泽谨照着书籍上的练习。 许大山还是日日忙进忙出，许泽谨想要日日见到阿爹都困难。 这几日许老汉神情也有些不对，许泽谨有时练字中途抬头看，就看到许老汉整个人愣神着。 “阿爷，这几日怎么了？您是不是累着了，还是想什么事情出神？”许泽谨忍不住询问道reads();。 许老汉听了乖孙的话，很快就回神了。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阿爷没事，只是在想着咱们麦子读书的事儿。眼看着麦子已经把弟子规学会了，也该是让你爹去镇子上找找合适的私塾，送你去蒙学了。” 许泽谨虽然觉得阿爷想的定不是这个事情，但是也不愿意戳破长辈善意的谎言。 “爹爹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家都是很晚的。有好几次麦子都看到爹爹的头发都是湿透的，还有一股子鱼腥味。现在天气虽然还不错，但诺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许泽谨嘟哝地说道。也是想着许老汉去询问许大山的情况。 许老汉看着许泽谨今儿的字也练习地差不多了，也就拍着许泽谨的小肩膀说道：“行了，你爹那边我会去说的，知道你是关心你阿爹。你今儿的字也练习地差不多了，这会儿带着小豆子去玩吧。你看小豆子都要坐不住了。” 许泽谨一抬头也看到小豆子正在小木凳上扭来扭去，也就放下手中的树枝，拉着小豆子出去玩。 两人也没有离开家多远，家门前百来米远有一颗大大的需要三个大人才能环抱的榕树。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在这里玩耍。 大树下玩耍的几个男孩子看到许泽谨两个人过来，就连忙招手让两人一起玩。 “麦子，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出来，怎么学着你大姐蹲在家里了。”一个看着块头比较大，揽着许泽谨询问的。 这是住在自己隔壁的许三叔家的儿子，叫许泽叶。今年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按理说是不愿意带着许泽谨一起玩的。不过许泽谨一直是充当智囊的，所以也就不在乎这点年龄的差距。至于小豆子，纯粹是跟在许泽谨身后的小尾巴而已。 许泽谨踮起脚尖，拿手拍了一下许泽叶的头说道：“说什么呢，叶子，我这几天都跟着我阿爷在认字呢。自然是没有时间出来的。往后等我去了私塾，那咱们想要见面都很不容易了。” 许泽叶憨厚，也不恼许泽谨这一动作。只是失落还是有的。 “那麦子，咱们就要很久不见了。跟他们这些人玩，无趣的很，都不知道变通的，还是麦子你在玩的尽兴。麦子你还是不要去读书了，你看读书多累，还要离开家人，村长家的泽青哥看着身子就不好，还不如我壮实呢。” 许泽谨哈哈笑了起来。 “那不是身子不好，而是文弱，不过叶子你放心，我即使读书了也不会忘记锻炼身体的。读书也要一个健壮的体魄的。” 许泽叶不懂这些，说了这些话已经是极致了，拉着许泽谨兄弟两个人一起玩耍。 许泽谨也在家里待闷了，好好地跟这些男孩子玩耍一会儿。 太阳西斜，村里的大人也从田间地头回了家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副宁静安详的景象。 许泽谨几个小伙伴玩得非常尽兴。一直到家人呼唤吃饭了，这才散去。 许泽谨带着小豆子愉快地回了家。 阿奶许秋氏带着儿媳妇在厨房忙碌，阿爷就坐在院子里抽烟。 二叔许大河正在修理一些农具。 两小的进了院子里，阿奶许秋氏忙着给两人洗脸。还笑话两人的花猫脸。 突然许家院门口来了一个人，朝着许老汉就喊道。 “老叔，你家大山出事儿了。” 第十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老叔，你家大山出事儿了。” 此话一出，正在填装第二锅烟叶的许老汉就被烫了一下手，手一松，烟袋也滚落下在脚边了。 “哐当”正在端热水想为两个孙子洗脸的许秋氏打翻了洗脸盆。 炒菜的许白氏的锅铲一下子掉落在锅里。 修锄头的许大山甓歪了锄头把子。 刚刚还挂着笑容，等着娘娘帮洗脸的许泽谨脸上都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不是说好要送麦子去读书的吗？为什么现在却出事了。为什么。许泽谨一下子慌了神。 还是许老汉镇定，虽然刚开始愣神，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三子，我家大山如何了？是做工的时候伤了身子吗？到底是如何了，你跟老叔我说清楚。” 名叫三子的汉子看着许老汉的样子，不敢耽搁，立即把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老叔，不是的，大山不是做工受伤的。而是而是、、、、、、”看着许老汉脸色也发难看，三子都不敢说下去了。 “快说，而是什么，难道他不是去沥县做工？”许老汉闹钟灵光一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儿，唯恐真的出了要命的事儿。 三子为难地说道：“而是去潮江争抢潮头，今日，今日、、、、、、” 听到潮头，许老汉脸都黑了，猜到跟亲口听到的怎么能够一样。 “说，今日到底怎么了，你一次性说了吧，我们也好赶过去。” 三子摄于许老汉的威，直接倒豆子般地把自己所指的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段时间许大山整日忙进忙出的，就是为了去争潮头。今日出事儿，那是许大山有些不慎，被潮头给卷了去。幸好不是独自一人行事，除了衣衫的身子上，腰部还绑着一条麻绳子。 后边接应的两人看着情况不对，使了很大的力气，这才把人给拉了回来，就只差了一点，就连着两人都要被带进潮水里了。而三子就是其中一个人，留着另外一个人照顾昏迷过去的许大山，三子回来报信儿。 三子在讲这些的时候，许泽谨已经站在许老汉身边了。听着许三子说的话，小手就抖得不行。许泽谨不是真的小孩子，知道其中的风险。虽然人是救回来了，但是其中的损伤在所难免。而许大山为何如此做，许泽谨一听就知道这是为了给自己筹措束修。因为即使是阿爷应承用家里的钱，但是家里有多少银钱，许大山是知道的，所以才要出去争潮头reads();。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赚得了大钱的办法。 许泽谨惨白着一张小脸，双手抱着许老汉的大腿。 “阿爷，咱们快去看看爹爹吧。看看我爹爹如何了？”许泽谨含着哭腔，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摸摸许泽谨的头，叹息一声说道：“也好，麦子你也去看看你爹，他为了你读书是如何拼命的。老婆子你们在家里呆着烧饭，老大家的，你杀只鸡炖着，给老大补补。大河，你来抱着麦子，咱们一起过去吧。三子带路。” 许三子带着许老汉三人匆匆往镇上的医馆赶过去。 这一路都是靠双脚走着去，许泽谨幸好有许大河抱着，否则还真的跟不上大人的脚步。 四人疾步走了有一个时辰，这才来到镇上唯一的医馆。 许泽谨已经挣扎地下地了，小跑步地进医馆。 走进左侧的小房间，房里只有一张小床，还有一个小茶几。许大山正躺在小床上，人事不醒。 许泽谨连忙上前，生出双手，却不敢再进一步。 “阿爹，阿爹，你醒醒，我是麦子啊，您可不要有事儿啊。” 只是轻轻地扯着许大山的衣角，可惜许大山受伤昏迷，根本就没有办法响应。 许老汉到底是一家之主。没有去看大儿子，而是去询问医馆的方大夫。 “方大夫，你看我那大儿子伤得如何？” 方大夫拂了一下胡子这才说道：“许老哥，我也不瞒你说，这大山的伤势看着严重。实则还好，只是其中手臂因为碰撞，小臂骨折。其他就是一些外伤。回家里好好地将养着，会慢慢地好的。我这里再给你开几贴药，让他伤口早日愈合吧。大山这次真的是福大命大，幸好他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让人在腰上绑上麻绳，否则被潮头卷走，那真的是要死不见尸了。要说你家日子还是好过的，怎么去干这种凶险的勾当。诺是真的一时缺了银子，我这里还有些，你可以借去用。” 许老汉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对于方大夫所说的借钱一事却是摇头不答应。 “哪里是要到你这里借钱的地步了，再说了救急不救穷的，大山只是想要多攒点银子给麦子去读书。家里还是有些个银钱的，哪知大山会如此铤而走险的，嘿，回去等他好了我定是要好好地教训一顿的。”许老汉一脸苦笑。 方大夫听罢也就不提支援银钱的事儿了。这读书可是个无底洞，任是方大夫再多的钱借来，许老汉也是不会来借的，因为这个是不知道有否回报的。刚才开口也是因为当初逃难的时候一起相互照应过来的情谊，这才开口的。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了，经过这一次他定是能记住这中间的凶险的。为赚钱读书的事情，还是可以慢慢来的。至多你们再多开垦一些荒地出来。倒是能多点进项。”方大夫劝说道。 许老汉叹息摇头说道：“你以为开荒是如此容易的吗？附近的生地差不多大家都开完了，再远的，也只剩下一些湖心亭了，可是那些地方不说土质，就是那水都是不能用的，开出来连种子的花费都不够。再说家里人手也是不够的，就现下的地都忙活不完了。” 方大夫摇摇头。 “你啊，真是死脑筋，就这么养着。可以种些其他的，我听说白龙王寺的需要素油，你诺是多种些花生、油菜之类的，炸了油去卖与寺庙里也是好的。” “这，这怕是不好吧。”许老汉犹豫又心动。 第十一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这不好吧，这样的好事定是早有那些有关系的人家霸占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去种作物再拿来卖的道理。老方，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许老汉在知道儿子没事之后，整个人也就放松下来了。 方大夫却正经地看着许老汉。 “老许，你看我是那种开玩笑的人吗？我与那白龙王寺的主持也算是旧交了，这么点子事儿又如何不会答应，再说你们也不会开口狠要价钱，我也不会难做。这买谁的油不是买。” 许老汉听着不自觉地期盼起来。 “真能行，诺是这样，我自然叫我儿子儿媳去开荒去。多开一些地方，那些生地长得再少，好歹也能有些出息，赚些钱，这样麦子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方大夫见许老汉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这才笑着说道：“自然是可行的，不过是为你们添点进项罢了。只是你也不能狠了开荒，家人的身体还是很重要的，需知细水长流，就如如今大山这般，就是给自己绝了后路。要是他没了，那他这一家子可是怎么办，虽则你还有二子大河，可是大河的压力不知道有多大。” 方大夫有些不满这许老汉允许许大河去争潮头。 许老汉如何不知道老友话里的意思。 “原本大山跟我提过，我给否了，还以为他就听话了，哪知却是在背后给我搞这一套。算他还算聪明，知道拉两个人帮忙，帮着拉绳，否则这次真的是死不见尸了。今儿三子来家，家里都乱了套了，这大山以后我定是要好好地看着。这回看着是还好，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这骨折可不是闹着玩的。恐怕几个月不能干活了。” 方大夫这才点点头，这许老汉还没有糊涂到。 “说到这些，大山的诊费要多少，我这会儿只带着一两银子过来，你看着够不够？诺是不够容我些时日，我再家拿去。”许老汉突然想到带着的银子，如此对方大夫说道。 方大夫可是很生气，气鼓鼓地看着许老汉说道：“你这是臊我呢，不过是一点手艺，还有一些草药罢了。你还给我拿出一两银子出来。快些收回去吧，往日里地里有什么出息新鲜吃食都给我送过来，我俩之前的交情用得着如此吗？” 两人推来推去了好久，最后还是许老汉作罢才停下。 既然得知儿子没有什么危险，许老汉放心地去看儿子了reads();。 进了小屋，就看到许泽谨小脸满脸的泪水。让人挺心痛的。 “麦子，哭什么，男孩子怎可掉泪。对了，刚才我去问了方大夫，你爹没事儿，这是疼得晕过去了。等咱们接了回家去好好地将养就会好的。”许老汉在床边坐下，这才对着许泽谨劝说道。 许泽谨才刚进了屋子，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爹爹。那心里是无比后悔的，怎么就提出来说要读书的事儿呢，就老实做个种田郎也是可以的。家里的境况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的，为何还要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许泽谨越想越来自责，眼泪也掉得越发急。 许老汉抹了一把许谨脸上的泪水，又是一声叹息。 “真的吗？阿爷，爹爹只是睡着了？我以为以为是、、、、、、都怪孙儿，要不是孙儿跟爹爹说要读书，爹爹也不会去如此冒险。阿爷，孙儿再也不说读书之事了。”许泽谨说不下去了。那字儿忌讳，许泽谨不愿意如此想自己的爹爹。 许老汉看着一脸愧疚的许泽谨，这才说道：“麦子，不用如此自责。你小小年纪有如此上进之心便是好的，只是，你爹爹如此这般冒险也是为了你读书赚银子，你怎可如此毁了你爹的一片心意。以后你只管好好地读书。诺是能够考个功名免去一家子赋税，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哪怕真的不行，也可以在镇子上找份帐房的工作，这也比种田有出息多了。可不许再说不读书之类的。” 许泽谨抬起头来看着许老汉，见许老汉一脸坚定的样子，这才知道不是诓骗自己的。 “阿爷，您放心吧，孙儿一定好好地读书，只是您也让爹爹不要再去争潮头了。那个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也不是每次都有今次的幸运的。” 许老汉听了，自然是点头。 “放心吧，等你爹爹醒了，阿爷自然会跟他说的。咱家又有了新的营生可以进项了，你这读书，咱们也是能够供得起的。你只管安心读书。看你爹这么伤着，看来过几日还是需要阿爷我帮着你在镇上寻摸一间私塾才行。”许老汉甚少来镇上，对这些倒是不怎么懂，只能托方大夫了。 许泽谨一听阿爷如此说，却是不敢相信。 “阿爷，爹爹这样伤筋动骨的，怕是要好几个月不能干活。而且看病的花费恐怕也不少吧，孙儿这样子去读书，怕是让家里雪上加霜了。” 许老汉听大孙儿为家里着想也就放心了。 “麦子无需担忧这些，给你爹看病的方大夫跟阿爷是故交，不过收些药草费用罢了。不用担心这些。现下是农闲让你爹爹在家好好地修养，一般性的活计有你二叔和你阿爷我呢。你就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你个小小的人儿，怎么就这么想东想西的这么多。这一切都有阿爷我呢。”许老汉笑呵呵地打趣道。 既然有了许老汉的保证，许泽谨也就笑了出来。实在是出这么大的事儿，让许泽谨一下子忘记了诸多顾虑，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只是一个五周岁左右的小小孩儿，这些话太让人奇怪了。也幸好许泽谨平时是个不胡闹的孩子，许老汉也是真心爱护孙子，这才没有起疑。 看着许大山没有什么事儿，许老汉也不想在这里股份打扰方大夫。就让许大河去镇子上找了一辆牛车，准备带着许大山回去。 方大夫给开了不少药，叮嘱许大河给如何使用。 “老方，这次真是谢谢你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得麻烦你。你也知道麦子是个机灵的，老大也是为了他读书才去做这等事儿的。就想着你帮着在镇上寻个不错的私塾。”许老汉拉方大夫到一边，把许泽谨的事儿说了。 第十二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老汉的请托，方大夫满口答应。 “老许你只管放心，镇子上的那些开私塾的秀才我都是有些底的。只是还需要知道这些秀才的才气品性，收取的束修多少，我都会帮着你打听清楚的。” 许老汉自然是谢了又谢，又把口袋里的银子拿出来，交给方大夫。 “好的私塾都是大家抢着去的，你诺是看着好，先帮着我定下来。这银子你收着，不够的话，我下次再来补上。” 见许老汉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方大夫也就手下银子了。 “老许，你家离镇上虽说不怎么远，但走路也是要小一个时辰。再加上麦子又是五岁小儿，不如等要读书的时候，就在我家住下。小孩儿觉多，让他多睡半个时辰也是好的。”方大夫提议道。 许老汉一愣，这些倒是没有考量过，只是现在一切还早。自个儿虽跟方大夫是老友，但大家都有各自一个家，哪里是随便能够让家里多个人的。这却是要回去好好地思量的。 “老方，你这考量地不错。待我回去跟老婆子商量一番再说。再次谢谢你，否则我家大山算是废了。”许老汉叹息道。 告别方大夫，许大山被安顿在牛车上，许泽谨也被二叔许大河抱上车，前边车赶着车，许老汉和许大河两人则是跟着牛车一路走着回家。 马车才到许家村口，就遇到了五囡等着，意见阿爷一行回来，立马上前来。 “阿爷，我爹如何了？娘娘让我在村口等着你们回来。”五囡虽然看着还小，但是知道许大山受伤了，很是担心。 许老汉挥挥手，让五囡回去报信。 五囡见阿爷如此，知道阿爹是没有性命之忧的。飞起脚步朝家奔，只想着把这一消息早些告诉娘娘和姆妈。 牛车随后就来到了许家大门外，因为不过是篱笆扎的围墙。这会儿直接就进了院子。 许秋氏和许白氏立马上前来。看着衣上和脸上带着血，其中左右明显绑着夹板，定是折了骨头了。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出事儿了呢？你让我这当老娘的该怎么活啊。”许秋氏唱作俱佳地哭了起来。这倒不是许秋氏矫情，而是这里的风俗就是如此，哭跟唱戏似的。恐怕是许秋氏看着儿子昏迷不醒，看是不好了吧。 “胡说什么呢？咱家大山好着呢，老方都说了只要在家里养几个月就能全好。行了，不要在这里掉马尿了，还不快去给大山炖只老母鸡补补身子。”许老汉听着烦躁，对着许秋氏不免不耐起来。 许秋氏听说养养就会好，这才抹了把眼泪，带着二儿媳妇去忙碌。至于秋白氏则是被留下照顾许大山reads();。许白氏刚才跟着婆婆出来不好太作，也只是跟在后边默默掉着泪水。 赶车的汉子只是把牛头调转，让许家好把人搬下车子。 许老汉和许大河两个人小心地抬着许大山进屋。许白氏不错步地跟了进去。 许泽谨想跟着进去来着，只是屋子不大，再加上有这么多的人在，也就不进去了。而是转头去厨房。 其实这老母鸡早就被杀了炖在大锅里了，大囡如今大了，正在厨房里忙碌。 娘娘只是在边上指点着大囡下米做饭。如今农闲，想着省下来些吃食，一般吃的都是粥，最多里边加点番薯。这样既饱了肚子，又有些个甜味。 二婶去屋后摘了一个大葫芦，配着少许笋干菜，整整烧个一大锅，一家子都可以倒碗汤喝。如今每家都是如此，今儿的鸡汤可是给许大山留着的。这几天营养的可都指着这只鸡了。 许秋氏见大孙子进来了，立马拉着许泽谨的手问话。 “麦子啊，你爹真的没事？不会是你阿爷哄我的吧，你看你阿爹身上都是血，看着我的胸口砰砰地跳，停都停不下来。” 许泽谨看着才四十来岁的许秋氏，可是两鬓已然花白。就重重地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吧，爹爹都是皮外伤，就是骨折严重些，方大夫说让多休息，少动。”， 许秋氏这才放心下来。 许老汉安置好大儿子，这才出来送赶车的。付了二十个大钱给赶车的，原本还想着留饭，只是赶车的拒绝了，还要赶回去呢，迟点这天儿就暗了，路就不好走了。 许大山直到晚饭时间，才从昏迷中醒过来。许泽谨就守在床边，看许大山醒来了。就高兴地说道：“阿爹你醒了，真好，我这就去告诉大家。大姐煎的药应该也好了。” 说着也不等着许大山回答就出去了。 大家得知许大山醒了，一窝蜂拥了过来。 许秋氏抓着儿子的手说道：“大山呐，疼吗？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那争潮头有那么好挣的吗？每年都是要死一半人的。你以为你次次都要那个运气吗？还以为这几天你忙忙碌碌的，是在镇上找到了活干，哪知道是这种要命的活。” 许大山惨白着一张脸，扯出一丝笑意，只是似乎牵动了伤口，不免斯斯出声。 “姆妈，你看儿子不是福大命大嘛。您放心，儿子保证以后不再干这个了。麦子的束脩也已经攒了不少，省着点用，我再多去镇上找活干就行了。” 许老汉原本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只是想着今儿不是提这些的时候。只是叮嘱许大山不可再如此莽撞。 许大山认真地点头表示知道。 许大河看着自己大哥如此，扪心自问，诺是豆子要读书，自己是否能做到这点吗？答案是肯定的，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然是想着孩子出息的。 “爹，等儿子养得差不多了，就去镇上打听私塾的情况。现在儿子手上也赚了些钱，这束脩还是可以付得的。”许大山对着许老汉说道。 “这事儿，我已经拜托你方叔了，你还是给我在床上好好地修养吧。等过几天，我要跟你们哥俩商量个事儿，诺是成了，那麦子和豆子两个的学费就有着落了。”许老汉沉思一会儿，对大儿子说道。 许老汉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的，既然有了赚钱的营生，那让两个孙子都去念书可以负担，那就去吧。 第十三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大山的事情让大家虚惊一场，只是许大山的身子还是需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全。 傍晚，许大山喝了鸡汤，吃了些粥，再喝了药，这才睡下。只是一晚上都睡不安稳，药效过去了，这折骨之痛还是让人难以忍受，许泽谨不时地听到许大山的呻/吟声。心里难受地不得了，可是又不敢出声让许大山听到。 就这么熬到了第二天，许泽谨就早早起来洗漱。 吃了早饭之后，许泽谨也不出去玩闹，而是带着小豆子在院子里拿树枝在地上写字。这是许泽谨这段时间的习惯，许大山身上的伤痛，让许泽谨更加地努力认真。比着往日写得更多。 一边小豆子蹲得太久，两只小腿累得不行，看许泽谨还在认真地写字。 “哥哥，你今天怎么写得比往日的还要多。你不累吗？小豆子的腿都酸了。”小豆子嘟囔着嘴巴说道。 许泽谨认真地写好最后一笔，这才不紧不慢地抬头。 “累了，那你就去好好歇歇，我这里也写好了。我就是想要多多地练字，阿爷说了，就要送我去私塾了，多练习一下总是好的。” 小豆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被许泽谨拉着回堂屋休息。 安顿好了小豆子，许泽谨这才去厨房倒了一婉开水，端进房里。 “阿爹，渴了吗？这是麦子去倒的开水，您喝点。一会儿大姐就熬好药了，阿爹喝了药就不疼了。”许泽谨看着一晚没有睡好的许大山，心中又觉得疼了起来。 许大山正靠坐在床上，看许泽谨进来，就笑了起来。许泽谨给的开水，也用完好的手接过来一口饮下。 “阿爹没事。昨儿你阿爷说在给你物色私塾，应该近几日就有消息了。你跟你阿爷学得如何了，有些基础去私塾，也能让先生看重你几分。”许大山笑着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郑重地点点头。 还想说些话，许老汉带着二儿子许大河进屋来了。 “麦子也在啊，正好你也好去私塾读书，也该见识些了。那我们这要说的话也让麦子听听。”许老汉宠溺地看着大孙子说道。 许泽谨给两人端了凳子坐，自己也找了一个小凳子坐。 “昨儿老方跟我说了开荒种花生，油菜之类的作物，榨些素油，卖与白龙王寺庙。这个诺是做得好，那麦子的束修和小豆子也都可以读上书。这还是老方帮的忙，过几日咱们就带些东西去好好地谢谢他。”许老汉对着两儿子说道。 许大山听了这些眼睛都亮了起来reads();。 “这个好，我听说那白龙王寺香火鼎盛，有二十来个僧人。又是经常有法会的，这用素油的地方自然不会少。还真的要多谢方叔了，否则哪里就能轮到咱们家呢。”许大山是知道些这白龙王寺庙的。 “老大也说好，那就这么做起来吧，正好现在是五月份，还可以种一季花生。许家村附近也没有什么荒地了，我打算开个湖心亭，再在上边养些其他东西，这样村子里也少些人知道咱们干些什么。大河明日你跟着我一起去吧。家里有大囡照顾着，大山你在家里好好地修养。今晚我就去找村长说开荒这个事儿。”许老汉一向是雷厉风行的人，两个儿子都赞同，那就事不宜迟，否则耽误了农事就不好了。 许泽谨想了一下，这才小心地对着许老汉说道：“阿爷，既然是湖心亭，不如再养些其他的活物，比如鸭子。生了鸭蛋，虽然这个味道比较腥，但是可以腌成咸鸭蛋，娘娘做的咸鸭蛋可好吃了。到时候拿去镇上和沥县衙卖都是不愁的。” 许老汉倒是没有想到许泽谨居然说样鸭子，原本想要答应的。 只是一边的许大山已经开口了：“胡闹，这咸鸭蛋哪家不会做，哪里有人会买。你小孩子还是好好读书，这些赚钱的事儿就不要管了。” 许老汉倒是没有拒绝。 “这样鸭子也不是不可以，麦子是想要吃咸鸭蛋了吧。明儿叫你娘娘给你煮个喝粥。” 许泽谨见大家只是把自己的提议当成笑话，也不再多说了。还是等自己读书有成之后再说吧。 商议好了事儿，许老汉几个也就出去了。 许泽谨也跟着一起出来，继续练习字。 方大夫把许老汉说的事儿放在心上，让手下学徒去打听了镇上的几个私塾的情况。有了结论之后，就让托了来镇上打短工的许家村人捎口信来。 “麦子，你阿爷在吗？镇上方大夫递了口信过来，说是让老叔明儿去镇上呢，说是私塾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让去商量呢。”同村许歪瓜站在院子门口对着在院子里练字的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听了就眼睛一亮，马上就站起来转身对着许歪瓜说道：“哦，歪瓜叔，我记住了，等下阿爷从地头回来我立马就告诉他。谢谢您了，特地来说这一趟。” 许歪瓜呵呵笑着摸摸头，连声说不谢不谢，就跑了。 这许歪瓜也就住在村子中，家中兄弟多，家里条件也不怎么样？这都二十岁了许歪瓜还没有成亲，只能一有空就跑镇子上打短工，赚些银钱，以期早日娶上一房媳妇。许歪瓜不时地帮许老汉和方大夫带些东西，所以这次方大夫也就托他来捎口信，也是相信他。 傍晚许老汉一身疲惫，带着儿子媳妇回来了。家里饭菜已经让大囡准备好了，许老汉几人只要洗漱一番就能坐下吃了。 许泽谨上前为许老汉递毛巾，许老汉擦了这才开口说话。 “阿爷，镇子上方爷爷让歪瓜叔捎口信来，说是私塾已经打听清楚了，让您明日过去商量呢。” 许老汉听了，点点头。 “嗯，我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也好我明日就带着麦子一起过去。诺是成了，就直接让麦子去拜师。老婆子明日多那些钱，这拜师礼物可不能少了的。” 许秋氏听了立马点头答应了。 许大河在一边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第十四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家众人吃了晚饭就早早地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许老汉就带着许泽谨早早地出门。 坐着村里去镇上的牛车，晃晃悠悠的，只是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的，颠着屁股酥麻酥麻的。 两人来到医馆的时候，正好方大夫在接诊病人，见两人来了，只让两人在一边先坐会儿，等把这个病人送走再聊。 方大夫把完脉，又询问了一些话，这才写下药方，让伙计学徒去一边抓药。这才带着许老汉爷孙两人进医馆后院。 许泽谨上次来，不过是来去匆匆也没有看这后院到底有些什么。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到处都是晾晒的药材，还有炮制药材的工具。只有靠近主屋的墙角种了一颗葡萄树，现在挂着不少青青的葡萄串，葡萄架下还有一套石桌石凳。方大夫让两人坐下，自有学徒送上茶点。 方大夫招呼许泽谨吃糕点。看许泽谨抱着香糕吃了起来，这才转头跟许老汉说私塾的事儿。 “老许，咱们镇上有不少私塾，大多是秀才，极个别的考了童生。其他且不说，这之中总有良莠不齐的，我就着重挑选了几家名气大，风评好的私塾。其中沈家私塾，沈秀才如今年岁才二十有九，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他家风评不错，求学的孩子也比较多。还有一家是柯家私塾，柯秀才如今五十刚挂零，倒是已经熄了再考之心。柯秀才要求甚严，来求学的孩子并不是每个都收的。哦，对了，还有一个是本地大族家学，陈家家学，陈家书香门第，偶有举人老爷讲课。只是想要进这陈家家学非沾亲带故之辈却是不好进。其他的虽然有些还是秀才又或者童生的，不过是拘着孩子读书罢了，不说也罢。”方大夫把自己所知的告诉许老汉。 要说潮江地处江南，文风甚浓厚，如此小地方都有这般多的学堂。只是想要找出来一个举人也是难上加难，所以这陈家家学却是难得之处。只是许老汉为难的是自个儿没有关系啊。这如何进得了。 许老汉思索来思索去，这才决定道：“老方，这段时间委实辛苦你了。我看就选择柯秀才吧。看着是个要求严的，很多事儿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我能做的也就到这一步了。” 方大夫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老许，其实我经常去陈家给陈家嫡枝老太太瞧病，倒是可以去说合一下的。只是这银钱倒是不能小气了去。” 一边的许泽谨却不同意了。 “方爷爷，麦子觉得柯秀才那边就不错。虽说陈家家学偶有举人老爷讲课，可这却也是不多的。而且，如今麦子不过是蒙学，还没有读出来什么样子，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许泽谨是看过红书的，觉着家学里不一定好，大家身份不同，逢高踩低的不知凡几reads();。自己不过是小小农家子，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方大夫听了，只是看着许老汉。 许老汉抽了一口烟，这才说道：“老方谢谢你了，不过还是柯秀才那边吧。诺是麦子以后出息，倒时再麻烦你去试试。对了，咱们今儿就去柯家私塾合适吗？” 方大夫见许老汉如此说，也就不再多劝说了。 毕竟陈家家学如何，大家也不过听说，具体如何却没有人说过所以然来。 “也好，你难得来一趟，咱们还是过去吧。我猜着你定是今日要去拜访，东西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过去吧。”说着就站起身，准备带着两人出门。 学徒小莫拿了今早就买好的，一块子肋条肉，看着大概三四斤的样子，用麻绳吊着。两封糕点，还有一对瓶陈年老酒。 “看看这些如何？”方大夫笑着对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看着这些，对方大夫说道：“这些东西太多了。恐怕花了不少钱吧。老方一会儿我把钱补给你。既然东西都买好了，那咱们宜早不宜迟的，就走吧。” 方大夫也不推，要知道这些东西至少要上百个铜钱，许老汉定是不愿意占自己这个便宜的。还不如等以后许泽谨在自己这里住的时候，多多补贴也是一样的。 “好，那咱们走吧。” 方大夫说着就亲自提着老酒和糕点，许老汉提着肋条肉，带着许泽谨就出门了。 镇子不是很大，也不过是一条老街临这一条蜿蜒的河湾，有些商户比较热闹，看着像点样子。其他的也不过是些乌瓦粉墙，平房挨挨。 柯秀才的私塾不在这条老街上，而是需要走到街尾，右转，越过几条石板路，才能到。 柯秀才的家也在此地，柯秀才家甚大，只是有些个破败。不过这只是许泽谨的想法，许老汉可是看着一脸羡慕、怀念的样子。许泽谨虽觉得奇怪，但是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只是记在心里罢了。 似乎是方大夫已经说好的，才进了门，就有小童等着门边。 “方大夫过来了，我家先生让我等在门口，您直接随着小子来堂屋喝杯茶。”说着就带着三人进了堂屋坐，接过许老汉手中的东西，又出来奉茶，这才去找柯秀才。 许老汉跟着方大夫一同落座。许泽谨就直接站在两人身后，等着柯秀才教完学出来。 想是接近巳时末了，很快柯秀才就出来了。许老汉他也许不认识，不过这方大夫还是认识的，立即就笑着拱手鞠礼道：“方大夫您来了，不好意思，刚刚在给孩子们授课，倒是让你们久等了。” 方大夫立刻就站起来示以同样礼节，笑着说道：“柯先生您授课，我们怎好打扰。理应我们等着的。麦子，出来，快来见过柯先生。” 方大夫的招呼，让许泽谨立即就走了出来。 有模有样地给柯秀才行了礼儿。 “先生好，小子许泽谨给先生问安。”说着一鞠到底。 柯秀才抚着花白的胡子点头，倒是个知礼的孩子。 “听方大夫说你在家中学过一些字。如此不如就在这里背诵给我听听。” 许泽谨对着先生又是一礼：“先生小子只在家里跟着阿爷学过弟子规，如此小子就背诵弟子规。” 第十五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得柯先生允许，许泽谨就开始背诵弟子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许泽谨涛涛不绝地把整本弟子规都背诵了出来。 柯先生脸上露出了意思笑容，随即隐去。 “看着倒是有个好记性，只是是否会写字？” 许泽谨这会儿为难地看看许老汉，有看看柯先生。 这才回道：“先生，小子家贫，日日树枝不离手，在自家院子沙泥上练习。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柯先生听了这话，眉头紧皱。这毛笔跟树枝着力根本是两个方向，根本就不能够作数。 “如此这般，我且看看你能写多少字，也就不考验你能把字写得多好了。只是你回去了却是不能用树枝练字了，否则更加难以写好毛笔字。随我来书房吧。” 柯先生让许老汉和方大夫在堂屋喝茶吃点心稍待，只独自带着许泽谨去书房。 出了堂屋后门，就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除了主屋是先生家人休息的地方。东厢便是课堂，隔开的，正好是两间，可以分开程度教导。 至于西厢便是柯先生的书房。 许泽谨才刚进了书房，柯先生就招呼许泽谨慎来身边。 “想要学写字，首先要会磨墨，浓淡要适宜。我只示范一次，诺是来我学里，墨磨不好，写出来的字不够好，我可是要打手心的。” 说着给砚台添上少许清水，拿起一边的墨条轻轻研磨。许泽谨仔细地把步骤牢牢的记住，只等下次自家买了笔墨好实验。 半响，柯先生才放下墨条。从笔架挑上一支笔，递给许泽谨。 许泽谨接过笔，抬头看了一眼柯先生，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平铺的纸上写字。 即使是再努力控制手腕，奈何人小力小，又练习树枝日久，用力方向根本就是相驳。看着模糊地写了两个字。大小不一，笔画出溜，许泽谨看着看着，整张连都涨红了。 柯先生仿佛没有看到许泽谨尴尬的表情。只是等到许泽谨写了十来个字，这才出声。 “行了，有了这十字我也知道你的水平了。笔力控制不足，胸中无结构。还需多加练习。只是看你月余就把弟子规熟读背诵了，又能把这些都默写出来，甚是难得。只望你在我私塾认真学习，待日后学有所成可报答家人。”柯先生温润地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颇为诅丧，前世没有怎么练习毛笔字，写来写去也就是一个横着的一，还看得过去。现在如此复杂的繁体字，笔画特别多就不说了，毛笔还这么软塌塌，真是的，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以为在沙地里多练习就行了，这会儿看来还起了反作用。 柯先生看着钻牛角尖的许泽谨，却气笑了。 “小小年纪如此偏执，以后如何能够在一众能人中取得功名。更何况潮江这里地处江南，文风鼎盛，没有那股韧劲儿的，想要考得功名更是难上加难，你如此心性，于读书并非益处。” 许泽谨听了这话立马回神过来reads();。 “是，多谢先生教导，泽谨定铭记于心，学生字写得不好，一会回去便多多练习。”许泽谨感激地谢过柯先生。 柯先生这么快想通了的许泽谨，不免有些个赞赏。 “既如此，那咱们回去吧。方大夫和你阿爷还在等着结果呢。” 许泽谨恭敬地跟着柯先生回到堂屋。 许老汉已然坐不住，不住地朝着堂屋后门眺望。 许泽谨不悲不喜地跟着柯先生出来，不知道柯先生是否同意收许泽谨，不免着急起来。 “柯先生，您看我这孙子到底如何？”许老汉迫不及待地问道。 柯先生笑着说道：“此子不错。就留下在这里跟着蒙学吧。只书籍纸张笔墨定是不能少的，记性不错，只是一手字却拿不出手。有空多多拿字帖练练吧。” 既然先天不足，只能后天补足，况且想要写出一手好字来，本来就是靠练出来的。只能说许泽谨就更是要加倍练习了。 许老汉弓着身子笑着说道：“那是那是，孩子读书的这些书籍之类的定是不能少了的。您放心，小老儿等下回去就帮着泽谨准备这些东西。 柯先生笑笑点点头。 “泽谨，你自去后院耍，这边我与你阿爷有话要说。” 许泽谨听话地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许泽谨径直来到东厢外，从敞开的窗户看进去。 想是先生不在，倒是没有多少人在念书，多数的学生在铺着黄纸在写大字。许泽谨看得入了神。 待许泽谨离了堂屋，柯先生就朝着许老汉和方大夫笑了笑。就把束修之事说了说。 “学里交束修却是有分春学、还有秋学，又或者一整年的。老人家选择那样的，要说春学到如今其实也就差不多要结束了。”柯先生斯文地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想着自家的事儿，早上来的时候，大儿子把这段时间赚的银子拿了出来。那争潮头虽风险大，但赚钱也实属不少。许老汉看着有五两银子有多，这还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赚到的。只是出了这个事情，到底是不能让儿子再去冒险的。宁可一家子累些，也要让一家子平平安安的。 “诺是可以，不如就整年的吧。只是不知道这一整年的银钱多少？”许老汉咬咬牙，对着柯先生说道。 柯先生点点头。 “整年的是一两银子，其他诸如书籍之类的，老人家是自己准备还是从我这里拿。” “从先生这里拿吧，小老儿相信先生是不会错的。” 许老汉跟柯先生商谈好了之后，也就告辞了。 把许泽谨从后院叫了回来。商定明日辰时差两刻就开始过来读书。 三人一行这才出了柯家私塾。 这三两银子花了出去，却还不够。 “老方，这街上你熟悉，哪里有书卖，我想着麦子明日就要去上课了，可不能少了笔墨纸砚。不如现在我们就去看看吧。”许老汉握着手中的银子，对着方大夫说道。 第十六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方大夫早就料到这些了，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带着两人直接来主街的一家书店，也是这镇上唯一的一家书店。 店掌柜的倒是跟方大夫挺熟的。见着人来了，就迎着出来。 “方大夫来了，是带人来光顾我这小本生意。快里边请，里边请。”掌柜的忙连笑容地对着方大夫说道。 方大夫只是笑而不语，让许老汉和许泽谨两人一起往里走。 许泽谨跟在大人身后，细细地打量书店。 书店靠东一边全是书籍，大多是科举用书，三字经、千字文、论语等等。果然从古自今，都是如此，教科书永远都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不过是点缀罢了。 另外一边就是学习用品了，比如白如初雪的宣纸，隐隐透着墨香的各式墨条，毛笔因着材质不同，也占了不小的柜台。砚台看着倒是也不少，只是品质价钱如何，却要等掌柜的细说了。 “宏掌柜的，这是我老友老许，这是老许大孙子。今日是来柯先生这里拜师的。出来就想着到你这里买些笔墨纸砚，你可要给我个优惠啊。”方大夫笑着对着宏掌柜的说道。 宏掌柜的听了，脸上都笑开了花。 “是吗？那可是要买好些东西，不说笔墨纸砚，启蒙的书籍也是少不了的。方大夫你放心，咱们是老相识、老街坊了。定是要给你个大大的优惠。”今儿怕是要赚翻了，抵得上开张好几天呢。 方大夫只是温和地笑笑。 “我这老友家里条件不怎好，宏掌柜的你看挑着那便宜的笔墨纸砚吧。待挑选好了这些咱们再看其他的也不迟的。” “是了，是了，我想着许老哥的孙子刚刚蒙学，定是要多练字。店里其他纸倒是好，但难免价钱贵些，不如先暂用黄纸代替，只出了颜色，其他都是不差的，最主要的还是这价钱便宜一倍。再来看看，此种毛笔，不掉毛、软硬适中，用这写字保准好。至于砚台，这不是消耗品，买一个是要长久用下去的，所以这质量定是要选好的。来，这款砚台看着简单，不过用过的人都说不错，磨出来的墨也比较均匀浓淡适中，价格也还便宜。至于墨条，这种就不错，价格便宜，没有杂质，写字用它错不了。”宏掌柜的笑眯眯地为大家介绍。 许泽谨看着听了，觉得宏老板这些介绍的确不错。最主要的是用最少的钱买到最适合自己用的东西。只是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只是转头朝着许老汉看去reads();。 许老汉叹息一声，今日的花费已然超支了。原本以为自家只要把束修筹齐就行了，哪知道这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花钱的还是在书籍和笔墨上。只是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 “好，都买，麦子，刚才老板说的都不错，不如就这些。等阿爷赚了钱，再给你买更好的纸笔如何？”许老汉笑着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懂事地点点头。 “阿爷，不用如此的。就这些就不错。今日花费了这么多，孙儿心里不安。” 的确是心里不安，学费加上书费真的是不少。许泽谨看着那笔，思索着心中的想法。 “那就买这些，麻烦宏掌柜的把这些包起来。对了，柯先生不是说要你对着字帖练字嘛，不如就在这里买本字帖吧。放心阿爷这些钱还是有的。”后边这句话是对许泽谨说的。 许泽谨摇摇头说道：“阿爷，不用了，家里的那本弟子规上的字就不错。孙儿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把字写得端正，至于以后，等咱们家赚钱了，再给孙儿买字帖也不迟。” 许泽谨这些话很对，许老汉想着今儿已然把大儿子的五两银子都花个干干净净。诺是还想着买些其他的，倒是还有一两半两的银子可以用。恐怕想买字帖是不能够了吧。 “哈哈，老许，既然麦子如此说，那就如此吧。宏掌柜的，多谢你今日介绍，以后有什么需要买的，我们都会来你这里买的。宏掌柜的可是也要给优惠啊。”方大夫直接帮着许老汉解围了。 宏掌柜的脸色一变，原本想着其他东西便宜些，在购买书籍上赚个够本。哪知许泽谨却连一本都不买，看来那些书定是在私塾那边订购了，这些也是无可奈何的。不过看许泽谨如此小，日后有的是银子赚，虽说这镇子上只有自己一家书店。不过沥县那边离着也不远，那边书店可多了，诺是不愿意这里，去那边也是可以的。这些穷苦人家，为了省下一两文钱，宁愿多走十里路的。 苦笑一声。 “哈哈，算了，老方啊，你可真是的，这入店钱那番话分明是误导我。也罢，我今日就算是不赚钱了。这些东西我都帮着打包，老哥哥，你付一两银子即可。” 方大夫只是笑了笑，一边示意许老汉付钱。这宏掌柜的哪里是不赚钱，只是少赚些罢了。也还算是优惠的。 许老汉拿出身上的一两银子交给宏掌柜的。 许老汉抱着一刀黄纸，另外一些笔墨砚台则是方大夫拿着。只剩下许泽谨两手空空。不是许泽谨不愿意，而是许老汉怕许泽谨人小拿不了，不放心。 一行人回到方大夫的医馆，在后院放下东西。 “总算是办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老方啊，我决定让麦子住在你这里，还要劳烦你照顾呢。对了我还带了些菜蔬，还有一些米面，供麦子吃用尽够了，以后我每五日过来送一次如何？”许老汉不好意思地对着方大夫说道。 方大夫听了很是欢迎。 “原我就说让麦子在我这里住的，也好跟我那孙儿续儿一起有个伴儿。大家一起努力读书，互相鼓励。” “是了，永续可是比麦子大两岁呢，两人做伴倒是更好，麦子以后在私塾有劳永续照顾了。”许老汉听了很是高兴。 “这个是自然的，你只管放心吧。柯先生那边管得严，那些孩子都是规矩的，想来麦子也能好好地学习，不会被旁的事情左右。小孩子能吃多少饭食，你每次来都是拿这拿那的，我这吃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方大夫笑着接受了。 第十七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为许泽谨准备的小单间早就收拾好了，现在这个天儿只要加一床薄被就行。 “看这间房不错吧，隔壁就是永续的房。其他的都是药店里学徒的房间。晚上住在这里倒是热闹。”方大夫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小间。 这是后院西厢的一排小间，一共有四间，对面也是一样的格局。方大夫这里有三个学徒，加上方永续和许泽谨那就是五个人，剩下来的三间房都是放的各式药材。 许泽谨原本的房间也是放药材的。收拾出来才不多久，所以进去的时候就能够闻到一股药味儿。 “上次跟你说了让麦子过来住，才收拾出来的，味儿有些大。不如让永续跟麦子换个房间吧。”方大夫闻着味儿抱歉地对许老汉说道。 还未等许老汉说拒绝的话。许泽谨就开口了。 “方爷爷，很不用，这间屋子就不错。而且我也挺喜欢这药香味儿，估计今儿晚上我都能睡得更香呢。” 方大夫一听，觉得更加有意思了。 “你这孙子可是真通透，以后啊读书上定是有出息。老许啊你的后福还在以后呢。” 许老汉“嘿嘿”笑着：“这小子也就这点机灵，论读书厉害，还是你家永续厉害啊。听说现在论语已经通读背诵了，已经在跟着先生读其他四书了。也不知道麦子这样读书什么时候能出头。” 话说到最后已然是叹息了。许老汉也不是一点不懂的人，年少时也是念过书的，只是这许多年没有摸书，学到的已然还给了当初的先生了。 方大夫在这个方面不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拍拍许老汉的背说道：“总会好的，老许你不要气馁，如今已经有了赚钱的门道。如何说这些话，给小麦子诸多压力，小心他内心焦虑，反而读不进去书，这却不好了。我看时间还早，我也不留你午饭了，不如你早点回去，把麦子的铺盖、衣服之类的都拿过来，也好让麦子今日就能在这里住下，明儿早上就要早起去读书了。” 许老汉听着这话，觉着有道理。哪里有方大夫提供了住处，还要帮着准备铺盖的道理，又不是医馆的学徒。就是那些学徒也是交了钱的在这里学医，铺盖之类的更是自己准备的。 “也好，那我把麦子留在这里了，这就回去，让麦子姆妈准备东西，再给送过来。”许老汉说着就回去了。 只留下许泽谨留在小间里。 方大夫叮嘱许泽谨好生在这里休息，就去前边替人看病，这会儿已然有人等着了。 许泽谨在小间坐了一会儿，看着被收拾的房间reads();。应该是前几日被收拾出来的吧，所以床上和书桌上有些浮灰。干脆趁着这会儿空着，不如再自己收拾一下。 因着年岁小，许泽谨请学徒小莫帮着打了一桶井水，又拿了块抹布。搬着凳子爬上爬下地开始擦洗起来。 小莫看到了这些，只是笑笑。对于许泽谨的勤快，小莫是喜欢的，否则如此小的孩子，以后难道要自己伺候了吗？在方大夫这里当学徒的三个人，也就小莫最小了，所以很多杂事儿都是由小莫来做的，不可谓不忙。许泽谨明显就是增添小莫工作量的麻烦累赘。 许泽谨正整个人爬在床上擦洗，身后门口却有笑声传来。 “呦，这么勤快，看来小莫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了。”声音听着年纪不大，只是话语却有点故作老成。 许泽谨忙抬身跪坐转头看门口。房间并不灰暗，只是相比较外边自然是不够明亮。少年就是这么映着阳光，靠在小间门口，笑容满面地朝里看。 许泽谨知道自己的动作不妥，连忙下床穿上鞋子。把抹布放在盆子里，这才出来。 眯眯眼睛，来到门口处，方才看清对方的神情样貌。 “你可是方爷爷说的永续哥哥？！”许泽谨拧拧嘴巴才问出声。 方永续挑眉，咧开一口大白牙。 “可不就是我嘛，听说从明儿开始你就要跟着柯先生蒙学了，我也是在那边读书。往后你就跟着我一起去上学吧，诺是有那不开眼欺负你的，你只管来找我。”方永续想着方大夫叮嘱的话，这才在初次见面之时就开口许诺。 许泽谨听了，就笑眯了起来。 看着这方永续也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诺是一般人看自家来住一个打秋风似的人物，定是厌恶非常的。 “谢谢了，永续哥哥。听方爷爷说永续哥哥的学问很好。那以后泽谨有不懂的时候，可以来问您吗？”许泽谨突然期待起来，在学习的道路上，诺是有人做伴，那就不是壹加壹大于二的道理，可以互相促进。 方永续一昂头，头上的发髻也跟着一甩。 “好吧，诺是我有空，你可以来问我。哎呀，不说这些了，阿爷是叫我来叫你吃午饭的。你快点，一会儿我还要去学里练字呢。”说着就朝外边走。 许泽谨一听是吃饭的事，就立马跟着一起出了房间。早上从家里一路走来，又是干了半天的活，这会儿已经是饿得慌了。 摆饭的地方就在堂屋里。 方大夫已经坐在那儿喝酒了。其他三个学徒来了两个，估计还有一个在店里看店并招呼客人。见是方永续和许泽谨过来了，方大夫忙招呼。 “麦子来了，快坐下吃饭吧。我持久时间比较长，所以就先吃起来。听小莫说你在收拾房间，怎么样收拾地怎么样了，要让小莫帮忙吗？” 许泽谨笑着道谢，这才跟着在方永续身边坐下。 “多谢方爷爷，刚刚正是在收拾房间呢。估计下午的时候就能收拾好了。不用麻烦小莫哥了，小莫哥的活也挺多的，我那些水还都是小莫哥从井里打上来的。耽误了小莫哥的活计真不好意思。” 方大夫听了这话，想了想，也就不再多话了。本就是食不言寝不语的，现下能问这些已然是不错的了。 饭罢，许泽谨还想等着方大夫吃好帮着收拾碗筷，但是却被方永续给拉走了。方大夫也让许泽谨不用收拾，许泽谨这才跟着走。 第十八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方永续的房间就在许泽谨隔壁，看着格局跟许泽谨的差不多。不过里边的摆设到底是不一样的。方永续在这里可是住了许久。 房里一张单人床，上边铺盖整齐地叠着。床头这一边除了有一小矮柜，放些书籍和其他的小东西。小矮柜边上则是书架。放着不少书，也是这些年方永续读下来的书籍。还有一些明显是自己装订的本子，可能是笔记随笔之类的。靠门口的是一张书桌，窗口也开在这里，写字读书的光线尽够了。 方永续进门，就拉出放在书桌下的一把高背凳子。 “坐这里，我这里也没有其他凳子，这是我平日里看文章和写字的凳子。我就坐床上吧。”说着就一屁股坐在床铺上。 许泽谨看了一眼方永续，这才默默拉过凳子坐下。 “我早就听爷爷说你聪明机灵，只是以前我一直要读书没空。一直无缘得见你到底是怎样一号子人物，不过今日看了也不过是一个五岁小儿罢了。你放心，我却是不会为难你的，否则倒还显着我肚量狭小。”方永续盯着许泽谨一番打量，这才说了这番话。 许泽谨神色随着方永续的话语不断变化。咧了咧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方永续说完这话，就等着许泽谨说些什么，只是等不到。 突然，“啊哈”方永续一拍手说道：“对了，我刚才看你桌子上也就只放着笔墨纸砚。却是没有一本书，估计是已经在柯先生那边已经交了书本费，只是要明日才能拿到吧。不如我把我的三字经先借给你，听祖父说，你已经把一整本弟子规背了出来，倒是能认识不少字吧。” 听了这话，许泽谨眼睛都亮了起来。 刚刚从书店里出来，许泽谨已经见识了书籍的珍贵和昂贵，就是这样一本三字经听宏老板说要三百文铜钱朝上。 “真的吗？永续哥你真的要借给我这本书吗？”许泽谨顾不得其他了，急切地问道。 方永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还要绷着脸到何时，这一本书就破功了。好了，不逗你了，是的，这本三字经我就先借给你吧。只是这书是要还的，我这上边还有些笔记，以后还是有用的。呐，给你。” 许泽谨伸手接过三字经，双手抱起来，就像是怕方永续要抢回去一样。 “放松，放松，我这里还有东西给你，这是我自己用白纸裁的reads();。又叫我姆妈用针线装订起来的，你拿去用吧，看你一大堆的黄纸，练大字倒是可以，只是做笔记却是不行的。”继三字经之后，方永续又拿出来一本空白的自己装订的本子，递给许泽谨。 许泽谨两手拿着书和本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呆愣着干嘛，我这也是想让你读得好些，不用时不时让我回答你的问题。拖我后腿就不好了。你可要给我好好地学知道了吗？”方永续凶巴巴的，只是话语里的关心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许泽谨慎突然笑了起来。 “谢谢你永续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追上你的进度，以后争取能帮你解答问题。一定不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方永续前头还赞同地点头，谁知越听越觉着味儿就不对了。 “臭小子，这是说我读书不如你吗？哼那咱们两个就比比，看谁先把最近一本书读完。看谁地先生的夸奖多些。”方永续挥挥拳头，对着许泽谨凶狠地说道。 这话，反而让许泽谨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丝毫都没有被方永续的威胁吓到。 弄得方永续也没有什么脾气了。两人有说笑了一会儿，直到方永续打哈欠，许泽谨这才有眼色地告辞。 出了方永续的房间，许泽谨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受到方永续的传染，许泽谨也打了几个哈欠，可是房间还没有收拾好，而且被子也没有送来，许泽谨还是打算尽快打扫干净房间。也让等下来送东西的许老汉能够放心自己一个人能够好好地生活。 擦了床，又擦了书桌和矮柜，还有凳子。已经差不多了。至于地上，用拖把拖一遍吧。 干完这些活，院子里热闹起来了。 方永续背着书袋去上学，小莫也起来收拾、晾晒药材。至于其他两位根子和栓子都去前面药店里抓药的抓药，照顾病人的照顾病人。 许泽谨看自己的小身板，也帮不到小莫多少忙，就拿着刚才方永续给的三字经。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开始看了起来。 因为有了弟子规做基础，前世对三字经也有印象，一些字连蒙带猜的，还是能够认识的，不时地用手沾水在石桌上练习字，增加印象。 小莫在一边干活，看着许泽谨小小一个人儿，竟能坐这许久时间看书，不免啧啧称奇。 “麦子，歇一会儿吧，你都看了这么久了，该让眼睛休息一下了。我以往看永续哥儿看书差不多时间都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说是要让眼睛休息休息。”小莫站在许泽谨身边，笑着提醒道。 许泽谨正看得入迷，连着一边方永续写的注解歪理都一起看了。听到小莫说话，这才放下书抬头。 笑着对着小莫说道：“小莫哥说的正是呢，我刚才是看着入迷了，这才忘记时间。谢谢你了，小莫哥。” 说着就站起来，活动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看着小莫处理药材，这才说道：“小莫哥，不如我帮你翻晒药材吧，我在家里也经常帮着家人翻晒粮食，这个活我能做的。” 小莫连连摇头说道：“不用，不用，这些活计我坐着刚刚好，你还是活动活动吧。要是让方大夫看到我让你帮忙定是要说我的。” 许泽谨固执地帮忙翻着药材，一边翻，一边还拿起一片用鼻子嗅嗅，偶然问问小莫这个药材什么名称，有什么药效，能做些什么之类的。 小莫见许泽谨翻药动作轻柔，倒是不再介意了。对许泽谨的问题，也是又问必答的，只把自己所知的只是都告诉了许泽谨。两人一时间相处地非常融洽。倒是让来后院倒水的根子好奇不已。 第十九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傍晚，许老汉带着一牛车的东西来到医馆。 抓药的栓子正闲着，看到这一大车的东西，连忙回去招呼大家来帮忙搬东西。 许泽谨也听到了动静，也跟着一起出来。 看着许老汉带着这么多的东西过来。 “阿爷，您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这跟搬家似的，麦子不过在这里读书罢了，用不了这么多东西。”许泽谨看方永续在一边偷笑，觉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又有些心疼，许老汉和许秋氏定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搬了来。 许老汉憨厚地对着许泽谨说道：“虽则你十天半个月也能回家一次，但你主要还是在这里过日子。东西自然是要齐备的。还有这三百个铜钱你仔细收着，在这里要是缺了什么，自己拿着铜钱去买。不要给你方爷爷一家多添麻烦知道吗？” 许泽谨原本想要推掉的，只是想着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拿着一些也是好的，出门在外的，总有些不方便，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就多。最多尽量不用这些钱，下次阿爷给钱的时候也好不再伸手。 医馆里人不少，三个学徒，加上方永续都过来帮忙搬东西。许泽谨的小房间立马被填满了。连恭桶都给带来了，许泽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看着有些凌乱的房间，许泽谨想着幸好下午已经收拾一遍过了，等下只要把这些东西都规整一下就行了。 “谢谢栓子哥、根子哥还有小莫哥，永续哥也谢谢你。这里一会儿我整理一下便成了，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忙了一个下午了，还是一起去吃吧，凉了对身子不好。”许泽谨对还准备帮自己收拾的四人说道。 大家一听也就放下了手边的活计，各人都有各自的习惯，如何拜访还是让许泽谨自己决定吧。自然是点头同意，一起去吃饭。 这回许老汉可是被方大夫给留了下来吃酒。 “老许啊，中午不留你吃酒，这会儿总能跟我喝一杯了吧。”方大夫笑着为许老汉倒酒。 许老汉连忙推辞道：“不了不了，下次吧，一会儿还要驾着牛车回去，要是吃了酒，把牛车驾到沟里，我家可赔不起。” 方大夫也不勉强。 饭罢，小莫收拾碗筷，根子和栓子则是去前边医馆收拾关门歇业reads();。 许老汉跟着许泽谨进了小房间。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叹息一声。 “这方大夫真是帮我们良多啊，麦子，你在这里有空的时候也帮着方大夫做些事儿。人家给我们恩惠，咱们也不能当作理所当然的。等来年阿爷榨油赚了钱，定是要好好地请方大夫去吃一顿。” 许泽谨自然是赞同的，重重地点头很赞同许老汉的话，许老汉见许泽谨如此也很满意。 “阿爷，这是要的，对了，阿爷，下午永续哥借了我一本三字经，还给了我一本空白的本子，说是以后可以记一些笔记。只是孙儿这里只有一支写大字的笔。诺是再有一支细小一些的笔就好了。”许泽谨想到这个就对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到这里，却是有些为难，只是事关许泽谨的学习，还是准备咬牙再帮着买一支笔。 “阿爷，孙儿看着这笔好像是什么毛所制，就想着家里的鸡毛又或者兔毛应该也是可以的吧。诺是把这些毛攒起来捆好，再加上一节细竹子做的笔杆。这不就是一支毛笔了嘛。能不能请阿爷或二叔帮孙儿做一些？”许泽谨拿着上午的笔给许老汉看。 知道家人干活已经累得不行，自己还要添麻烦，实在是不对，可这能够省下钱来就是好的。 许老汉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答应的，一拍大腿说道：“还是我孙儿聪明，才看了一下午，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好，回去阿爷就跟你二叔两个人试验，诺是可以，咱麦子也不愁没笔写字了。这可是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许泽谨听许老汉赞同，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阿爷，还不止这些呢，诺是能多制些。麦子就可以用这些毛笔先在外边石桌上练习，再也不用心疼笔用多了，毛秃了写不了字。等练得差不多了，再写到纸上，这样岂不是更省了黄纸的费用。而且先生也嫌麦子的手腕笔力不够，在石桌子上练字恰好能够练习手腕上的力道。” 诸多的好处，让许老汉心里一片火热。想着回去就让二儿子连夜做出来，自己明天也好送过来。 许老汉到底是个见识广阔的人，既然鸡毛和兔毛可以制笔，那么猪毛和鸭毛、鹅毛应该也是可以的吧。这些不都是毛嘛，至于软硬什么的，呵呵，还是等家里的情况好多了再买那些狼毛制的笔吧。 “我麦子就是聪明，就这么办，那阿爷帮你先收拾一下，这就回去。”许老汉说着就起身要帮许泽谨铺被子。 许泽谨忙站起来阻止道：“阿爷不用了，这些麦子都会做。时候不早了，趁着天光还有丝光亮，阿爷您早些回去吧。省得天儿黑了，路上不好走，麦子也会担心地睡不着的。” 许老汉欣慰地看着许泽谨。 “也好，阿爷听我们麦子的，这就回去。你在这里好好地读书，诺是有什么缺的，或者有什么事儿不好意思跟方大夫说的，你只管让你歪瓜叔捎信回来。阿爷会来看你，千万不要自己独自一个人回家知道了吗？” 许泽谨知道自己这么一个小身板走一个多时辰的路也不是很好，连忙点点头说道：“孙儿都省得，阿爷您先回去吧。麦子送您。” 许泽谨送许老汉到医馆门口，许老汉说什么也不让再送了。许泽谨只好在门口止步，只能看着许老汉苍老的背影驾着牛车回去。 直到看不到影了，许泽谨才回身。 方永续早就等在院子里了，看着许泽谨垂着头回来。不免嘲笑加安慰地说道：“怎么小小子舍不得家人，还没断奶吗？那离家这么远来读书干嘛？要知道以后去赶考可是离家不止千里，到时候你又该是怎么一副面目了？” 第二十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泽谨恼羞，只是也感激方永续劝解的好意。 “哼，就你嘴厉，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成嘲讽。明明是关心我还死不承认，你这个性真是太别扭了。”许泽谨不免反唇相击。 这话倒是让方永续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了。 方大夫只是站在一边看方永续的笑话。 “好了，麦子，你先去房里收拾吧，收拾好了早点休息。明儿还要早起去读书呢。”方大夫笑够了，这才为两个互不相让的小孩解围。 方大夫的话，许泽谨自然是听的，连忙跟方大夫告别，就会自己的房间去了。 方永续站在那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能垂头丧气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永续，明日卯时一刻，你也叫麦子跟着你沿跑一圈，想要参加科举不仅是要远离家乡，还需要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方大夫吩咐完，就直接回正屋休息去了。 方永续嘟囔一声答应下来。 许泽谨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铺上铺盖，规整洗漱用具。把换洗的衣物就放在床头柜子里。嗯这些就差不多了。 就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不少汗，许泽谨拿出一个盆子，去院子里打水。 小莫正在井擦澡，见许泽谨端着一个盆子出来，知道是准备梳洗。 “麦子，这个缸里是白日里晒着的，水是温热的，你倒点过去擦洗吧。给永续哥儿剩点就行。明日我多晒一盆就行了。”小莫笑着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连忙道谢，这才用老葫芦瓢打水。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吃力地端回去。 进房间关上门和窗，这才拿出一条布巾开始擦拭。 梳洗好，出来倒水，院子里已经暗了下来，其他房间里的人也都熄了灯，看来是睡了。许泽谨也赶紧回屋休息。 第二日一早，许泽谨还在睡梦中，却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晃动。 “起来，起来，阿爷让我带着你去锻炼。快点起来，否则要是错过早饭，就只能饿肚子去私塾上学了。”方永续可恶的声音就传到了许泽谨的耳朵里。任是许泽谨再瞌睡，这会儿也没有了睡意。 许泽谨一手拉着被子坐起，一手擦着眼睛。 “这会儿才几时，看着天儿还没有亮透。嗬，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可以进我的房间？”前半句话说得迷糊，渐渐真开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进了一个人。 方永续双手抱着胸，对着许泽谨不屑地说道：“还是农家子呢，怎么不闻鸡起来干活。我阿爷不是说干农活天儿不亮就要下地，不到天黑绝不收工的吗？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懒惰的。” 这话可有些侮辱了，许泽谨涨红着脸说道：“你说的这个是在农忙的时候。我怎么就迟了。我这就起床，你给我出去。哪有随便进别人的房间的。我要穿衣服了。” 方永续一愣，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吧，哪里知道许泽谨是这么一个状况。唉不懂，不懂。 只能摇头出去了reads();。 “等等，把门给我带上，以后来我房间，你得敲门。”许泽谨看已经跨出房门的方永续说道。 这会儿，方永续倒是挺听话的，乖乖地帮着带上门。 等门关上了，许泽谨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虚了一口气。 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孩子，不是应该大大咧咧的吗？往日里在家里跟爹妈相处的时候不是也没有这么神经过敏的嘛。看来以后要好好地改过。 迅速地穿好衣物，打开门，方永续正在井边擦脸。 “快点，我们要沿着这条街跑两趟，否则我阿爷是不允许我吃早饭的。你可不要拖累我。”方永续一点都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对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听了，连忙拿着盆子过去洗脸。 五月间的进水透凉，才碰水，就让许泽谨打了个哆嗦。不过还是咬着牙洗了把脸。 泼掉水，还没有说一句话，就被方永续拉着出门了。 两人迎着太阳跑，许泽谨不过五岁，腿短人小的，哪里能跑多少路，很快半条街都没有跑完，就气喘吁吁了。 “你这体力实在是太差了，来你跟着我呼吸，呼，吸，配着脚步慢慢跑。来，这样是不是舒服点。这可是我方家的呼吸法门，这样子就能比旁人多跑不少路。你以后每日都跟着我跑步吧，就是回家去也不要忘记跑步知道了吗？这对身体有好处。”方永续故意放慢脚步，教导许泽谨如何跑步。 许泽谨调整呼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跑着跑着觉得的确有效果。倒是起了兴致，牢牢把这一套呼吸法门记住了。 即使有了这套呼吸法门，到两人跑了两趟街回到医馆也是大汗淋漓。 方大夫就等着医馆门口，给两人各地上一块布巾。 “擦擦吧，一会儿吃了饭，就去学堂。”说着就背手回了后院。早饭摆在石桌上。 许泽谨跟着方大夫和方永续三人一起坐着斯文地吃饭。至于小莫、根子还有栓子就端着早饭随意找了个地方呼噜着就吃完了。 饭罢，时辰也差不多了，许泽谨进屋子拿了笔墨纸砚准备跟方永续一起去学堂。 只是在门口，方永续扔过来一个布包。 “拿着，用这个兜着，这样背着过去省力不少。”说着就转身出门了。 许泽谨手忙脚乱放好东西，背着布包追上方永续。 “永续哥，早上真对不起，你叫我起床，我还吼你。是我不对。”许泽谨赶紧对方永续道歉。 方永续听了这才笑了起来。 “算了，本来就是我进你房间不对。你不用道歉。快点吧，咱们快去学堂吧，迟到了可不好，先生是要打手心的。”说着就拉着方永续一阵跑。 两人总算赶在先生家小童打铁梆之前赶到。 柯先生一看到许泽谨过来，就叫了许泽谨去领书。 “许泽谨，这是昨日你阿爷在我这里定的书，分别是三字经、小学集解、龙文鞭影还有幼学琼林。你好甚收着，今日我会为你讲三字经。其他的你可以先拿回去放在家里。” 第二十一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领了书，柯先生就让许泽谨先去蒙馆。至于柯先生则是先去经馆，那边有五六个人正等在那边等着先生授课。 许泽谨抱着书，来到蒙馆。抱着书艰难地跨过门槛。 在早读的方永续早就看到许泽谨过来了。 “喂，麦子快过来，我这边刚好有一个空位置。光线也好，离先生也近，正好学习。”方永续朝着许泽谨笑着招手。 方永续的声音异常响亮，倒是让正在读书的众人都看了过来。一起读书的一共有十来个人，看着年纪有大有小，手上拿着的书也各不相同，可能是程度不同。 许泽谨被大家看得脸都红了起来了。 立时抱着书走了过去。 “永续哥，你别叫我小名，我有大名的。你叫我大名，大家都看着呢。”许泽谨不好意思地对着方永续抗议道。 方永续一拍自己的头说道：“啊呀，我这是忘记了，对不起啊。以后我就叫你泽谨吧。好了，你就坐这边。先把书收拾好，一会儿先生就会过来为你讲课。” 许泽谨见位置不错，其他人身边也没有空余的书桌，看来这长桌子是后来添上去的吧。坐下之后，许泽谨这才把先生下发的书规制放好，再接下布包，把布包里的笔墨纸砚拿出来摆放好，再把布包挂在椅子一边。 经馆那边可能是人不怎么多。许泽谨乖乖坐了一会儿，柯先生就背着手走进了蒙馆。 在教学的桌子后坐定，随意地看了一眼下边在读书的学童，略微点点头。许泽谨时刻注意着先生的神情，猜测蒙馆的学生都是已经到了，没有迟到的人。 很快柯先生的目光调整，就看到许泽谨。 “许泽谨，带着三字经你过来。吾予你授书。” 许泽谨一听点到自己的名字，连忙从椅子上下来，拿着三字经走了过去。 “先生。”许泽谨恭敬地对柯先生鞠躬，又小心地把三字经放在先生的桌案上。 “嗯”柯先生哼一声，这才打开许泽谨的三字经。从旁拿过一根小木棍，一头粗一头细，两头都有一个圆圈，戳上朱红色印泥，在书中盖印。 许泽谨没有见过这个，避免疑惑，也许这是先生的习惯，不敢出声。从旁看了一会儿，这才记起来，昨日在方永续的书籍上也有类似的红色圆圈。似乎跟断句子有关，这才恍然大悟。 柯先生不过盖了几个印，这才把三字经交还给许泽谨。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你跟着读一遍。”柯先生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虽然疑惑，但是还是跟着读了一遍。 柯先生连着读了三四遍，又让许泽谨跟着读了好几遍。确定许泽谨已然记住了，这才开始为许泽谨讲解其意，其中还穿插着一些典故，例子。多是一些名人典故之类的。 “好，你自去诵读背诵。”柯先生不再多说，只让许泽谨下去读书。 许泽谨捧着书回去，接下来被点名的就是方永续reads();。 方永续拿着孟子，往先生那边走了过去。 早就已经翻好了昨日学的地方，方永续已然盖好红印。双手递给柯先生看。 柯先生看了之后，在其中修改一下，这才为方永续诵读。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此一句意思为、、、、、、”柯先生尽心为方永续解读。 “先生，学生可否也解释成、、、、、、如此意思？”方永续是个聪明大胆的，试着对柯先生询问道。 柯先生听了，思索一番，这才说道：“也可，你可去翻阅一些书籍看看，并且联系这段时间所学的。” 方永续恭敬地称是。 后方永续就开始背诵梁惠王篇，语句流畅，韵味十足。柯先生很是满意。 “不错，只是还需认真学习，态度要谦虚。我刚看你与那许泽谨是相识，以后你可适当帮他解答一些问题。好了，去吧。” 方永续这才回自己的位置。 如此这般，柯先生一一让蒙馆的学童上前授书。 许泽谨这才知道其中意思。 也有那些学会了先生教导的，觉着不够的，再次举手的，柯先生就又重新给授新书。 这一轮用了不少时间，许泽谨没有出声表示疑惑。反而是把刚才柯先生教导的十来个字逐字逐句细读，又细细朗诵柯先生给解释的意思。确定万无一失了，这才学着大家的样子举手。 柯先生点了许泽谨上去，抽查之后，觉得不错。这才教导许泽谨三字经后边的内容。 许泽谨学了新的，才拿着书，回到自己的位置。 方永续也是上去好几回。 待到几次之后，许泽谨还要举手，却被方永续拉住了。 “泽谨，不可，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一会儿先生还要教导大家写字。你诺是学的内容太多，明日相应的，要交上去的大字便更多。还是先把这些消化好再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今日学得不够多的话，那下午的时候再举手也来得及。”方永续小声对许泽谨解释道。 知道方永续是好意，而且今天才是第一日，如何情况还不知道，不如就听了方永续说的吧。 这才点头小声答谢道：“谢谢，永续哥。我记得了。” 很快，外边的铁邦子被敲响了。 柯先生站了起来。 “下课休息一会儿，等下大家准备笔墨纸砚，写大字。”说着就出去了。 先生前脚刚出去，后脚大家都犹如解放了一般，松散了下来。刚刚在读书的时候，大家都是姿态端正，一点都不愿放松的，因为你诺是做出怪模怪样来，先生的戒尺可不是吃素的。 方永续在学堂里人缘可能不错，很快就有人过来打招呼了。 “永续，这是你家亲戚？看着模样挺小的，你还挺照顾他的，咱们当初的时候可是吃了这无知的苦楚，仗着以为自己能够记住两个字，便不停地举手上书。直到第二天交不出来足够的大字被打手板才记住这教训。”一七八岁左右的小童，自来熟地对着方永续说道。 第二十二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方永续一看见这小童，就笑骂道：“程子俊，那是你，我可没有。泽谨，这是我好友，叫程子俊。你叫橙子就行了。那个走过来的叫吴清源。这两个都是我比较玩得好的朋友，等下了学之后，一起出去玩吧。” 许泽谨犹豫着想要拒绝，只是方永续可不给拒绝的机会。 “哎，犹豫什么，读书，读书，又不是靠着一鼓作气，这是长久的学习。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你啊还是得跟着咱们一起去玩的。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方永续拉了许泽谨一把。希望许泽谨不是那种死读书的，别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好意。 许泽谨听着这话很对，哎，自己还是从现代来的，还不如这七八岁的一古代小童，真是忏愧忏愧。 “也好，只是要先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才行。”许泽谨弱弱地加了一句话。 吴清源走到这里，笑着对许泽谨说道：“我叫你泽谨吧，你叫我清源就行了。咱们出去活动活动吧。一会儿就该写字了。永续的话也挺对的，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否则这样是学不好的。” 许泽谨答应一声，默默地打量程子俊，还有吴清源。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清俊儒雅，看着就是一伙聪明好学的。难道都是物以类聚？就是不知道以后在科举之路上如何了？不过这些想得太远了，许泽谨想自己才刚刚上学，都摸不到自己未来会如何。 四人只是在学堂外的后院里活动，倒是没有跑远。也是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就要开始写大字了。 果不其然，铁梆子很快就敲响了。 大家都自觉地往学堂走。 回到自己的位置，也不用先生吩咐，大家就开始研墨。 许泽谨回想了一下昨天柯先生教的研磨方法。小心地仔细地研磨着。 一边方永续很快就把自己的墨磨好了。看许泽谨小心的样子，不免好心地过来帮忙。 握着许泽谨的手用巧劲儿磨起来，边又说道：“你刚才那样子不知道要磨到什么时候，不用害怕，磨不好大不了倒了重新来过。这有什么关系。谁都会犯错的。好了，呐一会儿你用笔先在边上试试，诺是好，就不用换了。你以后练多了就知道了，这就跟写字是一个道理。” 方永续放开手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许泽谨愣了一下，这才若无其事地放好墨条。 拿起唯一的毛笔在墨中舔了一下，试着用方永续说的法子尝试浓淡，觉得不错。这才放下笔等着先生。 其他人都开始书写起来。只有许泽谨不知道如何开始reads();。写字不是一横，你就用笔画一横就行了的。 柯先生进来之后，就直接到许泽谨桌边。看了一眼砚台里的墨，让许泽谨在一边看着，拿起一边的毛笔，就在黄纸上写了几个字。不过是简单基础的几个字。基本就能包含各种笔画在内。诺是学好了，日后写别的字，只要把握好结构，也就能够写好了。 “你写字没有任何基础，先练习这几个字，照着我写的字临摹。待等下空下来，我再来看你练字的成果，诺是好，我今日再多写几个给你练习。”柯先生放下笔，对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点头表示知道。 柯先生这才从走开去知道其他学生。 许泽谨看着柯先生写的字，怎么看都觉得好看，也只有好看这一个词能形容。柯先生这几十年练习下来的功力，自然不是许泽谨能够知道的。 许泽谨小心地把柯先生示范的几个字放在一边，这才拿过另外一张黄纸开始照着练习了起来。 许泽谨一个字一个字照着先生写的笔画和动作写了起来。虽然不会一下子就能够写得跟先生写的一样好看，但是至少不会像昨天那样，一个字的笔画都糊在一起。再者今天的字也比较简单。 柯先生转了一圈，这才来到许泽谨身边。看着许泽谨写的字，觉得还算不错，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写的不错了。只是有些地方还需要改进，于是就站在许泽谨身边给予指导。 许泽谨听了之后，顿时茅塞顿开，有些用力方面的小技巧很是管用。写的字更加不错了。柯先生看许泽谨练习地不错，有多写了几个示范字给许泽谨。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许泽谨虽然觉得写字的手有些酸痛，但是还是咬牙坚持着。 突然自己的前边一黑，许泽谨抬起头来才看到方永续嬉笑地站在面前了。 “写完了吗？已经午时二刻了，咱们该回去吃午饭了。否则阿爷要担心你是否学得不好被留堂了。” 许泽谨一听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周围，在不知不觉中，大家都回去了。只剩下两三个人在收拾书籍。 “已经这么迟了，耽误你回去吃饭了。我这就收拾一下回去吧。”许泽谨看砚台里的墨也写得差不多没有浪费，这才满意地准备收拾回去。 方永续阻止许泽谨的动作。 “很不比收拾，下午咱们过来也就是练字，就这么放在这里就行了。” 既然不用收拾，两个人就立时出了学堂。 跑着回到医馆，方大夫几个已经在用膳了。 看到两人回来。方大夫笑着说道：“麦子，在学堂如何，先生教地如何，有听不懂的吗？诺是有不懂的只管问先生，或也可以问问永续，他比你多上了两年学总该是比你懂得多的吧。” 许泽谨笑着对方大夫说道：“嗯，谢谢方爷爷，我会的，永续哥在学堂里很照顾我。先生也很和气。” “那就好，那就好，好了饿了吧，快来吃饭吧。一会儿午休之后再去学堂。等放学了，你就跟着永续出去玩玩，也交几个朋友。”方大夫招呼两人吃饭。 许泽谨端起碗开始吃了起来，到这会儿，的确是饿狠了，狠狠地吃了两口，这才缓过来。 饭罢，依旧是小莫收拾碗筷，许泽谨回房拿了方永续的三字经看了起来。有不懂的就问方永续，算是饭后消食。直到半个时辰后，这才上小床午休。 第二十三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午休起来，许泽谨梳洗了一下。 这才来到方永续的房门口。 “永续哥，咱们该去学堂了。”许泽谨轻轻敲响方永续的房门。 很久，方永续才出来开门。 “唔，很迟了吗？那我这就起来，你稍等我一会儿。下午其实先生来得不多，大多留在经馆那边。只要我们不吵闹就行了。”方永续腻着眼睛，睡眼朦胧地对着许泽谨说道。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着又摇摇晃晃地进去穿衣服。 许泽谨乖乖地等着外边。 方永续穿好衣服鞋子，就跟许泽谨一起去学校。 到了学堂，学童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是很自觉地研墨，写字。倒是有些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 柯先生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罢了，都没有进来，直接去了经馆。 一旁的方永续朝许泽谨头来一个‘看吧’的眼神。 许泽谨一看柯先生走了，也埋头写自己的字。因为要节省纸张，正面写完，就放在一边晾干，等下再在反面写。 在学堂里这样做的人不少，不过方永续家可能因为是开医馆的，钱不少，所以也不在乎节省这么点了。 不过方永续还是提醒许泽谨。 “泽谨，你明儿要给先看的功课，千万不要在背面写字，否则你写得再好也没用。等下次要练手的时候，再写到这些背面来也不迟。” 许泽谨一听，心里一惊，这才转头谢过方永续的好意。诺是不提醒，自己明儿定是要被先生罚不可。 下午学习写字的时间其实也才一个时辰。差不多时间，大家都收拾好自己的布包，准备回去。 方永续、程子俊、吴清源三人就已经收拾好了书籍，笔墨，就等着许泽谨了。 许泽谨也不好磨蹭，在学堂外水湾洗了笔和砚台。这才提着布包跟大家一起出来。 四人商量着把布包都放在医馆里，然后再去其他地方玩。 许泽谨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毕竟上午的时候已经商量好的，这会儿诺是再反对，那就是不守承诺了。 在医馆放下布包，四人呼啸一声，就都跑出去了。 方大夫看着四人来去匆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方永续要照顾好许泽谨，别出危险就行。 许泽谨对镇上不是很熟悉，只是紧跟着三人走就行了。 “咱们去那儿？”吴清源转身问方永续和程子俊两人，许泽谨的意见直接被忽略。 方永续和程子俊两个是玩的行家，哪里有果子，哪里能摸鱼都是知道的。 “现在都五月了，离桥头镇不远的陈家村那边不是有一大片桑林吗reads();。不如咱们就去那边摘桑葚吃吧。”方永续提议道。 这一提议得到了其他两人的附和，许泽谨倒是也蛮喜欢桑葚的。还带头提议带些能盛东西的篮子之类的过去，多摘点回去，可以熬制果酱吃。 许泽谨的话，让大家都惊奇地看着他。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桑葚摘下来就吃，咱们能够吃多少。还不如拿些回家，还可以给方爷爷泡酒，咱们也能熬果酱吃啊。”许泽谨不解地对大家说道。 听这话，方永续也就不再惊讶了。 “对呢，他家可是在许家村的，这些自然是知道的，那咱们就拿两个篮子过去。我听爷爷说桑葚的用处可不少，能补肝益肾、生津润肠、乌发明目等等。就咱们来说，读书看书用眼睛多，熬点果酱，每日吃点对咱们眼睛有好处。”方永续直接支持许泽谨的话。 四人拿了两个篮子，这篮子比较大，诺是盛满，应该有个十斤左右。 沿着镇街往东走，走过一座高耸的石板桥。再走了不少石板路，这才来到陈家村。 这陈家村可是当地的大族，就是这桥头镇的名字也是因为陈家当初的一位族人修造了一座石板桥而得名。就是刚才四人走过的那座石板桥了。 昨日方大夫所说的其中陈家家学，也是在陈家村里。陈家出了不少人才，现在是稍微有些没落，最近十几年没有出来一个进士。不过族里还是有两三个举人功名的。这就是能够庇佑陈家一族人在桥头镇过上上等人的底气。 这一大片桑树都是有主的，不过主人家对于来采桑葚的小孩都是采取无视的。只要不故意毁坏桑树枝叶就行了。桑树做大的经济作用还是养蚕。 外围的一大排桑树已然有其他小孩占领了。方永续四个脚步都不停直接往里走。 知道外边人声少了不少，桑树上的那些桑葚看着艳红发紫了。这才停下脚步。 “这里就不错，咱们三个赶紧爬树摘吧。泽谨，你就在下边接着吧。诺是有其他人过来，把他们赶开就行了，有那不听话的，你直接报我的名号就行了。”方永续说着就双手一搓，抱着桑树爬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上边，就朝下边站着的许泽谨喊一声，递上来自去就行了。 许泽谨守在树下，时不时在够得到的地方摘一两颗下来。也不嫌脏地尝了起来。嗯酸甜适中，真好吃。 不过许泽谨也不敢多吃，小孩子的肠胃不怎么好，诺是吃多了拉肚子可不好。 也有不少小孩子在外围的树上没有了，就朝里走，走到这边看到许泽谨站着。就知道是有人已经占了这里，有那识趣的就直接绕开的，还有那不依不饶的，也因为许泽谨报上方永续的名字，大家都避让开了。 想想也是，方永续可是镇上唯一的大夫方大夫的孙子，可不能得罪。看来方永续也是知道自己的名头的厉害，才让许泽谨报上名字的。 很快三人的努力下，两个篮子差不多要填满了，再多就要拿不动了。也就开始打道回府了。 三人看着在树上也吃的不少，个个都是一嘴乌，手上也是黑黑的。 四人搬着两个篮子，吃力地回到医馆。 方大夫看着四个孩子今天的收获，高兴地表示要泡酒喝。许泽谨自然是说了做果酱，方大夫就只拿了一篮子，剩下的就让许泽谨几个去捣鼓。 第二十四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泽谨问方大夫借用了药罐，洗干净之后这才慢慢地熬制，快好的时候放上冰糖。乘着余热把融化的冰糖搅匀，这便可以放凉就行。 制好之后大家尝了一下，都说好吃，明儿再去。 接下来的日子，许泽谨适应的很好。每天一早，都被方永续叫去跑步。然后再回来吃早饭。 在学堂里，柯先生也不再特别照顾许泽谨，而是谁举手上书，就点谁上去授书。 没了特别照顾，许泽谨也不沮丧，毕竟现在学习全靠自觉。你诺是想要嬉戏，先生也不会来管你；你想要得到先生的指导，那就举手，柯先生都是一视同仁的。 许泽谨是不可以懈怠的，家里几乎是倾其所有地供自己读书，哪里能够浪费时间的。自第一日摸清了规矩套路之后，许泽谨便是这蒙馆里顶顶努力上进的人，进度也很快，很快就得了柯先生的眼。 对于许泽谨教导越加用心，有时授书之时，不免夹带一些私货，这些却是一般学童学不到的，都是柯先生这些年来自己的见解。许泽谨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记着，这些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上书多了，进度也快了不少。很快正本三字经都学完了。只待许泽谨全文背诵清楚，就可以开始学小学解集。 这一日，许泽谨跟着方永续三人下学，还商量着又去哪里游玩。只是才到医馆门口，许泽谨就看到了熟悉的马车停在门口。 许泽谨顾不得还在说话的小伙伴，甩了布包在身后，就拔腿往医馆里跑。 程子俊和吴清源两人看着都一愣。 “泽谨看着平日里是个稳重的，如今这是怎么了，看到一个破牛车就态度疯了。”吴清源摇摇头叹息道。 方永续则是猜到了几分。 “可能是许爷爷来了吧。泽谨如此小就住在我家读书，自然是很想家人的。今日咱们就不出去玩了，想必许爷爷带了不少鲜货来，够咱们好好吃几天了。” 这倒是好，省得出去祸害周边村落的作物。实在是这个时节正是很多作物可吃的时候，这几天四人下午下学之后就去找这些东西吃。比如玉米、豌豆、蚕豆等等，什么好吃弄什么。 不过这后边三个讨论说话的人，许泽谨才跑进医馆，就看到许老汉笑呵呵地在跟方大夫说话。 “阿爷，您来了。”许泽谨不管是否打断两位老人说话，径直大声喊道。 许老汉这才停下话茬，转头看过来，看到大孙儿的身影，黑红的脸都舒展开来了。 “我家麦子下学回来了。阿爷来看麦子了，麦子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地学习，先生有没有夸奖你学得好？”许老汉走过来抱起许泽谨细细问道。 许泽谨顾不得被抱着的尴尬，很想念地看着许老汉reads();。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在家里最疼爱自己的便是许老汉。 “阿爷，麦子有好好学习，先生还日日夸奖我呢。还有阿爷，麦子已经把三字经学完了，等麦子把整本书都背下来，先生就让我换书了。听永续哥说，麦子的进度在学堂里算是第一等的。”许泽谨笑着对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了更加地高兴了，孙子出息，自己再苦再累都有干劲儿。 “好，好，我孙儿就是聪明，只是麦子不可骄傲，需知三字经是最简单，越是往后，越是复杂难懂。你自是更加要努力，知道了吗？”许老汉叮嘱许泽谨。 一直都是知道许老汉是自家最有远见的老人，许泽谨听了这些郑重地点点头。 还待说些什么，方永续几个进来，一看许泽谨被许老汉抱着，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许泽谨这才不好意思地要从许老汉怀里下来。 “你们回来正好，永续啊，许爷爷我带了不少下乡东西过来。知道你喜欢吃嫩玉米，豌豆和蚕豆，已经放在厨房了。我家麦子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了。”许老汉和蔼地对着方永续说道。 这话让方永续听着都不好意思了，摸摸头，这才说道：“谢谢许爷爷，我这就去厨房看看。” 说着就带着两个小伙伴去厨房了。 许泽谨倒是没有跟着过去，反而是转头看着许老汉说道：“阿爷，我上次跟您说的笔，您制好了吗？” 许老汉笑了起来，从一边包袱里拿出一把笔出来交给许泽谨。 “看看，这些笔如何？这是这段时间我跟你二叔两个做的。几乎把家里能拔毛的物事都用上了。你只管多多写字，今年我们准备抱几个鸡窝，等下半年鸡子长大了，你这里就不缺笔写字了。” 许泽谨仔细地看着手中的这一把笔。看着真不错，虽然做工是不能跟书店里的那些比的，笔杆也有些粗，但是写字很是足够了。 “阿爷有了这些，我就能够多练习写字了。阿爷，其实我明天就有假，到时候我可以跟歪瓜叔一起回来的。您也不用特意过来接我的。”许泽谨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明天就是假期。 许老汉一听很高兴。 “是吗？那可好，你娘娘可想你了。你阿爹现在整天干不了活，正愁着呢，你回去也好好地开解开解。” 许泽谨立马点头。 两人拉着说了不少话。直到方大夫看完病人，这才放许泽谨离开。 许泽谨来到后院，看着厨房那边蒸汽腾腾。就放好手边的笔，直接去了厨房。 正好看到方永续正在掀开锅盖看东西。 许泽谨探头一看，原来是一些玉米还有大半锅蚕豆，正煮开了。 “再煮一会儿，味道会更好一些，现在拿出来就有些夹生了。”许泽谨开口说道。 方永续这才盖上锅盖。 “泽谨，咱们这些快好了，一会儿就能够吃了。许爷爷要是天天来该多好啊，” 许泽谨就笑了起来。 “哪里能够天天来，不说家里有多忙，就是这些东西也就这段时间能吃reads();。等老了，你就不希得吃了。” 方永续也不管这些，看锅里的东西也再次滚了起来。这才准备打开开吃。 “在等等，闷一会儿，很快就好了。好了，灶肚里的火可以撤了，放在另外个锅下，想来小莫哥等下烧饭也不用费时点火。”许泽谨指挥着在灶肚后烧火的顾子俊。 小莫其实已经在站在门口了，听到许泽谨的话就笑了起来。 “谢谢你啊麦子，也就你想到这些，永续哥儿从来都是不替我着想的。今天我这做饭可就轻松多了。好了，你们把东西用婉盛出去吃吧。这里我要做饭了。” 四人用大海婉盛了还有多，又拿了其他的碗盛。又一人一根筷子，各自插一根玉米啃着。 “嗯，真好吃，泽谨你家的玉米味道真不错，还有蚕豆也不错。诺是拿去卖，镇上应该有不少人家买的吧。”程子俊左手一口玉米，右手一条蚕豆，嘴里还含糊地跟许泽谨说话。 许泽谨也努力地用小米牙吃着蚕豆，至于玉米，还是等下再吃，反正分到自己名下还能被人抢去不成？ 很快其他三个也发现了这个诀窍，都说许泽谨狡猾。 “不是啊，我比较喜欢吃蚕豆，至于玉米，我吃着不消食，还是少吃点。”许泽谨笑眯眯地对三人说道。 三人这才放过许泽谨，只是大家也都开始专攻蚕豆。 等吃的差不多了，程子俊和吴清源两人就领着布包回家了。 晚饭也烧好了，许老汉今日准备留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也好带着许泽谨一起回去。家里的活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也就不着急回去了。所以今天准备跟方大夫两个好好地喝了一顿老酒。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许泽谨这才带着许老汉回自己的房间。 许老汉看着房间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很是满意，看来许泽谨在这里学习住着很不错。 许泽谨为许老汉倒上一杯水，这才笑着坐在床沿。 “阿爷，喝水。” “哎，这就喝。”许老汉拿着水杯喝了一口。 “麦子在这一切可好？有没有给你方爷爷添麻烦？” 许泽谨摇摇头说道：“阿爷，麦子在这里一切都好，方爷爷和永续哥、小莫哥他们都很照顾我。我每天都跟着永续哥出去跑步。您看现在孙儿的身子是否更加强壮了？” 说着还比了一下一个夸张的动作给许老汉看。 许老汉边听边点头，对于许泽谨跟着跑步也很赞同。 “跟着跑步也好，可不能学着那些文弱书生，稍微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吹倒。要知道方家可是祖传的医术，听你方爷爷准没错的。”许老汉很是赞同。 没话找话地说了不少。许老汉看许泽谨桌子上翻覆使用的黄纸，心里不免酸涩不已。 “这次过来一则是为了给你送笔，二则也是因为你方爷爷上次说的榨油的事儿。我家原本就有种些油菜和花生，如今过些时候就能够成熟采摘，到时候我再在村子里收一点，先把今年的生意做出来就行了。麦子，你以后用笔和用纸都不用吝惜，咱家会越加地好起来的。”许老汉豪气地对着大孙子说道。 许泽谨没有想到许老汉居然知道如此变通。 第二十五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泽谨一时间找不到说些什么话，于是沉默了。 看许泽谨的表情，许老汉以为他不相信。 “麦子，阿爷说的是真的，你不用担心家里。这些纸你只管用，不够了，直接跟我说一声，咱们再去买了就是。” 许泽谨这才回神道：“阿爷，我知道了，您放心，这些都是交过的作业，没甚用。再拿来练练笔却是不错。先生给我写的那些，我都好好地收着呢。” 许老汉听了也不再多说，到底说是赚钱，还是要等生意做成拿到银子之后再能说定的。 “阿爷，您是拿到镇上来榨油还是就在村子里？”许泽谨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自然是拿到镇上来榨油了，咱们村里哪有什么榨油作坊啊。”许老汉叹息一声。这样子从村里人收来菜籽，打油再卖给白龙王寺，恐怕其中利润也不会多，只是总比在沥县打短工赚钱就是了。 许泽谨对不知道榨油到底要如何做，而且这技术上也是一个麻烦，犹豫着是否要给许老汉建议。想想还是说了吧，总归许老汉会去想的。 “阿爷，麦子有一个建议，诺是说错了，您就当麦子没有说。”许泽谨正色对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笑了起来。 “我麦子聪明，只管说来，阿爷一定听。来说说麦子的高见吧。” 听着许老汉这是没有把许泽谨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因为是心爱的大孙子说的话，姑且听听罢了。 “阿爷，不知道您是否会榨油，或许咱们可以在自家弄一个榨油的作坊。听方大夫说的，这白龙王寺可是不孝，这日日要吃的油，定是少不了。诺是可以，咱们家包圆了该多好。诺是咱们自己会榨油，还能接其他的生意，这般才赚钱。况且这菜籽饼用起来很是肥地，咱们家开了这许多荒地，诺是产量增加了，以后种粮食也能丰收。”许泽谨郑重地对着许老汉说道。庄户人家，种主粮才是根本。 许老汉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麦子，你这话，真是让我这阿爷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阿爷小的时候，原本在族里的打油作坊里帮过忙，对于这些差不多都懂些。这榨油作坊还真的能开起来。只是咱家人不怎多，打油靠的就是一把子力气。”许老汉惊喜万分，只是后又嫌弃自家劳力少。 许泽谨也是惊喜，却原来自己阿爷还是如此多才多艺的人。连着榨油都会呢。 “阿爷，这却是不怕的，村里这么多的叔伯邻居的，随意叫几个亲近要好的，哪里就不能够做的reads();。再者农闲的时候赚些钱哪家人不乐意。这方面您多虑了。只是要看这榨油需要那些东西，这里边不知道要用多少钱。这次因为我读书，不知道家里钱够不够？” 许老汉心头缠绕的担心就这么被解除了。对于许泽谨说的银子之事倒是不以为意。 “麦子，银子的事儿你却是不用担心。咱家还有些，诺是不行，你方爷爷这里也是可以借的。上次你读书不想从你方爷爷这里借银子，那是因为阿爷不能确定能否还上，可是这次却不同的。” 既然手艺和银子都不用发愁，那许泽谨就放心了。许老汉搓着手兴奋地睡不着。还是许泽谨催了又催，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日，天儿还微亮，连方永续还在床上睡着没有起来呢。许老汉却摸索着要起来了。 许泽谨用手擦了下眼睛，迷糊地说道：“阿爷，这么早，这是要回去了吗？那您等一下，我也马上起床。” 说着就准备起来，可是被许老汉给按住了。 “麦子你不用这么早起来，阿爷是心里有事儿，睡不着。你小孩子觉多，还是多睡一会儿吧。等一会儿永续哥儿叫你在起来也不迟。” 许老汉给许泽谨盖好被子，就背着手出去了。 许泽谨又迷糊地眯了起来。 方大夫已经是起来了，正在院子里练着五禽戏。 “起了，怎么这么早，放心，麦子可是有两日的假期。用不着如此着急的。”方大夫动作不停。 许老汉磨蹭了许久，这才开口。 “老方啊，我这是睡不着，昨儿麦子跟我说开榨油作坊，我觉着这法子不错。就想着问你来借点银子，买些榨油的工具回去，先用自家的菜籽试试看。” 既然许老汉开口了，方大夫自然是点头答应。 收了动作之后，方大夫才说道：“你这人啊，手上有些活，就是看不开一定要去种田。当初咱们逃荒来这里，你要是跟着在边上起个榨油作坊该多好。用得着想着想要让麦子读个说还担心银子不够的。” 这话可对，只是当初什么情况，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做生意的。只想着这里有地种，种上田，有口吃的就行了。 “哪里想这么多，当初我们过来真是一穷二白的，你还有些手艺。从摇铃开始做，我能做些什么。再说了这里是陈家的底盘，我那手艺又是生疏的厉害，都一大把年纪了，当初小的时候学的东西差不多都忘光了。这不也是没有办法，想着麦子如此聪明有懂事，我只能咬着牙试试了。”许老汉瞪了一眼方大夫说道。 方大夫摇摇头说道：“当初我下面村子做铃医，还不是靠你照应。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只想着咱们的日子以后一会越来越好就行了。只盼着永续和麦子两个能够上进。” 许泽谨睡了个回笼觉，还是被方永续拉起来去跑步。 “永续哥，我今天都要回去了，你都不放过我。真是的。对了，我阿爷呢，刚才在梳洗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我阿爷呢？”许泽谨疑惑地问道。 方永续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只知道一早就出门了。可能是想趁着这次买些东西回去吧。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早点跑完这一段，咱们就回去吃早饭了。说不定咱们回去的时候许爷爷已经回来了呢。” 许泽谨听话地埋头跑了起来。 只是直到跑完回医馆，许老汉还没有回来reads();。 幸好方大夫告诉了许泽谨：“麦子，你在这里等等，你阿爷去沥县买东西了。估计午时前能回来，你不如先看看书练练字。昨儿你阿爷带了这么多笔过来，你总不能辜负你阿爷的一片心意吧。” 许泽谨听了这才放心地回房去看书了。因为柯先生说放假回来就开始教授小学解集，所以现在许泽谨就开始看起来了。 有个别不认识的字，自然是去问方永续。 这会儿方永续还没有出去玩，倒是别许泽谨给逮住，只能也安分的看起书来。 许泽谨看了不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拿着昨天许老汉带来的毛笔，又去倒了一杯水，这才来到院子的石桌前，开始用毛笔沾水练字。 方永续看着又去，也去拿了一支笔过来跟着联系。 “这可真不错，也好，以后我跟你一起用这个练吧，也能省下些纸张来。” 许泽谨自然是不会反对，有人配着一起练字也是好的。 接近午时，许老汉的牛车才姗姗来迟，虽然许泽谨在院子里练字，但是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了。频频地朝医馆前望去。 看到许老汉回来，立马就放下毛笔迎了上去。 许老汉看着迎出来的许泽谨，就笑了。 “等急了吧，阿爷去沥县定做工具去了。下月底就能够去拿了，正好那时节，花生和菜籽都能下来晒好了。不耽误。麦子，走上车，咱们这就回去吧。” 回身去拿了些欢喜衣服，还有一本书籍和一支毛笔，许泽谨打上包袱就准备上车。 都到了饭点了，许老汉还是被方大夫硬着留了下来吃了顿饭。 吃了午饭，方大夫也就不好多留人了。毕竟明日傍晚许泽谨还要回来呢。这会儿已然是非常着急要回去见家人了。 许老汉驾着牛车，载着许泽谨回家。 才到了家门口，早有村里相熟的人来报信。这会儿一家子都迎了出来。 许秋氏还未等马车停稳了，就上来抱下许泽谨。 “啊哟，我麦子回来了，可是让娘娘我好想啊。” 许泽谨被许秋氏揉了不少时间，这才被放心。 “阿爹，姆妈，二叔，二婶，还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豆子，我回来了。”许泽谨对着一边看着自己的亲人说道。 阿爹许大山的左手还夹着板子，倒是可以下地走动了。看到儿子进来，读了书看着就清明不少。许大山也只剩下说‘好好好’了。 “你们进去说话，我去村长家把牛车还了，也让麦子喝口水，你们这么多人围在院子门口干什么？” 听了这话，大家才进了屋子。 许泽谨在房间里放好包袱出来，大家都正坐在堂屋里等着呢。 “麦子啊，这几日你在方大夫那儿可住着习惯吗？”许大山对着许泽谨问道。 “阿爹，方大夫和大家都很照顾我。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我还在学堂还认识了几个好友。”许泽谨笑着说道。 第二十六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泽谨轻松地接受着家人的关爱。 而刚才在人群里的大囡早就去厨房张罗了。很快，大囡就端着一碗鸡蛋羹出来。 “麦子来，把这碗蛋羹吃了，也好补补。看看小脸都瘦了。”大囡说着就把碗放到许泽谨的手中。 许泽谨回来是吃了饭的，哪里还吃的下。 “大姐，我是吃了午饭回来的，吃不下了。还是让小弟和姐姐几个吃吧。”许泽谨笑着对大囡说道。 可大囡哪里是这样被说服的。 “你吃着，吃不下了，让五囡她们吃。小豆子倒是日日都有，却是不稀罕了的。姐姐我都长大了，哪里还贪嘴呢。” 许秋氏也是含笑让许泽谨吃，说是在方大夫那儿吃着没有油水，哪里有家里蒸蛋好，也是直说许泽谨瘦了好多。 许泽谨无奈，只能吃下两口意思意思。这才把鸡蛋羹给一众眼含期盼的姐妹们。 剩下的鸡蛋羹就被几个人瓜分了，小豆子也吃到了一口。 大人们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闹腾。 温情时刻也就这么一会儿，下午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许秋氏很快就站起来指挥着让媳妇们去院子里摘花生。 至于许老汉就带着二儿子许大河去地头拔花生，因着这里是沙地，几乎是一拔一个准，松范的很，很快够一车就拉回来让大家摘。 大囡五个人也拿了一个小马扎开始摘花生。 人多力量大，很快家里大大的竹篮子都被填满。 许白氏和许金氏妯娌就各自挽了大篮子去河里清洗。至于其他人就继续摘花生。 许泽谨看着家里众人如此忙碌，也想着上前来帮忙。只是被许秋氏和大囡给拦住了。 “麦子，你是读书人，哪里能干这些活呢？快去看书吧，或者在村子里走走转转也行。”大囡对着麦子说道。 大囡如今都十岁了，也不过是两三年的时间就该说婆家了。等再过几年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便可以嫁人。如今家里活计里外一把抓，着实让许秋氏看重。便是如此，性格有些个强些，但是对弟妹都是好的。 许泽谨多说几句话，还是被大囡给堵了回去。其他二囡等人也是让许泽谨去看书，小豆子也是拉着许泽谨的手，让讲在桥头镇的趣事儿reads();。 许泽谨无奈，只能带着豆子出去走走，一边跟豆子讲些跟着方永续几个出去霍霍附近几个村子的作物。 小豆子听着一惊一乍的，倒是很有趣。 两人也是茫无目的地走着，倒是很快来到之前摘桃子的池塘边。 “这里还有不少毛桃啊，看着红了不少，应该是比上次更好吃了吧。不如咱们再摘点回去。”许泽谨抬头看着桃树说道。 小豆子有吃的自然是赞同的，于是两人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摘好了之后，转头就看到许泽青还是在上次的那颗树下读书，倒是暗暗道一声好巧。 “泽青哥又在这里读书啊。真是好巧。”小豆子兜着毛桃就跑了过去大招呼。 许泽谨暗道奇怪，小豆子怎么跟许泽青如此熟悉。 “原来是小豆子，怎么今儿有空过来这里，那是你哥哥吧？”许泽青放下手上的书，温润地对着小豆子说道。 小豆子听了，笑眯着眼睛说道：“泽青哥，我是跟我大哥一起来的，就是摘毛桃，这次定是很甜了。泽青哥要不要尝尝。” 小豆子非常期待地看着许泽青。 看着为难的许泽青，许泽谨不免笑了起来。 “好了豆子，你不要为难泽青哥了。” “那好吧，我尝尝看。” 几乎同时，许泽谨和许泽青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愣，而后都笑开了。 “是泽谨吧，听老叔说你去桥头镇上读书了，不知道是那个私塾？”许泽青很快收拢了大笑，只是嘴角上还是挂着一丝淡笑。似乎对于什么事情都是一丝淡淡的微笑，只是刚才的大笑倒是显得他修炼还不到家。 许泽谨觉得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只能回以一笑。 “是在桥头镇读书，就是柯家私塾。先生很好很有学问。”许泽谨认真地说道。 听了这话，许泽青点点头。 “原来是柯先生，我倒是听说过。往日里跟同窗陈进雪提到过，对了桥头镇上比较有名的还有沈秀才的沈家私塾。沈秀才的才名我却是在沥县都是有所耳闻的，你怎的不去沈家私塾呢？便是比不上陈家家学，那也是桥头镇数一数二的私塾了。” 许泽谨不知道许泽青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也让许泽谨没有在接触攀谈下去的意思了。 “柯先生比较严苛些，比较适合小弟我。再者家贫，实是付不起沈秀才那边的二两束修。时间不早了，泽青哥我们这就回去了。”许泽谨努力做出淡漠的样子，对着许泽青说道。 似乎也料到了许泽谨家的情况了，许泽青也就不再多问什么，拿起书看了起来，似乎都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 小豆子仰着头看着两人打机锋，敏感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多。只瘪了瘪嘴巴，不多说什么话了，只任由许泽谨拉着回家去。 终究是疑惑，小豆子在半路上对许泽谨问出了口。 “哥哥，豆子怎么感觉你和泽青哥好像是在吵架呢？害得豆子刚才都不敢出声了。” 原本不高兴的情绪，在这会儿烟消云散了reads();。 “豆子感觉错了。哥哥我跟泽青哥不过是观点不同罢了，不是什么吵架。回去不可胡说，到底是村长家的孙子，咱们惹不得。”许泽谨不免叮嘱一声。 小豆子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到家里，满院子都是花生废弃杆子，只等着晒干了引火是最好的东西了。另外还有用芦苇垫子铺着，上边晒着洗干净的花生。 许家的花生倒是不少，看来能打不少油了。只是不知道那些工具什么时候能够做好。许泽谨非常期待。 看到家里两个小弟回来了，大囡笑着走了过来。 “怎么又去打桃子了呢？想要吃些什么，麦子、豆子你们只管跟姐姐说，以后不要去那里了，旁边有个池塘，很危险的。你们还这么小。”大囡笑骂道。 许泽谨听了立马点头说道：“大姐，我知道了，下次叫你一块去吧。这些咱们洗洗就可以吃了，你和姆妈们干了这么久的活，现在歇歇吧。” 大囡拿了毛桃去清洗，却是不同意许泽谨的说法。 “哪里有功夫歇息，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正是忙碌的时候。你们两个既然都出去玩过了，那就在家里好好地看书吧。麦子，诺是可以，你也可以教教豆子学习。”大囡把清洗好的毛桃交给许泽谨。 许泽谨听到这话一愣，这才抬头看着大囡。大囡身量长得挺高，倒是看着有大人的样子了，很多时候做事儿都是从大人的角度在考虑。 让许泽谨教豆子学习，也是从省钱的方向出发。 “也好，那大姐，你和其他五位姐姐要不要也跟着认识两个字？这般以后出去也不会被人糊弄了去。诺是能学得一技之长，以后倒是嫁人也有几分底气呢。” 这话，倒是把大囡给气笑了起来。 “哈哈，你个小豆丁，感情读了书了，也是涨了见识了。倒是来跟你大姐说起嫁人的事儿了。小心让阿爹听了去，仔细打你屁股板子。” 刚才的话也许说着有些不过脑子，可是现在深想着，其实很有道理。现在不似自己前世，女子地位更低下，也不是自己推卸责任，不愿意为姐姐撑腰。可是自己读书出息之时至少要十年以上，到了那时，大姐定是已经嫁人了。诺是还没有考上功名，自己想要为姐姐撑腰，却是气短。可是姐姐身上如果有一技之长，那便是不一样的。 “大姐莫笑，小弟这个提议却是不错的，你自己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有什么想要学的，可以跟小弟说，到时候小弟跟爹娘去说。你放心，等过了今年之后，家里应该是会宽裕多了。这样你就有几年的时间去学习了。”许泽谨语焉不详地对大囡说道。 大囡看着如此郑重的小弟，想要笑出声儿来却是不能够了。 “小弟，难道你不觉得大姐在家里跟着姆妈和娘娘学习灶上的活计还不够吗？家里的家务大姐我也是一把抓，烧出来的饭菜阿爷和阿爹他们也是连连赞口的。” 大囡的手艺，说实在的许泽谨是最有体验的，不说调味料也许不齐全，但是做出来的口味觉得是第一流的。有的时候比着姆妈和娘娘做出来的还要好吃呢。只是许泽谨不想大囡围着灶台，诺是可以学点手艺，比如绣花之类的，手里能攥着点钱，那是最好的。 “大姐烧的饭菜自然是最好吃的，不过有空余时间，绣点花却是能够自己赚些私房钱，岂不是很好。”许泽谨小声地眨着眼睛对着大囡说道。 这话让大囡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只是到底有些心动了。 第二十七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现在正是忙着的时候，大囡并没有多少的时间向许泽谨详细询问，只能摁下等空了再问也不迟。 见大囡去忙了，许泽谨也就拿着三字经，给小豆子教学了。 小豆子虽然是个比较活泼的，但是他机灵啊。上次的弟子规学得可也不慢，这会儿许泽谨再抽查，小豆子已经是全部背会了。 许泽谨是深深觉得，小豆子是个小天才。应该说是土著都是炒鸡厉害的，柯先生为许泽谨授书的时候也是幽默风趣，丝毫没有酸秀才的意思酸腐味。可是人家到了五十来岁却还是一个秀才，这却是让许泽谨大感科举之艰难。 许泽谨把自己的三字经拿了出来，开始教小豆子。基本是自己读一句，小豆子跟着都。如此往复，倒是小豆子学了不少。许泽谨又把柯先生跟自己讲述的，又倾囊讲给了小豆子听，这也是能够加深自己的印象。对于通篇背诵下来，却是简单不少。许泽谨发现这个好处，倒是笃定了以后回来都要拉着小豆子教学。 教了读书，自然是要教小豆子用毛笔写字，再也不能让小豆子自己的老路。都学了这么多天了，先生还是不满意许泽谨交上去的字。是不是都要被惩罚几遍才行。 小豆子自然这里练写字，自然也是沾了清水在石板上写字。院子门口的那块大石头成了两人专属的地盘。 许家人看到这个情景，都是会心一笑。平日里干活，手不停，嘴巴也是不停的，这会儿大家都自觉地轻声说话了。又或者就干脆闭嘴埋头干活。 整一下午，许家小院儿里都晒满了花生。 天儿微微黑了下来，很快大囡就带着二囡去厨房做饭。 许老汉和许大河两人也从地上回来，洗漱了一下，这才有时间坐下来抽袋烟，休息一下。 “再干一天，花生就都能收上来了。后天一早我送麦子去上学，顺便去沥县把定制的工具运回来。花生再晒几个太阳，咱们就可以动手榨油了。”许老汉边抽烟，边对一边的二儿子说道。 许大河连连点头。 “阿爹，后天一早我也跟着去，那些东西应该不小吧，我也去搭把手。” 这提议不错，许老汉自然是没有反对的。 小豆子写了不少字，这会儿渐渐觉得手腕受不了了，许泽谨也就顺便结束了教学reads();。 许泽谨看着没有事儿，就跑到许老汉这边来了。 “阿爷，幸苦了。麦子为您装烟袋吧。”说着就拿过许老汉的烟袋装了起来。 许老汉也没有阻止孙子的孝顺，美美地吸了一口。 许泽谨在边上坐下，这才对着许老汉说道：“阿爷，大姐也有十岁了吧？” 这话问的很突然，许老汉诧异地看着许泽谨。 “怎么了，麦子怎么突然问大囡的年纪，可是有什么事儿？” 许泽谨打了一个疙瘩，一时间不知道把自己是意思如何说出来。总不可能直接说让大家去学绣花吧. 一边的许大河倒是为侄子解围了。 “阿爹，也倒是，大囡都十岁了，再过几年该是找婆家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许大河无线感慨。 许老汉也是叹息一声。 “只期盼着咱们这榨油能够赚钱，以后也好多给大囡几个丫头压箱底的银钱，也好让她们在婆家过上好日子。” 说到婆家，许泽谨突然想到一个注意。 “阿爷，这些日子，麦子偶尔看到柯先生家的柳絮姐院子里绣花。红艳红艳的可好看了，怎么姐姐不绣花呢，还是要等一段时间去学吗？”许泽谨突然问出口。 许老汉冷不防听到这些，倒是不疑有他。 “是吗，柯先生的孙女儿啊，看着年纪也该是要嫁人了，这是在绣嫁妆呢。哎，麦子，这绣花可不是谁都会的，那是要专门拜师学的。咱们家里穷，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儿呢。再说了，乡下地方的女孩子只要能缝补衣裳就能嫁人，哪里需要绣什么花的。这都是有钱人家或者是官宦人家才用得起的。”许老汉笑着为许泽谨普及道。 “哦”一声，许泽谨就低头沉思了起来。 许老汉笑笑，却不以为意。 “那如果，咱们家明年赚钱了，也送大姐去拜师学绣花如何？学了手艺，以后也能够绣花赚钱呢。”许泽谨突然抬头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吓了一跳，倒是没有想到许泽谨有如此的想法。皱着眉头有严肃地看着许泽谨说道：“麦子，阿爷送你去读书，不是为了去打理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儿。再者绣花什么的，自花什么的自然有你娘会去张罗。再说了，明年赚钱到底如何，还未可知呢，也不知道你读书的费用能否赚到，这些事情你这小孩子就不要胡乱瞎想了。” 可能许泽谨以前提要求顺风顺水惯了，这会儿被许老汉拒绝了，倒是有些愣神了。 许大河倒是在一边笑了起来。 “阿爹，你如何对麦子如此严厉，要我说，诺是明年赚了钱。送大囡去学绣花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好。到时候以后家里也能多一个进项，以后她们女孩子出门子也能找个好婆家，这样岂不是很好。” 有了许大河从中说合，许老汉倒是松了口。 “那就等明年赚了银子再说吧。大河，明日干完活之后，你去扯些稻草回来，多搓几根绳子，后日也好拿来绑东西。” 许大河答应一声自去忙了。 许泽谨也拿着笔回了房间reads();。 大囡其实在走过的时候已经听到许泽谨说的话，听到有些个希望，到底是好的。 晚上用了晚饭之后，大囡却是拉着许白氏说是想要缝补一下衣服。 许白氏听了甚是纳罕，不过也没有拒绝。家里男人干活总是马虎的，衣服扯破几乎每次都有，不同的不过是大小的问题罢了。 许择谨洗漱好走进房间，就看到大囡在大床上缝补衣服。倒是记在了心里，知道大囡是心动了。 乡下人家也舍不得用油灯，看着天儿暗下来了，也就都熄灯休息了。 许泽谨的床假设在许大山屋里，只是儿子大了，中间隔了一块布帘子。这会儿许泽谨拉上帘子准备睡觉，却被大囡叫住了。 “麦子，下午你说的话和，你跟阿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在心里想着，你的提议的确不错。只是要叫家里拿钱却是为难了阿爷。不如就等着到来年吧。诺是大姐我好命，倒是可以出去见识学习一番也是好的。日后大姐真的能用绣花赚钱，定是会帮着家里，帮着麦子赚钱，供养麦子你读书的。”大囡说着说着就有些红了眼眶。 许泽谨听了一愣。 “大姐，麦子没有要您供养的意思。等麦子学好了就去考学，名次排前，却是不用担心银子的。再者，镇上的书店老板那边也有抄书的事儿可做。等麦子学好了写字，以后去抄书，也能赚不少钱的。家里开了榨油作坊，这银子也是不少赚的。很不用大姐您绣花的这点银子的。”许泽谨连忙解释道。 大囡只是笑着摇头。 “读书考试哪有这么容易的。至于抄书，你千万不能因为赚钱而耽误了学习。那些有钱人家一心读书都是那么难考上功名，更何况是你。你只管好好读书就行了。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休息了。这一日看着你读书也没有听过，这可很费脑子的，明日我看跟娘娘说一声，去割点肉给你补补，又或者杀只鸡炖汤给你喝。” 许泽谨连连摇头说道：“大姐，哪里用如此。我在镇子上，方大夫家里日日都是有肉吃的，我瘦了那是因为我日日早上跟着永续哥哥去跑步而已。再说了，我那本来就是婴儿肥罢了。现在正是刚刚好。” 大囡打定主意的事儿，许泽谨是怎么劝说都是没用的。 第二日，许泽谨才起来，端到面前的就是一碗鸡蛋羹。看着大囡期盼的眼神，许泽谨只能整碗吃了。 整一天，许家还是在收拾花生，许泽谨便是带着小豆子一起读书练字。一家子忙碌非常。 傍晚，许老汉又去了村长借用牛车。 只是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脸色也被气红了。 许泽谨觉察到有些不对，连忙上来要扶着许老汉。却是被许老汉拒绝。 “麦子，阿爷没事，只是被气狠了罢了。也罢，明日老二跟着我一起走着去沥县吧。回来的时候再雇一辆牛车泳回来就是了。”许老汉吩咐许大河。 “咋了，阿爹，这村长叔家不肯借牛车吗？这是怎么回事儿，昨天回来您不是跟村长说好了嘛，怎么今儿出尔反尔了。真是的。”许大河不是一个能忍的人。直接就说出来了。 许老汉不愿意多说，只是喝住二儿子。 “行了，大河，明日还要早起，早点回去休息吧。麦子也是，明日可不能上学迟到了。也是阿爷估计不足，否则今儿傍晚就直接送你过去也是使得的。” 第二十八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泽谨听了这话，直觉有问题，而且跟自己还能牵扯上。 “阿爷，没有关系的，明日孙儿早点起床也就是了。只是刚才听着您说的，村长家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就不同意了呢？可是有什么缘由在其中？” 许老汉难言地看着许泽谨，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什么缘由，村长家明日也要用车。好了，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快点回去吧。” 越是不让自己知道，越是笃定这事儿跟自己有关。许泽谨更是不愿意走了，只是定定地看着许老汉，一言不发。 看着固执的许泽谨，许老汉叹息一声，看来今日不说清楚，许泽谨定是不会好好地去休息的。 “也罢，那我便跟你说说吧，只是你听了却是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许老汉担心地看着许泽谨一眼。 许泽谨抿着嘴巴，只等着许老汉说出来。 许老汉看着许泽谨，便缓缓地把今日的事儿给道了出来。 却原来，许老汉傍晚来到村长许勉家。 “勉大哥，我又来了，这次就想着问你借个车子。明日送麦子去桥头镇读书，顺便我在沥县那边定了些工具，想着用牛车去拉了回来reads();。”许老汉笑着对在屋檐下抽烟的许勉说道。 许家村这里大家差不多都是同族的，只是同族也有远近。许老汉家里跟许勉两个更是远着呢，两人已经出了五服。不甚亲近，只是到底是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也就村长家里有个牛车，其他人家是没有的。大家有什么事儿都是来村长家借用车子，一般不会空手而归的。况且一般借了车还会给一两个饲料钱。 果然许勉村长就点头答应了。 “哦，是顺子啊，也好，明日我孙儿青哥儿也要去县里学堂读书，不若就让他跟着你们车子一起去。家里一大摊子事儿，就不送青哥儿过去了。”许勉想着这几天家里忙着收地里的粮食，却是抽不出人手来送人，不如让许泽青跟着一起过去。 许老汉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那是，那是，送青哥儿那是顺路的事儿，勉大哥您放心，定是把青哥儿早早送到学堂里，不会耽误青哥儿读书的。” 许勉听了自然是很高兴，刚才正在思索着明日叫谁送孙儿去读书，这会儿这是有人送了，那也就放心了。 只是两人才说好，许泽青便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书。看来是刚刚从池塘边的小树林那儿回来。 看到院子里有人，许泽青只是正色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许老汉也不奇怪，从来到村长家里，这许泽青都是这么一个样子，可能是读书人的矜贵吧。只是上次见的柯先生可不是这个样子，那还是一个秀才呢。这许泽青可是还没有什么功名，现在就这个样子了，以后不知道要傲到什么地步？许老汉在心里不免摇头叹息。 “青哥儿回来了，这是又去找地方看书了吧。正好，你顺爷爷来借车，说是要去县里，不如你就跟着一起坐车去县学堂吧。你也知道家里抽不出人手来送你。对了，你顺爷爷的孙子也在读书，不过是在桥头镇上，在车上你们也能够讨论一下学问。”许勉村长对着心爱的孙子说道。 原本爱搭不理的许泽青，这会儿倒是转过身来了。 “原来是顺爷爷家的孙子啊。刚刚我还碰到泽谨了呢。好言劝了一番话，却是没有想到泽谨弟却是不屑听，这般听不得劝的人，以后定是也没有出息，吾不屑与其为伍。阿爷还是找其他人送我去县里吧。”许泽青皱着眉头，一副厌恶的样子。 许老汉听了，却是愣在了哪里。原本想着叫大孙子跟这许泽青多多接触，哪里知道这人却是如此态度。许老汉被这小辈如此说，脸都涨红了。 许勉能当上村长，却不是白给的，见孙子如此不客气的话语，却是面色一变，训斥道：“书都是白读的，如此不知道尊重长辈的，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还不给我进去。” 可许泽青可能是平日里家里人都让着，这会儿听了许勉村长的话，却没有回去的意思。 反而是越发要留下来了。 “阿爷，青却是实话实说罢了。青好心好意的劝说他，沈秀才无论是学识还是名声都远胜柯秀才，且柯秀才年岁已知天命，已然是老眼昏花了，哪里能教好学生。我也不过是劝说几句话，哪里知道泽谨弟却是个不听劝的，只说家贫，付不起束修，不过是借口，听不得劝、此刚愎自用之人，吾不屑为伍。以后在科举之道上也走不远，阿爷不要再说了，明日还是请三叔送我吧。”许泽青说完这些，不管许老汉脸色如何难看，就直接进了屋子。 许勉脸色也有些难看，暗地里责怪孙子，如此话语却是直接说出口，也不知道遮掩一二。后又思索，照孙子如此说法，这许顺家走动却是也该少些了。 “顺子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孙子说话直白了些，但心是好的，你勿要见怪啊reads();。如今麦子读书，确实是要找个名声学识好的先生，否则就是耽误了一生啊。只是这车子、、、、、、”许勉面露难色地看着许老汉。 许老汉刚才就想拂袖而去，不过是大家都是同族，而且这许勉是村长，自然是要给些面子。刚刚许泽青那话也能当小孩子胡言乱语，哪里知道这许勉也是如此态度，这会儿再想要笑却是不能够的了。 “既然如此，明日我去桥头镇上雇一辆车也是使得的。村长不用为这个不好意思。只是麦子说得对，我家确实家贫。告辞。”许老汉按捺住气愤，说完这些话这才转头走人。 许勉倒是也不勉强，本来就是看不起村子里其他几个苦哈哈的人。只是到底是同族，不好做的太过了。 本来村里只有自家的许泽青一个人读书，哪里知道这许顺家的小孙子也来凑热闹。自不量力的穷鬼，哪里就能跟许泽青比的。今日许泽青既然下了许顺的面子，想来以后也没有那个脸面来借车了，也省了许勉的功夫。 待到许老汉把话说完，许泽谨脸都涨红了，在座的其他人也是听得气愤不已。可是都一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许泽谨，指望着许泽谨能争气。 许老汉看着情绪激动的大家，不免叹了一口气。 “今日告诉你们，也是因为怕你们以后在那村长家人面前，因为那和善面孔里吃亏还不自知。麦子，你只管好好地读书，别被别人的言论给打败了。那柯先生却是好的。往日里我不跟你说原因，今日便是要好好地跟你说一番阿爷我的打算。” 许泽谨已经恢复了表情，恭敬地等着许老汉说打算。 “那日，你方爷爷打听，给我推荐了这三所私塾。陈家家学确实不错，只是咱们没有那个门路。这沈秀才也是很有名气的，如今年富力强，也颇有才名。只是阿爷想着他定是对科举还是有企图的。开个私塾不过是为了筹措赶考费用罢了。想来你诺是去了沈秀才那儿，定是学费昂贵，然沈秀才定是也要抽出大部分时间来自己看书，如此一来，你们这一班子学生岂不是放羊。而那柯秀才那边，却是不同的，听着你方爷爷说了，这柯秀才却是绝了再考之心，一心教导学生，这却是好的。所以阿爷就选了这柯秀才。麦子你可会怪阿爷给你选了柯先生，而不是学识丰富的沈先生？” 许泽谨听了许老汉如此分析，已经瞠目结舌，这中间的计较却是有这么多的理由。这是许泽谨如何也想不到的。看着对面盯着自己的许老汉。 “阿爷，麦子从来没有想地如此深，麦子只是觉得柯先生很好。麦子学得很开心。”许泽谨笑着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了这话，笑了起来。 “好，好。我孙子开心就行了。往后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但千万也不可着急了。听大家说，这许泽青明年就要去考童试了。只看他这些年到底读得如何？” 许泽谨牢牢记住这许泽青所说的话语，引而不发，只等以后。自家家贫，别人质疑可是有的，自己自该好好读书，给阿爷，给家人扬眉吐气才是。 “阿爷，麦子定是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的。”许泽谨郑重地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了，只是让许泽谨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好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麦子快去睡吧，明日没有牛车，咱们爷俩却是要早点起来赶路，可不能迟到了，否则柯先生是要打你手心的。”许老汉赶着许泽谨去休息。 许泽谨既然知道了发生的事儿，自然也就乖乖地去休息了。 等许泽谨走了之后，许大山这才担心地看着许老汉：“爹，你说村长如此，是不是对咱们家里有什么不满？” 第二十九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老汉“哼”地一声，看着大儿子说道：“不满，还有什么不满，还不是因为我们送麦子去读书的事儿不满。咱们村子里有一家算一家，哪家不是过得苦哈哈的。这么些年下来，也就村长家的日子过得滋润，有了余力能送孙子去读书，这便是差距，这便是优越。” 许大山听了一愣，连连点头：“家里有了读书人，村里人看到我都是笑眯眯的。诺是以后麦子再考个功名，哪怕是一个童生，那在村里，咱们家也是不同的。” “诺真的如你说的，麦子有了功名，怕是村子里有什么事儿，咱们也有说话的份儿了。这无异于是分了他村长的权柄。”许老汉脸色凝重地对着许大山说道。 许大山听到这里，却是脸上显出了喜色，这男人到了任何时候都有这种意识。只是许老汉难看的脸色，却是让许大山一愣。 “爹，这不是好事嘛，您这是怎么了？”许大山不解地问道。 许老汉摇摇头说道：“哪里是什么好事，你且看看，如今麦子几岁，这想要念出一个功名出来，你以为是容易的？这村长家的泽青哥儿，如今几岁了，这才是考虑下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咱们至少也得等十年以上，而且这还是不一定会成功的，你现在就给我把翘起的尾巴给藏起来，否则咱们家休想在许家村过好日子，即使赚再多钱都没用。” 许大山听到此，脸色都有些煞白了。 “这，爹不会吧，往日里看着村长大伯笑眯眯的，甚是和气，哪里会做这种事儿。再者咱家麦子还跟人家还差着好远呢，人家也不会顾虑这些的吧。”许大山自我安慰道。 许老汉听了，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 “这个是自然的，只是你和大河跟房里的说清楚，出去都给我谦虚着点。麦子读书，不过是想着识几个字，想着以后在镇上谋个好活计混口饭吃罢了。千万不要跟咱们似的，到死还是一个穷种田的。”许老汉不免叮嘱道。 许大山和许大河两个自然是点头同意的，在村子里走动定是要收敛着，再说了麦子如今才刚入学，以后如何还真的是不知道的。 一夜好眠，许泽谨早早地起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跟着许老汉还有许大河两个一起往桥头镇赶路。 原本许大河一开始就想要抱着许泽谨赶路，只是被许泽谨给拒绝了reads();。 “二叔，你们只管自己走，麦子在镇上住着，日日要早起跑步，这一段路就当是我早起锻炼就行了。您放心，我跟得上你们的。”许泽谨朝着许大河笑着说道。就热身了一下，就开始小跑步起来。 许大河无奈，只能拿过许泽谨手中的包袱，跟在许泽谨身后赶路。 还别说，许泽谨跑得似模似样，倒是让许大河放心不少。 祖孙三代，边赶路，边聊天。主要是许大河和许老汉两人，毕竟许泽谨现在是跑步，就怕说话岔了气，也会打乱呼吸节奏。 正赶路到半路，却是听见身后有牛叫生。三人连忙靠边站，等着牛车过去。 从许家村到县里却是只有这条必经之路，定是要进过桥头镇的。许泽谨已经预料到了这牛车是谁家的，只是到底昨天许老汉受到如此侮辱，许泽谨也不愿意因为这么点子路再去下许老汉的脸面。 于是喘着粗气看着牛车从眼前经过。 许泽青拿着一本书坐在车上，连个眼角风都不给三人。 倒是赶车的许泽青的三叔到底尴尬地朝许老汉笑笑。总是要打个招呼的。 “顺子叔赶路呢。上车我捎你们一段。”说着就要把车子停下来，让三人上车。 许老汉可是不想要上车，自家这点骨气还是有的，刚想要拒绝。 车上的许泽青却开口了。 “三叔，再不走，我上学要迟了。到时候可是要被先生罚的，被阿爷知道的，您可是要被阿爷说的。”许泽青不认不热地说道。 许三听了，却是涨红了脸，眼中气忿一闪而逝。 许老汉想着这许三是个好的，却是不能让他为难。 “三子，你只管去吧。我孙儿如今日日早上都要跑步锻炼身子，现在正好跑到镇子上。你可不能耽误了时间。” 许三听了只能抱歉一声，赶了牛车走了。 许泽谨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竹筒，喝了一口水，歇歇，就准备继续跑步。 一边的许大河愤愤地对着许老汉说道：“爹，这村长家的孙子就是这么一个德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麦子，你以后可不能如此，诺是如此，我定是要你爹打断你的腿，看你如何傲气起来。” 许老汉瞪了一眼二儿子。 “凑什么热闹，人家是如何咱们管不着。麦子你还不知道，这是你亲侄子，自然是亲近你的。诺是真的变成了如此样子，不消你说，我老头子亲自动手。麦子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走到哪里定是要亲和，需知很多事儿都是祸从口出，得罪了哪个人还不自知。咱们这里是穷乡僻壤，他许泽青看不起，以后到了大地方，众人都是逢高踩低的，就能够看出来他如此行事，定是为大伙不容的。知道了吗？”许老汉转头叮嘱小孙子。 许泽谨郑重地点点头。即使是许老汉不说，自己也不会如此做的，看着许泽青桀骜的样子，许泽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即使有再多的才学，不会与人打交道，这便是一个大大的缺点。官场是一个大大的人与人交际的地方，大家嘴里的话处处打着机锋，稍有不慎就有落人口实的时候，到时候被人怎么暗算折腾都不知道。 “阿爷，您放心吧，孙儿一定听您的话。绝对不去得罪人。”许泽谨对着许老汉说道reads();。 许老汉摩挲着许泽谨的头，这才笑着说道：“那好，咱们走吧，我麦子累不累，要不要让你二叔抱你一阵儿？” “不用，麦子才跑了一半路呢，二叔还要跟着阿爷您一起去县里，赶路也很累的。”许泽谨摇摇头不赞同。 许老汉不再坚持，依照许老汉的见识，有个好身体，那对科举也是有好处的。 三人一路赶路，很快就到了桥头镇。 医馆里，方大夫几个正在用早饭。看到三人过来，看着满头大汗的许泽谨都是一愣。 “老许，你怎的不借个车赶，看麦子这满头大汗的。吃了早饭了吗？没吃的话，那就坐下来吃点，麦子一会儿好跟永续去学里。”方大夫埋怨地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苦笑地摇摇头说道：“在家里吃了点，却是不用了。哪里是我不想要借车，这事儿说来话长，我也就不说了。麦子，你去擦擦，一会儿等永续吃好了一起去上学吧。你放心阿爷等下在镇子上雇个车，绝对不会累着自己的。” 许泽谨这才回房间擦脸。 方永续吃好，就带着许泽谨出门了。 才出门，方永续用肩膀碰了一下许泽谨的。 “怎的了，看许爷爷情绪不怎么好，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许泽谨跟这方永续要好，也不瞒着，只管把昨儿和今儿早上路上碰到的事儿跟方永续一一诉说了。 方永续这才明白，少不了跟许泽谨两个同仇敌忾，气氛非常。 “要说你说的陈家人，又是仰慕这沈秀才才学的，恐怕是这陈进学吧。看着有几分读书的天分，只是人高傲非常，非常看不起人。去年考中了童生，更是了不得了。在桥头镇，他佩服的也就值沈秀才这么一个人了。不过许爷爷的眼光还真不错，我阿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让我去柯先生那儿上学的。” 许泽谨非常高兴方永续如此说，也很自豪自己有这么一个阿爷。 “自然的，我阿爷可厉害了。很多事儿都看的通透。” 接下来，两人也不愿意说起这么一个扫兴的人。打打闹闹地进了学堂。 今日，许泽谨在先生处，把三字经全部背诵了一边，并且解释其中的意思，加上自己理解的。 这才开始拿出小学解集，让柯先生授书。 许泽谨格外地努力，到下学的时候，顾子俊和吴清源两人就打趣起来了。 “哇哇，不得了了，泽谨这是想要努力学习超过我们三人不成。今日你上书了多少次，我都不记得了。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了。泽谨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顾子俊首先就哇哇叫了起来。 许泽谨只是笑着不愿意解释，这到底是自家村子里的事儿。 方永续则想的是不同的。只把上午听来的一一说了一遍。 “我可现在说好了，你们两个还有泽谨慎，以后诺是我考上了功名，我还是当你们是我好友，定是不会有丝毫嫌弃。你们也不能够如此，即使是我屡试不第，你们也不能瞧不起我。否则休怪我不要你们这个朋友，知道了吗？” 许泽谨重重地点头说道：“永续哥，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的，只瞧着如今我家最穷，你们也没有看不起我的，这便是显出人品来了。” 第三十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顾子俊和吴清源两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原本就是看着性情交朋友，我只想着你是和胃口的朋友。只是以后差距什么的，自然是有的，但是我也在这里保证，定是不会发生什么看不起人的事儿。”吴清源笑着对两人说道。 顾子俊也在一边不停地点头。 许泽谨看着两人还有方永续，就笑了起来。 不过方永续可不愿意这么简单就放过这两人。 “既然是好朋友，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只是有个事儿吧，我也在嘴边酝酿了好久，既然今日气氛不错，那我就说出来了啊。”方永续不怀好意地看着顾子俊和吴清源。 方永续的眼神，让顾子俊和吴清源两个不自觉从头凉到头。自然是不肯开口让方永续只管说的。 许泽谨却是没有事儿般地问道：“永续哥啊，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犹豫，你只管说出来，咱们三个也帮着想办法。子俊哥、清源哥，对不对？” 方永续几乎要笑出来了，只是狠狠的憋着：“咳咳，这俗话说的好，有福要同当，有难也要同当吧。如今泽谨日日早起跟着我跑步。我说你们两个人也该跟着我们一起跑的吧。” 顾子俊是个胖的，吴清源是个精瘦的，只是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懒。当然了，有好吃的，那一个勤快哟，真是没得说。 “这个好，早上就我们两个人跑步，怪冷清的。子俊哥，我看你这么胖，减点膘也是好的。清源哥，你太瘦了，跑了步，你胃口就开了，胃口开了就吃嘛嘛香，吃多了，那人不就有肉壮实多了嘛。那就这么说定了。”许泽谨不给人机会，直接附和方永续。 这话说的，真是分分钟友尽。可惜顾子俊和吴清源做不出来，否然就是打自己的嘴巴。只能拧着眉头答应下来。 如此这便是展开了桥头镇街头一大景观，日日早上都有四个少年在街头跑步。有那些家贫的，自然是酸话一大堆，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在家多干点活。当然了顾家和吴家家境殷实，也不存在让他们两个读书的男孩子去干活的道理。 这么一大决定，让顾子俊和吴清源两人也没有了去外边淘的兴趣了。只是跟两人约定早上跑步的时间就回家去了。 许泽谨看了一眼走远的两人，倒是松了一口气reads();。 “怎么的，你这是不想出去玩呢吧。听说今天许爷爷是去县里拿工具，想来你是想要知道结果吧。”方永续倒是很懂得许泽谨的心思，再者又听了今天的事儿，知道许泽谨着急改变家里的情况，能做赚些钱，只是到底人小无力。 许泽谨默默地点点头。 “还要多亏方爷爷，给我们家找了这么一个赚钱的门道。永续哥你放心，我不会移了性情的。我始终觉得相对于赚钱经商，我还是喜欢读书的。”许泽谨笑着对着方永续说道。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方永续也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医馆，门口没有牛车，这让许泽谨一阵失望，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所以许老汉没有取到东西。 “别担心，也许许爷爷直接回去了呢。你放心，许爷爷是个有本事的，你们家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方永续忍不住劝说道。 许泽谨不说什么，只是拎着书包进了医馆后院。 因着是低着头的，所以也没有留意院子里的情况。倒是一边的方永续却是激动地拉着许泽谨的衣袖说道：“麦子，麦子，许爷爷和许二叔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喝茶呢。这样你便是不用担心了。” 许泽谨听了这话，立马就抬头看。 扔下布包，就跑了过去。 “阿爷，你可回来了，我可担心了。”许泽谨抱着许老汉的右手说道。 许老汉呵呵笑着对许泽谨说道：“麦子，阿爷知道你担心，所以才来医馆等着你的，也让你看看。好了，你只管好好读书，家里的事儿你不必担心。泽青哥儿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上次还跟我说你还交了其他两个朋友呢，上次我也看过了，那两个孩子是不错的，你好好地跟她们相处。” 许泽谨重重地点头。 既然看过许泽谨了，许老汉也没有在医馆里多待，带着二儿子许大河雇佣一辆牛车回去了。 许泽谨既然放心了，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学习。 除了每天早上早起跟着大家一起跑步锻炼之外，傍晚学堂下学之后，却也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出去游玩嬉戏。反而是拿着自制的毛笔在医馆后院的石桌子上练习写字。 有的时候，有一个好的榜样在那边，旁边的人也会跟着一起努力。这便是说的许泽谨。方永续、顾子俊和吴清源都跟着更加努力读书了。 这一情况看在柯先生眼中，很是满意。本来四人都是挺聪明的学生，可是科考哪里是靠着聪明就能够通过的。如今桥头镇上有功名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少年盛名，聪明不过是最最本质要求，好学才是最最重要的。聪明好学才是能够让人最终成功的基石。 这日下学，顾子俊笑着对着三人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出去玩玩，泽谨读书认真努力是好的，可是也不能失了平常心。咱们偶尔出去玩玩也能换换心情不是嘛。” 许泽谨倒是没有反对，已经都连着有十天时间没有出去玩了。只知道在家里看书，许泽谨想想自己都有些厌恶了，现在看书的效率都差了不少。 “我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我只是想着不是日日都出去疯玩就行了。就今日出去好好地玩玩，回来就能够更好地投入学习。”许泽谨赞同地说道。 不理会诧异的三人，径直拿着布包放回医馆。其他三人追上许泽谨一起放布包去了。 “我听说葛家村的西边有一个桃林，听说那边的桃子艳红艳红的，应该挺好吃的reads();。咱们去摘些回来吃。”吴清源笑眯眯地对着大家说道。 这个自然是好的，得到了其他三人的响应。 带着作案工具，俄，带着竹篮子，四人就出发去葛家村。 葛家村在桥头镇的另外一个放下，正好跟陈家村隔着镇子相望。 吴清源说到的桃林，便是在葛家村西边。过去很是方便，只是到底四人是去偷摘桃子的。却是不好走大马路，否则被人看到了，到时候那果农定是是要找上门来的。虽然几个果子并不贵，但是让家里长辈丢脸却是不好的。 四人绕道走下来，倒是没有见到多少人。 很快就来到了桃林，看着挺安静的。好看的桃花没了，但红艳艳的桃子却是看得喜人。 不过四人也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情，看到果子老早就眼睛亮了，跃跃欲试地要上前采摘了其他三人爬树上去摘桃子。许泽谨只能垫着叫摘那些被桃子压的枝桠上的桃子。倒是也摘了不少。 所谓人多力量大，一个竹篮子很快就被装满了。四人意犹未尽地看着这一整片桃子。 “真是可惜，咱们才带了这么一个篮子，这么多桃子要是全部摘走该多好啊。”顾子俊不免惋惜地说道。 许泽谨眼睛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诺是全让你弄走，你这心可真贪啊。你该知道果农种这些可不容易。如今咱们弄了这么些，已然是不好意思了，又不是上次摘桑葚，主人不在意。” 方永续也跟着点点头。 “好了，咱们快点回去吧。小心果农养的狗，被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泽谨没有想到居然有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突然感觉产生了幻觉，好像听到了狗叫声，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啊有狗，那快走，快走，狗可是要咬死人的。”说着就跑了。 其他三个人看着被留下的竹篮子，没好气地拎着篮子赶了上去。 许泽谨跑了一段路，停下来等着人，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几声狗叫。感觉就觉得有些不对。难道方永续其他三人被狗追了吗？ 出与对狗的惧怕，许泽谨就犹豫了，该不该回去呢？自己这么短的身材，过去能够帮到什么吗？可是诺是撇下他们三个人，那自己这算是什么行为，以后还要不要做朋友了？ 许泽谨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决定跑回去看看。 想着就往回跑了。 跑到半路，就看到方永续三人正拎着一个篮子走着。 许泽谨这才松口气。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怕狗怕的跑了吗？”吴清源出言打趣道。 许泽谨停下来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刚才听到狗叫声，就怕你们出事儿，所以我才折回来的。你们没事吧？” 方永续听了就笑了起来。 “没事，我们也听到狗叫了，不过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好像那边桃园里还有其他的人在偷桃子，可能是太过贪心，走得太近了吧。我看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就怕被人给发现了。” 顾子俊三个自然是同意的点点头。 第三十一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四人搬着一篮桃子，加快脚步往回走。 直到听不到狗吠声，这才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整个人都快摊在路边上了。 “呼呼，行了，那狗不会追过来了，咱们安全了。”吴清源毫无形象地坐在路边野草上。 其他三人也跟着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麦子，你刚才已经跑了那么远了，咱们还想到回来呢？你不是很怕狗的嘛，怎么还有那个勇气回来呢？你就不怕狗咬你一口？”顾子俊休息好了，这才记得这一茬。 方永续和吴清源也都好奇地朝着许泽谨看。 许泽谨听了这话，这才说道：“当时，我也是很犹豫的，我怕狗，而且即使我过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把朋友丢在身后，这却是我做不出来的。所以我回来了。怎么样，感动吧。是不是觉得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很荣幸。” 前边的话让方永续三个人感动非常，可是最后一句话，让大家都翻了白眼。 “切，你回来这不是添乱嘛，以后碰到这样的事儿可不能再这么做了知道了吗？”吴清源不无嫌弃地对着许泽谨说道。 “就是就是，你也不看看你这么一个小身板，有什么用处，只会拖后腿的小不点。还是回去多吃点饭吧。”顾子俊还嫌打击面不够，对着许泽谨评头论足。 方永续也不免露出嫌弃的表情。 再是好脾气的人，那也是有脾气的。许泽谨涨红着脸，对着三人咆哮道：“哼，你们以为你们有多大，多了不起。一个小胖子，一个瘦子，一个矮子，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们给我等着，等我长大了，定是要把你们比下去。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笑得出来！” 许泽谨的豪言壮语，也不过换来三人哈哈大笑罢了。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却是让许泽谨得到了方永续三人的更大的认可。许泽谨也开始慢慢的了解顾子俊和吴清源了。 顾子俊家是桥头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与陈家村嫡支也不逞多让。只是为何顾子俊放着陈家家学不上，便是找个先生单独在家里教导也是使得的。为何一定要来这柯先生处读书呢？这个问题许泽谨想不通，问方永续也给不出来答案。既然不知道答案，许泽谨也就丢开了，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卦而已reads();。 至于吴清源，家里却是跟方家差不多，家里是开杂货铺的。有一个长姐嫁到了府城去了。甚少回来。吴家人丁单薄，不过就吴清源一个独苗儿子，下边也只是有一个小妹而已，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了解到这些，许泽谨也就丢下了，因为休假的时间到来了。许泽谨迫切想要回家去，看看家里的榨油作坊筹备得如何了。 这回许泽谨家里也没人来接，许泽谨还是跟着在货仓卖力的许歪瓜一起回去的。 “歪瓜叔，我家里一切都好吧？”许泽谨紧紧地跟着许歪瓜，不免找话题问道。 许歪瓜虽然疑惑许泽谨的问话。不过还是笑着回道：“你家里自然是好着呢。你爹的手看着也快拆夹板了。你家里如今正在收作物，可能是有些忙乱。你阿爷早前几天就在家里叮嘱我了，让我带着你回家去。” 这些话都不是许泽谨想要听的重点，怎么就不说说其他的呢，真是急死人了。只是许泽谨也不愿意自己开口说自家的事情，毕竟眼瞎还是在试着榨油，到底如何，还是要看成果的。 “家里都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还真的很想家人，我都十来天没有回去了。”许泽谨不免叹息道。 许歪瓜可不是这么想的。 “麦子，你这可是在外边读书，不用担心家里，我看顺子叔她们在家里都挺好的。”许歪瓜不免劝说几句。 许泽谨只能耐下性子来赶路。 因为许泽谨是赶在学堂下学之后回来的，所以到家也已经太阳落山，只留下一丝余光。 才到家门口，院子里正摆着许多东西。都是各种作物的粮食。 许泽谨小心地避开这些晒着的粮食。 “麦子，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许歪瓜微笑地对许泽谨说道。 “歪瓜叔，不如你留在家里吃晚饭吧。我这就跟我阿奶说去。”许泽谨挽留道。 只是被许歪瓜拒绝了。 “不用了，麦子，谁家的粮食都不富裕，再说了你五奶奶也已经在家里给我准备好了晚饭。不吃就浪费了，现在天儿这么热了，放不过夜的。”许歪瓜老娘定是定时定量地煮好了饭菜，所以许歪瓜也就不再多留了。 看着人走远，许泽谨这才回到堂屋里。 家里也没有多少人。许泽谨不免奇怪，按照往日里，总归家里有一两个人留守的。毕竟院子里还晒着这么多粮食呢。 许泽谨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这是花生的香味。这是爆香之后花生的香味，可是这股香味越发浓郁，让许泽谨不免想起前世。前世家乡在农村，有些小作坊榨菜油，就是飘香一两里路都是有的。现在这花生香味让许泽谨想到了这方面。 难道家里已经成功地把花生油榨出来了吗？ 循着香味，许泽谨打开厨房的后门。后院里已经多盖了两间茅草屋，这是上次没有的，许泽谨非常确定这里定是用来榨油的。 推开门，所见热气缭绕，香味弥漫。 在一边烧火的大囡看到许泽谨进来了，这才打招呼。 “麦子回来了？快来看，咱们的油坊出油了。明日阿爷就要去白龙王寺卖油了。”大囡笑着对许泽谨说道reads();。 许泽谨跑过去，这才看到其他四位姐姐也在帮忙，还有小豆在一边乖乖地坐着。 摸了一把小豆子的头，这才笑眯眯地把前几天摘的桃子给他。 “给，吃吧，前几日摘的桃子，尝尝味道如何？” 打发了小豆子，许泽谨这才朝打油方向看过去。 许老汉找了几家关系不错的汉子来帮忙。这会儿大家都脱了衣裳，打着赤膊使力呢。 “大姐，这次出油如何？品质如何？不知道那白龙王寺是否收咱们的油？”许泽谨很关心这些问题。 大囡笑着对许泽谨说道：“这次出油的品质很好，而且出油率整整有五成。就是镇上的榨油坊也就这么些水平。至于白龙王寺那儿，方爷爷已经给说好了。你就放心吧。阿爷说了，这次如果赚了钱有多，就给你去买一本字帖来。这是上次柯先生说过的。总不能让你努力读书，但是拖累在写字上吧。” 许泽谨摇摇头说道：“先生给我写的字就很不错了。很不用再浪费钱给我买字帖了，还是拿这钱给大姐你去拜个好一点的针线师傅。诺是能学出来，对大姐和其他几位姐姐都是有好处的。” 大囡拧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弟，不用担心阿姐这边的。阿姐这边不着急，还是你这里比较重要些，等下次出油了，再去拜师傅也是使得的。”大囡劝说道。 只是许泽谨很是固执。大姐今年已经十岁了，在拖了的话，因为学不出来什么东西了。许泽谨只是在心里打算着，一定要说服阿爷去，自己这里可以借用方永续的字帖也是可以的。反正现在也是这么过来的。 打定主意的许泽谨也不再多话了。大囡见许泽谨不再说话了，以为自己的劝说有用，也就不再劝说了。 很快大囡把烧火的事儿交给二囡，自己则是会厨房去做饭了。这会儿时间也晚了，不止是许泽谨饿了，各位来帮忙的叔伯们干了一下午的活计也该饿了。这饭菜可是要不少时间呢。 这里唯一有经验的也就许老汉一个人，所以许老汉抽着烟袋，在一边指挥着大家干活。 许泽谨只是在一边看着，并未上去插言。 看着经过好几道工序，许老汉说的当初在榨油作坊干过，却是真的。有好些都是许泽谨看不懂的。这些工序也许就是让这有更好的吧。 把准备好的花生都榨好油之后，也已经很晚了，都点上油灯了。 大囡已经来催了不少次，许老汉才松口。 “好了，这几日让大家忙活累着了，咱们先去吃饭吧。等这次我去卖了这些油，再回头来付你们的工钱，放些不会亏待了大家的。”许老汉对着大家承诺道。 这也是村子里一贯的作风。一般帮忙的都是不给工钱的，而是以后要帮回去的，只是许老汉估摸着以后这事儿有的多，自家才几个劳力，哪里够还的，还不如到时候买了油，给工钱爽快。相信这些来帮忙的人也愿意手钱的吧。 那可不，你那边青山叔就嚷嚷开了。 “顺子叔，这工钱慢慢来，只是以后您这里还需要用到劳力的，您只管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这么一把子力气。” 其他人擦把汗水也各自表示让许老汉以后一定不要忘了叫自己。 许老汉一一承诺，以后有活一定叫大家。 第三十二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泽谨只是在一边看着，许老汉在这些壮汉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看到许泽谨就笑了起来：“哟，麦子回来了，可真好，家里已经出油了。明儿个就能去卖了。阿爷到时候卖了银钱给你买字帖去可使得。” 许泽谨笑着说道：“阿爷，快吃饭了，您看都这么晚了，饭菜都快凉了。我都饿了。” “好好，吃饭，我孙儿饿了。快让你大姐给你端饭上来吃。大伙儿一起去堂屋吃饭。”说着抱着许泽谨就来到堂屋。 堂屋里已经摆好了四仙桌饭菜。七八个菜色，倒是很不错。 许老汉招呼大伙儿坐下：“来来来，大家坐着吃饭，这几日倒是让大家伙儿累着了。只是明日要去白龙王寺庙，这些油，倒是还要大家出力挑上山去。” 这挑油上山，可是真正的力气活儿，比今日榨油还累。不过乡下人，农忙时下地干活，闲时去桥头镇或沥县卖苦力赚些辛苦钱。都是有把子力气的，这挑东西上山却也是能做得的。毕竟刚才许老汉可是承诺了给大家这几日的工钱，明日里也不会少了辛苦钱的。 “顺子叔，您这话说的，大家也就一把子力气。往日里在沥县码头干活，大伙儿可也都不轻松，还要披星戴月地赶过去，现在能在家门口赚些钱，自然是好的。”许元宝大包大揽地说道。 其他人在座的也都点头赞同。 许老汉倒是很高心。许泽谨却是听出了这许元宝话里的意思，不过这却是应该的，没道理自家赚钱，还让人家白出力气的。许老汉也不是那种吝啬的人。 许泽谨吃着大姐特地给烧的鸡蛋羹，看着桌子上吃吃喝喝的叔伯们。乡下人整日里下地干活，皮肤都是被晒得黑红黑红的，粗糙地不行。不过倒是都是真性情。 家里特地拿了老酒出来，让大家喝的痛快。不过许元宝说着明日还要早起过来，大家就只喝了两小碗，也就停下来吃饭了。 许泽谨很快就吃完饭了，从许老汉身边溜下来，这才说道：“阿爷，麦子吃好了，这就回去休息了，明日麦子也跟着阿爷你们一起去白龙王寺庙吧。” 许老汉倒是不拒绝，只是事先对许泽谨说道：“大伙儿都要挑着油上山的，你这小瓜锭如果真的要去，那就得自己爬上。阿爷也是要挑两罐子油上去的，到时候可不能喊累啊。” 许泽谨想着自己的体力，这才郑重地点点头说道：“阿爷，您放心吧，麦子自己能走，绝对不拖后腿reads();。” 有了这话，许老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让许泽谨好好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天儿还没有亮透，许泽谨就跟着阿爹一起起来了。 不过许大山因为手臂还没有好利索，所以这次跟着过去，却是不能挑担子，他准备跟着一起过去看着车子。这次油有些多，不仅把家里今年收成的花生都榨了，还从村子里要好的人家里收了不少。昨儿帮忙的几个叔伯也早早地赶了过来。 “顺子叔，我们来了，咱们这就出发吗？”许元宝一身短打，干净利落。 许老汉看这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点头说道：“嗯，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装车出发吧。这两辆推车是村里借来的，还要靠大家先拉航巫山脚下，再挑上去。” 许元宝是带着自家的扁担过来的，把扁担放在推车的一边。撸袖子帮着装油罐子。 很快，两辆推车都被装满了。大家这才出发。每辆车子都被安排了一个拉两个推车的。这才上路。 许大山拉着许泽谨跟在车后。 许老汉倒是也没有闲着，在上坡过桥的时候都要过去搭把手。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这才来到航巫山山脚下。许泽谨这会儿也是有些累了，抹了把汗水，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许元宝等叔伯也找了地方停好车，原地休息起来。 许老汉则是王一边的人家里走了过去，许泽谨有些疑惑，只是没有跟着过去。 很快许老汉就出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许泽谨定睛一看，原来是方大夫。 “老方啊，我这油都带来了，这次要劳烦你跟着我们走一趟山上，跟主持拉拉关系。把咱们这些油都卖了才是。”许老汉笑着对方大夫说道。 方大夫自然是笑着答应了。许泽谨已经缓过来了，这才走了过来。 “方爷爷上午好，谢谢您帮阿爷引荐主持呢。”许泽谨郑重都对方大夫道谢道。 方大夫对许泽谨很是和蔼。 “麦子不比客气，我跟你阿爷是同乡，本来就该是互相帮助的。况且自你来了医馆以后，永续读书也认真了不少，进度也快了不少，我听柯先生说了，永续如今学习很不错了。这便是你的功劳。而且现在下学之后也很自觉地练习写字，很少出去祸害比农家作物了。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心。” 方大夫对许泽谨的一番夸奖，让许泽谨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说到出去祸害农家作物，自己也是有份儿的。没得让人心虚不已，心下决定，一定劝着方永续三人少出去祸害人家。 方大夫如何不知道许泽谨的小心思，只是不说破罢了。况且，自许泽谨来了之后，来家里告状的农家的确是少了不少，这的确是有些效果的。如今这般一说，相信许泽谨定是会劝着其他三人少出去霍霍的。 许老汉自然是相信自己孙子的，一脸的骄傲。 一行人休息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太阳已经半高了，再不上山，气温上升，爬山越加吃力了。 “老许，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这就上山去吧。”方大夫对许老汉建议道。 许老汉其实也想要提议出发的reads();。 “好，大伙儿咱们要出发了。”说着，许老汉就拿着自家的扁担挑起两罐花生油。 许泽谨担心地看着许老汉，到底年纪有了，两罐油可不轻，还要爬山，这是何等的困难。可是许泽谨说不出劝解的话来，许老汉也是想要省下一个人的工钱来。诺是阿爹许大山手没事儿，估计许老汉只会少叫一个帮手过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这份认知让人沮丧。 许大山带着儿子，跟在后边。 航巫山山脚到白龙王寺，狭隘陡峭的石头台阶，让许泽谨还没有走到一半台阶就气喘吁吁了。幸好在一半的时候，有一个草建凉亭，大家伙儿都放下担子，坐下来休息休息，顺便喝口水。 许泽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又打开竹筒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慢地把呼吸喘匀。 也就休息了一刻钟的时间，其实手脚都有些酥麻了，许老汉这才重新站起来挑起担子。 许泽谨跟着大伙儿的脚步，朝着往上爬。 这一路，整整用了两个时辰，这才来到白龙王寺外。 许元宝等叔伯放下扁担在一边树下休息，许泽谨跟着许大山一起坐着。 而方大夫就带着许老汉先进了白龙王寺找主持去了。 白龙王寺庙门前左右有两颗百年樟树，估计需要两三个成人才能合抱。这便是意味着白龙王寺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今日不是什么大日子，寺庙内外甚少人烟，倒是显得清幽非常。 许泽谨倒是挺喜欢这里的环境的。 不知过了多久，许老汉和方大夫才簇拥着一位和尚出来，看着四五十岁，慈眉善目的。许泽谨猜着这是白龙王寺的主持，这是特地出来看花生油的品质的吧。 果然，主持走过来，许老汉直接打开一个罐子给主持看。 “主持，您看这个花生油的品质是绝对好，看多么清亮，绝对是今年刚刚晒好的花生榨的。而这榨油的手艺都是我们家族祖传的，您吃着绝对放心好了。”许老汉滔滔不绝地对主持介绍。 主持用一边的勺子舀了一些出来，问问香味，瞧瞧颜色，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许泽谨从刚才开始就紧张地瞧着主持，看到这个表情就放心了。 “主持，我这里有两百斤油，您放心，我保证灌灌油都是如此品质。不信您可以一个一个地查看。再者您也是知道的，我家里办了榨油作坊，您这里可是长期客户，我可不能以次充好，不然您这里的生意我还做不做了。”许老汉笑呵呵地对着主持说道。 主持听了倒是点点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如此，不如就十五文钱一斤，这个价钱已经是很不错了。就是猪肉的价钱如此了。” 这话倒是很对，只是许老汉还是不满意，这才对着主持说道：“您看，我这一路挑着上山，就是这些劳力也要不少银钱呢，住持，你看二十文如何？” 主持皱眉，这二十文钱实在太贵了，就是在镇子上买这个价钱也是可以了的。只是许家的油的品质的确不错，香醇又不掺杂水份。 “这样吧，我看你这油的确不错，但是二十文一斤实在太贵，不如你我都退一步，十八文一斤如何？你诺是答应了，我这就去取银钱来。” 第三十三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老汉说出二十文钱也是一个试探，既然主持给了如此好的价钱。那也就不需多讨价还价了。 “主持，您可真是会做生意啊,好就十八文一斤，只是往后的生意、、、、、、”许老汉恭维一句,这才提到之后的生意。 主持倒是蛮喜欢许家送来的花生油，油色清亮,香味浓郁，却是油中商品。 “诺是之后都是如此品质的油，我这里自然是要的,你知道的，我们这里用油也很厉害,就这两百斤吃油加上点灯,也就堪堪用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如此,你就在半个月之后再送两百斤过来吧。只是质量一定要好,否则我不介意换另外一家，即使有方大夫的面子在，我也是不会容忍的。”主持笑呵呵地对着许老汉说道。 只是这话里的语气,也让在一边看着的许泽谨见到了一股威势。 许老汉搓着手笑着说道：“这个您只管放心,我们乡下人做人做事剩下的也就是实诚了。绝对都是这个质量。” 叔伯们帮着把油送到寺庙的厨下。许泽谨则拉着许大山在寺庙里逛了起来。 许老汉跟着主持结算拿钱。 白龙王寺倒是蛮大的,许泽谨只是在院子里看看。 进了山门，就是天王殿。主殿是大雄宝殿，中间一个大院子，左右也长着两颗百年大树。大雄宝殿左右是观音殿和地藏殿，后殿则是僧寮。院子里还有一个放生池。倒是五脏俱全。不过这些却是无甚好看的，也就用眼掠过而已。 许大山带着许泽谨在这里走走停停，倒是用了不少时间。最后走出后院，倒是有一片不小的茶园。 其实这一路上山，山道两排山坡上基本山都是茶树。只是寺庙后边这里比较平坦一些。远处还有雅致地建有一个凉亭，供香客游玩嬉戏倒是很不错。 许大山看儿子喜欢，自然准备带着许泽谨过去看看的。 “麦子那边倒是不错，不如咱们去那边坐坐，只是不能耽搁reads();。别让你阿爷和叔伯们等着。”许大山不免提醒许泽谨。 毕竟这次机会难得，往日里自己要读书，即使自己休息，也不一定能合着阿爷送油的时间过来，所以也就点头走了过去。 只是刚才看着没有人影子的凉亭，走近了看，却是有不少人。看着都是穿着长衫的，估计都是一些读书人吧。 许泽谨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着许大山说道：“阿爹，我看这里有不少人，明显是一些读书人，还是不要过去了，免得打扰了人家的雅兴。” 许大山有些不高兴，自己儿子也是一个读书人啊，只是看着那些人，年纪十几岁有之，二十来岁的也有，看着最大的好像三十岁也有了。看着像是文人集会，许泽谨不过是一个读过一本半书的小童，哪里能够插言进去。过去了，岂不是自取欺辱！ 想到如此，许大山也不怂恿着儿子过去了。 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照原路返回了。 亭子里正在举行文会，这些都是有些文名，在沥县周边颇有名气的读书人。一些人都是有了功名的，甚至是还有个举人都被请了过来，不过倒是不多。 许泽青倒是也在，这次是跟着学堂里已经取得童生功名的师兄们过来。也算是见见世面，已备来年考上童生之后扩宽交际。 只是到底是没有功名的学子，在这里磨墨，裁纸的活计都是丢给了如许泽青这般的人干。 原本在学堂和许家村都是很傲气的存在，在这里受到如此指使，心中不免有些气愤。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这茶园虽辽阔，不过茶树毕竟低矮。能够很容易看到很远的景色。这也是这些文人选择此地的原因。 许泽谨父子悄悄的来，又悄悄地回去。凉亭里的人看到的人不多，许泽青就是其中一个。 许泽青以为许泽谨夫子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免在心中暗自羞恼。这却成为了许泽青越发看不上许泽谨一家的有一个原因。 默默退回了后殿，倒是看到许老汉笑眯眯地找了过来。 “怎么样，后边茶园风景如何？我听说沥县的学子经常来这里举行文会，麦子不去看看？”许老汉好心情地对孙子建议道。 许泽谨摇摇头对着许老汉说道：“阿爷，麦子现在的任务还是要读好书，这些文会，我却是做不了什么，只能被人当书童看待。还是不过去打扰了。” 方大夫在一边听了就笑了起来：“不过是几个童生举办的，了不起找一两个酸秀才来撑场面罢了。麦子不过去也是好的，免得被人耻笑，我是不让永续去的，还是安分地多读几年书再正经地参加几个文会才是真的。麦子也是。真正的文会，不需要找什么风景宜人之类的地方，外在要求一大堆，实里不过是做一些酸腐诗句而已。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真正的文会是大家一起讨论书籍，策论、时文之类的。不用拘泥在哪里举行的。” 许泽谨听了很赞同地点点头，合该是如此的。 “既然不去，那咱们就回去了。今儿赚了些钱，咱们去桥头镇上买点肉回家，好好地吃一顿如何？”许老汉高兴地对着大家说道。 这个自然是好的，如今赚了这么多的银子，合该好好地庆祝一番。 几人跟在外边休息的许元宝几位叔伯汇合，就一起下来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不像上山的时候吃力，下山的时候整个人犹如往下冲一般，有的时候，许泽谨控制不了脚步差点冲下去，还是许大山用好的那只手不时地拉一把才行reads();。 到了山腰处的凉亭，大家又休息了一下。看着山道两边的茶树，许老汉不免感叹一声。 “这些茶树长得多好啊。可惜我们那边是不能种的，否则种些茶也是不错的。无论是自己喝，还是拿出去卖，都是好的。”许老汉对着方大夫说道。 方大夫听了只是点点头。 “当初，你好像还采过茶，炮制过茶叶。有的时候我还真的觉得你是个万能的，什么都会一些。这榨油会，也会制茶。幸好我跟你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这才知道你小时吃不上饭，只要给你一口饭吃，你就帮人家干一整天的活。真是不容易啊，如今倒成了赚钱的手艺了。依照今日的情形，你家里一个月也有好几两银子进账，却是不用担心麦子的学费了。” 许老汉点头，又是叹息道：“供麦子读书哪里有这么容易，也就勉强能凑出来些学费，诺是再要买些书，却还是困难的。你知道的，那书店里好些书都上一两银子一本，还有一些书，不说也罢，有银子都是买不到的。” 方大夫拍拍许老汉的肩膀说道：“你这是得陇望蜀，当初没有这么多银子的时候，你不也是咬牙让麦子去读书了嘛。如今有了银子还是愁眉苦脸的，我算是白帮你了？只管振作起来，你的油，只看这住持要，那就是好的，不如到时候多做些，挑到沥县去买。有些大户人家的老夫人都是食斋念佛的，你这油的销路也是不错的。” 这主意不错，许老汉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往沥县发展。 “这边茶山的确是不错，只是你手上也没有多少银子吧。等以后你攒了银子，我再帮你在主持那边问问，诺是运气好，却是能够承包一个山头，你倒是可以试试。”方大夫交游广阔，倒是给了一个诚恳的意见。 许老汉听了，摇摇手说道：“我刚刚不过是一个臆想罢了，家里如今榨油作坊才开起来，哪里有人手去伺候茶山的。算了算了。” 这话便就此作罢，休息够了，大家伙儿也就纷纷下山去了。 许老汉再三邀请方大夫去自家做客，只是被方大夫给拒绝了。 “好了，老许，咱们来日方长。你这回去还要发工钱之类的，忙着呢，还不如等到月底端午节，咱们去看赛龙舟如何？到时候到我家好好聚聚。”方大夫提议道。 这提议不错，许老汉打定主意那日一定要多带些东西过去的。 在山脚下跟方大夫告别之后，许元宝几个拉着推车，就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去了。 许元宝几个看着许老汉笑容满面，就知道今日卖油很顺利，那今日拿到的工钱应该也不会少。自然也都很高兴。 回到许家村已经过了午时，大多数人家已经吃了午饭了。不过许泽谨家里却是还给炖着饭菜呢。就等着大家回来吃呢。 小豆子正在大槐树下跟小伙伴玩，一看到这一大群人回来了，立马丢下玩伴，回家报信儿了。 许泽谨几个人回到家里，堂屋已经摆好了饭菜。 大家一早上过去的，又是赶路，又是爬山的，都饿了，所以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等酒足饭饱之后，许老汉这才摸出钱袋来。对着大家说道：“这几日辛苦大家了，今天早上也是。既然我们油坊的油卖了钱，这大伙儿的工钱自然是要算的。大家伙儿帮着咱们在家里赶了三日的活，今日又是半日。我就想着每人就给七十文钱，你们看如何，诺是觉得还算好，那我这就数铜钱出来。诺是觉得吃亏了，那咱们就按照镇子上的工钱算。” 第三十四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每人七十文钱，算下来一日的工钱就有二十文，这就是在镇子上干一天活拿不到的这个数目。这些人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都高兴地接过许老汉递过来的铜钱。 吃了午饭,又拿了工钱，许元宝五人也就告辞回家了。 等许元宝几个叔伯拿了工钱走了之后,许家人这才聚在了堂屋里。 院子里的篱笆门早就被机智的大囡给关上了，以防有那些来串门的妇人听了去,整个村子地宣扬出去。 许老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枉麦子时刻惦记着这个大姐。倒是个聪明机灵的，可以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栽培一番。 许老汉挥手让一家子人都找位置坐下。 许大山和许大河两兄弟,许白氏和许金氏两妯娌，都紧张地瞅着许老汉。急着想要知道今儿到底赚了多少钱,亏钱倒是不能够的,毕竟刚才给许元宝几个的工钱可不是小数目,那自家定是也不少的。 “老头子,你快说吧，没看大家都等着你说呢，今日这些花生油到底赚没赚钱？又赚了多少？”许秋氏不免着急地问道。 许老汉也就不再卖关子了,只是笑着对大家说道：“这几日榨的花生油在主持那儿是十八文钱一斤卖的,而咱们是从村子里以五文钱一斤收的,加上工钱之类的，我估摸着还有一两多银子就是咱们这段时间的幸苦费reads();。当然了，后院还有两百来斤废料。” 这个答案讲给大家听，也没有多少失望。一两多银子，那只白龙王寺一处，一个月送两次便是二两多纯利了。至于花生渣如何用倒是还没有想到。单单是家里吃着消耗着，这是不现实的。明日又是要开工的，很快下一批花生油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废渣怕是更多了。 “老头子，这些废渣这么多，倒了却是怪可惜的。我做些包子窝头倒是可以消耗一些，可是一家子吃着也吃不了这么多，更何况日日吃着，还不把人给吃吐了。”许秋氏担心地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啊，就是要截我的话头，我这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就打算着，咱们再在后院搭建一个大一些的猪圈，多养几只猪，用这些花生渣搅着些谷糠当饲料最是长膘了。就是现在开始养着，到年前还能出栏去卖掉，这些又是一个收入了。” 这话才说完，许秋氏早就拍手叫好了。 “好啊，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咱们家里养着两头猪，都是四囡和五囡去打猪草喂养的。我日日去猪栏去看，看着就是没有吃饱的样子，如今倒是用这些来喂养，倒是不怕不长膘了。诺是多样几头，过年也有不少银子入账呢。” 许老汉倒是摇摇头说道：“其他的东西也是要喂的，否则太多的话，猪要拉稀的，那便是得不偿失了。其实还有其他更多的用处，比如还可以肥地，咱们开了这么多的地，总也是要把地养肥种其他的粮食。即使是还是种油菜之类的，但是肥地种出来的，产量都是不一样的。” 虽然觉得有些可惜，可是许秋氏也还是赞同的。地是乡下人的根本。三年的的免税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到时候地里的产出不够交税，那可是要闹笑话了。 “咱们这些花生油都是脱壳榨油的，这些倒是还可以卖给镇子和瓜县的那些糕点铺子。还有酱油厂，花生渣发酵酱油可是也不错的呢。”许老汉越想越兴奋，这些可都是钱呐。产生的利润也许比不上花生油的，但是这些可是纯利呐。 许秋氏可没有这么乐观。 “这些地方会要咱们这些花生渣吗？别到时候都无人问津。到时候咱们这些难道就这么堆着吗？” 许白氏和许金氏也是担心的，下乡女人，对于浪费天生就是看不过眼的。 许老汉可是一点都不在意，笑着摇头说道：“你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些东西，咱们都是用来做肥料，便宜点卖出去也是使得的。那些商人精着呢，有便宜占，怎么可能不愿意要咱们这些花生渣呢？你就是太想东想西了。” 许秋氏虽然不满意许老汉埋汰自己，可是只要自家能用着花生渣赚钱，那就没有什么计较了。 许泽谨在一边听着，只是笑笑。从刚才开始都是手里拿着书卷看着的。家里如今在许老汉的带领下，家里朝着更加好的方向发展，这边是许泽谨愿意看到的。许泽谨不愿意因为要供自己读书，让家人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家里诺是都是节衣缩食地供应自己读书，那这样的情况是非常危险的。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这读书也是不会安稳的，说不定哪个时候自家就因为没钱了，自家就被迫回家了呢。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虽然赚钱不多，但是这些一个可持续能赚到钱的。这便不用担心了。 许泽谨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地读书，读出来，将来为这个许家做保护罩才是。 终于没有什么疑惑了，大家也都满意了。都站了起来，准备去忙活事儿了。这几天家里事儿真的很多，所以各个人手里都是一大堆活儿reads();。 许老汉嘘咳一声，阻止了大家的起身，知道许老汉还有话要说。 “咳，还有一个事儿，我想着那这一两银子给麦子去买本好点的字帖。大家也是的，当初因为麦子练字想着省些笔墨的，用错了法子，让麦子练字入了歧途，这对以后很不好。所以我想着咱们现在能赚钱了，那就先紧着麦子用，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许老汉自诩自己是个开明的老人，如今这银子是家里人一起干活所得的，自然是要询问大家一声，许老汉料想到家里人是不会反对的。 可惜许老汉想得是好，许大山和许白氏自然是不会反对的，许秋氏也是赞同的。可是许大河和许金氏也是有儿子的，当初是没有办法，家里银子就这么多。况且许大山为了让麦子去读书，连争潮都去了，两人也就不再多说，可是如今却是不同了。 听了许老汉的话，许金氏不免脸色难看，试了颜色给许大河。可是许大河蒙头不语，就有些失望，脸色更加地难看。不过还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阿爹，我知道麦子读书练字很不容易。只是如今我们小豆子也不小了，既然家里有钱了，那不如也让豆子也跟着麦子去读书吧。两兄弟在那边也好有一个照应。咱家也多个读书人不是。”许金氏笑着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了连眼皮子都没有掀，只是哼了一声。 “豆子如今年纪还小。我打算着明年长了一岁再送过去。如今麦子一个人在医馆里住着，也就只能照顾自己一个人罢了。豆子去了也不适应。” “可是豆子也就小了麦子半年的生日，而且豆子都把您教的弟子规都学完了，麦子教的三字经都学了不少，已经是比当初的麦子好不知道多少倍。”许金氏哪里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许老汉脸色一正，直直地朝着许金氏看了过去。其中所含的威视，让许金氏不自觉地回避公爹的视线。 “你还知道是麦子教豆子的？如今我提议去买字帖，也是为了豆子，麦子用了这书，以后还可以给豆子用的。还是你认为我们都老了，治不了你了？还没有赚到多少钱，就开始算计家里了吗？这是要反了吗？”许老汉的话直指许金氏。 许金氏听了不免脸色苍白，一边的许大河这才开口训斥许金氏。 “妇道人家，懂得什么？爹在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况且，咱们豆子的确是小，你难道放心让他一个人在镇子读书？你也舍得，还是等明年吧，到时候麦子也算是在私塾里站稳了脚跟，豆子过去，岂不是轻松。阿爹，媳妇不懂事，就依照您说的，给麦子买字帖吧。” 许大河的话让许老汉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大河啊，你放心，明年咱们家里钱宽裕了，我一定送豆子去镇上私塾读书。我也不是那种厚此薄彼的那种人，这个家共归你们两兄弟的，我希望你们兄弟两齐心协力，把这个家的日子过得红火起来。等麦子兄弟两个成长起来，咱们家在这许家村或者说是桥头镇上也能够有一席之地。” 许泽谨原本想着推辞的，本来许泽谨就不愿意去花费这个钱的。可是现在听着许老汉说的很对，既然家里宽裕，那自己绝对不能够走弯路，应该说这个阶段，自己要想的是如何更好地提高自己，不是去估计钱这些事儿。 “阿爷，您放心，麦子一定好好地读书，只是上次麦子跟你说的事儿，也希望您考虑考虑。毕竟这对咱们家都是有好处的。我也希望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其实这对孙儿的将来都是有好处的。”许泽谨真诚地对着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了，复杂地看着许泽谨，见许泽谨眼神坚定，这才点点头说道：“麦子，你只管好好地读书，你说的事儿我会考虑的。在家里钱够的情况下，阿爷会送你大姐出去学刺绣的。” 第三十五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许老汉严肃地看着大囡等五个女孩子。有眼中里闪烁着莫名光芒的大囡，还有一脸懵懂的四囡和五囡。还有一脸恍然和兴奋的二囡和三囡。 许老汉缓缓地开口道：“你们五个人记着,这是你们麦子兄弟给你们争取的,将来,你们也要知道维护家里，维护麦子知道了吗？” 许泽谨不免觉得许老汉这些话有些功利,张嘴想要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 只是大囡首先就开口了。 “阿爷,您只管放心，大囡知道这些给我的是谁,以后定是不会做那有损家里的事情。麦子是我嫡亲的弟弟,同时也是我以后的依靠。我的心始终是向着家里的。” 二囡和三囡只不过是差一步，跟在大囡后边重重点头。 至于四囡和五囡,许老汉也不寄希望他们懂得，只是以后好好地教导就行。 在这一会儿，许泽谨觉得自己特别虚伪,也许从一开始让大囡几个学习绣花就是有些不纯的目的。可是现在觉得很是愧疚，现在姐姐们还小，就着急着让她们为这个家做贡献。绣花也不是那么好学的,况且绣花对眼睛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可是许泽谨说不话来反悔的意见来。因为大囡几个闪闪发亮的眼睛，让许泽谨说不出来的。 “小弟，你在纠结什么呢？大姐去学习针线，以后给你做长衫。诺是以后学有所成，绣品能卖上价，大姐给你买书看，不用为是否能买一本字帖畏缩，读书人就该有一个读书人的大气才行。”大囡笑着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更加的愧疚了。 “大姐，很不用，您如果能赚钱，就自己攒着做体己。很不用为我费这个心的。弟弟只希望大姐以后日子过得好。” 大囡抿嘴笑了起来：“小弟，你很不用如此，这些都是大姐我愿意的reads();。再者，家里送我去绣花，这些都是要花费银子的，我为家里做的还不够。小弟，你要知道，家里对我们已经很不错的，你看看村里其他人家是如何对待女孩子的。再有小弟你也是很爱护我们这些姐姐的，这些便够了。” 许泽谨终于脸色好看起来一些，的确，自己也见过，村子里的一些人家对于家里的女孩儿都是要求下地种田的。对女孩子不重视甚至忽视，只知道让女儿干活干活。如此看来许老汉对家里的女孩子虽然不如对许泽谨两兄弟重视，但是该有的待遇已经是很不错了。许泽谨不能再过多的要求了。 许泽谨再一次地庆幸，自己穿成了男孩子，受到了家里无比的重视和关爱。 许老汉很满意大囡的回答，女孩儿也该知道感恩，这般以后嫁出去。对家里都是有好处的。毕竟许泽谨两兄弟如今还小，而且也才两个，自己子嗣太过单薄了。或许让许白氏再多生两个，这都五年了，一点音信都没有，看来得让方大夫看看。至于许金氏却是也让方大夫看看，开个药喝着，或许还能够添上一个小子呢。 许老汉的这些打算，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当然还是等下次的时候再跟方大夫说说看。 随着许老汉的话，整个许家都异常忙碌。连着小豆子也忙着跟许泽谨读书认字，加练字，认真的不得了。 大囡五个女孩子则是帮着挑选花生，这可是很重要的事儿。依照许老汉说的，家里作坊的原料一定要最好的，绝对不能掺杂霉变的花生。这也许吃不死人，可是吃出问题也是不好的。这样势必要影响自家的生意。 许大山请了村里人来帮忙在屋西边垒猪圈，打算垒一个大的，最好能多养一些的猪。 许秋氏已经在附近的几个村子打听了，哪家母猪生崽。打听到了就去哪家定下来。 许大河继续跟着许老汉在家里的榨油作坊里干活。间或拉着油上沥县兜售，更是跟县上的酱油作坊接触还有那些糕饼店铺。如此付出总有些收获了。 许白氏和许金氏要料理整个家里的活计，要做一大家子和作坊里干活的人的饭菜，也是不轻松。 许泽谨看着家里忙活的样子，大家都是一股劲儿朝着一个方向使。生活会越发地好。 很快两天休息的时间就到了，许泽谨跟着许歪瓜回镇上读书。到了学堂里越发地努力读书，整个许家在努力，许泽谨也不愿意输，自己也要更加努力。 几个月过去了，许家榨油作坊的生意不错。在沥县也和几个杂货铺合作，倒是能赚不少钱。 许老汉也信守承诺，送了大囡去沥县一处绣庄学习刺绣。这绣庄有一位是许家村出去的绣娘叫许安娘，如今有些年纪，倒是成了绣庄的一处管事媳妇。许老汉就是托的她，才能送大囡进去学刺绣。 许安娘嫌弃大囡年纪有些大，还不如收下四囡和五囡两人。打小开始学习，倒是能够学出来一个样子。只是家里还是决定坚持让大囡来学，许安娘勉强收下人，但是在教导上就有些大意。不过大囡的学习能力不是常人能比的，又是个努力的，很快就让许安娘喜欢上了，认真仔细地开始教导大囡起来。而大囡得了许安娘的教导，学得更加地好了。如今许泽谨穿的衣衫都是大囡在做了。 许泽谨听说了这些，不免猜到大囡是如何努力才等到了这份认可，为大囡得到许安娘的认可而感到高兴。 家里有了些钱了之后，许老汉也为许泽谨买了不少的白纸和好的笔墨。不过许泽谨用的最多的还是家人给制作的毛笔，一来蘸水练习，对于练习手腕是很有好处的，二来也能节省银钱，毕竟家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一日，许泽谨才从家里回到医馆，正拿着毛笔在石桌上练字。就看到，方永续高兴地跑了进来。 “泽谨你可算是回来了reads();。”方永续笑着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不免放下手中的毛笔，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知道我今天会回来的嘛。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高兴？” 方永续一见许泽谨如此，也就不卖关子了。 “泽谨，过两日就是八月十八了，先生要去美女坝观潮，你可要同行？我却是一定要去的，去年先生去的时候，我学习不够突出没有资格跟着一起去，听说很是壮观，几位经馆的师兄都作了不少诗词，实在是羡慕地紧啊。” 听到说观潮，许泽谨内心里是有抗拒的。当初许大山的事儿，让许泽谨心有余悸，到如今许大山的手臂还有些妨碍。恐怕这一断过，以后阴雨天儿是要酸疼的吧。 “怎么，你不愿意去，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跟着先生出去的，可不是谁都可以的。要不是咱们两个人这几个月来读书认真，先生还不会带咱们过去呢。你去吧，咱们四个人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一起行动了。你可不能死读书啊，没点见识，没点诗才，如何能在科举上脱颖而出？”方永续生怕许泽谨不愿意去，不免夸大了说。 白了一眼方永续，知道自己身为现代人，在作诗一道上天生是短板。 “哼，就知道抓着我这么一个短板，用得着你说嘛？只是这八月十八这一日观潮有些危险，你确定要过去吗？”许泽谨认真地问道。 方永续一听这话，就开始反驳道：“自然是要去的，那潮水何等壮观，徒然让人生出一腔豪气。我定是要去看看。你也别纠结着叔父的那个事儿了，咱们这次跟着过去是在山上观看，离着远着呢，定是很安全的。” 许泽谨只能无奈地答应。其实能跟着先生出去游玩一番也是好事儿，一则是能听到不少先生的人生感悟，二则也是能增长些见识。要知道到如今，许泽谨几个人最远也就去过沥县，实在是少见识啊。 很快，八月十八这日就到了。 提前一日，柯先生就宣布说是要去美女坝观潮，经馆的几位那是一定要去的。在蒙馆又挑选了几个人。其中许泽谨四个人也在其中。 若是要走着过去，却是远了些。柯先生做主在镇子上雇佣了两辆牛车，这倒是可以省下一些脚程。 许泽谨到底是细心点，带了一些吃的，和一些简易的炊具。倒是被方永续三人笑话，其他几个师兄也是如此看着许泽谨。 许泽谨看着上了车走了一段路还在笑话自己的方永续，就有些不服气。 “笑什么，你有本事等下不吃。哼。”许泽谨压低语气对着方永续警告道。 方永续听了，这才慢慢忍住。 “我是真的服了你，去了那边哪一个不是看风景，就你还管着这些柴米油盐的。要知道君子远庖厨，你这样是有辱斯文。你刚才搬上车的时候，没有瞧见先生那抽搐的嘴角。估计先生在心里要重新评价你了。”方永续小声地对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却是觉得方永续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只管看着好了，等下这些可是有大用处的，有了这些东西连着烹茶都是可以的。我哪里做错了，等下先生只管在其他羡慕的目光中品茶就行了。”许泽谨白了一眼方永续，这才说道。 这话，倒是让方永续一愣，还真是，一边品茶，一边观潮这是何等惬意的事儿。真的是没有想到。 “还真有你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在那边烧饭，那便是太过不雅了。” 第三十六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潮江的潮汐是全天、朝最大最壮观的潮汐，潮头高达8米左右，潮头推进速度一瞬息达近四米,其壮观景象,气势雄伟,犹如千军万马齐头并进，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柯先生今日带着大家过去的是在潮江南岸赭山的美女坝。这里是潮江两个最壮观的观潮地之一。其中的‘冲天潮、美女二回头’更是闻名遐迩。 每个牛车都坐有六七个人,因为是小孩子,倒是不怎么拥挤。柯先生坐在头一辆牛车上，给一众学生讲美女坝的传说来历。 跟许泽谨一车子的都是蒙馆的学子,听了跟着一惊一乍的,让另外一辆车上都是经馆的师兄们嗤笑不已。殊不知，当初这些师兄第一次听说也是如此情状,并没有比许泽谨几个人好多少。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小弟子们，柯先生没有参与，只是在一边呵呵笑着，并未参与。 许泽谨也是有些着恼，即使内里成熟,也不意味着对于别人的嘲笑而不在意。 看着涨红着脸的许泽谨,一边的方永续伸手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咱们这些人出去少，跟着先生学习的时间也就这么点。自然是见识少些的，谁都是从这么走过来的，谁又比谁好多少。你很不用如此生气。将来如何却还不知呢。” “对，谁又比谁好得了多少，也许那个时候某些人还不如如今的咱们呢。”顾子俊朗声说道。刚好把这些话送入后一辆牛车上的几位师兄耳朵里。 不免让这几位师兄暗恼，只是到底柯先生在这里，不能打嘴仗。 许泽谨很快就恢复了，读书人就是这么点不好，偏执地都觉得自己有理，看来自己以后还是需要把心放宽再放宽才行，否则早晚被气死。 牛车大概走了有两三个时辰，才到达赭山。 许泽谨无语地仰头望着赭山山头，早已人头攒动，哪里有拜访炉子烹茶的地方。 方永续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一脸无奈地看着许泽谨。 “既然没有地方，那咱们把这些东西留在牛车上就是了。反正这牛车是雇了一整天的，这些车夫也都是守着牛车，这些东西放着我放心。”许泽谨面无表情说道。 好吧，这是最好的办法，方永续自讨没趣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安顿好牛车，柯先生一挥手，就带着一众学子朝着赭山上走去reads();。 窄小的山道上有不少人在朝上走。有住在附近的，也有大老远从别处赶来的有钱人，读书人等等不一而足。 似乎好些人跟柯先生还是认识的。可能是附近州县的读书人吧，都是一起赶考过的，总也有几面之缘的。 许泽谨一串子人跟在后边，只看着柯先生一路寒暄过去。 “致知兄，你也来了，好久不见。”柯先生笑着拱手。 “啊，柯兄也带着学生过来观潮，倒是跟往年一样，不如这次咱们再一起观看。一起作诗，岂不快哉。”这位致知兄倒是兴致不错。 柯先生也没有反对，两人一起走，身后就跟着许泽谨这些学生和致知兄的书童。 赭山不甚高，倒是山顶有一大块平地，可能也是为了观潮方便特地劈出来的吧。平地上集聚了不少人，都是各有各的圈子，柯先生很快就融入了自己的圈子里。 许泽谨四个人刚好凑成一伙儿，四处游走，瞧什么都觉着新鲜，倒是不亦乐乎。 四人来到围栏，对着前边的江面指指点点。 “永续哥，这潮水几时过来，咱们总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那太无趣了。”许泽谨在平台跑了一圈，无聊地对着方永续说道。 方永续倒是事先打听过了。 “别着急，你以为真的是来观潮的，这是先生来游玩交流学问的。真正潮水来，要未时三刻左右，到时候会有喊潮人来喊潮，你放心不会错过精彩的部分的。只是、、、、、、” 只是什么，许泽谨明显感觉到，方永续在说完只是之后，就用眼睛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上。 “只是什么，你这什么眼神。”许泽谨有些生气地问道。 一边顾子俊‘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哎呀，泽谨，永续这是不好说出来，否则落了你的面子可就不好了。这年龄在那儿，身高不够也不是你的错儿，最多以后你好好地吃饭，努力地长高不就行了。” 方永续在一边不停地使眼色，可惜顾子俊故意当作没有看见。硬是要把这话说完，以此取乐。 许泽谨生气地鼓起脸颊，只能让其他三人看着越发可爱。 “哼，你们以为你们又有多高？我看不到，你们也休想看到，不过是比我高了半个头而已。一会儿其他人都拥到这里，你们只怕被压成饼。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吧，总不能白来一趟吧。”许泽谨好不容易压下怒气，这才催促道。 吴清源这才笑着说道：“算了，你们别卖关子了，泽谨咱们再往上走一段路，那边也有一个地方很不错，因为地方小，其他人也不愿意费那个力气走上去。正好咱们这些人去那边观潮最好了。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就咱们四个人上去吧。” 既然有这话，许泽谨自然是同意的。 “泽谨，这午饭都是还要靠你呢。那炉子，咱们去搬上来如何？想想你说的情景，倒是很不错。”吴清源对着许泽谨说道。 这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搬上来，就自己这么四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个力气。 “不如咱们等下下去吃着，一会儿给那车夫些钱，帮着搬上来，也好让先生烹茶，作诗累了，正好喝口茶润润嗓子。”许泽谨对着大家说道。 这话倒是让其他人很是赞同，为先生做事，这是大家的荣幸reads();。 这会儿也该到饭点了，四人跟柯先生去说了一声，就下去做了午饭吃。 四人来到停靠牛车处，这回日有更多的车子停在了那儿。也代表了有更多的人来这里观潮。 找到来时的牛车，两赶车人，正在聊着天。 “这几天生意倒是不错，前两天的潮水也很有看头。今天的人特别多。只是咱们是被包车了，倒是不能来回多赚点钱。”车夫甲闲闲地对车夫乙说道。 车夫乙哈哈笑了起来。 “你可真贪心，那柯秀才给的包车钱也不少了。再说了，那柯秀才在咱们镇子上也是有些地位的，你这话可不能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否则你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车夫乙收起笑容正色地说道。 车夫甲听了，只是点点头。 “我这不也就在背后说一两句，咱们俩的关系，你可别给我出去乱说啊。说实在的，柯秀才是个好的，轻易不出去聚会，一心扑在学堂教学，真是呕心沥血。你看看那个沈秀才，虽然是有些名气，也年轻有为，但是经常把学生放下去参加什么文会。一旬至少得有一半时间在沥县。看那些花了大价钱去他私塾读书的孩子，生生都被耽误了。”车夫甲不免叹息道。 车夫乙听了不免沉默，镇子上的其他人也许不知道。只是大伙儿都是赶车的，哪里有不知道这沈秀才是什么人。的确如车夫甲说的一般。若是已经自己赚钱多了，有那个能力供养儿子读书，那定是会选择来柯先生这里读书。 “谁说不是呢，还是柯先生这里和气。今儿个跟来的几个孩子，那几个大的估计明年开春儿的时候要下场考了，其他几个小的也是聪明伶俐，又是勤快的。看那个最小的还把炉子给搬了过来，倒是个巧的。知道服侍先生，你看着好了，一会儿就要来拿这炉子。”车夫乙笑呵呵地评论道。 “咳咳”故意重重咳嗽一声，这才打断两车夫的谈话。许泽谨四个人也不是故意听这话的，只是走进了才听到的。 “两位师傅，我们想着在这里烧点东西吃。只是一会儿还要麻烦两位师傅帮着派个人帮着送上去。只是我手中银钱不多，不知道两位师傅意下如何？”许泽谨说着就抬头看着两人。 到底是四处奔走的人，车夫甲乙对于这点事儿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这个事儿值当什么银钱，你只管放心，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能帮你搬上去就是了。”车夫甲爽快地答应了。 许泽谨用炉子简单地弄了些吃的，四个人吃完后就往赭山上走。 很快就到了大看台这里，柯先生正在跟几个好友吟诗作对。 许泽谨忙走上前去。 “先生，学生让车夫大叔搬了炉子上来，正好给您泡茶喝。”许泽谨恭敬地行礼，这才说道。 柯先生抚着下巴的胡子，很高兴，却淡定地点点头说道：“嗯，有心了，正好我这里也觉得有些渴了。” 车夫甲放下炉子就下去了。许泽谨殷勤地在小炉子上放上水壶烧水，又拿出一套茶具出来。方永续三个也一起帮着许泽谨。 等柯先生喝上茶水，这才笑着请友人一起品尝。 众人不免羡慕柯先生一番，夸奖许泽谨四人有孝心。 之后柯先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让四人上小看台去观潮，免得等下抢不到好位置。 第三十七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离开大平台，四人快速朝小平台走去。 果然如吴清源所说的，这里基本上来的都是小孩子。也有一些十几岁的年轻人,看着就是读书人。 在这群人中，许泽谨倒是看到一个熟识人。不免挑眉。这是哪里都相逢了。自从因为对方恶劣态度对待自己之后，许泽谨就把这人记在了心里。也不是想着报复,只是说不清的原因才记住的,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冲突还在以后。 没错,就是许泽青这个人,这会儿正跟一起来的同窗谈天说地呢,倒是没有注意到许泽谨四人。 许泽谨的异状，方永续注意到了。等四人来到预定看潮的位置,方永续不免好奇地问了出来。 “泽谨，刚才看你看那边,神情有些不对,怎么了？那里有你认识的人吗？”方永续更想要问都是,那边有跟你有仇的人吗？只是这话好说不好听,万一猜错了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我明显觉得你脸色僵硬了不少。难道你跟他关系不好，还是有仇？”顾子俊不怕事儿大地凑趣道。 一边的吴清源，虽然沉默不语，但是明显也有一颗八卦的心，眼睛闪亮地看着许泽谨。 看着这三个损友，许泽谨也是无力了。看来这会儿若是不说清楚，这三个人一定不会好好安分地观潮了。 “上次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的，我们村子的村长家的孙子，百般地看我不顺眼，给我阿爷难堪。今天我看他也来看潮了。所以就有些、、、、、、”许泽谨对着三人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的啊，那你指给我看看，到底是哪个人如此高傲的，我也见识见识。”顾子俊探头探脑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可能是顾子俊的举动太过明显了，明显地让那边察觉。许泽青那边也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看着那边的人不断开合的嘴巴，定是也说了不少话吧。 许泽谨未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拉着顾子俊的衣角说道：“好了，子俊，你别看了，你看都引起那边的人的注意了。咱们是来看潮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起了争执就不好了reads();。” 许泽谨有自己的顾虑，在这里总不想得罪人，或者给家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别人的轻视只会给自己增加一定要学好的压力，一定要出人头地才行。 顾子俊却是不在意这个的，顾家的情况也让顾子俊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用有这个顾虑。 还是方永续当和事佬。 “子俊，你还是不要说了。你是不怕这个，可那总是泽谨他们村子村长家的孙子。很多时候都要看村长的脸色。若是这村长家孙子因为在你这里吃了亏，告到家里去，那吃亏的还不是泽谨和泽谨的家人。” 吴清源听了也拉着顾子俊道：“你也收敛点你的脾气，你也替泽谨想想。怎么说泽谨也是你的好友吧。” 两个好友都这么说了，顾子俊这才瘪嘴收声。 “不要提这些扫兴的事儿了，咱们还是好好地看潮吧。可别错过了。”许泽谨整理好心情，就笑着对三人说道。 “潮来了，潮来了。”从远处跑来好几个人，朝着岸边嬉戏游玩的人不停喊着。 在岸边听到的人，都往里跑。否则一会儿来了潮水可是要把人给卷走的。当然也有零散的几个人还呆在那边，手里还拿着渔网叉子之类的东西。 许泽谨看着这些人莫名的就是熟悉，应该说还怕。 “来了，不要管其他的事，快看。”方永续拉着几人一起朝着江面看去。 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江面，远处隐隐地有一条动着的白线。潮水滚滚而来，速度很快。轰隆声不断地在耳边响起。 刚才还闹哄哄的小看台，这会儿都安静的看着江面。 只是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的时候，突然有人朗声说话了。 “诸位，你们看这潮水多壮观，真是引地我诗兴大发啊。不如我就先来一首如何？”跟许泽青一伙儿的其中一人对着大家说道。 众人一起应和，这便打扰了大家安静看潮。 许泽谨因为心里有事儿，倒是忍耐着。只是顾子俊可不是个能忍的。最重要的是，人家也做不出来什么好诗句，都是酸溜溜的，勉强押韵罢了，还被其他人称赞。这让人忍无可忍了。 “咳咳，好好的潮水不看，在这里酸什么酸？永续，我跟你说，这潮水好啊，特别是撞击到美女坝的时候，那冲天潮可好看了。只是咱们还小，作诗就不要出来献丑了，还是等下下去的时候品评咱们先生的诗句吧。”顾子俊笑呵呵地对着方永续说道。 这话其实是在说给许泽青那些人听的。只要是个人就能够听出来这话里的讽刺。许泽青这一伙儿自然是听得出其中意思。 许泽谨可没有管这些，只是紧紧地看着下边的那伙儿赶潮人，潮水越发地临近了。这些赶潮人没有往岸边跑，反而是迎着潮头跑去。许泽谨的心被紧紧地揪着，就像是看到了许大山在赶潮。 潮来了，潮来了，赶紧跑啊，不要再过去了。 许泽谨心里不停地呐喊。可是那些赶潮人根本就听不到这些声音，就是站在许泽谨身边的三个人也是听不到。 很快，潮头就汹涌地过来了。赶潮人在挥舞叉子往潮里一叉，不管有没有，就拼命地往回跑。 看着全部都安全地回来了，许泽谨这才放心下来。这个时候潮头也到了美女坝，一头撞上堤坝，窜起惊天浪潮。有迅速往回退，积蓄着下一股的力量reads();。果然回头潮也是不曾多让，撞击地凶狠。 许泽谨总感觉远处的浪潮中水汽都打到了脸上，脸上感觉丝丝凉意和湿润。 只是一边的方永续打破了许泽谨的幻觉。 “泽谨，你怎么了，看个潮都能看出泪水来，真是服了你了。” 许泽谨这才知道自己流下了泪水。连忙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这才转头对方永续说道：“可能是远处的水汽罢，好了咱们也下去吧，想来先生那边应该已经作了不少诗句。” 方永续看着许泽谨沉吟了一番，这才把话咽了下去，不愿意许泽谨尴尬。 “也好，那咱们就下去吧。免得先生等。”说着四人就要朝山下走。 只是来到石阶出，正好遇到许泽青一伙人，看到许泽谨四个人。不免气愤地哼了一声。 顾子俊不是一个能受气的，立马要冲上去理论。还好被吴清源和方永续两个人给拦住了。 “算了，子俊，咱们可是跟着先生出来的，别生事儿了。”吴清源对着顾子俊劝说道。 许泽谨也担忧地说道：“是啊，子俊哥，先生定是不愿意咱们出来惹事儿的。若是跟他们吵了起来，那咱们这样跟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话可是真对，顾子俊自诩是个斯文人，自然就消气了。 只是一边的许泽青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哼，胆小鬼，许泽谨你也就这么点出息，我早就跟阿爷说过，你那一家子如此拼命赚钱，也不过是供养一出你这么一个人。众位同窗咱们走吧，不稀的跟这些人说话。”许泽青极尽不屑地对着许泽谨四人说道。 许泽青的同窗听了这话，都放肆地笑了起来。 许泽谨气得脸涨红，手掌紧握，连青筋都爆出来了。可是还是忍着脾气，不愿意得罪许泽青。想想家里的阿爷，阿爹。许泽谨只是喘着粗气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顾子俊原本想要出头为许泽谨争执的，只是被方永续给拉住了。 看着沉默的许泽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等那一群人走了之后，顾子俊看着许泽谨愤恨地说道：“难道你连一点读书人的傲气都没有吗？这可好，咱们三个人都被你带累了，都成了那无胆的人。就因为他是你们村的村子孙子。那以后，咱们考学，遇到诸多当官的，你难道要伏在地上吗？哼，算我看错朋友了。清源，永续，咱们走吧。” 吴清源也觉得许泽谨太过没有脾气了，于是就跟着顾子俊先走了。只留下方永续陪着许泽谨。 方永续虽然对许泽青的话非常生气，但是还是很担心许泽谨的。 “麦子，你别生气，顾子俊也是因为气愤。你别怪他，改日我帮着你们说合就行了。而且你今日的忍耐，我觉得很对，可不能给许爷爷他们带来麻烦。咱们一定要忍着这口气，以后你好好地读书，出人头地了，也就不用受这种气了。”方永续晓得许家的情况，对许泽谨劝说。 许泽谨这才缓缓地松开紧握的手，抬头坚定地对着方永续说道：“永续哥，我不是不气，可是冲动回去却是没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好好地读书，看许泽青一起的同窗，便是文采平常，这样的人如考场，即使过了县试，府试也是会把他们拦住的。我定是要在科举上压过他才好。永续哥，你看着吧。” 方永续只能赞同地点点头，顺着许泽谨说话。 第三十八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吾家男儿初长成，霁月风光已初显。许泽谨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上，长衫纶巾,十足斯文读书人一个。 “大哥，大哥，你慢点,等等我。我都跟不上趟了。呼呼。”许泽玉小名小豆子，略显肥胖的身子追在许泽谨的身后大呼小叫地咋呼。 许泽谨听着喊声，就停了下来。转身无奈地看着身后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葱少年。 “叫你跟着我们每日出门跑步锻炼身子,你又不愿意认真跑,日日都是半路就返回了。如今可好，只不过是回趟家里，便是如此形态，以后进了考院,你这身子如何能够撑的过去。”许泽谨无奈地说道。 许泽玉‘吧嗒吧嗒’地小跑几步,跟上许泽谨。 “大哥，你这话多亏心,我不是也跟着你们跑来着。要我说，咱们手上也不是没有钱,回家哪里用得着走着回去，坐牛车也不过是一两文钱罢了，有这个走路的时间，还不如省下来回家多看本书呢。至于科举，我以后只要有个功名就不错了。咱家的重担还是要靠在大哥您的身上。”许泽玉嘻嘻哈哈地对着许泽谨说道。 如此没有志气的话，不免让许泽谨生气。 “胡说，如此没有志气的话从哪里听来的？读书天赋你不知道比我好多少，以后若是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仔细我不留情面收拾你。至于走回去。也不差这么点时间，正好我们还可以互相抽背书本，加深印象也不错。”许泽谨不满许泽玉这样子对待科举的态度。 许泽玉听了许泽谨的话，眼睛都睁大了起来。 “大哥，你何必说出这种安慰话给我听，你可是先生的得意门生。说是再过一两年就可以下场试试了。我这才学到哪儿到哪儿啊。”许泽玉着急地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只是呵呵笑了笑，用手撑了一下许泽玉的肩膀reads();。才正色地说道：“豆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读书的确是比我有天赋，做的文章都是灵气十足。只要你认真静下心来学习，定是比我要的。至于你大哥我，说实在的，不过是多了那份勤奋罢了。即便是这样，有的时候你做出来的文章和诗句都让我心生嫉妒。可是转念一想，我便觉得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一些。至少我兄弟也是个好的，有人帮着我分担责任了。” 原本听到前边的话，许泽玉的笑脸都要开出花来了。只是最后一句话，却让人诅丧了起来。 “大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不行，那我岂不是被你这几句话好话给套牢了。哼我不相信，往日里，不论是阿爷、阿爹，还有柯先生都是要我以你为榜样，总之你别想三两句话就能狂得了我。”许泽玉嘟着嘴巴，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一脸宠溺地看着许泽玉。 “到底如何，真的到下场考试的时候才知道真章。豆子，你一定要努力，不可懈怠。至于我，不过是为了我的这份儿认真罢了。先生不也是这么谁哦的嘛。”许泽谨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很多时候，柯先生都对自己的文章不够灵气而叹气。 两个兄弟边说边笑的赶路，倒也不觉得无趣。很快就到了许家村村口。 进村的一路，都有叔伯、婶子们打招呼。倒是用了不少时间才到家门口。 许泽玉虽然懒得应付，但是在许泽谨身边还是耐着性子等着。 站在一幢青砖瓦房门前，这还是前两年刮大风，把家里的茅草屋顶给掀了。许老汉这才想着给自家盖个砖瓦房的。后来许泽谨参了一角拿出一张建造院子的图纸来，许老汉想着自家又是有些银钱了，这才拍板同意照着图纸建造。 这院子大概有两进，占地极大，尽够许家一大家子住了。后院也用砖瓦为了起来，盖上平房，正好当榨油作坊。至于猪圈因为气味的关系，就直接迁到其他空旷的地方去了。 许泽谨来不及叹息，许泽玉就推门进去了。 院子里有不少人，这些都是许家村里来帮工的村民。 看到两兄弟回来了，都笑着打招呼：“泽谨、泽玉回来了。从一早上老婶子就念叨着呢，说是要给做好吃的，还给炖那什么耳的，那东西可是很精贵的，吃着可不是读书好嘛。看你们两兄弟可真是精神，白净啊。” 许泽谨笑着说道：“婶子，我娘娘说的银耳，那东西也不很贵，方大夫说这个银耳倒是可以滋阴补养。婶子也可以去买点来炖着喝，很不错。只是劳烦我娘娘费时炖煮了。” “真的，那可真的要买点回来滋补滋补了。”一边另外青山媳妇听了，笑着打算道。 只是很快就有人唾弃上了：“你个老娘们吃什么，真要买来，还是给青山补补。他日日干重活的，你也不知道心疼。” 青山媳妇可不是个好惹的。自然是跟这些老娘们开始扯白起来了，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满的。许泽谨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就笑着摇头进屋子去了。 许泽玉早就不耐烦地窜进屋子了。 才进堂屋，就看到娘娘许秋氏正端着婉银耳汤给许泽玉喝呢。一件许泽谨进屋了，连忙把另外一碗给许泽谨。 “麦子，你跟外边那些老娘们扯什么，都是一群没脸没皮的。来这是银耳，你快点喝了。回来累着了吧。看你都瘦了，可是读书又熬夜了？”许秋氏怜惜地看着大孙子说道。 一边的许泽玉当下就不依了。 “娘娘，你就已有了大孙子，就忘了我这个二孙子了reads();。我好吃醋了啊。您放心，大哥没有熬夜，有我盯着呢，绝对错不了的。”许泽玉笑着对着许秋氏说道。 许泽谨接过碗，斯文地喝了起来。 许秋氏就对着许泽玉笑骂起来：“我哪里亏着你了，这银耳汤还不是你先喝的。不过有你看着，我也算是放心些了。我们豆子啊，就是个懒散的，幸亏读书还是不错的。若是有麦子一半的认真，那在先生学得要更好了。” 许泽玉‘嘿嘿’笑了一声。知道是说自己的缺点呢。可是自己读书也算是认真，只是一直是认为该玩的时候还是要去玩的，否则像大哥许泽谨一般日日只知道读书，就有些烦了。 “娘娘，您又说我了。大哥读书努力，我也不不差啊，你看看我现在不是读书读瘦了嘛。您可要给我好好地补补啊。”许泽玉插科打诨地对许秋氏说道。 许秋氏也是吃这一套的，笑骂地说道：“哪有你这样的，我看你这是越发胖了，你大哥的伙食都被你给吃了吧。” 许泽玉呵呵笑着不反驳。 许泽谨这才出来当和事佬。 “娘娘，您只是看着外边我像是瘦了，您要看看我身上手臂上的肉啊。这肉可不是豆子能比的。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再说在方大夫的医馆住了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吗？” 许秋氏这才放过许泽谨兄弟两个，自去厨房做饭，这是想着两个孙子回来了。定是要烧点好吃的给两人吃。 许泽谨两兄弟，也没有趁着这个时间看书，反而是去后院作坊看许老汉干活。 早就在进入村子里，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油香。这到了后院越发地浓郁了。如今作坊里最多的还是菜籽油，其次才是花生油。自家这个作坊为自家赚了不知道多少的银子，许泽谨的心里都是有底儿的。 才进作坊，就一股热气铺面而来，这是在炒制菜籽呢。许老汉正在灶台边指挥着许大山和许大河两兄弟如何翻炒。这可是需要很有技巧的，否则其他来帮忙的人看了去，自家也可以榨油赚钱了。现在其他人倒是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压榨，正好可以保密。 许老汉一抬头看见两孙子进来，满室褶皱的脸便舒展开来了。 “麦子，豆子，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让你歪瓜叔带个信儿回来，我也好让人套牛车来接你们。这里太热了，你们还是出去吧，免得热着，看不了书。”许老汉注意到许泽谨两个额头上的汗水，这才赶两人出去。 许泽谨倒是摇摇头说道：“阿爷，没事，这么点热麦子还受得了。我就是好些日子没有回来了，就想着进来看看您、阿爹和二叔呢。” 许泽谨这话，许老汉听着就舒坦，只是嘴上还是赶孙子出去。 “你们两个人赶快出去吧。我跟你爹和你二叔的活儿马上就要好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好好地看看我孙子。” 许泽谨无法，只能跟许泽玉一起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地擦了一下。这才舒服多了。现在天儿热，才去了作坊一会儿功夫，就满头大汗了，再加上路上赶路多有尘土，现在换身衣服就很不错了。 现在的屋子是许泽谨一个人住的，当初造房子，特地给许泽谨两兄弟各一个房间。还有一个书房，几乎把家里最好的都给了两兄弟。 许泽谨的隔壁就是大囡和二囡的闺房。这次许泽谨两兄弟回来，就是因为大囡要订亲了，作为嫡亲的兄弟自然是要回来观礼的。当初大囡说亲的时候，许泽谨两兄弟还去打探过大姐夫的人品。 第三十九章 - 农家子日常 - 佳叶 作坊里许老汉收了工,也让来帮工的人都下了工。 孙子回来了，聚在一起吃饭自然是需要的。 许老汉带着两儿子随便擦洗了一下，对了忘记说了，因为作坊比较闷热,所以许泽谨还建议了在作坊旁边建了一个洗澡间。烧水用的都是作坊灶台的余热，倒是不费事,也不浪费。帮工们也可以在这里洗澡。 许老汉三人才回到堂屋，饭菜已经摆上四仙桌了。堂屋里可以放下两个桌子,男人一桌和女人一桌。倒是坐的满满当当的。 待都坐下之后,大家就开始吃了起来。许老汉自然是和两儿子一起喝一小碗老酒，美滋滋地吃菜。 “呵呵,明日就是谢家来下聘的日子。说起来我还真是舍不得大囡啊。看着当初小小的一团,现在都成了大姑娘了，我们也老了。又是学了那么一门手艺，真是便宜了他们谢家了。不过我可是发话了，一定要在留大囡两年，也让在娘家过些好日子。”许老汉不免叹息地说道。 谢家是桥头镇陈家村的一户人家，大囡嫁的就是这家的大儿子谢文庆。许泽谨认为大囡温柔贤淑，做当家大儿媳是很好的。谢家算是个小地主,家里有上百亩地，吃穿是不用愁了的。跟许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作为新任丈人的许大山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吃着菜reads();。虽然许大山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但大囡到底是第一个孩子,有不同的意义在。 对了,许大山的小儿子叫许泽义，是在许泽谨六岁的时候才得的，许大山和许白氏自然是非常宠爱的，在家里也是无法无天。家人，都是宠着他，姐姐们也是有了什么好吃的都给这个家里最小的小弟的。 不过这小子也是有些眼色，在许泽谨面前算是乖顺的。这会儿正在姆妈许白氏怀里吃菜呢。 许泽谨细嚼着嘴里的饭菜，知道咽下去，这才开口说道：“阿爷，您放心，那谢家姐夫，我跟豆子都去见过了。是个憨厚的人，看着倒是不错。以后大姐有我们给她撑腰，定是能过的不差的。” 许老汉听了只是笑了起来。现在日子好过了，也就不愿意给两个孙子压力，知道豆子和麦子两个是很勤奋努力的，但是这里是江南，想要考个功名比别的地方更加地困难。 没看到镇子上那个年轻有为的沈秀才，到如今还是秀才嘛，就这五年时间就落榜两次了。还有那许泽青，倒是个能为的，在许泽谨入蒙学第二年，以十五岁的年纪参加了童生试。如今已经有了童生的功名，只是两次被卡在了院试的门槛上，成不了秀才。 “麦子，你们对你大姐好，可也不要失了平常心，你现在年纪还小，一定要好好读书，别着急。咱们家现在日子好过了，等得起。”许老汉笑着对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只能点头，知道许老汉只是想要让自己放宽心，不过许泽谨老早就打算好了。科举是一定要考的，只是现在不必像当初那般迫切，一定要好好地把书都学过，不能操之过急。 “阿爷，您放心吧。我省得。”许泽谨笑了笑。 那边许秋氏也在叮嘱大囡。 “大囡啊，你如今你也要定下来了，这些年你学的绣花技巧，趁着出嫁还有段时间，教导一下你妹妹们。当然若是你哪个妹妹有天赋，可以适当加深了教。” 许秋氏的话，没有让大囡反感。反而觉得这是应该的，当初花银子送自己去学绣花，不就是这么想的。 “娘娘，您放心，后儿开始大囡就教二妹、三妹、四妹、和五妹绣花。只是家里的活儿怎么办，毕竟女孩子的手不能粗糙，否则不能拿绣布。”大囡一口就答应了，只是家里如今真的很忙啊。 还没有等许秋氏开口说话，一边的许白氏和许金氏两人就开口了。 “大囡，你只管教。家里的活还有我们俩呢。耽误不了多少。再不济，再请村里相熟的媳妇子来帮忙烧饭也是使得的。” 这话很有底气。经过五年的发展，许老汉除了牢牢地抓住白龙王寺的生意。还在沥县成功地打开了局面。如今只要原料足够作坊可以天天开工，那些油也都是卖得出去的。还有家里当初开的那些湖心亭和荒地，经过不断地施肥，如今也能种水稻了。因为地太多，还租给村子里一些少地的人家。 许家村不少人家除了拿上等田种粮食，还开了不少荒地种油菜和花生。等收货了之后就直接卖给许家作坊，赚了不少钱呢。 许老汉在村子里，如今也算是说得上话的老人了。只是因为许泽青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有童生功名的读书人，自然是能保住自家在村子里的地位。 村里不少人家的男人和媳妇子都在许家干活，这里边就有好些说道了。 总之现在许泽青基本是看不顺眼许泽谨的。不过两边相差年龄不少，根本就是聊不到一起的。反正每次遇到，许泽谨都要收获一大堆讽刺，也幸好，许泽青考上童生后收敛不少。这才让许泽谨能够喘气。 想是已经跟许老汉在私下里商量好了reads();。这会儿找村里帮着在厨房里做饭，许老汉倒是没有反对。 吃罢饭，许泽谨没有进书房，反而坐在堂屋里，听着许老汉和父亲商量事儿。 “大囡是我许家孙辈第一个，也是第一个要出嫁的。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料理。聘礼我们且不理，这嫁妆一定要好，咱们家里这点子银子还是能够拿出来的，别让人看了笑话去。但也不能面上光，内里也要有压箱底的。当然，家里也是要顾及的，麦子过两年就该去试试了，这其中是不少的，一定也是要留出来的。”许老汉抽一口烟，这才对着许大山说道。 许大河在一边听着，他也是有两个女儿的，自然以后出嫁也是按照大囡出嫁的规矩来的。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许泽谨听着，觉得家里对于大囡算是不错的，有了这些嫁妆加上大囡的一手绣艺，应该让大囡生活很滋润了。 “阿爷，很不用，咱们这里立着州府很近，不但是院试，连乡试也是在这里。我们已经省了很多事儿了。这里边就能省下很多银子了。”许泽谨想劝说许老汉放开手脚准备大囡的嫁妆。 许老汉摇摇头说道：“麦子，我知道你是为你大姐好。不过这些我都有分寸，该给的我也是给的，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咱们家没有亏待你大姐这是不争的事实，况且你在周边看看，除了镇子上的，哪里有咱们家对女儿如此好的。” 这些话说来，许泽谨也无法说了。不能昧着良心否认，只是因为上辈子是女子，所以想着大囡她们多一些傍身的银子。可是对大囡他们来说，这却是已经够了的。否则过了却是不好的。 “阿爷，我知道了，这些都是我不知道分寸。”许泽谨低下了头。 “好了，麦子我知道你心是好的，我现在商量事情，也让你们两兄弟听听，也是教导你们一些为人处事，还有一些乡俗约定。好了你们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乱得很。”许老汉开始赶人。 许泽谨和许泽玉两人走出了堂屋。 许泽玉忍不住对许泽谨问道：“大哥，阿爷准备的这些都是够了的。我知道你想要给大姐陪嫁些田地，可是阿爷是决计不会同意的。这些都是阿爷的命根子。咱们虽然有了榨油作坊，但是阿爷最看重的还是这些田地。况且谢姐夫家里不差这一两亩地的。” 许泽谨不免侧目。像是不认识一般地看着许泽玉。 “看不出来，你居然有这样的见识，真是小看你了。你看豆子，你这不是蛮聪明的嘛。你放心，我不是想要提田地的事儿。我只是想要让阿爷多给大姐一些傍身银子罢了。不过我是没有赚过银子的，这些到底是不能做主。幸好大姐嫁得不远，以后咱们放学后倒是可以时不时地去看望的。也好知道谢家对咱大姐如何。若是欺负大姐，咱们也好给大姐撑腰。”许泽谨好笑地对着许泽玉说道。 既然不是这够意思，许泽玉不好意思地道歉。 “大哥，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算了，我不说了，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读书，一定给大姐她们撑腰。” 许泽谨听到这个就高兴地笑了。只要许泽玉答应了，以后一定会更加地努力。这样更有把握让许家出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勿论是秀才还是童生。 一夜好眠，许泽谨早早地就起来了。只是家里人比许泽谨早的还大有人在。况且今天是个好日子，总要置办两桌席面，早就有邻近的人来帮忙收拾。 许泽谨洗了把脸，没有吃早饭，就拉着许泽玉出门绕着村子跑步。这是许泽谨这些年保持的习惯，村里人倒是也见怪不怪了。尤其是随着许家的作坊这些年的发展，村子里的人只会给两人笑脸。至于背后如何说，许泽谨倒是不很在意。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