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还有比这更糟的吗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双阳镇后头有条河,养育了方圆几里的人家,河畔往西有两个村,一个上阳村,一个下阳村。 下阳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住着几十户人家,村里人大多是以种田为生,不过农闲之余,也会上山去打猎。 若家里有牛车的,捎带上拉到镇上卖去,山货少的两个时辰就能打个来回,要是山货多的,就得住上一两天等买家了。 村里的婆姨则洗衣做饭带娃,cao持家里的一切琐事,有的还得下地种田去。 正午将近,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娃背着个竹篓,沿着河边的碎石小道往村里走去,一件宽大的长衣将她小小的身躯整个罩住了,袖挽的高高的,露出俩条瘦小的胳膊。 村里有些穷紧巴的人家通常会把娃们的衣服做大些,等长个儿了就把衣裳撑起来了,到合身能穿好几年,也有些是拣爹娘兄弟穿不下的使。 河边的小道多是碎石尖砾,女娃睁着黑溜溜的大眼低头看着,步尽可能的迈的大些,头上扎着的俩个小辫儿也跟着一颠一颠的。 过的婆姨不是来河边洗衣裳的就是要担水回去的,她们看见女娃无不摇头心酸,暗地里惋惜。 女娃名叫小香儿,原是村西头楚老汉家的,原先一大家搬去了上阳村,后头又搬了回来,不过回来的就只有她跟俩个哥,爹娘还有大哥大嫂都留在较为富裕的上阳村。 上阳村跟下阳村就隔了十几里,谁家有个事儿啥的,不出天,两个村都能给传遍了。 楚老汉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原先想着家里小多了好帮衬,就可着劲儿的生娃娃。 小香儿她娘也是个好生养的,可耐不住家里穷,怀了娃都保不足,闹病闹灾请不起医,有那么几个眼瞅着就没了,生下来的只有男一女,老大楚福,老二楚戈,老楚安,最小的就是小香了。 老大楚福到了十岁才得了一门媳妇,且是金贵的很,可这大儿媳却不个好的,在家里占尽上风,瞅着这一大家捆到一块穷的苦哈哈,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折腾的没法儿过活。 老二楚戈是个犟脾气,家里被大嫂闹成这样,他就带着俩弟妹回到下阳村,好在村里的老屋还在,还能住人。 几个月前,她二哥也娶了房媳妇儿,娘家给取了名叫秀娘,听着是个贤惠的女,可没成想却是个好吃懒做的主,一天到晚除了拾掇自个儿,家里啥活不干,真白瞎了个这么好的名儿! 村里人这就闹不明白了,这楚戈长的不错,xing温和,除了家里穷些,带着俩弟妹,其他都好着哩,何愁找不着媳妇,真不知人家是咋想的。 农家汉娶妻娶贤,他这倒好,娶来摆在家里闲着了,若换作别人,像这样的懒婆娘早不知被送回娘家几回了。 一个婆姨挑着一担水,招呼着拦住女娃,“香儿,小香儿!” 女娃听到叫唤,寻了个安稳的落脚地站住脚,高昂起头看着那个婆姨,粉嫩嫩的小脸满是稚气。 那婆姨一手叉腰高抬起肩膀,好架住两头的担,她擦了擦汗,道,“香儿,咋你一人儿出来了,你哥哩?” 小香儿眨着大眼,不知人家问的是她哪个哥,乖巧的说了,“哥前两天赶镇去了,二娃哥一早跟黑娃哥上山采山蘑去了,还没回来。” “那你嫂哩?” 小香儿似乎不大想说,把小脑袋低了下来,闷闷道,“我嫂,我嫂在家里看家呢。” 周遭听到的婆姨那个窝火啊,“楚戈家那个懒婆娘骨头有够懒的,又搁家里摆着。” “可不咋地,过门都有两个月了,我就没瞧见她从那个土屋院儿里出来过。” “你说这新近的媳妇儿心头的宝,不下地就不下地了,可这下河洗洗涮涮的活儿她得干啊!” “得了吧,要她干活,那楚戈不得心疼死!” “哎哟,你说就这么个懒婆娘,那楚戈还当宝贝似的捧着,真不知上哪儿说理去! 四五个婆姨杵到一块就七嘴八舌的唠叨开了,说得痛快直把小香儿撇在一旁,真不知她们是在为小香儿抱不平,还是只为凑在一块闲唠嗑。 然而这股吵吵闹闹的劲儿却吓到了小香儿,她以为自个儿说了啥不好的话,忙背着竹篓跑了。 等回到村东头,小香儿看到自家院门敞开着,她家嫂就站在里头,瞅着嫂好像不大高兴,她心里更是害怕的很,脚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往那边走。 门内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媳妇,长的唇红齿白,清清秀秀的,一身棉质素衫干净漂亮,不知情的人瞧见了,着实和那懒婆娘连不到一块去。 小香儿偷偷看着自家嫂的脸se,扁扁嘴都快哭了,她缩着瘦小的身,怯懦的叫了一声,“嫂……嫂……” 秀娘沉着一张俏脸来到她跟前,未说一句先是扬起了手。 小香儿忙闭上双眼,小手攥的紧紧的,二哥说了,身绷得直,打上就不疼了! 感到肩膀上先“挨”了一下,还真的不疼,小香儿暗自庆幸,小拳头伸出一根指头,二哥还说了,嫂打她多少下都要记下来,说等他长大了要还给嫂的。 见她身绷得紧,背带夹在胳肢窝里,秀娘没办法帮她把竹篓取下来,只得开口道,“小香儿,来,把你的篓给嫂,嫂帮你拿。” 小香儿听着一愣,忽的睁开眼,小小的身也随之放松了下来,嫂不是要打她么,拿背篓干啥? 秀娘轻手轻脚的将背篓从小香儿背后取下来,这小丫头瘦的就剩下一副骨架了,她生怕手劲儿大些弄疼了她。 看着背篓里那些洗好的菜叶,秀娘微微皱了皱眉,语气轻柔道,“小香儿,昨儿嫂不是跟你说了,咱缸里有水么,你咋还跑到河边去洗菜哩?” 小香儿愣愣的看着跟前的秀娘,她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儿,就是荷花姐以前也没这么跟她说过话。 似乎受到蛊/惑一般,小香儿支支吾吾的开了口,说家里的水是哥出门前挑满的,省着点用还能用个四五天,要是随便拿来洗菜,用完了,她哥还没回来,没人去挑就没得用了。 秀娘听了一阵心酸,她瞅着小香儿瘦小的肩上有两道湿印,忙让她回屋去换身衣裳。 小香儿见自家嫂的脸se又不好了,也不敢说不,怯怯的应了一声。 嫂自打奔了河,醒了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虽然二哥偷偷的去土地庙里求过菩萨,让嫂不要醒过来,可嫂还是醒了。 不过嫂醒了没打她也不骂她了,也没有喊着要吃要喝的,还用好好听的嗓跟她说话,不知二娃哥是不是跟菩萨说错了,把别人家的嫂拨给她了。 小香儿耷拉着小脑袋,嘀嘀咕咕的向西屋走去。 回头无不意外的看到小香儿背上/湿了一片,定是才背着竹篓沾湿的,秀娘鼻尖泛酸眼眶发热,直骂原主这死女!!! 其实现在的秀娘不是秀娘,而是一个意外穿越而来的八零后,一朝被穿越,她还以为自己是穿到了一个病秧身上,晕乎乎的醒不过来,有人儿一直往她肚里灌药,后头几天她实在受不了了,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这些破屋土灶,她却出乎意料的接受了,其实也是,穿都穿过来了,还有比这更糟的吗。 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小香儿,原主对她没大感情,可她不同,这小丫头自从她醒来,一直守在她跟前,端茶递水任劳任怨,她不跟她亲跟谁亲啊。 不过就现在看来,小香儿还是很怕她这个嫂的,她依稀记得,原主在家里没少欺骂这个小小姑。 想着又是一声叹息,唉,暂且这样吧,往后对人家好些,ri/久了说不定就跟她亲了。 秀娘提着那个竹篓回到院里,迈过脚下破烂的门槛,看着那两个耷拉下来的门板,心里越发提不起劲儿来了。 她这个婆家也忒穷了! 就这么个中不溜的土院,里头才有仨屋。 一个灶房一个堂屋,还有一个是睡觉的西屋,他们一家四口都要挤在那里睡觉。 站在院里瞅着这个家,秀娘寻着由头安慰着自个儿,这就是以后要为她遮风挡雨的地方,破是破了点,不过还有发展的空间。 所幸这院不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兴许以后还能圈个篱笆,养些家ji儿养些猪啥的。 慢慢来吧,只要全家人齐心协力,她有信心……哎哟! 就在秀娘为自个儿鼓劲儿的时候,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闯了进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愣是撞了她一下。 秀娘低头看去,只见这男娃一手提溜着个竹篮,瞪着俩眼儿质问她,“香儿呢?” 秀娘扯扯嘴角,看来要全家人齐心协力,她还得先把这小的毛给捋顺了再说……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章 有啥冲着我来啊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眼前这个瞪着她的男娃叫楚安,也叫楚二娃,是小香儿的二哥,也是她的小叔,更是这个家里最最难缠的人。 楚安的眼睛滴溜溜的在院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秀娘身上,梗着脖昂着头,“香儿人呢?” 素手往西屋那边指了指,秀娘拎着竹篓就往灶里去了,她知道楚安不怵她也不待见她,装作不理会走就是了。 这小叔鬼主意多得很,总有个法能惹得她火冒丈,然后人儿就跑没影了,在原主的记忆里,每次跟这小叔较劲儿吃亏的总是她,一来楚安跑得快,二来她懒得追,对村里这些也不熟,别跑出去就找不着了。 这会儿想着,秀娘觉得这才是这小叔的最终目的。 “香儿咋了!” 楚安一见秀娘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心里更是着急了,才他跟黑娃从山上下来,蛋他娘瞅见他就说了,小香儿又叫这懒婆娘指使着干活去了,保不齐又是叫她干些脏活累活,要不香儿也不会又躲屋里哭去了。 秀娘哪里知道楚安这小脑袋瓜里想的啥,停住脚一脸疑惑,“香儿没咋,好着呢啊。” 楚安愤怒的鼓起小小的xiong膛,怒视着比他高出不知多少的秀娘,“你瞎说,你铁定欺负小香儿了,你个赖皮鬼懒婆娘,你抓不到我就欺负小香儿,你有啥冲着我来啊!” 哟呵,刺儿头小,还挺护着幺妹的。 才秀娘一回头,楚安的脚头冲着门口,做好要溜的准备,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欣赏的看着楚安,存心想逗弄他一下。 “那你以后好好听嫂的话,我就不欺负小香儿了,怎么样?” 楚安小脸一沉,“要我听你这懒婆娘的话,没门儿!” 秀娘一笑,“没门儿有窗户。” 楚安顿了下,随即反驳道,“窗户钉死了,你进不来!” “成啊,脑瓜转的挺快的,让我想想啊……嗯,烟囱,对,有烟囱。” “烟囱不行,烟囱是在灶里的,屋里咋能弄烟囱哩!” “谁说不成,等你哥回来了我就让他给弄个烟囱。” “啊!!!不成不成!”楚安气的跳脚,甩着胳膊把篮里的山蘑弄得满地都是。 秀娘笑得欢情,瞅着楚安是气急了,也就不逗他了,颠儿颠儿的拎着小香儿早先洗好的菜叶去了灶里。 正好这会小香儿换了一件衣裳出来,瞧着应该是楚安穿不下给她的,她瞅着几眼,心想啥时候得给小香儿买几件衣裳才是了。 小香儿拖沓这一双不合脚的布鞋过来,眨巴眨巴大眼儿一直瞅着楚安。 楚安一见小香儿,就得意的挺直了背,朝灶里撇撇嘴,“瞅见没香儿,那懒婆娘又叫哥给气跑了!” 小香儿回头看看秀娘,见嫂嘴角噙着笑,不像是气着的样,倒是二哥,刚不还跳脚来着么。 楚安一吸气裤就往下掉,他拽着往上提了把,“香儿,把山蘑捡起来,哥腾不开手。” “哦,”小香儿诺诺的应了一声,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把山蘑捡到篮里。 把裤提起来卷了几下,露出泥脏的脚脖,似乎不满小香儿的进,楚安也蹲下去帮着拣了几个山蘑,一站起来裤全掉到脚踝上,啥都叫看见了。 秀娘去堂屋给自个儿倒了碗水喝,一抬眼,“噗――”一口水没咽下全都喷了出来,又是笑又是咳嗽的。 小香儿听到动静,俩手抓着山蘑站起来,疑惑的看看堂屋,又回过头看看楚安,嫂这是咋了? 楚安一手拽着把裤提起来,一手抓着几个山蘑,一时扔也不是拿也不是,扭扭捏捏的走到篮前,把山蘑搁着里头。 小香儿回头瞅着楚安,想想说了,“二哥,你裤掉了,屁股出来了。” “哥知道!!” 这会儿还是早春,风吹过来还有些冷,楚安抓了抓屁股蛋儿,把裤提了起来。 看了一眼在堂屋笑得直不起腰来的秀娘,楚安冷哼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小家。 “香儿,你给哥的饭煮了么?” “煮了,在灶上温着哩。” “那走,今儿大哥跟黑娃他爹就要回来了,咱到村口迎着哥去。” “哦,”小香儿乖巧的应了一声,把拣好的山蘑搁到一旁就跟楚安跑出去了。 秀娘笑的岔了气儿,一手摁到桌上又差点摔到,吓了她一跳忙给扶住了,这斜腿的桌摔了不要紧,要是把桌上的陶罐砸了可就麻烦了,一家人就指着这个喝水哩。 这么一弄秀娘也笑不出来了,她想着楚安才说的,看来楚戈,原主的男人是要回来了。 就跟以往一样,楚戈每回上山打了猎物都要去镇里跑一趟,随后不出天他准回来,而楚安和小香儿总会到村头去等着他。 算起来原主跟楚戈吵嘴那天,他刚从山上下来,是打了不少猎物,正打算过两天赶一趟镇,好把这些猎物卖了,换些油盐大米回来。 那天原主跟楚戈要个啥东西,楚戈看家里没米了,想着先买上米,其他的下次再说。 赶巧隔壁家的小娃过门来了,见原主正闹腾着,说她比不上那谁谁,不着楚戈待见,原主听着来气就跑了出去。 原本原主过门了就一直在院里呆着,毕竟她是一个外乡来的,人生不熟的,也就懒得出去了。 那天晚上她闹xing跑了出去,迷了又不知咋回,黑灯瞎火的一直在村里乱转,一不留神踩空了,从一个土坡上摔了下去,正好一头扎河里了,撞了脑袋扑腾了会儿就消停了。 等到有人把她捞上来,肚里的水吐空了,那会儿她已经是陈氏秀娘了,张开眼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正搂着她叫秀娘,身旁另一个十来岁的农汉举着火把管她叫妹,还有脑中不断涌现的记忆让她意识到自个儿是撞大运穿越了。 虽然原主对自个儿这男人不是很上心,可这会儿想起那个xing温和的汉,她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章 知道了能干个啥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正午时分,村里炊烟不断,两个农家汉驾着牛车正往回赶。 一个十多岁的汉手里提溜着牛绳正往腰间摸去,才他们过上阳村,那段坑坑洼洼的,好不容易过去了,也该抽一口了。 下阳村比不上上阳村,就这走道的都比不上,下阳村这里地处偏僻,几十来户人家守着好山好水过的却不富裕。 村里的人吃着自个儿地里种的粮食,等交了地租手里也没剩下几个儿了,心想也就这么着了,也折腾不出个啥来,倒有种知足常乐的味道。 在他身旁的汉年轻些,看着也就二十四,体格jing壮长得不错,他伸手抓住牛绳,“六哥,我来驾,你歇会儿。” “哎,这敢情好,我季老六平时没别的,就好这口烟了。” 农汉嘿嘿笑了,也不矫情,把牛绳递给他,取出背后的烟枪,顺势指了指前头,“哎,楚戈,仔细边那些坑啊,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咱今儿驼的东西多。” “知道了,六哥。” 楚戈笑着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车上,刚才上颠的慌,车板上的东西别掉了才好。 季老六用黝黑粗糙的大手搓了搓了烟嘴,眼角一斜瞄了楚戈一眼,收回目光给自个儿装烟叶。 坐在车上晃晃悠悠,他也跟那些婆姨一样,跟人家唠开闲茬了,“兄弟,你跟秀娘妹咋的了,前几天她才奔了河,隔天你就出来了,咱搁镇上可呆了好些天了,你咋一句话都不说哩?” 楚戈听着顿了会儿,手上驾着牛绳,回头看了季老六一眼,“六哥,旱烟叶呛嗓,你少抽些,要不六嫂又该说你了。” “嘿,我这说你着呢,你扯我身上干啥么!” 他季老六最烦的就是让人说他这口,人活一世谁没个喜好么! 楚戈淡淡笑了笑,继续驾着牛车,赶着老牛快些走,这个点说不定二娃跟小香儿又在村口等着他了。 季老六咬着烟嘴,咳嗽了两声低头把身上的烟沫扫掉,他这个人虽粗,可心思还算是细的,念叨了几句就把话茬扯到别处去了,既然楚戈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了。 不过该说的他还是得说,“兄弟,这两口过ri,磕磕绊绊总是有的,上下牙口有时还打架哩,今儿回去跟秀娘好好的,别叫你六嫂担心了,啊?” 楚戈木木的应了一声,也没搭话,倒是季老六扯了火折点了烟,又自顾自的说道开。 “哎,楚戈啊,你是不知道你那六嫂,那天晚上总问我你跟秀娘是咋的了,可烦死我了,你说这有啥好问的么,人家两口的事儿她干啥那么上心么,你说她知道了能干个啥么!” 楚戈静静的听着,他心里明白,那天晚上的事六嫂没跟六哥实说,要不以六哥的xing,黑娃铁定少不了一顿皮揍,六嫂也是害怕六哥这xing,怕他跟六哥说了实情,才想着问个清楚的。 季老六说完了,嘬了一口烟嘴,凑近楚戈问了,“兄弟,你跟秀娘到底咋了?” “咳……” 楚戈冷不丁让自个儿呛了一下。 季老六见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又道,“那啥楚戈啊,咱是大老爷们,让着那些小婆姨应应的,回去了好好哄哄秀娘就是了,啊?” 瞧着季老六这热心样,楚戈只得应了一声就此了结,他跟秀娘的事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毕竟他二人凑到一起过话,都是不是自个儿的愿。 楚戈赶着牛车不出一刻钟就到了村口,楚安跟小香儿果然在那里等着了。 “哥!” 看着俩弟妹欢情的跑过来,楚戈拽着绳让老牛站住了脚,车前的老牛不满的甩了甩耳头,哞的叫唤了一声,它这才走顺了道,咋就停了。 楚戈跳下车迎上前去,将俩弟妹揽了个满怀,兄妹人都笑了出来,摸了摸小香儿的头,替楚安拭去脸上的土渍,问他们这两天可有安分守己,可有给六嫂添麻烦。 楚安抢先说了,大致上都是自个儿干了啥活啥的,毕竟大哥出门了,他就是家里唯一的汉,可不得多干些么。 小香儿总是慢半拍,虽然不知道二哥说的啥,可还是跟在他后头糯糯的“嗯”了一声,拖着鼻音可是好听。 楚戈很有耐心的听着,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意,楚安说的兴起,顺便提了秀娘一句,不过是为了能在他哥面前理直气壮的念叨她的坏话才说的。 “哥,那懒婆娘还是跟平时一样,赖在家里不出门,还叫小香儿干活去,还说要在屋里立个烟囱,哥,你倒是管管她啊!” 楚戈稍稍顿了下,随后笑着摸了摸楚安的头,心中是松了口气,总归是醒过来了。 季老六瞅了一眼,知道楚戈的难处,自个儿兄弟跟婆姨不和,没比这闹心的了,他拿着烟杆在车轱辘上敲了几下,收起来别到后腰上。 “二娃过来,让六哥瞅瞅你长高了没,黑娃可是到六哥这儿了啊!” 楚安一听就跑过去了,挺直腰背稍稍踮起一点脚尖,也不贪心,瞅着比季老六比在腰间的手高出一点点就没捣鬼了。 “六哥,你看,我比较高!” 本来以季老六的年纪都可以当楚安兄妹俩的叔叔了,可他们又得跟着自家哥哥叫,一开始季老六还有些别扭,后头听的久了,也就这么着了,他还常说楚安小香儿就是生出来坑他的。 季老六呵呵笑着,“哎,瞅着是比黑娃高了些啊。” 小香儿瞅着自个儿大哥好像不大高兴,想想上去拽了拽他的衣角,楚戈看着瘦弱的小妹,揽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楚安肚咕嘟了一声,裤又松了几分,他大大咧咧地爬上季老六的牛车,嚷嚷着,“哥,六哥,咱赶紧走咧,我肚都饿扁了。” 季老六一听,哈哈笑了两声,招呼着让楚戈跟小香儿过来,“是哩是哩,瞅着是过饭时候了,咱可得赶紧回家去,别叫二娃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个儿又给饿回去了。” 楚安站在车上刚想反驳俩句,忽的瞧见自家那块正往外冒黑烟……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章 新媳妇儿下灶闹翻钱(修)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咳咳咳……” 秀娘用手扇着浓烟跑出灶房,奇怪了,她才架了根柴禾进去,咋就出来这么大的一股烟哩。 早先她听小香儿跟楚安说了,给楚戈煮的粥在灶上温着,就进去看了看。 锅里煨着米粥,灶边放着竹篓,篓里有小香儿洗好的菜叶,想来早先小香儿是要做菜粥使得,让她叫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兴许就给忘,随后又让楚安叫走了。 瞅着也不能光喝白粥吧,所以秀娘就想帮着做做饭,炒几个家常菜啥的她还是会,反正无论如何她是不想再喝菜粥了。 以前原主不干活,灶里的担就落到小香儿身上,说白了,她只会做菜粥,皱煮的差不多,把菜叶揪开扔进去就得了。 可小香儿你好歹再浇上点油水搁点盐巴啊,这清汤寡淡没滋没味的,叫人咋喝得下去么。 早先原主怕说出来让楚安抓着话柄,叫她自个儿煮去,就一直憋着没说,把那些个菜粥晾凉喝下去就完事儿了。 刚秀娘把锅里的粥盛到一个瓦罐里,腾出锅灶好炒个小菜,她家地方小,连带灶间也缩了一大圈,里头只有一个灶台,一个灶眼儿,还有一个放碗筷的木柜,剩下那点地儿也就只能挤一个人进去。 眼瞅着灶膛里的火就要灭了,秀娘这下急了,灭了可咋办哩,她跟原主都不会生火啊! 秀娘四下里看了看,寻思着找个扇扇扇火啥的。 忽的她瞧见立在墙角的一根长长的竹竿,她脑中一转,过去将这根竹竿放倒,拿起挂在一旁的柴刀砍出一节来,把前后的竹节捅穿,硬着头皮跑到灶间,将竹筒伸到灶膛里,嘴对着另一头往里送气。 就这么,星星点点的灶火才又着了起来。 秀娘瞅着松了一口气,顺手又塞了两根柴禾进去。 嚯!这回出来的烟更大,直把整个灶间都罩住了! 烟熏的人儿直掉泪,秀娘实在撑不下去了,忙又跑了出来。 娘咧,咋烧个火这么难哩,难怪以前爹娘从不叫她进灶间,这不要命么! “咳咳咳……” 秀娘捂着xiong口咳个不停,一转身就瞅见个瘦高的身影闯了进来。 她微微一愣,只见来人男二十多岁,小麦的肤se体格jing壮,高鼻梁,唇微薄,长得十分的俊俏。 脑中的记忆让她知道了来人是谁,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俩人会是这样手忙脚乱的见面。 楚戈见到秀娘也是一愣,她这会儿头发也乱了,脸也脏了,眼眶红红的,样有点吓人。 然而灶里还在冒烟,楚戈回过神来,忙走进灶房,不一会儿里头的黑烟就散了,烟囱里飘出了袅袅炊烟。 出来时楚戈手里抓着几根烧了一半的柴禾,瞅见秀娘还没走又是一愣。 瞧她一直盯着自个儿手里的柴禾,那双水透透的眸好像能说话似的。 他讪讪的动了下身,问她这柴禾搁哪拿的? 秀娘指了指院口,刚她瞅着灶里的柴禾没了,就去那里抱了一堆过来。 楚戈明白了,说那些柴禾是他早先上山打的,一直没搬出来晒有些chao了,烧火可以,就是烟大了点。 秀娘听了这才明白,合着是这么回事,难怪烟气那么大哩,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烧火不知会掉泪。 楚戈盯着秀娘的脸看一会,张张嘴想着说啥,可又不知要说些啥,唇角动了动,避开秀娘的眼神往外头走去。 楚戈的反应在秀娘的意料之中,她也觉得没啥,反正楚戈就是这个样,打从一开始俩人见面,他就没咋地跟她说过话。 “哎哟,我说你着啥急么!” 院口忽然传来这么一声儿,秀娘转过身去,只见一只老黄牛带头,拉过了一车的人。 车板上除了楚安小香儿,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农家汉,这人秀娘见过几次,是住在隔壁的季老六,那天跟楚戈去找人也是他。 季老六拉紧绳让老牛站住了脚,下了车来先往院里看去,匆匆瞥了秀娘一眼,半是埋怨半是玩笑的对楚戈说道。 “哎,我就说你着啥急么,瞧你小跑的快着,上坡那阵害的我得下车拽着牛鼻走,这下可安心了,你媳妇不好好的搁院里呆着么,这回儿我可得好好瞧瞧我家这牛鼻了,看看有没有叫我给拽长……” 话说到一半,季老六忽的愣了下,又往院里瞧了一眼,只见秀娘红着眼眶一脸的狼狈,脚下柴刀竹竿啥的撇了一地。 小香儿呆愣愣的坐在车上,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珠,闹不清状况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楚安虽然不知是咋个回事,不过瞧着院里叫弄得乱七八糟,一定跟那个懒婆娘有关。 他皱着鼻哼了一声,从车上跳下来,小香儿瞅着忙跟在后头,叫他抱着下了地。 季老六疑惑的看着楚戈,朝秀娘那边挤挤眉,“这是怎么了这是?” 该不是这小俩口刚掐了一架吧,这手脚也忒快了! 楚戈把那几根烧了半截的柴禾搁到地上,与季老六说了秀娘那湿柴禾架火的事儿。 季老六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偏着脑袋直往院里瞧,“哎哟,都说新媳妇儿下灶闹翻墙,今儿可算见着,好家伙,刚那股动静,都快赶上孙猴踹翻上老君的八卦炉了。” 叫季老六瞧得臊了脸,秀娘脸上一红,伸手将散下的一缕发丝拨打耳后,低下头进了灶里。 楚戈也是讪讪的,他走到院外面,对笑的不怀好意的季老六说道,“六哥,我先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再给老牛扒些桔梗去,今儿走了不少,也累着它了。” 季老六立马收了笑脸,啧的一声拦住楚戈,愤愤道,“楚戈你个直愣,你媳妇熏得俩眼儿直掉泪,就为了给你做这顿饭哩,且先吃去,东西一会再过来拿,又跑不了你的,真是的!” 他是要楚戈乘着档口跟秀娘和好的了,他还是以为楚戈跟秀娘俩人是夫妻拌嘴来着,想着说和他们俩。 说完季老六朝楚戈使了个眼se,拽着老牛就走了,老牛撑着脑袋甩了甩俩耳头,不满的哞了一声,不甘愿的迈开步,它的桔梗还没着落呢……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五章 这有啥好乐的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季老六拽着老牛往过走,到了家门口把牛绳儿拴到一个木桩上,一回头,家里四个乖巧的女娃就迎了出来。 女娃围着季老六“爹爹”的叫着,季老六笑眯了眼,挨个摸了摸头,“好好,都乖娃的很,你们娘咧?” “喊我干啥?” 刘氏赶巧在院里,听到声儿往外走,她十来岁浓眉大眼,浑身透着一丝爽利劲儿,瞅着就是舒坦。 季老六嘿嘿笑着,“他娘,我回来了。” “没个正形儿的,回来就回来了,我又不是瞧不见。” 瞅着季老六凑上前来,刘氏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她灶里还忙着呢。 刘氏不理会季老六,扭头进了灶里,季老六笑着叫几个丫头把车后头那个油纸包拿下来,里头都些零嘴儿,好叫她们解解馋。 进了院,瞅了一圈,季老六又问,“他娘,黑娃哩?” “那混小屁股属针包的,哪里坐的住,才跟二娃上山采了山蘑,一转眼儿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刘氏从灶里端出一盆水放到凳上,“他爹,赶紧洗洗,一会儿开饭了。” 季老六唉了一声,给自个儿拿了块麻布,“黑娃这小,知道他爹今儿回来,也不知搁家里候着,还是闺女好啊,进门爹爹的叫着。” 刘氏嗔了他一眼,“得了吧,头前黑娃出生的时你乐得一下蹦的老高,我搁屋里躺着,身下那床板都震了几下了,大丫出生时你咋不这样哩!” 季老六又是嘿嘿笑了两声,嘟囔着家里不就这一个男娃嘛,早年刘氏一连生了四个丫头,后头才有的黑娃,可不稀罕些么。 刘氏不满的撇了撇嘴,看了眼旁边那堵墙,想想问了,“哎,他爹,你刚从楚戈那边过来,有没有瞅见楚戈家的在干啥哩,才我搁院里听着,那边动静可不小啊,是不是楚戈家的又闹上了?” “可不是动静儿大么,这新媳妇儿下灶,差点把屋点了,好家伙,我跟楚戈搁村口瞅着,那会烟冒得,都赶上遭大火了。” 刘氏听了一愣,啥玩意儿,这懒婆娘居然下灶做饭了!! 季老六把麻布搁到一旁,正要捧起水洗脸,忽的想起一茬,回头瞅着刘氏,“哎,我说你不都听到有动静了么,咋不过去看看哩,楚戈家要是着起来,咱家也跑不了。” 刘氏愣登着还没转过弯来,听到季老六后头那句,气的把他一推,“说谁家遭大火哩,越来越没个正形儿,赶紧吐口水重说!” 季老六正往弯下腰要洗脸,冷不丁叫婆姨这么一推,身往前整个儿脑袋都杵到盆里。 “呀!!他娘,你这是干啥么这是!” 季老六一个趔趄站直身,眯着眼找不着人,对着堂屋那边就嚷嚷,脑袋上一直往下沥水,抹都抹不掉。 刘氏知道自个儿手劲大,把娃他爹推了这把人家铁定窝火,可一瞅季老六这样,又止不住的笑了出来。 “呵呵呵……哎哟娘哩,他爹,你这下不用吐口水了,连带那大脑袋瓜都洗干净了,呵呵呵……” 秀娘把灶里那罐米粥端出来,听到这爽朗的笑声往隔壁看去。 感到小腿上叫人撞了一下,她回过头,只见小香儿抱着几副碗筷跟在她后面,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来,直接撞到她身上了。 农家人使的碗全是大开口的,这样稀粥大白米饭盛上了凉的快,几下扒拉下肚就能干活去,也能少吃些菜么。 小香儿两只胳膊一上一下的抱着四五个大碗,仔细护住别掉了,秀娘见她没抬头,往前走了两步,小香儿也跟迈了两步,秀娘又走了几步,她也埋头跟了几步。 她整个儿就跟小尾巴似的跟在秀娘身后,身小衣服又大,走起来留神着脚底,俩小辫儿一颠一颠的,看得秀娘直是喜欢,也乐得有人“尾随”。 走到堂屋将瓦罐放好,回头帮小香儿把碗筷放到桌上,秀娘顺带夸了小香儿几句,出了门看见楚戈正站在院里,瞅着地上的一根竹竿发呆。 楚安站在他哥身边,着他哥的样,一会儿叉腰,一会挠头的。 秀娘看着一笑,挽着袖往灶里去,过楚安身边忽的站住了脚,瞅着地上那根叫她砍掉一截的竹竿,这不是刮风下雨时用来撑梁的竹竿么,才着急她没去想,就给砍了一截。 感到身边来人,楚安偏过头看到了秀娘,鼻里又是哼了一声,仗着有楚戈在,理直气壮的给她脸瞧。 秀娘倒是没去在意楚安,而是有些抱歉的瞅着楚戈,见他看了过来,小嘴动了动想说个什么,可就是卡在嗓眼儿里出不来。 好在楚戈只是瞅了她一眼,随后走到水缸那边,给他自个儿舀了一盆,扯下身后木架上的麻布浸到水里,拧干了走回来,递到秀娘面前。 对上秀娘不解的视线,楚戈顿了下,随后指了指自个儿的脸,“你这儿,脏了。” 楚安听了先往秀娘脸上看去,果然几道手印,就跟猫儿的须须似的。 见楚戈还举着湿布,秀娘忙接过手,在脸上抹了几下,估摸着是刚搁灶里生火时噌到的。 “哈哈哈……这下懒婆娘成花脸猫了,哈哈哈……” 楚安指着秀娘的脸哈哈笑着,秀娘以为没擦干净,又往自个儿脸上擦去,可没擦几下就让楚戈给握住了。 秀娘看着他把麻布拿过手,正要说些啥时,楚戈突地又把手伸了过来,秀娘这就愣住了。 这麻布料本就粗糙,滑过厚实的手掌有时都觉得刺痒,更别说是直接往脸上招呼去了。 楚戈刚看秀娘抓着麻布一下一下的往脸上抹着,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红痕,还没擦对地方,他才想跟她说来着,可自个儿的手就先忙活开了。 秀娘就那么呆愣愣的站着任由楚戈擦拭脸颊,直到他满意了才停下来。 见秀娘还直愣愣的杵着,楚戈讪讪的收回手,木木的说了一句“好了”,回去把麻布浸着水里搓了搓,自个儿也洗了把脸。 秀娘瞅着摸上自个儿的脸,不知咋的愣是笑了下,快步进了灶房,直愣还挺会伺候人儿的。 楚安在一旁看着,酸溜溜的撇了撇嘴,懒婆娘喝凉水,这有啥好乐,他哥不止给他擦过脸,还给他擦过澡咧……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六章 好你个楚戈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季老六脑袋上搭着一块干布,身上的短褂湿了大半,正蹲在院里有ri头的地块上晒着,原本宽厚的肩头耷拉下来,怎么看怎么是个委屈。 刘氏打发小丫头去堂屋吃饭,自个儿端着两碗面出来,瞅着娃他爹这副样,憋着笑走过去,蹲在他边上,把面递了过去。 “喏,他爹,油泼辣手擀面,你最好这一口了,赶紧吃吧,蒜我都给剥好了。” 季老六顶着一块干布转过头来,臭着一张脸把面端上,“噗——”刘氏瞅着瞅着,还是绷不住笑了出来。 堂屋里的丫头小躲在门板后头瞧着,也是捂着小嘴在偷笑。 季老六气不打一处来,扯下脑袋上的干布瞪着自个儿的婆姨,“你个败家娘们还笑,要不是你我用得着搁这儿晒ri头么!” 刘氏笑得难受,一手端着面不敢有大动作,只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紧盯着季老六身上的短褂。 “哎哟,他爹啊,当初我就叫你买个大件的你不听,非要图个便宜买个不合身的,又怕下水洗了缩寸,沾上一点湿就不依不饶的,哎哟娘咧,可笑死我了……” 季老六涨红着脸,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他哼的一声,往旁挪了几步,将整个儿的蒜瓣扔嘴里,扒拉一大口面可劲儿的嚼着。 刘氏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瞅着自个儿男人那脸黑的不成了,起身拍拍后腚凑了过去。 “行了他爹,趁着这会儿湿透了,你就把褂tuo下来,一会儿我拿到河边洗去,洗完了我再找个人儿帮着扽一扽,保准缩不了几寸的!” 季老六半信半疑看着自个儿婆姨,“真的?” “我骗你干啥,你瞅瞅你身上这褂,这些个布料在作坊里都是给挂了浆的,摸着是厚实,沾了水就黏黏糊糊的,你这样一会儿晒干了,上半拉全是水印,知道的是叫你婆姨推水盆儿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你孙骑猴,叫你孙给尿的哩!” “这要是我孙尿的我还乐意咧……” 季老六吃的满嘴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刘氏全当他是应承了,也端起碗吃了起来。 半碗面下肚,季老六忽的想到了啥,抹了下嘴对刘氏道,“他娘,今儿我瞅着秀娘也是知道要过ri的了,咱街坊邻居的,你一会过去帮着带带,看家里活儿有啥难的,多给秀娘妹唠叨唠叨。” 刘氏听了可不大情愿,可想想还是点了点头,且不说那天秀娘奔了河,多半是黑娃挑唆的,她欠这懒姐儿一个情,就冲着楚戈这小兄弟,她也得应承下来。 要说楚戈也确实不容易,一早离开爹娘过活,还拉扯着俩弟妹,守着这个家,曾得了门好亲事,谁料却是娶秀娘。 罢了,且盼着秀娘能点好就是了…… 秀娘手脚麻利的炒了一盘油菜,她家灶火生得旺,赶好来这道快手活儿,大火爆炒,这样出来的菜才会香脆,且不夹生。 拣一筷尝了尝,再搁点盐炒个几下,瞅着菜差不多断生了,就能出锅了。 把菜端到堂屋让那几个先吃,秀娘又折回灶间,使着干抹布把锅里的油汤啥的擦干净,再舀了些水到锅里。 刚楚戈不知加了多少柴禾,瞅着灶眼儿里的火是灭了,可还是烧的很,舀几瓢水进去让余温热着,等吃完饭就能洗碗了 等秀娘回到堂屋,却瞅着那个还没动筷,她刚着急忙了的把菜端进来就是想让他们先吃的,毕竟那锅稀粥是早先盛出来的,搁久可就凉了。 小香儿坐在高凳上,俩小眼儿一直瞧着那盘油亮鲜绿的炒青菜,舔着小嘴早就是一副馋猫样儿了。 楚安则扬着脑袋,就是不瞅那盘炒青菜,舔舔小嘴儿就是不瞅。 秀娘扯下袖,瞅瞅楚戈问了,“怎么还不吃啊?” 楚戈瞧了瞧一旁叠在一起的四个碗,又看了看秀娘,“你也在这儿吃?” 秀娘一愣,不在这吃她上哪儿吃去啊,难不成还端上了蹲到门外头吃去么! 她才要说自个儿又不是小媳妇儿,忽的想到原主以前一直是让小香儿端到西屋里吃的,没怎么出来过。 娘咧,这女是得多懒啊! 她扯扯嘴笑了下,“吃,我在这儿吃,以后都在这儿吃了。” 楚戈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略微顿了下,随后收回目光朝着一旁的陶碗伸出手去,可却扑了个空,叫楚安揽了过去。 他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转了一圈,咧着嘴,“哥,你坐着,我来就是了。” 说着就给每人盛了稀粥,第一碗放在秀娘面前,这用不着吃惊,因为这个碗边有个大缺口,不细着吃咽免不了要划拉嘴的。 完了楚安坐下来,捧着自个儿那碗,就着碗边“嘘嘘”的喝了两口稀粥,眯着俩眼儿,“嫂,这粥真香。” 秀娘眉间一抖,这粥当然香了,早先起锅前,她看着锅里的粥稀的很,瞅着灶里有个红薯,就洗干净切成丝儿搁进去,这比切块熟的快,粥水还稠乎乎的带着些香甜。 楚安一脸的得意的瞅着秀娘,他非惹得这懒婆娘在哥面前发火不可。 看着她面前那个缺了口的大碗,又是“嘘嘘”声的喝了一口,“嫂,赶紧吃啊,要不这粥就凉了。” 得,她算是看清这个小叔了,当着楚戈的面就叫嫂,当着自个儿的面就喊懒婆娘! 秀娘笑了笑,也不甩脸,“楚安真是个乖娃,可是懂事了呢,那你就给嫂搬把椅来吧。” 原先她在西屋里吃,堂屋里可没备着她的坐儿。 楚安没想到这懒婆娘非但没发火儿,还能笑得出来,他这下可不会接招了,扁扁嘴瞅了他哥一眼,乖乖的搬凳去了。 楚戈看着楚安耷拉着小脑袋瓜出了堂屋,敛下眼看向秀娘,“楚安年岁还小,好玩着些,你……别欺负了他。” 听了前半句,秀娘猜想楚戈是要她别往心去,她也知道男娃爱捣闹,这个怨不得。 难得楚戈这直愣这么实心,她心尖一暖,本想说几句楚安的好,表示些自个儿的大! 可她刚起了那么点软和心思,这直愣就出了后面一句。 真是气死个人了! 这鬼灵的小叔哪就让她欺负下去了,是谁嘴里喊着懒婆娘,暗地里使得脚绊,咋到她这儿就成了她欺负小娃了! 想着楚安刚出去前,硬是瞧了楚戈一眼,那小眼吧嗒吧嗒可怜着,敢情是让楚戈等着她呢。 秀娘思着自个儿是让个小娃给摆了一道,还上赶着碰上一个不明事的直愣更气人! 她正要给自个儿打个抱不平,忽的瞧见楚戈把他的那碗稀粥放到她面前,随即端起那碗缺了口的自己个儿小口小口喝着。 秀娘看得一愣一愣的,费嘴的话竟是说不出,这直愣这样做,反叫她作不了火了。 说是说不得,骂又……有那么些舍不得。 且是这样一股火上不来下不去,秀娘气反笑,好你个楚戈!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七章 不知犯的哪门子矫情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吃饱了饭楚戈就回了西屋,楚安不想让秀娘逮着空挡指使小香儿干活,把自个儿碗里的稀粥扒拉完,拉着小香儿也出去了 秀娘收拾了碗筷去了灶间,掀起锅盖,试着水热吞了就把碗筷放到锅里头。 楚戈回屋去换了一件衣裳,他原先那件半成新的是为了赶镇才穿的,就老话说的,在家省干粮,出门备衣裳,你买卖东西穿的jing神些,买家也愿意上前搭嘎不是,且物件也能卖个好价钱。 他这会儿是回村了,要下地干活,要上山撩柴禾,得换上件儿轻便好动作的。 从屋里出来,见俩小的在院里玩打石儿,小香儿低着脑袋在地上瞅着,寻了个圆溜的石儿往前一撂,赶巧滚到前头那个小坑窝里,且占得满满的。 小香儿不知她打的是好是坏,来回瞅了瞅,俩小辫儿一颠一颠的,看着她哥不出声儿,且是等着楚安说话。 楚安瞧着皱了下鼻,在身旁寻摸了个尖愣的石块,眯着眼瞄好了,跟打水漂似的打出去,可惜差了准头,只在小香儿那个石儿上擦了个边就过去了。 正好那个石块就撇在楚戈脚边,俩人的视线也随之落到他身上。 小香儿瞅着她哥换了衣裳,就知道他是要进山了,乖乖去取来了柴刀。 楚安起身跟了过去,顺脚把那颗圆溜的小石给踢出了小坑。 他提了把裤,对着楚戈说道:“哥,你要进山么,把我也带上哈。” 楚戈笑着摸了摸这俩小毛头,接过小香儿手里的柴刀,说是下次带他去。 楚安扁扁嘴,又是下次,上次就这么说来着,他回头瞅了瞅灶里,又是哼了一声。 楚戈把柴刀别在腰间,伸手取过墙上挂着的一捆绳,叫楚安一会儿去季老六那里把他家的东西搬过来,别占着人家的位置。 楚安一听立马乐了,这个成,他正好可以找黑娃耍去,不用跟这懒婆娘待在一块。 “哥,你上山吧,我这就去,香儿,跟哥来!” 他欢情的应了一声,刺溜一下从楚戈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小香儿瞅瞅他,小辫儿颠颠儿的跟着去了。 楚戈知道楚安是要找黑娃耍去,回头瞅了灶间一眼,门里的女人正在洗涮碗筷,脸上淡淡的瞧不出个喜怒。 他将麻绳背到肩上,想想大声说了,“我上山去了。” 秀娘听了手上继续忙活着,做事不想理会,话说不是她秀娘小气,而是那活宝的哥俩真真能气人。 可她抬手抓着那个缺了口的碗放到水里,瞅着了,还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她今儿算是折在这碗稀粥上了! 楚安跑到隔壁,瞅见刘氏正站在自家院外面拉住牛头,季老六正往车上卸东西,他家丫头小守在一旁团团转,看看有啥能帮手的不。 不过后头那些物件上有个绳结的打得紧,季老六正费力倒持着,他拽着绳头扯了一把,连带车轱辘往他那边滚了半圈 老牛架不住这力道往退了半步,叫了一声挣扎着甩了甩耳头。 小香儿赶好过来,冷不丁吓了一跳,停住小脚,怯怯的往墙边躲了躲。 “啧,他爹,你倒是轻点儿啊,解不开不会拿剪绞么,你这粗手粗脚的,仔细吓着小香儿!” 刘氏忙扯着绳稳住老牛,不满的埋怨了自家男人一句,香妮可是她以后的儿媳妇,吓出个好歹来咋好! 撇开手刘氏笑么呵的招呼着让小香儿过来,“香儿来,到六嫂这儿来。” 楚安听了也觉得绞了省事儿,直问季老六要不要剪,他家里有。 季老六“嘿”的一声,使小劲儿揉了揉楚安的脑袋,“你小,敢情不是你家的东西不心疼咋的,这好好的绳绞了可不就废了,听你六嫂搁那瞎了个说。” 楚安抓了抓后脑勺,不能绞咋办么,他哥还叫他把东西搬回去,别占着车位哩。 季老六瞅着这个绳结也是犯难,才在镇上楚戈叫他别打死来着,他琢磨着上阳村过后那条道不好走,就给打实了。 刚拿了根筷来戳到绳当间,想着给挑出来,可后头筷是折成两半出来了,这劳什的结口就是不动弹,这可咋办哩。 季老六琢磨了一下,忽的咧咧嘴趴到车上,没等刘氏他们反应过来,咬住绳一头又是拽又是扯的。 这么来回拉扯了几趟,架在老牛肩头的木框膈的它生疼,气的它尥蹶踹到车板上! 顺着这个势头,季老六往后一仰,把这绳头给解开了。 季老六抓着下巴嘿嘿笑着,拽着绳给楚安那几个小的看,这不就解开了么。 刘氏在一旁担心的要死,指着季老六又是几句,“老嘴就得瑟吧,回头崩了牙,看你找谁哭去!” 楚安那几个小的则看的啧啧称赞,他们搁村口道上就瞅见过大马尥蹶,还没看到老牛来这一手哩,今儿可是开眼儿了。 叫婆姨数落了一通,季老六依旧嘿嘿笑着,他扒开绳,叫丫头娃把车上的东西都放到自家院里。 这些是要等楚戈来算分的。 随后他在一个竹筐里掏出个蓝布包袱,才一抬头,就瞅见楚安跟二丫正在拽车上的布袋。 他忙把包袱塞到刘氏手上,喊住他俩,几步过去把布袋搬了下来。 好家伙,得亏他手脚快,要不这袋米就该叫这俩小鬼扯破了! 刘氏瞅了瞅手里的包袱,见季老六还在忙活,就扯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件新衣裳,白底碎花好看的紧。 等季老六把车上的重物搬下来,刘氏过去推了他一把,嗔怪他道,“老嘴当着娃娃们的面儿你也不害臊,还给我来这一手。” 季老六一愣,瞅着自个儿婆姨在那儿又是挤眉又是投眼风的,不知犯的哪门矫情。 刘氏以为季老六还在装愣,宝贝似的把包袱捧在怀里,笑着小声儿给他说了一句,完了自个儿还害羞个不成。 “老嘴算你有良心,知道给我捎玩意儿,可你就不会到了晚上再拿给我,我还能上身穿给你看哩。” 季老六一瞅那个包袱就明白过味儿来了,他扬起笑对还在一旁扭捏的刘氏说了,“行了他娘,别美了,这是楚戈给秀娘买的,我倒是想给你买来着,可你那个囫囵腚能塞的下么。” 刘氏一听就窝火了,可瞧见小香儿还在她身边,她不好发作,暗中啐了季老六一口,揽过小香儿。 刚跟娃他爹唠话都把香妮给忘了,“香丫头你跟二娃出来了,家里边咧?” 小香儿叫刘氏搂着,探出小脸儿,瞅了瞅眼,“哥上山去了,嫂、嫂在刷碗呢,我来帮二哥取东西。” 刘氏听了一愣,这楚戈才回来,这懒姐又是下灶又是洗涮的,难不成真的转xing儿了!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八章 不就那一两件衣裳么(修)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他娘,你看我说啥来着,这新媳妇儿进门头把月,都是由着小xing讨宠罢了,今儿秀娘可不就下灶了,一会儿你过去,问秀娘去河边洗衣不,你带带人家……” 才季老六听着小香儿说秀娘在家里洗涮,就暗中把刘氏叫到院里,念叨着让她去串门。 刘氏瞅着自家男人啵嘚个不停,心里就不想搭理他,啥叫新媳妇儿进门头把月,都是由着小xing讨宠来着,想当年她嫁到老刘家,新媳妇儿进门头一天,一早儿就得爬起来烧火做饭,完了给公婆舀洗脸水不说,还得守在灶前给二老盛两碗“头锅粥”,一天累的跟啥似的,她倒想使小xing讨宠来着,可谁买她这账啊! 好在怀了黑娃那时他们就分家出来单过了,ri虽说穷苦穷困的,可也过的自在。 楚戈他们的邻个儿,这些年俩家都相互照应着,交情好,这没得说,他家不好过,她家老六瞅着也是着急,而她过去帮衬着些他家婆姨也是应该的。 退一步讲,往后楚老爹要是不喊楚戈这几个回去,那楚戈家的可就是长嫂了,这长嫂如母,香妮以后的婚事就是她说了算了。 要是那楚戈家的看黑娃不顺眼儿,小嘴歪那么一歪,那她这乖巧水灵的儿媳妇就泡汤了! 这么想着,刘氏打断季老六的唠叨,“行了他爹,再别念叨了,我拗不过你就是了!” 说着她就拿着包袱回了西屋。 季老六瞧着嘿嘿笑了两声,蹲到一旁摸出烟杆,哎,先抽一锅再说。 楚安站在院外头,琢磨着那个蓝布包里装的是啥。 小香儿跟大丫几个掏了些草根在喂老牛,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从她们那边过来,他个头比楚安高一些,长得壮实就是个黑。 他见了楚安咧嘴直笑,“二娃,你哥家的不闹了?” 楚安一瞅是他哼了哼,“我哥来了她还闹啥,就你黑娃嘴多些。” 知道楚安还在为那天的事儿生气,黑娃嘿嘿笑着,那副神情就跟季老六一个模里刻出来的一样。 “谁叫那懒婆娘总不叫你出来耍咧,那天我瞅着你哥在,话赶话不就说出口了么……” 黑娃看着前头,抓了抓耳朵,“也不知你哥咋想的,那荷花姐不比那懒婆娘强啊,前儿来总拿好多好吃的给咱们,还要带咱到镇上耍去哩。” “你还说!”楚安瞪着眼,他也知道荷花姐好,他也想叫荷花姐做他嫂,可那懒婆娘都进门儿了,他还能咋着! 黑娃不知楚安心里咋想的,犟嘴道,“咋哩,我说又咋哩!我又没说错,你哥就稀罕荷花姐,就不稀罕那懒婆娘!” “黑娃,你又胡咧咧啥哩!” 刘氏抱着个木盆出来,赶好听到这一句,她忙朝院里瞅了一眼,见季老六还在偷嘴抽烟锅,估摸着没听到啥。 她转身指着黑娃,小声儿的发狠道,“你小又皮痒讨打了是不,叫你爹听见了,你那半拉屁股就别想安生了!” 黑娃一听缩了脖,直躲在楚安后头不吭声。 他也怕他爹晓得,他爹这打样和娘不同,那可是抡着拳头干揍,没半点水分儿,前儿他娘为这就打过他一顿了,屁股蛋儿还隐隐疼着哩。 楚安感到黑娃在身后直扯他的裤,叫他给帮着说俩句。 他不耐烦的拽着裤,瞅着刘氏硬是咧出个笑来,“六嫂,黑娃没说啥,我俩就是说啥时去沟口那儿看荷花哩。” 刘氏瞪了自家娃一眼,随后看向楚安,换上笑脸,从木盆里取出个油纸包,“二娃乖乖的,这是你六哥在镇里买的干果糖饼,拿着吃去。” 楚安只瞧了一眼,便摇头说不要,“六嫂你留着给丫四丫么,我、我家里边有,哥给买了好多呢。” 刘氏听了就笑,就楚戈他还是个半大小儿,哪懂得捎些娃娃玩意,“你家有是你的,这算六嫂的,跟我还客气那些干啥!” 说着刘氏就把糖饼塞到楚安手上,黑娃眼馋的瞅了瞅,嘀咕着问楚安这糖饼是啥味儿的,叫刘氏揪着耳朵赶到一边去了。 黑娃捂着耳朵嘟囔着嘴,不说了不打的么,咋还揪上哩! 他朝刘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一回头瞅见楚安扯开油纸,把糖饼摊这他面前,皱皱鼻道,“黑娃你就是个笨嘎,你不会等到六嫂走了再跟我要么,哥又不是不给你。” 黑娃一瞧,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来,嘿嘿笑着拿起一块糖饼咬了一口,咔滋咔滋又香又甜。 楚安也是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跟俩人勾着肩膀往回走,乐呵呵的傻笑开了。 这小娃的笑声听的人儿心花开,可刘氏倒不那么乐呵,才虽说她是应了自个儿男人的话,找楚戈家的一道洗衣去,可这会儿她又想了,等下见了人楚戈家的,她该咋的开口哩? 要是人儿不买她这个帐,不稀的和她去,那不就成了热馍馍搭冷屉,费柴又费力了,再让她的那几位老姐妹知道了,还不笑话她上赶着欠的。 别忘了那楚戈家的可是个懒婆娘,过门几个月都能窝着不出门,这会儿还能跟她下河洗衣去? 刘氏心里越发不得劲儿,脚步放慢琢磨着,要不她就到楚戈家院口转悠一圈就回家去,她家老六要是问起来,她就说楚戈家的不在,估摸着是睡午懒去了,想那老贫嘴也不会念叨啥了。 想了个好,刘氏寻思着高兴,抬眼瞧见个人儿就招呼上了,“哟,这不是楚戈家的……” 得,还真是白天别说人,晚上莫念贼啊,这就遇上了! 刘氏僵着笑杵着,瞅着迎面而来的秀娘,“你、你出……出去啊?” 秀娘才收拾好灶间,见院俩小鬼头都没了人影,搁屋里找了一圈没有就急忙出门来了。 赶好见了刘氏,秀娘顺过朝她那边瞅瞅,好在是看见那俩小的了,她也就心安安的了。 瞅着对面的刘氏,秀娘知道她是隔壁季老六的婆姨,笑道,“嫂,我是寻来楚安小香儿呢,这不刚在家里边没见着人么。” 这老话说的,抬眼不剜笑脸人,既然人儿楚戈家先是好言叫着,刘氏听了也舒畅,就回嘴道,“甭寻了,那兄妹俩就在我家院口上待着呢,喏,就在那儿咧。” 秀娘早先就瞅见了,也不着急了,她见刘氏搭了个木盆,“嫂你这是出去啊?” 刘氏笑着,“是哩,我赶着到河边洗衣裳去,楚戈家的去不?” 秀娘一听,寻思着有人带也好,早先原主嫁过来就一直在家窝着,没怎么的出去。 正好这会儿没啥事,灶里院外她刚都收拾好了,赶巧到村里转转,“那敢情好,嫂你等我会儿啊。” 瞧着这小女转了个圈就进家去了,刘氏抬脚过去站在人儿院口等下,思量着这楚戈家的变化还挺大的,说话柔柔的,小嘴儿也甜,一口一个嫂叫着人耳头顺,瞅着倒不像是那些会做脸的小婆。 刘氏瞅瞅楚戈家这院,人儿是家里活的巧手,一眼就看出个啥啥的,她心里念着,楚戈家倒是有个新进的人儿了,瞧了那些簸箕锄头家伙什啥的归置的还算着顺当,犄角旮旯收拾的也是干净,本来楚戈这院里的就没啥东西,且有人倒持倒持还是不错的。 秀娘回来就奔了西屋去,寻了一圈没寻到啥,之前家里脏了的衣裳都是楚戈洗的,她的就摁着小香儿给拾掇,这会儿瞅着东一件西一件的,她还真不知那些是换下的,那些是洗好的。 想到这,秀娘不免暗惭,原主这女嫁过来都干了些啥么! 瞅着就早先小香儿换下来的那身儿,还有床头大木柜上搭了的一件,那是楚戈今早穿的,估摸一会下山他就自个儿洗去了。 得了,就这俩件吧。 抱着衣服出了西屋,见刘氏正站在门口,她忙笑了下,刘氏瞅着她也是摆了下手,叫她别着急。 秀娘原想跟刘氏一样端个差不多的木盆,可在院里寻了一圈,只有一个立在水缸边上的木盆,说了还别不信,这一家洗涮啥的就指着这一个盆儿了。 刘氏见秀娘抱着衣裳不动弹,直盯着自家水缸前的木盆,那可是个大家伙,厚重重的,杵在腰上还不把她那细蛮腰给杵折了了。 “哎呀楚戈家的,瞧你费劲的,过来搁我盆里就是了。” “不用了嫂,我搁手上拿着就成。” “啥搁手上拿着就成,不就那一两件衣裳么,搁我盆里咋了,还能比那五指山重!” 秀娘觉得刘氏都这么说了,再磨叽就显得矫情了,过去把衣裳搁到她盆里,跟人家道了声谢。 刘氏笑了,指着她家那个木盆就说了,“嗨,谢啥么,先前楚戈这愣小上镇办了这个木盆,回来我就招笑了,那边边儿瞅着都有我这两指头厚了,真不知他寻个这么大的干啥使。” 秀娘听了也是一笑,“那嫂可有问问?” 刘氏一副当然有的神情,“咋没有么,我一见就问了,可你知道那愣小咋说的么?” 秀娘见刘氏说的兴起,伸手接过木盆,笑着问了,“那直愣咋说的?” “他啊,就闷闷的回了一句,‘看着结实就买了’。” 说完刘氏自个儿就笑开了,秀娘也是,她都能想得出楚戈那一板一眼的样。 随后俩个女人边说边出了院,秀娘一手抓着盆沿,回头瞅了瞅,想着楚安小香儿就在季老六的院门口,她家这边就不用关门了。 其实就她家这屋院儿,除了土墙坯能值得偷,其他还真没啥惹眼的,再者就那两个破耷拉板,说的是关上,还不如寻个绳绳把那俩门环给拴上哩。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九章 河边闲唠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下阳村的人可以说很会过活,午间吃完饭的,都是得回屋睡会觉,就算是在地里田间做活,也能寻个地儿眯盹一会儿。 这茬到处都静莫声的,刘氏跟秀娘顺着小旁的树影往下走,好遮开些ri头。 刘氏虽说是要带秀娘下河去,可赶早出来,村里没啥人,她就绕了个远道领着秀娘认认,顺嘴说说这村里的事儿。 村里人住的都是老辈人儿给造的房,大多没个规律,都是西边四家,东边五六户的,人儿住的散,脚下的也给踩的七扭八拐的,且是不好走。 下阳村地界小,人口也不多,可每家每户都留有门手艺,有点水磨豆腐的,有晒薯头置粉的,有划拉竹片编筐的。 农闲时大伙儿就摆弄这些,弄好了就赶到镇上卖去。 秀娘听了奇怪,这些个玩意儿都可在村里买卖了,干啥费劲赶镇呢? 刘氏与她说了,村里以前是有买卖的,有时谁急着要东西,没带钱的就先赊欠着,等大伙儿闲下了就寻着清帐去就得了。 可这ri久了,麻烦事儿就来了,地里农活忙时,人儿这脑就不经事儿,过了就忘了,赶上清帐啥的,往往掐打的多了去了。 临了大家伙也都伤了和气,随后不知谁想的拿家里边作的东西换去,钱货两清,啥啥都清楚了。 刘氏说到兴头上,忽的觉着俩手松松的,她低头一瞅,合着自个儿的木盆让楚戈家的端着呢。 “哎呦,瞧我这忘xing大的,咋让你给端上了咧,快快快,换把手的。” 秀娘直说不用,笑道,“六嫂,就让我拿着吧,也不是啥重物,咱就这儿走着,你也好给我说说村里边的事啊。” 刘氏一顿,这声儿六嫂叫的突然,她还没明白过来是啥事儿哩,这冷不丁的……听着还有些别扭。 瞅着刘氏的脸se,秀娘笑笑道,“六嫂,以后我就随着楚戈叫你了,成吗?” 听了这句刘氏算是明白了,还真让她家那老贫嘴说着了,楚戈家的真是要安下xing来跟楚戈过ri了。 先前她是瞧着楚戈忙活完地里的,还得接茬忙活着家里,而他家屋里那位却是成天的懒xing泛着,就这点招她不待见。 这女人既是嫁了男人,过门了就得忙活家里,伺候公婆还有小叔姑,累是累点,可也总比让人在背地里戳脊梁骨强啊。 好么这会儿楚戈家的是知道过活了,楚戈在家里也有个人疼着,这就是好啊。 想起早些年,她家老六下地拧了腰,搁家里动弹不得,楚戈就天天过来帮衬着干活,还背着她家老六上镇寻郎中,不嫌累不嫌烦的折腾了好几个月。 背地里她早把楚戈当成自个儿的弟弟看了,黑娃和楚安又处的好,她也寻思着等小香儿长大了要过来当儿媳妇,好么亲上加亲么。 刘氏笑了声,这会儿瞅着秀娘也是个好的,瞧她把楚戈那个乱糟院收拾的干净,是个会干活的。 “成嘞,就随楚戈那愣小叫,妹,六嫂今后可不跟你客气了,有要忙活的可要拉着你来帮衬的,到时可别嫌我烦哩。” 秀娘揽着木盆往高了抬,“都说了城里的富亲戚,比不了自家的老邻个儿,只要六嫂不嫌的秀娘笨就好。” 其实秀娘一早就打定主意跟刘氏交好了,毕竟她是楚戈娶进村的,比不上刘氏土生土长的人缘好。 加之楚戈有时上山赶镇不在家,要是真有个啥事的,就她一个人儿,还真不知该咋办。 就像才小香儿楚安跑出去耍没跟她说一声儿,得亏碰上刘氏,要不她都不知上哪儿寻去,且是多个交情,也好商量些事儿不是。 秀娘跟着刘氏二人是各怀心事,背地里琢磨的不一样,可嘴头倒是聊的欢情儿。 不消一会儿,俩人就出了村。 “六嫂,我瞅着这块儿不错,咱就这洗得了……” 村旁有一条从山上淌下来的小溪,溪水冲刷着当间那些石墩,照着砂砾亮晃晃的,可是清透的很。 秀娘寻了一处,指着脚底下问着,刘氏回眼一瞅,忙摆手拽着秀娘往下游走去。 “哎~~~,不成妹,在这洗了人儿骂呢!” 下了个坡头,秀娘总算知道刘氏为啥不让她在上面洗衣裳了。 这条小溪儿下头有个坑窝窝,许是常年流水冲刷出来的,蓄满了又往下边流去,有两个婆姨正挑着担搁那块舀水哩。 刘氏用胳膊肘碰了秀娘一下,“瞅瞅,咱村里的人就指着这儿挑水吃哩,你跑到上边洗衣去,叫人瞧见可不招骂么。” 秀娘听了忙点头,这叫人瞅见可不止招骂,说不定还招打哩,为这挨了打,还真没处说理去。 “谢谢六嫂,好在有你叫住我,这才没下水。” 刘氏乐呵的一摆手,“得了,这有啥谢的,多留意些就是了,来妹,我们到下河那处洗去。” 秀娘应了一声跟着,往下走了一段溪流就大了,当间儿那块聚着四五个婆姨,都搁那块蹲着淘洗衣裳哩。 刘氏人儿还未到,大嗓门就先打开了,“哟,瞧瞧这都谁啊,这天又不冷,几个拱到一块干啥着哩!” 那几个婆姨当中有两个冲刘氏笑了声儿,剩下的个许是和她交好,闹腾着笑骂开了,直说刘氏明明是只没冠的老母ji,打鸣儿还挺响亮的。 刘氏自然得回几句,嚷嚷着叫她们挪个地儿,招手叫秀娘过来。 前面那两个一见秀娘就停下了手,拧干衣裳放到盆里就走了,只有才和刘氏笑闹的那个还在,只是脸上的笑也收了几分去。 秀娘料得如此,没法,自个儿懒婆娘的名声在外,也不怪人家不和她处。 刘氏瞅在眼里,扯出个笑来,拿过秀娘手上的木盆放身后的,挽起袖指指她。 “老姐几个,这是秀娘,村西头楚戈新进门的媳妇儿,先前杵家里没咋地出来,今儿喊我陪她走走村认认。” 秀娘笑了下,露出俩酒窝,先给这几个婆问了声儿好,“嫂们好。” 那个婆打量了她一眼,见这新进的人儿笑起来也正,瞅着清清秀秀的,倒是招人亲近。 刘氏蹲在秀娘身旁,挨个儿给她说了,“妹,这是你杨大哥家的,就是上屋里做豆腐的,中间是许哥儿家的,她男人做的木案没的说,往过……” “妹叫我刀嫂好了,听过下阳村的十老刀么?” 后头一个稍胖些的婆姨朗声说了,伸出俩手指比划了个“十”字儿。 “大哥姓十?”哪有这样的姓?秀娘诡异…… 那个老刀婆扑哧一笑,自个儿就给秀娘说了,她家男人姓石,石头的石,是村里唯一养猪的户。 前些年镇里有个大户去她家里挑猪,完了让给宰了,等刮毛去血弄干净,她家男人十刀就给分了块。 哎,就这么得了个名儿。 秀娘一听便笑了,挨个叫了人,挽起袖,挨在刘氏边上洗衣裳。 起先那人和刘氏聊的欢,期间也有带着秀娘两句,说着就瞅她洗衣的动作,见她没拿木棍拍打,而是浸湿了衣裳放石块上搓洗,看着也像是常做活的。 完全没有村里人儿传的那样,啥好懒不干活啊,人儿这不挺上手的么,估摸着先前这楚戈家的是刚入了村,哪哪都不熟悉才没出来的。 这么一琢磨,这几位就更没了先前的偏见,唠的越发的随兴了。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章 可真是亲爹啊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下阳村背靠着几里的大山,午下ri头斜西,给连绵不绝的大山披上了些许金辉。 从山间细流而下形戍而成的溪流潺潺不停,伴着婆姨们的说唠声集成了一曲温馨的农家小调。 村里的婆姨杵到一块就是说唠,刘氏跟那几个从村头说到村尾,从东家说到西家,又从别人家说到了自个儿家。 一边埋怨家里汉不知道疼人,一边念叨丫头小捣闹耍皮,还有那掐不断的婆媳,和干不完的家事儿,啥啥都有的说就是了。 秀娘杵在一旁听着,她手头上就两件衣裳,磨不了多少功夫就得了,完了就陪着刘氏她们唠话,瞅着有没洗完的就动手帮着揉搓两件。 几个婆姨说的欢实了才赶着回家去,瞅着这天儿也是该准备做晚晌饭了。 一进村婆姨几个就分散着走了,只有刘氏和秀娘是一的。 到了村西口,刘氏瞅着秀娘脸上没啥欢情,寻思着自个儿刚刚只顾和老姐几个说唠,把人儿给冷落下了。 “妹,才搁河坎上,你可是听我们这几个婆姨笑唠乏了,我瞅着你都没咋搭话哩?” 秀娘瞅着刘氏那有些歉意的神情,露出个笑来,“哪的话六嫂,我听着嫂们说唠长见识,挺好的,哪会乏哩。” 这话说的窝心,刘氏立马就乐了,这老话说的,老辈儿跟前做人,敢情楚戈还娶回来个灵透的,难怪楚戈护的跟啥似的。 都说什么样的眼入什么样的人儿,就这会功夫,她是越看这楚戈家的越入眼,且是对她的脾气。 刘氏胳膊一抻,揽过秀娘手上的木盆,刚下河去是人家端的盆,这茬要回村了,也不好总叫楚戈家的一个人儿出力不是。 秀娘一愣,不想这个刘氏还真够风风火火的,听到她在前头招呼这些走,她不由得笑了下,小脚快着几步跟上。 往村里走了一段,上了前面那个坡头,只见前过几家都起了炊烟。 刘氏她家是大丫给烧饭哩,而秀娘那边,刘氏先是瞧了一眼,偷笑道,“哎,要说这楚戈啊,疼人也不是这样疼的呀,瞧你下河去了,还早早回家把饭烧上了。” 秀娘笑了说,“六嫂,你可别拿我寻笑,那起灶下饭可是小香儿,楚戈先前上山去了。” 刘氏也不急着说,只是指着那烟筒,“上山了还不兴人儿回来啊,瞧瞧那股烟气大的,是煮饭烧的大火,人儿香妮才会烧个稀米汤饭,哪会是她呀。” 秀娘一脸不信,“六嫂你可是哄我呢,这做米饭稀粥的,还能从那烟气儿里瞧出来?” 刘氏哼哼了声,笑么呵道,“那就过会瞧呗,你啊,今儿寻到楚戈过活了,可就偷笑着去吧。” 听了秀娘撇了下嘴不言语,刘氏以为这女害羞,呵呵乐了几声儿就往家走去。 秀娘跟在后头,她倒是偷笑来着,可也得那直愣心里有她,那她笑起来才偷着欢呢。 才搁河边那块,刘氏跟那几个婆在念叨自家的娃,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楚安小香儿。 合着这俩小的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了,原先她只瞅着小香儿瘦小,还以为就五六岁呢。 还有她家那位,今儿她才知道那直愣是属牛的,大楚安一轮,今年二十有二了,难怪她爹说他的xing厥哄哄的。 现在细想起来,原主只是拧不过自家老爹,才跟着楚戈到下阳村来的,对楚戈这个人压根就没咋的留心。 你瞧家里边的人事儿还赶不上一个老邻个儿知道的清! 原主原是陈家村人,离下阳村有好几天的脚程,在家是幺妹儿,上面有几个哥哥。 都说庄稼老偏向小,老幺是爹娘心头的宝,原主有二老跟几个兄长宠着,ri久了就给惯成个懒姐儿了。 村里人知道的都莫有上门提亲来,眼瞅着这水灵的大姑娘可就奔着双十了,且把那老俩口给急的半宿半宿睡不着觉。 可后头是有天,陈老爹带回来个俊小伙儿,说是拜师手艺来的。 原主的老爹是里来的好猎手,摸山猎野物全凭的是一身的本事,要不咋能养活了这一大家的人。 陈老爹小时就肯吃苦,又有耐心熟门,寻着的自是比别人的好些,陈老爹常抓的是活物,好多留些天赶到富余的镇卖去 那时有个农娃挑着柴火赶镇,卖给那些烧菜馆换些个钱,隔差五过来,他总是能碰上陈老爹。 陈老爹每次带着野物来,就有好些厨凑上去,拿着钱赶着挑买,都不用他扯着嗓吆喝,瞅着特惹眼。 农娃有回就留了心,卖完柴禾就在大街上等着陈老爹,见他得空了,在镇里寻办东西时就上前请好,直言说是要和他手艺,养活家里的弟妹。 陈老爹当时就让他这股直愣劲儿给逗乐了,打量了一个来回,就让他回家交待一声,随着他到了陈家村。 这个农娃,就是楚戈。 陈老爹带着楚戈那么些ri,包吃包住,还包管教活的,待人没得说。 而楚戈犟着股劲,也可着吃苦,跟陈老爹父几个儿在山里摸跑了俩年,该的都没拉下。 等到他成了要回村时,就请陈老爹开口,他念着陈老爹的好,有心要报答,只要他能办到的事儿,绝不回嘴。 可陈老爹不贪金不念银,给他一个年头回村置办田地,等修了大屋来年娶他家秀娘回家去就得了。 原主的老娘起先没说啥,要说这两年里她处处打量着楚戈,知道人儿xing脾气啥啥都好着,把闺女嫁给他也心安安的。 可后头闺女她爹就这么着把人放回去了,她就有些坐不住了,难道闺女她爹就不怕楚戈去了就不来了! 陈老爹见老伴着急,就说了,他这样做是要给楚戈拧上两把弦儿,他的是自个儿的手艺,改明儿上山显露出来了,别人一问,他定得说了,这是跟陈家村的陈老爹的,大伙儿都知道了,他不就更得念着他们的恩情了么。 楚戈这人老实忠厚,这是他的好,可着心眼直了,一条走到黑就是他的坏了。 再者说了,陈老爹许了楚戈一年,是想余下些时间跟老板一起好好劝劝家里这个娇气的闺女。 原主与楚戈虽说在同一屋檐下吃住了两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两人说过的话凑起来不到十来句,她本来年岁就拖拉下了,好歹寻了楚戈这么个小伙儿,怎么着都得让她跟人家去了。 这陈老爹思谋的好,给自个儿闺女把铺实了,楚戈是个心眼直的,念着陈老爹的好不会挑秀娘的错。 一想得了个多好的女婿,还上赶着伺候自个儿闺女,那俩老的做梦都会笑醒。 秀娘不由得感叹,自个儿这老爹可真不是光叫俩声就得了的,可真是亲爹啊!! 要不怎么说,这姜怎么还是老的辣呢,两下就把着楚戈给套牢了。 不知情的人看着,这陈老爹不止把个半辈的手艺都教给了楚戈,还让自家的宝贝闺女嫁过来,这楚戈可不得对人家死心塌地的么。 要是稍有点差池,外人的吐沫星都能把他淹了!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一章 心尖子痒痒的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上了土坡头,秀娘就到家了,刘氏从木盆里把她家的衣裳拣出来递给她,笑么呵的让她得空了串门去。 秀娘接过衣裳笑应了一声,等刘氏走了就进了院。 楚戈正拿着柴刀在劈竹竿,瞅着好像是先前叫她劈掉一截的那根。 秀娘又往后瞅了瞅,只见堂屋外头立了根粗头的高个儿竹竿,估摸着是楚戈才上山新伐的。 楚戈劈下一刀,抬头赶好瞧见秀娘,他木木的说了一句,“回、回来了。” 早先他下山见屋里没人,问了在外头耍闹的楚安,才知道秀娘洗衣去了。 “嗯,才我跟六嫂下河了,遇着杨大嫂她们,陪着人儿唠了会话儿。” 秀娘说着径直走到墙角那块,把洗好的两件衣裳搭到晒衣绳上,架到一旁好着不挡道么。 她把衣裳摊开扯了扯,左右衣角都给扽直了,瞅着满意了才收回手。 这边忙活完了,秀娘就到灶里瞅了一圈,琢磨着晚晌要烧个啥下饭,可她搁灶里不熟,啥啥都没寻到。 出来正想问问楚戈,却见他还搁那块站着,直勾勾的瞅着晾衣绳上他自个儿的那件衣裳。 她奇怪的皱了皱眉头,过去杵在他边上,顺着他往过看,“咋了,我没洗干净么?” 楚戈一怔,随即偏过头来,正好对上秀娘那双水透透的眸,面前小女人离得近,近的连呼吸都扑到了他的脸上,轻轻柔柔的,还、还酥酥麻的。 心窝里扑通一下,楚戈绷着张脸往后退了退,讪讪的张了张嘴,“你、你离得我、近了。” 秀娘愣了下,只见楚戈支吾完这一句便低下头,继续忙活着手头上的事。 这会儿楚戈劈的是竹筒,不是柴禾木桩,用不着抡胳膊使劲儿,拿着柴刀一磕一敲就得了。 他扯了把小凳坐下,那红透了的耳头赶好就显露出来了,秀娘瞅着忍不住一笑,这么个大男人,还挺啬面儿的。 秀娘心尖痒痒的,干脆蹲到楚戈边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睁着那双眸直瞅着他。 “楚戈,你上了山了咋不拾些柴禾回来哩,家里的可烧不到两天了。” 叫那双水眸直挺挺的瞅着真是不自在,楚戈顿了下,动动身背过了点儿,心里直犯嘀咕。 秀娘是咋的了,她以前可没几句言语给他,更别说像小香儿一样杵在他身边了。 且,今儿她的话也勤了些。 楚戈寻思着,抬眸窥了秀娘一眼,那巴掌大的小脸没抹那些红胭脂,瞅着是舒服,刚笑起来还带着俩酒窝哩。 想起上次下雨,村里闷得不成,一动就出汗,秀娘睡了个午懒,起来就瞅着她抹的那些个糊了一脸,还、还是这会好看。 他定定神,瞅着秀娘正瞧着他,就闷声回了句,“今儿山里湿气,柴禾都是chao乎乎的,没晒ri头的不好用” “哦,是哩,晌午你就这么说来着。” 秀娘点点头说着,楚戈又悄悄的瞅过来了,而秀娘赶巧也回过脸来,“那你就把之前那根竹竿给劈了当柴烧啊。” 跟前小女人凑的紧,楚戈冷不丁的晃了下身,把竹筒扫到一边,还差点让秀娘给挤兑到地上去。 好在秀娘拉着住了他,俩人儿又挨得更近了些,“咋了?我吓着你了?” 这回是真真烧脸儿了,楚戈讪讪的摇了摇头,稳住了抽过胳膊,连头也没抬,忙赶着去拿滚远了的那个竹筒。 秀娘就这么瞧着,终是绷不住的笑了出来,刚瞅着楚戈红了耳头,她寻摸着自个儿还没见过害了臊的大男人呢,就使了坏心眼想逗逗人家,没成想这直愣还真就随了她的愿了。 楚戈蹲下身把劈落的那个竹筒拿上手,忽的想起一茬,他瞅了瞅这节竹筒,早先这根竹竿可是秀娘给劈坏的,不够长来顶梁,他才给截成段要去架灶火的,咋的成了他的错咧? 他琢磨着站起来,回过身道,“秀娘,这根竹竿……” 秀娘这厢正笑得欢情,听了叫唤抬起头来,小嘴边上挂着余笑,“嗯?” 楚戈见了秀娘的脸,浅浅的两个酒窝好看了,不知咋的,却是啥也没说出来了,支吾着。 “这柴刀……可不是女人家能乱使的,万一剐着手了……剐着手了咋办,你以后……以后可不能……” 秀娘正乐得往下听,赶巧外头来了一声,“哥~~~” 楚安喊了一声,手里抓着两个番薯跑进来,“哥,我们回来了。” 小香儿怀里也抱着一个跟在后头,进了院乖乖的叫了人儿。 楚戈赶好应了这声岔过去,拿着竹筒收拾到一边,“嗯,回来了。” 秀娘意犹未尽的撇撇嘴,看小香儿抱着费劲,便俯下身接过她怀里的大番薯,“小香儿真乖,抱着这么大个的薯头可是累了?” 小香儿扬着小脑袋瓜瞅着她,眼中还是有些畏怯,小嘴的动了动,“不、不累。” 秀娘瞅着也是明白,并没过亲近这个乖巧的小姑,笑了下就进了灶里。 楚安把自个儿手里的番薯滚到墙角,对着秀娘哼哼了声,像是说了,他才不稀的人夸呢。 拍拍手上的土,楚安提了把裤,瞧见西屋那块扣着个大竹筐,他双眼一亮,跑过去紧瞅着。 秀娘把薯头搁到灶里,就出来舀了一盆水,喊着叫那俩个小鬼头来洗洗手。 小香儿是过来了,可楚安还在西屋那块转悠,不知咋的那个倒扣着的竹筐咋就叫他上心了。 秀娘瞧着好玩,小鬼头就是小鬼头,想一出是一出,难不成这个筐里还有啥了不得的东西不成。 然而楚安盯了一会,鼻皱了下,搓搓手抓住那个竹筐,小胳膊一甩就给撩了过来,小腿麻溜溜的往后退了几步。 “咯咯咯……” 竹筐一掀开,一只赤毛花点儿的长尾巴山ji就扑打上来,还没得瑟几声又给拽了回去,抹地蹬爪的要把系在腿上的绳弄掉。 小香儿还是头一遭看到这种怪ji仔,被那扑打上来的阵势给吓了一跳,有些害怕又想过去瞅瞅,小脸儿一副纠结。 楚安把竹筐扔到一旁,回过头说道,“哥,这只山ji儿好大啊。” 楚戈把柴刀收到门后头,只说了,“安,远些看就成了,仔细那刀爪。” 秀娘没想到楚安还唱了出大变活ji,她不可置信的对楚戈道,“这是你上山打的?” 楚戈见秀娘直瞅着他,讪讪的点了点头,“嗯,才在上见着了,就顺手打了。” 秀娘听了一笑,这直愣说的倒是轻巧,这玩意儿可是难逮,扑腾翅膀哧溜的快,稍有点只声响就跑没影了,还顺手打的呢。 小香儿跟在秀娘后头往前走了几步,盯着那只山ji儿问了,“哥,那你明天还要上镇么?” 楚戈瞅了瞅秀娘给他洗的那件衣裳,想着这会儿还是早春,入夜凉着,衣裳到了明天估摸着干不了。 他寻思着对小香儿笑道,“明天哥不出去了,这山ji且养几天,看能再长壮实些不。” 小香听了便笑了,好了,哥明天在家呢,这样她就可以跟着哥去田间里玩了。 楚安倒是纳闷,哥一般打到好的都先赶着去镇,今儿咋地不去了? 秀娘却只管瞧着那只山ji,想想道,“楚戈,你前儿赶镇,东西都买全了么?”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二章 架火拔毛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因为灶里的大锅烧着饭,腾不出空来,楚戈就寻了些石块搁院里搭了个小灶。 楚安从季老六那里拿来了个小灶锅,里头有些起火用的干草根,他抱着这一堆跑过来。 “哥,那懒婆……嫂、嫂叫我把这些拿给你。”差点就顺嘴喊成懒婆娘了。 楚戈忙活完手上的活儿,让楚安把锅拿给他,他赶好驾到小灶上,来回压压劲儿看看稳不稳当。 楚安蹲在一旁瞅着,俩手托着小脸儿道,“哥,你真要把那只大山ji下锅么?” “怎么,哥给你弄着肉吃还不好么?” 一说到肉,楚安肚里的馋虫就给勾着出来了,他舔舔小嘴,“有着肉吃才好呢,可哥不是要赶镇换钱么。” 楚戈抬头看着他这个兄弟,瞧着他一副馋样,不想还能说出这话来,他笑了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只说改明儿打着了再说。 才秀娘向他镇里的东西是不是买全了,他以为她是在问那衣裳,就说买全了,等会去六哥那里取给她。 可秀娘倒不急着要,且说既然买全了,就不要赶这趟了,让他把这只山ji儿留下,晚晌炒着吃。 他琢磨着秀娘是吃厌了红薯饭,想换着别的过嘴儿,可今儿这饭是下了,改明儿再给她换换芋头饭。 然而他还没张开口,秀娘就暗指着楚安小香儿埋怨他,说这见天薯头稀粥一大锅,没有半点油荤,他们俩大的尚且受得,可家里这俩小的咋办,还说了,娃娃这会儿要长个儿,莫得油水还不抽巴了。 想到这他就奇怪,想以前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咋没见他抽巴哩,再者,这抽巴是咋个意思么? 楚戈偏过头瞅了瞅楚安,只见这小缩着肩膀,歪着脖,屈着小身板直瞅着跟前的小灶。 他这愣了下,忙把锅里的干草根扒拉出来,起身刷锅劈柴去,等秀娘回来就能炒着吃了。 楚安歪着脑袋瞅了瞅,又挪了个地儿瞅瞅,直盯着跟前的石灶,恨不得钻到里头琢磨他哥是咋把这个搭起来的。 想着前阵,他和黑娃偷掰了吴大嘴家的苞谷,寻思着架上火了烤着吃,可他俩怎么倒腾也搭不起个灶来,临了白白的把那几个苞谷给扔回去了。 “哎,几吊银钱吞下肚,你们也倒舍得,要是我啊,肯定拿到镇上,叫那些个厨抢去!” “老嘴你说的欢情,谁刚架火烧水拔毛来着,这会儿倒是说上风凉话了!” 这时季老六俩口的声儿打外头飘忽进来,秀娘搁门口与他们笑道了俩句,就带着小香儿回家来了。 楚戈洗好锅放在石灶上,瞅见她俩了,就让楚安去灶里拿来火折。 小香儿进了院叫了人就寻楚安去了,秀娘挎着个篮跟在后头,一瞧院里的小灶搭的好,不免赞了几句。 楚戈听着秀娘是在夸他,只闷闷的没做声。 先前他俩都不会杀ji,秀娘就想去六嫂那儿,让她给帮衬一手,可都这个点儿了,谁家不是忙活着做晚晌饭,这会过去,不是给六哥他们添麻烦么。 可早先这话他还没来得及说,秀娘就喊上小香儿,俩人把山ji赶进竹筐里,一大一小提溜着就出去了。 完了小香儿又跑回来,说秀娘喊着让他给搭个小灶出来。 也不知这会儿六哥六嫂该是咋想的? 秀娘见楚戈没吭声,多少知道他心里想的啥,她把篮放下,“刚六嫂帮我把山ji拾掇好了,过来前我留下了半片,给六哥炒了下酒吃。” 楚戈听了这才傻笑了下,俊脸上满是憨气,搬了把椅叫秀娘坐着炒,不累腰,随后又回灶里拿油钵去了。 秀娘瞅着这直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难怪她爹常说他是个空竹筒,真是一根筋儿直到底了! 她过去寻刘氏帮忙,自然是打算好了的,她先前留了一半山ji给刘氏,可她这边也不少,本来她这儿也不多,哪吃得了整只ji,现在又没个保鲜的玩意,等搁到明天早坏了去,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了人家。 才季老六说的价儿秀娘不大懂,只道是山ji难逮,这价就高,不过这是对他们镇上的人来说。 就他们村里边,一只ji钱可买不了几斤肉,毕竟山里打牙祭的玩意儿好打,猪肉却是很少能吃到,就是村里有钱的人家,最多也是隔岔五吃上一顿。 楚安跟小香儿俩人本就吃的孬,没点油腥咋的好,这会儿楚戈赶好逮了只现成的,不烧来吃还便宜了别人去么? 刚在刘氏那边,季老六帮她把山ji剁块了,他家使得是大刀片好压手,没几下就拾掇完了。 秀娘又给讨了些葱姜,刘氏说她是要捡着油焖的来烧,那样才香,而她则是要用葱姜炝锅来炒,因为她只会葱姜炝锅炒。 起火起灶,锅热下油,等着油膏化开了,秀娘就把切好的葱姜搁到锅里,煸出香味再把ji块倒下去。 以前秀娘会把ji块先炸一下,这样出锅快些也好吃,可这会儿没那么多细致功夫,且鲜嫩的山ji咋咋都的好吃就是了。 楚戈在一旁帮着打下手,递个粗盐添个柴禾啥的,秀娘就管掂勺了,瞅着ji块差不多了就加点酱油调个se儿,要不白嚓嚓的也怪磕碜的。 小香儿听着秀娘叫唤的给端了碗水来加到锅里,这样一会下饭了浇点汤汁也好得很哩。 过会儿满院都飘出香味来可是馋人的很,楚安也是按耐不住了,帮着去拿碗筷,盛盘上菜端到堂屋里。 ri头西下,天儿瞅着也暗了,楚戈点上油灯,在灶间堂屋来回忙活着。 秀娘把灶里的薯头饭舀出来让楚戈端出去,洗涮好大锅,加水伴着灶眼里的余温热着。 收拾灶台秀娘就解开围腰出去了,走到院里,她瞅着堂屋那边,这一家围在桌旁,饭菜热气循循而起,灯火照着他们有说有笑的。 这种感觉,也是不错哩。 楚戈依旧使得是那个缺了口的碗,他把饭给弟妹俩个盛好,忽的瞅见还少个人儿。 他看向外面,“秀娘,吃饭了。” 秀娘一笑,“哎,来了……”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三章 原先咋睡的来着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许是久不沾油腥,今儿的晚晌饭吃的格外香,那叫一个锅碗盆空空的。 以前家里烧饭,都是就着些薯头,好着耐饥,可大多是米粒舀着吃了,剩下薯头放着,隔天了再蒸。 这会儿倒好,浇上些ji汤也拌着吃下肚了。 饭间秀娘一直让着小香儿吃,这妮就是瘦了,看起来才像个五六岁的,可得多吃点。 楚戈跟她一样,想着叫弟妹多吃些,对那盘ji块没咋的动筷,尽吃薯头了。 秀娘瞅着也给他夹了几筷,他可是家里的主心骨,一天到晚忙活也得补补。 起先楚戈还有些躲,反正她就直杵到他碗里,不满的话他大可扔了,而楚安这小鬼,倒用不着她cao心。 瞅着一家吃的欢情,秀娘自是心里乐得,收拾了碗筷在灶里涮洗,叮呤哐啷的锅碗瓢盆也不嫌闹烦。 洗洗涮涮得了,秀娘就往锅里舀了几瓢水,把楚戈先前劈开的竹块架到灶眼里,那玩意儿有水份,烧的慢正好温吞着锅里。 出来瞧着院空空的,堂屋里也是没个影,秀娘正纳闷哩,忽的听到隔壁的说笑声。 她这才想起来,楚戈先前说了要去季老六那边取东西来着,这大的一走,院里这俩小的哪里坐的住,估摸着也跟着去了。 刘氏在那头嚷嚷着让楚戈把她带过来唠话,季老六就搁一旁打岔,叫刘氏恼了几句。 秀娘听了一笑,她们俩家就搁了一堵墙,谁家晌午咳嗽,晚晌打鼾都听得着。 不过她忙活了大半天,早就乏的很了,串门唠话还是等下回再说吧。 取上灶间的油灯回了西屋,她住的这个地方,是院里最大的一间房。 屋里摆了一张木板板床,几个长凳还有俩个木箱就占了一半地儿,要说大,其实也小着哩。 就这么小的一间屋,愣是挤了四个人在睡,要说小,倒也是大的很。 木床边上放了个木箱,是原主随嫁过来的,里头搁着她的衣裳啥的。 她过去掀起了木盖瞅瞅,她就知道原主以前没有收拾,里头啥啥都裹着塞成一团,大件小件的都窜过套了。 秀娘叹了口气,把油灯搁到一旁,挽起手袖将衣裳都扒拉到床上,一件一件归置好再叠起来,这样换洗开也快些。 收拾好自个儿的箱,顺便连楚戈他的那俩个也归置一下。 虽然屋里油灯昏暗不好瞧,可一上手秀娘就知道了,自个儿那些衣裳都是好料做的,摸起来软和儿,楚戈这边儿就是扎手,估摸着都是些麻布料,这衣裳夏天穿凉快,好干活,可就是扎的人儿浑身痒。 以前原主瞅着楚戈没由来的膈应,嫌弃他抓背解痒,脏劲儿泛着,可哪想是这布料捣怪啊。 秀娘瞅着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这女,原先真把楚戈埋汰坏了。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楚戈扛着大包小包的就回来了,见堂屋西屋还留着灯,就让楚安拿着蓝布包袱和小香儿先回屋。 他把东西放到灶间,回身去把院那俩个耷拉门板合上,伸长胳膊把一旁的木杆勾过来,顶在后头就完事儿了。 把堂屋里的灯灭了往西屋走,却见楚安拉着小香儿窝在屋外头没进去。 楚安趴着门缝往里瞅,小香儿蹲在一旁揉揉眼睛直打哈欠。 “安,咋地不进……” 楚安一听急忙转过来,见了楚戈忙把手指按在自个儿嘴上“嘘”了一声,随后朝西屋里指了指。 楚戈瞅着一抬眼,见屋里秀娘的手正从箱里出来,转身将床上叠好的衣裳捧起来再放到里头。 他家这大木箱没有木腿撑着,底挨着地面,秀娘得俯下腰身才能将衣裳放好,这么直起弯下的,瞧着就是费劲。 楚安见他哥直瞅着不发话,就拽着他的手晃了几下,这懒婆娘都在家里捣腾下手了,哥咋的不发火哩。 “哥,你瞅嫂翻咱箱干啥哩?” 楚戈低头看着自个儿这兄弟,笑道,“你嫂在给你叠衣裳呢。” 楚安一听就不乐意了,嘟囔着他才不要懒婆娘给他叠衣裳呢,卷个几下撂里头不更省事儿! 楚戈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拿过楚安手里的包袱,想想咳嗽了两声才推开门进去。 秀娘听到动静回过身来,瞅见楚戈了,扯着袖擦了擦鬓角,笑道,“回来了。” 关门做活本就闷头,屋里女人白净的小脸已是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细汗,出落的嫩红嫩红的,就像河塘里的荷花,好看的紧。 楚戈没好再瞧着秀娘,只木木的应了一声,秀娘倒是习惯了他这木讷xing,也不在意,把床板上最后几件衣裳收拾到木箱里。 突地眼前一片蓝se儿吓了秀娘一跳,她诧异的回过头,只见楚戈拿着个蓝布包袱杵在她身旁。 瞅着秀娘的神情,楚戈意识到自个儿许是吓到人家了,他讪讪的说道,“这是你要的。” 秀娘愣了下,接过包袱,看也没看一眼就塞到箱里,不用问她也知道,这蓝布包包里装的是一件白底碎花的衣裳。 前些天原主和楚戈吵吵的原由就是为的这个。 原先秀娘瞧见一个特水灵的大姑娘从她家门前过,一身碎花衣裳好看的紧,她算是上心了,就想要那件衣裳。 回头跟楚戈一说,楚戈也是应承了她,不过得缓几天,原主自是不依,那时正好黑娃也在,说了句啥的,原主就闹腾着跑出去了。 再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小香儿止不住困劲儿,拽着楚安的衣角,小身晃了晃,“二哥,我困了……” 女娃就是麻烦! 楚安皱了下鼻,牵着她走到楚戈身边,“哥,香儿困了,要睡觉咧!” 秀娘听了一顿,娘咧,她咋把这茬忘了! 刚忙活着没注意,以前原主睡的早,隔天又起的迟,晚上她跟楚戈咋处的她压根就莫啥念像着! 他俩原先是咋睡的来着?!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四章 拿啥烫脚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哥,香儿困了,要睡觉咧!” 小香儿拽着楚安的手,半眯着眼儿已是摇摇晃晃站不大稳了。 楚戈低头瞅着俩弟妹,“哥知道了,安,你先带着小香儿一会儿。” 说着他就去把木箱旁边那几张凳拽出来,见秀娘呆站着,便喊了她一声儿。 听到楚戈叫她,秀娘心里咯噔一下,身一僵,寻了个说头就急忙往外面跑去。 “娘咧!我、我给忘了,我灶上还烧着水哩,我、我得赶紧去看看。” 楚戈一愣,秀娘这是咋了?他不过是想叫她让一让,她挡着他搬凳了么。 显然楚安比他哥看的通透,他皱了皱鼻,真是个懒婆娘,又不叫你铺床! 秀娘跑出屋,心里不知咋地有些紧张,这会儿是该躺下了,一想到这个,她就尴尬得不得了。 去灶里看着水烧开了,秀娘蹲下身拿起一根烧火棍伸到炉灶里扒了扒灰,瞅着灶眼里的竹片烧的差不多了,就去外面舀了些凉水进去,好温吞着些。 等她回了西屋,见楚戈在墙的另一边又搭了张木床,上面是木板,下面架着条长凳。 楚安和小香儿抱着薄被枕头在一旁等着,边上还有个稻草席,一会儿铺上了好软和些。 见此秀娘是松了口气,还好是这样,大家分开睡,要真和楚戈一个床的话,她还真接受不了。 毕竟,他们俩今儿才是头一遭见面么。 楚安瞧见秀娘哼了一声,小香儿刚忙活着搬褥啥的,倒是清醒了不少,眨巴眨巴大眼叫了声儿嫂。 秀娘瞅着这俩小的,笑道,“嫂在灶里烧了半锅热水,这会儿你俩就跟我出去洗洗脚吧,要不臭烘烘的可不许上板床睡去。” 楚安本不稀的理会这懒婆娘,可一听她说脚上臭烘烘的,心想难不成晌午自个儿踩到牛粪蛋的事儿叫她知道了? 他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回头牵着小香儿的手边说边往外走。 “香儿,今儿黑娃一脚踩到牛粪蛋上,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哥把他拉住了……” 楚戈才把稻草席铺上,扭头瞅着跟前那俩小的不见了,被枕头啥的叫搁在一旁。 秀娘正要往外走,却见楚戈寻望过来,便对他一笑,“我先带楚安小香儿出去,一会儿再给你烫烫脚,好解乏。” 楚戈听着低低的应了声,继续铺床,心里有些担心,不知秀娘要拿啥烫他脚…… 随后几天ri头不错,秀娘就把家里穿不着用不上的衣裳拿出来晒一晒,免得chao坏了。 如今家里边的事儿她也能忙得过来了,有刘氏在一旁带着,啥啥都能问上一嘴。 刘氏也乐得有个人儿闲唠,有事没事都会过门帮衬,这不才见秀娘担水回来,她就拿上针线篓过屋来了。 “妹,前儿你不说要着改针脚么,瞅瞅,我干啥来了” 秀娘把挑的那半担水倒到缸里,瞅见刘氏笑着让她屋里坐,且等她一会儿。 余下的水她给舀到院当间那个小灶锅上,等烧开晾凉了,楚戈跟那俩小的下地回来就能喝了。 虽说她们村后头那条溪水清透,可还是费些工夫烧开了的好。 刘氏进了院,往秀娘灶间瞅了瞅,努努嘴,“咋的?还没好?” 秀娘把木桶扁担归置好,擦了擦一脑门的汗,“早先架上锅试了下,还没硬实哩。” 原先她家里就一个灶眼,做了饭就炒不了菜,炒完了菜又晾凉了饭,确实不方便,所以她就让楚戈在原本的大灶边上再立了个新出来,跟刘氏他家那样的就成。 不过这会儿新灶还没干实,好在那天楚戈在院里搭的小灶没撤掉,还能将就着用。 别说这小灶小眼儿的,烧个水炒个菜啥的,还挺省柴禾的。 刘氏没进屋,一直在院里等秀娘,顺带埋怨了她几句,“我说啥来着,那天我让你六哥过来帮你搭灶台,你们俩口说啥都不让,就差拿着扫帚把你六哥赶出去了,你六哥别的不咋地,可这搭灶的本事那是拔尖儿的,村里好些人儿都请去他哩,你俩倒好……哎,那天要是叫你六哥上手,这会儿不早起灶了!” 秀娘听得哭笑不得,她知道刘氏这人爽直,可这话说的也忒那啥了,啥叫拿扫帚赶出去啊,要是叫季老六听见了,这俩口保不准又得掐上几句。 那天季老六是过来帮衬了,可楚戈没好意思麻烦他,老哥俩推推拉拉的往外走,不过就季老六那个阵势,差点就tuo掉身上的褂跟楚戈扭搭在一块了。 见刘氏还要说下去,秀娘忙打断她的话,堵上院那俩个耷拉门板,带着她上西屋去了。 上回她去刘氏家串门,见刘氏正拿着大丫的红布裤缝缝补补的,说是改小了要给四丫穿的,原先她是打算把这裤给黑娃的,那样她就不用改了,可黑娃死活不干啊,就只能给四丫了。 那时秀娘瞅着刘氏的针线功夫不错,就想跟她,好么给小香儿的衣裳收收身,要不楚戈的衣裳套在小香儿身上,大大岔岔邋遢的很。 到了屋里,秀娘把床上的被褥收拾了一下,拿出小香儿的两件衣裳凑过来,叫刘氏给看看。 刘氏摊开衣裳瞅了瞅,跟秀娘比划着卡了小香儿的尺寸,随后就改了起来,收了下摆长短合适,她就教着秀娘改腰身。 她俩说唠着坐在床板上,刘氏看着秀娘下针缝了一圈,虽说有些扭巴,倒也还不错,多上手几回就好了。 刘氏一直低着头,颈有些难受,伸手捏了捏,抬眼儿瞧见立在墙根那块的长凳木板条。 “哎妹,晚上楚安跟小香儿就搭着个板床睡在对面么?” 秀娘心思都放在针尖儿上,抬头看了一眼,随意的应了一声,其实最早是楚戈带着俩小的睡在那个上面,前些天她才跟楚戈说了,让小香儿过来跟她睡。 小香儿年岁是小,可终究还是个女娃娃,再跟他和楚安窝着一处睡也是不合适。 不过秀娘没直说,只道是他们人睡一张床挤了,让小香儿过来也宽敞些。 刘氏神情怪异的瞅着秀娘,“自打你过门,你们就是这么睡着的?” 秀娘没明白刘氏的意思,也没瞧着她,又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刘氏微微皱眉,也是颇感无奈,这个家没个老的还真不成,这秀娘跟楚戈都是小年轻,没经过事儿,这一家挤在屋里,铁定啥事儿都干不成的。 可这是人家俩口屋里的事儿,刘氏还真不好问出口,她琢磨着要不给提个醒,叫秀娘在中间拉个帘啥的,这不就齐活儿了么。 她寻思好了正要说,赶巧院外来了个人,伸手敲门喊道,“楚戈在么?”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五章 尝到鲜了还说腥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刘氏琢磨好说辞才要出口,乍听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儿,还有几句听不大清的叫唤。 “谁啊这是?” 秀娘偏过头去瞅着门口,“许是楚戈他们回来了,六嫂你等会啊,我给开门去。”说着把手里的活儿搁下就出了屋去。 “哎妹,别急着开门,先问下来人是谁,楚戈早晌才跟你六哥一道下地去,哪的那么快就回哩!” 刘氏边说边把床铺上的针线收到篓里,下了地忙跟了出去,秀娘这女才来几个月啊,好些事儿都不明白,这家里没个男人可得的注意点。 虽说她们村里没那些个臭痞/混怂,可事儿婆倒是多的很,谁家屋里有个啥叫瞧了去,一嘴一过耳,她们就能给捅破个天大的窟窿。 特别是新进的小媳妇过乡的户儿,村里那些事儿婆的嘴皮可是有眼儿的,惯会盯着那些个寻话茬。 她自个儿原就是个过来人,好在她家老六耳根硬实,也最烦那些个碎嘴皮,她才没那么难心。 要不每回她过屋来,只要一瞅楚戈不在,总要跟秀娘说叨一遍,让她没事就把门顶上,这下阳村里啥啥都好,就是那些个事儿婆恶心人。 刘氏着急忙撩的追了上来,见秀娘杵在院口,正寻思着开不开门。 “妹,问了没?外头谁来了?” 秀娘瞅着刘氏摇了摇头,直说不认识,“门口那人儿说是楚戈的婶。” 刘氏微微一皱眉,楚戈哪来的婶,她咋没听说过哩? “哎呦我说楚戈家的,你倒是把门开开啊,这大热的天儿的,叫我好等么!” 外头的婆等的不耐烦,又来了一嗓。 刘氏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合着是这位,她咂巴了下嘴,朝门板挑挑手让秀娘开了去。 要不门口的再扯着嗓嚷嚷下去,指不定把山上的狼都给招来了! 秀娘瞅了瞅刘氏的脸se,心里明白了,门口那位估摸着不是啥好主儿。 她取下门后的木竿,门板才松了些,一个穿着甚好的中年婆就闯进来了,直逼着门后的俩人退了一小步,那俩个耷拉门板叫甩到一旁,难受的吱呀了几声儿。 这中年婆拿着帕扇扇风,到院也不理人,左右瞅瞅,大咧咧的就往堂屋里去,一点儿都不客气,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埋怨秀娘手脚慢,大热天让她晒ri头。 刘氏撇撇嘴小声道,“敢情,又没人叫你来,怕晒躲沟里去啊,真把自个儿当糖球了,谁见了都得舔你一口!” 秀娘听了好笑,回身去把门合上,顺便问了,“六嫂,那婶是谁啊?” 刘氏捡起地上的木竿走上前,说来人是赵氏,前些年家里赶镇做买卖发了,卖了田地全家都搬到了上阳村,时常回村走走亲戚,先前挺好的,只是后来买卖做大了,这人的眼儿也就越往上长了,仗着有俩钱儿,走在上都快把整个脑袋翻到到天上去了!” 瞅着刘氏没啥好脸,秀娘笑了笑,“六嫂,人都说,前个儿是好脾气,有钱儿了就臭毛病,她的铜儿是方是圆,在咱这儿又行不通,你何必跟着犯堵上火哩。”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好像下阳村里就她见过铜儿似的!” 刘氏说着上火,把木杆一股脑的顶到门板后头,力道大的都在地上戳出了个土窝窝。 可等撒了气,刘氏忽地想起啥了,又道,“妹,六嫂说归说,一会儿那赵婶儿要是说了啥,你可别过心啊,啥事儿都等楚戈回来了再说,啊?” 秀娘瞅着门板掩严实了,笑道,“六嫂我知道了,过门是客么,再不济这老婶还是长辈,我不会给她甩脸的,况且她刚喊着是来找楚戈的,跟我也说不着事儿啊?” 刘氏听着一愣,呦,敢情秀娘妹还不知道这赵婶儿是干啥来的,合着楚戈啥也没跟她说啊! 赵氏坐到堂屋里歇了口气,左右瞅瞅,横扫寻不到水喝,又冲外面喊,“哎,那楚戈家的,别楞着啊,块给你赵婶儿来碗水喝啊!” 秀娘应了声好,对刘氏笑道,“六嫂,你要是不待见就先家去,完了我去找你。” 这会儿她哪能走啊,还不知屋里那位要胡叨叨啥呢,眼瞅着秀娘妹是稳下心来要跟楚戈过ri了,要是知道了那茬,还不得闹着回娘家去啊。 不成,她得替楚戈先兜着点才行! “没事妹,你取水去吧,我先进屋陪着那赵婶儿,有我在你也省心些。” 这话倒是不假,秀娘巴不得刘氏在这儿哩,好么身边有个熟人,她也不用费嘴皮跟那老婶寻唠。 刘氏说话就进了堂屋,和赵氏客套了几句。 秀娘见小灶的水烧开了,就撤了柴禾放到一旁先晾着,去灶里拿了个碗,端上一早晾好的一罐水进了屋。 赵氏瞅见秀娘,挑眉道,“呦,这就楚戈家新进门儿的媳妇吧,家里咋不见楚戈哩?” “楚戈早晌带着小香儿楚安下地去了,还没回来哩。” 给每人都倒了一碗,秀娘对赵氏笑道,“婶,这是从山上涧下来的水,放着清透,现在喝正好。” 赵氏晒了一,又扯着嗓嚷嚷半天,早就口干舌燥了,这会儿瞧着那碗清水舔了舔嘴,不等秀娘说完,端起来“咕咚咕咚”一碗下去,后头又把刘氏碗里的也倒过来喝了,这才大喘了口气儿。 她扯着袖抹抹嘴,头也没抬,把碗一搁,没啥好脸道,“到底是新进的人儿,啥啥都不晓得,这哪是山泉水啊,不就是村口溪头的么,一捞一桶桶,几天都喝不完。” 得亏刘氏先给她备了个底儿,要不这老婶一开口,她还真受不了! 瞧着刘氏的脸se,秀娘先给她那碗倒满了,以前的水都是刘氏帮她挑的,今早她试着自个儿去挑了一趟,晃晃悠悠的着实不好走,且她使得还是小桶挑水,只舀了一半,重倒是不重,可也压肩的很。 这老婶嘚啵嘚啵说了一通,可真是尝到鲜了还说腥! ———————————— 求收藏求票票,刷存在啊,请各位妹给点意见,拜托拜托(^人^)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六章 骂人不忘带笑脸(修)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呦,说的是啊,这溪头的水不入口,婶还一连喝了两大碗,连我那份也跟着下肚了,这要是合口的,那还不端上罐一口闷啊!” 刘氏黑着个脸在说笑,溪头的水是不难得,可挑上一担回村要走几个坎拐多少个弯,这赵婶儿又不是不知道,装啥糊涂人啊! 赵氏脸上僵了一下,随过笑道,“嗨,就是说啊,我在上阳村喝香茶喝惯嘴了,这溪头的水是不咋地,可在这大ri头天喝着也凑合,还来一碗啊。” 罐就放在她手边上,可赵氏推开碗,就等着别人给她倒上,说的还跟使唤下人似的,刘氏自是不理会。 秀娘瞅着笑道,“婶今儿是来着了,咱村里啥啥都缺,就这溪头的水管够。来来婶,赶紧多喝几碗。” 赵氏见秀娘吆喝半天,可就是不带动手给她倒水的,还说的她好像是专程赶回来喝凉水的一样。 这她哪能喝啊,忙摆手,“哎哎,行了行了,不喝了,这股凉水下肚不舒坦,不喝了。” 秀娘面上笑着,挨到刘氏身边坐下,不喝也好,她费柴禾烧开放凉的就这么一罐罐水,还要留给楚戈他们喝哩。 刘氏因为赵氏吃了瘪,倒是欢情了不少,也乐得跟她扯几句闲茬。 然而说着说着,赵氏又寻到秀娘身上了,“这楚戈的媳妇儿,叫啥名儿来着?” 刘氏笑着瞅了秀娘一下,“婶你就是爱忘事儿,我才不说了么,人儿叫秀娘。” “呦,秀娘啊,这名儿不错,人儿长得也俊,是吧,老六家的?” 刘氏也是呵呵笑着,“是哩,要不咋说楚戈这小有福气哩!” 赵氏笑而不语,嘴上说着,俩眼儿一直在秀娘身上打转。 “楚戈家的,你哪的人儿啊?” “陈家村的。” 赵氏皱下眉来,大惊小怪道,“啥?那个穷村户里出来的……哟,瞧我这老嘴窟窿眼儿,楚戈家莫怪啊。” 秀娘瞅着赵氏那佯装说漏嘴的样,慢慢笑道,“没事婶儿,咱这闲扯唠话,有啥说啥么。” 赵氏呵呵的笑了两声,拉着秀娘的手夸她会说话,眼珠又在堂屋里转悠着。 “哎,老六家的,你还别说,楚戈家的把这小屋拾掇的还挺干净的。” 刘氏刚听着就不顺耳了,想想扯嘴笑道,“可不是嘛婶,这好歹是秀娘自个儿的屋,又不是外头的大土,能不拾掇的好么,咱干啥说啥不还得指着主人家么!” 换句话说就是,这是在人家屋里,不是那村口的大道上,说啥不得注意着点儿! 刘氏话中的意思秀娘明白,赵氏也不是听不懂,可她就是不接话茬,而是扯到了别处。 “行了她六嫂,楚戈家的这就不错啦,到底是那穷村户里出来的,手脚是该利落,不过这人跟人啊,是不能比的,你们不知道,上阳村的荷花丫头那叫一个乖巧水灵,把家倒持的那是亮堂堂的,那双手巧的哟,我都没法说,那针线活儿……” 刘氏一听赵氏说起了荷花,忙打断她的话,倒了碗水推过去。 “那、那婶,你再多喝点,瞧你家铺买卖忙的,好不容易才过村来一趟,给我们说道说道呗。” 赵氏一听这话,脸上又扬起得意。 “嗨,这有啥好说的,可不就是个忙么,上阳村虽说比不了双阳镇,可我那十几个作坊铺要忙起来,就跟老杨家的驴拉磨似的,转起来就没个停,有时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刘氏抿着嘴,给秀娘使了个眼se,“哟,难怪哩,赵婶儿瞧起来可比在下阳村时瘦多了,赶紧多喝几口水吧。” “谁说的不是哩,可把我们老俩口累着了,一般人儿还真受不了!” 赵氏说着叹了口气,端起碗往嘴里送,合着她是不乐意做买卖赚大钱似的。 秀娘瞧刘氏偷着乐上了,自个儿也暗中笑笑,刘氏才说的那几句入耳是好,可往细里琢磨就不是啥耐听的了。 刘氏是说赵婶儿在上阳村过的还不如在下阳村那阵好,人都累抽巴了,还连带口水都喝不上。 可偏生赵氏就好这口夸,怕是听不出来啥了。 刚秀娘还琢磨来着,这老婶到底干啥来了,她要找楚戈的话,也不该寻这个点来啊,这会儿哪家哪户的男人不是下地干活去了,她咋就来的这么不凑巧哩。 莫不是这老婶打哪听说村里来了她这么个新进的人儿,过村走亲戚顺道来露露脸,好让她知道知道,搬去上阳村的赵婶儿是个啥样阔派的人物? “哟,这楚戈家的可是成心的!” 赵氏喝了口水,冰到后槽牙直龇咧,早先在ri头下的那股热气过了,凉水入口自是碜嘴,她撂下碗的捂着腮帮。 “老六家的你瞅瞅,这都拿啥劳什凉水唬弄咱呐。” 得,还真是前个儿好脾气,有了钱儿就臭毛病,赵氏一进门就嘚啵个没完,挤兑秀娘还总托带上刘氏,这下寻茬的更是没啥由来。 刘氏恼了刚要开口,秀娘忙搭上她的胳膊按了按,对上刘氏笑笑道。 “婶,这水可是你刚进门喝入口的,早上我还驾上柴火烧开了,哪会是凉水呢,您这喝惯香茶的金贵牙口,怕是喝不惯咱这水了。” 瞅着秀娘这般好言轻语的说着,还真就叫人儿作不上火来,可这会儿赵氏的牙根还是麻麻的,她故作大气道,“成了成了,穷村里出来的小门小户能有啥好,是不,好六家的!” 这话说的,刘氏实在是听不过去了,“婶,话可不能这么……” “婶说的对啊,”秀娘说着打断了刘氏的话,刘氏诧异的回过头来,秀娘笑带着俩酒窝,“老话说得好,老辈儿跟前做人,听婶说唠长见识。” 赵氏听了满是得意,“呦,到底是新进的人儿,说话就是中听,你那陈家村就是个穷乡户,哪里赶的了上阳村,改明儿我跟楚戈说说,可得叫我好好教教你!” 秀娘笑弯了眉,“那敢情好,我可得跟赵婶儿好好,谁没个奔大的时候啊,这会儿瞅在眼里,心里有个底儿,别以后做不好,叫底下小辈儿私底下骂,说瞧这碎嘴老婆,倚老卖老的,傍着岁数大,干的不是啥明理的事儿,就会咧着张老嘴胡咧咧,欺压小的坏心眼。” 她这话说的够呛,赵氏咋的没明白过来,连带刘氏也是懵懵的,秀娘看着她一笑,“我说的是不,六嫂?” 才赵氏一直在拿陈家村说事,开始秀娘是不上心的,一来人家是长辈,不好多说啥。 二来她且是到家里坐一坐,出了这个门俩俩就不来往了,没必要逞口舌之快。 可她越是不理会,别人越是蹬鼻上脸,她秀娘是嫁到下阳村来了,可归其她还在陈家村待了二十来个年头哩,要论亲近,就是楚戈来了也不够她瞧的,更别说她一个八竿打不着的外家婶! 再说了,陈家村不好走是偏僻了些,但她们村外山头多,猎下的山货好,拿到富余的地界上卖去,不比地里刨食来得少,过的也不比上阳村差! 刘氏琢磨着转过弯来,笑呵呵的附和秀娘,“就是哩,跟婶也捎带上我,咱不能让小辈儿在背地里念叨啊,是不婶?” “这、这……” 赵氏僵了个脸,叫噎的接不上话来,她再怎么稀罕夸赞也听得出好赖话。 楚戈家这小婆挺能耐啊,骂人还不忘带笑脸儿的! 她沉着脸清了清嗓,没接茬往下说,“那楚戈啥时回来啊?” “楚戈这会儿还在田间忙活,估摸着还得一阵,才忙着和婶说话,没问您找楚戈有啥事?” 赵氏俩眼儿一亮,好啊,得亏是问了! “嗨,其实也没啥啥,就是……” 秀娘突地站起来身,笑道,“既然没啥要紧事儿,我就不留婶你吃午晌饭了,你瞧家里也备着啥好的,免得崩坏了您这好牙口。” “噗……”刘氏一下笑出了声,赵婶儿面盘大,要真崩了牙豁了嘴,还真就不好看了。 “婶,我看你也忙,在我这儿定是坐不住的,等改明儿我让楚戈备些好吃食再去请你过来。” “嘿,这怎么话说的……我话还没说完哩,我找楚戈真……真有事儿……” 赵氏始料未及,眼瞅着楚戈家的上手把她扶了起来,半搀半撵的出了屋门了。 “呦,婶这是要走啦,咋不多坐会儿哩……” 刘氏是个上的,一瞧秀娘动起手来,她也麻溜的赶到前头去把木杆挪走,俩耷拉门板就敞了开来。 秀娘把赵氏扶出了远门,扬着笑把那俩耷拉门板合上了,在里头喊道,“婶,改明儿还来啊!” 赵氏还没明白是咋个回事,就愣瞅着自个儿已然在外头了,等她回过味来忙转身要扒回去。 “哎哎哎,不是,我、我这、我这还没说咧……” 刘氏拿着木杆在一旁守着,见秀娘合上门,赶紧给顶上去,完了就笑的不成了,捂着嘴先跑到堂屋里去。 秀娘瞅了瞅她家这俩耷拉门板,想着,改明儿还是让楚戈先把门给换了吧。 刘氏见秀娘进了屋来,止不住的笑道,“哎呦娘咧,可笑死我了,妹,可真有你的啊……呵呵呵,你刚没瞧见,赵婶儿腆着个肚就让你给撵出去了,那张脸黑的跟块炭屎似……” 秀娘见刘氏欢情的岔了气,好笑的摇了摇头,瞧把这六嫂给乐的,这有多招笑啊。 把桌上那几个碗收拾了,喝剩下的水顺手倒到地上,“六嫂,你说我刚那样对赵婶儿,是不是不大好?” 刘氏好不容易缓了缓气儿,一听这话板上脸了。 “妹,你可别这么想啊,这人啊都是属蒸屉的,底下炉要是架上火,该出气时还得出气,憋都憋不住!才你要是不请人家出去,她还以为咱俩是图她家的铜儿,才上赶着在这接她的唾沫星的!” 秀娘一听笑了笑,“我倒是想对人家好来着,可火气一上来就把不住了,也不知赵婶儿找楚戈有啥事,刚该先问问的。”这人啊,总是事后觉得自个儿不对。 刘氏讪讪的扯扯嘴,“嗨,就那赵婶儿、她就是想跟你念叨念叨她家的买卖有多大么,能、能有啥事儿啊,别去想了,啊?” 秀娘这就奇怪了,哪有人上赶着到别人家里显摆的,这老话说了,话别露真,钱别露白,难道这个道理那老婶不知道么? 瞅着秀娘不大信,刘氏扯出个笑来,招呼着叫秀娘回西屋里做绣活儿去。 俩人才出了院,咋闻外头又有动静了,仔细听着,好像还有楚戈的声儿……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七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话说赵氏这边,让人莫名其妙的给撵了出来,干杵着晒ri头火气可是大了去了。 她还是头一遭叫人这样给哄出门来,她瞅着那俩破门板正琢磨着咋砸开哩,不想楚戈带着他兄弟回来了。 这可是撞到枪口上了,赶好让赵氏堵住了撒气儿! 在门后边,刘氏先跑上前听去,赵婶儿嚷嚷的几句入了耳,她脸se一变,忙拦住秀娘,“妹,要不你先回屋去,我出去看看是啥事,回来跟你说,啊?” 秀娘也听到一句半句,她是着急着出去,就楚戈那张嘴,哪里说得过那个赵婶儿。 “六嫂,楚戈还在外头呢,我得出去瞅瞅,有他在没事儿的。” 说了不等刘氏回应,秀娘就扒开木杆,门板耷拉开就往外走。 楚戈赶巧踏进门来,俩人撞了个正着,秀娘架不住这股劲儿,一连退了好几步。 好在楚戈眼明手揽住她的背,才没摔到刘氏身上,他扶着秀娘,“咋样,没事儿吧?” 秀娘摸了摸额头,这直愣还真是块木头,“没事,好着呢。” 赵氏一瞧见秀娘,俩眼儿瞪的都要掉到地上了,好么事儿主来了! 她迈了一步上前,“好你个楚戈啊,你刚说的手头紧,就这么个紧法儿的,瞧瞧你媳妇儿!” 秀娘从楚戈怀里探出头,好家伙,这赵婶儿不愧是做买卖的,也忒会吆喝了,就关门开门这会功夫,她家院口就站了这么些人了。 本来这个时候婆姨们都是赶着回家作饭的,过楚戈这里,听到赵氏吵吵的声儿,瞅着是有热闹瞧,自然都止住了脚。 前后左右的邻里也都出来了,听着赵婶儿是在念叨楚戈家的,扎着围腰都直挺着瞧着。 她们当中大多都不待见秀娘,还是嫌弃前些时候她不干活那事儿。 刘氏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暗中拍了下大腿,完了,真是越怕啥越来啥,这不早不晚的,咋叫赵婶儿给堵在门口了哩! 她叹了口气,瞅着二娃还站在一边,忙先把他叫唤进屋来,还是个半大点的娃,别吓着他了。 楚戈看着赵氏,“婶,有啥咱进屋说吧。” 赵氏哼哼了一声,双手一叉腰,摆出架势,“甭扯我进去,我今儿就叫大伙儿瞧瞧,你楚戈是个啥样儿的人!” 秀娘微微皱眉,抬头看向楚戈,“咋回事啊?” 楚戈见秀娘扬起小脸,微微顿了下,才要开口,赵氏又先说上了,“得了楚戈家的,你可别装了,瞅瞅你身上穿的,这一身儿得不少钱吧!” 周遭的人儿一听,纷纷的往秀娘身上看,她穿的棉布素裙干净漂亮,确实是比她们那些个麻布料要来的好。 赵氏紧接着又是一句,“我说楚戈啊,你稀罕你婆姨婶知道,可你也不能拿别人家的钱漂亮你媳妇儿啊!” 楚戈脸上一沉,语气硬直道,“婶,前阵家里确实有事,你再宽几天,明儿我赶趟镇,立马就去你那儿。” 话到这秀娘差不多明白了,左右离不开一个钱字,她拽了拽楚戈,问他欠下赵婶儿啥了? 赵氏离得近,耳头好使都听到了,“哟,敢情楚戈没跟你说啊,他置办田地修大屋的钱全跟我绕下的,说好一年还一份的,你这新媳妇儿会不知道,过门前没人给你说么!” 刘氏憋不住话,出了院,“婶,你这是干啥么,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差不多就得了!” “咋地!我在这说了咋地!楚戈绕钱那阵,还是你老六家的给做的保呢,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干啥不能说!” 秀娘看向刘氏,见她神情尴尬,躲躲闪闪的避开她的眼神,看来,楚戈欠了赵婶儿的债是真的了。 刘氏这会儿是急了,老话说得好,穿衣吃饭不嫁穷汉,楚戈带着俩弟妹守着个破堂屋,田里就几亩地,不好不孬的,本来家里就过的紧巴,这下还让秀娘知道了,这个穷家底儿还欠着外债,她可咋想呦! 刘氏瞅着外头寻热闹的多,怕秀娘一个不高兴跟楚戈闹起来,那可真就显了眼了,得先稳着她点。 这么想着,刘氏走过去,“妹,那啥,咱先进屋,有楚戈在这儿哩,让他跟赵婶儿说去,啊?” 秀娘好歹跟刘氏处了些ri,多少知道她的用意,她琢磨着对赵氏笑道。 “婶,有啥咱进屋说吧,这大ri头天的,也不怕晒着。” 赵氏这下愣住了,这楚戈家的咋不闹哩,她不是不知道这事么? 今儿要是不招这小婆撒泼坏了名声,她这趟就白来了,那荷花丫头还不怨死她! 赵氏脑一转,又大了嗓门,话锋一偏指到秀娘头上。 “我不进去,就在这说,楚戈这娃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最是老实,定是你这婆给唆使败光钱的。” 一旁寻热闹的婆姨听了,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早先她们就瞅着这懒婆娘不消停,刚来那阵衣裳可不是换得勤么,瞅着还都是些好料,敢情是祸害人儿楚戈寻来的。 楚戈搭在秀娘背后的手一紧,“婶,你这话说差了,秀娘啥都不知道,还钱的事都是我在办,前儿是我没算计好,才让你老跑这一趟,不过还请婶你放心,该给多少,我楚戈一个儿都不会少下婶的!” 秀娘听了心里一暖,这直愣还挺会护着人的,她轻声问道,“楚戈,你还差婶多少钱?” 楚戈低眸瞅着秀娘,没想她和自个儿离的这么近,老实道,“算、算起来还剩十五两银。” 秀娘琢磨着心里有个底儿,从楚戈身边退开,走前几步离赵氏近些。 “婶,今儿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楚戈这直愣瞒的我好苦,先前他起早贪黑的寻着活计,勒紧裤带掰着指头过ri原是为了这个,你说他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不得和他一起一天吃上一个薯头,省下钱来还给婶你么。” 一直在旁干着急的刘氏扯了下嘴角,这秀娘妹可真能掰持,还一天就吃一个薯头哩,前天不才吃了炝锅ji么。 秀娘这边苦着张脸大吐委屈,说的就跟真的似的,周遭一些年纪大的婆姨瞅着上心,都劝开赵氏了。 “哎呀大妹,谁都有个难处的时候,你倒是再宽上几ri啊。” “老赵家的,你先前做买卖不也满村里饶钱么,咋换了旁人你这心就这狠哩!” “就是哩,这一天就吃一个薯头,楚戈俩口咋能受得了啊!” “行了他赵婶儿,以前大伙儿都是一个村里的,都不宽裕,就别扯着不放了。” 赵氏支吾了半天没张开嘴,好的坏的全让秀娘做足了,她可是成了里外不是人。 眼瞅着收不了场,她只能接茬往下要了,“得了,都别吵吵了,我就是来清帐的,楚戈,你给句痛快话,今儿还是不还!” 楚戈这下也叫激出火来了,他沉下脸正要说话,秀娘抢在前开了口。 “瞧婶你气大的,不就是清账么,咱现在就来清清帐。” 赵氏打量秀娘一眼,料想她说的是赌气话,手一伸,“你这女说得轻巧,那好,前前后后加起来十五两,拿钱来!” 秀娘也是一伸手,“拿钱可以,不过咱还得一步一步来,先前楚戈借钱,定有立下字据,六嫂作保也该有保单,今儿大家伙也在这,咱两家正好一手给银一手划账,你说是不,婶?” 氏听着愣登了下,tuo口而出,“啥单?” 秀娘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您今儿来清帐,却不带着借据保单,那您这是来……” 赵氏噎住了,知道又让楚戈家的占了上风,她这样明摆着是来找茬的么。 下阳村的婆姨虽然嘴碎,但心眼直,大多还是很明是非的,一瞅是这样的,都指着她念叨开了。 赵氏急忙忙对秀娘甩了一句,“好,我就给你们绕两ri,明儿、明儿就给我送家去!” 说着灰溜溜的抹开人儿群走了。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八章 说不还就不还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赵氏走了,周遭的婆姨却还没散去,嘴头上发热的都杵着在外头念叨开了。 瞅着楚戈脸se不难看,可也说不上好,刘氏跟那些个婆姨打招呼让散了去。 楚戈没啥神情的跟秀娘说了句就先进了院,秀娘知道楚戈xing淡,啥啥都压着掖着,今儿这事儿,估摸着是上心了。 她原想跟进去瞅瞅,可有几个挎着竹篮的婆姨上前来和刘氏说叨,她这样撇下刘氏进屋去不大好,就站在边上等她。 前头几个婆姨说着忽然就偏过头,瞅着她没吭声,以为她是上心了,都一言一语的宽慰她。 “那秀、秀娘妹,你别过心啊,赵婶儿那人就这样。” “就是,那老婶爱显摆,村里人儿都知道,咱不稀的理就是了。” “楚戈家的,你家男人是个好的,勤快着哩,改明儿一定过的比赵婶儿家强!” “谁说不是哩,妹,你可得和楚戈好好的,啊? 秀娘一愣,没想到那些人会说到她身上,她随后应了一声,对她们笑道,“知道了嫂,赵婶儿就是串门唠唠,话找话的才赶上这茬,没事儿。” 那几个婆姨瞅着秀娘好好的,脸上带着笑,不似受了委屈的样,是个明白人儿。 先前她们瞧着这楚戈家的确实不着人待见,可后头瞅着她洗衣挑水样样上手,小香儿楚安这俩小的也给拾掇的比以前干净多了,是入眼了些。 她们对刘氏和秀娘说了,“那成哩,忙去吧,改明儿上家玩去啊?” 刘氏跟秀娘应了一声就进了院,楚安自个儿打了水洗脸,见了她俩,碍着有人,就叫了秀娘一句嫂。 秀娘瞅着他才想起来,小香儿不是也跟着下地去了,咋没回来? 楚安不情不愿的回应了一句,说小香儿在季老六地里,还在跟丫四丫玩哩。 秀娘听了松了口气,还好这妮不在,要不刚那会儿她保准得吓着。 瞅着楚安也是在地里闹腾一早上了,秀娘指了指堂屋,说她晾了一罐水。 楚安这会儿是渴了,勉为其难的朝堂屋里去,秀娘后头又说了句,“安,要喝水把碗先涮一下,啊?” 刘氏看着没旁人了,小劲儿的拽了她一下,“妹,你刚那样做可不对啊!” “咋了六嫂?” 刘氏啧了一声说道,“还咋了,你才干啥要和赵婶儿叫板啊,还好人家没随着欠条,要不我看你咋收场去。” 秀娘笑了,“六嫂,我是知道赵婶儿没随着欠条才说的,这过村串门的,哪有一进门就要账的,这不成讨债的了么。” 刘氏扁了下嘴,“你以为那赵婶儿是啥,她就是个讨债的,讨债鬼!” 秀娘笑着又道,“再说了,刚六嫂你也瞧见了,当时赵婶儿把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我总不能叫楚戈再低了气儿吧。” 刘氏愣了下,瞅着秀娘乐道,“哟,成啊,还挺会护短的,敢情楚戈直愣愣都顺到你心窝里去了,呵呵呵!” 楚安端了碗水从堂屋里出来,赶好听到这几句,他眨着小眼瞅着秀娘,这懒婆娘对哥…… 秀娘不理刘氏的打趣,谁家男人谁不护么,她笑着一回头瞧见了楚安,被晒成麦se的小脸呆呆的,看不出是个啥表情。 “咋了安,可是饿了?” 楚安木木的摇了摇头,依旧瞅着秀娘,“我、我要给哥端碗水。” 秀娘瞅着他一笑,哥俩差了那么些年头,倒还挺亲的,她走到楚安跟前,“把水给我好了,我给你哥端进去。” 楚安没说啥就把碗递给了秀娘,秀娘愣了下,这小鬼头今儿咋怎么听话? 她接过手,对刘氏说道,“六嫂,你等我会儿。” “成了,找你家楚戈去吧,我先回屋下饭去,完了再来。”刘氏笑了笑,摆摆手就走了。 她家这院就这么点儿地,一眼就能看透,楚戈不在堂屋灶间,那就是去了西屋。 秀娘端着水敲门进去,楚戈蹲在床底下,伸手拽出个木盒,听到有人进来,正扭过头来看着。 秀娘看着他,笑了下,“楚戈,先喝碗水。” 楚戈应了一声起来,把木盒放到床上,接过碗仰头一口喝空了。 见秀娘一直看着自个儿,讪讪的说着,“我这儿,存了几两银,得先给了赵婶儿去。” 原想和他好好说叨话的,可瞧着楚戈那秀气的样儿,秀娘又想逗他了,“你这银,都给出去啊?” 楚戈用手背抹了下嘴,点了下头,“嗯。” 秀娘接过他手里的空碗,“那家里咋办呢?” 楚戈愣了下,一副还没想的样儿,瞅着秀娘,“你还要置些啥么?” 秀娘嗯了一声,带着点娇气可是好听,“要办多着哩,可你把底儿都交出去了,还真想天天吃薯头啊?” 楚戈想了下,直愣愣的说道,“不能够啊,家里还有芋头呢。” 秀娘听了倒是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瞅着楚戈,还真是个直愣。 这时,外头传来楚安的叫唤,“哥,贵喜哥来了!” 楚戈顿了下,看了眼秀娘,见她对自个儿笑了下,就应了楚安一声出去了。 秀娘原也要随着出屋,余光却瞥见床上搁着的那个装钱的小木盒。 才楚戈说了,里头他存了几两银。 秀娘想了想,过去把木盒放到床头边的那个大木箱里,随后才出了屋去。 院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跟楚戈兄弟俩站在一块,人有说有笑的,他见了秀娘说了句“嫂好”。 秀娘对他笑了笑,这小伙透着一股机灵劲,倒是不讨嫌,“贵喜兄弟好,你们哥俩进屋唠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贵喜忙说,“嫂不用了,我就来跟楚二哥传句话,立马就得走。” 人家这么说了,秀娘也不多挽留,客套了两句就进了灶里。 不消一会儿,贵喜的话传了过来,“哎,别说了二哥,我在赵婶儿家做长工,到晚也闲不得,这不还得赶着车陪她回村来,刚婶还让我跟给你带句话,说你剩下的钱来年还……” 楚戈果断的打断他的话,“贵喜,你回去告诉婶,就说我楚戈谢了,也请她放心,今儿该还的,我不会拖到明儿去!” 贵喜是个灵透的,瞧楚戈这样知道多说无用,横竖他是把话带到了,“那成,我记下了,一会儿就和婶说。二哥,我就先走了,婶还在村头等我哩。” 秀娘在灶里听着解气,楚戈还行,话不多份儿挺足,不过她有点糊涂,刚还吵闹着要账的人儿,咋说不还就不还了哩?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十九章 多了个进项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啥?楚戈那小真的是这么说的,你没哄婶吧!” 赵氏窝在大槐树底下,横着眼儿瞪着贵喜,浑然不信他说的话。 贵喜笑得恭谦的说道,“瞧婶您说的,我哪能跟您这瞎掰持啊,您老这火眼金睛的……” 赵氏这就奇怪了,“嘿,你说楚戈这小啊,给他绕了一年他还不乐意,有这好事儿他还不搭嘎,是不是脑糊涂了! 贵喜这边啥话也没接,其实这事儿要换了他,他也不搭嘎,才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堵在门上要债,跟楚二哥都呛上火了,说好的改明儿还钱的,她这会儿又给绕了一年,知道的说兴许不会说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楚二哥还不起,背地里又求婶宽ri去了。 这时,老槐树旁传来一声娇哼,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从从树荫底下钻出来,白底儿碎花的裙摆晃了晃,俏生生的瞅着赵氏,水灵灵的双眸带着些许怒气。 赵氏一愣,扯扯嘴角,“那、那荷花丫头啊,这事儿真不赖婶,是楚戈那愣小偏跟我呛火,婶才跟他要账的,可婶知道你心疼那小,这不才转了个弯,我立马打发贵喜给他绕ri去了,可他又不领婶这个情,这你也都听见了。” 见荷花听了没个反应,赵氏僵硬的笑了下,“荷花丫头啊,昨儿你让婶去找楚戈家的,婶去了,你让婶跟楚戈家的说道你跟楚戈的事儿,婶……” 赵氏顿了下,得,她把这茬给忘了,那时她才说到荷花丫头,就让老六家的给打了岔,扯到别处去了。 可这话不能明着跟这姑奶奶说啊! 荷花这才听到一半,见赵婶儿不吱声儿了,又是恼道,“到底咋了,婶你倒是说啊!” 赵氏琢磨着只得编排了一大堆秀娘的坏话,大多是说她咋咋的拈酸吃醋,咋咋的气急败坏。 今儿ri头大,赵氏额头上都渗出汗了,她擦了擦脸,恬笑着跟荷花念叨着。 贵喜瞅着暗中笑了笑,赵婶儿平时在他们这些伙计面前吆五喝六的,碰上荷花算她栽了。 谁叫人家的老爹是村长,婶家那些个作坊铺还得给人家交租,她可惹不起这丫头! 秀娘端着一盆水泼到院外头,不经意的一抬眼,瞥到坡头那块直溜溜的站着个人,好像是贵喜。 这小兄弟刚不是说要回去了么,去村口应该是往下走啊,他咋还爬上坡了哩? 瞧着他边上还站了个大姑娘,该不会是贵喜的相好吧? 秀娘站在院口瞅着,忽的愣了下,她咋觉得自个儿就像个事儿婆呢。 暗中笑笑自个儿,秀娘回了院,把洗好的薯头拿到灶间,往锅里舀了几瓢水,架上几双筷把薯头放都上面。 盖上锅盖架上火,晌午她们就蒸着这个吃得了,剩下的那点米,还得匀给后面几天呢。 早先她掀开米缸,眼见又要见底了,前些天楚戈才带回来那么一小袋米,光喝粥下薯头的话是能吃到月底的。 可那两天一家人看到薯头胃里就泛酸气,她才一直下米做饭,幸亏贵喜不留下来吃饭,要不就得叫人家喝稀的了。 楚戈到灶里取了把柴刀,好像是要出去,秀娘瞅着就问了,“你这是干啥去?” 楚戈把柴刀别在腰上,道,“这会儿没啥事儿,我寻思着上山一趟。” 秀娘看天上的大ri头,“现在上山么?” 楚戈点了点头,想想又说,“现在天热,山里憋闷,啥都趴不住窝,好逮活物。” 秀娘知道楚戈是要逮活物,他只拿柴刀不带弓箭,跟她爹一样,在山涧小道旁挖坑设陷阱,窝边等着。 她听了点了点头,问了他要在哪里守点儿,楚戈便说在溪头竹林那边。 “嗯,我知道了,一会薯头蒸好了,我给你送饭去。” 瞅着秀娘清秀的俏脸带着暖暖的笑意,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着实好看的紧。 楚戈讪讪收的回眼儿,木木的应了一句,让她到了林口喊他一声,随后转过身就出了门去。 秀娘瞅着无奈的一笑,这直愣,她搁林外头一喊,那些个活物不都跑了么…… 过了半个来时辰,季老六带着丫四丫还有小香儿回来了。 灶里薯头赶好蒸熟,秀娘留了些给楚安小香儿,随后拎着篮装了几个,就出了门。 迈过门槛瞅着那俩破耷拉板,秀娘还是有点无奈,她原还琢磨着哪天得空,跟楚戈去镇上置办点家物哩。 到了溪头那边,有几个婆姨正蹲在那块洗衣裳,说说笑笑的扯闲唠。 秀娘看那几位她都不认识,就离得远些从后面绕过去,可就这么着,还是有几句听入了她耳里。 就这么一个晌午的功夫,差不离全村的婆姨都知道赵婶儿上她家堵门要债的事儿了。 有俩个住在村东头的婆说的起劲儿,就好像她们当时在场一样。 不过那些婆倒是清楚赵婶儿是个啥样的人儿,没咋的瞎说,还夸了她跟楚戈不少好话哩。 顺着溪边一往上,等见到了一片翠竹林便是到了。 她寻了一块石墩坐着,把篮搁到一旁歇歇脚,顺便瞅一瞅四下里都是啥。 溪流的水流向别处,她脚下的这条山往前是走了个下坡,连着的是一处坪地。 那里全是矮簇簇的小树堆,白白点点的开着不少花,边上的草木被踩踏的痕迹很乱,估摸着是常年上山打猎砍柴的人走出来的。 楚戈许是从那里进的山,秀娘寻思着就在这里等了,她可不敢贸贸然跟进去,没个人陪衬,野林里是啥情况她都不清楚,要是错了方向,可就回不来。 陈老爹时常在山里摸爬,这是他总挂在嘴边告诫秀娘兄妹几个的事。 不过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会儿坐在林口,从山间里钻出来的风凉凉的,伴着ri头暖暖的,搅合的人儿爱犯困。 秀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起身往竹林去,比起红艳艳的花来,她更稀的瞅那些翠绿绿的叶片。 瞧瞧那些个拔高的竹,一节叠着一节,就跟荷花池里的莲藕似的,放眼过去一片清清翠翠,叫人看着就jing神, 秀娘正瞅着,忽然想起一茬,提起裙摆就跑到林里,扶着竹低头细细寻望着。 待到一处,看到地上突起来的小土堆,她心中一喜。 娘咧,这尖着脑袋破土而出,披着‘蓑衣’的可不就是竹笋么! 晨起雾气聚在毛壳上,宛如那些个小雨滴,迎着ri头忽闪忽闪的,可是稀罕人儿的很。 秀娘琢磨着,未出土就舀的叫冬笋,这些个出土的应该是春笋了。 瞧着四下里还有好多,秀娘忍不住咧嘴笑了,这么些天,就属今儿最欢情。 她握着笋尖往下捏了捏,抓在手里饱实实,肥嫩嫩的,是个鲜笋。 这些个鲜笋可都是好玩意儿,煨汤烧菜都鲜的很,有了这些,至少不用顿顿咸菜薯头下饭吃了。 她们自个儿留上些吃,再让楚戈舀些赶到镇上卖了去,好么又多了个进项。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章 没准是个来钱的道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求收藏,求票票,*( ̄o ̄)* ―――――――――― 秀娘瞅着这些从土里冒尖儿的春笋乐得合不拢嘴。 这些个可都是鲜笋啊,过油搁肉炒一锅,带着点肥腻下饭正好。 虽说这会儿家里没啥油腥,可烧成汤水也鲜的很。 还有煎、炖、酱、卤、蒸、焖,饭馆里的做法多着哩,定能卖个好价。 秀娘心里盘算的好,挽起袖琢磨着挖笋。 可她手头上没个铲啥的,只得寻个大些的石头片,顺着笋身一点点刨开土。 起先不大好挖,头个笋挖开土,她抓着石头片想把依附在笋鞭上的春笋掘下来,可下的劲儿大了,又偏了向,直把笋壳给削了大半。 破了毛壳不好放,且卖相也不好,这个只能留着自个儿吃了。 不过瞅着笋肉洁白如玉,就知道这个笋有多脆嫩了,他们一家赶好先尝个鲜。 挖笋不易,找笋也难,秀娘蹲在那块转悠了几圈,才找到个。 不是小就是大,只能寻摸那些未冒头,还有刚冒出尖儿的春笋最好,再往上长得笋就显老了。 不过好在秀娘越挖越上手,除了头个,后头的几个都不错。 正当秀娘挖的起劲儿时,一个人影忽然挡住了她跟前的ri头。 抬眼望去,无不意外看到了楚戈,“秀娘,你在下边干啥?” 刚他下了山,到了竹林外头,看到装有薯头的篮,却没见到秀娘,便寻到林里来了。 秀娘见到他笑笑,“你来了,等等啊,我这就上去。” 她说着扯起裙,把挖好的春笋兜着一起,扶着竹迈开腿往上走。 楚戈一手抓着竹,走了几步伸手把她拽上来,见她手上沾满泥土,还弄了好些毛壳疙瘩,他不解的问道,“秀娘,你挖这个干啥使?” 秀娘上了坡,大喘了口气,看着自个儿满满的收成又是乐呵着笑了,没听清楚戈说的,“你说啥?” 楚戈指着她抱在身上的那些毛壳疙瘩又说了一遍,“你挖这些个竹苗儿干啥?” 秀娘瞅着他,拿起一个春笋晃了晃,笑道,“你说这个啊,咱这儿管这个叫竹苗儿么。” 楚戈点了点头,秀娘抓着笋疑惑的看了看,随过想想也是,竹笋长大了就是竹,才生长出来的可不就是竹苗儿么。 秀娘笑着跟楚戈说了,这竹苗儿也叫竹笋,炒肉炖汤好吃的很。 楚戈听了只是瞅着,想着许是陈家村那块有这么些个吃法,见秀娘乐呵呵的往石墩那边走去,看样是想把那些个竹苗儿带下山去。 楚戈虽说欲言又止,却也没拦着,毕竟大山里的东西都是宝,竹苗儿也是能吃的,可就是苦丝丝的,只能拿着腌了做小菜。 到时秀娘要是真烧出个汤来,大不了他解决就好了。 秀娘不知楚戈是这么想的,她这会儿满脑都是挖笋卖钱的事儿,俏脸上难掩喜气。 她把春笋放到一旁,想着把薯头吃完了,就拿篮装回去,瞅着自个儿手上泥灰灰的,跟楚戈说让他先吃,她到溪头那块洗洗手。 还说了,要是薯头凉了就吃几口垫吧垫吧得了,回家她再给热一热,这热薯头凉芋头,薯头要是凉了,下肚可不舒服。 秀娘一边叮嘱着,楚戈一边应着,只等她说完了,便拿出腰间挂着的竹筒,里头蓄满了水,原是他进山打猎要喝的。 他让秀娘在这里洗就行了,不用上上下下来回的跑。 秀娘也不矫情,直把双手伸了过去,楚戈一点点沿着她的手腕倒下去,她便一点点满满搓洗着。 洗净手甩甩水,秀娘坐到楚戈旁边,楚戈从篮试着拿了个还算温热的薯头,掰了大半递给她,“这个还热着。” 秀娘看着微微愣了下,心头一暖,对他笑了笑,应了一声“好”,接过那半个温热的薯头。 他们俩在竹林外面凑合着吃了一半个薯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唠了几句。 楚戈今儿手气好,逮住了四只山ji,俩俩捆把到一块,有气无力的窝在石墩后头。 楚戈说他在山间一处还设了个绳套,好像是逮住了一只獾,可惜让它咬开逃掉了,估摸着是只狼獾。 秀娘哪知道什么獾么,瞅着楚戈能有收获就欣喜的很哩,直夸他能干。 一只獾可顶得了四五只山ji呢…… 楚戈心里嘀咕了一句,可瞅着秀娘,好像不管他打到啥来,她都特欢情似的。 木木地低下头,咬了一口手中的薯头,其实挺热乎的…… 秀娘将篮腾空,把春笋放里头,摘了几片竹叶搭到上面,再把剩下的薯头搁进去,就跟着楚戈一道下山了。 楚戈回到村里,寻了个竹筐把山ji套起来,就过屋寻季老六去了,商量商量凑伙搭了牛车赶镇的事儿。 秀娘去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拿上一个春笋也过了门去,说是给季老六俩口尝个鲜儿! 季老六俩口嘴上念着谢,心里却和楚戈想的一样,吃笋苗儿这一说法,估摸着是陈家村才有的,他们这只拿来腌菜。 特别秀娘还xiong有成竹的说道,让楚戈明儿赶镇,一并把这些个竹苗儿带上,保准那些大馆酒家的厨看了就会掏银买,到时要是不够,便让楚戈先应承下,她再上山挖去。 季老六嘿嘿笑了两声,寻思着打趣秀娘俩句,却让刘氏给瞪了回去。 待楚戈跟秀娘走后,季老六不满的念叨,“他娘,你干啥不让我说说秀娘妹。” 刘氏抿着嘴,“秀娘妹搁山上抠挖了半天才弄了那半篮竹苗儿,费劲儿不少,你这一说,一大盆凉水给人家浇下去,人儿心里能好受么,再说了,明儿你把那半篮竹苗带上能占你多少地儿啊,能卖就卖,不能就带回来呗!” 季老六抽着烟杆搓搓烟嘴儿,寻思着也是,他瞅了瞅刘氏手上的竹笋,明知故问道,“他娘,咱晚晌吃啥啊,是吃炒竹笋,还是炖笋汤啊?” 刘氏把秀娘给的竹笋搁到犄角旮旯,朝隔壁瞥了一眼,瞪着自个儿男人无声的说了句,“吃你个头!” 秀娘晚晌做完饭,就四处寻摸着找个小铲啥的,心念明儿楚戈赶镇,她就上山再挖上些。 要是镇上的人儿稀罕,要没准这是个来钱的道,那到时她该做的可就多了。 隔天楚戈跟季老六一早就出去了,下半晌回村来,山ji一只没剩,竹笋却半个也没卖出去……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一章 想钱想魔障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季老六窝在屋里没啥事儿做,瞅着搬了把小凳出来,坐在院寻思着抽袋烟。 刘氏跟一个婆姨笑么呵的来到院外头,俩人抱着盆洗好的衣裳又唠了好会儿才分了去。 她进来瞅见季老六披了件褂坐在当间,奇怪的问道,“哎他爹,你这是回来了,还是还没出去啊,昨晚上你不是说今儿还要跟楚戈赶趟镇么?” 季老六砸吧了下嘴,抓了抓后背,“哎,别提了,今个我一起来,我这腰又不得劲儿了,估摸着是要变天了,就没跟楚戈去。” “哎哟,咋又要变天哩,我还琢磨着这俩天把箱里的褥拿出来晒晒哩!” 刘氏气恼地摇摇头,放下木盆,瞅瞅院里,“他爹,黑娃跟大丫她们呢?” 季老六扯了扯褂,“那姐弟几个,知道要变天了,忙上山寻柴火去了,顺便喊上小香儿跟二娃一块。” “嗯,他爹,咱家要捎带的玩意儿跟楚戈说了么?” “说哩。” “钱给了么?” “给咧。” 刘氏听着应了一声,手头上开始忙活着晾衣裳。 季老六弓着腰窝在椅上,等了一会儿,扯扯嘴角。 “嘿,你们娘几个,合着从我这把老骨头上瞅着要变天了就没我啥事儿了是吧,没人管我了是吧!” 刘氏刚把一件黑娃的裤搭到竹竿上,冷不丁的给吓了一跳,“他爹,你吃呛药了你!” 季老六仰起头,“我还吃耗药了我,家里那几个小的一瞅我喊腰疼,都跑着上山去了,你这老婆回来了也不知问问我咋样了,我还是不是这个家的男人了!” 刘氏瞧着季老六那憋屈的样儿,真是又好笑又来气儿,他这腰是老毛病了,一犯酸就嚷嚷个不停。 “呸呸呸,他爹,你比黑娃还小些,去,回屋躺着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季老六横了她一眼,“不去,这会儿干啥我都不舒坦。” 刘氏听着一愣,回过味来脸上一臊,几步过去锤了他一下,“说啥呢你个老不正经的,我喊你进屋是要给你拔火罐!” 季老六瞅着刘氏,嘿嘿一笑,“他娘,我知道你要拔火罐哩,你寻思到哪个沟沟里去了,瞧瞧,脸上还老来俏哩……” “你!你个老嘴!” 刘氏顿时恼羞成怒,左右瞅瞅,上手往他身上招呼去,“我、我今儿非把你那烟锅砸了不可!” 知道自个儿婆姨脸皮薄,季老六见好就收,忙护着后腰那杆烟枪告饶,还咿哇乱叫的嚷嚷着腰疼。 “哎,他娘,我错了我错了,你小点动静,要不让秀娘妹听了去,我以后还见人家……哎哟哎哟……我的腰我的腰……” 刘氏气恼地很,可听到季老六喊腰疼,还是住了手,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往那皮厚的地儿掐了一把才解了气。 “秀娘妹才不听墙根哩,再说了,这会儿她又不在家,才我下河那阵她就上山去了。” “啥?又上山了,还挖竹苗儿么?” “我没问,估摸着就是的,瞧她背着个竹篓,拿着个铁耙,可不就是挖竹苗去了么。” 刘氏说着叹了口气,回去晾衣裳,这妹老说这竹苗能卖钱,可归其这是双阳镇,又不是她们陈家村,俩地搁着十来里,吃口能一样么。 季老六拿出烟杆来,“要我说啊,那妹也该这一出,老辈人说的,饭能胡吃,话不能瞎说,她本就欠了老赵家的钱,那天还跟那赵婶儿……” 刘氏扯开一件褂甩了甩,不满的打断他的话。 “他爹,那天你又不在,别胡个咧咧,要清账这事儿还不是那赵婶儿逼的,要我说,秀娘妹打算的也对,楚戈累点把帐还了,也不用总瞧人家的脸se过活!” 季老六哼唧了俩声,虽说不大认同,可也没往下说,只道,“不管咋的,等会楚戈回来,要是那些竹苗儿还没卖出去,我可就得说说他们俩口了,反正啊不能叫秀娘魔障了。” 下半晌楚戈回了村,今早他就逮了俩只活物,进来镇出手快,没俩个时辰就卖完了。 赶着牛车先到季老六家里,午晌得了钱,他顺道捎带了东西还要两袋米回来,一袋是他的,一袋是季老六的。 季老六跟刘氏出来帮着拿东西,季老六今儿要不得劲儿,只拿了些轻便的。 等他出来,瞅着车上那篮竹苗儿立马就皱下眉来。 得!今儿又没卖着出去! 秀娘这会儿赶好下山,她瞅着楚戈就在季老六门口,便喊了他一声儿,把竹篓放到院里,过来帮着拿东西。 季老六正琢磨着和楚戈说叨几句,一瞅秀娘满头的汗,估摸着又挖了一篓竹苗儿回来。 他清了清嗓,“那啥,我说妹啊,咱别再上山挖竹苗儿了,咱这儿,真的不稀吃这玩意儿。” 秀娘瞅着车上的竹笋,拎过手,笑笑道,“知道了,六哥,那我和楚戈先回去了。” 楚戈扛着袋米说了声,跟秀娘一道过屋去了。 季老六半张着嘴,没想到秀娘这就应下了,他本来还想了好多说辞着哩…… 楚戈把米放进灶间,出来瞅见秀娘,她正把篓里的竹苗儿拿出来。 他想想说了,“秀娘今儿我带着竹苗儿绕了一圈,镇上最后一家酒馆也没要下。” 秀娘抬起头,“咋了,这家也说是不认得么?” 楚戈点点头,“他们那家是小馆,只烧平常菜,山里的玩意儿不对付,有俩家知道的,也不晓的咋吃。” 秀娘听了寻思了会儿,随后对他一笑,“哦,那挺好的。” 楚戈愣了愣,秀娘知道没人买她的竹苗儿咋还笑了,前个儿看他没卖出去,可不是这样的。 别想六哥六嫂说的,想钱想魔障了! 楚戈走过去,蹲在秀娘身边,看着她还在摆弄竹苗儿,“秀娘,你、你知道我说啥么?” 秀娘不解的看看手上,再看看他,“知道啊,我不是说了挺好的么。” 楚戈嘴皮动了动,却是啥也没说出来。 秀娘瞅着他一笑,“行了,赶紧洗洗手去,晚晌我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秀娘就起身,去灶里淘米下饭,出来拿着一把菜刀。 楚戈一直是蹲着的,瞅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秀娘过去拿了个竹苗,正寻着削掉上面的根须。 楚戈看着,迟疑了一会儿,握住了秀娘的手,拿过竹笋跟菜刀,“还是,我来吧。” “好,你来,把下面这茬去了,再把毛壳拔了就好了。” 秀娘笑着守在旁边,给楚戈指划着,心里可是欢喜,这直愣还真挺疼人的,还怕她伤了手。 不过,秀娘要是知道楚戈是怕她拿着刀胡耍弄,不知又该咋地想……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二章 赶镇子卖笋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车轱辘“嘎吱,嘎吱”的转悠着,顺着幽幽长长的田间小道出了村儿。 秀娘坐在车上,瞅着老牛那厚实的臀部,不自在的往里挪了挪,靠着楚戈近点。 楚戈坐在边上正驾着牛车,瞧秀娘抓着车帮有些别扭,“可是不舒服,要不把腿收到车上好了。” 秀娘笑了下,直说不用了,把底下的垫往外拽了拽,这是今早出门前刘氏给她的,说是坐在上头软和些。 楚戈动动身给秀娘多让点地,碰到身后的竹筐,他回头看了一眼,里头放了满满一筐的竹苗儿,是秀娘这俩天挖的。 他扯着牛绳收回目光,瞅了秀娘一眼,“其实,我一人儿去就成,你、你不用跟着来的。” 秀娘笑了笑,“我要是不来,你自个儿真能成?” 楚戈点点头,“成哩,今儿出门,六哥给我琢磨了个吆喝的调调,我都记着哩。” 不说还好,一说秀娘又想笑了,“就是这个,你今早要是不念叨,兴许我就不跟来了,啥‘土里出来的能入口,吃了喝了来一口’这都是啥么?” 楚戈眨了眨眼,讪讪的回道,“这是昨个儿六哥琢磨了一晚上才编出来的,要我上了馆记得吆喝,镇上的人儿稀罕着哩。” 合着季老六憋磨了一宿的功夫,就出来这个啊? 秀娘忙摆手,“你可别啊,咱要是进了馆,你冷不丁来这一嗓,再让那些吃饭的把嘴里的都给吐出来。” 楚戈顿了顿,自个儿琢磨着也是,要真听了六哥说的,一进来门就扯着嗓吆喝,保不齐还得让馆里的伙计给哄了出去。 他瞅着秀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儿,还是你说的对。 秀娘瞅着楚戈那样,暗自憋着笑,这人咋这么直愣呢。 走了个把时辰,秀娘和楚戈才到了双阳镇。 进了镇,楚戈下来牵着黄牛走,秀娘就坐在车上。 过了一条街到了市集,这会儿赶集的人多,车走的更慢了,俩边摆摊的占了不少地,吆喝叫卖热闹的很。 秀娘没咋的出过门,见了这些觉得新鲜的很,坐在车上不停的瞅着别处。 好些人见了楚戈都围上来跟他打招呼,他们以前瞅着楚戈都是和季老六搭伙来的,今儿却是自个儿驾着牛车,还拉了个秀秀的小媳妇儿。 楚戈瞅着熟悉的人儿笑着,挨个给做了介绍,秀娘随着他跟那几个打了声招呼。 有一个看到楚戈车上的竹筐,“哎,楚戈,你这又打着山物了,好么这两天尽得钱了,是啥好东西还得用筐罩起来。” 楚戈才要开口,却让秀娘抢了先,她笑着,“这些个都是山薯头,扒的土多,见了ri头晒实了就不好了,也不值几个钱的。” 那些个汉也不知山薯头是个啥,估摸着是和芋头差不多的玩意儿,都笑么呵点了点头,不懂装懂的附和着。 楚戈与他们笑唠了几句,说要赶时后回村,就先走开了。 秀娘见楚戈带她往另一条街走去,周遭全是些小铺户,“楚戈,咱这是去哪啊?” 楚戈牵着老牛瞅着,“前头有家小酒馆,那掌柜的人儿不错,我寻思着先到去他那儿。” 秀娘想了想,“楚戈,你知道镇里最好最大的饭馆在哪么?” 楚戈一知半解的瞅着秀娘,“去那家干啥,他们可不会要咱这些个竹苗儿当小菜的。” 秀娘听了一笑,“小菜?你寻思着我这些个竹笋就只能当个小菜啊,那你昨晚把这‘小菜’吃进嘴了,觉得像小菜么?” 楚戈想起昨晚秀娘做的那道汤,这会儿还有些意犹未尽,那可真是鲜的很,要说是小菜,还真屈了这竹苗。 “可人家那是大家店,后院的厨也是拔尖儿的,啥啥没见识过啊,咋会要这些个竹苗儿么。” 秀娘只想那些厨见识过啥她不知晓,不过她要是把自个儿见识过的说出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她笑道,“这你就甭管了,咱先到那家去,他们要真是不识货,咱再到别处去,好么?” 瞅着秀娘那水透透的眸,楚戈忽然觉着自个儿说不出个“不”字,只得讪讪的应了声,拉着牛绳驾着车,又往别处去了。 他们回到集市上,来到一处,这间酒馆的门面可真算是大的,和别家比起来,占了有俩个小店那样大,还有个二楼。 楚戈把车驾到一旁,让秀娘等会,他先跟馆里的管事说说。 秀娘点了点头让他去,她坐车坐的久了,起来走动走动,要不腿都颠麻了。 这会儿赶好到了饭点,里面吃喝的人儿多,楚戈和管事的说不上话,只得在旁等着。 酒馆里的管事实在顾不上楚戈,指着后面让他自个儿到后院找主勺的厨去。 楚戈出来后在车上取下个竹笋,跟秀娘说了,“店前忙着,要我到后院找主勺厨,你……” 见他直瞅着自个儿,秀娘笑了下,“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楚戈听着“嗯”了声,却没有走,拿着竹笋在她跟前杵着,“这个竹苗儿,得买多少钱?” 秀娘听了一愣,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戈也觉自个儿问的多余,他木楞楞的瞧了秀娘一眼,转身就走了。 这竹苗儿是秀娘在山上挖的,本就是无本买卖,他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么,换句话说,他把价儿抬上天去,只要有人买就行了。 见楚戈挤开馆里的人儿进了后院,秀娘好笑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在外面等着。 她伸手摸了摸黄牛的背脊,瞅着馆里进进出出不少人,有喊上菜的,有喊结账的,一桌少说也得一两银钱,加上楼上的,十几二十桌轮番转,一天下来能赚不少钱呢。 秀娘琢磨着要是在镇上开上一家这样的饭馆也是不错哩。 她这边正打着算盘,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楚戈就出来了,可瞅着不大高兴,手里还拿着个竹笋。 她问道,“咋了,他们不要啊?” 楚戈瞅瞅秀娘,闷闷的没说话,秀娘看了眼后院,“你该不会,一进去就嚷嚷六哥那小调,完了叫人儿给赶出来了吧。” 楚戈仰起头,“啥么,我才没嚷嚷呢。” 秀娘忍着笑,“那是咋了么,你咋跟个霜打了的蔫茄一样哩?” 楚戈张了张嘴,“这,这竹苗儿人家要了,只是……”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三章 正正对味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才带着俩个伙计从馆里出来。 楚戈瞅见那人便跟秀娘说了,领头的那个是酒馆的主勺,王厨。 其实就算楚戈不说,单凭王厨那一身的膀大腰圆,秀娘也能看得出他是干啥吃的。 王厨砸吧着嘴四下里瞅了瞅,待看到楚戈,就扭着身往这边来。 “哎,楚戈,就你身后那筐是不。” 楚戈没啥神情的点了下头,王厨冲后面的俩伙计说,“来,给卸下来搬到窖里去。” 那俩伙计应了声,挽起袖往楚戈身后的牛车走去,他俩才拽住筐耳,就见一只胳膊搭了上来。 朝旁一看,王厨皱了眉,“咋地楚戈,不卖了!” 楚戈把手搭在筐上,说道,“卖是要的,只是想问问,王厨你打算咋买?” 王厨嗤笑了下,“哎哟,我说楚戈啊,你又不是头天来,该咋买卖你还不知道么,你倒是说说该咋买哩?” 楚戈看了秀娘一眼,对王厨道,“摁我说,这竹苗儿的做法不一样,卖价也是不一样的。” 王厨哼唧了一声,“哎哟,你个小村户里没见过世面的,我不跟你说了么,这竹苗儿入口口苦丝丝的,下锅还吃油的很,哪个有拿来烧菜的,只能腌巴酸了,做个下酒的小菜,说白了,你这筐竹苗儿就指值个咸菜价!” 楚戈微微皱眉,一点都不退让,“可我这个竹苗,不是啥下酒的小菜。” 王厨不耐烦道,“这咋不是下酒的小菜,这就是!瞧小直愣愣的,还挺会吆喝的,我要不是看你小打下的山货好,我才不稀的和你说叨……” 这王厨一直嘚啵个不停,还总是念叨楚戈,秀娘早就听不下去了,她清了下嗓打断他的话,对楚戈道。 “楚戈,才王厨说的腌菜,是咱乡下的做法,一般上不得台面的,咱是不是来错地,找错买主了。” 王厨一听这话,脸上不快道,“哎哎,这谁啊?” 楚戈靠着秀娘近些,“她是我媳妇儿,秀娘。” 王厨嗤笑道,“哦,合着是妹啊,我这可是和你家男人说话咧,你搭啥腔呢?” 秀娘一笑,“王厨错了,不是我非要搭腔,只是实在忍不住了,以前老听楚戈说王厨见识广啥啥都晓得,可今儿瞅着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儿,瞧你连个竹苗儿咋做都不知道,只晓得做腌巴菜。” 王厨一开始听了夸还乐呵的很,可后头秀娘说的就让他得瑟不起来了,想他在双阳镇掌了二十几年的主勺,就像楚戈说的,啥啥没见过,啥啥都晓得,哪里能容得了一个小媳妇儿说他这个那个的。 “瞅你个女人家家的,口气倒是不小,你倒是说说,这竹苗儿能烧个啥菜啊!” 见王厨嚷嚷的声儿大,楚戈正想跟他说道俩句,秀娘却往他那边靠了靠,“啥?楚戈你说的啥?” 楚戈愣了下,瞅了王厨一眼,小声道,“秀娘,我啥也没……” 他话还没说完,秀娘就仰起头,“哦,你是说,人儿不识货咱就去到别处去,成哩,咱不卖了,咱走。” 说着,当真拉着楚戈转身就走。 “哎,慢着!” 王厨拦起手,楚戈这小俩口是从下阳村来,那就是个小乡户,他要是让这小俩口看低了去,那以后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秀娘偷偷一乐,回过头来看着他,“咋了王厨?” 王厨琢磨了一会,对他们道,“你俩刚说我不识货,那你们倒是用这竹苗儿给我做出道菜来啊,别啥啥不懂就胡个咧咧。” 秀娘才要说话,王厨又开口了,“合着你们家到底是谁说了算啊,大老爷们说话,老让个娘们来搅合啥啊!” 秀娘一噎,没想到这王厨脑袋大脖粗,说出话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这老小知道楚戈嘴笨不好说,就把脑筋动到他身上了。 楚戈暗中瞅瞅秀娘,对王厨道,“那,要是我们拿这竹苗儿做出道菜来,又是咋说。” 秀娘听了一愣,回头瞅瞅楚戈,王厨也是一顿,不过转眼又不放在心上,这乡下菜就是腌巴咸了好下饭,能弄出啥好来。 他扯扯厚实的嘴皮,对楚戈道,“你要是能做出个让我叫好的,你这筐竹苗儿就听你价儿了,要是不能,就别在我这摆谱!” 昨个儿楚戈尝过秀娘的手艺,那道汤就是鲜气的很,就连早年溪头涨水,他摸了一条大河鱼,吃着都没那道汤鲜气。 楚戈在心里给自个儿打保票,他瞅着秀娘,见她对自个儿笑了下,他便跟王厨应承下了。 王厨喊着那俩个一直在旁瞧热闹的伙计看好楚戈的牛车,随手拣了个竹笋,带着秀娘他们往后院去了。 这间馆的门面大,后头的院也不小,这里除了有个空阔的地界,还有两间灶房。 馆里的伙计忙活着上菜收拾残羹,进进出出都是在那个大灶里,旁边那间小的,有几个伙计倒是在嗑瓜闲唠嗑。 听楚戈说,那间大是给伙计们使的,做的都是些寻常小菜,那间小的是给王厨使得,给些有钱的主做些jing细菜,一般都是晚上忙活。 王厨带他们去的,就是那个小灶屋。 秀娘进门一瞅,这馆里的灶台就是全乎,刀板锅盆,油盐酱醋,啥啥都有。 王厨把伙计招呼出去,将竹笋放到案板上,“行了妹,我这个灶台啥啥不缺,你就动手吧。” 秀娘没理他,对楚戈笑了下,走到灶前瞅了一圈,取个围腰系上。 在灶台上有一锅汤,她拿起锅勺搅了搅,“王厨,这是啥?” 王厨随意瞥了一眼,“鸭骨头汤。” 秀娘心里一乐,“这能使么?” “咋不能使么,这可是今早刚煮的,我们馆里莫隔夜的东西!” 王厨气恼了一句,秀娘倒是无谓,馆里吃剩下东西不得回灶,要不让人知道了,这家馆就甭想做下去了。 想来灶台上备着的骨头汤,是做jing细菜时用来提味提鲜的。 不过楚戈听了却是不满,秀娘不过是问了一句,王厨咋不好好说哩,他随后就和王厨说道开了。 秀娘倒是没留意,她正忙着架火烧锅,等煮开鸭汤,正好把那层油腻撇开,这样烧出的汤才更鲜。 昨天她在家做的汤,熬煮汤头的是前些天楚戈逮到的山ji骨,ji肉那时让她剔出来炒了,ji骨熬成汤,下重盐耐着放。 虽说鲜笋ji汤也是不错,可却输老鸭汤鲜气,正好这会儿灶里有,正正是对味了,待会儿保准让王厨连舌头也一起咽着下去。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四章 看那个王厨子还能咋的说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晌午将过,街上的吆喝声又热闹了起来。 一包摊前炉火正旺,烧着锅里的水突突的冒着白烟。 灶锅上叠了十来个小蒸屉篓,一老汉挨个翻看着,把一笼包好的小包搁到最底下 摊前来了个年轻人,“老伯,来四个包……” 老汉先是应了一声,一抬头看到来人,笑么呵道,“呦,楚戈是你啊,又赶镇来了。” 楚戈对老汉笑了笑,“是哩,今儿刚过来。” 老汉笑着取了张油纸出来,“呵呵,好,娃勤快些好,还来菜包?” 楚戈想了想,数了数手里的铜板,又从怀里摸出四枚来,“老伯,你给装俩儿肉的。” “对,来肉的,赶远就得多吃些好的,不干活,骨头懒的人儿,莫人给他钱花……” 老汉点点头念叨着,从最上边的蒸屉里取出俩个白皮包,又从下头取出来俩儿,包好递给楚戈。 楚戈接过油纸包,把铜板分个儿放到一个陶罐里,让老汉看着数够了,便与老汉道别走了。 镇里活计多,不像下阳村,大伙儿吃完了还能寻个空闲眯盹一会儿。 这会儿虽说比早市上的人少些,可还是不大好走。 楚戈尽可能靠着边上走,好避开些,别叫人儿把这包给挤塌拉了。 对过的小巷口停了辆牛车,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坐在上头,皱着张俏脸,却还是好看的很。 老黄牛窝在旁,悠长低沉的哞了一声,甩了甩耳头,啃着墙边的草根垫饥。 楚戈寻上前,瞅着递了个肉包过去。 秀娘沉着张俏脸,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过包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楚戈见她吃上了,憨实的笑了下,坐在她身边,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他们俩人早晌喝了碗稀粥就出来了,赶镇走一,吆喝着买竹笋,这会儿早就饿的前xiong贴后背了。 楚戈还好说,秀娘是真的饿了,她毫不顾忌的吃了满口,瞅着手里的包,皮薄馅足,肉汤油晃晃的,还热乎乎的冒着热气。 这一个下去,甭提多舒坦了,顺带让她心头的火儿也消了大半。 才在酒馆里,她烧好了老鸭汤,把竹笋扒壳剁吧小了,搁锅里焖煮半个来时辰,汤水浓厚醇香,竹笋脆嫩如梨,鲜香满屋。 那王厨喝了一口就刹不住嘴儿了,就这灶台一勺一勺的往肚里送,合着都喝了大半锅了,打了几个饱嗝,就说了凑合俩字,还说这锅笋汤做得好,全靠他那锅老鸭汤吊味,她是沾了光了。 那时她就来气了,拉着楚戈就要走,可王厨恬着笑硬是把他俩叫住了,拐弯抹角的要下了那筐竹笋。 不过没有跟先前说好的那样,他们叫价多少,他就收多少。 毕竟王厨咬紧牙关就是不说个好字儿,他们也是没辙。 秀娘虽然不满意,却也没办法,银在人家手上,人家怎么可能会听你嘴说。 再者楚戈跟王厨从院里回来,脸上虽说没多大神情,可也看得出是喜气的,估摸着价格还算公道,便没多说啥了。 她只是气自个儿,早知道就不做啥笋汤了,她应该来个清炒笋片,柴锅油水都是最普通的,看那个王厨还能咋的说! 楚戈咬了一口菜包,回头见秀娘还闷闷不乐的,估摸着气还没消。 他也不知道说啥,憋了半天,“要不,咱下次就不把竹笋卖给王厨了。” 秀娘一听,瞅着楚戈,真是个直愣,半天就这一句。 不过这会儿卖了竹笋,还得了个不错的价儿,秀娘不想扫兴,她笑道,“算了,这笋本就不耐放,刚要是赌气去了别家,人儿瞅着再不要,这一来一回的,麻烦的还是咱们。” 楚戈一听,也是扬起嘴角,只要秀娘笑了就好。 秀娘看着他,“那这次,咱能把赵婶儿的钱还了么?” 楚戈沉默了一会,心里盘算着,“这两天的得的银钱,再算上家里的,还有的剩下。” 一说有的剩,秀娘立马欢情了,“那剩着多吗?” 楚戈说,“咋了,你寻思要办啥么?” “要办的可多了,你看啊,咱家就一个盆,哪能洗脸洗脚都使着么,还有小香儿的衣裳,得换套合身儿的吧,还有二娃的那双鞋,就剩下个鞋底了,还有灶里……” 楚戈瞅着秀娘掰着指头念叨着家里的物什,俏脸上带着俩酒窝,心里不知咋的就是暖哄哄,就跟喝了六哥家的烧酒一样的。 秀娘说了一大堆,后头实在想不起来,就问楚戈,“就这些,你看成么?” 楚戈笑着,“哎,都听你的,包还吃么?” 秀娘把手上剩的塞到嘴里,笑道,“吃呢。” 楚戈摊开油皮纸,里头还有俩个,他瞅着挑了个渗着汤汁的给她。 秀娘看着他手上的包,“楚戈,你买了几个肉包。” “四个。” “你吃的也是肉包?” 楚戈木木的应了一声,“嗯。” 秀娘笑了,“我还不知道,你吃个包还弄的满脸菜叶。” 楚戈听了一愣,伸手抹了抹脸,“哪儿?” 秀娘瞅着他,鼻尖泛酸,这个直愣,真的只把肉包给她了。 秀娘把手上肉包用油皮纸包起来,放到车板后头的篮里。 楚戈不解的问道,“咋不吃了?” 秀娘对他一笑,“咱带回家,给小香儿安他俩解解馋。” 楚戈听了一顿,把手里那个露出菜馅的包递过去,“我这还剩了个菜包,比不上肉包好吃……” 秀娘笑着把楚戈手里的包掰成两半,把那半拉大的留给他。 她满心暖意的拿起那半个小的吃了起来。 “楚戈?” “啊?” “我咋觉得菜包比肉包好吃哩……”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五章 有点过节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求妹们包/养,求点票票,拜托拜托(^∧^) ―――――――――― 双阳镇看着不大,买卖的东西倒是挺全乎的。 秀娘原先琢磨着买些家里用的锅碗瓢盆,可随后想起一茬,只得先把这些放下了。 她跟楚戈商量了,还是把他家院那俩耷拉门板换了再说,要不就俩木杆顶着,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 在双阳镇,大的作坊铺都是在巷里,外头集市上热闹人多,车马拥挤,地界小不好做活。 像一些小的营生,铁匠铺,木匠铺这些就窝在犄角旮旯里,大街小巷串下来,确实不好找。 楚戈带她去的这家木匠铺,还是他先前自个儿一人赶镇,不认得瞎闯道才碰上的。 他俩牵着牛车过去,铺里的爷俩打着赤膊正做活哩,肩头上搭着条汗巾,出了汗就抓着往脸上抹抹。 楚戈让秀娘在外头等着,自个儿进了铺,老木匠见了楚戈,乐呵呵的说道了几句,听他说要俩门板,就招呼着他出来。 可才出了铺,瞅见秀娘搁外头站着,他哎哟了一声儿,又忙回去套了件短褂出来。 秀娘看着一笑,装作不知,楚戈与老木匠说好了院门的尺寸,老木匠便带他去对过瞅瞅,那块墙边立着不少木门板。 老木匠寻了一块厚实的木料,楚戈瞅着可以,就问了价。 这老木匠是个实在人,要价不高,他跟楚戈说了,这块门板原是他儿手艺做坏的,木疙瘩多,刻不了花景,。 这镇上的人寻门板都是要耐看的,这块怎么着也卖不出去,若是他瞅着能行,给个手工钱就得了。 楚戈听了倒觉得不错,不过这门板原是秀娘想买的,还得问问她的意思,要不他们也买块耐看的。 秀娘心里琢磨的跟楚戈差不多,他们住在乡下,东西要的是个实用,刻花雕景啥的图不上,结实耐用就行了,关键是这块木料确实厚实,而且这价钱也合适。 楚戈见秀娘点头了,便对老木匠说,“老伯,那成,我们就要这块了。” 老木匠瞅着这块压仓的老货总算是卖出去了,还寻了个好买家,换到手里就是钱,他心里高兴,让他俩等会,他再给这块门板磨磨刺,顺道装上一副门环,这是老木匠送的。 给了老木匠半两银,楚戈跟秀娘把木板装上车就回村了。 楚安和小香儿午晌是让刘氏叫过去吃的,吃完饭七八个娃闹腾了会儿,又在她屋里睡下了。 秀娘原想过去把楚安小香儿叫起来,却让刘氏拦住了,说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她跟楚戈也好趁着这空挡把买来的物件收拾收拾。 刘氏说的在理,跟前有俩个jing力充沛的小鬼头捣蛋,确实是越弄越忙乱,最近这俩小的好像不怎么怵她了,真不知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 秀娘没的说,只能先跟刘氏道了谢,与楚戈一起,把捎带的物什搬到院里去。 俩人稍作歇息,楚戈瞅着时候还早,便说去上阳村一趟,把银给赵婶儿还了去,反正他腿脚快,一个来回只要个把时辰,费不了多少工夫,等他回来了再把门板换上。 从一早忙活到现在,秀娘也是乏了,先缓一缓也好,便是应了他。 楚戈回屋凑了银出来,秀娘让他等等,从堂屋里给他倒了碗水。 “一会儿把银给赵婶儿了,记得把欠条保单拿回来,别寻思着是一个村的不好开口,啊?” 楚戈瞅着秀娘那小巧的妇人髻,笑了笑把水喝了,应一声就出了门去。 秀娘这会儿就开始拾掇屋里,晌午在镇里买了些盘,她家灶里大多都是些陶罐,盛了菜都在底下,每次夹菜一家都得站起来,有了这个就不用费腿劲儿了。 如今她家新立的土灶干实了,一个架火做饭,另一个烧水把这些个盘都烫一下,洗洗就能使了。 她这正忙活着,一个打扮爽利的婆姨从外头过,瞅着她家没关门,便是招呼了她一声,“哎,秀娘妹。” 秀娘抬头望去,待见到来人,也是招呼了一声,“许嫂儿好。”这婆姨是许高氏,早前在河边遇到过,听刘氏说她家是做木案的。 高氏笑么呵的上前几步,往她院里瞅了几圈,“哟,就你一人儿啊?” 秀娘笑道,“是哩,楚安小香儿在六嫂家呢,楚戈刚出去了。” 高氏一听楚戈这名儿,忽的皱了下眉,脸上没啥好的,她甩了甩手,“那你忙啊妹,我上六嫂那屋去。” 秀娘瞅着没说啥,跟她点了点头,要说高氏这人儿不错,是个人来熟,和谁都能处的好,只是她家男人,却是不咋地! 要说起来,楚戈和她家还有点过节,早先赵家搬家买田地,村里好些老辈都说着让楚戈去舀过来,赵家有那么几亩地还是不错的。 本来村里有闲钱的人儿也是想舀的,可他们一瞅楚戈舀去,就都没开口,想着他个半大小带着俩弟妹,没个过活的营生咋个好,还是有几亩地,种些吃食啥的也好过活不是。 可高氏她男人明知道楚戈和赵家在谈舀地的事儿,他硬是横插一竿,叫高价要把地抢过手,楚戈知道也是恼了,跟着高氏的男人一起叫价。 还好赵家老爷是个明理的,高氏的男人本就不差这几亩地,无非是要舀过去倒手卖了赚一笔罢了,他有心偏帮着楚戈,便把地舀给他了,并没有算高价。 为这事,高氏她男人没少让村里人背地里戳脊梁骨,这把怨气,他们俩口自是算到了楚戈头上。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赵婶儿过门清帐那天,刘氏说给她听得。 秀娘守在锅边把烫好的盘捞起来,叠在簸箕里沥水晾凉,忽的听到刘氏的声,“哎妹,你早先要的那件绣花样还在我这,咋不过来取。” 高氏正和刘氏在外头唠话,一听她招呼上秀娘了,便说,“得了,六嫂你忙,我也该走了,别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事儿。” 刘氏一脚踏进秀娘的院,回头不忘笑着跟高氏招呼,“成咧,出了你的嘴,进了我的耳儿,漏不了的!” 门口高氏的笑声飘远了,秀娘看着刘氏,笑道,“六嫂,你不厚道啊,我啥时管你要花布样了,你这不是拿我堵推许嫂么。” 刘氏一听就乐了,“就属你是个灵透的,妹,你是不知道,那许婆就是话篓,一开嘴就没个完,我哪有那些功夫陪她闲唠哩。” 秀娘一笑,只说高氏跟她处的好,见了面自然多说些。 “你以为那婆说的是好事啊,过俩月她娘家幺妹要出嫁了,喊我过去帮衬绣活哩,那事儿可多了去了,想我那年……” 刘氏拽着秀娘的手就跟她唠叨起她自个儿出嫁那会儿的事。 秀娘听了扯扯嘴角,六嫂,你这话篓也不是吃素……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六章 睡个安稳觉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刘氏跟秀娘唠叨了一会就回家去了,临出门前还跟她说,要她到时也去给高氏帮衬绣活,让她别老搁屋里待着,多出门走走,多识些婆姨也是好的。 看得出刘氏是想给自个儿搭个伴,秀娘只说了到时有空就去。 其实大伙儿一个村里住着,高氏娘家有喜事人手不够,过去帮衬着些没得说,她只是不想让楚戈不高兴。 高氏的男人跟楚戈有过节,她要是没跟楚戈通个气儿就去给她家帮衬,到时楚戈知道了,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么。 刘氏一听,这才想起置田屋的事,前阵老许家跟楚戈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哪能说过就过去。 若细算起来,老许家还跟楚戈是表姨亲哩,可他家做的事儿不地道,难怪楚戈不跟他家搭嘎! 得了,这事儿就先这么着吧! 刘氏没再喊着让秀娘过屋帮衬,只说了一句就出了院。 送走了刘氏,秀娘把洗好的盘收拾到灶台上,拿了个罐,从门口的米缸里舀了大半碗的白米出来。 这会儿ri头才偏西,烧饭是早了些,可楚戈下半晌在镇里就吃了一半个菜包,不到点准。 她还是先煮上,楚戈要是赶早回来,饿了还能先垫吧些,反正搁灶炉上温着,也费不了多少柴禾。 秀娘在罐里扒拉了几下,拣出几个砂砾,瞅着今儿好像把米舀多了,又抓了回去俩把。 如今虽说是有吃有住,但舀米下锅还得摁着ri头来算,一袋米一家四口吃多少天都是有数的,今儿多一把,明儿就少一口,不注意点儿后头一家就得饿肚。 洗好米倒下锅,架火盖上盖,秀娘扯了围腰系上,到院里瞅瞅,看能弄点啥菜好。 可寻了一圈,家里除了山蘑就是薯头,要不就是芋头,连个ji蛋壳都没找到。 今儿卖笋得了钱,她光顾着捎带物什了,也没留心让楚戈去买些肉回来,晚晌他们一家四口也好吃顿油荤的啊。 秀娘瞅着叹了口气,看来今儿晚上又得白米稀粥就咸菜了。 “嫂~~~” 这时,楚安和小香儿从刘氏那里回来了,进了院瞅见她,都乖乖的叫了人。 小香儿跑到秀娘跟前,又是糯糯的叫了她一声儿,小娃么,谁对她好她就跟谁亲近,这不奇怪, 倒是她这个小叔,他这声嫂叫的也不含糊,着实让秀娘好生纳闷,回想起来,这小鬼头最近还真是挺乖娃的。 秀娘没去多想,摸了摸小香儿的头,对这俩小的温和的笑了笑。 楚安手里拿了一串吃食,说是才过来时刘氏给的,是他们家里自个儿捣鼓晒的肉肠,要他拿过来给他们尝尝。 “呦,这咋使得,安,咱还是六嫂拿回去……”一斤肉可得不少钱哩! “哎哟,我就知道你这女又跟我客套上了!” 秀娘的话还没说完,刘氏就在隔壁嚷嚷开了,都说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她们俩家可不就隔了一堵。 刘氏这会儿估摸着是在院里择菜,对着当间这堵墙就念叨上了。 说前儿吃了她家给的半片山ji,昨个儿又喝了她家烧的笋汤,这连吃带拿让她怪寒碜的,所以才让楚安提溜些肉肠过来。 且是怕秀娘推tuo,还说了,这些腊肠她是给俩小的吃的,她秀娘可跟她客套不着! 秀娘听刘氏说的绝对,也不好驳她面,朝刘氏那边道了声谢,提溜着腊肠就回了灶里。 切了几段出来,把剩下的挂在灶间通风口上,这些个她晚晌赶好炒一顿。 往另一个锅里舀了些水,架大火烧开,把腊肠搁里头飞水捞出。 等晾凉了些就给切成片儿,跟葱白叶下锅煸炒,出锅前淋上酱油,搅合几下就得了。 灶里啥都弄好了,秀娘就让楚安跟小香儿去洗手,把碗筷端出去,摆在堂屋里。 等了半刻钟还不见楚戈回来,屋里俩小的瞅着是饿了,秀娘去灶里把午晌剩下的肉包拿出来,这个她事先放到锅里蒸熟了,掰开一人一半让这俩小的先吃。 瞅着天黑了下来,秀娘有些坐不住了,楚戈不是说只要个把时辰么,都这会儿了,他咋还不回来哩! 秀娘心里着急,跟俩小的说了一声,就往外头走去。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去隔壁找季老六,叨烦他去寻寻,忽的瞅见从下坡那块有个灯火啥的晃晃悠悠上来了。 秀娘忙出了院,站在门口仔细瞅了瞅,等那灯火近了,她也瞧见了楚戈,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是归位。 楚戈提着灯笼照,抬头瞅见秀娘正站在门口等着,那焦虑担忧神情还挂着脸上。 入夜的风吹起来凉飕飕的,可当下他心窝里却是暖暖的。 有个人在等着他回家,这种感觉,真好。 脚下放快来到秀娘跟前,楚戈嘴角勾起笑容,“我回来了。” 秀娘原想作火来着,可叫他这一句,倒是说不了了,出口只是埋怨,“咋这么晚哩,不是说好要早些回的么。” 下阳村入夜就看不清,还好这直愣知道跟赵家讨借个灯笼。 楚戈讪讪的笑了下,英俊的脸上满是憨气,“刚在上阳村和赵叔儿多唠了会,这才回晚了,下次不会了。” 秀娘看他鞋上满是尘土,定是赶着回来的,她没再说啥,接过他手上的灯笼,“先去洗洗吧,锅里有热水,赶紧吃饭了。” 楚戈应了一声往灶里去,秀娘吹熄了灯笼里的蜡烛搁在墙边上。 天se较暗,她没注意到这个灯笼上写是个“郭”字,而不是“赵”字。 也没想到,几天之后过来要灯笼的,会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吃完饭,楚戈就开始忙活着装门,那俩耷拉木板卸下来放到一旁,明早劈开了还可以当柴禾烧。 秀娘举着烛灯在边上照着,好让楚戈看的清楚些,楚安和小香儿帮不了啥忙,就在秀娘跟前跑来跑去的瞅着。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把门装上了,今晚秀娘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要不她总想着夜里顶门的杆掉下来,那俩木板耷拉开来,敞开院门对着外头……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七章 老郭家的闺女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那天赶镇虽说一口气就卖出了一筐鲜笋,可秀娘回来后并没有趁热打铁,而是歇息了俩天才上山挖去。 反正赵婶儿的账是还了,她也不着急舀钱,凑够了俩筐才让楚戈赶镇去。 楚戈原想到别家瞅瞅,寻思着王厨才要了一筐竹苗儿,估摸着得卖上些时ri,应该不会要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到镇里就让王厨灶里的伙计拦下了。 这伙计见了楚戈直埋怨,说他咋才来哩,他都在镇口候了好些天了。 早先王厨烧了笋汤,镇里的人吃着都说鲜气,特别是就着口小酒,那更是没的说了。 这些天下馆的点明了要这老鸭汤,所以那筐竹苗儿没两天就烧完了。 王厨一直在馆里等楚戈,可好些天了都没见着人影,就喊了个伙计在镇外头候着。 等见到他就直接把竹苗儿要下,楚戈还不用跟着去酒馆里,那伙计当场就把银给他结算清了。 随后几天都是这样的,有时王厨还自个儿亲自搁镇外头等他。 楚戈回来了就跟秀娘说道起这事儿,听言语好像还夸赞王厨哩。 说他这人实在,当面帐当面清,他也不用牵着牛车到馆里要账去,在镇外头把竹苗儿卸下就完事儿了。 秀娘听了点点头,“嗯,是实在。” 楚戈一脸憨气的笑道,“可不是么,这买卖真真轻松的很哩。 秀娘看着楚戈一笑,“我看真真实在的人儿不是王厨,而是你。”这个直愣。 楚戈听了一愣,不解的瞅着秀娘,他是实在啊,谁都夸他实在。 秀娘好笑的看着他,“你看那王厨,堵在门口兜下咱的竹苗儿,巴巴的把银给你送来,合着就是怕你累着啊?” 楚戈听着一顿,琢磨着明白过味来了,敢情王厨是怕让别家馆瞅见,也到他这寻竹苗儿来,到时他这独一份的买卖就不好做了。 秀娘笑了笑,直夸楚戈,这直愣好歹在贩堆里摸爬了几年,脑转得快,一点就透,是块做生意的料。 其实要说这一点就透,楚戈觉得秀娘也够jing的,都是脑瓜灵透的女人不讨巧,爱计较,可他瞅着秀娘这样就挺好的,说话的声儿柔柔的,干活又利。 家里的竹苗儿都是秀娘去挖的,这玩意儿埋在深土里不好挖,得轻刨去土,仔细不能伤到竹鞭竹苗儿,他笨手笨脚的干不了这活。 每回秀娘背着竹苗儿下山,回了家累的直捶腰,他瞅着心头堵堵的。 秀娘这正说笑哩,忽的瞅着楚戈一脸闷闷,便问他咋了? 楚戈看了看秀娘,想想说了,“秀娘,要不,咱明儿跟王厨他们把价叫高一成吧。” 这些个竹苗儿可是秀娘费了不少气力才捣腾来的,可不能卖的便宜咯! 秀娘想想也对,这个王厨忒是恼人,楚戈见天起早赶给他家送鲜笋,他挑拣四不说,还总是克扣零头。 且他那一盆汤叫价不低,可到她手上却是个菜萝卜的价,这哪能说的过去,怎么着也得多要俩儿补补脚力啊。 之后几天,楚戈又装了筐竹苗儿赶镇去了,这回儿秀娘让他把季老六也喊上。 最近这俩天刘氏总是跟季老六吵嘴,有时吵得凶了,大丫带着弟妹跑到她这来,楚戈便过去帮着劝说。 这俩口的事儿不好说,秀娘也没好去问,只得先把这俩斗气冤家拉巴开,说不定过些时候就好了。 这会儿楚安跟小香儿去了田里,家里就剩下她一人。 早晌她下河去洗了盆衣裳,还好上次她让楚戈给捎回来俩小木盆,刚好能使的。 她这正拿起一件衣裳抖搂开搭到晾衣绳上,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咯咯咯……” 秀娘愣了下,“谁啊?” 门口传来一声儿,“嫂好,楚二哥在家么?” 秀娘过去开门,只见一个穿着白底碎花衣裳的大姑娘站在外边,弯弯的柳眉,大大的眸,小脸白嫩嫩水灵灵的。 她瞅着不认识这姑娘,“妹你是?” 门口那个俏姑娘没有回话,只是瞧着秀娘,笑道,“嫂,楚二哥在么?” 秀娘也是笑着,“他赶镇去了,妹,你有啥事?” 这姑娘对她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我是来取前个儿楚二哥在我那借的灯笼。” 秀娘这下明白了,她说咋瞅着这身白底碎花的衣裳这么眼熟哩,这姑娘不是贵喜处的相好么。 上回赵婶儿过村来,她还瞧见俩人儿在坡头那块唠话咧,敢情这姑娘是赵婶儿家的人啊。 秀娘笑着招呼她进来,把墙边堆着的大竹筐取开,那个油纸糊的长筒灯笼就搁在那块。 她提起灯笼回过身,却见这姑娘还在院口站着,以为这妹面皮薄,不好意思进来,她就把灯笼送到门前。 “不好意思啊妹,这俩天你楚二哥忙,没空给赵叔儿送去,还叫你跑这一趟。” 这姑娘接过灯笼,嘴角一勾,“嫂说的啥,哪个赵叔儿啊?” 秀娘愣了下,难不成上阳村还有好多个赵叔儿么?! 这姑娘指着灯笼上的字,笑道,“嫂难道没看,这灯身上写的可是个郭字。” 秀娘低头瞅了瞅,还真是个郭字。 这姑娘看着她道,“楚二哥是跟我借的灯笼,我俩那天闲唠的晚了,见天黑的厉害,我就把家里的灯笼给了他。” 秀娘细眉一扬,抬眸把目光放在这个姑娘俏丽的面容上,“那真是谢谢你了赵家妹,你楚二哥好么有你这灯笼,村口那条才不难走。” 这姑娘嘴角笑容一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这灯笼是我家的,我姓郭,不姓赵,我是……” 秀娘想起自个儿那一盆衣裳还放着哩,再不摊开就皱巴了,她打断这姑娘的话。 “哎,瞧我关顾着唠话了,手头上的活还没干完哩,妹,这灯笼你先拿上,咱等会儿聊啊?” “哎哎哎,不是,我、我还没说呢,我、我是郭……” 秀娘把灯笼塞给她就回院里晾衣裳去,这姑娘急着直嚷嚷,可秀娘只管抖搂衣裳,全然没听见她的话。 这会儿从远处过来几个婆姨,盯着这姑娘直瞅的,她忙过身避开脸,恨恨的瞪了秀娘一眼,一跺脚就走了。 那几个婆姨直勾勾的看着人儿走远了,杵在秀娘门口就说上了。 “哎,她姑,你瞅着这女是谁啊,我咋看着这么眼熟哩?” “我咋瞅着像是老郭家那闺女哩。” 秀娘的院门没关,在院里晾好楚戈的一件褂,赶好听到了这一句。 她扯了扯嘴角,把楚戈的衣裳好好的整了一遍……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八章 不了了之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下阳村做豆腐的只有村头老杨家这一户,赶早老杨家的婆姨就下河挑了一担清水,一会儿泡豆可少不了这个。 肩上架的扁担累得她吭哧吭哧直喘气,一手一拽着一个木桶晃晃悠悠进了村,寻个落脚点歇一歇,会的瞅见对过来了个熟人儿。 杨家婆姨伸手一抹,撇掉一脑门的汗珠,扯出个笑来,“哟,这不是荷花妹么,今儿咋又空……” 她这边喊得欢情,可对过那个女压根就没搭理她,手里甩着个灯笼就过去了。 杨家婆姨咧着个嘴顿顿,回过神来,前后左右看了看,还好这会儿上没人,要不叫谁瞧见了,还不笑话死她,说她腆着个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腚! 有啥么,不就是有个当村长的爹,还真当自个儿是啥千金大xiaojie了,好么楚戈不要你,该! 杨家婆姨扯了扯嘴,绕过扁担,抓着木桶直起身往自个儿家里走去。 得,这杨家婆姨是把荷花冤枉下了,人家这会儿是满肚的怨气,哪有闲情跟别人打哈哈啊。 其实要说荷花心头这火气那是老早有了,前阵赵婶儿来清帐是她撺掇的,目的是想让秀娘闹起来,她都能为了一件衣裳吵吵着奔了河,要是知道楚二哥外头还欠着账,那还不恼着回娘家去啊。 那天赵婶儿一直跟她打包票,说一定能叫秀娘闹腾起来,让她搁一旁瞧热闹就得了。 可到后头怎么着,还不是赵婶儿自个儿在那儿气得跳脚,还要楚二哥立马还账。 还好有她在一旁兜着,赵婶儿才喊着让贵喜给人家宽ri去了。 本来前儿楚二哥去上阳村给赵叔儿清帐,婶儿打发个小丫头来告诉她,她自是乐得过屋串门来,也好见见这个冤家。 那会儿楚二哥跟赵叔儿闲唠的晚了,说要是回去,她便喊着让他上她家去,好么吃过晚晌饭再走么。 但是这个冤家说啥都不听,就是要走,连赵婶儿都说了,她一黄花大闺女都拉下脸开口了,这直愣咋还不领情咧。 其实她荷花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你要走就走吧,往后ri还长着哩,还怕见不着面么。 可他临了来一句,说啥,“秀娘要我早点回家”,这才让她上了火! 那天她硬把自家的灯笼塞给楚二哥,就是要存个念想,改明儿她要上门去,说明来意也好气死那狐媚狸,可没想到…… 荷花停下脚步,瞅了手上的灯笼一眼,恼的扔到地上,快步往村口走去! 秀娘把盆里最后一件衣裳搭到晾衣绳上,扯下袖算是忙活完了。 把院口那俩竹筐归置好,瞅了瞅门口,想起才那个女,秀娘好笑的摇了摇头。 要说刚才那个郭荷花,秀娘倒是一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儿,只是没见过面罢了。 记得原先,楚老爹虽说有意把她许配给楚戈,可背地里还是打发家里小去下阳村打听楚戈的事。 其中有一茬还提到了这个郭荷花。 她是上阳村村长的闺女,私下里看上了楚戈,可他爹就她这么一个丫头,想要招个入赘的,那楚老爹自然是不干,俩家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才秀娘看见荷花,还以为是贵喜处的相好,但瞅着她说到楚戈时的那副神情,俩眼儿都跟着放亮了。 再一听说她姓郭,秀娘猜着**不离十,这丫头就是荷花。 只是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这女还惦记着楚戈咧,横竖楚戈现在是她男人了,她再想也没用。 可才听荷花说的,那天楚戈是和她扯闲唠才回来晚的,说不在意那是装的,等楚戈回来了,她一定得好好问问! 小香儿和楚安去地里摘了一篓鲜菜,笑笑闹闹的跑了进来。 “嫂,我们回来哩。” 如今这俩小的和之前是大不一样,虽说还是穿着麻线衣裳,可也收拾的清清爽爽的。 上回楚戈从镇里给他俩捎了新鞋新衣裳,俩小的欢情了大半天。 不过小香儿还是不舍得穿,叠好了搁箱里,只换上了秀娘改小了的旧衣裳,估摸着那件是要等过年了才拿出来穿。 楚安这小可没这么多顾虑,新鞋一到手就上脚了,好么他可是欢情了,不用再穿那双露脚趾头的开嘴儿鞋了。 俩小的把那篓鲜菜拿到秀娘面前,瞅着她眨巴眨巴大眼等着。 秀娘接过手,自是毫不吝啬的夸了这俩小的几句,随后就让他们出去玩了,要不外头那颗黑脑袋可又要等急了。 黑娃贴在墙边探头探脑的,瞅着楚安和小香儿出了院,忙招呼他俩过来。 “咋的,能出来耍了?” 楚安牵着小香儿的手,“嗯,我嫂说可以去玩了。” 黑娃不乐意的瞅着跟前的小丫头,“带着香儿干啥,让她找我姐她们玩去。” 楚安一本正经的摆手,“不成,我嫂叫我看好香儿的。” 黑娃撇撇嘴,“带着她能玩个啥么?” 楚安想了想,对小香儿道,“香儿你想玩啥?” 小香儿刚要说玩抓坠,就听黑娃嚷嚷道,“问个女娃娃干啥,她们就会个抓坠,我们爬土坡走。” 楚安摇摇头,“不去,我嫂说爬坡脏的很,衣裳洗不干净。” 黑娃吸着鼻往上提了提裤,使得劲儿大勒到裆了,又给拽下来些。 这倒让他想起一茬,“要不咱爬树掏鸟窝,找几个鸟蛋下锅煮。” 楚安瞅着小香儿,“不去,我嫂说了,这是新鞋得仔细些,省得划破了。” 黑娃从鼻里哼出一声,“得了二娃,你都多大了,老把你嫂挂嘴上。咋的,这是荷花姐给你捎的?” 楚安故意翘起脚丫让黑娃瞅的清楚些,一听这话就恼了,“黑娃,你胡说甚哩!” 黑娃笑着,“咋地,你以前不总嚷嚷着要荷花姐做你嫂么。” 楚安也是哼了一声,“谁对我哥好,我就认谁做嫂。” 黑娃嘿嘿笑了声儿,“那村头的张老还对你哥好咧,你咋不叫她嫂。” 楚安瞅了他一下,“瞧你别扭的,我看我叫你嫂好了,你个碎嘴事儿婆!”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二十九章 有这来钱的道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小香儿颠着俩小辫跑回家,手里提着双黑布鞋,进了西屋里翻箱倒柜一番又提溜这双耷拉开嘴的破鞋跑出来。 秀娘在灶里听到动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出去,“咋了小香儿?” 小香儿跑到院口听到叫唤,脚下却没停,回头跟秀娘说了一句就蹦跶着跑出去了。 “哥跟黑娃摔猴儿哩,喊我回家换双鞋。” 秀娘想想随她出了门去,站在院口瞅着,只见坡头大槐树底下杵着十来个娃,一个个穿着短褂,挤在一块嚷嚷着。 瞧那几个男娃和楚安一般大小,个头力气估摸着差不多,楚安也不会吃亏,且随他们玩去好了。 村里的娃没啥能耍的,乡野间除了山就是水,再都是田埂,只能自个儿想法逗乐自个儿了。 女娃们好玩抓坠儿,用碎布缝成个茶杯大小的布口袋,里头搁些石细沙,然后把口缝好,这就是布坠。 几个丫头凑到一块,十来个布坠铺在地上,抓一个扔一个,扔一个抓一双,看谁的手巧抓的又快又多。 男娃娃们的玩项倒是不少,像爬土坡、窜树窝、摸小鱼儿、扎水花儿,最可乐还有摔泥猴儿。 不过前个都一般,最好玩的还属后面两个。 要说这扎水花,其实就比谁搁水里弄出来的动静大,水浅的地儿一般就是拿竹竿打,搬起石头块往里砸,不过那块都没人耍去。 因为那水浅的地儿大多有鱼,村里的大人们都搁那块撒网,你这一棒下去,你腿脚快是跑咧,那些跑不掉叫大人们撵上免不了一顿打,挨了打的再撵上去揍你,打成一团就没啥意思了。 要想玩的欢情,就得寻那些不深不浅,下了水,伸直腿就挨到底儿的地儿。 不管你是一个猛扎进去,叫人把你扔进去,还是自个儿把自个儿踹进去,只要你搅的水花又高又大,那就是赢了。 再来是摔泥猴儿,就是俩俩一块摔跤,哪个把哪个摁地上就是赢了,就跟那泥饼“啪”的摔地上一样。 一群娃车轮战,最后赢的,大伙儿就喊他当一天老大,可你这老大要是带不好,底下的还得喊来摔泥猴儿来。 反正,女娃耍的静,男娃玩的闹腾,咋咋都能乐一天就是了。 下半晌楚戈和季老六回了村,车上绑着俩空竹筐还有一大片油板,这是今早秀娘让他捎回来炼油的,楚戈在镇上瞅着这块油板不错,就整片要下了。 秀娘拿上手,微微皱下眉头,其实她是让楚戈给捎块五花肉回来,选那些个油多的称,切成薄片下锅,照样能煸出油来,完了搁葱叶炒了还可以下饭。 可这直愣偏生选了这片没法下口的板油…… 哎,算了,这油板下锅熬出油水来,拿油渣炒白菜也是香的很,就这么着吧。 季老六把俩空的竹筐卸下来,跟秀娘打了声招呼就过屋了,瞅着脸上那神情,比前俩天要好得多。 其实刘氏跟季老六吵嘴的原由离不开一个钱字,前两天就算她不问刘氏,搁院里多少也能听到些。 主要是季老六要帮衬他家兄弟起屋娶儿媳,刘氏不大愿意,且不说季老六跟他兄弟是分了家的,就他们这一家,也是六七张嘴要吃饭哩,哪有的闲钱。 可季老六说自个儿是家里的老大,得帮着分担些,嘀咕着还夹带了刘氏娘家几句,说她也没少帮衬她兄弟。 刘氏是个急脾气,一句不对付就嚷嚷上了,俩口谁也不让谁,那是越扯越远了。 今早她让楚戈把季老六叫走,一来是想让刘氏缓缓怨气,二来是想让楚戈跟季老六说说,他们俩家一起搭伙挖竹笋的事儿。 刘氏她家人口多,丫头小四五个人,她们要是搭伙一起上山,能挖不少笋,她家这竹笋走得好,王厨是有多少要多少,听楚戈说,王厨所在的那家馆,搁镇上还不止一家,所以要的量大。 原先她跟楚戈赶镇,走的不多,以为双阳镇就是个小镇,可后头楚戈与她说了,双阳镇翻过一条街还有地界哩,估摸着那块饭馆也多,就她一人儿拿着小耙搁山头那块巴拉竹笋,哪里来的够。 且她也不能只做王厨这一家买卖,就像那天刘氏给她家送腊肠,她琢磨到一句话,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几天镇上那些馆还摸不清王厨的门道,等他们知道了,那还不寻着找楚戈要竹笋来。 这镇上有多少馆她不清楚,也不好说把这些个馆都给包圆咯,只琢磨着趁这口鲜汤的热乎劲儿还没过去之前,两家先赚上些。 瞅着季老六走远了,秀娘便问楚戈,今早跟季老六说的事儿咋样了? 其实也不用问,今早楚戈把竹笋买卖给王厨季老六是看见的,拿了多少银他差不多也有数,有这来钱的道儿,谁不乐意啊。 楚戈说的跟秀娘琢磨的一样,只是季老六说,得回去跟刘氏商量商量,晚晌再过来找他们。 秀娘听了一笑,得了,有了银,这下这俩口可该消停了。 她把板油拿到灶里,舀了一盆热水出来,“楚戈,过来洗洗手。” 楚戈把院当间的竹筐拿开,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说是等一会儿。 秀娘从水缸里舀了些凉水进去兑着温些,抬头却见他还在墙角那块翻找着什么,“楚戈,你不过来洗手干啥哩?” 楚戈没找到他要的,不解的挠了挠头,“秀娘,前儿搁赵婶儿借的灯笼哪去了?”他明儿赶镇,赶好还回去。 秀娘听了一顿,不免想起那个白底碎花的俏身影。 她心头火起,才她还忘了这一茬,这直愣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章 免得招人眼嫉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楚戈没找到他要的,就问秀娘前儿他拿回来的灯笼哪去了,他明儿赶镇,赶好还回去。 秀娘听了一顿,不免想起那个白底碎花的俏身影。 她心头火起,才她还忘了这一茬,这直愣倒是给她提个醒了! 见楚戈还在那块寻摸着,秀娘没好气道,“甭寻了,那灯笼叫我给扔了!” 楚戈翻找的手一顿,寻思着秀娘不知道这灯笼是他跟赵婶儿借的才扔了的。 他瞅了瞅秀娘,“哦,没事儿,就当这灯笼是叫我摔坏的,明儿我再赶趟镇就是了。” 怎么着也得先捎个新的灯笼给赵婶儿还了去么。 秀娘听了心头火起,哦,那娇滴滴的小姑娘送的灯笼,叫家里的婆姨扔了就得圆着谎么! 她沉着张俏脸,“用不着,就说是你媳妇儿我给扔的!” 楚戈愣了下,想想问道,“秀娘,你在生赵婶儿的气么?” 秀娘舀了瓢凉水倒到盆里,“我生人家的气干啥!”要生也是生你这直愣的气! 楚戈这就不明白了,“那你干啥把婶的灯笼扔了?” 秀娘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我还寻思着那劳什是你捡来的呢,人儿赵家的灯笼上咋会印着个郭字哩?” 楚戈皱了皱眉,“不能够吧,那灯笼是我临出门时赵婶儿给我的,难不成……” 秀娘瞪着双水灵灵的眸,“难不成啥,难不成还是个水透透的大姑娘给你的!” 楚戈似乎想到啥不好的,带着一股腻歪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赵叔儿是咋想的,可我觉得赵婶儿不水透透。” 说着,他瞅了瞅秀娘那白里透红粉嫩嫩的俏脸,这才是水透透的么。 秀娘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噗”的笑出来了,可她心里还有气,又板下脸。 “你扯哪去了,你那天不就是跟个大姑娘闲扯唠才回来晚的么!” 楚戈越听越糊涂,“我一直搁赵叔儿家里,没瞅见啥大姑娘啊。” 秀娘挑起细眉看着他,“那人儿郭家妹今早咋过来取灯笼哩,还说你跟她唠的可欢情了。” 她这一说明,楚戈总算是清楚了,直说那天还有别人到赵婶儿家串门,估摸着是赵婶儿拿岔了。 楚戈说话时秀娘一直看着他,见他双眸明亮没有躲闪,不像是说瞎话。 寻思了会儿,她信了,楚戈为人直xing,该是啥就是啥,不会有那些歪歪心肠。 可想起荷花那女她还是有些别扭,半是埋怨道,“那你灯笼拿过手了就没看么,那么大的郭字杵灯身上哩。” 楚戈说道,“那天我就记着你要我早点回,我拿上灯笼就赶了,旁的没去想。” 秀娘愣了下,她瞅着楚戈,见人儿也正瞅着她,她微微红了脸,低头笑了笑,“那,那你咋不早说么。” 楚戈不明白,瞧着她那娇娇的身影,“秀娘,你要我早说啥么。” 秀娘娇嗔了他一眼,“我说你洗了手就到灶里来,午晌我给你留饭了,还在锅里热着哩。” 知道这直愣就这样,不会说啥哄人儿的话,可她就是稀罕他这股憨劲儿。 楚戈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却是没说出来,他摸了摸肚,跟在秀娘身后进了灶间。 其实午晌他跟季老六在镇里吃过了,也是秀娘说的,出门在外,饿了就找些吃的垫吧垫吧,别心疼花钱。 方才虽说他不知道秀娘为啥堵气,可这会儿她又笑了,还是吃点吧,好么是秀娘给他留的。 只是再过个把时辰就该吃晚晌饭了,楚戈吃的碗见底,放下筷就走出屋,上外头溜达着消食去了…… 那天晚上季老六俩口过屋串门,扯了几句闲唠便跟秀娘商量起搭伙挖竹笋的事儿。 不过他俩虽说要入伙,可秀娘看得出来,季老六是真的动了心思,而刘氏,却有那么点半推半就的意味。 估摸着她是拗不过季老六才应下的,要不她也不会说怕误了地里收成,要先把地里的活儿干完这类的话了。 这不就摆明了不看好她的笋能来钱,给她自个儿留条后么。 其实她秀娘也不是非要拽上季老六俩口不可,只是俩家处的好,拉扯他们一把罢了,顺道也好叫楚戈缓一缓,免得招人眼嫉。 原本挖竹笋就是个无本的买卖,跟村里人上山打猎差不多,可后者费力耗神不说,得手还少,比不上竹笋来钱快。 早先她瞅王厨要的多,就见天上山挖笋好让楚戈卖了去,换了银钱就让他置办些家里用的物什回来。 以前楚戈赶镇不过几天一次,最近倒好,差不离天赶趟来回,要是眼尖的搁村口蹲着,见楚戈带着满满几筐出了村口,回来了车上装了不少东西,脑瓜灵透的一琢磨,没准就明白过味来了,她不得藏着掖着些么,就像她爹经常念叨的,买卖藏底儿,银钱才有能保底儿。 再则,前些时候她把那些个没出土的鲜笋都挖的差不多了,现在山上就剩下些出了土的,这些个竹笋不嫩不脆,不好吃,挖了也没用。 好在这竹笋是一拨一拨长的,这一拨完了,就只能等下一拨了。 楚戈倒没秀娘琢磨的多,只寻思着等就等上俩天呗,多个人帮着挖竹苗儿,秀娘也不那么乏了。 赶好趁这俩天空档到地里拾掇拾掇,说起来,自打捣腾上竹苗儿,他就没怎么到田里去了。 其实他家里那几亩地也没啥好忙的,就是薯头不安分,总搁一个地界就不生长不出了,得常去换地翻翻土啥的。 原先家里就他一人下地干活,他就伺弄了这些好养活的作物,种了几垄菜蔬和一亩来地的番薯芋头。 那些菜是自个儿吃的,薯头啥的就卖到临近村里,给人家熬薯粉用。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一章 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歇了四天,秀娘就上门喊刘氏去了,要不再等下去,那王厨非埋怨死不可。 那天季老六俩口过屋来,秀娘就和他们说了,俩家一块上山挖竹笋,赶镇卖了的银,俩家再来分。 刘氏家里人手多,他们出人出力,她跟楚戈就跑腿寻,毕竟你笋挖的再多,没个出也是白搭,所以银俩家对半分不为过。 季老六带着大丫还有黑娃下了地,家里就剩下仨丫头,刘氏喊着她们,背上竹篓跟秀娘上了山。 楚戈楚安哥俩一早就到田间地头忙活去了,秀娘这边只有她跟小香儿出来。 等到了竹林口,秀娘先挖了几个给刘氏她们瞅瞅,告诉她们该寻啥样的下手,该拣啥样的扒土,完了就散开找去。 女娃们玩xing高,笑笑闹闹的倒是欢情的很,就是刘氏没啥劲头,边和秀娘说唠,边挖竹苗儿。 刘氏这俩个月跟秀娘相处下来,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妹,也乐得和她搭伴干活。 她只是不看好这竹苗儿,她家老六说得再好,楚戈拿那一筐竹苗儿换了再多的钱她都是听过且过,没往心里边去,横竖她没看见。 就算那竹苗儿烧汤鲜气,可那是陈家村的吃口,搁这儿能一样么,那镇上的厨也不能光指着这个舀钱么。 说不定镇上的人就图个一时新鲜,吃上几天就腻歪了,这茬她撇下地里的活儿不干,到时镇上的人不稀罕这毛壳竹苗儿了,那亏的还是她自个儿! 今儿是秀娘妹上门来喊她,她才跟着去的,这女是卯足干劲要扒竹苗儿,她也不好泼她冷水不是。 到了晌午,秀娘喊着刘氏歇活儿回去了,小香儿拖着竹篓里的个小模样的竹笋过来,扬起小脸献宝似的给秀娘看。 秀娘瞅着夸了她几句,把竹笋放到她自个儿那半篓里,扭身摘来了好多竹叶,铺到每个人的篓上,然后就牵着小香儿先出了林。 刘氏磨叽了会儿,见她走远了,就喊来丫头们,掀开竹叶每个篓都瞅了一眼,不免撇了撇嘴。 算上香妮这小半个人儿,她们这次可有六个人上山作活哩,这都过去俩个时辰了,合着一人才挖了半篓,就这个吃力费事不讨好的活计,还有啥好忙活的啊! 也就是她,念着点交情,陪这妹白捣腾,不过说来也怪,秀娘这人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咋一来事儿就犯糊涂哩。 大丫背着篓等了半天,见娘没发话,回头瞅了瞅,“娘,秀娘姐都走老远了,咱咋还不下去?” 刘氏回过神来,瞅着仨丫头,笑么呵的说道,“娘才乏了,歇歇脚,咱这就走。” 顺着溪头的小回了村,刘氏把今早扒的竹苗儿都搁秀娘院里,她可不拾掇着毛壳疙瘩。 秀娘先去灶里把午晌饭下了,出了院就开始忙活这六七篓竹笋,可挑挑拣拣半个来时辰,就凑够了俩筐。 早晌搁林里她以为她说的够明白了,让刘氏娘几个寻那些冒了尖的扒土。 那几个小丫头不记事儿,啥样的都挖,这个她就不说了,但刘氏也跟着糊弄了事,这真叫她有些哭笑不得。 哎,得了,且先这样吧,刘氏娘几个好歹挖了这些,合起来有俩筐,这可比她挖上四五天还多哩。 隔天楚戈就带着这俩筐赶镇去了,不到下半晌就赶了趟来回。 他到了家,秀娘就打发楚安去把季老六叫过屋来。 刘氏瞅着今儿ri头不错,把屋里压箱底儿的褥扒拉出来晒晒。 她这才把被搭上晾衣裳的竹竿上,拿着个藤拍正要往上招呼,就听季老六在楚戈院怪叫了一声儿。 刘氏冷不丁吓了一跳,没好气的暗骂了一句,这老贫嘴踩狗尾巴上了,老大不小了还一惊一乍的,也不怕楚戈俩口笑话。 可她这还没念叨完,季老六就回来了,一进院就把门关上了,关上门还不算,又拽着刘氏跑回他俩睡觉那屋里去了。 刘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季老六把屋门关上,还把柜上的油灯点上了,“他爹,你抽的啥风啊,大白天关屋有点灯的!” 季老六头也没回,“哎,别吵吵,不点灯哪看的清么。” 刘氏愣了下,瞅着季老六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瞅着她,她脸上一臊,嗔怪了他一句。 “瞧你这猴急的xing,倒跟年轻那会儿一样,好么家里丫头小都跑地里耍去了,要不叫你咋个钻空……” 季老六一听也是愣住了,瞪大眼看着自个儿婆姨笑得腻歪,过来就扯他的衣裳,还说了都老夫老妻,还要点灯看啊。 他这下不明白也明白过来了,拽着自个儿裤腰带,“嗨,他娘,你想哪去了,我要你看的是这个!” 季老六说着忙把怀里的掏出几两碎银,“楚戈才给我的,说是今早卖笋的钱。” 刘氏瞧着俩眼发直,抓着季老六的手搁油灯跟前照了照,还真是白花花的银。 “他爹,咋这么多哩,你该不会把楚戈那份儿也给舀过来了吧!” 季老六瞅着自个儿婆姨这样儿,直笑话她小鼻小眼儿瞅不了大钱,几两碎银就镇不住了。 其实刘氏的眼儿不小,年轻时也是水灵灵扑闪扑闪的,只是她一早就认准这竹苗儿不值几个钱,原先她见楚戈带着竹苗儿赶了一趟镇,回村不过就捎回了几个盆盆罐罐啥的,也没见他们有得余钱啊。 就她琢磨的,秀娘有那力气上山挖竹苗儿,还不如消消停停坐下来,搁屋里做点绣活卖给镇上的绣坊,就这还来钱快些。 可她哪里会想到,才过了一半天的功夫,那些个毛壳就给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哩。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二章 谁洗澡不关门哩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刘氏瞅着这些银直发愣,季老六笑么呵的把腰上别着的烟锅拿过来,搓了搓烟嘴儿。 “他娘,瞅够了没,瞅够了就……哎,他娘,你这干啥啊!” 季老六原想打趣自个儿婆姨几句,却见她抓着一块碎银就往嘴里塞。 哎哟!!! 刘氏捂着腮帮,抬头瞅着季老六,“他爹,真硌牙,这、这是真的银!” 季老六瞅着家里这傻婆娘又是来气又觉好笑,“哎哟,多新鲜啊,你把这银搁嘴里还不硌牙啊,你寻思着这是糖葫芦串,吃进嘴了还嘎嘣脆么!” 刘氏甩了季老六一眼,“这要是糖葫芦串就好了,吃到肚里就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季老六笑着摇了摇头,装了一撮烟叶,凑到油灯前嘬了几口,吐出个烟圈圈,“哎哟,我还不知道我孩儿他娘牙口这金贵哩。” 刘氏虚赶了他一声儿,攥着手里的银搓啊搓,笑么呵的招呼季老六过来。 “哎他爹,你还别说,这秀娘妹就是个属藕的,挺会藏事儿的啊,你说咱俩家住的近,前阵她见天搁山上捣腾竹苗儿,完了叫楚戈赶镇卖了去,这事我是知道的,可我咋就没看出来这妹搁竹苗儿上把银赚下了哩?” 季老六嘿嘿一笑,咬着烟嘴儿指了指自个儿的裤腰带。 “这你就不懂了吧,瘦汉的腰带老娘们的嘴,扯上了就松了吧唧的,你们自个儿嘴不严藏不住事,还说秀娘心眼儿多,那秀娘妹就是让你们这些个给比的……” 刘氏一听就不乐意了,板下脸来,盯着他手里的家伙什,“他爹,你这话几个意思啊,谁老娘们,谁的嘴藏不住事,敢情你是嫌弃我了!” 季老六忙护着烟杆,嬉皮笑脸道,“他娘,我是说我哩,是我长着一张老娘们嘴藏不住事,是我裤腰带松,我娶了你都美出大鼻涕泡了,哪敢嫌弃么。” 刘氏不依不饶道,“那你还说,秀娘妹咋就叫我给比的啊!” 季老六笑道,“哎,他娘,那秀娘妹咋能跟你比么,你瞅瞅咱家叫你拾掇的亮堂堂的,那秀娘妹可做不来,且最要命的,你可不那秀娘妹俏多了。” 刘氏听着瞪了他一眼,却又说不了啥,只得恨道,“你就张老嘴会说,我这辈就是被你这张嘴给拐骗来了!” 季老六瞅着自个儿婆姨作不出火了,又是嘿嘿笑道,“是哩是哩,我季老六就嘴皮好,把你给拐到自个儿被窝里来了。” 刘氏哼了一声,闻着满屋的烟味没由来的心烦,直把季老六赶出屋去。 随后她赶忙把银收好,琢磨着明儿她得寻秀娘好好合计合计,下趟给多挖些竹苗儿才是…… 今儿晚晌饭早早吃完,秀娘就到灶里烧水去了,这天儿是越来越热,杵屋里都一身汗,不洗个澡哪里成。 她把原先院里那个大木盆搬到堂屋里,兑好了水先给小香儿洗。 早先秀娘让楚戈在镇上置办了几个小木盆,一个拿来当洗菜盆,一个给楚戈和楚安洗漱使,另外俩个留给她跟小香儿,女人家的麻烦事多,自然得分开了使。 好在原先家里那个大木盆只洗菜用,这会儿赶好拿来当他们一家的洗澡盆。 小香儿洗好了秀娘就招呼着让楚戈洗去,楚安这小鬼头午晌跟村里的娃摔泥猴,弄的一身土,后头又喊着一帮到头那水深的地儿扎水花,玩的欢情了顺过把自个儿也给洗干净了,且不用管他。 秀娘自个儿留到最后洗,楚戈把俩弟妹带到西屋里,让他俩先睡下,随后就给秀娘提水去了。 使着木桶舀了半盆热水,楚戈瞅着又给提了一桶凉的搁到木盆边上,琢磨着让秀娘自个儿兑去得了。 秀娘回堂屋拿来换洗的衣裳,楚戈就出去了,到了门口想想又折了回来,他才要跟秀娘说句啥,这一抬眼儿却给愣登住了。 屋里萦绕着蒙蒙雾气,油灯端放着,却耐不住灯火摇曳,透着一股恍惚。 秀娘站在木桌前,散开一头青丝拨到xiong前,露出纤细嫩白的颈,一双巧手灵活的给自个儿编了个辫,又给高高的盘了起来。 她一手扶住秀发,一手在桌上摸着,寻到簪就把盘好的秀发固定住,两只手举的高,宽大的衣袖滑到手肘处,露出了白皙细长的俩只胳膊。 秀娘把头发盘好,免得一会儿洗澡弄湿了,她收回手一抬眸,却见楚戈还没有走。 或许是屋里的雾气大,热劲儿上来了,呼在楚戈脸上都给烘的红了,连带俩耳朵也粉的晃眼。 瞅着楚戈就这么干杵着,薄唇微张直愣愣的看着她,秀娘有些奇怪,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楚戈,你这是咋了,咋脸这红咧,可是才倒水叫热气给哈着了?” 感到抚在脸上的凉意,楚戈忽的回过神来,乍的瞧见秀娘就在他跟前,他的脸一下全红透了。 他僵着身,往后退了一步,“那水、水我给你搁着了,别、别烫……”话还没说完,他就转身哧溜出屋了。 秀娘这下更是纳闷了,这直愣咋了,才不好好的么? 楚戈到了门口顿了下,抓着屋门退出去又给关上了,在外头憋了半天,“秀娘,门、门没锁。” 秀娘“噗哧”暗笑了一声儿,真是个直愣,谁搁屋里洗澡不关门哩。 她冲外头喊了一句知道了,便上前去把门栓闩上。 然而又隔了一会儿,秀娘听到楚戈在外闷闷的说了句,“秀娘,盆里都是热水,边上那木、木桶里的是凉水,你、你自个儿兑上……” 秀娘好笑的摇了摇头,朝着屋门嗔怪了一眼儿,真是个事儿婆……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三章 就是不问,憋死她!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刘氏这回儿是见着真金白银了,天不早就盼着天亮,醒了恨不得掀开被窝就奔竹林去。 就季老六说的,改明儿在山上给她搭个窝棚,让她搁那儿待着才能消停下来,还说哪天要是搁窝棚里见不着她,没准浑身长毛就上树了。 为了这个,刘氏又是几天没搭理季老六,把他憋得,也是天不早盼天亮,堵着门的叫秀娘帮着说和。 他季老六这辈俩样离不开,烟锅离不开手,扯皮离不开嘴,要让他不扯皮不寻趣,那比后背痒了挠咕不到还难受。 可秀娘也不着实说和不了,这俩口吵嘴斗气,她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不着事儿啊,只得让他自个儿琢磨去,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么。 还别说,过俩天秀娘跟刘氏上山挖笋,瞅着她那脸就跟涂了胭脂似的,红扑扑的,一说一个笑。 后来秀娘才知道,季老六跟刘氏服软了,说他一天到晚对着个闷罐,家里小丫头和他说唠不着,他这样还不如搁山上搭个窝棚住去得了,说不定改明儿他浑身长毛爬上树,还能寻个猴唠唠,咋的都能说到一块去。 刘氏叫逗乐了,顺坡下驴叨咕了几句也就过去了,横竖是自个儿男人,她还真能把他赶到山上去当野猴咋的,这些天她不说不笑得,也憋得慌。 瞅着刘氏有劲儿忙活了,秀娘也好搁家里拾掇拾掇,她这边虽说有四个人,可家里活就她一个人儿忙活,洗衣烧饭收拾屋,瞅着是没啥,可做起来就没个完,刘氏家里好么还有四丫头帮衬的。 刘氏也看得出来,这些天都是她带着四个丫头赶早挖竹笋,等秀娘忙活完上山,她们都挖的差不多了。 不过几篓加起来,能买卖的只有七八成,瞅着竹林里叫刘氏挖的东一个窝窝,西一个窟窿的,秀娘不免有些头疼。 刘氏还真是挖痛快了,不管啥样的,只要是笋就给扒拉到篓里,有些个都窜的老高了,就这刘氏也能给抠挖起来,也算是本事了。 可这会儿她倒不好说道刘氏,前阵她歇了好些天才上山挖竹笋,楚戈给王厨送去时,这人儿都急得跳脚了,他见楚戈赶镇大多没个准时候,就让楚戈每回赶趟再多上一筐竹苗儿,最后能捎到上四五筐,反正他家馆又不止一家,不愁买卖不了。 其实王厨多要几筐竹笋也对,这笋也不单就做汤这一种吃法,像煎炒焖煮都受用,他们变着法烧竹笋,可不就是变着法的赚钱么。 如今这四五筐可就指着刘氏这一家帮忙捣腾哩,她哪好意思说么,这不就成了不干活还挑拣四的了,还是等忙过这阵再说吧…… 刘氏笑么呵的拎着一罐烧酒往家里走,昨个儿上山挖的竹苗儿早半晌楚戈就给赶镇卖掉了,才得了份钱,娃他爹就嚷嚷着要喝酒。 也罢,拘了这么些ri了,今儿得了银,有了闲钱,且让这老嘴解解馋。 刘氏是到隔壁村酿酒的农户里打了酒,闻着味儿还挺香的,她琢磨着到了晚晌也给自个儿倒上一碗尝尝,不能叫娃他爹喝高了。 一个打扮不错的婆姨从对头过来,瞅见刘氏眯了眯眼,待看清是她之后,招呼着,“呦,这不是老六家的么,好些ri不见了。” 刘氏瞅见来人笑脸一泄,这婆姨是季老六那边远到八里地去的远房亲戚,在双阳镇给一家富户当车把式,手头比他们家有钱,以前亲戚家妯娌姑嫂凑到一块闲唠嗑,这婆姨没事就好比高自个儿,惹得谁都厌烦的很,合着是姓氏不同,要不她还以为这人儿是赵婶儿家的亲戚哩。 那婆姨笑着赶上前去,“哎哟老六家的,就属你好命,到点了不做饭,又串门去了。” 你寻思着谁都跟你似的好叨咕事儿么! 刘氏腹诽了句,扯出个笑来,“哟,这不那谁么,你咋来了?” 那婆姨扶了扶发髻上的新打的银簪,好让刘氏看的清楚些,“我还能干啥来啊,过村看看我老爹老娘呗。” 刘氏见她动作大的,忒是招人烦了,不就是想让她叨咕叨咕她那个银簪么,瞧她得瑟的,她就是不问,憋死她! 那婆姨瞅着刘氏没啥动静,干杵着不发声儿,扭着腰笑道,“前儿我们家那口得了东家不少赏,咸鱼腊肠棒面儿,我家吃不完,这不就给我娘送些过来么。” 刘氏这下有得说了,也是笑道,“那是,那有钱人哪里稀罕吃这些,那咸鱼腊肠都是些啥么,说句放肆的话,我家这会儿都不吃那棒面了。” 那婆姨眼角一抖,瞅了瞅刘氏,见她手上拎着个酒罐,闻着还挺香的,“呦,敢情你老六家还过得蛮好的,连棒面儿都不吃了,也是,那玩意儿哪有细白/面吃的舒坦啊。” 瞅着那婆姨吃瘪了,刘氏心里甭提多舒坦了,脸上的笑也扬了几分,“可不是么,白面馒头就炖肉,这才香!” 炖肉?! 那婆姨听着咽了口口水,她都好些天没吃顿荤的了,就为了省下钱来买头上那根银簪。 “呵、呵呵,这、这炖肉有啥好吃的,我跟我当家的还吃过更好的哩……” 刘氏扯了扯嘴,得了吧,还吃过更好的哩,听到炖肉连哈喇都快流出来了,还以为她没瞧见哩! 那婆姨朝刘氏挤挤眼,“老六家的你不知道吧,双阳镇这阵出了道名菜,竹苗儿老鸭汤,可金贵,哎哟,那道汤鲜的,你是不知道啊……” 刘氏一听就乐了,这不是撞枪口上了么,“嗨,就你说的这个竹苗儿,我跟我家老六都吃腻歪了,不就是咱自家竹林里的小菜么,有啥金贵的。” 那婆姨一听就不乐意了,她道,“他老六家的,这大话咱可说不得,那竹苗儿老鸭汤可是一个大馆烧的,吃的人儿多着哩!” “就那家馆要的竹苗儿,还是我家给送去的哩!” 刘氏冷哼一声说道,又见那婆娘一脸不信,她脑袋一热,掏出今儿卖笋得的钱,与她说了上山挖笋的事儿……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四章 捂不住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嫂……” 小香儿歪着俩小辫儿,打着哈欠睡眼蒙眬的杵在灶门口。 秀娘往灶里扔了把干草,在围腰上擦了擦手出去,“咋了香儿,嫂把你吵醒了?” 小香儿摇了摇头,揉着俩眼儿站着都晃晃悠悠的,“嫂,你要出去么?” 秀娘今儿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昨个儿家里的活儿都忙完了,闲下来她就寻思着去挖竹笋。 毕竟俩家搭伙卖笋的钱是她拿大头,她也不能坐享其成,总叫刘氏一家作活不是。 赶好这俩天刘氏地里的粮食该收了,她到地里忙活,她就上山倒腾挖笋。 这会儿楚戈和楚安还睡着,她做好稀粥,驾了火搁灶上温着,自个儿上山先挖上一篓。 只是她和小香儿一块睡,她醒了,小香儿也就跟着起来了。 秀娘蹲下来摸了摸小香儿的头,这妮虽小,可心里透着灵xing,知道她起得早是要出去。 她笑道,“香儿乖,再去睡会儿,嫂上山挖笋去,等你哥起来了,跟他说灶上熬了粥,啊?” 小香儿听了立马来了jing神,她晃悠着俩小辫儿,摇了摇头,“嫂我不困,我要跟嫂挖笋去!” 秀娘瞅着她张开俩眼儿亮亮的,让她这认真的小模样儿给逗乐了。 “成,跟嫂上山挖笋去,等明儿得了钱,让你哥给咱香儿捎个红袄。” 小香儿乐得咧开小嘴,“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儿,跑去拿来小凳,让秀娘给她扎小辫。 俩人拾掇好了就着酱菜喝了俩碗稀粥,背着竹篓拿上镢头就出了院门。 这个点刘氏那边还没啥动静,估摸着是前俩天下地干活累了,还睡着哩 秀娘关上院门,带着小香儿往溪头那边去,瞅着从上头下来几个婆姨,她没在意,跟人家打了声儿招呼。 可等到了竹林口,她忽的就愣住了,这毛竹林里咋一下来了这多人!! 瞧瞧这一个个的,挎着竹篮带着刨地的家伙什,猫腰盯着地上寻摸着,这模样咋看咋熟悉。 难不成是寻山蘑?可就算是寻山蘑也不该在毛竹林里瞎转悠啊,这竹底下长不出山蘑来啊。 小香儿瞧着拽了拽秀娘的手,指着林里的那些个婆姨,“嫂,婶她们也是跟咱一样来挖竹苗儿的么?” 听了这一句,秀娘算是转过弯来了,敢情,她说这个点不早不晚的,溪头这块咋就有人来了,合着是冲竹笋来的! 秀娘皱着眉头瞅着,不明白这事儿咋就漏了风了,合着才俩天的功夫就把整个村都吹遍了! 杵在林口的俩婆姨正说唠着,瞅见秀娘来了,忙跟对过那个敦实的婆努努嘴。 那敦实的婆一抬头,“呦,楚戈家的,挖竹苗儿来了,哎哟,真不巧,你瞅瞅,这好地儿都叫咱给占了,要不,你上我这挤挤?” 说话的婆叫吴氏,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嗓门大嘴皮溜,管你有理没理都能争分,惯会胡搅蛮缠,村里人都叫她吴大嘴。 “可不是咋的,今儿来的迟,嫂你们挖吧,我就不凑这热闹了。” 秀娘一瞧是这位,也懒得跟她费嘴皮,应付了俩句就带着小香儿走了,反正今儿人这么多,她是甭想踏踏实实的挖笋了。 吴氏追了几步出了林,冲着秀娘的背影喊道,“哎,我说楚戈家你别走啊,一个盆里俩儿面团,这块发的大了,还得揪出些来过给旁的,这人儿啊,可不能吃独食!” 秀娘听了直撇嘴,她又不傻,不走站那干啥,林里那些个可都瞪大了眼珠等着她,她可不想干那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浑事儿! 可瞅着秀娘脚也没停的下了山,以为她是认了怂,吴氏心里那个乐啊。 楚戈家这小婆仗着自个儿白些就上赶着**人,她家那死鬼每回见了都要多瞅两眼,可气着她了! 好么,今儿总算见着这狐媚狸吃瘪了,真娘咧解气! 吴氏扬着笑,乐呵呵的回林里拿上家伙什就要出去,边上那俩婆一瞅忙拦着。 “哎,蛋他娘,你这是干啥去啊,老六家的还没来哩。” “就是,你不等她挖竹苗儿?” 吴氏瞅着这俩,“我等她干啥?” 那婆姨道,“你说干啥,那老六家的来挖苗儿,咱好搁边上瞅着啊。” 吴氏毫不在意的一摆手,“嗨,咱等她干啥,我告诉你俩,今儿楚戈家的下山了,老六家的保准不来,这老六家的离了那小婆就玩不转!” 那俩婆相互瞅了瞅,“哎,不能够啊,前儿我听那谁说了,这老六家的挖竹苗儿一筐就换了个银锭哩,这里头有楚戈家的啥事儿啊?” 吴氏咧这个大嘴,“哎哟,就老六家的,就她,她是块啥料咱还不知道么,只会绕着自个儿男人娃转,她哪会鼓捣这个啊,那楚戈前阵老赶镇干啥啊,可不就是倒卖这竹苗儿么,要是换了你,你放心把这来钱的买卖给了旁人么!我还告诉你们,咱就盯着这楚戈家的,挖竹苗儿这活儿铁定是她从陈家村那边带来,要不老六家的搁村里待了几十年,咋今儿才想起竹林里的苗哩!” 那俩婆听她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怎么回事似的,“那就照你说的,咱盯着那楚戈家的?” 吴氏这一拍大腿,给了那俩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秀娘牵着小香儿回了村,瞅着有不少婆往山上去,神神叨叨说的都是挖竹苗儿这事儿。 她微微皱眉,抱上小香就往家里赶,她得找楚戈跟季老六俩口好好商量商量,看往后该咋办。 这钱道是叫人给扒开了,捂不住了。 然而她才走上坡,远远儿的就瞅见刘氏搁她家门口上转悠着哩……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五章 能把刘氏咋地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吃完午晌饭,刘氏就招呼了楚安小香儿到她那儿,而她和季老六就去他们屋里,寻楚戈秀娘商量事儿。 然而俩家人齐聚了,坐在堂屋里却是没说话,秀娘灶里活还没干完,又回灶里忙活去了。 早晌楚戈去山上砍了些柴禾,这会儿正搁院里劈成小块,烧火了好使。 季老六独坐一角嘬着烟嘴,挨着门柱,有一搭没一搭地吐着烟圈。 他瞅瞅院,跟坐在屋里的刘氏道,“他娘,你倒是去帮一帮啊。” 刘氏愁眉苦脸的哎了一声,才一起来又坐下了,一脸难为不堪。 “哎呀,你叫我过去帮啥么,这会儿我可没脸去见秀娘妹,我这、我这心里没底儿啊。” 其实今儿早晌刘氏也上山挖竹苗儿去了,她比秀娘早了一刻钟,还没到竹林口就听见前头的婆在闲唠。 山里一早清静的很,搁山顶上打个嗝,她搁山脚下都能听得见,这些个叨咕的婆,可是奔着竹苗儿来的! 还说到了她家老六那个远房亲戚,她一琢磨,娘咧,这可要了亲命了,这口风可是从她嘴里透出去的。 她着急忙了的回了村,搁秀娘院口正琢磨着要不要叫门,毕竟这个点正是可睡的时候。 可没想到秀娘倒先叫唤上她了,她跟小香儿从后头过来,推开门,笑着让她进屋唠会。 刘氏见秀娘和小香儿背着竹篓,篓里除了镢头别的没有,估摸着情况跟她一样,她这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 随秀娘进了堂屋,刘氏就一个劲儿的赔不是,把事儿都叨咕了出来。 前俩天她过村去打酒,回来碰上老六家的远房亲戚,那时她刚拿到卖竹苗儿的钱,想气气那婆,嘴头一热就跟人说叨起挖竹苗儿这茬事儿。 记得一开始秀娘喊她搭伙卖竹苗儿,那时就嘱咐她了,她们干的虽说不是啥偷偷摸摸的活计,可也不能招眼,得把牙关把牢了。 本来村里的人都眼巴巴的寻钱过活哩,她们这一显露,那还赚啥钱,到时大伙儿都跑山上挖竹苗儿去,这玩意儿一多就不值钱了。 可那时她光图嘴皮痛快了,兴头上把啥都说了出来。 早晌秀娘听了她的话,愣了半晌啥也没说,只是让她回去把家里的竹苗儿收罗起来,看看够不够一筐。 秀娘这反应叫她摸不准,要说这妹窝火来气了,这个她信,毕竟这买卖干得好好的,是让她一嘴给搅合的,搁谁身上谁不恼啊,可她咋连一句难听的话都不说咧。 刘氏是个直肠,啥话都留不到过夜,早半晌季老六起来了,就把这事儿跟他一说,午晌一过就拽着他过屋来了。 季老六恨铁不成钢的瞅了刘氏一眼,拿着烟杆在门坎上磕了几下,倒出一锅烟灰,“咋地,这会儿知道怂了,早干啥着哩!” 刘氏这茬真真是没啥底气了,“他爹,连你也嫌我。” 季老六咳嗽了俩声,把烟杆往背后一插,从早晌到现在,才开腔埋怨她。 “我都不稀得说你,就你们老娘们的嘴把不牢,还叨咕叨咕不认帐,这下可是好了,啥都捅漏出去了,你叫人儿秀娘妹心里头咋想,好莫央给咱俩家寻了个来钱的道儿,才做了几天舒心买卖……” “哎呀,行了行了他爹,你就别说凉快话了,快想想法该咋办么,一会儿秀娘妹来了,我该咋办么?” “我哪知道咋办,可劲儿的给人家赔不是,看秀娘妹有啥招没。” 季老六缩着肩膀,俩手插到袖筒里嘀咕了一句。 “啪咔!” 一根粗木叫劈成俩半,楚戈瞅着又把那半拉大块的立好寻思着再劈小些。 从灶里出来,秀娘把楚戈劈好的那些捡起来抱在怀里,才要往回走,楚戈便叫住了她。 秀娘回过头,见楚戈出了不少汗,就扯着袖给他擦了擦额头,“咋了?可是渴了?” 女人问的轻柔,软和的能进人的心窝。 楚戈瞅着秀娘,嘴皮动了动,到嘴的话硬是憋着,任由秀娘给他擦汗,心里小嘀咕着,等秀娘擦完了他再说。 秀娘见他支愣着,笑道,“你啊可是真渴了,费嘴的话都不说,可是要我给你倒碗水去?” 楚戈忙摇了摇头,握住秀娘的手,偷偷的瞅了一眼堂屋,“秀娘,你真的生六嫂的气了?” 竹苗儿的事他听秀娘说了,他琢磨着六嫂不是有意要把这风儿捅漏出去的,才听六哥六嫂在屋里说的,他也不想俩家伤了感情。 秀娘抿了抿嘴,还真不知该咋的跟楚戈说,自个儿好不容易才寻了来钱的道,就这么叫人给撬了,说不气连她自个儿都不相信,她原还指望着靠竹笋攒点钱,好修修屋哩。 可事到如今,她又能把刘氏咋地,只能先把眼前能捞到的钱攥在手上再说。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六章 脑袋里都是草料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前些天一直下着雨,今儿是放晴了,一早ri头就照到村里来。 屋里有漏水的农户,婆姨们都把被褥啥的抱到院里晒着,嘴里还直埋怨,埋怨自个儿男人懒xing,没把屋顶苫好。 村里的ri头是给足了,可大山里还是chao乎乎的,地里土里吸着雨水,走在上头软趴趴的,一抬脚,那鞋面上还留着半寸泥。 可就这样,一早还有不少人上赶着进山里,守在竹林口窝着待着。 几个婆姨靠着竹,胳臂上挎着篓家伙什,打个哈欠都得睁开一只眼盯着外头。 早先就听村里边有人嚷嚷,山上林里的竹苗儿能换钱,她们就俩俩仨仨的搭上伙,一起到竹林里转悠转悠。 可这竹苗儿不像自家田里地头上长出来的,你看得见摸得着,那些个都搁地底下窝着,你得仔细寻摸,可费功夫了。 前儿还没下雨那阵,那谁就满林里跳蹿,一上午还寻不到一俩个,把那谁还累的够呛。 要不是听老六家那亲戚说的,一篮半筐的竹苗儿就能换到几两银,她们才不搁这毛竹林里喂虫哩。 可她们这会儿守在竹林口是干啥啊,还不是等着那楚戈家的,早些时候吴大嘴就跟她们叨咕了,要想挖竹苗儿就得跟在楚戈家的大腚后头,瞅她咋忙活,她们照着倒腾就是哩。 楚戈家的一早就搁林外头待着了,这都过去半莫天了还不走,估摸着是要挖来的。 毕竟她也得指着这个竹苗儿赚钱啊,总不能天去下地,两天就歇了锄头吧,谁瞅着那白花花的银搁山里窝着会舒坦咧。 反正她们搁这儿等着就是了,只要楚戈家的耐不住动起手来,她们就搁边上瞅着,照骡牵驴儿,她咋倒弄她们就咋倒弄,到时可不就有钱大家一起赚了么。 小香儿颠着俩小辫儿从林里出来,那些婆姨一个个都瞅着秀娘,没瞧见她。 秀娘坐在林外头那块大石墩上,小香儿蹬着小腿跑过去,“嫂,今儿林里还是好多人咧。” 这会儿林里的笋吃饱了雨水,那是“噌噌噌”的往上长,以往猫在土里的,这会儿都蹿出半人高来了,翠生生的可是喜人 秀娘瞅着那林里边直愣神,听到小香儿说的回过头,“那她们挖了么?” 小香儿晃悠着小脑袋瓜,“没,都搁那儿唠话哩。嫂,咱还挖么?” 秀娘瞅着她一笑,“挖啊,这天儿都放晴了,咱干啥不挖,不过今儿嫂自己挖,香儿你先回去,啊?” 说着她让小香儿下山,自个儿拿起一旁的篓镢头就往林里去。 林口的几个婆姨说的正欢,忽的瞧见秀娘往她们这边来了,俩俩相互通报着,拽拽胳膊挤挤眼。 快瞧,楚戈家的坐不住了,上咱这块过来了! 秀娘背着竹篓,手上拿着镢头,露出笑来跟林口的婆姨打过招呼,没去理会那些婆姨是啥表情,径直就了林里。 搁周围看了一圈,秀娘寻了个比较平坦的地界挖去,这沾了雨水的笋,正一个个冒出尖儿来哩。 站在高处的婆姨们一个个伸长脖瞅着,可奈何秀娘是背对着她们挖的,压根就看不着啊。 一个婆姨见秀娘挖好了一个,拽着竹篓往边上挪了一步,自个儿脑袋也跟着过去。 “哎呦,娘咧!”她这一偏头,脑袋正好磕那竹节上了,那力道,竹筒都晃悠开了,忽忽悠悠飘下俩竹叶。 后头有个jing明相的瘦高婆姨探出头,瞅着搁这儿干杵着也不是个法啊。 她俩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提着裙就下去了,来到秀娘那边,“哟,妹,你也挖竹苗儿来啊。” 秀娘听着声了抬起头,好么,差点吓她一跳,就这身条,她还以为一旁的竹竿活了,正寻她说话哩。 瞧着这婆姨,秀娘倒是不认得,只是在村里见过几次,她笑着把装有竹笋的篓拎到一旁,“嫂好。” 这瘦高个婆姨扯了下嘴蹲下身,瞅着秀娘跟前刨了一半的笋,“哎,妹,你这样挖可不成啊。” 秀娘低头瞅了一眼,“嫂,这哪不成了?” 瘦高个婆姨笑着,一扭身条挤开秀娘,扒着土,“哎哟,一看你就是没干过活儿的,你得这样……” 她说着扔掉手里的家伙什,抓住笋往上拽,拽不出来就可劲的摇,下了狠手硬是给掰断了。 完了她喘着粗气,欢情的瞅着手里的大个竹苗儿,正要说啥,一回头又瞧见秀娘手下那个中不溜的。 看看自个儿手上的,再看看秀娘手底下的,她心里直犯嘀咕,咋还出来俩了,这楚戈家的到底是想挖哪个呀? 瘦高婆一寻思,又笑开了,“咋样妹,这竹苗儿不就出来了么,赶紧着,把你手那个中不溜给捣腾出来,我瞅着也不错哩。” 秀娘一直盯着她手里的大竹笋,“呦,嫂要是瞧着好,那、那你就把这个中不溜的给拿去吧,我就拿这个大个儿的得了” 瘦高婆姨瞅着秀娘那一脸的不舍,心下明白大半了,原来挖竹苗儿得拣大个儿的下手。 看这婆姨上道了,秀娘几下挖出那个中不溜的来,伸手说了俩句就要和那婆姨换过。 瘦高婆姨护着竹苗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这咋能换哩,她后头还得照着这个挖竹苗儿哩。 “嗨,不就一竹苗儿么,你拿着就是了,有啥好换的么,我这一挖就又有了,得了,我上去了!” “不是,嫂,嫂……” 那瘦高婆姨听到秀娘在后头喊她,腿脚利着忙爬上坡,有几个婆姨正搁上头等着她哩。 她伸出手咋呼着,“哎哟我说,你们倒是搭把手啊!” 站在前头的婆姨把她拽上来,忙问,“咋样,瞅出啥了没?” 瘦高婆姨笑么呵的把怀里的大竹笋显露给她们看,“咱照着这样的挖得了,就跟咱平时拣大萝卜一个样儿!” 有了模样就好办多了,这可把那些婆姨高兴坏了,嘴上把不住门,直笑话秀娘,说她脑袋瓜里都是草料,还没咋的就让人给摸到实底了,亏得长了一张机灵相。 秀娘在下边扯了扯嘴角,这几位,背地里说人也不知道小点声,都叫她听见了。 把手里中不溜的竹笋放到篓里,瞅着那个被瘦高婆姨刨出来的大坑,她小嘴翘了翘,帮着把那大坑给埋上……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七章 没把握的事儿不做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秀娘挖满一篓笋,码放齐了还真装了不少,她把篓搁到一高地,转过身贴背靠着,俩胳膊穿过布背带一挺腰。 好么,这一篓还蛮有份量的,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眼明手快的抓住跟前的竹筒才站稳了脚 出林之前她顺便瞅了几眼,猫在四下里的婆姨挖土撅根刨的乐呵着,一个个都拣着那些拔高个大的竹笋下手。 秀娘瞅着心里有个数,抓着背带抻了抻,觉得还行,就拿上镢头下山去了。 回村进了院,秀娘正琢磨着咋把背上这篓竹笋放下来,忽然觉得背上一轻。 楚戈站在她身后,俩手抓着竹篓,见她回过眸,“这、这篓我瞅着重……” 秀娘缓了缓气力,就这么瞅着他,“嗯,是挺重的。” 楚戈常年干活,手上有劲儿,拿着倒是不累,“那我帮你拿下来。” 秀娘有些好笑的说道,“不拿了,我背着挺好的。” 楚戈手上一顿,“啊?” 秀娘扑哧一笑,褪下布背带走到一旁,这直愣,都知道这篓重了,还多余问这话。 楚戈明白秀娘又是在逗他了,可也不来气,把那篓竹笋搁到墙角,转身又拾掇堆在灶间那捆树枝柴禾去了。 那捆树柴是楚戈赶早上山拾的,他跟秀娘早晌是前脚后脚出了屋,又是前脚后脚回的家。 秀娘看看院里,“香儿跟楚安哩,我咋没见他们?” 楚戈折断几根树杈,说地里的芋头该收了,他让他俩去挖几个来,赶好晚上蒸来吃。 秀娘边听边给自个儿舀了盆水洗手,走近瞅着楚戈身上那件褂怪怪的,这背上好像叫啥划了道口。 楚戈听了,扭过身把衣裳扯到前来瞅瞅,还真给划破了,估摸着是山上的尖树叉给刮到的。 秀娘就着冷水洗了几下,甩了甩手搁自个儿裙摆上擦了擦,对楚戈道,“把衣裳tuo了,我给你缝缝。” 楚戈瞅瞅秀娘,讪讪的背过身,把褂tuo下来,露出小麦se的jing壮后背。 秀娘把褂接过手,见他背上都是汗,就将褂卷起来,一手搭上他的肩,“别动,我给你擦擦汗,一会要是起风了,可别着了凉。” 楚戈没说啥,只是后背绷得直直的,秀娘手下放轻,从脖颈过到腰上,一下一下抹过去,动作轻轻柔柔的。 可绕是如此,楚戈还是不自在的抻了抻后背,他只觉得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挠着,说不上啥感觉。 秀娘瞅着倒是觉察出啥来了,笑着,“是不是痒了,我给你抓挠抓挠。” 感到那双洗过溪水的小手搭上自个儿的后背,一股清灵沁人心脾,楚戈忙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不、不用了,剩下的,我自个儿擦。” 秀娘想着这直愣许是又害臊了,就松开手由着他,剩下身前的叫他自个儿擦去也好,她则回屋取针线篮去了。 楚戈僵着身,直瞅见秀娘离开进了西屋才是舒了口气,拿着手上那件褂擦了擦一脑门的汗。 他这件短褂是麻线料,贴身穿扎刺的很,可架不住ri头大,下地干活上山拾柴只得这么穿。 才秀娘拿着这件褂给他擦汗,手劲不大,轻轻柔柔是满舒坦的,可过了腰去就要命哩,这有一下没一下的,酥酥麻麻着实难受的紧,就跟有人挠你脚底板一样。 秀娘去西屋拿来针线篓,顺带手给楚戈取了一件的衣裳。 西屋里比较暗,她搬了把小凳坐到墙边,避开点ri头,穿针引线开始给楚戈缝补褂。 刚擦去汗,楚戈换上件干爽的自是爽利,拾掇起柴禾来也带劲儿。 忙活完手头的活儿,他走到水缸那块,舀起一瓢水来送到嘴边喝着解解渴,转眼瞅见秀娘,她正坐在一旁缝着褂。 今儿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布衣裳,梳着个小巧的妇人髻,白净的脸上透着粉嫩,起菱的唇角总是翘翘的,叫人瞅着就舒心。 楚戈细瞧秀娘的发髻,说来也怪,这见天的俩人处着,他楞是不知秀娘是啥时盘起来的。 记得原先秀娘是不愿跟他来下阳村的,只是拗不过陈老爹才让赶上了车,等到家了,她还闹好一阵,啥事都不理不干,那一头黑漆漆的长发也是散着,没盘起来。 其实他也清楚秀娘不想和他过,奈何陈老爹对他有恩,他也不好说啥,且随了她的xing,横竖不会比这更糟就是了。 可如今,秀娘给他洗衣烧饭,还给他缝衣裳,还真像个小媳妇儿…… 秀娘缝好最后一针,扯着棉线搁嘴里咬断,抬头正好看到楚戈,俩人瞅到一块去了。 楚戈一愣,收回目光忙给自个儿找事做,从水缸里舀出水送嘴里,压根就忘了自个儿之前已经喝了俩瓢了。 秀娘奇怪的瞧了楚戈一眼,收好绣花针,摊开褂看了看,虽说她的针线活不咋地,可好歹算是缝上了。 她瞅着笑了笑,忽的想起一件事,“哎,楚戈。” “噗,咳咳咳……” 秀娘这声儿来的突然,叫楚戈呛着了,她忙搁下手头的东西,过去给他顺背,“咋呛着了,没事儿吧?” 楚戈捂着嘴咳了几声,摇了摇头,“好、好着哩,你喊我啥事儿?” 秀娘等楚戈缓过气来,扯着袖给他擦了擦唇上的水渍,“我刚想问你,前些天你去镇里,王厨有说要竹苗儿么。” 楚戈想想说道,“他倒是喊我下次带上仨筐,可我没应下。” 秀娘不解道,“你咋不应下咧?” 楚戈道,“那天你不是说搁上山挖竹苗儿的人多了么,我寻思着要是应了,隔天寻不够数给人家且是不好,再者……” 秀娘听了点了点头,寻思着楚戈这样做也对,没有把握的事不做,没有把握的仗不打。 楚戈轻咳了俩声,暗地里看了秀娘一眼,其实他心里还留了句,‘再者,也怕你累着了。’ 秀娘又问,“楚戈,那你有和王厨说啥时再去么?” 楚戈说道,“我不知道咱能不能筹够数,就没跟他说准点。” 秀娘对他一笑,“那正好,楚戈,你再搁家里歇俩天,等过些时候咱再上镇去。” 楚戈愣了下,指着她和自个儿,“咱们?” 秀娘笑着点点头,正要和他说啥,就听外面有人喊,“秀娘妹在家吗?”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七章 还真像个小媳妇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秀娘挖满一篓笋,码放齐了还真装了不少,她把篓搁到一高地,转过身贴背靠着,俩胳膊穿过布背带一挺腰。 好么,这一篓还蛮有份量的,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眼明手快的抓住跟前的竹筒才站稳了脚 出林之前她顺便瞅了几眼,猫在四下里的婆姨挖土撅根刨的乐呵着,一个个都拣着那些拔高个大的竹笋下手。 秀娘瞅着心里有个数,抓着背带抻了抻,觉得还行,就拿上镢头下山去了。 回村进了院,秀娘正琢磨着咋把背上这篓竹笋放下来,忽然觉得背上一轻。 楚戈站在她身后,俩手抓着竹篓,见她回过眸,“这、这篓我瞅着重……” 秀娘缓了缓气力,就这么瞅着他,“嗯,是挺重的。” 楚戈常年干活,手上有劲儿,拿着倒是不累,“那我帮你拿下来。” 秀娘有些好笑的说道,“不拿了,我背着挺好的。” 楚戈手上一顿,“啊?” 秀娘扑哧一笑,褪下布背带走到一旁,这直愣,都知道这篓重了,还多余问这话。 楚戈明白秀娘又是在逗他了,可也不来气,把那篓竹笋搁到墙角,转身又拾掇堆在灶间那捆树枝柴禾去了。 那捆树柴是楚戈赶早上山拾的,他跟秀娘早晌是前脚后脚出了屋,又是前脚后脚回的家。 秀娘看看院里,“香儿跟楚安哩,我咋没见他们?” 楚戈折断几根树杈,说地里的芋头该收了,他让他俩去挖几个来,赶好晚上蒸来吃。 秀娘边听边给自个儿舀了盆水洗手,走近瞅着楚戈身上那件褂怪怪的,这背上好像叫啥划了道口。 楚戈听了,扭过身把衣裳扯到前来瞅瞅,还真给划破了,估摸着是山上的尖树叉给刮到的。 秀娘就着冷水洗了几下,甩了甩手搁自个儿裙摆上擦了擦,对楚戈道,“把衣裳tuo了,我给你缝缝。” 楚戈瞅瞅秀娘,讪讪的背过身,把褂tuo下来,露出小麦se的jing壮后背。 秀娘把褂接过手,见他背上都是汗,就将褂卷起来,一手搭上他的肩,“别动,我给你擦擦汗,一会要是起风了,可别着了凉。” 楚戈没说啥,只是后背绷得直直的,秀娘手下放轻,从脖颈过到腰上,一下一下抹过去,动作轻轻柔柔的。 可绕是如此,楚戈还是不自在的抻了抻后背,他只觉得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挠着,说不上啥感觉。 秀娘瞅着倒是觉察出啥来了,笑着,“是不是痒了,我给你抓挠抓挠。” 感到那双洗过溪水的小手搭上自个儿的后背,一股清灵沁人心脾,楚戈忙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不、不用了,剩下的,我自个儿擦。” 秀娘想着这直愣许是又害臊了,就松开手由着他,剩下身前的叫他自个儿擦去也好,她则回屋取针线篮去了。 楚戈僵着身,直瞅见秀娘离开进了西屋才是舒了口气,拿着手上那件褂擦了擦一脑门的汗。 他这件短褂是麻线料,贴身穿扎刺的很,可架不住ri头大,下地干活上山拾柴只得这么穿。 才秀娘拿着这件褂给他擦汗,手劲不大,轻轻柔柔是满舒坦的,可过了腰去就要命哩,这有一下没一下的,酥酥麻麻着实难受的紧,就跟有人挠你脚底板一样。 秀娘去西屋拿来针线篓,顺带手给楚戈取了一件的衣裳。 西屋里比较暗,她搬了把小凳坐到墙边,避开点ri头,穿针引线开始给楚戈缝补褂。 刚擦去汗,楚戈换上件干爽的自是爽利,拾掇起柴禾来也带劲儿。 忙活完手头的活儿,他走到水缸那块,舀起一瓢水来送到嘴边喝着解解渴,转眼瞅见秀娘,她正坐在一旁缝着褂。 今儿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布衣裳,梳着个小巧的妇人髻,白净的脸上透着粉嫩,起菱的唇角总是翘翘的,叫人瞅着就舒心。 楚戈细瞧秀娘的发髻,说来也怪,这见天的俩人处着,他楞是不知秀娘是啥时盘起来的。 记得原先秀娘是不愿跟他来下阳村的,只是拗不过陈老爹才让赶上了车,等到家了,她还闹好一阵,啥事都不理不干,那一头黑漆漆的长发也是散着,没盘起来。 其实他也清楚秀娘不想和他过,奈何陈老爹对他有恩,他也不好说啥,且随了她的xing,横竖不会比这更糟就是了。 可如今,秀娘给他洗衣烧饭,还给他缝衣裳,还真像个小媳妇儿…… 秀娘缝好最后一针,扯着棉线搁嘴里咬断,抬头正好看到楚戈,俩人瞅到一块去了。 楚戈一愣,收回目光忙给自个儿找事做,从水缸里舀出水送嘴里,压根就忘了自个儿之前已经喝了俩瓢了。 秀娘奇怪的瞧了楚戈一眼,收好绣花针,摊开褂看了看,虽说她的针线活不咋地,可好歹算是缝上了。 她瞅着笑了笑,忽的想起一件事,“哎,楚戈。” “噗,咳咳咳……” 秀娘这声儿来的突然,叫楚戈呛着了,她忙搁下手头的东西,过去给他顺背,“咋呛着了,没事儿吧?” 楚戈捂着嘴咳了几声,摇了摇头,“好、好着哩,你喊我啥事儿?” 秀娘等楚戈缓过气来,扯着袖给他擦了擦唇上的水渍,“我刚想问你,前些天你去镇里,王厨有说要竹苗儿么。” 楚戈想想说道,“他倒是喊我下次带上仨筐,可我没应下。” 秀娘不解道,“你咋不应下咧?” 楚戈道,“那天你不是说搁上山挖竹苗儿的人多了么,我寻思着要是应了,隔天寻不够数给人家且是不好,再者……” 秀娘听了点了点头,寻思着楚戈这样做也对,没有把握的事不做,没有把握的仗不打。 楚戈轻咳了俩声,暗地里看了秀娘一眼,其实他心里还留了句,‘再者,也怕你累着了。’ 秀娘又问,“楚戈,那你有和王厨说啥时再去么?” 楚戈说道,“我不知道咱能不能筹够数,就没跟他说准点。” 秀娘对他一笑,“那正好,楚戈,你再搁家里歇俩天,等过些时候咱再上镇去。” 楚戈愣了下,指着她和自个儿,“咱们?” 秀娘笑着点点头,正要和他说啥,就听外面有人喊,“秀娘妹在家吗?” 起点中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八章 找骂来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秀娘跟楚戈听到叫唤,朝外头看去,只见刘氏正站在院口。 秀娘一笑,“六嫂来了,快进来坐。” 刘氏瞅着院里这小俩口,搓搓手倒是不好迈腿,扯着嘴角搁门口站着。 秀娘见她没动作,便迎了上去,寻笑道,“咋了六嫂,这俩天下着雨,把你那热乎劲儿都给浇凉了,还跟我这生分上了?” 刘氏不大敢瞅着秀娘,俩眼儿飘飘忽忽的,“嗨,这、这咋说的,我、我今儿跟我家老六下地去了,才搁田里瞅见香儿了,听妮说,妹你今儿上山挖竹苗儿去了?” 秀娘点点头,笑道,“是哩,这不才回来么。” 刘氏舔了舔发干的双唇,琢磨着不知该咋地开口,支吾了半晌,才问出一句,“妹、妹,你看你屋里,有没有啥活儿好叫我帮衬的?” 秀娘笑着拉过刘氏的手,“六嫂你可真会掐算,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说不定就过屋寻你去哩。走,咱别搁这儿站着了,屋里唠来。” 刘氏让秀娘拉到院里,楚戈跟她招呼了一声,就忙活别的去了。 到了堂屋,秀娘依旧跟平常那样,笑么呵的招呼她坐下,给她倒了碗水。 刘氏忙接过手,“妹,快别忙活了,你这样叫我还咋待下去啊……” 前阵她把竹苗儿的事说漏嘴出去,惹得不少婆上山,搅合了俩家的买卖,为了这事儿,她家老六没少埋怨她,她心里有愧,都不敢回嘴。 那天他们俩口过屋来寻秀娘商量事儿,秀娘妹是一句难听的话都没说,只让她把自家院里的闲置的竹苗儿归置归置,先赶镇卖了再说。 这俩天赶上下雨,她没空过来,今儿天放晴了又她下地去,见小香儿跟楚安在挖芋头,她就问了一句。 听香妮说,山上挖竹苗儿的婆姨多的很,林里都是,她这心里头不是滋味,也没法干活,跟娃他爹说了一声就上这来了,今儿不管咋的,哪怕是叫秀娘骂她一顿她也能舒坦些。 刘氏把这俩天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倒是舒畅了许多,且话说开了,也没之间那股扭劲儿了。 她挺直了腰,一脸豁出去的神情,“妹,我今儿来,就是想让你出气的,你也知道你嫂我藏不住事儿,憋不住气儿,还管不住这张嘴儿,前俩天下雨,哗哗哗的浇得心里烦,我就当是挨了顿骂,可我窝家里听了几天,这心里还是不得劲儿,这不,我就上你这来了。” 秀娘听刘氏说了这一大堆,不知该笑还是该乐,合着这六嫂今儿是来找骂的。 刘氏说着瞅了瞅秀娘,皱着一张脸,握住她的手,“妹,你给嫂撩句实话,咱俩家以后还能处不?” 秀娘这茬是真的笑了出来,她看着刘氏,“嫂,你还别说,接下来我还真有事要叫你帮衬,你要是不应下,那咱俩家就真的别处了。” 刘氏听了这话,俩眼儿一亮,“哎哟妹,你要还是信的过姐姐,你就直说,我就是跑断腿也得帮你忙活好了。” 秀娘一笑,“六嫂,你不用跑断腿,你啊,只要打明儿起,带着大丫二丫她们上山挖竹苗儿,你们能挖多少算多少,挖的越多越好。” 刘氏愣了下,这算啥忙啊,他们俩家这一个来月不就忙活这事儿呢么? 哎,管他呢,只要秀娘妹还要她帮衬,她咋能说个不字哩! “妹,你放心好了,虽说这会儿山上人不少,可我保准给你挖上几筐的,你六嫂没啥拿手的,就这抢活儿还称心……” 秀娘打断她的话,“六嫂,别人要挖啥样的咱用不着理,也犯不上跟她们抢,咱不挖大的,不挖小的,只寻那些中不溜的就成。” 刘氏不明白,“啥?大小都不要,就寻那些中不溜的,这、这我以前也没寻过这样的啊,我总拣那些大的下手,那个才压秤哩。” 合着是为这个,难怪以前刘氏只刨那些个大的,真把这笋当大白萝卜拣了。 秀娘有些哭笑不得,可也不好说啥,与她讲,竹笋最好就是要这不大不小的,过大的笋往往偏老,分量随足,吃起来很柴,过小的还没长好,入口嫩,吃起来没嚼头。 刘氏听的一愣一愣的,“呦,敢情这竹苗儿还有这讲究啊。那妹,明儿我挖了竹苗儿,就给你送家来还是咋的?” 秀娘没让刘氏拿过来,只说了让她搁院里放着,最好就是掩在土里,这样放的时候长些。 送走刘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儿了,走时秀娘总算让她脸上带上笑了。 趁着才刘氏跟秀娘说唠的功夫,楚戈在院角用锄头刨了个小坑,把早先秀娘挖的那篓竹笋倒到里头,正掩土哩。 秀娘从西屋给他倒了碗水,“楚戈,先歇一歇,喝口水再忙活。” 楚戈放下锄头,接过碗喝了一口,“秀娘,刚你说明儿后个要赶镇,那干啥还要把这竹苗儿放起来?” 他刚在院里忙活时就听到秀娘跟刘氏说的话了。 秀娘笑着说了,再过些天竹笋可就不产了,她还不得借着这次,从王厨那多讨点银花花啊。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九章 再次赶镇子卖竹笋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今天番茄有事耽误了,写的不多,这会儿实在困得很,早上再多写些补上,请妹将就着先看看。 ―――――――――― 随后两天,刘氏一家没有下地,而是忙活着上山挖竹笋,等筹够了大筐,楚戈和秀娘就准备着赶镇去了。 楚戈跟季老六一早就在套牛车,秀娘和刘氏则忙活着往车上搬竹苗儿。 扯出麻绳绑好筐,楚戈招呼来楚安小香儿,让他俩跟在刘氏身边不许乱跑,锁好院门啥的就与秀娘出了村。 今儿楚戈是赶早出来的,可就这会儿,上还是多了不少人儿,大多都是他们村的,个一伙儿,俩个一对凑在一块,搭嘎着套个车一起赶。 瞅着那些个跟他们同,且车上放着大筐小筐几篮竹苗儿,估摸着是要赶镇去的。 起先大伙儿照了面,虽说心里明白各自是要干啥去的,可脸上还是带着分笑脸打着招呼。 也不知是哪个起了头,赶着牲口快些走,就把楚戈跟秀娘这一车甩在后头,直奔那双阳镇去。 明眼瞧见的都甩着牛绳马鞭,赶着牲口快些走,就好像去晚了,自个儿车上那些个竹苗儿就没人要了似的。 楚戈瞅着也有些急了,正想扬起绳给老牛来一下,叫秀娘给拦住了。 见楚戈不解的望了过来,秀娘抿嘴笑了下,“六哥家这牛可没招你,你可别下狠手啊,你要是一鞭下去,不怕这牛大爷尥蹶不走了,到时咱俩搁这儿干坐着啊。” 再说了,这老牛年头长了,再甩打能跑多快的,哪里赶得上那些骡大马么。 楚戈顿了下,瞅了瞅跟前的老牛,手上这一鞭到底没落下。 老黄牛慢悠悠的甩了甩耳头,抻着脑袋“哞”了一声。 它说哩,老腚后头哪来一阵风儿啊,阴飕飕的。 楚戈见俩旁还有不少人儿驾着车过去,一个个脸上都是啥得意样儿就不说了,倒是秀娘,只管瞅着身后的那筐竹苗儿,伸手扯扯绳看有没有绑紧。 他嘴皮动了动,琢磨着还是说了,“秀娘,咱村的人好些都赶去了,咱这样走下去,到镇得啥时候啊。” 秀娘瞅着他,依旧笑笑,“该啥时候就是啥时候,咱赶镇是为了卖竹苗儿,他们赶镇也是为了买竹苗儿,虽说买卖的东西一样,可后头要看的,还得是这竹苗儿好坏,早去晚去都一样么。” 楚戈听着秀娘说的,倒是满满沉住气,也冲着她笑了下,轻甩牛绳慢慢走。 可到了双阳镇,瞅着满大街都是卖竹苗儿的,大伙儿吆喝的起劲儿,且有不少馆叫招呼了出来。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三十九章 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随后两天,刘氏一家没有下地,而是忙活着上山挖竹笋,等筹够了大筐,楚戈和秀娘就准备着赶镇了。 隔天听到ji打鸣,俩家就起来了,楚戈跟季老六在门前套牛车,秀娘和刘氏就忙活着往车上搬竹苗儿。 扯出麻绳绑好筐,楚戈招呼来楚安小香儿,让他俩跟在刘氏身边不许乱跑,锁好院门啥的就与秀娘出村去了。 今儿楚戈是赶早出来的,可就这会儿,上还是多了不少人,大多都是他们村的,个一伙儿,俩个一对凑在一块,搭嘎着套个车一起赶。 瞅着那些个跟他们同的,车上放着大筐小筐几篮竹苗儿,估摸着是要赶镇去的。 起先大伙儿照了面,虽说心里明白各自是要干啥去的,可脸上还是带着分笑脸打着招呼。 也不知是哪个起了头,赶着牲口快些走,就把楚戈跟秀娘这一车甩在后头,直奔那双阳镇去。 明眼瞧见的都甩着牛绳马鞭,赶着牲口快些走,就好像去晚了,自个儿车上那些个竹苗儿就没人要了似的。 楚戈瞅着也有些急了,正想扬起绳给老牛来一下,叫秀娘给拦住了。 见楚戈不解的望了过来,秀娘抿嘴笑了下,“六哥家这牛可没招你,你可别下狠手啊,你要是一鞭下去,不怕这牛大爷尥蹶不走了,到时咱俩就搁这儿干坐着啊。” 再说了,这老牛年头长了,再甩打能跑多快的,哪里赶得上那些骡大马么。 楚戈顿了下,瞅了瞅跟前的老牛,手上这一鞭到底没落下。 老黄牛慢悠悠的甩了甩耳头,抻着脑袋“哞”了一声。 它说哩,老腚后头哪来一阵风儿啊,阴飕飕的。 楚戈见俩旁还有不少人驾车过去,一个个脸上都是啥得意样儿就不说了,倒是秀娘,只管瞅着身后的那筐竹苗儿,伸手扯扯绳看有没有绑紧。 他嘴皮动了动,琢磨着还是说了,“秀娘,咱村的人好些都赶去了,咱这样走下去,啥时候才能到镇上啊。” 秀娘嘴角扬着,“该是啥时候就啥时候么,咱赶镇是去卖竹苗儿,他们赶镇也是去买竹苗儿,虽说买卖的东西一样,可后头要看的,还得是这竹苗儿的好坏,早去晚去都一样。” 楚戈听着秀娘说的,倒是慢慢的沉住了气,也冲着她笑了下,轻甩牛绳慢慢走。 等到双阳镇已是早晌了,这满大街都是卖竹苗儿的,大伙儿吆喝的起劲儿,且有不少馆都叫招呼了出来。 楚戈瞧着街面上是没地儿摆了,只得把牛车停到犄角旮旯里,他跟秀娘说了,先去王厨那里瞅瞅,让她在这等会儿。 秀娘点点头,随后又喊住他,“楚戈,要是王厨不要咱家这竹苗儿,你也别央他,直接回来就是了,啊?” 楚戈寻思,秀娘铁定是看今儿王厨没有叫人在镇外头等他要竹苗儿,觉得他是要了别人家的了,不想让他在王厨跟前低头哈腰的才这么说的。 其实他就是去问问,兴许王厨灶里忙tuo不开身,以前也有几次就是这样,后头是他把竹苗儿送上门去的,毕竟王厨是老主顾了,他该去瞅瞅,况且王厨若不要,他去寻下一家就是了,也不会搁那儿低头哈腰的央求着。 可秀娘这话暖他心窝,他憨实的一笑,啥也没说,应了一声就走了。 楚戈这一走,秀娘也闲不住,她下了车给老牛抓了抓背脊,老黄牛舒坦的哞了一声儿,曲着四腿窝到地上歇息着。 秀娘给老牛抓挠了几下就往街上走,瞅着四下里全都是卖竹笋的,且有不少围上前问价的。 她站在远处瞧着听着,看那些个筐里装的笋都是大个硬实的,他们村的那些个还招呼着跟前的人儿上秤称来。 秀娘瞅着“扑哧”一笑,这些买卖的人也是四六不懂的,听着吆喝瞎捏咕,那些个个儿大的能吃的好么。 她这正乐着,打旁边过来一个长着两撇小胡的男人,他一见秀娘,嗬,这不是楚戈家的小媳妇儿么,今儿可是碰上了。 小胡男人招呼身后俩个伙计跟上,笑么呵道,“哎哟,这不是楚家弟妹么,咋的,赶集来了?” 秀娘听到声儿瞅过去,见了来人,笑脸立马收了几分,这人是前头一家酒馆的掌柜的,前些时候她跟楚戈赶镇送竹笋来,叫他给堵在半道上,说是要买下王厨的竹笋。 那时镇里的人多半都知道给王厨捎竹笋的是楚戈,虽说都有心搭嘎,可没一个跟这位一样,搁半道上拦来着。 原先那筐竹笋是王厨一早就定下的,楚戈自然不能卖给他,他就横鼻竖眼儿的,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才走。 “柳掌柜的是你啊,咋的,你也赶集来。” 柳掌柜笑的欢情,也不搭话,“那个弟妹啊,我那小老弟楚戈呢,咋就你一个人?” 秀娘扯了扯嘴角,“我家楚戈到集市上溜达去了,我搁着歇歇脚。” “哎哟喂,真不赶巧,我还有事儿寻他哩,这山里的玩意儿你们俩口可是行家。要不弟妹,你帮我瞅瞅?” 柳掌柜说着偏过身,好让秀娘看清他俩伙计担的是啥。 秀抬眼瞅了瞅,见他的伙计担了满满一筐竹笋,那些个笋,都快赶上牛腿粗了。 她嘴角一扬,“呦,这竹苗儿不错啊,是刚出来的,瞧瞧底下的土还扒拉着哩,是够新鲜的。” 柳掌柜听了更乐呵了,以前他跟楚戈要竹苗儿,这小不开窍认死理,不肯卖给他,今儿可瞧见了,他可买了满满一大筐哩,还不眼气她。 柳掌柜咧着大嘴,瞅着秀娘身后那辆牛车,车上绑着仨竹筐,虽说拿布盖着,可里头装的啥,他还是知道的。 “哎呀,弟妹啊,你也别上心,你家的竹苗儿我瞧过,中不溜的扒了壳没几两能吃的,前些时候我瞅你家卖不多,寻思着帮你家捎些,可我那小老弟还不愿意卖,哎呀,你说我这好心还当成驴肝肺了,这上哪说理去。” 秀娘没啥神情的笑了下,“呦,还真劳柳掌柜的费心了。” 柳掌柜故作大的摆摆手,“哎,这都没啥,谁让咱以前一直捎你家的山货哩,你说今儿满大街都是吆喝竹苗儿的,我眼瞅着你家的买卖不出去,我能不搭把手么。” 秀娘瞅着他,“咋的,难不成柳掌柜又要我家的竹苗儿了?” 柳掌柜俩手交握在腹前,“要是要的,不过咱这次得好好合计合计,这满大街都是吆喝竹苗儿的,你们俩口那套认着老主顾的做法已经不时兴了。” 秀娘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哦?那依柳掌柜的意思咋弄?” 柳掌柜赞赏笑道,“哎哟,还是弟妹你上,一会儿我那小老弟回来了,你让他把这车竹苗儿拉我那儿去,我先替你们收着,呃,这银你们放心,我要是瞅着这竹苗儿好,会看着给的,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改明儿你们再拉一车来,我就把这次的账给你们结了,你们拉一车,我结一次,公道的很,咋样?” 秀娘听了,佯装琢磨了一会,随后又伸手指了指街上一个小摊,“柳掌柜,你快看,那大姐家编的篓多结实啊。” 柳掌柜顺带瞧过去,“嗯,瞅着是挺结实的。” “那你还不赶紧买一个去。” “嗳,我赶紧买一个……”柳掌柜听的云里雾里的,“哎,我干啥买一个去啊,我吃饱撑的!” “柳掌柜,你刚说的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你不赶紧买个篓接着么?” 秀娘笑得眉眼弯弯,说完这句扭头就走了。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章 留了条后路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柳掌柜,你刚说的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你不得赶紧买个篓接着么?” 秀娘笑得眉眼弯弯,说完这句,也不理会柳掌柜是啥反应扭头就走了。 柳掌柜愣了下,等回过味来,气得两撇小胡一跳一跳的,跟身后俩伙计念叨上,“这、这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乡野村妇,不可理喻!” “是是是,掌柜的说的是……” “掌柜的您消消气,别跟那小婆姨一般计较了。” 俩挑担的伙计甩了一把汗珠,附和了自个儿东家几句,巴望着他赶紧走。 柳掌柜瞅着秀娘的背影,又是嘀咕了几句才袖而去。 让那个柳掌柜一搅合,秀娘也没心思瞅街上的买卖了,自个儿回牛车那边坐着。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楚戈便回来了,秀娘问他怎么样,他说馆里的伙计说了,王厨回村走亲戚去了。 秀娘拿了个桔掰开皮,给楚戈递过去,“走亲戚?不能够吧,那王厨是灶里的主勺,那饭馆离了他,买卖还能得好么?” 楚戈走的一头汗,又渴又热的,接过桔就往嘴里塞,含糊道,“我也觉着不大可能,才在灶里,我听到馆外头有人叫了道王厨的得意菜,摁理说主勺的厨不在,灶里不好烧这道菜,要是烧的不好,不是砸了自个儿店里的招牌么,可灶里的伙计二话没说就应下了,倒是一点都不为难。” 秀娘这就奇怪,又拿起一个桔掰开,王厨要是在的话,干啥不见楚戈啊,他又不欠楚戈的菜钱,有啥好躲的么? 然而寻思了一会,街面上不时传来竹笋的吆喝声儿,秀娘明白过来,倒是笑开了。 楚戈望向她,“秀娘,你笑啥么?” 秀娘看着他,把才掰好的桔搁到他手上,“我是笑这王厨,他一手一个猴儿,腚下还骑着个猴儿,比猴还猴儿。” 楚戈不解的问道,“这王厨是属猴儿来着,咋就比猴还猴儿了?” 秀娘叫他这话给逗乐了,笑道,“难道不是么,他今儿是起了心思躲你,这样既不得罪咱,还不要咱这车竹苗儿,ri后见面了还好说话,你说他是不是个猴jing的人儿。” 楚戈这下更不解了,“咱家竹苗儿好得很,王厨干啥不要啊,再说了,车上那筐还是他上回跟我定下的哩。” 秀娘道,“就是说啊,王厨上回跟你要了筐竹苗儿,摁理说咱这趟来他是得照数全收的,可他瞅着咱没来的这俩天,镇上吆喝竹苗儿的多了,买卖的人也多了,这就是说以后烧他那道老鸭汤的人也只会多,不会少……” 虽然秀娘的话没有说完,可楚戈琢磨着算是清楚了,王厨是见这独一份儿的买卖不好做了,才不要他家这竹苗儿的。 秀娘俩手撑在车板上,偏着头瞅着他,嘴角扬起,楚戈还行,脑瓜挺灵透的,一听就明白。 不过王厨这也算是给楚戈卖了个情面,也给他自个儿留了条后,他要是跟柳掌柜那样,转脸不认人,那他们也是没招。 得了,就冲王厨这机灵,等这股乱劲儿过了,改明儿赶镇,她家的这竹笋还卖给他。 然而楚戈可没有秀娘怎么乐呵,他回头瞅了瞅车上那几个竹筐,看来今儿这趟是白来了。 秀娘听到楚戈这么唉声叹气的,倒有些不像他了,本来她是想说,她今儿来就没打算卖竹笋,今早跟刘氏往筐里装的笋都不多,她只是赶集来看看行情的。 可这会儿瞅着楚戈的俊脸上满是闷闷憨气,可招人亲了,她有点想使坏了,安抚了他几句,还给他掰了个桔。 楚戈闷闷的把秀娘递过来的桔送到嘴里,吃了一半愣了下,瞅着手里那半拉,再瞅瞅秀娘,见她素手空空,便把手里的那半拉递给她。 秀娘好笑的推回去让楚戈吃,说她这还有,才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挎着个篮在吆喝,她瞅着那老婆婆篮里剩了十来,就都给买下了。 楚戈看了看,把手里的那半拉搁到一旁,越过秀娘拿过一个桔,也给她掰了一个送过去,讪讪的说了,这桔水多,甜得很,也、也解渴。 秀娘愣了下,顿时心里暖了,笑得比这桔还要甜,应了一声儿,就着楚戈递过来的手把桔吃到嘴里,真的很甜哩。 离他俩不远,有对夫妇在摆摊,那个婆起先瞅着后头来了对小俩口,估摸着成亲还不到一年,正是腻歪的时候,也咋的留意。 后头听着这俩一个给一个掰桔,一个给一个送嘴里,她就有些膈应了,直盯着自个儿男人瞧。 这婆姨的男人也四十好几了,拿着个烟锅,嘬了一口吐着烟圈,知道自个儿婆姨盯着他哩,也不理会,继续吆喝着。 那婆姨可是不干了,絮絮叨叨埋怨开,说她在家一天到晚忙的直不起腰来,还从来没吃上一口他给剥的吃食。 那男人听了,二话不说放下烟锅,拿起跟前篮里的苦瓜就递了过去,惹得那婆姨有一顿埋怨。 秀娘赶好瞅着这一幕,暗中笑了笑,要是她跟楚戈老了,像这样斗嘴乐呵也蛮好的……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章 给自个儿留条后路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早上改了一些一直显示不出来,重发一遍,还请妹们见谅 ―――――――― “柳掌柜,你刚说的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你不得赶紧买个篓接着么?” 秀娘笑得眉眼弯弯,说完这句,也不理会柳掌柜是啥反应扭头就走了。 柳掌柜愣了下,等回过味来,气得两撇小胡一跳一跳的,跟身后俩伙计念叨上,“这、这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乡野村妇,不可理喻!” “是是是,掌柜的说的是……” “掌柜的您消消气,别跟那小婆姨一般计较了。” 俩挑担的伙计甩了一把汗珠,附和了自个儿东家几句,巴望着他赶紧走。 柳掌柜瞅着秀娘的背影,又是嘀咕了几句才袖而去。 让那个柳掌柜一搅合,秀娘也没心思瞅街上的买卖了,自个儿回牛车那边坐着。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楚戈便回来了,秀娘问他怎么样,他说馆里的伙计说了,王厨回村走亲戚去了。 秀娘拿了个桔掰开皮,给楚戈递过去,“走亲戚?不能够吧,那王厨是灶里的主勺,那饭馆离了他,买卖还能得好么?” 楚戈走的一头汗,又渴又热的,接过桔就往嘴里塞,含糊道,“我也觉着不大可能,才在灶里,我听到馆外头有人叫了道王厨的得意菜,摁理说主勺的厨不在,灶里不好烧这道菜,要是烧的不好,不是砸了自个儿店里的招牌么,可灶里的伙计二话没说就应下了,倒是一点都不为难。” 秀娘这就奇怪,又拿起一个桔掰开,王厨要是在的话,干啥不见楚戈啊,他又不欠楚戈的菜钱,有啥好躲的么? 然而寻思了一会,街面上不时传来竹笋的吆喝声儿,秀娘明白过来,倒是笑开了。 楚戈望向她,“秀娘,你笑啥?” 秀娘看着他,把才掰好的桔搁到他手上,“我是笑这王厨,他一手一个猴儿,腚下还骑着个猴儿,比猴还猴儿。” 楚戈不解的问道,“这王厨是属猴儿来着,咋就比猴还猴儿了?” 秀娘叫他这话给逗乐了,笑道,“难道不是么,他今儿是起了心思躲你,你见不着他,说不了竹苗儿的事儿,他也就要不下咱这一车,这样既不得罪咱,ri后见面了还好说话,你说他是不是个猴jing的人儿。” 楚戈这下更不解了,“咱家竹苗儿好得很,王厨干啥不要啊,再说了,车上那筐还是他上回跟我定下的哩。” 秀娘道,“就是说啊,王厨上回跟你要了筐竹苗儿,摁理说咱这趟来他是得照数全收的,可他瞅着咱没来的这俩天,镇上吆喝竹苗儿的多了,买卖的人也多了,这就是说以后烧他那道老鸭汤的人也只会多,不会少……” 虽然秀娘的话没有说完,可楚戈琢磨着算是清楚了,王厨是见这独一份儿的买卖不好做了,才不要他家这竹苗儿的。 秀娘俩手撑在车板上,偏着头瞅着他,嘴角扬起,楚戈还行,脑瓜挺灵透的,一听就明白。 不过王厨这也算是给楚戈卖了个情面,也给他自个儿留了条后,他要是跟柳掌柜那样转脸不认人,明着说不要他们这车笋,那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横竖王厨是跟楚戈口头答应的,这会儿不认账,他们还真没处说理去,只是往后,他王厨都甭想搁楚戈这里进山货了。 然而楚戈可没有秀娘这么乐呵,他回头瞅了瞅车上那几个竹筐,看来今儿这趟是白来了。 秀娘听到楚戈这么唉声叹气的,倒有些不像他了,本来她是想说,她今儿来就没打算卖竹笋,今早跟刘氏往筐里装的笋都不多,她只是赶集来看看行情的。 且瞅着这情景,他们村那些人还得再倒腾上俩天,这会儿笋的行情乱着哩,镇上的人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好坏来。 不过,他们村的那些个也蹦达不了多长时候了,不出天,她保准这双阳镇得再热闹上一番去。只要挨过这阵,还怕赚不着钱么。 可这会儿瞅着楚戈的俊脸上满是闷闷憨气,可招人亲了,她有点想使坏了,安抚了他几句,还给他掰了个桔。 楚戈闷闷的把秀娘递过来的桔送到嘴里,吃了一半愣了下,瞅着手里那半拉,再瞅瞅秀娘,见她素手空空,便把手里的那半拉递给她。 秀娘好笑的推回去让楚戈吃,说她这还有,才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挎着个篮在吆喝,她瞅着那老婆婆篮里剩了十来,就都给买下了。 楚戈看了看,把手里的那半拉搁到一旁,越过秀娘拿过一个桔,也给她掰了一个送过去,讪讪的说了,这桔水多,甜得很,也、也解渴。 秀娘愣了下,顿时心里暖了,笑得比这桔还要甜,应了一声儿,就着楚戈递过来的手把桔吃到嘴里,真的很甜哩。 离他俩不远,有对夫妇在摆摊,那个婆起先瞅着后头来了对小俩口,估摸着成亲还不到一年,正是腻歪的时候,也咋的留意。 后头听着这俩一个给一个掰桔,一个给一个送嘴里,她就有些膈应了,直盯着自个儿男人瞧。 这婆姨的男人也四十好几了,拿着个烟锅,嘬了一口吐着烟圈,知道自个儿婆姨盯着他哩,也不理会,继续吆喝着。 那婆姨可是不干了,絮絮叨叨埋怨开,说她在家一天到晚忙的直不起腰来,还从来没吃上一口他给剥的吃食。 那男人听了,二话不说放下烟锅,拿起跟前篮里的苦瓜就递了过去,惹得那婆姨有一顿埋怨。 秀娘赶好瞅着这一幕,暗中笑了笑,要是她跟楚戈老了,像这样斗嘴乐呵也蛮好的……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一章 啥时让牵着鼻子走过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早半晌地里干完活,一个男扛着锄头往村里走,这个点儿,孩他娘该做午晌饭了,他回去就能吃上热乎饭,真真美得很。 他寻思的乐呵,走着都哼着小曲儿唱上那么俩嗓,瞅见对过那谁赶着骡车回来,笑么呵的就招呼上了。 “呦,老哥,你这是赶镇回来了,今儿够早的啊,买卖不错嘛……” 一个十来岁的农汉听到熟人叫唤,拽着骡停下来,也跟他招呼的一句,脸上倒是没个笑模样。 男这就奇了怪了,瞅了瞅农汉车板上那几个空竹筐,“咋地了老哥,这买卖不错,空了竹筐,鼓了钱袋,你咋还不欢情了?” 农汉瞅着来人,叹了口气,“啥买卖不错啊,我这是能卖完就不错了!” 男一愣,随后笑了下,“行了老哥,咱俩谁跟谁啊,你前儿赶镇卖的是竹苗儿,听嫂说,镇上的人可爱吃这玩意儿了,你用得着搁我这哭穷么,我又不跟你借钱。” 村后山头的竹苗儿能来钱,这早就不是啥新鲜事儿了,要不是地里农活多,婆姨又刚怀上孩儿不得劲儿,家里田里都离不开他,那他不早寻人搭伙挖竹苗儿去了,还用得着搁地里刨食吃么。 农汉见自个儿说了真话,别人还不信,这就急了,他要是真得了钱还好的,可他干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哪里就哭穷了。 “哟,还爱吃哩,听那老娘们瞎诌,她不知搁谁嘴里刨出半句话来糊弄她自个儿玩哩,我撇下地里的活不干,搁山林里扒拉了几筐又大又壮的竹苗儿赶集去,满街转悠了半个来时辰,临了临了,就换了个菜萝卜的价儿!” 男瞅着农汉说的咬牙切齿的,好像真的气上了,“哎,那、那这是咋回事啊,咋就值这个价啊?” 农汉哼了一声,“还咋回事儿哩,那镇上的人压根就不要,一瞧我筐里的就直摇头,也就你老哥我jing道,瞧着势头不对,立马去酱菜园里兜了一圈,还得了几吊钱,人家挑剩下的那些竹苗儿全叫我给扔半道上了!” “不能吧老哥,昨个儿嫂上山挖都是圆溜大个儿的,下山到了我院口,还和我家里的唠叨了,说这竹苗儿就得寻大个儿的,原先楚戈家里的……” “哎呀老弟,别说了,你嫂啥都拎不清,跟着楚戈的媳妇儿瞎捣鼓,还得瑟自个儿把人家的底儿给摸透了,可镇上的人就嫌个儿大的,说吃入口了塞牙缝,不脆不嫩,还娘咧苦丝丝的。” 农汉说着撇着个大嘴,“今早得亏我卖的快,楚戈这会儿还搁镇上吆喝着呢,我出来的时候就听他搁镇口嚷嚷着‘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瞅他都快魔障了……” ―――――――――――――――― 瞅着又有好些人围了过来,楚戈赶忙说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一个长着俩撇小胡的男伸出脖,指着楚戈的牛车,“你、你后头的那几筐都没了么,连半筐都莫?” 楚戈耐着xing挨个把竹筐翻给他看,“柳掌柜你瞧,我这真的卖完了,要是有的话,我不拿出来换钱么。” 今儿赶早过来,王厨跟俩伙计就在镇外头等他了,王厨见了他,立马跟他赔不是,说上次他是回村走亲戚去了,才没要下他那筐竹苗儿咋咋了的。 楚戈想着秀娘说的,王厨是个比猴还要猴儿的主,他也没多说啥,跟王厨说了价。 王厨嫌价儿高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好跟楚戈讨价还价,只得听他嘴儿,他说多少,他就给多少,把那车竹苗都给包圆了。 楚戈这次捎了五筐竹苗儿,王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都要了过去,他问他干啥要这么多,这些个竹苗儿可不咋的耐放。 王厨笑么呵道,现在镇里的人都知道竹苗儿了,他要是漏了一筐出去,那他这独一份的买卖就甭做踏实了。 楚戈那时多少明白秀娘说的话了,这王厨真的比猴还猴儿。 边上一个敦实的婆姨推开柳掌柜,对楚戈道,“哎,楚戈,你这竹苗儿啥时有啊,给我捎上俩筐,那王厨给你多少钱,婶再给你加一成,你啥时有了,啥时给婶送到馆里去,婶立马给你钱” 经她这么一说,围在楚戈跟前的人儿也跟着嚷嚷开了。 楚戈这几年一直在镇上买卖山货,这条街的人多半都认得他,那些个开饭馆的就更不用说了。 早先王厨那家酒馆出了道汤菜,买卖确实不错,听那些个吃过的人说,这汤鲜的很,给多少钱都吃不够。 他们这条街上的馆哪家瞅了不眼气,都琢磨着这事儿哩。 不过他们虽然知道了王厨是拿啥烧的汤,也知道是谁给捎的料,可还是跟不上趟。 他们见天瞅着王厨打发伙计到镇外头,等着跟楚戈搭嘎竹苗儿,那是几筐几筐往过运,想不知道都难。 可楚戈每回赶镇来,那些个竹苗儿都叫王厨包圆了,他们根本捞不着啊。 前些天,镇上来了十几个农户,上来就吆喝买卖竹苗儿,他们那时上赶着都买上了,也在馆里挂了招牌,可做出来的菜那是吃了呸。 这啥是‘吃了呸’啊,就是东西吃进嘴了,忽然觉得味儿不对又给吐了出来,这就叫吃了呸。 他们这就纳闷了,这圆溜大个的竹苗儿瞧着挺好的呀,可咋就入不得锅咧,烧汤只有汤水鲜气,炒出来又干巴巴的,就跟嚼柴火棍儿似的,瞅着就跟王厨的不一样。 自打那天买了别人家的竹苗儿,他们都憋着股劲儿等楚戈哩,好么今儿是瞧见他,自是围着他捎竹苗儿了。 楚戈嚷嚷了半天,可跟前的人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着,没一个听进去的。 这眼瞅着就要到晌午了,他可还得去接秀娘哩,今早六哥六嫂也来了,他们跟同村人套了辆车,跟秀娘到后面那条街上卖竹苗儿去了。 他只得拽着牛鼻往前挤,这些人围得他走不动道,他是有些着急了。 老黄牛不耐烦的哞了一声,它啥时让人牵着鼻走过啊,撒气似的用头上的犄角把柳掌柜给顶着趴到地上去了……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一章 比猴还猴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楚戈跟秀娘下半晌才回了村,刘氏端着个针线篓坐在自家门口等着,见他俩回来,忙迎上前去打听情况。 秀娘对她笑了笑,说镇上竹苗儿的买卖好着哩,下午地里要是没啥活儿,她们还得上山挖竹苗儿去。 刘氏听了那个乐呵啊,嘴角越咧越大,挽起袖帮她往下卸东西,可筐一上手,顿时又哭丧着脸。 她有些埋怨的看着秀娘,这妹,给了她一把火,搁心窝里撩的正旺,回头就给一盆水浇灭了。 镇上的买卖要是好,这竹苗儿咋一个都没卖出去,那秀娘妹还说要上山再挖些去,她这会儿是个啥心境,哪个能明白啊! 刘氏这人xing直,顺嘴就给说出来了,可归其这俩家的买卖是她给搅合了的,到底是底气不足啊。 秀娘倒是喜欢她这xing,有啥不对付就说出来,总比那些个当面人背后鬼的强。 可这事儿她还是不好直说,只让刘氏跟着她忙活就是了,反正就这俩天。 秀娘这边摁着不说,刘氏就更甭想明白了,且就这么着吧,就像秀娘说的,横竖过俩天也就明白了…… 后个儿早半晌,村里清静的没啥人,一个男干完地里活,扛着锄头往村里走。 这个点儿,孩他娘该做午晌饭了,吃完了热乎饭,婆姨娃热炕头,真真美得很。 他寻思的乐呵,哼着小曲儿唱上那么俩嗓,瞅见对过那谁赶着骡车回来,笑么呵的就招呼上了。 “呦,老哥,你这是赶镇回来了,今儿够早的啊,买卖不错嘛……” 一个十来岁的农汉听到熟人叫唤,拽着骡停下来,也跟他招呼的一句,脸上倒是没个笑模样。 男这就奇了怪了,瞅了瞅农汉车板上那几个空竹筐,“咋地了老哥,这买卖不错,空了竹筐,鼓了钱袋,你咋还不欢情了?” 农汉瞅着来人,叹了口气,“啥买卖不错啊,我这是能卖完就不错了!” 男一愣,随后笑了下,“行了老哥,咱俩谁跟谁啊,你前儿赶镇卖的是竹苗儿,听嫂说,镇上的人可爱吃这玩意儿了,你用得着搁我这哭穷么,我又不跟你借钱。” 村后山头的竹苗儿能来钱,这早就不是啥新鲜事儿了,要不是地里农活多,婆姨又刚怀上孩儿不得劲儿,家里田里都离不开他,那他不早寻人搭伙挖竹苗儿去了,还用得着搁地里刨食吃么。 农汉见自个儿说了真话,别人还不信,这就急了,他要是真得了钱还好的,可他干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哪里就哭穷了。 “哟,还爱吃哩,听那老娘们瞎诌,她不知搁谁嘴里刨出半句话来糊弄她自个儿玩哩,我撇下地里的活不干,搁山林里扒拉了几筐又大又壮的竹苗儿赶集去,满街转悠了半个来时辰,临了临了,就换了个菜萝卜的价儿!” 男瞅着农汉说的咬牙切齿的,好像真的气上了,“哎,那、那这是咋回事啊,咋就值这个价啊?” 农汉哼了一声,“还咋回事儿哩,那镇上的人压根就不要,一瞧我筐里的就直摇头,也就你老哥我jing道,瞧着势头不对,立马去酱菜园里兜了一圈,还得了几吊钱,人家挑剩下的那些竹苗儿全叫我给扔半道上了!” 男将信将疑的,“不能吧老哥,昨个儿嫂上山挖都是圆溜大个儿的,下山到了我院口,还和我家里的唠叨了,说这竹苗儿就得寻大个儿的,原先楚戈家里的……” “哎呀老弟,别说了,你嫂啥都拎不清,跟着楚戈的媳妇儿瞎捣鼓,还得瑟自个儿把人家的底儿给摸透了,她哪里知道啊,镇上的人就嫌个儿大的,说吃入口了塞牙缝,不脆不嫩,还娘咧苦丝丝的。” 农汉说着撇着个大嘴,“今早得亏我卖的快,楚戈这会儿还吆喝着呢,搁镇口嚷嚷着‘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瞅他都快魔障了……” ―――――――――――――――― 瞅着又有好些人围了过来,楚戈赶忙说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一个长着俩撇小胡的男伸出脖,指着楚戈的牛车,“你、你后头的那几筐都没了么,连半筐都莫?” 楚戈耐着xing挨个把竹筐翻给他看,“柳掌柜你瞧,我这真的卖完了,要是有的话,我不拿出来换钱么。” 今儿赶早过来,王厨跟俩伙计就在镇外头等他了。王厨叨咕着跟他赔不是,说上次他是回村走亲戚去了,才没要下他那筐竹苗儿,所以今儿是特地在镇外头等他的。 楚戈想着秀娘说的,王厨是个比猴还要猴儿的主,也没跟他多扯皮,跟王厨说了价。 王厨嫌价儿高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好跟楚戈讨价还价,只得听他嘴儿,他说多少,他就给多少,把那车竹苗都给包圆了。 楚戈这次捎了五筐竹苗儿,王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都要了过去,他问他干啥要这么多,这些个竹苗儿可不咋的耐放。 王厨笑么呵道,现在镇里的人都知道竹苗儿了,他要是漏了一筐出去,那他这独一份的买卖就甭做踏实了。 楚戈那时多少明白秀娘说的话了,这王厨真的比猴还猴儿。 边上一个敦实的婆姨推开柳掌柜,对楚戈道,“哎,楚戈,你这竹苗儿啥时有啊,给我捎上俩筐,那王厨给你多少钱,婶再给你加一成,你啥时有了,啥时给婶送到馆里去,婶立马给你钱” 经她这么一说,围在楚戈跟前的人儿也跟着嚷嚷开了。 楚戈这几年一直在镇上买卖山货,这条街的人多半都认得他,那些个开饭馆的就更不用说了。 早先王厨那家酒馆出了道汤菜,买卖确实不错,听那些个吃过的人说,这汤鲜的很,给多少钱都吃不够。这条街上的馆哪家瞅了不眼气,都琢磨着这事儿哩。 他们见天瞅着王厨打发伙计到镇外头跟楚戈搭嘎,随后又几筐几筐的往过运,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他们虽然知道了王厨是拿啥烧的汤,也知道是谁给捎的料,可还是跟不上趟。 楚戈每回赶镇来,那些个竹苗儿都叫王厨包圆了,他们根本捞不着啊。 前些天,镇上来了十几个农户,上来就吆喝买卖竹苗儿,他们那时上赶着都买上了,也在馆里挂了招牌,可做出来的菜那是吃了呸。 这啥是‘吃了呸’啊,就是东西吃进嘴了,忽然觉得味儿不对又给吐了出来,这就叫吃了呸。 他们这就纳闷了,这圆溜大个的竹苗儿瞧着挺好的呀,可咋就入不得锅咧,烧汤只有汤水鲜气,炒出来又干巴巴的,就跟嚼柴火棍儿似的,瞅着就跟王厨的不一样。 自打那天买了别人家的竹苗儿,他们都憋着股劲儿等楚戈哩,好么今儿是瞧见他,自是围着他捎竹苗儿了。 楚戈嚷嚷了半天,可跟前的人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着,没一个听进去的。 这眼瞅着就要到晌午了,他可还得去接秀娘哩,今早六哥六嫂也来了,他们跟同村人套了辆车,跟秀娘到后面那条街上卖竹苗儿去了。 楚戈有些着急了,这些人围得他走不动道,只得拽着牛鼻往前挤。 老黄牛不耐烦的哞了一声,它啥时让人牵着鼻走过啊,撒气似的用头上的犄角把柳掌柜给顶着趴到地上去了……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二章 合计后面的事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谢谢香脆小薯片的pk票,还有戴花花的鱼的福袋,番茄谢谢^0^ ―――――――――――― “哎哟,呵呵呵……” 刘氏跟前放着四个银锭,挨个攥到手里搓啊搓,笑么呵的瞅着季老六,“哎哟,他爹,你瞧瞧这银,多透亮啊。” 季老六瞅着自个儿婆姨那样,笑着摇了摇头,拿着烟杆在桌腿上敲了敲,勾过柄杆上的布袋装了满满一锅烟丝,用大拇哥压实了,这样抽起来才带劲儿。 嘬出几口烟来,季老六咳了俩声,吐掉嘴里的烟沫,“行了她娘,那银锭又跑不了,你攥这么紧干啥,你该仔细你那眼珠,瞅着都要掉出来。” “去你的!你个老嘴,才搁镇上,秀娘妹拿着一袋碎银去钱庄里淘换出这几块银锭,你眼睛不也直么!” 刘氏恼得嚷嚷了一句,自个儿又是笑了,“再说了,就算眼珠掉出来我也乐意,这银拿着压手,我心里舒坦。” 季老六嘿嘿笑了俩声,也不怪黑娃他娘乐呵,他瞅着心里也痛快,今早他们拉了七八筐竹苗儿赶镇,那都装的满满的,好家伙,一口气就给卖光了。 楚戈拉了五筐搁前街摆摊,他带着娃他娘还有秀娘妹到后街套卖,前街都是饭馆,好买卖,后街都是大户人家的宅,他赶好吆喝一嗓,后院那些烧饭的婆一听,都跑出来买了。 他们几个忙活一上午了还没吃午晌饭,本想搁镇上找个馆吃一顿,可后头想想,他们干啥多花这些钱啊,买上些酱牛肉花生米,回家里慢慢吃不好么。 家里小的打发到一屋去,他们这些个大的就聚到一块,还能好好喝俩盅。 季老六瞅着桌上的吃食,砸吧砸吧嘴,看向院外头,“这楚戈跟秀娘咋还不回来哩?” 刘氏望向他,“咋的他爹,你饿了,楚戈跟秀娘妹到隔壁村舀酒去了,估摸着回来还得一会儿,要不你先吃点。” 季老六迟疑了一下,“哎,算了,还是连吃带喝的香,再说了,人家没回来,我咋能先动筷……” 季老六这话还没说完,楚戈跟秀娘就提溜着俩坛烧酒进来了,“六哥六嫂,等急了吧。” “呦,妹兄弟,你们回来了,快快快,我给你俩打水洗洗,赶紧上桌来。” 刘氏见他俩回来了,忙搁下银锭起身,到院里给他俩舀了一盆水,又到灶里,把锅上的蒸屉拿开,舀些热水进去。 楚戈接过秀娘手里的烧酒,才在上,他原想自个儿提溜来着,可秀娘不让,非要帮他拿上一坛。 季老六闻着酒香,肚里的酒虫早让勾起来了,“哎哟,好好好,隔壁村老棒头的烧锅酒。” 刘氏把蒸屉里的白面馒头端进屋来,让楚戈秀娘赶紧去洗洗手。 等大伙儿都坐上桌,刘氏忙给倒上酒,头一个就端给秀娘,“妹,今儿这酒我可得好好敬敬你。” 秀娘愣了下,瞅瞅其他的人,伸手接过,“六嫂,这碗酒还有啥说法么?” “那当然了,妹,你不知道,你嫂我忙活了这么些年,还没在个把月里赚过这么大个儿的一个银锭,更别说是攥在手里摸一摸了,你自个儿说,我该不该敬你。” 刘氏说着,笑么呵的拍了拍跟前的季老六,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了辣的她烧心烧肺的。 季老六咬着烟嘴哼哼俩声儿,他知道自个儿婆姨啥意思,只管抽旱烟锅,盯着跟前那碗酒不说话。 “就为这个啊,那成,六嫂你可得我敬我几碗,兴许以后让你摸个够哩。” 秀娘笑着端起碗,正要喝,却让楚戈揽了过去。 他喝了半碗,把他辣的够呛,半天蹦出一句,“秀、秀娘不会喝酒,我替她喝了。” 秀娘瞅着忙给他夹菜,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这直愣,还真挺会疼人儿的。 她咋不会喝酒啊,楚戈在陈家村的时候,不老见她晚上跟她爹喝俩盅么,只是陈家村的酒,没这么辣口就是了。 刘氏辣的直咧嘴,可还是给自个儿倒满了一碗,顺带手把桌上那四块银锭给秀娘推了过去。 “六嫂,你这是干啥?”这俩银锭是今早赶镇买卖竹苗儿的钱,一共四十两,他们俩家说好咱一家一半的。 刘氏端起酒又喝了一口,辣的她差点掉了泪,“妹,这些个钱该你拿着,不瞒你说,上回我这张嘴管不住门,把咱俩家的买卖都给搅合了,你俩虽说没埋怨嫂的不是,可这事儿一直在嫂心里搁着。正好,今儿趁着咱俩家都在,嫂跟你赔个不是,你把这个钱拿回去,嫂这心里就肃静了。” 秀娘没想到刘氏会这么说,忙把银推了回去,“六嫂你这是干啥啊,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季老六也说了,“妹,你就拿着吧,这钱该你俩拿,要不是你俩,前阵我们俩口也赚不了那些散碎银,兄弟,让妹把钱拿回去吧。” 楚戈张了张嘴,不知说个啥,只得摇摇头,他哪会应下这个么,该谁拿的就谁拿,谁出力气了谁拿,他跟秀娘咋能吃独份哩。 秀娘瞅着这没推来推去也不是个办法,直摁住刘氏的手,“六嫂,你听我说么,前阵你把咱搭伙的事儿说出去,我是有些不得劲儿,可要是没你那一出,咱今儿也不能赚到这些银啊,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咱早些时候上山挖竹苗儿,ri久了就得叫旁人看出个四五六来,等到那时咱再挖了竹苗藏着掖着还有用么。” “再说了,咱这次那七八筐竹苗儿都是你家挖的,摁说该是你家拿大头,可这会儿咱是对半分的,我跟楚戈已经占了不少好了,你要还那么说,可就负了咱俩家的感情了。” 楚戈听了也说,“秀娘说的对,六哥六嫂,你俩能这么说,有这份心,你们就是敞亮人。” 刘氏瞅着让推回来的那二十两银锭,瞅瞅楚戈秀娘,扁扁嘴,“啥敞亮人儿啊,这些话我还是灌了几口烧酒给憋出来的哩……” 秀娘听了一笑,把银再往刘氏跟前推了推,“这下好了,咱这下能吃了吧,吃完了咱好再合计合计后面的事儿啊。”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三章 琢磨着吃鸡蛋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季老六憋了半天早馋酒了,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辣酒过喉,烧的舒坦,他抻了抻嘴,招呼着楚戈秀娘吃喝。 刘氏见秀娘俩口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磨叽下去就属她矫情了,便收起了银。 几人喝了些,叨咕了一会儿闲茬,刘氏就憋不住了,趁着酒劲儿问秀娘,“妹,你刚说合计合计,那咱后头干啥?” 季老六抿了一口酒,砸吧一声儿,用手掌抹了下嘴巴,“哎哟他娘,我说你着啥急啊,咱这不还没吃完……” “我跟妹说话哩,你跟着瞎捣鼓干啥啊!” 刘氏啧了一声,瞪了自个儿男人一眼,她咋不着急啊,眼下买卖好,能来钱,她不得加把劲儿,把四个丫头的嫁妆,还有黑娃那个混小的媳妇儿钱给挣出来啊。 “妹,要我说啊,咱趁着灶热忙下锅,明儿咱再上山挖几筐去,明儿我回趟娘家,把我兄弟叫上,他以前搁山里刨蘑菇,手脚利着哩,有他入伙儿……” “嗯,这敢情好啊!” 季老六打断刘氏的话,往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瞅着刘氏阴阳怪气道,“你要把你兄弟叫上,劳你顺带脚拐个弯儿,去我弟家里,把他也招呼来。” “哎,我兄弟是招你还是惹你了,你咋总挤兑我娘家人哩!” “那得问你自个儿了,你不也瞅着我兄弟不顺眼么,咱做人可不好吃独食儿,要捣腾银就大家一起,要是不捣腾,那就啥也别干……” 瞅着这俩口又要吵起来了,楚戈忙打断他俩的话,端起酒坛给季老六倒酒,扯出个笑来招呼这俩口吃菜,一手悄悄收到桌底下,抓着秀娘的袖扯了扯,让她说点啥。 秀娘低头瞅了瞅,明白了楚戈的意思,好笑的收回胳膊,使小劲儿拍开他的手,这直愣,还拽她的袖筒哩,真比楚安还小些。 刘氏恼得剜了他一眼,“我不跟你说了,我听妹的,妹你说,咱下面该干啥?” 秀娘对她笑道,“六嫂,你既然说要听我的,那我就说了,咱后头是该干啥就干啥,就是不进林挖竹苗儿去。” 这话说的大伙儿一愣,季老六虽说不想让自个儿婆姨的娘家人搭嘎进来,可也没想撤了这来钱的道儿啊。 “不是妹,这、这好端端的,咋就不挖了哩,我刚那不是,不是跟你六嫂逗着玩么。” 秀娘道,“六哥六嫂,这眼瞅着就要入夏了,上山的竹苗儿长得不好,咱挖了也是白挖,这竹苗儿一年到头就只有开春初冬这俩时候最鲜最嫩,其他时段都不咋地。” 其实竹笋一年到头都有,除了开春初冬,其他时候也是能吃,只是入口好坏,就见仁见智了。 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刘氏再到山上挖笋去,之前那片竹林没人挖过,笋多的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还个顶个长得横七竖八的,进去了不留神脚底下,时不时就得让绊一跤。 她们起先搁林里挖笋,一来卖了钱大伙儿欢情,二来还帮林阻止竹笋泛滥成灾,这是俩下里都好的事儿。 可自打刘氏把竹笋能来钱这事说了出去,村里的人拿着家伙什一窝蜂的往山里跑,把这竹林祸害的够呛,好些竹笋长势正好的时候叫挖掉了,真是怪可惜的。 这会儿她们不上山挖竹笋,其他人瞧着自然也不会去,且好缓一缓,再长些竹起来,要不林里就会越来越稀疏。 刘氏听秀娘这一说,虽然有些失落,可还是打消了挖竹苗的念头,这不好不来钱的玩意儿,她还费那把力气干啥。 季老六砸吧砸吧嘴,抻了抻腰,“那这么说,咱还得回头吃老本了……” 刘氏琢磨着瞅瞅楚戈,“兄弟,你瞧你家那一俩亩地也出不来个啥,你跟秀娘咋办哩。” 楚戈没咋的说,回头看秀娘,见她也是看着他,俩清明的眸水透透的,起菱的唇角翘起来,瞅着窝心的很。 他憨气的一笑,“我听秀娘的,她咋说我咋做,反正我有的是力气。” 秀娘听了暗中笑,楚戈这笨嘴拙舌的,却意外的很讨巧哩,“六嫂你放心好了,咱前些时候买卖竹苗儿得的银,少说也有二十两,够咱使活一阵的了,可咱这钱也不等就这么搁着,咱得……” 刘氏听了俩眼一亮,“咋的妹,你有啥想法么?” 秀娘还真没啥想法,她就想歇俩天慢慢琢磨,不过她倒是想先买些ji来养养。 刘氏有想法了,一拍桌叫了一声儿好,“过几天咱就买ji,ji生蛋,蛋再生ji,要不了多久,咱又有银拿了。” 秀娘听了扯了扯嘴角,这六嫂想的也忒广了,她无非就是想养些ji,琢磨着吃ji蛋罢了……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四章 真把这直愣子服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正午时分,下阳村里一座座小屋都升起了炊烟,田里地里的汉瞅着都歇了手,寻个凉快的地头坐着,等着媳妇儿娃给送饭来。 有些个心疼婆姨的,就扛上家伙什,顶着ri头往回走,碰上几个调侃说趣的,还理直气壮的念叨着,说回屋吃完了,婆姨娃热炕头,搂着一块睡个午懒哩! 村头的赵塌鼻瞅见楚戈也回去了,碎嘴吆喝着,话里话外打趣他几句,说别人是着急回去婆姨娃热炕头,他是着急回去给家里的那位做饭哩。 田里地头的人都等着楚戈咋说,可他这话一出口,要说他傻吧,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jing吧,还憨的很。 楚戈没接赵塌鼻的话茬,只对着他笑了下,说今儿秀娘要给他下面拌肉酱,拿到地里来就坨了。 赵塌鼻一愣,笑脸僵住了,一时间没话可说。 这会儿有手脚快的婆姨做完饭,正给地里男人送来,听到楚戈说的,心里可纳闷了。 这楚戈娶的媳妇,还是那个懒婆娘么?听他说的,‘今儿秀娘给他下面拌肉酱’,那这意思是说昨儿他媳妇儿还给做的是不重样的么? 要知道村里的婆姨烧午晌饭,哪个不是随便烙个饼蒸个薯头就完事了的,这家里活有时还干不完哩,哪有功夫像楚戈家这样的,见天给变着花样烧饭的。 楚戈拎着锄头,没去理会那些听到话的人都是啥神情,扛上锄头就往村里走。 远远的看到自家烟囱里也冒出了袅袅白烟,嘴角一直勾着笑。 秀娘系着围腰从灶里出来,手里端着个笸箩,里头装着他们今早吃剩下的薯皮,还掺了半碗米糠,这是要拿来喂ji的。 半个月前她在院墙那边划出了一块地,让楚戈给扎了个竹篱笆圈起来,养了十来只ji。 就老话说,有屋有房有篱笆,有人有ji有娃娃,这才算是个家么。 那天楚戈扎好篱笆,赶镇买了ji,季老六就过屋来给帮着搭了个草窝棚,好给这些家ji遮风挡雨避ri头。 “咕咕咕……” 秀娘在篱笆外叫唤了几声,扒拉着笸箩里,抓了一把米糠薯皮扔到里头。 听到熟悉的叫唤,那些个家ji都跑了过来,扑打翅膀欢情着寻食吃。 秀娘瞅着也是欢情,喂ji啥的最是简单不过的了,这老话说的,ji嘴不离地,养着不费气,家ji不挑食,屋里富粮食。 以前秀娘就是念着这些好才想着养ji的,把笸箩里的吃食抖搂干净,招呼那些家ji到一边吃食,推开篱笆走到里头。 篱笆边上有个倒扣着的竹筐,她过去提溜起来,忽的一只黑ji婆就扑腾了出来。 它颠着脑袋“咯咯”了两声,抖抖身活动活动筋骨,一扭头瞅见有食儿吃,立马寻着奔食儿去了。 昨儿秀娘瞅着这只黑ji婆不老实的到处乱跑,就逮住摸了摸它的肚,摸着里头‘有货’就是要下蛋的。 可它是只新ji婆,不会乖乖的窝在稻草堆里下蛋,她过屋去问刘氏,刘氏告诉她,晚上找个大竹筐把它困住,等明儿下了蛋它就定xing了,以后要下蛋就回到原地去。 秀娘低头瞅瞅,还别说,这黑ji婆还真给下了个蛋,还有一旁的稻草堆,那里头也有几个。 她咧嘴笑了下,扯开围腰蹲下身,把ji蛋轻拿轻放的搁到里头,捧着就回了灶间。 得嘞,今儿又有收获了,一会儿给小香儿楚安一人摊个ji蛋。 不消一会儿,楚戈进了院,把锄头立到墙边,闻着从灶里飘出的浓郁肉酱还有汤面的香味,“秀娘,我回来了。” 秀娘从热气腾腾的灶里探出身,见了楚戈一笑,让他洗洗手,去季老六那里把小香儿楚安叫过来吃饭。 瞅见秀娘的笑脸,楚戈才觉得自个儿到家了,他憨气的应一声儿,舀了盆水洗了手就出去了。 秀娘把煮好的面条捞出来,搁到一旁的那盆水里,这是她提早烧开晾凉的,热面走趟凉水,jing道爽滑放久了也不易抱团。 其实下阳村这边很少吃面,一来费时费工,二来就是不好搁久,来怕费油还没人吃。 前头那俩个好说,就是后头这个,面条煮熟捞出锅,为了放的久不抱团,村里的婆姨都会舀几勺油膏搁进去。 可等到要吃的时候,那叫一个黏糊,使着筷挑都挑不开,还腻歪的叫人咽不下去,一般也只有长辈过寿才会和面吃。 不过秀娘热面过水这个法还是不错,最起码她这一家都喜欢吃她做的面,像这样,一人一碗面,一碟酱拌菜就完事了,不用炒菜烧汤,省事儿省柴禾,大家吃着也舒坦。 秀娘把面盛好放到一旁,下锅煎了几个蛋,楚戈就带着楚安小香儿回来了。 楚戈跟这俩小来回几趟端面拿筷,秀娘收拾了一下灶台,就到堂屋里吃饭去了。 秀娘坐到椅上,端过小香儿那碗面帮着拌开,对楚戈道,“楚戈,才我见咱家里篮里的ji蛋满了,改明儿你上镇了吧。” “嗯,知道了,下半晌我进山一趟,打上几只山物明儿就去,也不费这一趟劲儿。” 楚戈说着伸出手,想给楚安拌拌面,没想到这小抱着碗就“呼呼呼”的扒拉开了。 他还想说他,这会儿把肉酱吃完了,一会儿剩下那碗白面咋办。 可你猜怎么着,楚安喝了几口肉酱,使着筷挑起面条就塞到嘴里,撑的腮帮鼓鼓的。 瞧他吃得还挺香,楚戈半张着的薄唇说不出个啥,拽过自个儿那碗吃了起来。 楚安这会儿穿了件短褂,胳膊瞅着也壮实了些,他听见秀娘说要卖ji蛋,鼓着嘴含糊道,“嫂,给我留几个ji蛋么。” 秀娘把拌好的面放到小香儿跟前,顺带手给她夹了个摊ji蛋,对楚安笑道,“嫂记着哩,给你和小香儿都留了,少不了你的。” 小香儿一听有她的份,头要的跟拨浪鼓似的,“嫂,我、我不要ji蛋,留着给哥卖钱。” 秀娘真是打心眼里她稀罕这个小小姑,小妮忒懂事儿了,咋这么招人待见哩。 她对小香儿笑了下,轻柔的说道,“小香儿没事,你只管吃就是了,咱家的的ji嫂喂的可好了,这蛋是突突的下,管够” 楚戈夹ji蛋的筷一顿,抬头瞅着她,“秀娘,咱这吃饭哩,那家ji儿突突下的是ji粪啊。” 秀娘一听直瞪眼瞧他,她真把这直愣给服了,他还知道他们这是在吃饭啊!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五章 小俩口扯闲唠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谢谢香脆小薯片的pk票,还有天明白的香囊,番茄谢谢^0^ ――――――――――――――― 楚安和小香儿闹腾着吃完午晌饭就到外头耍去了,秀娘收拾了碗筷到灶间去洗,出来瞅见楚戈拿着柴刀家伙什要出门,知道他是要上山去,忙喊着让他等会。 她解开围腰,扯下袖整整衣裳,“楚戈,这会儿灶里凉快,咱家的ji蛋再搁一俩天也不会坏去,你带我到咱家地里瞅瞅去。” 楚戈不知秀娘咋突然要去地里,平时下地送饭都是小香儿楚安,她要去干啥么? 不过秀娘说了,他还是放下手头的家伙什,在院里等她。 只是秀娘扯开围腰说要出门,还是前屋后院进进出出忙活了好一阵才跟他出去。 不是西屋的门没关,就是灶里的火没灭,不是院里的衣裳没收,就是院门的钥匙没拿。 都说男人小事不留心,女人事事不放心,这话一点不假。 秀娘临出门前又跑到院里,瞅着把家ji儿的篱笆扎好,出来顺带手把院门合上,俩手一拍,“啪咔”锁上锁。 抬眼见楚戈直勾勾的瞅着她,“咋的,等烦了?” 楚戈摇摇头,六哥说了,汉等媳妇儿,这才是过ri儿,他等多长都乐意。 只是秀娘才搁院里,锁完西屋锁堂屋,锁完堂屋锁灶里,把屋里院外带门把手的都锁了个遍,他们家不至于过的这么仔细。 他琢磨着说道,“秀娘,咱在院门上锁一个就成了,屋院里的用不着锁。” 秀娘瞅着他一笑,过了个把月,这直愣对她说话总算不会撇开眼儿了。 她使坏似的挤开他,也不言语,背过身把手里那串钥匙系到腰上,这可是她全部的家当了,可得收好了。 早先换门那阵她就想要置办门锁了,可那时银不凑手,只存了心思。 好在如今ri松劲了些,楚戈去置办家ji那会儿她就让他捎上了几把锁,没个屋门配一把,钥匙就他俩拿着。 楚安和小香儿还小,娃娃俩个玩心又大,出去了满山疯跑,要是给了他们,一准得丢。 楚戈瞅着秀娘不说话,身条娇娇的,犟着股软和劲儿,又嘟囔了一句,“咱家原先没锁,不啥也没丢么。” 秀娘收好钥匙回过身来,好笑的瞅着他,“就咱家那俩耷拉板,你扯个红布条就当个门环,哪里用得着锁。” 楚戈神情坚定的说了,“咱家先前是有来着,只是后来招了贼,我才没锁的。” 秀娘一听就笑了出来,“这事儿你可唬不了我,以前我没过门之前家里是啥样我不清楚,可自打我过了你家这院槛,我就没瞅见过有半把锁,也对,没环儿咱咋锁么?” 楚戈瞅了瞅院门上的锁,闷闷的说着,“就是锁了才招贼的” 秀娘笑了下,往前走去,“我才不信哩,你就寻思着哄我咧。” 楚戈忙跟了过去,“我没寻思着哄你,先前我是上锁了,回来就招贼了么。” 秀娘越发不信,“哪个贼穷疯了会盯上咱家,就咱家那摆设,那贼还能偷个啥?” 其实就她家这破屋烂灶的样,除了西屋里那俩口大木箱还值些铜儿,剩下的锅碗瓢盆也抵不了几个钱。 楚戈瞅瞅秀娘,没咋的说话,半天憋出一句,“就、就那锁和门环,那天小香儿楚安去地里了,我下山回来,瞅着就……” “噗,哈哈哈……” 秀娘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实在稀罕这直愣的实诚劲儿了。 她家这破门楼,挂着俩耷拉板,贼瞅见都得绕开走,可他倒好,愣是给挂了一把铜锁,这不是眼气那贼头么。 “合、合着,咱西屋里……那、那把没有锁头的钥匙是这样来的……” 秀娘笑得直不起身来,一句话断断续续几遍才说全乎。 瞅着秀娘在一旁笑的欢情,楚戈没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自个儿闷着劲儿就往前走。 秀娘笑够了,缓了口气,小脚几步就追了上去,牵着楚戈的手,“好了,我不笑了,咱下田去吧。” 楚戈见她来了,俏脸笑得红润润,心里头怎么也恼不起来,只是木木的应了一声。 午间ri头虽大,可窝在树荫里还是蛮舒坦的。 田坎里的风吹进村,树头的叶沙沙作响,可是好听。 楚戈和秀娘寻着边走,俩人闲下遛弯,顺过扯扯闲唠,秀娘哼起了前阵刘氏给她吆喝的小调。 土坑坑,水道道,牵着上下俩个村,久久划开不稀的处。 楚戈与她说了,土坑坑是下阳村村头的土坑,水道道是上阳村村尾的那条大河。 其实像这种农家小调每个村儿的都有一,各有各的不同。 早年间,上阳村和下阳村还没分开来,在方圆几里的地头上算是个大村户,要不是村里人都过的穷紧巴,还能给改成个镇哩。 只是村口那条大土,在上阳村那边还好,越往后就越不成了,等到了下阳村更是没法走了,临到头还连着一片慌闲地。 上阳村这边打了鱼虾,套辆车就能赶镇卖了去,捞得多能得钱,自个儿吃了还鲜的很。 下阳村处在河头溪边捞不着啥,且村口那条土坑也不好走,出不去进不来说的就是他村。 好在这边的农家汉多,个顶个的勤快有劲,十几个一帮就给开垦出一亩一亩田地来。 村里的老辈人瞅着可是欢情,直夸他们这些后生能干,给自个儿凿出一条后了。 然而他们这边的荒地能种粮食了,上阳村那边的就寻思着要过来,下阳村的人自然不同意了,句话不对付就碰出火星,俩边便这么闹崩了。 本来一个村的,可俩下里都有了怨气,如今撕破脸更是处不下去了,原先的村长去找县衙老爷,央他把两边划拉开了。 楚戈他们这边瞅着是ri头落下的地界,就叫下阳村,而前过的是ri头升起的地界,就给划来出来叫上阳村。 就这样,后来也有了这个哼曲的小调唱着,土坑坑,水道道,牵着上下俩个村,久久划开不稀的处……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五章 又要捣鼓啥了(修)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谢谢香脆小薯片的腊梅和pk票,还有天明白的香囊,番茄谢谢了^0^ ――――――――――――――― 楚安和小香儿闹腾着吃完午晌饭就到外头耍去了,秀娘收拾了碗筷到灶间去洗,出来瞅见楚戈拿着柴刀家伙什要出门,知道他是要上山去,忙喊着让他等会。 她解开围腰,整整衣裳,让楚戈带她到地里瞅瞅,反正这会儿灶里凉快,ji蛋再搁一俩天也不会坏去。 楚戈不知秀娘咋突然有这个想法,可还是放下手头的家伙什,在院里等她。 只是秀娘说要出门,还是前屋后院进进出出忙活了好一阵才跟他出去。 都说男人小事不留心,女人事事不放心,这话一点不假。 秀娘把院门关上,俩手一拍,“啪咔”锁上锁,抬眼见楚戈直勾勾的瞅着她,“咋了?” 楚戈木木的说道,“秀娘,咱在院门上锁一个就成了,屋院里的用不着锁。” 只是秀娘才搁院里,把屋里院外带门把手的都锁了个遍,他们家不至于过的这么仔细。 秀娘瞅着他一笑,过了个把月,这直愣对她说话总算不会撇开眼儿了。 她使坏似的挤开他,也不言语,背过身把手里那串钥匙系到腰上,这可是她全部的家当了,可得收好了。 早先换门那阵她就想要置办门锁了,可那时银不凑手,只存了心思。 好在如今ri松劲了些,楚戈去置办家ji那会儿她就让他捎上了几把锁,没个屋门配一把,钥匙就他俩拿着。 楚安和小香儿还小,娃娃俩个玩心又大,出去了满山疯跑,要是给了他们,一准得丢。 楚戈瞅着秀娘不说话,又嘟囔了一句,“咱家原先没锁,不啥也没丢么。” 秀娘收好钥匙回过身来,好笑的瞅着他,“就咱家那俩耷拉板,你扯个红布条就当个门环,哪里用得着锁。” 楚戈神情坚定的说了,“咱家先前是有来着,只是后来招了贼,我才没锁的。” 秀娘一听就笑了出来,“这事儿你可唬不了我,以前我没过门之前家里是啥样我不清楚,可自打我过了你家这院槛,我就没瞅见过有半把锁,也对,没环儿咱咋锁么?” 楚戈瞅了瞅院门上的锁,闷闷的说着,“就是锁了才招贼的” 秀娘挑眉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往前走去,“我才不信哩,你就寻思着哄我咧。” 楚戈忙跟了过去,“我没寻思着哄你,先前我是上锁了,回来就招贼了么。” “哪个贼穷疯了会盯上咱家,就咱家那摆设,贼进来能偷个啥,瞧着都能把他气哭了。” 秀娘说完自个儿也偷着乐上了,其实就她家这破屋烂灶的样,除了西屋里那俩口大木箱还值些铜儿,剩下的锅碗瓢盆也抵不了几个钱。 楚戈瞅瞅秀娘,没咋的说话,半天憋出一句,“那天小香儿楚安去地里了,我下山回来,就瞅着门上的锁和门环叫贼给拽了去……” “噗,哈哈哈……” 秀娘这下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实在是稀罕这直愣的实诚劲儿了。 她家这破门楼,挂着俩耷拉板,贼瞅见都得绕开走,可他倒好,愣是给挂了一把铜锁,这不是眼气那贼头么。 “合、合着,咱西屋里……那、那把没有锁头的钥匙是这样来的……” 秀娘笑得直不起身来,一句话断断续续几遍才说全乎。 瞅着秀娘在一旁笑的欢情,楚戈没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自个儿闷着劲儿就往前走。 秀娘笑够了,缓了口气,小脚几步就追了上去,牵着楚戈的手,“好了,我不笑了,咱下田去吧。” 楚戈见她来了,俏脸笑得红润润,心里头怎么也恼不起来,只是木木的应了一声…… 午间ri头虽大,可窝在树荫里还是蛮舒坦的,田坎里的风吹进村,树头的叶沙沙作响。 楚戈和秀娘寻着边走,俩人闲下遛弯,顺过扯扯闲唠。 出了村到了村外那条泥坑上,这会儿村里的汉婆姨大多是下地忙活,还有给男人送完饭正回家的。 瞅见他们小俩口有认识的,都笑么呵打了声儿招呼。 楚戈脸皮薄,出了村就跟秀娘撒开手走了,要不叫一些个事儿婆瞧见,那碎嘴皮又连不起串来了。 秀娘倒不怕那些碎嘴皮念叨,他们是俩口,拉个小手算个啥,就是叫有些老辈瞅见了,怕是不依,就随了他了。 这条大土两边都种着庄稼,一亩亩隔开来,在当间垒了条土梗出,人在上头好走道,挑水啥的也不怕踩到庄稼。 楚戈在前头走着,秀娘在后头跟着,瞅着这地头的景。 稻田地里金晃晃,高杆玉米留着穗儿,就跟那庄稼老汉的胡须儿一样,顺着风飘了个远。 还有田里憨气的汉,羞答答的新媳妇儿,一人忙活着,一人就在边上守着,俩俩瞅上一眼,还觉得不好意思哩。 楚戈走下一斜坡,伸手把秀娘扶下来,指着前头那几亩,“秀娘,这些个就是咱家的田地了。” 秀娘放远看去,这几亩只种了一垄菜,剩下的都是闲搁着,没种啥东西。 听楚戈说,那些个地是要留着捣弄番薯芋头的,因为薯头啥的不安分,搁一处种着就不长了,得时常挪窝。 秀娘蹲下身抓起地上的土,搓了搓问道,“楚戈,地里的事儿你在行,你说咱家这几亩地好不好?” 楚戈xiong有成竹道,“比不上村里顶好的那几块,可种下地,长不出孬庄稼!你瞧那些翻过来的薯坑,都是这样黑黝黝的土,咱这就属这样的地最肥,好养庄稼……” 秀娘瞅着楚戈一笑,到底是个农家汉,叨咕起地里的事儿就一溜一溜的,“那咱家院里的土,比这儿的如何?” 楚戈琢磨了一下,要说他家院还行,搭个架爬个葡萄,种些花花草草也不错,可他们那儿的是院,哪能算是块“地儿”啊。 秀娘一听这个便笑了,起身拍拍手,“成,能种就成。” 楚戈不解,今儿秀娘跑到地里来,就是为了问他家院能不能种地么? 秀娘回头望向他,笑得眉眼弯弯,“楚戈,你一会儿上山,帮我扒一株苗回来么?” 楚戈认得秀娘这种神情,只要她一笑,又是要捣鼓啥了……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六章 大伯子一家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谢谢香脆小薯片的pk票,还有戴花花的鱼的福袋,番茄谢谢老几位的支持^v^ ―――――――――――――― 临上山前,楚戈回家取了几件用得上的家伙什,顺带手给秀娘拿了篮来。 秀娘瞅着地里的青菜长得不错,琢磨着晚晌炒来吃,就动手摘了些。 提着一篮鲜菜往家里走,到了门口碰上刘氏。 刘氏笑么呵说道,“妹,你这是干啥去了,才回来啊,我都过来仨趟了。” 秀娘也是一笑,“六嫂你来的正好,刚我到地里摘菜,瞅着好就多揪了些,我留下半拉,剩下的你凑合着炒一顿。” 刘氏倒不客气,伸手拎过秀娘手里的篮,扒拉来扒拉去,“哟,要不说妹你这指头尖尖最是讨巧,瞧这菜掐的,就是水嫩。” 秀娘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开锁推开门,“这些都是咱家地里长的,又是咱自个儿吃,可不得寻嫩的下锅么。” 刘氏笑了俩声,跟着秀娘进了院,瞅瞅篱笆圈的家ji,还别说,这妹养的可真好,“哎,妹,楚戈干啥去了?” 秀娘随手往灶里指了一指,“这不家里ji蛋够满一篮了,明儿原想让楚戈赶镇卖了去,可他说要进山一趟,寻摸些山货,也不费这一趟不是。” 刘氏啧啧一阵唏嘘,“要说楚戈这小,那可真是勤快,多好的娃啊,你说他爹娘早先何苦听老大家的闹腾,把楚戈逼到下阳村来,要不这会儿也不至于搁镇上卖茶叶蛋……” 秀娘舀了一盆水,寻思着择菜洗菜使,一听这话手上顿了下,把盆搁到地上就问了,前阵她俩闲唠,刘氏不是说楚戈的爹娘在镇上过得不错,咋就出来吆喝买卖了? 刘氏熟门熟的去墙角搬了俩把矮凳,给秀娘递过去一把,剩下的自个儿坐下来,“其实我就是今早去溪头洗衣裳,听了那么一耳朵,铁柱的媳妇昨个儿赶镇,搁后街瞧见这二老,她这就纳闷了,这二老是楚家老大俩口养活着哩,前儿不还嚷嚷着过的不错么,说是不愁吃喝,不短穿戴,这会儿咋卖上茶叶蛋了?” 秀娘挨着刘氏坐下,把篮里叫虫咬了的菜叶揪掉,等着刘氏往下说,那铁柱的媳妇是个好听事儿的,瞅见那二老就上去套近乎扯闲唠,买了几个茶叶蛋,就把事儿舀出来了。 合着楚老大家里的怀了娃,一直嘟囔着四五口人挤在一间屋里难受的很,要住大房。 这不,一家人这俩月就忙活这件事儿哩,四处凑银准备搬大屋。 秀娘一边听着,心里对她这个没见过面的大伯姆倒是生了几分佩服。 以前的种种撇开不说,要知道她这大伯姆如今可是跟公婆住在一块咧,像换大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一个媳妇来敲一锤。 就算是自家男人和公爹答应了,婆婆这关也不是好过的,自古婆媳难搭嘎,就像铁锤和铁砧,菜刀跟案板,这俩离了谁都不好配对,可处到一块就是硬碰硬。 秀娘把摘好的青菜搁水里,“这么说,我大伯他们这是要搬屋了。” 刘氏手下帮着拾掇,头也没抬道,“啥你大伯?谁啊?” 秀娘有些好笑的瞅着刘氏,“六嫂,难不成楚戈上头还有几个哥么?” “嗨,我寻思着是谁咧,那楚老大可不就是你大伯么,瞧我这脑瓜,就是拗不过弯来。” 刘氏笑么呵的说道,“我听铁柱的媳妇儿说,你公公好像寻摸到一间了,还在上阳村,估摸着这俩天就要搬了。” 秀娘听过且过,随意道,“六嫂,还别说,楚戈这大嫂还挺能耐的,这么招家里疼,说换大屋就换大屋。” 刘氏倒是不这么想,“得了妹,也就是你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你家那大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到梗节上,刘氏先去把院门关了,才与秀娘说起,楚戈这大嫂原是个大户的妾室所生,虽说是个xiaojie,可到底是庶出,娘亲又不怎么受待见,嫁不了啥门当户对的主,只是楚老大有段时间一直给那户当长工,那户老爷瞅着他老实,就指给他当了正妻。 本来穷家破户能娶上一位大户xiaojie做儿媳妇,这可是金贵很,楚老爹老俩口觉得面上有光,刚进门时啥活都没叫干,想着ri久了,等人家习惯了些再喊着拾掇家里的活儿。 可一开始婆家不叫作活,后头再想使唤人就难了,楚老爹一直念着人家是大户出生,虽说不是正房生养的,倒也还过得去,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楚戈他娘可没这么好的脾气,以前在下阳村,没少搁外人跟前埋怨自个儿这大儿媳,总是念叨着说,娶媳要娶破草屋,嫁女要嫁高瓦屋,娶了穷人家的女儿,人家会念着有吃有住能过活,伺候公婆照料好小叔小姑,啥啥都能叫人省心,这要是娶了大户人家进门,那就养活了一个活祖宗啊。 就在前两年,老大家生了个女娃,这可算是撞在楚戈他娘的嘴头上了,这老婶见天没一句好话,正眼儿都不带对着老大家的。 好在那老大家的还算识趣,这个节骨眼可不敢跟进门那阵一样,也着放下xiaojie架老实的伺候公婆了。 只是如今她又有了,听说楚戈他娘这回特地喊来个老产婆摸胎,还说了,这胎**不离十得是个带把的,那老大家还不趁着这次又端起架么,这会儿她在家可不就是说啥是啥么。 刘氏撇撇嘴,说着自个儿都来气,“妹你说,就那楚老大,给一大宅里做长工,干点的搬搬抬抬的杂活,累死累活一个月就拿个仨瓜俩枣,能养活一家人就不错了,可你那大姆还见天喊着要住大屋,那叔婶儿老俩口还就随了她了,这、这真不知上哪儿说理去!” 秀娘听了,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要我说啊,楚戈才真不知上哪儿说理去哩,我那大伯就在外头忙点累点,屋里怎么着还有俩老的支应着,下工回来可不就歇着了。” 换就话说就是,她家楚戈以前除了要在外寻活计,回来了要照顾俩弟妹,又要忙活家里的事,她大伯那最起码还有老爹老娘照应着,忙些累些了有啥呀! 刘氏听得出秀娘话里有话,瞅了瞅她,倒是笑了,这妹,还真挺护着自个儿男人的……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七章 改改想法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家小调炊饭香谢谢天明白的腊梅^-^ ―――――――――――― 刘氏呵呵笑了俩声儿,动手帮秀娘拾掇起菜叶来,“哎,我是寻思吧,你说的那老俩口当初要是不赶楚戈走,你们这会儿不还得帮衬帮衬他们么。” 秀娘听了只是笑笑,没搭话,她这六嫂可真会说,还好楚戈是搬出来了,不用趟这趟浑水,要不上有俩老的压着,下有楚戈这个木愣支应着,她这会儿还不得忙前忙后的替大房挣房钱啊。 虽说一家有难处,兄弟俩应该相互帮衬着些,可就这阵她听到耳朵里的,大房那俩口可不是啥善茬,她要是搭把手忙活完了,她跟楚戈保准连句谢谢都捞不上,那俩老的说不定还认为这是应该的,她还没好到那份儿上去。 且刚才听到刘氏说的,她私底下还觉得痛快哩,楚戈让大房挤对到下阳村,那老俩口没帮着一句,还把俩小的也一块打发了来,这件事她一直搁在心里替楚戈叫屈哩。 说真的,她就没见过她公公婆婆这样偏心眼的,那楚老大跟楚戈都是他俩的儿,咋就这么偏帮着大房哩,她都怀疑楚戈是那老俩口捡来的。 今儿得亏是让这老俩口碰上个厉害些的儿媳,受着气拖着累,这老俩口才能觉出谁好谁坏来。 秀娘越想越来气,嘴上没说什么,可面上也没啥好脸se。 刘氏瞅的出来,帮着拾掇拾掇就回去了,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跟秀娘说了几句掏心窝的话。 “妹,楚戈的爹娘年岁大了,还搁镇上吆喝卖茶叶蛋,虽说他俩是跟老大家的过活,出来揽买卖是为了挣房钱,可叫不知情的人瞅见了,兴许要说些啥,这家里的大小不管爹娘,小的怎么着也得尽孝不是,这事儿要不要和楚戈说,你自个儿琢磨吧,你要是不想说,就当今儿我没来过,这事儿我也从来没跟你叨咕过。” 这话说的,还真让秀娘挺犯难的,不过她也还得谢谢刘氏,帮她琢磨出了这茬,还给支了个招,这会儿知道了,提前琢磨好事儿,总比往后叫人背后戳脊梁骨强。 本来楚戈是离了家的,说难听些是被挤对走的,还就为了大房一句话,想到这秀娘就来气了,他爹娘是跟他大哥住,过的是好是坏跟他没多大关系。 反正这些年,那大的老的也没怎么照应楚戈啥,再说了,跟着大房过,也是那老俩口自个儿愿意的。 只是那会儿楚戈出来,不是还没分家么,这么些年他在下阳村,拉扯弟妹寻活计,隔差五才到上阳村一趟,叫外人瞅着,他确实没大房在跟前知冷知热。 刘氏走后,秀娘寻思着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个糟心的事,要想堵别人的嘴,她就得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腚,要想自个儿过得舒坦,就得跟刘氏说的那样,装作不知,背后那根脊梁骨,叫人戳去得了。 去灶里把米下了锅,出来把地上的碎菜叶扒拉到一块,散到篱笆圈里喂给家ji。 楚戈手里提着俩只山ji回来了,嘴角一直带着笑,今儿他的手气不错,一口气连逮了俩儿,明儿赶好赶镇卖了去。 不过当他进了院,想着秀娘会跟平常一样,笑着张俏脸迎上来,舀了水帮他擦洗,可这会儿她正站在篱笆边上,呆愣愣的杵着没动,捧着菜叶没往地下撂,惹得圈里的家围在跟前直叫唤。 楚戈把俩只捆到一块的山ji放到地上,只听“咯咯”几声也没引起人儿的注意。 他觉得奇怪,走过去冲着秀娘那娇小的肩膀伸出手,可想想又给收了回去。 他是怕一手搭下去会吓到人家,只得放低声儿叫唤了一句,“秀娘?” 就这样秀娘还是吓了一小跳,她忙回过身,“哎,楚戈,是你啊,回、回来了。” 楚戈瞧了瞧院门,对她说道,“秀娘,你刚想么咧,连院里进人了都不知道。” 秀娘明白楚戈啥意思,她笑了笑,“刚六嫂过来唠了会儿,这不才回去,我就没关门,才又寻思到别处去了,下次我会留心门户的,别作火啊。” 楚戈听了一顿,眨眨眼瞅着秀娘,他刚就是想叫她小心些,也没作火,再者说了,他也不会对她作火的。 瞧着秀娘,他讪讪的应了一声儿,把肩上的背篓拿下来,“秀娘,你叫我挖的,我扒拉回来了,你瞅瞅。” 秀娘一听,忙把剩下的菜叶扔到篱笆圈里,这可把那些个家ji儿乐呵坏了,扑腾着翅膀寻食吃。 她扒着背篓往里看,里头放着一株小树苗儿,软趴趴的靠在篓里,叶绿莹莹的,还长了不少花骨朵,上粗下细,一个个就跟那小棒槌似的,看着就稀罕人儿。 秀娘瞅着一笑,抬头看了看楚戈,又是笑了,俏脸上带着俩酒窝,倒是比那些花骨朵还稀罕人儿。 楚戈看着秀娘在笑,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心里比啥都来得舒坦,都说女人家稀罕个花花草草,这话一点不假。 午晌在地里,秀娘让他上山给她挖一株花苗来,还指了地方,就要山林口,竹林下面那块花丛,其实要他说,哪儿的花不一样么,搁山上抓一把,不啥花都有了,干啥费这劲儿,又是扒土又是挖根的。 可这会儿,他又觉得值了。 楚戈见秀娘这么稀罕这花苗,就想赶紧给种起来,别一会儿蔫了苗,他动手,扯到胳膊“嘶”了一声。 秀娘抬头看去,只见楚戈的胳膊上有几条血道道,“楚戈,你这手咋了?” 楚戈瞅了一眼,他这胳膊估摸着是在林里让树杈给刮了,今儿天热,汗珠滚过去就跟过了盐豆似的,难怪这么疼哩。 秀娘忙上前看看,这都出血珠,她皱着眉,带着几分心疼埋怨着,“咋这么不小心哩,我不是说了,让你上山穿件长袖的去,咋又把短褂套上咧。” 楚戈落下埋怨,反倒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俊脸上满是憨气,笑道,“没事儿,疼过一阵就不疼了,我这是伤在胳膊上,要是穿件长袖的衣裳去,不得划出个口来么,那可就糟践了。” 秀娘听了一愣,嗓眼犯堵,再有埋怨的话也舍不得说出口,这直愣,真叫人又气又心疼。 她低头瞅了瞅篓里那株苗,原先她没想要大富大贵,也没想要锦衣玉食,只想着ri过得去,银够使得就成。 可今儿,她倒想为眼前这个人,改改想法了…… i954农家小调炊饭香 ... ... 第四十八章 别着了他的什么道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第二天起早,楚戈在院外套牛绳,秀娘把灶里的那篮子鸡蛋放到车上。 昨个儿她把篮子里的鸡蛋腾出来,在底下垫了几件破衣裳,一会儿上路好托着些。 楚戈到院子里给老牛扒拉了些桔梗让它嚼谷着,自个儿回院子里把昨儿逮到的山鸡提溜上车。 瞅着啥都弄好了,楚戈回头催了秀娘一声,原先他是要跟季老六赶趟的,可昨儿秀娘说她要去,这不就换人了。 秀娘让楚戈再等一会,回灶里端出一盆淘米水来,浇到鸡圈边的那株花苗子上。 这是昨儿楚戈上山给她挖的,她给栽到了院子里。 刘氏这会儿从隔壁过来,挎着竹篮子,瞅着楚戈在门口,笑么呵道,“兄弟,等我妹子哩?” 楚戈直愣愣的应了一句,听见刘氏又笑了,“哎哟,瞧你脸上红扑扑的,可是欢情了,跟你媳妇儿去,比跟你六哥去要好,是不是?” “谁说不是啊,我跟楚戈一块去,不正好让六哥在家里陪着你么,六嫂。” 秀娘听到刘氏的声儿出了院子,赶好接上这一句。 刘氏一见秀娘出来了,又是打趣了俩句,随后招呼秀娘过来,把篮子塞到她跟前。 “妹子你看,前儿你在上山摘的黄花菜,瞧瞧晒得多好啊。” “黄花菜?!” 秀娘一愣,拿过篮子扒拉了几下,瞅着里头那堆枯黄的草根子,这乍的一看,可不就是些黄花菜么。 她憋着笑,点了点头,“六嫂,你家那块地段好,晒得着日头,要是搁我这,还晒不了这么干的哩。” 刘氏呵呵笑了几声,挽住她的手,“妹子,你这回儿是要捣腾黄花菜么?把嫂子带上么。” 昨个儿秀娘过屋来串门子,说要跟楚戈到镇子上卖鸡蛋山鸡,顺带手把这些天晒好的黄花菜也一道卖了去。 “哎,妹子,嫂子也不怕跟你直说,上回跟你捣腾竹苗,嫂子是得着甜头了,可没几天咱就歇了锄头,我这心里不得劲儿啊,这些天你又没个动静,我这就更难受了,好么央盼到你忙活开黄花菜了,我这心头才又有了底儿。你六哥也觉得这是条道,才他还说把这些黄花菜干留些来,晚晌烧了汤,咱大伙儿尝尝,要是好,咱明儿就上山摘去,前儿那竹苗儿咱不也……” 秀娘一听呛了口气,咳嗽了几声忙说,“使不得六嫂,这可使不得,这篮子里的不是黄花菜,是、是药材!” “啥,药材?” 刘氏愣了下,扒拉着篮子里,仔细瞅了瞅,“这、这黄花菜除了短点,咋、咋是个药材哩?” 秀娘瞅着楚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知道他是等急了,便跟刘氏说,“六嫂,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我回来了再跟你说,这会儿楚安小香儿还没起来,你帮我照应着些,啊?” 刘氏本还想问,可秀娘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拦着,应了一声,说回屋去取个绣篓子,到楚戈家院子里等着,只要楚安小香儿醒了,瞅见她一准慌不了神。 秀娘跟她道了谢,转身提着这一篮子枯草根子上了车。 楚戈拽着牛绳坐到她边上,“好了么,我驾车了。” 秀娘把手里的篮子搁到后头,提起那篮子鸡蛋搂到怀里,一会儿车子晃起来,别把鸡蛋颠流黄了,还是护着些好。 她往楚戈那边靠了靠,“哎,好了,咱走吧。” 老牛低着脑袋吃着桔梗杆子,牛嘴嚼鼓着,听到一声“驾”,才慢悠悠的迈开蹄子走了。 等出了村,走到村口那条大土路子上,秀娘护着鸡蛋的胳膊才松了些。 “楚戈,一会儿到镇子上,这篮子鸡蛋你打算上哪吆喝去?” 要是在前街最好,那赶巧有几家不错的药铺,她也好让药铺子里的伙计给她那篮子“黄花菜”估个价。 楚戈驾着老牛慢些走,“这鸡蛋上哪都能吆喝,不过最好还是到后街去,那杂货铺子多,这山鸡得给王厨子送去。” “王厨子让你送的?” “嗯,是哩,早先赶镇子我俩碰上了,他叫我送的。” “可你昨儿就逮了俩只,是不少点?” 楚戈说,“没事儿,王厨子说了,只要我逮着了,不管是啥给他送去就是了,还跟我定了半年的山货哩。” 秀娘这就奇怪了,搁山里捣腾玩意儿又不是搁地里收庄稼,一镰刀下去就有收成,这里头可还得凭着股运气咧。 要是打到好的,王厨子烧出来客人吃的欢情,要是打到不好的,那有钱的主吃的不高兴,可不就是砸了自个儿的营生么。 记得王厨子头一遭收竹笋,那是恨不得把她那筐竹笋挨个劈了看看好坏,到这件事儿上咋这么大方哩。 还不论好坏照单全收,她可不相信王厨子有那么好心,还一下子定了半年的山货,可别着了他的什么道儿。 听了秀娘的顾虑,楚戈憨实的笑道,这事儿他原也纳闷来着,可这话他不能明着跟王厨子讲,只说他这阵子不捣腾山货,让王厨子找别人去。 就这么着,王厨子才跟他说了,他们那有个老主顾,在外做买卖,如今回了双阳镇,估摸着的住小半年,他是稀罕吃口山货的,所以王厨子才跟他定了半年,不管山鸡野兔,隔三差五打到了给他送去就成了。 而王厨子之所以找他要山货,是因为他大的山货大多都是活物,能搁上一两天。 秀娘听了,觉得也就是这么回事了,便没再问,和楚戈说到了别处。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唠着,没一会儿就到上阳村了,路过村口,秀娘瞅着对过有个坡口,估摸着是进村的。 “楚戈,一会儿咱回来,你带我去到上阳村去看看……哎哟!” 秀娘话还没说完,楚戈忽的拉住牛绳,老牛瞪大眼儿“哞”的一声,脑袋扬的老高立住蹄子,车子猛地刹住了。 她整个人被带着往前一仰,好在楚戈横出一胳膊护住她,才没摔下去,“秀娘,没事儿吧?” 秀娘稳住身子,急忙瞅瞅身前的鸡蛋。 得,放在篮子最上头的大个的鸡蛋叫她给压碎了俩儿,可惜了了。 她才要跟楚戈说,前头忽的传来一句,“嘿,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今儿可算碰到个讹钱的了。” ... ... 第四十九章 招谁惹谁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瞅着篮子里的鸡蛋叫压碎了俩儿,就这俩还能卖几个铜子儿哩。 秀娘正心疼着哩,忽的一个尖尖的嗓子冒了出来,“嘿,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今儿可算碰到个讹钱的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前头大路当间儿横着辆骡子车,骡子脑袋上套的缰绳叫一个中年婆子攥在手里,扯扯拽拽的指着一农汉子骂骂咧咧的。 那个农汉子瞧着可着急了,哭丧着脸,“哎呦,婶子,你可别拽了,我这骡子胆小,你别吓着它,它要尥蹶子,咱谁都受不了!” 那婆子拽着绳子甩胳膊,扯着嗓门嚷嚷着,“你小子甭跟我瞎咧咧,我沈大娘啥没见过,这青天白日的,你还敢讹老娘的钱!” 车跟前的那头骡子让那老婆子拽的嗷嗷直叫,正呲牙吐舌的对着她。 农汉子听了那叫委屈啊,他原是给镇上饭馆子送柴禾的,半道遇上这老俩口,说是捎他俩一程,等到了镇子上给几个铜子。 他想自个儿一人是走,再带上俩人儿也是走,就答应了,好歹还有几个铜子儿拿哩! 可谁成想这老俩口是卖茶叶蛋的,带着火炉铜盆子,占了不少地儿不说,这老婶子还一直盯着他车上的柴禾,背地里抠抠扒扒已经弄了不少柴禾片子添到她的炉子里了。 “婶儿,你也说这是青天大白日的,我咋成讹钱哩,你瞧瞧我这褂子,明明就是你炉子里的火星子给烫破的,这你得认吧!” “得了,就你身上那件破玩意,说是褂子都寒碜,瞧那补丁打的都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就这还敢跟我要俩铜子儿,老娘我卖个鸡蛋吃了,放个屁还能闻个味儿听个响哩!” 姓沈的婆子抓住绳子叉着腰,一连串嘚啵下来都不带换气的,还招呼着帮手,“他爹,你倒说话啊!” 这时骡子呲了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不知打哪蹦达出来,对着骡子就是一巴掌,“你倒会接茬啊!” 秀娘“扑哧”一声忙捂住嘴,才没笑出来,这老俩口可真有趣。 她看向楚戈,正想和他说来着,却见他已经下了车,走过去对着那老俩口,喊了一声。 “爹,娘。” 秀娘这下愣住了,合着这老俩口是她还没见过面的公婆! 这也忒巧了! 她原还琢磨着慢慢跟楚戈说他爹娘在镇子上卖茶叶蛋的事,然后再寻个空,让他带她去上阳村瞅瞅这老俩口。 可这会儿,儿子爹娘,媳妇儿公婆,就这样碰上了。 瞅着楚戈过去了,她忙把鸡蛋篮子放到一边,下了车正要跟上,可想想又背过身去。 动手整整衣裳,把自个儿倒持倒持,摸摸看头上的簪子有没有插好。 其实她平时也没个带簪子挂耳环的打扮,就是今儿要赶镇子,不好穿的太寒酸,老话说,出门拣衣裳,在家胡乱穿么。 且这会儿不是要见公婆了么,她也想把自个儿拾掇的俏生生的,好给楚戈长脸么。 可就是要见公婆了,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说她对这老俩口有些不满,可他们毕竟是楚戈的生身爹娘。 她嫁过来时就是草草了事,别人咋想她不稀的理,可不叫这俩老辈儿认同她这个媳妇,她这心里总觉着不踏实。 这头一遭见公婆,秀娘可得长点心,你瞧瞧那沈氏,把自个儿收拾的,一瞅就知道是个利索婆子。 还有那楚老爹,虽说是瘦驼着背,一副老实模样,可这样人最是老传统,一般是不发火,可要发起火了,一般打不住。 瞧瞧楚老爹把那骡子踢的,那农汉子搁边上都快哭了,瞅着俩老的发飙,自个儿又不敢上手,真真是可怜那头嗷嗷直叫的骡子。 楚戈过去先拦住他老爹,他这都踢到骡子后头去了,再别让这骡子一蹶子尥翻了,“爹,娘,你们这是干啥呀?” 楚老爹瞅到楚戈微微一愣,也不说啥,只是咳嗽了俩声,俩手背到后头。 沈氏却是拉长了脸,皱着眉对楚戈,“你来干啥?” 楚戈才要开口,沈氏就把绳子塞到他手上,不耐烦的道,“行了甭说了,你把这骡子拽住了,今儿我非拆了这辆破车不可!” 说着沈氏挽起袖子,走到车后头,朝手上吐了口唾沫,抓住捆柴禾的绳子直晃悠。 这下那农家汉子可着急了,忙上前好生言语,“哎呦,婶儿,使不得,算我怕了您了,我这褂子不叫你赔了还不成么!” 他车上堆了几捆干柴禾,在村子里喊了几人帮手他才给绑上车的,可禁不起来回晃荡,要不一会散了架,忙活的还得是他自个儿。 要是耽误了时辰,饭馆子没柴烧灶炉,他往后的营生就别想做了。 沈氏得意的哼了一声,还不依不饶的念叨上,“我说你这娃子,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你让我们老俩口上车那阵就瞧见我带着火炉子了,这火炉子里带着火,你早该知道会烧着衣裳的,可你还叫我俩上车了,还开口要了十文钱,你要钱那阵子咋不怕烫破衣裳哩!你说对不,他爹!” 楚老爹背着手,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嗯,也不对,人让出地儿,骡子出力,驮着咱俩赶镇子,要点脚力钱也是应该的。” 沈氏啧的一声,狠狠的瞪了老伴一眼,“你这老嘴子还不如不说咧,要脚力钱也不该要十个子儿啊,也忒多了。” 楚老爹听着点了点头,“嗯,是多了点,咱们仨都是同村的,就念着这一点,不要钱也是应该的。” 秀娘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家子,婆婆刁悍,公爹没主见,还好她没跟着一块住,要不还得了。 农家汉子这会儿也憋不住火了,“我要钱咋了,这十文钱还不够我身后那捆柴禾钱哩,老婶子你自个儿说说,你这一路都昧了我多少柴禾添炉子了,就刚还抽了根粗的,险些把我这一车都给弄散架了,撩起的火还把我的褂子给烧了,我这招谁惹谁了!” 沈氏见农汉子扯着衣裳给她瞧,她直接把脸偏到一边去,就当没瞧见,“拿你几根柴禾咋了,我那也是让你这柴禾膈的,顶着我难受我才抽!” 那农家汉子气的一佛升上天,大手一甩,“得,这钱我也不要了,您老俩口自个儿驮着火炉子,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还不伺候了,你说是吧小兄弟!” 秀娘一听扯了扯嘴角,这人是气糊涂了,他对楚戈说这个有啥用,那老俩口是楚戈的爹娘,他还能帮着外人编排自个儿的父母么。 ... ... 第五十章 败家傻娘们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flora9999还有戴花花的鱼的福袋,番茄谢谢了^q^ ―――――――――――――― 那农汉子嚷嚷完,像是想起啥了,瞅着楚戈没好气的把绳子从他手里扯出来,走到边上往下卸炉子。 他都气昏头了,这小兄弟刚才不还喊着这老俩口爹娘么,他咋跟他叨咕上哩! “哎呀,你小子想着撇下我俩,没门!” 沈氏从怀里摸出几文钱,“啪”的一巴掌拍在车板子上,一撅屁股坐到上头,“小子瞅好了,这定头钱你是收下了,你就得把我们老俩口子给驮到镇子上去,你要是不按章程办事儿,等我俩回了村,看我咋给你宣扬,他爹,上车!” 农汉子这回可真是没辙了,他搁村子里给饭馆子捎柴禾,大小算是个做买卖人,要是旁人听了,说他收了钱不办事,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谁还敢跟他订柴禾啊,他咋招了这么个人儿哩! 这农家汉子给自个儿弄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愁的蹲到车后头,直拍自个儿的脑门子。 秀娘有点同情他,要说她这个婆婆,那可真是个厉害的主,就这嘴皮子还有那副身子板,村里的碎嘴婆子,还有赵婶儿,跟她都没法比,这五大三粗的农家汉子,愣是掰扯不过一个半老婆子。 楚戈也有些感同身受,他也是常年套车赶镇子,啥活计都有做过,给饭馆子捎柴禾更不用说了,这活儿得赶早奔晚,因为饭馆子要的柴禾多,到点儿了又要升火做饭,得多备着些,他要是去晚了,馆子里的主事就寻别家了,要不灶里忙活到一半没了柴火,可脱不开人寻去。 这么想着,他便上前劝说开自个儿的老娘亲,让他们老俩口坐他的车赶镇子得了。 秀娘寻思着摸出点碎银子,估摸这些买件褂子还有的剩,她见楚戈正在车跟前与老俩口说话,就过去和那农汉子说叨。 她把银子给了那农汉子,说明了自个儿的身份,让他去镇子上买件新的褂子,剩下的钱算是车马费,让他把老俩口带去镇子上,再驮回来。 再多的话她这做儿媳妇的也不好说,只能向着自个儿公婆,背地里把事情弄圆乎了。 那农汉子瞅着钱不多不少,且这小媳妇儿说的也中听,大伙儿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把事情弄僵咧。 得了,就这么着吧。 瞅着这边差不多了,秀娘就往楚戈那边过去,才走几步就听沈氏说,“啥?坐你的车,你啥时有车哩?” 楚戈道,“娘,那车是六哥的,他借给我赶镇子,车上没放啥,地儿大着哩,坐着也舒坦,咱过去吧。” 沈氏瞅了瞅楚戈,砸吧了下嘴,勉为其难道,“上你那儿去也成,反正是老六家的,不坐白不坐,他爹,我们过去。” 楚老爹俩手背在后头,想想道,“哎,不成,那一会儿你不还得驼着我俩回家去么,不成不成!” 沈氏也是想到啥了,一拍腿子,“哦哟,差点忘了,这可不成!楚戈,你少上我家去,你嫂子才怀上,那可是个男娃,你这一去让她见着了,她一动气……” 听到这,秀娘心里那个火“噌噌噌”的往上冒,想也没想一把扯上楚戈就走。 要不是念着那老俩口是楚戈的爹娘,她早就开口吵吵了,先前她还寻思着要文秀点,可到后头实在听不下去了。 拉着楚戈坐上车,把鸡蛋篮子塞给他让他抱着,她自个儿提裙子坐到边上,拽着牛绳一抖搂,打在老牛腚上,喊了一声“架”。 那老牛搁道旁啃嫩草正乐呵着,厚实的腚上挨了几下,不满的甩甩尾巴迈开了步子。 沈氏瞧得奇怪,车子从她边上过,那个小婆姨脖子梗的直直的,连瞄都不带瞄一眼,手上还加了把劲,赶着牛车快些过去。 “这是搁哪儿冒出来的小媳妇,这风风火火的,他爹,这谁啊?” 楚老爹往外走了俩步,眯着老眼瞅着前头,“不知道啊,没见过这女子,她咋跟咱楚戈一车咧?” 那农家汉子这会儿来到车跟前,“成了,叔儿,你快上车吧,要不一会咱都赶不及回村了。” 沈氏一听这话,把楚戈那茬抛到脑后,得意劲又来了,瞅着那个农汉子道,“咋了,不要车马费了,知道你沈大娘是啥人咧?” 农家汉子笑了声,“得了婶子,咱都别扯嘴皮子了,要不是看在你媳妇儿的面子上,我还真不受您这份气了。” 沈氏一脸疑惑,“啥?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搁家里养胎咧,你胡说啥哩!” 农家汉子把车子的绳子系好,“婶子,你说的是你家的大媳妇,我说的是刚才那秀气的小婆姨,那可是你家的二媳妇儿,她才都亲口说了。” 说着他还掏出些碎银子,搁手上掂了掂,“瞧瞧,她要不是你家儿媳妇,能跟你儿子走么?能替你老给车钱么?” 楚老爹和沈氏相互瞅了瞅,先前他们只知道楚戈在下阳村把赵家的几亩闲田盘了下来,种了些吃食还算能过活,就没再打听了。 前阵子楚安和小香儿来,他们也没怎么问起,今儿是碰上了,没想到过了三俩年,楚戈连媳妇儿都娶了。 沈氏想起那小婆子刚才那样儿,瞅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估摸楚戈在家里,定是事事都听那小婆子的。 这时那农家汉子也不知是成心还是无意的,一直掂弄着手里的碎银子,那声儿可是清脆的很哩。 沈氏瞅着那个眼气啊,那个败家傻娘们,咋给这么多银子,一件破褂子能值多钱咧!她们婆媳俩是没一块住,要不看她怎么整治这小婆子! 驾着牛车走了一段,楚戈坐在边上,一手护着怀里的那篮子鸡蛋,坐着有些费劲儿,“秀娘,还是……” 秀娘甩开绳子,赶着老牛快走,带着股怨气道,“才我跟那个农家大哥说好了,他会带着老俩口来回就是了,且累不着他们!” 刚真是气着她了,楚戈孝心要载老俩口进镇子,他们嫌这嫌那的也就算了,最后还说担心老大家的见了楚戈会不高兴,会动了她的胎气,真不知到哪儿说理去,他们咋不想楚戈见了他们还倒胃口哩! 楚戈没啥言语的瞅着秀娘,他知道秀娘是生气了,其实他只不过是要让秀娘换换手,让他来驾车,这晃晃悠悠的,着实难受的紧。 然而他明白,平时文文秀秀的人,也只会为了他的事儿才会红了脸,刚听爹娘那么说,他自个儿心里也压得透不过气来。 可这会儿,有个会为他生气,会为他心疼的人就在身边,他心中的压抑刹间抛开。 不止如此,这三年来,他是第一次松舒坦了口气。 瞅着秀娘那粉红娇透的俏脸,楚戈憨憨的笑道,“秀娘,你慢点驾,前头有坑……” ... ... 第五十一章 眼鼻子浅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香脆小薯片的pk票,谢谢收藏推|荐的亲们^0^ ――――――――――――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楚戈驾着车进了镇子,他在前街将秀娘放下来,俩人说好一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 因为路上耽误了会儿,时辰有些晚了,秀娘便与楚戈说,山鸡啥的让他捎去给王厨子,剩下的那俩篮子玩意儿就让她卖了去得了。 楚戈跟秀娘说了几句,便牵着老牛往后街走,秀娘一手拎着一个竹篮子,瞅着进了街对面的一间药铺。 这是镇子上最大的一间药铺,叫泰仁药铺,上次赶镇子买竹笋,季老六跟刘氏在后街吆喝,秀娘抽了个眼不见的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才知道了这个地方。 泰仁药铺在大街当间,门面很是宽敞,收拾的也整齐,铺子里有四五间房,门面立着五六个大药橱,跟前还有个药柜,每个药柜守着一俩个伙计。 药铺买卖没个准点,啥时都有人,可这个点儿,除了里头那间房里的坐堂大夫还在给人把脉看病之外,其他的伙计都闲着。 药铺的伙计瞧见来人了,隔着柜台招呼,他细瞧了秀娘一眼,笑么呵道,“小嫂子,您是要来点膏药啊?” 秀娘把篮子放到柜上,摸了摸自个儿的脑门,估摸着是碰红了,她笑了笑,“是要来点。” 她头上这一遭是她自找的,只怪她逞强不听楚戈的话,才搁路上让他驾着牛车就得了,也不至于俩人都磕着了。 先前楚戈都提醒她前头有个土坑了,可她来不及拽紧牛绳,这一轱辘撵过去,直把他俩给颠起来,脑袋就撞到一块了。 那伙计从身后的木柜上取来一药罐子,“小嫂子,这可是咱这最好的金创药,祛肿止痛见效快,您来多少?” “来俩人使的,完了你再看看我这个。”秀娘把手边的篮子往前推了推。 那伙计瞧了一眼,把手里的药罐子往怀里收了收,冷笑道,“我说小嫂子,咱这儿概不赊账,你拿这十几鸡蛋……” 秀娘敲了敲柜台,笑了下,“我说小兄弟,你眼神不好,难道耳头也不好使么,我既不赊账,也不拿这些个鸡蛋顶账,我家这些个可是土鸡蛋,顶了你那俩贴膏药还可惜了,我叫你看的,是这篮子里的。” 那伙计听了,脑袋往边上偏了偏,瞅着忙把怀里的药罐子搁到一旁,拽过篮子,抓起一把细细瞧来。 秀娘看这伙计能在柜上抓药,应当认得不少药材,不难看出她篮子里的是啥,“咋样小兄弟?” 那伙计抬头看了秀娘一眼,却未说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觉得她穿的不咋地,估摸着是乡野里来的。 他脸上闪过一丝精光,“大姐,你这些个二宝藤晒得不错,打算卖多钱咧?” 秀娘一笑,“我当然是想卖个高价了,可也得你们愿意收不是,东西你也看过了,我这篮子搁家里称的一斤高高的,你诚心要,就给我个实在价,我别家也就不去了。” “好,小嫂子你是爽快人,这样,我给你……” 那伙计摸了摸下巴,琢磨着比出仨指头,“这个数,你看怎么样?” 秀娘瞅着又是一笑,要不是上回她到镇子上来为她这一篮子药材探门路,走到泰仁药铺里,无意间听到铺子里的管事在跟俩个药草贩子讨价还价,让她对这味药材有了个大致的估价,这会儿听到有人出三两银子,那她还不乐得直哈哈。 那伙计瞧见秀娘笑了,以为这个从乡野来的村妇眼鼻子浅,听到银子就傻乐,估摸着是个不懂行情的。 “哎,小嫂子,那你看这……” 秀娘把俩篮子从柜上拎下来,笑着,“小兄弟,你还是给我把药膏子匀俩人儿使得出来吧。” 那伙计一看这小村妇没上钩,有些心急,可碍于面子又不想与她游说,他是泰仁药铺的伙计,街面上那些草药贩子哪个不想跟他们做买卖啊,就这小村妇多事儿。 他一边给秀娘拿药,一边瞅着秀娘脚底下的那篮子药材,嘴里就没个停的,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说秀娘就算到别处去,别人家肯定给不了这个价。 秀娘只听着,也不搭腔,拿了金疮药给了钱就走,这伙计越是如此,她这篮子草药越是金贵,她才不搁这儿耗着哩。 出了泰仁药铺,秀娘提着篮子去了一家杂货铺子,那里买卖的是老百姓灶里的东西,啥卤料酱醋盐豆子,啥啥都有。 把这篮子鸡蛋卖给杂货铺的掌柜的,秀娘就去了别家药铺,可过了小半个时辰,她这篮子药草愣是没卖出去。 这会儿正午日头大,秀娘寻了个凉快地儿待着,说来也怪,这街上前前后后也就十来家药铺子,她挨个走了一遭,就没一家随她的意的。 这老话说的,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她今儿还专门寻那些个识货的,可那一个个,瞅的东西好,就是不乐意掏钱。 才有一家也是出了三两银子,她原不想走了,琢磨着先卖了再说,但是那一家要不了这么多,说是少称点。 摁说一斤是卖,二两也是卖,可秀娘是气上头了,不全要完就不卖,堵着气就出来了。 这会儿瞅着篮子里的草药,秀娘有些疑惑了,难不成这次她是看走了眼,要知道这篮子玩意儿可费了她不少功夫,虽说也是个无本的买卖,但要凑满这一篮子,也不是件轻便的事儿。 不知是不是天热的关系,秀娘瞅着这一篮子玩意儿着实有些心烦,便把篮子搁置一旁不理。 她靠在墙边瞅着前头,算着时辰,楚戈差不多该来了,到时她在到后街那俩家药铺作坊瞅瞅就是了。 然而秀娘看得出神,没注意到一个身穿长褂衣衫的男子走进,正看着她那蓝药材。 还是一旁一个卖菜的大娘告诉她,“哎闺女,你卖东西可不能这样,买家来了还愣神着哩。” 秀娘瞅着跟那个大娘道谢,走了过去。 那男子背对着大日头,也不嫌热,看完了便蹲下来,扒拉了篮子里的药材,抓出一些放到手上,先是闻一闻,再搓了搓。 秀娘见他露出了满意的笑来,觉得这人难不成也是个识货的? 那男子瞅见秀娘,笑吟吟地开口,“小嫂子有礼了,劳问一句,这篮子药草,可是你的?” ... ... 第五十二章 合着是这么回事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天明白的福袋,谢谢收藏推/荐的亲们^q^ ―――――――――――― 那男子见秀娘过来了,起身笑吟吟地开口道,“小嫂子有礼了,这篮子药草,可是你的?” 秀娘见这男子不过三十来岁,仪表堂堂,瞅衣料是个有钱人,说话更有一股书卷味儿,她点点头,说这篮子是她的。 那男子向她抱了抱拳,“小嫂子好,我是泰仁药铺的掌柜的,鄙人姓田,方从外地回来。” 秀娘笑了下,“哦,原来是田掌柜的,你有啥事儿?” 田掌柜看向秀娘,“听小嫂子的话音,是从上阳村过来的?” 秀娘随口说道,“我是从下阳村来的。” 田掌柜想想,“哦,原是下阳村的,那倒是蛮偏远的。” 秀娘说,“其实也不算远,套辆车,半天就能来回。” 田掌柜听了点点头,似乎越发来了兴致,又与秀娘寒暄了几句才提到正题。 “小嫂子,田某方才路过,见你这二宝藤不错,若可以,田某想都要了。” 这会儿走近了,秀娘闻到田掌柜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药味,这人若不是见天跟药草打交道,也不能熏得一身药味啊。 她琢磨着这人应该是个正经买主,且人也随和,便与他说了,“既然田掌柜瞧得上,我这也好说,我这篮子药草上秤,压得一斤高高的,这么着,咱就按一斤来算,你给个五两得了。” 田掌柜听秀娘这么直言不讳,倒是没有妄言轻视,而是笑道,“一斤五两?小嫂子是不是说错了。” “咋会错哩,不都是这个价么?”上次她听到铺子里的管事跟那些个药贩子讨价还价,最后定的就是这个数。 田掌柜一笑,“看来小嫂子是头一遭做这买卖,外乡的药贩到我铺子里买卖药材,他们是加了路费的,而小嫂子你是从下阳村来的,套辆车一个来回,也就十几个铜子儿,要是脚程快的,连这十文钱都省了,难道小嫂子不该折些银两么?” 秀娘一愣,这人还真是个正经买家,一点都不含糊,难怪一开始就跟她套近乎,合着搁这儿等着她哩! 她寻思了寻思,也是笑了,“田掌柜说的不错,我是下阳村来的,用不着啥路费,可我这药材好啊,现摘现晒,够新鲜,你是行家,总不至于看走眼么。” 田掌柜一听,琢磨着这小村妇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以前那些药贩子离得远,隔三差五才到双阳镇一回,路上耽搁的久,药材总是要受点影响,要是遇上个雨天,不是受潮就霉坏了,压根就不能用了。 一个转念,田掌柜立刻笑道,“小嫂子说的是啊,不过田某对这些药材只是略识皮毛,不如小嫂子随我进药铺,让我铺子里的师傅瞧过,咱们再来说价,如何?” 秀娘早料到田掌柜不会轻易应承她这个价儿,反正她的东西好坏,她自个儿心里有数,叫药铺里的师傅看看也无妨。 进了药铺,原先那个伙计还在,他给一个妇人抓了几包药,回头瞧见秀娘,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轻蔑。 他一手抻在台面上,瞅着秀娘手里那篮子草药嗤笑道,“怎么着小嫂子,我早就说了,你还得上我这儿来,我给你的价最公道。” 秀娘笑笑,“是公道的很,这前街的药铺子我转了一圈,就你这给的价高些。” 那伙计一乐,一副理所当然,“还是啊。” 秀娘又道,“不过有件事儿我拎不清啊,我这三两银子卖给你,你打算给你们掌柜的报多少钱咧?” 那伙计脸色一变,“嘿,你管那多哩,这省下的银子又进不了你兜里,你瞎操个么心呀,你个乡下婆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田掌柜迈着步子进来了,他殷勤的正要开口问好,就听田掌柜喝道,“你个蠢东西,还不去把王师傅叫到这来!” 那伙计叫吼了一句没明白过味来,可见掌柜的是发火了,只得低头哈腰的答应,急急忙忙往后院跑去。 田掌柜叹了口气,转过脸对秀娘道,“田某管教不严,让小嫂子见笑了,请随我来。” 秀娘笑了下,跟田掌柜到门铺里一角等着,才那个伙计与她的对话,相信田掌柜一字不漏都听了去,那伙计惦记着套他的钱,他能不发火么。 其实刚刚她先一步进来,就是要诈那个伙计的话,要是这回跟田掌柜的买卖做成了,以后少不了还要和他打交道,这事儿让田掌柜知道了,那她以后送药材来,就不至于经过别人的手,让那些伙计再扒去一层皮。 本来这里头的猫腻秀娘也不晓得,只是才在街上跟田掌柜说道价钱,她猛然间想起这茬,田掌柜对她说的五两银子并没多大反应,想来她那篮子药草也是这个价了,可铺子里的伙计却少说了二两,估摸着看她是乡下来的,就想诓她,好从中赚些差价。 这也是为啥她走了五六家药铺子,他们给的价,是一家比一家低。 田掌柜叫个伙计端来俩杯茶,自己坐到对面,秀娘看着他笑道,“田掌柜,才听你把这些药草叫二宝藤,咋这么怪哩?” 田掌柜笑道,“各个地方叫法不同,据我所知,此药还叫冬忍、通灵草、鸳鸯藤和二花藤。” 秀娘笑了,“没成想,这名堂倒挺多的,不过我只知道一种叫法,那就是金银花。” 田掌柜一听,思虑一番点了点头,“二宝之花,初开为白,白若银辉,后而为金,金光若灿,嗯,不错,唤作金银花,倒也贴切。” 秀娘不失赞叹道,“哟,田掌柜不愧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中听。” 田掌柜谦和的摆摆手,“哪里,小嫂子谬赞了。” 秀娘又道,“哎,对了田掌柜,我有个事儿不明白,你说这二宝藤是不是金贵的很啊,才我搁大街上转悠了几圈,除了我,就没见别人吆喝的。” 田掌柜淡淡一笑,“小嫂子错了,二宝藤倒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它清热解毒,消暑祛火很有功效,确是少不得,只是其开花不定,时开时败,量少难料,上山采药者,全凭一股运气罢了。” “合着是这么回事儿啊。”秀娘听了心里大概有个底儿了。 田掌柜见她如此,想想笑道,“对了,我也有一事不明,小嫂子是如何得此良物的?” 秀娘大大咧咧一摆手,“嗨,我也是运气好,前些时候不知搁哪儿瞧见了,就多摘了些么。” 田掌柜低低一笑,端起前面的茶盅,撇开茶沫抿了一口,“我说小嫂子,你适才套了我那么多话,难道我就不能问得一二么?” ... ... 第五十三章 没白来这一趟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小嫂子适才套了我那么多话,难道我就不能问得一二么?” 田掌柜低低一笑,端起前面的茶盅抿了一口。 秀娘咧咧嘴,只说这些二宝藤是她自家地头种的,反正才她跟田掌柜说了,自个儿是下阳村来的,她这会儿不说,他叫人一打听就知道了,还不如由她开口,往别处说去。 其实若要问她是如何寻得这金银花的,那还得说是在机缘巧合之际发现的,一个多月前,也就是赵婶儿来找楚戈清账那阵。 那天楚戈连午晌饭都没吃就上山寻猎物,琢磨着打了山货赶紧到镇子上卖了去,好凑足银钱来还给赵婶儿。 她随后蒸了几个番薯去找楚戈,在竹林子口上坐着,闲看之余瞅到山坡下有一片黄白相间的花丛堆,那时她瞧着那些花只觉得眼熟,并没怎么留心,也是那时,她琢磨到了能挖竹笋卖钱,也就没有功夫去顾念这个了。 直到刘氏嘴不严,把竹笋的事给抖搂出去,不日林子里就来了好些婆姨寻摸竹笋。 那几天她表面上没咋地,可心里却是着急的很,好好的一条来钱的路,就这么让人撬了,她要是说不上心,那连她自个儿都不相信。 当时见那么多人扎堆杵在林子里,她想不出个法子烦的很,就到别处转转散散心,赶好她路过那片花丛堆,瞧着这些个花草,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可看的久了,倒是让她想起这些个是个啥花了,记得前世,她姥姥住在乡下,村子里有不少人都在捣腾金银花,她常常去地里玩,多少认得一些。 那时她就想,要是竹笋成不了气候了,她倒腾这些金银花也成啊,虽说那会儿她还不知道倒腾金银花能不能来钱,但左不过又是个无本的买卖,要是行不通,她再琢磨别的出路。 但她虽是起了这念头,可金银花毕竟是药材,她轻率不得,这是要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可得仔细些。 所以最后一次赶镇子卖竹笋,她就摘了几朵金银花一并带上。 那日抽空,她走遍前街十来家药铺子,所问之人,不论是药铺的伙计还是坐堂看病的郎中,他们都给了她明确的答复。 她拿的这些就是二宝藤,也就是金银花,主治温病发热,如此她才敢放手去做。 田掌柜听了秀娘说的,不无全信,却也将信将疑,与她客套了一番,先前的伙计就带着人来了。 秀娘见伙计带来的这个粗衣男子,不过四十多岁,腰间扎着一条围布,估摸着他就是田掌柜说的王师傅了。 田掌柜指了指桌子上那个篮子,“王师傅,你看看这二宝藤的品质如何。” 王师傅哈腰应了一声,过去从篮子里抓出一把来放到掌上,走到窗边光线较好的地方打量着。 秀娘见他也如田掌柜那般,拿起一些搓揉,又或是放到鼻下嗅闻,虽说手法一样,可更加细致。 不消一会儿,王师傅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不错,掌柜的,这二宝藤不错啊。” 秀娘笑了下,“王师傅一看就是药铺子里的老人,难怪田掌柜啥都要王师傅过手哩,我这人眼拙,只瞅着这二宝藤没叫虫蛀就是好的,没想到王师傅竟瞧的这么仔细哩。” 王师傅是个手艺人,有人夸赞又当着掌柜的面,免不了卖弄一番,他哈哈一笑,“你这女子是外行人,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门道,这二宝藤没有虫蛀是好的,可还得嗅,”他把二宝藤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道,“上乘的二宝藤芳香浓郁,其味自然,泡开易溶于水里,且汤色清澈无杂,入口清甜甘润。若是掺假的劣物,闻起来则觉刺鼻,泡在水中则有杂物,口感较差。” “还有就是得摸,我们摸一把二宝藤,握着有顶手之感,无破碎便是好……” “咳咳!!” 田掌柜轻咳几声,打断王师傅的滔滔之语,吩咐伙计去柜上取银子,抬眸则对秀娘笑道,“小嫂子这蓝二宝藤田某要了,就按你说的那个价,若往后还有,还请小嫂子再送来。” “那敢情好,田掌柜这么爽快,难怪买卖越做越大哩。” 秀娘笑得那叫一个乐呵,今儿给二宝藤寻了个好买家,得了个好价钱,到底没白来。 结算好银子出来,秀娘提着两个空篮子往外走。 这茬楚戈已经在镇子外头等着了,早先他把山鸡带去给王厨子,结了账就忙赶过来了,不过他到时秀娘还没来,就先等着。 秀娘一出了泰仁药铺就往镇门那边走,待瞅见楚戈了,便扬起笑颜赶过去,把空篮子拿到他面前晃了晃,喜不自胜的说了方才的事。 楚戈听了,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啥?那篮子干菜花,你卖了五两银子!” 秀娘笑了出来,这直愣子估摸是听了今早刘氏与她说的话,也想着她买卖的是黄花菜干哩。不过在这不便与他多说,上前挽上他的手,边走边说,“是啊,咱家那篮子土鸡蛋我也给卖了哩,我还到药铺子里买了些金疮药膏,抹抹咱俩这脑瓜子。” 楚戈嘴皮子动了动,倒是啥话也没说出来,牵着老牛出了镇子。 他这会儿脑门隐隐作痛,心里更是心疼买药膏的钱。 早知如此,他就先留下俩鸡蛋了,这磕碰着了,煮个鸡蛋剥了壳,搁脑门上揉一揉,消了肿,还能吃咧…(今天番茄笔记本的充电器没拿,写到一半没电了,用手机只能打这么多了,亲们先将就着看吧) ... ... 第五十四章 有啥想法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天明白和戴花花的鱼的打赏,谢谢所有收藏推/荐的亲们 ―――――――――― 双阳镇外是条官道,四通八达车马流动,虽说是道路宽阔,不过早先只修了百十来米,到上阳村那块就给掐住了,往后至下阳村就更不用说了,那里群山连绵,就算修了路也没用。 以前县老爷下令修路,在道路两边都栽了树,说是好让乡亲们天热乘个凉啥的,可这里的老百姓却是不领情,说是县老爷好心办了坏事。 本来他们赶镇子做买卖都是越快越好,可这一溜子树底下都生出了好些鲜草,常惹得过路的牲口上前啃几口,就算是挨了鞭子也要拖着车过去,这不是耽误事么。 瞧瞧,路边就有只老黄牛,它正迈着蹄子走过去,耷拉着脑袋寻嫩草吃。 而车上的小俩口竟也由着这老牛,只管自个儿坐着,也不驱赶。 “啥?你篮子里的不是干菜花……” “哎呀,别动。” 秀娘把才搁药铺子里买的药膏拿出来,正抹出一点往楚戈的脑门上涂,顺便和他说起了金银花的事。 楚戈听了有些吃惊,挺直身子看着秀娘,却是眉间一凉,秀娘把药膏抹偏了。 秀娘扯着袖子把楚戈眉头的药膏擦掉,又弄了些抹在他额头上,抻直指尖使小劲揉了揉。 楚戈坐在车上有些不自在,梗着脖子把俊脸绷得紧紧的,俩眼儿都不知道往哪里瞅了。 秀娘见他这样,以为是弄疼他了,手下更是放的轻柔,道,“药铺里的伙计说了,这药膏消肿祛见效快,瞧瞧,你这都红了,不抹点药咋是好,再忍忍,就好了,啊?” 楚戈屏住气息看着秀娘近在咫尺的俏脸,嘴皮子翕动了两下,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秀娘给他抹上药膏,顺带用唇风吹一吹,直吹到他的心尖上,倒是一点都不疼。 秀娘看他如此乖觉倒是笑了,给他抹好药便坐直身子,把药瓶子塞给他,“好了,这样明天就不会肿了,接下来换你帮我抹。” 楚戈大喘了一口气,“我、我给你抹?” 秀娘一手扶起额前的碎发,扬起脸来对着楚戈,这会儿日头照过来,有些刺眼,她干脆把俩眼儿闭了起来。 笑道,“不是你帮我抹还有谁,难不成你要我顶着个红脑门回去么。” 楚戈瞅瞅手上的药瓶子,再看看秀娘洁白额头的那处撞伤,好像有那么点肿起来了。 他心下一揪,忙沾了些药膏往秀娘的额头抹去,暗中埋怨自个儿的木头脑袋,咋那么硬,瞧把他媳妇儿给碰的。 楚戈见秀娘眉心微动,以为自个儿上手没轻没重的,就想学着秀娘的样子给吹一吹。 可他这才凑近脸,老牛啃完跟前的嫩草又寻别的去了,这一迈蹄子,楚戈身子往前一带,正好在秀娘的唇角上啄了一下,他一个激灵挺直背,愣愣的看着秀娘。 秀娘也是晃了一下,忙抓住把手稳住身子,她扶着额头睁开眼,看看车下,老黄牛寻到一处鲜嫩的草堆嚼谷的正欢哩。 她好笑的拍了拍牛腚,一抬眸看向楚戈,却见他脸色不大好,“楚戈你怎么了?” 楚戈脸上发热,就跟晒在日头下一样,他盯着秀娘的嘴角看了一眼,讪讪的摇了摇头。 秀娘才只觉得嘴角让碰了下,估摸着是楚戈的手给撞到的,没太在意,问他是不是把药抹好了,楚戈也是绷直脸点点头。 知道楚戈的木讷性子便是如此,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下,把他手里的药瓶子收起来,“那咱回家。” 楚戈楞楞的应了一声,等秀娘离开坐好,他才算是松了口气,忙甩起麻绳,赶着老牛上路。 路边的嫩草好吃,老牛原不想走,可保不齐腚上要挨鞭子,只得扯了一把搁嘴里嚼谷着,才不情愿的走起来。 车轱辘碾在土道上,老牛驮着小俩口慢悠悠的走着,因为过了上阳村,后半截子路不大好走,车上的小俩口挨着近些。 秀娘勾着小脚晃啊晃,裙边飘飘然,这会儿路上没啥车来往,她便把去泰仁药铺买卖金银花的事说了,免得这直愣子一路上沉着个脸,以为她搁哪儿弄了些干草花来糊弄人。 楚戈这边虽说不是为了这事儿,不过也心存芥蒂,秀娘那篮子里的不是黄花菜干又会是啥,左不过是上山摘了些花花草草,洗干净了搁笸箩里晒出来的玩意儿,就这个愣是卖了五两银子,这不是蒙人么。 可现下听秀娘说的,她捣鼓的这些不是干菜花,而是一篮子药草,他这才宽了心,他就说么,秀娘不是那样的人。 且这二宝藤他也是知道的,先前村子里就有几户捣腾这玩意儿来着,但他们都管这个叫二宝儿,没有叫金银花的,这名估摸着是陈家村的叫法。 不过就那么一篮子二宝儿,秀娘也敢叫五两银子上去,这价钱都快赶上一筐子竹苗儿了。 秀娘只说她这是明码实价,泰仁药铺的掌柜的还有里头的老师傅看着她的金银花好才要的,她又没糊弄他们。 再则,那俩位都是内行,药草是好是坏他们分辨的出,哪里能叫她糊弄过去。 秀娘趁着这会儿在话头上,顺便又问了楚戈一件事,“楚戈,上次咱俩下地,我瞅着咱田里还有些闲地,到了年下,你还想种点啥么?” 楚戈赶着老牛慢些走,琢磨着摇了摇头,“地里打的粮食咱是够吃,只是这会儿楚安还小,要是种些别的,怕是伺弄不好。” 秀娘听着笑了下,没多言语,她心里清楚,楚戈不是怕腾不出手来,而是他压根就不想动那些地儿。 早先他从赵婶儿那要了几亩地来,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一个人根本伺弄不了那么多地,他是打算给楚安留一份,要不他也不会一开口就对她说‘楚安还小’了。 楚戈在一旁坐着,心里也犯嘀咕,秀娘咋突然问起那些地了,难不成,她是有啥子想法么? 想那原先,他回村置办了田屋,接秀娘到下阳村来,像这样一个漏风滴雨的破堂屋,还要挤了四口人,是有些委屈人家,可那些地是楚安以后的活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替他担着。 他见秀娘没言语,俏脸上看不出个喜怒,他寻思了会,才要开口,就听秀娘说了,“那趁这会儿楚安还没娶媳妇,咱们用那些地来捣腾点啥吧?” ... ... 第五十五章 到时可有的瞧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编编说下周三上架,不出意外的话,还请各位妹子多多支持,番茄在此先谢过了^q^ ―――――――――――― 老牛驼着小俩口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嘴里叼着些嫩草叶子嚼谷着。 秀娘望向楚戈笑道,“这会儿楚安还小,也没娶媳妇,还不到分家分地的时候,咱把这些闲下的地儿活用起来,种上些二宝藤。” 楚戈听了一愣,“要种二宝藤,合着你不是要卖地啊?” 秀娘笑笑,“现下村里的好地越来越少了,就咱家那几亩地我还嫌少咧,哪舍得卖啊。” 楚戈琢磨秀娘的那篮子二宝儿,洗洗晒晒就卖了五两银子,不费劲儿挣钱不少,这要是在地里种上二宝儿卖钱也是不错的。 不过楚戈有他的顾虑,“秀娘,你说的这个法子是好,可那二宝儿是搁山里头生长的,咱又不会种,这要是挪到地里能养活得了么?” 秀娘笑道,“这哪不成么,上次咱俩下地我就问过你了,咱家院子里的土跟田里的比起来咋样,你不是说还成么。” 楚戈点了点头,“咱田里的地都是黑黝黝的肥土,院子里的只能搭个架子爬个倭瓜秧子啥的,比是没法比,可也凑合。” 秀娘一笑,“凑合就成,你还记得昨个儿我让你从山上给我挖的花苗子么,那个就是金银花的苗子,我给栽到咱家鸡圈边上了,要是搁咱家院子里都能长起来,那挪到咱家地里就跟不用说了,你说是不?” 秀娘一句一个咱家,听的楚戈窝心的很,反正田里那些地闲着也是闲着,秀娘想要捣腾就让她捣腾么,横竖由他来伺弄。 他瞅着秀娘,“要不,咱就试试。” 秀娘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俩浅窝,“嗯,试试。” 楚戈又道,“那咱要不要告诉六哥六嫂一声,拉上他俩一块干。” 秀娘想想道,“还是算了,你不也说咱没伺弄过这二宝么,怕是养活不了,别到时让他俩白乐呵一阵。” 楚戈琢磨着也是,“那行,咱先不说,改明儿我寻人问问,以前我记着村里有几户捣腾过这二宝来着,不知咋的没弄起来,咱问他们怎么伺弄的。” 秀娘听了既好笑又可气,这直愣子,要说他傻吧,又透着股机灵,可要说他精吧,又傻的没谱,他要真的问了那些人去,那她家的金银花可就真的养不活了。 不过瞧着楚戈这样憨憨楞楞的,她真的是稀罕的很,笑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自个儿男人说啥就是啥了。 俩人坐在车上闲唠了会儿,眼瞅着快进村了,楚戈忽的手上一拽,拉住了牛车。 秀娘正想问他咋了,却见他一直瞧着前头,她随后看去,只见村头有个老婆子,拄着根拐棍,正拖着一捆枯树枝费劲的往村里走。 她知道楚戈的心思,提着篮子下了车,笑道,“楚戈,你去给张老太搭把手吧,这都到村子里了,我自个儿回去就成。” 楚戈咧嘴笑了,赶着牛车便过去了,他就知道他媳妇儿是个心肠软和的人。 秀娘站在路边瞧着,楚戈过去与那个老婆子说了几句,便将她扶上车,再把那捆枯树枝也放到车后头,临了还回头朝秀娘摆了摆手,比划了好几下才走的。 看他比划的,估摸着是说要把张老太送回家去,秀娘瞅着笑了笑,拎上篮子也走了。 要说这张老太,那可是叫人称赞的女人,她跟她一样,也是从外乡嫁过来的,只是早年间就守了寡,只生了个闺女,前阵子又嫁了娃娃亲,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来。 都说**门前是非多,可她没改嫁硬是挺了这么多年,啥风雨都经历过了,楞是活的好好的,年轻那会夫家留下了地,如今租给了别人,收些租子度日,倒是闲了下来,比村里那些有儿有女的强,村里人没有不夸的。 且张老太原先也帮衬过楚戈,楚戈时常念叨张老太的好,有难处见着了,他自是得搭把手。 过了晌午,路上也没啥人,左不过是下地干活的,秀娘到了村西头,前头有个汉子扛着锄头过来,俩人打了个照面。 秀娘看他是个村子里的人,便扯出个笑来算是招呼了。 那汉子是个老实腼腆的,憨憨地笑了抓了下后脑勺,也是笑了下便走了,但是这一抬手,怀里的钱袋子便掉了下来。 秀娘瞧着忙喊住他,那汉子腿脚快,一听是钱袋子掉了,一阵风的就折了回来,捡起钱袋子不住的跟秀娘道谢,说这钱是他媳妇儿给的,要是丢了,他就完犊子了。 秀娘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大哥这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活脱她是救了他一命似的。 这时有俩婆子打村口过来,俩人嘀嘀咕咕说的正欢,一个敦实的婆子不知听到啥咧嘴乐呵了俩声,一抬眼看到秀娘跟那个汉子。 她用胳膊肘碰碰身旁那个瘦高婆子,“哎,大妹子,你看吴大嘴的男人跟谁说唠哩?” 那瘦高婆子瞅了一眼,不咸不淡道,“她啊,是楚戈的媳妇儿,让惯的跟啥似的,见天穿的新衣裳,那张脸还扑了粉,也不知道想干啥!” 敦实婆子笑的意味深长,“嗨,小婆子爱打扮,不就是给人看的么,瞧瞧,吴大嘴子她男人见了,腿肚子都打软哩,也不知他见了吴大嘴子是不是也这样。” 瘦高婆子一听就乐呵了,吴大嘴子可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人长得的又壮实,她家男人常常让她一脚踹的老远。 想到这,她跟那个敦实的婆姨说了,“他胖婶儿,你别看这楚戈家的长得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可是个狐媚狸子,这小半年你不在村子里不知道,前阵子季老六俩口子总拌嘴,八成跟她脱不了干系。” 敦实婆子一脸恳听,“呦,敢情你是瞧见啥了?” 瘦高婆子撇撇嘴,“哎哟,这还用瞧么,季老六那一家咱大伙儿都知道,他们俩口子热乎了十几年从来没红过脸,咋的那狐媚狸子一进楚戈家的门他俩就闹腾哩,别忘了,那楚戈家跟季老六只隔了一堵墙!” 敦实婆子听了一拍大腿,“呦,敢情这小半年我错过了不少好戏啊,这楚戈家的,我可得好好会会她去。” 瘦高婆子赶紧怂恿她过去,这胖婶儿可是十里八村有名儿的事儿婆,啥事让她知道了,她嘴风一吹,那全村的人可就都知道了。 前阵子她吃了楚戈家的亏,心里一直有怨气,上回搁竹林子里挖竹苗儿,明明是挖中不溜的好,可楚戈家的愣是跟她说挖大个儿的好,害得她搁林子里瞎捣鼓了好些天,后头还让她当家的好一通埋怨。 今儿这情景要是让吴大嘴子知道了,她那个老醋坛子还不得给掀翻了,到时可有得瞧了…… ... ... 第五十六章 还是个生瓜蛋子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哎,那大妹子,你等等,你等等我啊……” 秀娘跟那个农家汉子分开后就往家里去,边走边琢磨事,走了一段路才听到有人叫她,这才停下脚来。 一个大脸盘,大胯腚的敦实婆子“吭哧吭哧”跑上坡来,拎着包袱大喘气。 “哎哟,哎呦娘哩,我说、我说大妹子,腿长也不是这么个走法的,可、可追死我了……” 秀娘见这婆子眼生的很,不像是村子里的人,一时不知该咋的称呼,“大、大婶子,你喊我?” 她原想喊她大嫂子,毕竟人家那一句大妹子先撩下了,可她一瞅这婆子,觉得还是叫婶儿妥当些。 胖婶儿拍拍胸脯缓了缓气,抬头瞅着秀娘,咧嘴笑道,“我可不是喊你么,要不我跟在你后头干啥,好么,得亏我腿脚快,可把你撵上了。” 秀娘一听,低头瞅瞅这婆子的腿,好么,这腿长得,也忒给衣裳省布料了,合着这一身套到她身上,顶多就算是条围腰,这小短腿要是跑起来,肯定特稳扎。 忽的觉得自个儿有些不厚道,秀娘扯出个笑来,没再琢磨这婆子的腿,“婶子你喊我啥事?” 胖婶儿擦了擦汗,瞅瞅前头,“大妹子,你是住在这上头啊?” 秀娘不认得这婆子,自然不会跟她多说,只是一笑,“婶子有事么?” 胖婶儿一撇嘴,“咳,你这女子,嘴咋这么紧哩,我是村子里的胖婶儿,前阵子走亲戚去了,这不没见过你么,你到底住哪啊?” 秀娘眉心微皱,真是啥人都有啊,她一开始见这婆子挎着包袱,以为她是来走亲戚的想跟她问个路啥的,没成想是到她这刨根问底来了。 她笑道,“我也住在村子里,也没见过婶子你啊,婶子要是没啥事,我先走了。” 胖婶儿这会儿是歇够了,气也顺了,更是来劲儿了,她拦住秀娘,“哎,你不是楚戈家的媳妇儿么,你咋不说哩,你不是住在季老六隔壁么?” 合着你不都门儿清么,还问啥问哩! 秀娘咽下这一句,装作没听见绕开她往别处走,这条上坡的路是往她家去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拐个弯就到了。 胖婶儿一边跟着一边搁后头打量着秀娘,这小媳妇身段不错么,“哎,我说大妹子,你跟那老季家啥关系啊?你往这条路走可是要去他家的啊?哎,你头上这伤是咋来的,可是叫那老六家给打……哎呦!” 秀娘真是懒得理会她,可这婆姨一直嘚啵个不停,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把她给烦的。 这不,路边横出一根细条条的树枝子,她伸手摁住,只等自个儿走过去了就撒手,直打了后面那个婆子一个正着。 秀娘回头一瞅倒是乐了,她手上的准头还不错,这一下过去,直接打在这婆子的嘴巴子上。 “我说婶子,你要是想跟我走可得留心些,这条路挨着林子,可多是树枝条咧。” 胖婶儿见楚戈家的说完就走了,她有心探听事可耐不住嘴疼,捂着嘴脸支吾着往别处去了。 反正大伙儿都搁一个村子里住着,还怕没得打听么…… 晚晌没啥事儿,刘氏吃完饭就过屋窜门子去了,大丫跟二丫收拾了碗筷去灶里洗,出来瞧着娘不在,就找爹去了。 季老六抱着个筐子坐在堂屋的门槛上,身旁放着不少竹皮子,他原寻思着编个稍微大点的笸箩,可心太大了,就只能编筐子了。 家里小子丫头闹腾着,他嫌闹心,就让姐弟几个出去玩去了,自个儿安安分分做点手头上的活儿。 差不离过了小半个时辰,刘氏就回来了,季老六瞅了她一眼又低头忙活,“呦,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跟秀娘妹子多唠一会?” 今早秀娘妹子拿着那篮子干菜花赶镇子去了,孩儿他娘搁家里就没消停的,总念叨着秀娘妹子的干菜花卖了没,值个多少银钱,这条路能不能走啥的。 好么是等到秀娘妹子回来了,吃完饭就赶紧过屋去,咋这么快就回来哩? “秀娘妹子今儿走了一上午,说是要赶早洗个身子,我就回来了。”刘氏脚下没停,说着就进了灶里。 瞅着灶里啥都叫收拾好了,刘氏笑么呵的走出来,直夸她的四个丫头。 季老六嘿嘿笑着,接了一句,“小子儿也好,有儿养老么。” 刘氏不理会季老六,说了他几句偏心眼儿,走过去挨着他在门槛上坐下来,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 季老六看得出来,便问她咋了,刘氏就说,今早秀娘拿着那篮干菜花赶镇子,说回来了要和她说这事儿,可她才过去了,秀娘却啥也没说,只说那篮子干菜花她给卖了个不错的价,还喊着明儿让她一块再摘些去。 “这不就结了,你还想咋的?” 刘氏抿了抿嘴,“他爹,我是觉得吧,上次挖竹苗儿那事儿不是我给捅漏出去的么,你说这回秀娘妹子是不是防着我了。” 季老六拿起身旁的竹皮子,“行了他娘,那秀娘妹子要是防着咱,上回那竹苗儿,她能拉着咱一块干么,能分给咱那么大的买卖做么,兴许人家是忘,改明儿抽个空问问她不就得了。” 刘氏听着琢磨了一会,好像是这么个理,便没再自寻烦恼,瞅瞅院子里,问季老六娃子们去哪儿了? 季老六把筐子编好了,试了试结实不结实,跟刘氏说娃子们到外头玩去了。 说到娃子,刘氏瞅了隔壁一眼,“哎他爹,你说秀娘妹子都过门小半年了,那肚子咋还没动静哩?” 季老六拿出烟杆子,嘬了嘬烟嘴儿,“哎哎,我可听说胖婶儿今儿回村了,你可别跟她一样啊,见天盯着人家屋里的事胡咧咧。” 刘氏啧了一声,“我哪里胡咧咧了,就楚戈那个屋子,愣是挤了四口人一块睡着,楚安和小香儿也在,他俩能捣鼓出点啥啊!” 季老六装了一撮旱烟叶子,搁烟锅子里压实了,想到一茬忽的一乐,“难怪哩,前阵子我路过他们家,瞅见秀娘妹子正在给楚戈擦汗,秀娘妹子离得近,这小子憋了一个大红脸,合着是炕/上那点甜头还没尝过,还是个生瓜蛋子……” 刘氏听了又羞又臊的,推了季老六一把,“你个老嘴皮子,越说也没个正经了!” 这几日要下雨,村子里到了晚晌就憋闷的很,各家各户都开了院门,刘氏她家也是敞开院子,他们俩口子说的话,赶好让过来窜门子的胖婶儿听了个正着…… ... ... 第五十七章 这般不待见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天明白的打赏,明天就要上/架了,请各位亲多多支持一下 ―――――――――――― 话说胖婶儿午晌碰上秀娘,可在她那儿没探听出个啥来,她心里那个别扭啊,晚晌吃完饭就上季老六这来了,琢磨着搁刘氏嘴里能套出些啥来。 一般家里婆姨爱嚼舌根不着家,屋里的男人是要教训一顿的,可胖婶儿这男人跟别的不一样,他也是个好探听事儿的,要不老话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哩,她男人留下涮洗碗筷,让她打听去,他晚上好搁被窝里听她说唠。 这不,胖婶儿才听了这一件,就急急忙忙回去找她男人说去了。 而在院里,刘氏又跟季老六说起了一茬,她是想哪天寻个由头,把小香儿楚安留到他们家里睡,那楚戈不就能捣鼓事了么。 季老六一听,忙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他知道自个儿婆姨是好心,可这毕竟是人家小俩口屋里的矫情事,她要是瞎咋呼捅破这层窗户纸反倒不好,别到时好心办了坏事儿,还落得一身埋怨。 刘氏原先想不明白,还跟季老六犟嘴,说她是好心咋就办坏事了哩,谁家小俩口到晚上不捣鼓事啊,不捣鼓事儿能有娃么。 季老六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呀,平时看你挺机灵的,咋在这事儿上犯糊涂哩,你这要是一说,那秀娘妹还以为你见天听她家墙根哩,往后保准连屋都不叫你进。” “这、这至于么,我不过就寻思着帮帮他俩么……” “咋不至于,这事儿要是搁你头上你咋弄?” 这俩口的私房事要是叫别人知道了,那她定是又气又臊,换作是她,也不叫那人进屋了。 刘氏琢磨的在理,也不说这茬了,让季老六给她烧锅热水去,她也洗洗身。 季老六懒得动弹不想去,拿着烟枪搁门坎上敲了一敲。 “哎,他娘,那秀娘妹洗她的去,你跟着凑啥份儿啊,我看你就这样挺好的!” 刘氏听了暗自乐呵上了,试问哪个婆姨不想自个儿男人稀罕啊,可她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好这么说。 “哎呀他爹,你嚷啥么,我这都多大岁数了,那能跟秀娘妹比啊。” “说的是哩,你这老酸菜就得是这个味,我就稀罕你这口,你说你洗个身动静大着,又费水又费柴火,还费胰……哎,你别抢我烟枪啊!” ―――――――――――――― 这几日秀娘早起跟刘氏上山采金银花,午晌回来给楚戈兄妹个做饭。 秀娘原打算等楚戈把种金银花的事儿打听好了再告诉刘氏的,但当她看到刘氏带着几个丫头漫山遍野的寻黄花菜摘,便不得不把二宝藤的事跟她说了。 刘氏没想到山上的二宝儿晒干了,一斤有小五两的银拿,算起来比前阵挖竹苗儿还来钱,可把她乐呵坏了,就差跑出去满村里宣扬了。 不过这回她长了心眼儿,也跟秀娘下了保证,不会再管不好自个儿这张嘴了。 而秀娘有了她的帮衬,也能时不时抽空忙活家里的活儿。 今儿她搁家里和面烙葱饼,再舀上一罐稀粥送去地里就最好了,这样既省事楚戈吃的也欢情,而她也不用总寻思着炒啥菜下饭,还再弄个汤水啥的。 赶巧今早有大户来挑猪,石老刀搁村里宰了,还余下了半片猪肉,最近镇上来要猪的人少,就算来了也只要那么半片,石老刀没法,切一半,留一半自个儿卖。 老刀媳妇儿满村里宣扬了一圈,招呼大伙儿去买肉,秀娘便去称了一斤肥肉回来,肥膘下锅熬出油,油渣也好搁到葱花饼里,这样烙出来的饼才香。 正午时分,秀娘烙好饼熬好稀粥,给楚安小香儿留足了份儿,把自个儿跟楚戈的匀了出来, 寻个竹篮放入碗筷还有葱花饼,再使着个陶罐舀些稀粥,瞅着啥都弄好了,秀娘便喊着俩小的来吃饭,而她便给地里的楚戈送去。 这阵家里俩小的也不跟着楚戈下地了,而是帮着她拾掇金银花,通常刘氏摘了金银花下山,都会分一半过来,秀娘便让俩小的把掺在花里的叶枝杈挑拣掉,扒拉到水里洗洗,再捞到笸箩里沥干了,最后搁日头底下晒去就得了。 秀娘提溜着吃食出了院,赶巧季老六那大丫头也拎着个篮出了门,“大丫,干啥去啊?” 大丫头见了秀娘,笑道,“秀娘嫂好,我给娘和妹妹送饭去,她们搁地里干活哩。” 秀娘笑的温和,忍不住夸赞了大丫一句,这丫头带着几个弟妹,还要帮衬刘氏做家里活,真真是个懂事的娃。 大丫听到自个儿让夸了,害羞的笑了下,秀娘顺嘴又问季老六跟黑娃咋不在地里,大丫说,“爹带着黑娃赶镇去了。” 秀娘估摸着季老六的烟瘾犯了,今儿是赶镇去买烟枪的,前几天他不知咋把六嫂惹了,让她把烟杆都给砸了。 她笑了笑,放下罐竹篮,从怀里取出个帕,“大丫,这会儿我要去田里给你楚哥送饭,咱俩不顺,你帮我把帕拿给你娘,这是我前些天赶出的花样,你让她瞧瞧。” 秀娘这人裁缝衣裳不咋地,可绣个花鸟鱼虾啥的倒是不错,那晚刘氏过来,除了来问金银花的事,还顺便央她帮着绣床被面。 今儿这些花样刘氏要是瞧得好,她晚晌就能给赶出来。 大丫乖巧的应了一声,把帕接过手,跟秀娘说了俩句就走了。 秀娘笑了笑,提上罐竹篮与她背道而去,顺着门前那条下坡,瞧见打对过来了俩婆姨,她原扯出个笑来想跟人家打招呼来着,可这俩瞧见她愣是板着脸就过去了。 她这就奇怪了,以前跟刘氏去河里洗衣裳,她还跟这俩唠过话哩,可今儿这是怎么了,早先她出门称肉去,上也有几个婆姨犯这毛病来着。 还有那个老刀嫂,先前和她可处得不孬,可刚才她过去,虽说没给她甩脸,可也对她爱答不理的。 秀娘这厢着实想不透,就算早先她是“懒婆娘”名身在外那阵,也没叫人这般不待见啊…… ... ... 第五十八章 好看的婆姨谁都乐意多瞅俩眼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这会儿正是晌午,村里的婆姨们都出来给自个儿的男人送饭去了。 她们仨仨俩俩搭一伙,走在路上侃嘴子,可嘀嘀咕咕说的都不是自家的事。 有三个婆姨给自个儿家里的送了饭,挎着篮子正往村子里走,她们不知又在唠谁的闲话,一个个笑得正欢。 走在边上的一个矮个儿婆子抬起头,正好瞅见秀娘也下地送饭来了。 她一手拎着个罐子,一手挎着个篮子,衣裳穿的素净,身段瞅着也风/流。 矮个婆子跟另外俩个撇撇嘴,酸溜溜道,“柱子家的,大结巴,你俩瞅瞅,那不是楚戈的心尖子么,” 柱子家的顺着矮个儿婆子的话望去,看到秀娘冷笑一下。 “敢情,咱正说着咧,这狐媚子就自个儿冒出来了。走,咱上去瞅瞅,看看是不是胖婶儿说的那样,这狐媚子的一张脸让老六家的给挠花了!” 她身边那个婆子张开嘴,蹦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哎哟,胖、胖婶儿说、说的话,十句里、里就、就能听那么仨、仨……” 矮个婆子不耐烦道,“哎哟,知道了知道了,胖婶儿说的话十句只能听仨句,这费劲儿的,是不是咱倒是看看再说啊!” 这三个婆子叨咕着就搁路边候着,直等秀娘过来,那柱子家的先上前招呼,“呦,这不是楚戈家的么,你咋出来了,也给你当家的送饭来了?” 秀娘瞧见来人站住了脚,心里碍着早上那茬。并没有多大神情,只淡淡的跟她们点头笑了下。 柱子家的把目光放到秀娘的篮子上。“哟,楚戈家的。你做的啥好吃食啊,闻着怪香的哩。” 秀娘道,“没啥好的,就烙了几张葱饼子,这不趁热就拿来了。” “哎哟,这大日头天的,爷们都稀罕口凉的,你咋还趁热咧,不怕你家楚戈烫到嘴啊。” 矮个婆子也挤身上来。嘴里说着,俩眼一直滴溜溜的在秀娘脸上转,可她个子矮些,走近了看不着秀娘的面儿,只得往后退了几步。 秀娘听了只是笑笑,再稀罕凉口的也得看是啥吃食不是,凉水凉糕这些不用自是不用说,可这面饼子要是凉了,咬下去硬板板。还好噎人,是个爷们也不稀罕吃。 “大伙儿吃口不一样,有稀罕凉口的,就有稀罕热口的。”她与那俩婆姨说完这句就走了。她可不想叫楚戈吃那干巴巴的葱烙饼。 矮个婆子话还没说完,瞅也还没瞅清楚,楚戈家这一走。气的她直骂咧,“啥人么。这狐媚狸子就爱显摆,跟爷们就有说有笑的。跟咱就唠不到一块,瞧那大腚扭得!” 结巴婆姨一听就劝上了,“他、他姑,你别、别吃味,咱村里就、就属你腚最大,” 柱子家的也说,“可不么,腚大好生养,要不你咋连着生了仨小子哩。” 结巴婆姨瞅向她,又道,“他姨,你也别、别、别吃味,你腚、腚腚……” 柱子家的忙打断她的话,“得得得了,我可就一个腚,你别‘腚’个没完,说得我浑身的腚!” 矮个婆子听了直打冷颤,这浑身的大腚还真叫人受不,她忙道,“哎,柱子家的,你刚瞧见没,那狐媚狸子的脸上可有伤?” 柱子家的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啊,那蹄子的脸儿可白净了。” 矮个婆子皱眉,“这怪了啊,那胖婶儿不是说,这狐媚狸子不跟楚戈睡觉,俩口打起来了,老六家的还把她脑门子都给磕了么?” 结巴婆姨搭腔道,“哎、哎哟,我、我不说、说了么,那胖婶儿说、说的,十句只、只能听仨、仨…… 柱子家的又道,“哎呀行了行了,听你说句话,黄花菜都凉了,咱赶紧走吧,这大热的天,我可不想搁这晒着。” 秀娘来到地里,见她家地头上没人,她奇怪的瞅了瞅,见他正在隔壁那亩农田里和三个农汉子说唠。 她走在田埂子上喊了他一声,跟那几个农汉子客套了俩句,问他们吃了没,要是没有就一块过来对付些。 那几个农汉子笑么呵的说着不用,虽说这个点还在唠嗑就是还没吃了,可他们哪里好意思么,只催促着让楚戈赶紧过去。 楚戈迈过田埂,接过秀娘手上的罐子竹篮往后头去,他这亩田地后头有个斜坡,人坐在里头赶好能避些日头。 秀娘寻了个草垛子坐下来,问楚戈刚跟那些个农汉子说啥哩。 楚戈把罐子竹篮搁到一旁,说他打听事来着,看他们是否知道村子里有谁捣腾二宝藤。 秀娘随口问他打听出来了没,楚戈顿了顿,说是打听出来了,村子里以前是有几户捣腾过,可后头不知都搬哪去了,如今只有一户还在,那便是村尾的高家。 “住在村尾的高家?”那不就是高氏的娘家么,这婆子她认识,不过比不上刘氏跟她来的亲近就是了。 楚戈没啥神情的应了一声,虽说这会儿是打听到事主了,但他倒是一点乐呵的感觉都没有。 一开始秀娘没反应过来,后头才想到,高氏的男人跟楚戈有过节,俩人一直不大对付。 早先楚戈跟赵家置办农田,高氏的男人也看中了那几亩地,暗地里横加干涉,教唆高价,好在赵家主事的人把的正,才没叫他得逞。 虽说那件事是高氏的男人不对在先,可他毕竟是老高家的姑爷,楚戈这会儿有事跟他们打探,老高家是不可能开这个口的。 况且看楚戈这态度,估摸着也不会跟他们去开这个口的,就算楚戈愿意去,那老高家也未必会如实相告的。 楚戈没咋的说话,可秀娘知道他心里也是犯难,他不想跟高氏的男人有搭嘎,可碍于她想要种养二宝儿,不得不去走这一趟。 既然这直愣子这么替她着想,那她也不能让他为难不是。 秀娘与他说了,如今他打听出村里有谁伺弄过二宝,那这后头就没他的事了,剩下的让她去办就行了。 前阵子刘氏来找她,让她一块到高氏娘家帮衬绣活,高氏的幺妹再过些时日就要出嫁了,得绣几床被褥啥的。 刘氏跟她说这事儿不是一天俩天的了,先前刘氏看过她绣的帕子,一直夸她的秀娘绣活好,总想让她一块过去帮衬。 原先秀娘碍着高氏的男人,就给推脱掉了,这回儿赶好趁着这个空挡跟刘氏过,只要进了高家的门,几个婆姨在一块,还怕问不出个四五六来么。 不过,去不去这一趟,倒也没多大关系,这二宝藤该咋的伺弄,她秀娘还是有些路数的。 楚戈前头听秀娘说的还在理,可最后这句他就奇怪了,既然秀娘知道咋种养二宝儿,干啥还让他去打听这事儿哩。 秀娘看向楚戈,笑得眉眼弯弯,“我就会那么一丁点,咱院里那株二宝能不能养活还说不准哩,要是咱知道老高家他们是咋养不活的,那咱也能防着点,少走些弯路么。” 合着秀娘打的是这个主意啊,真是鸡贼的很哩。 楚戈琢磨着这句还是不说的好,他瞅瞅秀娘,木木的应了一声。 秀娘不知楚戈想的啥,可他这股子憨劲她当真是稀罕的很,她把篮子拿到跟前来,取出碗筷,让楚戈把稀粥倒出来。 “今儿我烙了葱油饼,还熬了些稀粥,饼子里还加了油渣,和稀粥一起吃正好……哦,对了,楚戈……” 楚戈正提着陶罐往碗里倒稀粥,听见叫唤回过头,只见秀娘的俏脸就在眼前,害的他差点把碗给打翻了。 还好他拿的稳,只是溢出来些粥水在手上,可这粥是秀娘才出锅的,虽说走了一路晾的凉了些,还是有些烫手的。 秀娘指着自个儿的脸,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瞅着楚戈,让他帮她看看,她脸上可是有脏的。 楚戈一动不动的直挺着,忍着痛瞅着秀娘,她这会儿靠的太近了,呼吸正好呼到他脸上了,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好着咧,没啥脏的,白嫩嫩的……”就跟剥了壳的煮鸡蛋似的。 秀娘微微皱眉,“那就怪了,刚我在来的路上碰到咱村里的人,她们那双眼睛就一直我脸上转悠,我还想是不是我脸上哪儿脏了咧。” 楚戈把手里的稀粥递给秀娘,想起季老六以前说的一句话有些乐呵,好看的婆姨谁都乐意多瞅俩眼 且如今这个好看的婆姨还是他媳妇儿…… 楚戈想到这咧了咧嘴,俊脸上带着笑,搁山野间格外显眼。 这时从田根子那头来了一姑娘,大眼粉面皮,长的水灵灵的,还穿了一身粉嫩嫩的俏衣裙。 她寻着地头看,正好瞧到了这一幕,一个农汉子瞅着自个儿的媳妇儿傻乐,那样子咋看咋憨楞。 这姑娘瞅着一愣,那双大眼立时蒙上了一层水雾,手指死死的绞着帕子,跺了跺脚就跑了。 看到楚戈跟秀娘一块,能气得哭出来的除了郭荷花,全村里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她方才原是要到村西头去找楚戈的,但听楚安说他下地来了,她这才寻了过来,可却让她看到了最不想看的一幕……(未完待续。。) ... ... 第五十九章 郭家母女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前天老王头把作坊的租子交了,昨儿早晌老张叔也把租子拿来了,今儿老王头隔壁的七叔……” 贵喜捧着一本账本,站在一个中年婆姨跟前一页一行的念叨着。 这婆姨神情懒散的端起茶盅,撅嘴抿了一口茶水,用帕子掩住鼻子,吐掉嘴里的茶叶沫子。 贵喜瞅着扯了扯嘴角,继续给她念账本,这婆姨是郭杨氏,上阳村村长的婆姨,今儿贵喜让赵婶儿打发了来跟她对账,他们俩家买卖上有着搭嘎。 郭杨氏放下茶盅,扯了扯身上那件绸子衣裳,又抚了抚头上的金簪子才道。 “行了贵喜,这都一早上了,鸡毛蒜皮的事抖搂不清,你把账本放下,回头我自个儿看。” 贵喜“哎”了一声,把账本合上放到桌边,“那郭婶儿,我就先回去了,赵婶儿还等着我赶车咧。” 郭杨氏学着那大户人家里的做派,懒懒的从鼻子里哼唧了一下,“嗯,去吧。” 贵喜是个会来事儿的,跟她作揖一番退出堂屋,嘴里笑着,心里就嘀咕上。 啥人么,喝茶都使得是那些筛茶时筛出的茶叶末子,喝着这个还装啥大户呀! 院子里一个半老婆子正刷碗,见贵喜一脸不痛快从堂屋里出来,她就知道屋里那个杨婆子又出幺蛾子给人气受了。 这杨婆子早年家穷紧巴,卖给了大户当使唤丫头,后头嫁人了。婆家在村里长了脸,就得瑟起来了。 而她是杨婆子雇来给她家烧饭的,她们是一个村的,论辈分她还得叫她一声姨哩。 可这杨婆子非让她私底下叫管她叫夫人,管村长老郭头叫老爷,还得把荷花那丫头叫小姐。 这真娘咧别扭,就属这杨婆子会糟作人! 这茬屋里又喊开了,“何妈!” 何姓婆子沉下脸,还叫不叫人消停了,她起身甩甩手走进堂屋。瞅着那当间坐在竹椅子上的婆姨。“啥事啊,老郭家的?” 郭杨氏还没开口便一脸不满,“张妈,你忘了咱这儿的规矩了?” 何婆子板着脸。知道她指的是啥。“我说老郭家的。你男人是咱村的村长,我来你这儿是给你当烧饭婆子的,不是来给你当老妈子的。大家都搁一个村里住着,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姨哩,干啥弄的跟七个馍馍上供,神三鬼四的,咱上阳村可不兴这个啊。” “何妈,你晓得我家老郭是村长,也该晓得他管着一村的人,这要是搁到大地方,他可就是个官了,这官家的叫法不就是老爷夫人的么?” 郭杨氏嘴角抿着笑,翘起二郎腿,“何妈,别人也就算了,可你在我家呆了也有仨俩月了,洗衣烧饭这活儿又不重,又拿了我家不少工钱,那你就得守我家的规矩,咋还说这话咧。” 何婆子当时接下这活儿图的是省事来钱快,一天就管三顿饭,还有洗洗涮涮啥的,确实比搁家里受儿媳妇的气强,且挣下的工钱还是她跟老头子自个儿的,这份工,在上阳村是不错的了。 碍着这一点,何婆子不得不改口了,“那、那夫人儿,你有啥事儿么?” 郭杨氏一股得意劲儿,“何妈,小姐咧,还没回来么?” 何婆子正要开口,就听屋外一响动,一个娇俏的身影推开院门闯了进来,头也没抬就跑回自个儿屋里。 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何婆子缩了缩肩膀,指着外头瞅着郭杨氏,“喏,小姐回来咧。” 郭杨氏探着脑袋往外瞅,“这是怎么了这是,早儿出去好好的哩?” 何婆子这会儿可逮到机会了,她挑高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小姐还能怎么着,她午晌不说了要去下阳村么,估摸着是寻那楚家老二去了,可如今那楚家老二都娶媳妇儿了,你说小姐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么!” 郭杨氏脸色不大好,奈何说不出啥来,她家荷花稀罕楚戈这穷小子的事儿,别说是上阳村了,估摸着连整个双阳镇都知道了,她再说啥哩。 “行了行了,把桌子收拾了,再把灶里的肉剁了,去告诉村口告诉老爷,晚上蒸包子,让他早点回来。” 郭杨氏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一句,把桌上那半杯碎末子茶喝了,吐着茶叶渣子就出去了。 绕过前院,郭杨氏来到荷花屋里,这女子正坐在妆台前掉泪呢,地上鞋子衣裳叫甩了一地,估摸着才撒过气哩。 郭杨氏走过去拾了几件放在床上,“闺女,你说你这脾气咋越来越大哩,这些个衣裳物什都是你爹拿银子买来的,你咋这么不稀的哩。” 荷花脸上滴着泪,带着哭腔道,“娘,昨儿赵婶儿来说了,那小婆子在下阳村坏了名声,楚二哥还跟她打了一架,可今儿我过去了,楚二哥跟那小婆子还好着哩,俩人儿压根就没红过脸!” 郭杨氏听了一笑,瞅着荷花,“哎哟,我的妮儿啊,那楚戈可真叫你上心啊,那穷小子有啥好的,叫你这么惦记,你姨表哥不比他强啊,他还搁县衙里当差哩……” 荷花吸了下鼻子,赌气似的说,“我就稀罕楚二哥,打小我就稀罕他,都怪爹,非得让楚二哥当啥养老女婿,楚叔儿虽说生了仨儿子,可他哪里肯让楚二哥当上门女婿么,要不是爹瞎搅合,我、我早嫁过门儿去了!” 郭杨氏笑着坐在床边上,嗔怪了她一句,“真不害臊,这话都说得出,要不娘咋说你还小哩,真是个死心眼儿的娃子。” 荷花瞅着自个儿娘亲,抹了抹泪,“其实,其实我也不是死心眼儿,前儿听说楚二哥娶了媳妇儿,我也就死心了,可后头听赵婶儿说那小婆子过日子不行,就会一味的躲懒,且我也去看了,长得也没多好看,岁数还比我大,咋的楚二哥偏偏就要她了,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非把那个小婆子赶走不可!” 郭杨氏一听,叫了一声“好”,攥着荷花的手说道,“妮儿啊,娘当年要是有你这股子心气儿,那不早当上大户人家的夫人了,再不济也是个姨/奶奶,也不至于跟了你爹都这个穷乡僻壤里来。” 荷花道,“娘,你啥意思?” 郭杨氏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娘是说你傻,昨儿你才听赵婶儿说了那小婆子坏了名声,今儿跑着看去,啥都没看着不说,反而气得自个儿直掉泪,难道你不晓得,这碎嘴婆子的话要隔夜听,搁的越久听入耳了就越馊,这会儿估摸着下阳村还没传遍,楚戈那愣小子自然还没入耳,他们俩口子能吵得起来么?” 荷花想了想,道,“可赵婶儿说那小婆子不正道,见天打扮的花里胡哨勾引汉子,吴大嘴子的男人就叫她勾了魂去,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赵婶儿还、还是听胖婶儿说的,这要是从胖婶儿的嘴里出来的,那不是半个下阳村不都知道了么。” 杨氏伸出手来给荷花理顺头发,“这不才半个下阳村知道这茬么,就胖嫂儿和赵婶儿俩人,碎嘴子的力道还不够么……” 荷花抬眼看着铜镜里的郭杨氏,“娘,女儿,女儿不明白?” 郭杨氏笑了笑,“妮子你不用明白,这几天你只要去你姑姑家多走走就行了。” 荷花不解,“娘,我姑姑不是住在下阳村村尾那块么,我去哪里干啥?” 郭杨氏嗔了她一眼,“傻丫头,这你还不明白,村尾那边住的都是些老辈儿,他们最听不得那些歪嘴风,楚戈家的那档子事儿要是叫他们听见了,不管是真是假,这楚戈还有的好,那小婆子还能招摇?” “哎呀,这女人的名声要是坏了,不管她再咋好,那男人也是不会要的,我要是你啊,就趁着这风口,使劲儿的煽煽风……” 说着,郭杨氏看向铜镜里的荷花,“娘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这几茬事儿连起来往下想,你就该知道咋做了。” 荷花听了,慢慢的止住了泪,静下来,若有所思的琢磨着……(未完待续。。) ... ... 第六十章 要那个狐媚狸子好看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番茄这俩天要收拾东西回来老家,更新不稳定,再过几个小时还要去赶火车,码多少算多少,还请各位亲们多多见谅。 祝各位亲,情人节快乐,谢谢订阅的亲们,还有天明白的巧克力 ―――――――――――― 那天楚戈打听出了,下阳村只有村尾的高家捣腾过二宝藤,可他不想跟他们家有搭嘎,去或不去有些为难。 秀娘明白楚戈的心思,与他说了,二宝藤的事儿由她去忙活就是了,左不过是婆姨间扯闲唠,没几句就打听出来了。 楚戈没多想就应下了,不过秀娘这话只说了一半,她是去跟高家的婆姨打听二宝藤的事儿,可也不能逮到谁就问么,这得耗到啥时候去。 所以她答应了刘氏,过去给高氏帮衬她妹子的嫁妆,那时高家的婆姨杵到一块,那不啥都打探出来了。 且这事儿她还没楚戈说,这高氏的男人和他有点不对付,她要是去给他小姨子帮衬绣活,那他知道了心里不别扭么。 刘氏自然也知道这点子原由,跟秀娘商量好了,四天后到高氏那里,给她绣一床大被褥。 这俩天赶好又晒了些二宝藤,归置起来也就六七两,还能几两碎银子,秀娘就让楚戈赶趟镇子去,还卖给泰仁药铺得了。 且楚戈手气好,上山逮了俩只野兔子,赶好一趟卖了去,秀娘抱着兔子夸了楚戈好几句。这玩意儿最是难逮,他还一连套了俩只,真是厉害的很哩。 楚戈听了夸,虽说有不好意思,可心窝子里还是乐呵的哩。 今儿楚戈走的走早,得到镇子上去吃午晌饭,可他每回都是饿着肚子回来的,舍不得花钱。 秀娘给他烙了不少饼子,还是那多层的葱饼子,那天她带去田里。楚戈吃的可以。她就给烙了些,等到镇子上,楚戈再去茶摊要碗茶水,就着吃才叫一个香。 不过这次楚戈是要搁些时辰再吃的。比不上先烙现吃的好。秀娘就没往里加油渣。要不等凉了,油渣坐的瓷实,入口可就腻歪了。 楚戈见秀娘这么里外忙活。本想说点啥,可碍于刘氏在,秀娘说着他便应着,完了架上牛车就走了。 秀娘站在外头见楚戈的牛车下了坡才往家里走,却见刘氏似笑非笑的杵在院子里瞅着秀娘。 她与刘氏一笑,道,“六嫂你再等我会,我回屋拿针线篮子咱就走啊。” 刘氏笑着,“我倒是不急,我就怕楚戈走了,你的心也跟着走了。” 秀娘去西屋里把绣活的家伙什拿出来,瞅着刘氏一笑,“六嫂,你就知道笑话我,六哥出门那阵你的心不也跟着去了么,六哥也是惦记着你,你自个儿说,你俩都十来年了,可真够腻歪的。” 刘氏臊红了老脸,打岔道,“哎呀你这女子,咱也赶紧走吧,要不到了晌午,楚戈就该回来了。” 秀娘也没再多逗她,俩人出了院子,她关上门,挽上刘氏的手就走了。 高氏的娘家住在村尾,那块最是偏僻,住的都是年久的老户,路比较难走,不过每户住的屋子倒是大得很。 秀娘跟刘氏走山间的小径穿插过去,俩人闲唠间,刘氏说起秀娘的绣活儿不错,直夸赞她。 本来乡下婆子绣花缝衣裳,大多都还图个实在好用,很少讲究个精致之类的,下阳村的婆姨虽说手巧,可到底心气大了些,针线大起大落几步就完事了,秀娘这样细密绣活她们还真没见过。 秀娘笑了下,原主的娘亲陈氏早先也是在大宅子里当过丫鬟的,伺候的是闺阁里的小姐,见天就是绣花做女红,待得久了也会那么几手,她的针线活就是跟自个儿老娘学的,没个全乎像,也**不离十了。 且以前她绣过十字绣,再加本身的功底,自然是好上加好了,不过她不好明说,只道每个地方的绣活做工都不一样,她在陈家村时不用下地,一天闲下的时间都花在绣花儿上了,自是好些。 而下阳村这边是以务农为主,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咂摸这些个。 刘氏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和秀娘有说有笑得就到了村尾那块。 秀娘随路看了看,觉得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村头村尾一条路,差的不止那半截,别的不说,光瞅这些个大院子就不一样。 她们村头那块,虽说各家的屋子小,可也没这么破破旧旧的,有些个瞅着是新修的,可到底是东墙缺一角,西墙补不齐的。 跟着刘氏走了两户,秀娘就见高氏正依在自家院口跟俩婆子扯闲唠,打远瞧见刘氏了,扯出笑,“老六家,你个小婆子可叫我好等啊。” 刘氏也是笑骂了一句,“你这婆子也是,搁这儿等我不会上我家去接我么,亏我还给你拉了巧媳妇儿来。” 高氏见了秀娘,眼中闪了闪,回头瞅了自个儿身旁那俩婆姨一眼,她们没啥神情的说了俩句就走了,有一个还回头剜了秀娘一下,秀娘以为自个儿看错了,没往心里去,因为她没见这俩,也谈不上有啥得罪的,她今儿只要跟高氏套近乎就行了。 秀娘站在刘氏后头,瞅着高氏叫了一句嫂子好 高氏应了一声,不过笑的有些古怪,“妹子来了,哎哟,真是帮了我忙了。” 刘氏笑道,“可不么,你不知道我今儿是咋把秀娘妹子请来的,她绣的那些个家雀,你瞅着是搁帕子上,可谁知一抖楼,那家雀会不会就飞走了哩……” 高氏没等刘氏说完,上去挽住她的胳膊就往院子里拽,还让秀娘在门口等等,她有个啥要先拿给刘氏瞧。 秀娘是来别人家里,自然是主人家咋说,她就咋做了。 刘氏不知啥事,直到了二道门里,瞅着院子里那些个婆子,一个个都没啥好脸色,就跟谁欠了她们似的。 她瞅着几个认识的,“呦,这是怎么了这是,大喜的日子,老姐几个咋不乐呵哩。” 高氏瞅着院子里人都到齐了,她看向刘氏,这才说,“老六家的,别说老姐几个没帮衬你,今儿我们就要那个狐媚狸子好看!”(未完待续。。) ... ... 第六十一章 等着看戏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第六十二章 出门没看黄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第六十三章 看谁还敢嚼舌根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番茄今年回老家,不像在外地过年,祭祖收拾家里,事情特别多,这几章比较匆忙,还请各位妹子多多见谅     在此给各位妹子拜个年,住妹纸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q^     ――――――――     荷花与刘氏说完,见秀娘正瞧着她,便转过脸来看着秀娘,笑得眉眼弯弯。     “嫂子好,今儿高大姐忙活办嫁妆,我来寻寻看热闹来了。”     秀娘冲她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你还知道我是你嫂子啊,我还没问你你就搭腔,咋这么没大没小的哩也是啊!”     荷花冷笑道,“我来高大姐家串门,喊你嫂子是我知礼,你跟着充啥数啊。”     周遭的婆子一听,都瞅着她们,这俩一见面就呛上火,说话可真噎人。     秀娘嘴角一扬,“是哩,今儿高家嫁女,你赶好也学学,免得以后找了婆家不知该咋弄,别总盯着人家家里的转悠,这样可不好!”     荷花俏脸一变,“你!你这婆子乱咧呲,难道就不怕下地拔舌头么!”     秀娘瞧着荷花是恼羞成怒了,这女子对楚戈是个什么意思啥样的态度,俩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会儿让她当着这么些人的面给把扒拉开了,还指明了叫她断了念想,她能不羞臊么。     四下里婆子也是知道这一层的,对着荷花指指点点的嘀咕开了。     秀娘对着气恼地荷花越发咧开嘴,“怕啊,我咋的不怕,可就算下地拔舌头,也该先拔那些个乱嚼舌根的。”     这话一说。有些嘴痒的婆子都抿屏住了嘴,荷花顿时又气又羞,可是一时半会又回不了话,那双大眼蒙上水雾,一跺脚就跑了。     秀娘觉得乐呵,可她倒是笑不出来,说跑了一个。跟前还有一堆。真真闹心的很。     刘氏瞅着今儿这事让荷花一搅合,倒是好办多了,本来就是村里的碎嘴皮子瞎叨叨。喊着大伙儿散了就得了。     她过去跟秀娘咬耳朵,说了这茬,可秀娘不同意,她要趁这会儿把话说开。要不越拖越麻烦,疖子不挤总拔不出脓来。     秀娘看向那个黑脸婆子。沉着脸指着她,“你!把刚才那事儿给我说清楚,抓贼见脏,抓奸拿双。你说谁勾搭人了!”     刘氏觉得秀娘说的有理,也随她一道,“秀娘妹子说的不错。木子他娘,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黑脸婆子神色慌张。“别、别都冲着我来啊,我就听了这么一耳朵,那、那胖嫂儿早晌那阵搁村头扯闲话来着,我、我这不就……我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啊……”     秀娘想了想,瞅着那些婆子,问她们有谁知道胖婶儿在哪?     熙熙攘攘一阵,后头有个婆子说胖婶儿这会儿应该在旱池子,那块经常聚着些婆子扯闲唠,去那保准能找着她。     这旱池子如字面的意思,是个干了水的土池子,离村尾很近,以前是村民们蓄水,留着浇灌庄稼的,可后来用不着了,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秀娘琢磨着地方,转身就走,刘氏瞧着追上去,“哎,妹子妹子,你干啥去啊?”     周遭的婆子愣了下,忙跟了上去,她们可还想寻热闹瞧哩。     差不多走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旱池子,这里树多,没事的婆子就仨仨俩俩的聚在树下蔽日头,唠话儿。     秀娘打远就瞅见胖婶儿,带头寻了过去寻着人就走过去了,那胖嫂儿在一棵树下靠着,与俩半老婆子扯闲唠。     那俩婆姨一见秀娘带着一帮婆子往这边来,都慢慢的退到了边上。     胖婶儿正觉奇怪,回头瞅了瞅,反倒没啥,该咋的还咋的,这就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等秀娘走近了,她笑道,“哟,这不是楚戈家的么,咋的,你是寻我来了?”     秀娘瞧她这样没由来的就一肚子火,“看来婶子知道我要来。”     胖嫂儿咧开嘴,换了个舒坦的姿势靠在树上,“我这人儿好说个实事,自是晓得早晚有人要来找我的。”     秀娘真想往地上啐一口,“你晓得有人来找你,就该住你的腚,是话不是话都敢往外说,见坑就拉,完了还不带擦,村子里就属你嘴最臭,还到处恶心人!”     胖婶儿没想到秀娘一来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懵过神来她也骂上了。     “你个臭蹄子,嘴给我放干净点,有旁人说的,就没你张嘴的份儿,你自个儿还拎不清哩,就敢搁这儿呲牙,你那点破事儿谁不知啊,那季老六晚上都当笑话唠。”     刘氏一顿,不知胖婶儿说的是啥,多少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你这死婆子属狗的,逮谁咬谁!”     胖婶儿叉腰,对刘氏嚷嚷道,“咋地,老六家的你敢说你没唠叨,这秀娘嫁给楚戈都仨月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茬还是我……咳咳,那个大伙儿听听,这男人见天搂着个水透透的大姑娘,还没捣鼓出点事来,敢情是楚戈那小子不成么?”     她刚差点说这话是她听墙根听来的,还好及时收住了口,村子里的人儿最不待见的除了碎嘴婆子,头一个就是这听墙根的人。     秀娘瞅着胖婶儿,冷笑一声,“死婆子,楚戈是我男人,他搁被窝里咋样你眼气个啥,敢情你家那位没把你喂饱是吧,跑这儿显摆惦记来了,也不去溪头照照你自个儿是个啥德行,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俊拣丑的!”     秀娘你这番话里有话,听的周遭的婆子都哄笑开了,也把胖婶儿臊的够呛,她顿时骂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蹄子,你家楚戈要不是没能耐,你能跑去勾搭季老六么,楚戈是咋把你娶过门的大伙儿谁都清楚,还不是你爹设套把着。要不他能看上你这懒蹄子,他早给老郭家当养老女婿去……哎哟娘哩!”     胖婶儿话还没说完,眼见一把斧子就劈了过来,她嚎了一声瘫软在地,那把斧头就落在她身后的那棵树身上。     秀娘刚才这一下是卯足劲儿劈下去的,她喘了喘粗气,瞪大着一双眼狠狠的盯着胖婶儿。俩手抓着斧柄往外拔。     四下里的人都叫震慑住了。有几个年岁大的婆姨还算清醒,回过神来忙猫身去拽胖婶儿的脚踝,跟拽麻袋一样把她给拽了出来。     刘氏这下也没了主意。她怔怔的看着秀娘,想过去又碍着秀娘手上还攥着斧头把子,别这妹子气红了眼给她也来一下。     这边胖婶儿惊魂未定的任由那几个婆姨折腾,一个个拍脸掐人中正给她叫魂哩。     刘氏瞅着硬下头皮迈了俩步。对着还在拔斧子的秀娘道,“妹、妹子。啥事咱好好说,大家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犯不着动刀动斧的。啊?”     秀娘听了回过头,手上又使劲拽了几下,总算给拔下来了。她扯着袖子擦了擦一脑门子细汗,对刘氏笑道。     “没事儿六嫂。我瞅着这树上绕了些树藤子好招牲口,我这会儿都给砍了根,看谁以后还跟个牲口似的乱嚼舌头根子。”     说着,她四下过了一眼,不少站在前瞧热闹的婆子都往后退了俩步。     秀娘的目光最后落到瘫软在地的胖婶儿身上,见她吓懵了,俩眼眨巴眨巴的直盯着自个儿。     她扬起嘴角笑了下,把手上的斧子递给后面一农家汉子,“大哥,谢谢你的斧头,这刀片子磨得在行,好使的很,完了我还向你借啊?”     “啊!”这农汉子一听脑袋都大了,他就上山砍了个柴,回来瞧了个热闹,手上的斧子就叫一个小媳妇儿给抢了,还差点闹出人命来,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秀娘没理会周遭的目光,转身和挽上刘氏的手说就走,不是回高家帮衬绣活,而是回村西头。     刘氏随秀娘挽着,一路无语回到了她家,这会儿楚戈还没回来,就陪她搁院子里待会儿。     差不离过了半个时辰,楚戈才急匆匆回来,他刚进村就听说秀娘和胖婶儿掐架的事,这才多会儿的功夫,整个村子就都传遍了。     到了门口,楚戈撇下车进了院子,只见秀娘和刘氏正站在篱笆边上,脸上淡淡的,瞧不出喜怒。     他方才在村口就听人说了那么一耳朵,秀娘跟胖婶儿掐架,可别吃亏了。     楚戈长腿一迈,几步就走了过去,“秀娘,我回来……”     他这话还没说完,秀娘微微一愣,转身瞧见楚戈,一下子就扑到他怀里,素手扶在他精壮结实的后背上,紧紧的抱着。     这下可把楚戈吓到了,麦色的俊脸“哄”的一下子全红了,他支吾着,“那、那啥,秀娘,你、你咋了?”     秀娘没说啥,小脸埋在他胸前噌了噌,这下楚戈连耳头根子都红透了。     楚戈来回瞅着,求救似的看向门口的刘氏,可着她只是对着自个儿一摆手,完了退了出去,顺过把门儿带上了。     刘氏瞅着这小俩口笑了下,慢慢退出去合上木门,秀娘妹子再咋说还是个女人,刚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儿大闹了一场,自个儿也撑不住不是。     才在回来的路上秀娘就一个字都没说,一直搁那憋着,好么是楚戈回来了,就叫他陪着得了。     随后几天,村里和往常一样,只是没见了胖婶儿的人,听说是让秀娘那一斧子给吓得小病了一场。     且往后也没人再唠叨起秀娘的闲话,一来胖婶儿是啥人大家都知道,说的话听不得。     二来大伙儿都觉得秀娘那一斧子劈硬气,小样儿泼辣有味,可把那些个碎嘴子给吓住了。     三来他们也怕哪天大伙儿正唠嗑着,那些个斧头片子不知打哪儿就飞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关系更进一步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自打旱池子那茬过后,村子里的婆子倒是与往常一样,大伙儿都觉得秀娘那一斧子劈的硬气,给那些个碎嘴婆子敲了个醒,便没再叨咕起秀娘的闲话     只是那胖婶儿有好些天没出门了,听说是吓懵神,小病了一场,不过这都是她好扯闲话惹出的祸,她家里人也不好说啥。     秀娘这边也是闲在,算起来她到下阳村快小半年了,还是头遭这么舒坦。     以前村子里婆子闲扯皮扯到她头上,虽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必太过在意,可听得多了也膈应不是,这次叫她撒了个泼,啥火气都出了。     且还有件乐呵的事,那个荷花叫她数落了一通,也有好些天没来了。     今儿秀娘上山了一趟,回来瞅见楚戈还在院子里,这会儿他该在地里忙活才是。     楚戈正在修锄头,说是早晌下地,扒几下锄刀的头子掉了,这不就回家来了,寻些家伙什修一修,顺便问她干啥去了?     他方才回家,只看到楚安小香儿,这俩小的正趴在堂屋里睡午懒,让他给抱回西屋睡觉去了。     秀娘把背上的背篓搁到墙角,神情愉悦的与楚戈说了,她吃完午晌饭就上山寻了一圈,今儿半山腰有几株二宝藤生长得不错,是下地的好苗子,她都给挖了回来,下半晌就搁到地里养去。     楚戈瞧了瞧那篓子里的二宝藤,又瞅了瞅篱笆圈边上的那株,这是早些时候秀娘栽下的,有些枝条都垂到了地上,虽说没咋的冒花。可瞅着也壮了不少,秀娘干啥还挖二宝哩。     就算要挪到地里养去,那亩闲地就靠她一个人一篓子一篓子从山上往下背,那得忙活到啥时候去。     他琢磨着说道,“秀娘,要不明儿我下半晌再下地,早晌带着楚安小香儿和你一块上山。咱三人换上大的筐子去。依我寻思的,咱一人一天,怎么着也能几趟来回。不出一个月,咱田里那亩闲地就能种满二宝……”     秀娘正搁水缸那头舀水喝,听了这话,忙摇头。“唔,不用。我自个儿去就成,又不累人,只是多走几趟罢了。”     她这回是想做大,处处得小心。不能像上次的竹苗儿那样,才做了几天舒心买卖就让人给搅合了,且是村里人好跟风。这二宝藤还有个赚头,不能再栽在他们头。     楚戈看向秀娘。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秀娘,其实咱地里种的粮食够咱一家吃的的,我上山寻山鸡野兔啥的,也能换俩闲钱……”     秀娘放下水瓢,使着袖口擦擦嘴,笑道,“你不是说王厨子不收你的山物了么,还咋换闲钱啊,再说了,这二宝藤是个宝儿,可比竹苗儿还来钱快哩。”     楚戈捣腾着手里的,“这个我知道,前阵子你都和我说了,只是秀娘,你要那么多钱干啥,咱够花就行了?”     秀娘取来个木盆舀水洗脸,头也没回道,“钱多了还不好啊,我要是有钱,就先把咱家的屋子修一下,再套辆车,以后你上镇子就不用和六哥借车子。”     楚戈瞅着自家那破屋子,神情有些不自然,“其实,其实咱家这屋子也、也蛮好的。”     秀娘笑道,“咱家的屋子是好,可赶上下雨啥的你就得出去苫屋顶,要不咱家就得成水帘洞了,原先我问过张嫂儿,她男人是泥瓦匠,到时叫他来咱家瞅瞅,该咋修补就咋修补,咱们一个村住着,也近便兴不是,许人家还不要咱多钱呢。”     她说着看向楚戈,“还有啊,等过了年,咱把二宝藤捣腾起来了,我想让楚安和小香儿上私塾。”     楚戈一愣,“私塾?可楚安和小香儿跟村里的说书婆子学过几个大字……”     秀娘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她嗔了楚戈一句,“上私塾和识几个大字能一样么,你难道想让楚安跟咱搁地里种一辈子田么?”     这话说的楚戈没了言语,他闷莫声的低下头,瞅着锄头忙活着。     秀娘瞅着他摇了摇头,扯下布巾浸湿擦了把脸,去灶里弄了些菜叶薯头皮子出来喂鸡,走过院子,忽的瞧见院子边的空竹筐子,这让她想起一茬。     她回头一喊了楚戈,楚戈正使着锄头称不称手,听到秀娘的声儿抬起脸,“嗯?”     秀娘见他呆呆愣愣的,忍不住扬起嘴角,问道,“楚戈,那天你说王厨子不收你的山货了,我记得你前个儿还打了两只野兔子,这会儿咋没见了?”     楚戈便说早些天村子里的张大娘到地里找他,让他上山打几只山货,说是要过俩天嫁闺女,要招呼客人使得。     秀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张大娘在村里出了名儿的抠,这话以前是六嫂说的,原先我还不信,今儿我倒是信了。”     这个张大娘住在村东头,家里兄弟姑婶多的很,她要嫁闺女,亲戚跟娘家人自是得来帮手,到时吃交心宴,还不得请上几桌人啊,就要俩只野兔子哪里来的够。     楚戈便说秀娘想茬了,张大娘要这俩只兔子是给轿夫备下的,亲戚跟娘家人帮着忙活完张大娘就给送走了,不留下吃饭,她大闺女千年出嫁就是这样的。     秀娘听了扯了扯嘴角,这还是抠门啊,“那这就怪了,娘家人帮衬置办嫁妆,张大娘怎么着也得请吃席啊,就算不请的话,也轮不到请轿夫啊?”     楚戈本想跟秀娘说,可琢磨着陈家村兴许没颠喜轿这个说法,就很老成的跟她叨咕起了一茬。     很久以前,他们这十里八村有户人家娶媳妇儿,新郎官让轿夫去抬新娘子过门,新娘子的家路远难走,八个轿夫好不容易到那里,寻思着跟主人家讨些吃食垫吧肚子,要不来碗粥水也成哩。     可那新郎官的老丈人抠啬的很,啥也没备下,寻个由头说是吉时到了,嚷嚷着就叫他们上路。     那八个轿夫抬着空轿子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这茬再坐进去个大活人就更要命了。     把他们气得,咬着自个儿备下的干馍馍,三步两颤那个五步一颠,可把那个新娘子折腾的够呛。     等到了婆家,新娘子下了轿连路都不会走了,俩小腿肚子直打颤,旁人看了还寻思这新媳妇是哭嫁哭的,谁知是让颠轿子颠的。     随后有婆家人觉得奇怪,就算哭嫁也不是这么个哭法的啊,这新娘子别是腿脚有啥毛病吧。     他们琢磨着问喜婆是问不出来的,这新娘子就算是个斜鼻子歪眼的,她也不可能说个啥,所以就跑去问轿夫,     谁知这一问,倒是把婆家人逗乐了,那八大汉子就说了一句,新娘好看,娘家抠蛋,没酒没肉,轿子忽悠。     所以在这后头,有嫁闺女的人家都要备好吃食来款待轿夫,路上新娘子也有些照应,且娘家人疼不疼这闺女,就瞅这一出哩。     秀娘听完也是乐了,合着还有这一说哩,在陈家村可没这一说法。     楚戈瞅着秀娘娇俏的小脸,红润的菱唇牵起俩个淡淡的酒窝,双眸水透透的笑了个弯,瞧着就是叫人舒气,他杵着锄头也不自觉的笑开了。     可笑归笑,秀娘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说到成亲,别人一路上锣鼓敲出了天,唢呐吹翻了地,大红花轿里坐着羞答答的小媳妇儿,心窝子却是止不住的惆怅欢情。     毕竟当初她从陈家村出嫁,有的只是离开二老的惆怅,对于自个儿嫁的人那是一点都欢情不起来。     虽说如今她的心境不一样,对于楚戈她是没有一点嫌弃的,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秀娘若有所思的望着别处,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菜叶子,嘴角抿着浅浅的笑,“这女人啊,就得坐在那大红花轿里晃悠上一回才能是出嫁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秀娘这句让楚戈听入了耳,脸色变了几遍,抓着锄头的大手紧了紧。     秀娘说过且过,没过意自个儿说了啥,把笸箩里的鸡食散到鸡圈里,回头看到楚戈架起锄头,去墙角拎起那篓二宝藤就要往外走。     她问道,“楚戈,你这是干啥去?”     楚戈在院子门口停下了脚,把竹篓子背上肩,“这二宝藤才摘下,不好放,我先挪到地里去,要不日头大,怕是要蔫了。”     秀娘笑了下,说她这些不是要养到地里的,用不着那么快。     楚戈愣了愣,讪讪的把篓子搁到一旁,“那、那我去地里试试锄头,今儿的活才干了一半。”     秀娘笑道,“那就早些回来,别搁地里待的时候太长了,今儿日头大……”     楚戈没等秀娘说完,木木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见人走了,秀娘拿着笸箩来到屋外,看着楚戈的背影。     起先她来到下阳村不是她所愿,只是心里有了这直愣子她才过的闲在。     这人在她心中的分量越重,她就听不得一点儿不好,所以那天胖婶儿说楚戈是为了她爹才娶她的,她才发那么大的火,     楚戈这人啥都好,就是太木讷了,看来她有必要让俩人的关系再进一层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亲个正着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戈扛着锄头到了自家农田里,把早晌翻到一半的地儿忙活完,便窝到自家田地后头那个斜坡里去躲躲日头。     他把锄头靠在土坯上,猫腰进去寻了一处坐下,手赶好搭在一堆草垛子上。     楚戈低头瞅了瞅,前几日秀娘给他送午饭,他俩就搁这儿坐来着。     “钱多了还不好啊,我要是有钱,就先把咱家的屋子修一下……”     “咱家的屋子是好,可赶上下雨啥的你就得出去苫屋顶,要不咱家就得成水帘洞了……     “上私塾和识几个大字能一样么,你难道想让楚安跟咱搁地里种一辈子田么……”     “……这女人啊,就得坐在那大红花轿里晃悠上一回才能是出嫁咧。”     修长的手抚在翠莹莹的草垛子上,楚戈神情复杂的琢磨起秀娘在家与他说的话。     难不成真如赵婶儿说的那样,秀娘是在嫌弃他这个穷小子?     记得一个多月前,他去赵家清帐,还了银子,拿上保单欠条就要走,却让赵婶儿跟拦住了。     她拉住他,一个劲儿的与他扯秀娘的闲茬,说她早先到下阳村串门子,听村子里的婆子说了,秀娘过门这几个月,见天穿新衣裳,花钱没数,过日子不行。     原先他也没在意,寻思着赵婶儿跟秀娘吵过一次嘴,心里有怨气,出口自然不带说好话,可随后赵婶儿又说了。     “楚戈,别说婶儿没提点你,咱找媳妇儿,还是得找咱村里的姑娘,最起码知根知底么。我瞅着荷花丫头就不错,你那婆子一看就不安份,她长得好心气儿高,日子久了保准待不住,保准嫌弃你那破漏屋子,保准不稀罕咱这庄稼汉……”     一想到这,楚戈心里就闷的很。说来也怪。以前跟秀娘杵一屋子,他知道人家嫌弃自个儿,那会儿他并没觉得啥。可这俩个月相处下来,他觉得秀娘变了许多,对他一家掏心掏肺,于他也……也上心的很。     而如今。他也把秀娘搁到了心窝子里,只要一想到她、她嫌弃自个儿。觉得干啥都不得劲儿了。     楚戈盯着前头的田地没啥神情的发着呆,忽的一双精巧的绣鞋出现他眼前,他不假思索的抬起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秀娘。     也只有她。才有这么巧的手,在一双半旧的绣鞋上,绣了两朵并蒂莲。     他眨了眨眼。说不上现在啥想法,“秀、秀娘。你咋来了?”     秀俏生生的站在楚戈面前,瞅着这直愣子笑了,把手里的罐子搁到草垛子边上,坐到斜坡里。     与他笑道,“今儿日头大,我寻思着你在地里干活定是渴了,就给你捎带了罐水来。”     秀娘说着给他倒了一碗水递过去,楚戈楞楞的接过,可随即又见秀娘那葱白似的手指上有烫红的一处,忙问她咋了?     秀娘不在意的抹抹手,取下罐子上的碗给自个儿也倒了一碗,“没啥,刚烧水把汤勺搁锅里了,水开了没注意,上手一抓烫到了。”     楚戈看着秀娘那双素手上的一点红,心下一揪,皱着眉半是埋怨道,“咋这么不小心哩,不就是喝个水么,咱不用那么讲究,日头这么大,咱喝口凉的就成。”     知道楚戈是在心疼她,秀娘娇俏一笑,瞅着他道,“我没事,一点儿都不疼,最近天热,你还要下地干活,再喝了凉拉肚子咋办,我这烧开了,再搁凉水里过一过,没一会儿就凉了,入口也解渴哩。”     楚戈直愣愣的看着秀娘,木木的应了一声,端起碗送到嘴边,入口跟秀娘说的一样,凉凉的,还带着丝丝甜意哩。     忽然间,楚戈觉得堵在胸口的那股子闷气一下子散了,嘴角止不住的翘了起来。     秀娘虽说不大明白楚戈的心思,可这会儿他总算是笑了,这直愣子啥事都摆在脸上,才搁院子里还一脸闷气,这会儿倒是乐呵了。     她看着楚戈也是笑了,捧着水道,“楚戈,你才搁家里可是有事?我瞅着你咋不欢情哩?”     楚戈端起碗停在半空,顿了顿,又举起来一口饮尽,仅仅是如此已是失常了。     他虽说实诚,可也知道啥该说,啥不该说,秀娘是咋都好,可眼里也容不下一点沙子,要是让她知道他刚刚烦恼的是啥,那还指不定咋作火。     他偷偷看了秀娘一眼,摇摇头,“没、没啥,我就是觉得屋里闷屈,出来透透气……”     这俩句是实话,刚他琢磨着秀娘的事儿,是心里闷得慌哩。     秀娘对楚戈说的话倒是半信半疑,可现下他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反正问也问不出来。     她把碗里的水喝净,扭过身把空碗放到罐子上,“那成,你没事儿就好,不过,要真有个啥,你可不许瞒我,要不我可就不理你了。”     楚戈一听可就犯难了,他嘴笨,比不上秀娘脑袋瓜子灵透,一次俩次还行,要是往后说漏嘴了,那秀娘就不理他了……     他偏过身,寻思着还是跟秀娘说开了,总比秀娘不理他的好,“秀娘,其实早先那赵婶儿……”     秀娘那边儿赶巧也转过身来,“楚戈你水喝完了么,喝完了就把碗……唔――”     忽然眼前整片阴影撞下来,双唇上一凉,秀娘与楚戈吻了个正着。     秀娘睁大杏眼,脑中一下子断了弦,她看不清楚戈是啥表情,只觉得那温热的鼻息越来越急……     楚戈整个人也是僵住了,唇上传来温热而柔软之感,使他冷不丁一怔,却又沉迷于中。     这茬斜坡上走过一个农汉子,他扛着锄头正往村里走,想着家里的媳妇儿哼着曲儿,“小媳妇儿娇嘞,小媳妇儿俏,家里的汉子心里乐哟,咱俩儿躲着亲口口嘞――”     他这嗓子中气足,午后清幽,把四下里都传了个遍,吓得那坡里的小俩口回过神来,猛的分开了。     秀娘忙偏过身去,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葱段似的细指遮着粉嫩嫩的小嘴唇,明明是羞的不成,唇角却忍不住扬起。     楚戈俊脸上红的妖娆,绷着身子支支吾吾,有些词不达意,“秀、秀娘,我不是有、有心要、要…………”     秀娘扑哧一笑,倒是大大方方的转过脸来对着他,俩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照面。     楚戈忽的止住了声,呆愣愣的瞅着她,只见对面的小女人睁着水透透的杏仁眼儿正瞧着自个儿。俏脸上带着羞,粉扑扑的,就跟那娇嫩嫩的水桃儿似的,还有红润润那嘴儿,方才是那般温热轻柔……     他瞅着倒吸了口气,手忙脚乱的抓过一旁的锄头,说他要去挑水,起身就跑了。     秀娘“哎”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真是个直愣子,拿着锄头咋地挑水咧……(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讨件东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下半晌,秀娘跟楚戈回了家里,一进院子楚戈把锄头搁到墙边就回西屋了。     秀娘瞅着摇了摇头,这个直愣子还没换缓过劲儿来,她咋没这股子娇羞哩,弄得她跟个二皮脸似的。     楚安和小香儿蹲在院子里,见哥嫂回来了,扬起小脑袋瓜,笑眯眯的叫了人,继续忙活手头的事,他们正围着个大木盆,把洗好的二宝藤捞起来放到簸箩里。     小香儿把簸箩放在木盆上,将洗好堆高的二宝藤铺开,忙的不亦乐乎,记得早先嫂子说过,这些白花花晒干了可值钱了,她得赶紧沥干水,好搁到架子上风干了换钱。     她喜滋滋的忙活着,想原先,她和二娃哥去山上转悠了一上午才摘了一点点,嫂子昨儿早晌才出去那么一会儿,回来就摘了满满一篮子的二宝藤,不愧是嫂子!     秀娘倒是不清楚小香儿在想啥,只是瞅着这俩小鬼午晌睡醒了没出去耍闹,而是搁家里帮忙,忒是懂事儿,忒是招人稀罕了,她不抠嘴的夸了他们几句,说晚上给做好吃的。     这话一出,这俩小的忙活的更起劲了,要说也怪,嫂子跟哥都是用一个灶烧火做饭,咋嫂子做的就是香哩。     秀娘扯下围腰系上,琢磨着进了灶间,她捡着炒了俩个菜,瞅着灶间还吊着一块五花肉,肥瘦相间正正好,赶好做一道白切。     想好了,秀娘就把五花肉摘下来洗干净了,取一块生姜用刀拍开,跟肉一块搁到锅里,舀水架火焯熟。捞出来切成块,调个酱汁浇到上头拌匀就得了。     今儿晚晌秀娘煮的是稀粥,中午她是给烙的饼子,这会儿要是烧饭怕是不好下咽,所以就给熬了稀粥。     碗筷饭菜摆上桌,秀娘就招呼家里的来吃饭,等大伙儿都坐齐了。楚安和小香儿趴在桌上。扒着碗里的稀粥。     秀娘端起碗喝了一口稀粥,才要伸手起夹菜,抬眼瞧见这俩小鬼头不知咋的一直盯着她。     她佯板着脸。对楚安跟小香儿道,“你俩这是咋吃饭呢,赶紧坐直身子,这么趴着。仔细以后驼了背,安子。小香儿这可是在学你哩。”     楚安一听这话,忙坐直了身子,还装着一副老成的样子念叨了小香儿几句,让她也坐起来。     秀娘忍住笑意。给他和小香儿都夹了块肉,满意道,“嗯。楚安真乖,这才是个做哥的样儿么。”     小香儿叫楚安提溜着坐了起来。小脸上沾着饭粒,瞅着对面的楚戈,“哥,嫂子,你们俩咋了?”     楚戈正喝粥哩,听了冷不丁呛了一口,忙转过身把碗放到桌上,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楚安把肉塞在嘴里,含糊道,“哥,你咋不转过来吃饭咧?”     这要是摁平常的坐法,他跟小香儿坐在一块,哥和嫂子坐在对过,可哥今儿是咋了,他刚才一进门就是背对着嫂子坐下的,俩人还不言语了。     秀娘见状帮楚戈拍背顺气,瞅着楚安小香儿偷偷抿嘴笑了下,故作正经道,“你俩咋回事儿,不吃饭都成碎嘴婆子了,我和你哥可好着呢,你俩赶紧吃。”     楚戈一听秀娘说他俩好着哩,不知想到啥了,脸上又烧了一遭,低着脑袋捧起碗,埋头喝粥。     秀娘看着他一笑,道,“楚戈,别光喝粥,夹筷子菜。”     楚戈木楞楞的应了一声,依旧低着头,伸手夹了一筷子酱菜,放在碗里又扒拉开了。     秀娘瞅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直愣子,她这小女人都不在意了,他一大男人咋还这么抹不开面儿咧。     她暗中叹了口气,夹了块白切肉放到他碗里,轻柔的说道,“楚戈,等这茬二宝晒出来了,咱带上楚安和小香儿去趟镇子吧。”     “真的么?”     楚安咽下嘴里的肉菜,欢情的问道,小香儿也搁着边上眨巴眨巴大眼儿瞅着秀娘,等着她答应哩。     秀娘慢条斯理地给自个儿夹了一筷酱菜,“假的。”     俩小的一听,顿时泄气似的嘟囔出来,小脸垮垮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秀娘瞅着他俩一笑,“不过,你俩要去也成,可得应承我几件事儿,你俩要是答应……”     楚安和小香儿听出有苗头,蔫扁的小脸又欢情了起来,不等秀娘说完,小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满口答应。     秀娘放下筷子,笑道,“那好,你俩听着,第一,到了镇子,你俩不许乱跑,得待在我和你哥的身边,第二,你俩还得当个乖娃,你哥说啥时回村咱啥时就走,不能哭不能闹,要是耽搁的久了就不能回村了,第三,也是最最重要的,咱要去赶镇子的事,一定得保密了,搁谁都不许说,特别是黑娃子!”     小香儿听了直点头,她一直都是个乖娃,“嗯,嫂子说啥我都听,嫂子不叫说我就不说,我连大丫姐也不告诉。”     楚安倒是蹙着眉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黑娃子以前常跟季老六赶镇子,回来了就对他显摆,说镇上咋咋好玩,咋咋热闹,把他眼气的。     这茬他可是逮到机会了,他能不和黑娃子说么!     楚戈瞅着楚安,他们到底是哥俩,他知道这小鬼头心里那点小九九,以前黑娃子嘴混,一直在安子面前念叨,还好安子懂事,知道自个儿还有个幺妹要看护,才没闹腾着叫楚戈带他赶镇子。     楚戈咳嗽了两声,道,“秀娘,这安子和黑娃子处的好,跟他说一声也没啥……”     秀娘看向楚戈,抿抿嘴,家里这俩小的不明白事儿也就算了,怎么连他也这么说哩。     就刘氏家里那个黑胖小子可是皮的很,就跟个黑泥鳅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哧溜一下就没影了。     记得前阵子,刘氏带黑娃子串门去了,她们几个婆姨搁屋子里闲唠嗑,黑娃子瞅着没劲儿,寻了个眼不见的空就偷溜了出来,跑到溪头摸鱼去了。     当时可把刘氏急坏了,挨家挨户的去找,还跑回家来,央求她和楚戈也出去找了。     可后头黑娃子倒是自个儿回来了,还没到家门哩,又跑了出去,叫刘氏撵着满村子打。     他们要赶镇子的事儿要是让黑娃子听了去,还不得吵着要跟着来啊,这要是面对仨小鬼,她可招架不住。     小香儿楚安还好说,皮了闹了她还能板起脸来说俩声,再不济还能用吼的,可黑娃子毕竟是人家的娃子,你是说不得也怨不得,难办的很哩。     且她和刘氏俩家是邻个儿,有人帮她带走这个混小子一日半日的,刘氏正巴不得,她要是开口让她带上黑娃子耍去,你说到时候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咧。     秀娘把这些小声儿的跟楚戈说了一遍,楚戈想想也是,便与楚安说了,叫他别往外传了。     楚安不明白其中道理,就像哥嫂不了解他的个中滋味一样,他臭着张脸,就算明儿能去镇子也叫他欢情不起来了。     秀娘也不是不清楚,男娃子么,俩俩在一起就好较真儿,特别是黑娃子上她家来,总跟楚安说这个说那个的,她听了也心烦,纵使他是刘氏的娃子,她也实难爱屋及乌。     她看着楚安,琢磨着对他笑道,“安子,你也打别闷鼓了,你改明儿赶镇子回来,不也可以和黑娃子说么,你还能搁镇子上捎些玩意儿和他一道耍,总比黑娃子以前空手说白话来的实在啊。”     楚安一听,寻思了会儿,对啊,以前黑娃子赶镇子回来都没带着啥,就嘴上会说,他也不清楚黑娃子到底有没有到镇子上耍去。     秀娘一直在边上看着他,见这小鬼头脸上慢慢有了笑意,秀娘知道,这小子琢磨出味儿来了,可真是个机灵鬼。     楚安咧嘴笑了出来,抬眼看看秀娘和楚戈,“哥,嫂子,我不跟黑娃子说了,我要听话当个乖娃,改明儿我要上镇子买个捏面人,以前黑娃子就说这个面人儿多好玩来着,说得热闹,也没见着是真是假。”     秀娘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成哩,嫂子答应你,明儿赶镇子,咱就买面人儿。”     楚戈瞅着弟妹高兴,自个儿心里也乐呵,可他忽的想到一茬,忙对秀娘说,“秀娘,咱还没置办牛车,赶镇子少不了还得跟六哥借牛车,到时六哥看咱一家子一块出去,要是问起来,咱咋说哩?     秀娘端起碗来随意道,“这有啥,照实说呗,咱赶镇子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到时叫小香儿和楚安先搁着村口等咱们不就得了。”     楚戈愣了下,这点秀娘估摸着早就想好了,他木木道,“那我后个儿进山一趟吧,也好打些山物……”     秀娘直说不用,“咱这这回赶镇子就是逛逛集市,你打了山货还得满大街吆喝,耽搁时辰的很,咱那天要走把晒干的二宝藤带上就得了。”     楚戈有些不解,“秀娘,你不是说要逛集市么,干啥还带着二宝藤去啊?”     秀娘道,“这不快到八月节了么,你带小香儿楚安去逛逛集市,提早把该买的都买上,不用到时跟别人扎堆凑热闹。”     楚戈听着点点头,可随后觉得不对,抬眼看着秀娘,“我跟安子他们逛集市,那你呢?”     秀娘与他一笑,“我自然是去泰仁药铺了,我得找那个田掌柜,讨件东西……”(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满意的很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随后几天,秀娘与刘氏上山采了不少二宝藤,洗净烘干凑起来足有满满俩个竹篮子。     隔天一早楚戈便去跟季老六借了牛车,驾着来到村口,秀娘和楚安小香儿正搁树荫里唠话,等见了他便迎了上去。     楚戈抱着俩小的上车,让他俩坐在车后头,秀娘坐在前面护着他们。     她才坐上车,想起一茬便问,“楚戈,你出来时有把门锁上么,炉子灭了没?”     “放心吧,早先出来我就把炉子口封上了,院门也锁了,连带西屋里的门也是。”     楚戈笑着说道,手上一甩牛绳,老牛“哞”的一声迈开了蹄子,回头瞄了一眼,甩着俩耳头,好像很不满今儿拉了这么多人似的。     秀娘靠着楚戈近些,俩人和平常一样驾车赶镇子,就是那俩小的,今儿是第一次坐牛车赶镇子,可是欢情的很哩。     小香儿还换上了一件平时都舍不得穿的花衣裳,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楚安靠在车板上,俩手搭在上头倒是晃悠的舒气的很,直叫楚戈赶着老牛快走,好晃的劲儿大些。     楚戈拽着牛绳引着老牛走道,他回头说道,“你们俩个小鬼能不能安静些。”     秀娘也是回头笑了一声,“不就去一趟镇子么,可别叫人看见了笑话。”     小香儿到底是个女娃子,嘿嘿笑了下,抱着篮子坐好,瞅着里头那些二宝藤道,“嫂子,咱这些白花花干透的很,比原先搁筛架子上晒出来的还要好哩。”     “这些是搁炉子上烘出来的。那热气烤的匀称,自是要比搁架子上晒日头来的好。”     秀娘笑得眉眼弯弯,这法子可是她费了多少二宝藤才想出来的法子啊,能不好么。     早先她只把二宝藤洗净了,沥干水搁到晒筛架子上,图着日头大,一俩天的时日就晒干了。     可这法子费时费工不说。二宝藤摘下来搁的久了。烂了蔫了的实在太多,糟践了不少哩。     还好几天前她着急赶这一趟,寻思着多弄些二宝藤来卖给泰仁药铺。让她琢磨出用火炉子来烘干的这个法子。     一开始她把二宝藤放在一大个的圆筛子上,扒拉开铺平了,放在俩个凳子中间架起来,还在筛子下面搁了个火炉子烤着。试着几次效果还不错。     只是头一遭使火炉子,秀娘拿不准火候。只能一直搁边上守着,忙活事的时候也得常常过来看着,试了几次才算上手。     一路上吵吵闹闹走了半个来时辰,秀娘他们才算进了镇子。这个点正是赶集的时辰,路上有些挤,楚戈和秀娘就下了车。牵着老黄牛走着。     周遭全是做买卖的,一旁还有些吃食摊子没收掉。炉子蒸屉老铁锅,热气还咕嘟嘟的冒着咧。     这会儿车上那俩小鬼原是该欢情的时候,可他们早先搁车上太不安分了,估摸着闹腾了一路是累了,现下是提不起劲儿来了。     秀娘瞅着前头有个甜豆摊,便让楚戈带着这俩小的去吃一碗,她先把这两篮子二宝藤卖了去。     好在这里离前街不远,她走几步拐了个弯就是了,虽说以前她很少赶镇子,对这里不熟,可要去泰仁药铺的路她还是记得清的。     药铺里有三俩个人等着看病,柜上也有几个拿着药方等着抓药,秀娘进门后,瞅着往里走了几步,前柜上的一小伙计正扯着麻绳给客人扎草药包,抬眼见了她,笑着把手里的活忙完就过来了。     原先秀娘送二宝藤来,大多都是田掌柜亲自接待的,所以铺子里的伙计对这个秀气文静的小嫂子印象特别深,态度也特别的好。     因为上半晌来抓药的人多,那个小伙计叫隔壁柜上的帮他看一会儿,他先带秀娘去了后头的小里间。     那块原是铺子里一个老郎中给人看病下方子的地,今儿老郎中屋里有事才没来,这会儿空下来赶好招待她。     那个小伙计忙前忙后的给秀娘冲水倒茶,笑眯眯道,“哎呦,楚家嫂子,这两天我们哥几个还说咧,你咋不送二宝藤来了哩。”     “前阵子家里忙,抽不出空,赶早奔晚的摘了些二宝藤,这不捣腾了俩篮子,就赶镇子来了。”     秀娘说笑着,把一个篮子搁到桌上,把另一个篮子提溜起来搁到桌子上,将二宝藤扒拉开,取出一个蓝布包袱递给他。     她瞅着那个小伙计,笑道,“这两天家鸡犯懒,没咋地的下蛋,今儿只有这些了,你们分着吃了吧。”     那小伙计瞧着俩眼一亮,忙拎过手,这布包里的鸡蛋少说也有二十来个,把他乐的笑眯了眼。     “哎呦楚家嫂子,这怎么话说的,这每回来都你都这么……哎哟,那我们就收下了,谢谢嫂子。”     之前所以说这些个伙计对秀娘的态度好,其实那也是因为秀娘每次来都会给他们带些个土鸡蛋。     起先有一回,秀娘带着鸡蛋赶镇子,出门没放好,路上颠簸磕破了十来个,秀娘留着也卖不出去,自个儿也吃不完,就给了柜上的伙计们吃了。     后头她每回来送二宝藤,柜上的伙计总要与她说起这事儿,直夸她的土鸡蛋好吃。     这些个小伙计都是从邻村出来的穷苦娃子,在药铺里大多都是当学徒的,包吃包住没有工钱,吃饭又是在一个大灶里吃的,抢的快就有吃头,手脚慢就只能吃干饭了,哪里能有鸡蛋吃哩。     秀娘瞅着那个小伙计一笑,“哎,谢啥么,我家里也有几个兄弟,一个个就跟你们这么大,只是没你们有出息,瞧瞧,你们可都出来挣钱了。”     那个小伙计叫夸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直说秀娘把话说大了,谁要是能做她的兄弟,那福气得有多大啊。     “呵呵,小兄弟你还别说,我瞅着你们就觉得像我兄弟,我一个月差不离就来这么几回,可每回来我都惦记着给你们带些鸡蛋来,要是能多来几趟,你们不就能多吃些了么。”     秀娘坐到椅子上与他笑道,说着她又问,“哎,对了小兄弟,我没来的这些天,咱这药铺子可有收二宝藤?”     那小伙计捧着鸡蛋摇了摇头,“没有,前天虽说有来了俩吆喝的,可都叫我们打发走了,我们也没告诉掌柜的,那、那些二宝藤看着都不入眼,没嫂子你家的好。”     秀娘听了只是笑笑,嘴上说着谢谢,心里知道别人的二宝藤不是没她的好,而是他们没带着土鸡蛋。     那小伙计说是去请田掌柜,顺便带这俩篮子二宝藤去称称斤两,他嬉皮笑脸的与秀娘客套了俩句,便抱着土鸡蛋出去了。     秀娘明白这进门看货,货好付账是惯例,她这二宝藤拿来了,除了田掌柜这一关,还得让院子里的师傅过过手,验个好坏才行。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田掌柜才走了进来,还命伙计端茶上了点心,估摸着这次的二宝藤他是满意的很哩。(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鱼儿上钩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田掌柜笑么呵的进来,命伙计端茶上了点心,不难看出,他对秀娘这次带来的二宝藤很是满意。     瞅见秀娘,田掌柜神情愉悦的客套了俩句,便坐到椅子上夸赞了起来。     “哎呀小嫂子,我不得说,你可真是秀外慧中啊,不仅有双慧眼,还有一双巧手,这次的二宝藤筛选的极好,若我没猜错,小嫂子应该是以炉火烘干的,其干湿均匀,色泽青翠,比烈日之下暴晒而出的还要好,从气味上闻,香味浓郁,从外形上看,每个花株犹如小小棒槌一般……”     “这样的二宝藤真当属极品,记得我在外采办时,还从来没遇到如此成品,时常有药贩上门,还尽是些掺了杂草的,可最近这段时候也不知怎么了,连那些药贩都不曾上门来了……”     田掌柜自顾自说个不停,秀娘也没打断,等田掌柜说得差不多了,她才适时的清了清嗓子。     那田掌柜也是场面上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笑着埋怨了自个儿一句,从衣袖里掏出银两放在桌上,“哎,瞧我这脑子,一说起来便止不住,倒是把正事给忘了,还请小嫂子见谅,这次的二宝藤是一斤六两多些,一共是八两三钱,请小嫂子收好。”     秀娘笑着点了点钱数,把银子收到怀里,笑道,“田掌柜客气了。”     田掌柜谦和的摆了摆手,命伙计把秀娘的那俩个空竹篮子拿来,秀娘接过手便要走,却让田掌柜叫住了。     秀娘原本要起身,听了这话又走了下来,“咋的田掌柜。你还有事儿?”     田掌柜笑了下,与秀娘道,“小嫂子且等一下,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可以请小嫂子把你手边那个包袱里的二宝藤与我一观么?”     “呦,没想到田掌柜还挺眼尖的,”秀娘低眸看了一眼。笑着把手边那个系得不太紧的包袱推到田掌柜面前。     田掌柜并没接话。只把包袱里的二宝藤抓出一把放到鼻前嗅了一下,对秀娘道,“小嫂子。这小包里的二宝藤与方才的丝毫不差啊。”     秀娘笑了下,“是不差,都是同一个炉子里出来的,能有差别么。”     田掌柜把手里的二宝藤放到桌子上。笑着说了,“既是同一批的。小嫂子为何不一并卖与我呢?”     秀娘只道这些是别人家要的,她得拿去给人家看看成色,自是不好买卖给他。     田掌柜一顿,琢磨了一下。忙问她是哪一家向她要的二宝藤。     秀娘道,“呦,这我倒是不清楚。就是上回我送二宝藤来,从铺子里出去了。那人喊住我,问我是买啥的,我就说我是捣腾二宝藤的。随后他又问田掌柜你是不是也买了,我就说你田掌柜瞅着好,要了不少哩,那人一听,叫我下次也给他带些过去瞅瞅,还说他在镇子里也有间药铺子,要是瞅着我家的二宝藤好,说以后就在我家进药了。”     田掌柜听了立马皱下眉来,脸色变了几变,这个跟小嫂子要二宝藤的人,难不成是前街的马掌柜?     秀娘的目光在田掌柜的脸上扫过,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其实她刚说的那些都是胡编的,包袱里的二宝藤是她来药铺之前提早抓出来的,压根就没有人要,田掌柜顾忌的那个什么马掌柜她更是不认得,她这么说的原因就是为了给田掌柜下个套,不过能不能成,那就得看他田掌柜的了。     这会儿田掌柜没搭腔,估摸着正在琢磨,想想看是谁在和他唱对台戏,他前脚才进了二宝藤,后脚立马有人跟风,会做到如此地步的人,除了同行,便是他的死对头了。。     果不其然,田掌柜寻思了会,抬头看向秀娘,问道,“小嫂子,你说的那个人可是个男的,四十来岁长着两撇小胡子?”     看鱼儿咬饵了,秀娘暗中一笑,“对,就是那个人,咋的,田掌柜你认得?”     “岂止认识,交情还不浅呢!”     田掌柜冷笑一声,很快便收敛了神情,“小嫂子,我看你不如把剩下的二宝藤也卖给我,这样你也省的跑来跑去了。”     秀娘有些为难道,“这、这不好吧,前阵子我都应承人家了,他说……”     田掌柜打断她的话,“小嫂子,你要知道,你现下在我这里出手,银子立马便能拿到,若是到对方那里,那可就说不准了。方才听你的话,那人只说了要你送二宝藤过去,却没带你去认铺子,你这要是走错了门,那岂不是让旁人给耍弄了?”     秀娘琢磨着点点头,“哎哟,还是田掌柜你说的对,那我还是搁你这卖了得了,以后要是有人要我的二宝藤,我一定先去那人的铺子看看,最好先收了定头钱,这样才吃的准,是吧田掌柜?”     田掌柜扬着嘴角,满意的点点头,可听了秀娘后面那一句他又愣住了,想想道,“呃,小嫂子,你看你这几天一直都是把二宝藤卖给我的,要不这样,从今天起,你也别到处跑了,以后你家的二宝藤,就送到我这里来,我全要了,你看如何?”     看来鱼儿上钩了。     秀娘暗中一笑,可面上还是装着琢磨了一会儿,为难道,“这法子是好,可我看,还是算了吧。”     田掌柜微微愣了下,按理说他这可是笔大买卖啊,这小嫂子应该是欢呼雀跃才是,怎么还拒绝呢?     他思虑一番,道,“小嫂子有何不放心的,不妨直言相告,田某自当悉听。”     “那啥,田掌柜,这可是你叫我说的,”秀娘瞅着田掌柜,坐直了身子,大大咧咧道,“其实田掌柜你说的那个法子不错,可我就寻思,我这忙前忙后收罗了一大堆二宝藤,折腾了大半天,你这边再不要,那我不白忙活了。”     田掌柜一听明白了,不免有些鄙夷,真是小农心思,他这么大的一个掌柜的,怎么会去骗一个乡野村妇,就算他有这个意思,也得等这阵过去之后再说。     他低低一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何事,小嫂子要实在不放心,我可以立下字据,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的。”     秀娘这才喜上眉梢,一拍桌子,“这敢情好啊,还是田掌柜你爽快!”     田掌柜见状微微一顿,心里不觉有些怪异,这小嫂子如此得意,别是中了她什么套啊?!     可随后转念一想,她一个乡野村妇能有什么路数,不过是见利眼开罢了。     田掌柜面上依旧谦和,命伙计拿来纸墨,于书桌之前思量一番,便提笔蘸墨,手腕挺立转悠几番,写下满满一篇小字。     搁下细毛笔,他拿起纸来细瞅一眼,递给秀娘道,“小嫂子,这下可以了么,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可还有何不放心的?”     拿过手秀娘应了一声,嘴里客套着,双眸却在纸上转转悠悠,看的可是仔细,田掌柜的意思写得很明白,要她每个月都带上两篮子二宝藤过来,价钱随行就市,以半年为期,立此为据。     秀娘细细的看了一遍,心里不免夸了田掌柜一句,这田掌柜不愧是常年做买卖的,思虑的就是周全,既让你觉得有利可图,又不让你有机可乘。     不过这样也好,明白人做明细账,她原先就想着找个机会和泰仁药铺定下个契约,有个固定的买家也有一份固定的收入不是。     秀娘看完将契约收好,与田掌柜笑道,“哎呀,还是你们读书人会写会造,成了,就这样吧,以半年为期,我带着二宝藤过来,田掌柜看的入眼就收下,价钱好说,瞅的好就高些,孬的就低些。”     田掌柜笑着点了点头,叫伙计把秀娘那小包二宝藤拿到后头去称斤两,结算了一两多银子,秀娘揣着七八两银子,笑么呵的提溜上俩个空竹篮子就走了。     其实要说签订契约这事,一开始秀娘是没想到的,只是经过王厨子那茬,她才想要多留个心眼儿的。这买卖上的答应,也不能光凭两张嘴皮子上下碰一碰就给定下来,这总得有个形式不是,要不对方一反嘴,那她还真不知上哪说理去。     就像前阵子王厨子和楚戈说了要定下半年的山货,可才过了三俩个月他就反嘴子了,楚戈当时与他理论,可王厨子只说那个老主顾不稀的吃了,他也没法子。     那天楚戈回来后和她一说,气得她直骂那个王厨子,就他是个猴精的,他那个老主顾早先订下半年的山货,肯定有要定头钱的,这会儿不要了,那定头钱还不是进了王厨子自个儿的兜里。     可王厨子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啥都推的一五二六,攥着银子不想分给楚戈,反正当时他俩只是口头协议,并不能成事儿。     楚戈那时也是清楚,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出门套牛绳的时候,又在饭馆门前和王厨子掰扯了一遍才回村的。     秀娘原先还挺气恼楚戈的,可随后想想,她倒觉得楚戈做的对,那天楚戈和王厨子在饭馆门口唠叨这事儿,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要是叫赶集贩山货的人听了去,那时他们会咋地想。     这谁是谁非大伙儿心里都有杆秤,以后哪个还敢跟王厨子做买卖,就算真的有,人家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而秀娘发现,楚戈这人平时看着呆愣愣的,可腹中都是胡椒子,这不碰不知道,一磨碾准是呛死个人,且后劲儿还很足哩!(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又遇荷花妹子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出了泰仁药铺便去寻那个甜豆摊,这会儿那个摊主老早就走了,楚戈带着那俩小的正坐在路边等她哩。     小香儿的胳膊肘杵在膝盖上,撑着小脑袋瓜,小脸闷闷的,待瞅见秀娘,立马欢情了起来,直嚷嚷着嫂子来了。     楚安站起来拍拍屁股,等秀娘走近,嘟着嘴埋怨道,“嫂子,你咋才来么,我们都等了好长时候了!”     秀娘把俩个篮子搁到地上,摸了摸小香儿的头,笑道,“我知道你俩等急了,这不就赶来了,可不许恼嫂子啊。”     楚安老成的撇了撇嘴,“知道就好,咱们赶紧买东西去吧,要不一会儿晚了,咱可就回不了村了。”     小香儿瞅了楚安一眼,皱了皱鼻子和秀娘道,“嫂子,二娃哥是着急耍去,他刚都嘟囔老半天……哎呦!”     楚安揪了下小香儿的小辫子,气道,“丫头嘴子长,丫头嘴子多,丫头长大了就是个小事儿婆!”     秀娘看着这俩小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对楚戈道,“方才那个泰仁药铺的田掌柜忙,我去的那会儿他不在,柜上的伙计不好与我结账,我就搁那等了会儿。”     楚戈看到地上的空竹篮子,知道那些二宝藤都让秀娘卖出去了,原想像秀娘夸他一样夸她一句,可现在是在大街上,他也不好意思说,只是闷闷的应了声,意思是知道了,走到路边牵上老牛,问秀娘现在去哪儿?     秀娘想着前街那里买卖的铺户多,过日子的东西全乎,就去那里转一转。     可楚安听了楚戈的问话。扬起脑袋嚷嚷道,“嫂子,咱去后巷,去后巷!”     叔嫂俩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楚戈听的一知半解,直瞅着秀娘。     楚安说的后巷是前街后面的一条小巷,那里的铺户全是买卖小孩儿玩意的。其中就有楚安嚷嚷的捏面人。     秀娘知道这小毛头是非去不可的。她从怀里掏出零散的银钱递给楚戈,与他道,“楚戈。要不你带安子和小香儿去后巷,我自个儿到前街看看,咱家那张破桌子都快散架了,过八月节要搬到院子里赏月怕是不行。我得去寻买一张新的来,再买些糕饼果子就得了。”     楚戈瞅着秀娘。寻摸着时辰还成,便道,“要不咱一道去吧,安子的面人儿晚些买也成。”     秀娘赶在楚安之前说道。“算了,你带他们去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别扫了他俩的兴。”     小香儿拽了拽秀娘的袖子,“嫂子。我和你一块去成么,反正我又不稀罕啥面人儿?”     秀娘瞅着这个小小姑子,寻思后街卖的都是男娃子的玩意儿,她一个女娃去了也没啥意思,就应了下来。     “那好,香儿你跟我去前街,让你哥他们去后街……楚戈,一会儿咱谁先买完了,就还搁镇子口上等着,你俩午晌要是饿了就自个儿寻摸点吃的,啊?”     秀娘说着给楚安整了整衣裳,牵过小香儿的手,拎起一个竹篮子,与楚戈笑了下就走了。     楚安瞅了瞅楚戈手上的那点散银子,可怜巴巴的扬起小脸儿,“哥,嫂子就给咱这么点钱,够咱寻摸啥吃的啊?”     楚戈却一直看着秀娘,几天前她说要上镇子捎带些过节用的东西,那时他还琢磨了,这次要和她好好逛逛前街,可没成想,这次还是没逛成。     “哞~~~”     老黄牛不满的晃悠着脑袋,这大街上,骡子来驴子去的,它可不想让人一直牵着自个儿的牛鼻子。     楚戈感到老黄牛的不安份,便拽紧牛绳,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抚着些。     楚安等不到他哥的回应,俩小胳膊叉在胸口,凉凉道,“哥,嫂子都跑远了,咱也赶紧走吧。”     楚戈回头瞅着自个儿兄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把地上剩下的那个竹篮子拿上车便走了……     “阿婆,这是四文钱,您拿好了。”     秀娘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跟前的一个老婆子,从她手上接过俩个芝麻球,一个给了小香儿,姑嫂俩就边走边吃着。     小香儿是头一遭赶镇子,一手拿着芝麻球往嘴里塞,一手紧紧的抓着秀娘的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瞅着啥都新鲜的很。     秀娘挎着竹篮往前走,路过小摊铺户前总要停下来瞅瞅,拿着衣裳簪花在小香儿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倒也欢情。     走了一半,她低头瞅瞅手上的竹篮子,这一路她和小香儿尽买零嘴了,过八月节的东西是一件都没买。     秀娘带着小香儿忙折回去,其实八月节就是过中秋,各家各户到了过节那天,晚上便摆张桌子在院子里,月饼和瓜果供到桌案上,等拜月之后,全家人就围坐上来,赏着天上的大圆月亮边吃边唠叨着。     不过在这个年代好像没有月饼,秀娘带小香儿走了好几个糕饼铺子,那些个掌柜的一听她说的月饼就摇头。     最后实在找不到,秀娘也没办法,只能买些糕饼点心代替了,赶巧对过有些个水果摊,她正好一并买得了。     在街边摆水果摊的都是些农家老汉,老婆子,他们带着板凳,架上俩个木板子摆些大笸箩,一个里头放一种水果,就吆喝着买卖了。     秀娘挨个瞅过去,正盘算要买几种果子赏月,忽的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     她刚本以为这个年代没有月饼,估摸着连这个也没有,没成想,让她寻到个黄溜光亮的大柚子。     那摊主婆子正跟一旁的婆姨闲唠嗑,见有买卖来了,立马过来招呼,“大妹子要柚子么,过俩天咱这就是八月节了,这柚子可是应景儿的果子,包你甜的哩。”     秀娘也不知道该咋说。只是笑着,“大嫂,这柚子多钱一斤?”     那摊主婆子笑的乐呵,“大妹子你会买卖,这会儿不贵,就五文钱一斤,再过几天就不是这个价了。咋样大妹子。我给你挑个吧。”     秀娘看了看摊上的柚子,笑道,“那成。大嫂你看着挑吧。”     那摊主婆子说了一声“好嘞”,挨个捧起手边的柚子掂了掂,最后她寻了个个儿大的,“大妹子。你看这个咋样?”     秀娘接过手,低头倒是看中身旁一个小的。她伸手抓起来,俩个掂了掂,做了一番比较,还没开口。自个儿手上那个大柚子就叫人给抢了过去。     她不解的回过头,待瞧见人了,嘴角一扬。“原来是荷花妹子啊,你也来买赏月的果子么?”     荷花今儿穿了件嫩黄的衣裳。瞅着娇俏的很,她瞅了秀娘一眼却不理她,低头寻小香儿去了。     她笑道,“咱香丫头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今儿咋赶镇子来了,谁带你来的?”     小香儿怯怯的往秀娘那边靠了靠,“荷花姐好,是哥带我和二娃哥来的。”     荷花听了双眼一亮,左右寻望着,“你是说楚二哥来了么,在哪在哪!”     秀娘瞅着她一笑,“荷花妹子你仔细点,你那脖子白嫩嫩的,可别给扭到了,楚戈这会儿跟安子在后巷,你要是伤了脖子可咋去呦!”     荷花背对着秀娘,瞧不出喜怒,待抬眸看向秀娘,只笑道,“哟,是大嫂子啊,你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那卖果子的大婶儿,差点没认出来。”     秀娘不温不火的笑道,“没事荷花妹子,你叫祖奶奶我都应着。”     荷花气得一瞪眼,瞅瞅手上的柚子,起身走到摊子前,对那摊主婆子说,“大婶儿,把这个给我称上!”     秀娘微微皱眉,“我说荷花妹子,啥事都得分个先来后到吧,这个柚子可是我先看下的。”     荷花冷笑了一声,“我荷花看中的,可不管啥先来后到,这会儿柚子在谁手上,就算是谁的!”     “是么,”秀娘一扬眉,“大嫂,劳你给我称了,就摁六文钱算。”     那摊主婆子听了连连点头,正要去拿荷花手上的柚子。     荷花收回手,赌气道,“大婶儿,我摁十文钱给你算。”     “哎哟,这怎么话说的,好好好,我这就给你称……”     “大嫂,我给十五文钱。”     “好好好……”     “大婶儿,我给你摁二十文钱算。”     “哎哟,二十文!”     “大嫂,我出三十文!”     秀娘说着便开始掏钱,荷花直接扔了块碎银子出来,“大婶儿,这银子你拿上,用不着称了,把这柚子直接给我切开扒皮!”     这下可把那摊主婆子乐坏了,一个柚子就卖了一块碎银子,可是痛快的很,她忙收了银子,接过荷花手上的柚子,拿着小刀就给切开扒了皮,用油纸包好柚子肉递给荷花,生怕她反悔了。     荷花接过手,得意的看向秀娘,笑道,“嫂子你可别生气,这个柚子是我的了,我也是跟楚二哥一样,最好这一口了。”     秀娘原本还皱着细眉,可等那大柚子给切开了,她倒是笑了,对荷花道,“妹子你说哪的话,我咋会是那小气的人么,我也知道楚戈好吃口柚子,所以我更得寻好的买了。”     荷花脸上的得意之色稍微收了些,“你、你啥意思?”     秀娘没理她,对一旁呆愣着的小香儿说道,“香儿你记着,咱挑柚子啊,不是越大的越好,而是越重的越好,皮子越油光的越好,因为这样的柚子肉多有水分,且皮子也薄透,咱买了也划算不是,要不就像你荷花姐那样,花了不少钱,却买了一堆柚子皮,你嫂子我啊,是断断不会挑那些的。”     荷花一听,看看自个儿手上的柚子肉,再看看摊上刚剥出来的柚子皮,好么,那皮子少说也有俩指头厚!     刚才她和秀娘抬价的时候就招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他们正偷着乐呢。     荷花现下懵了,这回儿又让那个贱女人给摆了一道,叫她白白花了一锭碎银子,却买了个干巴柚子,还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真是气死她了!!     她恼羞成怒的把手里的柚子肉扔到地上,恶狠狠的瞪着秀娘,“陈氏秀娘!你给我等着!”     荷花撂下这句话就跑了,秀娘也没在意,转过身把边上的小个儿的柚子递给摊主婆子,“大嫂,把这个给我称了,这可得摁三文钱算哦。”     那摊主婆子回过神来,刚秀娘让她挑柚子,她就琢磨着挑个孬的给她,可刚听了她的那番话,才知道这小媳妇儿可是个行家啊。     “那、那大妹子,我刚说的是六文钱一斤,你说的这价……”     “大嫂,刚才我可帮你做了笔大买卖,你这得卖多少柚子才够那一锭碎银子啊,就摁这个,你不得谢着我点,便宜些给我?”     秀娘笑得轻柔,瞅见摊上的苹果,拿起一个闻了闻,笑道,“大嫂,这个也摁三文钱给上俩斤。”     那摊主婆子愣了下,这果子可要八文钱一斤咧……(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谁没怀过娃子啊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在前街买了不少果,篮子里装不下了,就打包提在手里,小香儿则抱着糕饼点心紧紧的跟在秀娘身旁,这也是秀娘一直叮嘱的。     过节用的果子都买全了,姑嫂俩就往镇子口那边走去。不过楚戈和楚安还没来,她们便坐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上等着。     差不离过了半个来时辰,楚戈便拉着老牛过来了,车上还架着一张厚实的圆木桌子。     秀娘这才想起来,她才还说要买桌子哩,一转悠倒是给忘了。     她放下手里东西迎了上去,来到楚戈面前,笑道,“还好你记得买桌子,要不咱就过不了八月节了。”     楚戈瞅着秀娘的笑脸,自个儿忍不住也弯了弯嘴角,他才要开口,楚安就在一旁搭腔了。     “嫂子,你咋把我忘了!”     秀娘一听,左右看看寻了过去,不免一笑,好么,楚安这会儿可算是“全副武装”了。     瞧他那裤腰带子上别的,有弹弓叉子彩面人,草头蝈蝈泥娃娃,头上还戴了俩个花脸面具,一个箍在后脑勺,一个顶在脑袋上。     秀娘笑着摇了摇头,对楚戈道,“你这当哥的也是,你咋不把那些个装到篮子里,放到车上又不费劲,总好过让安子铺了一身么。”     楚戈看了看楚安,“我、我也没法子,安子寻到自个儿稀罕的玩意儿,就跟护食的狗娃子一样儿,非得往自个儿身上揽,谁都不叫碰。”再说了,他也不想跟个小婆姨似的,挎着个篮子逛大街。     这像是楚安干出来的事。秀娘笑了下,揉了揉楚安的脑袋,“得了,这下你可耍够本了。”     楚安嘿嘿的笑了俩声,跑过去显摆给小香儿看,还不忘把腰带上挂着的一个泥娃娃递给她玩。     小香儿倒是欢情,把泥娃娃抱在怀里。可随后又嘟囔着嘴。抬头看向楚戈秀娘,带着股撒娇的语气说她饿了。     让小香儿这么一说,楚安也觉得饿了。先前那股得意劲儿也没了,坐在小香儿身边提不起力气,整个人都蔫蔫的。     这会儿快到晌午了,俩小的今儿起得早。饿劲儿来得快些,楚戈原寻思着要带秀娘他们下馆子。可镇里的饭馆子喝酒的人多,那都是大嗓子嚎着划酒,他怕进去了会吓到俩小的,就买了几个包子让大家伙先垫垫底儿。等回村了再做些吃的。     秀娘便到附近的摊子上买了些肉和菜,琢磨着回家做些简便省时的。     大伙忙活好了都上了车,因为楚戈要赶快路。所以秀娘就坐在后头,守着俩小的。     虽说一路颠的难受。可也赶在晌午这点到了家。     楚戈下车便把老牛拴在门口的柱子上,去院子里扒拉了点桔梗还有一盆水放到它跟前,让它吃饱喝了。     楚安和小香儿帮着往下卸东西搬到家里去,秀娘便把糕饼子点心拿到灶间,寻个通风的地界放起来,过俩天八月节拜月用。     楚戈把桌子搬进堂屋,秀娘忙过来搭把手,等捣腾完了,她就赶紧进灶间烧,虽说大伙儿都吃了一俩包子,可没一会儿准得饿,还是先忙活起来的好。     在镇子上秀娘买了肉还有一些番茄,她寻思着做番茄面条汤,和面擀好下锅,做个卤子就行了,还好家里鸡蛋都是现成的。     进进出出半个来时辰,午晌饭总算是得了,楚安小香儿让秀娘打发在堂屋里坐着,他俩原是饿了,总跑到灶里说要帮手,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小娃子帮做点活应该的,可这会儿都到晌午了,她自然不能让这俩小的来捣乱。     秀娘使着大碗捞面,舀了几勺卤子下去,喊着堂屋那俩小的过来端。     这时刘氏端着盆洗好的衣裳路过,见秀娘的院门开着,就往里瞅瞅,“哟,妹子,你们啥时回来的,咋这会儿了才吃饭哩。”     秀娘系着围腰从灶里出来,瞅见刘氏先叫住她,折回灶里把早先买的柚子取了一个给她,“六嫂,今儿我和楚戈赶镇子去了,瞅着这柚子不错,就给你带了一个。”     刘氏放下木盆,接过柚子瞅瞅,皮薄够分量,确实不错,“哟,这敢情好啊,过俩天就是八月节了,我正寻思着到哪淘换个柚子哩,妹子,这个柚子多少钱,我一会儿把钱给你送来”     秀娘自是不会收的,“六嫂,你咋还跟我客套上哩,这又不是啥大钱,你要真想算钱,明儿就自个儿买去。”     刘氏知道秀娘不收钱,是寻个说头把跑腿钱给她,毕竟她借的是她家的牛车,自个儿这要是不收,说不定秀娘妹子以后都不好意思再跟她借牛车了。     刘氏寻思着把柚子放到木盆里笑道,“哎,那成,今儿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你背地里可不许骂我啊。”     秀娘瞅着一笑,“这就是了,六嫂你先等会,我今儿在镇子上还给你捎带了些别的果子,我给你拿去……”     刘氏一听却忙把秀娘拉住了,“哎,妹子不急不急,你先等等,我和你说个事。”     秀娘瞅着她,“啥事啊六嫂?”     刘氏张了张嘴,偏过身子堂屋里那兄妹三个有没有看过来,随后才压低嗓音说道,“……来了。”     秀娘听的不清楚,脱口而出,问道,“谁?谁来了……”     刘氏差点跳起来捂住秀娘的嘴,她看了看堂屋里,拉着秀娘出来些,“哎哟妹子,你小点声儿啊,我是说那楚婶儿来了。”     秀娘还是不知道,她眯了眯眼,“楚婶儿?六嫂,你说的是赵婶儿吧?”     刘氏“啧”了一声,“哎,你这女子,咋想不过来哩,我说的是楚戈的娘,你婆婆,她来了!”     “啥?!我婆婆来了,在哪儿哩?”秀娘一愣,抬腿就要往外走,刘氏拽住她又道,“来了是来了,可又走了。”     秀娘一听,抿了抿嘴,“六嫂,瞧你这大气喘的,那我婆婆啥时来的?”     刘氏笑了下,“就是早晌你们出门那阵,才走没一会儿人就来了,我那时正要出门洗衣去,赶好就给碰上了。”     秀娘只见过她婆婆一回,还是上次赶镇子在路上碰到的,当时出了点状况,她对她这个婆婆可没啥好感。     她琢磨着问道,“六嫂,你知道我婆婆今儿是干啥来的么?”     刘氏扬起眉头一笑,“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那能掐会算的老道,只是瞧她扒在你家门上,顺着门缝往里瞅,那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我这才喊她到我屋来的。”     还好刘氏把楚戈的老娘领到她家去了,这要是叫村里的碎嘴婆子瞧见了,指不定要咋的宣扬,说楚戈老娘到下阳村来看他们,他们锁着门不让进,让老婆子在外头晒日头。     秀娘心里寻思着,拉住刘氏的手拍了拍,笑道,“六嫂,这事儿我可得谢谢你了。”     刘氏随意道,“咳,这有啥谢的,不就一碗茶和陪嘴闲唠的功夫么。”     秀娘便问,“那六嫂,我婆婆可有说啥么?”     刘氏立马道,“我正想和你说哩,我估摸着你婆婆现在知道楚戈的好了,今儿她就是来看他们兄妹几个的。””     秀娘暗中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好,早干啥去了!     她心里那般想,到嘴却是说了,“这也没啥好不好的,我婆婆到底是当娘的,哪能不念叨自个儿的娃子哩。”     刘氏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哪啊,我估摸着是叫她那大媳妇儿给气的,你是不知道,那楚家老大压根就不管事,是个特别疼老婆的汉子,那是出了名儿,你婆婆今儿就一直搁我屋里念叨楚戈咋咋孝顺,咋咋听话啥的……”     秀娘没啥神情的笑了下,楚戈要是不孝顺的话,能自个儿带着弟妹出来过活么。     “哎呀妹子,你是不知道,那老大家的忒能折腾人,就你婆婆说的,那老大家的怀孕了,仗着肚子里有你们老楚家的种,见天赖在床上,张嘴嚷嚷着要吃要喝,还自个儿开小灶吃独食,饭菜隔顿的就不吃,要吃刚出灶的,饭菜咸了淡了就吵吵,整天闹腾着要住大屋,说是不能委屈了她肚子里的娃子……”     刘氏一条条给秀娘念叨,说着说着她自个儿也来气了,“你说你家大嫂这么矫情的,跟谁没怀过娃子似的!”     秀娘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早先听老辈人说,这女人怀了娃子是会耍小性的,也是矫情些难伺候,可我婆婆怕是稀罕的很,毕竟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大嫂子是大世家出身,多大的折腾我婆婆都能受的起就是了。”     刘氏觉的秀娘说的话不大对口,她虽说一口一个婆婆,一句一个大嫂,听着是热乎,可细听起来却不是这个味儿啊。     她以为秀娘说嫉妒了,忙道,“得了妹子,你大嫂那是啥大世家么,要是大世家能像她这样,还有妹子,今儿我听你婆婆说了,你原先是不是和你婆婆打过照面了,她可把你一顿好夸哩。”     秀娘听了一顿,“啥?我没听错吧,我婆婆夸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有媳妇就是不一样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天明白还有戴花花的鱼的打赏^q^     ――――――――――――     刘氏以为秀娘说嫉妒老大家的出身好,忙宽言她,说她婆婆才跟她碰了一面,就一个劲儿的夸她。     秀娘听了一愣,她那次和她婆婆沈氏是在赶镇子的路上遇到了,楚戈当时也在场,她那会儿听到沈氏在埋汰楚戈就来气了,给人甩了个脸子就拉着楚戈走了。     就这么个一面之缘,沈氏咋会夸她哩,“啥?六嫂,我没听错吧,我婆婆夸我?”     刘氏不知其中原由,直笑道,“可不么,你婆婆都说了,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娃子,长得又俊,干活铁定是一把好手,哎呀,反正啥好话都说上了。”     秀娘扯了扯嘴角,“这可真是西边出了大日头,难为我婆婆想出这些好词了。”     要说这婆媳向来没有多要好的,见秀娘这般不领情,刘氏捂嘴笑了下,才要说啥,却见楚戈端着碗直瞅这边,她忽的想起秀娘还没吃饭哩。     “哟,瞧我这人,妹子你还没吃饭,我竟拉着闲扯了这么长时候,我可真不地道,得了,你赶紧吃去吧。”     “那成,一会儿我上你屋去。”     “这敢情好,我泡好茶等……哎,妹子,我差点忘了,刚在溪头那块我遇见柱子他爹了,前儿你不是说要承下他家的屋子么,人问你现在要不要?”     秀娘一手搭在院门上,正要进去,一听这话忙折了回来,“要哩要哩。咋不要么。”     换屋子这事儿秀娘一早就留心了,还让季老六跟刘氏帮着打听打听。前阵子听刘氏说村里有人要搬到上阳村去,那屋子比她现在住的要多出俩间房来,要是搬过去,他们一家子就不用挤在一屋子里头睡觉了。     刘氏笑道,“那成,一会儿我叫你六哥去回他的话。到时要定个啥价让你六哥帮着咂摸咂摸。还有啊妹子,你要是觉着合适就拿下得了,那柱子家我去过。屋子是去年新翻修的,可是不错,这会儿村子里有好些人都去跟柱子说要接过手,是你六哥说你想要。柱子他爹才答应给你的。”     秀娘这就不明白了,她也不认识柱子一家啊。这柱子的老爹何必买这么大的面子给她,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啥由头么。     刘氏一拍手,瞅着秀娘道,“妹子。还真叫你说着了,柱子他爹是看在你那一斧子的份儿上,才想着把屋子承给你的。”     秀娘这就更不明白了。“这咋还出来斧子了,啥斧子啊?”     刘氏呵呵一笑。与秀娘说了,其实柱子他爹是一大宅子里的木匠,因为手艺好,他的东家就想常年雇他在身边,这样各房各院要是想添些个家物什啥的,就可以随叫随到。     还有就是因为胖嫂儿,她跟柱子他娘有些对付,就编排了一些不好的事,虽说村里的人都知道信不得,可有些碎嘴婆子看见柱子他娘免不了会指指点点几句。     奈何柱子他们抓不到胖嫂儿的手脖子,不好跟她掰扯,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哩,赶好,前阵子秀娘也为了乱嚼舌根的事儿跟胖嫂儿吵起来了,还一斧子把她给吓病了,这事儿村子里谁都知道,那柱子一家听了能不解气么,能不念着秀娘这点好么。     刘氏说的乐呵,“听你六哥说啊,他去寻柱子他爹,说你要承办屋子一事,那一家子人都叫好哩,说你要的话,绝不要搞高价,今早你婆婆也说了,叫你赶紧买下来,这么好的事儿哪里寻……”     秀娘一顿,打断刘氏的话,“六嫂,你是说我婆婆,难不成她也知道我要寻屋子的事了?”     刘氏说道,“是这样的,那老婶子早间一直在我这吐苦水,说老大家的原先把楚戈挤兑到下阳村来,想着家里娃子少了,大伙儿都好,可如今她家也没好过多少,可是后悔了,当初可不真该听那老大媳妇儿的,要不楚戈虽说呆愣不会来事儿,可住在一块好歹也有帮手不是。”     秀娘一听就来气了,“啥叫楚戈呆愣啊,啥叫也有帮手啊,也忒不把楚戈当回事儿了!”     刘氏瞧着秀娘直笑,“哎妹子,你别气,你听我说啊,我当时听你婆婆那么说也不舒坦,就想叫你婆婆悔青肠子,所以就把你要承办大屋的事儿告诉她,说你家现在过的可富余了,直让你婆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这话说的,叫秀娘解气了不少,只是不知咋地,自个儿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六嫂,那我婆婆听了你说的,走的时候还有没有说啥。”     刘氏琢磨着说了,“嗯,你婆婆一开始没回过味来,可走到会了可欢情了,说这下子好了,俩娃子都有大屋住了。”     秀娘听一愣,俩娃子都有大屋住了?难道楚家老大在上阳村也要置办新屋咧?     她这也没多想,跟刘氏说笑了俩句就回院子里去了。     这会儿楚戈吃完了面,把他和楚安小香儿的碗都收拾到了灶里,灶上有一锅水冒着热气,许是楚戈想要洗碗,驾上火给烧开了。     秀娘没看俩小的,就问楚戈他们去哪儿了,楚戈说这俩吃完了,急急忙忙拿上玩意儿就出门去了,估摸着是找黑娃子去了,那会儿她正跟刘氏说唠,许是没注意到。     她回想着有点印象,便往堂屋走,对楚戈说道,“楚戈,你把碗放到锅里就好了,等会儿我来洗。”     秀娘说完就赶紧进了堂屋,刚才光顾着和刘氏闲唠了,她那碗热乎乎的面条还没吃哩,这会儿搁了这么长时间,估摸着面条都糊到一块了。     楚戈在她那碗面上盖了个盘子,好温着些,她掀开一看,瞧着还有热气冒出来哩。     她拿起一旁的筷子赶紧搅了几下,挑起些送到嘴里,还别说,这面条还挺滑溜的。     秀娘愣了下,她嚼了几口微微皱眉,低头瞧着这碗面条,咋搁了这么久还是不糊烂哩,她擀的都是些啥面条啊?     她想不明白,寻思着问问楚戈,可当她抬起头看到在院子里的来回走动的楚戈,微微愣了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噗,哈哈哈……”     楚戈听到笑声,回过瞧了秀娘一眼,她捂着嘴,笑弯了俩水透透的眸子正瞅着他。     他俊脸一窘,支支吾吾不知说了句啥,就扶着自己因为吃多了,而涨的圆鼓鼓的肚皮继续走动,好快些消食。     秀娘刚刚看到他走路那样心里就明白了,这直愣子咋这么招人稀罕哩。     她笑着摇了摇头,跟这个直愣子处了这长时间,她多少还是了解他的。     楚戈定是看她和刘氏闲唠的久了,早先盛起来的那碗面估摸着是坨了,这直愣子怕倒了可惜,就自个儿吃完了,随后又给她重新下了一碗。     这茬吃完饭到了申时,秀娘赶紧收拾了碗筷到灶间洗去,近身挨到灶台,忽的感到怀里有啥顶到了。     她甩甩手在围腰上擦了擦,伸进去一摸才想起来,早间卖二宝藤的钱她还揣在怀里哩。     秀娘洗好碗来到院子里,楚戈吃了些酸梅干,这会儿是消食了,正蹲在篱笆边上,给几处松动的地方加些竹片子。     秀娘在一旁等他,见楚戈忙活完了,才跟他说,让他到屋里把银子收起来,毕竟那个地方只有他才能放的到。     楚戈应了一声,与秀娘一道去了西屋,她把门关好,楚戈便过去把木床边上那个大木箱子抱起来,精壮的胳膊上隆起了健实的肌肉,他大脚板子微微转了个方向,把木箱子挪到一旁。     这大木箱子是秀娘随嫁过来的,里头就搁了十来件衣裳,没啥分量,只是陈老爹当时心气大,想着结实耐用些,就寻了厚实的木料给造的,所以特别沉。     楚戈放好箱子让开身,秀娘走上前,只见大木箱子底下有个小坑,坑里放着个陶罐。     这个地方就是秀娘跟楚戈放钱的地方,以前楚戈总是把银子搁在一个小箱子里,然后放在床底下,其实这样很不安全,且不说别的,就说他们俩外出,心里总惦记着家里,啥活都忙活不了。     如今这样,在大箱子底下挖个坑,把碎银子装进罐子搁里头,既不用担心虫吃鼠咬,也好现取现用,也是方便的很。     秀娘弯腰把陶罐拿出来,坐到床/上,打开瞅了瞅,这里除了有捣腾竹笋赚的钱,还有前阵子卖二宝藤的,再加上今早的银子,一共得有五十多两了,这银子,买两间大屋都够了。     不过最近这些二宝藤是刘氏帮着摘的,她还得分些给她,估摸着十来两左右。     楚戈坐在秀娘身边歇一歇,瞅着她想到这个藏钱的地,心里乐呵呵的,还是六哥说的好,家有媳妇儿把门口,家里儿处处不用愁,这家里有了婆姨,是不一样了。     秀娘收好银子,放到坑里,起身想让楚戈把大木箱子压倒上头,可一回头却看着屋里的男人坐在床/上,俊气的脸上傻呵呵的乐着,那个样子真是憨的很哩。     她有些好笑的走过去,“楚戈,你这乐啥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不该来的也来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看到楚戈坐在床/上傻乎乎的乐着,她有些好笑的走过去,“楚戈,你这乐啥呢?”     楚戈吓了一跳,抬眼瞅见秀娘支吾道,“没、没啥,就是刚抬箱子有些累,搁这歇会儿。”     秀娘倒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在他身旁坐下,“是哩,咱打早上就忙活到现在,是该歇会儿了……”     这时从屋外传来楚安还有黑娃子的耍闹动静,其间还夹杂着小香儿和大丫她们的笑声,秀娘这西屋靠近俩家中间那堵墙,所以听得很清楚。     秀娘笑了笑,对楚戈道,“看来咱俩还是比不上楚安他们精力足,瞧瞧,那几个小的都玩疯了。”     楚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有些别扭的往边上挪挪,这会儿屋子里没别人,秀娘坐的这么近,身旁的床板子斜了下来,叫他感觉怪怪的。     秀娘没觉出什么,倒是想起一茬,她转过脸来,道,“楚戈,你还记得前阵子我和你说的事儿么?”     楚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秀娘和他说的事儿多了,他倒是都记得,可就不知秀娘问的是哪件了。     秀娘听到楚戈说他一直记得她的话,心里忍不住乐了起来,她笑道,“还有哪件啊,就是置田屋那件事么,柱子他家要搬到上阳村去了,赶好咱手里有闲钱,我想接过来。”     楚戈听了没说啥,柱子搬家这事儿他有听过,好像是着急要搬出去,要价也不高,才二十七八两。若真是要买,兴许往下压价还能少些。     可他闷一会儿,才道,“秀娘,我觉得在节骨眼上。咱还是算了吧,别给自个儿找不痛快了。”     秀娘一脸不解,啥叫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啊,“那么好的屋子咱为啥不要啊,我这好心给他解了围,难不成倒是我的不是了。”     楚戈看了看她。这平时看着挺灵透的一个人,咋就是想不到这茬哩。     他寻思着给秀娘说了,她要是趁着这会儿去跟柱子置办大屋,先不说压价啥的,就那二十多两的价钱已经是占便宜了。可这事儿要是成了,估摸着他们家就该落埋怨了。     那么一间老大的屋子却给卖了个孬价,柱子他们心里得是个啥滋味,那还不跟吃了个苍蝇似的,一开始他们兴许不会说啥,可后头他们就会越想越膈应,越想越不服气,到时还不埋怨秀娘乘人之危么?     秀娘听了没言语。琢磨着楚戈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难怪柱子家早在半个月前就放出风来说要卖屋子,可全都是问的人多。要的人少哩。     想了想她看向楚戈,“那这么说,他家那屋子,咱还不能买了?”     楚戈看着秀娘那失落的小脸,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寻思着说道。“秀娘,其实咱家这屋不错。搁下阳村算是个中不溜的家院,我看也好着哩。”     秀娘叹了一声。她也知道她家不差,好歹是楚戈自个儿挣下来的屋子,可她在咋偏心眼,事实还是摆在眼前,每回刮风下雨啥的,他们就得寻个竹竿顶住堂屋的梁子,还好下阳村这儿都是光下雨不打雷的,要不这轰隆一声巨响,还不把屋顶个震下来么。     她思量着还是得换间大的屋子,最起码能扛风顶雨么,“就因为咱家这是个中不溜的家院,我才寻思着要换间大点儿的,前阵子我和六嫂去过柱子家,他们家后院还有块地,咱买过来种些瓜菜啥的,想啥时吃就啥时摘,那是方便的很哩。且柱子他家那屋院,比咱这儿还多出俩间房来哩,到时小香儿跟安子就能一人住一间了。”     秀娘连小香儿他们都拉出来说事儿了,看来她真的是铁了心要承办大屋了。     也罢,楚戈也是随了秀娘,大不了落得埋怨,他们俩口子一块担着么。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秀娘,你就那么想换大屋么?”     “嗯!”     “你就那么想住单间么?”     “嗯!”     “你那么想和我住一屋么?”     “嗯……啊?!”秀娘傻傻的应着,后头觉得不对,抬眸瞅着身边的男人。     只见楚戈那张憨气的俊脸上难得带着一丝坏笑,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回话哩。     秀娘明白过味来,整个俏脸儿都红了,她咬小嘴娇嗔了他一眼,把围腰扯下来塞到他怀里就出去了。     屋外秋高气爽八月到,屋内两情相悦时,这佳节将至,不该来的人,也跟着来了……     ――――――――――――     一农家汉牵着一辆牛车,在一家院子外头停了下来,他伸长脖子往里瞅瞅,看自个儿是不是寻到地方了。     这家的院门大开着,农家汉瞧见堂屋里外里都堆着大包小包,估摸着要搬家的,那他就没寻错。     他寻了一处拴好骡子,在院子外招呼了一声,“哎,有人么,车来了哈!”     农汉子喊了几声,没见有人答应我,正想进去,却打里屋出来个半老婆子,风风火火的,一脸的利索劲儿。     这半老婆子便是沈氏,她瞪了农汉子一眼,“叫叫叫叫魂儿哩,这粗豪嗓子,仔细吓着我孙子!”     农汉子一乐,还以为碰上个结巴婆子,他笑道,“婶儿,这是楚富家么?”     沈氏挽起袖子,不耐的说道,“我家老大刚上街去了,你有啥事儿啊?”     农汉子回道,“是这样的婶儿,昨个儿你家老大跟我订了车,说要搬去下阳村叫我来驮点儿东西。”     沈氏一听,叉腰指着他道,“你咋才来哩,赶紧把这些都搬上车,码好些别挤着我媳妇儿,我孙子可还在她肚子里哩。”     农汉子瞅着屋里院外这大包小包的,皱了个眉笑道,“哎呦婶儿,这么多东西你就让我一个人搬,你把我当你儿子使唤呢。”     沈氏又一瞪眼,虎着脸道,“咋地,你还寻思叫我把你当老伴儿使唤么?”     得得得,这虎头蜂的尾,半老婆子的嘴,哪样来一下谁都受不了。     这农汉子忙告饶,“哎呦婶儿,你别说了,我搬还不成么。”     沈氏得意的哼了一声,“就你娃子事儿多,我又不是没拿钱雇你。”     农汉子挽起袖子对沈氏道,“婶儿,这要搬可以,不过咱得把价说清楚。”     沈氏道,“咋了,不说好到下阳村去二十文钱么,就你这价儿,都够我去趟镇子的了,你咋还想往上要价哩!”     农汉子笑笑,“婶儿,去下阳村是这个价,昨儿我和楚富也是这样说的来着,可那会儿他也没说要驼这么些东西啊。你自个儿瞧瞧,这一屋子的家物什都要搬上车,费劲儿不说还占地方,到时你们四个人往上一坐就没我什么地儿了,我还得下来牵着老牛走道……”     沈氏不耐烦的打断这农汉子的话,“得得得,别叨叨了,真烦人你,说,加多少!”     农汉子琢磨着看了看沈氏,道,“要不这么着,你再给我加个十文钱,我不仅给你搬上车,还顺带给你们驼进村,到了地方再给你们搬下来,你们划算啊。”     沈氏听了气的牙根痒,差点吐这农汉子一脸唾沫,“哎呦,我说你这娃子,你心咋这么黑哩,咱都是一个村的,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从上阳村到下阳村,就这么点儿破路,你就跟我要三十个子儿,你还不如去抢!”     农汉子算准沈氏只能坐他的车走,一点不退让,“婶儿,话不能这么说,我也得吃饭啊,咱要不是一个村,今儿我就不来驼你们了,这大过节的,我家婆姨还搁家里忙活过节用的东西哩,我可是放下好多活才来的。”     沈氏原还想吵吵几句,可这时从里屋传出话来,“哎呦,这才多少个子儿啊,给了算了,这大清早吵得我这肚子唷~~~”     沈氏一听这话沉了脸,瞅着那农汉子,“得得得,我要不是怕吵到我孙子,我才不听你嘴哩。”     农汉子这下乐得眉开眼笑了,他伸出个手,“哟,那就谢谢婶子了。”     沈氏一愣,指着他的手,“干啥!加价不算,还寻思先拿钱咋地,你小子以为我会少你那几个子儿么,你把你你婶子当成啥人了!”     农汉子扯扯嘴,他当然知道这个楚家婶子是个啥人了,早先他们一同赶车的就告诉他了,村里的老婆子就属这家的最难缠,这会儿他加了十文钱,就得先把钱攥在手上,要不等到了下阳村,这老婶子保准丢给他五文钱完事,反正她是到地方了,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看这农汉子不说只笑,还是伸着个手,沈氏真是没法了,要不是这俩天村里人都赶着过节,没人出来拉活,她才没那么容易就先给钱哩,等到了下阳村,看她给不给那十文钱!     沈氏呲咧着嘴无声的骂了几句,背过身掀开几层衣裳,从腰间掏出个破钱袋子,抠抠挖挖弄出三十个子儿,数了几遍才回过身。     她瞅着那个农汉子,把手伸到他鼻子底下,“咋样,这下成了么!”     “哎哟,呵呵呵,要不说还是婶子痛快哩,这钱儿还是热乎的……”     农汉子笑么呵的接过钱,忙数了数揣到怀里,随后就开始忙活着往车上搬东西。(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不是给她找了些不痛快么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农汉子笑么呵的接过钱,数够三十个子儿就揣到怀里,殷勤的往车上搬东西,     沈氏瞪了个眼,刚要回里屋,可又跑出来了,她可不想在外头受了气,再跑到里屋去当使唤婆子。     农汉子从院子里搬了俩把椅子还有几个包袱出来,码放整齐堆在牛车上,抬眼看到谁,笑着打了声招呼,“哎,楚老爹楚福,你俩来了!”     这会儿从路边过来俩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身旁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爷俩一样,天生就是一副老实相。     楚福手里拿着个纸袋子,听到招呼憨实的应了一声,跟和老汉一同进了院子。     沈氏见了这父子俩,嘴皮子就停不下来了,先是埋怨那农汉子随后就埋怨楚福,说他是在哪里找来的人,钻到钱眼里不出来咋地,非得先拿钱才肯作活。     她在这边嗷嗷直叫唤,说楚福咋咋没用的,咋咋败家,楚老爹听了一直沉着张老脸,蹲到一旁抽旱烟去了。     虽说不是自个儿,可那农汉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忙活到一半瞅了瞅,却见才来的那爷俩叫这老婶子数落到墙脚去了。     这时里屋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又出来,“楚福,你来了,我的酸豆角哩,快给我拿来,我正念着这一口哩。”     楚福这正挨着训,听到这声忙站起身来,对沈氏了一句就往里屋跑,“来了来了,娘,我先把这个拿进去。娟儿等着吃哩。”     “哎,你你你……哎呀!”     沈氏气的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真没出息,自个儿婆姨一声叫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     那农汉子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同情。这就是老话说的,一物降一物吧,他咂巴咂吧嘴,手下更加卖力的干活,这是别人家里的事儿,他跟着瞎掺和干啥。     楚老爹瞅了瞅那个农汉子。有道是家丑不外扬,孩儿他娘这么嚷嚷算怎么档子事儿么。     “哎呀行了,你小点声成不成啊,别一会吵到老大媳妇儿,她又该这个那个的了!”     沈氏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要不是这小婆子怀着我的大孙子,老娘会怵她,要不是老大搞砸了那件事儿,咱这会儿搬家就不是去下阳村了,而是搬到村头新置的那间大屋子去……”     楚老爹咬着烟嘴,蹲在地上看那农汉子搬东西,他抽了一口烟。琢磨着道,“他娘,你说咱没和老二说一下。就这样找上门去,是不是有些不地道,这小子,会不会不叫咱进去……”     沈氏这下来了气势,“他敢!老娘绝饶不了他!!”     楚老爹苦着张脸,“得了他娘。你就不要嘴硬了,老二这会儿娶了媳妇。屋里挤着小香儿还有楚安,哪里还腾得出地儿让咱进去住啊。”     沈氏胳膊一挥。“这你就别管了,我前天有去下阳村看过,咱那间老屋现在是他住着,我看收拾的不错。”     楚老爹问道,“咋地,你进去瞧了,看真确了?”     沈氏不以为然道,“我去的时候老二不在,就扒在门缝上瞅了一眼,横竖比咱住的这个大就是了,咱进刚刚好。”     楚老爹点了点头,咬着烟嘴吐出一口烟来,“那咱住进去了,老二跟安子小香儿住哪去啊?”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沈氏就更来气了,她冷哼一声,“老二那愣小子精鬼着哩,手里老早就攥了一间屋院了,就是柱子他们家,听说他们也要搬到上阳村来了,那间屋子赶好让老二承办了过去。这事儿还是那天老六的媳妇儿告诉我的,保准错不了。我要不是看在这个上头,咋会寻思着搬回去哩,老二这就该念我的好了,还敢不让我进去住!”     楚老爹叹了口气,拿着烟锅子在地上磕了磕,“以前咱由着老大家的,让她把楚戈挤对到下阳村去,没想到却是给自个儿留了条后路,现在咱家这样,真他娘的是自作自受!”     沈氏瞪着自个儿老伴,“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要不是老大的媳妇儿自作机灵,给老大找了个在大宅子内院当差的活计,咱至于这样么,你说就老大这笨手粗脚的能干个啥细致活,给人家老爷当个看家护院的活计还成,非得图轻便去给那姨奶奶搬桌子,砸了她房里的一个啥瓶子,害的咱赔了她十几两银子,你说那是个啥瓶子,不是金不是银的,就敢要咱这么多银子,她还不如拿把刀把我剁了!”     楚老爹啧的一声,“我说你嚷啥嚷啊,我又不是聋子,那会儿老大不是说了么,这瓶子是多少多少年前的,是、是老玩意儿,所以值钱,要不是老大媳妇儿托人说和,估摸着还不止这个数哩!”     沈氏一点情面不给,“我呸,那小婆子,救火的是她,放火的也是她,要知道老大弄出这一茬之前我就把这间屋子卖了,就值十几两银子,原还打算跟这些年攒的银子一起去换间大屋子住哩,这下可好了,都他娘歇菜了!这几天那买主天天喊着让我搬,我能有啥法子,咱不去老二那,你还想让咱睡大街啊!”     楚老爹也确实没话说了,他抹了抹嘴,“唉,还好楚戈也娶媳妇儿了,听你说过的也不错,最好不要像老大家这样。”     沈氏撇了撇嘴,“这老大家的是叫我给惯的,这会儿到下阳村去,我可得给那老二家的拧上两把弦,叫她好好伺候伺候咱老俩口!”     “啪”――清脆的破裂声,一个陶碗掉在地上摔成俩半。     秀娘忙蹲下身把碎片捡起来,扔到院子的杂物筐,楚戈从堂屋里出来,问她怎么了。     她忙摇摇头,说没啥事儿,就是洗碗的时候手滑了,打破了一个碗。     楚戈看着她,“秀娘,不就打破个碗么,又没割到手,你咋闷闷的哩?”     秀娘确实有些闷闷的,今儿要过八月节,她却打了个碗,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膈应。     她才想跟楚戈说这事儿来着,就听外头有人喊,“秀娘妹子,咱赶紧儿走吧。”     秀娘跟楚戈看向院子外头,刘氏才端着木盆出现在她家门口,还真是人未到声先闻啊。     刘氏方才出了院子,见到有几个婆姨已经洗好衣裳搁溪边回来了,这下她可就更着急了,一边喊着,脚下放快直奔楚戈家门口。     她瞅见秀娘,“哎哟妹子,你咋还没好哩,今儿是八月节,大伙儿都赶早去溪头洗衣裳了,咱也得快些,要不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秀娘忙应了一声,去从灶里把剩下的几个碗洗好,出来端上墙角的那盆脏衣裳,与楚戈说了一声就跟刘氏走了。     这事儿刘氏昨天就跟她说了,她也一早收罗了家里人的脏衣服,正搁院子里放着,只等早晌饭过后刘氏来喊她,俩人一块洗衣去。     俩人说唠着来到溪边,寻了个地方淘洗衣裳,秀娘笑道,“六嫂,还是你手脚麻利,这才吃完早晌饭你就过来找我了。”     刘氏笑道,“不麻利些行么,咱趁早把家里的活做完,到晚上赏月了可不就清闲了,不过要说手脚快还得属你,瞧瞧,你连碗都洗好了,我家的可在搁锅里放着哩。”     秀娘听着笑了下,六嫂还是这急脾气,她拿起一件衣裳搁水里浸湿,放到石头上搓洗,“六嫂,前天二宝藤下来了,我又赶镇子去了,一会儿回去了,我把银子折给你。”     “这不急不急,妹子你等过了节再……”     “对了六嫂,这俩天忙我忘了跟你说了,柱子他家那屋,楚戈他不让我……”     说起这个刘氏才想起来,她把洗衣棍搁下,“哎,瞧我,我也给忘了,妹子我不是叫你动作快些么,你咋还磨磨蹭蹭的哩,柱子那屋啊叫别人买了!”     秀娘一愣,“啥?这才几天啊,咋就叫别人给买了,谁买的?”     “我也不知道,昨晚上柱子他爹过屋来,叫我给你说一声,他东家催的急,着急搬过去,等不了过节,所以前天有人来问,他就给卖出去了,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咱村,听口音是外来的人……哎,算起来就是你赶镇子那天,哎哟,你说这事儿凑巧的!”     秀娘一听没了言语,手上忙活着,只闷闷的应了一声,瞧不出个喜怒来。     刘氏看着秀娘,就寻思劝劝她,这妹子表面没啥,估摸着心里难受着哩,到手的屋子飞了,谁不难受啊。     可这会儿她也不知道咋说了,早知道就不告诉秀娘妹子哩,瞧她这样子,她心里也酸酸的,这大过节的,不是给她找不痛快么。     刘氏欲言又止的憋得难受,瞅着秀娘衣裳洗好了,就急急忙忙跟她回家去了,寻思着秀娘一忙过节的事,兴许就把这茬忘了。,     可等她俩回到村西头,却见楚戈家门口停了辆牛车,有个农汉子正往她家搬东西,门口上还站着四个人。     秀娘觉得有些眼熟,那个五十多岁的驼背老汉,身旁还跟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爷俩一样,天生一副老实相。     还有一个富态的大肚婆,身旁有个半老婆子,唬这个脸一瞅就知道是个利索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全都给我滚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那俩个年轻的秀娘没啥感觉,就是那俩个老的她觉得眼熟,在哪儿见过哩,咋觉得……     “哎哟妹子,那不是你公公婆婆么,还有、还有老大一家子,他们怎么来了?!”     刘氏眯着眼儿瞅了瞅,“哎,这怎么回事儿这是?那赶车的咋大包小包的往你家里搬啊,妹子,难不成你公婆要搬回……”     她说着看向秀娘,只见这妹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估摸着是气上心了,刘氏这茬也不知该说啥了,今天大过节的,她尽给秀娘妹子添堵了。     刘氏扯了扯嘴角,忙说了一句,便端着自个儿那盆洗好的衣裳溜了,这老话说的,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哩,她确实不好掺和,也掺和不进去,还不如早早回家哩。     可她前脚踏进院子,后脚还在门外支着,脑袋直往后仰,就是不进屋。     大丫头瞅着自个儿娘亲抱着个木盆怪费劲儿了,便上前接过手,喊来三个妹子一块晾衣裳。     季老六嘿嘿笑了下,夸了四个丫头几句,回头看到自个儿婆姨那样,不满的“啧”了一声,“我说你的大脚板是粘在外头了,还不快进来!”     刘氏知道季老六最烦的就是探听别人家事的碎嘴婆子,听出他话里的不耐,才不舍得进了院子,见季老六脸色发沉,她笑了下,“那啥,他爹,这不是楚戈爹娘来了么,我就寻思看看,那秀娘妹子……”     季老六拿出烟杆子,大手搓了搓烟嘴,道。“这事儿我知道,早晌楚戈让我叫过来帮忙苫屋顶,我们哥俩忙活完了正搁屋里闲唠哩,老大带着楚安就寻上门来了,好家伙。吓了我一跳,他这都是搁哪儿冒出来的。”     刘氏听了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撇撇嘴对季老六道,“他爹,你知道么。我瞅着楚大叔老俩口是想搬回来住,那大包小包整整装了一车,你是没瞧见,秀娘妹子整个脸唰的一下变了。”     说着她还叹了口气,“今早我还给秀娘妹子说。柱子家的大屋叫别人给承办了去,没想到现在楚大叔他们回来,毕竟这间是他们的老屋,他们要搬回来,秀娘妹子能咋着啊,唉,看来她这八月节甭想着过顺心了。”     季老六皱下眉来,装了一锅烟叶子。“行了行了,你跟着瞎起哄啥,赶紧回屋做饭吧。咱把咱自个儿的事捂好就成了,别总瞅着人家屋里的事!”     “爹,你要的小板凳。”黑娃子拿了个小木凳子递给季老六。     季老六嗯了一声接过手,放到地上坐下来,点了烟嘬着烟嘴,赶着刘氏去灶里。     刘氏见自个儿男人反感的很。也不多说了,寻了围腰系上。转身就进了灶间,这会儿快到晌午。是该做饭了。     可她在灶台上没寻见火折子,没办法烧火做饭,刘氏想许是娃他爹拿去点烟锅子了,便寻了出来。     站在灶门口看到季老六,刘氏不免扯了扯嘴。     季老六这会儿正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着烟袋锅,坐在墙根底下,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农汉子扛着最后几个包袱放到院子,对沈氏说道,“婶子,这些先给你搁在这儿,我再把车上的座椅板凳搬下来就成了。”     沈氏一脸不耐的站在大肚婆姨身边,深怕这农汉子搬东西的时候会碰到她,伤到她儿媳妇肚子里的大孙子。     楚戈守着俩弟妹站在篱笆边上,脸上没啥表情,小香儿才睡醒,迷迷糊糊依偎在他身边。     楚安站在小香儿跟前,皱着小脸蹙着眉,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直盯着那大肚婆姨。     那大肚婆姨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似乎就只有那间西屋还能入她的眼,她一手撑着腰,懒散的给那农汉子指画干活。     “等等,车上的桌椅先不急,你先把我这些东西搬到那间屋里去,把里头一些用不着的劳什子收拾出来,完了我让我婆婆多给你一些钱。”     那农汉子一听又有钱拿,嘴咧的大大的,大手抓起那婆姨身旁那几个包袱就要往西屋里去。     “哎哟,这敢情好,我这就给小嫂子搬进去,你瞅着哪不合适……”     “给我站住!”     一个温怒的女声传来,随后一个木头盆子叫甩到路中,滚了几圈赶好停在那个大肚婆跟前。     那大肚婆姨不知是真的吓到了还是在做样子,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     站在楚老爹身旁的那个老实汉子急忙奔了过来,“娟儿咋了?”     沈氏也着急上前,“咋了咋了,我大孙子没事儿吧?”     那个大肚婆暗中瞪了沈氏一眼,就知道惦记自个儿的孙子!     她不理会沈氏,抓住自个儿男人的手,直说自个儿让吓到了。     其实那个农汉子才是真的叫吓了一跳,她忙把包袱子搁到地上,回头瞅瞅是谁喊话哩?     秀娘抱着一堆洗好的衣物踏进院子,她沉着张俏脸,看了看铺了一地的包袱还有一院子的人。     闯到她家院子里那俩老的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至于那个大肚婆还有她男人,估摸着就是楚戈的大哥大嫂,楚福还有楚文氏了。     这个楚文氏是个有身子的人,虽然算不上是养尊处优,可也吃的好睡得足,把自个儿养的是又白又嫩,且她自身长的也好,细眉大眼小嘴朱唇,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庶房千金。     这会儿她穿了一身宽大的衣裳,富态依旧,却是娇俏有余。     秀娘不咸不淡的瞅着这一帮子人,早先刘氏常常念叨起楚福俩口子,她虽说没见过人,可瞧这架势,想猜出却是不难。     她没去理会文氏的矫情,指着院里的包袱对农汉子说,“我说这大哥,你咋随随便便就把这些劳什子搬我院子里来哩。”     那农汉子一愣,瞅瞅秀娘,又瞅瞅脸色发黑的沈氏,“不、不是,这怎么回事啊,合着你们不是一家啊。”     秀娘本想说不是,可碍于楚戈她并没有说出来,只道,“拉车大哥,劳你你把这些破烂玩意都装回车上去,哪来的弄回哪去,别放在这占我的地,碍我的路,工钱啥的我来付,一份不成就俩份儿!”     文氏听了秀娘说的,耷拉着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自是知道这个说话的婆子是谁,前阵子她多多少少从自个儿婆婆嘴里听到秀娘一些事,她这个妯娌可不是啥省油的灯。     沈氏见楚福这么紧张他媳妇儿,没由来又是一肚子火,那个小婆子刚才就叫唤吱了一声,他就跟个猴儿似的蹿过来,险些没把她给挤到边上去。     可这小婆子如今怀了她的大孙子,她不能拿她怎么着,只能朝秀娘撒火,“这打哪来的小婆子,咋跑到我家来胡咧咧!”     沈氏当然知道秀娘是谁,早先她俩已经见过一面了,只是这个儿媳妇还没顺她的意,她自是不认。     秀娘冷冷一笑,“这大婶说啥哩,我嫁过来时可还没你呢,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家是没大人的,试问哪家的大人会留一屋的娃子孤零零的在下阳村哩,再说了这里是我的屋院,我还没问你咋胡咧咧的闯进来,你咋还倒打一钉耙咧。”     沈氏叫秀娘噎的说不出话,楚戈是咋到下阳村来的,她比谁都清楚,可这话堵不得,她心里那口气不顺啊,脱口而出,“啥钉耙子,你才是猪八戒哩,你一家子里里外外都是……”     娘咧不对,她骂秀娘一家子是猪八戒,这会儿她是嫁给了楚戈,就是自个儿的儿媳妇,那她不也真成了……     秀娘看着沈氏忽然刹住嘴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想到啥了,她笑道,“我说这位大婶,你瞧着不老,咋耳头这么背哩,我说的是‘把话茬打过来了’,你咋能听出是‘把钉耙打过来哩’。”     “你、你……”沈氏皱着眉,呲开大嘴,“好个叼嘴小婆子,不知搁哪儿冒出来的小蹄子跑这儿撒野来咧!”     秀娘也大了嗓门,“我都说了这么半天了你老还不知道我是谁啊!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婆子!”     沈氏没想刚刚还不温不火的秀娘也嚷嚷开了,她愣了愣,又道,“你、你、你给老娘出去,这屋子是我儿子的,我是我儿子的娘,我儿是楚戈,你得管我叫婆婆,你说我是谁哩!”     秀娘扑哧笑出了声,“哟,今儿我还是听到头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是楚戈的娘?你要是楚戈的娘我咋从来就没见过哩。”     沈氏挽起袖子叉着腰,“你这小婆子,我管你见没见过哩,你敢这么我说话,你给我出去!”     秀娘火气也上来了,“你说你是楚戈的娘,你算是哪门子的娘亲哩,楚戈半个月前上山扭伤了脚你帮着揉过药酒么,楚安前阵子拉肚子你在哪儿?小香儿昨天还在院里摔倒了,后脑勺磕了个大包,你要是个当娘的人你咋不知道哩!”     “我是楚戈正儿八经的媳妇儿,这一家子大小磕磕碰碰都是我在伺候,我在心疼,你有啥资格喊我出去,要出去的话也是你给我出去!你带上你的人,还有这一地的破烂玩意,全都给我滚――”     秀娘起初没想发火,可是后面她越说越来气,特别是她一想到这些年楚戈是怎么一个人拉扯弟妹的,她就是更压不住火了。     等她嚎完这嗓子,忽的传来俩个声叫彩,“说的好!”(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差点气昏过去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起初没想冲沈氏发火,特别还是带着楚戈的面,怎么着人家还是他的老娘,她就是个小媳妇儿,论起来在这个家里辈分还是最小的,她咋能干这事儿哩。     可是后面她越说越来气,特别是她一想到这些年楚戈是怎么一个人拉扯弟妹的,她就是更压不住火了。     等她气喘吁吁的嚎完这嗓子,从隔壁忽的传来俩声叫彩,“说的好!”     所有人都扭头看了过去,可墙后头那俩人喊完这一句就没动静了,只有一个男娃子的笑声。     “哈哈哈,爹娘,你俩咋捂的都不是自个儿的嘴啊,还贴在墙上……啊!娘,爹拿鞋拔子砸我,呜呜呜……”     所有人都扯了扯嘴角,这黑娃子真是没眼力劲儿,可不找揍么。     “嗯嗯……”     文氏清了清嗓子,撑着腰挺起肚子,看了秀娘一眼,冷哼了一声,对楚戈道,“二弟啊,这小婆子说这是她的家,那她是你媳妇儿么?”     楚戈本不想搭理文氏的,可她问的是秀娘,他要是不开口的话反而不好,便闷闷的应了一句。     文氏呵呵呵笑了出来,“哟,是么,那敢情你家是公鸡抱窝,母鸡打鸣呢。”     沈氏自知理亏,有话柄抓在秀娘手里,自是说不过她,可这会儿老大家的跳出来接茬,她正乐得自在,这老大家的可是从大宅子里出来的,有文有墨,不怕说不过这老二家的。     秀娘听得出她这妯娌话里有话,她上下打量了文氏一眼。冷笑道,“以前听说你是从大宅子里出来的,今儿看起来倒是没错,二十年来一直窝在闺房里,脑子都憋傻了吧。敢情你们那里是母鸡打鸣的哩!”     文氏也不恼,只是笑道,“你这小婆子就是刁,仔细让别人撕了你的嘴,你家要不是母鸡打鸣,为啥你家男人决定的事。要你来搀和哩,刚二弟可是答应了要给我们腾地儿了呢……”     秀娘气得要命,她知道楚戈是啥性子,也清楚这是楚戈能干出来的事儿,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特别是外头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她就是梗着脖子不去看楚戈,她也是怕一眼望过去,楚戈这直愣子一点头,那她是一点迂回的路都没了。     她瞪着文氏道,“我没看见的事儿,你就算说破天去我也是不会相信的,你也不想想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儿。你以为自个儿捂得严实别人就不知道了,你半夜躺到床/上就没听到墙角有人说话么!”     文氏是有些心虚了,当初她把家里的小叔姑子挤兑到下阳村来。这事儿确实做得不地道,可她怎么说也是大户出来的,虽说是庶出,可也不能一家子十来个人挤在一起啊,这要是传出去向什么话么!     但是这会儿她也词穷了,就软着身子靠到自个儿男人怀里。捂着个肚子装矫情,把自个儿撇了个干净。     沈氏在一旁瞧得欢情。不管是让老大家的跟老二家的吵,还是让老二家的堵塞老大家的。她这个做婆婆的都解气,都乐呵。     楚福见文氏怀着娃子辛苦,就想叫她赶紧到屋里躺着去,他搂住文氏的肩膀,着急火燎的说道。     “这弟……妹、妹子,你看我婆姨怀着娃子,站久了腿软腰酸,你行行好,让她进屋歇着去吧……”     楚福本想喊秀娘‘弟妹’的,可先前沈氏没发话,便是还没认下秀娘这个儿媳妇,所以他就改口叫成‘妹子’了。     可他见秀娘没搭理他,就把话茬子转到楚戈身上,他知道自个儿这个弟弟心肠最好,只要他软磨硬泡几句,楚戈是不会不答应的。     “二弟啊,哥知道你心肠最好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叫你嫂子先进屋歇着,有啥咱一会儿再说行吗?”     秀娘刚才的火气还没消下去,这会儿见楚福又来打楚戈的主意,她抱着一堆洗好的衣裳甩到晾衣绳子,把整条绳子都给压弯了。     腾出手来叉着腰,秀娘跺了跺脚,“嫌累就不要歇,谁叫你们吃饱了撑的跑到我们家来了,谁想歇息就出去,自个儿到外头寻地方歇息去!”     楚福这下叫噎的满脸通红,一旁闷不吭声的楚老爹气的吹胡子瞪眼,沈氏就跟不用说了,反而是文氏,她见秀娘大吼大叫,倒是唉声叹气一番,张嘴叫楚福把一旁的木凳子拿来,自个儿哭丧着张脸坐下来。     她瞅了瞅秀娘,“弟妹啊,咱公公婆婆这不是没办法才来的么,二弟都答应了,你何必这么不依不饶的。”     文氏这招逆来顺受,倒叫秀娘摸不着头脑,她如此这般,叫外人看见,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受气小媳妇么。     刚进院子那会儿,秀娘一见文氏,就觉得她和一般的婆子不一样,举止说话啥的都带着股书卷味儿。     这文氏打小是在大宅子里长大的,多多少少也吃进了点文墨,识文断字是有的,看的多,心眼就深,压得住火气。     且大宅子里是非多,练就了她的一副玲珑心肠,说不上是左右逢源,可凭她一个庶出的小姐,嫁娶还能她自个儿做主就是不错的,且她选择给一个农汉子当正妻,也好过再进大宅子给人当小妾强吧。     这女子会给自个儿做打算,比一般乡下婆姨想的长远,难怪像沈氏这样的厉害家婆都拿她没法子。     这不她刚才的那俩句,就是说给沈氏听的,沈氏也不算傻,顺驴下坡嚷嚷道,“对,我娃子刚都答应给腾地儿了,你个小婆子还拦啥门,跟我这儿充啥大面神啊!”     秀娘虽说也算是个识文断墨的,但跟文氏不同,她是个暴脾气,摁刘氏说的就是属炮仗的,挨点火星子就得炸崩了。     她沉下脸来看向楚戈,这还她头一次面不带笑对着这直愣子,沈氏他们这么糟作他,他就算是块石头,搁火炉子里架久了也会受不了不是,可这直愣子咋就这么心甘情愿哩!     楚戈看到秀娘微微一愣,他知道秀娘现下是真的生气了,本来么,她挡在前头为他争理争气,可不料想他背地里却给她拖了后腿,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但是老话说的,利刀割水不断,一笔写不出俩楚字,他爹娘寻上门来,他能有啥法子,难不成把他们赶出去么。     楚安和小香儿年纪小,看着院子里大人吵闹的劲儿大,俩人手拉着手不敢说话。     不过楚安毕竟是男娃子,胆子还是大一些,探出身子对秀娘说道,“嫂子,你、你别生气,哥打一开始就没应下来,是大嫂跟娘见哥不说话,就喊着那人搬东西的……”     沈氏急忙打断楚安的话,叉腰指着他,“二娃子!你说啥哩,你这个讨打的娃子,还不给我过来,看我不揍……”     楚安吓得缩了缩脖子,忙往楚戈身后躲,秀娘则挡在沈氏跟前,她挽起袖子说道,“你今儿要是敢动安子一笑我就跟你没完!”     反正沈氏刚说了,她不认得她这个儿媳妇,那她也犯不着跟她客气,她还乐得不讲规矩哩。     楚老爹忍不住咳了俩嗓子,有些不满的对秀娘说道,“老二家的,你咋跟你婆婆说话哩,世间哪有儿媳妇和家婆掐架的道理啊,你可不许这样胡闹!”     其实这婆媳掐架,姑嫂拌嘴在村子里比比皆是,楚老爹这么说只是怕传了出去不大好,不想叫村里人看笑话罢了。     楚老爹喊她‘老二家的’,那就是有把她当成他们家的人,秀娘听了也敬他一声,毕竟早先荷花他爹要楚戈入赘,是楚老爹给回绝的,要是他那会儿答应了,那现下就没她什么事了。     “公爹,我正跟这婶子说话哩,你老先坐下歇歇,等下儿媳妇再给你老端茶。”     楚老爹皱下眉头,指着沈氏对秀娘道,“啥叫婶儿啊,老二家的,她可是你婆婆。”     沈氏不等秀娘开口先往地上啐了一口,嫌恶道,“真娘哩磕碜,老娘才没这样没羞没臊的儿媳妇哩。”     秀娘乐了,这沈氏可是自个儿撞枪口上了,“没羞没臊?不知这位大婶儿知不知道啥叫没羞没臊啊,把自个儿的儿子赶出去,自个儿留着住大屋算不算没羞没臊,自个儿没地方去了,又腆着脸跑到儿子屋里来,霸占他们的房子不说,还咧着张老嘴说大话,这样又算不算是没羞没臊啊?”     门口闻声而来不少人,听到秀娘说的都捂着嘴笑开了,有些还对着沈氏指指点点,估摸着是说给不知情的人听哩。     沈氏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恼羞成怒的指着楚戈嚷嚷道,“楚戈,你个臭小子,自个儿老娘叫这个小贱婆子欺负了还不动弹,真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啊,你到底是吃谁的奶水长大的你啊……”     秀娘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成了,别嚎了,你不是说没我这个儿媳妇么,这会儿又扯上楚戈算咋回事!”     沈氏一听,顿时咧开大嘴,她心里可是得意了,哼,这小婆子把着门不让进,还不是想要我认下她这个儿媳妇么,这会儿我就先顺了她的意,等安顿下来,看她怎么收拾她。     “咋了,合着你是要我认下你这个儿媳妇,你才给我腾地方么?”     沈氏瞅着秀娘,见她没了言语,正想摆起家婆的谱训斥秀娘几句,可差点又让秀娘给气晕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咋了,合着你是要我认下你这个儿媳妇,你才给我腾地方么?”     沈氏原以为秀娘百般阻挠是想借此让她认下她这个儿媳妇,毕竟楚戈娶她过门时她跟老头子都不在,没公婆镇家门,这就叫名不正言不顺。     她稍稍扬起鼻子,有些得意了起来,这小婆子不是能耐么,到头来还不得在她这栽跟头,这会儿她不如就先顺了这小婆子的意,等安顿下来,看她怎么收拾她。     沈氏自个儿想的欢情,正想摆起家婆的谱训斥秀娘几句,可差点又让她给气晕过去。     秀娘冷冷的笑了俩声,“你想叫我给你腾地儿,那你就等着去吧,我可还没缺心少肺到那个份上,上赶着去给一个没羞没臊的老婆子当儿媳妇!”     这话说得有些过火,楚戈有些听不下去,他闷声的喊道,“媳妇儿!!”     他这嗓子喊得沉,秀娘顿一下回过头去,见这直愣子闷着脸的样子,她也有寻思着自个儿有些口无遮拦了,且不说沈氏是楚戈的老娘,她的婆婆,就冲她这岁数,她也该注意些。     可饶是如此,知道是自个儿不对,秀娘被楚戈吼了这一声,心里还是觉得酸溜溜的。     她气呼呼的看着沈氏那张得意的老脸,偏过头冲那个农汉子喊道,“那谁说你呢,不是叫你把这些破烂玩意儿都装回车上,哪来的给搬回哪去么,咋还不动弹哩,工钱我给你双份儿!”     秀娘说完没听见回应,扭过身子一瞧。哪里还有那个农汉子的影子,这会儿院子里除了沈氏楚老爹和楚福俩口子之外,就剩下她们这一家子了。     文氏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往哪门口一指,“就你刚才那撒泼的样子。老早把人给吓跑了。”     秀娘扯了扯嘴角,想来也是,这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了,更何况他这个小小的拉车郎,他这会儿趁乱走算是聪明的免得搅这趟混水。     既然没人动手,那她自个儿来。这啥事啊,还得靠自个儿的骨头长肉,这会没人儿给她当苦力使,那她就自个儿把这些个破烂扔出去!     沈氏看秀娘动了手,她抓着俩个小包袱一手一个给甩出去。这风风火火的劲儿,她倒是不敢上前了,只能喊楚福了。     “哎哎,楚福你个楞小子干啥哩,这小婆子都动手扔咱家东西了,你咋还抱着自个儿媳妇儿哩!还不快给我上去教训教训她!”     楚福听了一愣,他虽然木纳却不愚钝,这家婆唆使大儿子去打二儿媳。没这个道理啊。     沈氏见楚福没有动弹更是气恼的不行了,文氏瞧着这一幕好戏暗自偷笑,可当秀娘拿起一个蓝色包袱时。她脸色一变,那里面装的可是她的细软,这一扔出去那还得了。     楚福感到文氏的动作,先是看了她一眼,顺她所指看向秀娘,这二弟妹手上的东西。不就是是自个儿屋里的么。     他忙安抚文氏一句,起身跑过去。情急之下之伸长胳膊向秀娘扑了过去。     楚戈见状迈步过去,他蹙着眉头挡在秀娘跟前。“哥,你要干啥!”     楚福忽的站住脚,瞅瞅楚戈,再看看自个儿这阵势,忙说,“哎,不是,二弟你别误会,哥、哥不是要动你媳妇儿,哥是要拿我、我的包袱,我里头有、有……”     他这兄弟平常是不发火的,冷不丁见他沉了脸,还真有些发怵哩,他今年三十来岁,虽说有把子力气,可比不上自个儿兄弟常年搁地里劳作,瞧瞧他这身板,瞧瞧那俩精壮胳膊,好么上面全是疙瘩肉。     “咳咳……”     文氏扯着袖子捂住嘴,她咳嗽了两声,不让楚福说下去,要不这木头脑袋一定把包袱里有银子的事儿说出来。     楚福也适时住了嘴,只是还盯着秀娘手上的包袱,有些为难的看着楚戈,求助似的苦笑了下。     楚戈叹了口气,对秀娘道,“秀娘,这个就别扔了,还给大哥吧。”     秀娘原本不想理会的,只是看到楚戈护在自个儿身前,大手紧紧抓住楚福的胳膊,那架势就跟要和他干架似的。     她还从来没见楚戈这样过,心里那么点气不知跑哪里去了,没啥力道的瞪了他一眼,把手上的包袱塞到他怀里。     楚福忙从自个儿兄弟那里接过手,千恩万谢地抱着包袱回到文氏身旁,“媳妇儿,拿回来了。”     “哎呦我地娘哩,活不成了啊!!!”     沈氏冷不丁的嚎了一句,吓了众人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鬼叫狼嚎的拍打着自个儿的膝盖,骂骂咧咧的哭诉开了。     “老天爷啊,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呦,咋就生养出这么俩个不孝的玩意儿啊,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了,下阳村的老少爷们,你们可得给我这老婆子做主哟,楚戈这愣小子一定是那狐媚狸子的咕哝的,有俩间大屋,宁可搁着发霉养耗子都不叫我老俩口住唷~~~”     秀娘嫌恶的皱下眉头,这老婆子也忒精明了,先是跑到下阳村来探听虚实,然后出其不意地就冒了出来,胡说八道一通便倒打一耙,横竖是先说先赢就是了。     反正她秀娘不怕外人看着,这沈氏俩口子对楚戈啥样,村里人大多都是知道,沈氏这样反而是给自个儿脸上抹黑。     秀娘把目光放到门外,果不其然,那些个看热闹的人对沈氏哭天喊地般的说辞没啥同情,大多是当笑话听罢了。     本来么,这老俩口确实不地道,原先为了自个儿住大屋,把家里三个小的打发到下阳村过活来,这会儿他们在上阳村过不下去了就回来找楚戈,还带上了老大一家子,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答应啊,就算他们是做长辈的,也不能迈过一个理字么。     沈氏扯着嗓子干嚎了半天,虽说半点鼻涕眼泪没掉,可也卖力气了,但是外头的人只看的热闹,没一个上来帮衬的。     她这下可纳闷了,她以前搁下阳村旁人可处的不孬啊。     楚老爹看不下去了了,一张老脸黑的难看,他背过身,冲楚福挤兑眼,“你愣着干啥,快去把你娘拉扯起来,还不嫌丢人啊!”     楚福一脸木讷,离开文氏来到楚戈跟前,这会儿还是得求他兄弟,“楚戈,大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看咱爹娘再咋地,可还是咱爹娘不是,如今咱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你就别再……”     楚戈听楚福这样说,心里也是不落忍,“哥,你别说了,先把娘扶起来吧,我来和秀娘说。”     楚福忙应了声,过去把沈氏扶起来,压低嗓子道,“娘,事儿成了,二弟答应了。”     沈氏一听这话,立马止住了嚎叫,让楚福把她扶起来,嘴里却是埋怨开了。     “哎呦娘咧,我的命咋这么苦哩,快给老娘搭把手啊,你这个败家玩意儿,要不是你老娘至于受这份儿罪么,都怪你媳妇儿,瞧瞧你们,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儿么……”     楚福听着训骂,涨红了脸,先把沈氏扶起来,坐到秀娘早先撇过来的木盆子上。     这沈氏还不算太不讲理,刚撒泼耍皮也想到了当初自个儿的所作所为,今儿遭的罪都是她自作自受。     文氏见沈氏骂的这般不留情面,先是把自个儿男人招呼过来,“哎呦楚福,我这个肚子不得劲儿,你快给我寻个啥垫一下。”     沈氏回头瞪了她一眼,碍于她的大孙子,不耐烦的摆摆手,叫楚福滚犊子。     楚福忙过去,把地上那个蓝布包袱垫到文氏腰后,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守在她身边,心里对自个儿这个媳妇儿更是稀罕了,还好媳妇儿发话了,才免了他老娘的一顿骂么。     楚老爹背着手走到沈氏身旁,数落她的不是,大致是说她不该这么丢人显眼,不该当着这么些人的面骂老大,还骂的那么难听咋咋了的。     楚戈瞅了瞅自个儿的爹娘,回头让楚安小香儿站到一旁去,随后把目光放到那个正在生闷气的小女人身上。     他离得近些,语气轻柔道,“秀娘,我知道你刚才那般嘈闹都是为了我,可是,我爹我娘,他们这会儿确实是没地儿去,要不也不会来找我。”     他顿了顿,又道,“秀娘,早先你不说要买柱子家那大屋么,那这会儿咱就买吧,到时人家也不会说咱这个那个的了。”     合着这个直愣子是想着这个才应下的!     秀娘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余怒未消的看着楚戈,“这会儿说啥都晚了,柱子家那大屋早让人买去了,咱家就这么大点地,十双手可撑不起一个屋檐子,看你咋办吧!”     沈氏一行人都愣住了,一脸惊慌失措,嘴皮子动了动,却是舌头打结,连句全乎话都说不出了。     这会儿屋外看热闹的汉子婆姨又都笑话开了,有个婆子还说前两天在村口碰上沈氏,当时沈氏一个劲的问她柱子搬家卖屋的事,那时她没明白过来,合着是先到村子里来摸底来了。     可纵使这楚大娘如意算盘打得再好,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行了,都别吵吵了!”     这时忽的来了这一句,屋里院外都收了声。     沈氏听着耳熟,望向屋外,瞧见人了俩眼一亮,欢情的起身迎了上去,“二叔公,您可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这样也算圆满解决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这会儿说啥都晚了,柱子家那大屋早让人买去了,咱家就这么大点地,十双手可撑不起一个屋檐子,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沈氏一行人都愣住了,一脸惊慌失措,嘴皮子动了动,却是舌头打结,连句全乎话都说不出了。     看着沈氏她们这样,秀娘心里可是解气的很,心里乐得直哈哈,要说她小气也好,说她无礼也罢,反正要她这么容易就应承下来,门也没有!     外头婆姨都说唠开了,沈氏让说臊了脸,干脆俩手窜到袖子里,窝在那地上干耗着,反正楚戈是她儿子,他能拿她怎么着啊!     “行了,都别吵吵了!”     这会儿不知打哪来了这一句,屋里院外一下子就收了声,秀娘一顿,和楚戈相互瞅了瞅,回头看向屋外。     沈氏听着耳熟,脑袋“嗖”的一下扭过去,等见到人了立马起身欢情的迎了上去,“二叔公,您可来了。”     门口的婆姨汉子主动让开一边,一个花白胡子老汉在俩婆姨的搀扶下颠颠悠悠的出现了。     瞅的出村里人都很尊敬他,开口闭口喊着“二叔公。”     那老汉抿了抿嘴,捋了捋长胡须,虽说也有七老八十的了,可那身子骨看起来还算硬朗。     他听到村里人的叫唤,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答应了,抬起手不让人搀扶,拄着拐,慢慢迈开步子往院子里走。     看着村里人这恭敬样儿,秀娘小声的问楚戈,“这二叔公是谁啊?”     楚戈趁二叔公往这边磨蹭的功夫,与秀娘说了。这二叔公是村里辈分最高的族亲,细算下来与每家每户都沾了点亲。     且二叔公早年里还是村里的村长,处事为人都很公道,村里人都他尊敬他,有啥大事儿都会请他出来拿主意。     只不过近几年年岁大了。腿脚不方便,再加上他在村尾住着,平时就很少出来。     秀娘听了,回头瞅着那老汉,这么说,二叔公的出现。不是他老人家出来遛弯,而是知道有动静才过来的,又或是有谁去把他给请来的?     她看了看沈氏那股殷勤劲儿,心想二叔公会来多半与她有关。     秀娘想的不错,沈氏在来之前就托村口一个与她处的好的婆子去村尾跑一趟了。只是二叔公不知是腿脚不好,还是别的什么,愣是磨叽到这会儿才来。     沈氏一见二叔公就哭哭啼啼的诉苦,捶胸顿足地埋怨秀娘楚戈的不是,嚷嚷着要二叔公给她做主。     二叔公人虽老了,可耳头还是灵透的,双眼更是明亮,心里清清楚楚。他有些不耐的看着沈氏,“楚福他娘啊,你都多大岁数了。咋还这么咋呼哩,你男人这会儿也在,叫我给你做啥主啊!”     秀娘一听这个,几步上前,伸出手端放在二叔公的胳膊下面,“二叔公。我来扶您老人家吧。”     二叔公微微张开眼看了看秀娘,点了点头对楚戈笑道。“二娃子,这是你媳妇儿啊?”     楚戈也忙上前来搀扶。回道,“是的,二叔公,这是我媳妇儿秀娘。”     二叔公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把胳膊搭在秀娘的手上,“现在村里那些年轻的小媳妇儿啊,心气都高,从来不爱搭理我这把老骨头,你媳妇儿还算有孝心,知道过来搀我一把。”     说着二叔公还看了沈氏一眼,沈氏明白过来,扯了扯嘴角,刚是大意了,让这小婆子钻了空子,不过也没啥,这二叔公最是老传统老讲究,他咋能任由儿子不养爹娘的事儿发生哩。     楚戈把篱笆边上那把厚实的椅子搬过来,秀娘赶好扶二叔公坐下,二叔公把拐棍支在跟前,俩手搭在上头,咳嗽了俩声发话了,“这大过节的,你们一个个不搁家里忙活,咋都跑出来了,到底是啥事儿啊?”     “二叔公,这事儿是……”     “你给老娘闭嘴,老娘先说!”     本来二叔公是看着秀娘问的,可沈氏着急开口,仗着有主事的人便骂出了声。     秀娘看着她一笑,“行,那就让婶子先说,反正恶人先告状的事,哪哪都有就是了。”     屋外的人一听又笑开了,二叔公敲了敲拐棍看了外头一眼,见安静了,才对沈氏说,“楚福他娘,你是家婆你先说。”     沈氏气恼地剜了秀娘一下,指着她道,“二叔公,这小贱蹄子她把着家门不叫我住,她明明攥着俩间大屋,可连个落脚地儿都不留给我啊,二叔公啊,你可得给我……”     二叔公皱了下眉头,打断她的嚎叫,“楚福他娘,老二媳妇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小,你这做长辈儿的咋能这么说话哩。”     沈氏撇了撇嘴,“二叔公,你不知这小贱婆子有多气人,刚她还要和我掐架哩!”     二叔公不想和沈氏说了,这傻婆姨也不看看这会儿是啥情况,硬碰硬能成么!     他看向秀娘,“老二家的,你婆婆说的是真的么?”     “二叔公,本来楚戈是寻思着要换大屋的,这不楚安和小香儿过几年都大了么,总不能叫他俩一直和我们挤在一间不是,这事儿楚戈还在琢磨,原打算跟季老六大哥借点钱,筹够了再开口,可谁想,前天柱子的大屋就叫人买了去,这事儿村里人是知道的。”     秀娘这么说,一来是给楚戈长脸,夸他有情有义念着弟妹,二来就是哭穷,说他们买大屋是为了楚安小香儿,银子筹不够还得向外人借。     二叔公听了看向屋外,问道,“柱子家那大屋是叫谁给承办了去,你们有知道的么?”     有几个知道事儿都开口说了,“二叔公,柱子家的大屋前天叫旁人买走了,这是谁,咱就不知道了。”     “哎,说不定是他家邻个儿,那老赵早些天还笑着说要哩。”     “谁、谁啊,我可没接手,前儿我是见有个人进了柱子家……”     “那啥老赵大哥,你瞧清楚了么,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估摸着不是咱村里的,要不我肯定认识。“     二叔公点点头,看向沈氏,“楚福他娘,这下你听清楚了么,你家老二大屋没买成。”     沈氏这下可真的要哭了,“哎呦,二叔公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的大侄女啊,我家老大媳妇才怀上,你叫我们去哪哟……”     二叔公沉下个脸了,大侄女儿?他大侄女多了去了,哪个都跑来要她做主,他忙得过来么。     秀娘这会站在边上不搭腔,反正她家就一间屋子,就这么点地儿,就这么个情况,谁也不能说她个啥,谁也不能叫她睡大街去!     不过二叔公到底是老事故,心里还要是有打算的,他这趟来,不就是为了解决事儿才来的么。     他一手搭在拐棍上,让秀娘扶她起来,沈氏楚戈想上前帮衬,都叫他打发走了。     “你们俩都躲远些,笨手笨脚的,让楚戈媳妇儿来扶我!”     秀娘忙上前去,趁着爷孙俩离得近,二叔公便低声跟秀娘说了几句,“楚戈家的,我才在外头听的也够多了,你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我看你也不是那么心狠的人,差不多就得了,你这么咋呼是为了你家男人,我相信你家男人也明白,可他们到底是你的公公婆婆,是你男人的爹娘大哥,这事儿弄得太僵,对谁都不好,别逞得一时之快,伤了你男人的心,也毁了你俩的夫妻情分。”     秀娘听了没吭声,默默地点了点头,二叔公甚是满意,说了几句好,“好,好孩子啊。”     二叔公笑么呵的转过身,“行了楚福娘,别嚎了,这大过节你也不嫌寒碜,刚老二家的都跟我说,让你们住下来,不过依我看啊,你们也确实住不下,这么着,我家那大小子今儿出远门了,屋里还有空,你们自个儿商量,看谁到我那里去对付几宿,剩下的人就叫老二家的给安排下,咱先把个八月节过了再说。”     刘氏刚就跑到屋外了,这会儿忙说,“那二叔公啊,要不叫小香儿楚安上我那去,我俩家住得近也近便,赶好先和我家娃子睡一屋么。”     二叔公呵呵笑了俩声,点了点头,对外头的人摆手,“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下了,总算是圆满解决了,大家伙都散了吧,回家准备过节去……”     沈氏瞅着倒是急了,她嚷嚷道,“那、那二叔公啊,我凭啥得听这小婆子安排哩。”     二叔公不满道,“啥叫小婆子么,那是你儿媳妇,你吵吵啥,有这么好的儿媳妇你上哪里找去,你这也是做婆母的样么!”     沈氏叫训了一通没了言语,二叔公看向秀娘,“老二家的,这你就看着办,先把家院里收拾下吧,叫你公公婆婆带我出去就得了。”     他这么说着,给楚老爹使了个眼色,楚老爹看见了,忙上前搀扶着。     这会儿外头的人看没热闹瞧了,就都走了,刘氏看这会儿找秀娘不大合适,也跟着走了。     楚老爹扶着二叔公出来,沈氏耷拉着脑袋跟在后头,到门口还气呼呼地向秀娘瞪了一眼。     然而秀娘看着她,倒是咧嘴笑了。     这把沈氏给气的,这啥么,这样也算圆满解决了,合着就乐了那小婆子一个……(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老谋深算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老爹扶着二叔公往外走,沈氏耷拉着脑袋跟在后头,等到了一处偏僻的地界,二叔公便说要停下来歇歇脚。     沈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二叔公的注意,他把拐棍拄在身前,“楚福他娘,憋了一路了,你想说啥就说。”     “那、那二叔公,这可是你叫我说的,你咋能叫我听那小婆子安排哩,那小婆子就没安啥好心,说不定一会儿他们老俩口回去,那小婆子就把我们归置到鸡圈里去了!二叔公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咳咳咳……”     二叔公冷不丁呛到了,他咳嗽了俩声,“咋地,那这事儿摁你说该咋办,让楚戈家的把你们跟老大一家子赶出去,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还是让老二家的现给你俩起间大屋子让你们住去!”     沈氏张了张嘴,半晌没说话,她倒是这么想来着,就是不好说出口。     二叔公看了看沈氏,不知她心里咋琢磨的,只不过如今他是个和事佬,俩边都得说和。     他抿着老嘴,道,“楚福他娘,楚戈这娃子就那么点家底儿,能娶到个媳妇儿就算不错了,你说他们就那么一间屋子,小两口过的好好的,你们现在一帮子人闯进来要占他们的地儿,那楚戈是你娃子,你咋蹂作都成,可你叫他媳妇儿咋想啊,你也是做过小媳妇儿的,你问问自个儿,这事儿换做是你,你能有这好心么?”     “咋地,楚戈是我的儿,我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我让他给我腾屋子,他就得给我腾屋子!”     沈氏这么说就是不满意二叔公的安排,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的。     “你、你坏就坏在这张碎嘴子上,都混到这份上了,还搁我这犟嘴!成,你们爱咋咋地,我现在就回去跟老二家的说。她想干啥就干啥。我也不管了……咳咳咳……”     楚老爹见二叔公生气了,把沈氏拽到一旁,忙过去给二叔公抹背顺气。“二叔公,你先消消火,你可是我们老俩口的主心骨啊,你咋能不管哩。这老娘们就是嘴碎,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见自个儿男人使来眼色。沈氏也忙认个错的,这会儿要是让二叔公回去,那小婆子说不定还真敢把她赶出来哩。     楚老爹老两口一直在赔不是,二叔公的火气才下来。他瞧着这俩口子一眼,哼了一声,“瞧瞧你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都不稀的说你们了!”     楚老爹与沈氏在旁点头附和。这时二叔公的俩个儿媳寻了过来,说家里饭做好的,正等着他回家去哩。     不管是不是做给外人看的,楚老爹见这俩妯娌相处得不错,有孝顺,直夸二叔公有福气。     二叔公脸上有光,这才有了笑脸,他叫俩儿媳妇搀扶着,看向楚老爹,“我说你俩回去也别商量了,晚晌就到我那里对付几宿,咱们这几个老的一块,他们那几个年轻的一起,两下里分开过,才不会多话。”     楚老爹俩口子一听自是欢喜,又跟二叔公道了几声谢,沈氏还笑么呵的说,还是二叔公疼她这个大侄女。     其实二叔公疼不疼沈氏这个大侄女只有他自个儿清楚,他之所以喊楚老爹老俩口过去住,是不想让老大家的过去,这楚福的媳妇儿如今可是双身子,半点马虎不得,要是在他家出了点差错,那他可就晚节不保了。     二叔公老谋深算的笑了笑,让俩儿媳妇搀扶着往村尾走去,还好他脑瓜子还算实用,想起了这茬,才没给自个儿找了些不痛快。     楚老爹与沈氏点头哈腰的送走二叔公,正要往回走,却听二叔公又说了一句,“楚福爹娘,我瞅着你家老二媳妇儿不简单,你们要是想过俩天安稳日子,就自个儿消停些吧……”     沈氏瞅着二叔公走远了,才撇着大嘴,“老家伙,什么都要你管!”     楚老爹啧了一声,瞅瞅沈氏也不理她,自顾自往回走,沈氏也跟了上去,他道,“他娘,等咱这边安顿好了,就叫楚福去把花花接过来,别总叫咱孙女待在亲家那边。”     沈氏随意道,“老大那闺女你就别管了,叫她待在姥姥那儿,有大屋子住有丫头婆子伺候,亏不了嘴的。”     楚老爹不满道,“我说你这人咋这样哩,早先也是你说的,怕回村顾不上花花,叫楚福把花花送到她姥姥那去,说咱安顿好了就去接过来的,你咋……”     “我那会儿是要送这妮子走,啥话不能说,现如今老大家的怀着娃,我不得先仔细护她么,哪有闲工夫去照看那妮子。”     “哎呀,你说你这个老婆子,你如今不把花花接回来,老大家要是知道了能不闹……”     “行了行了,别说了,等咱搬到大屋去,我就亲自去把花花接过来成么!”     楚老爹听着一愣,“大屋?都这会儿了你还上哪弄大屋去啊,真是大白天说梦话哩!”     沈氏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以为村子里就只有柱子家有大屋么,改明儿我就叫村东口的老杨婆子给我寻屋子去,哪儿都成”     楚老爹笑了下,双手背在身后,“就算有大屋又咋的,就你,就你兜里那几两碎银子能买下来么?”     沈氏捂着自个儿的老腰,“一边去,这几两银子是我的棺材本,谁都不许碰!”     楚老爹道,“那你还说要弄大屋?”     “我是没钱,可老二手里不是有钱么,先前他们筹钱要买柱子家的大屋,这会儿柱子的大屋叫别人接过手了,那二小子手里不就还攥着一间大屋的钱么,等我寻到合适的,我立马叫二小子拿出来。”     楚老爹想起二叔公临走时的话,“得了吧,合着你尽想美事儿咧,那老二家的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等着她给你拿出来。”     沈氏还是那句话,让楚老爹不要管,楚戈是她的儿子,他是啥性子,他这个做娘的比谁都清楚。     老俩口说着就往家里走,回去一看院子里敞亮多了,刚他俩出去那会儿,楚戈和楚福把院子里的包袱啥的归置了一下。     楚戈看到楚老爹他们,便喊了他们一声儿,楚老爹满口应着,沈氏闻若未闻的哼了哼,说不上是尴尬还是不情愿。     秀娘这会儿从里屋搬出了俩把凳子,楚福刚把一块厚实木板扛到堂屋,出来瞧见秀娘,她这凳子就是要放到里头去的。     刚她琢磨了一下,堂屋地方还算宽敞,在里头摆个木板床也能凑合,正好小香儿楚安让刘氏叫过去了,这木板床就腾出来给他们用吧。     楚福瞅了瞅秀娘,面带愧色的说道,“那啥,弟妹,方才我、我不是要动手,我、我只是要拿、拿我那个包袱。”     秀娘也说没啥,把手里的凳子递给他,“堂屋里还有一把凳子,你们要是觉得不稳当,就再加一把,院子外头有些稻草,是六哥喂牛剩下的,要想软和就去垫上。”     她看看屋里那个大肚婆,“有床被么?”     楚福见秀娘说话还算和气,估摸着没发火,松了口气,憨憨笑道,“哎,有一床,早先搬屋时带着哩。”     这哥俩的性子还真是没的说啊,秀娘微微叹了口气回到里屋,抱了俩床被子出来,让楚福把上面那床拿走,现下那文氏怀着娃,夜里忽冷忽凉的,还是多垫些的好。     楚福接过手忙道谢,秀娘笑了下,抱着剩下的被子出去,这是小香儿楚安的被子,她得拿到刘氏那里去。     路过院子,秀娘只喊了楚老爹一声就走了,把沈氏气得直瞪眼,“这小婆子,难道叫我一声婆婆会咋的么!”     楚老爹说了一句公道话,“你说你,你又没先叫人家,她咋喊你咧。”     沈氏不服气道,“咋地,我是婆婆,我还得先叫她啊!”     楚老爹笑了,“呦,你还知道你是她婆婆啊,张口闭口‘那个小婆子’,你倒是说说那个小婆子是谁啊?”     沈氏一时语塞,她犟嘴道,“得得得,我不跟你掰扯了,楚福过来!”     楚福抱着被子走过去,“娘,干啥?”     沈氏让楚福上前来,原想与他说,二叔公让他们老俩口搬过去住,可才说了一句二叔公,楚福便忙说了。     “娘,你跟爹和二叔公说一下,娟儿和我就住在二弟家里,娟儿肚子不方便,就不来回走了,你跟爹去村尾住吧。”     沈氏忽的一愣,她这还没说哩,这混小子就急着让他们老俩口出去住,这、这也忒他娘气人哩!     “好啊你,好你个臭小子,你这么说老娘还偏就不去了,你给老娘……”     “楚福,赶紧进来把床板子铺好,我躺一躺了。”     “哎,来了来了……娘,娟儿喊我了,我先进去了!”     沈氏正训斥楚福哩,不想文氏一声喊,楚福急急忙忙又跑了,沈氏那个气啊,“他爹你瞧瞧,你瞧瞧这个混小子,哎哟,我的命咋这么苦咧!”     楚老爹似乎已是见惯了这场面,从后腰上把烟杆子抽出来,不紧不慢的蹲在地上装烟叶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算账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今儿是八月节,秀娘原打算去找买几斤肉来给楚安小香儿解解馋的,可沈氏他们这么一来,她倒省下了。     午晌秀娘窝在西屋里做绣活,楚戈下地去了,院子里就剩下楚老爹沈氏,楚老大在堂屋里忙活搭木板床。     这一下午,楚戈在地里忙忙歇歇,却是清静闲在,秀娘在屋里听沈氏在外头吵吵闹闹的,全是在骂楚老大,而文氏,就时不时地把楚老大叫走,一家子没个消停的时候。     到晚晌秀娘就出来,随便做了点吃的,也就是几个馒头加酱菜,还有一盘腊肠,这是刘氏前阵子给她的,估摸着剩下四根,也不好放太久,她就都给炒了。     沈氏与文氏瞅着这顿晚晌饭颇为不满,可又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今儿过节,村里哪家不是早早吃完赏月哩。     但文氏一开始吃了一个馒头,就嚷嚷着不舒服,说要喝口汤,要不馒头咽不下去。。     秀娘自顾自的吃着,给小香儿楚安夹了几筷子腊肠,不紧不慢的与她说,灶里有锅有柴禾,舀上半锅水,磕个鸡蛋搅合搅合,这就是现成的鸡蛋汤了。     文氏听了扯扯嘴角,舀半锅水?合着就磕一个鸡蛋下去,还要搅合搅合,那还能找到鸡蛋在哪儿么?     最后还是楚福下灶给弄了一锅鸡蛋汤,咸淡清寡倒是不错,大伙儿都喝了一俩碗。     一家子吃完了,小香儿楚安帮着收拾完碗筷就跑到刘氏那边,其实也是秀娘让他俩过去的,要不这俩小的对着文氏也欢情不起来。     秀娘在灶里洗好碗。看了院子一眼,叫楚戈先去把桌子收拾了,把水果糕饼啥的摆上去,一会儿月高了,他们就可以拜月赏月哩。     今儿这顿虽说简单。可大伙儿吃的都多,文氏怀着娃胃口好,吃了三个馒头才放下筷子,起身扭头就进了堂屋,让楚福一会儿拜月了喊她,反正也她知道。秀娘是不会理她的。     楚老爹吃的舒坦,不知是一家子难得聚到一块,还是老二家的手艺好,反正他是吃乐呵了。     他蹲在院口,拿出烟杆子抽了几口。瞅着天色不早了,就喊沈氏,“他娘,咱走吧,一会儿晚了,二叔公可不给咱留门哩。”     沈氏站在一旁瞅着,楚福没有溜走,而是留下来帮楚戈收拾桌子啥的。等拾掇的差不多了,楚戈就把秀娘买的果子蜜柚摆上。     她知道秀娘这是要拜月了,就让楚老爹等会儿。他俩好歹也赏赏月么。     楚老爹听着也是,今儿过节,他笑么呵的点了点头,沈氏走上前,看看桌上摆的果子,撇嘴道。“呦,楚戈。你们拜月咋就上些果子,这么寒酸哩。”     楚戈把柚子摆在正中间。“娘,秀娘早先还在镇子里还买了些糕点,她洗碗就摆上。”     沈氏吧唧了下嘴,“哎,我说那老二家的,你倒是手脚利索些啊,别人家都拜开了,你咋还搁灶里刷锅哩。”     楚老爹咬着烟嘴不满道,“老婆子你干啥哩,你倒是叫老二家的歇会啊,今儿大过节,她一早就搁灶里忙进忙出的,你别瞎嘚啵!”     沈氏瞪了楚老爹一眼,“你懂个啥,就她还歇会儿哩,你瞧对面老三家,他儿媳妇忙活一家子十几口人的吃食,这会儿还不是把桌子摆上了,这老二家的也不知是不是成心的,早先搁灶里起火烧饭就弄的噼里啪啦,丁丁咣啷的,要是不愿意给我这个老婆子做饭就别煮,这是作给谁看哩!”     沈氏故意说的大声,想叫秀娘听见,可是等了会,灶间还是没个反应,她皱下眉,刚要开口楚老爹就唠叨了。     “你这是作给谁看哩,这大过节的吵吵个没完了,你要是不走就搁这儿待着,别给我添乱了,我还得找二叔公喝两盅哩!”     沈氏见自个儿男人走了,也是着急了,她一个人搁这儿干啥哩?     “哎哎哎,你个老嘴子,你等我一会,这拜月还一堆吃的哩!”她喊了两句追上去,扭头叫楚戈把赏月的果子糕点给他们老两口留些。     秀娘正洗碗哩,听到沈氏这句了,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把灶台上那个盛腊肠的盘子拿过来,好家伙,这满满一盘子腊肠都叫那爷俩婆媳几个吃完了,她才给楚戈和那俩小的夹了几筷子,她还没吃多少哩。     难怪她婆婆一直惦记着桌上的那些果子,原来是叫盐给薅的,本来六嫂造腊肠就下重盐了,好搁的久些慢慢吃。     且她刚搁了小葱下去炒,也舀了些盐,毕竟这是要就着馒头吃的,不咸能成么。     想到这,秀娘忍不住扑哧一笑,把盘子放到锅里洗好,放到一旁沥水。     楚戈寻到了灶里,才他摆好了瓜果,见秀娘还没出来,小香儿楚安到六哥哪里去了,院子里就他一个人,不免冷清清的。     这会儿夜深了,灶间点了一盏油灯,明晃晃的照着秀娘的身影,俏脸粉嫩嫩的,俩水透透的眸子笑得眉尖弯弯,还有那红润润的小嘴儿,就跟那山涧的红果子似的……     楚戈忽的想起那天在田地里,他和秀娘搁那草坡子底下,那一不小心俩嘴儿……     秀娘觉得灶里一暗,抬起头来看了看,只见楚戈杵在门口,俩眼直勾勾的瞅着自个儿,她笑了笑,“楚戈,你干啥哩?”     楚戈顿了下,回个神来讪讪的躲开秀娘的视线,“秀、秀娘,院子里都摆好了,就、就差你了。”     秀娘见这直愣子又是羞面儿了,咋不知是为啥,她只瞅了瞅外头,这会儿月头高挂,把整个儿院子都映的亮堂堂的。     篱笆圈里养家鸡儿,几株二宝藤围在一旁。院中有个方桌,上头放着瓜果,隔壁传来楚安小香儿与黑娃子的笑声,一切如此娴静又如此实在,特别还有憨夫守在她身旁。那就更乐呵了。     秀娘瞅着窝心的很,她笑了笑,解开围腰让楚戈等会儿,将前天买的糕点从阴凉地儿拿出来,寻个盘子装上,走出去放到桌子跟前。回头见楚戈还在灶里等着她。     她嘴角一扬,到灶里端上油灯,牵上楚戈的手,“好了,咱赏月去。”     楚戈木讷的任由秀娘牵着。别别扭扭总想抽开手,他自个儿的手自个儿知道,掌上都是厚茧,他是怕秀娘抓着不舒坦。     到了院子里,秀娘把油灯放到桌上,抬头望望高月,深吸了口气,松开手把头靠到楚戈厚实的胸膛上。     这下楚戈可更要命了。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秀娘感受的到,微笑着闭上眼。“楚戈,你放松点,别跟块石头似的,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坦。”     楚戈这回倒没有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只是不知该咋办,他听了秀娘的话。试着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会儿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俩个,楚戈瞅了瞅跟前的小女人。这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朝那小巧的肩膀……     “咳咳……”     冷不丁来了一声咳嗽。秀娘和楚戈都吓了一跳,他俩忙分开身子,回头一看,只见楚福端着个大汤碗站在堂屋门口。     楚福刚出来就瞧见弟弟俩口子腻歪着,有些不好意思才出声的,他支吾着说要寻水喝,也就是媳妇儿渴了。     合着文氏也吃咸了,秀娘听了暗中一乐,才要跟楚福说她灶里有一罐子烧好的水,那文氏挤开楚老大就出来了。     她沉着脸扶着肚子,看见秀娘便气道,“我说,难道你们家的盐都是不用银子买的么,怎么做出来的菜这么咸!”     秀娘看着她一笑,“咋地,你要不是夹多了腊肠咋会觉得咸哩,难道大户人家的闺女都没开过荤么,瞅见肉了玩命似的往嘴里塞。”     文氏也不在意,只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就稀罕这口子油荤,要不,我还不想吃呢。”     秀娘笑着,“那成,那你就薅着吧,方正我这啥都没有,就是这水管够,你就敞开肚皮喝吧。”     说到水,文氏嗓子眼又发干了,她清了下嗓子,“是么,那就给我烧一壶吧。”     秀娘瞅着她,嘴角一扬,“渴了?想喝了?想喝自个儿烧去啊,肚子里有了娃,不会连吃喝拉撒都不会了吧。”     文氏气的一咬唇,看向自个儿男人,“楚福,你看吧,你是要烧水,还是要来照看我!”     楚福一听,有些为难的看着楚戈,“这、二弟啊,你看你嫂子身边离不开人,要不你给……”     楚戈看了秀娘一眼,“哥,院子里有柴禾,缸里有水,灶台上还有火折子,要是渴了,就多烧点。”     楚福嘴皮子动了动,木讷的应了一声,“嗳。”     秀娘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哥俩还挺像的。     文氏心绪一转,瞧见木桌子上的果子,她舔了舔嘴唇,“罢了罢了,喝水也没个滋味,还是吃点果子吧,楚福……”     秀娘不温不火打断她的话,“哎慢着,这些个果子可不能动,现在还拜月哩,等拜了月还得赏月,赏了月还得给婆婆留下,早先她老人家撂下话了,这些个果子谁也不能动,特别是她的孙子,还有孙子她娘。”     “你!”文氏气的直瞪眼,却也不好说啥,哼了一声就回堂屋了,楚福自是跟了进去。     秀娘瞧着文氏受气的样子,心里乐的直哈哈,她婆婆暂且不说,就她挤兑楚戈的帐,她会一笔一笔的掰扯回来的。     楚戈抓了抓后背,“秀娘。”     “嗯?”     “你刚才就算不掐我,我也不会给大哥烧水的。”     “呃……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不解风情的直愣子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福到灶里重开了灶火,原先秀娘做好晚晌饭就给弄灭了,这会儿文氏要喝水,他自是得自个儿烧。     搁灶里忙活了半个来时辰,楚福烧开了水舀到碗里晾着,等吹凉了才给文氏送到屋里去。     秀娘在院子里坐着,跟楚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唠,也没去理会他,由这俩口子折腾去,左不过是费些柴禾,只要不把她家给点着就成了。     这会儿村里人拜完月都出来闲逛,其实也就是搁村里提溜一圈,串串门,唠唠闲话,再看看谁家赏月都摆了些啥好吃食。     她跟楚戈正说着,门口过去几个婆姨,指指点点一直往她家里瞧,想来是吃饱了撑的,跑出来寻热闹看的。     秀娘不想让那些碎嘴婆子寻开心,反正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就跟楚戈说先把拜月的桌子收拾了,今儿早点歇息,家里俩小的不在,也怪冷清的。     本来刘氏是应该来串门子的,可光她家就四五个娃子,这会儿再加上楚安小香儿俩人,合着有六七个小鬼头,她得看着护着,根本脱不开身,哪里过得来。     将院门关上,秀娘端着果子糖饼去了灶间,寻个竹篮子放起来,楚戈个子高,把篮子吊到梁上就出去收拾桌子了     收拾完灶台,她便蹲下来看看灶膛子,早先楚福不是烧水了么,她见里头还有几根柴禾冒火星,就抽出来给踩灭了。     不过烧一壶水,要用得上这么多柴禾么?     秀娘寻思着起身掀开锅盖一看,好家伙,文氏这是报仇来了。合着造了她一锅子热水,这都够六七个人喝的了。     不用琢磨,这锅子热水铁定是文氏叫楚福弄的,她那个老实大伯可想不出这么个损招来。     她抬眼看向堂屋,只见那门板子并没有关严实。而是留了一条缝,透着光晃过一个人影,估摸着是屋里的人在等她,看她进了灶间瞅见那一锅子热水会是个啥动静,故意留着门听信儿哩。     秀娘扯扯嘴角,伸手试了试水温。出去取了个木盆,舀了几瓢热水往里屋走去。     路过堂屋时,秀娘瞧见屋里的灯还亮着,既然她那个妯娌不睡觉还在等她,她不言语一声也说不过去不是。     秀娘走过几步。冲堂屋笑道,“大哥,谢谢你给我和楚戈烧洗脚水,这会儿子刚刚好。”     里头“咣当”一声,不知啥玩意给摔到了地上,秀娘得意的笑了笑,端着水就进了里屋。     午晌楚戈拾掇院子,把一些不用的家物什放到里屋来了。这会儿屋里比原先要挤一些。     秀娘把热水放到床头那个木柜子跟前,对楚戈笑道,“楚戈。快过来,来泡泡脚。”     楚戈正在墙角那边收拾东西,听到秀娘说的转过身来,“泡脚?”     秀娘笑道,“对啊,你一天到晚都外头跑。泡泡热水,好解乏么。”     楚戈没咋的说话。要说泡脚也该秀娘泡去,她今儿才是最累。“不用了,秀娘你自个儿泡吧,今儿天不冷,我出去那水一冲就得了。”     秀娘过去把他拉过来,“啥叫拿水一冲就行了,锅里有的是热水,那些还是你哥给你烧的哩。”     楚戈有些不大相信,“啥?我大哥给我烧的水?”     秀娘笑了下,“可不,连带我的份都有哩。”     她说着弯腰把木箱边上的草鞋取出来,晚晌楚安和小香儿吃完饭要去刘氏那边,她也有喊着让他俩带上,这些草鞋是秀娘早先和村里的张老太学着编的,这样洗好脚后穿上后就能到处走了,不用等晾干了再动弹。     秀娘把一双大脚板的草鞋放到木盆旁边,楚戈虽有些不大相信,可既然是大哥给他们俩口子烧的热水,那他就领了他哥这情。     他来到床边,脱了鞋就着盆里的热水烫烫脚,还别说,确实蛮舒服的。     秀娘让楚戈多泡会,取了另外一个木盆,去灶间把剩下的热水都倒了进来,也坐到楚戈身旁泡脚。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盆子里的水凉了下来,楚戈便把秀娘盆里的水倒到自个儿盆里,一块端出去倒了。     等他回屋时,见秀娘已把外衣长裙褪了,就穿了件薄衫里衣,站在地上正铺床哩。     楚戈见秀娘费力的把一床被子铺上,脱掉鞋子爬上了床,一双玉足小巧可人,十个脚趾头微微带湿,泛着灯光犹如青葱美玉。     秀娘微微俯下身,把边边角角都给铺平,不知楚戈正瞅着她的脚丫子发了愣。     “嘎吱”一声,秀娘下了地,抱着俩个枕头放到床/上,还给找了俩‘枕巾’铺在上头,这俩原先是楚戈搁林子里划破的褂子,她裁裁剪剪了几下给改成‘枕巾’使了,粗活细讲究么。     她这俩枕头还是用楚安小香儿穿不下的裤子改的,一人一个裤腿儿,里面装了些细碎的荞麦壳子。     本来在乡下过活没多少讲究,枕头更是随便,有些人家还直接使个小木桩子,那是倒头就睡了。     楚戈瞅着一愣,今儿这屋里,可就一个床了。     他身子一僵,下午他把木板床拆了搬到堂屋给大哥大嫂睡去,那时忙活着没想到这茬。     秀娘铺好床被,扭头看到楚戈不知咋的呆愣愣站在门口,她把一早拿出来的衣裳递给楚戈,让他把衣裳换了,要不他穿的这身,白天搁外头沾了不少灰土,晚上再蹭到床铺被褥里,那到时要洗的可就不是一件衣裳,而是一床被褥了。     楚戈呆愣愣的接过衣服,秀娘看着他一笑,“傻站着干啥,赶紧换衣裳啊。”     楚戈张了张嘴,却见秀娘走近了,身上穿的薄衫映着油灯,能看到那娇小的身段细长的腰肢,他讪讪的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走到暗处。     说来也怪,原先楚按小香儿和她们在一个屋子时,秀娘也是这身打扮的,可为啥今儿就不一样了哩。     秀娘坐到床上,道,“楚戈,今晚你睡到里头来,早上我要做饭,得早起,睡外头好些。”     楚戈木木的应了一声,他瞅了瞅秀娘,见她正在编辫子,便走到暗处手脚麻利的换好衣裳,头也没抬走到床边,脱掉鞋子,一手撑在床板上,脚也跟着收了上来。     秀娘吃疼的叫了一声,“哎呦!”     楚戈愣了下抬起头来,只见秀娘咬了咬嘴唇,一手揉着自个儿的脚踝。     他看着明白了,估摸着是他刚才没注意,一膝盖压到她的脚上了,而且还压的不轻。     楚戈忙越过身子,正要去看看秀娘怎么样了,他这粗手笨脚的,可别把秀娘给压出个啥好歹来。     秀娘刚想叫楚戈小心点,可她话还没说完,这直愣子踩到被子上滑了一跤,整个身子朝她扑过来了,把她压倒了。     这一下俩人的脑袋还碰上了,秀娘有些无奈的捂着自个儿的额头,这次虽说不像上次那样磕的动静大,可也疼的很,估摸着都红了。     “秀娘,对不起,我脚滑了一下,你没事儿……”     楚戈俩手撑在床板上,他支起身子微微皱眉,伸手摸了摸脑门,忽的看见秀娘被自个儿压在身/下,这下可是慌了神了,手忙脚乱的坐起来,“秀、秀娘,你、我、哎,我、我不是成心的……”     秀娘也跟着坐起身,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楚戈今儿是咋的了,这么心不在焉的?     她原想问楚戈咋的,忽的瞧见他俩这会儿是窝在一张床上,这才意识到楚戈到底在紧张些啥。     瞧着这个老实木讷的男人,慌里慌张正要转身离去,秀娘暗叹了口气,直接从后头把他抱住了。     楚戈身子一僵,挺直了后背,他愣了愣,低头看着自个儿腰间的小手,“秀、秀娘,你这是……”     秀娘笑了下,问道,“我还问你哩,这大晚上的,你还想上哪儿去?”     楚戈词不达意道,“我、我想屋里挤的很,我到院子里对、对付一宿。”     秀娘双手扣得紧,偏过脸贴在他精壮的后背上,轻轻的蹭了蹭,“楚戈,咱两是夫妻啊,是俩口子,今儿你不在这睡,还想去哪?”     楚戈听了微微一顿,轻轻掰开秀娘的手,慢慢回过身来看着她,“秀娘……”     秀娘看着楚戈英俊的面容,小麦般的肤色掩不住她精致的五官,她感受过这个人的好,这个人的真,还有他难得的一点坏,她心里是喜欢他的,自是愿意接受他。     她望着楚戈清澈的眸子,羞答答的了笑了下,“嗯?”     楚戈与她也是笑了笑,伸出手握住秀娘的肩膀,“秀娘你说的对,我咋没想到哩,难怪我觉得自个儿怪怪的,咱俩是夫妻么,不睡在这儿上哪儿去么?”     这下轮到秀娘愣住了,她可是面子里子都豁出去了,但楚戈说的这话,她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干啥了。     楚戈哪里知道秀娘心里是咋想的么,他就这么傻呵呵的对秀娘笑了笑,大大咧咧掀开被子就躺到里头去了。     “啪!”秀娘无奈的一手拍在自个儿脑门上,她咬着唇恨恨的瞅着他,这个不解风情的直愣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想让老娘煮饭,没门!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天刚蒙蒙亮,楚老爹就从村尾二叔公的家出来了,他打了个哈欠,咂巴了几下老嘴子,对前头的沈氏说道。     “我说,我说那个老婆子啊,你这是干啥么,起这么早是干啥去哩?”     沈氏不理会楚老爹,瞅着路自顾自的走着,头也没回道,“你个懂啥,一天到晚就知道和稀泥,我要上老二家吃饭去!”     楚老爹抿着老嘴摇了摇头,俩手背到身后,“你就是自找的,二叔公家的大媳妇早起来了,正搁灶里起火烧饭哩,你说她能少了咱俩的份儿么,你非得要那份脸面,说老二家的昨晚喊咱今儿去吃早晌饭,你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么!”     沈氏哼了一声道,“咋的,二叔公一早起来就能吃到儿媳妇孝敬的饭,我咋不能哩,我这就要去老二家,叫老二媳妇给咱俩做饭!”     楚老爹一听就烦,“我说你至于么,不就一顿饭么,那老大媳妇在家时,咱俩也没吃到她孝敬的饭啊!”     沈氏不管不顾的说道,“老大媳妇是老大媳妇,老二家的是老二家的,她俩能放拿到一块说么,那老大媳妇儿再咋的还给我生了个孙女哩,你看老二家的,进门半年多了,肚子一点动静没有,就摁昨儿她对我那样,我都不能叫她过舒坦了,要不她还不知道自个儿是个啥身份儿哩!”     “我说你这人,昨个儿是八月节,老二家的忙进忙出铁定累了,他们一家睡得肯定晚,你这会儿砸―砸―砸门去。像啥样子么?”楚老爹说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沈氏瞪着自个儿老伴,正想说他几句,却叫嘴边的哈欠给压了回去,她这做婆婆的不也没睡醒么。     楚老爹打了个哈气抻抻腰,眨巴眨巴混浊的老眼。看着自个儿的婆姨说了,“我看这老二家的不错,挺灵透懂事儿的一个女子,咱家老二能找到这样的一个婆姨咱该高兴才是,你老挤兑她是干啥玩意儿!”     沈氏这下更不稀的她老伴说了,自个儿往前走着。心里一直嘀咕,这老嘴子知道鸟,现在趁着老二还有他们老俩口的心,她就得给这二老家的一点厉害瞧瞧,要不以后哪里还震的住她。那小婆子还不骑在她脖颈子上作威作福啊!     她昨个儿晚上在二叔公家里,瞅着二叔婆使唤她那俩个儿媳妇,那样子甭提多带劲儿了,她和人家一比,那可真是逊色多了。     早先老大家的进们那会,她就想人家是大户出身,一开始没叫她多做,自个儿早起做饭干家务。琢磨着等她待习惯了再说,可没成想到后头却是使唤不动了。     现在到了这份上,她就更不能使唤那老大家的了。一来这小婆子怀了她老楚家的孙子,二来又因为老大那事,其实起因也是老大家大的,她托人给老大找了个在大宅内院当差的活计,不想老大砸了三房姨奶奶的一个啥瓶子,让赔几十两银子。后头也是老大家的托人说和,折了二十几两下来。就为了这个,她还得念着这小婆子的好。     沈氏越想越心酸。嘟嘟囔囔就嘀咕开了,“哎呦,你说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哩,以前嫁到你家伺候里里外外十几口人,原想分家了好些,可老了老了,还是个老妈子的命,我给你们老楚家生了多少个带把的,还尽是累赘了……”     楚老爹觉得这老女人嘴碎起来真娘咧让人闹心,这要是换个年轻的小婆姨,娇娇喃喃的倒是个情趣,但自个儿婆姨这粗哑嗓子,入耳就跟锯子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楚戈家院子口上,楚老爹也不管楚戈有没有起来,抡起袖子就上去敲门,可还没敲几下,院门就开了。     楚老爹的胳膊还支在半空中,愣了下砸吧砸吧嘴,推开门进去,“还是楚娃子有心啊,知道给咱老俩口留着门,不过这小子也忒大意了,晚上咋能不把门栓子插上哩,这要是招了贼,我看他们咋办!”     沈氏跟楚老爹身后,这会儿天亮了些,可整个院子还是静悄悄的,里屋和堂屋都关着门,估摸着老大老二那俩口子还没起来。     楚老爹瞅了一圈,坐到一旁,捶着大腿说道,“你瞅瞅,我说的昨个儿是八月节,她们哪有那么早起床。”     沈氏气得嗷嗷直叫,“这都啥时了,咱出来那会儿二叔公家的灶膛早就点上火了,瞧把这俩个小婆子懒的,也太不像话了!”     楚老爹随意笑道,“得了,老二家的灶房就在那边,咱这会儿也来了,自个儿煮吧。”     沈氏从鼻子狠狠的哼了一声,叉腰气道,“想让老娘煮,没门!以前老大家进门那会儿你就这样,现在老二家你还这样,怪不得这一个俩个都跟我作对哩!”     楚老爹见沈氏又唠叨开了,忙道,“打住打住,你跟我发火没用,老大老二俩家子还睡着哩,你要是饿了,就先煮咱俩的,他们的等他们起来了再自个儿煮去。”     沈氏琢磨着也是没招,她叹了口气往灶里去,可才走到门口就站住了脚,她瞅瞅里屋那块,琢磨着又走到灶房前那堆柴禾的地,抱起一捆柴禾出门去,回来了又抱了一捆,这样来来回回忙活着。     楚老爹瞅了瞅,不解道,“他娘,你这是干啥哩?”     沈氏伸手示意楚老爹小声些,等她把柴禾都搬了出去,回到院中瞧了一圈,深吸口气。     “起来起来了,日头都照到大腚上,还懒在床上,都给老娘起来……”     沈氏扯着嗓子嚎叫了几句,里屋和堂屋的门同时开了,楚戈和楚福俩兄弟先跑了出来。     楚福慌里慌张的往身上套衣服,睡眼朦胧的瞅了瞅院子里的人,等看清了才松了口气,对堂屋喊了一声。     “媳妇儿,没事,是爹娘来了……”     楚戈披着一件外衣走过来,他开口道,“爹,娘。”     楚老爹应了一声,沈氏不知有没有答应,她只是瞧着自个儿这俩儿子,媳妇儿是一个没出来,她气哼一声,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对着楚福道,“咋地,才一个晚上就不认爹娘了!”     楚福这才颠颠的穿好衣裳,走到院子里,“爹,娘,你们咋这么早就来了。”     沈氏冷笑一声,“还早咧?你也不瞅瞅这会儿都啥时候了,你们睡的这么死,我和你爹都搁院里大半天了!”     楚福打了个哈欠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妇儿认床,昨个儿换了屋子,折腾了大半宿才睡下,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得想想你孙子么。”     沈氏还想唠叨,楚老爹清了下嗓,觉得这些倒不是正事儿,他对楚戈道,“楚娃子你过来,你说你们昨晚闹腾到了多晚啊,咋去睡觉了连门栓子都没插上,我刚才就轻轻那么一敲,这门板子就开了,你瞅瞅,咱院子里这么一堆家物什,要是叫了贼偷了去,那不可惜了了。”     楚福笑了笑,“爹,瞧你说的,我们晚上睡觉都关着门哩,那贼进来了也偷不了个啥,再说了,就咱那些个桌椅烂板凳有谁要啊,就算贼偷了去,还不够他费劲儿的哩。”     沈氏一拍膝盖,指着楚福气道,“谁说咱这些是破桌椅烂板凳了,那个,篱笆圈那些个桌椅,那个是老娘上个月特地在苑木行买来的,那可是用好木料造的一套桌椅,这玩意儿值七八两银子哩!”     原先沈氏还打算买了大屋,把这套桌椅放到里头显摆显摆的,可如今到了老二家里,别说显摆了,连个摆放的地儿都没有,她上哪儿显摆去啊!     楚福知道他娘宝贝这个,不想自个儿撞枪口上了,忙说好话搪塞一番。     楚戈老则是对他爹道,“爹,昨晚上睡觉前我是有插上门栓的,今儿早晌鸡打头鸣那会儿,我才起来把门栓子取下来的。秀娘昨儿说了,让我天渐亮那会儿起来把门打开,要不到时爹和娘来了,我们几个又睡得死,你们二老不知得等到多会儿去。”     楚老爹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老二媳妇懂事儿啊,想的就是周到。”     他这话是要说给沈氏听的,可沈氏却不这么认为,她朝里屋看了一眼,心里直嘀咕。     莫不是这老二家的能掐会算么,她原先打算赶早过来,趁大伙儿还睡着的时候敲门骂街,说老二家的锁着院门不叫她老俩口进屋,是想让他们老俩口饿饭,这茬要是搁村里传开了,这小婆子坏了名声,还不得对她客客气气的,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可现下这般她倒是没办法骂街了,这没个由头她咋骂出口哩。     沈氏沉着脸,自个儿的算盘打错了,心里气得很,没话找话道,“老二,你瞧瞧你你媳妇儿,都这个时候赖在床上不起来是想干啥哩,她不是知道我们老俩口早晌要来么,咋还没起来烧火做饭哩,你瞧瞧二叔公那俩媳妇儿,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你们俩家的咋跟她们比。”     楚福嘟囔了一句,说他媳妇儿这不是有娃子了么。     沈氏撇了撇嘴,“得了吧,就你那媳妇儿,有娃子没娃子都一样,有了娃子更糟糕,以前不就是仗着花花在,总说娃子小离不开她,见天就知道抱娃子,家里活啥都没干,你也好意思说……”     “哎呀,吵死个人了!”     沈氏话还没说完,一旁忽然传来这一声……(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别再糟践老娘的东西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沈氏正在数落她这个大儿媳的不是,说她以前以要带娃子为由,偷懒耍滑不干活,一条条指的是清清楚楚。     原本沈氏是挤兑秀娘的,可一说起文氏她也气恼地很,她这边说得痛快,文氏在屋里可听不下去了。     她裹了件外衣就出了堂屋,“吵死了都,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氏瞪了她一眼,见她护着肚子,想骂的话又给憋了回去,黑着脸道,“大清早天凉的哩,你出来干啥,仔细我孙子。”     文氏冷笑一声,不温不火说道,“婆婆,你也知道是这会儿是大清早啊,你吵到你孙子不要紧,你要是吵到旁人,保不齐得个骂名。”     沈氏这一早上,合着想发火都发不出了,她不耐道,“得得得了,就你知道的多,回去睡你的觉去!”     文氏得意的看了沈氏一眼,喊了楚老爹一声儿,拽着衣裳裹紧身子,扭头就回屋去了。     楚福忙道,“娘,你别生气,娟儿就这样,她、她怀着娃,让吵醒了火气就上来了,你别在意。”     沈氏伸手打了楚福一下,“得了,就你会护着你媳妇儿,她早起了不舒坦,你老娘我就活该受苦啊,老娘我也不舒坦!”     秀娘在里屋听了一笑,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文氏这样的软磨性子,倒是可以压得住沈氏那火爆脾气。     她梳好头盘起发髻,走到床边的大木箱子前,那上面有个盛满水的陶罐,边上放着一个装满咸盐的小碟子。     起床后只是漱口还是不咋样。秀娘便用手指蘸了些盐抹到嘴里,来回搓一搓,再从陶罐里舀水出来漱漱口就得了。     早先楚戈出去后她就起床了,昨个儿她先舀了盆水放在屋里,因为下阳村夜里阴冷。缸里的水在院里晾了一宿,到了早上冰的钻牙,所以秀娘才舀了水进屋放着,早起用着刚刚好。     洗漱完整理好床铺,秀娘穿好衣裳就出去了,等她到了院外。沈氏还在数落楚福,楚戈则进了灶里,估摸着是蘸咸盐漱口去了。     前阵子秀娘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叫楚戈兄妹三个早晚蘸盐洗牙的。     秀娘走过去与楚老爹打了声招呼,楚老爹一早听了沈氏唠叨的。瞅着儿媳妇睡得这么晚才起来,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他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沈氏斜了秀娘一眼,清了清嗓子,秀娘依旧没有吭声,楚老爹皱了皱眉,拽了沈氏一下。     昨儿他就跟这老婆子说了,她不是还没叫老二家的么。这就是没承认她,那老二家的哪能先开口啊!     沈氏知道自个儿老伴的意思,她不情愿的抿了抿嘴。“老二家的,你咋这么晚才起来哩。”     秀娘看着她一笑,“婆婆早,昨儿赏月晚了些,这才睡迟了。”     沈氏还是沉着脸,“既然起来了。赶紧的吧,起灶做饭去。”     大清早起来秀娘也不想生一肚子闲气。她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往灶间走。反正她和楚戈也得吃饭么,无非就是多要几碗水下去煮么。     秀娘到灶里淘米下锅,楚戈拿了个盆子,正要舀水洗脸,秀娘让他到屋里,说她洗漱用的水还有,让他到屋里洗漱去,顺便换身衣裳。     沈氏听到了不咸不淡的嘀咕了一句,“老二家的,合着你还搁屋里洗脸漱口哩,真娘咧矫情。”     秀娘笑道,“是哩,起来了不漱口,我可受不了那味,这不就得赶紧漱牙口么,要不可就熏人了。”     沈氏愣了下,没话说了,她不自在的伸手挡在自个儿嘴前,在二叔公家,她连灶房朝哪开都不知道,更别说寻水漱口了。     楚老爹则蹲到外头抽旱烟去了。     秀娘舀了水回到灶里,从灶台上取了火折子,瞧着灶里的柴禾没有了,估摸着是楚老大昨个儿用完了,她便又出了灶间。     可出来了她却瞧见原本灶门口堆放柴禾的地方现在空空的,连一根都不剩的。     秀娘觉得奇怪,前天晌午楚戈还上山砍了柴回来,加上前阵子的还得有三四捆哩,咋才一宿就没了呢。     昨个儿就算楚福再怎么可劲儿的烧,那也烧不了这三四捆子柴禾啊。     秀娘正想去问问楚福,他正搁水缸跟前舀水,才叫沈氏骂了一通,他也没了睡意,正舀水洗脸漱口哩。     然而沈氏却开口教训上她了,“哟,没柴禾了,我说你老二家的,你是咋照料这个家的,见天搁灶里进进出出,咋连柴禾没有了都不知道哩,这老话说的,晴天备下阴雨柴,你瞧瞧你这媳妇当得,咋就没个定数哩,瞅着机灵鬼头的,合着连自家灶里那点事儿都招呼不清!”     秀娘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平时可是最最注意这个柴禾的,就像沈氏刚说的,晴天备下阴雨柴,这个时节天气多变,你要是不趁着天晴多备些干柴禾,等到时下雨刮风了,还真不知上哪寻柴禾煮饭去。     沈氏见秀娘没了言语,以为她认怂了,更是欢情的不行,你个刁嘴小婆子不是能么,今儿是话把抓到她手上了,看这个小婆子还咋说,还不得乖乖的听我这婆婆教训!     “哎呦,我还说哩,昨儿我在二叔公家里,可有不少人说你能耐哩,合着你就是这么能耐的,今早给我们留着门,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你公公会赶早过来,早把饭准备好了哩,可没成想,都这会儿了,那灶台还没点上,真不知你干啥好!”     秀娘这下来气了,早先她叫楚戈留着门,是想楚老爹俩口子昨晚宿在二叔公院里,这寄人篱下滋味不好受,哪里能睡踏实,估摸着也起的早,到时一定会到她这里来,所以她才叫楚戈留着门的。     可现在倒好,沈氏非但不念她这份情,还东一耙子西一锄头的,她不来气才怪哩!     秀娘皱着眉正要说啥,一转眼却发现沈氏的衣袖胸前,还有肩头上都粘了不少树皮屑子,这二叔公让他们老俩口过去睡,不可能让他俩睡柴房吧,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她琢磨着看了看放柴禾的地方,再看了看沈氏,难不成这幺蛾子是她搞出来的。     刚才她发现柴禾不见了,还没开口说哩,沈氏就嘀咕起这茬了,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秀娘寻思着嗤笑一声,有些个无奈的看着自个儿这个婆婆,还真难为她折腾了这一大早的。     沈氏那还念叨着,“所以我说,这小媳妇儿不从婆婆手里过着一圈,她就不知道咋的伺候自个儿的男人,伺候家里的男女老少,她就不知道怎么把持好这个家,她就不知道……”     秀娘笑着打断她的话,“知道了婆婆,我这就寻柴禾烧饭。”     沈氏听了一愣,不大相信的看着秀娘,堂屋里那位也是如此,“咣当”一声传了出来,不知是啥掉到了地上。     秀娘回到灶间,拿了把柴刀出来,朝院脚那块走去,那原先放了个晒筛架子,可昨个儿为了放沈氏他们带过来的一套圆木桌椅,就给收拾起来了。     沈氏皱着眉头看着秀娘,见她往那边过去,“老、老二家的,你干啥去,寻柴禾得上山你咋――哎哟,娘咧!”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秀娘手起刀落,抡起柴刀一下子劈到那厚实木料的椅子腿上了。     秀娘使的劲儿不大,刀片子卡在椅子腿上,她握着木柄拔了出来,又照着那地儿来了一下,这回可把半个椅子腿都给卸下来了。     她蹲下身,抓着那劈下来的椅子扔到一旁,对着另一边又一刀下去。     沈氏和楚老爹都愣登住了,等到秀娘劈下木腿子时,沈氏才跳起来喊道,“哎呦,你这个败家娘们、你这是干啥哩!”     秀娘把劈到一半的椅子腿一脚踹下来,举着柴刀跟沈氏道,“婆婆,你问我干啥啊,我在劈柴禾,咱家没柴禾咋烧火做饭哩!”     沈氏没听到秀娘说的啥她,只瞧着那么好的一张椅子给毁了,心疼的直拍胸口。     “哎呦我的娘咧,那可是苑木行的套椅啊,这可要了我的命了,我可是花大钱买来的。哎呦,瞧瞧你干的好事,你这个败家娘们,你咋能这么糟践我哩……”     秀娘手上没停,又朝另一个桌子招呼过去,“苑木行?那不就是镇上那家专门给大宅子造家物什的店铺么,哎呦,难怪嘿,难怪这木料这么结实哩。不过婆婆,我这要是不劈下柴禾烧火做饭,你二老不得饿坏身子啊。”     “你、你给我住手!”     沈氏吼了这一嗓子,可以说是摸爬滚打跑过去,心疼地看着那些让秀娘劈下来的木料,“哎呦,我的一两银子没了,我的一两银子没了,你这死婆子还不如拿把刀把我剁了!”     秀娘大喘气,擦了擦汗,“婆婆,你快让开,这大柴刀可不长眼,别一会劈到你老人家!”     沈氏想到来的时候,有婆子就跟她说了,她这儿媳妇好使斧头片子,今儿瞧这阵势还是真的。     她心疼那些座椅,又怕叫秀娘伤到,最后还是扑到那木桌子上。     “哎呦娘哩,算我怕了你了,你家那几捆柴禾叫我给搬到外头去,你赶紧拿着烧火去,别再糟践老娘的东西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安的什么心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沈氏护着那些座椅,免得再遭秀娘的毒手,嚷嚷着就把她藏柴禾的事儿说出来了。     “呦,合着是这么回事儿,婆婆,你咋不早说哩,那大哥,麻烦你给我搬进来吧,别到点叫我大嫂饿着了。”     秀娘听了埋怨了沈氏一句,让楚福给搬进来,楚福一来是真的怕自个儿的媳妇饿着,二来也是怵秀娘手上的那把柴刀,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楚戈系着腰带忙从里屋出来,早先在屋子里换衣裳时,听见外头有吵嘴声,他想着是沈氏和秀娘又掐起来了。     他本想快些出去瞅瞅,可一着急,那是越穿越乱,等他这会儿出来了,院里又好像没啥事了。     只是沈氏窝在篱笆边上,俯着身子在那张大木桌上摸索着,哭丧着脸,“哎哟娘咧,还好来得及,总算保住了,哎哟,这小婆子下手也忒狠哩,毁了我一把好椅子啊……”     楚老爹则拿着烟杆子,嘬着烟嘴走过来,不过他没有像沈氏那样哭天喊地的,而是盯着那篱笆圈里的家鸡。     他笑眯着眼,对楚戈道,“老二你过来,你瞧瞧你家圈里这些个鸡,毛色油花花的,膀子扑腾的有劲儿,养的不错么。”     楚戈笑了下,“爹,昨儿咱吃的鸡蛋是咱自个儿的,也香得哩。”     楚老爹回想起昨天老大烧的鸡蛋汤,虽说手艺不咋地,可好坏全在这鸡蛋上,入口确实蛮不错的。     不知是不是自个儿娃子养的鸡下的蛋,他吃的就是特别香,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老二啊。咱家原先可没养过鸡啊,你这会儿咋会养哩?”     “爹,这家鸡儿都是秀娘养的。”     “哦,难怪哩,可前儿我听谁说。你媳妇的娘家是陈家村,就我知道,那不是一个猎户村么,她咋想着养家鸡哩,她要吃鸡不就自个儿上山抓去了么,干啥费这劲儿。圈起来养哩。”     “爹,秀娘说养些鸡好下蛋,楚安小香儿也能吃几个补补身子,等再过些时候,鸡蛋多了就能拿到镇上去买了。”     楚老爹笑眯着眼。点了点头,看向沈氏,琢磨着叫她也听听,可这会儿沈氏还在肉痛让秀娘劈坏的椅子,压根就没听到楚戈说的话。     他砸吧砸吧老嘴子,咬着烟杆抽了口烟,笑道,“娃子。你这媳妇儿不错,是个过日子的。”     楚戈听到楚老爹是在夸赞秀娘,笑的很是开心。活脱自个儿被夸了一样。     楚老爹看着他也是一笑,“你这个傻小子。”说实在的,早些年老大媳妇儿把楚戈挤对到下阳村来,自打那时起,他们爷俩就没好好的说过话,背地里他也觉得对不住这个二小子。     楚老爹拍了下楚戈的肩膀。“去吧,你媳妇儿正搁灶里忙活着哩。你去看看有啥要帮手的没。”     “哦,那爹。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去吧。”     楚老爹如今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老二这楞小子也长大了,不仅承办了大屋,还娶了一房不错的媳妇儿,真是老祖保佑啊。     楚戈走到灶间,见秀娘正把柴禾扔到灶膛里烧火哩,他不免奇怪,刚才不是说没柴禾么,咋一下子又有了。     这时楚福从外头进来,肩上扛着俩捆柴禾,楚戈忙上前帮楚福把肩上的那捆柴禾取下来,放到灶门口,这是原先搁柴禾的地方。     他木木的说叨,“秀娘,这柴禾哪来的?刚不是说没柴禾么?”     秀娘笑着又添了一根柴禾进去,舀了半锅水到另一个灶里烧水,直说早晌沈氏来的时候,见她家院子里的柴禾受潮了,就帮她搬到外面晒日头去了。     楚戈听了没咋的说话,只是回头瞅了沈氏一眼,给秀娘又抱了一捆柴禾进去,做儿子的最是了解自个儿娘亲啥性子,他娘怎么可能做这事儿哩,估摸着是把柴禾藏起来为难秀娘倒是真的。     秀娘见楚戈明白了,可却没咋的说,他这样闷不吭声的,秀娘也是料到了,沈氏毕竟是楚戈的老娘,就算他知道沈氏在为难她,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不过她也不指望楚戈能跟沈氏乍刺,她只是要楚戈知道,自个儿为他受了委屈,叫这个直愣子以后多念着她的好就是了。     楚福去外面把最后一捆柴禾带进来,码放到柴禾堆里,对秀娘道,“弟妹,柴禾都在这儿了。”     秀娘瞅了瞅,确是一捆没剩,她笑了下,“谢谢大哥。”     楚福憨厚的咧开嘴,这些天没咋的干活,倒是有点闲不住了,他秀娘还有啥要帮手的没?     秀娘也不客气,想了想道,“那大哥,家里的水剩下不多了,去溪头那块担些来吧,扁担桶子就在那边哩。”     楚福爽朗的应了一声,去屋角那边拿上家伙什,笑道,“成咧,好些年没喝到下阳村的溪水了,我去担几桶来。”     “楚福,你干啥去啊?”     文氏这时又出来了,与早先不同,她是梳头穿衣得了才出来的。     她原先在屋里听秀娘跟沈氏婆媳吵嘴听的好好的,正想等饭好了再出去,可这会儿秀娘要楚福做事,她可就耐不住了。     楚福笑么呵的抬起手,好叫文氏看到他手上的扁担和桶子,“娟儿,你醒了,缸里没水了,弟妹喊我挑水去哩。”     文氏微微皱眉,暗自骂自个儿男人太傻,她看着秀娘,“我说二弟妹啊,你倒挺会使唤人的,你咋不叫二弟挑水去哩。”     楚戈这会儿正在劈柴,赶好沈氏把压在底下的那几根大木桩子腾了出来,他顺手给劈成小块使。     秀娘一直瞅着灶里的火,头也没抬道,“你没看到吗。楚戈正忙着哩,昨晚要是没有那一大锅热水,大哥也不必跑这一趟了。”     文氏知道秀你是在说她昨晚烧水烧的多,她就一个人喝水,确实不用烧那么一大锅子。她就是故意的。     她笑了笑,道,“弟妹这话咋说的,要是第妹留心家里的柴禾还有吃水,也不至于一大早没这个没那个的。难不成你是看公公婆婆来了之后,怕二老分你那点水不够用么?”     秀娘抬起头看向文氏。别以为把事儿扯到楚戈爹娘身上她就没辙了。     她嗤笑了一声,把目光放到楚福身上,“大哥,你可听到了,大嫂说别忘了连公婆的份也一起挑来哩。你就多跑几趟吧,还好我家里还有个水缸哩。”     楚福愣了下,看向文氏的眼里带了不少赞赏,他对沈氏和楚老爹说道,“爹,娘,你们听到了吧,娟儿也时时念着你们二老哩。”     沈氏还在心疼她的宝贝桌椅。听到楚福嚷嚷的,只回了一句,“给老娘滚犊子!”     楚老爹笑么呵的点点头。“嗯,是懂事了,福娃子,赶紧挑水去吧,别忘了溪头的石坑里舀水啊?”     “知道了爹。”楚福笑的憨实,拿上扁担木桶子就出门去了。     “哎哎。楚福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文氏喊了几声。可楚福一出门就跑远了,暗骂一句傻大个。扭头恨恨的看着秀娘,“不是二弟妹你什么意思,我这怀着孩子,你却叫我男人挑水去,安的什么心啊!”     秀娘笑了笑,往灶膛里扔根柴禾,她拍拍手起身,掀开锅盖搅了搅,“我能安什么心啊,大哥出去挑水,我在家烧水做饭,就差围着你转了,再说了,咱家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还怕看不住你一个大肚婆子么?”     楚老爹让烟呛的咳嗽了俩声,“老二……咳咳咳,老二家说的对,那老大媳妇儿啊,现在院里这么多人,你还怕个啥么。”     文氏不满道,“我说公公,你今儿是咋了,咋总帮着二弟他们一家说话哩,你没见他们都搁屋里闲着么,合着尽叫楚福出去卖力哩!”     楚老爹这就不高兴了,“啥叫他们一家子,哥俩难道不是一家子么,你们现在处在一块,有啥活就得大家分着干,谁也不例外!老大家的,以前你就是这点不好,忒小心眼了,福娃子不就出去挑担水咋地了,你总不能叫他见天围着你转么!”     文氏瞧楚老爹那说话的样儿,估摸着是真的来气了,也就不敢说啥了,她这个公爹平时好说话的很,可要是来了气,那可是谁都摁不住的。     楚老爹叹了口气,对秀娘也说了句,“老二家的你也是,老大媳妇儿怀着娃哩,你别老拿话堵她,将就着她一点。”     秀娘这会儿收敛锐气,很乖巧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公公,我在灶里少了水,一会儿你跟婆婆洗洗脸吧。”     楚老爹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篱笆里的家鸡,“嗯,我就知道你这女子懂事,你先放着吧,要不给你大嫂端些去,她怀着娃哩。”     秀娘愣了下,扯了扯嘴角,没法子,舀了盆水端给文氏,文氏看着盆里微微冒着热气,小声的说道,“你刚是不是把缸里的水都倒到锅里烧了,才喊楚福挑水去的。”     秀娘笑了笑,“怎么,你男人就是宝贝,我男人就啥也不是么,你会护着我就不会了么。”     文氏看着她一笑,试了试水温才端过木盆,“那谢谢二弟妹了,可你就算再怎么变着法儿地气我,这会儿还不是要给我端水么。”     秀娘一皱眉,“你说啥?”     文氏看到秀娘变了脸,呵呵笑了出来,扭过身子便端着木盆进了堂屋,一晃肩膀连带把门关上了。     秀娘气得咬牙切齿,忽的听到屋里传来轻微的漱口声了,她嘴角一眼,站在门口大声道,“楚戈,咱俩的洗脚盆我借给大嫂使了啊?”     “呕……”堂屋里立马传出一声干呕。     院子里的人都看向堂屋,怎么了这是?     秀娘转身走到院子里,对他们笑道,“没咋,大嫂,害喜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不气死就阿弥陀佛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福来回三趟就把缸子倒满了,这男人的腿长步子大,膀子也有劲儿,一趟挑俩大桶水就跟平常走道似的。     秀娘熬好了稀饭,瞅着早上也没啥吃的,就去篱笆圈里掏鸡窝子,取了四五个鸡蛋,下锅煎了,蘸酱油也能吃上俩碗稀粥。     楚安跟小香儿没一会儿也过来了,他们俩昨个儿是宿在隔壁季老六那里,早起了自然也是过来了。     这俩小鬼见了爹娘招呼了一声,对于楚福却叫的没那么痛快,许是对原先的事还心怀芥蒂,特别是对他们那个大嫂。     秀娘见他们来了,便招呼这俩小的进来,问他们过来有没有跟刘氏说一声儿,早起有没有蘸盐漱口啥的,还夹了个煎鸡蛋让他俩先吃着。     楚戈在院子里摆上个大桌,这原是放在堂屋的,这会儿堂屋让文氏占着,他们吃饭就得到院子里来了。     楚安和小香儿帮着拿碗筷,秀娘使着个汤盆盛了稀粥,喊着一家子过来吃饭。     楚福去堂屋喊文氏,可半晌也没出来,后头楚福过来说他媳妇不得劲儿,盛了碗稀粥,夹了俩鸡蛋给送进屋去。     等楚福出来,沈氏跟楚老爹已经是一肚子的不满了,不得劲儿还喝一大碗粥加俩鸡蛋!     楚老爹气鼓鼓的先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其他人才跟着吃了起来,不过楚老爹对那盘摊鸡蛋却是没动一筷子,不知是气着了,还是要把煎蛋留给几个娃子吃,他只是拿筷子蘸了蘸碟子里的酱油。砸吧进嘴,哧溜一下就喝了大半碗粥水。     秀娘见状,起身回灶里夹了些酱菜,放到楚老爹跟前,“公公。你要是不好这口土鸡蛋,就凑合着吃些酱咸菜吧。”     这个楚老爹是稀罕的,他端着碗笑么呵道,“这敢情好,来来来,搁我跟前来。”     沈氏清了清嗓子。挤眉弄眼的对自个儿男人说道,“他爹,桌上有鸡蛋哩,你吃哪门子酱咸菜啊。”     楚老爹夹了一筷子酱菜搁嘴里,不满的说道。“你这老婆子真是的,吃口随人嘴知道不,我想吃啥就吃啥,你操这份儿咸淡心干啥。”     沈氏无奈地瞪了楚老爹一眼,“你个没心眼的死老头子,你不吃拉到,老娘自个儿吃!”说着便夹了个摊鸡蛋搁自个儿碗里吃了起来,     她原不想让娃他爹吃咸菜的。这放着好好的土鸡蛋不吃,干啥去碰那些咸菜啊不过楚老爹不领情,她也没辙。     过了半时辰的。他们一家算是吃完了,秀娘收拾了碗筷到灶里洗,楚老爹跟沈氏嚷嚷着要洗澡,说昨个儿搬家忙活了一身汗,不洗酸臭的很。     反正家里有柴有水,他们要洗就自个儿烧去呗。没水了再让楚福去挑,楚戈吃完饭就下地去了。     不过楚老爹和沈氏想洗澡就得去堂屋。因为现在家里就属那里还算是宽敞。     文氏没法子只能出屋,她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日头下。拿着包酸豆角不满的嘀咕着,说秀娘那屋不也能使,至于让她这个大肚婆出来吹风受罪么。     秀娘也懒得跟她计较,把里屋的门锁了,去灶间提了俩竹篮子出来,和楚老爹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沈氏干瞪眼瞅着,很是不满秀娘锁门这茬,这要是搁在平时,她早就发作了,可现下她倒不好这么做,因为早上那茬,沈氏是怕自个儿再说到啥不对付的,这小婆子发起疯来把她的那套桌椅都给砍了。     秀娘才跟说是要去地里摘些菜来,其实是想上山摘二宝藤去,如今这个时节,二宝藤开完最后一茬就歇了,她得赶紧多采些。     赶巧这会儿刘氏出了院子,手里提着锄头,估摸着是要下地去,她瞅见秀娘先叫住她,“妹子,你干啥去啊?”     秀娘扭头看见她,笑道,“六嫂,你下地去啊,我也想着去地里一圈哩,顺便摘些菜回来。”     刘氏一笑挽住她的手,“这敢情好,我也去地里咧,咱俩一块,赶好唠唠话。”     秀娘知道刘氏是想问沈氏他们的事儿,虽说季老六不喜欢婆姨碎嘴子,可刘氏就是忍不住。     她与刘氏笑笑,道,“那我就陪六嫂走一段,我赶好也有事儿要和六嫂说哩。”     俩人说着往地里走,秀娘把昨晚和今早上的事都说了,反正她们俩家就隔了一堵墙,有啥不就听入耳了。     这些事儿,特别是秀娘今早把沈氏的椅子给卸掉了腿,听的刘氏直哈哈。     “哎呦,呵呵呵,妹子,真有你的,难怪今早我听到你那么的动静那么大哩,合着是这么回事儿。”     秀娘见刘氏笑得欢,她自己却不那么乐呵,她无奈道,“其实我也想好好伺候公婆的,可六嫂你也看见了,就我那婆婆,实在很难相处,她不知咋的总是看我不顺眼么,好在我那公爹明事理,今早我婆婆向我发难,他还向着我说话哩。”     刘氏笑够了,也是感同身受的说道,“哎,这婆媳不和,公公持中,哪家都一样啊。不过妹子,你婆婆虽然不好相处,可我瞅着她是个直肠子的人,啥啥都摆在脸上,你该仔细你家大嫂,就是楚老大那口子,我看这女子闷不吭气的,可那眼珠子不老实,转来转去的,肚子里尽是花花肠子。”     秀娘也是这么想来着,可嘴上却说,“就我那个大嫂啊,她是大户人家出身,读过些书肚子里有墨水,干啥都得过一遍脑子,不像咱这样,直肠直肚子,心里窝不住事,想到啥就说啥。”     刘氏笑着拍了拍秀娘的手,“这样才好哩,你说咱这么来往多好啊,老那么藏着掖着也怪累的不是。”     秀娘自是附和了刘氏几句,等到了田间,秀娘与刘氏说道,“六嫂,我有事儿要请你帮忙。”     刘氏一听就乐了,她就知道秀娘这女子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她们俩家的田地本就不在一块,她哪里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陪她到田里闲唠来,她家里的事儿这回儿可不比她家少。     走到地头上,刘氏听秀娘一说,放下锄头道,“嗨,不就是把晒筛架子搬到我家院子里来么,这是多大个事儿啊,你还用着跟我说要帮忙么,一会儿叫楚戈帮过去就得了。”     秀娘一笑,“那我就先谢谢六嫂了,本来我也不想这么麻烦,只是我那大嫂怀着娃,昨儿一直嚷嚷我家晒筛上的那些花闻着不舒坦,我婆婆又向着她,让我收起来别晒了,没法子我只能来麻烦六嫂你了。”     刘氏不以为然道,“妹子,你别理那婆媳俩,改明儿等你怀了娃子,你再难为难为那老大家的,不就是不让咱晒二宝藤么,咱拿到这里来晒,妹子你就你放心吧,你把那二宝藤拿过来,我就搁到外头一直晒去,我家院子日头大,赶好晒干货么。”     秀娘听了只是一笑,让刘氏别把这事儿说出去,要不村里那些碎嘴婆子不知道又该说什么了。     刘氏心知肚明一般的与秀娘说道,“放心吧妹子,你说的事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旁人要是问了,我就说是我自个儿家晒干菜花哩,老姐姐知道你的难处,我也跟你一样,最烦那些碎嘴婆子,这事儿要是叫她们知道了,她们铁定编排你们家的事儿,到时闹心的还是你自个儿。”     秀娘笑了笑,“还是六嫂说的对,我就是怕这茬,可实在是没辙了才来麻烦六嫂你的。”     刘氏佯怒说道,“哎哟妹子,再别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听着烦的很哩,就咱俩家的关系,你还说这些干啥,你要是真想谢,就教我几招绣花的技巧得了。”     秀娘把两个竹篮子放到地上,笑道,“这有啥难的,六嫂,你只要……哎,六嫂,咱是不是走过了。”     刘氏愣了下,回头瞧了一眼,这一路上俩人尽闲唠了,没注意到她们姐俩已经走过头了。     她琢磨着算了,地里有老六和黑娃子哩,让他们爷俩忙活去。     刘氏把锄头搁到别人地里,喊着说回头来拿,拎起秀娘地上的篮子。     “哎,算了,我也懒的回去了,你刚不是说要到山上摘二宝藤么,我赶好帮你摘些,咱上山了接茬唠。”     秀娘自是没话说,与她一道往山上去,其实她的二宝藤不晒出来的,而是用火炉子烤出来的,这样她就能多出些干货,多卖些钱,可这会儿沈氏他们来了,她架不起炉子,更捣腾不了二宝藤了。     如今她家人多嘴杂,还有那婆媳俩跟她作对,这个二宝藤又是她最重要的来钱之道,她不小心些能成么。     她这个婆家人,除了她公爹好些,其他人都不叫她省心,沈氏文氏不用说,楚福木讷老实,啥啥都听自个儿媳妇的,好在那婆媳俩相互瞧谁都是不顺眼的,要不这俩连起伙来给她使绊子,那她更是应接不暇了。     若这事儿叫沈氏文氏知道了,那文氏要闹腾起来,仗着肚子里有他们老楚家的种,要楚戈把楚福拉下来一起干,那她不气死就阿弥陀佛了。     再退一步讲,先不说这婆媳俩,就算是叫村里的人知道了也不好,他们是铁定要跟风的,到她的结果便与之前的竹笋一样,要么一起赚钱,要么谁也捞不着。(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阴魂不散的荷花妹子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跟刘氏上山之前还是到地里摘了些菜,毕竟出来时她也说了是要到地里摘菜,别到时回去俩手空空,问起来还得费劲儿扯谎。     好在地里还放着个篮子,估摸着是前阵子她给楚戈送饭,送的是蒸熟的芋头,那是没拿盘子啥的,吃完芋头忘了拿回去,就那么搁在地里了。     摘好菜放着,秀娘与楚戈说了一声,便拿着空的篮子跟刘氏上山了,她俩走的是另一条道,一般是上山打猎的人才会走的,也比较偏僻。     秀娘来到二宝藤那块野地,瞅着花开了不少,怪心疼的,这二宝藤得摘花骨朵才好,她忙跟刘氏忙活了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刘氏是个干活的能人,以前秀娘才叫过她几次,今儿瞅着她,俩手左右开弓摘得可快了。     她们俩人各忙一头,最后还是刘氏摘的快些,她扯着衣摆摘了不少过来,就她一人的都有半篮子了。     秀娘瞅着不住的称赞,直说刘氏手脚麻利,刘氏笑么呵的说了,她这是熟能生巧,前阵子她一有空就上山摘来,手法自是比秀娘熟练些。     不过每次摘来的二宝藤她都拿给了秀娘,一来是在楚老爹他们没来之前,秀娘家的院子还算是宽敞的,家里就俩娃子,又是听话懂事,不像她家娃子四五个,玩闹时总把筛子碰翻,气得她直跳脚,且秀娘会使炉子,烤出来的干货比她晒的快。     二来是。二宝藤这条来钱的道是秀娘咂摸出来的,她跟着人家干本身就沾着人家的光了,多出点力气也是应该的。横竖银子是对半分的。     刘氏一边帮秀娘摘二宝藤,一边跟扯闲唠,“妹子,咱说正经的,你就真打算叫你大伯俩口子住下来么?”     一说起这茬秀娘也犯难,她叹了口气,“六嫂不瞒你说。我昨儿就寻思这茬哩,我想到晚上寻个空和楚戈商量商量。在下阳村找他们个住处得了……”     刘氏瞪大双眼,脱口而出道,“啥?妹子,你要给你大伯俩口子找住处啊。你忘了老大家的是咋把楚戈挤对到下阳村来的么!”     秀娘叫刘氏这直性子吓了一跳,她半埋怨道,“六嫂,你吓到我了,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我是这样想的,改明儿寻个差不多的住处,让我大哥他们住去,也好把我公公婆婆接过去。虽说二叔公让他们老俩口去他家对付几天,可那是他家大小子出远门了才有空挡,要是他家老大回来了。他们也得搬不是,再说了,这二叔公的老大小子要是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公公婆婆真能在那住那么久么。”     理是这个理,刘氏又道,“你这女子是热心过头了。你就没想过,到时寻到屋子了。这钱你来出啊。”     秀娘笑笑,顺着刘氏的话往下说,“我倒是想出来着,可我也得有银子才行啊。”     “你这女子,没钱你还……没钱你还敢说,仔细你婆婆揪住你不放,到时看你上哪儿淘换银子去。”     其实刘氏方才本是要说秀娘俩句,说她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别热心过头,反而弄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可随后她心绪一转说到了别处,虽说她和秀娘处的不错,可以说俩下里好得很,可有些话她还是不能说的太过了。     毕竟那是秀娘的家事,她愿意花那份钱是她的事,她是说不得,也不好说。     其实秀娘说要寻大屋不过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沈氏拽着一家老小到下阳村来,死皮赖脸的住进她家,这明摆就是要赖上楚戈。     楚戈是沈氏的儿子,他没法子只能接受,可她不行,她还没好的这个份儿上去哩,沈氏那家子来吃几顿饭可以,要常住那可不行。     她这会儿说要寻大屋子,名义上是替楚戈爹娘找的,过些日子这老俩口要是在二叔公家住不下去了,她就旁敲侧击的把寻屋子的事儿跟他们一说,他们想不买都不成,到时也不用她开口赶文氏走,她自然会要求和沈氏一块住大屋去。     秀娘跟刘氏快到午晌才从山上下来,秀娘把那满满的一篮子二宝藤交给刘氏,去地里把那篮子菜拿上,这才赶回做饭去。     楚戈也忙活了一早上了,见秀娘来了,便收拾了一下与她一同回家了。     差不多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秀娘和楚戈提着个**的竹篮子来到村西头,刚才他俩去了趟溪边,把摘的菜洗了洗。     快到自家院门口时,秀娘迎面碰上了沈氏,她跟楚戈叫了她一声,沈氏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瞅着让楚戈把秀娘摘的那篮子菜拿到院子里。     一扭头,沉着脸对秀娘道,“你这女子手脚倒是放利索些啊,出去了一早上,就弄回来一篮子生菜,去,买几斤肉。”     秀娘还没回过神来,却见沈氏已经回去了,临走前还掏出十来个铜板给她。     真是没想到啊,她婆婆还能给她钱让她去买肉!     秀娘瞅着这十来个铜板也就能买一斤肉,得了冲她婆婆能掏出钱来,那她也不能小气,买上三四斤,剩下的钱她垫上得了。     “哎,妹子妹子,你干啥去?”     刘氏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她叫住秀娘,身上系着围腰,估摸着也是在家里准备晌午饭哩。     秀娘笑么和的跟她说,沈氏给钱叫她买肉去哩,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啊,“瞧瞧六嫂,这热乎乎的是个大子儿。”     刘氏啧了一声,这个傻妹子,还不知啥事儿哩就傻乐,“妹子你知道你婆婆干啥叫你买肉去么?”     秀娘摇了摇头,左不过是她大嫂要吃肉呗,不是还能为了啥。     刘氏比秀娘回来的早,她拿着二宝藤先拎回自个儿家里,就不会让秀娘她婆婆几个瞧见了。     她拽住秀娘,“你个傻妹子,四六不懂就乐呵,我刚回家那阵子瞧见了,那是荷花妹子来了!”     秀娘一愣,嘴角一扯,这荷花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又来咧。     刘氏道,“妹子你赶紧回去,我才见楚戈也回来了是不,快回去。”     秀娘微微皱眉,她还得买肉去哩,刚要是知道她一定不去,可这会儿她答应了,还是去买来再说。     刘氏想了想也是,这节骨眼上,秀娘妹子可不能让楚戈他娘拿到话把,当荷花的面儿数落她。     “没事儿,今早你六哥去买了俩斤,我先拿给你,一会儿再买去。”     “不用了六嫂,我去去就来……”     刘氏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哪里等得住,刺溜跑回家,刺溜提溜着肉回来,不等秀娘给她钱就把她推到了家门口,摆摆手让她赶紧进去。     秀娘回头见刘氏回去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六嫂,真说风就是雨啊。     她抿了抿嘴,提溜着肉一脚踏进院子,一眼便看到荷花,她正在堂屋门口,和文氏聊得正欢哩。     好么,每回见这妹子她都打扮的特水灵,她是知道荷花啥心思的,这女子还是一直惦记着楚戈,虽说这会儿正和文氏唠话,那双杏眼可一直盯着楚戈哩。     沈氏端着一碗水从灶里出来,一抬眼瞅见秀娘了,脸上一愣,把水递给荷花。     秀娘见沈氏过来了,她笑道,“婆婆,肉买来了。”     沈氏盯着她手上,还真的有肉,“这回腿脚倒是快,咋出去一圈就买上了?买了几斤啊!”     知道沈氏不痛快,秀娘乐呵极了,只说在半道上碰上刘氏,她肉买多了,就分了俩斤来。     沈氏皱皱眉,把肉拎过手,“咋才俩斤啊,我不是叫你多买几斤吗!”     秀娘一笑,“婆婆,你给的那十来个子儿半斤肉都买不了,那些还是我自个儿掏的钱哩,再说了,你一早说家里来人了,我不就多买几斤么。”     沈氏一时语塞,哼了一声,拎着肉去了荷花那边,楚戈和小香儿楚安正在篱笆圈前喂鸡,荷花就端着沈氏给她的那碗水在一旁守着,“楚哥,你歇一歇,喝口水再忙活?”     秀娘见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绿色的裙子,像是雨后荷叶那般青翠欲滴,更衬的她俏丽的脸蛋白皙无暇,还真是好看哩。     沈氏笑么和的说道,“哟,才小半个月没见,这花丫头又俊了不少,瞧瞧那小脸,既白净又水灵,怎么看都是脆生的。”     秀娘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婆婆,照你说的,那荷花妹子配上今儿这套裙子,又白又脆生,那不成大萝卜了。”     楚安和小香儿听到她的声音,回头欢情的喊了一句“嫂子”。     秀娘亲昵的摸了摸他俩的脑袋,对上楚戈笑了笑,“刚婆婆叫我买肉去了,我不知道荷花妹子在,紧赶慢赶就买了俩斤回来。”     楚戈心疼秀娘,今早上山去了,这会儿又跑了一趟,虽说现在是八月,可头顶上的日头还大着哩,他没多想,接过荷花手上的那碗水递给秀娘,“忙了一早上,渴了吧,赶紧喝口水。”     秀娘没想到楚戈会这么做,她瞧见荷花那张小脸涨得通红,双眸满是伤情,瞧着还真有那么点……痛快哩!(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把楚戈双手奉上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戈心疼秀娘忙活一早上,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他也没多想,接过荷花手上的那碗水递给秀娘。     这碗水是方才沈氏倒给荷花的,不知她的本意是要给荷花喝的,还是要让荷花给楚戈端过去,好让这俩人有搭话的机会?     不过当楚戈把水递给她时,沈氏的脸黑的难看,秀娘想着应该是后者,她这个好婆婆,很有当媒婆的潜质么。     秀娘也是没想到楚戈会这么做,她瞧见荷花那张小脸上满是伤情,沈氏一脸的怒气,瞧着还真有那么点点痛快!     今早上山下地走了一不少,秀娘真觉得渴了,她对楚戈笑了下,也不矫情,接过那碗水便大口的喝了起来。     楚戈就是喜欢秀娘这股直爽劲儿,他嘴角轻扬,瞅着秀娘,见她喝完了,便问她还要不要,他再给倒一碗去。     秀娘本也想喝来着,可当着沈氏荷花的面还是算了,她可不想让楚戈看起来跟楚福一样是个粘老婆的汉子,就算要粘,那也得关上门了,只有他们俩了再粘。     再说了,自个儿男人给倒的水,到底没婆婆给倒的水甜啊。     秀娘这么想着,都觉得自个儿现在真是坏坏的,她把空碗递给楚戈,直说不用了,还让他顺便把肉拿到灶里洗洗切了。     荷花一听便急了,她好不容易到下阳村一趟,好不容易能见楚戈一回。谁知这小婆子一来就指使楚戈干这个干那个的,还把她端来的水给喝了,她能不气么!     本来刚才楚大娘夸她时她还挺高兴的。可这小婆子却说她像大萝卜,这天底下能有她这么水灵稀罕人儿的大萝卜么!!!     这会儿这小婆子想把楚二哥支走,她偏偏不让,她和楚二哥可是大小一起长大的,哪能那么容易就让这小婆子得逞,她非留住不可!     然而荷花还没使出浑身解数,楚戈便木木的应了一声。拎过沈氏手上的那俩斤肉就去了灶里。     其实他也是不想在院子里待了,特别是荷花也在。他不是傻子,荷花对他是个啥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躲着些避开些。也是不想让秀娘想歪了。     沈氏一听秀娘要喊楚戈去切肉,楚戈这一走,那谁来跟荷花丫头说话啊。     她看了荷花一眼,忙对秀娘道,“你、你干啥叫楚戈去灶里啊,那里是大老爷们去的地儿么,你说这荷花丫头好不容易来一回,你不让他俩好好聚聚,你咋就不会到灶里切去哩!”     秀娘笑了下。不紧不慢道,“婆婆,就是荷花妹子好不容易来一回。我才要陪她好好唠唠哩,你说楚戈一个大男人,跟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有啥好唠的,哪有我与妹子的体己话来的贴心啊。”     说着秀娘走前两步,挨着沈氏近些,说的只有她俩能听得见。“再说了婆婆,楚戈刀上的功夫不错。灶里的活儿也干得,毕竟他既当爹又当妈的带着小香儿楚安几个年头,他那时纵使不想进灶里,也是没辙啊,你说是不,婆婆?”     沈氏这下让噎的死死的,就像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秀娘见状嘴角一扬走过荷花身边还说了,“妹子,今儿我和你楚二哥一块下厨,你可得多吃几碗饭啊。”     荷花瞅着秀娘,不知是气笑了还是咋的,没点头也没搭理秀娘,秀娘也没说啥,挽起袖子就往灶里去。     楚戈舀水在灶里洗肉,秀娘跟他说切一斤出来,别到时弄太多了吃不完,赶好留下来晚上炒一顿。     淘米下锅,架上柴禾,秀娘提着那篮子**的蔬菜出来,舀了几瓢水放到木盆再洗一遍,其实她是想听荷花跟沈氏唠些啥,毕竟这俩一直盯着她的楚戈,她得防着这俩,与其在灶里偷偷摸摸听,还不如寻个借口大大方方的到外头听哩。     “哎呦,是么,荷花丫头,你回去告诉你娘,老姐姐我也怪想她的,等明儿有空了,我一定去看她。”     沈氏刚才难堪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会儿跟荷花唠着唠着便又乐呵开了。     荷花坐在沈氏边上,笑着,“那是要的,到时楚大叔也得来啊。”     沈氏笑着拍了楚老爹一下,他正盯着院里的楚安和小香儿在玩耍,他咬着烟嘴,糊弄的咕哝了几句。     荷花把木桌上的几个油纸包往沈氏那边推了推,说她是特地给沈氏买的干货。     沈氏笑得合不拢嘴,打开油纸包一看,是炒瓜子,她抓了一把嗑了起来,“哟,真香,你说你这娃子忒懂事儿了,费这些钱干啥。”     荷花笑得乖巧,“婶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俩家以前不是邻个儿么,早先我就想了,婶儿你回了下阳村,估摸着是过不惯的,我就买了些婶儿你爱吃的炒瓜子,还是村里你最喜欢吃的,也好有个念想不是,等你吃完了,啥时想吃我啥时就给你买来。”     秀娘扯了扯嘴角,荷花这女子还真会说,就她这意思,那就是一直要赖在这里了,小嘴儿还说的好听,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了,到哪儿不是过啊,哪里还顾得上啥过的惯过不惯的。     沈氏听了荷花说的,仿佛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她叹了口气,道,“唉,我也不想回下阳村,这冷不丁的回来,还真不习惯,要不是你楚大哥那事……”     文氏坐在门口绣花,听到这话咳嗽了俩声,荷花看了眼文氏,“婶儿,过去的事儿咱就不说了,今儿我就是为了楚大哥的事来的。我想给楚大哥找了个活计,来问他愿不愿意做。”     沈氏吃了个瓜子,连皮子都来不及吐就咽下去,“真的么荷花丫头,哎呦,这会儿有活做,还管他愿不愿意啊。”     文氏正晒日头哩,一听这话,搁下手上的活儿就过来了,“荷花妹妹,若这事是真的,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你快说说,你给你楚大哥寻了个什么活计啊?”     秀娘瞪了这婆媳俩一眼,她让这俩住进来,这俩个没像现在这样感恩戴德的,合着就文氏那么说的,好像荷花给楚福找到了活计,她就是她们的大功臣,到时估摸着荷花一开口,他们就会把楚戈双手奉上的。     沈氏脸上都笑开花,也附和道,“对啊,荷花丫头,你倒是快说,你给你楚大哥寻了个啥活计,你先告诉婶儿,啊?”     荷花一笑道,“婶儿,大嫂,你们先别急么,其实到底是个啥活计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昨个儿听我爹说,赵婶儿那几间作坊正在招人,我这就寻思着了,楚大哥不还没上工么,我想楚大哥要去的话,我就让我爹去跟赵婶儿说俩句,过两天叫楚大哥去上工看看。”     沈氏一听是去赵家上工,心里可是欢情了,赵家和荷花他们家搭伙做买卖哩,荷花又和她们家处的好,这下楚福要是上工去,就算犯点错也是不会被撤掉的。     文氏也是想到这点了,她笑道,“荷花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你楚大哥刚又挑水去了,我在这先替他谢过妹妹,有你安排,嫂子放心。”     沈氏更是握着荷花的手不撒开,“哎呦,好丫头,婶儿可得就谢谢你了,今儿留下来吃饭,婶儿给做好吃的。”     秀娘嗤笑一声,她这婆婆还真不含糊,“对啊,荷花妹子,晚上留下来吃饭,吃完了赶好留下来过夜。”     沈氏笑眯着眼儿,“哎,没错,晚上留下来过夜,跟你楚……老二家的,你说啥哩!”     瞅着沈氏明白过来,秀娘笑道,“婆婆,我是说,上阳村离咱远,荷花妹子晚上吃完了,日头铁定黑了,到时她咋回去哩,不还是得在咱这睡一晚上吗。”     荷花脸色一变,一边说,一边起身往门外走去,“大叔婶儿,嫂子,我的话就带到这了,过两天让楚大哥到上阳村一趟,上工看看,我这就先走了。”     沈氏着急着站起来,“哎,丫头,留下吃了饭再走啊,晚上让楚戈送你走么……”     楚老爹这下发话了,荷花他爹以前一直要楚戈入赘做养老女婿,这个他是万万不肯的。     他咳嗽了两下,“咳咳,那老二家的,你给送送去。”     秀娘这个愿意,她应了一声,起身甩甩手也跟了上去,“知道了,公公。”     荷花也不说啥,等出了院子,她回头上下打量了秀娘一番,笑道,“嫂子真对不住了,害你白下了那么多的米了。”     秀娘的眉心微动,也是笑了下,“没事,妹子,我压根就没把你算进来,只下了我们一家子的份儿。”     荷花本还得意着,听到秀娘这话又沉下脸来,特别是她把‘我们一家子’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她抿了抿嘴,气道,“你咋知道我不会留下来吃饭哩!”     秀娘笑道,“我咋不知道哩?我一来,楚戈一走,你哪里还有心思在我们家吃饭哩。”     让人说中了心思,荷花不免有些难堪,她瞪了秀娘一眼,跺了跺脚就走了。     秀娘送走了荷花,回到院子里扁了扁嘴,得,今儿吃剩下的,明儿只能用来泡成稀粥吃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知道秀娘长得好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荷花走后,沈氏瞪了楚老爹一眼,一屁股坐下来,抓着桌上的瓜子扔到嘴里,泄愤似的嚼着。     楚老爹拿出烟杆子瞧了瞧,看了看沈氏,自个儿扭到一旁装烟叶子。     沈氏就这么瞪着,楚老爹依旧一声不吭,最后沈氏憋不住了,“他爹,我刚要留荷花丫头你咋不搭腔哩,你不搭腔就不搭腔了,干啥让老二家的去送荷花丫头啊,那老二家的要是半道上欺负荷花丫头咋办哩。”     楚老爹把烟叶子压实了,头也没回道,“老二家的不会的,你不要瞎嘚啵!”     沈氏不满的啧了一声,她知道自个儿老伴对荷花他爹有些看不惯,谁让他想要楚戈姓郭哩,可这死头子也不想想,老二那小子跟荷花是多好的一门亲事啊,俩人又是从小玩到大的,要不是陈家村那小婆子横插一竿子,她家这会儿也不至于这样啊。     再说了,就算二小子入赘过去又咋的,那老郭头还能活几年啊,村长这个位子迟早是他们老楚家的,到时候他的大孙子还是姓楚,村里哪家入赘的不是这么弄来着,头个男娃给人家留个香火苗子,后头生的娃子不也姓回本姓了,也不知道这死老头子在执拗些啥!     楚老爹也不是不清楚这茬,老婆子见天在他耳边嘚啵,他想不清楚都难,虽说他家的男娃多,入赘一个也没啥,只是这条路多少有些不地道。他在的时候能不让老二行回本姓,可等他走了,他能管的住二老么?他可不想临了临了还叫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的。别人咋样他管不着,反正他的娃子就是不行。     琢磨着自个儿老婆子还要唠叨几句,楚老爹嘬嘬烟嘴道,“他娘,你也不想想,你这会留下荷花丫头吃饭,等吃完都啥时辰了。这黑灯瞎火的,你让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咋回去。要是半道上出点岔子,老郭头还不生吞活扒了你!”     沈氏笑了,合着老头子担心的是这个啊,“哎哟。老头子,我既然能叫荷花丫头留下来,我就琢磨好后头的事儿了。”     楚老爹转过头了,瞅了瞅沈氏,“他娘,你、你不会是寻思要留荷花丫头下来过夜吧。”     沈氏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啥,留下来吃饭就留下来过夜呗,大不了天黑了。我叫老二把荷花丫头送回去。”     楚老爹看了沈氏一眼,合着这老婆子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抿了抿嘴。“这就更不行了,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走一块,你叫二小子跟荷花丫头叫人看见了该咋办么!”     沈氏一摆手,“他们爱咋说咋说去,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叫人瞧见了又咋的,大不了我让二小子把荷花丫头收进房来当媳妇儿。”     楚老爹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你敢!老二是我的种,他听我的……”     秀娘赶巧从外头进来,瞅见院里这二老不大对付,她便先招呼了一声,“公公,婆婆。”     楚老爹见秀娘来了,砸吧咂巴嘴闷声应了一句便没再往下说,沈氏则冷哼一声,“把荷花丫头送走了?”     “嗯,送走了。”秀娘从别处寻了一块方布巾系到头上,一会儿起灶做饭,灶膛里木灰多,免得落到头发上。     沈氏瞅着秀娘,不咸不淡的咕哝着,“你真是好能耐哩,那荷花丫头是个多好的闺女啊,念着老邻居的交情还特地给老大寻了个活计,你有能耐能给老大寻一个么,她跟楚福楚戈打小一块长大,楚戈才搁灶里,他俩还没说上话,你这就把人赶走了,楚戈出来看你咋说!”     秀娘嗤笑了一声,心想她能耐是有的,可就算有,她也犯不着给楚老大找活计啊。     她对沈氏道,“婆婆,我可知道那荷花妹子还没出阁哩,但楚戈已经成了家的了,他是有媳妇的人了,他的媳妇就是我……”     沈氏撇了撇嘴,小声儿道,“有媳妇又咋的,有媳妇也能没媳妇”     秀娘这句没听到,她继续笑道,“婆婆,你刚说楚戈想寻荷花闲唠,这些话咱搁家里说说就行了,你也知道咱村里那些个多事婆有多嘴碎,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这做娘的,可别败坏自个儿儿子的名声!”     沈氏俩手一叉腰,瞪着秀娘,“你说啥!你这小婆子咋敢跟我这么说话!”     楚老爹也是沉下脸来,他看向秀娘,“老二家的,你咋和你婆婆说话哩,赶紧做饭去,这都啥时辰了。”     秀娘挨了训也觉得没啥,反而是笑了,她跟楚老爹说了一声,转身便回了灶里。     沈氏瞅着人跑了,便把矛头指向楚老爹,“哎呦,你个老嘴子真是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哩,你咋就把老二家的支走了。”     楚老爹忙打住沈氏的话头,“行了,老二家的话是冲了些,可她是话糙理不糙,这会儿老二也成家了,你就别老拿荷花丫头来说事了,你这里外里毁的可是俩家的名声,咱家老二可以不说,可你琢磨琢磨,荷花丫头还没出阁,你要是坏了她的名声,老郭头寻上门来,看你咋说!”     沈氏自知理亏,可还是嘴硬道,“我、我这不是寻思,荷花丫头为了咱老大的事,特地大老远跑了来,到了没跟老二说上一句话就叫那小婆子撵走了……”     楚老爹心知肚明道,“行了他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你啊,就把那心思去了,有我在,楚戈和荷花丫头的事儿成不了,老郭头惦记楚戈,可楚戈是我娃子,他打出娘胎就姓楚,那就得顶着这个姓过一辈子!”     “说得好……”     秀娘一拍大腿小声叫好,她看了看灶里忙活的楚戈,偷偷笑了笑,继续做自个儿手上的活。     沈氏见自个儿老伴是真动气了,这会儿家里俩媳妇儿都在,他们老俩口要是吵起嘴来,她可丢不起这个人,只得就此作罢了。     楚老爹是越想越来火,奈何沈氏不跟他说了,心里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把烟杆子在地上敲了敲,跟楚安说过了一声,让秀娘饭好了到上坡头叫他去。     沈氏才跟楚老爹吵吵完,原想回屋生闷气的,可现在家里的堂屋叫老大家的霸着,里屋那间又给老二家锁上了,她能待着的不想进去,想进去的又待不住,干脆也学娃他爹那样,出去遛弯得了。     晌午大家各怀心事吃完,晚晌一家子也是互不吭气,楚戈不用说,他性子淡,本来就话少,除非是对着秀娘。     俩小的晚晌去了刘氏那里,秀娘晚晌的活干完,端上洗脚水,嘱咐楚戈别忘了关院门,便回屋去了,全然不理会沈氏怎么拿眼剜她。     其实说起来,秀娘今天还是挺乐呵的,一来赶早跟刘氏上山摘了不少二宝藤,刚好是赶在最后一拨前摘完,这次的加上前俩趟的,年下卖给田掌柜,少说也有十几两进账。     二来晌午那阵,她听到荷花要给楚福寻活计,这楚福有了养家糊口的能力,便意味着他们这一家会尽早的从她这里搬出去,就这个,她都能乐大半天哩。     晚晌前,沈氏把荷花给楚福寻活计的事儿说出来,楚福欢情的哈哈笑,那股憨劲儿,谁瞅了也开怀。楚福这个大伯子人不错,于情于理秀娘都替他高兴。     而他们这一家子凑到一块,难得就乐呵了这么一回。     过了半个来时辰,院子里悉悉索索的,楚福俩口子回了堂屋,楚老爹和沈氏也去了二叔公那里,楚戈锁上院门,依旧给秀娘端了一陶罐水进来,好给她明早梳洗用。     秀娘身着单衣坐在床头,依着油灯做绣活,那俏脸映在油灯下粉嫩嫩的,着实好看的很。     楚戈就端着水呆愣愣地瞅着,平时他也知道秀娘长得好,可不知咋的,就是没这俩天来得俏。     屋内油光晃了晃,秀娘疑惑的抬眼,看见楚戈就那么杵在门口,她无奈的抿了抿嘴,“咋还不进来,傻站干啥么?”     楚戈听到秀娘的话,不明所以的一笑,进屋把罐子放下,将秀娘的洗脚水端去倒了,回来把门关上了。     进屋秀娘已拿起一件褂子,这是楚戈前俩天划破的,楚戈过去瞅了一眼,微微笑了下,道,“秀娘,跟你说件事儿。”     秀娘好笑地瞅了他一眼,穿针引线继续缝补褂子,笑道,“嗯,说啊。”     楚戈坐到床边,“秀娘,刚娘在院子里跟我说,要我过俩天去趟上阳村。”     秀娘一愣,“婆婆叫你去上阳村干啥?”     楚戈道,“娘让我去,其实也是陪大哥去,娘说,荷花给大哥找了个活计,这事儿咱本身就是央着人家,咱也不好搁家里干等着,娘叫我过两天陪大哥去趟上阳村,探探人家的口风。”     秀娘想了想,挑起一针,笑道,“好啊,大哥找活儿,咱去帮着把把关也好。”     楚戈点了点头,随后一愣,看向秀娘,“咱?秀娘,你是说……”     许是针头有些顿了,秀娘拿着绣花针在发间划动了俩下,看着楚戈笑道,“对,后个儿我也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还做不做人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天明白的打赏^q^     ――――――――――     楚戈跟秀娘说,他娘让他过俩天陪楚福去趟上阳村,荷花给楚福寻了个活计,就不知道事情成不成,他们得去瞅瞅。     秀娘一听便说要去,楚戈有些想不通,上阳村就是比下阳村大点地儿,说白了也没啥,比不上双阳镇热闹好耍,秀娘干啥要去哩?     “咋了,我陪你去还不好啊?秀娘一挑眉眉看向楚戈,菱唇似笑非笑的扬起,眼角眉梢带着娇自有一番风/情在里头。     楚戈是个愣头青,哪里晓得啥风/情不风/情的,他就是觉得,只要秀娘一这样,他心里头就扑通扑通直跳,嘴里就说不出个不字。     秀娘笑的眉眼弯弯,楚戈看着她也是笑了下,便去漱口洗脚了,秀娘忙完手头上的针线活就开始铺床。     她心里明白,即便她婆婆跟楚戈说得再好,那都是借口,只要荷花还住在上阳村,她就得去!     原先秀娘琢磨着荷花说的‘过两天’,那意思就是让楚福有空了就去得了,不用掐日子,定时定点。     可沈氏跟她想的不一样,不知是成心跟她对着干还是咋的,隔天一早就让楚戈哥俩过了明天后天这俩日就去,还说要不这样,就对不住荷花的这份心意。     秀娘也是懒得和她掰扯,那个荷花既然敢这么说,那就一定会给楚寻活计的。何必这么着急哩,难道她就不知道啥是欲速则不达么。     但是他们拗不过沈氏,也是想让耳根子清静下来。这不,今儿一大早楚戈就去向季老六借牛车了。     楚福跟楚戈在外头套牛车,他们哥俩要去上阳村,顺道赶趟镇子去。     秀娘把灶里的鸡蛋拿到车上给楚戈,这是前俩天家鸡下的蛋,这会儿赶好拿到镇上去卖了,再买些米面啥的回来。     这边弄好了。秀娘就要去灶里,一扭头差点把沈氏撞到。免不了换来一声埋怨,自打昨天楚戈告诉她,说她也要一块去上阳村,她这婆婆便是百般不同意。越发刁难她了。     “哎哟喂,存心的是吧,你这女子瞅准了是我就往上撞是吧!!”     秀娘看着她俩之间的距离,估摸着还得一个转弯才能撞到一块哩,她知道沈氏这是没事找事,也不搭理她,笑道,“婆婆,你先过呗。”     沈氏从鼻子里哼了俩声。“我过去干啥,我又不去上阳村,倒是你。你说老大老二哥俩是去寻活计,又不是逛摊耍去,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跟过去干啥哩!”     秀娘笑了笑,“婆婆,我也没想过去啊,只是灶里没米没面了。咱一家十几口人,我不得攒些鸡蛋赶镇子卖了。好换些口粮回来么?”     楚老爹瞅着篱笆边上那几株二宝藤,正琢磨着是啥玩意儿哩,一听沈氏吵吵的就心烦,“我说他娘,你干啥啊,这大清早的消停会儿成不,老二家的愿意去就让她去,你拦她干啥!”     沈氏气得瞪了楚老爹一眼,奈何自个儿那点小心思不好说出口,她这做婆婆的不巴望儿子儿媳处的好,反而琢磨让自个儿儿子去跟别的女人粘合,这事儿传出去,她还咋做人么。     “我、我拦她干啥,她跟老二是俩口子,他们想上哪就上哪去,我就是琢磨,这、这老二家的一走,咱、咱晌午咋办哩?对!我是说,咱晌午饭咋办哩,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做不了四五个人的饭!”     沈氏暗中甩了一把汗,好家伙,总算让她圆唬过去了。     楚老爹一听就乐了,“他娘,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二家里有灶,地里有薯头,下锅一蒸就得了,怎么着都亏不了嘴的。”     秀娘今儿跟楚戈一样起了个大早,她搁灶里忙活了一早上,把稀粥熬好了,顺手炒了俩菜,等到午晌,沈氏煮好饭把菜一热就得了。     不过瞅着沈氏才想出来的说辞叫她公爹噎个正好,那一脸难堪的样子还真是蛮解气的,便把热菜这茬又咽回肚子里了。     见这老俩口还要掰扯一会儿,秀娘寻个眼不见的空便抽身离开,她是要寻刘氏去,今儿赶镇子,正好把前些天摘的二宝藤卖了去。     那天秀娘以院子太挤为由,让楚戈把晒筛架子搬到刘氏那里,顺带手,她把火炉子也搬了过去。     她跟刘氏忙活了一下午,架上火把二宝藤烘了一烘,才能赶在去镇子之前干透。     那天秀娘虽说有回去做午晌饭,但免不了要听沈氏念叨几句闲话,不过还好楚老爹也在,他总是会站出来和沈氏讲几句公道话就是了。     秀娘来到刘氏家门口,见她还在院里忙活,便催促道,“六嫂,你好了没,咱得走了。”     刘氏正往一个圆肚笸箩里扒拉东西,她听到秀娘在叫她,朝扭头招呼她进来,指着跟前笑得合不拢嘴。     秀娘顺着刘氏的手一看,连忙蹲下来,好么,她俩就忙活了两天,既然给弄了这么一笸箩,她看着刘氏,“六嫂,咋这么多哩?”     刘氏笑得欢情,“前儿你不是教我咋烘炉子么,我就寻思,那一篮子也是烘,多几篮子也是烘,所以那天你把炉子送过来,我带着黑娃子四个丫头上山去了,摘到摸黑才下来,这才有这么一笸箩。”     秀娘乐呵的扒拉几下,想想让刘氏寻个啥盖在笸箩上,掩住些。     刘氏在院子里来回看看,从晾衣绳上扯下件褂子盖在上头,还把四周给压严实了,她看着秀娘,“咋样妹子,这样成了吧?”     秀娘满意的点了点头,笸箩抱起来,“六嫂,咱走吧,要不我大哥该等急了。”     刘氏是知道楚福干啥去的,她倒是没听秀娘说起,只是俩家就隔着一堵墙,沈氏又是大嗓门,她想不知道都难,不就是荷花妹子给找了个活计么,这有啥着急的,又不是去抢媳妇。     她嘀咕了俩句,回屋拿上这阵子做的绣活就与秀娘出去了,秀娘有鸡蛋做借口,那她也得寻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反正她做的绣活也能卖掉,多少都是个钱么。     楚戈和楚福已经收拾坐到车上,楚戈还是一身粗布衣裤,而楚福却是换了身衣裳,还别说,长衫大褂啥的倒是显得精神的多。     刘氏一愣,瞧出家老大这身打扮,难不成还真的抢媳妇儿去啊。     楚福瞅着秀娘刘氏,知道她俩嘀咕他这身哩,便说这是他娘叫他换上的,说啥人靠衣装马靠鞍,换身行头好过关。     秀娘上下打量了几眼,心里对楚福寻活计这事更不看好了,本来他是要见工去,干的事卖力气的活,穿的就该是干活的样子,可沈氏非要他穿成这样,那雇主要见到他这身打扮,没准还不要他了。     可她并没有开口,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要是说半点啥,哪怕是真的为楚福好,沈氏还是会说她眼气楚福找到好活计,把荷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咋咋了的。     秀娘装作不知,把笸箩放到车上,坐上来摸了摸怀里的钥匙,这把钥匙是里屋那间房的,出来时她就把房门锁上了,这会她和楚戈都要出去,家里就剩下楚老爹俩口子和文氏,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把房门锁上妥当些。     沈氏和楚老爹吵完了,出了院子看到秀娘,碍于刘氏在不好发作,沉着脸帮他整理衣裳,“老大,这回你可得争气些,先去荷花家里坐坐,最好让她带你去赵家走一趟,你自个儿还要机灵些,选那些个轻便的活儿干,记住了吗?”     楚福点头应了几声,“娘,我记下了,娘,一会儿我走了,你跟爹……”     看着楚福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沈氏难得慈爱的笑道,“呵呵,傻小子,有啥就说。”     楚福这才憨笑道,“娘一会儿我走了,娟儿就交给您老了,你跟爹多照顾着些她。”     刘氏跟秀娘忍不住扑哧一笑。     沈氏原以为楚福会跟她这个做娘的粘糊几句,心里正那啥哩,没想到他一开口就知道他媳妇儿,把她气得!     她狠狠的瞪了楚福一眼,“你个混小子,只会惦记自个儿媳妇儿,滚滚滚,赶紧滚!”     沈氏骂了几句就进屋来了,楚戈驾着牛车一走,立马就骂上了,基本上还是指着秀娘念叨。     “一个个都不叫我省心,一个个都没把我放在心上,尽跟老二家那小婆子学了,一来就敢跟我掐架,还敢赶我出去,这大的小的都跟她学了!还、还就这么走了,那这午晌饭谁做啊,你说她这存的是啥心啊,难不成叫咱老俩口自个儿烧饭吃么,哎哟,我的命咋这么苦,大的大的不像样,小的小的玩心眼儿,我这俩儿媳妇都巴不得我……”     楚老爹正跟楚安小香儿玩哩,一听这话就来气,“哎呦行了,我说你这人咋这样哩,多大点事啊,今早从二叔公家里过来我都瞧见了,老二家的早把菜炒好了,搁锅里饭着哩,到点咱自个儿闷点饭吃不就得了!”     听到楚老爹这么说,沈氏干嚎了俩声就作罢了,只是嘴里还嚼谷了几句,起身到灶里看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媳妇儿吃味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戈驾着牛车出了下阳村,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上阳村了。     他拉住绳子,稳住车,偏过头对楚福道,“大哥,一会你先去荷花妹子那儿,问句准话,再去赵家布铺找赵婶儿。”     楚福“嗳”了一声,畏畏缩缩的下了车,那一身长衫大褂套在他身上,着实撑不起来,原有的那点精神头也让他抖搂没了。     刘氏瞅着扑哧一笑,“我说楚老大,这天儿又不冷,你老哆嗦干啥啊。”     楚福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看向楚戈,“兄弟,你陪哥哥去成么?”     楚戈没开口,秀娘便先说了,“大哥,今儿是你去见工,你喊楚戈陪你去干啥?”     楚福为难的看了看秀娘,想起昨晚上他娘说的话,他娘是想让他把楚戈带到郭家去,好让荷花妹子跟楚戈见上一面,其实要他说,他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这事儿真挺那啥,可这是他娘特地吩咐的,他也没办法啊。     他不自在的扯扯领口,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那、那啥弟妹啊,我是寻思,那荷花妹子在……呃不是,我是寻思有、有我兄弟在,我心里有底儿。”     秀娘瞧着楚福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更加确定自个儿心里的想法了,沈氏为啥非要让楚戈跟着来,又为啥不让她跟上,原因还不是那个上阳村村长的宝贝闺女荷花,她这婆婆,还真是要卖儿求荣走到底了!     她本想推脱掉。可琢磨着看向楚戈,笑起来,“既然这样。楚戈你就去一趟吧,说不定那个荷花妹子今儿在家,你们也好见上一面,要不婆婆总是念叨着你们儿时的交情,说来了几次都没好好唠唠啥的。”     刘氏顿了下,心里暗叫不好,哎呀。这秀娘妹子老好人儿的性子又犯了,她难道不明白。那个荷花妹子对楚戈是个啥心思么!     感到刘氏在后面拽她的裙子,秀娘依旧瞅着楚戈,装作不知道,只念着刘氏别把她的裙子拽下来。     楚福和楚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秀娘。可是琢磨不透,试问哪有婆姨愿意自个儿男人去别的女人那里的。     不过既然秀娘这么说了,楚福自是乐得,笑么呵拽着楚戈就走,“兄弟,弟妹都发话了,咱就早去早回,别让弟妹等急了。”     秀娘脸上的笑快撑不住了,小手攥紧。在看到楚戈的腿脚动了起来,她脸上堆起来的笑立马垮了。     好啊,这个直愣子还真的去啊!!!     秀娘一咬唇。正要张嘴,却见楚戈没走几步便拉住楚福,“哥,我就不去了,你自个儿去吧,我们还要赶镇子。俩个时辰后咱还在这块碰面。”     楚福还劝说着,楚戈不知跟他说了句啥。他又笑么呵的答应了,转身就走了。     秀娘不免奇怪,走过去问道,“你跟大哥说啥了,他这么高兴。”     楚戈道,“我只说,荷花妹子前儿过来,也没说赵婶儿家要招几个工,咱们这么冒冒失失去了俩,叫赵婶儿咋办么?哥是聪明人儿,一想就明白了。”     秀娘冷笑一声,这是当然,对方没说去几个人,他们这会儿兄弟俩一块过去,先不说荷花这一点,就是干力气活啥的,人家都要选楚戈这个年轻力壮的,楚福这会儿要是一个人去,他们没得选,只得要他了。     秀娘挑眉瞅瞅楚戈,楚福是聪明,可她的这直愣子也不傻啊,她使坏道,“那你咋不去哩,估摸着荷花妹子能有法子把你们哥俩都留下来,到时多好啊,你们想啥时候叙就啥时候叙,还没人拦着了。”     楚戈回眸看向秀娘,他心里明白,他媳妇儿吃味儿了,瞧她挽起了半截袖子,估摸刚才他要是没这么说,秀娘也不会让他去的。     这么想着,他便傻乎乎的笑了。     见楚戈直笑不语,秀娘感到自个儿的心事被看穿了,她恼羞成怒的嗔楚戈一眼就回去了。     刘氏见那小俩口过来,一个憨笑一个窝火,弄得她心痒痒,特想问是咋回事儿,可碍于有楚戈在,她只好把这话咽到肚子里,留着到下阳村再问了。     秀娘坐上车,把鸡蛋篮子放到怀里,她不是没见刘氏那样,她铁定要埋怨她刚才为啥要让楚戈去上阳村,其实方才她是故意这么做,她婆婆见天巴望着楚戈能吧荷花娶进门,她好跟着享福啥的,这事儿就算她婆婆再怎么折腾,只要楚戈不愿意,她是怎么蹦跶也不成事儿的,可要是楚戈也存了这么个心思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她才要试试他。     楚戈脸上带着笑上了车,问了秀娘刘氏坐稳当了没,俩人回了一声,楚戈听到好,才甩开绳子,赶着老牛往前走。     走了一段刘氏便闲不住了,扯住秀娘不住地问,不过她不是问秀娘方才的事儿,而是问她,自个儿今儿这身行头咋样,发髻梳的好不好。     秀娘瞅着刘氏这样,不免一笑,“六嫂,咱不过是去赶镇子,又不是去城里,你咋这么欢情哩,这件衣裳你不是说要等到过年才穿么。”     刘氏笑着抚了抚发髻,整了几下衣裳道,“妹子不瞒你说,我自打生了黑娃子就再没去过镇子了,算起来都得五六年了,说来也怪,你说双阳镇离咱村不过个把时辰的路,我愣是没出来。不过那时家里也穷不用买啥,所以就一直搁村里窝着了。”     秀娘一笑,“六嫂,你那是忙的,家里娃娃地里的作物,哪样不得经你操心啊,我说改明儿咱日子宽裕些了,十天半个月就赶趟镇子耍去。”     “得嘞,这话我爱听,改明儿咱过富裕了,我一定到双阳镇住去。”     刘氏瞅着秀娘笑了下,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客套话,横竖都有个盼头么。     差不离过了大半来个时辰,他们几个总算到了镇子里。     楚戈把车上那篮子鸡蛋还有那笸箩二宝藤放到镇子口,跟秀娘说了一声,便拉着牛车与刘氏往镇子里去了。     在路上他们三个就说好了,刘氏要去后巷的绣坊卖绣品,楚是要去买米面,而秀娘是要到前街的泰仁药铺,三人都不顺路,等各自忙完了就在镇子口等着就是了。     秀娘提起那篮子鸡蛋瞅了瞅,篮子里就垫了件破衣裳,她看看有没有磕破,不过就算磕破了也没啥,反正这些个鸡蛋她也不是真的要卖,她是要送给泰仁药铺,柜上那些个伙计们吃的。     这事儿楚戈一直不知道,他就是时常纳闷,秀娘咋连那些磕破了的鸡蛋都能卖出去哩?     她把篮子放到笸箩上,抱起来往泰仁药铺去,不过她没有直接就往铺子里走,而是先在门口瞅瞅。     等寻见原先那个小伙计在柜上当差,她才招呼了他一声儿。     那个小伙计抬头一见秀娘,立马咧嘴乐上了,不过他还是先瞅见她的篮子,这可又有土鸡蛋吃了,他能不欢情么。     他瞅瞅四下里,忙抽身出去,“呦,小嫂子你来了,快快快,把东西给我,瞧你费劲儿的,咱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来了。”     “是哩,这两天家里有事儿,脱不开身。”秀娘任由那个小伙计把她的东西接过手,跟着他进去了。     到了后院,那个伙计寻了一处僻静的地让她坐着,今儿铺子里多了位看病把脉的大夫,把原先那个空暇的屋子占了,秀娘只得到这里等着了。     秀娘坐下来,趁着这会儿田掌柜还没来,便先把那篮子鸡蛋推给他,“小兄弟你瞅瞅,今儿我就带着这些,你先凑合着吃吧”     那伙计瞅着自是高兴,道了谢也作了揖,去寻了一个空竹篓子,把秀娘那篮子鸡蛋腾了过去。     他边收拾边说,“小嫂子,你在这儿先等一会儿,我这就给你喊掌柜的去。”     秀娘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小兄弟了,对了,最近铺子里咋样,还成吧?”     那个小伙计笑道,“可是不错哩,只是进来人手不够,把我们那哥几个忙坏了,昨儿还念着小嫂子家的土鸡蛋哩。”     秀娘笑了下,其实跟这些个小伙计打交道倒也不错,最起码比那个田掌柜好,不用每回都动心眼儿。     那个田掌柜最近猴精的可以,估摸着是知道整个镇子上就他出的价最高,她一定得把二宝藤卖给他,所以每回总是想方设法压她的价。     秀娘虽说不大想跟那个田掌柜打交道,但是那些小伙计都是下苦出身,她也没想那么多,随口笑道,“难得你们喜欢吃我家的土鸡蛋,往后我就多来几回,只要铺子里还要我家的二宝藤,我就给你们多带些来。”     那个伙计一听,更是笑的欢喜,“成哩成哩,小嫂子,往后你可得多跑几趟哩,最近掌柜的在隔壁乡镇又开了一家药铺,正需要不少药材,其中二宝藤也要好多哩。我们柜上好多老伙计都去那边了,说是带学徒……”     这个小伙计后面说的啥秀娘没留意去听,只听到他说田掌柜又在隔壁乡镇开了一家药铺子,也是要不少二宝藤哩……(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见工不顺利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那伙计跟秀娘唠了一大堆,才抱着那篓子鸡蛋走了,过了一会又来了个伙计,给她端来了一杯茶,闻着还挺香的,估摸着不便宜。     这伙计也是她那些土鸡蛋的受益者,他笑么呵跟秀娘说了俩句,便端着她那笸箩二宝藤下去了,照例拿给药铺里的老师傅验验成色,称称斤两,等这些程序走完了,田掌柜才会出现付银子。     秀娘喝着茶,瞅瞅这后院,说真的她还是头一遭上这来,这后院四四方方还挺大的,正面连着药铺,东西两边有几间房子,都堆放了一麻袋一麻袋的药材,北面有座小二楼,估摸着是田掌柜上工的地方。     一碗茶喝见了底,这后院也瞧得差不多,秀娘正想喊人再给她倒一碗来时,便看到田掌柜从那座小二楼上下来了。     他一如既往的与秀娘寒暄了几句,随后便一脸为难的述说着,说他这次用不上这一笸箩二宝藤,只要一半就行了,还说要不是秀娘的二宝藤这么贵,要他全部留下也不是不可的。     秀娘听了只是一笑,心想这田掌柜还真是猴精里出来的人精,她一脸无谓道,“没事田掌柜,这次你要多少就留多少,剩下的我带回去,总不能叫你破费不是。”     田掌柜忽的一愣,怎么这回唬不住这个乡下婆子了,他寻思着换个说辞,“小嫂子看你说,你我二人打交道怎么些回了。难不成我还让你白跑一趟吗,不就是一笸箩二宝藤么,我全要了。”说着便开始掏银子。     秀娘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若是换了以前,听他那么说,她兴许会把银子算少些,好让田掌柜把二宝藤都要了去。可早先听那个伙计说了,田掌柜在外乡又开了一间药铺,也要这二宝藤哩,那她咋能松口哩!     田掌柜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两放到桌上。“这是三十六两银子,小嫂子请过目。”     秀娘过了一眼数目字。确实是三十六两没错,可她并没有收起来,只是说,“田掌柜。这个先不急,早先我托你的那件事……”     田掌柜听了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推到秀娘面前,“小嫂子还请放心,一切都已办妥。”     秀娘拿出信封里的东西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一笑,她把信封收起来,笑道。“田掌柜谢谢你了,我该给你多少银两。”     田掌柜笑了下,如实说道。“房屋十二两,托人买办,花了二两有余,一共是十四两。”     秀娘瞅着从桌上拿走了二十二两银,把剩下的十四银子推给他,“田掌柜。你看看可是够数。”     田掌柜低头看了一眼,将银子收起来。笑道,“小嫂子,田某有一事不明,还请教小嫂子?”     秀娘把二十二两银子收到怀里,“田掌柜你说便是了。”     田掌柜笑道,“小嫂子,田某不明,这件事你若自己办成,还可省下二两,可你为何要拜托田某?”     若摁他的意思,这乡下小婆子最是看重银子,她怎么舍得多花二两银子,更何况她原先托他买的房子就在他们村里,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秀娘大大咧咧一摆手,“嗨,就这个啊,哎呦,这都是我家一些破事,也没啥好说的,不说也成里,改明儿再跟田掌柜说道。”     “哦,即是家事,那田某就不便过问了。”田掌柜也是识趣,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问也白问。     田掌柜与秀娘又闲唠了几句,直到有个伙计把秀娘的空竹笸箩拿下来,她便走了。     秀娘出来后看时间还早,就往后街去了,虽说他们几个说好在镇子门口见面,可这会儿她还是想去找找楚戈,他在后街找米面比较好找。     不过等她找到楚戈常去的那家铺子,却没见到人,她问了那米铺掌柜,他也还没见到楚戈。     “这下再往哪里去找哩?”     秀娘提着俩笸箩篮子,她可不想再走了,瞅着进了对面那家成衣铺,“哎,六嫂,你也在啊。”     刘氏正在铺子里挑选衣裳,一瞅秀娘来了,挽住她一块看,她说难得赶镇子,就给一家子买些衣裳,况且今天她卖绣品也赚钱了么。     秀娘听着一笑,就算他的绣品没卖钱,她俩的二宝藤今儿也有收入么。     俩人逛了多半个时辰,买了不少衣裳,等到了镇子口,楚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车上放着买好的米面。     秀娘和刘氏笑着走过去,俩人坐上车,刘氏翻看着篮子里的衣裳,虽说把卖绣品的钱花了一大半,给丫头小子每人都买了件新衣裳,不过好在是和秀娘一起买,娃子的衣裳要的多,那老板娘还给算便宜了不少哩。     秀娘除了给楚安和小香儿买了,还给楚戈也带了一件,今儿瞧见楚福那身长袖的衣裳不错,她看见了忍不住就给楚戈买了一件,楚戈比楚福生的好,穿上自然要俊得多。     她脑中浮现楚戈穿上那身衣服的样子,哎哟,真的好的很哩。     秀娘笑着坐到楚戈身边,“楚戈你看,我在铺子里买了好几身衣裳哩,可是便宜哩。”     楚戈架牛上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嗯,上次咱赶镇子你就没去买成,你稀罕就多买几身。”     秀娘听了心头一暖,敢情这直愣子以为她是给她自个儿买衣服哩。     她笑着把竹篮子护在身前,挨着跟刘氏一道坐在后面。     等到上阳村,楚福赶好也出来了,正蹲在路边等着她哩,秀娘见他耷拉着脑袋,估摸着是见工不顺。     楚戈喊了他几声,直到他们走进了。楚福才听到,抬头见到楚戈驾着牛车已经到他跟前了。     他忙站起身,“兄弟。弟妹,季家大嫂,你们来了。”     楚戈见楚福脸色不大好,问道,“大哥,今儿见工咋样,还顺利么?”     楚福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好着哩。”     楚戈木木的应了一声,“哦。”     秀娘和刘氏两人颇为无奈的对看了一眼。这俩兄弟还真像,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     刘氏是个憋不住的人,身子往前估摸着是想问来着,秀娘看得出来。扯了扯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刘氏瞅瞅秀娘,见她如此,便作罢了,反正以后跟秀娘闲唠,有的是机会知道。     楚戈走到车子的另一边上车,让出一旁的位子给楚福,兄弟俩一路没有多话,赶着牛车便回了下阳村……     沈氏掐点算着。一早便在家门口站着了,她伸长脖子瞅着,等见到楚戈他们。立马就跑上去,也不理会刘氏在场,开口就问楚福见工是个啥情况。     楚福碍着刘氏在,啥也没说,只等到了自家门口,楚福叫沈氏拽走了。娘俩进了院子才说。     楚戈和秀娘等车停稳了才下来,楚戈把之前在镇子上买的米面卸下来扛进院子。刘氏跟秀娘说几句,便牵着牛车回去了。     沈氏拉着楚福走到一旁,瞅着秀娘还跟刘氏在说话,忙问楚福,“福娃子,快跟娘说说,今儿你有把楚戈叫去上阳村么,荷花丫头跟老二小子见面了没,那荷花丫头欢情不?”     楚福反应不及,沈氏这么嘚啵一长溜,他不知道该说哪个,只得想到啥说啥了。     “娘,你慢点说,今儿我原要叫二弟去的,可他要去赶镇子买米面,我寻思着……哎呦!”     沈氏气恼地揍了他一下,“你个混小子,我早先就交待你了,叫你把二小子带上,带上!让他跟荷花丫头见个面,要是他俩的事儿成了,说不定你还能混个好差事!这会儿都拿上工钱了!!”     楚福有些为难的看着沈氏,“娘,瞧你说的,哪有还没上工就拿工钱的,再说了,早上你告诉我的话我都记着哩,可那会儿弟妹在哩,我、我说不出口啊,我总不能跟二弟说‘走,咱见荷花妹子去’么。”     沈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楚福一眼,“哎呦,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你就不会硬拉着二小子跟你去么,你管那个小婆子干啥,老二这小子我知道,长辈兄长说的话,他是不敢说不的!还有老二家那个小婆子,我就知道让她跟去了不会有好,你说她跟着凑啥热闹啊,见天黏糊着老二小子,也不知道想干啥!你倒是说说,赵家那个老婆子给你安置了个啥活儿啊!”     楚福如实说道,他先是去了郭家,可荷花妹子一见只有他来扭头就走了,郭婶儿就让他去赵家布坊,那里的师傅原想让他搬几件坯布瞧一瞧力气,可他今儿穿了这身,干活不大利索,人家师傅不想要,好在有郭婶儿的伙计跟着,说明了下情况,那师傅才答应让他留下的。     刘氏一听就笑了,“这还差不多,我就说了,只要抓住荷花丫头这根绳子,啥都好说,咋样,那赵家到底给你安置了个啥活儿啊?”     楚福道,“也就是一些搬搬抬抬得活儿,不过那师傅说了,只要我来了好好干,他会提携我做工头……”     沈氏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得得得,别跟老娘来虚的,你小子要是想塞银子的话就找你媳妇儿去,老娘现在是一个子儿都没有!”     楚福挠挠头,“娘,他们要是想要银子的话,咱倒是好忙活,只是、只是他们要的不是银子。”     沈氏一愣,“啥?不要银子,那他们要啥哩?”     楚福说,他跟那个师傅正闲唠着,那赵婶儿不知咋的就过来了,她把那个师傅打发走,跟他说,郭家来话了,大体是这样的,如果他要留下来上工,还可以到郭家的作坊去,只要……     “什么?!他们要叫楚戈一起到上阳村做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老贱骨头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跟刘氏说完就进了院子,楚戈将买来的米面扛到灶里,正收拾着往米缸里倒米。     沈氏把楚福拽到一旁嘀咕事儿,楚老爹跟楚安小香儿在堂屋坐着,前儿村里下雨,他们就把吃饭的桌子搬到了堂屋里。     楚福在屋子里拉了道帘子,隔开了他和文氏睡觉的木板床,这样也好,总算有个堂屋的样子,要不一大家子吃饭喝茶啥的都在院子里窝着。     秀娘想着先把笸箩放好,再把买来的衣裳拿进去,她路过楚福母子身边,听到他们说要让楚戈去郭家上工的事儿。     “什么?!他们要叫楚戈一起去上阳村做工!”     沈氏正和楚福说着,没发现秀娘进来,冷不丁让她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到秀娘暗叫一声不好,还真是越怕啥越来啥,这事儿要是让这个小婆子知道了,她铁定不会叫楚戈上工去。     “你、你嚷啥嚷,想吓死我不成!!!这会儿都啥时候了,你咋才回家来哩!”     沈氏一着急,脑子倒是转得快,忙岔开了话题。     秀娘没理会她,而是看着楚福,语气渐冷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又要让楚戈上工去了?”     楚福倒是慌了神了,他还没见过弟妹这样说话哩,瞅着跟平常一样,可说的话冷冰冰的叫人慎得慌。     “哪、哪能啊,弟妹你听岔了。那家就招了我一个,我兄弟不去,他、他去干啥么。哈哈……”     楚福说着含糊过去,秀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信了没,反正没再问,拎着篮子就往堂屋里去。     沈氏这会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可是叫自个儿儿媳妇晾了个彻底!     “娘,我、我这出去大半天了。我先看看娟儿去,一会儿回来。”     楚福瞅着忙寻个借口走了。文氏在上阳村有个处的好的婆子,就住在这附近,估摸着是找她闲唠去了,才一进家门楚福就问起了。沈氏虽不满楚福一来就找媳妇儿,可为了打听上工的事儿,只得先跟他说了。     沈氏沉着张脸,原本还恼着,但是后来想到一茬,她倒是乐了,才听老大那么一说,她就知道荷花丫头心里还是有她家老二的,早先荷花丫头来报信。说老赵家要招工,她这就纳闷上了,这老赵家是谁啊。在上阳村的买卖也算是头一份的,要招多少个工没有,哪里轮得到他家老大啊。     可随后她想想就明白了,那老赵家不是跟老郭家买卖上有搭嘎么,那老赵家要不是有荷花她爹这个大村长护着,能在上阳村占那么多地儿。开那么多家作坊么。     倒是老大老二要是都去老赵家上工了,老郭家在老赵家的布坊里舀俩个人过去又咋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到那会儿,老二家的就一直跟那个荷花丫头子在一块哩,还堵了不少人的嘴哩。     她老早以前就瞧着,老二小子跟荷花丫头俩人打小就粘乎,长大了都有那么点意思,要不是老郭头瞎搅合,非得让楚戈当啥养老女婿,这会儿还有那老二家的啥事儿啊,她不老早就享上清福了。     想到这里,沈氏又气上了,不行,她一定要让老二去郭家上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得让老头子跟老二家的说去,那老二家的看起来好像还听他一俩句话。     沈氏琢磨着往堂屋里去,一进屋子,她便看自个儿男人还有俩小娃子站在秀娘跟前,脸上都带着笑,手里还拿了件衣裳。     楚老爹满心欢喜的拿着一件墨绿色的大褂,在自个儿身上左比右比划的,明明稀罕的哩,嘴上却说,“哎,你说你这女子,费这钱干啥,给俩小的买就得了,咋还给我也带了一件……”     楚戈把倒剩下的米袋子拿到堂屋里放着,瞅着自个儿的老爹那么欢情,他心里也舒坦,还是他媳妇儿好。     放好米袋子,楚戈就出去了,临走还给秀娘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秀娘自是有看到,她狡黠的笑了下,对还在一旁推辞的额楚老爹道,“公爹,横竖我是给你买来了,你要是不要,我就拿给楚戈跟大哥了,要不改小些给楚安了。”     楚安抬头瞅了瞅自个儿老爹手上的衣裳,嫌恶似的撇撇嘴,他才不要哩,他就要嫂子给他买的这件。     小香儿拿着件小袄高兴的一蹦一蹦的,头上那俩小辫儿也跟着一颠儿一颠儿的。     楚安为了避免手上的衣裳跟他爹的调换,忙拉着小香儿出去了,说是着黑娃子跟四丫去。     要说楚老爹跟楚安还真是爷俩一对儿,楚老爹一听到手的衣裳要没了,立马往身上套,“那可不能给,这是我儿媳妇买给我的,他们要想穿,就叫他们自个儿的儿媳妇给他们买去。”     秀娘扑哧笑了下,上去帮楚老爹整整衣裳,“就是说啊,大哥跟楚戈要是穿上这身儿,就跟个蔫儿菜似的,可没你上身精神。”     沈氏不的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好啥呀,绿了吧唧,黑洼洼的,你瘦老头一个,竹竿似的身子,套这么件衣裳,风一吹就能给鼓起来,整个儿就跟那个油纸伞似的,合起来的。”     楚老爹不理会沈氏的念叨,依旧瞧着自个儿的衣裳,左瞅瞅右瞅瞅的,“哎,你知道个啥,衣裳大了好啊,兴许我往后还能胖咧,入秋了还能多添俩件衣裳哩。”     沈氏哼了一声,“得了,不就一件衣裳么,瞧把你得瑟的,这能值几个钱啊。”     楚老爹嘿嘿笑着,“你甭管值几个钱,这是老二家的孝心,你倒是说说,老大媳妇啥时给咱买过衣裳啊?”     沈氏看了自个儿男人还有秀娘一眼,凉凉道,“人家那是给你买衣裳哩,我可没得着啥,别拉我下去说啊。”     楚老爹心情好,笑么呵道,“哎呦,我说你这老婆子咋从一进门开始说话就冒酸气哩,得了,别吃味了,老二家的也给你买了一件里,赶紧的,过去掌掌眼。”     说着楚老爹朝秀娘挤挤眼,秀娘便从竹篮子里掏出一件蓝布的衣裳,摊在手上叫沈氏瞅瞅。     沈氏听说老二家的给她也买了衣裳,心里不免的得意了起来,她原想摆摆谱不去理会的,可耐不住性子还是扭头看了看。     呦,别说,老二家的眼关不错,那件衣裳瞧着还真不错哩。     沈氏很想过去摸一摸是啥料子的,可碍于面子,她还是按捺住了自个儿那双手,“嗯,也就这样了,放着吧。”     秀娘扯扯嘴角,她个婆婆,瞅见衣裳俩眼珠子里都能伸出小爪子来了,还搁这儿嘴硬哩。     其实今儿她会想到给这二老买衣裳,一来确实是出于孝心,不过就沈氏这样处处为难她的婆婆,她就算有孝心,多半也是偏向楚老爹的。     二来她是为了楚戈,还是那句话,沈氏再这么气人,她还是楚戈的亲老娘,她能对楚戈来硬的,楚戈是个孝子,自是不能如何,可她不能,也不舍得,她是楚戈的媳妇,她不想让这个直愣子夹在中间难做人,如今她对他爹娘咋样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往后她要是跟沈氏有啥不对付,以楚戈的性子,他自是会为她言语,这有男人替你挡住他老娘,女人要好做事的多。     秀娘知道沈氏这会儿是死要面子,她也没多言语,把衣裳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楚老爹不满的看了沈氏一眼,咧着嘴对秀娘道,“老二家的,你看你真是花大钱了,给我们二老还有安子都买了,你咋不给自个儿买一件哩。”     楚老爹说这个原是客套话,可让沈氏听了便变味了,“好啊,我说啥来着,这几件衣裳算起来也不少钱,老二家的,哪来这么多钱,早上那篮子鸡蛋够你买这些的么?”     秀娘心里冷笑,她可还没傻到会认为沈氏有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心思,这茬她老早就想好了,说今早刘氏也赶镇子去了,她们俩人一块去成衣铺买的衣裳,俩家算起来得有十几二十来件,那家成衣铺的老板娘自然算的便宜。     沈氏这下没话说了,琢磨了大半天才道,“就、就算便宜也不能都买衣裳了啊,多少得存着点,真、真不会过日子,得了,你、你赶紧去灶里瞅瞅,到点做饭了,别让你男人下灶。”     秀娘见状一笑,与楚老爹说一声就走了,去灶里跟楚戈一块,也好过在堂屋里受气强。     楚老爹心里过意不去,他家这老婆子他是管不了了,才他不过说了那么一句,她就揪着不放,想要清老二家的底儿,真不像话。     他也懒得说啥,往起袖子出去,说着帮老家的劈柴去了。     沈氏瞧着暗骂一句老贱骨头,一件衣裳就把他收买了。     她哼了一声,扭头瞅见椅子上那件衣裳,得意的笑了起来,这老二家的再犟,不还得给她这个婆婆买衣裳么。     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她就把楚戈去郭家上工的事儿说出来,她就不信了,大伙儿都叫好的事儿,这小婆子还敢阻挠!     这会儿四下没人,沈氏伸长胳膊把衣裳拿过了手。     哎呦,这棉线料子就是不一样,就是比那些麻线的好,不扎手还软和的很哩。     她心满意足的揉搓了几下,用大脸盘子蹭啊蹭,心里乐得直哈哈……(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你是我男人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下半晌秀娘跟楚戈从镇子上回来,给沈氏楚老爹还有小香儿楚安都带了新衣裳回来。     沈氏有心让楚戈到郭家上工,想要撮合楚戈跟荷花俩人好,她见秀娘给她带了新衣裳回来,心里很是得意,这老二家的再犟,不还得给她这个婆婆买衣裳么,只要她跟老伴一开口,这小婆子还能说啥。     晚晌秀娘炒了俩菜,还摊了几个鸡蛋,赶好午晌赶镇子,她还买了些卤肉,这样有肉有菜,就算齐活了。     楚安小香儿帮着拿碗筷,楚福与楚戈收拾屋里,文氏比较贼,掐点该吃饭了就回来,回来了便让楚福帮着忙头忙尾,这样你便不能说他们俩口子光吃饭不干活了。     不过文氏也还算自觉,她就算每次都是掐着点等你啥都弄好了就过来吃饭,你也不好说啥,人家一个大肚皮婆子你能拿她咋样么。     饭菜摆好了,楚老爹先入座,他端起碗,喊着家里人都坐下,“安子,屋里不比外头,你挨着小香儿坐,俩人别打闹,那老二家的你也别忙活了,快坐下来吃饭。”     文氏让楚福扶着坐下来,听了这话笑道,“看来二弟妹那件衣裳真是买到公爹的心坎里了,我过门这么久,公爹可还没喊我吃饭呢。”     秀娘跟楚戈坐在一块,只笑不语没搭话,文氏这是在埋怨楚老爹对她这个大儿媳没咋的过问,再来就是说她买件衣裳来收买楚老爹。她这会儿要是接话,无非就是说让文氏以后也给楚老爹买件衣裳,这样楚老爹就会看重她了。     可这么一来也就是说楚老爹是个贪小利的人。谁给他东西他就对谁客气,这也就得不偿失了。     见秀娘没说话,文氏心有不甘,又道,“弟妹啊,今儿你赶镇子去,看到那个成衣铺的衣裳便宜怎么不多买几件。我还以为咱们家里人人有份儿呢。”     秀娘笑了下,“是哩。可不是人人有份儿么,咱做儿媳嫂子的,给公爹婆婆,小姑小叔买一俩件衣裳应该的。这也是咱做儿媳嫂子的本分么,今儿赶好和六嫂出去,她家娃子多,占了不少光。”     她知道文氏是在眼气她,她给谁都买了衣裳,唯独没有她们俩口子的,可她给家里老小买衣裳是应当应分的,若想叫她给文氏买,那就对不住了。她可没好到那份儿上去。     以前她听刘氏几个说起,知道文氏以前在家里是怎么当儿媳嫂子的,她那么说正好掐在点子上。也好让沈氏对比对比,哪个儿媳好!     文氏让秀娘反将了一军,脸色有些难堪,没再说话,而是低头闷声吃饭。     沈氏见秀娘那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是来气,她咧咧嘴哼了一声。坐到楚老爹身边。     饭吃到一半,沈氏扒拉了口饭。琢磨着夹块卤肉放到楚戈碗里,“二小子,多吃些,瞧你瘦的,这身板咋干活哩。”     楚戈看到碗里的卤肉微微一愣,木木的点了点头,“嗯,知道了,娘。”     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给楚戈夹了一个摊鸡蛋,“二小子,明儿你和你大哥去你郭叔家打个招呼,后个儿做工去得了。”     楚戈听了一顿,“娘,咋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了,我去哪儿上工啊?”     沈氏笑么呵的说到,“当然是去你郭叔的作坊里做工了,前儿我听荷花丫头说,她家正缺人手哩,改明儿你和你哥就去,啊?”     楚戈皱了下眉头,“娘,你是不是弄错了,荷花妹子不是说,是赵婶儿家的作坊缺人手么?”     “傻小子,你不知道老郭家跟老赵家买卖有搭嘎,她们俩家招人还分啥哩。”     “娘,我不去,你叫大哥去好了,我地里还有活儿伺弄哩。”     “哎哟,你个愣小子,你不去咋跟荷花……咳咳,你不去咋能行么,你郭叔打小就看好你们哥俩,你去了赶好弄个工头当,一个月下来轻轻松松的就有几两银子拿,不比你在地里伺弄庄稼强啊,你听娘的没错,明儿和你大哥去上阳村……”     秀娘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把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不行!”     沈氏正说的欢情,冷不丁又被秀娘给吓了一跳,为啥说‘又’哩,下半晌她跟楚福说这事儿时就被她吓过了。     她气得拿着筷子指着秀娘,“你这小婆子,一惊一乍的想吓死我啊!你啥意思你!”     秀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瞅着沈氏,冷冷道,“楚戈哪儿都不会去,就这个意思,我不准他去!”     沈氏也站了起来,“那郭家有多大的买卖你晓得不,老二小子去了说不定就是工头了,这年头上哪儿找这么轻松地活计去!”     “这种不干活就有银子拿的好事儿留给别人,我的男人不稀罕!我就纳闷了,难不成他们郭家就非认准楚戈一个?那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上阳村,怎么就招不得一个伙计上工,做啥非得死乞白赖的盯着楚戈哩!”     换句话说就是荷花死乞白赖缠着楚戈不放!     沈氏一噎,结巴道,“你、你懂个啥,那、那老郭是咱、咱以前的邻个儿,他们是念着老交情才让楚戈去的,你、你凭啥不让他去!”     “就凭我是他媳妇儿,我说不让就不让!”     秀娘说着便气呼呼地出去了,临出门前还给沈撂下一句话,“敢情不是你男人叫人惦记!”     文氏这下可就看好戏了,她瞅着沈氏吃瘪的样子,全当下饭菜了。     楚安小香儿俩俩瞅了一眼,扒拉完碗里剩下的几口饭,跳下椅子就跑了,这是秀娘前儿教他们的,要是屋里大人吵嘴了,就让他们到刘氏那里待着去。     “你、你你!!!”沈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也没空去管其他人了,倒是楚老爹呵呵的笑了出来。     沈氏回头瞪着他,琢磨着老二家最后那句,“你个老嘴子瞎乐啥,你倒是想叫人惦记啊!”     楚老爹笑着,“那些小媳妇大姑娘惦记不惦记我无所谓,主要是你那点花花肠子都叫老二家的瞧出来了,这才好笑哩。”     沈氏立马就骂上楚老爹了,楚戈瞧着也放下碗,起身寻秀娘去了。     进了里屋,见秀娘正站在床边的大木箱子前,他心里咯噔一下,别是秀娘要收拾东西回娘家啊。     他忙走过去,“秀娘,你干啥……”     秀娘听到回过头,见了楚戈便是一笑,瞅着去把楚戈没关上的屋门关上,回来把木箱子上的油灯拿起来,让他把木箱子挪开,今儿卖二宝藤的钱还在她怀里揣着哩,吃饭那阵硌的她难受极了。     楚戈愣了下,随后挽起袖子,把木箱子挪开,秀娘将油灯放到木床/上,从木箱子底下那个小坑里取出一个陶罐,打开盖子把银两放里头,再将罐子搁回去。     等秀娘弄好了,楚戈再把大木箱子给挪回原位,秀娘再将木床上的油灯放回去,一抬头却看到楚戈直瞅着她。     她好笑的瞅着楚戈,“咋了,我脸上有花儿啊。”     楚戈有些捉摸不透,才在饭桌上秀娘还发火哩,咋转眼儿又不气了。     他想想还是说了,“秀娘,你别生气,娘就那么一说,不过你放心,不管娘咋说,我都不会和大哥一起去上工的。”     秀娘听了心里一暖,她跟楚戈虽说才处大半个年头,可有些话不用说,楚戈瞧一眼就明白她是啥意思。感觉有那么点老夫老妻的意思,虽说他俩该干还啥都没干……     她眉梢弯弯带着笑意,“我知道,我也没咋,只是有些气不过那个荷花妹子罢了。”     说着秀娘稍稍收了笑脸,接下来她要说的才是正经事,有些话还是越早挑明了越好,“楚戈,你知道婆婆为啥非要叫你去上工么,还指名道姓说是去郭家。”     楚戈顿了顿,脸上说不上是难为情还是难堪,他看向秀娘,“秀娘,我和荷花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可我只把她当成妹子,没别的想法,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秀娘自是很满意听到这个,楚戈知道她的担心顾虑,要不他也不会回绝沈氏,说不去郭家上工了,想来她家这个直愣子,也不是个愣头青。     但是秀娘没有说话,落在楚戈就是有事儿了,他有些慌张的说道,“秀娘,你、你别不信,我跟荷花真的没啥,我、我是知道荷花的心思,可我没那个心思,我心里只有你,谁都不要!”     秀娘忙拽住他的手,打住他的话头,拉着他坐到床/上,听了他刚说的,秀娘心里就跟抹了蜜一甜,她原想多听几句的,可这直愣子舌头都快打结了,也怪难为他这个笨嘴拙舌的。     她看着楚戈笑了笑,握住他的手,“你这愣子,别急嘛,我又没说不信,你是我男人,我不信你信谁啊。”     楚戈瞧着秀娘娇俏的笑脸,油灯照着就是那么让人窝心,他知道秀娘没往心里去,便松了口气。     “可是,你的想法只有我知道是不行的,那荷花妹子还有婆婆她们也应该知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秀娘是我媳妇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可是,你的想法只有我知道是不行的,那荷花妹子还有婆婆她们也应该知道才是。”     秀娘知道楚戈心里有她,这就够了,可楚戈要是不在众人面前表态的话,就她婆婆那个性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戈听了一顿,琢磨了大半天,最后只闷闷的应了一声。     秀娘见状只是一笑,既然这直愣子说自个儿知道了,那她就别再念叨了,让他以自个儿的方式解决就是了。     隔天秀娘起来去灶里做饭,瞅见昨晚的碗筷都刷洗干净了,她昨晚进了里屋就在没出去,收拾碗筷洗碗啥的自不是她干的。     楚老爹不用说,沈氏没那么勤快,更不会帮她干活,楚戈昨儿让她留在房里,一家子算下来,只有楚福会干这事儿了,毕竟事情的源头由他而起,要不是他要寻活计,郭家也不会有机可乘提出那么个要求,且她跟沈氏也不会为了楚戈去或不去而闹翻了。     秀娘不免有些同情这个大伯子哥,夹在中间真难做人,她可不想让楚戈也这样,不过,沈氏要是太不讲理的话,那她也只能委屈楚戈了。     昨晚卤肉剩下的汤还有,秀娘便架火烧水,煮了十来个鸡蛋,寻思着放到卤肉汤里煮一煮,做成卤蛋也是不错的。     她起另一个灶烧火煮粥,忽然听到外头有动静,楚戈这会儿还睡着,会是谁哩?     秀娘探出身子看去。只见楚福轻手轻脚地从堂屋出来,估摸文氏还睡着,他到灶里看见秀娘一愣。他原是要下灶做饭的,心想昨个儿秀娘当着大家的面发了一通火,今儿铁定赌气不起来的,没想到一进来便看到秀娘了。     楚福有些尴尬的笑了下,“弟妹,你起、起来了。”     秀娘笑应了一声,把锅里的鸡蛋捞出来剥壳。这个大伯跟楚戈一样,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     楚福瞅瞅也不知说啥。就到外头劈柴去了,差不离过了小半个时辰,楚戈还有楚老爹那老俩口子相续来了,楚安跟小香儿在刘氏那里睡。还要晚来些。     小香儿闻到卤蛋的香味,一蹦一蹦的跑到灶里,“嫂子,好香啊,我肚子饿了。”     秀娘看到小香儿一笑,把煮了半个来时辰卤蛋捞出几个到碗里,“香儿过来,把这个端到出去,咱吃饭了。”     小香儿欢情的点了点头。闻着卤肉香往堂屋里去,她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欢情的扯开嗓子喊道。“爹,娘,大哥,二哥,吃饭了。”     文氏拉开帘子,一手撑腰一手扶着肚子。脸上有明显的不快,她才睡得好好的。让这小丫头一嗓子吵醒了。     她瞪着小香儿,小香儿缩了缩脖子,怯怯的看着她,秀娘这会儿正好进来,见状把小香儿手里的碗端起来放到桌子上,挡在她跟前。     文氏知道秀娘护着小香儿,也不多唠叨,哼了一声就坐到桌子旁了。     秀娘也不理她了,正好这个时候楚福楚老爹他们进来了,她就抽身出去,文氏有种就当着楚老爹的面欺负小香儿啊。     楚戈把灶里的稀粥盛到盆子里,见秀娘进来,正想说啥,楚老爹在外头喊开了,让他跟秀娘赶紧出来吃饭,再把她家酱缸里的酱菜拣几块出来。     秀娘回头应了一句,去取了些酱菜,与楚戈一块出去了。     一家子坐到一块,楚福给大伙儿盛了粥,沈氏端起碗,撇了秀娘一眼,低头哧溜喝了一口粥。     今儿进了门,沈氏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秀娘想着她还在为昨晚的事儿赌气。     不过这样正好,她不在她面前晃悠,秀娘还乐得清净,她挨着楚戈还有楚安小香儿一块坐着,楚安不老实,还在闹腾,让她打了一下手背安静了下来。     楚老爹就着酱咸菜喝粥,他还是满稀罕这一口的,沈氏则报仇似的夹了俩卤鸡蛋吃了起来,她心里是有气的,不知对秀娘,更对楚戈恼火得不成。     她就没见过这么呆愣的小子,先撇开荷花丫头这一茬不说,就算是借这个由头去老郭家上工也是好的啊。     难道楚戈这个愣小子不知道,在上阳村怎么着都比下阳村好,况且在熟人的作坊里上工,老工头不但不会打骂,还能给派些轻松费力少的活干,不累不受气,一个月下来工钱还照给,这样的好事儿上哪找去。     沈氏越想越来气,差点叫当还给噎住,她扒拉了一口稀粥,心里嘀咕着,后个儿是楚福去郭家作坊的日子,他这次能不能当上工头,全凭二小子一句话了,二小子今儿是有出息了,有屋子有田地还娶了媳妇儿,可老大今儿连个落脚点都没有,更别说养活他们老俩口还有自个儿的媳妇娃子了。     不行,他们老俩口以后是跟着老大过的,不管咋样,她今儿一定得让二小子点头不可,郭家不能不去!     沈氏琢磨着叹了口气,把碗里的粥喝完,重重的放到桌子上,那动静大的,把桌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她这是故意的,就跟昨晚上秀娘吓吓到她了一样。     秀娘有些不满的皱下眉头,她知道沈氏没说动楚戈是不甘心的,可那也得仔细她的碗啊,一个得不少钱哩。     楚老爹吓得打了个嗝,拍拍胸口,“你个死老婆子,没见我喝粥哩么,你存心想呛死我啊,大清早的,你干啥么!”     沈氏给自个儿老伴拍了拍后背就算过去了,她看着楚戈,“二小子,昨儿你跟你媳妇一早就回屋了,咱娘俩还有事儿没说清楚哩,今儿你得给我句整话,你大哥后个儿上工去,能不能当上工头就看你的了!”     楚戈知道沈氏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秀娘一眼,也放下碗道,“娘,昨儿我也说了,我不会去上工的。”     沈氏虽说早料到老二会这么说,可还气的很,“你这愣小子,混小子,你知道那是谁的作坊么,你知道有多少人托关系要进去么!”     楚戈微微叹了口气,“娘,就因为那是郭叔家的买卖,我才不要去的,我下地种田,上山打猎,凭我的本事吃饭,照样能养活我自个儿,还有我的媳妇儿。娘,咱以前跟郭家没咋的搭嘎,今儿荷花让大哥去上工,咱本身就欠下人家的人情了,若连我也一起去了,那咱家这个人情不就欠大发了么?”     沈氏拍了几下桌子,“你个愣小子,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有荷花在你还怕啥欠人情啊!!!”     秀娘听了一翻白眼儿,才楚戈故意把话扯到别处,装作不知他娘那点心事,也算是给大家留点台阶下,可沈氏愣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看来她真是急疯了,真是的!     楚戈也有些无奈,他语气坚定,“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有手有脚,用不着郭家也能养活我自个儿!”     楚老爹听了直点头,一拍大腿叫声好,“好!这才是我的娃,有骨气,咱就不去搭嘎那个老郭头,让他自个儿玩去!!”     沈氏气得手直哆嗦,秀娘见沈氏是要发作了,往小香儿和楚安的碗里拨了两卤鸡蛋,让他们端到刘氏那里吃去,免得这俩再吓到。     “哎呦呦,我的命咋这么苦哩,一个俩个都不叫我省心啊……”     楚戈瞅着沈氏是气上心头了,但是有些话还是的说,“娘,以后你就断了那个念想,我有秀娘了,秀娘是我媳妇儿,就算有十个荷花,我也是不会去的。”     这话说的秀娘很是欢情,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有些害臊,低下头咬唇笑了笑,不过随后想想她又吃味了。     “哎呦!”楚戈不解的看向秀娘,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个儿的大腿,刚才秀娘从桌子底下拧了他一把哩。     秀娘瞅着他,微微眯了眯眼儿,怒嗔道,“好你个你这直愣子,尽想美事儿哩,还想要有十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真把自个儿当成金疙瘩了!”     楚戈木木的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要十个,有一个就够了……够他受得了。     沈氏见楚戈只顾跟秀娘耍闹,压根就没把她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嘴管不住就嘚啵开了,说楚戈没有她的心,只顾着他媳妇儿,她白生养他这么多年了,还说自个儿是做了什么孽,生养了俩个只认媳妇儿不认娘的白眼狼!!     文氏正吃着,听到这话就不满意了,也跟沈氏掰扯了几句,这好端端的,扯她下水干啥!     楚老爹这会儿也发话了,说文氏不该这么跟婆婆说话,叫人听去名声不好,又埋怨沈氏乱掺和事儿,干啥非得扯上郭家,楚福要是找不着活计就上镇子给人扛麻袋,怎么着都能有口饭吃。     沈氏跟文氏吵嘴,分出空来还说上楚老爹两句,说他偏着老二俩口子,不管老大死活咋咋了的。     楚福有些应接不暇一边让楚老爹消气,一边又在沈氏跟文氏俩人之间劝说着。     几番下来,一大早上又吵了个不停!     秀娘让这几个吵得头疼,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她才要打断这几个,就听楚戈说话了。     “爹,娘,你们别吵了,后个儿我跟大哥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要这玩意儿干啥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经过早晌那一幕,秀娘就躲进了里屋去绣花,要不沈氏又该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得意样了,她可不想给自个儿添堵。     回了里屋,她寻到绣蓝拿起花样绣了起来,可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个上面,不仅走错了针脚,还扎了手。     秀娘微微皱眉,把扎破的手指放到唇边,她心里越想越气,把花样搁到绣蓝里,将篮子扔到一旁。     气死她了,这个直愣子咋就这么实在哩,他老娘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戏,他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哩!!!     昨个儿都说好了的,一见到他娘那副样子就软了性子,这事儿越磨叽越掰扯不清了!!     秀娘心里有火,抓过一旁的枕头打几下来撒气,虽说她有言在先,这件事儿让楚戈自个儿解决,可最后她还是生气。     楚戈一上午没看到秀娘,寻了一圈找到里屋,见她正拿枕头撒气,他大半知道秀娘是为了啥,他笑了笑走过去。     秀娘看到楚戈来了,俏脸一皱扭过头不去理会他,“你来干啥,准备收拾东西去上工了么。”     听秀娘说的气话,楚戈反倒是笑了,他媳妇儿咋这么爱吃味儿哩,“秀娘,你生气了?”     秀娘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我有啥好气的,我乐呵还来不及呢,你去上工,咱家的地就得荒了,我能不欢情么。”     楚戈有些奇怪。“上工?我没有要去上工啊。”     秀娘一听就憋不住火了,“你要不是上工,你跟婆婆说去上阳村干啥。抓耗子去啊!”     楚戈老实道,“不是你说的吗,我的想法只有我知道是不行的,荷花跟我娘也得知道啊。”     秀娘一时转不过弯来,还想问他说得是啥想法,后头转念一想,楚戈说的想法是没有想法。对谁没有想法哩,只有那个荷花妹子了。他今儿之所以答应沈氏去上阳村,并不是答应她去上工,而是要去找荷花说清楚,沈氏这边是说不通。但是只要荷花断了这个念头,那沈氏自然也歇菜了。     楚戈见秀娘一会儿笑一会儿气的,真不知是咋的了,“秀娘?”     秀娘琢磨出楚戈的心思,心头那点怨气自是没了,她笑着拿过木箱子上放着的一件长大褂,让楚戈穿上看看,这件衣裳是那天秀娘赶镇子买的,那天楚福是要去赵家见工。沈氏为了让楚福看上去精神些,就让他穿了件长衫去,还别说。确实不错,那时秀娘就有心给楚戈也买上一件,他让楚戈穿上看看,要是不合身她可以给改一改。     楚戈看了这衣裳一眼,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衣裳他见大哥穿过。领口窄不透气,穿上了铁定闷的很。而且长长拖拉的,干活也不轻便不是。     可瞅着秀娘那满心欢喜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拂她的面子,只得先穿上看看了,好么秀娘才刚有了笑脸……     上阳村,郭家大院     杨氏吃完晚晌饭,去荷花屋里坐了一会儿,瞅着天色不早了,就回屋歇息去了。     她洗漱好了换了身衣裳,却见她男人还在书桌前坐着,点了盏油灯正在看账本哩。     杨氏走上前,不满的埋怨道,“当初我家小姐要嫁到京城去,要把我带上,你要是跟着去,在我家姑爷的宅子里当个管家多好啊,不比你在这个穷乡僻壤里强,不过是当村长罢了,一天到晚为了村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忙个不停,到晚上才得空坐下来看账本!”     这个杨氏以前在一个大宅子里当丫头,伺候那家的小姐得心,她嫁人时原想带她走,但那时她已经许给了郭守财也就是如今的郭村长,他当时不愿意走,她自是得留下了。     郭守财没在意,一笔一笔的盯着账面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点头应了几声。     杨氏去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书桌上让他喝的时候仔细烫,“后个儿说不定楚戈就要来了,前些天楚家老大来找我,估摸着是想寻个活计,我探出他娘还惦记着咱荷花,咱荷花也放不下楚戈,我就跟楚福说了,他要是想来咱家上工,就得把楚戈带上,到时你琢磨琢磨,跟楚戈好好说说。”     郭守财心不在焉的应着,“嗯嗯,知道了。”     杨氏一瞅郭守财这个样子,推了他一下,他的眼睛还没离开账面,依旧“嗯”了两声。     这把杨氏气得,一把抽过桌子上的账本扔到一旁,叉腰道,“我说你知道我在说啥么就一个劲儿的应着!”     郭守财这才抬眼看着杨氏,“哎呦,你这是干啥呀,我才看了一半,到时跟老赵家对不上账你又该赖我了。”     杨氏唬着脸,指着一旁的账本道,“就这么几页子你还要看多久啊,对不上就把老赵家的人叫过来问呗,这会儿我跟你说的可是头等的大事儿。”     郭守财回想了一下,“啥大事儿啊?”     杨氏怒道,“你说有啥比咱闺女的亲事儿重要啊,这不是大事,还有啥是大事儿!”     郭守财满不在意道,“哎,这有啥,就咱家这条件,啥样的人家找不着,再说了,你不是叫那媒婆子留心着呢么。”     杨氏道,“你不是没瞧见那些婆子给咱荷花寻的都是些人家,一个个都是草包,都是奔着咱的家底来的,要我说,这事儿都赖你!”     郭守财让杨氏这没头没尾的话说晕了,“这怎么又关我的事了?”     杨氏哼了一声,“还说不赖你,早些年要不是你非要找啥的上门女婿,咱家闺女也不至于拖这么久,她跟楚戈说不定早就成亲了,这会儿咱都该抱上大孙子了。”     一说到这个郭守财也有些来气了,“这事儿怎么能赖我哩,我跟那个楚老头都说好了,咱聘金聘礼啥都不要,就要楚戈这个人,你说他还不答应,自个儿拖着几个带把的都快养不活了,还不撒手,要我说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俩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不行咱就慢慢找!!”     杨氏不同意他的说法,“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啥叫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俩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你咋对咱闺女的事儿这么不上心哩。别人咋样我不知道,可楚戈这娃子是我们打小看着他长大,秉性脾气没的说,最起码他是个啥样的人咱知根知底啊,还有最重要的是咱闺女稀罕,你说当初干啥跟老楚头把话说的那绝哩!”     郭守财听着杨氏的唠叨,心里不满的埋怨着,谁叫你肚子不争气,过门十来年,只给他生了这么一个闺女,他不得找个养老女婿么,都说女婿是半个儿,那他咋不能要的全乎的儿子哩,这除了入赘再没别的路走了。     不过他是敢怒不敢言,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能说些好听的,哄自个儿婆姨消消火。     他今年都五十多了,杨氏才三十好几了,他比她大了十来岁,杨氏保养的好,身段风流的很,他自是宠着惯着,家里边的事大多也是听她的,这十来年亦是如此,毕竟要不是她上下打点,他也当不上这一村之长。     郭守财那次去提亲就跟楚老爹闹掰了,这会儿更不想放下身段去找他,只得从侧面打消他婆姨的念头。     他拽着杨氏到身边来,让她坐到自个儿腿上,“是是是,夫人别生气,楚戈这小子是不错,人品好也孝顺,可现在人家这会儿不也娶媳妇儿了么,咱荷花没戏了啊,难不成你这个当娘的想让咱荷花去做小啊,你舍得我还不肯哩!”     杨氏佯装挣扎了几下,便道,“这有戏有戏不是咱说了算,得楚戈说了才有用,不过,我是不会让咱荷花做小的,只要楚戈心里有咱荷花,我就有法子让她扶正,俩女侍一夫,便宜楚戈那小子了!”     郭守财不大赞同,“你真是想的好,咋可能么,以前楚戈对咱荷花就不咋地,到这会儿怎么可能会为了咱荷花把他婆姨踹了哩,原先我听别人说过,楚戈这小俩口感情好着哩,他们俩还总是一起去赶镇子哩。”     杨氏不以为然道,“感情好又咋的,若楚戈铁了心要咱家闺女,他娘他爹都同意,就她一个陈家村来的外乡户算个啥,那还不是说踹就踹了,我之所以让她留下来,还不是为了要让她替咱闺女伺候就家里老小,还有他们俩口子么。”     说杨氏打了个哈欠,挣开郭守财的手走到床边,“行了不跟你说了,明儿你去咱作坊看看,打发俩伙计走人,留出俩空缺来,后个儿楚福要是带着楚戈来了,咱也好说不是。”     郭守财自知说不过杨氏,只得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明儿我去看看,要是有伙计偷懒的,我就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杨氏点了点头,又说让郭守财明儿打发个伙计去药铺里抓一帖药回来。     郭守财问她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氏坐到床/上,道,“我没有哪里不舒坦,就是晚上睡不着觉,让伙计去给我抓帖安神药来,记住,要那种一喝就睡的。”     “说笑哩,真有那种一喝就睡的,都快赶上蒙汗药……哎,你要这玩意儿干啥,你向来不是一沾枕头就睡的么?”     郭守财说着回头看向杨氏,顿时扯了扯嘴角,好么,都打呼了,这哪里是睡不着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直瞅着楚戈不放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天明白的打赏^o^     ――――――――――――     后个儿一早,楚戈跟楚福收拾好就出门了,他们今儿是去上阳村,路不远,且这哥俩腿脚快,来回不过一刻钟的脚程就没向刘氏借车子。     楚戈出门前帮秀娘把下午要用的柴劈了,沈氏趁机再跟楚福交代一遍,让楚老大一会到了上阳村,就算是拖也得把楚戈拽到荷花跟前,这样他们才能再搬到上阳村住去。     楚福木木地应了一声,瞅瞅在院子里劈柴的楚戈,琢磨着是该拽还是该拖。     秀娘从灶里捞了十几个卤蛋出来,给刘氏送了过去,前儿楚安把自个儿的卤蛋给黑娃子分了一半,回来就说黑娃子吃的可香了,大丫她们都没吃上,怪馋的,所以她就送些过去。     刘氏虽说闻的也馋这个味儿哩,但是嘴头上难免要推脱俩句,“呦,妹子,你咋给我这么多哩。”     秀娘只笑笑,说是拿给她尝尝味道的,刘氏家人口多,这些卤鸡蛋搁她那里也就一人一个,多吃一口都不行,哪里会多。     刘氏笑着端过手,瞧沈氏正看着这边,就寻个由头,“妹子,楚安小香儿他们有的吃么,你家可还有个双身子的,别不够了?”     秀娘道,“没事,我那多着哩,小香安子这会儿正在堂屋里吃饭,我大嫂怀了娃爱犯懒,还睡着哩。”     刘氏听了只是一笑。心里却是在夸秀娘,还得说这个妹子心胸宽,让老大一家子住不说。还张口闭口‘我嫂子’的叫着,不过也是,她不把老大家的叫嫂子,难不成还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骂到骨头里么。     眼见沈氏把目光移走,刘氏忙拽了拽秀娘的袖子,站在院子口就跟她说了,“妹子。你真的要让楚戈到郭家上工去?”     秀娘有些好笑地看着刘氏,“六嫂。你又听我家墙根儿了。”     刘氏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就你家那天早上吵吵的,我就算不爬墙头也能听得清楚,哎。说真的妹子,你这会儿拦住楚戈还来得及,他要是去了郭家,你就不怕她把狼招来。”     秀娘笑了下,“就那个荷花也算是狼啊,她顶多就算是只爱闹娇的小猫儿,得了六嫂,我不跟你说了,昨儿我卤了不少鸡蛋。你要是吃完了再过来拿,我先回去了。”     楚戈劈完柴回来,正寻秀娘。见她过来了,便笑着说他把柴禾都劈好了。     秀娘也是对他一笑,扯着袖子给他擦了擦汗,沈氏瞧着就不满意了,这老二家的也忒现眼了,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她这是干啥么这是!     “行了行了都别磨叽,头天上工让东家等急了可不好。赶紧走吧。”     沈氏不耐烦的打发楚福哥俩上路,秀娘也跟着说句早去早回,瞅着自个儿娃子走远了,沈氏才跟秀娘道,“我说老二家的,楚戈这是上工去哩,你跟他说啥早去早回哩,这上工都是定时定点的,你寻思着楚戈是下地干活啊。”     “他要是下地干活去了还好,最起码在我身边,我还不怕别人惦记了……”     秀娘瞧着沈氏笑了下,撂下一句话就回院子里了。     沈氏就是见不惯秀娘这幅不温不火的样子,也忒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刚才她那么说就是想气一气这个老二家的。     昨儿楚戈答应要跟老大去上阳村,她心里是乐呵的很,但总觉得少了点啥,她原想着在老二家的面前显摆显摆的,她不是能么,她不是攥着楚戈不放么,这下好了,楚戈答应去郭家了。     但是这小婆子惯会躲着她,她是一点施展的空间都没有啊!     原先老大娶的那个媳妇儿,她贪图对方是大户出身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起码读过书的人,会更懂得尽孝不是,可到头来生闷气的还是她自个儿。     那时她就想了,以后找儿媳妇,就在本村找得了,那些个高枝是攀不得了。     后来她听说老二去了个媳妇儿,是陈家村的,琢磨这个小婆子是那个穷困村里出来的,好捏鼓,可没想到这个小婆子比老大家的还难对付。     沈氏咽不下这口气,凭啥这个小婆子没事,她却气得跳脚啊,不成,她不能让这小婆子这么得意!     沈氏扭头进了院子,琢磨着正要训斥秀娘几句,就看到香妮儿跟安子急急忙忙跑出来了,嘴里喊着,“嫂子,嫂子!”     秀娘瞅着一愣,忙问他俩咋了,难不成又让文氏欺负了!     小香儿跑到秀娘身边抱住她的腿,沈氏瞅着跟吃味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见楚安指着堂屋,“娘,大嫂,她、她不好了……”     ――――――――――     楚福走着忽的站住了脚,他回头瞅瞅来的路,心里不知咋的一直跳个不停。     楚戈见楚福不走了,便问他是咋了,他们都到上阳村了,但是村长家在哪儿他可不知道,得楚福带路才是。     楚福也说不出自个儿咋了,是为了去上工的事儿担心,还是对秀娘的愧疚,刚出来前他还央她帮忙照看自个儿媳妇哩,可这会儿他却要把她男人……     “没、没啥兄弟,咱赶紧走吧。”     楚福到了也说不出口,只得先把楚戈带到郭家去了,不过等他们上去叫门,来开门的却是杨氏。     杨氏瞅见这哥俩,特别是见到楚戈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么呵的让这哥俩进来。     原先在郭家有个打杂的老婆子,专门给杨氏郭守财一家干些洗洗涮涮的活儿,今儿一早她来上工。却让杨氏打发走了,说是给她一天的假,工钱照算。     那老婆子不知道杨氏又在搞啥幺蛾子。原先非得让她把杨氏跟郭守财喊成夫人老爷,今儿不仅还给她放了一天假,工钱还照算,她干啥不答应哩。     杨氏领着他们进了堂屋,给这哥俩倒了杯茶,跟这哥俩寒暄了几句,说他们还念着旧情。还来看她这个老邻居,真是难得咋咋了的。     楚戈一直坐着没咋的说话。杨氏说着他便应着,最后杨氏说不下去了,心里直骂这哥俩,到人家家里做客。不带点啥也就算了,咋还不开口说事儿哩。     杨氏说的没话说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哎,对了,我瞅你们兄弟俩今儿不单是来看你们郭叔的吧?”     “婶儿,不瞒你说,我、我们兄弟俩今儿来,还真、真有事儿。”     楚福扯扯嘴角。看了楚戈一样,寻思着就说了,说是荷花几天前去了下阳村。告诉他们赵家作坊在招人,他们就来了,其实那天他到郭家来了,也见了荷花他娘,不知她今儿为啥还起咧。     杨氏不满的瞪了楚福一下,这人儿有够木得真是不会说话。他这么说不就成了荷花使计叫他哥俩到她们家来的么,要不赵家招人。咋跑到他郭家来了。     她打断楚福的话,“哦,对哩,是有这事,昨儿赵家来人,说是她家作坊招够人了,说大伙儿乡里乡亲的,不好教你们白跑一趟,就把你们安排到我这边了。”     楚福傻傻一笑,还想说啥,杨氏就看着楚戈道,“哎呦,楚戈啊,几年没见,你都成大小伙子了,长得可真是俊啊,早年咱俩家的邻个儿,你叔又时常念叨你,一会儿到我家那个作坊上工去,以后好好的干,工头啥的都好说……”     “婶儿,其实今儿我是陪我大哥来的,我一会儿还得回去,要不家里就我媳妇一人,怕是忙不过来。”     一直没说话的楚戈一开口就把杨氏噎住了,她脸上立马收了笑,看着楚福,“怎么回事儿,楚戈不到我家作坊里做工,你们没商量好!     莫不是看我家作坊小,你们还看不上咋地!”     这人说不到一俩句话就翻脸,楚福还真不会应对,杨氏是想唬住他们,楚戈寻思了一下,道,“婶儿,你这话说差了,我哥就是奔着郭叔的作坊来的,叔家的买卖在上阳村也是数一数二的,这谁都知道,只是我没想要上工,家里有田有地,哪里都离不开我,但我大哥不同,他早先在那大户宅子里做过长工,干活啥的都门清,是顶尖的好手。”     楚福也开口,“对对对,婶儿,我兄弟家里里里外外都靠他撑着,他确实脱不开身啊。”     杨氏听了几句好,脸上才慢慢有了笑容,只是没想到唬不住这这俩乡下小子,她寻思着对楚戈道。     “哎哟,其实吧,你们哥俩谁来上工都一样的,只是我家那丫头啊,就是你们的荷花妹子,早先不知打哪儿听了你哥的事,念着跟你的交情,操碎了心,跑断了腿,又怕别人说闲话,才央她赵婶儿帮忙,可没想到她家又把你们支过来了,更没想到的是有人还不领情!”     楚戈一听入耳,这话也不好接,他总不能明着回她,说他在家里好好的,就没想过出来上工,这荷花妹子操这份儿咸淡心干啥。     他琢磨着还是那句话,他媳妇儿一人在家里忙不过来,他得回去,不过他还是尽可能的说荷花几句好话,还谢谢她给他大哥找了个好活计。     杨氏听到楚戈一口一个我媳妇,心里那个气啊,他这是摆明了自个儿的立场了,看来他是知道这里头的事儿,也知道荷花对他的情意了,那后头的事儿,只能让他俩去谈了。     她笑道,“哎呀呀,看不出啊,你小子还挺会疼媳妇儿的,得了,你不想来上工,这事儿还是你自个儿去跟荷花说吧,我可不落这个埋怨。”     说着门口就进来一个人,杏眼扑闪扑闪的,直瞅着楚戈不放……(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别着急着走啊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杨氏见说不通楚戈,也唬不住他,干脆让他跟荷花说去得了,就她家荷花那点软磨硬泡的功夫,没一会儿估摸着就把楚戈给捋顺了。     她与楚戈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挺会疼媳妇儿的,得了,你不想来上工,这事儿还是你自个儿去跟荷花说吧,我可不落这个埋怨。”     杨氏说着便朝外面招呼了一声,荷花没一会儿便进来了,她今儿穿了件杏黄色的衣裙,既俏丽又明艳。     她俏生生的站在门口,那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直盯着楚戈不放,“楚大哥,楚二哥……”     楚福瞧着一笑,起身道,“妹子,你来了。”     楚戈见荷花紧瞅着她,只是木木的应了一声,算是招呼过了。     荷花莲花小步走进堂屋,娇羞的躲在在杨氏身旁,喊了杨氏一声“娘”,那双杏眼就是离不开楚戈。     说起来自打楚戈成了亲,她荷花还没怎么见过楚戈,更别说俩人儿这么近的瞅一瞅了。     以前荷花就知道楚戈长得俊,今儿一见,她更是放不下了,原先村里好些姑娘都对他有意,奈何他家里穷,有些人有这个心,却就此打住了,可是她不同,她可不嫌弃楚戈家里穷。     杨氏瞅着一笑,起身给荷花使了个眼色,随后对楚福道,“对了,那楚家老大啊,我后院有些物件要挪个地儿,你这会儿过去帮我搭把手。让你兄弟跟荷花好好唠唠。”     楚福没想那么多,以为楚戈跟荷花妹子一说就完事儿了,他也不好留着。且这会儿东家是要考验他能力,他能不露一把手么,上回儿去找赵家作坊,那里的师傅就叫他扛了几件坯布来着。     “婶儿,瞧你说的,你有啥搬搬抬抬的活儿找我就是了,我定给你弄好。”     杨氏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她是真的有物件儿要挪地方,如今有个现成的苦劳力。不用白不用么。     楚戈一听这话,琢磨着站起身对杨氏道,“婶儿这会儿我也闲着,我陪我哥一块去。俩人干活也快些。”反正他也没啥话跟荷花说的。     杨氏哪里肯啊,就算她肯,她的宝贝闺女也不肯啊,“用不着你娃子,你有力气留着一会儿使,我家作坊的活儿可不轻便哩,后院的事儿,叫你大哥去就是了,也没多少物件。这会儿你先跟荷花唠唠,我可记得你俩以前可好得很哩。”     楚戈还要说啥,便让杨氏压住肩头让他坐下了。“楚戈啊,一会儿你也别急着回去了,你郭叔回来了还寻你唠话哩,你说你,一去下阳村就没信了,不来看你郭叔也别忘了你荷花妹子。你小时候不还嚷嚷着要娶荷花么,怎么长大了。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妹子了。”     荷花看了眼楚戈,直往杨氏身边靠,撒娇道,“娘,你说啥么。”     楚戈倒是没啥神情,杨氏刚才说的小时候,那是他多小的时候说的话了,他哪里记得住,也不知道自个儿有没有说过,人家咋的说随他去了。     荷花则忧喜掺半,以前楚戈去下阳村,她三天两头就往那边跑,后面也是怕人家说,就收敛了些,只买一大堆零嘴去给楚安和小小香儿吃,巴望着这俩小的在楚戈面前提起自个儿,让他记得她,可到后来,陈家村那个小婆子来了,越发见不上楚戈了,连这俩小鬼头都不怎么打量她了。     杨氏知道自个儿闺女啥心思,便不打扰她,说着就把楚福叫出来。     楚戈见杨氏走了,堂屋里就剩下他和荷花,原来他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可你就这么坐着,旁边站着一个大姑娘,就那么看着你,是谁都不会舒坦。     他也实在不知道说啥,清了清嗓子,“妹子,这些年,郭叔还好吧。”     荷花难得和楚戈单独呆着,这会儿她心里是欢喜的,她手里绞着帕子,一点点靠近楚戈。     “好着咧,我爹就是总念起你,以前还说哩,在咱这个村里,就只有你对他有心。”     楚戈想到郭村长跟他爹交情不错,自然照顾他家,对他也是好,脸上不再是那木讷的神情。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笑来,仿佛想到了以前,对荷花说了,“郭叔与我家也好,他好着就行。”     荷花看着越发俊逸的楚戈,真真的看痴了,特别是这一笑,更是笑到她心坎里了,叫她怎么看也看不够。     曾经的少年已长成一个农家汉子了,身子壮实了不少,可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她,而是从陈家村来的穷酸婆子。     荷花想的窝火,也不顾忌什么女儿家的矜持了,直接过去坐到楚戈身边,拉住他的胳膊,“楚二哥,你还是留下来吧,在我家的作坊里做工。”     楚戈冷不丁让荷花吓到了,他往后退了退,“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就扑过来了,这要是让旁人看到了你怎么办!”     荷花满心欢喜,“我就知道,楚二哥你心里是有我的,你留下来吧,跟楚大哥一起。”     楚戈这样也不好碰荷花,只得尽量往后,“荷花,妹子,刚才我已经和你娘说过了,我是不会来上阳村做工的!”     荷花着急的欠身上前,“为啥啊楚二哥,你到我家作坊里上工,我叫我爹让你当工头,你这样管着十几号人,轻轻松松也是赚钱养家,不比你上山打猎,下田种地强啊!”     楚戈这下顾不得了,忙推开她,把他的胳膊抽出来,“妹子,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不会上工来的,还有,妹子,你、你要知道……”     荷花明白楚戈要说什么,她迎上前去,“楚二哥,我知道你成亲了,可我就是放不下你,我心里一直装着你!”     楚戈虽说知道荷花的小心思,可这丫头今儿把话说的这么白,他还是被吓到了,“妹子,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么糊涂哩!”     荷花小嘴利索的说道,“哥,我不糊涂,我也不小了,早到了出阁的年纪,这几年,莫说咱上阳村了,就是临近几个乡镇,就有好几户托媒婆子上门提亲,可我都没答应,你知道这是为啥么,就因为我心里有你,这些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念着你,要不是我爹的话,咱俩说不定已经成亲了,还有陈家村那个小贱婆子什么事儿!”     楚戈一听荷花骂到秀娘头上,立马沉下了脸,“妹子,你说什么话呢,那是你嫂子,你要这么说我可不答应。”     荷花原想楚戈会说几句软话给他,可没想到楚戈会为了那个陈家村的小婆子跟她变脸,“你答应如何,不答应又怎么样,嘴长在我我身上,我想咋说就咋说,就算让别人听去了我也不怕,要不是那个小婆子碍事,你会这样对我吗!”     楚戈皱着眉头,“妹子,秀娘是我媳妇儿,是你嫂子,你是我妹子,我只当你是妹子,你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以后就别再喊我哥!”     说着楚戈也是来了气,抬腿就要往外面走,不过才迈出大门口,就让杨氏拦住了,荷花瞅着也松了口气。     原来杨氏早先带着楚福去后院,给他直画了个活干,就赶紧过来了,就躲在外头听墙根,这会儿听到荷花和楚戈谈崩了,楚戈要走,她就呆不住了,忙跳出来堵住楚戈的去路。     “哎,楚戈,你这是干啥去啊,快坐下,你郭叔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氏笑着把楚戈推进来,瞅瞅荷花,“对了,刚我在外头听到你俩唠的声儿大着,可是说到啥好玩的,这会儿也说出来叫我乐乐。”     楚戈被杨氏叫了回来,听她这么说,想想便把话说到别处,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对他这个已经成家的人说出那样的话来,确实是不成体统,若让杨氏知道了,这丫头怕是不好过的。     杨氏听着呵呵笑了笑,她看了荷花一眼,见荷花一副委屈的样子,估摸着她是没辙了,毕竟还是个小女子想拴住这个男人还是太早了。     又见楚戈手边那碗茶好似半口没动,便佯怒对荷花道,“荷花你这丫头,只顾和你楚哥唠嗑,也不招呼人家喝茶。瞧瞧,这茶都凉了,快去,快去给换一杯来。”     楚戈忙说不用了,他这就走了,杨氏这下也不拦着,直道,“别急着走啊楚戈,你大哥一会儿就过来了,你不得叫他歇一歇么,刚我到后院去了,他干活可真仔细,又肯出力气,这下我家可真是雇着人了。一会儿郭叔来了,楚戈你可得跟他说这事儿,你郭叔就信你的。”     楚戈寻思着杨氏后面那几句话,‘肯卖力气’,‘雇着人了’,这不就是在夸赞他大哥呢么,看来他哥去郭家作坊里做工的事是有门路了。     他琢磨着回去坐下,这会儿杨氏让他留下,不管是为了啥,他要是不领情就这么走了,杨氏难免会觉得没面子,说不定他大哥的活计就给搅黄了。     杨氏见状嘴角一扬,对荷花使了个眼色,指着外头,“荷花,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灶里重新倒两杯茶出来啊,这可是今年新下的香茶,一般人是喝不到的。”     荷花有些不明白,怎么她娘给她指的方向不是灶间,而是她的屋子啊,她屋子里有啥啊?     她琢磨着一愣,她想起来了,今儿她娘给了她一包安神的药粉哩……(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就当哥哥对不住你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福让杨氏打发到后院干活,他顶着日头干了小半个时辰,晒得浑身是汗。     把后院一间杂货房腾空,将那些破桌椅烂板凳堆放到后门外头,那是条空巷子,没啥人,随意放些杂物也没人管。     楚福忙活完了,关上门蹲在一旁的阴凉处歇一歇,他喉咙发干的舔了舔嘴唇,把脑门子上的汗珠子一甩,使着袖子扇扇风。     真娘咧费劲,这郭婶儿刚才说物件,其实就是些破烂么,就这些还舍不得扔,非得搁到后门那块卖给收破烂的,你说搬就搬了,好歹也给口水喝么。     楚福不住地埋怨着,希望郭婶儿多少念及他一点好,收下他到作坊里做工去,这样他就能养活娟儿还有爹娘了。     想到这,楚福有些担心,他出来的那会儿娟儿还睡着,平时弟妹做好饭的时她就醒来了,今儿是咋了,昨儿她就有些不得劲儿,别是身子不舒服,他好想回去看看啊。     他琢磨着想到前院看看,不知他兄弟跟荷花妹子谈的怎么样了,要是谈好了就快点回去。     “呦,不错不错,这快的就收拾完了。”楚福刚起身要走,杨氏就寻了过来。     楚福看是杨氏来了,忙陪上笑脸,装着特精神似的,“哎,婶子,你来了,你瞅瞅,还有啥要我忙活的不。”     杨氏一听这句“婶子”,就打心底里不高兴。楚戈也就罢了,这楚老大不过比她小十岁来,喊她大姐还差不多。这会儿婶子婶子的,都把她叫老了。     可谁叫她嫁给了郭财哩,论辈分楚福是该这么叫她,当初要不是看郭守财老实听话好捏鼓,对她也是真的好,她才不会嫁哩,其实也怪她自个儿。她是伺候大户小姐的,心气儿高眼光就高。挑来挑去就自个儿的亲事耽误了,这才找了郭守财。     如今都这样了,好歹她也是个村长夫人,就这么着吧。杨氏瞧了院子一眼,见收拾的还算干净,笑道,“楚老大,你手脚还挺麻溜的,是块干活的料子。”     楚福一听被夸了,憨厚的抓抓后脑勺,也不知说啥,“婶儿。我、我是常干活的,啥啥都上上手就是了,婶儿我把东西都搁后院门口了。要不要我给你寻个收破烂的来。”     杨氏直说不用了,“那些个破烂放那儿就成,也没人偷没人抢的,这会儿院子里也没你啥事儿,你先走吧。”     楚福扯着袖子抹了抹汗,“哎”了一声就从后门出去。不过想想又回来了,“那个婶子。我兄弟哩?”     杨氏跟在他后面,原想去关门的,一见楚福回来了,愣了一下笑道,“你瞧瞧,我忘了跟你说了,你兄弟他要晚一些回去。刚才老爷……就是你郭叔儿回来了,他和楚戈正唠嗑哩,说不定一会还要让楚戈留下来吃饭哩,没事儿,你先回去吧。”     楚福木讷老实没想那么多想不了多,木木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既然是郭叔回来了,是该跟楚戈好好唠唠。     杨氏见状是糊弄过去了,偷偷一笑,忽的听到堂屋一声闷响,她冷不丁吓了一跳,连门都忘了锁忙跑了去。     然而楚福没走多远又站住了脚,哎哟,他咋这么笨哩,刚杨氏过来,他咋就忘了问上工的事儿了,这会儿还得回去问问,要不回去咋跟娘交代哩。     楚福拍了拍自个儿脑袋就往回走,却迎面碰上一个熟人。     那人个子不高,十**岁的样子,他看到楚福一笑,“楚福大哥,咋是你啊?”     楚福看到他也笑了,“这不是贵喜兄弟么,你干啥来了?”见他拉着骡子车,“咋的,有事儿出去啊?”     贵喜笑道,“没有,咱出去那有福气能坐车啊,我这是给赵婶儿跑腿去了,楚福大哥,你咋来哩,你不是回下阳村了么?”     说起回下阳村这件事,楚福多少有些尴尬,他憨实的笑了下,“啊,是、是回去了,我今儿有事,我是来找郭叔儿的。”     贵喜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以为楚福才来,便道,“楚福大哥,今儿你是白来这一趟了,郭叔儿早晌让我给驼到镇子里去了。”     楚福知道郭守财不在家,今早他已经进去过一趟,自是知道,不过他不想让贵喜知道这茬,便道,“没事儿,我、我去屋里等着他。”     贵喜好心道,“大哥,我劝你还是明儿再来吧,这次郭叔赶镇子是让镇长叫走的,十里八乡的都去了,好像是谈事儿去的,估摸着一时半会回不来啊。”     楚福这就不信了,才郭婶还说了,郭叔儿都回来了,正跟楚戈唠话,晚些还要留楚戈吃饭哩,咋这会儿贵喜兄弟就说他上镇子哩,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难不成郭婶儿骗他啊,人家凭啥骗他么。     他寻思是贵喜跟他玩哩,便笑道,“兄弟,你可是大小伙子了,还寻思着蒙你老哥哥哩,我可不信啊。”     贵喜不明白楚福为啥不行,见他跟自个儿说了一句就走了,他忙在后面喊了几声,他是好心啊,不想让楚福白跑一趟,可这老大哥咋就是不信哩。     他见楚福拐个弯就不见了,估摸着是去了,他拉着骡子不好追,嘟囔了一句就走了。”     楚福没把贵喜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回去问问杨氏,他啥时候到郭家上工去,总不能让她白使唤一上午么。     才杨氏说等收破烂的货郎自个儿上门来,估摸着后门还没关,他思着从那里进去,先寻到杨氏问问,这会儿楚戈跟郭叔儿不正在堂屋里闲唠么,他再跑到大门那边叫门去,这不是扰了人家的闲唠么。     楚福绕到了那条空巷子。见有家的后门门口上码着不少破座椅,这些是他今早刚腾出来的,这家就是郭叔家的后门了。     他过去一瞅。这门板子是虚掩着的,他便想院子里铁定有人,说不定是杨氏在,她可能是在等收货的货郎,这门要是关严实了,那就听不到收破烂的叫唤了。     楚福走近门边正寻思着敲门哩,却听见荷花的声音传来了。“娘,娘。你看到楚福大哥了么?”     杨氏闻声从灶里出来,以前杨氏嫌灶里的烟气大,就让人把灶间改到后院这边了。     她手里端着个茶盅,一脸不解的问道。“闺女,你找楚家老大干啥,他干完活就叫我撵走了。”     荷花一听便松了口气,“娘,还好你先想到了,楚二哥这会儿喝了安神茶正睡着,我怕楚福大哥会寻过来,正琢磨着咋把他支走哩。”     杨氏笑了下,“不愧是我闺女。咱娘俩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你娘比你想的周全,早让他回去了。不仅如此,连灶里烧饭的李妈咱都支走了。”     荷花一顿,“娘,你咋把李妈也支走了,她不在,咱晚晌吃啥啊。”     杨氏啧了一声。这都啥时候了,这傻丫头就知道吃。“到了晚上娘做给你吃,亏不了你的嘴,你赶紧回去,看着楚戈。”     荷花应了一声正要回去,想想又道,“娘,刚才咱干啥把楚二哥扶到我房里去啊?”     杨氏想也没想道,“不去你房里去哪儿啊?”     荷花说道“娘,你咋忘了,昨儿晚上你和我说,今儿楚二哥要是有来,就让我跟他谈,要是谈不拢,就去把安神茶端来让他喝了,等爹回来再跟他谈么?”     她的意思是说,随便找个地方让楚戈眯一会儿就得了,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劲儿把他扶到她房里去,要知道刚才可把她累坏了。     杨氏把自己说的话忘得差不多了,边想边道,“哦,对对对,娘是这么想的来着,可、可你爹今儿不是赶镇子子去了,估摸着不到晚半晌回不来,娘……娘是怎么想的,咱让楚福先回去,让他去跟楚戈家的说,说、说楚戈留在咱家吃饭了,你想啊,那小婆子要知道了,自个儿男人在别人家里待了一整天,还、还不闹翻天啊。”     荷花总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自个儿娘说的话前后不搭嘎,想是现编现造的,昨儿晚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来着。     她疑惑道,“娘,你这话有准么,还让楚二哥在咱家待一天哩,他家那小婆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一准找过来,到时你看咋办吧。”     杨氏这就笑了,“闺女你放心即使如此,你就放心好了,这个娘早想到了,楚戈那婆姨我是没见过,可楚戈他娘我还是知道的,她可是盼着你过门哩,今儿楚戈能来,大半也是她叫的。若楚福回去说,说楚戈正跟你还有你爹闲唠,她绝对不会让楚戈的媳妇儿找上门来的,到时候楚戈回去,咱就跟他说,让他哥后个儿到咱作坊里上工,谅他家那个小婆子也不敢闹腾个啥。”     荷花还是半信半疑的,“娘,你给我那包安神粉到底有多少啊,我看楚二哥喝下去没一会儿就睡了,睡得可迷糊了,别伤了他的身子。”     “你这丫头还信不过你娘吗,那是我未来的女婿,我咋会害他么,咱给他喝的是安神药汤,又不是蒙汗药,一会儿睡够了,我一叫他就起来,不行你等着瞧好了。”     杨氏说着把茶盅递给荷花,“闺女来,你先把这人参汤喝了,这是娘刚炖好的。”     荷花拿过茶盅,“娘,那我拿到房里喝。”     杨氏不想夜长梦多,催促荷花现在就喝了,“你这丫头,热参汤热参汤,这参汤就得趁热喝。”     荷花拗不过杨氏,只得端着茶盅,在她娘面前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杨氏等了一会儿,盯着荷花喝完,忙伸手接过那个茶盅,才在堂屋,楚戈已经砸了她一个了,这回儿她可得护好了。     “娘,那我就先回房……”     荷花话还没说完,头一晕,身子就软了下去,弄得杨氏措手不及,忙伸手扶住她,顾不得怀里那个茶盅了。     “啪”的一声儿,茶盅掉下去碎了一地。     得,还是摔淬了!     杨氏可惜的叹了口气,看看怀里的荷花,“闺女啊,娘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和楚戈的事,就看你的造化了……”     楚福愣在外头,才听了这母女俩的对话,他真真不知该咋办了,是就怎么闯进去,还是装作不知回家去?     他犹豫一番,伸手放在木板上,推开一点门缝往里看。     “哎哟,死丫头咋这么沉哩!”     杨氏费力地扶着荷花往一旁走去,楚福瞅了瞅,见她把荷花扶进了一间房里,他嘴皮子动了动一咬牙扭头就走了。     兄弟,就当哥哥对不住你,横竖人家不会害你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可别打起来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福虽说一咬牙一狠心就跑回来下阳村,可心里还是愁得慌。     一会儿回去了,他是跟老娘和媳妇儿有交代了,可他咋面对秀娘哩。     楚福叹了口气,到了村子里他就更慌了,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家里走。     等上了坡头,楚福瞅见自个儿老爹蹲在院子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吐着烟圈,那样子估摸着是跟他娘又拌嘴了。     楚福慢慢走过去,楚老爹沉着脸,回头瞧了他一眼,拿烟杆子在门框上敲了敲。     “爹,我回来了……咦?爹,咋这么大一股子药味哩?””     楚福喊了楚老爹一声,来到门口却闻到了一股药味。     楚老爹哼唧了一声,起身拿烟杆子指着他,怒道,“你说哩,这就得问你自个儿了,见天跟你媳妇粘糊到一块,连他们俩娘都照顾不好!”     楚福一听,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难怪今儿一早上他都心神不宁哩,合着娟儿真的出事了!     他忙问道,“爹,娟儿咋了?”     楚老爹没说明白还在那里说教,“我说你啊你,叫你们有事儿多问问你们的娘,她好歹生了你们几个,有了娃该注意啥她门清,可你非得由着你媳妇儿胡来,你媳妇儿才生了花花一个,就觉得自个儿啥都懂,就不听你娘的话了,她这是能耐过头了,你啊你,有些事能由着她,有些事儿就不能由着她。现在好了……”     楚福这会儿正着急着呢,哪里听得进去,顾不得啥。越过楚老爹就要往里走。     楚老爹瞅着瞪开眼了,“好你个臭小子,老子的话还没说完,你就不耐的听了是不,还反了你了,看我不揍你!”     楚福一脸为难道,“爹。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着急去看娟儿么。她咋样了,我儿子咋样了,我一会儿再听你老说成么……”     “今儿我不说完你就别想走,给我老实在这里待着。”     楚老爹气得一跺脚。扯着他拽到跟前,不过见楚福一脸着急,楚老爹还是说了,“你媳妇儿好着哩,我孙子也没事儿,你娘正搁屋里照顾她,老二家的在灶里给你媳妇儿熬药,没事儿了!”     楚福皱了皱眉,“爹。娟儿到底是好着还是没好啊,她要是好着咋还喝药哩?”     楚老爹这下也没话说了,“得得得。一边去,别在我跟前现眼,去灶里给你媳妇儿端药去,再跟老二家的道声谢,今儿要不是老二家的,就我跟你娘还有那俩小的还真不知道该咋办哩。”     楚福不明白啥事儿。咋还跟弟妹扯上了哩,楚老爹叹了口气。重新蹲到门槛上,跟楚老大说起了上午的事。     今儿早上,他们哥俩走后,他们几个大人在院子里扯闲唠,小香儿和楚安就在堂屋里吃饭,文氏在堂屋里睡了一会儿就嚷嚷着不舒还捂着肚子迷迷糊糊的。     小香儿楚安忙跑出来告诉他们,沈氏和秀娘就进去了,楚老爹也着急,不过他只在堂屋里转悠,没掀开帘子进去,虽说只隔了一道帘子,可那毕竟是儿媳妇的地界,他这做公爹的可不好进去。     不一会儿沈氏就跑出来,哭天喊地的说文氏受寒发热了,得赶紧找个郎中瞧瞧,要不她孙子咋受得了啊!     可村子附近还真没有郎中,就算要请的话只能去镇上请了,可这一来一回得多久啊。     楚老爹好歹老成些,没有乱了阵脚,他琢磨着说这会儿只能去找村口的张老太了,她男人生前是村里唯一的郎中,她也学过几手,小病小痛还有婆姨生娃她都知道些,村里的人一有啥大多都去找她,她治不了的才去镇子上请郎中,记得以前,楚戈楚安兄弟俩都是经过张老太的手出来的。     秀娘一听便忙跑了出去,楚老爹跟沈氏都跑不快,只能由她去了。     差不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愣是把张老太从村头给背了上来,这张老太年纪可比楚老爹他们大,那走的就更慢了,还好张老太不重,秀娘一着急就给她背上来了。     张老太给文氏看了病,她又跟张老太去抓了药,还把张老太给回了村口。     楚心有余悸地听完,又挨了楚老爹不少骂,才进了院子往灶间去。     秀娘在灶门口堆了个小灶,大灶的锅都是连着灶膛的,端不出来那个大锅,只得在外面搭个小灶。     她守在小灶前,陶罐正咕嘟咕嘟的熬着药汁,见楚福来了,她笑道,“大哥,回来了。”刚她在熬药的时候就听到楚老爹在训骂他。     楚福这会儿心里说不出啥感觉,有感激,有愧疚,有难堪,五味杂陈,他对秀娘说,“弟妹,真是谢谢你了,刚爹都和我说了,我替娟儿还有我娃子谢谢你了。”     秀娘笑了下,掀开盖子在陶罐子里搅了搅,“大哥,谢啥么,我这也是顺路跑腿的事儿,那张老太说了,大嫂只是风寒受热,吃几帖药就好了,只是她现在怀着娃,吃啥都得注意些,这罐子里的药草是张老太现摘的,咱叫大嫂先吃着。”     她把盖子盖上,见说了半天楚福没反应,她回头看了看,“哎,大哥,楚戈哩,他咋还没来?”     楚福这会儿憋得脸通红,半晌他蹲下来,“弟妹,是、是我对不住你,你赶紧去上阳村,要不就来不及了!”     秀娘一愣,“什么来不及了,大哥你说的啥啊?”     楚福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絮絮叨叨,断断续续的把在郭家后院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出来,总归就是一句话,杨氏想让楚戈跟荷花生米煮成熟饭!!     秀娘脸色变了几变,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把筷子扔到地上,踢翻了椅子直奔门口而去。     楚福瞅着迟疑了一下,跟楚老爹简单的说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刘氏正在收拾堂屋,忽的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喊着谁啊,门口秀娘应了一声,她听着挺着急的,忙去开门。     她原以为楚老大的那位又咋了,今儿她受了寒,她婆婆就弄得鸡飞狗跳的,这会儿指不定又是为了这事儿。     然而秀娘却是开口要跟她借牛车,刘氏问她咋了,秀娘只说等她回来再告诉她,这会儿的头等大事就是把牛车借给她先。     刘氏见秀娘说话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刘氏倒不好说什么了,忙到对门那个牛棚里去套牛车。     等弄好了秀娘跳上车,楚福也跟着上来了,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特别是看着他,更没啥好脸。     楚福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由他来架牛车,秀娘这样横冲直撞的,别把自个儿伤到就是好的了。     秀娘也确实不会架牛车,就让楚福跟着了,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且这会儿楚福愧疚的要命,估摸着会实心帮他。     再说了她一个人去上阳村,多带个人帮忙看车也好,还有让他把她带到郭家去。     楚福驾着牛车,瞅着一脸肃然的秀娘,“弟妹啊,你也别太着急,我兄弟跟那个荷花俩人都叫灌了药都昏昏沉沉的,兴许这会儿还没醒,不过,就算醒了,他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的。”     秀娘这会儿不想说话,要不一开口只怕都是骂人的话,她这会儿也不敢往深里想,只想快点到郭家去。     楚福见状只得闭嘴赶路了,现在他们坐的是牛车,楚福赶得又快,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郭家门口。     秀娘先跳下车,看了看这家的门楼子,冷冷道,“大哥,是这家么?”     楚福拽着老牛也下了车,“没错妹子,就是这家。”     秀娘道,“不用了大哥,你只要告诉我荷花的房间在那就成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堂屋往左一拐就是,他们家好像就只有那一条道。”     “大哥,她家就她母女俩人么?”     “是哩,就她们俩人儿,郭叔赶镇子去了。”     楚福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秀娘,“弟妹,要不你等等,我先去叫门。”     “用不着!”秀娘挽起袖子,上去就砸门,“有没有喘气的,出来开开门!”     “梆梆梆……”     “呦,谁啊,是这么大劲儿干啥,不知道这是谁家啊!”     杨氏正在堂屋喝茶,一听这动静差点把自个儿呛到,她过去打开门,“这谁啊,催命似的……哎哎哎,你谁啊,咋还往里闯哩?”     她话还没说完,秀娘推开门就闯进来了,杨氏瞧着一愣,还是个没见过面的小婆子。     秀娘站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寻到堂屋那条道,不吭一声就往哪边走。     杨氏赶上去拦住秀娘,“问你话哩,你谁啊你,懂不懂规矩啊,你给我出去!!”     秀娘瞪着她,“你给我躲开,我找到我男人自然会走,你这个脏地界我多一会儿都不想待!”     杨氏拽住秀娘的手,“你这小婆子嘴里给我放干净些,你再胡说我就上官府告你个诬陷!”     秀娘不想跟她多废话,甩开她道,“告你奶奶个嘴,楚戈是我男人!”     杨氏一愣,娘哩,这小婆子咋这么快就寻上门来了!     楚躲在外面,见院子的门半掩着,他就是不敢进去,只得在外面祈祷,千万别打起来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拉去见官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气势汹汹甩开杨氏的手,管杨氏要人,“告你奶奶的个嘴,楚戈是我男人,快把他交出来!”     杨氏愣了下,娘哩,这小婆子咋这么快就寻上门来了!     她揉了揉手腕子,嗤笑了一声,到底是这穷乡户里出来的,力气就是大。     杨氏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呦,原来是楚戈的那个婆姨啊,你来找楚戈么,他一早就回去了,咋的你没见招人么。”     秀娘没有一点笑脸道,“你少在这里胡咧咧,楚戈到底有没有走你比谁都清楚,别睁着眼说瞎话了,也不嫌磕碜!”     杨氏没有恼,而是笑道,“呵呵呵,我有啥好磕碜的,你一个做人家媳妇儿的都看不住自个儿男人,我这个外人就更不知道了,要算起来,你可比我磕碜多了。”     秀娘冷笑一下,“我是楚戈的媳妇儿又咋地,再有能耐的也防不住外人使龌龊心眼儿,也拦不住外人勾引,腆着脸倒贴吧!”     杨氏这下变了脸,“好你个小贱蹄子,你啥意思!”     秀娘笑了笑,“我说的外人又不是你,是那些不要脸的人,你跟着着啥急,动啥火儿哩!”     “你!!!”杨氏气结,奈何心虚说不出个啥来。     “说得好!”楚福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急忙捂住自个儿的嘴。     刚他把牛车拉到一旁拴起来。蹲在院子外头不敢进去,心里直骂自个儿混账,早晌听到荷花母女俩说话。他就该不顾一切闯进去把楚戈带走的,要是他早怎么做,今儿这事儿就不发生了。     这会儿听到秀娘把杨氏骂的个狗血喷头,他怎能不叫好哩。     杨氏和秀娘面对面地站着,两人就这么瞪着眼,谁也不让谁,看谁先败下阵来。     不过秀娘这会儿可跟她耗不起。现下杨氏等得住,她可等不起。楚戈跟荷花原是让杨氏灌了药弄到一个屋里,要是再这么磨叽下去,等到荷花的老爹回来,杨氏拽着他去荷花屋里看到这一切。那楚戈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而她就算再不甘愿也得让荷花进门了!     她左右看看,怒不可遏地拿几张板凳撒气,全扔到了杨氏跟前。     杨氏是经历过风浪的女人,秀娘这点小动静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她冷哼一声,知道秀娘奈何不了她,越发得意开了。     “哎呀呀,到底是乡野来的小婆子。就是这个泼辣样,你拿那些死物件儿撒啥气啊,有本事找你男人去啊。”     秀娘不知是火上心头了还是赶甩凳子累到了。她微微气喘地说道,“你倒是会说,你说楚戈回去,他回哪儿去了?为啥我大伯回来了,他还没见到人哩!”     杨氏拿呵呵笑着,寻个秀娘扔过来的板凳坐下。“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哥俩前后走的人。原我还好心想留楚戈吃饭的,可他不敢留下,也是,家里有个这么厉害的婆姨,他那里敢啊。看来还是我家荷花好,娇滴滴的大姑娘一个,不像有些人,整个儿就一母夜叉么。”     秀娘瞅了瞅堂屋那条道,“是啊,不会娇滴滴就勾引不了人了!”     杨氏气的一拍大腿,“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你自个儿看不住男人,跑到别人家耍泼……”     秀娘忽的一笑,“等我把人找出来,看我不是撕烂你的嘴!”     杨氏还没听明白,就见秀娘已经扭身跑了,正朝她家那几间里屋去!     看来楚福没有骗她,秀娘绕过堂屋,一拐弯果然看到了一排屋子,估摸着有四五来间。     她一件件看过去,有些间屋子大门敞开着了里头放了些杂物,有俩间的窗户破破烂烂,不像是能住人的,那就只剩下最后那间了。     杨氏回过味来,急急忙忙嚷嚷出声,起身追了上去,可没走几步就让秀娘刚刚扔过来的凳子给绊倒了,疼的她龇牙咧嘴直叫唤。     没错,秀娘才拿凳子撒火是故意的!     她站在最后一间屋子面前,听到杨氏的喊叫心里瞬间舒畅多了,她见这间屋门紧锁着,拽起裙子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不知道自个儿这一脚下去会是个什么情景,到这儿了,她是怕了。     就在秀娘犹豫的时候,杨氏捂着膝盖一瘸一拐的赶了过来,她扶在拐角那边,顺着那一直溜看下去,见秀娘就在那最后一间房里,这可是她闺女的屋子了!!     她跟郭守财的房间是在堂屋后面的一间屋子里,荷花的跟他们的是分开的,早知道就把这俩个弄到他们俩口子的屋子里去了!     杨氏忍痛又往前跳了俩步,刚才那一摔,肯定摔得不轻,她咬牙喊道,“你、你个小贱婆子给我站住,给我回、回来你!”     秀娘一看到她就来气,心头又加了一把火,趁着气头上,她撩起裙摆,不管不顾的踹门进去了。     门一开秀娘就闻到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再看看里头那些摆设,花花绿绿既俗气又惹眼,梳妆台上有绣篮子还有胭脂盒子,这可是个标准的闺房。看来她是找对了。     秀娘径直往里闯,看到里间那张大木床,蚊帐还是放下的,床底下还放着俩双鞋,一双绣花鞋,还有一双大脚板的黑布鞋。     她过去扯下蚊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听到没啥动静才慢慢睁开了,看到床上那俩人的瞬间,秀娘还是松了口气。     楚戈和荷花俩人躺在床上,她是找着她男人了,最重要的是,这俩人都穿戴整齐,还昏睡着!     秀娘浑身力气让抽取了一半,她感到手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个儿手里拿着个茶壶。     方才进屋,她没意识的抄起外间桌子上的一个茶壶,估摸着是想掀开纱帐,要是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画面,就把这壶水泼上去或者砸过去。     秀娘把茶壶放到一旁的妆台上,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轻拍几下唤了他几声。     楚戈这会儿还睡得很沉,压根儿就没把秀娘的叫唤听进去,只是让晃得难受,眉心皱了一下。     秀娘寻思着从茶壶里蘸了点水甩在楚戈脸上,他还是没动静,这个死婆子,到底个楚戈下了多少药啊!!     秀娘在心里骂了杨氏好几句,瞅着把荷花推到一旁,先将楚戈拽起来,总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跟别的女人躺在一块,这像啥样子!     她将楚戈的胳膊驾到她肩膀上,一手揽住他的腰,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没法子,俩人的力量悬殊太大了。     秀娘气喘吁吁的,她偏过头看看楚戈,道,“楚戈,我是秀娘,你要是听得见就给我借把子力气,咱回家,要不,要不咱俩就完了。”     说完她又试了一次,没想到这次他们俩站起来,她有些惊讶的看向楚戈,见他依旧昏睡着,可眉头微蹙,双腿也有了支撑力。     秀娘抿唇一笑,手上也用力了些,“咱们走。”     他们俩来到门口,杨氏也一瘸一拐的赶了来,她挡在路前,看到楚戈秀娘微微一愣,再看看荷花的里间,瞧着这俩还睡着,衣裳穿得好好的,看来是啥事儿也没成啊。     她那个悔啊,那个恨啊,后悔自个儿心气儿大,给这俩娃子下的安神的药粉多了,又恨自个儿男人,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他要是在的话,这会儿不早把楚戈拿下了。     其实杨氏打的算盘跟秀娘一样,就是要来个‘抓现’戏码,楚戈是个老实人,要是让郭守财跟杨氏抓到在荷花床上,那他确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杨氏这会儿那个气愤的要命,本来她舍下老脸帮荷花迈出这一步,就想着把闺女的亲事给办成了,她还能得到个不错的上门女婿。     现下到手的女婿要跑,她能甘愿么,她气道,“小贱婆子,你、你不许跑,你把我女婿留下!”     杨氏一着急,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秀娘驾着楚戈没办法跟他说话,只得把他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秀娘出了口气,“你还有完没完,还要不要脸了,还你女婿哩,你的女婿还不知在谁的娘胎里窝着哩,还真好意思说!”     杨氏气得说不出话来,都是因为这个小贱婆子,不但害得她绊了一脚,这会儿膝盖骨还疼着哩,还害得她没了女婿,她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不成,他不能让这小婆子这么得意!     她琢磨着不知看到了啥,捂着膝盖就奔里间去了,秀娘一开始还以为她要用抢的,见她一动忙护着楚戈,可没想到她却跑到别处去了。     秀娘顺着看着去,这才发现楚戈的鞋子还在里间呢,她想也没想就跟着抢去了。     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她只抢回来一只鞋,另一只鞋子让杨氏拽了去。     杨氏拿到鞋子,坐在地上就呵呵呵的笑了出来,秀娘有些奇怪,这人估摸着是急疯了,拿到楚戈的鞋子还以为把楚戈留下了。     秀娘回头瞅了瞅,这会儿她一个人可把楚戈带不走,还是出去把楚福叫进来,让他把楚戈背出去。     她才一起身,就听杨氏嚷嚷道,“小贱婆子,你要是敢走,我就上大街上喊人去,把楚戈拉去见官!”(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破釜沉舟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天明白的打赏     ————————————     秀娘一开始见杨氏奔着楚戈的鞋子去,她想也没想也跟着抢去了,只是晚了一步,她们俩一人一只。     杨氏抢到鞋子,全然不顾自个儿跌坐在地,就那么呵呵呵的笑了出来。     秀娘怪异的看了看她,这人莫不是急疯了,拿到楚戈的鞋子有啥好乐的,她要这只鞋子给她就好了。     秀娘寻思着出去喊楚福,让他进来把楚戈背出去,这会儿她实在没力气了。     不过她才一起身,杨氏以为她要把楚戈带出去,便恶声道,“小贱婆子,你要是敢走,我就上大街上喊人去,把楚戈拉去见官!”     秀娘一听嗤笑一声,看来这个杨氏真的是急疯了,“见官?见啥子官,你脑子没毛病吧,我还要拉你去见官哩,你给我家男人下了药,还有脸这么说,你想谋财害命啊。”     杨氏原想秀娘是乡下来的婆姨,没见过世面就像唬她一唬,可没看到自个儿想要的,反而又让这个小婆子反咬了一口。     “小婆子,你甭跟我这横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她扶着床沿站起来,瞅瞅让秀娘推到一旁的荷花,把楚戈的鞋子搁到她被窝里,“小婆子,我高告诉你,今儿你只要敢把楚戈带走,我立马到大街上喊人,把楚戈这个坏了我女儿名声的下流胚子抓去见官。”     秀娘实在懒的理她。转身就走,就算她不了杨氏谋财害命,杨氏也照样胡说不了。她拿啥说楚戈坏了荷花的名声啊,无非过个嘴瘾罢了。     杨氏冲秀娘的背影喊道,“小婆子,你别忘了,是楚戈的鞋子可在我手上哩!只要你一走,我就把这只鞋子送到县老爷大堂上,说是楚戈欺负我闺女后逃跑时留下的。”     “你敢!”秀娘一听便急了。回头瞪着杨氏,却是没有再往前走了。     杨氏见状总算小出了一口气。她乐道,“咋的,这会儿知道怕了。今儿我崴了脚,没法子跟你拉扯。老娘认了,你这会儿要走了,我也拦不住,可你要是不想你家男人以后好过,你就尽管走好了。”     秀娘气的牙根痒,骂杨氏不要脸,也骂自个儿疏忽大意,刚走时她没把鞋子给楚戈穿上,真是大错特错了她。才杨氏抢鞋子,她以为这婆子是气不过存心恶心她,把楚戈的鞋子留下来。给她闺女荷花存个念想,没成想这婆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会儿躺在床上的荷花呢喃了一句啥,似乎还在似梦非醒的状态,杨氏得意的轻拍了她几下,让她睡得安稳些。     秀娘一直瞅着她,她不是没想过要上去把楚戈的鞋子抢回来。单单就杨氏一个她还是掰扯的过的,但是半途中荷花要是醒过来。或者这杨氏的男人回来了,那情况就更糟了!!     一时半会儿秀娘真想不对策来了,她这会儿跟杨氏耗不起,还是越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越好。     她琢磨着干脆拉扯把椅子坐下来,今儿这一早上,可把她累着了,她看杨氏说,“你想咋地?”     杨氏呵呵笑了两声,“没想到,你这小婆子还挺有那什么的,明知道说不过我就不说了,其实你也没啥胜算了,得了,我也不挤兑你了,你知道我想要啥。”     秀娘冷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想的啥了,不仅我知道,小到俩个村,大到整个双阳镇的人都知道了,你闺女荷花想嫁给我家男人,你想要个上门女婿来养老,你们母女俩都想魔障了,要不咋会弄出今儿这一出哩。”     这话说的忒难听了,杨氏是在听不下去了,可她也无言以对,在说啥也是自打嘴巴,她脸上那点得意劲儿稍稍收敛了些,“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扯那些的,你就说吧,你啥时候走人,收拾了回你娘家去,你要是不走,我可就上公堂!”     秀娘的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想,可没琢磨起来,她看着杨氏,只得先拖一拖,“咋的,你上公堂了想说啥,难不成说我家楚戈睡你家炕上了!”     杨氏这下没有耐心了,“我说你这个小婆子咋这样哩,这事儿都成这样了,你再嘚波俩句话有意思么,我要是上了公堂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事儿了,楚戈这下有把柄落在我手上,我想咋说就咋说,他是坏了我女儿身子的坏坯子,他就得娶我闺女,还只能有我闺女一个媳妇儿,要不我就嘴歪一歪,拿他下大狱!!”     她越说越来劲,见秀娘没咋的吭声儿,又道,“我实话告诉你,早先要不是楚戈他老爹给脸不要脸,楚戈早就进了我郭家的大门了,今儿说不定连娃娃都有了,哪像你,前儿我可听说楚戈还没碰你哩,你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我说你这样跟守活寡有啥区别,还不如趁这个档子口跟楚戈和离算了,找别人嫁了去,这独守空房的滋味可不好受……”     秀娘一拍大腿噌的一下,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下好了,杨氏给她支招来了。     杨氏以为她是恼羞成怒了,没想到她比她还得意,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干啥你!”     秀娘笑道,“我敢问荷花她娘啊,咱啥时候上公堂哩?”     杨氏不解,咋这小婆子一开口就是问这个,“你、你没毛病吧你,还咱哩,咱要是一块上公堂了,你家楚戈可就完了,你咋这么狠心哩。”     秀娘道,“荷花娘,你这话说反了,不是我狠心,而是你狠心,你可毁了你闺女了。”     杨氏警惕的看着她,“你这话啥意思,我闺女咋了?”     秀娘冷哼一声,要是杨氏一开始不弄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把她请上门,好吃好喝伺候着,说些好听的,求她让荷花进门安安分分当个小,保不准她还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绝。     她嘴角一扬,慢慢走过去,“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不怕你拉着楚戈上公堂,你要是有这个胆子,我也奉陪,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拖上几个接生婆一块上,我再招呼上全村子的老老小小,让这些个接生婆当着县老爷还有大伙儿的面,扒下拉你家荷花的衣服,给你家荷花验明正身,看她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若她不是,咱就该咋地咋地,我可以让她进门,若她还是,我就上告县衙老爷,告你诬赖栽赃,先打你五十大板,到时候再看看是谁下大狱!”     杨氏一下子白了脸,让秀娘唬的一愣一愣的,要真是闹成这样,那她家荷花可咋做人啊,就算能嫁给楚戈,当堂验明正身什么的,这让荷花以后还咋活啊!     形势逆转的太快,杨氏顿时慌了手脚,她告饶了,“别、别,楚戈跟我家荷花啥事儿都没发生,就是躺一块了,他俩真的没啥,楚戈家的,你千万别这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毁了我女儿啊,她才十八……”     秀娘也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听杨氏说话都带着哭腔了,到底还是个当娘的,看在这一点上,秀娘也不难为她了,要不她还琢磨着吓唬她几句哩。     “行了,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你闺女,我也不难为你,你以后不要再掺和我家的事儿,我大哥上工的事儿就吃打住,往后我婆婆要是上门来,你最好也别答应,有这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跟你们郭家有啥瓜葛,你也看好你自个儿闺女,让她乘早死了这份儿心,楚戈的媳妇儿只能是我!”     杨氏满口答应,她也一次就够了,有这一次就有她受的了,“是是是,我会跟我家荷花的,你赶紧,赶紧带着你楚戈回去吧。”     其实今儿这一招暗渡陈仓,还有‘抓现’的戏码她都是瞒着她家老郭整出来的,一会儿他家老郭要是回来,瞅到这一出,在听到楚戈家的这么一说,她可没后好果子吃。     秀娘瞅着她这样,心里不免还要说上她俩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走可以,把我家楚戈的鞋子还回来。”     杨氏微微一愣,“鞋、鞋子?”     秀娘道,“就是刚才让你塞在荷花被窝里的鞋子,难不成你想让楚戈光着脚出去么,你家那院子里破石头多的很,一脚上去伤到了咋办,到时走不了了,又遂了你的心愿了是吧?”     “哦,不不不,鞋、鞋子给你。”杨氏忙把荷花被子里的鞋子拿出来,如烫手山芋一般递给了秀娘。     秀娘拿到手,犹自过去给楚戈把鞋子穿上,她这会儿脸上依旧淡淡地,可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还好杨氏护女心切,沉不住气,才她要是换了一种说法,说是楚戈调戏了荷花,并没有坏她的身子,且楚戈的鞋子又在她手上,那她跟楚戈今儿就回不去了,说不定到最后荷花是非进门不可了。     其实这个杨氏也不是没想过,她之所以要说楚戈坏了荷花的身子,也是破釜沉舟了,她要不是说得这么绝,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也不至于给秀娘这个可以扭转乾坤的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只要荷花不再惦记他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给楚哥穿好鞋子,正出门去喊楚福,却见他正在前面探头探脑的瞧着,她招手让他过来。     原来楚福一早听到前院有动静,以为秀娘跟杨氏打起来了,这才进来看情况的。     秀娘进屋守着楚戈,也不去看杨氏,让楚福把楚戈背上,自个儿跟在他们后头,扶着楚戈也出去了。     到了外面,秀娘去先去把黄牛拉过来,楚福便将楚戈放到车板子上,秀娘跟着上去,把楚戈的头放到自个儿腿上。     楚福牵着黄牛转了个方向,坐上去,问道,“弟妹,咱回去?”他方才进去,看秀娘在招呼他便过去了,可他也不明白啥状况,进屋了哪里都不敢看。出来了又见她一脸的不高兴,也没敢问是啥情况。     秀娘看着还在昏睡的楚戈,心里又把杨氏骂了好几遍,她伸手拦住楚戈,跟楚福说先不回去,让他在附近寻个没人的地儿,歇一歇了再上路。     楚福自是答应,上阳村这块他最熟,他让秀娘坐好,下车拽着牛车就往别的地方去了,赶好在郭家附近有条死胡同,这平时没啥人来,楚福便带着秀娘楚戈上这来了。     他对秀娘道,“弟妹,这块是个空巷子,平时也没啥人来,你要是累了就上车跟楚戈一块歇歇,我在外头给你守着。”     秀娘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外头守着,她跟楚戈在这里头睡觉。这像什么样子么,好在她知道楚福为人木讷老实,要不她还以为这老小子在动啥歪歪心思。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早间张老太来给文氏看病时写下方子,她拿给楚福让他照方抓药。     楚福一开始没听清楚,只听到秀娘娘让他抓药去,他忽的一愣,还以为杨氏给楚戈吃了啥不好的东西哩,急的他要拉着楚哥看病去。     秀娘没想到楚福会有这么个反应,心想到底是亲兄弟。他还不算太混账,“大哥你别急。楚戈好着哩就是还没睡醒,这方子是早间村里的张老太给大嫂开的,你瞅瞅咱这附近有没有药铺子,有的话先给抓上几副药。张老太还说了,要是药铺子有郎中最好,让他把方子看看,要是没啥问题就吃着。”     其实秀娘让楚福找个地方歇一歇,一来是让他给文氏抓药,二来是楚戈还没醒,她要是这样把他拉回村里去,叫那些碎嘴婆子瞧见了,指不定又要编排啥了。     楚福一听这话更加愧疚的不成了。早先他没带走楚戈就险些酿成大祸,这会儿弟妹非但没埋怨他,还惦记着他的婆姨娃子。想想早先他存的那个心思,直骂自个儿不是人!     他那时想着杨氏无非就是要让楚戈跟荷花那啥,好让秀娘答应荷花过门,他那会就琢磨着这对楚戈来说是好事儿,俩婆姨争着伺候他,他又不吃亏。要是荷花进了门,他的活计也有着落了。这不是大伙儿都叫好的事儿么。     可他这个弟妹实在是太好,好的他都没脸面对她了,他也不会说啥好话,攥着方子杵在秀娘面前,认了不少错,让秀娘打他骂他解解气。     说实在的秀娘还真没有这个意思,她心里也是念着楚福的好,这老小子要是不管不顾,不跟她说起这事儿,那这会儿她还能把楚戈拉在身边么,等到楚戈把荷花领回家,那她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衡量一番,她还得谢谢楚福哩。     不过这话她没说,让楚福觉得欠她的也好,以后对楚戈他就不敢有所求了,再说了,她惦记的是文氏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娃子,毕竟幼子无辜么,若单单是文氏,想起她以前对楚戈的所作所为,她就算不理会她也是不过分的。     秀娘没让楚福太难堪,特别是瞅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快掉泪,她忙打住他,说他们好歹是一家人,不用太过那啥,还让他赶紧去抓药,要不就晚。     说着秀娘还掏出些几银子来,楚福这会儿身上铁定是没装钱的,就算有钱也大多攥在文氏手上,早上张老太看病的钱是她公婆出的,这会儿她就好人做到底,给他几两抓药的钱罢了。     楚福自是感动地稀里哗啦,说了不少好话才拿着银子和药方走了。     秀娘见楚福走远了,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还在昏睡着的楚戈,这浓眉大眼的俊模样,难怪荷花一直忘不了他。     她伸手戳了戳楚戈的脸,又抚上他眉鼻,最后又掐上了,她这是越想越来气,这个直愣子,昨儿跟她说要去跟荷花讲清楚的,这倒好,直接跟人家讲到床上去了,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还自个儿搁这里呼呼大睡,他倒是舒坦!     秀娘狠狠的在楚戈脸上蹂躏了一番,最后还是不解气,抓起楚戈的胳膊就想咬一口,可还没送到嘴里就听到楚戈在叫她了。     她愣了下忙低下头,只见楚戈皱着眉,好似梦呓一般,“秀、秀娘……回、回家……”     秀娘听了这一句半句的,顿时下不去嘴了,心里软成一团,亏这个直愣子还念着她,得了,今儿就饶了他了!     她扯着袖子给楚戈擦了擦脸,晃了他几下,叫唤着让他起来,杨氏虽说给他灌的是安神汤,可总不能让他就这睡着啊。     好在今儿早上荷花也是怕药下多,对楚戈不好,只下了杨氏给她一半的药量,这会儿折腾了一早上,药效耗的差不多了,楚戈听着叫唤就醒了。     秀娘听到俯下身子,轻拍他的脸,“楚戈,楚戈,看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楚戈艰难的睁开双眸,待看到是自个儿媳妇后,他勾唇一笑,“媳妇儿……”     秀娘与他相视一笑,“这会儿知道我是谁了。”     楚戈瞅着秀娘这娇俏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许是这会儿他刚睡醒,还有些恍惚,要不搁在平时,他断不敢这样。     他揽住秀娘的肩膀,说他其实啥都清楚,在郭家也是一样,人虽昏睡着,可屋子里发生啥事儿,他都清楚,特别是她当着杨氏面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得清。     秀娘先是一愣,挣扎了几下干脆趴在他身上不起来了,楚戈知道秀娘生气了,他握住秀娘的手,“秀娘,你别生气,早先我也想醒来着,只是使不上劲,但我能听到你的声……”     秀娘可不相信,她撇撇嘴,“屋子里的人多了,你咋就能听见是我声儿啊?那我和郭婶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楚戈低低笑了下,把自个儿听到的话说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就唯独没有说秀娘跟杨氏在据理力争,还说让秀娘说给他听。     秀娘抬眸瞪了他一眼,这个直愣子,这会儿倒有力气打趣她了,她跟杨氏这争得啥,还不是在争他这个直愣子么。     但是秀娘寻思寻思,还是把杨氏那点龌龊心思都给抖搂了出来,啥泼脏水,抓奸前戏,还有报官抓人栽赃嫁祸啥的全说了。     这些话听的楚戈没了言语,看来他刚才真是不是打趣她,反正脸色难看的很。     过了半晌,楚戈才开口说话,“其实,郭叔儿以前对我家挺好的,那、那郭婶儿也不这样……”     秀娘听得出楚戈话里的失落,本来么,楚戈是个重情的人,人家对他好,自然是记在心里,也是敬他几分,可今儿他是来跟荷花讲明的,没想到到头来,还叫她们给算计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又趴在了楚戈的胸口上,只要荷花不再惦记他就好……     差不多过了半个来时辰,楚福就抓着几包药回来了,还把剩下的银子拿给秀娘。     这会儿楚戈醒了,他自是过来陪罪,把在秀娘跟前说过的话,又原封不动的在他跟前说了一遍,依旧是让楚戈打他骂他出口气。     秀娘听着就想笑,这会儿楚戈睡得迷糊,还没缓过劲儿来,就算打骂也跟挠痒痒似的。     且就楚戈这个性子,他怎么可能真的动手,以前被文氏挤兑出来他也没咋的生气,这档子事儿又没成,他也不算作下孽,哪能说打就打了。     不过秀娘跟楚戈商量了,今儿这事,还是不要让楚老爹还有沈氏知道的好,一是让他俩知道了没啥好,说不定又整出些别的来。     二来今儿杨氏算是吃了个闷亏,要是这茬传出去了,那荷花就甭做人了,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杨氏想出来的歪点子,也怨不得她,再来秀娘也是有顾虑,要是把杨氏逼急了,拉上荷花胡说八道,来个鱼死网破就不好了,毕竟她家男人是村长,他们俩家差不多就得了。     好在楚福对这事儿也是一知半解,秀娘探他的口风,他心里是那么想来着,可就不敢往那方面说,那秀娘便让他守口如瓶,这事儿谁也不能告诉,连文氏也不能告诉,要不这事儿捅出去,荷花的名声一坏,那荷花的老爹还不拿他哥俩撒气啊。     楚福也是怕让文氏埋怨,满口答应称是,上回他丢了活计,文氏就气得很了,这事儿再搞砸了,那他媳妇儿还不跟他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告一段落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等楚戈休息好了,楚福才拉着秀娘和他回了下阳村,这会儿已过了晌午,他们三个也饿了,没再多做逗留。     刘氏一直在屋里等着秀娘,听到有动静立马就出去了,秀娘瞅着把牛车给她拉过去,她还是先稳住这个心急的六嫂再说。     秀娘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早先去借牛车的时候她啥也没说,这会儿照样啥也不能说,刘氏虽说不是碎嘴婆子,可她还是有村里那些婆子的特性,就是爱打听事儿,她是不会到处去说,难保有谁到她家里串门子不说说漏嘴。     她与刘氏唠叨了两句,就说自个儿早先那么急是要去给文氏抓药,没啥大事儿。     刘氏听了啧啧摇头,原要埋怨秀娘心太软,她难道忘了文氏原先是咋挤兑楚戈的,可想到文氏挺着个肚子,到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时沈氏端着个把陶罐把早上张老太采的药草倒掉,准备把楚福刚买的药材倒下去煮,但是瞧见秀娘回来了不进屋,却是在和刘氏说话,心里就不痛快了。     不过这会儿是在家门口,她也不好发作,咳嗽了几声,装模作样的喊秀娘回屋吃饭,午晌给她留的饭还在锅里温着哩。     刘氏一听秀娘还没吃饭,就让她赶紧回去,晚些她们姐俩再唠,其实就算秀娘不顾及文氏肚子里的娃子,就她家那个婆婆,呼天喊地,是谁都受不了。早点去把药抓来,也好让她消停些。     只是楚老大今儿是见工去,就不知情况咋样。她又得在心里憋一晚上了。     秀娘也是饿了,跟刘氏说了一声就回去了,沈氏早先喊完秀娘就先进院子了,秀娘见她端着个药罐子正在跟楚福说唠,估摸着是问他今早见工的事。     反正他们娘俩嘀嘀咕咕的,说的话又小声,就是不想让她听到。她还留在院子里干啥,自是进灶里去了。     楚戈则问楚老爹小香儿和楚安去哪儿了。楚老爹说,这俩小的吃完饭拎着个竹篮子就跑出去了,也不知上哪儿玩去了。     秀娘一听便知道这俩小的是上山去了,虽说这个时候二宝藤少了。但还是有的,反正这俩娃子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能不能摘一些也好,总好过在家里看沈氏的脸色强。     秀娘进了灶间直奔灶台,才沈氏不是说给他们留饭了么,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她掀开锅盖一看,大铁锅里蓄着水,冒热气,锅底架了几双筷子。放着三个大碗米饭。     哟嗬,还真给留饭了。     秀娘瞅着一笑,每碗饭上都放了一个摊鸡蛋。她瞅着就更饿了,拿出三双筷子,把三碗饭从锅里端出来,别说她了,这会儿院子里那哥俩估摸着也是饿得很了。     她探出身子喊那哥俩来搭把手,楚戈一瞅忙上去端饭。楚福正叫沈氏拉着说话哩,没过来。     楚戈从秀娘手里接过两碗饭。端着一碗递给了楚福。     楚福端过碗给先扒拉了两口,他是在饿得不行了,早上要去见工,他怕郭家要让他干活,就喝了俩碗稀粥,可他白白给杨氏忙活了一早上,肚子里那俩碗稀粥水早就耗完了。     沈氏把楚福买的几包药拆了一包倒到从罐子里,才舀了一瓢水,听楚福把话说完,把木瓢扔到水缸里。     “你说啥,那老郭那口子真的让你干了一早上活,把她家的后院都给收拾干净了!”     楚福塞得满口,嘴里嚼着说不出话,只瞧着沈氏点了点头,哼唧了俩声。     沈氏立马沉下脸来,把陶罐子重重的放到一旁,显然是气得不行了。     楚老爹搁一旁听着,嘬着烟嘴呵呵笑了出来,瞅着沈氏打趣道,“你看看,我说啥来着,这天底下的好事儿不能都让你一人占了去,人家凭啥平白无故给你儿子找活计啊?”     沈氏瞅着自个儿老伴张了张嘴,楚老爹又打断她的话,“咋的,你是要说老郭家的闺女惦记咱家二小子,楚福又是二小子的大哥,她要巴结咱就得给咱老大找活计么?行了吧,你别净想美事儿了。”     就楚老爹说的,沈氏还真有那个意思,她瞪着眼,“你个老嘴子为啥早咋不说哩,我哪里知道老郭家的是想借驴拉磨白使唤人啊!”     楚老爹咬着烟嘴“啧”了一声,“咋说话哩,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想想老郭家的使唤的是谁,那不是咱家老大么,啥叫借驴拉磨白使唤啊!”     沈氏不认输,叉腰犟嘴道,“咋了,我说错了么,我这叫话糙理不糙,那荷花丫头可是一早就说好要咱老大上工去的,到了变卦了,你刚没听咱老大说的么,老郭家的今儿让他俩过去,只让他们给她收拾杂物,忙活一早上忙活完了,没说让他们啥时上工去,连顿晌午饭都不叫吃,就这么给赶回来了,这不是借驴拉磨白使唤是啥!”     楚老爹看沈氏这架势是还要再说一遍,忙打住她的话,这本来就不是啥长脸的事儿,加上她这大嗓门一嚷嚷,那不谁都知道了。     楚福楚戈瞧见爹娘这样,都庆幸有听秀娘的话,没把实情说出来,要不他们的娘岂不是更加窝火,毕竟杨氏做的可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秀娘是不知道这哥俩是这么想着,要是知道的话还不笑掉大牙,那个沈氏啥时变的这么愤世嫉俗了,她要是知道了今早的事,就冲杨氏的心思,她一准对她生气,恼她坏了楚戈和荷花的好事,坏了楚福的活计,还坏了她回上阳村的美梦。     沈氏赌气跟楚老爹吵了几句,楚老爹实在不想跟他说,只让她赶紧给文氏熬药去。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沈氏念着文氏肚子里的娃子,也不跟楚老爹多扯掰,犟嘴一句就走了,“老嘴子让你得瑟,一会儿再跟你掰扯!”     楚老爹吐出一口土烟笑了下,呛到了咳嗽了两声,“我咋不得瑟,我早就说不要跟老郭家有搭嘎,荷花丫头再那啥,不也得听她爹娘的么。”     沈氏知道楚老爹说的‘那啥’是说荷花对楚戈有意思,可她一个做人家闺女的,不听爹娘的话能咋地。     她心里这口气咽不下,早知道这样,那会儿就不该让这荷花丫头到家里说这事儿,她瞅瞅楚戈,“二小子你听好了,往后荷花丫头要是串门子来了,你甭搭理她!”     秀娘听了撇撇嘴,心里嘀咕,这事儿跟楚戈说有啥用,只要你老不搭理她就得了,那样就没人给楚戈牵线搭桥了!     沈氏说完瞅了众人一眼,叹了口气就给文氏熬药去了……     ――――――――――     自从杨氏那场闹剧过后,已经过去了俩个月,沈氏显然是被郭家气着了,还真就只字不提荷花了。     楚福后来估摸着也有跟文氏说起一些镇子上的事儿,秀娘也不知说了多少,反正拣那些无关紧要的说,后来文氏对秀娘倒是稍稍客气了些。     其实也就是不跟秀娘扯嘴皮子,像是在平时,文氏总会仗着自个儿肚子里有娃,做事儿啥的都要跟秀娘顶上一俩句,可最近却是没有,秀娘琢磨着多少也有她帮她请张老太来看病这一茬,沈氏是不会跟她说的,只有楚福。     楚福自打那件事之后,就一直觉得对不起楚戈,便和文氏商量着拿出些自个儿的体己钱,给了秀娘,说是贴补家用,毕竟他们这会儿是住在秀娘家,而且一住就是俩个月。     当然,这几两体己钱,文氏是让楚福暗中交给秀娘的,为的就是不让沈氏知道,要不她又得闹腾了。     秀娘也是想着不收白不收,他们一家子住在这,本身开销就大,虽说菜跟鸡蛋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还有自家的鸡下的,可米面比以往就要多,隔三差五顾及文氏肚子里的娃子,还得买些肉回来打打牙祭,这样算起来还真是不少。     原先秀娘还寻思着若有荷花真能帮楚福找到活计,那他们一家就能很快搬出去了,如今看来不行了,却文氏的肚子越来越大,越到临盆之际长得越快,她到不好意思让他们出去了。     连二叔公那边都有让她公公婆婆住着,虽然二叔公是看在楚戈楚福的面子上才没说啥的,毕竟这些日子楚福时常会到二叔公家里地里帮忙干些杂活,楚戈上山打了山鸡啥的也会送些过去,这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么,可她怎么着也不该比外人心狠吧,况且文氏一个大肚子,要是真从她这出去发生了点啥事儿,那她还是难辞其咎的。     不过这一大家子住在她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楚老大天天跟着楚戈下地,地里是多种了几垄粮食,也够一家人嚼谷,但是就秀娘来说实在是太挤了就这么腚大一点的地儿愣是住了五六个人,她想干点啥都不方便……咳咳,那啥,她说的想干点啥是倒腾二宝藤,沈氏一家没来的时候,她还想在地里种上二宝藤哩。     只是后头沈氏一家子来了,再加上二宝藤过了时候不开花了,她才搁着没管的。     如今这么个情况,她只能去请刘氏帮忙了,帮她先给楚福找个活计……(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挑肥拣瘦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农家小调炊饭香》更多支持!“哎哎,你们瞧见了没,我刚瞧见楚戈的老娘过去了!”     胖婶儿与俩个和自个儿处的不孬的婆子一块到小溪边洗衣裳,瞅见有个婆子急急忙忙过去,她心思一活,又有的说了。     一个瘦高婆子寻个地儿坐好,挑拣着把盆子里的衣裳拿出来,不以为然笑道,“瞧见就瞧见了呗,她又不是正宫娘娘,咱还得给她行个礼啊。”     胖婶儿撇撇大嘴,“就她还正宫娘娘啊,哎,我是说啊,我瞧见她上河边洗衣裳来了……”     另一个婆姨呵呵一笑,“多新鲜啊,咱这些到河边来的哪个不是洗衣裳来的,咱不也是么!”     胖婶儿气得一撂洗衣棍,“哎哟,你俩还让不让人说话了,你们咋不想想,她有俩媳妇儿,哪里用得着她来洗衣裳啊!”     瘦高婆子一听,“也是啊,你说老大家那肚子瞅着都有七八个月了,是洗不了衣裳啊,可怎么着老二家的也得洗啊。”     另一个婆子道,“得了吧,就老大家的,她肚子没大那会儿我也没瞧见她干活啊,跟别说洗衣裳了,烧火做饭都不会,这事儿楚大叔没搬家那会儿,老赵家那口子说的哩。”     瘦高婆子道。“咋地,这么说楚戈老娘,还给俩媳妇儿洗衣裳?”     胖婶儿拿件褂子搁河里晃晃。拿出来放到石板上用棍子敲,“你俩都说错了,那老婶子不是个俩媳妇儿洗,就给那老大家的洗着哩,才那老婶子瞧见我了,就跟耗子看到猫儿似的,抱着盆子刺溜一下就跑了。可还是叫我瞧了一眼,那盆子里装了两件衣裳。瞅着那料子怪鲜亮的,估摸着是老大家!”     瘦高婆子寻思着道,“那照你这么说,楚戈他娘不是洗自个儿的衣裳了。合着是伺候那个老大家的。”     另一个婆子想来好笑,偷笑道,“我说哩,最近我出来倒夜壶,老瞧见这老婶子起个大早,端着木盆从我家门前过,原来是想趁着天早没人,先把老大家的衣裳给洗了。”     胖婶儿哼唧了一声,“哼。要我说啊,这楚戈家的也是的,既然让自个儿婆婆到河边洗衣裳来。真不个东西!”     瘦高婆子知道她跟楚戈家的有过节,便说了句公道话,“你也不能这么说,换了我,我也不给老大家的洗衣裳,我都让老大一家住在我们家了。还得让我上赶子伺候她么,凭什么啊。我怎么那么贱啊,那老大家怀的又不是我孙子,是谁孙子谁伺候去呗,说不定楚戈老娘还乐意伺候哩!”     另一个婆子附和道,“可不么,不过啊,这楚戈家的,那可真没的说,你说她心气儿咋这么大哩,让那一大家子住进来不说,还顿顿不缺吃喝,谁说不是好的吧,可也不孬,隔三差五还买肉去了哩。”     瘦高婆子笑道,“那有啥啊,这楚戈家的还托季老六给她那个大伯子哥找活计哩。”     胖婶儿原想起个头一块埋汰楚戈家的了,可一听有人夸她就不乐意了,她气得一抬头,正想说话,不知看到啥了,头皮发麻,忙跟那俩婆姨说了个由头,衣裳还没洗好就急急忙忙收拾走了。     那俩觉得奇怪啊,这胖婶儿见到啥了怕成这样,她俩回头一瞅,这就明白了,合着是楚戈家的跟老六家的也到河边洗衣裳来了。     那俩相互瞅了瞅,心照不宣的笑了,这胖婶儿还真是怕到骨子里了,估摸着在她眼里,秀娘手里抓着的不是洗衣棍,而是一把斧子,指不定啥时就朝自个儿招呼了过来。     秀娘跟刘氏说笑着来到溪头,瞅见那俩婆子招呼了一声就走,反正她们俩下里谁跟谁也不熟。     “妹子,咱个这儿洗吧,”刘氏寻了一处僻静处,把盆子放到一旁,“哎,妹子,才我见你婆婆不是洗衣裳来了么,你咋还端着这一大盆子哩,你这是洗的多少衣裳啊。”     秀娘瞅瞅道,“也没多少啊,就我公婆的,我俩口子的,还有楚安小香儿的。”     刘氏一听没老大家的,心里多少就明白了,那俩老的归秀娘洗,这合情合理,老大家的估摸着就由楚婶儿来洗。     她暗中嘀咕几句,要说这老婶子就会糟践自个儿,老大家的肚子才七八月,这重活干不,难不成自个儿几件贴身的衣裳也洗不了么。得亏她媳妇儿是秀娘,这妹子心地儿好,才没跟她计较那么多,要她说,这老婶子既然要洗老大家的衣裳,就该把自个儿老俩口的也一块拿走,瞧瞧秀娘妹子这得洗多少啊。     秀娘不知刘氏心里咋想的,她要知道就会说,她婆婆才没那么好哩,文氏大肚子蹲不下来,衣裳楚福要拿去洗,她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想让她把文氏的衣裳也洗了,昨儿把文氏的衣裳包到她的衣裳里就拿出来了,还以为她不知道,今早她瞧着就给挑出来了。     刘氏才一坐下,忽的想到啥了,道,“对了妹子,有件事儿我还没跟你说过吧?”     秀娘也跟着坐下来,把洗衣棍子搁边上,她还是用不惯这个,她寻了块石板子,把衣裳浸湿放到板子上搓洗。     她听了刘氏的话,笑道,“啥啊六嫂,你还有啥事儿是没跟我说的?”     刘氏拿着洗衣棍在水里过一遍,抓着衣裳拍打着,一听这话,佯怒道,“你这女子,真是蔫坏蔫坏的,说的是啥话么。”     秀娘不解问道,“咋了,这里面又有我啥事儿。”     刘氏道,“你说啥自个儿不清楚么,我才说有件事儿要跟你唠叨,你就说我‘还有啥事儿是没跟你说的’,你这不是我大嘴巴么!”     秀娘听了一笑,“六嫂,你最近可真金贵了,还说不得了,我没过嘴的一句话,瞧你给到八百里地去了。”     刘氏怒嗔了她一眼,想想也笑了,忙跟她说起,“妹子,我告诉你啊,你拖你六哥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     秀娘抬起头,“真的六嫂?”     刘氏哼了一声,“瞧你,你老姐姐啥时候说过不对嘴的话,也就是你,让老大一家住着,还给让我给寻活计,寻了活计你是不是还让我给帮着找房子啊。”     秀娘与她一笑,“六嫂你倒是说对了,我还真的有这个想法。”     刘氏一愣微微皱眉,“妹子,你说笑呢么吧。”     秀娘当真笑了笑,“六嫂,我还真有这个想法来着,我大哥有了活计,就有钱供大屋了,那到时就没楚戈啥事了。”     刘氏听了扯扯嘴角,“那我没说错你,你这女子果真蔫坏蔫坏的。”     秀娘笑了出来,随后又道,“对了六嫂,你刚说的我大哥那个活计有眉目了,你知道是啥不?”     刘氏拍打几下,搁水里揉搓一番就算洗完了,反正拿棍子敲也洗不打干净,把汗水啥的去掉就是了,横竖天天要洗衣裳,明儿再洗得了。     她听秀娘在问这事儿就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前儿就听你六哥说了一耳朵,好像是给你大伯子寻了个搬工的活,就在镇子后街那个米面仓库那儿。”     秀娘便问,“搬工?搬啥啊,就跟码头那儿的一样,给人家那行李么?”     刘氏笑道,“妹子你是最近窝在家里都窝傻了,咱镇子上哪里有码头,就那么条河,那些个大船咋靠得了岸哩,我说的那个活计,其实就是给镇子的杂货铺搬货,他们一般都在那个仓库里拿米面,你家大伯子就在那里干些搬搬抬抬的活。”     秀娘想想便问,“六嫂,那米面仓库的活咋样?”     刘氏知道秀娘是想问那儿的活儿好不好,虽说卖力气干活的是苦些累些,可也别累死个人么。     她道,“妹子你放心好了,人家那儿的工钱是当天干当天算的,扛一袋子给一文钱,在那里留下个名号,啥时去都成,要是午晌管饭的话,就给工头几文钱就得了,不过咱这先说好,虽说是啥时去都成,可也别干个三俩天就歇锄头了,你一天早半个时辰晚半个时辰去都成。”     秀娘听着应着,心下就琢磨了,要是楚福应了这趟活计,那就得天天赶镇子,虽说早半个时辰晚半个时辰都成,但是来回一趟可不止半个时辰,坐马车得一个时辰还得给人家个三瓜俩枣,走路的话,也得俩个时辰,这么算下来,楚福一天也就仨个时辰来干活,这扛麻袋是卖力气的活,一开始估摸着干得快,后头力气没了,可不就得回来么,这能赚多少啊。     还有他这忙活了一整天了,还有力气往回走么,那不得住在镇子上么,可他要是有能力住在镇子上,还找活计干啥么。     刘氏见秀娘没个言语,便问,“咋样妹子,你觉得这活计不好么?”     秀娘一听,忙道,“六嫂瞧你说的,我在这先替我大伯谢谢你了,回去我就跟他说,晚上再让他到你家去好好唠唠。”     纵使她真的认为这伙计不好,也不好说出口,如今寻活计多难啊,季老六俩口子好心帮忙,她总不能挑肥拣瘦的吧,横竖让楚福自个儿琢磨着去吧(小说《农家小调炊饭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别逞强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农家小调炊饭香》更多支持!刘氏听出秀娘是啥意思,好歹她俩也处了这么些个月,横竖秀娘妹子是给她带大伯子找活计哩,她说了好没用,得楚福觉得好才成。     不过要是那个楚家老大好意思挑肥拣瘦的,那她就对不住了,不管秀娘再说啥,她都不给那个楚老大寻活计了。     可这会儿她也不能让秀娘妹子觉得为难不是,她道,“行咧妹子,你回去问问你家大伯子,看他是啥意思,要是想上工,就让他赶紧找你六哥来。”     秀娘见刘氏如此豁达,她也笑应了一声,便一边淘洗衣裳,与刘氏说唠到别处去了。     差不离过了半个来时辰,秀娘和刘氏洗完衣裳就回去了,这会儿沈氏正在院子里缝补衣裳,那头晾着几件颜色鲜活的衣裳,那就是文氏的衣服。     秀娘进了院子喊了她一声儿,把洗好的衣裳端到灶门口,前些时候她让楚戈在这里拉上一条绳子晾衣裳,堂屋那条就让给文氏他们了。     沈氏沉着脸看了秀娘一眼,不咸不淡的哼唧一声,这小婆子不给老大家的洗衣裳,害的她这个当婆婆的得自个儿去洗,还得赶早奔晚的,真不知上哪儿说理去。     秀娘知道沈氏为啥恼火。她也不在意,反正文氏的衣裳她是不会洗的,她婆婆不想叫楚福去洗。那就只得她伺候了,谁让文氏是她儿媳妇哩,谁让人家怀了娃子金贵干不了活哩。     晾好了衣裳瞅瞅院子,这会儿家里没啥动静,早先楚老爹带着楚戈下地去了,楚安跟小香儿也跟了去。     说起来也好笑,她这公公自打搬到了上阳村。都些年没摸过锄头了,头先下地干了小半天。不但没有生手,反而还收不住了,最近每天都喊着楚戈下地去,楚戈不让他去。他还不干,直让沈氏骂,说他是老贱骨头,瞎折腾。     楚福原想去来着,只是看到灶里的柴禾没了,就赶早上山去拾柴,说是别误了午晌烧饭使。     那会儿沈氏还骂楚福来着,说他是怕误了他媳妇儿吃饭啥的,秀娘那时就有些无奈了。这老人,真是看啥都不顺眼,她还不如憋在心里别说出来。这不是惹人生厌么。     看着现在快到晌午了,秀娘还是到灶里先把饭下了,好歹灶里还有一小捆柴禾。     秀娘守着灶膛没出去,反正出去了也是跟沈氏大眼瞪小眼,她俩可没啥话好说,说不定到时她还得讨一俩句嫌弃。干脆窝在灶里,守着灶台算了。     眼瞅着炊烟升起。楚老爹便带着楚戈回来了,她抬头看着这爹俩,“公公,你们回来了,哎,楚戈,香儿跟安子哩?”     楚戈进屋喊了沈氏一声,与秀娘道,楚安与小香儿还在地里跟谁谁家的娃子玩哩。     楚老爹肩上搭着一条汗巾,他扯着擦了一把脸,将肩上的锄头放到地上,笑么呵道,“老二家的,你就别管那俩小的了,他们一会儿准回来。”     秀娘笑道,“公公,你不知道,这俩小鬼说的一会儿,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啊。”     楚老爹笑了笑,“哎,老二家的,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瞧家里的烟囱都冒烟儿了,只要飘到地里去,这俩小的闻到香味一准跑回来。”     这一家子有说有笑的,门口走过几个婆子都眼气的很,外人如此也就罢了,可是沈氏瞅着也不高兴,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嚷嚷开,三句话不离初衷,说楚老爹真是闲的慌,在家舒舒坦适不待着,非得跑到地里踩泥土子,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洗衣裳有多难咋咋了的。     楚老爹知道自个儿婆姨是在借题发挥,昨儿的那件事他又不是没看在眼里,老大家的不洗衣裳,就让老大洗去,活该他媳妇儿懒,他乐意伺候就伺候去,他自个儿媳妇儿都没咋的,她这个做娘的怕丢人干啥,还要把衣裳塞给老二家的洗,人家不洗她还不干,哪有她这样当婆婆的!     楚老爹琢磨着只说了,他的衣裳脏了又不用她洗,横竖有儿媳妇给他忙活,她儿媳妇谁的衣裳都可以不洗,说起来也不该她洗,她只要给她的公婆洗衣裳就得了,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楚老爹是向着秀娘的,沈氏自是听得出来,可她心里还是有火。     虽说她不是气秀娘不给老大家的洗衣裳,就算说破大天去也不该她洗,这个她知道,她是在气秀娘居然放着她这个婆婆去洗,就这点就可以说这老二家的没有孝心,就算她不念着老大家的怀着他们老楚家的苗子,就念着她是她婆婆,她都该把活儿揽过去干!     沈氏嘴犟的又跟楚老爹吵吵开了,秀娘瞧着这二老估摸着得吵一阵子,就喊着楚戈到灶里来,洗洗手帮她烧火,赶好也问问他,午晌他想吃个啥。     等这老俩口吵完了,赶好一家子人都回来了,文氏也不用叫,自个儿就起来了,也不知是让这老俩口吵得,还是闻到饭香起来的。     楚福不管沈氏怎么拿眼剜他,他还是给自个儿媳妇盛好饭放着,颠颠儿跑去扶着文氏坐下。     其实别说是沈氏了,秀娘瞅着都觉得这个大伯子有些过了,他咋就这么捧着文氏哩,她瞧着也不是眼气,就她而言楚戈对她已经是很好了,可跟楚福比起来,楚戈还真就差远了,她还真有些佩服文氏,把这个老实木讷的大伯子整的服服帖帖的。     楚老爹跟沈氏吵得口干舌燥的,去堂屋给自个儿倒了碗水,秀娘跟楚戈把饭菜端出来,俩小的就去拿碗筷,楚福接过手给盛饭。     一家子总算是消停的坐到一块吃顿饭了,秀娘瞅着这会儿大家都在,就把刘氏给找活计的事儿说了出来。     “大哥,今早我跟六嫂去洗衣裳,她和我说六哥有个兄弟在镇子里当工头,就是米面仓库那里,给人干些搬搬抬抬的活儿,说是快到年底了,正缺人手,她让我问你要不要去上工。”     楚福给文氏夹了一筷子菜,一听这个立马抬起头来,“去米面仓库上工?是真的么弟妹?”     秀娘点点头笑道,“是真的,大哥你要觉得能干,一会儿就到隔壁去跟六哥说一声,具体该咋办,由他跟你说。”     楚福忙道,“可以可以,太能干了,我这就去跟老六说去。”     秀娘跟文氏一前一后叫住他,秀娘是想喊楚福不用那么着急,横竖季老六就住在隔壁,又跑不了,吃完饭过去不就得了。     不过秀娘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文氏道,“楚福你干啥去?”     楚福便说他这是要去给季老六说一声,明后个儿不就能上工去了。     文氏摸了摸肚子,“去什么去,那个米面仓库一听就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你这把力气能行么?”     秀娘微微一愣,合着文氏是担心楚福能不能干的动啊,看来楚福疼媳妇儿还有有点回报的。     她看着文氏道,“其实上哪儿都是卖力气的活儿,那个米面仓库上的活计还算可以,六嫂说了,他们那里早半个时辰晚一刻钟上工都成,搬一麻袋米面就算一文钱,当天给结算的。”     文氏原想堵秀娘一句,她男人是啥料她最清楚,他要是能干这力气活,她也不用托人给他找个看家护院的活计了。     可归其秀娘早先帮过她,她还是领点情的,她没跟秀娘堵嘴,而是嘟囔了一句,就对楚福道,“楚福,要不算了,咱不去了,这活儿扛一袋才给算一文钱,太少了。”     沈氏才听到秀娘说楚福有活儿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答应,这会儿又听文氏不让楚福去,她又恼火上了,“老大家的你干啥,老大有活儿干你又不让去,没有活儿干你又闹腾,你咋就不想想,老大有了活计,咱回上阳村就有指望了!”     她说着嘀咕了一句,“就想把自个儿汉子拴到自个儿裤腰带上……”     文氏不理会沈氏说的,一直在给楚福使眼色,楚福憨厚的笑了笑,没想那么多就说道,“媳妇儿,我知道你疼我,”文氏微微脸红,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说的可是正事。”     楚福笑道,“媳妇儿你放心,镇子上的那个米面仓库我去过,也干过一阵,那活儿确实不累人,就是从库里把米面袋子扛出来,谁要给谁放到车上,让人家拉走就是了。”     楚老爹自个儿扒拉着饭吃,却听沈氏还要说啥,给她夹了筷子咸菜,“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娃子们的事儿你瞎掺和啥!”     楚福倒是很想去的样子,道,“那个时候我还小,力气算起来跟这会儿也差不多,我一个膀子扛不了两袋子,就扛一袋子,也就是拿起放下的活计,我再扛勤快些,腿脚利索些,一天扛个百十袋子也是一吊钱,这样一个月下来赚的钱,也不比在大宅子赚的少哩!”     听到楚福这么说,文氏也说不了啥了,只说道,“你要去也成,但干活啥的你得掂量着来,可别逞强了。”     楚福咧开嘴,嘿嘿笑了俩声,满口应是,心里对他这媳妇儿更是稀罕的不成了……(小说《农家小调炊饭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睡苞谷地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农家小调炊饭香》更多支持!午晌吃完饭楚福着急着要去季老六哪里,文氏不知又咋了,吃完饭直说不舒坦,要去躺躺。     她这一躺,所有人就得出去了,楚老爹楚戈不用说,沈氏是不想伺候,秀娘是要去洗碗,只有楚福留下来照顾她了。     文氏哎呦叫唤几声,瞅着大伙儿都出去了,拉着楚福给他交代事儿,其实无非就是上工了,当天结下的工钱沈氏一定得过问,说不定有一文都拿走了,让他给沈氏报数的时候少说些钱,他们俩口子也好自个儿留些私房钱。     楚福笑着,“这个我知道,就跟以前一样么。”     文氏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琢磨着又道,“楚福,私底下你去找楚戈,让你兄弟在下阳村给咱找间屋子。”     楚福一愣,屋子?好端端的要找屋子干啥,“媳妇儿,你要住大屋啊!”     文氏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小声一点,难不成你要咱儿子出生在别人家里么?就在这么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     楚福这些天来住在秀娘这里觉得很舒坦,倒不是说秀娘这里有多好,要比起来的话,以前他们在上阳村的屋子比这里要大得多,最起码他跟他媳妇不用住在堂屋里。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这里舒坦,以前家里穷干啥都计较些,特别是他成亲了。听着娘说的,长子长孙就该得些好的,毕竟他还要给父母二人养老送终,所以对他媳妇儿把楚戈挤兑到下阳村来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内疚。     然而这一个来月相处下来,特别是经历过杨氏那件事后,他兄弟俩口对他一家不错,应该说是很好。他要是再跟以前一样,那他还是人么。     他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满道,“媳妇你咋能这么说哩,这哪是别人家么,这是我兄弟家啊。他俩口子让咱住进来已经是……”     文氏也打断他的话,“行了,这里横竖不是咱自个儿的家,咱住在这里还得念着他们的恩情,这不是长久之计,还是与以前一样,在上阳村,离我娘近些,她也能时常照拂咱们。”     楚福见文氏大着肚子。也不好跟她吵嘴,怕气着她,只得跟以前一样。选择默不吭声,只是嘟囔了一句,说是住在下阳村也挺好的,如今就他家这个状况要想跟以前一样搬到上阳村去是不可能的。     文氏看着自个儿男人是听进去了,这才满意,但是楚福后面嘀咕的那句她也听到了。也有几分道理。     她想了一会儿,笨重的越过身子。将木板床上那个包袱拿过来,看着楚福道,“阿福,以前在上阳村我还存了些私己,都在这儿了,就你说的,咱如今要去上阳村是不可能了,不过咱还是能出来自个儿单过。”     楚福一愣,瞅了瞅媳妇儿手上的包袱,“娟儿,前几天你不是说把你的私己钱都拿出来给弟妹了么,咋还有哩,你别是忘了?”     文氏好笑的看着自个儿男人那个傻愣的样子,“说你傻还夸上了,我自己留的银子会不知道么,告诉你,我拿出来的才是一点,剩下的银子够咱在下阳村买一间屋子了,我这是给你交个底,免得以后有屋子你不敢应下。”     楚福一听,咧开嘴笑了笑,还是他媳妇儿脑子好使,但他随后想到啥了,又收敛了笑脸,瞅着文氏欲言又止。     文氏自然知道,她抿了抿嘴,“行了,你心里有底儿就成了,让你兄弟给咱留心个差不多的,公公婆婆还是跟咱一起过。”     楚福顿了下,随即又笑了出来,搂着文氏满心欢喜的亲了一口,也不敢有啥大动作,傻笑着就出去了。     秀娘收拾完灶里,又弄了些吃食去喂家鸡,见楚福是笑着出来的,估摸着俩口子是腻歪了一阵。     楚福不知秀娘心里想的啥,出来见院子里就她跟爹俩人,楚安小香儿窝在角落里玩打石子。     他原想问楚戈来着,见沈氏不在也顺嘴问了问,秀娘说沈氏要洗个澡,去二叔公那里拿换洗的衣裳了,楚戈上山砍柴去了。     秀娘问他,“咋的大哥,你找楚戈啥事儿?”     楚福张嘴就想说,但琢磨着只是笑着说没啥,他其实是不好意思说,上次杨氏那件事他已经觉得对不住她了,如今他哪里还有脸说让她帮着找大屋,还是等楚戈来了再说。     不过这会儿他是可以去季老六那里说一说上工的事儿,楚老爹抽着烟杆子,满意的点点头,看了楚福俩句,再过俩个月就要过年了,他娃子早点上工,也能多挣俩钱。     照如今这情势来看,他们这一大家子免不了还要在老二家里过大年,老大多挣些钱也好拿给老二家的,毕竟她家里也不富裕。     楚福难得让楚老爹夸那么一俩句,心里欢情,嘴咧的更开了,秀娘喂好家鸡,把空笸箩拿回灶里,一出来楚福已经出去了。     楚老爹这会儿又把注意力放到篱笆圈边上那几株二宝藤上,手里还拿着水瓢,估摸着是想给花浇水。     秀娘忙过去跟楚老爹说不用了,这个她早上就浇过水了,这会儿天气凉了,不用浇太多次。     楚老爹应了一声把水瓢里的水倒了,放回水缸里,直说人老了就不记事,秀娘说他才五六十岁那里就老了,等到**十再说也不晚。     这话说的楚老爹笑了出来,老二家这媳妇儿真是嘴甜的哩,他嘬着烟嘴笑道。     “对了老二家的,我总寻思着要跟你说件事,可总是给忘了。”     “公公你说,啥事儿啊?”     “你搁院子里种这么多二宝藤干啥,这玩意儿……咳咳,这玩意儿又不是黄花菜,你别弄混了。”     楚老爹嘬了一口烟,咳嗽了几下,原先来老二家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二宝藤眼熟,直到昨个儿跟娃他娘说起黄花菜炖老鸭汤,才想起来老二家里种的二宝藤,别说黄花菜跟这个要是蛮像的,这老二家的别到时摘了这个吃去。     秀娘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她这公爹别是瞧出啥苗头来了!     见楚老爹还在等着她回话,秀娘想了想,说她有回上山采山蘑,瞅见这花黄黄白白的蛮好看的,怪稀罕的,就给种到院子里来了,今儿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这个花叫二宝藤啊。     秀娘寻思着把话题扯远些,对楚老爹夸赞道,“还是公爹见得多识得广,一般人还真就以为这是黄花菜了。”     楚老爹笑了下,“这个咋不认得么,我以前跟老高头还捣鼓过几年来着,只是后来他买卖不成了,我们才散伙的。”     秀娘一听更是惊讶,她公公不仅认得,还种过,她想了想笑道,“没想到公爹还跟高家一块捣腾过二宝藤,这高家应该是住在村尾的那个高家吧,我听说他家以前是买卖二宝藤,想来是这个二宝藤太不好伺弄了,金贵的很,还真是不好养活,我这都蔫了好几株了都。”     楚老爹闷声笑了几声,“傻女子,这二宝藤你要是养的好啊,才不金贵哩,可是好养啊,先前那个老高头自个儿不懂装懂,我说的他不听,非得自个儿伺弄,这下好了,到头来给他伺弄黄了。”     “真的么公爹,那你给我说说咋伺弄这玩意儿。”秀娘忙去搬来俩把凳子,扶着楚老爹坐下,她自个儿则坐在一旁准备好洗耳恭听。     楚老爹笑么呵的就跟秀娘说起了,他以为女儿家就稀罕个花花草草的,秀娘又是陈家村出来的,那里是个猎户村,能稀罕啥好花草。     这二宝藤能入药不假,可要拿来观赏的话却不咋滴,不过老二家的稀罕,他就跟她说说。     楚老爹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还说了些二宝藤的习性啥的,其实他也不是咋的在行,只是土里出来的玩意儿,他们这些庄稼汉子大多都知道咋伺弄,就算不知道,以前老高家搁地里种了一大片,要这些个长得壮不容易,要蔫儿还不简单么。     秀娘听得认真,一一记在心里,前世的她从小就跟着姥姥过,她姥姥是住在乡下的,那里是靠种植二宝藤发的家,但当时她没注意学,知道的也是些皮毛,因为她那会儿压根就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穿越,而且还要靠这个来养家糊口。     院子里这公爹儿媳妇说的热闹,外面也不清静,楚老爹正跟秀娘说他以前与老高头捣腾这个二宝藤的事儿,说到兴起之处,院门忽的叫人推开了。     他俩闻声望去,连小香儿跟楚安也跑了来,沈氏先是抱着俩包袱进来,脸上黑的难看,随后跟进来的是俩婆子,她们各自拎着个大包袱。     秀娘一瞅,这不是二叔公的那俩儿媳妇么,她们怎么来了?     楚老爹也有相同的疑问,忙上前招呼,这俩婆子也不敢多待,把包袱放下,擦了擦汗客套了俩句就走了。     楚老爹见这俩走了,扯开地上这俩大包袱,咋的是他们老俩口的被褥啊?!     他奇怪的看向沈氏,沈氏没好气道,“看啥看,咱让二叔公打发出来了,今晚咱得睡苞谷地了!”(小说《农家小调炊饭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农家小调炊饭香》更多支持!秀娘才跟楚老爹说咋捣腾这二宝藤哩,一转眼就瞅见沈氏回来了,还大包小包的提溜着。     二叔公俩儿媳妇把她跟楚老爹的被褥送了来,俩人累的吭哧吭哧,十月份的天愣是出了一脑门子汗。     楚老爹也不知是咋回事,忙招呼着俩坐下歇歇,让秀娘倒水去,但是人家也怪不好意思的,客套了俩句就赶紧走了。     见人走了,楚老爹才上去看看是啥,谁知一打开就看见他的被褥子。     得,合着他二老是让二叔公撵出来的!!     楚老爹面子上过不去,又是当着儿媳妇的面,里子更是挂不住了,气得跟沈氏吵上了。     “你个死老婆子,好端端的你这张臭嘴又在二叔公面前嘚啵啥,这下好了,让二叔公赶出来了!”     “老嘴子你知道个啥,我才回去啥也没说!”     “不能够,二叔公是啥人啊,你不说啥他能这样么,你铁定又是要他孙子跟咱小香儿定娃娃亲来着!”     秀娘扯扯嘴角,她这婆婆还真叫人受不了,先不说二叔公的孙子多大,就小香儿才六七岁,哪里就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再说了,你住在别人家里,给你地方住不说,你还惦记上被人家的孙子了,搁谁谁乐意啊!     沈氏也觉得自个儿早先这做法不好,这会儿让楚老爹当着大伙儿的面扒的。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瞅着大门还开着,她忙去合上,回头瞪着他,“老嘴子你瞎嚷嚷啥,今儿不是为了这事儿。是二叔公的大小子回来了,咱得给他挪地儿!”     秀娘听着才想起来,早先二叔公让她公婆住到他那里去,就是因为他家的大小子出远门了,院子里有空屋子,如今人家的大小子回来了。当然得给人家腾地方了。     “咋还关门了,秀娘,快把门打开。”     楚戈这会儿回来了,今儿上山的人少,他弄了不少柴禾回来。俩手腾不开,没法儿开门。     秀娘先应了楚戈一声,让身边这俩小的去开门,顺便到隔壁找黑娃子玩去,现下楚老爹俩口子脸色不大好,今儿让二叔公打发出来了,眼下连个落脚的都没有,晚上咋睡还是个问题哩。这俩小的在这里也帮不上啥忙,还不如让他俩出去,免得一会儿沈氏气不顺。那这俩小的出气。     楚安小香儿也是见爹娘吵吵起来了,有些个怵,既然二嫂让他们出去耍去,他们自是乐得如此,走过去开了门,喊了楚戈一声就跑了。     楚戈前后背着俩捆柴禾进来。秀娘忙过去帮忙搭把手,他把柴禾归置好。抬头瞅着爹娘都不说话,他觉得家里气氛不对。便问了秀娘。     秀娘瞅瞅那俩老的,拉着楚戈到一旁,小声儿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了。     楚戈听了,先是看了秀娘一眼,才支支吾吾的说,“秀娘,那你说,这事儿该咋办?”     秀娘失笑,这直愣子倒还真不傻,他老娘还没开口哩,他这就先替这老俩口寻思上了,且不说她有个法子,就算没有,这直愣子把这个难事儿推到她身上,叫她咋说哩!     她怒嗔了他一眼,使小劲儿拧了他一把,“你倒会省心,你说咋办哩?”     他们俩口子说的声儿不大,可沈氏愣是听的清楚,她脑子一转就跟楚戈埋怨上了,“哎哟老二,你可回来了,你说这就是你二叔公,办的都是啥事儿么,他家大小子要回来铁定有提早捎信回家的,你说这二叔公要是早些说,我跟你爹也不至于连个准备都没有啊!”     楚老爹不耐道,“你懂个啥,他家大小子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担子走四方,货走的快就回来的快,货走的慢就回来的慢,他们哪里料的准!”     沈氏啧了一声,“你个老嘴子知道个啥,我这不是着急咱晚上没地儿住么!”     秀娘就知道沈氏是啥心思,想住在她家又不说,非得弄的跟所有人都求她留下似的,要是这样,她就是不说!     沈氏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吭声的,抬头瞅瞅,只见老二嘴皮子半张,想说啥又说不出,合着老二家的不开口,她这二小子是不敢点头的。     沈氏那个气啊,想发作又寻思着这会儿要是跟老二家的闹掰了,她还真敢不让她住,那他们老俩口还不得睡苞米地去啊!     没法子,沈氏只得出声提醒,清嗓子咳嗽啥的都用上了。     楚老爹听着闹心,拿着烟杆子敲了敲椅子腿,“行了,嗓子不舒服就喝俩口水压一压!那啥老二家的,你脑瓜子灵透,你、你你给寻个法子,不行我跟你婆婆在院子里先搭个窝棚也成啊!”     这话一出,秀娘也松了口,笑道,“公爹,瞧你说的,咋能就在院子里搭窝棚哩,你先别着急,我去想想法子。”     说着她就出去了,沈氏瞧着撇撇嘴,“啥人么,就乐意挺好听的,夸俩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楚老爹哼唧了一声,“得了,就你不喜欢听好话,就你上赶着给人跑腿!”     “你……”     瞅着爹娘又要吵起来了,楚戈忙岔开话题,让楚老爹帮他看看那刨地的锄头。     秀娘过屋去找刘氏,进了院子见里头就刘氏一个人,“呦,六嫂,你咋才洗碗哩。”     刘氏家里人口多,没回洗碗都是拿个大木盆子舀上水搁院子里洗,一见秀娘来了忙招呼她坐下,说刚吃饭楚家老大不是过来了么,她家老六跟楚老大唠的欢情,她也搁着闲聊了几句。这才耽误了。     秀娘在院子里搬了把椅子坐下来,帮着她一块洗,瞅瞅屋里院外,“哎,六嫂。刚听着你家挺热闹的,咋这会儿没人了。”     刘氏说她家季老六带着楚福去他兄弟那里了,楚福不是要去米面仓库上工么,他得先去打个招呼啊,家里几个小的好说,指不定上哪儿玩去了。     “对了妹子。你说我家热闹,我才听见你家也不清静啊,咋的,有啥事儿啊?”     秀娘叹了口气,把二叔公那个大小子回来的事跟她说了。沈氏跟楚老爹现在是没地方落脚了,今晚连睡觉都是个问题哩。     刘氏看着秀娘,“妹子,那你咋办哩?”     秀娘一笑,“能咋办啊,在堂屋再拉道帘子呗,先让我公公婆婆对付几宿。”     刘氏砸吧砸吧嘴,这可不是对付几宿的事儿。这俩老的要住进去就搬不出来了,可这事儿摊在秀娘头上,她也难办啊。     寻思着这话还是不好说。刘氏道,“妹子,有啥要帮忙的,你说。”     秀娘看着她一笑,“六嫂,还是你对我好。前儿你家不也换了门板子么,那换下来的木板子还在不。要是在,借我使使。”     刘氏知道秀娘是想给楚老爹老俩口搭个木板床。她玩笑道,“要金条条咱是没有,要木板子咱有的是,前儿换下来那俩板子就摆在我堂屋里,你要稀罕,赶紧扛走。”     秀娘扑哧笑了出来,“那我就不说谢谢了,对了六嫂,我这还有东西给你。”     刘氏瞅着秀娘甩甩手从怀里掏出块素帕,还包着啥,她接过来打开一看,嚯,里头少说有十五六两碎银子。     “妹、妹子,这是啥啊?”     “上俩月咱卖二宝藤的钱,我前阵子没得空,到这会儿才拿过来,六嫂,你可别怪啊。”     “哎哟,这怎么话说的,那时候你公公婆婆不才来么,你哪有这个心思啊,哎哟,可、可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秀娘笑道,“有三两银子是楚安小香儿的伙食费啊。”     刘氏这哪里肯收,抓出五两银子来,“妹子,你这是干啥啊,小香儿跟安子也就隔三岔五在我这里吃几顿,打打牙祭,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了,赶、赶紧拿回去!”     秀娘哪里会往回拿,她推回去,“行了六嫂,咱俩就别客套了,你拿着,这是你该得的,你要是不要,是不是害怕我后头有事儿再央你帮手啊?”     刘氏一听这话也不说啥了,她也不是那矫情的人,笑么呵的把银子收下了,还说她屋里还有几尺蓝布,秀娘要走也一块拿过去,她不是要扯帘子么,没布料咋扯帘子啊。     “成,这好说。”秀娘笑了出来,帮刘氏洗了碗,拿上蓝布,剩下的木板子让楚福来了搬过去就得了。     晚晌楚戈跟楚福又把堂屋里的桌子搬到院子里来了,楚老爹嘬着烟嘴在旁看着,楚安和小香儿围着大人们转来转去。     等把堂屋腾空了,楚福又跟楚戈把木板子长板凳搬进去搭起来,楚老爹就跟进去给他们指划着。     秀娘则坐在院子里,借着桌子上的油灯缝布帘,一会儿好穿条绳子挂起来,沈氏跟文氏窝在一旁,这婆媳俩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文氏是不满,她那个地界本来就小,这会儿还得再挤下一张木板床,她能不膈应么。     沈氏心里更是不服,她原想楚戈是个孝顺的娃子啊,怎么着也得把他的里屋让出来给他们老俩口住,哪里想到是跟老大一家挤一个屋子啊。     她也没想到老二家的这么精道啊,晚晌吃饭那阵就说了,当着大伙儿的面一抖楼,冷不丁的她还没法儿接招了。(小说《农家小调炊饭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找谁惹谁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福跟楚戈忙活好,楚老爹笑么呵的就出来了,插着腰站在院子口看着,“哎哟,还是老二家的脑瓜子灵透,有咱的心啊。”     沈氏心里早就不舒服了,脸色更加难看,一听自个儿男人四六不懂还把老二家的夸上了,那气得胃都疼了。     她撇撇嘴嘀咕着,这老嘴子懂啥啊,老二家的给他上点眼药就心软了,老二家那小婆子要真是有心的话,咋不把自个儿的里屋腾出来哩,还非得让她跟老大俩口子挤在一块!     秀娘缝好布帘挂上去,又喊着楚安和她一块去把屋外的稻草抱些进来,小香儿也跟去帮忙。     楚老爹瞅着又是呵呵一笑,又对沈氏道,“老婆子,你还别说,老二家的把咱安子教的不错,还有香妮子,真是越来越乖娃了,瞧瞧,才老二家的刚说要跟咱铺些稻草软和软和,安子这小子就颠儿颠儿的去了。”     沈氏哼唧了一声,“这有啥,这俩小的前儿还跟我去遛弯来着,一边一个守在着我,我说往东他俩就不敢往西!”     文氏知道沈氏是在拐弯抹角的说她跟老大,她睨了沈氏一眼,爱搭不理的扶着肚子起身,跟楚老爹一样,瞅着看篱笆圈里的家鸡去了。     听得出自个儿老婆子话中有话,楚老爹不在意,打趣道,“得了得了,就你那个脾气,俩小的不听你的话,你还不是招呼嘴巴子上去!”     沈氏瞪大了双目,“咋的,你是说我以前把娃子管的不好么,你也不想想。咱家以前是啥情况,我一天忙的跟个啥似的,家里地里得顾着,一家老小吃喝得记着,我容易么我!我给你们老楚家生了那么多带把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一个个粘着我,我活儿都干不完了,哪有闲工夫用嘴巴子教啊,你以前跟个甩手大爷似的,下了地回家就啥活也不粘手了。还有脸说我!”     楚老爹说的‘招呼嘴巴子上去’,不是说她跟老二家的一样用嘴言教,而是动手招呼,可一听沈氏的埋怨又没说出口,这些年。他老婆子也是受了不少苦。     以前家里穷,张眼就是奔波着填饱肚子,哪有个好性子好好教娃子,身边娃子不听话,打一顿骂几下推推开,哪能像老二家的这样好言好语的说教。     见沈氏越说越憋屈,楚老爹抿抿嘴,对她道。“行了他娘,你的好我知道,我才不过就说了这么一嘴子。倒惹的你那么多话。”     沈氏看自个儿男人要走,阴阳怪气的说道,“说不过就走,还是这么个德行!”     楚老爹也不恼,嘿嘿笑了笑,“我哪里是走啊。我去让老二家的把被褥铺软和些,别膈到我孩儿他娘的老腰。”     说着楚老爹就到堂屋里去了。沈氏原还委屈着,一听这话颇有点破涕为笑的感觉。得了,这么些年换来老嘴子的这俩句,也是可以了。     文氏看到这会儿院子里就沈氏一个人,她琢磨着扶着肚子又回来了,才一坐下,就道,“婆婆,晚上你吃的好么?”     沈氏还在暖心楚老爹那几句话,这会儿叫人打断了,自是不高兴,没好气道,“咱搁一桌吃饭,就那么几样菜,好不好都一样!”     文氏扶着肚子,“唉,也是啊,我是觉得一般,总想吃口荤的。”     沈氏白了她一眼,她也想吃来着,文氏佯装不知,“婆婆,要不明儿我让阿福去镇子上买些肉,包顿饺子来吃如何。”     “这不年不节的,你吃哪门子饺子啊,你有那闲钱,咋不给我孙子买,我孙子想吃啥你就买啥自个儿吃去呗!”     沈氏没好气地说道,她心里想着,老大家这个傻楞的,平时看着挺精明的,咋到这会儿犯傻了,买来了一大家子,不得连老二家的份儿也算上啊!     文氏知道沈氏那个小心眼儿的性子,她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就算有俩闲钱,也不够咱这一大家子吃的啊,不像以前在上阳村,就我跟阿福,还有公公婆婆四个人,那时咱们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人口少,开销也不大,更不用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看人家的脸色了。”     沈氏听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哩,我也觉得上阳村好,可你说这些事儿弄得,咱啥时能回去啊,唉……”     文氏也跟着叹了一声,“其实,咱不回去,就算在下阳村也不错呢,这俩个月住下来,我觉得下阳村也不比上阳村差,且一间屋子算下来,银子也比上阳村要少许多,可现在咱住在这……”     沈氏一开始听着没什么,可听到这个大屋的事儿,脑子一转,想到啥了,“哎哟,我咋没想到哩,咱在下阳村买间大屋不就行了,何必让人赶来赶去的。”     文氏嘴角一扬,“婆婆,你说的轻巧,你有钱么?”     沈氏张嘴就想说有,原先在上阳村她就攒了些银子要买大屋来着,可她还留了个心眼,“钱是没有多少,咱俩家一块凑么,老大家的,你可别说你连一点银子都没有啊。”     文氏扯扯嘴角,她这婆婆确实不好糊弄,“我也不清楚啊婆婆,这银子的事儿一直是阿福管着的,晚上我去问问他,看他有没有,不过也是不多罢了。”     不知道还说不多!     沈氏腹诽一句,“得了,有银子就成,我先去让二小子给咱找屋子,看有没有,咱俩家凑不上的,就让二小子给咱添一点,对,就这么办!”     这婆媳俩在院子里盘算的好,秀娘几个在堂屋里也忙活的很,楚安跟小香儿把稻草铺在床板上,秀娘就到院子里拿楚老爹跟沈氏的被褥去了。     楚老爹跟楚戈说,“老二,去跟你媳妇儿说别忙活了,我这床板子够软和的了”     楚戈笑道,“爹,才秀娘说了,咱这屋子晚上冷,多铺些草了既软和也暖和。”     楚老爹一听满意的很,抬头瞅瞅正在扯绳子的楚福,“老大啊,你帘子往我和你娘这边拽拽,给你们俩口子多留点地出来。”     楚福早看好了,不偏不少就在中间,“爹,你不用管了,我都弄好了。”     秀娘这会儿抱着被褥进来,让小香儿安子给搭把手,楚福顺便问秀娘,他媳妇儿干啥哩。     楚老爹原本心情不错,瞧见楚福不到三刻就惦念他的媳妇儿,又是来气了,“老大这个混小子,他、就差把自个儿拴在他媳妇的裤腰带上了!”     楚戈正在他身旁,一听这话,琢磨着说道,“爹,你老别生气,大哥,大哥也是紧张大嫂肚子里的小娃。”     楚老爹哼了一声,“紧张个屁,女人生娃子有啥好紧张的,再说了,他媳妇儿又不是头胎生娃了,你娘有他那会儿,我都不见得这样!”     楚戈嘴皮子笨,这下更不知道说啥了,还好秀娘跟楚福正说沈氏那婆媳俩哩,说她刚进来那会儿瞧见沈氏跟文氏在唠嗑,瞅着还唠的不错哩。     楚老爹以为秀娘是拣好听的说,他知道,自个儿老伴对老大这媳妇儿也不咋地,哪能唠的好哩。     不过听秀娘这么说,总比听到她们俩在吵嘴好吧,他看着秀娘满意的点点头,对楚戈说了,“老二,你这媳妇儿不错啊,算你小子有福气。”     楚戈抓了抓后脑勺,傻笑两声,心里也是高兴哩。     “傻小子,就知道笑。”楚老爹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看秀娘那边,见她跟那俩小的在铺床,琢磨着就把楚戈叫到一旁来。     楚戈啥也不知道,跟着过去,“爹,啥事儿啊?”     楚老爹不大好张嘴,砸吧砸吧还是说了,“那啥老二啊,摁理说这是你们俩口子的事儿,我这个做爹的不好说,可你也不看看,你哥算上这个都俩了,你媳妇儿……肚子……咋没个动静哩……”     楚戈皱得眉头听,奈何他爹说的小声儿,听不全乎,啥肚子动静的?     他看看楚老爹,“爹,你是说晚晌那茬么,那个响屁是娘放的,她自个儿也说了,几天没上茅房了,那屁是臭些。”     楚戈不说还好,一说扯到天边去了,楚老爹想起来还反胃哩,他气得打了楚戈一下,“你个臭小子,啥话不好说,非得提起你娘那个臭屁!”     楚老爹见自个儿小子一脸不解,他指着他,“你这愣小子,笨起来的时候还真笨,我说的是这个动静!”     他说着拍了拍自个儿的肚子,可一着急使得劲儿大,把自个儿肚子打的生疼,“哎哟”了一声捂着揉了揉。     楚戈忙扶住他,低头瞅着他爹的肚子,“咋了爹,是不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楚老爹又气又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他不是吃了啥不好的,他是自个儿作的!     “你个四六不懂的愣小子,看我肚子干啥,我说的是,是你媳妇儿……哎呀,得得得,一边去一边去,你该干啥干啥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楚戈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挨这声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早搬出去早省心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老爹跟沈氏搬过来住,文氏瞧得出不是很满意的,可没办法,这个家就这么个光景,哪里有多余的地儿住人。     秀娘依旧早起晚歇的,原本家里就她跟楚戈,还有俩小的,家里活儿虽多,可不累人,如今家里添了四双筷子四个碗,洗洗涮涮的活儿就多了。     好在沈氏有帮着些,秀娘倒是能应付的过来,只是最近二宝藤不憋花了,没了进项,楚戈又得上山打猎去了。     楚福跟季老六说好上工去,起的早走的早,秀娘有时起早了,就给他做顿早饭吃,要不他就自个儿到镇子上去吃一些。     说起来也好笑,那天楚福要赶镇子上工去,除了秀娘起早烧饭,楚戈赶早上山打猎其他人也是起了个大早。     文氏跟楚福小俩口嘀咕了一阵,沈氏交代了几句,剩下的话都让楚老爹说了,楚老爹以前也给人家扛过麻袋子,正给楚福说教。     跟他说,一会儿去了米面仓库,要先跟工头打好招呼,跟出来的伙计多唠唠,干活时眼睛要放得亮,别看见是麻袋就抢着去拽去扛,他得先抓住一角试试轻重,要是一袋子棉花也使那么个劲儿,一袋子大米也使那么个劲儿,冷不丁就得让闪到腰。     这事儿让季老六看了直笑话,要不是他催促着,过了晌午他们都去不了双阳镇,不过还好,虽说下阳村到双阳镇走路得要一个多时辰,可好在村里去双阳镇上工的人不少,有一家赶好是哥俩一块去。     不过哪家的哥哥是去双阳镇卖豆腐,得赶着车去。车上放了几板子豆腐后还能坐俩人,季老六跟那家熟,就说让他们把楚福捎带上,这哥俩挺痛快的,就答应了。     要不其他人上工就得几人搭伙雇一辆车了。不过秀娘他们也知理,隔三差五就去那家买豆腐,买的还是油炸的豆腐,那种的贵,吃起来也香。     楚福头天上工回来确实累得够呛,吃了饭倒头就睡。他那一天下来扛了五六十个麻袋,仓库的老板瞧他不错,又肯卖力气,结账时多给了几文钱,算下来有七十个铜板拿。     不过这些钱文氏还没过问。就让沈氏拿过去了,这婆媳俩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啥,秀娘原以为文氏会气得跳脚,但她只是脸色难看些,倒没怎么闹腾。     还有一件事挺让秀娘意外的,最近文氏的肚子又大了一圈,活动更不方便了,沈氏照料之余。居然还会抽出空帮她干家里的活儿,以前帮着干那是楚老爹看她忙不过来,让沈氏去搭把手的。可这回儿,好像是沈氏自个儿愿意的。     不止如此,有时秀娘把她跟楚戈换洗的衣裳收拾到一边就下地去了,想着回来再洗,楚戈上山打猎不在,楚福去了上阳镇。地里的活就只有她跟楚老爹伺弄了。     但是等她回来一瞧,沈氏早就洗好了。连同老大一家的她也一块洗了,她跟楚戈的都是外衣。倒没啥,只是秀娘想不通,这沈氏难不成是转性了,可要说是转性了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只有楚戈在的时候,她才会给她个笑脸,楚戈不在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她不冷不热的。     又或是说沈氏这么做是在讨好楚戈,可就算是讨好楚戈也不必如此啊,再说了,楚戈是她儿子,她平时就够蛮横的了,讨好楚戈能干个啥么?     且有回村里下雨,他们把桌子又搬到堂屋里吃饭,沈氏跟楚老爹的床铺就先收起来,那时文氏要让楚福多点一盏油灯,说是看不见,要点亮些。     楚福自然颠儿颠儿拿去,沈氏却不让,说点一盏就行了,吃饭又吃不到鼻子里,一间屋子弄这么亮干啥,得省点钱。     这话说的一家都愣愣的,这沈氏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开明过。     秀娘倒不怕她硬碰硬,或者是背后是个啥阴招,只是她如此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无从应对啊。     这事儿秀娘琢磨了半个来月,可就在这半个月后,她算是知道了,沈氏到底是为了啥。     这天晚上,大伙儿吃好饭坐了一会,就各自回屋歇息了。     秀娘洗漱一番就窝在床头做点绣活,楚戈没一会儿也进来了,秀娘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咋的,午晌婆婆喊你啥事儿啊?”     今儿午晌那阵,地里没啥活,楚戈也没上山,一家子在院子里吃,等吃完了,楚戈要跟楚老爹下地去,却让沈氏叫住了,扯到一旁说悄悄话,看样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娘俩嘀咕啥哩。     秀娘这些天就得了这么个好,这娘俩要嘀咕,她就让他们嘀咕去,白天她也不问,晚上了猫被窝里听,到时再慢慢琢磨对策。     楚戈穿着一双草鞋,裤腿挽到膝盖处,脚上湿嗒嗒的,是刚洗完脚的样子,他见秀娘问了,迟疑了一会儿,一步一个脚印往过走。     他坐下来磨叽了许久,扭过身来,“秀娘,午晌娘是,娘是要我……哎哟!”     秀娘听到楚戈的叫唤忙抬起头,楚戈正瞅着自个儿手背上的刮伤,才压在床板上使的劲儿大,口子又裂开了些。     “呦,这怎么回事,啥时候伤到的,我咋不知道哩!”秀娘瞧见了忙把针线收起来搁到一旁,拉过楚戈的手细瞧着。     楚戈见秀娘那着急的样子憨憨一笑,只说没啥,午晌下地前他上山了一趟,前阵子他在山沟沟里挖了个坑,看看能不能逮到些啥,可近来天气凉,山里的玩意儿都不出来,他是白跑了一趟,还伤了手。     秀娘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掀开被子下了床,去把药箱拿来,她把小木箱子放到床上,打开了瞅瞅,里面放着十来个小瓶子,有治伤风头疼脑热的,有治破皮跌打损伤的,还有好几瓶是治腹泻的。     农家人不怕亏嘴,家里有啥就吃啥,放了久了都不知道,也时常吃坏肚子,这药得常备着,好在上她留了个心眼,让药铺里的伙计寻了红纸写好贴在药瓶子上,啥啥一看就明。     这些是秀娘一早就备下的,山路崎岖,楚戈上山打猎,剐磕是常有的事,就像她在陈家村,她娘就在家备了些药膏,等陈老爹下山了,哪里伤到抹抹就完事。     秀娘取出一旁瞅瞅,打开弄了点药,怒嗔了楚戈一眼,拉过他的手放到自个儿膝盖上,葱白的指尖沿着伤口把药膏轻轻抹上去。     “你也是,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山上那些倒钩暗刺多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好如今天冷,你上山还穿着厚些的衣裳,要不还不止这点伤哩,以后小心点啊。”     “嗳,知道了……”     楚戈见秀娘如此疼惜,心里顿时暖暖的,其实今儿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秀娘见楚戈手上的伤口渗出血来,生怕碰疼他,一边抹药,一边轻启红唇给他吹一吹。     楚戈感到手背上温柔的摩挲,这有一下没一下的,痒痒的,直挠他的心窝子。     他见秀娘俏脸诱/人,粉唇红润,油灯晃晃的,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心下一动,抬起另一只手想抚上那张小脸。     但他的手还未触及到秀娘的脸颊,她便抬起头来,只有垂下的几缕鬓发滑过他的手心,依旧是痒痒的。     “好了,记住这俩天不要碰水,明儿后个儿记得上药,这药膏我是从泰人药铺买的,药效不错,没几天就能长好皮肉。”     秀娘说着一笑,收拾好药箱,起身放回柜子上,回头见楚戈还伸着手,脸上有明显的失落。     她原想问一问,可想到早先的话,又道,“楚戈,你刚说啥来着,午晌婆婆叫你干啥,你才说了一半?”     最近天凉,到夜更是冷的很,秀娘出来一会儿,不免打了个冷颤,便忙钻回被窝里。     秀娘一句话就把楚戈的小心思拉了回来,他看了看秀娘,“午晌娘叫我去,她是说,说大哥想搬出去住。”     “大哥想搬出去住?”怎么好端端的想到这茬了,他前儿才有活计,这会儿就寻思那么远的去了。     楚戈应了一声,“娘,是这么说的。”     秀娘笑了下,“大哥想搬出去也是好事儿,这会儿大嫂快生娃子,咱家住了十来口人,想想也是怪挤的,那他屋子找到了么?”     楚戈迟疑了一下,“娘叫我去,为的就是这件事儿,娘让我给大哥寻间大屋。”     秀娘愣了下,琢磨着明白过味儿来了,难怪她婆婆前些时候给她帮前忙后的,合着是要楚戈给楚福寻大屋啊。     若要她说,沈氏这是拿楚老大当幌子,大屋是她想要来着。     她瞅瞅楚戈,笑道,“那你就大哥问问呗。”早搬出去她也早省心。     楚戈听了木木的应了一声,秀娘见他还有话要说,便道,“怎么,难不成婆婆还有别的话么?”     楚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嗯,娘还有话说哩。”     秀娘坐正身子,“那婆婆还说了啥?”     楚戈道,“婆……娘还说,要是寻摸到大屋,让咱也出一份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这你也答应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戈知道他大哥的活计是秀娘帮着张罗的,要不就说他哥跟季老六的交情,人家平白无故干啥帮他操心啊,他也明白秀娘惯是嘴硬心软。     如今大哥找到了活计,想出去住也能养的起一家子,可这寻大屋的事儿不像找活计,找活计用不着钱,可这寻大屋就得要一笔银子了。     他才起了这么点心思,他娘就顺水推舟的说了,要他帮着寻大屋,要是寻到了,就帮着出一份子钱。     “什么!”秀娘一听就生气了,“这你也答应了?!”     楚戈忙摇头,“这倒没有,我也不知道咱家里还有多少银子,咋跟娘答应么。”     秀娘才听了楚戈的头一句还算满意,他说没有答应,就是说他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为啥老大要置办大屋得楚戈这个做弟弟的出钱出力啊,这沈氏也太会打算了。     但是这一句话才说完,楚戈又来后面那一句,秀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好这二宝藤的买卖一直都是她在忙活,这三俩个月她跟泰仁药铺做了多少买卖楚戈都不知道,得多少银子他自然也不大清楚,要是他知道罐子里如今的钱数,那还不一口就答应下来要给沈氏置办大屋啊,估摸着沈氏在他面前装装可怜,他就把置办大屋的银子包圆了。     她沉着脸看着楚戈,“婆婆的意思是让咱出一份子,你的意思哩?”     这个问题楚戈确实不好回答,论私心,他大哥置办大屋确实不该他出钱,可论情理。他这个做弟弟的也不能不出一份力啊。     如今这般俩面为难,楚戈是不好开口了,但是这个落在秀娘眼里就是默认了,她心里不气那是假的。     她故意道,“这事儿是你答应婆婆的跟我没啥关系。你要找大屋就自个儿托人寻去,反正我是没有。”     楚戈一听这话,才要开口,又听秀娘道,“还有啊,这俩月公公婆婆住进来。我又没法儿上山,家里没个进项,十来口人张嘴就要吃喝,这买米买面的,咱以前省下的银子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这意思就是说。她们家现在没有多余的钱来帮老大置办屋子,不过这字面上的意思是这样,可实际如何,秀娘心里有数,她那个罐子里,可存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楚戈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慢慢消化秀娘说的话,他媳妇儿他了解。惯是嘴硬心软,才她的话也没有说死,估计还是会帮大哥出一点银子的。他想了想,这寻大屋的事儿还是得秀娘出面,毕竟她跟六嫂交情最好。     若由六嫂出面,想来这大屋也不难寻摸,六嫂在村里人缘不错,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楚戈先是与秀娘说。最近这阵子他娘一直帮他们干活,也是知道秀娘的好。意思是他娘这个做婆婆的都服软了,她这边也不好这么强硬么。     且他还把自个儿才琢磨的。那个论情理论私心的想法告诉了秀娘,这会儿只等着她回话哩。     但是秀娘现下能说啥么,楚戈与她说这么多,已经是铁了心要帮沈氏他们了,她还能咋的。     秀娘也不说啥,只是把床铺上的绣线篮子拿起来塞到楚戈怀里,扯过被子倒头就睡下了。     楚戈瞅着秀娘的背影,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依旧啥也说不出来,本来么,这会儿秀娘正气头上,哪里会听他说的话么,还是等到明天再跟她说吧。     这么想着,楚戈帮秀娘掖了掖被子,起身将绣线篮子放到木箱子上,吹灯睡下了……     隔天秀娘使性子不早起来,只等楚戈起床出去了,她才起来,昨儿她确实是生气了,气沈氏,更气楚戈。     但是这会儿她睡了一觉起来,倒觉得没那么气,若是将心比心,她跟楚戈的状况对调过来,她也是该帮着出一点钱的,谁叫老大家的如今这般落魄,连住的地儿都没有哩。     若楚戈在这件事上不出钱,那他以前为沈氏一家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无关紧要的事,哪怕他是为了让楚福还有他爹娘过得好些,自个儿一个人搬到下阳村来住的,这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跟现下的事情一比就不值得一提了,到时村里人说不定还会念叨楚戈的不是哩。     秀娘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良久才叹出口气,她觉得自个儿有一点好,就是遇事会琢磨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意气冲动。     不过要真的说起来,她还是为了楚戈,谁叫她摊上了那么一家子哩,为了不让楚戈为难,她只得让步了,出一点就出一点吧,就当是花钱搏个名声,横竖下阳村的大屋便宜,近几年时常有人搬到上阳去住,村尾那边基本上都是老宅子,也没人住,若沈氏有心要的话,还能再跟人家说少点。     思虑再三,秀娘是认了,人言可畏,这话一点都不假。     这寻大屋的事儿,她还得去麻烦刘氏帮忙出面,她虽说在下阳村住了快一年了,可归根结底还是个外来户,估摸着人家就算是有大屋,也不一定给她。     她微微叹了口气,下床叠好被褥,穿衣梳洗一番往门外走去。     “婆婆,你说的是真的?”     秀娘正准备推门出去,忽的听到外面传来文氏的声音,她顺着门缝往外看,只见沈氏跟文氏在她屋前不足五米的地方闲唠哩。     “当然是真的了,楚戈是我儿,他不会说谎的,他答应给咱找大屋,出份子钱了。”     “这事儿有准么,那二弟妹可不是省油的灯,”文氏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大惊小怪道,“哎呀婆婆,你看你,你跑到这里说来干什么,要是二弟妹出来……”     沈氏打断文氏的话,“行了别嚷嚷了,这个家里就这么屁大点地儿,我还能上哪儿去啊,我喊你到这来,就是想避开你公公跟你说这事儿,要不让你公公知道了,他又这了那了的,烦死人了。再说了,老二家的就算不醒被你这嗓子一嚷嚷也得起来,才你没听楚戈说么,他媳妇儿昨儿睡不好,这会儿还睡着哩,你怕啥!”     文氏一听又往里屋这边看了看,秀娘急忙躲到一旁,同时心里也在暗骂楚戈,这个直愣子不会说别的么,就说她昨儿身子不舒服,还在睡着,啥叫睡不好啊,他这么一说,那沈氏不就更得意了吗。     她才想到这,沈氏就在外面笑出声了,“也有这小婆子睡不着的时候,楚戈还是我的儿,他再稀罕他屋里的,不也得乖乖听我这个做娘的话,给我找大屋出银子么。”     文氏知道沈氏这话除了在笑话秀娘,也是有意说给她听的,她抿了抿嘴,没有答腔。     沈氏这会儿心情确实不错,口无遮拦的就说了,其实她也不是出不起一间大屋的钱,早现在上阳村攒下的银子还有,够买一间的了,她不过是看不惯老二家的那个样子,她就是要让楚戈出点银子,不在乎多少,最起码她压制了秀娘一次。     “不过一会儿我还得找你公公去,我瞅着老二家的还是蛮听你公公的话的,让他晚晌当着大伙儿的面说一声,让楚戈帮着找大屋,先别提钱的事儿,老二家的当着大伙儿的面,也不敢不应不是,咱让她先实心塌地给咱找大屋,等大屋找到了,钱的事儿再让楚戈跟她说去……”     文氏不管沈氏的得意劲儿,那么多话她只听到一点,那就是说她婆婆要把银子都包了,那她跟楚福就不用出银子了。     她嘴快脱口而出,生怕沈氏会反悔,先问个明白再说。     沈氏原本就没用动这个心思,她哪里会傻到同意,她不得留些银子傍身么。     她跟文氏说楚戈要是帮他们把大屋找着了,银子分成五份出,楚戈只出一份,其他四份她们俩家平摊,谁也别想脱脚。     文氏还没乐呵一会儿,就叫沈氏拽了回来,她心下不满,嘀嘀咕咕又跟沈氏讨价还价了,这婆媳俩说着就往堂屋那边去。     里屋的门合着,秀娘心里那个气啊,可恨楚戈这直愣子没听到,要不啥话都不用说了。     她琢磨着往回走,把床边那个大木箱子打开,从一堆衣裳底下翻出个包袱,这个箱子是她的陪嫁,楚戈平时是不会动的。     秀娘把包袱打开,从一件衣裳里掏出个信封,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本来她不想这么做的,可沈氏欺人太甚,她不是想省银子么,那她就帮她省到底!     打开信封瞅了瞅,里面的东西都还在,秀娘便原放回去,把包袱塞到箱子底下,收拾好出门去了。     今儿一天,沈氏照样在秀娘面前做样子,帮着忙前忙后的,秀娘没啥反应,她婆婆乐意帮手,她也乐得闲杂。     直到晚晌吃饭,楚老爹叫沈氏念叨的,勉为其难的当着一家子的面儿,让楚戈帮着给寻大屋。     居然事情按照戏码的演,秀娘也不能扫了沈氏的兴,佯装不悦,便回房了,也能偷个懒不洗碗。     说真的,沈氏来这几个月,秀娘还是头一回见她乐颠儿颠儿的去灶里干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还真挑不出你的错处来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隔天一早,秀娘依旧赖床,睡到自个儿睡不着了才出门,其实她也没睡多久,以前都是她早起做饭来着,这都习惯了,如今也只是比平时晚了小半个时辰罢了。     不过就这小半个时辰就够沈氏气得了,她起来瞅着灶里还没生火,顿时就恼火了,这会儿她把粥煮好,一见秀娘出来脸就耷拉下来,黑的跟锅底有那么一比。     今儿楚福没上工,算起来他去镇子上的米面仓库扛麻袋子也有小半个月了,沈氏跟出来爹对他这个活计还算是满意的。     加上楚福上工肯卖力气,干的活儿多,这会儿估摸着手头上有一二两银子了,这些是秀娘听到的,因为每次楚福下工回来,沈氏总是头一个问他今儿扛了多少麻袋,赚了多少钱啥的。     这米面仓库的活计重,虽说只是给人往马车上装米袋子面袋子,可也怪累人的,好在那里的管事不错,一个月允许伙计歇一天工,好让在家歇歇。     楚福一早就跟他们管事告了假,今儿轮到他在家里歇着了,不过昨晚他跟楚戈商量好了,趁着这会儿他在家,哥俩上山看看,最好能打只山鸡给季老六送过去。     一来谢谢他帮着找活计,二来这个寻大屋的事儿,还得让他伴着寻问寻问。     所以这哥俩一早起来就上山去了,文氏起来了又不得劲儿,在屋睡回笼觉哩,最近她吃的好,睡得好,身量足足胖了一大圈。吓得她都不敢照镜子了,但奈何这个娃子爱睡,她也扛不住啊。     这会儿在院子里吃饭的就只有楚老爹沈氏跟秀娘,沈氏看到秀娘出来了,就撒手不管了。坐着等饭吃。     秀娘也不理会,把他们三人的碗筷一并端出来,随后再回去盛粥。     沈氏跟楚老爹唠了几句,说到楚福身上,她便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说这个楚娃子也是。上山自个儿去就成了,还得拉上老大。”     楚老爹原想抽俩口的,可这会儿要吃饭了,他只得把烟锅子收起来,“哎哟。你管那么多哩,他们哥俩要去你就让他们去呗,这会儿安子跟小香儿还在人老六家睡着,他们给人家打俩只山鸡送过去应应的。”     沈氏瞪了楚老爹一眼,“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老二在家里不是下地就是上山,这活儿没轻没重不累人,可老大就不同了。那是见天的扛麻袋子,一天扛百八十袋子,有时忙起来还不止。虽说只是给人家装到车上,可拿起放下的也要出力气不是,你看他一回来累的跟孙子似的,好不容易告个假,也不在家里歇歇。”     楚老爹啧的一声,想要说自个儿老伴偏心眼来着。却见秀娘过来了,估摸着是听到这话了。脸色也不好看。     他有些尴尬,忙让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开。好让秀娘把盛粥的粥盆儿放下,“老二家的,来来来快放下,这粥是你婆婆熬到,她知道你们爱喝个绸的,还给加了些糯米进去哩,这火上咕嘟了个把时辰了,仔细别烫到手。”     秀娘知道楚老爹在和稀泥哩,可才听了沈氏那几句,她能咽的下去才怪,她真怀疑楚戈不是沈氏轻生的,指不定是抱来的。     “公公说的是啊,是蛮烫的,刚才我从锅里舀出来时还滴了一米粒儿到我手背上了哩,那可真是疼啊,可说来也怪,这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咋手心的捧着这烫盆子就不觉得疼哩,难不成是干活干惯了,皮粗肉糙的活该如此?”     秀娘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一句,把粥盆儿放下,说是回灶里拿些酱菜,扭头就走了。     楚老爹跟沈氏听得出来这话的意思,他俩表情不一,楚老爹是羞愧,而沈氏则是气恼,她指着灶里。     “他爹你看看,你看这小婆子啥态度,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行了,”楚老爹气得拍了下桌子,“你少说俩就行不行!”     秀娘在灶里听着,不住的叹了口气,楚戈真不知是有幸还是可怜,有这么个爹,却偏偏摊上个这样的娘。     早晌秀娘吃完就出去了,只跟楚老爹说是找刘氏去,其实她真真是不想跟沈氏呆在一块。     楚老爹跟沈氏自动认为她是找刘氏说找大屋的事儿,自然没有阻拦,而沈氏也乐得如此,心甘情愿收拾灶里去了。     “哎哟,行了妹子,那老婶子就是这样的人,她对楚戈咋样,全村人都知道了,心眼儿偏到北边去了,你何必在意哩?”     刘氏坐在自己家床头给黑娃子缝衣裳,听秀娘说这事儿,也知道她心里憋屈,便劝了几句,她知道,秀娘妹子不是那样碎嘴的人,今早这事儿她确实气着了,才找她说俩句的。     秀娘扯着针线缝补安子的裤子,这俩小鬼昨儿掏鸟窝去了,一个扯破了褂子,一个划破了裤子,赶好凑成一套,这不刘氏跟她正一人收拾一件呢么。     听了刘氏的劝,虽说起不了多大作用,可总比自个儿憋在心里的好,秀娘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这样还能咋样啊,只念着我大哥早发大财,有钱有屋子,赶紧把我婆婆接出去住,我们也不用挤一块了。”     刘氏扑哧一笑,“哎哟,妹子,我倒是没听出来,你这是巴望着老大家的过上好日子,还是指望着你婆婆搬出去哩,瞧你这话说的,一般人还真挑不了你的错处。”     “哎,对了,妹子,你说起这茬,我才想起来,是你要搬家还是你婆婆想走哩?”     秀娘一顿,“六嫂,你咋好端端的问这个哩?”     刘氏说前俩天沈氏过来喊楚安回去吃晚晌饭,见她就一人在院子里,就跟她唠了会儿,还说让她帮着寻间大屋,那时她以为是沈氏要的,就问她是不是要搬出去了,沈氏说不是,是秀娘要大屋哩,还让她给帮着寻摸寻摸。     秀娘这就不明白了,就沈氏跟楚戈说的,是她要寻大屋没错啊,怎么到刘氏这里就变成是她要寻大屋了。     刘氏见秀娘没有说话,以为这妹子心软了,要给老大一家腾屋子,顿时心里来气,摁说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该说一嘴子,可这事儿论谁瞧见了都来气,她就不明白了,这妹子咋就这么好心哩,让老大家的那么揉作,还给他们腾屋子,要她说,她能让楚老大一家住进来就够好的了,咋还没个够了哩!     秀娘听的一知半解,回味来忙打断刘氏的话,“六嫂,你想哪儿去了,我就算有那个肚量,可也没多的闲钱置办大屋啊,这要置办大屋的是我家大伯子。”     刘氏越来越不明白,“是你大伯的话,那你婆婆干啥不直说哩,拐弯抹角的是干啥呢么?”     秀娘一笑,她这个婆婆歪歪心思太多了,昨儿才让她公公说起这事儿,合着早就借她的名义让六嫂留心了。     “想是不好说吧,我大哥寻到大屋,我公公婆婆自然得搬过去,不过她们不是没钱么……”     刘氏一愣,“哎哟我的娘哩,妹子,你婆婆也太那啥了,没钱就敢让我帮她寻大屋啊!”     秀娘佯装说漏嘴的样子,急道,“哦,不是不是,六嫂我说差了,我是说,我婆婆前阵子就说要寻大屋来着,那时她不知道下阳村一间大屋要多少银子,就、就说自个儿,自个儿没多少钱……她是说没多少钱,不是没钱。”     “哦,合着是怎么回事儿啊,”刘氏扯扯嘴笑了下,心里压根就不相信,楚戈的老娘要是有钱的话也不至于搬到下阳村来啊,还好今儿跟秀娘妹子说了这事,要不她还不知道哩,合着这老婶子是想空手套白狼啊,要是她帮着寻摸到大屋了,跟人家那头说好,她这边再拿不出钱来,到时为难的可是她啊!     且楚戈的娘是秀娘的婆婆,她们再咋的不和,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儿了,这会儿秀娘妹子说的好听,可不就是在为她pop争面子么。     秀娘瞅瞅刘氏的神情,笑笑道,“六嫂,那这事儿我就说到你耳朵里了,还劳你费心,帮着给寻摸寻摸。”     “这是自然,咋的说也是老邻个儿了么,”刘氏脸上笑道,心里却说道,要是她秀娘找她寻摸大屋,她二话不说就给找去,可要给她婆婆寻摸,那她得寻思寻思了,别狐狸没打到,反而惹了一身臊,想做好事儿来着,反而落下一身埋怨。     “那六嫂,我就先替我婆婆大哥谢谢你了,”秀娘笑着说道,沈氏不想让刘氏知道自个儿要买大屋,许是想着她的名声不好,别人不愿意把大屋卖给她,又或是不想跟她有搭嘎,反正不管是啥,沈氏既然不想让人知道,那她就越要让刘氏抖搂出去,最好全村人都知道她要寻买大屋。     一来村里人知道是沈氏要置办大屋,那她就不能假借她的名义赊欠银两啥。     二来也是为了防止沈氏知道走不通刘氏这条路,再去找门路,要是别人知道她没钱还嚷嚷着找大屋,脑瓜子不灵光的人才会帮她寻摸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妹子,你坐过来些,仔细别摔倒了。”     刘氏笑么呵的说着,抓着车把手往季老六那边靠了靠,好给秀娘多留些地儿出来。     秀娘走在车板子上,瞅着自家的竹筐,还有俩个篮子,她今儿是要赶镇子,篮子里装的是鸡蛋还有二宝藤,竹筐里关着俩只野兔子。     前天楚戈跟楚福上山打猎抓了不少野味,楚戈早先设了不少陷阱,又隔了一段时间才上山,挨个查过才知道他们错过了许多。     有三四处是可叫附近上山的人顺手牵羊拿走了,有的倒是未遭人毒手,只是猎物已死,又或是进了野兽的肚子里,只有那么一两处还逮到些活物。     那天下山,楚戈送了只山鸡去给季老六,秀娘暗中嘱咐他,说她已经跟刘氏说了寻摸大屋的事儿了,他过去了切不可再提,也省得人家嫌烦不是,再则楚戈要是把山鸡拎过去,再撂下这么一件事儿,办得成办不成暂且不说,可有这茬搁着,人家吃的也不安心啊。     那天她是跟楚戈一块到季老六家的,倒不是不相信楚戈,而是要去找刘氏,看看最近一拨的二宝藤晒好了没。     刘氏跟她把晒筛架子上的二宝藤归置起来,只装了半个篮子那么多,不过这半个月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赶好刘氏这俩天晒了出来,她顺便跟他们说,后个儿一块赶镇子去,也好逮到的野兔子卖了去。     楚戈得下地忙活,去不了,就由季老六俩口子跟秀娘一块去了,刘氏显得很乐呵。她也不是没赶过镇子,只是自打黑娃子出生后,她跟季老六俩口子就再没一块去过,这才乐呵的。     秀娘跟他们到了镇子上就在前街那块下车了,刘氏俩口子要去逛逛。秀娘也识趣的的没凑上去,虽说刘氏俩口子不介意,但是秀娘自个儿也该长点眼力劲儿么。     他们俩口子好不容易才一块赶趟镇子,可不得好好逛逛么,给家里小子丫头买些啥回去。     秀娘托付季老六把筐子里的野兔卖了去,她则到泰仁药铺去。刘氏心急逛街去,听秀娘这么说,把那篮子鸡蛋还有二宝藤从车上搬下来,客套了俩句,见秀娘真是不去。便不矫情了,拉上不情不愿的季老六往后街去了。     到了泰仁药铺,跟里面的伙计接上头,就让他们请到后院去了,照例鸡蛋让那些伙计拿去吃,那篮子二宝藤让药铺的师傅验过成色才好给钱。     最早接待秀娘的那个小伙计给她倒来了一杯茶,今儿又有鸡蛋打牙祭了,自是欢情的很。     如今是年下。天气转凉,这个小伙计也加了俩件衣裳,他笑道。“小嫂子,你先喝口茶,田掌柜一会儿就下来了。”     秀娘笑着接过茶盅,“顺子,有日子没见你了,倒是长高了不少。也越发精神了。”     顺子就是这个小伙计的名字,原先他一直接待秀娘。一来二熟的俩人就算认识了,他前段时间让田掌柜打发到新开的药铺带学徒。赶好个把月,这不就回来了,秀娘原还不知道,看他年纪轻轻的,还以为是个新来的哩,没想到他在泰仁药铺站柜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听到秀娘夸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嫂子惯会取笑我的,还长高啥啊,如今到了年下,我想小嫂子今年是最后一次到铺子里送二宝藤了,下次再想吃到你家的鸡蛋,估摸着得过年了。”     秀娘笑了笑,到底是个半大小子,就念着吃哩,“那还得说你有口福啊,你瞧瞧,你才来就有的吃,想来以后在吃上是不犯愁的。”     那小伙计咧开嘴笑得欢情,跟秀娘多说了俩句才走的,要不一会儿掌柜的下来,要是瞧见他偷懒不干活可是挨骂的。     还好这小伙计走得快,秀娘端起茶还没喝俩口哩,田掌柜就从后院那座小二楼上下来。     秀娘没想到田掌柜这次竟然这么快就下来了,她忙站起来与他招呼上了。     田掌柜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掏出银子,这次的二宝藤是收尾的一茬了,成色不大好,数量也不多,胜在新鲜,他还是给了个不错的价钱。     秀娘瞅瞅到手的十两银子,很是满意的收入怀中,既然人家守规矩,那她也不能太过得寸进尺。     她这就要走,田掌柜却叫住了她,“小嫂子且慢,田某还有话要说。”     秀娘听着又坐了下来,田掌柜笑了下,“不知小嫂子可否记得我上次与你说的话?”     上次说的话?秀娘有些不解,那都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她哪里记得。     田掌柜见状,就知道她没往心里去,虽说有些不满,但脸上还是笑道,“小嫂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上次我与小嫂子说了,我在镇子外面买了几亩地,想交给小嫂子打理。”     秀娘微微一顿,随后笑道,“交给我伺弄?难不成田掌柜想要种啥吃食么?”     田掌柜哈哈一笑,“小嫂子真是风趣,是这样的,我记得前段时候,小嫂子说你这二宝藤是种到自家地里的,田某有个想法,小嫂子可以将你地里的二宝藤移到此处,这样小嫂子不就免去了路途颠簸之苦,也好既摘立卖啊。”     秀娘想了想,好像有这事儿来着,只是最近她婆婆一来,把她啥都打乱了,如今田掌柜再次提起,她倒不知该咋的说了。     “那啥田掌柜,我能问一句么,你这又是给我找大屋,又是给我买田地的,你这是图啥啊,你说你镇子外头有几亩地,这要是都上二宝藤了,那得是多少啊?”     她看了看田掌柜的神情,接着道,“田掌柜,我知道你买卖大,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几亩地的(产量)……我是觉得吧,你就这俩店铺,还真用不完,我寻思着,你也不能只捣腾二宝藤这一味药吧,你不是还得弄点人参灵芝啥的么。”     田掌柜耐着性子听完,秀娘这些话说的委婉,并不是小瞧他的买卖,而是不想让他盲目的种养二宝藤,她是好意,他知道,可前提他是商人,还是一个买卖不错的大商人,如今这般叫一个乡野村妇小瞧了,说实在的,他还真有些不舒坦呢。     田掌柜谦和的笑了出来,“多谢小嫂子操心,不瞒小嫂子你说,我田某远不止这俩个店铺,将来我还要开很多很多的店铺,其间皆是这二宝藤来揽买卖,你也知道,这二宝藤药效显著,气味芳香,入口甘醇,远比几味,甚至十几味熬煮出来的药水要更易入口些,我田某既然开的起那些药铺,自然也要的起这几亩二宝藤。”     秀娘知道自个儿刚才是多嘴了,可她也是顾虑,几亩地的二宝藤,这要是摘下来烘干了,一年得多少斤啊,要是她傻乎乎的接下来,真的把这些二宝藤捣腾出来,到时这田掌柜若是不要,或者要不起这么多,那她不是砸到自个儿手里了么,这玩意儿是药材,又不能当饭吃,到时她咋处理掉哩。     但如今听到田掌柜说的,她才稍稍安心些,也算是清楚了,为啥这个二宝藤买卖这么好。     不过,种植二宝藤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活儿接不接,她还真挺为难的。     “田掌柜真是太看得起我,我先谢谢田掌柜了,不过这事儿,我还得跟我男人商量商量,不过最近我家的事儿蛮多的,一时脱不开身,估摸着要让你……”     田掌柜以为秀娘这么说是在推脱,他又道,“小嫂子,你看我们也合作了这么些日子的,我信得过你,这样,若是小嫂子你答应了,我可以在上阳镇给你找间屋子,你可以将你的家人一块接过来,其他的,我们都好说。”     他还跟秀娘说,她要是住到镇子上,还有诸多的好处,到时她只管把二宝藤伺弄好,摘下来烘干,找人到药铺里知会一声,他就叫伙计上门收取,还是秀娘要是害怕人手不够,他可以派人过来给她打下手,到时她只要在屋里坐着等银子那就是了。     秀娘一开始听着是动了心,你想人家出钱出力,还给她置办屋子,让她一家子人都能搬到双阳镇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原先她赶镇子,知道镇子上有学堂,她还想让楚安小香儿进学堂读书认字儿哩,这事儿她也琢磨好些时候了,就是想着来回不方便,才一拖再拖了,这要是能住到双阳镇来,还有赚钱的门路,岂不是万事俱备了。     不过田掌柜要是不说后面那几句,说不定她当场就答应了,但田掌柜要是不说后面那几句,他今天所说的一切就是徒劳无功了。     田掌柜打发几个伙计给她伺弄田地,还不要工钱,哪有这么好的事儿,田掌柜的目的就是想安插几个人在她手下干活,想将她如何伺弄二宝藤的方法弄到手。     这田掌柜要是自己会种植二宝藤,那她的处境可就不那么乐观了,到时她就算是求着他买他也不会要的,他可是个精明过头的主,咋会花那个冤枉钱从她这里进货么,说不定她连本带利都得还给他。     秀娘想着,抬眸看向田掌柜,不管他咋游劝,还是那句话,她得回村问过她男人再说。     横竖她不给准信,这田掌柜也没招,只有心痒痒干着急的份儿……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为富不仁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从泰仁药铺出来,秀娘就拎着俩空篮子往后街走去,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这田掌柜也忒不是人物,这不是要断她的财路么,亏他还是个大掌柜,还跟她这个小妇人使心眼儿!     给她把前面的桥铺好,再把她招呼上来,等她晃晃悠悠,乐乐呵呵走到一半,再把桥给砍断了,亏他也想得出来!     她跟他怎么能比,她得靠这条路养家糊口,可那个田掌柜还有几个店铺在身后撑着,这条路走不通,他可以走别的,或者不走,翘起腿在家睡大觉都成哩!     秀娘走了一路骂了一路,直骂田掌柜为富不仁,好在半道上她就遇到了刘氏跟季老六,也就没功夫去恼火这事儿了。     不过就田掌柜的提议,秀娘还是留了心思的,他有想到开几亩荒地种二宝藤,她又何尝不在琢磨这事儿哩,只是这个二宝藤确实不好养,她还在琢磨哩。     以前在院子里养了几株,长得好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两株,如今她对这个种植二宝藤的法子了解了五六分,再加上前阵子她公公跟她说的,总算是有了八分的把握。     她倒是不知,原来她公公以前跟着高家一块捣腾过二宝藤,具体咋伺弄他还是知道了,通过他的经验,再加上她原先积累的方法,总算让她知道了,为什么二宝藤总是发蔫的原因了。     现下田掌柜提出这个请求,秀娘之所以没答应,寻借口拖延过去,一来是气恼田掌柜鬼心思多。二来她是想自个儿开地种养,三来她也是要问问楚戈的意思,若搬到镇子上去,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秀娘一边琢磨着这事儿,一边跟刘氏在后街逛了许久。直到季老嚷嚷着不耐烦了,刘氏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心,抱着买到一大堆东西坐上车回村了。     今儿赶镇子,季老六把楚戈逮到的俩只野兔买了个好价钱,这个时候山上的野味少,物以稀为贵。楚戈还逮到了俩只野兔子,这个价钱自是要高些。     秀娘庆幸,还好一开始就托付季老六去办这件事儿,要是她的话,压根就不能买这么高的价。     季老六把银子给秀娘。她自是不好独拿,便到前街买了俩份下酒菜。     一份儿她带回家,另一份儿自然是给刘氏跟季老六了,他家人口多,她就多买了些,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自从沈氏开口让楚戈帮着找大屋,这事儿已经过去四五天了,依着沈氏的意思。她是想让刘氏出面帮着寻摸。     而随后秀娘告诉刘氏,说沈氏没有银子却找大屋,刘氏怕给找到大屋。沈氏拿出银子,她不好跟对方交代,便佯装应下,但是压根就没去寻摸。     沈氏一心想要住大屋,可如今这光景,也就只能图个能住人就行。最起码不用让她跟老大俩口挤在一个小堂屋里么。     有天晚上吃饭,沈氏冷不丁地就问了出来。秀娘这才想起这茬来,为了避免沈氏打发楚戈去问刘氏。这直愣子一去不啥都露馅了么,她只得自个儿接下来。     “哎呀,瞧我这记性,这俩天都忙糊涂了,把这事儿给忘了。”     秀娘其实心里早有打算,前几天只是在寻摸个合适的时候说,可眼下快到年关,要忙活的事儿一多,她就给忘了。     不过正所谓是,拣日不如撞日,这会儿既然沈氏问起了,她也赶好说出来。     今儿小香儿跟楚安在刘氏那边吃饭,家里就几个大人,最近这阵子天气冷了,他们就再没把桌子搬出去,而是在堂屋里吃饭,等吃完了,楚戈跟楚福再帮着把床铺打起来,比较麻烦罢了。     最近文氏临盆的日子将近,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虽说大不了多少,但总归能感觉的出来,她可比沈氏更巴望从这间小小的堂屋里搬出去。     这婆媳俩听了秀娘说的,不约而同地笃定刘氏那边是找到屋子,忙问秀娘是不是找屋子的事儿有着落了?     楚福忙抬起头来,看到楚戈憨厚的笑了下,楚戈则有些纳闷,怎么秀娘说找着就找着了。     楚老爹这会儿也放下碗筷听着,话说前阵子他让自个儿老伴儿闹的没法,才开口让老二媳妇儿去给他们找屋子的。     当时他看到老二家的好像不大高兴,其实想想也怪难为她的,从他们一家四口自作主张搬到老二家里,吃她的住她的不说,临了还要她出面去央求老六家的帮伴着寻摸大屋,那件事儿做的都不地道,虽说他们是长辈,可这事儿要是搁他身上,他也不乐意!     那几天他一有功夫就往外跑,搁村子里转悠转悠,去找找以前跟他处的不孬的老哥几个,让他们帮着寻摸寻摸。     起先这老哥几个还是一口答应的,可过俩天他去问他们,这几个就通通改口了,不是没找,就是推来推去,一句准话没有。     有一个还劝上他了,让他没钱就别瞎琢磨那么些事儿,别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这都是哪跟哪儿啊,他要是没钱咋会寻大屋么!     秀娘看着他们,笑道,“没错,屋子是找着了,就在村西头,位置还不错哩。”     沈氏一听,微微皱了皱眉,“在村西头啊,那不是都快到村尾那边了么,那可都是些老屋子了,都快到山沟沟里了。”     楚老爹想了想,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没事儿他娘,不打紧的,村西头在旱池子附近,那里确实不错,哪哪儿都能去,能走的路很多,挑水砍柴啥的也近便,好着哩好着哩,比咱这里好些,咱这儿虽说屋子新一些,可只有门前一条道能走,有时几家拉着车出来,堵到一块能挡你半个时辰的道哩。”     沈氏听到自个儿老伴这么说,心里稍稍放了心了些,一时也没别的问的了。     文氏见沈氏把最最重要的的事儿忘了问了,她忙道,“对了二弟妹,你还没说这间屋子有多大哩?”     沈氏这才想起来,“对哩,这才是最打紧的,老二家的你快说。”     秀娘便于他们说了,那间大屋一共有五间,除去灶间堂屋,能住人的还有三间。     沈氏这下可乐呵,笑得合不拢嘴,拽着出老爹的袖子,“他爹,你听到了没有,有三间房能住人哩。”     楚老爹无奈的瞪了沈氏一眼,这婆子,当着娃子们的面就不能稳重些,也不怕老二家的笑话。     他清了清嗓子,“行了他娘,不就一间大屋么,瞧把你乐得,那啥老二家的,你就没问老六家的,这大屋她是咋寻到的。”     秀娘笑道,“公公,这大屋不是六嫂寻到的,她前儿是找了俩家,可那个价钱太贵了,我就没说。”     楚老爹啧了一声,“老二家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托人家找大屋,咋还能挑肥拣瘦的,就算是嫌贵,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啊,人家会觉得咱没够。”     秀娘笑了下,“知道了公公,我只是说回去琢磨琢磨,并没有当面说。”不止没有当面说,刘氏连找都没有找去,秀娘之所以这么说,就是防止沈氏他们去找刘氏。     沈氏又问,“说了半天,老二家的,你这说的是谁家的大屋啊?”     秀娘道,“婆婆,柱子他们家你知道么?”     沈氏琢磨了一会儿,嘴咧的越来越大,“哦,是那柱子啊,我知道知道,以前老跑到我家来,跟老大小时候玩的可好哩。他家我也是常去的,”她心里打着小九九,“老二家的,那柱子说了要多少钱么?”     “不多不少,三十两。”     “哦,三十两,是不多不……”     沈氏一开始没明白过味来,等琢磨清楚了,瞪大俩眼,“啥玩意!!三十两!”     其余人也是一愣,楚福不知是憨实的过头还是精的没谱,他脱扣问道,“那啥弟妹啊,你说的是三四两,还是三十两啊。”     秀娘笑了下,看着他,伸出俩手比划出个十字,“大哥,我自然是说三十两了,那么大的一间屋子合着就三四两,他要是真敢卖,咱也未必敢买啊,怕这里头有啥猫腻啊。”     沈氏刚才一听秀娘说‘那么大的一间屋子合着就三四两,他要是真敢卖’这俩句说,她差点就喊着要买了,可秀娘后面又说了一句怕有啥猫腻,这句就把她噎回去了。     楚老爹皱皱眉,琢磨着说了句公道话,“哎哟,这三十两银子买一间大屋其实,其实也还合适,就是……”     他看看沈氏,家里的银子一直是他老伴儿攥着的,他也不知够不够。     沈氏收到楚老爹的眼神,知道他询问啥,只是摆摆手,她跟老大家的早先商量着,俩人凑起来也有四十几两,这是他们一家子全部的家当了。     她想想道,“我、我可没那么多钱,明儿我就找柱子去,咱也不能就听他嘴啊,怎么着我也算是她婶子,我去让他要少些。”     楚老爹把碗里的饭扒拉完,点点头,“嗯,也就只能这样了,他娘,明儿你过去,别犟着劲儿,人家能少就少,不少也在情理当中,咱也不能骂骂咧咧的。”     沈氏还真那么想来着,她想倚老卖老,琢磨着柱子咋的也该卖她个老人面,可他老伴怎么一说,她倒有些心虚了。     秀娘瞅着她,嘴角一扬,“婆婆,你如今要找柱子,就得到镇子上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 别总挤兑秀娘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咋了,我找柱子那小子还得上镇子去,为啥?”     “婆婆,你来村里才俩多月,不知道,柱子一家早在几个月前就把屋子买了,这会儿那间屋子早换主人了。”     楚老爹就问,“这柱子咋搬走了?”     这事儿楚戈知道,秀娘就让楚戈说了,他道,“柱子他爹在一个大宅子里当木匠,那家老爷稀罕他的手艺,就给让他到大宅子里住去,各方各院要个啥了,也好随叫随到。”     沈氏一想到自个儿不能找柱子压价去,这银子就得掏出来,她是剜心剜肝的难受,也没再问啥。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文氏开口了,她瞅瞅一桌子的人,“真是怪了啊,这大屋怎么绕来绕去,还是到了弟妹你的手上了。”     楚老爹看看她,“老大家的你说的啥,啥绕来绕去的?”     文氏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道,“我也是才想起来,这个叫柱子的大屋,原先不是早就要卖的吗,俩个月前,咱们才搬到弟妹这里,那时婆婆也是问弟妹这间大屋来着,原先我们是听说二弟在下阳村出息了,大屋一间买过一间,所以才搬回来的,没想到咱一大家子还是挤在一块。”     才一听到有大屋,沈氏高兴的忘乎所以,没想起这茬来,当初她们之所以那么有把握住下来,就是笃定柱子的大屋让秀娘买去了,这事儿她们都是早打听好的,可那天过来了,老二家的却说那间屋子她没买下,而是让被人买了去。既然是让别人买了去,咋又到她手上了哩?     她顿时来了精神头,“老大说得对啊,老二,你前儿不是说柱子的大屋你没买下么。咋的这会儿又有了,你是打量着蒙我么!”     秀娘看了看沈氏,又瞧了文氏一眼,最近这段日子文氏实在是太安份了,没给她添堵,安分守己的做个大肚婆。安分的连她都忘,她这个妯娌也不是个带爪的猫哩。     她嘴角扬了扬,“是哩婆婆,你们那会儿冷不丁就来了,直弄了我个措手不及。当时柱子的大屋是要买卖来着,我还真有心要下,可不赶巧,那时那间大屋让别人买走了,还是个外乡人,那天二叔公不是当着全村的人问过了么,村子里有知道这事儿的都说了啊,这事儿我咋蒙你哩?”     “婆婆你别说。那时柱子的大屋着急出手,要的价还真不多,最后都喊到十五两了也没人要。这不是让那个外乡人拣了个大便宜么,我原先还备着些银子,奈何这俩月家里开销太大了,手上就剩下几两银子了。”     文氏听了暗中咬了咬牙,她前儿不还让楚福送些银子给这老二家的么,怎么到这会儿她就不说了。在她面前哭穷,这老二家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然而文氏气归气。无奈不好说出口,她现下要是说出来。是能把老二家的面子驳掉,可沈氏就该找她麻烦了,骂她干啥把钱拿出来咋咋了的,横竖她都不痛快。     沈氏这下一噎,也说不出啥了,楚老爹这也埋怨的瞪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原先自作主张的寻到下阳村来,这本身就对不住老二了,这死老婆子还当是啥面上有光的事儿,捡起来就说!     文氏这会儿不好过,可她难受,也不想让秀娘舒坦,最近她当猫娃子当够了,“那这么说,柱子家是易主了,还是外乡人,那这个外乡人是怎么找到弟妹的,他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屋子呢?”     楚福打量着自个儿老爹还有二弟俩口子的脸色,心想既然找到屋子了,就不要再问这个问那个了,说着好像信不过二弟俩口子似的。     他暗中拽了拽文氏的袖子,文氏知道了,可没理会,拍开他的手,笑道,“其实这会儿能找到屋子已是不错的,摁说我不该挑理,可这事儿有些蹊跷,我也是怕二弟妹上当受骗,凡事还是问清楚些比较妥当。”     秀娘神情淡淡的笑了下,“还是大嫂肚子里有墨水,这话搁肚子里转一圈,带着点书卷味就是好听,其实这事儿也是巧了,我从鸡屁股里抠出来的这些个鸡蛋――”     沈氏跟文氏还有一口饭没吃完,俩人都夹了一筷子炒鸡蛋,一听秀娘这话有都放了回去。     “那些鸡蛋我全都买卖给镇子上的一家杂货铺,跟那家的老板娘很熟悉,我俩常搁一块唠嗑,那天不知咋的就说起这事儿,赶巧了,她婆家有个亲戚在下阳村买了一间大屋,原打算年下搬到村子里住的,可后来他家有事儿去不了,正托她帮着把那间大屋出手哩,这不,我赶好就碰到这茬口上了。”     文氏瞅着那盘炒鸡蛋,拿帕子擦了擦嘴,“这可真是太巧了。”     秀娘扬了扬眉,“可不么,我也觉得巧得很哩。”     楚老爹掏出烟杆子,琢磨着跟秀娘说了,“老二家的,你说的那杂货铺的老板娘,这个价是她说的,还是她婆家人说的,咱还能商量不?”     秀娘明白楚老爹的意思,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怕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娘还要赚一手,可谁知道会不会也是说给她听的哩。     她笑了下,见大伙儿都吃完了,就起身收拾碗筷,“公公,这还用你说么,我早就托那个老板娘跟他亲戚说去了,能少就少些,不过话说回来,我瞅着那老板娘还不至于赚这个钱,她家买卖也好着哩,若她想捞些,不得多加几两银子么,怎么着也不该就三十两啊,得多给七八两的,再说了,那么大的一间屋子,五间房外加一个大院子,要个三十七八两也不高,况且柱子家去年还翻新过哩。”     文氏以为秀娘想脱身离开,她怎么会让她得逞,“哎,弟妹啊,你先别忙,一会儿我……我让楚福帮你洗,你这话还没说完,怪吊人儿的。”     秀娘不解,啥叫话还没说完啊,她这不是把啥都摆在台面上了么?     文氏见秀娘坐下来了,笑道,“弟妹,你说的这个价,平心而论是不太多,只是弟妹,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手头上可没有那么多银子,这三十两实在是太多了。”     秀娘不知文氏在打什么鬼主意,只道,“大嫂,你这话说的不对口,一来这大屋的价不是我说的,而是人家定的,二来这大屋婆婆原先也说了,是你跟大哥要的,如今我跟楚戈也帮着尽了一份儿心意,帮你们问到了一间大屋,要不要的,你们自个儿拿主意吧。”     文氏知道她这个妯娌不好捏鼓,她是想让秀娘俩口子出点钱,谁知她嘴巴子撇一撇,就把这茬带过去了,说他们俩口子已经出力了,那就是给他们找大屋,这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谁不会啊。     她想想又道,“要不弟妹,你说的那家杂货铺在哪里,你带我去,我去找那个老板娘说说。”     秀娘看着她,“这好办,可大嫂你现在这副身子,坐车上能受得了么,这一颠儿一颠儿的……”     “哎哎哎,不成不成,老大家的你就消停点吧,你想带着我孙子干啥去!”     沈氏现在除了大屋的事儿,最在意的就是文氏肚子里的娃子了。     楚老爹把烟杆子从嘴里拿出来,不满的对楚福道,“老大,看好你自个儿媳妇儿,她这会儿安心生娃子就是了,跟着添哪门子的乱啊!”     楚福忙答应一声,瞅着文氏一眼,原要说啥的,却让文氏打断了,她瞅着楚老爹,抚着肚子道。     “公公,我这不是添乱,你看我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你孙子也快要出来了,咱还挤在这个小屋子里算是怎么档子事儿啊,这会儿弟妹说是找到屋子了,可咱不是手头没钱么,这要是三两四两的,我和楚福一下子就拿出来了,这会儿弟妹要的是三十两啊,我们俩口子哪有那么多银子,可这事儿不解决,我心里不得劲儿,你孙子在肚子里总闹腾,我也没法子啊。”     文氏看了沈氏一眼,见她跟自个儿点了下头,扭过身子就说自个儿也没钱咋咋了的。     沈氏这么说,文氏就好作文章了,她叹了口气道,“哎呀,要不这样,二弟妹啊,你说咱们都是做小辈儿的,咋能让公公婆婆为难呢,我和楚福没有多少银子,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是个十七八两,这会儿我把银子都拿出来,剩下的,就只有靠你了。”     秀娘冷笑了一声,这婆媳俩早就打算套她出银子了,俩人都是一个鼻孔里出气的。     “我说大嫂啊,你还好,你还有十七八两的银子,我可就啥都没有,你若早俩月,就是你们还没搬来那阵说出口,我也二话不说就拿出来,可这会儿如今,咱这一大家子吃喝啥的我都紧着来,哪里还有闲钱啊。”     “二弟妹,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还有啊大嫂,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这银子可不是我叫的价,你这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瓜子不经事儿,咋就记不住哩?”     “你说啥?”文氏有些生气的挺起腰身,楚老爹瞅见咳嗽了一声,示意她规矩些,随后他琢磨琢磨,咳嗽了俩声,“那啥老二家的,要不你就……”     “啪”的一声,楚戈把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神情微怒的看着在场的人,“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别总挤兑秀娘,你们要是真没钱的话,我就让秀娘把这事儿辞了,我这会儿别的没有,腚大的地还是能挤出来的!”     他说完,不管所有人的反应,起身就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也只有这样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别总挤兑秀娘,你们要是真没钱的话,我就让秀娘把这事儿辞了,我这会儿别的没有,腚大的地还是能挤出来的!”     楚戈说完这通话,就出去了,堂屋里的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吭的人发起火来就跟哑炮一样,点着了不爆,冷不丁就炸了。     楚老爹微微张了张嘴,也不知说啥了,估摸着这会儿想起来也觉得自个儿有些过,亏他平时还总说娃他娘偏心,这会儿到他这,他还不是一样么。     这么想着,楚老爹心里也不好过,叹了口气,拿着烟杆子就到院子里抽烟去了。     沈氏那个脸难看的要命,她啥时候让人这么甩过脸子啊,而且还是让自个儿的娃子,特别还是楚戈这臭小子,不用说,肯定是他媳妇儿挑唆的!     楚福见兄弟生气了,他这个弟弟平时很少这样的,这回真的是气上心头了,他有些担忧的往西屋那边看了看。     文氏一张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气得瞪了秀娘一眼,让楚福扶她到床上坐着去。     秀娘这边挨了文氏一下,那边也挨了沈氏一记眼刀,可她并不在乎,确切的说这会儿还顾不上这俩,她现下可是乐呵的很哩。     才楚戈发火可是为了她,要不他也不会让沈氏他们别挤兑她啊,看来这个直愣子还不是完完全全的逆来顺受么。     秀娘心里想笑,却不好笑出来,收拾了碗筷到灶里,她可不想在堂屋里听沈氏鬼嚎狼叫的。     果不其然,她前脚才出门。沈氏后头就叫唤开了,说养儿不随娘,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咋咋的,最后还是楚老爹听不过去,进来吼了俩句才过去的。     如今这会儿是楚戈生气了,秀娘也乐得不理会,早早收拾完就回屋了。     其实有一点文氏还是说对了。这三十两银子就是她叫的。柱子家那大屋子就是她去的,这事儿连楚戈都不知道。     刚她的报价,除去本金二十两银子。她还有十两银子的赚头。     早先她就想买这间大屋了,只是楚戈说,柱子那时着急搬家,要的价就低。她要是买了,村里人会说她乘人之危的。     可村里人眼馋是眼馋。但谁都不好买,所以她请田掌柜帮忙买下那间大屋子,是想等来年手头的事儿忙活好再搬过去,只是后头沈氏来了。这事儿就耽搁下。     现在她还在琢磨二宝藤的事儿,也没空搭理这大屋的事,如今正好趁着这空挡把大屋换成银子。反正那大屋在她手上也是闲置着,换成银子存着。兴许以后还能派的上用场。     再说了,那间大屋让她婆婆买了去,楚安小香儿也好早点从刘氏那里搬回来,估摸着往后还会把这俩小的搬到他们那里住,她跟楚戈也好过过俩口子的日子,这点私心她还是有的。     沈氏在堂屋里气得不成,这会儿老二一家都不在,她喊着让楚老爹进来,又招呼着老大一家子从里间出来,她要跟他们说些事儿。     楚老爹抽了一袋烟,原不想进去,可见老二家的回了他们自个儿的屋子,他杵的近,再在院子外头这么蹲着也不合适,就进去了。     楚福在里间说了不少好话,文氏才出来的,她知道沈氏是有话要说的,十有**是说这大屋得事儿,她自是得出来。     沈氏见人都到齐了,让楚福去把门关了,她瞅着出了口气,“得了,现在就咱们一家子来,咱好合计合计。”     楚老爹啧的一声,“啥叫就剩咱一家子了,那老二一家不是么,瞧你这么大个人了……”     沈氏还在气头上,哪里管那么些个,“去去去,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就这么说了,咋的!你瞧瞧老二那副德性,哪里向着咱了,他媳妇儿吭一声,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楚老爹咬着烟嘴,没点火嘬一嘬,老大家的怀着娃,他不能搁屋里抽烟,不过嘬几口过过干瘾罢了。     他听沈氏埋怨的那几句,不知所以的笑了下,“你说的那是老大,我瞅着二小子还有那么点……”     他原想说有那么点硬气的,但是琢磨着老大还在,不想把话说得太重,就没咋的开口了。     楚福有些尴尬的扯扯嘴角,坐到文氏旁边,“爹,娘,咋说的好好的,又扯到我身上了。”     沈氏脸色更沉了些,心里琢磨着,以后老三的亲事儿她可得好好把把关了,老大老二的媳妇儿都是自个儿找的,哪一个都不顺她的心。     她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说了,那啥老大家的,你说说,你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文氏一直扶着肚子,心里却腹诽了几句,她这婆婆,让她当着大伙儿的面这么说,这不是当众拆她的台么,这会儿她说多说少都不不好的。     说多了就得自个儿出,说少了,谁会相信啊,还会埋怨她是不想出银子才这么说的,可这点私心谁没有啊,要是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想出银子,她可不相信她婆婆就那些点存银。     文氏想了想,道,“婆婆,那日我跟婆婆说手上有十八两银子,其中有七八两,前些日子拿给了弟妹贴补家用,这会儿手上就差不多十两,我原想着去跟我娘拿些,如今弟妹说要三十两,我也只能去跟我娘多要些了。”     楚福拽了拽文氏的袖子,“娟儿,那三十两不是弟妹要的,是镇子上那个杂货铺……”     他话还没说完,就让文氏掐了一下,她知道这三十两不是老二家要的,谅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要这么多,且就算有那个胆子,她也没有那间大屋子说事儿了,要说是跟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娘串通一气,从中得几两跑腿钱还是有的。     她之所以那么说,其实是说给她婆婆听的,虽然她婆婆不一定会相信,可让她膈应膈应也好。     然而沈氏没有膈应这件事,而是听到文氏给秀娘七八两银子,这才是要她的命哩,她把文氏好一通埋怨,又把秀娘从头到脚数落一遍,说她这婆子就是属藕的,鬼心眼儿就是多。     楚老爹打断她的话,“好了好了,咱住在这,本身就该着人家的,老大家的能这么做也是她懂事儿,出点银子算是个啥事儿么,倒是你老婆子,咱有多少银子?”     沈氏瞪了楚老爹一眼,知道自个儿男人是不想老大媳妇儿在她娘家要银子,可老大家的先把话撩这了,她可不相信她就这么点银子。     她抿了抿嘴,“我能有多少银子啊,这些年攒的前阵子都花得七七八八了,老大原先打碎了那个姨奶奶的花瓶,我原还托那个管事帮忙说一嘴子,谁想是打了水漂,不对,是扔茅坑里,没个响还臭烘烘的,差点溅老娘一身粪渣子!”     文氏清了清嗓子,“当时我就跟婆婆说不用给那个管事儿银子的,他拿了银子就没个影儿了,办没办事儿咱怎么知道啊,还是我去找我娘来得快些。”     楚老爹微微皱眉,看着沈氏,“那啥,老婆子,你手上还剩下多少啊?”     沈氏想着还是说了,“我也就剩下十五两了,再多也没了。”     楚老爹算了下,“那么咱俩家加起来就还有二十五两了,没法子了,老大家的,你就跟你娘家要五两银子。”     “等等,这个先不急,”沈氏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她,文氏更是吃惊,难不成她婆婆打算把底儿都交出来,连她都知道要说四分留三分了,那她婆婆咋会不知道哩。     楚老爹看着她,“咋了他娘?”     沈氏道,“我是琢磨,咱不该就这么答应,眼下都到年关,谁家手头那么宽裕啊,咱先抻抻老二家的,等老二家的抻不住了,就会少些银子下来的。”     楚老爹道,“他娘,你咋跟老大家的一样,记性那么差,都说那不是老二家的大屋了,你抻她干啥!”     沈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老伴一眼,这老嘴子,说她跟老大家的一样,那他还不是跟老大这木讷小子一样么。     她道,“我说的不也是这个意思么,那大屋咱是要的,可要的话也不能现在就要,先抻她几天,等她沉不住气了,自然会降下几两来,就算是降下俩三两来,这里外里就是五六两银子,咱不能人家说多少就多少啊,咱连一文钱都少不得。”     楚老爹沉着脸,咬着烟嘴没说话,他心里也知道,这婆媳俩手里都留着点银子哩,她们不过是针对老二家的,可这样不是让人家难做么。     文氏见状,笑道,“公公,婆婆说的是啊,咱省下一两是一两,这不还能给你孙子买些吃的么,而且咱搬过去,好些东西都得置办不是。”     楚老爹听着有些动心,可还是有些为难,“我是寻思,咱别把事儿做差了,毕竟咱跟人家没啥交情,咱抻抻人家也没啥,可这里头不还隔着老二家的么,再不要她在人家那里下不来台啊。”     沈氏一听也是略有迟疑,文氏瞧着,道,“哎呀,这么会儿么,就像公公说的,咱跟人家也没啥交情,人家要是埋怨咱,二弟妹往咱身上一推不就得了。”     楚老爹琢磨着,也只有这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原还想抻一抻的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这俩天沈氏跟文氏张口不提大屋的事儿,就等着让秀娘开口,楚福跟楚老爹到是有些着急,就怕这大屋让别人要了去,奈何家里婆姨盯得紧,他俩也不好说。     楚戈这人是个直头直性子的人,那天发了一通火,隔天起来也没啥了,不过他那天也不算是发火儿,就是说话的声大了些,秀娘也没有那这件事儿做底子,以为他的心全向着她了。     秀娘这阵子倒是有些忙,跟刘氏赶了几趟镇子,快到年关了,置办年货啥的还是早些买的好,一来人少好挑拣,二来这价钱也要来得少。     这一来二去的,她也就忘了大屋那茬了,倒是想着得等过了年,沈氏他们才能搬出去哩     只是苦了沈氏还有文氏,每回见秀娘赶镇子回来都等着她开口说这事,可每回秀娘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这俩又失望而过了。     而另一方面,沈氏又托人帮着在村子找找,说来也怪,村里倒是有些老屋子要出手的,她也都去看了,屋子小不说,要的价也不比柱子他们家的少。     可那些个一听是她要,又都变了卦,寻些个说头就过去了,生怕她没银子似的。     这俩家子总算是憋不住了,才过了四五天,就先败下阵来了。     秀娘正在灶里做午晌饭,沈氏说是帮她择菜就进来了,文氏搬了把凳子在院子晒日头,双眼一直盯着灶里。     见沈氏一直偷偷瞅着她,秀娘锅里加了一瓢水,坐下来择菜,“婆婆,你有啥事么?”     沈氏一愣。没想到老二家的问的这么直接,她咳嗽俩声,“那个老二家的,上次叫楚戈这愣小子搅合得,我都没问,柱子家那大屋咋的了,你这俩天赶镇子就没去问。”     秀娘知道她要问大屋的事儿。“没有。婆婆你们没说,我就没问,只是跟六嫂去置办年货。”     她后头还想说剩下些银子。可这话这个时候不合适说,要不她这婆婆就该惦记她这点银子了。     沈氏砸吧砸吧嘴,“那老二家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咋的,你也该跟人家去说说么。咱也不能让人家等么。”     秀娘一笑,“婆婆说的是,后个儿我找个空闲,去镇子上跟人家说一声。就说咱不要了。”     “哎哟,别啊,”沈氏一着急挺起身来。又觉得有些失态,便坐回去了。“那啥,我是说,人家既然开口,咱也得给人家这个面子啊,虽说咱村子里有不少的屋子要出手,可这毕竟是咱先找的人家么。”     秀娘听得出沈氏的意思,这是在告诉她,村子里要出手的大屋不止柱子这一家,但要真如她所说,那她做啥还惦记柱子这一家哩。     她笑了笑,“那依婆婆的意思?”     沈氏装着心不在焉道,“我能有啥意思啊,谁叫咱的银子不凑手啊,要不你去跟人家说说,我想咱念着人家,人家怎么着也得给要少些银子么,好歹咱等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哩。”     这话一说秀娘就明白了,合着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难怪按捺了这么些天,原想要抻抻她,看能不能少些银子下来。     秀娘笑了笑,“那依婆婆的意思,少多少合适哩,我这边问清楚了,也好跟人家说么。”     沈氏这下便来了精神,她正了正脸色,“嗯,怎么说哩,摁说这三十两银子也好,也算是合适着哩,可那天我跟你大嫂商量了,我这就十两银子,她就存的就多些,十四五两是有的,咳咳,那啥,人家要是懂事儿的话,给咱个二十五两也是好的。”     文氏皱了皱眉,颇为嫌弃的看了沈氏一眼,她这婆婆也是,都到这会儿了,还惦记着她的钱哩,她把她的银子说的少五两,那她就得多出五两,真是的!     秀娘暗自一笑,她心里明白,沈氏不止这十两,而文氏也不单单就这十五两银子,记得最早她们不说一声就跑到她家来,她与这婆媳俩吵嘴,气上心头就抓着她们的包袱往外面扔。     当她抓到一个不起眼的包袱时,文氏忽然神色大变,知会楚福去拿过来,那时她抓起那个包袱,觉得有些分量,还不经意间摸到包袱里好像有些石头块啥的。     后头她捣腾二宝藤,几次下有五十两银子,合起来就那么几锭子,那个时候她还没摸银锭子,不知道那个包袱里装的是啥,还纳闷这个文氏带那么多石头块干啥。     但是这会儿她敢断定,文氏当初那个包袱里,可不止四五十两。     秀娘把手里的菜择完,刚刚好够炒一顿的,她心里有数,抬头笑道。     “知道了婆婆,明儿我收拾收拾,赶好这些天蓄起来的鸡蛋也有满篮子了,就趁这一趟赶镇子去。”     隔天一早,文氏就挺着肚子出去了一趟,其实是到村口转悠一上午,对秀娘沈氏就说她娘家有个亲戚住在这附近,她去跟人家借点银子啥的。     这个做戏得做足么,那天她说只有十两银子,沈氏有十五两,她们俩人加起来就二十五两,柱子家的那间大屋是三十两,还差五两,她不得再去“借”五两银子么。     虽说秀娘答应去问问人家,看能不能少五两,要是能少下来,她这五两就省了,要是不能,就只能这样了。     秀娘后个儿真的就提着一篮子鸡蛋赶镇子去了,这次是跟另一个处的来的婆子赶镇子的,快过年了,刘氏家里还有好多活儿得忙活哩。     等到下半晌回来,沈氏着急问事儿,但是秀娘却已时辰不够为由,先做晚晌饭,等做完了吃完了,收拾好了秀娘才坐下来与他们说。     季老六要做个柜子啥的,楚戈吃完饭就过去帮着打下手了,楚安小香儿吃完也跑了去,这俩小的有黑娃子作伴,倒是乐意天天去,只是楚老爹跟沈氏觉得不大好,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总这样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沈氏跟文氏等的着急火燎,这会儿秀娘才坐下来,就急忙问了,“咋样老二家的,人家降下来多少?”     楚老爹砸吧砸吧嘴,“老婆子,哪有一上来就这么问的。”     沈氏一瞪眼,“咋的,我这么问咋的了,难不成还得请个先生来做篇文章么!”     “你……”楚老爹皱眉,秀娘瞅着便道,“公公婆婆,你们别着急,听我说么,今儿我赶镇子去,那家老板娘买卖忙,屋里一堆人,我就在一旁等着,等她把铺子里的人打发走,一见到我就拉着我说,那屋子她……”     沈氏一听就得意上了,没等秀娘说完就笑道,“我说啥来着,咱就不能听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咱得抻着来,瞧瞧,这才抻了几天啊,人家就受不了了。”     文氏也是高兴,“是啊,那间屋子前天我去看了,大门锁着,可我扒开门缝看看,确实是间大屋子,你说这都快过年了,又是这么大的一间屋子,还张嘴就是三十两,谁能拿得出来啊,要我说啊,守着一间卖不出去的大屋子,自个儿心里也慌得很呢,你说是不是啊,二弟妹。”     沈氏也乐呵,“谁说不是哩,那镇子上的人咋回想着到咱这来住么,当时图便宜,这会儿可不是砸手里了,咱村里穷,谁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两银子啊,再说了,她少五两咱就多五两,还是咱赚大头。”     秀娘看着这婆媳俩一唱一和的,只等她们说完,她是没开口。     楚老爹笑了几下,今儿高兴,他也忘了在屋里不能抽烟,塞了烟叶子,让楚福给他点上。     他嘬了一口,“行了,瞧把你俩乐呵的,嘚啵个没完了还,还让不让老二家的说话了。”     沈氏这才想起来,对秀娘道,“对对对,我都忘了,那啥老二家的,你块说说,人家给少了多少啊。”     秀娘一脸无辜,“啥少了多少啊?”     沈氏等人皆是一愣,“不是你说的,人家把客人打发走,找你说大屋的事儿么,她不是要给你折少些银子么?”     秀娘道,“我方才没说啊,我只是说那家老板娘把人打发走,要跟我说大屋的事儿,可我还没咋说哩,就让婆婆你跟大嫂打断了。”     文氏心想不好,忙问,“那二弟妹你快说啊,人家咋跟你说的?”     秀娘叹了口气,“还能咋说,她把那些人打发走,合着是要给跟我说,有人找到她亲戚那里去了,在原来的三十两上,又给加了五两。”     “啥,咳咳咳……”     楚老爹一着急,让烟呛到了,楚福忙替他顺背,沈氏道,“咋给涨五两上去了?”     文氏没拘泥这些,而是文籍要点,“那那间大屋就给别人了?”     秀娘道,“那倒没,毕竟是我先跟她说的,她还是得问咱,只要咱也能出三十五两,这屋子还是给咱。”     沈氏原听大屋让别人拿了去,心里就犯慌,又听还给涨了五两,就更慌了,忙点头,“给给给,三十五两就三十五两,老大家的赶紧的,咱赶紧取银子去。”     文氏原本还想问啥,可见沈氏这样自乱阵脚,连她也跟着慌了起来,挪着笨重的身子跟她一块取银子去了,当然是自取自的。     秀娘张了张嘴,还想提醒这俩不用急,这会儿大半夜的,她俩就算拿了银子也没法给人家送去啊。     然而看着这婆媳俩慌慌张张的样子,秀娘倒是偷着笑了,她原还以为沈氏要说再抻一抻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甜死个人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那天沈氏还算是雷厉风行,当晚就把三十五两银子交给了秀娘,其实她也是怕,怕再抻下去,隔几天又给涨上五两上去。     不过秀娘倒有些好奇,原先沈氏婆媳俩只准备了二十五两,如今得多掏十两,不知多出来的银子她们是怎么分了。     这事儿秀娘还没搞清楚,隔天一早就让沈氏吆喝起来,拿着银子给她淘换大屋去了。     其实地契钥匙都在她手里揣着,她就是带着这俩样又赶了趟镇子,没法子,谁叫她要挣这十五两银子哩。     那天午晌她回来,看到沈氏文氏连包袱都打包好了,只等她的钥匙到手就搬了。     楚戈跟季老六借了牛车,来回三四趟才把东西搬完,当初沈氏搬来的时候连锅碗瓢盆都自个儿带着,难怪得雇一辆大车。     季老六家的牛车只有牲口是大的,驼人的木板车一下子可装不了那么多,只是先把人拉过去,再回来拉东西。     秀娘没跟着去,在家里收拾院子,沈氏这一走,她忽然觉得她家这里屋和院子可真是大了去了。     刘氏自是过来帮忙,其实是过来听事儿的,问秀娘她婆婆咋一下子就搬走了。     秀娘自然不好跟她实说,跟沈氏怎么说的,就跟她怎么说,     那天除了楚戈哥俩,季老六还叫上同村的几个过来帮忙,几个汉子一个下午的功夫就把这事儿忙活完了。     当然光忙活完了还不算,秀娘跟刘氏除了在家里收拾院子,还置办了俩桌菜,其实秀娘早上赶镇子,就带回来不少下酒菜。原想着给沈氏一些,她们今儿搬过去,估摸着也没空弄吃的,好在柱子家灶台啥都有,他们到她这里来舀些米,将就着煮顿稀粥喝得了。     但是季老六招呼了几个哥们帮忙,她只得把这些下酒菜都拿出来招呼他们了。季老六是好酒的。楚戈又去村头打了一坛子酒来,招呼这几个帮忙的吃好喝好。     沈氏来舀米,瞅到一桌子好吃的是有些眼气。可奈何这些个是帮他们搬家收拾屋子来着,是该好好招待一下,要不她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大肚婆子,不知道得忙活到啥时候去。     秀娘虽说没备下多余的。不过还是从这些下酒菜中扒拉了些出来,让沈氏带回去吃。     随后几天秀娘还到镇子上给置办了些锅碗瓢盆,座椅板凳啥的,拢共花了四五两银子。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怎么做,也是想在外人面前好看些。     要不沈氏一般走。她这个做儿媳的没帮手不说,连串门子都不去。这又得给那些个碎嘴婆子找说头了,他们一家背地里咋闹腾秀娘一点不在乎,可当着外人的面她就要做得好些。     等沈氏那边安顿好了,楚老爹跟楚福就把小香儿楚安接过去了,这些天村里去串门子的老婆子不少,或多或少有三俩个跟沈氏是交心的,就找她说点儿体己的话。     沈氏这会儿有自个儿的屋子里,心里可美着,把自个儿男人打发出去,关上门跟老姐几个在屋里闲唠。     那些跟沈氏交情好的,也不过来白坐,帮忙扫扫院子,收拾收拾屋子啥的,完了就跟她说起来秀娘跟楚戈的事儿。     她们原先听到点风言风语,说起来倒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说这俩小的一直跟秀娘楚戈睡一个屋不大好,要不她老二家的咋这会儿还没怀上哩,这小俩口才成亲不到一年,正是腻歪的时候,屋子里总带着俩小的像怎么档子事儿么。     有个还跟沈氏打商量,让她把俩小的接过来,方正她家这会儿屋子多,这俩小的住一间也是好的,再说了,她们搬过来,老二媳妇儿也出了不少力,不仅给找了大屋,还张罗了锅碗瓢盆啥的,也该让这小俩口过俩天清闲日子了。     沈氏听了撇撇嘴,她们这些个老婆子知道啥啊,老二家的是没少出力,可她也没少拿钱啊,那天老二家的一说有人要那间大屋,又涨了五两银子,当时她就有些慌了,没多细想,忙让老大取银子去,害的她又多拿了几两出来。     事后想想,她总觉得有啥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总归是老二家的在里头捣鬼。     可念着这老二家的还算懂事,置办了不少东西过来,她心里还好受些,也觉得老姐几个说的有理,逐跟老伴儿子商量着,把这俩小的接了过来。     算起来这样忙忙碌碌的也过了大半个月,眼瞧着就是大年三十了。     村里家家户户都忙得很,秀娘就跟楚戈俩个人,倒没啥好忙的,收拾一下屋里屋外,就准备着包饺子了。     楚戈见缸子里的水不多了,就抓着担子挑水去,出来瞅见刘氏,提这个面袋子就过来了,俩人打了个招呼就各忙各的了,毕竟现下也不是闲唠的时候     秀娘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剁肉馅,一听刘氏的声音就出去了,瞅着帮她把面袋子提进来,“六嫂,我家里米面啥都有,你带个人过来就行了,拿这个干啥。”     “一袋面粉算啥,你都把咱俩家的肉馅包圆了,我咋能空手来么。”     刘氏挽起袖子,瞅了院子里一眼,秀娘家的灶房小,俩人忙活不好动作,楚戈就在院子里摆个桌子,案板菜刀啥的都拿出来,刘氏见桌子上放着一盆肉丁,案板上还有切剩下的肉。     “哎哟,妹子,你这是搁了多少肉啊。”     秀娘把面袋子放到一旁,“没多少啊,就一点肉,再说了,大过年的谁不馋饺子,咱都忙活了大半年,吃顿肉蛋饺子也是值得。”     刘氏跟着进来,“你这妹子也是,大过年的,你就跟楚戈在家好好过个年么,包饺子还拉上我,真不知你是咋想的。”     秀娘对她笑了下,拿起菜刀继续切肉丁,“哎,这什么世道么,我帮人还帮出埋怨来了,要是六嫂嫌光是肉的腻歪,就洗个白菜,咱剁进去做肉菜饺子吧。”     刘氏瞧着那一盆肉,心想得多弄俩白菜才能盖过这股子腻味哩。     她手脚麻利的舀水洗菜,又去自个儿院子里搬来案板菜刀,洗了俩个盆子备下,着手切肉切菜,秀娘瞅着还真佩服她这股利索劲儿。     刘氏把肉剁碎,又抓些白菜进去接着剁,俩人闲唠这把饺子馅弄好,拌上盐豆子放到灶里腌一会。     秀娘把面粉倒到木盆里,琢磨着该咋办,说实在的这十几个人的份,她还真不好拿捏。     刘氏便笑着结果手,舀了几碗倒到盆子里,扒拉几下瞅瞅,又舀了俩碗才倒水进去和面。     秀娘瞧着俩眼儿都圆了,直夸刘氏,刘刘氏原想说自个儿不过是心气大,所以才下的面多,左不过把剩下的面皮子,拿来做菜盒子,这也够吃一顿的,可又怕秀娘想歪了,说她是惦记着自个儿拿过来的面粉,巴不得多拿些回去,就只是笑笑,没多说啥。     面揉成团,刘氏盖了块湿布上去醒着,想起自个儿屋里还有事,就和秀娘了一声,先回屋一趟。     秀娘知道,逢年过节的时候,刘氏是最最着急上火的,总觉得有啥没忙活完,恨不得一个时辰掰成俩个用,今儿的中秋节她就见识到刘氏那股忙活劲儿了,只是季老六跟那几个小的站在一旁看着刘氏上蹿下跳不敢上前,有些好笑罢了。     刘氏前脚才出来,楚戈后脚就进院子了,秀娘过去帮他稳着些,把水桶放下来,问他不过去挑担水,怎么去了那么久,     楚戈把挑子放到一旁,将俩桶水倒到缸子里,说今儿是大年三十,要用水的地方多,去的人自然也多。     秀娘瞅着楚戈一眼,想想道,“楚戈,公公婆婆那边怎么样了,大嫂估摸着快生了,婆婆一个人忙的过来么?”     楚戈正扯着衣裳擦汗,听到秀娘说的微微一顿,“爹娘那边昨个儿才拾掇好,今儿就忙着擦洗大屋,大哥早上上山砍柴去,这会儿正在溪边挑水哩,我回来时见大哥才去来着……”     现在是大年下,过了今晚明儿就是初一了,初一到初四这几天大家都是窝在家里的,吃吃喝喝乐一乐,没人出来干活,所以大伙儿都是在大年下这几天把柴禾跟吃水多备着些。     从她家到溪头挑水,得经过旱池子那边,楚戈去挑水,铁定会拐过去瞧瞧的。     算了,毕竟血浓于水,横竖现在没啥事儿,秀娘便让楚戈去那边帮衬帮衬。     楚戈先是一愣,瞅着秀娘裂开嘴笑了,俊脸上满是憨气,他就知道秀娘放不下他爹娘。     秀娘见此有些无奈,这直愣子总算是欢情了,她扯着袖子给他擦擦汗,“你快去吧,我这边跟六嫂包饺子,一会儿再给公公婆婆送过去……呀!”     她的话还没说完,楚戈便将他揽到怀里,她这话实在是暖到他心窝子里了。     楚戈搂着秀娘的手松了几分,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着实惹人疼,他在秀娘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媳妇儿,谢谢你。”     他说完了,又憨实的笑了下,拿着扁担桶子就出去了。     秀娘的脸哄了一下红了,忙摸摸脸颊,咬着唇笑了,这直愣子,真甜死个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来了就好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面团子醒好了,刘氏就带着二丫三丫过来了,还拿了几个饺子屉,跟一包虾米,说是搁肉馅里提鲜。     秀娘原还犯愁哩,她不会擀皮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叫刘氏过来,这下好了,刘氏赶皮子,她来包。     刘氏把醒好的面团子切出一团子出来,揉一揉揪成几段剂子,使着擀面杖擀开,“哎,妹子,楚安跟小香儿搬过去住都有七八天了,他俩还住得惯不,那……”     她说着往门外瞅了一眼,靠近秀娘,小声道,“你那大嫂对这俩小的还好不?”     秀娘把三丫蹭到小脸上的面粉擦掉,道,“我也不大清楚,最近年下忙,这俩小的估摸着都在那边帮忙收拾屋子,毕竟柱子家的大屋也闲置好久了,是该收拾收拾了,至于我大嫂么……”     把手上一个包好放到竹屉上,“算日子我大嫂也快生了,拖着那么笨重的身子,她能干啥啊,总归是不好也不孬罢了,再说了,如今他们是跟着自个儿爹娘住,有二老护着疼着,应该差不了,且现在地方大屋子多,不像以前住在上阳村,地方窄五六个人挤在一块,大人有时难免毛躁些,跟他们大声几句罢了。”     刘氏听着一笑,“你倒是说的好听,不过也是,现在她们是在下阳村,也不敢怎么地就是了。”     秀娘没说别的,心里只想着文氏也有自个儿的难处,她一个庶出的小姐,原指不到啥好人家,就算有也只是给别人家当个妾室啥的,还不如嫁给寻常百姓家。当个正头娘子要来的好。     可饶是如此,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夫家穷的苦哈哈,她也难免气急败坏,或多或少把气都撒到家里俩小的身上。     她这也是偶尔才想到的,特别是那天沈氏他们要搬过去,文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兴许是觉得有间自个儿的大屋。不用再寄人篱下。     刘氏见秀娘没咋的说话,正想喊她,却见门外头站这个小人儿。拎着个篮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她们。     她用手肘碰了碰秀娘,“瞧瞧,咱才说来着。这小妮子就来了。”     秀娘回过头,见小香儿扎着俩小辫子站在门口。头上还扎着红绳子,显得喜气多了。     她笑了下,朝她招招手,“咋了。还傻站这干啥,快进来啊。”     小香儿走到院里,糯糯的。有些撒娇的叫了一声“嫂子”和“六嫂”,楚安随后也蹦跶着跑了进来。跟着叫了人。     刘氏笑么呵的应了声儿,问他俩咋来了,小香儿才要张嘴,楚安拽了下他的辫子,自个儿说跟小香儿是出来玩的。     小香儿见刘氏跟大丫三丫在包饺子,自个儿也想玩、不是,她也想包,俩眼儿瞅着直直的。     刘氏瞅着笑了下,招呼小香儿去洗手,过来包几个,小香儿立马就笑了,放下篮子就跑过去洗手了。     秀娘包好俩屉要端到灶里,楚安眼珠子转了转,帮着端了一屉,秀娘直夸他懂事儿,等到了灶里他就说了,他跟小香儿其实是让沈氏打发来的,因为他哥(楚戈)刚才到家里帮忙,说她包了饺子,有准备他们的份,沈氏一听就让他俩过来了。     秀娘真是把她这婆婆服了,占便宜捞好处的事儿觉少不了她。     楚安俩手叉腰,很老成的埋怨了几句,秀娘瞧着他一下,想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却发现自个儿手上全是面粉,便只得作罢了。     她看着楚安道,“安子,你跟小香儿过去住的咋样,好不好?”     楚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啥好不好的,便道,“就那样呗。”     听了这话,秀娘有些小失落,这臭小子,好歹他跟小香儿和她住了大半年哩,她对他们兄妹俩咋样难道这臭小子瞧不出来么,那跟文氏能一样么。     如今她这么问了,这臭小子最起码也该说舍不得她这个二嫂,特想她之类的吧,这倒好,直接给她来了句都一样。     楚安瞧了院子一眼,又抬头看看秀娘,“嫂子,一会儿你不用包太多饺子,差不多就到了。”     秀娘没好气地撇撇嘴,“咋了,这会儿嫌嫂子做的饭不好吃了,那原先咋把你的小肚子回回都撑的圆滚滚的哩,不好吃你不也吃了大半年了,也没亏你嘴啊。”     楚安一脸纳闷的瞧着秀娘,嫂子这是咋了,“嫂子,我是说娘在家里也有包哩,你包俩盘子给我就成,娘做的菜没你好吃。”     秀娘瞧着他,“你这话几个意思啊,叫我别包太多,又说婆婆做的菜没我的好吃,那你到底是想吃还是不想吃啊。”     楚安笑了下,“当然是好吃啊,我叫你别包的太多是怕你累着,反正我吃俩盘子就饱,再多就吃不下了。”     秀娘听着一愣,随后扑哧一笑,这个臭小子,真是鬼灵精怪,算她没白疼他。     到了下半晌,秀娘把沈氏他们的饺子包出来,虽然楚安那么说了,可她还是数了六七十个出来,让这俩小的带回去。     听楚安说的,他娘只搁了一点肉,她这个一点,怕真的是一点了,这大年下的,也不能让她公公婆婆只吃菜馅儿的饺子过年么。     午晌那阵刘氏总觉得人手不够,又回家去把二丫四丫叫过来,最后连黑娃子都叫出来帮忙了,不过这小子百般不情愿,只瞅见楚安了才留下的,不过这俩毛小子没个消停,才做了四五个饺子就让她跟秀娘赶一边玩去了。     还好有刘氏这手脚麻利,总算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把饺子都包出来了,饺子皮倒是够,就是肉馅多了。     秀娘原想琢磨着是够的,毕竟她只想包肉蛋饺子,那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这才过瘾哩。     可偏生刘氏又给加了俩白菜进去,这馅儿自然就剩的多了,秀娘也不知道该咋吃,就都给刘氏了。     刘氏也不推脱,把自家的几口人的份儿数出来,瞅着有肉馅,就多给秀娘跟楚戈留下些饺子,又喊着自个儿的丫头们把院子拾掇一下,桌子上该收的收,地上该扫的扫。     她现在是在秀娘院子里,秀娘也是才收拾好的,她带着丫头们过来捣腾了一下午,不该给人家收拾收拾么。     刘氏见收拾的差不多了,让丫头们把饺子端回去,和秀娘说了,“妹子,今儿是年三十,咱村里也啥个讲究,要不你跟楚戈上我家过年得了,反正我家人口多,也不差你俩人,大伙儿一起吃吃喝喝,好着热闹些么。”     秀娘笑着跟刘氏说不用了,她跟楚戈俩个人最好安排,一会儿煮饺子吃了,再到村子里走走,看看人家放完炮仗就睡了。     其实她是这么想的,今儿楚戈在她这边还有沈氏那边来回跑,又是帮着收拾屋子去,铁定累了,再到刘氏那里又得应酬,还不如在自家来的舒坦。     刘氏不知道秀娘的想法,既然人家小两口想独过,她也不多唠叨,只是打趣秀娘俩句就走了。     秀娘瞅着天色不早了,就起灶烧水,准备煮饺子,想着楚戈回来就可以吃了。     等到日头落山,楚戈才急忙往家里赶,如今已是入了冬,天黑的早,平时村子里的人都不舍得点灯,可今儿村子里可以说每家每户都是灯火通明。     原本昏暗的村间土路也叫各家屋里院外的灯照的亮堂,楚戈上了坡头,几个还在外面玩闹的娃子让家里的大人提溜回去。     他瞅见自家院里也是亮堂堂的,加快脚步走进去,秀娘正好捞起一盘热腾腾的饺子从灶里出来。     她瞧见楚戈了,展颜一笑,“回来了?”     楚戈见此,嘴角不觉得扬起,心中如同秀娘手上的那盘饺子一样,也是热暖暖的。     他忙走过去,端过秀娘手上的那俩盘饺子,双眸中带着股莫名的情愫,神情温和的笑道,“我回来了。”     秀娘看着他微微一愣,总觉得今儿楚戈看起来,与她初次见面一般,健康的小麦肤色,长的瘦高也很英俊,没有土生土长的粗犷,有的只是属于农家汉子的精壮罢了。     或许是今儿天冷,或许是灶里的热气熏得,又或许想起了午晌跟前这个男人在自个儿额头上落下的一吻,反正秀娘觉得自个儿这会儿小脸火辣辣。     才在灶里下饺子时,她看着水开了,迟疑一会儿又放回去,跑到院子外头等了等,心里着急的不成,特别是听到远处鞭炮响了,这年味越浓,她反而越发提不起劲儿来了。     门外有小娃打打闹闹的跑过去,有急急忙忙赶回家吃年夜饭的汉子,还有一边走一边拾掇自个儿的小婆姨,见她手里端着盘饺子,也不知是给何人送去的。     然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楚戈的影子,她原还想沈氏不会让楚戈回来了,过摸着是让她留在那里吃年夜饭了。     可是还好,这个直愣子还知道家里有个媳妇儿在等他回来吃饭。     秀娘看着楚戈,微微低头笑了下,“回来了就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反正这会儿天晚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戈把饺子端到堂屋,他都爹娘搬走后,堂屋秀娘又给收拾了出来,显得比原先整洁宽敞多了。     他瞅着桌上摆着三盘菜,俩双筷子俩个碗,热气腾腾的,心里又是暖暖的。     楚戈将饺子放到桌子上,回头瞅了瞅,秀娘咋还没进来,才不是跟在他后面的么。     “秀娘?”     “哎,来了。”     秀娘应着就迈进屋里来,嘴角扬着笑,怀里还包着一个塞了红布的小陶罐,这是村里常见的一种高粱酒。     楚戈见状一愣,他木木的说了,“秀娘,你这是啥时买的酒,是咱村头的不?”     下阳村村头有一家是专门酿酒的,说是老窖藏的可香了,村里人都去哪里打酒,有时镇子上的大户也会来哩。     秀娘笑着点了点头,这酒她今儿才打的,不过去打酒的一般都是村里的男人,她没好意思去,就托刘氏,让季老六给她捎一罐子来,还别说,这事儿就得让季老六帮手哩,这会儿打酒的人多,季老六是熟人,才给打到了这么一小罐子。     楚戈瞧着那一大罐子就眼晕,“秀娘,你要喝酒啊?”     秀娘把陶罐搁桌子上,“不是我喝,是咱俩一起喝,这大年下的,咱也喝俩杯么,去,拿碗去。”     楚戈眨了眨眼,看看那坛子酒,又瞅瞅秀娘,木木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回来是拿了俩小茶杯。     秀娘瞧着一笑,也不跟他计较这个,她要大碗其实是为了倒酒方便,这直愣子不知想到哪里去了,估摸着是把她当成女酒徒了。     她也知道楚戈喝不了多少酒。上次给沈氏搬家,季老六招呼了不少兄弟帮忙,完事儿了她自是得招呼他们吃些好的喝俩口酒。     那会儿她也不知道楚戈酒量不好,就由着他们去,她跟刘氏还有几个小的一桌,直到楚戈让季老六灌了大半碗喝趴在桌子上,隔天起来楚戈直嚷嚷着不舒服。还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秀娘费力气的倒了一杯。楚戈瞅着忙接过去,把剩下的一杯倒满,她看着楚戈笑道。“今儿过年,咱就少喝一点,就一杯,要不总没个过年样。”     楚戈知道。这俩月秀娘忙活他爹娘的事儿,好些都没准备。春联窗花啥的都没贴上,连炮仗都没买,确实没个喜气样儿。     他知道秀娘是能喝酒的,便举起杯等着她。以前在陈家村,逢年过节她都会陪他师傅,也就是秀娘她爹喝几杯的。     毕竟他也在秀娘家当了俩年的学徒了。其实也不止逢年过节,秀娘的爹是猎户。上山打到好的就自个儿留下下酒吃了,可陈老爹有时嫌弃一个人吃酒没意思,就喊上自个儿的婆姨,又或是儿子闺女来搭个伴,总的来说,陈家村里出来的酒量都很好,除了他楚戈。     秀娘暗自一笑,心里越是稀罕这个直头直脑的直愣子了,他都不知道,他这会儿是怎样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她先是给楚戈夹了些菜放到他碗里,让他喝了酒后吃点菜压一压。     俩人喝了一杯,楚戈也跟着秀娘一口喝干了,辣的他满嘴泛苦,忙把碗里的菜吃了,秀娘这菜炒的热乎,吃进嘴越发烫了几分,但是咽下去却暖心窝子,还是满舒坦的。     秀娘觉得好笑,这俩口子吃酒,婆姨喝了一大杯跟没事人似的,反而把自个儿男人憋的脸通红。     她又给楚戈送了些菜,“楚戈你这样可不成,一个大男人咋能不会喝点酒哩,这以后要是出去跟人家招呼买卖,不得一下子就让灌醉了。”     楚戈看着跟前的空杯子,心里嘀咕着,他就是个农汉子,除了在村子里种地就是上山打猎,再是赶镇子卖山货,可这买卖也没人找他喝酒啊,馆子里的厨子要有酒,早自个儿喝了,哪里会让他招呼了去啊。     秀娘给自个儿倒满酒,也给给楚戈也续上了一杯,“也没见过你这么实诚的,别人和一大杯,你喝酒不会就抿一小口么,跟着我往下倒干啥,这杯咱慢慢喝,啊?”     楚戈嘴里辣得难受,心里有些不解,以前秀娘不是老夸他实诚,咋这会儿他实诚了,秀娘倒是埋怨他了。     不过秀娘轻轻柔柔的跟他说话,他觉得这样也好着哩,只木木的应了一声儿……     他们俩人吃完了,秀娘便收拾碗筷去洗,楚戈帮着收拾,等忙活完了,他便说要带秀娘到旱池子那去,今儿是年三十,全村的人都去那块放炮仗。     说实在的秀娘还真不想去,她就琢磨着在家里和楚戈俩人一块待着,就算是唠唠话也好哩。     但是看到楚戈那兴致勃勃地样子,她也只得答应了,回屋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这会儿大伙儿都吃完了,全都提着灯笼出来往旱池子那边去,有些没带灯笼的就借着人家的光走道了,乐乐呵呵的跟人家唠上了还。     秀娘这边的道不宽,平时还好,如今大伙儿都出来了就有些挤了,楚戈拉着秀娘的手,让她走到墙边,护着她往前走。     楚戈这一举动让秀娘有些惊讶,平日里别的不说,她就算是靠的近些跟这个直愣子说话他都会脸红哩,更别说是牵着她的手了。     这会儿许是借着酒劲儿,楚戈胆子稍大,又见出来的人多,怕秀娘碰到走散了,这才牵着她的手的。     秀娘看着楚戈刚毅的侧脸,菱唇微翘,反正这会儿天晚,任谁也瞧不见,就这么走上一段也挺好的。     差不离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楚戈跟秀娘便到了旱池子那块,这里果然不比平日冷清,村里人来了大半,皆是携妻带儿的。     大些的娃子凑在灯下,点鞭炮放炮仗,欢情跑来跑去,好不热闹,大人们则难得凑一块唠话。     楚戈怕人多挤着秀娘,就站在边上看着,秀娘瞧见小香儿楚安也出来了,沈氏跟楚老爹在跟几个老辈闲唠,唯独不见文氏。     也是,文氏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要到人多的地方来才好,横竖她们这会儿住在旱池子那儿,站在院子里看也是一样的。     “跟前的,让一下,挡到我路了。”     秀娘正瞧得欢情,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她后面传来,她回头看去,一个半老头子沉着脸站在她身后,手里提溜着一个马扎。     楚戈也回过头来,看到来人笑道,“李老伯,你也过来了。”     那老头看了看楚戈还有秀娘,“嗯,楚戈是你小子啊,带你媳妇儿出来啊。”     楚戈憨笑的点了点头,“李老伯,这是秀娘,秀娘,这是李老伯。”     秀娘随着楚戈叫道,“李老伯好。”     那老头从哼唧了一声,“嗯嗯,好好,前面的一边去,一边去,给老头我让个道!”     那老头说着就从楚戈秀娘跟前挤过去,秀娘往后几步倒是差点摔一跤,好在有楚戈拽着她。     楚戈看了秀娘一眼,“那是村里的李老伯,咱村里的木匠,人不错,手艺十里八村都有名,只是这脾气……”     秀娘看着他一笑,显然这个李老伯以前常照顾他,要不他也不会这么说。     她心里明白,只笑,“只是这脾气不好是吧。”     楚戈知道秀娘明白,心里不知咋的满乐呵的,以前常看戏台上唱啥心意相通啥的,估摸着就是这样了。     他木木的点了点头,“李老伯这人的脾气是怪了些,但是他人不错,早先我刚搬到下阳村来,上山砍柴,见李老伯就一个人,还背着一捆柴禾,便连他的份儿也一起背回去了,路过咱家,我先放下一捆,李老伯见我屋里没啥家物什,就与我做了些桌椅木柜啥的。”     秀娘听了一笑,“早先我就觉得咱里屋那张木床结实耐用,合着是出自李老伯的手。原先我还以为是你在镇上买来的,瞅那做工,确实是不错。”     楚戈瞅着她也是憨憨的笑了,他牵着她的手,“秀娘,咱在这走一圈吧。”     他们俩人绕着旱池子外头走,那人少些,秀娘对楚戈说道,“那李老伯给你置办了家物什,你没好谢谢人家么。”     楚戈道,“我有啊,我隔几天打了猎物,还拿着银子去找李老伯,可我上门去了,才一说这事儿,李老伯就把我赶出去了。”     秀娘一愣,“为啥?你难不成嫌你的银子拿的少了?”     楚戈道,“那倒不是,李老伯不拿我的银子,只说他给我置办那些家物什不是拿来卖钱的,他要还带着银子来,下次就不叫我进门了,就这么的,到这会儿我这银子还没给李老伯。”     秀娘是知道楚戈这性子的,他不想赊欠李老伯的好意,可这李老头总不领情,楚戈老惦记着也是难受。     说白了,这个李老头就是个怪人,他要是瞧见顺眼的人,怎么着都行,干活不给钱也成,要是不顺他的心,那是怎么着都不成的。     秀娘想着与楚戈说,他不想白白受人恩惠,那李老伯不也是一样么,何况来日方长,以后再找机会给他就是了。     楚戈听了,也只有这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楚戈给她拿主意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这会儿村子里来的人多了,鞭炮声不停,炮仗吊出不少烟,秀娘倒觉得没啥意思了,又吵又呛人的,便跟楚戈说回去了。     楚戈有些不舍,这么牵着秀娘的手在村子里走走还是蛮舒坦的,他琢磨着跟秀娘说到村头那边走一圈。     秀娘寻思着楚戈是吃撑了,想走走消食,便答应了,横竖这会儿家里也没啥事儿。     俩人离开吵闹的旱池子往村头走,今儿晚上是年三十,每家每户门口都插了根火把,把整个儿村子都照的亮堂,大伙儿也好看道。     她跟楚戈出门前也在门口插了根火把,方便他人,也是方便自个儿,这还是昨儿刘氏告诉她的,要是别人家的都点上,而他们没点,那就要落人诟病了,说他们俩口子这是占了村里人的便宜啥的。     到了村西头,秀娘道,“那李老伯家里还有家人么?我瞅着他身旁也没啥人啊。”     楚戈也不大清楚,“自打我认识李老伯起就没见过他的家里人,听六哥他们说,李老伯是早些年从外乡来的,在咱村东头买下了一间大屋,后来跟村东头的人处不来,又把大屋卖了,在村尾这边置办下了一间独院,这么些年就自个儿一人住着。”     秀娘想想道,“就他自个儿一人住?那李老伯没田没地咋过活啊,难不成就靠着给村里人修修桌椅板凳抓挠俩么?”     楚戈笑了下,“李老伯可不止靠这些,他是个手艺人,木工活做得相当好,村里人缺个啥了一般都不到镇子上去买。而是到李老伯这里让他给做一个,怎么着都比镇子上的要来的便宜就是了,要不搁家里舀碗米,挖几个番薯芋头也就抵过去了。”     置办家物什不为卖钱,随便拿点啥就抵过去,这样也成?     秀娘听了一愣,笑着摇了摇头。“这李老伯可真是个怪老头。”     楚戈听不出秀娘说的是哪里怪。木木的说道,“也是个好老头哩。”     秀娘这下扑哧笑出声来,“是个好老头。还是个有‘好’手艺的怪老头。”     楚戈听着一愣,秀娘原先在家里喝了点酒,这会儿走了几圈,许是酒劲儿上来了。俏脸粉扑扑的,眉眼弯弯。嘴角带着笑,瞅着真真是好看极了。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她的脸庞时,秀娘忽的往前走了几步。“咦,楚戈咱是不是走错路了。”     楚戈回过神来,讪讪的收回手。也不敢去看秀娘,顺着她说的往前看去。他今儿带秀娘走的是另一条路,是绕过田埂子往村头走。     秀娘随后仔细瞅了瞅,她说哩,原来这条路她也常走,只是最近这段时候没过来,原先这块地还闲置着,怎么这会儿倒长了庄家了。     她指着前头,“楚戈,这块地还是双柱他们家的么?”     楚戈抬头瞅了瞅,回道,“没错,就是他们家的啊,咋了?”     秀娘问道,“那他家这地是不是卖给别人了?”     “没有吧,昨儿我往这边来,好瞧见他下地干活哩。”     “啥?双柱下地干活儿?”     楚戈不想秀娘反应如此,他还以为自个儿说错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双柱下地干活咋了?     秀娘笑了下,她刚刚是有些反应过度了,“也没啥,我就是想,双柱不是个走街转巷的货郎么,常年在外面跑,原是不会种地的,买了这亩地一直闲置着,这会儿瞧着地里长出庄稼来,还以为是换人了哩。”     原来秀娘想的是这个,楚戈笑了笑,“双柱前阵子回了村,撂挑子不干货郎这买卖了。”     秀娘一愣,“为啥?我见他这么走街串巷的,也不比咱在地里抓挠的少啊。”     “是这样的,双柱跟他媳妇儿成亲七八年了,一直没有娃子,前阵子双柱的婆姨有喜了,他心里惦念着,就不出去了,在村子里待着。”     想想楚戈又说,“呃,这事儿我也是听对门的许二哥说的,前儿我们一块上山打柴,他就跟我说了这事儿。”     秀娘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直愣子,真是多余说这话。     她笑道,“行了,知道你不是那碎嘴子的人,我又没说你啥,我只是奇怪,双柱家原先不是在地里刨食过活的,前阵子我去洗衣裳,跟他媳妇碰上了,我俩就唠了会儿,他媳妇就一直在抱怨,说她男人不会种地,还要费银子置办下一亩来,这不是糟践银子么。”     楚戈随意的说道,“他是不会种地,可他祖上原就是庄稼汉,在地里待上一天,一看就知道怎么伺弄了,种些吃食,原就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秀娘听着也是这个理,笑了笑,与他走了几步,忽的脑中闪过一个念想,她站住脚,“楚戈,你刚说啥来着?”     楚戈以为秀娘没听清楚,琢磨着道,“我说,双柱原就是庄稼汉,在地里待上一天,看别人是咋伺弄的,一瞅就明白了。”     秀娘听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前头那片地,路上昏暗,楚戈瞧不清秀娘是啥神情,才想说什么,秀娘又拉着他往前走了……     初四一过,村里人便忙着蒸馒头走亲戚了。     下阳村在这儿做的馒头都是加些糖进去,揉开了揪出剂子,使刀在剂子上划个“十”字,这样蒸出来的馒头才会开花,取发财之意,也期盼日子过得越来越甜美。     这些也是刘氏告诉她的,在陈家村就没这么多讲究,正所谓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她既然嫁过来了,就只能入乡随俗了。     其实要说起来,初二是女婿去拜访老丈人的日子,可陈家村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得三俩天,她家没有代步,刘氏家的牛车自个儿要用,他家人口多,得用牛车。     况且秀娘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口,所以想着还是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去。     今儿她蒸了馒头,得跟楚戈去旱池子那里,要摁秀娘的意思,她不是很想去,单就楚老爹还有那俩小的,她是很乐意去,可一想到沈氏老还有文氏,她一个头就变成俩个大了。     特别是文氏,她这会儿可是挺着个大肚子,月份又足,没过多久就要生了,如今谁不得听她使唤啊。     昨儿楚戈去沈氏家帮忙,回来无意间与她说了,文氏这会儿就坐在家里指手画脚的,俩老的她自是不敢使唤,可楚老大还有楚安小香儿就让她指画的团团转。     秀娘自个儿也是个犟脾气,这会儿去的话文氏要是说话不对付,她免不了要跟她嘀咕几句。     想到这秀娘微微皱了下眉,在里屋磨叽了好长时间,算着要到午晌才出门的,再过个把时辰就到饭点了,就沈氏那么抠门的,她绝对不会留他俩在家里吃饭的,反正个把时辰忍忍就过去了,这大过年的,她可不想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楚戈在门口站着,和季老六几个说话,也不催促秀娘,直到她挎着篮子出来了才过去。     俩人相视一笑,往旱池子那里走去,下了坡头,楚戈跟迎面过来的俩口子打了声招呼,见人走远了,琢磨着与秀娘说道,“秀娘,一会儿到了娘那里,她老人家兴许会说点啥,你别往心里去……”     秀娘知道楚戈的意思,早先沈氏买了大屋,过后越想越不舒气,就能断定是她赚了她的钱,说她早就攥着间大屋,看着快过年了,老大家的又要生娃,才说出来,为的就是捞她的银子。     这事儿还是秀娘上次去沈氏那里,她当着大伙儿的面说的,楚戈为了这个也有跟沈氏辩驳,还问沈氏为啥这么说,就算她断定是秀娘为了赚她的钱才找的大屋,也得说个四五六出来才能服人么。     当然沈氏是说不出个啥,要不她早就到处抹黑她了,还会在自家人面前生闲气么。     特别是村子里的人,一个俩个不知道事情的一到她家里串门子就说她得了个好儿媳,不仅给她找到大屋,还张罗着置办家物什啥的。     沈氏表面是敷衍着,心里可是气的不成,总觉得老二家这大屋来的太巧,她是吃了个哑巴亏。     文氏也是如此,有这么个妯娌比着,她心里能好过么。     秀娘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婆媳俩看着挺深沉了,其实特别好懂,她也知道,楚戈不想这个家才抱成团又给散黄了。     她对楚戈一笑,“行了,我知道了,如今还是大过年,婆婆说啥应啥就是了。”谁让她是长辈哩,且她也从他们那里赚了十几两银子,受点气算啥么。     听见秀娘这么说,楚戈憨实的笑了下,然而秀娘却回过头看着他,“要我忍气吞声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楚戈一愣,“啥、啥条件?”     秀娘看着他一笑,把篮子换个手提,过去牵着楚戈的手,“再过几天就是初八了,初八是头市,镇子里所有的铺户都会开张,咱赶集去吧。”     楚戈这会儿牵着秀娘的手倒是不会觉得害臊了,他定定的看着秀娘,“赶集?秀娘,你咋想去赶集哩?”     秀娘笑得眉眼弯弯,也没说什么,直拉着他往沈氏那边去了。     前阵子田掌柜让她到镇子上去种养二宝藤,这事儿她还拿不定主意,这下好了,楚戈给她拿主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容易上钩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初八一早,楚戈与秀娘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秀娘看了隔壁一眼,“今儿是头市,六嫂原是最爱逛的,她不去么?”     楚戈把俩个垫子拿到门口的牛车上去,说昨天他去借牛车,先是问过季老六了,他们一家前几日一直跑出去串门子,也是乏了,就不去了。     秀娘听着一笑,这是刘氏的性子,难怪昨儿她在院子里听到刘氏的大嗓门,说什么初八是头市,她给忘了,还有悔的青肠子啥的。     她笑过且过,到灶里还寻了俩个主竹篓子和原先上山挖竹笋的小耙子出来,在院子里忙活着什么。     楚戈进来一起瞧,颇为奇怪,“秀娘,你这是干啥?”     秀娘把东西放到竹篓子里,只笑不语,寻了见衣物盖在上头,让楚戈先拿出去。     楚戈倒是没动,只瞅着秀娘,秀娘去灶里舀了水洗手,回头瞧见楚戈,心下好笑,走过去。     “行了,等下半晌咱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说着她瞧了外面一眼,踮起脚尖在楚戈脸上亲了一下,楚戈哄的一下脸就红,连着红透了俩个耳朵。     他有些不知所措,忙提溜着竹篓出去,还差点让门槛绊了一下。     秀娘这下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直愣子,还在芥蒂昨儿那茬,最近她心里是藏着事儿,有些也不好跟楚戈说,昨儿他俩唠到双柱那块地,她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今儿也是,啥也没告诉楚戈,他自是有些不满。     秀娘瞧着楚戈那对许久不见的红耳朵心里甜甜的。她倒是不怪他,他这是心里有她,才会这样的,她反而还有些乐呵哩……     今儿日头不错,路上的来回的车马不多不少,显得很清闲。     这是难得的闲在,秀娘就让楚戈赶着老牛走到大路中间。晒晒日头慢慢走也是不错。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才到了镇子里。楚戈这次没有下车,直接赶着老牛就进去了。     这会儿赶镇子的都是十里八乡过来的村民,车马少。路也通顺,偶有三四家商铺开门放鞭炮,他们就隔远停一停,免得惊到老牛。     到了泰仁药铺的门口。楚戈把车停下了,相对之下。他们这边还是冷清些,药铺只开了个小门,让人出入。     毕竟如今还算是过年,他们一个药铺子那么大张旗鼓的开市干啥。人家也嫌晦气不是。     秀娘从车上下来,楚戈也跟着下了车,提溜俩竹篓子。瞧这样子是要跟着她进去。     她忙对他道,“楚戈。你才不是说六哥让你帮着买些米面么,你赶紧去,今儿虽说是头市,可人家大多只开半晌,你别去晚了,人家关门了。”     楚戈想想也是,把竹篓子放到泰仁药铺门口,“也成,我先买米去,秀娘,这俩篓子重,一会儿你让里面的伙计来帮你提进去。”     秀娘笑了下,“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去,买完了记得在镇子口等我。”     楚戈没多想,应了一声,拉着牛车就走了。     秀娘看着他离开,微微叹了口气,这个直愣子太实诚,说不了谎的,这事儿还是她自个儿来办得了……     午晌将至,一辆厢板马车停在泰仁药铺门口,赶车的伙计将车子停稳,取下一个小凳子放在车前,“掌柜的,咱到了。”     不消一会儿车帘叫挑起来,田掌柜从车上下来,回身对车内道,“夫人,你们先回去,我到铺子里处理些琐事。”     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探出身来,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她有些疑惑,“怎么到这儿来了?”     田掌柜低低一笑,看了一眼车厢内睡着的小儿,“咱育儿不是睡着了么,你且先带他回去。”     女子眉目带嗔,“今儿是头市,你怎么还要到铺子里来,一年到头不是往外跑就是在这里,你还没待够啊。”     这时铺子里的伙计迎出来,见田掌柜的夫人在,只是弓腰在一旁候着。     田掌柜一笑道,“你还未进我田家的门时,就该知道我是个买卖人,这做买卖的,何来清闲之说啊。”     女子不满的说道,“买卖人怎么了,买卖人难道就没有妻儿,难道就不用过年?”     田掌柜见铺子里的伙计在一旁等着,许是有事要说,他正了正脸色,“好了,你先回去,等到了元宵,我再陪你跟育儿好好逛逛,送夫人回去。”     女子见田掌柜如此,也不敢再说什么的,撇下帘子坐到车内,赶车的伙计把凳子收好,跟田掌柜作揖应是,驾车离去。     铺子里的伙计见状先出声问候了一句,“掌柜的好。”     田掌柜对他点了下头,“有事么?”     那伙计忙道,“掌柜的,才那个楚家嫂子来了,正在后院等您呢。”     想着这么说田掌柜许是不知道,那伙计又补充一句,“就是年前老给柜上送二宝藤的那个乡下小婆子,要是您不想见她,我这就去把她打发走。”     那伙计在田掌柜这里干的也有些年头了,深知田掌柜的为人,田掌柜表面看起来挺随和的,好像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可那都是对他买卖有搭噶的人客气,其实这人骨子里傲着哩,特别是对那些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人,更是瞧不上他们的市侩劲儿。     田掌柜一听是这个小婆子,心想这会儿也不是上二宝藤的时候,她来干什么?     “不用了,我去看看。”     不管那个小婆子这会儿来是干什么,他都得去看看,虽说上次她不识抬举回绝了他的提议,但现下他还不能和那个乡下婆子闹僵,毕竟她家的二宝藤,与其他人的相比还是挺不错的。     田掌柜说着往铺子里走,那个伙计跟在后面,他又问,“今天那个小婆子有二宝藤来么,王师傅可否看过成色了?”     那伙计便道,“回掌柜的话,今儿那小婆子过来是带了东西,可我瞅着不像是二宝藤……还请您亲自去看看。”     田掌柜脚下一顿,看了后院一眼,随即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婆子,故弄玄虚,贻笑他人!     他想着又往前走,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婆子带来了什么东西。     秀娘坐在后院的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喝空了的茶碗,忽的听到田掌柜的笑声。     她抬头望去,起身笑道,“田掌柜好啊,祝你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好话谁都乐意听,田掌柜心中不悦之感消去大半,他也笑着客套了俩句,一眼看到她那个喝空的茶碗,对身后的伙计怒道。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小嫂子的茶喝空了也不与续上,难不成想让小嫂子怪我怠慢不周么!”     那个伙计知道掌柜的是做戏给人看哩,机灵的赔了不是,端着茶碗下去了。     “小嫂子请坐,”田掌柜回头换上笑脸,说着跟秀娘一块坐下,“小嫂子今日不去逛头市,怎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秀娘看着他一笑,“今儿是头市,街面上好多新鲜玩意,我瞅着是不错,可我这想买,也得兜里有银子不是。”     田掌柜不知秀娘何故这么说,他笑道,“小嫂子年前在我小店中,以二宝藤换取了不少银钱,难道小嫂子还买不起一二么?”     秀娘一摆手,“哎,那都是小钱,哪里比得上田掌柜这么大的一间药铺哩。”     田掌柜抬眼看向秀娘,好个小婆子,好大的口气,难不成她还看上了他这间药铺了!     这时伙计端来两杯茶,见田掌柜脸色微变,忙放下就走了。     “呵呵,小嫂子过奖了,请喝茶。”田掌柜做了个请的姿势,端起茶喝了一口“小嫂子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不妨直说。”     秀娘也是笑了,“田掌柜,真是爽快人啊,其实今儿我来,是想跟你说说上次的事儿。”     田掌柜了然,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原先装样子不允,这会儿倒巴巴的寻上门来了。     他佯装不知,“哦?上次的事儿,是何事啊。”     秀娘扯了扯嘴角,这老小子,揣着盆子还到处找,他明明啥都明白来着。     可这会儿毕竟不是田掌柜开口问她了,他自是得瑟些,无妨,她忍了。     秀娘瞅着田掌柜,只笑田掌柜是贵人多忘事,前端时间他不是让她到上阳镇来帮他养活二宝藤么。     田掌柜装着才想起来,“哦,是有此事来着,怎么?小嫂子答允了?”     秀娘笑了下,“其实我也是想帮田掌柜你赚钱哩,你也知道,我来不来你这都成,你想啊田掌柜,我的二宝藤是我自个儿种的,家里的地是我男人的,我不用买铺子雇伙计,就出把子力气,搁地里翻翻土,浇点水,刨几锄头就完事了,摘下来晒干了就能卖钱了,这样算起来,我从二宝藤上舀到的银子,也不比你这大药铺赚的少,你说是不田掌柜?”     田掌柜眉心微动,脸色渐冷,秀娘这话着实打了他一巴掌,他把茶碗放下,“小嫂子,你今儿到底是为何而来的?”     看田掌柜的是动气了,秀娘倒是偷偷的笑开了,因为他越是如此,就越容易上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蝇头小利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田掌柜看着秀娘篓子里的东西,疑惑的抬头,望向秀娘,“小嫂子说的摇钱树,就是这个?”     秀娘郑重的点了点头,把自个儿带来的竹篓子又往他那边推了推,笑道,“田掌柜的,这就是摇钱树,这大过年的,我可不就是给你送财来的么,咱也讨个好彩头啊。”     田掌柜微微皱眉,这小婆子才说要帮他种养二宝藤,这事儿他以前有说过,不过那会儿她推三阻四没有答应,这事儿就这么搁置了。     今儿这小婆子一来就说这个,他以为她与家里人商量好了,便提出要先去她家地里看看她自己种的二宝藤是什么样子,他不可能因为这个小婆子的一俩句话,就把他在镇子外的几亩地交给他打理。     可他才说出口,这小婆子立马就把这个拿出来,这里头装的都是些枯树杈子,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田掌柜神色不大自然道,“小嫂子,你这是何意,是在与田某说笑么?”     秀娘一甩手笑道,“田掌柜瞧你说的,这大过年的,我跟你说啥笑么,你是不知道,我说的摇钱树,就是这个,这可是二宝藤的苗子,是我从地头选了好几天才选出来的好苗子,扎到地里就能活,当然了,这会儿还不到开花的时候,所以就只有这些光杆树杈子。”     经她这么一说,田掌柜才明白,可是他拿捏不准这些小农的心思,拿这些苗子给他作何?     他只道,“小嫂子,这是与不是,只是你嘴上一说。且田某对这些并不太在行,我觉得,还是去你地头看看,你我都……”     “哎,不行不行!你可不能去!”     “这是为何?田某只是去看看而已,并无他意……”     “哎哟,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这要是去了。让给我家那个三叔瞧见你就是那个要我家二宝藤的主儿,这不就断了我的财路了么……哎哟!”     秀娘忙打断田掌柜的话,自个儿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后头许是琢磨到自个儿说错话了,忙捂住嘴。     田掌柜是个很精明的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原来这个小婆子不是一个人在种养二宝藤。而是与她夫家的叔伯兄弟一块种养的,她这么害怕他去下阳村。肯定是怕她的叔伯抢了她的买卖。     既然如此,那他更是要去一趟了,正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若她夫家兄弟真有人懂得此法,那他岂不是又多了个人选。     田掌柜佯装不知,还在一味的让秀娘将他带到地里田间去看看。还说只要看好了,之前说的。给她在镇子上找房屋的事立马便托人去办,这可是个相当诱人的条件了。     秀娘这左右为难的,她瞅瞅田掌柜,干脆一拍大腿,“哎哟田掌柜,我实话跟你说得了,其实我家这会儿正闹分家哩,原先我们是一大家子凑到一块住,以前都是我在伺弄地里的活,后来我公公婆婆也不知怎么了,就说要分家,把村头的地收了回去,只给我男人分了房子,把地给了我小叔子跟大伯,他们知道我养二宝藤养的好,也赚了些钱,就想从我手上分一些,我要是不给银子,就不让我伺弄那块地,田掌柜你给我评评理,这是不是不合理儿啊!”     田掌柜自是对秀娘说的这些家长里短不感兴趣,可他好像有了个想法,他佯装心不在焉道,“小嫂子,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田某确实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事已至此,家中长者的安排,咱们这些做小辈儿还是要遵守的,不过小嫂子你可以另起一处田地种养二宝藤啊,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了?”     “哎哟,田掌柜,你是不知道,要是有地买我就不来找你了,我们附近十里八村的地儿都让人买尽了,我是没法子啊。我男人的兄弟还要我们把二宝藤分一半给他们,你说这是凭啥,我自个儿养活二宝藤赚的钱,凭啥给他们,他们不给我地,我就,我就自个儿找!”     秀娘说完,偷偷瞧了田掌柜一眼,“嘿嘿,所以这不,我就找你田掌柜来了。”     田掌柜听后没多大反应,反而嘴角越扬越高,这么说来,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上了。     “这么说,小嫂子是想到我这来了?”秀娘点头,田掌柜看着她,微微皱眉,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嫂子,你能来帮田某,田某自是乐得,只是前些时候,我记得田某也与小嫂子说起这件事,可那时小嫂子不是没有应予么,所以田某就另请高明……”     “啥意思?另请……你是说,你找别人了?”秀娘一拍手,“哎哟,我说田掌柜你的嘴咋这么快哩,我不是说得回去给我男人说一声儿么!别人伺弄的二宝藤哪有我家的好啊!”     田掌柜见秀娘急了,心里颇为解气,以前是他找的她,这会儿是她寻上门来,他自然不能让她太过得意。     他坐正了身子,“哦,那依小嫂子的意思?”     秀娘又是大咧咧的一笑,“哎哟,田掌柜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读书人说唠,脑瓜子就是灵透,啥啥不用说就明白了。”     田掌柜笑了下,“小嫂子过奖了,你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     秀娘笑着把竹篓子往前推一推,“我是说你把那人辞了,还用我家的二宝藤,这不,我给田掌柜你带了几株二宝藤来,我知道这次我来找你多少有些突兀,不过你可以试试我的法子之后再决定用不用我家的二宝藤么。”     到这田掌柜有些听不懂了,“你的法子?什么法子?”     秀娘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当然是我种养二宝藤的法子了,我都写在这儿了。”     田掌柜狐疑的望了秀娘一眼,拿过桌子上的那张纸,秀娘看着他接着说,“田掌柜不瞒你说,我捣腾二宝藤有些年头了,心里有底儿,地越多越大,我养的就越好,你瞅瞅,我把法子都写的清清楚楚了,当然,我是不识字儿的,这还是我花了三两银子,到镇子上的学堂里找个教书先生帮我写的哩,我说一句,那个教书先生就写一句,都在这上头了。”     “哎哟,田掌柜,你们读书人多好啊,那个笔杆子就能挣钱,一下子就三两哩,真是眼气死人了,我得在地里刨食多久才能得这三两啊?”     田掌柜听了只是笑笑,并无搭话。     秀娘瞅着田掌柜的神情,琢磨着说道,“田掌柜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拿去试么,反正你家有地,我还把二宝藤的苗子给你带来了,再不济,在你这院子里辟出一块地来也好养活么,等过几个月你一瞅就明白了。”     田掌柜隔着纸张一脸厌弃,这乡下小婆子,鬼心眼儿就是多,还说这个方子是找教书先生写的,那个教书先生写的字这么难看,分明就是想跟他要这些二宝藤苗子的钱,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改用这个法子。     田掌柜腹诽了几句,放下这张纸,脸色变了几变,又跟原先一样,笑容满面,他看着秀娘,“有劳小嫂子还惦记着小店,既然小嫂子这么看得起田某,那田某就如小嫂子所愿,先在院子里试一试小嫂子这个法子,不过小嫂子放心,田某不会让小嫂子吃亏的,你找先生写的法子,这两银子田某是会付给小嫂子的。”     看来这条大鱼是咬钩了。     秀娘一听,笑得眉眼弯弯,“哎哟,田掌柜你真是的,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读书人打交道,说是啥就是啥。”     田掌柜笑着客套了俩句,随后就起身,说去给秀娘拿银子,心中不免鄙夷,这小婆子眼光短浅,只看到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连吃饭的饭碗都告诉他了,想来也是不中用了。     他之所以给她这三两银子,也是看在之前的交情上,反正他跟这个乡下小婆子也是最后一次打交道了,给她三两银子也无所谓了。     其实他早就不想与这个乡下婆子打交道了,他一个大药铺的掌柜的,整天与这些乡野妇孺掺和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么,叫外人看见岂不笑话。     以前他还觉得这个乡下小婆子与别人的不同,最起码没有那些市侩劲儿,可今天这人一来就东拉西扯一大堆,惹人嫌弃不说,还尽拱他的火,说的话是真噎人。     他要是会种二宝藤,还用得着满地方收罗么,原先就是别人种植过这个,起先长得好好的,后面不知为什么就不行了。     他们干这行的只懂得制药抓药,对于地里的生养的法子却是一窍不通,只得找临近村镇上的农户,他们常年上山,偶尔能遇到山野间的二宝藤,采摘些下来,只是成色不好,时常混进些开了花的朵子,还有零零碎碎别的什么,等他们挑选出来又所剩无几了,如若不然,这二宝藤也不这么炙手可热了。     秀娘不知田掌柜的心中的想法,倒是田掌柜这么爽快,她反而有些后悔了,后悔自个儿没多说些银子,早知道就说个七八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气儿这么大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田掌柜去柜上拿了三两银子来,又叫了俩个伙计把秀娘那篓子苗子带下去,这就算完事儿了。     秀娘跟田掌柜交代的差不多了,该咋的养活这个二宝藤,田掌柜大致也知道了,秀娘拿上银子就走了。     不过田掌柜倒是把她叫住了,这二宝藤虽说种到地上就能活,但他还是觉得有啥该注意的秀娘没说。     秀娘扯扯嘴角,娘咧,一个大男人,咋这么细心哩,她是有些没说,且是最最主要的几点,都在她脑瓜子里记着哩。     她瞅着田掌柜,大大咧咧的笑了几声,只说自个儿忘了,这二宝藤种除了种在地上,还得弄点肥下去。     田掌柜当然得问是什么肥了,秀娘就跟她说,庄稼地里要啥肥,就给二宝藤弄啥就得了。     她说完后瞧了后院那个茅房一眼,这田掌柜可有的是现成的肥料了,他要真的把苗子种到院子里,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秀娘偷偷一笑,趁着田掌柜还一知半解的便赶紧出来了,要不再呆下去,这人儿还指不定瞧出点啥来哩。     不过还好,在今儿她总算没白来一趟,事情按照她的路数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且她还得了三两银子,头市开张,算是不错的。     楚戈原也没啥忙的,就陪秀娘赶头市来,他把米面买好,装上车就直接去镇子口等她了。     不过他等了一个来时辰秀娘才来,他倒不是等得久不耐烦,而是有些担心她,便问她咋这么慢,他原还想到泰仁药铺去找她呢。     秀娘瞅着楚戈一笑。只说今儿是头市,早晌田掌柜陪他婆姨逛街去了,她就搁院子里等了一会儿。     与此同时她倒是庆幸楚戈没跑进去找她,要不就楚戈那个直愣愣的性子,还不把家里的实底儿都给人家抖搂出来。     这田掌柜看似谦和,可肚子里的弯弯绕多着哩,他要是从她这里问不出啥来。铁定就寻楚戈去了。     其实这做买卖的人。捣鬼耍心眼也没啥,但也不知怎么的,她总觉的田掌柜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这些庄户人。     就拿前阵子来说。有时她给田掌柜送二宝藤,那会儿铺子里忙,她也不赶时间,就坐在后院那里等他。     田掌柜的后院连着铺面。她能看到一些乡下贩子来卖草药,有时碰上了。田掌柜就跟他们搭噶俩句,起先他看起来还是蛮温和的,但是等那些个贩子走了,一转眼就是满脸的嫌弃。     所以今儿赶镇子。楚戈说想跟她一块到药铺里,她才不让的,她知道楚戈是想给她拿那俩个竹篓子。可她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一来她是不想让楚戈受田掌柜的白眼。二来这直愣子太实诚,说不了谎话,才她在田掌柜那里,可是一句实话都没有的,他要是搅合进来,那可就歇菜了。     楚戈偏过头瞅瞅镇子里,这会儿街面上确实热闹的很,他把目光放到秀娘身上,“秀娘,要不,咱也逛逛。”     秀娘听了微微一顿,随后看着他一笑,亏这直愣子还想着她。     她上前挽着他的手,“咱不逛了,咱回家,我还有好些话要跟你说哩。”     楚戈瞅着秀娘娇俏的笑颜,微微红了耳朵,木木的点了点头,拉着牛车就出了镇子……     年头一过,村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忙碌,大伙儿又是一张眼就奔着填饱肚子去了。     今儿赶早,刘氏就收拾了一大盆衣裳,喊上秀娘到溪头洗衣裳去了。     虽说如今是开春了,但是天气还有些凉,刘氏跟秀娘就寻了一处日头足的地儿洗衣裳。     刘氏把盆子搁到一旁,抓了件衣裳随意浸到溪水中,跟秀娘闲唠道,“哎,妹子,你公公婆婆搬过去住的还成不?”     秀娘在她身旁坐下,她很少去那边,到底怎么样她也不大清楚,只说还可以吧,反正楚福现在有活计,听沈氏跟外头嚷嚷的,好像干得还不错,最起码够一家嚼谷的。     刘氏没听到啥新鲜事儿,也就没问了,跟秀娘说到了别处,手下忙活着,把浸湿的衣裳拿出来搁地上,拿出洗衣棍搁水里搓一搓,拍打几下涮涮水,再捞起来打着。     秀娘听着应着,时不时的搭俩句话也就是了,刘氏洗好俩件回过头来,瞧见秀娘一笑,“我说哩,你这边咋这么安静哩?”     秀娘一愣,疑惑的回过头来,“六嫂你说什么?”     刘氏抬起胳膊,拿着洗衣棍伸到秀娘跟前,笑道,“我是说我这洗衣裳的动静,拿着根棍子敲敲打打的,叮叮咣啷跟来了木匠似的,我听着你这边没啥动静,还以为你洗好了哩,合着是用这么个稀奇的玩意儿。”     秀娘这会儿把洗衣盆放在前面,盆里驾着个木板子,有一个胳膊那么长,整个儿木板就只有中间有凹槽,估摸着有二十几道。     “咋了六嫂?”她有些不解地望着刘氏,她这搓衣板有啥不对的么。     刘氏好笑的看着秀娘,“我说你半天咋没个动静,合着是拿了个木板子来凑数。”她见心气儿大的,可就没见过像秀娘妹子心气儿这么大的,她拿着这么个大家伙能洗衣裳么,你说她拿这木片子是拍啊还是打啊,也不怕叫外人瞧见了笑话。     “妹子,你家该不会是没有洗衣棍吧?瞧你这日子过得,来来来,我把黑娃子的裤子洗好了,我这洗衣棍就借你洗了,我也歇会儿。”     刘氏打趣了秀娘俩句,还真就把洗衣棍递过去了,秀娘瞅瞅这个棍子,确实没啥劲头,“六嫂,我还是算了吧,那玩意儿我使过,得抡着膀子使劲儿打,费力累人不说,还毁了我一件衣裳哩,我早扔到灶里当搅火棍使了。”     这件事刘氏知道,秀娘原先有件衣裳蛮不错的,料子薄透摸起来特软和,秀娘妹子就穿过一次,那天她俩要到溪头洗衣裳,她瞧见她家院子里放着根洗衣棍,就让她带上。     原先秀娘妹子洗衣裳是不使这个玩意儿的,她跟老姐几个以为这妹子没干过家里的活,不知洗衣裳该使个啥,就寻思着教她。     这洗衣裳看起来是简单,把衣裳搁水里浸湿了,捞起来拿着棍子敲打几下就得了的。     那天她教秀娘妹子几下子,这妹子也学得快,但这聪明的人有时也难免犯糊涂,秀娘妹子的那件衣裳本来就薄,还寻了块满是粗粝的石板子上,把衣裳铺到上头,使着棍子又敲又打的,可不就把这件衣裳给毁了么,都破了好几个洞了。     秀娘哪里知道刘氏在琢磨啥,她就想让刘氏看看,这衣裳不用敲敲打打也能洗得很干净     她把刘氏递给她的洗衣棍放到一旁,让刘氏看好,拿起一件衣裳浸湿了,放到搓衣板中间的沟槽上,俩手并用,抓着衣裳揉搓几下,过了一遍水,又捞起来搓了搓,反复俩三次就得了。     秀娘拧干衣裳,递给刘氏,让她好好看看,这衣裳是不是洗干净了。     刘氏瞅着那件衣裳撇撇嘴,这秀娘妹子才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搁那块板子上揉了几下就得了,这个她可不信,这干啥活都得下力气,力气使得越大,衣裳才越干净哩。     不过她也不好驳了秀娘的面子,就拿过衣裳打开一看,哟,还别说瞅着是有那么点干净了啊。     “那啥妹子,借我使使,啊?”刘氏跟秀娘说了一声,把板子拿过来,驾到一旁的石板上,也拿了一件衣裳搁上头揉搓着。     刘氏洗好一件摊开看看,确实是不错,这件衣裳是季老六的,前儿吃顿饺子让黑娃子撞了一下,沾了一身油还有酸醋,才她不过捣腾了几下,这个油渍好像少了些了。     “哎哟,妹子,你这木板子不错啊,是镇子上买来的不?”     秀娘笑了下,这可不是买来的,是她做的,确切的说应该是楚戈做的,她只跟他说了样子。     记得原先还门板那茬,她家那俩耷拉木板楚戈原想架火烧了的,但她瞧着那俩木板子中间那一部分还能用,就叫楚戈留下来了。     自到那次洗坏了衣裳,她才想起要做这一个的,横竖家里木料有的是,何必费那个钱去买新的,不过楚戈也是做坏了三个才出来这么一个好的。     刘氏是个急脾气,见秀娘没说话,以为这妹子故意这在她面前卖关子哩。     “哎哟妹子,你说你发啥愣啊,我这问你话哩,你咋还不理我了,你这板子到底在哪里买的,是个啥玩意儿,我咋从来都没见过啊。”     秀娘听了刘氏这一连串,微微愣了下,看看跟前的搓衣板,又瞧瞧刘氏,“六嫂,这洗衣板子,你没见过?”     刘氏啧了一声,“瞧你这妹子,我要是见过还巴巴的问你干啥,早就买下了,还用得着费劲儿使这个木棍子。”     秀娘想了想,笑道,这个木板子是楚戈买的,好像是早几年买的,也不知道他还记得住不,她还是先回去问问再说。     刘氏瞅瞅这个木板子,确实是有些年头了,也没缠着秀娘再问,不过借来使使还是有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些小失望呢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刘氏跟秀娘洗好衣裳从溪头回来,刘氏瞅着做午晌饭还早,就叫秀娘都她家唠唠。     秀娘直说家里还有活儿没干完,等到下半晌再找她去,刘氏也没多招呼,俩人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这会儿开春了,谁家屋里活儿都多,就她家那几床棉被就得趁着日头拿出来晒晒,屋里院外还得扫扫拾掇拾掇。     秀娘家里人少,倒也没多少事儿,楚安小香儿如今在沈氏那里住,家里就她跟楚戈俩个人,活儿做不做就那么些。     这次楚老爹搬过去时,秀娘跟楚戈商量了,他们如今还不算是分家,这老屋子他们住着的,田里的地是楚戈买下来的,不算做在这个里头,但每个月,他们还是会出俩百文钱给楚老爹他们的。     这会儿楚戈下地去了,秀娘先把衣裳晾起来,她把木盘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这样就不用弯腰起身来的费劲儿。     不过她看到盆里的搓衣板又停下了,才在河边,刘氏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玩意儿,她不知怎么的竟起了要捣腾搓衣板的心思。     下阳村四面环山,木料啥的不用愁,且楚戈也做过一二,到时若自个儿开个小作坊也是不错的哩。     可才在路上,秀娘又仔细的想了想,刚在溪头那边,刘氏说她从来都没见过搓衣板,秀娘就是不知,是不是只有下阳村里的婆姨没见过这个,而其他地方却已经遍地都是了,若是这样,她就没有必要去弄这个了。     下阳村地处偏僻,大伙儿也是穷。能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就不错了,一天到晚不是在地里忙活就是在家里忙活,很少有出去的,没见过的玩意儿自然也是多了。     秀娘瞅了瞅,摇了摇头,把搓衣板搁到一旁,着手晾起了衣裳。得了。她这会儿二宝藤的事儿还没着落哩,且不去想这个了。     楚戈午晌回来,吃完了饭没啥事。就上山了一趟,如今虽说是开春了,但山里的气候多变,猎物依旧不多。     不过楚戈运气还算是不错的。也没白走一遭,打了只山鸡。又在以前设的套里逮到了一只。     楚戈原想赶镇子买了去,但是下山时路过旱池子,琢磨着又给楚老爹他们送去了一只,另外一只也不好买卖。干脆留着他们自个儿吃得了。     当然,秀娘跟楚戈都不会杀鸡,只能拿去给刘氏。他们俩家晚晌就凑到一块吃一顿,季老六过年打的酒还有。就拿出来一块喝了。     刘氏原是不喝酒的,但看今儿菜色不错,就要了一碗,还说着让秀娘也来上一杯。     秀娘知道,在刘氏跟季老六眼里她都是不会喝酒的,只有楚戈一人知道她酒量不错,但这会儿在外人面前,秀娘还是打着不会喝酒的名号,推脱着说不要。     但不知咋的,刘氏跟季老六今儿好像欢情的很,非得让他俩喝一点。     刘氏把小的打发到一桌吃去,让季老六就给她跟楚戈倒上,她使得是小杯子,比喝茶的那个杯子还要小些,楚戈的刘氏就去给拿了个碗来,让季老六给倒了半碗。     这是赶鸭子硬上架了,没法子,秀娘悄悄的跟楚戈说,让他少喝些,而她也端起那个小杯子抿了一口,做做样子罢了。     今儿有酒有菜,他们俩家喝到不早才散了去,秀娘原想帮着收拾碗筷的,但是楚戈让季老六灌的微醉,刘氏就让秀娘把楚戈先扶回去了。     刘氏送楚戈跟秀娘出去,回来要收拾碗筷,可季老六不让,他瞅着桌上的山鸡还有剩,就想吃完,好么别糟践吃食么,要不搁到明天也就坏了。     刘氏冷眼瞧着他,“你真的是怕菜吃不完要坏掉么,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就着酒喝光。”     季老六的心思叫看穿了,嘿嘿笑了下,嬉皮笑脸的又给自个儿倒了一大碗。“哎哟,还是娃他娘知道我啊,其实也是你今儿的菜好,我才喝的止不住的,要是菜不好,咱咋能喝得了这么一大坛子哩。”     “行了,别拿好话搪塞我,你这酒瘾上来,舔着盐豆子都能喝下去。”刘氏瞪了他一眼,虽是这么说,可也没上前去抢他的酒碗。     季老六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出了口气,放下碗抹了抹嘴,“哎呀,真娘的舒坦,今儿这酒喝的……”     刘氏又跟着坐下来,一听季老六这话,俩眼儿就瞪了起来,“好啊,我说你早先咋跟我念叨着要叫楚戈秀娘喝酒哩,我原还琢磨着你是好心来着,没想到你是给自个儿讨酒喝!”     这事儿想起来刘氏就来气,原先她在灶里杀鸡,季老六就跑进来,说是把过年剩下的那坛酒拿出来跟楚戈喝,她一听就不让,倒不是说她小气,而是过年这一个来月季老六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差不离隔一天就要喝一顿,她是怕娃他爹把胃喝坏了。     且她也是知道,楚戈跟秀娘妹子俩人是喝不了酒的,平时也没见他们俩口子喝,这会儿家里就他们俩人,要都醉了谁去照顾他们。     可当时季老六神神叨叨的跟她说,他今儿拉楚戈喝酒是想撮合他跟秀娘妹子,记得原先,小香儿跟安子一直跟着楚戈秀娘他们俩一块睡,如今这俩小的让他爹娘接过去住了,家里就剩下秀娘跟楚戈,他招呼他俩喝点酒,这酒熏熏的,不才好来事儿么。     当时刘氏听了不大同意,这是楚戈秀娘俩口子的私事儿,他们跟着掺和啥,可她不也是好心么,前阵子她还问秀娘打算啥时候要娃子哩,这村里的婆姨嘴都碎的很,这女人要是出了门子嫁了人,搁几个月肚子要是还没有动静,那些个婆子指不定要说啥哩。     前阵子是沈氏一家住到了秀娘家里,村里那些碎嘴婆子没啥说的,如今一些风言风语又开始在婆姨间传开了。     这么想着,刘氏才答应季老六喝酒的,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     其实刘氏有些冤枉季老六了,他确实也是好心来着,只是喝着喝着,就忘了初衷了。     这会儿难免要挨自个儿婆姨一顿言说……     从刘氏那里回来已经有些晚了,秀娘今儿喝了几杯,杯子不大,没啥感觉,倒是楚戈,他可让季老六灌了俩大碗酒,这会儿走路都打晃了。     秀娘扶着楚戈回到里屋,再出来关上院门,去灶里舀了几勺热水,兑着温些端到里屋。     早先刘氏喊她过屋吃饭,她就把水倒到锅里,塞上几根木柴就过去了,这会儿回来水正好烫手,灶膛里的火也熄灭了。     楚戈靠在木箱子上,有些昏昏欲睡了,秀娘把水端过去,把他叫起来洗脸洗脚。     秀娘从床底下拿出另一个盆子,出去给自个儿也舀了一盆水,等她把自个儿拾掇好了,回头一看,楚戈把脚浸在木盆里又是睡着了。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去给楚戈洗干净脚,拿了一块帕子给他擦干,今儿她就当一回贤妻良母,伺候这个直愣子一回。     把俩盆水端出去倒掉,检查好门窗就回了里屋,秀娘从另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件衣裳,过去给楚戈换衣裳。     楚戈隐约间听到秀娘的话,让他坐起来,他迷迷糊糊的直起身,任由秀娘帮他换衣服。     只是才喝了酒,折腾到这会儿酒劲上来了,楚戈觉着有些燥热,皱着眉头扯了扯领口,     “哎呀别动,好好坐着,”秀娘把他的手拉下来,将他的外衣脱掉,又把他里面那件衣裳的衣带解开,如今天气还有些凉,不比夏天穿的少。     楚戈这会儿越发困顿,差点坐不稳,秀娘瞅着忙扶住他的肩头,手中传来的体温有些发热,且那双肩还微微震了下。     想来是自个儿手太凉了,冰到楚戈了,秀娘意识到自个儿出去碰了凉水,忙把手收回。     然而楚戈这会儿浑身发热,且是难受得很,这时感到一丝冰凉,又是转瞬即逝,他怎可放过,伸出胳膊将秀娘的手抓住。     秀娘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眸瞅着楚戈,见他眉眼紧皱,似在半醉半醒之间,想来是迷糊了。     她瞅了瞅,试着把手抽出来,奈何楚戈不情愿,反而抓的越发紧了。     秀娘低头看着他,叫了他几声,他这会儿只穿了一件衣裳,还敞开了怀,仔细着凉了。     楚戈紧锁的眉间慢慢舒开,抬起双眸,片刻的疑惑之后,露齿一笑,英俊的脸上满是憨气。     秀娘让楚戈这呆萌萌的样子逗得一笑,这个直愣子,还迷糊着呢,“楚戈,你醒醒,我要给你……”     秀娘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就向她靠了过来,她愣了下,等回过了神,楚戈已经靠在她肩头上睡着了。     她扯了扯嘴角,吓她一跳,她还以为楚戈要……     秀娘摇了摇脑袋,这胡思乱想的劲儿,看来她也喝醉了。     她忙把楚戈扶好,帮他把衣裳换了,折腾到大半晌,秀娘总算让楚戈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秀娘抱着给楚戈换下来的衣裳站在一旁,瞅着呼呼大睡的楚戈,不知咋的,还有些小失望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探探口风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隔天刘氏起来到灶里饭,在院子里看到秀娘家的烟囱还没动静,估摸着到这会儿是还没醒,看来是昨晚的酒劲儿还没散哩。     刘氏瞧着偷偷的笑了一笑,先去灶里起火烧水,忙活自个儿家里的事。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就想找秀娘,好问问她昨儿跟楚戈处的咋样。     刘氏收拾好灶里也坐不住,便出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又跑到院子外头去看秀娘起来了没。     等到季老六还有丫头小子们都起来了,刘氏还没个消停,她坐在桌子前,端着碗只瞅着隔壁,“他爹,你说秀娘妹子他们咋还不起来哩?”     季老六扒拉了俩大口稀粥,一听这话便嘿嘿的笑了下,冲刘氏挑挑眉,“他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就昨儿那样子,他俩哪有那么快起来啊,就炕上那点甜头,谁能扛得住啊。”     刘氏见季老六笑得不怀好意,啧了一声,使着筷子敲了一下季老六的碗,这老嘴子真是的,家里小子丫头都在哩,说啥胡话!     大丫她们坐的远,倒是没听到,就是黑娃子,他喝了口稀粥,砸吧砸吧嘴,瞅着自个儿爹娘,“爹,炕上啥甜头啊,好吃么?”     季老六摸了摸黑娃子的脑袋,才想说等他长大了,娶了媳妇儿就知道了,可随后见自个儿婆姨黑了脸,只得正色道,“去!小娃子家家的,大人说话时,带个耳朵就成了,瞎掺和啥,赶紧吃你的!”     黑娃子无故挨了训。又是不解,又是委屈的,嘟囔着嘴闷声吃饭。     刘氏瞧着瞪了季老六一眼,埋怨他道,“你这老嘴子,你自个儿瞎咧咧的事儿干啥怪到我儿子头上,越来越没个当爹的样儿了!”     她说着有些担忧的看向隔壁。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听事儿。只是琢磨着秀娘到这会儿还没起来,是不是因为她跟楚戈不会喝酒的缘故,昨儿他俩都是喝多了。别是一回去就倒院子里了。     刘氏越想越担心,几口扒拉完碗里的稀粥,搁下碗筷直接用手背抹了下嘴巴子,说到隔壁去看看就走了。     季老六原想叫住她。奈何他婆姨腿脚快已经出门去了,他叹了口气。人家俩口子睡个懒觉咋了,瞧她操这份儿咸淡心。     刘氏来到秀娘家门口,见这院门还关,她往前几步伸手要去敲门。可琢磨着又回来了,到底屋里头的是俩口子,她这么做是不是有些突兀了。可不去她心里又有些着急,正左右为难哩。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对门的赵老太出来了,她看到刘氏在秀娘门口转悠着,便招呼道,“哎,老六家的,你干啥哩?”     刘氏没想到这会儿有人说话,冷不丁吓了一跳,忙回过身来。     她看到是对门的赵老太,颇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她是来找秀娘的,可在门口磨叽了大半晌还没进去,这就有些那啥了。     不过刘氏还没开口,赵老太又道,“哦,老六家的,你是来找楚戈家的啊?”     刘氏跟秀娘交好,村里大半人都知道,刘氏扯扯嘴笑了下,“是、是哩,有点事儿找她。”     赵老太扶着门栏坐到门槛上,把手里的拐支在跟前,“哎,别找了,楚戈俩口子今儿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儿估摸着还没回来哩。”     刘氏听了一愣,秀娘妹子咋出去了?还那么早,她咋不知道哩?     赵老太想着老六家的跟楚戈家的住在隔壁,有个啥动静自是听得到,她咳嗽了俩声,说人老了就觉少,她今儿五更天就起来了,原是想出来溜达溜达,才一开门,就瞧见楚家老大在楚戈家门口来着,俩兄弟说了几句,楚戈就带着他婆姨出去了,这不,门还锁着哩,就是还没回来了。     刘氏这一听,才回过头去,果然门口上带着把铜锁哩。     她扯了扯嘴角,合着喝醉酒睡死过去的是她跟老六俩口子,难怪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听到。     “那这秀娘妹子一大早上的是干啥去了?”     赵老太直摇头,说她耳头不好,听不见那兄弟俩在嘀咕啥。     刘氏心里又满是疑惑,奈何这会儿无人可问,她只得跟赵老太招呼了一句就回去了。     事后她才知道,楚戈跟秀娘妹子是让楚老大叫过去帮忙的,那天文氏生了,一个六斤多重的大胖丫头……     自打文氏生了娃子,秀娘倒是多往旱池子那边跑了,但她不是去伺候月子,这事儿是沈氏这个当婆婆的忙活的,她过去是帮忙抱小娃子。     文氏生娃子那日费了不少劲儿,头几日还起不了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有沈氏一个人忙活,她过去帮着把小娃子抱开,沈氏也好忙活事儿啊。     还别说,楚老大这个二闺女长得还真心疼,肉嘟嘟的让人爱不释手。     但是心疼归心疼,在咋的那也是文氏的闺女,她养了几日身子好了,闺女自然得还给她。     秀娘也就前十来天去的勤,后头就再没去了,要不是为了对外好看些,她还真不想去了,只是后来倒是沈氏过来的次数多了。     “咋的?你婆婆今儿又过来?!”     刘氏到秀娘这边串门子,俩人在院子里坐着晒日头,顺便做点针绣活儿,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个上面了。     秀娘前些时候才学会纳鞋底,正给楚戈做哩,她点点头,“嗯,昨儿才来,今儿午晌才走,还拿来了一罐梅子,说楚戈爱吃。”     刘氏笑道,“哎哟,我说这段日子你婆婆咋总来哩,合着真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你婆婆这会儿又念着楚戈的好了,估摸着是你前些时候去帮忙月子来着。”     秀娘还是摇头,“我觉得不是这样,可我也不知道我婆婆到底是为啥来的,真叫人猜不透,我就算是去帮忙月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我婆婆确实不该如此。”     “嘿,不想了,妹子,你婆婆拿给你跟楚戈吃的,你就收下得了,这不到时候哪找梅子,我估摸着是去年的,这老酱梅子吃起来才香哩。”     刘氏跟秀娘说了几句,把这茬带过去,说到底沈氏还是秀娘的婆婆,她拿东西来给自个儿的儿媳妇吃,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她干啥多这份嘴哩,临了有啥,还是她们是一家子。     秀娘想想也是,沈氏能干啥啊,无非就是看到文氏这一胎又生了个女娃子,心里有气,不想在家里跟文氏待一块,跑到她这儿来躲清静罢了。     她想的这一点,刘氏原也想到了,年前那阵,村里谁不知道文氏这胎怀的是个男娃啊,这些可都是沈氏对外宣扬的,但是这会儿文氏却生了个闺女出来,村里有的是看笑话的人。     想来秀娘的婆婆搬到旱池子那边也没少说这事儿,昨儿她下山路过旱池子,遇到双柱的媳妇儿,听说她年前也有了,这妹子跟双柱盼了好些年,算是得偿所愿了,她也替她高兴,俩人就多唠了会儿。     双柱的媳妇儿就住在旱池子这里,她昨儿还说来着,秀娘的婆婆才搬到旱池子,没消停俩天,就四处找人闲唠,估摸着是搬了家脸上有光,再加上她媳妇儿大着肚子,就得瑟起来了。     说她老大媳妇儿这回铁定能给她生个男孙,她在上阳村时就叫那个特有名气的接生婆来摸过了,人家就给她说是男孩来着。     可如今瓜熟蒂落的,叫人瞧了哪个不笑话俩句,还说秀娘的婆婆当时没给那个接生婆包红包,才落得如今这般。     这会儿老大家的在坐月子,她这个做婆婆的再咋的生气也不能不搭理啊,还不如跑到老二家里躲清静。     秀娘跟刘氏俩人琢磨的差不多,可谁都没有说出,秀娘还与刘氏笑谈,她婆婆腌的梅子确实不错,等会儿给她舀些回去吃。     刘氏倒是个喜欢吃酸的,自是满口答应,要不是这会儿做着绣活,她铁定跟秀娘讨俩个来吃。     秀娘纳好鞋底,让刘氏瞧了瞧,抬眸见她不是在缝衣裳,而是在做绣活,估摸着是前些时候在镇子上揽了些绣活。     “是啊,算起来也有些时候了,前阵子过年过节的,我就没腾出空来做,这不最近得空了,得把这些赶出来,后个儿就能拿到镇子上去了。”     刘氏把绣好的花样摊开给秀娘看,秀娘瞅着刘氏的针线活儿虽不是顶好的,可也还算细致,她笑着点点头,说蛮好的。     刘氏满意的笑了下,忽的想到啥就说了,“哎,妹子,你后个儿有没有事,要是没有的话就陪我赶趟镇子。”     秀娘想了想,去趟镇子也好,自从上回她带着二宝藤的苗子去了泰仁药铺,算起来也有一俩个月了,那时田掌柜跟她说,等他把苗子种起来,就差人给她回个话,可到了这会儿,双阳镇那里还没个消息。     她琢磨着把纳好的鞋底收起来,帮刘氏做起绣活来,算是应下了,反正最近也没啥事,她去看看也好,最起码先探探田掌柜的口风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哪个小嫂子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与刘氏俩人约好一块赶镇子去,季老六跟楚戈都没叫去,这是她们俩个女人逛街去,带俩大老爷们算啥。     楚戈倒没啥想法,季老六可就欢情极了,娃他娘不叫去,他还乐得在家里睡个回笼觉哩。     要知道每回他跟娃他娘溜大街去,真比干一天活还累人,不过这茬可不能让娃他娘知道,要不她又该嘀嘀咕咕没个完了。     为了不让刘氏埋怨,季老六还装着发了发牢骚,刘氏抽则季老六乐意陪自个儿,心里自是甜得很哩,直说下回再陪季老六溜达个够,随后季老六就不再说啥了,背地里直打自个儿嘴巴子。     刘氏跟秀娘虽说不让家里男人跟着,可她们俩也不会架车,跟村里一个婆姨说好了,搭她家的顺风车去。     等到了镇子里,那个婆姨就跟她们分开了,人家也要跟她男人溜大街去哩,虽说自个儿男人也是一脸不乐意,可谁拗得过自个儿婆姨哩。     秀娘先陪着刘氏把她早先揽的绣活儿交了工去,那家绣坊的掌柜的是个女的,很好说话,知道过年过节她们村里事儿多,刘氏腾不开手绣活儿,耽搁了这么久,她还是收了。     从绣坊出来,刘氏拿着钱就拉着秀娘去成衣铺看看,她过几天要回娘家,想置办身好的行头,让秀娘帮着过过眼。     秀娘瞅着帮她选了几件,刘氏在这几件里就挑了俩件自个儿瞧得好买下来。     交了钱俩人就出来了,在前街逛到午晌,刘氏跟秀娘凑合着在一个小摊上吃了碗馄饨。     刘氏瞅着出来一上午了,自个儿溜了大街,也买了衣裳。是时候该回去了,秀娘也是这么想的,再晚些走的话,她们俩到下阳村就得天黑了。     原先跟她们来的婆姨是走亲戚来的,今儿就住在亲戚家了,所以回去的脚程她们得靠俩条腿来完成,运气好的话半道碰上个熟人捎带她们一程也就是了。     不过在走之前。秀娘还得去泰仁药铺走一趟。要不今儿就白来了。     刘氏知道这个泰仁药铺是秀娘买卖二宝藤的药铺,怕秀娘多心就没跟着去,说是在镇子口等她就走了。     秀娘倒是没有防着刘氏。她既然敢跟她说,就不怕她私底下过来把二宝藤卖给泰仁药铺,但刘氏比较自觉,秀娘还是蛮看好她这点的。     刘氏走了之后。秀娘便往泰仁药铺那边过去,如今开春过完年。药铺里的买卖渐渐好了起来,大多还是在柜上买些跌打损伤,受风受寒的药草罢了。     然而秀娘一进去就愣住了,以前那个站在头截柜台的小伙计不在了。还有药铺里的伙计好像都换了人似的,要不是外头的招牌写着泰仁药铺四个字儿,她还以为自个儿走错了哩。     秀娘颇为不解。往里走了一段,把这几个柜台都看了一遍。发现那些站柜台的伙计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中间那个柜上没人过去抓药,那个闲得空的小伙计赶好瞧见秀娘,他以为秀娘是要抓药的,便招呼上了,“这位小嫂子,您抓药啊?”     秀娘回头看向那个伙计,走过去笑道,“小哥你好,劳问一句,咱这是泰仁药铺么?”     那伙计点头,想着秀娘是慕名而来的,便道,“是的,双阳镇就此一家,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店了。”     秀娘笑了下,看看四下里,“我才进来看到以前的人儿都换了,还以为自个儿走错了哩。”     那个伙计也笑道,“是这样的小嫂子,元宵节前,我们柜上的伙计换了一批,原先那十几个人让我们掌柜的叫到另外一家药铺子去了。”     秀娘听着犹如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心里却嘀咕上了,这田掌柜是咋的了,好端端地做啥把铺子里的伙计都换了哩,她这会儿想要跟以前一样,跟伙计说一声就到后院去是不可能的了,真白瞎了年前那几篮子土鸡蛋。     那个伙计见秀娘干愣着不说话,便叫了她俩声,“小嫂子,您是看方子还是抓药?”     秀娘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小伙计一笑,“这位小哥,我不是看方子也不是来抓药的,我是来找人的。”     那伙计道,“找人?小嫂子你找谁啊?那个李朗中今儿可没坐堂。”     秀娘摇摇头,“我也不是来看郎中的,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那个伙计听了一愣,上下打量的秀娘一番,见她衣着不像镇子里的人,好像是乡下来的,不过这做派倒是文文秀秀的,一点也不粗陋。     可这个小嫂子他不认识啊,哪能随随便便就让她后院去见田掌柜,这要是让王师傅知道了,他不是找挨骂么。     秀娘知道这个小伙计不会轻易让她过去,便笑道,“哎,对了,小哥,你们王师傅还好吧?我可有日子没见他了。”     那伙计一讶,“小嫂子,你还认识我们后院的王师傅啊?”这王师傅是泰仁药铺制药的老师傅,平时根本不到铺子里来,就在后院查带着几个徒弟熬药制药,能知道他的人是少之又少的。     其实秀娘只有在年前送二宝藤来见过俩次,也说不上跟那个王师傅认识,况且这个伙计也不知道,先蒙他一蒙就是了。     她笑了下,“那王师傅我咋不认识么,年前我送二宝藤来,就是那个王师傅给我看的成色哩,他还好喝俩口,腰上总别着个酒葫芦哩。”     那个伙计一听就笑了,“小嫂子,我们王师傅带着的不是酒,是清水,正如小嫂子所说,王师傅要验药草的成色,通常贩子们把药草挖出来就直接带过来了,有些药草都是整个儿整个儿的,外头大多都裹着一层土,王师傅验成色时得把这层土洗掉,才能看出好坏。”     秀娘“哦”了一声点点头,她压根就不想知道这些,“难怪哩,王师傅做事儿这么用心,难怪你们田掌柜每次进药材都得让王师傅验过才放心哩。”     那伙计又是一顿,“呦,小嫂子,你还知道我们田掌柜。”     秀娘笑道,“我跟你们掌柜的就更熟了,他是个读书人,说起话来文绉绉,对人还蛮客气的哩。”     那伙计也是一笑,“是么,那小嫂子今儿是来?”     秀娘便道,“我不是跟小哥说了么,你们柜上的的二宝藤都是搁我这儿拿的,我今儿就是来找你们田掌柜,看他下批的二宝藤啥时要,我也好早做准备么。”这泰仁药铺的二宝藤年底她送过几篮子,算时候估摸着也快完了,她这么说也对的上坎儿。     那伙计想着,这小嫂子认识田掌柜还有王师傅,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知道他们铺子后头有个后院,一般只有药贩子过来,田掌柜才会让这些人到后院去的,这小嫂子说不定真的是常来送药材的。     他琢磨着柜上的二宝藤快完了,掌柜的又吩咐不让进,又药贩子上门吆喝就打发走,想来是在等这个小嫂子的。     那伙计跟旁边的交代一声,让他帮着照看柜上,随后便带着秀娘去了后院。     秀娘到了后面,见在这里搬运药草的伙计都还没换,他们看到秀娘来了,都打笑么呵的招呼俩声,看来他们还记得她家的土鸡蛋。     那伙计瞅着秀娘跟他们打着招呼,心里便是信了秀娘的话,让她在后院等一等,他这就上楼去跟田掌柜说一声。     秀娘笑了下,“那就有劳小哥了,你跟田掌柜说是下阳村的小嫂子来了他就知道了。”     那伙计应了一声,便上楼去了,秀娘就坐在院子中间那个石桌上等着。     “什么?下阳村来的小嫂子?”田掌柜在二楼的里间看账本,瞅着跟前的伙计,“是哪个小嫂子?”     那伙计站在外室,指着下面,“回掌柜的,就是一直给咱柜上送二宝藤的小嫂子,她过来问问,咱下批的二宝藤啥时要,她这会儿站在楼下等着哩。”     田掌柜这下知道是谁了,把账本“啪”得拍在桌子上,“是谁让那个乡下婆子进来的!”     他都把柜台前的人都撤换了一批,她还能到这后院来!     “是、是我,掌柜的,今早那小嫂、那个乡下婆子到铺子里来,说认识您跟王师傅,还、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所、所以我就……”     那伙计显然没想到掌柜的会发火,一时不知说啥,结结巴巴的为自个儿开脱,心里暗自埋怨上了,那个小嫂子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田掌柜了,连累的他挨这一顿骂。     他见掌柜的没发话,琢磨着大着胆子道,“那、那掌柜的,我下去把、把那个婆子赶出去……”     田掌柜瞪起双眼,“还不快去!”     那伙计满口应是,急急忙忙转过身就要出去,然而田掌柜却又开口了,“等等!”     “掌柜的,您还有啥吩咐,”那个伙计站住脚,不敢乱动,弓着腰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再惹掌柜的生气,那他的饭碗可就不保了。     田掌柜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到门边往下看,见正是秀娘坐在院子里,他忽的扬起嘴角。     “你去告诉那个小婆子,说我一会儿就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又在琢磨啥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多谢天明白的打赏,谢谢各位订阅的妹子^q^     ――――――――――――     那个伙计揣测田掌柜的心意,以为秀娘是做了啥掌柜的不高兴的事儿,才惹得掌柜的怎么办大动肝火。     他大着胆子说道,“掌、掌柜的,我这就下去把、把那个婆子赶出去……”     那个伙计战战兢兢的就要退出屋子,可临了田掌柜又变了卦,叫住了他。     “等等,你去告诉那个小婆子,说我一会儿就下去,让她在院子里等着。”     那个伙计实在猜不透掌柜的要干啥,但是他只是个小伙计,掌柜的说啥,他照做就是了,“知道了掌柜的,小的这就去办。”     “一会儿你下去了,不要让那个小婆子看出任何异常之举,还是与原先一样,知道么?”     “知、知道了,掌柜的。”     “还有,你去告诉下面的人,不用理会这个婆子,她要坐到多久随她去,你们不要与她说话,也不用奉茶给她,如若不然,就给我卷铺盖离开泰仁药铺!”     “是、是的掌柜的,小的记住了……”     那个伙计忙应下,等了会儿见田掌柜没有别的吩咐,便急忙下去了。     秀娘就在楼下坐着,看到那个伙计下来了,站起来笑道,“怎样小哥,田掌柜什么时候下来?”     那个伙计笑道,“那个小嫂子,我们掌柜的这会儿还有事,等他忙活完了,就下来了。”     秀娘听了想了想,要一会儿的话还能等。刘氏估摸着不会说啥,她笑道,“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     “额,那好,小嫂子,你且坐着。我柜上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那个伙计说着不等秀娘说话就赶紧走了。     田掌柜方才跟那个伙计嘱咐完,随后就站在门口,冷眉冷眼的看着那个伙计到楼下去跟秀娘说话。     他瞅着嗤笑了一声。这个小婆子听到他要见她,还满心欢的坐在下面等着,真是可笑。     其实他今儿就没打算要见这个小婆子,之所以让伙计下去这么说。就是想出口气,让她在楼底下晾着。     而他也知道。这个小婆子这次过来,无非就是想要打探种养二宝藤的事儿,原先他开口让她到双阳镇来给他种养二宝藤,他出钱出力。只要她这个人过来就行了。     但是那会儿这个小婆子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而是说回去问过她男人再说。     那时他还以为这个小婆子是觉察出点什么了。记得最早那时,这个小婆子说那些二宝藤都是她地里种的。量不多,但成色不错。     他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在镇子外头买了几亩地,让这个小婆子到双阳镇来种养二宝藤,到时他会派一些机灵的伙计去给她忙活地里的活儿,且让他们留心,看这个小婆子是咋伺弄二宝藤,全都记下来,等他全都掌握了这个法子,那到时他就可以把这个小婆子撇开了,只是可惜,这个小婆子没有答应,说到底她还是个乡下妇人,任何事还得自家男人点头才敢做主。     但她这么做,却是对他有益,上次她带来的二宝藤苗子他已经种到院子里了,正如这个小婆子原先说的,他得先试一试,要是这个小婆子的法子真的可行,他才会在镇子外的那几亩地上开始种养。     他知道这个小婆子还是有点伎俩的,她那张纸上所写的种养方法略有保留,没有说出来的那些是她的筹码,只等到关键的时刻与他谈条件用的。     可乡下婆子到底难成大器,他手底下有的是能人,他就不信还斗不过一个乡下婆子!     田掌柜注视着秀娘,见她也发现楼下西墙那边辟出了一块地,还围了一圈篱笆,里面种养的就是她上次拿过来的几株二宝藤,正如她所见,那几株长得都不错。     而他也想要让这个小婆子看到,看到她送过来的二宝藤长得很好,这样她就会以为她的法子奏效,便会千方百计要见到他,毕竟原先是他开出条件,只要这个小婆子到镇子上给他种养二宝藤,他就给她寻房屋,管她一家老小的吃喝,这等坐享其成的美事儿,任谁听了都会动心的。     而他如今就是要晾着她,给她一个念想,让她看着好,却什么也捞不着,如此才能出他一口恶气!     田掌柜最后看了秀娘一眼,冷哼一声,这个乡下婆子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使花招,她也配!     想这小婆子以前使了手段,让他柜上的伙计只收她手里的二宝藤,其他贩子过来招呼却是一概不理会,或是直接赶走。     为此,这个小婆子没少要他高价,虽说这个小婆子的二宝藤也是值得这个价,但这件事还是让他很气愤。     想他一个药铺掌柜的,却让一个乡下婆子耍的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柜上的伙计与药草贩子私相授受,这事儿是他管理不得当,记得在俩个月前,他无意间撞见柜上的一个伙计在跟一个药贩子讨价还价,虽然没有明着索要,却是说了这个乡下小婆子送鸡蛋的事儿。     直到那会儿他才知晓,为什么在这半年多里没有别的贩子来送二宝藤,只有这个乡下小婆子。     想到这田掌柜便气不打一处来,如今这会儿,就让这个小婆子在楼底下,好好的做白日梦去吧!     忽的感到有一道视线,秀娘抬起头,却没看到有人,二楼的门窗都是关的紧紧的,她撇撇嘴,这田掌柜也不嫌热。     秀娘收回目光,她是有些坐不住了,她已经在铺子里坐了小半个时辰,后院的伙计忙忙碌碌从后门那块卸货进来,堆放在角落里。     不知咋的,才还好好的,这会儿院子里的伙计一个个都不理会她了,她想找个人问问都难。     秀娘瞅着起身走了走,到西墙那边看了看那几株二宝藤的长势,算是扎根活起来了。     她这会儿站在西墙那边,原先那个伙计跑进来看了看,以为秀娘等不住走了,就想上楼给田掌柜通报一声。     但他才一扭头,却又看到了秀娘,而秀娘也看到了他,他这会儿站在楼梯口,在秀娘眼里,不知是要上楼还是才下楼。     那伙计愣了愣,扯扯嘴角,下意识的看了二楼一眼,“那啥,小嫂子啊,你再等一下,估摸着我们掌柜的马上就下来了。”     看来这个伙计才从楼上下来,估摸着是看她坐的久了,去帮她看看田掌柜忙完了没。     秀娘对他一笑,没想到这个伙计人还蛮不错的,不过还要再等一会儿的话就算了,刘氏还在外面等着她哩,她也不能把人家晾到外面不管吧。     “谢谢小哥了,田掌柜忙我就不等了,一会儿还要劳烦小哥跟田掌柜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     “哎,成哩,我、我一定跟掌柜的说。”     那伙计尴尬的应了一句,见秀娘出去了,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嫂子看起来人不错啊,到底是咋得罪掌柜的了,让她白白干坐这半个时辰。     出了药铺秀娘就往镇子那边过去,刘氏原先跟她说好,在镇子口等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等的不耐烦。     但是当秀娘赶过去时,瞅着却有些无奈,合着刘氏这会儿正跟一个婆子聊的火热哩,压根就没理会他这边。     秀娘瞅着松了口气,也过去跟她们打了声招呼,想来有人跟刘氏唠嗑,她应该不会觉得等的时候长了。     不过她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刘氏等的这会儿功夫,倒是让她等到了一个原先在下阳村处的不错的婆姨,后来人家嫁到上阳村,今儿是跟她男人赶集来的,还架了辆骡子车,现下赶好送她跟秀娘一程。     虽说只能送她们到上阳村,但是这已经很不错了,她跟刘氏只要再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下阳村。     到了地方,刘氏跟秀娘就下了车,还给人家留下了几个果子,这是在镇子上秀娘给她跟刘氏买的,想着一会儿要是走回去,路上渴了就可以吃了。     刘氏跟那个婆姨道了别,就跟秀娘往下阳村走了,才在人家车上刘氏不好问,这会儿没啥人,刘氏才问秀娘干啥去了,咋去了那么久。     秀娘还以为刘氏有人陪着唠嗑就把她给忘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茬。     她想了想便对刘氏说了,不过说的话跟才在药铺里与那个柜上的伙计说的一样,她就是去问问田掌柜,他下一批二宝藤什么时候要,要多少,到时她好提早准备,但是田掌柜太忙了,没空见她,她等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刘氏听了一阵唏嘘,“哎哟,瞧人家这买卖做的,忙的都不见人影,啥时候咱也像人家一样开个铺子,买卖干的热火朝天的。”     秀娘笑了下,但愿如此吧,今儿说不定田掌柜真的是很忙,如今开春,他那个药铺子歇息了俩个来月,确实是忙些。     今儿她没见到田掌柜的人,但瞧见她带去的那几株二宝藤长得好好的,这也不错,只要那几株长壮实了,到时田掌柜就能放心的能到他地里去了。     刘氏说着瞅了瞅秀娘,见她眉眼笑得弯弯,总觉得这妹子又在琢磨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自有分寸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多谢天明白的扇子,夏天使着真是凉快啊^_^     ――――――――――――――     随后一个月里,秀娘只要听到有人赶镇子都会跟着去,不是带着一篮子鸡蛋,就是带着自个儿做的绣活去。     不过这几次的鸡蛋都是真的卖到杂货铺去了,没有送给铺子里的伙计吃,其实她是想送来着,但新来的这些伙计说什么就是不收,她便没再推来塞去的。     她还是来找田掌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这个田掌柜都忙得很,连个人影也没见,她托人去问,那些伙计也是说掌柜的正在忙,等忙完了就下来了,让她再等等。     今儿也是如此,秀娘提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盖着块花布,她搭着别人的车来到泰仁药铺,招呼她的还是原先那个伙计。     那人把她领到后院,秀娘对他笑了下“谢谢啊小哥,每回来都麻烦你。”     “不、不麻烦,不麻烦。”那个伙计见秀娘这么客气,心里有些不落忍,他明知道今儿掌柜的还是不会见她的,但是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上次掌柜的就对他们说了,这个下阳村的小婆子要是还来找他就让她到院子里坐着,面上招呼好,不要对她冷眉冷眼的,原先啥样,如今还是啥样,她等就等,等不了了要走也随她。     秀娘坐在后院那个桌子旁,四下里看了一眼,对那个伙计笑道,“哎,小哥,今儿你们铺子里人很少么。咋的又让田掌柜指画到别的地方干活去了?”     那个伙计这一个来月跟秀娘接触的最多,偶尔也会唠上几句,他道,“这倒没有,左右还是在镇子上,只不过掌柜的让他们忙活别的去了。”     秀娘打趣道,“呦。这么说你们还不止干柜上那些活啊。难怪,有本事的人就是做的多些,你可得让你们掌柜的涨工钱。”     那个伙计听到夸笑了下。也只有在这会儿说句心里话,“我们也想涨工钱来着,可这个年头找个活干多难啊,将就着过日子呗。我们这些站柜台的没力气还好些,就是后院扛麻袋的那些个要差些。每天忙活完了,还得下地干活去。”     秀娘听了顿了下,问道,“下地干活?这么说。你们掌柜的新买的那几亩地开耕了?”     那个伙计一愣,“小嫂子,你咋知道我家掌柜的买地了哩?”     秀娘已经得到答案了。她笑道,“当然是你们掌柜的原先告诉我的。要不我咋知道哩。”     那个伙计想来也是,也跟着笑了,秀娘随后又问他地里种的啥,这事儿他就不大清楚了,掌柜的有时候只让他们去翻翻土,也没告诉他们要种啥啊。     秀娘听了没再问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伙计与她说完这一茬就走了,他也不敢跟她多唠,要是让掌柜的瞧见就坏了。     瞅着那个伙计出了后院,秀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来这个田掌柜是要食言而肥了,既然如此……     她抬头看了对面那座二层小楼一眼,想了想便起身,往西墙那边的二宝藤走去。     这时有俩个伙计从药房里取药出来,瞅了那边一下,看到是那个不受掌柜的待见的乡下小婆子,便没去在意,俩人说着就往铺面那边过去。     “哎,你说掌柜的为啥不待见那个小婆子?”     “这事儿我哪里知道啊,咱才来这里俩三个月,谁知道那个小婆子咋得罪掌柜的。”     “哎,你说,这个小嫂子长得也不赖,你说她是不是看上咱掌柜的了,要不咋来这么勤快。”     “得了吧,你不知道掌柜的最烦那些一身土腥味的土老巴子了,就算掌柜的肯……”     “咳咳!”     俩人正说着,忽的听到这声咳嗽,他们闻声望去,冷不丁吓了一跳。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站在他们面前,他皱着眉,指着这俩伙计,“你们俩个小鬼头是娘们么,不好好干活乱嚼什么舌根!掌柜的也是你们能谬论的么,要是让掌柜的知道了,你们这活计还要不要了!”     那俩伙计听到训喝缩了缩脖子,忙低下头,“吴伯,我们、我们知错了”     这老者是泰仁药铺还有临近那家新开药铺的账房,他姓吴,这里除了田掌柜能喊他老吴之外,其他人都喊他吴伯,一来他年纪最大,二来他是泰仁药铺的老账房了,跟着田掌柜的父辈创下了泰仁药铺这块牌子。     吴伯气哼一声,想想不为过,又训斥了这俩人几句才让他们走的。     那俩伙计如释重负一般,抱着药罐子急急忙忙跑出去了,估摸着这俩人以后会长点心眼了。     吴伯瞅着那俩人摇了摇头,最近铺子里招来的人手越来越不咋地了。     他叹了口气往后院走,扭头看到秀娘在西墙那边,见她背对着这边,瞅着那几株二宝藤不知在干什么。     吴伯知道田掌柜是故意要晾着这个女子的,摁说掌柜的想拾掇一个乡下小婆子,他犯不着替这个女子说好话,掌柜的是他大小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他都清楚,他绝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定是这个女子有什么事做的不妥,惹得掌柜的生了气,可这都快一个来月了,掌柜的这气也该消了,这一天到晚的,总让一个乡下婆子待在他们后院算是怎么档子事儿么!     他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原想过去打发那个女子走的,但转念一想,还是上了二楼往田掌柜的书房走去。     秀娘侧耳听着,闻得脚步声远了,才悄悄偏过头,见院子里没人了,才松了口气,将一把剪子,还有几截从二宝藤上绞下来的枝芽装到篮子里,若无其事的回去坐好。     吴伯寻到书房内,进了屋子他便说道。“掌柜的,你若不愿见楼下那个乡下婆子,便将她打发得了,犯不着让她在咱院子里瞎晃悠,碍了咱自个儿的眼啊。”     “不打紧,先晾着她,不碍事的。”田掌柜的书桌上摆放着几种药材。他细细筛选着。头也没抬道,“老吴啊,你一直在后院。前柜的是你不清楚,你是不知道,这个乡下婆子可是滑头的很,有好几次我都着了她的道。不好好出出这口恶气,我余火难消!”     吴伯微微皱眉。“掌柜的,我只是觉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田掌柜听了一笑。他知道老吴是在说他心胸狭隘,对一个乡下女子不依不饶的,不像大家风范。     他拿起一块药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老吴,你去过乡下么?”     吴伯不知掌柜的为何这么问。只说以前去过,陪老爷到乡野深山中寻过药材,不过后头年岁大了,就没再去了。     田掌柜笑了笑,“老吴,其实你应该去乡下走走,那里不乏水秀山明之景,且还有些可笑之处。”     吴伯这就有些不解了,“何为可笑之处?”     田掌柜放下手中的药材归置一旁,抬眸看向吴伯,笑道,“老吴,你有没有见过耍猴这一把戏?”     说到耍猴,就是民间艺人带着捕抓到的山猴沿途卖艺,以猴为戏,艺人在背后操控,供过路行人观看,以此换些讨彩的钱度日。     吴伯如实道,“耍猴我自是知道,只是这事,与我说的事有关么?”     田掌柜嘴角扬起,低头继续摆弄他的药材,“自是有关的,老吴你应该知道,这山猴原是在山间野惯了的,一时被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收敛野性,有一次我到外面办药,途中便看到过耍猴人是如何制服这些不听话的山猴的,是如何使其知难而退,再也不敢造次的。”     吴伯不大赞同掌柜的这说法,就算想挫一挫人家的锐气,也不该这么说啊,他年岁大了,走过的桥比说都多,掌柜的也是个读过书的人,以前还是个秀才,他怎么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他心里清楚,掌柜的少年得志,打心眼里瞧不起乡下里出来的庄户人,总叫人家是泥腿子,与他这个满腹诗书的人来说便是云泥之别,但他在这说句难听的话,掌柜的如今不还是要靠这些泥腿子来给他们送药材么,这点他怎么也没想到呢!     可吴伯虽说明白人,但人家毕竟是东家,他也不能逾越这道坎,反过来说东家的不是,只得旁敲侧击道,“掌柜的,话是这么说,可就不怕这山猴子急,还反咬你一口么?”     田掌柜抬头看向他,“怎么了老吴,难不成你也是收了那个小婆子的好,怎么处处与她说话!”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话,我拿的是田家的工钱,自是处处为田家着想,我与那个小女子非亲非故,我作何要为她说话!”     吴伯面露不满,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觉得那个乡下丫头有点路数,且人还算是可以,虽说使点小伎俩,但出手的东西却是不错的,现在药铺由掌柜的接手,正是用人之际,他何必意气用事,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呢!     田掌柜见吴伯有些来气了,也软了语气,毕竟他是三朝元老了,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他爹以前可时常叮嘱他,要他多听这个老头的话呢,他要是把他惹急了,他跑到爹那边告状,那他岂不得挨训了。     “行了老吴,我是气糊涂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自有分寸,横竖那个小婆子已把如何种养二宝藤的法子告诉我们了,我们也不必对她太客气,等下一次她来,我打发点银子给她就是了,你忙你的去吧。”     吴伯见状,知道多说无用,暗自叹了口气便出去了……(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卸磨杀驴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田掌柜将桌上的几包药材筛选完,喊来一个伙计,让他把桌上的药材收拾了,还吩咐下去,就照这个样子的进货。     那个伙计应了一声,又问田掌柜,前儿外庄又送来几批药材,王师傅已经挑出好次之分了,问他用不用拿上来给他过目。     田掌柜想了想,让他去拿上来,这个王师傅是他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在药行里也干了十几年了,但是每回外庄送药材过来,经王师傅筛选之后,还得拿来给他过目,俩人确定好之后才大批进货。     那个伙计伶俐的给田掌柜倒了一杯茶,送到桌上,“知道了,掌柜的,小的这就去。”     田掌柜端起茶喝了一口,又道,“嗯,你等等,一会儿下去了,看到楼底下那个乡下婆子,叫她上来,我要见她。”     那伙计微微愣了下,随后应了一声,收拾好桌上的药材就下去了。     田掌柜放下茶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起身从里间出来,老吴说的对,他要是不待见那个小婆子,打发她走就得了,何必让她在跟前碍眼。     且后院是他们干活的地方,总让一个乡下婆子进进出出也不是一回事儿,横竖他也出了一口气,且如此便是了。     院外传来清晰地说话声,不一会儿,那个伙计就带着秀娘上来了。     田掌柜见人来了,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让伙计倒茶,请秀娘坐下,“小嫂子真是对不住,前阵子田某实在是太忙了。未能与小嫂子见上一面,还望小嫂子见谅。”     秀娘方才原本是要走的,等了这么会儿了,心想田掌柜今儿也不会见她了,可她才要出去,就有一个伙计叫住了她,说田掌柜有请。到二楼一叙。     她实在不知这人是抽的什么疯又要见她了。害得她提心吊胆的,还以为自个儿让抓住了手腕子,方才用剪刀绞了西墙那几株二宝藤的事儿让他发现了。这会儿那些绞下来的枝杈还在她篮子里放着哩。     不过现在瞅着田掌柜的样子,估摸着还不知道就是了,秀娘坐下来把手中的篮子放桌子底下,用脚往里推了推。     她笑了下。“田掌柜咱俩真是好久不见了,估摸着得有一俩个月了。要不是你们柜上的伙计总说你忙,我还以为你躲着不见我哩。”     田掌柜笑出声来,“小嫂子真是爱说笑,田某为何要躲着小嫂子啊。我思来想去,小嫂子也没有作何不妥之事啊。”     秀娘也是笑出声来,俩人这一来二往。都心知肚明了,赶好这会儿那个伙计把茶端上来。将这茬带了过去。     那个伙计奉茶上桌,掌柜的没有发话,他就在一旁候着,田掌柜笑道,“小嫂子请喝茶。”     秀娘也不矫情,端起茶杯,“哎哟,在楼下干坐那么久,是该喝一杯茶了。”     田掌柜如若未闻,“小嫂子,你这几次过来是为何事啊?”     秀娘喝了几口润润嗓,放下茶杯,笑道,“田掌柜,我瞅着你院子里那苗子都种上了,还养的不错,是不是按照我给你的法子种的?”     田掌柜抬眸看了秀娘一眼,笑道,“小嫂子说的是什么苗子啊?”     秀娘心头火起,可面上还是笑道,“还能是什么苗子啊,不就是二宝藤的苗子么,去年你让我到上阳村来帮你养二宝藤,还说给我买大屋啥的,我这不就特意带了几株来让你养养看,要是好,我这不就是名至实归么?”     田掌柜扯扯嘴角,这小婆子还真会说,直接把她自己说成是多么正直的人,还特意拿来二宝藤的苗子让他先养养看,这不是睁着双眼说瞎话么。     他笑了笑,“小嫂子原来是说这个,二宝藤的苗子我种上了,确实还不错。”     秀娘见田掌柜说打这儿又打住了,她又道,“那掌柜的你镇子外那几亩田地都翻了土了,打算啥时把这二宝藤种上啊?”     “这事儿小嫂子是听谁说的,难不成是我铺内的伙计么?”     田掌柜神情一变,瞪着一旁那伙计,方才只有他在下面与这个小婆子说上话。     “掌柜的,不是我,我只是把这个小嫂子叫上来而已,别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那个伙计见状慌了神,先前掌柜的可有先发下话来,谁要敢跟这个小婆子透漏铺子里的事就得卷铺盖走人,他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没这份儿伙计啊。     秀娘瞅着笑了下,“田掌柜你这是咋了,瞧把这小哥吓得,我前儿赶镇子没见着你,就出去溜达一圈,赶好记得你上次说在外头买了几亩地,就顺道去看看,这不就瞧见你后院那些伙计在地里干活了。”     田掌柜一听这话,心想自己已经发下话了,他手底下的人不会明知故犯的,便对那个伙计道,“成了,你下去吧。”     那个伙计忙松了口气,给田掌柜作了揖,投给秀娘一个感激的眼神,抱着托盘下去,“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田掌柜面上又有了笑,“让小嫂子见笑了,田某只不过是想看看,手底下那些那我工钱的,是怎样的吃里扒外。”     秀娘笑着没再说啥,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口,心里大概有数了,瞧田掌柜方才那隐忍怒火的样子,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看来田掌柜真的要踢开她自个儿种养二宝藤了。     原先在院子里,她听那个伙计说了,田掌柜把后院的伙计叫到地里去干活,估摸着就是这茬,这不方才她使诈诈了一下,田掌柜就不打自招了。     秀娘心里把这个田掌柜骂了好几遍,随后放下茶碗,“那田掌柜,你这地也翻,二宝藤也养活得了了,就等着种到地里去了,我啥时候上工来?”     “这个不急,”田掌柜把跟前的信封推给秀娘,“小嫂子,你先看这个。”     秀娘狐疑的把信封拿过手,拿出信封里的纸张一看,这里面装的是地契?她上次让田掌柜帮着把柱子的大屋买过手,他也给过她一张地契,所以她认得,不过这上面写的地址是在双阳镇上,好像是在后巷那块,据她所知,那里都是些商铺。     她疑惑的看着对面那个人,“田掌柜,这是给我的?”     田掌柜笑道,“小嫂子不要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她客气个鸟啊!     秀娘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来,她扯扯嘴角,瞅着田掌柜,“既然是这样,那田掌柜,我啥时上工来哩?”     田掌柜道,“小嫂子,你把这个地契收了,就不用来上工了。”     果然是这样,秀娘微微眯了下双眼,“掌柜的,你这是啥意思。”     田掌柜端起茶碗,撇了撇茶沫,轻抿了一口,道,“小嫂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何意。”     秀娘一笑,“田掌柜说笑哩,我可是愚的很,不明白你们这读书人的意思。”     田掌柜扬起嘴角,看着秀娘,“田某已经说了,这是你应得的,你为我送来了二宝藤的苗子,又与我说了种养的法子,田某在此谢过了,这张地契便是田某的谢礼,小嫂子你拿着便是,且拿上了,便不用来上工了。”     这话说到这里就是再明白不过的了,田掌柜说这张地契是谢礼,是谢她送来了二宝藤的苗子,且还告诉了他种养的法子。     秀娘听完,看着他冷笑一声,“田掌柜,你这可是卸磨杀驴啊。”     田掌柜一扬眉,没想到这个乡下婆子还能听得懂,不用他多费唇舌,“小嫂子若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     秀娘微微皱眉,“田掌柜,我记得咱们原先说的可不是这样的。”     田掌柜神情愉悦的将茶碗放到桌子上,今儿的茶好像格外顺口些,他笑道,“有何不一样的,在下承诺的已经为小嫂子做到,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我找小嫂子,这次是小嫂子来找我,这找与被找之间,相差的可不止一分一毫,想来小嫂子应该听过一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现下田某能念着你我往日的交情给你寻到一间铺面已经很不错了,你怎么还这般不知足呢!”     其实秀娘在送二宝藤的苗子来时就料想到田掌柜会这么做了,原先田掌柜就打算让他铺子里的伙计给她打下手,好学到她的种养法子,等学成之日,估摸着便会将她赶出去。     而那些伙计是他的手下,若不是田掌柜信得过的,也不会派来给她打下手,到时方法学会了也将为他所用,这就叫肉烂在锅里,不用在她身上多费银两。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早做准备防着他这一步,如今田掌柜已经按照她的法子开始种养二宝藤,不久便会在镇子外那几亩地上大批量的植苗,这些都是她想看到的,只是田掌柜说话忒噎人了,直叫人火冒三丈!     秀娘看着他,忽的一笑,把手中的地契装回到信封里,“既然如此,那我跟田掌柜就没啥好说的了!”     田掌柜这下愣住了,他原还以为这个乡下婆子会撒泼耍赖,这样他便能借此机会,与她彻底决裂不再往来,可没想到这个小婆子竟然这般冷静。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她还把地契还扔到他面前,“田掌柜,这张地契你且收好,我在下阳村等着你,等着你给我送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偶遇熟人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鞠躬感谢熊仔姿梦的粉红票(*^3^*),还有天明白的香囊     ――――――――――――     秀娘看着田掌柜,这读书人要是使起坏,还真叫人挑不出错来。     “田掌柜,这张地契你且收好,我在下阳村等着你,等着你给我送来!”     把地契装到信封里,秀娘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撇到他面前,拎起桌子底下的竹篮子就出去了。     田掌柜愣有些意想不到,他原以为这个乡下婆子不会那么容易打发,必定要撒泼耍赖,胡搅蛮缠,没想到这个小婆子竟然就这样走了,还把地契还扔到他面前。     他看到扔在桌上的信封,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一甩手把两个茶碗扫到地上。     吴伯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见到一地残渣碎片,还有负气站在一旁的掌柜的,他微微皱下眉,叫来一个伙计把地上的碎茶碗收拾下去。     等那个伙计走了,他才进屋,道,“掌柜的,那个乡下女子不过是随口胡诌,咱犯不着跟她生气。”     吴伯的账房在田掌柜的隔壁,两间屋子就隔了一块木板,才掌柜的跟那个乡下女子的谈话他听了七八分,多少能猜出掌柜的生气的原因。     田掌柜站在桌子旁,听到吴伯的话回过头来,“老吴,一会儿你下去,差个人到镇子上所有的药铺通告一声,说咱们再过几个月二宝藤就上柜了,他们要的话,到时就到咱柜上来。”     说着田掌柜又看到桌上的地契,他嫌恶的皱下眉,“还有。你再去告诉那药铺,他们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若是先交订金的,到时价钱还可再商量!”     吴伯略微顿了下,让镇子上的药铺都到他们这里来进药材,这个好说。以前也是这样的。他们泰仁药铺名号大,进的药材多,那些贩药的给的价自是低。且还给他们送上门来。     而镇子上别家的药铺要的量少,那些贩子自然给的高价,且还不给送,那些药铺走远路进药材。打上路费运回来便有些不值当了,干脆就在他们这里进药得了。他们就算是加上几成的利,也比那些药铺自己去进药材便宜。     只不过如今他们的二宝藤还没下来,这会儿就把话说的太满了,到时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吴伯迟疑了一会儿。道,“掌柜的,这事儿我会交代下去的。但是这个先交定金的事,我觉得可以暂缓一些。咱做买卖,切不可意气用事。”     田掌柜原本就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瞪起眼,“老吴,你现在的差事做的是越来越好了,连我做的决定你都要过问!”     吴伯一噎,确实,他不过是个账房,怎么能管掌柜的事,他心里虽不赞同,可还是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田掌柜拂袖坐到桌边,心头怒火难消,今儿他将那个乡下小婆子赶了出去,本该出一口气的,可临了还是弄了他一肚子火!     按照他的本意,便是要激怒她,让她先挑起事端来,他也好借此伺机,与她彻底决裂不再往来。     横竖他已经掌握了二宝藤的种养方法,也不怕这个小婆子将她地里的那些拿出来与他抗衡,且镇子上别家药铺的掌柜,亦不会听一个乡下婆子所说,贸然便进上一批二宝藤。     这俩个月,他让后院的王师傅将他乡下的亲戚叫过来,试着养养,没想到这个二宝藤比想象中要容易的多。     如今二宝他长势大好,等他在地上把苗子种上,过几个月二宝藤出来了,整个儿双阳镇都得到他这里来进药材。     到时,那个乡下小婆子便没有立足之地了!     秀娘风风火火的从楼上下来,出了院子直往外面走,原先那个伙计想跟她招呼一声,瞧见她的脸色又闭上了嘴。     今儿是把秀娘气着了,在心里把田掌柜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这人娘咧还是读书人哩,整个就是一开黑店的,瞧着张口闭口文绉绉的,那些个仁义道德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要是他爹娘当初就不让他上学堂去,省下那俩钱还能买俩糖吃,坑人都坑到家去了!     出了泰仁药铺,秀娘回头看着那块匾,在心里骂出来确实舒服多了,其实她也没必要生气,要说该生气的应该是田掌柜,不过得等到他生气,应该得再过一俩个月,等他发现那些二宝藤都是……哎哟!     秀娘边走边往回看,没注意到前面的路,更一个人撞上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撞到了一个人。     她忙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十**岁的小哥捂着肚子,估摸着是让她胳膊上挎着的竹篮子顶到了,“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小兄弟,你没事儿吧。”     那个小哥也不是啥坏心眼的人,揉着肚子抬起头,“没事儿大姐,你……咦,秀娘嫂子?”     秀娘愣了下,瞅着那个小哥,有些眼熟,却说不上是谁,她微微皱眉,“小兄弟,咱俩认识?”     那个小哥拍拍肚子挺起身,笑道,“秀娘嫂子,我是贵喜。”     秀娘一讶,“贵、贵喜兄弟,咋是你啊!”     贵喜憨憨的笑了下,点了点头,“嫂子,可不就是我么。”     这也难怪秀娘没认出来,原先的贵喜文文弱弱的,瘦瘦的与她一般高,算起来有大半年没见到他了,没想到贵喜变化还挺大的,身子壮实了不少,也晒黑了许多,个字好像也高除了她一头来。     贵喜笑着,“我这大半年老在外头跑,能不叫晒黑么。”     这半年老往外头跑?这赵婶儿得多能使唤人啊,瞧瞧把贵喜给……呃,不过也不能说揉作,这贵喜真的是比以前壮实多了,精神头也好多了。     秀娘瞅着他笑道,“贵喜,大半年没见了,你长壮实多了,咋的赵婶儿一直让你往外跑么”     贵喜抓了抓后脑勺,“啥赵婶儿啊,我早就不在赵家干了,我现在出来,给自个儿干了。”     秀娘瞅着他们俩顶着大日头在人家门口说唠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就说到路边小摊那里吃碗馄饨,赶好这会儿到晌午了,他们姐弟俩也好边吃边唠。     说起来秀娘跟贵喜前后见过不过六七次,只是这小子人勤快,每次去她家串门子找楚戈闲唠,瞅见啥活都上手帮着干,人也机灵,但不是那种鸡贼的机灵,所以秀娘对他印象不错。     方才贵喜说他出来自个儿干了,其实就是辞工了,虽然他说得有所保留,可字里行间还是透漏出一点,就是这个赵婶儿太苛刻了,不分白天黑夜的指使他干活,却只给仨瓜俩枣就把他打发了,那他还干个啥劲儿啊。     他辞工出来的这大半年里,干的活计跟双柱一样,挑着担子走街穿巷的卖货郎,因为双柱跟贵喜是表姑亲,半年前他跟成亲多年的媳妇儿终于怀上了娃子,他自然得留在村子陪着他媳妇儿了。     有一回贵喜跟双柱闲唠嗑,说到辞工的事儿,问他干啥活计好,双柱别的不会,但对于老本行他还是十分了解的,所以就跟贵喜说了,让他去干卖货郎这行,且还把自个儿这十几年来的老主顾都告诉了他,虽然要去的地方多,但是还不错。     一开始贵喜没啥体力,就挑着担在十里八乡附近走走,且是一次走的比一次远,挑的担子也一次比一次重,随之而来的,自然是钱袋子越来越鼓了。     这不,今儿他赶镇子,就是要看看有啥能担出去吆喝的没。     秀娘听了也很是赞同,他如今年纪轻轻,又是单身一人,是该出去闯闯。     她让小摊的老板再上一碗馄饨,放到贵喜跟前,“贵喜,多吃些,今儿咱姐俩见面,这顿算是我请你的,多吃些。”     贵喜让夸了,有些不好意思,憨厚的应了一声,其实他还有没说出来的,他辞工出来就是想多挣下些银子娶媳妇儿,最好能娶到一个像秀娘嫂子这样的,不矫情不做作,长得好对人也好。     秀娘也笑着舀起馄饨吃了起来,但是她忽的又想到一茬,抬头道,“对了贵喜,我前儿听人说过一件玩意儿,在镇子上找不着,我想你时常出来担货,不知道你认不得?”     贵喜忙咽下嘴里的馄饨,道,“秀娘嫂子,我虽然跑的地方不多,出来的时候也不长,但只要你说得出,我就能给你寻摸到。”     秀娘笑了下,放下汤勺,“是么,那就好哩,贵喜,你知不知道搓衣板?”     贵喜听了一愣,想了想没想出来,得,才把话给秀娘嫂子说大了,这下可糗大了,“那个秀娘嫂子,你说的这个是干啥使得?”     秀娘琢磨了一下,想着自个儿说也说不清楚,就跟小摊老板要碗水,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画出样子,还告诉他是洗衣裳用的。     贵喜前后瞅了瞅,又寻思了一会儿,最后面带愧色地摇了摇头,“对不知秀娘嫂子,你说的这个我还真不没见过。”     秀娘忙又问,“那、那你在别的地方上有没有看到这个?”     贵喜还是摇头,秀娘扯了扯嘴角,心想不知这会儿她回去,还能不能把田掌柜给她的那间铺面拿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啥事儿都是想起来容易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贵喜方才把话说过头了,没想到秀娘嫂子还真说出一件他不知道的玩意儿来,这让他有些惭愧。     楚二哥跟秀娘嫂子对他不错,这点小事儿他都不上忙,可不是那啥么,所以当时他就跟秀娘说了,回去问问他双柱哥,这次担货出去,再帮着她问问。     秀娘忙说不用,跟贵喜说她也不着急要,让贵喜别管了,她不过就是听着新鲜,随口问的。     贵喜听了才稍稍安心些,秀娘暗中也叹了口气,双柱是贵喜的表姑亲,应该不会坑他,啥能买卖啥不好出手都得跟他说,他没听过搓衣板也没见过,估摸着现下还没有这玩意儿。     她早就存了这个心思要捣腾搓衣板,原先她没弄清楚状况,她要做就是做头一份儿的买卖,要是别人家吃剩下的,她也没必要跟着掺和。     早上虽说叫田掌柜气得够呛,可午晌贵喜跟她说的这事儿又叫她乐开了花。     不过就是有些不巧,贵喜要是早些把这个告诉她,那今早那件作坊铺子她就不赌气甩给田掌柜了。     下半晌秀娘回了村,到家没看到楚戈的人,想来不是下地上山,就是到旱池子那里去了。     把从田掌柜后院绞下来的二宝藤种到自个儿院子,随后就坐在那里发呆,琢磨着这阵子的事儿。     这个二宝藤看来是弄不了了,不是因为田掌柜知道了她的种养方法,而是她压根就不想干了。     年前楚戈无意间说过一句话,那会儿她跟楚戈说起双柱,这人原是个卖货郎,自个儿媳妇年前好不容易怀上了。他就撂下挑子回家种地,好守在她身边。     那会儿她觉得奇怪,双柱不会种地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可他咋忽然就要回家种地了,他能伺弄的好么?     但当时楚戈就说了,‘大伙儿都是庄稼汉,在地里待上一天。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伺弄了。原就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这话她一听就上心了,她原是想在自个儿地里种养二宝藤的,一来二宝藤走得快。二来在地里种养二宝藤就是头一份儿的买卖,她自是乐得。     虽说下阳村早年间就有人在种养二宝藤了,就是村尾的高家,且她公公也有跟着高家捣腾过几年。只是后来那一地的二宝藤没养活,就散伙了。     如今她在自己院子里把二宝藤养活起来了。到时弄到地里去,那种养的手法又不能藏着掖着,大白天的在地里忙活,四下里好多双眼睛可睁得溜圆等着哩。她可不想前人栽树后人砍苗。     而田掌柜那里就不一样了,镇子外头的地贵的很,虽说也有在那里种庄稼的。可那是少之又少,她打听了。那些地是镇子上一些大户人家的,他们种庄稼不是买卖,而是种出来自个儿吃,讲究的很。     田掌柜的那几亩地她也特意去看过了,跟那些大户人家的地离得远,大伙儿是各自管各自的,俩下里不搭嘎,那大户人家的伙计闲的没事儿跑到他们地里去看人家干活,这不是闲出毛病来了么。     但她到田掌柜那里去也不好,她一个人忙活不了那么一大片田地,就算拉上楚戈楚福也不行,只能摁着田掌柜打发伙计来,但到时她就是腹背受敌了,等田掌柜知道了种养的法子,那他还能给她好脸色?     所以她必须把牛鼻子的牵绳攥在自个儿手里,这事儿她已经琢磨的差不多了,只等田掌柜来找她。     而如今这个搓衣板可不一样,这个绝对是头一份儿的买卖,虽说只是婆姨手里洗衣裳的玩意儿,可这里头也是有讲究的。     下阳村的人使得是洗衣棍,说白了就是一根棍子,上下一样粗细,与擀面杖差不多,双阳镇的人使得也是洗衣棍,只是他们这里的洗衣棍是头大身细,手把部分小,拍打衣裳的那头大,听说这样洗出来的衣裳干净。     但是不是如此,秀娘就不知道了,原先楚戈见家里没有洗衣棍,他不知道让秀娘拿去当烧火棍使了,就到双阳镇给她买了一根,价钱反正是不少,但她使了次就有给扔到一旁了,那根棍子的份量都快赶上一块砖头了,这抡胳膊吃劲儿的,谁受得了。     这个年代又没啥洗衣裳的玩意儿,就个胰子还贵得要命,她们哪里用的起,要衣裳洗的干净,就得使劲儿拍打,可累人了。     且她的搓衣板就不一样了,费劲儿不多,衣裳还洗的干净,这条路倒是能走得通。     不过她琢磨的再好,还是得跟楚戈商量一下……     “什么?你想捣腾搓衣板?”     楚戈坐在床头,双脚泡在盆中的热水里,听到秀娘说的话有些疑惑。     他下半晌到地里忙活完,顺道到旱池子那里去看看,他大哥一天到晚在镇子上干活,家里没个能干活的人,他去瞅瞅有啥要帮忙的没。     晚晌楚戈回来秀娘没有说,做好饭收拾好了,俩口子回屋休息了她才说的。     她靠坐在墙上,借着油灯缝补衣裳,晌午她遇到贵喜的事儿回来就跟楚戈说了,还把自个儿的想法说了出来。     秀娘拿着绣花针在鬓间划了划,“原先我就想捣腾来着,就是没琢磨明白,怕咱这不是头一遭。”     楚戈闷了半晌,原先要下地种二宝藤的事秀娘跟他说了,早些时候不想种了,她也跟他说了,虽然他觉得这样变来变去的不好,可秀娘说的有道理,他也没说什么,总归一句话,秀娘想做的,他都跟着。     他瞅着盆里的水,这会儿已经温了下来,“那这会儿你咋想捣腾了?”     秀娘笑了下,“这不我听贵喜说了,咱这搓衣板别的地儿没有,咱不趁着这会儿搂上一把,不是白瞎了我那俩根洗衣棍么。”     楚戈听了,木木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没说话了,拿过一块帕子擦干净双脚。     秀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瞧这直愣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用手肘碰了碰他,“咋不说话啊?”     楚戈没有回头,“其实你不用啥都跟我说的,你琢磨的那些都好着哩,我、我听了又不能给你出点啥主意……”     秀娘一愣,合着这直愣子是闹别扭了,她有些好笑的瞅着他,“可我不问你问谁去啊,不问你的话,我心里不是没底么。”     楚戈回过头,眼眸一亮,毫不掩饰一脸笑意,“真的?”     秀娘觉得好笑,这大致就是所谓的性情纯真吧,她笑着点点头,“真的,而且我还想让李老伯帮咱造这搓衣板。”     这李老伯住在后巷,过年那阵秀娘见过他,是个怪老头一个,不过是个有手艺的怪老头,听楚戈说他的木工活做的不错,这可是现成的师傅。     楚戈听着点了点头,李老板是个手艺人,要是由他来造搓衣板,那要比他造的那个还要好出许多来。     秀娘见楚戈赞同,也是笑了,其实这个搓衣板也没啥手艺好讲究的,只是她还有些想法,想把这个搓衣板改一改。     楚戈跟秀娘说,早先李老板给他造家物什,他还跟着学了俩手,所以才能给她造那个搓衣板出来,那会儿若他去找李老伯,估摸着比这个还要好。     他还说李老伯对木材特别在行,那木料是好是坏,敲一敲,摸一摸就知道了。     秀娘原还欢情着,一听这话稍稍有那么点受挫,她把针线活收到一旁,“楚戈,其实我现在倒有些发愁。”     楚戈偏过身子,“咋了?”     秀娘叹口气,这啥事儿琢磨起来是容易,可要动手干起来的话,那就麻烦事一大堆了。     “我是想,咱要捣腾搓衣板,这木材料子咋办哩,咱村子附近有几座山,但是要砍树下山还是很麻烦的。”     楚戈想着这确实是个问题,山上地势太高,单单就他一人的话,确实没办法就地取材。     不过他想起一茬来,“秀娘,你知道苑木行么?”     这个秀娘自然知道,就是专门给人家做家物什的,听说那里头卖的桌椅板凳啥的都特别贵,当然秀娘没去那里买过家物什,不清楚到底贵到多少钱,她之所以知道,还是沈氏告诉她的。     原先沈氏到下阳村来,她家的地方不够住,只能让楚老大俩口子住在她家,而沈氏跟楚老爹则住在二叔公家里。     沈氏心里不服气,一早从二叔公家里出来找她麻烦,把她家烧火用的柴禾藏起来,随后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她的不是,说日上三竿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还不起来烧火做饭给公婆吃。     秀娘当时没找到柴禾,但知道是沈氏藏起来了,若是明着要她肯定不给,还会反过来说她的不是,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沈氏那套桌椅上,那套座椅还是沈氏从苑木行买来的,她最是宝贝了,那会儿她才卸下一个椅子腿沈氏就受不了了,直嚷嚷着她这个椅子是花三两银子买来的。     “这个苑木行我知道,就在后街那块,咋了?”     楚戈道,“秀娘,我有一个想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先探个底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苑木行是老字号了,在临近几个镇子上都很叫得响,后街那块位置有些偏,可胜在地界够大     原先后街就只有苑木行一家,但是近几年里,双阳镇前前后后开了十来家木行,都挤在后街那块。     倒不是说那几家想挤兑苑木行,其实挤也挤不过,都傍着他家,俗话说了,家贫望邻富,苑木行的买卖好,来往的人多,他们这些个也跟着沾光了。     不过自始至终只有苑木行一家给大户造家物什,其他的就是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造些桌椅板凳啥的,不过也是不错就是了。     而楚戈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到后街那里去收废木料。     “啥?去收费木料?”秀娘疑惑的看着楚戈,虽然不想给泼冷水,但还是说了,“楚戈,那些木料都叫锯开切断了,咱还咋使啊。”     楚戈便跟秀娘说,他以前去木行干过几天活计,后来木行里的掌柜的嫌他年纪小没力气就不要他了,木行里的木料有锯开切断,可也有木板是正片的,人家不一定把木料都用在造小件上,他们还得捣腾些木柜桌椅啥的,那得要整个的木料。     虽然楚戈不了解木行里的事儿,但大致上是如此,反正不管咋样,他们先到镇子上去收上一批,挑着看看,要是好的话就这样,要是不好再寻别的法子。     秀娘听到楚戈说的,想想也不无道理,如今只得先这样了。     楚戈见秀娘没说啥了,就端起洗脚水出去倒掉,秀娘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一扬。这直愣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脑袋瓜子倒还蛮灵透。     这木料的事儿暂且是解决的,剩下的就是请师傅了,李老伯的事儿还得让楚戈出面,而她就该去找找刘氏了……     “呦,妹子,你今儿咋有空寻我来了?”     刘氏端着一盆子衣裳。跟秀娘往溪头那边去。这些天秀娘妹子没来找她,她去她家也找不到她,问楚戈才知道这妹子又赶镇子去了。她原还些吃味,这妹子咋不叫她一块去哩。     不过这会让秀娘叫出来,她心中那仅有的一点不满就烟消云散了,但还是也要抱怨几句的。     秀娘听得出刘氏的话意。笑道,“我这些天有事儿。这不没抽出空来找六嫂,今儿闲了,就找你来了。”     刘氏笑了笑,“妹子。你这些天干啥啊,老往镇子上跑,这个月份也不是竹苗儿跟二宝藤下来的时候啊。”     秀娘抿了抿嘴。微微叹了口气,“就是为了这个啊。小香儿跟安子如今跟我公公婆婆住,家里的鸡蛋没几天就够一篮子了,我又做了点绣活,一并赶着镇子卖了,要不都没个进项。”     刘氏听了啧啧俩声,“哎哟,妹子,你咋这么勤快哩。”     秀娘扯了扯嘴角,“六嫂,你家还有地里的粮食撑着,吃喝不愁,我这边就靠楚戈地里那点作物,时有时没的,没个准,再就是等他隔三差五上山抓些山鸡野兔啥的能挣俩钱,每个月还得余下些钱给我公公婆婆送去,我不勤快些抓挠俩,还咋过活啊。”     刘氏咳了一声,倒也没说啥了,前阵子跟秀娘妹子捣腾竹苗儿跟二宝藤挣了些钱,虽说她家人口多,花销也大,但是那些钱她都还没用,现下她娃子都大了,都能帮着干活,田里家里的活她都没拉下,算起来,她家确实比秀娘那边要好些。     她俩走到旱池子,那里有个土坡蛮高的,刘氏先下来,秀娘把俩人的木盆递过去给她,刘氏接过手,一瞅秀娘盆里的衣裳,忽的想起一茬。     她扶着秀娘下来,“哎,对了妹子,你不是常使着那个板板子洗衣裳的么,咋今儿没瞧见你拿啊。”     刘氏原还想借她的使来着,上次她瞧见秀娘妹子没几下就把衣裳洗好了,自个儿也借着试了试,还真的不错哩。     “六嫂你说的是那个搓衣板么?”     “对对,就是那个你说的搓衣板子,那个还蛮好使的。”     秀娘端上木盆,与刘氏继续往前走,边走还边说,她的那个搓衣板早先不知搁到哪里去,赶镇子那几天她才把衣裳洗完,就没去注意,这不前儿要洗衣裳就找不着了么,说不定叫楚戈劈了当柴烧也不一定。     刘氏一听便笑了声,“瞧你这女子说的,我兄弟又不呆又不傻的,咋能把个搓衣板子当柴烧了啊,以前你常拿着去溪头洗衣裳难道他不知道么。”     秀娘也是笑了,“六嫂你别说,楚戈又没干过家事儿,哪里知道酱从哪里酸,盐打哪头咸哩,你就算把搓衣板子搁到他跟前,不跟他说的话,他压根就不知这是洗衣裳用的。”     刘氏想想也是,她撇撇嘴,“谁说不是哩,这男人啥时做过家里的活儿啊,还不是咱伺候着,不过咱女人嫁过门了,就是得干家里活儿的,要不还不叫人背地里说不是啊,哪像村东头赵四家的……”     听刘氏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一大堆,秀娘依旧是听着应着,等到了溪头,刘氏也把别人家的事说完了。     俩人寻了一处坐下来,刘氏又道,“妹子,那你这个搓衣板找不着了还咋办么?”     秀娘把楚戈的一件衣裳浸湿,拿起来搁到一块石板子上,道,“还能咋样,让楚戈帮我再寻摸一块么。”     刘氏等的就是秀娘这句话,“哎,妹子,那你这回记得让楚戈帮我也买一块。”     秀娘回头瞅瞅刘氏,她也正等着她这就句话哩,“成哩,不过六嫂,你咋突然想起要买这个搓衣板子了?你觉得这板子好用么?”     “可不好用么,你那个板子洗衣裳不费劲,来回搓个几下就得了,”刘氏说着拍了拍自个儿的肩膀,“不用跟这会儿似的,抡着膀子甩棍子,这多吃劲儿啊。”     秀娘一笑,“那六嫂你干啥不早说啊,我前儿老往镇子上跑,你要说了我不早给你寻摸去么。”     刘氏一拍大腿,“我也是这么想的,都怪你六哥,说怕麻烦了你,你说咱姐俩还用得着说这个词么,你六哥还装能耐,自个儿跑到镇子上寻去,前俩天你六哥颠颠儿的就去了,可走了大半条街,连个影子都没寻见,回来直嚷嚷腿子疼,你说他这不是作的么!”     “哎妹子,你说怪不怪,上次你说你这板子是在镇子上买的,你六哥这次也去了,咋就寻不到哩?”     秀娘早就想好说辞了,“六嫂,这可有的说了,我这洗衣板子是楚戈在镇上买的不错,但是在一个过路的货郎手里买来的,镇子上那些店铺都没有,我让楚戈去买,也就是到镇子上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个货郎。”     刘氏哦了一声,“难怪哩,你六哥找死了找不到,合着镇子上就没人买这个。”     秀娘笑着应了下,手下忙活着揉搓衣裳,头也没抬道,“六嫂,你就那么想要这个板子么?”     刘氏道,“你瞧你,我要是不想要那个板子,干啥跟你开这个口啊。”     秀娘迟疑了一下,装着有些为难,“六嫂,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那洗衣板子,得不少钱哩。”     刘氏不以为然的拿着洗衣棍擦了一脑门子的细汗,“哎,这有啥,不就是一块木头板子么,就算贵能贵到哪儿……呃,这板子值几个钱啊,妹子?”     秀娘心下好笑,面上却忍着,道,“六嫂,这板子差不离得要一两银子哩,前儿楚戈告诉我,我还埋怨了他一顿哩。”     刘氏起先是觉得有点小贵,可随即转念一想,只要这板子好用就成,她家人多,换洗的衣裳就多,入冬还好些,可要是到了蜀天,那汗流的就跟下雨似的,一天到晚不知要洗多少,有时从河边回来,整个人儿都要累散架了。     “没事儿妹子,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你只管给我买来就是了,到时你看多少钱,我回头再给你。”     秀娘一愣,原还以为刘氏会嫌贵不要的,没想到她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刘氏见秀娘神情怪怪的,直问她咋了,秀娘与她关系不错,半是真话半是玩笑的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哎哟,这有啥,妹子,你别看你六嫂平时抠着,到了真该花钱的时候,你六嫂我是从来不含糊的,这搓衣板咱是得买的,要不家里事儿那么多,不把我累死么,这点你看楚戈一早就琢磨到了,要不说这小子疼你咧。”     “六嫂,瞧你说的,咋扯到楚戈身上了,”秀娘微微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跟刘氏说了,任由她打趣去,自个儿低头忙洗衣裳。     其实今儿她来找刘氏,就是想从她身上探个底,这搓衣板子是头一份的买卖,她可不想把价定的太低,怎么个好使的玩意儿,就卖个白菜价不可惜了了。     但她要是心气儿大,一下子定的太高没人要,那她不就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么。     还好刘氏觉得这个价钱能接受的了,看来捣腾搓衣板子这条道还是可行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该花银子还得花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如今木料可寻,师傅也有了人选,价格也定了下来,就差铺面了,不过这个也将不成问题,只等田掌柜那边的消息。     木料是秀娘觉得最好解决的,可以说楚戈出的这个法子不错,只要有银子就能收到木料,且因该不会花费太多,毕竟他们收的是废木料。     但出乎秀娘意料之外,楚戈去找李老伯当师傅这件事却是更加容易,不过李老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随他咋造,换句话说就是,他把搓衣板给造出来就是了,别管他造成啥样。     楚戈当时想着,这搓衣板就是一块木头板子,李老伯再咋的捣腾能造成啥样子啊,这么想着,他便答应了。     现下既然师傅有了,秀娘跟楚戈就该去镇子上收罗废木料了,不过今儿他们没有向季老六借牛车,而是俩口子走着去的。     楚戈倒是有些疑惑,今儿秀娘是要去收废木料的,可又不向六哥借牛车,就他们俩个人能拿多少木料啊。     秀娘牵着他的手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前段时候忙,她没顾得上楚戈,这会儿赶好能跟他走走,也闲着唠唠嗑。     等快到双眼镇了,秀娘才说,她今儿赶镇子,除了收废木料之外,还打算买辆车。     楚戈不解,“这好端端的干啥要买车啊?”     秀娘与他说,“咱也该买辆车了,也不能每回赶镇子都跟六哥六嫂借车子啊,他俩是不会说啥,可要是咱们俩家都要用车子,到时咋办?”     楚戈想想也是,以前他隔一段时间才跟六哥借趟车子。可自打秀娘捣腾上竹苗儿还有二宝藤,他们隔三差五就向他们开口,虽说秀娘也有拉他们入伙儿,但总归不是长久的事儿,还是买一辆的好。     秀娘原是想先到镇子上看一看,虽说备足了银子,可心里还是琢磨着。这趟瞧得好了。再让季老六帮着瞅瞅,但到了镇子上那个车市,楚戈便问她。是要置办牛车还是马车?     起先秀娘不知楚戈啥意思,就与他说了自个儿的想法,最早她是想置办辆牛车来着,可这会儿她却比较偏向买马车。     这大马和黄牛都能拉车。只是老牛走不了快道,刘氏原先买牛车。图的是让老牛犁地的,横竖能架得了板子车能驼东西就成。     不过秀娘她家的地不多,就那么一亩三分的地,能有多少活啊。她家就种些薯头芋头之类的,要老牛没用。     如今她图的就是是脚力快,来回赶镇子省时间。所以得买马车。     秀娘跟楚戈说完,原还想说让他帮着看看。等看好了,就回村找季老六来把把关,不行的话下回来让季老六帮着挑一匹么。     可她还没说出来,楚戈就寻着看马去,等选好了一匹,跟马店的掌柜的谈好价,让秀娘付了账交了钱,拉上大马架上车就走。     这个马店不仅有买卖牲口,还有买卖拉车板子的,楚戈瞅的好,就一并买了,秀娘不好驳楚戈的面子,就交钱一块买了,还好楚戈挑的马还算壮实,反正秀娘也不会挑,觉得还行就是了。     等到了后街,秀娘把想找季老六来帮着把关的想法说出来,还半是埋怨的说了他俩句,这么随意就把大马买了,也不怕看走眼。     楚戈便说,现在看得好就买下来,要是等到下次,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的牲口了,还有他们在马市里问来问去,也惹人厌烦不是,其实挑牲口也没那么多讲究,他虽然说不出啥道道来,但是对于他自个儿挑的这匹大马,他还是很看好的。     秀娘听了想了想,琢磨不出个啥,就跟在后头瞧了一路。     怎么说哩,这匹马还算是不错的,别的不说,就看那四条马腿,踩一步在地,就凸起那么一块腱子肉来,倒是结实的很。     秀娘觉得也就这么着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是蛮佩服楚戈的,看着好就买,不想她,攥着银子抠抠索索的,想买不买犹豫不决的。     马车买下来,秀娘跟楚戈也没多耽搁,到了后街就去木行铺子收废木料了。     才在村子里时,秀娘除了带买马车的钱,原还多准备了些银子,毕竟有些木行用的全是好料子,虽说是按照废料卖的,可也得比一般的烧柴要贵上些。     然而有些木行一听他们俩是来收废木料的,二话没说直接让嚷嚷着让院子里的伙计把废木料搬出来,瞅着又给撞到秀娘跟楚戈车上。     一开始他俩还愣着,等码放上不少了,秀娘才忙开口拦住,“哎,等等等等,先别放了,咱先说清楚再忙活!”     那个木行的人瞅着像是管事,他看着秀娘,“咋的,说啥啊?”     秀娘瞅瞅楚戈,随后与那个管事说道,她这还没说好价钱哩,他们咋就自个儿动手了,这要是都码上去了,到时价钱谈不拢,他们还得搬下来,那这事儿就扯不清楚了。     那个木行的管事忽的一笑,上下打量了楚戈秀娘一番,这小俩口看来是头一天干这买卖,还闹不清哩。     他直说还划啥价啊,叫楚戈跟秀娘看着给就成了,不就是烧火柴么,还有啥好说的。     这管事正与秀娘说着,他们木行里的伙计就把废木料都码到秀娘车上了,差不离有小半车那么多,他瞅着便说了,让秀娘给百十来个铜子儿得了。     秀娘跟楚戈又是一愣,这么些木板子,捆吧捆吧也能捆成三捆,合着一捆就三十来文钱,一碗肉馅馄饨还要十来文钱哩,这么一捆木料合着就值俩碗馄饨的钱,当真是没人要了是吧。     到这还是楚戈反应还快些,从怀里摸出一吊钱来递过去,那家木行的伙计连数都没数就揣兜里了,还说让楚戈秀娘过几天再来哩。     秀娘瞅着车上那些木板子愣了愣,车前的大马晃悠着脑袋悠哉的刨了刨蹄子。     等那家木行的伙计关了门,秀娘才跟楚戈说,瞧这车上的木料板子没几个能用的,估摸着是这样人家才给的价格低,还是都走几家看看。     楚戈跟秀娘想的也一样,他也不那种认为天上能掉馅饼的人,所以才那个伙计说只要一吊钱的时候,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然而他们又走了几家,都跟这家差不多,还有两家,让楚戈跟秀娘进院子里瞅瞅,他家这废木料都堆了不少,忒是占地方,只要他们小俩口愿意收走,他们不收那几吊钱都成。     就这么地,今儿他俩还算是收获不错的,不得不说,对于这么个结果,楚戈跟秀娘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这会儿车板子装满了,他俩就要回去了,不过秀娘却让楚戈走另外一条路。     楚戈有些奇怪,走另外一条路出镇子也不是不成,只是出去就到郊外了,得绕一圈才能回到来时那条大道上。     秀娘便说,她就是要到郊外去才让他走另外一条路的,镇子外连着一大片荒地,有些叫开垦做了农田,其中就有泰仁药铺的那几亩地。     她今儿来除了买马车,寻木料,再的就是到田掌柜的那几亩地上去看看。     早些时候秀娘就把自个儿不捣腾二宝藤的决定跟楚戈说了,楚戈也由着秀娘,毕竟这二宝藤是秀娘先寻到的,要是没有秀娘,不也没倒腾二宝藤么,所以对这件事儿他没说啥。     不过秀娘心里还留着些没跟楚戈说,只说到时候再告诉他,所以楚戈不明白秀娘为啥要跑到人家地里去,难不成在村里还没看够人家种地么?     但到底秀娘先与他说了,他也不好问啥,只得先赶马车往镇子外走去……     等回到村子里已经是下半晌了,他俩坐在马车上往旱池子那边过去,路上的人不多,但还有一俩个处得来的跟他们招呼上。     总归是他们看到楚戈买了马车,都跟着问问,这个秀娘早想好了,就说勒紧裤腰带买辆车,以后楚戈打了山货,想啥时走就啥时走,不用麻烦去刘氏,虽说季老六俩口子不会说啥,可他们也得知差不多些才是么。     跟秀娘打招呼的几个,有一半是想从她嘴里探听点啥,毕竟她跟刘氏处的不错,以前她时常借刘氏的牛车赶镇子,这会儿秀娘自个儿买了辆马车,说不定是跟刘氏闹翻了。     不过他们听到秀娘这么说也是有道理,虽然有些扫兴,可也没法子,想听的没听到,那些个又问到别的上头去了,问楚戈秀娘拉这么多废木料干啥?     秀娘说是要拉来给隔壁村那个烧窑作坊的,反正赶趟镇子,就顺便收了些,也好还俩钱。     那些人自然是夸上了,跟楚戈说难怪他能买车哩,合着是娶了个好媳妇儿,懂得过日子咋咋了的。     秀娘也是个喜欢听好话的,这好话谁不愿意听啊,不过她懂得分清楚那些是真的,那些是敷衍了事的,所以对于那些人的夸赞她不过是一笑了之。     只是楚戈当真了,他听到秀娘被夸了,比谁都来的欢情,人家说一句,他便“是的是的”的应着。     秀娘扯了扯嘴角,又是好笑又是来气的,这直愣子,能不能不要怎么憨哩。     最后秀娘有些不好意思,客套了俩句便让楚戈驾着马车赶紧走,他们还得把这些木板子送到李老伯那里去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有吃了暗亏才会上心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一辆马车停在泰仁药铺门口,一个伙计瞧见了,忙搬个马扎迎出来,“掌柜的,您来了。”     车夫下车,挑起车帘子,田掌柜从车厢内出来,那个伙计殷勤的伸手将田掌柜扶下了车。     田掌柜交代了车夫几句便进了药铺,顺便叫上那个伙计往院子里走,他前些天出去了,昨儿才回来,不知铺子里有没有啥事儿。     那个伙计按照惯例跟田掌柜说了这俩天铺子里的情况,没有啥大事儿,与田掌柜走之前一样。     待到后院那座阁楼的楼上,那个伙计便把这俩天的事儿交待完了,他跟着田掌柜进了书房,倒了杯茶上前伺候着。     田掌柜坐到书桌上,接过茶碗便问了,“这俩天下阳村那个小婆子还有没有来?”     那个伙计如实回道,“没有了掌柜的,这俩月都没见过她。”     田掌柜一听,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放下来,摆摆手让伙计下去,把王师傅给他叫上来。     那个伙计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瞅着掌柜的没由来的一笑也不明白,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田掌柜嘴角轻扬,心情好似不错,他想把上个月的账本拿出来看看,打开抽屉却瞧见了一个信封。     他自然知道这个信封里装的啥,想起那个乡下小婆子临走时说的话,还妄想让他把地契给她送到下阳村去。     当时这小婆子说得咬牙切齿的,他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没想到只是个嘴硬无为的主。     “呦,掌柜的,今儿一大早就瞧见你笑了。真是难得啊。”     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系着条围腰像是刚干完活的样子。     田掌柜抬眸看到是他,关上抽屉笑道,“王师傅请进。”     王师傅进去了,呵呵笑道,“掌柜的,看你今儿心情不错。相比这次外出是一帆风顺了。”     田掌柜只是笑笑。没接下这茬,让他坐下,随后问问他地里那些二宝藤的情况咋样了。     王师傅坐下来说道。“掌柜的,你放心好了,地里那些二宝藤,我叫我乡下的那些亲戚盯着哩。当然,昨儿我也去看了。地里的长势正正好,我估摸着再过一俩个月就该长头茬花儿了,到时收罗起来,再搁炉房里烘一烘就得了。”     田掌柜嘴角一扬。满意的点了点头,“那镇子上的那些药铺,在咱们柜上订了多少二宝藤。”就王师傅方才说的。再过几个月二宝藤就快开花了,到时候那个乡下小婆子也会跑到镇子上来。他要切断这个小婆子的所有后路,就算要卖草药,也不敢再在双阳镇里卖!     王师傅这就不知道了,他只管后院进药草的事儿,至于柜上收货的事儿,他还真不清楚,这得问账房的吴伯啊。     田掌柜显然也想到自个儿问错了,没等王师傅开口,他便道,“行了我知道,你不用说了,下去吧,好好看着地里的活就是了。”     王师傅应了一声就出去,他楼下的活儿确实还没干完哩。     他走了没一会儿,吴伯就进来了,他的账房就在田掌柜隔壁,通常他这边有什么话,那边还是能听到七八分的。     这不,田掌柜才说要问账,他就捧着一本帐本过来了,说是这一个来月镇子上那些药铺交的定金。     上个来月田掌柜吩咐下去,让柜上的伙计到镇子上的所有药铺知会一声,说他们泰仁药铺又买卖二宝藤,想要的得先交定金。     田掌柜看到吴伯进来一点也不吃惊,他接过账本放到一旁,也没看,就让吴伯说给他听,还让吴伯坐下,他倒是起身去给他倒了杯茶。     这吴伯是他们泰仁药铺里的老人了,在他父辈那会儿,吴伯就在铺子里帮忙了,他是该敬着他些。     见状吴伯微微一愣,忙起身推脱,但又让田掌柜拦住了,让他坐下,说他是老前辈,不必这么客气,坐下说。     吴伯看着田掌柜,想着掌柜的何时这么客气过,他如今这般礼贤下士,怕是要大干一笔,看来要拿下双阳镇的二宝藤,他是势在必得的了。     既然如此,他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接过田掌柜倒的茶,他道,“掌柜的,昨天我把帐算了一下,咱上个月一共接了十笔订单,差不离双阳镇上的药铺都在咱这进货了,每家一百两定金,到时他们进多少二宝藤,再从这里面把银子扣掉就成了。”     田掌柜坐回书桌后,又问老吴伯外庄的那几家药铺的情况如何?     吴伯说与这和这里差不多,也收了不少订金,前天外庄的掌柜已把银票带过来了,就等着发货了。     田掌柜脸上笑意更盛,照这样下去,等二宝藤的头茬花下来,他们可是能赚上一番了。     想到这里,田掌柜将抽屉里的信封拿出来,递给吴伯,“老吴,这几日我比较忙,要是下阳村那个小婆子又来的话,你就把这个给她,将她打发走。”     吴伯看了看,想起上个月下阳村那个女子跟掌柜的呛上了,掌柜的一气之下把地契收起来,这会儿怎么改主意了?     田掌柜看出了吴伯的疑惑,他只说二宝藤头茬花就要下来了,到时药铺上铁定忙的热火朝天,为了避免这个下乡婆子自己捞不到买卖闹上门来,他便先把这个留下,到时也好堵上这个乡下婆子的嘴。     他是个买卖人,买卖做大了,就不能让别人说他为富不仁,有损他的名声     若这个小婆子拿上便罢,若还是那么不知好歹,就直接将她赶出双阳镇去!     这个吴伯倒是有些不赞同,那个乡下来的女子他瞅着不那么简单,怕是不好打发。     他是觉得,掌柜的要么不理她,由她闹去,要么就与之前与她协商好的那些来办,总好过这样。     然而他才想说出自个儿的想法,田掌柜便让他回账房去,吴伯瞅着掌柜的现在正在兴头上,估摸着不会听他的话。     无奈,吴伯拿上信封便出去,他暗自叹了口气,掌柜的只有自个儿吃到暗亏了,才会真的上心哩……     “哎哎哎,这谁的车,这么没眼力劲儿,快拉走快拉走,不许停在我家门口……”     李老头打开院门寻思着透透气,可一推开门就瞧见一匹大马横在门口,气得他挥舞着手中的铁锤直嚷嚷。     楚戈跟秀娘正在一旁坐着,听到李老头的声音忙过来,李老头一瞧是他俩,收了锤子又嚷嚷着让他俩进来,还埋怨这俩傻的,这大热的天不知道敲门进来的。     秀娘有些无奈地笑道,“李老伯,我跟楚戈都敲了半天的门了,可你就在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哪里听得见啊。”     李老头一听吹了吹胡子,嘟囔了一句就进院子里去了,秀娘瞅着一笑,跟楚戈把车上的木料搬进去。     如今李老头的院里到处都堆满了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木块,他把脚边的一块木料踢到一边,也不招呼他俩,就又坐到小凳子上捣鼓别的。     楚戈跟秀娘熟门熟路的把废木料放到墙角,自从李老头答应给他俩造搓衣板,算上这次,他俩已经是第六次送木料过来了,上个月也送了三次,原先的木料虽说还可以,但是去头去尾,撇开那些桌子腿啥的,能用的只有六七成。     秀娘码放好一些,抬头瞧见上次送过来的木料已经让李老头挑拣完了,跟以往一样能用的并不多。     总之说李老太是个怪老头是说对了,秀娘也不知道他是咋样选好坏的,在秀娘眼里,结实就成,结实就是好木料。     但李老头总能为了一些奇怪的理由挑来拣去,有太厚太薄不好下刀的就是瞅着不顺眼,不是板子太厚了,就是料子太好了,反正他总有的说就是了。     反正李老头是师傅,由他去好了,还好这木料值不了几个钱,倒不用那么省着,剩下的归置到一块拉去给那个烧窑作坊,也能换俩钱儿出来。     楚戈把木料搬下来,便出去将马车栓在对门那棵大树上,又到一旁抓了些嫩草来给它吃。     李老头把手里的那块搓衣板子弄好了,拿起来瞅瞅摆弄摆弄,哪里不合适又改了几刀,随后就扔到脚边,不过这会儿他身旁都堆满了搓衣板,没地儿搁了,嘀咕了一句就拿上几块往西屋那边过去。     秀娘过去搭把手,这李老头虽说住的偏,前后左右没多少邻居,算是独门独户的一间,可他的这个院子可真够大的,还有三四间房,除了自个儿睡觉烧饭的地儿,剩下都是空的,平时没咋的用,这会儿赶好用来放搓衣板,再过些时候就到下雨的日子了,到时还得把这些木料搁到屋子里。     楚戈这时也过来帮忙,李老头搬了一次就不管了,回院子里继续捣腾二宝藤,瞅着屋里放了七八十个搓衣板,这些是李老头最近才造出来的。     秀娘把板子码放好,看着屋里这些搓衣板子,又回头瞅了瞅李老头,楚戈把院子里剩下的几个搬进来,秀娘便拽住了他。     “楚戈,上次贵喜把咱的搓衣板子担出去吆喝,这都小半个月了,他咋还没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十九两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抓着楚戈的袖子,将他拉到一旁来,小声的问道,“楚戈,上次贵喜把咱的搓衣板子担出去吆喝,这都小半个月了,他咋还没回来?”     楚戈这会儿想起来,这个贵喜兄弟出去是有些日子了,记得上次他到家来,也就是半个多月前,他说自个儿在镇子里进货,遇到秀娘,秀娘请他吃了顿馄饨,他这几天就要走,到家里来坐坐,顺便问问秀娘要不要他带啥东西,他这次出门赶好去找找。     当时他留贵喜在家吃了顿饭,也是忽然有个想法,秀娘虽说镇子上铺面的事儿过几天就有了,但这会儿李老伯家里已经存了不少板子,他的意思是拉贵喜入伙。     其实他说的拉贵喜入伙,也就是让他把搓衣板子担到外面去吆喝,怎么说呢,算是先打头阵吧。     这事儿那天他到灶里跟秀娘商量过了,秀娘也有这个意思,更乐呵的是,他俩一说这事儿,把搓衣板子拿给贵喜一看,他便一口应了下来。     贵喜时常走街串巷,吆喝买卖,自然知道啥玩意儿出手快,这搓衣板子他一看就叫好,那应该是错不了了。     当时贵喜是拉了辆独轮车来,装满也就三十来个,再多他也拉不动,那会儿秀娘跟他说了五吊钱一个。     说真的,贵喜当时没有说话,可他看得出,贵喜觉得有些小贵,但还是拉着走了。     秀娘会这么问,估摸着是有些后悔把价钱说那么高了,本来就是一块木板子,在当间口几个槽槽能费多大劲儿啊,要五吊钱是有些贵了。     而他也是想着。贵喜当时说不定是碍于情份不好说啥,现在都过去小半个月了,贵喜还没回来,这就有些那啥了。     且贵喜当时只说到临近几个乡镇去走走,也没说去多远的地方,保不齐是那些板子还没卖出去,他不好回来。也开不了口说要还给他们。     不过楚戈见秀娘有些担忧。便与她说了,贵喜兴许早卖完了,是有别的事儿耽误了。再说了,贵喜出一趟远门,不能只带他们一家的东西想上街吆喝么,他还得捣腾些别的带上。     秀娘听了楚戈说的,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赶巧李老头在院子里叫她,她便先出去了。     “李老伯,你叫我?”     “哎,丫头你来。”李老头让秀娘去堂屋把里头那个木盆子端出来,舀上半盆子水。     瞅瞅跟前没啥衣裳,李老头就把叫楚戈出来。让他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搁盆子里。     对于李老头的奇怪之举,楚戈跟秀娘已经见怪不怪了。照着做呗。     反正楚戈搬了大半天,已经出了一身汗了,且天不冷不热,楚戈里面还穿了一件,就把里面的那件脱下来。     李老头把他才弄好的一块板子搁到木盆子,对秀娘道,“丫头你洗,洗洗看我这块咋样。”     秀娘瞅了瞅楚戈,随后挽起袖子把楚戈的衣裳浸湿了搁板子上搓洗着。     李老头睁大眼瞧着,“咋样丫头,好使不?我这可比原先的那些多砸了十来道沟沟。”     说实在的,秀娘真觉的没啥差别,这搓衣板子横竖再咋的倒腾还是搓衣板子,多那么十几条沟沟也不过是洗的顺溜些,有没有都没啥必要啊。     她低头看了看,才李老头说的,自个儿给改了下,跟前面的确实不一样,可以说李老头造搓衣板子,完全是按照自个儿的心情来弄的,今儿高兴顺手就多捣腾些,要是今儿哪里不痛快了,这老大爷能关上门好几天不理会人哩。     秀娘手下忙活着,扯扯嘴笑道,“好着咧李老伯,比前儿顺手。”这说的是实话。     李老头笑了出来,得意的直起腰,从腰杆子上把烟袋锅拿出来,装上烟叶子,“嘿嘿,丫头,你不知道吧,今儿这板子是我新捣鼓出来的,那上头的沟沟我特意凿小了些,凿多了些,这样洗起衣裳来特顺手。”     他咬着烟嘴点上火,瞅着楚戈跟秀娘道,“哎,你俩可别说我老头不懂瞎说啊,为了造这些个洗衣板子,我老头可把我上半年攒的脏衣服都给洗干净了。”     秀娘一听,忍不住“扑哧”一笑,楚戈也是笑了,秀娘把衣裳洗好拧干,给搭到一旁的木板子上。     她甩甩手,笑道,“李老伯,亏得您老受累,洗了那么多衣裳,今儿上我家去,我跟您做顿好的,补补您这手腕子。”     李老头咬着烟嘴站起身来,忙摆手,“嗯,要吃饭行,得在我这里吃,我老头子吃完饭可不想溜达。”     楚戈憨厚的说道,“李老伯,我晚上送你回来么。”     李老头哼了一声,“不成,今儿你俩谁也别走,就搁我这吃!你俩等着,我这就给你们烧饭去,谁也别过来帮手,要不我老头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便往灶里去,嘴里还嘀咕着,“哎,有日子没喝酒了,晚上丫头再陪我喝俩盅……”     楚戈还想说啥,让秀娘拦住了,这李老伯想烧菜就让他去吧,他这人可是说一不二的主。     话说回来,这个李老头除了木工活干得好,烧菜的手艺也不赖,真真是好吃的很,她就是可惜自个儿一早没打算开酒馆子,要不请李老头上门当掌勺也是不错的。     不过要请李老头当掌勺的师傅,估摸着没几个客人能吃得起,这老头要是瞧见那个来吃饭的不顺眼儿,还不往死里整人家。     既然不让帮手,往里送柴禾总行吧,楚戈瞅着走到那堆不要的木料跟前捡了些给送进灶里。     秀娘则在收拾院子,忽的听到门口有人喊她,她抬眸一瞧,贵喜?!     贵喜风尘仆仆的站在外头,瞧见秀娘笑了下,招手让她出来。     秀娘回头瞅瞅灶里,李老头跟楚戈这会儿正忙着哩,便起身出去了,这李老头不知又来哪门子劲儿了,非拉着楚戈要教他烧饭,     她知道贵喜挺怵李老头的,好像是小的时候让李老头吓唬过,这也是半个多月前她让贵喜到李老头这里来拉板子,他有些不情愿,楚戈问了几句,他才说的。     秀娘出去之前又去堂屋里倒了碗水,瞧贵喜这个样子像是刚回来的,铁定一回来就寻到这里来了。     贵喜也确实是渴,忙接过秀娘手里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完了,李老伯家里的碗都是大碗的,这几大口下去,贵喜自是舒坦的出了口气。     秀娘接过空碗,“贵喜,你这是才回来么?”虽然她早就料到了,可还是问了一句。     贵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嘴,“是哩嫂子,我才回来,到你家寻不到你跟楚二哥,就问了隔壁六嫂,六嫂说你们一早就赶镇子去了,我琢磨你们这会儿还没回来,估摸着是到……到李老伯这里来了。”     秀娘听着便笑了,贵喜说的不错,她早上去镇子收废木料,回来就直奔李老伯这儿了。     她笑道,“才我跟你楚二哥正说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贵喜一愣,偏过脑袋瞅了瞅,摇了摇头,“呃,下、下次吧,那啥嫂子,你那个搓衣板子还有剩么?”     秀娘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贵喜这一趟是好是坏,瞧他脸上除了疲惫啥也看不出来,她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张不了嘴,只得点点头。     贵喜这下一笑,“那就好,嫂子,你这才给我备下八十个。”     秀娘这下就愣住了,“八十个?这么多啊?”     “这还多啊,要是有的话,一百个也不嫌多。”     贵喜咧嘴笑得欢情,上次他拉的那三十来个板子,一下乡里,没几天就卖完了,要不是他还带着别的没吆喝完,这不老早就回来了。     说真的,他干担货郎这一行才几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可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呼啦一下子,一车板子没几天就完了,这买卖干的痛快。     秀娘还没缓过神来,瞅着跟前这个十**岁的小伙子,“贵喜,你没蒙嫂子吧,你不是说没人知道这个板子么,咋一吆喝就有人买了?”     贵喜笑了下,这事儿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了,若要说的话,还得是秀娘嫂子给他支的这个招好。     上次他来拉板子,就问秀娘嫂子这板子有啥好的,到时人家问起来,他也好跟人家说啊,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洗过衣裳啊。     那会儿秀娘嫂子也不说不清楚,只给他想了个最简单的法子,那就是让他带上几件脏衣裳,还有一个大盆子,边走边吆喝。     要是有过来问的婆姨,就跟她讨一盆水,让她们自个儿动手试试,是好是坏不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贵喜笑的有些狡猾,他走了一圈下来,板子卖出去了,他自个儿的衣裳也洗干净了。     “哦,对了,嫂子,我光顾说话,把正事儿给忘了,”贵喜笑么呵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秀娘。     “嫂子你点点数,这个是上次那车板子的银子,三十八个,一个五吊钱,一共十九两银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铺面会有的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刘氏拉着秀娘到村口去,今儿天气不错,她们俩到村口坐坐,晒晒日头,人舒坦些。     秀娘拗不过刘氏,拿着个针线簸子,扯了块布料,寻思着做些绣活也是好的。     这会儿村口的树下还没人,刘氏过去占了个好位置,直招呼秀娘过来,只是她才一坐下,刘氏便埋怨开了。     “哎,妹子,你可是属菜窖的,可真能藏事儿啊,你说我跟你邻个儿住着,我还不知道,咱不是白处了么。”     秀娘听了一笑,“六嫂,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我自问可没得罪你啊。”     刘氏没啥事儿忙活,临出门时给自个儿拿了个大蒲扇子,给自个儿,也给秀娘扇扇风。     她撇撇嘴,“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去年捣腾竹苗儿二宝藤你就神神秘秘的,瞧你这毛病惯的,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搓衣板子的事儿啊。”     秀娘一听便明白了,刘氏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前几天她拿着搓衣板子过去给她,跟竹苗儿和二宝藤一样,想拉她与季老六入伙。     当时刘氏听了没说啥,那会儿她还奇怪,按照刘氏的性子不该嚷嚷着听故事么,咋这么安静哩。     这会儿她才知道,合着刘氏是要等到没人的时候,好好的问她一问,要不就她家那几个丫头小子,一刻都消停不了。     秀娘笑笑,瞅着四下里没人,这才与她说,把之前如何收木料,如何找李老伯造木板,还有贵喜这一出,都与她说了。听的刘氏啧啧称赞。     “哎哟,妹子,你说你脑瓜子咋这么灵透哩,啥事儿这么一琢磨,那就能来钱了?!”     秀娘好笑道,“六嫂,瞧你把我夸的。我要是有这能耐。不早就发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做针线活儿么?”     刘氏叹了口气,“咳。那一下子就来钱的美事儿咱不敢想,这钱得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挣,路得一步一步的来啊,妹子。你这路走的扎实啊。”     秀娘不明白刘氏咋忽然说这话,不过她这话说得再理。“咋样,六嫂,跟不跟我一块干哩?”     其实她拉刘氏入伙,就是想拉季老六入伙。记得原先楚戈说过,季老六早年间也是个不错的木匠,瞧瞧刘氏屋里那些家物什。真真是不错。     如果她将来开个铺子,这好木匠是不可缺少的。木匠好,手艺好,就不出次品,次品出的少,口碑就好,且还省木料哩。     刘氏一板脸,瞅着秀娘,手上的扇子使劲扇了几下,“你当老姐姐我是傻的啊,这来钱的道亏你还一直念着老姐姐我,前儿不过是气你没告诉我,你可不能来劲儿啊!”     秀娘忍不住一笑,有些无奈,这个六嫂,把话都堵严实了,她还咋来劲儿啊。     刘氏琢磨着与秀娘商量,“妹子,要不明儿我也跟你一块赶镇子收木料去得了,我就在家里捣腾,反正你六哥也能弄,他原先当木匠的那些家伙什我还给他留着哩。”     “这敢情好啊,后个儿楚戈没事儿,我们要赶镇子去,到时咱一块走。”     秀娘想着刘氏赶好也有车,一块去的话,还能多收些料子,要不没回她跟楚戈颠的骨头都散架了,就弄那么一点料子,真不值当。     刘氏自是满口答应,“那妹子,你说木料收来了,咱啥时开工哩?是不是等到贵喜来了在弄?”     秀娘笑道,“那倒不用,咱是越快越好,今儿收到今儿就开工,明儿收到明儿开工。”     刘氏不大相信,“哎哟,不能够吧,那贵喜兄弟出手就那么快,咱俩家倒腾的板子都不够他卖的?”     秀娘低头忙活着针线活,道,“哪能都给他啊,咱不得多捣腾些,存着以后开门面铺子用么。”     刘氏一听就笑了,“妹子,你可真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咱这才想着要捣腾搓衣板子,你这会儿就琢磨上开铺面买卖了,你这步子迈的是不是大了些,再说了,咱也没有铺子啊。”     走完最后一针,秀娘咬断线,摊开来看看,今儿这绣活很是顺手,她笑着扬起头,“六嫂,这铺面,咱会有的……”     ――――――――――――     田掌柜在泰仁药铺的后院来来回回的走着,跟前站着几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其中就有在后院查药验药的李师傅。     他们瞧着田掌柜这着急上火的样子,都不敢吭一声儿,俩俩瞅着忙低下头。     这会儿从后门进来十几个伙计,他们都摆着个大竹篓子,一个个挥汗如雨,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顶着个大日头干活,能不流汗么。     他们把背上的竹篓子拿下来,看到院子里的人都招呼了一声,随后把篓子放到田掌柜跟前。     这篓子里装的都是二宝藤,当却少的可怜,估摸着归置到一块,只能凑满七八篓子。     田掌柜挨个看了一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怎么,都在这了?”     领头的一个伙计道,“回掌柜的,今儿采的都在这儿了。”     田掌柜听到最不想听的,他闭上双眼,隐忍着怒气,摆摆手让伙计们下去。     那十几个伙计如释重负,忙给田掌柜作揖,生怕他改主意似的急急忙忙就退下了。     这阵子,他们天天在地里干到不早,有时忙活了大半天连口水都喝不上,今儿总算能歇歇脚了。     站在田掌柜身后的那几个可没这么轻松了,有个瞅李师傅挤挤眼,让他上去说说。     李师傅差点没啐那个人一脸唾沫,挨骂的活儿就让他去,他又不是傻子,上赶着找不痛快去!     如今这个截节骨眼,谁出头谁倒霉,还是就跟这耗着吧,掌柜的啥时发话了,他们啥时才能松一口气。     田掌柜缓气许久,张开眼便叫了李师傅一声,这田掌柜虽说是个读书人,可发起火来那可真是中气十足的,李师傅腿肚子都颤了几下。     他虚晃着脚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掌柜的,你叫我?”     田掌柜回过头来,一脸怒气,指着跟前那些篓子,“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二宝藤的头茬花就要下来了么,怎么每亩地就这么一点!”     “掌柜的,这、这我冤啊,我也是照那个乡下小婆子的法子去养活的,可前儿掌柜的你也瞧见了,咱院里那几株二宝藤长的多好……”     李师傅哭丧着脸说到一半,见田掌柜瞪过来,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西墙边的那几株二宝藤,这是原先那个乡下小婆子拿过来的,说让掌柜的种着试试,这会儿瞧着一俩个月没去打理,可还是开得好好的,憋出不少花骨朵来,有些都开出花了。     他就不明白了,同样的法子,同样的二宝藤,为啥这个乡下小婆子带来的那几株就好着哩,他地里那些就开不出花儿来哩。     往年这会儿二宝藤就该上市了,但如今他们地里的二宝藤却是少得可怜,瞧瞧那一株株的,个顶个开的枝繁叶茂,可就是不开花啊!     田掌柜这下没忍住,一脚踢翻跟前那几个篓子,才采摘的二宝藤散落一地,他几步上前揪住李师傅的衣领。     “你不知道!现在你说不知道了!当初是谁拍着胸脯与我说的,说十来亩地便能采得数以千斤的二宝藤,如今却是这么一点,问你你却给我说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李师傅没见过掌柜的发这么大的火,只有告饶请罪的份儿,别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脖子叫勒着,哪能想什么说辞啊。     其他人见田掌柜正在气头上,也不敢上前,好在吴伯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发话让人把田掌柜架开,这李师傅才得以喘息。     吴伯安抚着田掌柜,“掌柜的你消消火,有什么事咱慢慢想法子,可别气坏了身子。”     李师傅咳嗽了俩声,与其他人在一旁附和着,吴伯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当初要不是他夸大其词,说二宝藤的长势大好,掌柜的怎么会一下子扩出十几亩来,还一个劲怂恿掌柜的买新苗,这下倒好,地里的那些二宝藤全成摆设了!     田掌柜甩开那几人的手,喘着粗气,拂袖背过身子不去看人。     其他几人求助似的看着吴伯,吴伯也是叹了口气,让他们下去,另外到外面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李师傅巴不得如此,小声的给吴伯作揖道谢,忙出去了。     吴伯瞅瞅田掌柜,心里很是理解,难怪掌柜的会如此火冒三丈,这李师傅这次干的活太差劲了,这二宝藤若单单是他们柜上要,地里开不出花儿,那便慢慢找原因,可原先他们收了双阳镇那十来家药铺的订单,连定金都收了,这会儿是交不上货了,他们到时候那什么给人家。     他想了想,上前道,“掌柜的,可否听老头子我说一句。”     田掌柜负气的扯了扯领子,急不可耐道,“有什么话就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知道田掌柜在气头上,吴伯没去计较,只道,“掌柜的,咱是时候去下阳村一趟了……”     田掌柜回头看向吴伯,一口气提到胸口,忽的想起原先有人与他说过,“田掌柜,我在下阳村等着你,等着你给我送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家里来人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掌柜的,咱是时候去下阳村一趟了……”     田掌柜听了吴伯说的,一时没明白过来,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他去下阳村干什么!     他气恼地转过身来,正欲发火,忽的想起几个月前,下阳村那个小婆子临走时说的话。     “田掌柜,地契你且收好,我在下阳村等着你,等着你给我送来!”     吴伯瞅着田掌柜的神情,知道他是想起来了,便道,“掌柜的,老头子我原先上过几年私塾,认得点字儿,不过也只能做个只能做个账房先生罢了。”     田掌柜微微皱眉,看样子火气收敛了一些,他看着吴伯,“老吴,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拐弯抹角的,你不就是想让我去找那个乡下婆子么,可你也不想想,连李师傅都搞不定的事,找那个乡下小婆子就能成?”     吴伯知道掌柜的那股书生傲气还在,还是不服气就是了,他笑道,“掌柜的过的是,可就是掌柜的你说的,李师傅是咱柜上的老人了,在药行里也干了十来年,可他就是捣腾不了二宝藤,前些时候,不还得摁着下阳村那女子的法子捣腾么,老头子我记得,咱院里的那几株确实长得不错,可如今一到地里为啥就……”     这话说到这里就得了,吴伯留意田掌柜的神情,笑道,“掌柜的,其实老头子我想说的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只咱开门做买卖已有数十年了,泰仁药铺这块牌子就是你爷爷创下的,在这一行里,咱是佼佼者这没的说。同样的,地里的活计咱不懂,只能去问懂的人。就像老掌柜说的,盐下少了就酸了酱,找盐贩子没用,还得找那捣腾酱菜的师傅……”     田掌柜听着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是不知道老吴的意思。他也知道自个儿是着了那个乡下小婆子的道。且让他寻不到由头。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愿认这个怂,一想到要去给那个乡下婆子讨言请教。便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就是让那个乡下小婆子看了一个大笑话么!     他眉头紧缩,赌气道,“我谁都不找!大不了这买卖不做了。我就不信了,这十里八村就没有一个人会伺弄这个二宝藤的!”     吴伯继续说道。“掌柜的,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田掌柜一摆手,“我没有意气用事,一会儿我便让李师傅多带人手到附近的乡镇找懂行的人。我相信,重金之下必有谋士,到时我还是要让那个小婆子走投无路来求我!”     吴伯叹了口气。掌柜的说的不是气话么,要是那么容易找。这二宝藤就不会这么抢手了,真是狂傲书生不懂世事,一点不假!     原本吴伯不想理会的,但是这次的事儿非同小可,他可不想因为他,把泰仁药铺这块牌子的名声败坏,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掌柜的,你说的重金之下必有谋士,这话是不假,但你有没有想过,等到李师傅带着能人回来,那得到啥时候了,咱地里的二宝藤不早让祸害完,到时咱拿啥给人家,镇上那些药铺可都是收了定金的了。”     田掌柜一愣,这倒是个问题,他思来想去也是没招,“那就把定金退了,大不了多给人家点银子!”     吴伯这下来气了,掌柜的宁可舍去百余两银子也不低下这个头,当真太不懂事了!     他冷冷道,“掌柜的,咱要是多补给人家银子也不是不可,但是那会儿咱就得落人口舌了,就算掌柜的不在乎这个,咱柜上也不差这百十来两银子,那外庄那些银子咋办。”     田掌柜看着他道,“什么怎么办,老吴,我记得你原先说过,外庄收的银子都存在钱庄里了……”     吴伯不能田掌柜说完,便道,“掌柜的,外庄收的银子都是存在老掌柜的户名里,咱要是想取出来,就得向老掌柜拿印章。”     田掌柜越听,脸色便越难看,他掌管泰仁药铺才不过几个年头,如今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老爷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可要他就这么认怂了,他实在不甘心的很!     他思虑一番眉头紧锁,“老吴,难道只有这个法子能走了么。”     见田掌柜软下性子来了,吴伯也没再绷着,他笑了笑,先请掌柜的坐下,招呼一个伙计端来俩杯茶,边喝茶边说。     “掌柜的,老头子我就倚老卖老了,其实今儿这事儿,咱要是退了定金,往大了说,咱们泰仁药铺的名声受损,让人说是言而无信,没有这个金刚钻,还揽这瓷器活,往小了说,咱不过就亏些银子,大不了咱以后不捣腾这个二宝藤了。不过掌柜的,你若愿不耻下问的话,那情况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田掌柜一听,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继续说。”     吴伯见状笑了下,“其实老头子我知道,这个中原由掌柜的是知道的,只是叫那个乡下小婆子气糊涂了,没想起来罢了,毕竟咱这行里,没有几个能养活得了二宝藤,掌柜的,其实那个小女子人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她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孺,能懂得什么礼仪,冒犯了掌柜的,咱大人大量的,也不该跟她去计较,咱们开门做买卖为的是赚钱,而不是相互记恨么。”     田掌柜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放下茶杯,瞅了瞅吴伯,颇为无奈道,“老吴,你说的是,叫人备车吧。”老吴已经把台阶给他铺好了,他这时候要是还不下来,那就真的是太不该了。     想想,田掌柜又道,“对了老吴,上次我交给你的那张地契还在么?”     “在在,这些日子那个乡下丫头也没来,这地契我还给留着哩,掌柜的且等一会儿,我这就给你取去。”吴伯说着,不等田掌柜开口就上楼去了。     田掌柜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西墙那边,那原先种着几株二宝藤,这些日子没人搭理,却依旧长得很好。     他看着这几株二宝藤,心里颇有感触,其实要说起来,那个乡下小婆子也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至于捣鬼一说,试问哪个做买卖的没捣过鬼呢,他又何必这么深恶痛绝呢?     想原先,那个小婆子多次来找他,他不下来见她,还让伙计将其留住,让这小婆子在后院里傻等了好几回,而他则在楼上偷笑取乐。     且他还让伙计到镇子上四处收罗订单,把双阳镇上的二宝藤都给包圆了,想要断了这个小婆子的财路,将她赶出双阳镇。     现在想起来,是他做的不地道啊。     如今他要还是犟着性子胡来,由着地里的二宝藤烂掉败坏,而不去找那个乡下婆子,这样,他是保住了脸面,可是他家几代人创下来的招牌,舍的可就不单单是面子了。     吴伯很快便将信封拿了下来交给田掌柜,随后又到外面去让伙计备车。     田掌柜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信封拍了一下,古人云,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点没错……     “六嫂你数数,这是上次贵喜拉去的板子,昨儿他回来就给我带到家里来了。”     秀娘把一个钱袋子交到刘氏手上,上一次造了四十个木板的钱,按照五吊钱算,应该是二十两,但是这里面只有十六两。     原先她跟刘氏说的,俩家五五分账,但是季老六俩口子则坚持四六分,毕竟这法子是秀娘想出来的,还拉他们入了伙儿,他们本身就占着秀娘的光了。     如今贵喜担货时啥也不带,就拉她家的搓衣板子走街串巷,一次能拉百十个木板子,当然他也是买只毛驴拉车哩。     刘氏才把黑娃子从堂屋里赶出去,秀娘就把银子拿出来,她给秀娘倒了杯水,连看也没看就把钱袋子搁到一旁。     她道,“行了妹子,还数啥数啊,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样么。”     “那可不成,亲兄弟还明算账哩,该走的规矩咱还是得走啊,”秀娘接过水,便把钱袋子推了过去。     刘氏知道秀娘的性子,拗不过她就把银子当面数了一遍,确实是十六两不假,她抬眸瞅着秀娘,“咋样,这下好了吧。”     “好得不能再好了,”秀娘一笑,“哎,六嫂,我六哥哩?”     刘氏把银子装到怀里,将袋子给秀娘还回去,不在意道,“谁知道他又跑哪里去了,八成是到村头找那谁喝酒去了,你还不知道你六哥,干活不成,喝酒没够,昨儿一天才造了七八个板子就说累的不成了,今儿早才造了俩个就跑出去了。”     秀娘瞅了瞅院子里那些堆得四处都是的木板子,刘氏的俩大丫头下河洗衣裳去了,三丫四丫到她家找小香儿玩去了。     楚安今儿也有来,这兄妹俩一早就跑到她家里来了,晌午也是在她家吃的。     秀娘对刘氏道,“好了六嫂,你也别太拘着六哥,我看六哥这几天也确实累着了。”     刘氏还想埋怨几句,却见黑娃子带着楚安小香儿过来,秀娘瞅着这三个小的,“咋了?”     小香儿先跑到堂屋里,眨巴俩大眼而瞧着秀娘,“嫂子,咱家来人了,哥叫你过去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码归一码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不知道是谁,但是心里十有**念着是贵喜,贵喜一来便是要捎带板子,那她就又有银子入账了。     小香儿跟楚安留在刘氏这里跟黑娃子他们玩,他俩不像以前时常能过来,如今住在村尾,很少有时间能过来,过来了自然少不了要和刘氏那些丫头小子们好好玩一玩。     秀娘到了院子,见楚戈正端着碗水出来给院子里的人,她才要招呼“贵喜”,等见到来人却是一愣,怎么是他?     李师傅也感到有人进了院子,回头一瞅,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放到一旁,“大妹子……”     秀娘不等他说话,便跟楚戈道,“当家的,这泰仁药铺的李师傅,咱家每回的二宝藤都是这师傅看的成色,可是个大能人哩,说一句就是一句,且谁都得听,好些人都得傍着他发财哩。”     说真的秀娘不大待见这个李师傅,田掌柜他看不起人,手底下这个师傅也是,只不过田掌柜没有表露于面,这个李师傅就时常跟人脸色看。     她还好,每次去这个李师傅不过就是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刁难她一俩句罢了,可是别的药贩子去的话,那可得听他半天的闲话,挑三拣四不说,最后只给打发出去了。     楚戈听了只有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泰仁药铺,一直是秀娘跟人家打交道,他也说不上啥,只是秀娘那句“当家的”让他觉得怪怪的。     李师傅自然知道秀娘不待见他,以前她送二宝藤来,他可没少使绊子,原先他家亲戚一直上山采二宝藤给铺子送来,当然掌柜的不知道那个人是他家的亲戚。要不掌柜的还能给钱买么,早让他带着伙计上山采去了。     但是自打这个小婆子来了之后,掌柜的就不进他家的二宝藤了,他自然也捞不到啥,所以才会暗自给这个小婆子使使绊子。     他尴尬的扯扯嘴角,“大妹子,你、你过奖了。我就一半吊子师傅。哪能算得上能人哩。”     秀娘只是笑笑,没再说啥,这会儿挤兑他也没啥用。只是奇怪,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时虽说她撂下话,让田掌柜把地契给她送到下阳村来,但是她当时并没有说地址。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李师傅只说他到下阳村来,问着打听到这里的。还好他知道秀娘的夫家姓楚,村里的人还问他是哪个楚家媳妇儿,是前俩个月才生了娃的那位,还是常赶镇子去的那位。     他那会儿想着秀娘才半年多没见着人。哪里就生了娃子了,自然是常赶镇子的那位了,村里人给他指了方向。这不就来了。     秀娘听着点点头,随后又道。“李师傅,今儿你咋到下阳村来了?走亲戚么?”     李师傅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没亲戚在、在这儿,我、我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开口,只得把怀里的信封拿出来。     秀娘低眸看了一眼,自然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算着日子,泰仁药铺也该来人了,“李师傅,这是啥啊?”     李师傅见秀娘没接,他有些为难道,“大妹子,你看,这……这我也不知道是啥,是掌柜的让我送来的,掌柜的说了,你一看就知道,收、收下吧……”     秀娘对着他笑了下,“李师傅,这我可不能收,我又不知道这里头装的是啥,这要是收下来,算是怎么档子事儿么。”     李师傅愣了一愣,看向楚戈,“大兄弟你看,我、我这大老远来了,你帮着说说啊。”     楚戈则对他道,“李师傅,这一码归一码,这么不明不白的,我们确实不好收下,要不你还是去问问清楚再说吧。”     秀娘偷偷一笑,这李师傅真没个眼力劲儿,楚戈是她男人,他能向着外人说话么。     “是啊,李师傅,那你说这个是田掌柜要给我,那你且拿回去,让你们掌柜的给我送过来吧。”     “哎哟,大妹子,你看我这都来……”     “呵呵呵,原来小嫂子住在这里啊。”     李师傅还没说完,田掌柜就笑么呵的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     楚戈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俩人,秀娘先小声的与他说,这俩人一个是泰仁药铺的掌柜的,另一个是泰仁药铺的账房,好像姓吴。     李师傅见田掌柜来了,忙迎上去,“掌柜的,你咋下车了。”     田掌柜把他手上的信封抽出来,瞪了他一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有何用,还不给我下去!”早晌那阵虽然老吴与他说好了到下阳村来找这个小婆子,但他还是拉不下这个脸来,便把李师傅一并叫上了,让他去跟这个小婆子游说,若是成了便好,若是不成他便出面,做好俩手准备。     李师傅脸色也不好看,灰溜溜的出去,不过掌柜的还是给他留了面子,只是小声的把他喊出去,外人并没有听到。     既然人家笑着脸进来,秀娘也不好冷着脸,招呼着让楚戈陪着田掌柜跟吴伯院里坐坐,她去烧水泡茶。     最近天气热,在堂屋里呆不住了,秀娘跟楚戈就把桌椅搬到院子里来,也就是吃饭喝水啥的,反正她家平时也少有人来串门子,有的只有刘氏罢了。     原先秀娘不知,这个田掌柜也是个话痨,跟楚戈倒是能说到一块,他早年做过学徒,其实也就是跟着父辈上山采药识药,楚戈当过她爹的学徒,时常在山里跑来跑去打猎物,俩人都在山里呆过,自是能说上些。     秀娘在灶里把水烧上,又拿了个茶壶下来,寻了包茶叶筛了几下,抓了一把搁茶壶里,舀上热水倒上,取了俩个杯子,提着茶壶就出去了。     田掌柜跟楚戈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那个账房老头则站在篱笆边上,捋着胡子瞅着那俩株二宝藤。     原先篱笆圈里养了几只家鸡,如今她把家鸡卖了,把二宝藤搁里头养着,虽说她不捣腾二宝藤了,不过养着也好,有时上火了,还能摘下些骨朵来泡水喝么。     “老先生,过来喝杯茶,”秀娘与吴伯说了一声,过去从来俩杯茶。     吴伯回过头来,看到秀娘桌上的茶水,笑着说了几个“好”,过来坐下却没有动杯子。     秀娘倒了一杯满的放到田掌柜面前,“田掌柜,我们山野乡村也没啥好茶叶,你跟吴老伯将就着喝俩口解解渴吧。”     没想到这个乡下小婆子竟然如此以礼相待,田掌柜心里多少生出些愧疚,他谦和地笑道,“小嫂子太客气了,田某过来叨扰,已是不该了,这时天干气躁,能有这么一杯……”     田掌柜客套的和秀娘说了几句,刚要喝茶来着,这一低头,好么,瞧这一杯黑乎乎的,好一杯高碎(茶叶末)啊!     “……能有这么杯茶,真是相当不错了。”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瞅着跟前这杯黑乎乎的高碎,     “哎,小嫂子,我看桌上只有俩杯茶,你跟楚兄弟不喝么?”     秀娘站在楚戈身边,“掌柜的,我们喝不惯这茶口,平时只有客人来了才会泡茶喝的。”     田掌柜没法子,退让不了,只得端起杯子,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客套的说了一句不错。     秀娘比他还客套,说她烧了一壶,田掌柜喜欢就多喝些,     “小嫂子客气了,这个不急,在下还有正事找小嫂子……”     田掌柜忙岔开话题,暗中吐掉嘴里的茶叶末,将李师傅,没送出去的信封推到秀娘面前。     “小嫂子,这是我们上次说好的地契,还请你收下。”     秀娘只是看着,没有接过手,依旧明知故问,“什么地契啊田掌柜?”     田掌柜笑道,“小嫂子,方才田某不是说了么,早先我与你说好的,与你买上一间能做买卖的铺面……”     秀娘打断田掌柜的话,佯装恍然大悟,道,“哦,就是原先田掌柜要我到镇子上帮你养活二宝藤,你给我在镇上置办一间铺面的事啊,合着这会儿都过去半年多了,亏得田掌柜还记着,到底是做掌柜的,脑瓜记得的就是多。”     田掌柜眼角抖了抖,他知道这个乡下小婆子是要挖苦一俩句的,他看向吴伯,想让他往下说,可这老头子又端着茶走开了,把他气得!     没法子,田掌柜咳嗽了俩声,“小嫂子,上次的事田某有欠思量,还请小嫂子……”     秀娘没等田掌柜说出啥来,便先开口了,“田掌柜瞧你说的,事儿都过去了,就别再说了。”     她这样算是变相给了他一个台阶,这点田掌柜倒是心存感激,早知道他便早些来了。     “小嫂子真是深明大义,让我汗颜啊,”田掌柜笑道,把信封推到秀娘跟前,这次是真心诚意的请秀娘收下来。     他还是说了地里那些二宝藤的事儿,“小嫂子,今天来田某就是想请问一下,我地里那些二宝藤是怎么回事?”     秀娘听了这话,笑的眉眼弯弯,“田掌柜,上次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就像我男人说的,一码归一码,但这件事儿,咱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隔天,秀娘跟楚戈赶早就出门了,田掌柜催的紧,他们也不好拖延,要不是昨儿下半晌有些晚了,这田掌柜那会儿就想让她到镇子去。     刘氏跟季老六比他们还早出门,她家的是牛车走得慢,比不上她家的马车,所以就先走,在前面的他们了。     楚戈见秀娘提这个篮子上了车,有些奇怪,家里的家鸡不都是让秀娘卖了么,她还带着篮子干啥?     秀娘坐到楚戈身旁,瞧他问了这个,便掀开篮子上的花布给他看。     只不过楚戈瞅着就更加奇怪了,“秀娘?”     “干嘛?”秀娘把篮子收拾起来,自顾自坐好,挨着楚戈近些,催促他赶紧走,别让田掌柜等急了。     楚戈木木的应了一声,架马上路,不过还是问了,“秀娘,昨儿田掌柜说他家地里的二宝藤不出花了,让你过去帮着看看……”     秀娘点点头,“啊,对啊,咱这不就是要去么,要不我起这么早干啥。”     楚戈一手拽着缰绳,看看前头的路,又看了看秀娘的篮子,“那你就带这个去啊?”     这下轮到秀娘奇怪了,“不带这个我带啥?”     楚戈也不知该说啥,他地里庄稼长的都很好,没遇到过不好的时候,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咋的,又是木木地应了一声便继续赶路     刘氏跟季老六提早半个时辰出门,在快到镇子的时候秀娘跟他们碰上了,楚戈和他们先到后街那块收板子去,最近临近几个村子新开了三家烧窑作坊,也上那收木料着哩。去晚了说不定就没有了。     虽说那些收木料的要的没他们多,且还讨价还价啥的,惹得那些木坊伙计厌恶的很,但是若要赶上那些木坊忙的时候,他们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跟那些人唠叨,给点钱就让他们拉走了,他们也好腾出地方来放木桩子啥的。     不过相比之下。木坊里的那些伙计还是比较愿意跟她们俩家打交道的。她们虽说也是收废木料,但他们开出的价,她们一般不会还价的。其实也就那么几吊钱,还不还价也没差多少。     秀娘跟楚戈还有季老六俩口子在镇子口分开了,她去泰仁药铺找田掌柜,他们则去收木料。     可秀娘去的时候不赶巧。田掌柜刚出去了。     不过这回田掌柜是真的出门去,临走前赶好与秀娘打了个照面。要不秀娘说不定还以为这人又故计重施了。     那个田掌柜也是担心这一点,坐上马车了又下来,招呼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出来,请秀娘都里面喝茶。他去去就来。     秀娘也是可是客套了俩句,让田掌柜忙去,她等着就是了。想来这个田掌柜也不敢再晾着她了。     “大妹子,你先喝杯茶润润嗓子。我们掌柜的很快就回来了。”     李师傅端亲自端来个茶碗,笑么呵的放到秀娘面前,他是该好好谢谢这个女子,要不是她答应到地里去看看,那这事儿还指不定怎么解决哩。保不齐掌柜的气头上就把他给辞了。     秀娘接过手笑了下,让李师傅也坐,如今后院的人还那么少,估摸着还在地里忙活着哩,“李师傅,田掌柜还真的大忙人,一大早就得出去。”     李师傅笑笑,只说泰仁药铺里的大事小事都得掌柜的操心,是忙一些。     秀娘没再开口,就是点了点头,李师傅站在这里也不知说啥,寻个眼不见的空就走了。     在铺子后院等了半个来时辰,还不见田掌柜回来,秀娘担心跟楚戈他们错开了,便起身去找李师傅,反正只是到地里去看看,找个人带路就行了,不必等到田掌柜来。     李师傅原在铺面那里盯着,一听秀娘说的,满口答应,交待一个伙计几句,便带着秀娘出去了。     泰仁药铺离镇子口近,走一小段路就出去了,李师傅笑么呵的跟秀娘说着,还要给她提篮子,秀娘不知李师傅为何这么客气,忙说不用,走就行了。     出了镇子李师傅便带着秀娘往西边走,路过几片庄稼地,最偏最大的那些地就是田掌柜的了,因为只有他种了那么多不开花的二宝藤,她想不知道都难。     地里站着十几个伙计,俩俩一对搭伙儿干活,一个挑着担子,一个给地里浇水。     李师傅带着秀娘过来,“来来来大妹子,就是这里了。”     秀娘四下里瞧了瞧,“王师傅,这里的地都是田掌柜的么?”     李师傅笑着点了点头,给秀娘比划着,“是哩,从前面那头到这里全都是,差不离有十五六亩地哩。”     秀娘只是哦了一声,随后就走到地里去,瞅着地里的二宝藤。     李师傅见秀娘只是瞧着,来回的看着前面那些二宝藤,他过去跟了一路,最后忍不住还是说了,“那个大妹子,你瞧啥哩?”     秀娘一边走一边看,笑道,“没啥,我就是瞅着这一棵棵的二宝藤长得枝繁叶茂,可是好得很哩,听田掌柜说,这还是李师傅你打理的哩。”     李师傅听到夸赞,一开始还有些得意,可随后又是苦恼,“养的再好也没用,你瞧瞧这些个都不出花儿啊,大妹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还劳烦你给出出主意啊。”     虽说他不知道这个小婆子有啥能耐,也不知昨儿田掌柜在下阳村跟这个小婆子说了些啥,但掌柜的能到下阳村去,这就说明这小婆子还是有些能耐的,要不掌柜的也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找她啊。     秀娘对李师傅笑道,“注意我倒没有,不过我可以试一试”,说着秀娘便提着篮子走到一株二宝藤跟前蹲下身来。     她瞅着掀开竹篮子,拿出了一把剪刀,“李师傅,你给这些二宝藤修过枝条没?”     李师傅直摇头,“大妹子你说啥哩,这二宝藤又不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绞几剪子为了好看,咱这一棵苗子老值钱了,咋能……”     秀娘哦了一声,抓起跟前的俩条枝丫,“咔嚓”一剪子就给绞了     李师傅张大了嘴,瞪着俩眼儿呆愣愣的瞅着,他木愣愣的瞅着,直到秀娘把跟前那株祸害完,去剪另外一株时他才反应过来。     “哎哟喂,大妹子,你这是弄啥哩弄!”李师傅动身要上前去,可奈何秀娘手里握着把剪子,他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     李师傅嚷嚷着还没说完,秀娘又是一剪子下去,把跟前的一株二宝藤也给剪了。     秀娘不理会他,扔掉手里的枝条,又去捣腾别的,嘴上道,“李师傅,你别着急啊,你不是叫我想办法么,我这不就是在想么办法么,你要是拦着了,这二宝藤还不成的话,你可不能埋怨我啊。”     四下里的伙计原要上去主阻止的,一听秀娘这话又都退了下去。     “你你你……”     李师傅那个着急啊,这二宝藤可是金贵的很,这个小婆子一剪子一剪子的直把他的心血都糟蹋完了。     上次他那么细心的照料这些二宝藤,都没出啥好的,这小婆子这么一弄,那还得好,原先掌柜的就对他不满意了,这事儿他要是办不好,那他真的甭想在这里干下去了。     瞧瞧这小婆子给作贱的,多鲜嫩的枝子啊,说给绞就给绞了,太心疼人了!     秀娘修好了周遭这几株,她才也不是没有目的的胡乱下剪子,只把底下那些坠到地上的枝丫剪了。     瞅着可以了,秀那便擦了擦汗站起身,这才发现周遭吵闹的声音没有了,她回过头一看,得,这李师傅咋躺地上了?     “小嫂子,你这不是胡闹么!”     田掌柜气恼非常,却不好太过发作,只是他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儿,这乡下小婆子跑到他地里去,把他的二宝藤都给绞了,李师傅还心疼的背过气去,这会儿还在屋里躺着呢。     秀娘这会儿坐在田掌柜的书房里,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早晌地里那些活儿没人干,别人瞧着李师傅心疼的背过气去,都不敢上手,秀娘只得自个儿来了,这一早上,可把她渴坏了。     田掌柜见秀娘如此悠哉的喝着水,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秀娘把田掌柜桌上那小半壶水喝完,可还是不解渴,又向田掌柜讨要了一壶。田掌柜实在没法了,只得叫来一个伙计倒水去。     秀娘擦擦嘴,见田掌柜的脸色难看的要命,便笑着说了,“田掌柜,我知道你们读书人有一句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还没开始哩,你就着急上火的,那往后我还咋忙活啊?”     田掌柜听了这话,火气收敛了不少,这个小婆子不是一般的乡下女子,她会这么说,那一定有她的道理了,想来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但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小婆子为何这么做?     秀娘真的是不能说,这个要是说出来,她还能从田掌柜那里拿到分红么?     昨天秀娘便与田掌柜说了,要她帮忙养活二宝藤的话,她得要一成的份子,例如说田掌柜在二宝藤那里赚到了一百两银子,那得分出十两来给她,毕竟这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饭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该请田掌柜喝茶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虽然不能跟田掌柜说原由,但为了让田掌柜消去疑虑,秀娘还是放下话了,要是这会儿二宝藤还没长出花来,那她就把昨儿与他签下的分红契约还有地契还回来。     其实要说起来,秀娘原先告诉田掌柜那个试种的法子还留了一部分,那就是这个剪枝芽,但不是随随便便就把二宝藤的枝子绞了,这里头还得挑地方啊。     她先说说田掌柜他们是咋种养二宝藤的,田掌柜让李师傅买来苗子种到地上,浇水施肥一样没少,且天天叫人盯着。     刚到地里去,她瞧着有那么几个是庄稼汉的打扮,估摸着是田掌柜还是李师傅请来照看二宝藤,这就难怪了,庄稼汉子看地里的庄稼,就跟看自个儿娃子一样的,且是盼着这二宝藤长的又高又壮的,瞧着地里那些长得枝繁叶茂,他们心里定是稀罕的很,哪里舍得绞了。     可就是这样,田掌柜地里那些才长得不咋地,要是到了这会儿还不剪枝的话,那是会影响整年的产量的,地里那些二宝藤长的过长,多出来的枝条就会垂到地上,若是沾到地里的泥土就会萌发出新芽来,将原先那整株的养分耗在这块上了,给养不过自然就长不出花来了。     且早先她留给田掌柜的试种的那几株,她是有修剪过的,那阵子她来找田掌柜,可田掌柜却避而不见,把她晾在后院里傻坐着,那她不得找些事儿来做么,所以田掌柜那十几亩地的二宝藤,远远比不过院子里的这几株。     田掌柜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不好斥责她。颇为为难,毕竟之前那番,他已经算是自食其果了,对这个小婆子还是心有余悸的。     他微微皱眉,“小嫂子,你说的,可真的?我地里那些二宝藤。还能再生出花来?”     这时一个伙计端来一壶水。给秀娘跟田掌柜倒满茶杯,顺便说李师傅醒过来了,正嚷嚷着要见掌柜的哩。     田掌柜顿了顿。看了秀娘一眼,只说让李师傅好好休息,也没说让他上来什么的。     那个伙计见状便退下来,其实他是李师傅打发上来了探听情况的。就是想看看掌柜的有没有对这个乡下小婆子大发雷霆,这会儿看来李师傅怕是要失望了。     秀娘才听那个伙计说到李师傅。多少猜到这个人是李师傅那边的,她不知道这个伙计来干啥,但是田掌柜怎么做无疑是给了她面子,那她也不能让田掌柜坐立不安么。     她瞅着那个伙计出去了。才与开口道,“田掌柜我知道你担心啥,但还请你放下心。都到这会儿了,我还能蒙你不成。再说了,地里那些二宝藤也有我的一份啊,你要是觉得行,就由着我忙活去,要是你信不过的话,我也可以把那张契约还给你,前儿头茬花咱们是错过了,不过这二宝藤还可以才四五茬花,咱现在收拾还来得及。”     田掌柜纠结着,今儿他让她来,是找这个二宝藤不长花的原由来的,可这人二话不说,直接跑到他地里拿着剪刀胡乱剪一通,还不告诉他理由,这个谁受得了啊。     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有相信这个小婆子了,事情都走到这个地步,想她也不会再捣鬼了,再捣鬼也没她的好处么,更何况她也把话撩这儿了,大不了就又她说的那样,把地契啥的拿回来。     得到田掌柜的允许,秀娘便与他说了,让他去买十几把剪子,给地里那些伙计,让他们明天到了午时便到地里去,将那些底下那些过长的枝条剪去,挪到空地上种去。     田掌柜拿来纸笔几下,到了最后有些疑惑,这个剪子用来绞枝条这个他知道,可这个斗笠,还有绿豆汤是用来干啥的?     秀娘道,这几个月份都是热的时候,正午时分日头又大,这个给伙计们戴着防暑用的,绿豆汤也是去暑气的,要不晕倒一个,地里的活计又拉下了。     再说了,这伙计们喝点绿豆汤也费不了几个钱,他们要是真心实意给他干活,那到时候几锅子绿豆汤都出来了,镇子上的人说不定还给他传美名哩。     田掌柜听着是有几分道理,便应下了,“不过小嫂子,既然正午时分日头大,为何不在午后劳作,而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呢?”     秀娘笑道,“田掌柜,我要的就是这个正午日头大,没人去地里干活的时候,我不知你最近有多长时候没到地里去了,今儿我去一瞧,镇子口除了你,还有很多开荒载苗的主,要是有一家知道了这个法子,那这二宝藤,便不是你泰仁药铺一家的了。”     田掌柜这下听了便愣住,心生有几分佩服,昨儿老吴说的一句话,现在想起来真是不错,若是让这小婆子到他铺子里来,兴许还真能帮到他呢。     从泰仁药铺出来,秀娘便直奔着后街去了,今儿季老六跟楚戈去的早,倒是收罗了俩车子废木料,都堆的高高的。     他们这会儿正在一个死胡同里等她,这原是车马掉头的地方,不过今儿后街没啥车,他们赶好把俩辆车都停在了这里。     看到秀娘来了,刘氏就想去逛集市,说是把车子拉到前头那个贩卖车马的店铺里租个地儿存上一俩个时辰,他们俩家赶好去吃晌午饭,吃完了就在镇子里溜达溜达。     刘氏这个想法是好,秀娘也赞同,季老六可苦着脸了,他婆姨转起来没个够,还不累死他,更没想到的是连秀娘妹子也点头了。     秀娘没瞧见季老六那副神情,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方才之所以同意刘氏的提议,倒不是为了要逛集市,而是要去看看田掌柜给她买的那间铺面作坊在哪里,今早出门前,她还特地把钥匙带上了。     刘氏一愣,前阵子秀娘妹子才跟她说要做铺面买卖,那是她并不看好,倒不是她不相信秀娘的能力,只是这个铺面难找的很,那时秀娘妹子只说铺面过些时候会有的,她还以为妹子是在说笑,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真的有了。     季老六也是一讶,问了秀娘俩遍,这铺面是在双阳镇上的不?直到秀娘肯定的点头了,她还是不大相信,直问秀娘是咋弄来的。     秀娘没说啥,只说是托人帮忙买的,她自然不能跟刘氏说泰仁药铺这一茬事儿了,她跟田掌柜签的契约,用二宝藤换取了一成的银子,这个算她跟楚戈应得的,她可还没好到,能把啥都拿出来跟刘氏俩家一块分了。     刘氏跟季老六也是个明白事儿的,见秀娘这么说了,便没再追根究底的问下去,忙催促着楚戈秀娘赶紧走。     楚戈跟季老六把马车跟牛车拉到马店放起来,交了一两银子租了俩位子,因为他们车上有放东西,马店的人还得给他们留心着,所以多算了俩吊钱。     秀娘跟刘氏到街面上买了些肉菜几个馒头,还有俩壶酒,四人一块走到后街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所以铺面作坊的后门都朝那里开着。     按照地契上的地址,秀娘跟楚戈找到了最后一家,她心里有些不愉快了,这最后一家地段可不好啊。     刘氏与季老六不知是不是瞧出来了,直说能找到一间已经不错了,还有他们这边虽说是最后一家,可是最后一家也有最后一家的好处,那就是巷尾这边地界大,能放不少东西哩。     秀娘琢磨着也只能这样了,她掏出钥匙打开后门,推开门进去。     还别说,这间铺面作坊的后院还真是挺大的,有点像是四合院,瞅着比泰仁药铺那个的后院还要宽敞些。     秀娘跟其他三人都分开走了,大伙儿各看各的,秀娘见后门旁边是灶间,里头有俩大灶台,瞧着足足比下阳村的灶间要大出一多半来,这是宽敞的很哩。     院子的前面是铺面,与泰仁药铺的差不多,只不过她这家的铺面是连着楼房的,还有三层楼,估摸着这附近都是如此。     楚戈跟季老六先到铺面去看,秀娘和刘氏就在后院转转,这院子里还有棵大树,虽说占了些地方,但是夏天能纳凉,倒也凑合。     秀娘看到这后院只有西面那一溜子有五间空屋子,估摸着是以前的主人拿来当库房使的,不过只是没有窗户罢了,主人的话也是可以的。     今儿走得有些累了,秀娘只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寻了个破凳子坐到树荫底下。     瞅着刘氏笑么呵的也跑到铺面那边去了,秀娘自个儿也没啥事儿做就去把后院的门关上,找了一个没有靠背的座椅当桌子,把装有馒头肉菜的篮子反倒上面,一会儿楚戈他们出来就能吃饭。     才买卤肉的时候,秀娘跟那个店家讨要了三双筷子,那店家原没有的,见秀娘在他这里买的吃食多,就到对面杂货铺这里要了三双没使过的新筷子给她。     可这会儿秀娘瞅着又不想用了,虽说是新筷子,但还没有洗过,不干净啊,要是有水洗一下的……     秀娘才想到水,不经意一抬头,忽的瞧见西北角那里好像有一口井。     她走过去一看,乐了,还真是一口井,看来,改明她该请田掌柜喝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就这一句还讨人喜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田掌柜给她寻的这个铺面作坊好的出乎意料,不为别的,就为口井她都乐呵,到时她跟楚戈搬到这里来住就方便多了。     双阳镇的人要吃水,不用跟下阳村一样,跑到村口溪边担去,虽说他们镇子外头也有条河,可就是太远了,镇子里车马又多,担着水进进出出费劲儿的很。     早年间镇长带着大伙儿在镇子里挖了口大井,以后他们在镇子里就能舀到水了,但是也得到前街西边的大井里去舀。     如今她院子里就带着口井,想来是这间屋院的主人挖的,昨儿田掌柜还说来着,这间屋子地段虽差,可这屋主要价并不比前街的铺面低。     那时她还以为田掌柜是在跟她讨功劳,压根就没玩心里去,可今儿瞧见了,她还真的是要好好谢谢田掌柜哩,往后她跟楚戈要是搬过来,吃喝用水就省力多了。     还好这家主人的心眼儿不坏,搬走之前有把井盖子盖上,搁了这么久,只有盖子上有一层灰尘,估摸着井里的水还能吃。     楚戈才听到秀娘说院子里有口井,麻溜溜的就去买了个水桶,还有一条绳子,打起一桶水,瞅着挺清澈的,看来这水是干净的。     季老六走了大半天是有些渴,叫楚戈倒出水来洗洗手,然后就捧起些水喝了一口,直嚷嚷着好喝啥的。     楚戈他们以为季老六想洗把脸凉快凉快,就给他倒了些出来,没想到他却给喝了,这水看起来是清澈,可好歹是凉水。且没烧开吃也不好不是。     刘氏气得要命,追着季老六打,便打边骂,说季老六吃东西太随便了,啥都往嘴里塞,难怪隔三差五拉肚子,把肚子里的油水都拉出去。难怪瘦的跟竹竿子似的。不知道还以为她这个做婆姨的不尽心哩!     秀娘跟楚戈相互瞅了瞅,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今儿秀娘跟刘氏俩家都是空车而回的,他们把木板子都卸到后院那些屋子里了。还趁着天早又去收了俩车木板。     等他们回到家都到下半晌了,秀娘也实在累得不行了,把晌午吃剩下的馒头热一热,煮点稀粥凑合着一顿就过了。     楚戈虽说没那么累。但是也乏了,吃完饭跟秀娘收拾了一下就回屋睡觉了。     不过躺在床上楚戈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没个消停。     秀娘这会儿靠坐在床头,就这油灯做点针线活,前儿搬木料楚戈把一件裤子划破了,这都好几天了。她都没寻出空来补,赶好今儿歇息的早,她先把这件裤子缝好再睡。     不过瞅着楚戈这样。她问道,“咋了楚戈。是不是我点着灯太亮了,你睡不着?”     楚戈面向墙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闷声摇了摇头,后来想着秀娘许是没看到,就说了一声。     秀娘回头看了看楚戈,不明所以的笑了下,将手上的那件衣裳缝好,收起来连针线篓子一块搁到木柜子上。     她偏过身看着楚戈,“一到晚上就呼呼大睡的人还会睡不着,你到底琢磨啥哩?说出来我听听,要不今晚咋俩都没得睡了。”     楚戈这下回过身,原想说他并没有躺下就睡的,但随后又想到秀娘只是说笑来着,便正过身子,双手枕在脑后,“秀娘,我是有些担心。”     秀娘这倒有些意外,以前她做啥事儿楚戈都是不过问的,与其说是不过问,还不如说是完全没上心,不管她是捣腾竹苗子还捣腾二宝藤,他都没干涉,她是想咋的就咋的,因该说楚戈是很相信她的,但这回他却说有些担心了。     她好奇道,“担心啥?”     “咱镇子上那铺子……”     楚戈说到一半,干脆坐了起来,“秀娘,你说,咱这铺子要是开不起来咋办?”     秀娘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还以为这个直愣子有啥想不明白的哩,合着就为这个啊。     她嘴角扬起,笑的眉眼弯弯,“咋了,前俩次我都没看走眼,这次你咋就觉得不行了哩?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啊,我可是你媳妇儿啊。”     楚戈听着从秀娘嘴里说出“我可是你媳妇儿”这几个字,觉得格外好听,心下暖烘烘的,嘴角也不禁扬了起来。     不过楚戈随后又说了,秀娘,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我觉得,咱早些时候那样也挺好的,搁镇子里收些废木料子,拉到村子里给李老伯,他造搓衣板子,贵喜给咱拉出去吆喝,咱又不费啥劲儿。”     楚戈说着看了秀娘一眼,“还有咱在泰仁药铺的那一层份子,这银子也够花了,咱就算不开铺子也能养活自个儿。”     秀娘听着点点头,“嗯,你说得没错,咱这么两边跑是费不了多少劲,一天要是多忙活几趟兴许还不少赚钱,可这跟咱到镇子上开铺子有啥关系?”     楚戈坐直身子,把他才琢磨的跟秀娘说了,这开铺子做买卖可不像捣腾竹苗儿跟二宝藤那么简单,把这些玩意儿弄出来找个买家就得了的,虽说开铺子也是一样把东西卖出去,可开铺子买卖就得做大,买卖要做大的话只靠他们俩人是不行的,他们得雇伙计看着柜上,还得一个人管着这些伙计,可他得帮李老伯在后院打打下手捣腾捣腾搓衣板子。     说到这,楚戈便问秀娘,“今儿院子前头的铺面你去看了没?”     秀娘点点头,难得到后街那里去,她咋没看哩,他们俩家在院子吃完午晌饭,楚戈季老六还有刘氏坐在那里唠嗑,她就自个儿都前头去看了。     铺子的门面相对来说还是可以的,只是开门关门比较麻烦,这间铺子的门面是用板子一块一块并起来的,开门的话就得出去一块块拆出来,关门就得一块块装回来。     虽说门面广,但是铺内就比较短,没有像田掌柜的药铺那样能摆十来个柜台,她这里估摸着能摆上四个就不错了。     既然秀娘看过铺面了,就该知道外头的那间门面很大,若到时她在柜前帮忙的话,一个人怎么看不过来,且如今要雇个能干些的伙计,一个月下来也要不少钱哩。     说到这里,楚戈干脆把自个儿的顾虑都说了出来,之前他们俩在村子里,和李老伯贵喜四人忙活着,后面又是喊着让季老六俩口子入伙,这买卖可以说是才有了些起色,那时他可以说没啥顾虑,这木料板子不值几个钱,能做出来就做,做不出来当柴禾烧也划算。     可如今要在镇子里做买卖,铺子啥的是解决了,但若是顾上伙计,一个月单单就是这些工钱就多的很,且贵喜原先把搓衣板子担到外面去吆喝,都是到乡村里去的,大的地方还没走到,人家一时图个新鲜买上个使罢了。     可双阳镇不同,这双阳镇在十里八村算是个大地方,镇子外头还有条官道,外地来往的人多,镇子里的人啥没见过啊,要是他们看不上这洗衣板子咋办,能不白费劲儿了。     秀娘耐着性子听楚戈说完,其实楚戈才说到雇个伙计得多少钱的时候她就听不下去了,楚戈的顾虑她多少能理解,楚戈是在地里种地种惯了,比较闲在,就算是上山打猎啥的也是能打到就打,打不到地里还有粮食,怎么着都饿不着就是了。     可做买卖就不一样了,赚了赔了都是自己的,可不能像以前种地那样,想咋的就咋的,好多事儿都得顾着,都得亲力亲为,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种地不也得费心费力么?     秀娘心里这么想着,可也不好明摆着跟楚戈说,她总不能明着说嫌弃楚戈太婆婆妈妈,啰哩叭嗦的吧。     她想了想,看着楚戈笑道,“楚戈,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我这才迈开步子你就给我打退堂鼓啊,这都不像你了,以前我捣腾竹苗儿,咱们这不也没多少人知道么,就镇子上那些个,还把咱这个当成下酒的酱腌菜哩,可你瞧瞧,最后还不是让咱在这个上面赚的盆满钵满的。”     “再就是这个二宝藤,这个谁都知道,也知道好赚钱,但是有谁弄起来了,就算是村尾那个高家,他可是咱们村头一份捣腾二宝藤的,可到头来不仅啥也没唠着,还把那几亩地的二宝藤都给摘了,可你看看咱,咱不是还赚了个铺面么。咋到这个搓衣板子上了,你就尽给我泼冷水哩。”     楚戈听得出秀娘是在埋怨他,但是他不也是怕了么,就是秀娘捣腾了竹苗儿还有二宝藤,他们家才有了些起色,要是到时把家里这点家底都折腾进去,他倒是没啥,反正也过了那么些年穷日子了,他就是担心,再让秀娘回到之前的苦日子。     秀娘听了微微一愣,随即偏过头去,楚戈以为秀娘是生他的气了,也不知说啥,挠挠头,绞尽脑汁的在一旁寻说辞。     但是此时的秀娘并不是不高兴,而是在一旁腻歪着哩,这个直愣子,说了大半天的废话,就最后这一句还讨人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该不该说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蹲在灶膛边上往里塞了根柴禾,不住的打着哈欠,昨儿她为了让楚戈打消顾虑,可跟这个直愣子念叨到了半夜。     最后也是说,这会儿他们有田掌柜那一层份子在后头撑着,倒不至于回到从前那边过穷日子,但秀娘也不想空头说大话,让楚戈白欢情一场,就说大不了这个铺子开起来先别想着赚钱么,等稳定下来不就好。     楚戈那会儿倒没再说啥,但还是半信半疑的,也是秀娘说的,这会儿她都迈开步子走了,他更不能拉她的后腿了。     “妹子,你昨个儿跟我兄弟抓耗子去了!”     一个爽朗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秀娘回头看过去,扯出个笑来,“六嫂,你咋过来了?”     刘氏一步迈了进来,笑么呵的瞧着秀娘,“我才到地里给老六送晌午饭去,瞧着楚戈也搁地里打哈欠打瞌睡哩。”     说到送饭,秀娘才想起来自个儿还没给楚戈送饭去哩,忙让刘氏坐下,她到灶里把一碗白饭还有一碗菜搁到篮子里,说让刘氏先坐下,她到地里先给楚戈送完饭再说。     刘氏则拦着她,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嘴里麻溜溜的说着啥,随后就喊来大丫,让她给跑一趟去。     秀娘还纳闷哩,刘氏扭过头来就念叨上了,“妹子,你说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这么闲在哩,昨儿你不是说……”     这时斜对过一家子开门,手里提着个篮子,估摸着也是给自个儿男人送饭去的,她临走时瞅了刘氏一眼。     刘氏脸上有些讪讪,她也是觉得自个儿嗓门大。瞅着那个婆子走了,她便进来把门关上。     “妹子,你昨儿不是跟我说了,这俩天准备着要搬到上阳村去么,都到这会儿了你咋还不收拾东西哩,我这半天没听到你叫我来帮手,还寻思着你是不好意思喊我过来哩。”     秀娘不免好笑。这个六嫂。说风就是雨的,从进门来就没个消停的,刚才喊着叫大丫给楚戈送饭去。合着就是要帮她收拾东西啊。     她问刘氏吃了没,刘氏嘴里还念叨着,听到秀娘说的,顺嘴说还没有。早上她吃得晚,晌午做饭的时候就没下她的份儿。她等会儿再自个儿弄些吃的去。     “还等会儿自个儿弄干啥啊,我这就有现成的,晌午我这手滑了,多舀了半碗米。这茬赶好,你陪我吃得了。”     秀娘笑着招呼刘氏坐下,去灶里舀了俩碗饭出来。刘氏瞧着自个儿也别闲着了,虽说是到人家屋子里串门子。又叫留下来吃晚晌饭,在一旁等着坐享其成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便到灶里帮忙端菜。     她们这俩人好搭噶,刘氏不矫情,秀娘也随意,俩人在院子里边吃边闲唠。     刘氏扒拉了一口饭,瞅瞅院子,含糊道,“妹子,你不说这两天就要搬到双阳镇去么,我瞅你这院子咋还没收拾哩?”     秀娘咽下嘴里的饭菜,忍不住笑了下,“哎哟六嫂,你咋还惦记着这事儿哩。”     刘氏摆了秀娘一眼,一副‘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的’表情,道,“妹子,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就是这么个人,你要是不忙活啊,我保准念叨一下午,你信不?”     秀娘笑着摇摇头,“行行行,我信还不成么,我一会儿就收拾,不过六嫂,我昨儿只是说要搬到双阳镇去住几天,并不是要搬家,带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我跟楚戈的被褥就成,不过这双阳镇入夜了也不知道冷不冷,还是多带上几床被褥的好。”     刘氏这就不解了,她是不清楚双阳镇入夜拉到底冷不冷,只是觉得秀娘这事儿定的有些奇怪。     “咋才搬过去住几天啊,你不是连铺面都有了么,那后院也大着哩,还能住人,你干啥不搬过去,亏我还寻思着过来给你打下手,早上卯着劲儿还把这一天的活都干完了哩。”     她嘴上这边念叨着,心里却琢磨了,要是她在双阳镇有那么一家铺面作坊,既能开门做买卖,又有条件住人,那她不早就搬过去了,何必还窝在这山沟沟里。     “六嫂,这搬家的事儿又不是一天俩天就得了的,我不得跟楚戈好好说说么,你瞧瞧我家里这么一大摊子,哪能说走就走。”     秀娘知道刘氏的性子,中间没有插话,只等她说完才开口,她要是搬到双阳镇去,下阳村的这件大屋还有村头那一亩三分的咋办,不得寻人卖了再说么,她家这大屋暂且可不管,放上一年半载不住人也没啥,但是村头那半亩来地可闲不住,要真是搁上几个月没打理,那就得荒废掉了。     刘氏随后想了想也是,秀娘妹子真的要是搬走的话,那也不该这么急啊,可她既然琢磨的一大堆,昨儿干啥还跟她说要搬到双阳镇哩?     秀娘只道她搬过去不过就是把铺面作坊收拾几天,昨儿去的时候她也看了,这间铺子还是蛮不错的,就像刘氏昨儿在镇子上说的,她这间铺面作坊既能开门做买卖,又有灶间水井啥的,住人铁定是没问题的。     其实要说起来,那间铺面也不用咋的收拾,后院那几间空屋子,住哪个都成,可秀娘想着,这次要镇子上做买卖,兴许就长久住下来了,她可不想随便了。     还好铺面上头连着俩层阁楼,秀娘昨儿上去仔细看了,上面原先是放杂物的地方,灰尘是多了些,但好歹还能算的上是一间不错的居住室。     她跟楚戈先抽空去那里收拾收拾,改明儿想啥时走就啥时走了,且到时还得把李老伯接走,这才是麻烦事一件哩,这老爷子怪得很,也不知他愿不愿意去双阳镇,要是不肯的话,谁来给她造木板子。     想到这里,秀娘看了看刘氏,后面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季老六俩口子接到镇子上去,虽说季老六的手艺比不上李老伯,可还是不错的,到时就得靠他跟楚戈了。     刘氏听秀娘说要先到镇子上去收拾收拾,到时等下阳村的事儿打点完了,那是说走就走的,秀娘妹子这么琢磨也是对的,她点头附和几句,又扒拉了一口白饭。     “六嫂,多吃点菜,别光吃白饭,”秀娘见刘氏没咋的动筷子,就给她夹了些菜。     “哎哎哎,我知道了,妹子你别管我,你也吃啊。”     刘氏刚是想事情来着才没动筷子的,不想秀娘妹子以为她是抹不开面子,忙给秀娘也夹了一筷子。     俩人吃完了便收拾了碗筷到灶里洗去,刘氏在一旁刷碗,秀娘便在灶台前涮锅,一边干活一边说道,“对了六嫂,明后个儿我和楚戈就要上镇子去了,到时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你这一天闲了,还麻烦你常过来看看,还有地里的事儿,还得劳六哥费神照看着些。”     刘氏一口应下,爽朗的笑道,“哎哟,妹子你瞧你,还没到镇子上去就跟我生分了,啥麻烦不麻烦的,我看你这么说就挺麻烦的!你能给我钥匙就是信得过我,我乐呵的很哩,哪里嫌麻烦啊,不过咱可得把话先说在前头,我只过来看看,别叫野猫野狗跳到院子里做窝,你这屋子里要是有啥值钱的玩意儿最好收起来,要是让哪个不长眼的野猫野狗掉了去,你六嫂我可不管的啊。”     这话实在,秀娘也不见怪,她笑道,“六嫂,你这才要跟我生分了哩,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我家最值钱的就是人,我把楚戈带走了,任凭哪只野猫也勾搭不走。”     刘氏听到这就放心了,这秀娘妹子心思灵透着哩,家里值钱的早就藏好了,以前她婆婆一大家子在这里,那人多嘴杂的,秀娘妹子还不是照样往外跑么,那时也没听到她家丢钱啥的,这点她倒是安心多了。     秀娘如今家里倒还真没啥值钱的玩意儿,西屋那个大木柜子底下也只放了二十多两碎银子,其他那百八十两的都让她存到镇子上的钱庄里了。     这事儿是前阵子秀娘去办的,要不家里的银子越放越多,她也觉得有些那啥,就跟楚戈说了,给存到了双阳镇的钱庄里,钱庄里面有专门给人家刻印章的,秀娘当时刻了俩个,一个楚,一个陈,是她跟楚戈的姓氏,俩人各自拿一个,她拿的是楚戈的,楚戈拿的是她,就这点还真挺矫情的。     到时秀娘要走的话会把西屋锁上,将西屋的钥匙还有印章都带走,到钱庄存钱的不用说,要不要这个印章都无所谓,但是要取钱的话,就得拿这俩个印章去了。     刘氏跟秀娘说笑俩句,忽地想起一茬来,“妹子,你跟楚戈要出去的话,路上要是遇到人问起来咱咋说啊?别到时候咱俩加说的不一样。”     秀娘一笑,“这好办啊六嫂,别人要是问我跟楚戈的话,我们想咋说就咋说么,人家要是问你的话,你直接说不知道就成了,人家也拿你没辙。”     刘氏听着点点头,是这个理,不过还有个问题,“妹子,那要是你婆婆找上门来了,我该不该说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个法子好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妹子,你跟楚戈出去,要是遇到人问起来咱咋说啊?别到时候咱俩说的不一样。”     听到秀娘只是搬过去收拾屋子,不过几天就回来了,但刘氏还是寻思着跟秀娘对好话茬,毕竟村子里人多嘴杂么。     秀娘便与她说,别人问就随他们问去得了,她只要一问三不知,人家也拿她没辙,那些碎嘴婆子要真是闲着没事干的话,就蹲村口等着,等到她跟楚戈回来再问他们得了。     一问三不知?这法子倒好!刘氏琢磨的在理,她都不知道啦,人家还能问她个啥么。     刘氏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妹子,那要是你婆婆找上门来了,我该不该说啊?”     秀娘微微皱眉,她咋把这茬忘了了哩,她婆婆倒是个大问题。     自打过年后,她便少有与大房那边来往了,因为二宝藤,还有搓衣板子的事比较忙,没顾得上那边,只有小香儿楚安时常过来,     她见这俩小鬼头小脸蛋红扑扑的,估摸着小日子过得不错,沈氏跟文氏比以往待他们要好这就得了,她便没去过问。     楚戈前阵子倒是常去,因为楚富在搬麻袋的时候扭伤了脚,在家里歇着没出工,那时她是想去看来着,但是楚戈支支吾吾的没让去,秀娘不知他的意思,就拿了几两银子让楚戈带着去。     虽说文氏跟沈氏手里都有余钱,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楚富怎么一歇,估摸着得俩三个月了,他们那么一大家子。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这事儿前阵子村子里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秀娘让楚戈拿那几两银子过去,不知咋的让村里的碎嘴婆子知道,那可有的说了,村里的婆姨顿时分成俩边。     一边是夸她,夸她深明大义,如今大房跟二房分开了。这就算是分家。她跟楚戈每个月孝敬楚老爹老俩口可要好几吊钱哩,这就够意思的,那楚老大旱池子那间大屋不还是她帮着找的么。如今还给了好几两银子过去,让谁听了都竖大拇哥。     而另外一边则是说她,有些说的难听还说她是不怀好意,村里人都知道。大房的屋子还有活计都是秀娘帮着张罗的,虽说这活计是老六家的帮着找的。但老六家的跟她交好,要不是她开口,老六家的让季老六上赶着给楚老大寻活计了。     可就是这样,秀娘才落下埋怨。就楚家老大那个身板子,她还给张罗个扛麻袋的活计,这不是作践人么。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当然这些闲言碎语跟平常一样,是刘氏告诉她的。那些碎嘴婆子也不会跑到她跟前来说这个。     对于这些秀娘只觉得无奈,既然堵不住众人的嘴,干脆就不是堵了,倒是刘氏气得很,在她面前骂这个说那个的,还说这个活计是她男人帮着找的,咋还骂到秀娘头上了。     秀娘也不知跟刘氏怎么说,总归就是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村子里跟她处的好的婆子多,不喜欢她的婆子也不少,气也没用,她就估摸着楚戈不让她去看楚富也有这点原因,沈氏原本就对她不满,要是听了这些话,还不埋怨死她。     这会儿既然刘氏说起来了,秀娘也不得不做考虑,以前住在一起时,她或多或少有帮衬老大一家,现下俩家人分开了,这沈氏不知变的咋样了,她倒不求沈氏这个当婆婆的能知恩图报啥的,只想让她念着点楚戈的好,别总一门心思要算计他。     刘氏见秀娘半晌没说话,估摸着也挺为难的,她好歹跟季老六是分家的,不用跟她婆婆掺和到一块,说起来她婆婆跟秀娘的婆婆心思差不多,都是偏向大房,谁让她是跟大房住哩,好家伙这老太太,一双眼就盯着季老六还有他俩个兄弟,哪家有点钱了,就攒说着得拿钱过来孝敬她啥的。     现在秀娘妹子跟楚戈赶镇子抓挠了俩,这要是让秀娘她婆婆知道了,还指不定闹腾哩,自打上次秀娘妹子把胖婶儿吓唬的病了一回,这人儿可就等着看秀娘的笑话哩。     她琢磨着跟秀娘道,“妹子,要不这样,我就说你跟楚戈回娘家,这样你婆婆问起来咱也好……”     秀娘打断刘氏的话,“不用六嫂,要是我婆婆有过来,问起来你也说不知道就是了,兴许这些天她还不过来了。”     刘氏听秀娘这么说了,倒也没再唠叨,横竖就这么着了……     等到下半晌楚戈才回到家来,秀娘以为他到沈氏那里去了,就问了问楚富的情况,楚戈有些意外秀娘怎么知道他回来顺道去了旱池子。     秀娘心下好笑,她就不想说,这楚戈自个儿没明白过来,他每回下了地除了回家就是回家,这会儿回来晚了一个多时辰,不是到旱池子那里难不成还会去别的地方么?李老伯那里更不用说了,昨天他们收的木料板子都放到双阳镇那个铺子里了,还没给他送去,李老伯还没开工哩。     楚戈放下锄头,只说他大哥的脚好多了,养了半个多月,算是能下地了,他才过去,帮着给挑了俩担水,反正旱池子离溪头那边近,走几步就到了。     秀娘没说啥,给他舀了水洗脸洗手,又去给他端来了一碗水,楚戈看不出她是喜是怒,琢磨着说道,他大哥这会儿还伤着腿,干不了重活,家里没水了,他不挑就得他爹干了。     出于无奈,秀娘开口了,“行了,再让你说下去,我都成什么人了,大哥这会儿伤了腿,咱过去帮着干点活也是应该的,我没说啥,瞧你!”     楚戈听了这话,俊脸上满是笑意,他瞅着秀娘笑得憨气端过水一口喝干了,他知道,秀娘就是秀娘,不会为了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对他家里人啥不满的。     秀娘不免叹了口气,拿了块毛巾给楚戈擦脸,转身去把院子扫了。     楚戈把汗巾搭在肩上,忽的想起啥了,对秀娘说,才他从大哥家里出来,顺道去了李老伯家一趟,跟他说了到镇子上开铺面作坊的事儿,李老伯同意了。     秀娘一愣,“你咋说的?”     楚戈才回来的时候去李老伯家里,说他们俩在双阳镇买下了一间铺子,过阵子就要搬到那里去买卖搓衣板子,问李老伯要不要跟着去。     要是李老伯不喜欢到镇子上去的话,那就还跟以往一样,他收了板子送回来,李老伯在下阳村造,等造完了他再打发伙计过来拉,估摸着李老伯是为了不让他们麻烦,就答应了。     秀娘听完还没反应过来,她原就没料到李老伯会答应,还琢磨了他不少稀奇古怪的理由,到这会儿楚戈说他答应了,秀娘都觉得这老爷子绝对不是为了让他们省麻烦,而是不想不认识的人进他的院子,这点秀娘老早就体会到了,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让李老伯让她进到院子里的。     楚戈说完见秀娘也不搭理他,擦了擦就往里屋去,把墙角那个洗澡桶子搬到堂屋里。     秀娘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问楚戈干啥呢,楚戈说如今天还亮着,做晚晌饭还早了些,他就寻思着烧水洗个澡。     “哦,那我烧水去,今儿天热,我也出了一身汗哩,咱一起洗。”     秀娘说完这话就进了灶间,今儿她收拾院子也乏了,一会儿先让楚戈洗,等楚戈洗完了,她再好好的泡个热水澡。     留下楚戈一人,他瞅着手下这个洗衣盆,整个儿脸哄得一下就红了,脑子里就仨字儿!     一起洗,一起洗,一起洗……     他瞅着洗澡盆愣愣的,直到秀娘叫他他才过神来,“楚戈你愣着干啥,我跟你说话哩?”     楚戈抬眸瞅了瞅秀娘,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哦,洗……”     秀娘起先听的不大清楚,随后想想笑道,“你咋知道,我才想跟你说贵喜来了哩,合着你先看到了,”她说着转身看向院子里。     贵喜来了?都这么晚了?     楚戈有些奇怪,瞅瞅外头偏西的日头,目光落在了堂屋外的院子里,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杵在门口。     还真的是他!楚戈看了秀娘一眼,忙出去,“贵喜,你咋来了?”     贵喜这些天看起来又晒黑了些,不过身子又是壮实了不少,气喘吁吁的站在院子里,显然是跑着来的。     他舔舔发干的嘴皮子,断断续续的说,其实前俩天他就来了,可不凑巧,每回来都没遇到他们俩口子,今儿他正要出去,在村口遇上了给季老六打酒去的黑娃子,他顺嘴问了一句‘楚二哥在家不’,黑娃子说‘刚下地回来’,他便急忙赶回来了……     秀娘瞧着忙去给他倒了碗水,让他先喝上一口润润嗓子,楚戈才回来不到一会儿,这小子就从村口跑过来,啥事儿这么拼啊。     贵喜这会儿确实渴了,先喝上一大口,但是喝的太急又给呛到了,“咳咳咳……咳咳咳……”     楚戈瞅着忙给他顺背,“你这小子今儿是咋了,这么毛毛躁躁的?”     贵喜捂着嘴缓了缓,咳嗽了一声,抓着楚戈的胳膊,神焦急道,“二哥,嫂子,我有急事儿找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也打着小九九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什么?!要一百六十个板子?”     秀娘有些吃惊的看着贵喜,他前俩天不才拉走七八十个么,咋又来要了,就算搁灶膛烧了也得费些时日啊。     楚戈倒是没有秀娘的反应大,他问贵喜,“什么时候要?”     贵喜见这俩口子有人问到正茬上,忙说道,“就这俩天,越快越好!”     “咋要这么急啊?”     楚戈这就奇怪了,贵喜前阵子有招呼了俩个担货郎来拉板子,他们三个是一块凑钱买了辆马车,一次能多拉些板子走,算是三人搭噶做买卖。     可这才过了几天啊,他们就把上次那七八十个板子卖了么?     贵喜便说了,这次他是提前回村来的,跟他搭伙的那三个还在外头哩,他这次回来是接到了一单大买卖,才要的那一百六十个板子是俩家要的。     说到这贵喜干脆就跟他俩明说了,他头一次到外乡的镇子去吆喝搓衣板子,给几家大户的洗衣婆子卖了些个,这次才到那里,有俩家大户的家仆便找到了他,让他去见他们的管事,说要卖他家的搓衣板子。     其实当时卖搓衣板子给那些大户人家的洗衣婆子并不是偶然的,而是他多留了个心眼,这大宅子里的地界大,住的人也多,老爷夫人姨奶奶,少爷小姐一大堆,更别说那些丫鬟家仆还有老妈子了,这么多住在宅子里,那得多少衣裳啊,老妈子再多也不够洗的。     所以他就到那些大宅子的后门那块吆喝去,那里常聚着些老妈子扯闲唠,她们一听到吆喝。不管要不要,总会出来瞧一瞧的。只要她们出来瞧见了,自然就看上这个搓衣板子了。     秀娘才听到贵喜说的那得多少衣裳时差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住的人多了,自然衣裳就得穿的多么。     可随后也有些不解,既然有老妈子帮着洗,那大宅子的管事还要费这个钱干啥。她给贵喜的搓衣板子是五吊钱一个。贵喜转手卖出去还得加上一成的利润,这算下来一个也得一两来钱哩。     贵喜说他那会儿也纳闷来着,起先那几个老妈子过来买搓衣板子。那是给她们自个儿省力气哩,可这会儿是宅子里的管事掏银子给她们买的,他闲不住嘴就问了。     那俩家的管事就告诉他了,他们宅子里是有专门的洗衣婆子。每个庭院都有,连丫鬟家仆那里都有几个洗衣婆子帮着洗衣裳。     每天那些婆子收罗了衣裳就到一处洗去。他们宅子倒是专门开出一个院落给这些婆子洗衣裳,可是这些个婆子都是闲不住嘴的,十几个凑到一块就是说是非,但是叽叽喳喳也就算了。她们那一个个都膀大腰粗的,抓着洗衣棍,抡着胳膊噼里啪啦的拍打衣服。那动静也忒是吓人了。     那个洗衣用的院子虽说比较偏,可有时老爷夫人逛花园子啥的还是会经过那里。这些个婆子要是吵闹起来,惊到了老爷夫人,那他这总管还当不当了。     他这会儿急着要搓衣板子就为的是这个,现在天热,换洗的衣裳多,这一天到晚敲敲打打也不是一回事啊。     贵喜还说了,那俩家管事也知道这板子要的急,还给每个上头还给加了四十个子儿哩,当然这吊钱是加给楚戈秀娘的,他是不会贪的。     秀娘跟楚戈心里明白,那个管事给贵喜加了多少他们不清楚,可绝对不止就四十个铜子,但是这买卖是贵喜揽下来的,他拿大头也是应该的。     可是前头造好的板子都让贵喜拉走了,就是前儿他拉走的那一车,这俩天收的木料都搁镇子上了,没拉回村来怎么造啊。     秀娘原想这俩天把铺子简单的收拾一下,招上几个伙计,赶在半个月之内把铺子开起来,到时就能把李老伯接过去造板子了,李老伯木工活做的好,手脚麻利还不出次品,窝在后院一天能造十五六个板子来,铺子一开张就买卖,不耽误事儿。     可这回贵喜在俩天之内就要一百多个板子,这就是把李老伯抽成陀螺一天也造不出八十来个板子啊!     贵喜见秀娘跟楚戈都没有说话,他忙问道,“二哥,嫂子,你俩倒是说话啊。”     秀娘看着贵喜,“贵喜兄弟,真对不住,要在俩天之内造出那么多板子是不可能的,要不你跟那俩管事再说说,给咱多余个十来天。”     贵喜这下急了,“哎哟嫂子,你原先就没多存上些板子么?哎哟,这咋好哩,我连定金的钱都收下了,人家说最迟只能给我四天。”     秀扯扯嘴角,在这件事上贵喜倒是猴精,还知道先收定金,那这小子咋不想着先回来问问她再说哩!     瞅着贵喜急得团团转,秀娘便说了,“要不这样,贵喜你原先不是拉了八十多个板子走么,你可以先给一个管事么……”     秀娘的话还没说完,贵喜就打断了她的话,他那些板子给谁都不成,这大宅子里的人其实跟他们村里的人一样,有事没事也常唠嗑,他要是把这板子给了谁,那另一个就倒霉了,那家的老爷见自个儿家的管事还没办好这茬,可别人家的管事已经把板子弄到宅子里了,那他就会怪手下的管事不会办事了!     这话实在新鲜,秀娘听了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这大宅子里的老爷也这么话痨,还会跟别人念叨自个儿家里的管事,这里头的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啊!     秀娘很想问贵喜是怎么知道的,可又害怕听到更令人费解的事儿。     楚戈瞅了瞅秀娘,对贵喜道,“兄弟要不这样,你把这些给那俩管事先分上些,剩下的我跟六哥还有李老伯再加紧时日给你造出来,估摸着俩天差不多,到时你到双阳镇来取。”     贵喜一早也是急懵了,没想到这茬,他先把板子给那俩人分了,后头的再想办法呗。     他笑么呵的看着楚戈,“二哥,我看这法子行,狗子他们还在等我信哩,我得赶紧去,别让他们把我的板子给卖了,二哥,嫂子,我先走了!!”     瞅着贵喜走了,秀娘有些埋怨的看着楚戈,这直愣子咋就答应下来了哩,瞧把贵喜这小子乐呵的,他今儿晚是能睡踏实了,该他俩睁着眼睡不着了。     “你也是,干啥那么快就答应贵喜啊,就你和六哥还有李老伯三人能在四天之内造出八十个板子么?到时要是造不出来,咱拿啥给贵喜啊?”     然而楚戈好像没那回事儿似的,他笑道,“我就看贵喜挺着急的,没多想就答应下来了。”     秀娘撇撇嘴,使小性儿的说道,“他能不着急么,银子先揣到自个儿怀里了,可不硌得慌么,他这倒好,把事儿都抛给咱们了,自个儿倒是乐呵了。”     她这下能瞅得出来楚戈是真的为开铺子操心了,不管自个儿能不能做完,只要有活儿有钱赚,都接下来就是了。     楚戈只是笑了笑,去灶里看看水烧开了没,半是玩笑道,“不是还有你跟六嫂么,到时咱们一块忙活,说不定还不用四天就造出来了哩。”     秀娘道,“你可别打我跟六嫂的主意啊,我们俩可啥木工活都不会,别搁这添乱了你。”     不过秀娘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赶紧盘算着该咋办,一会儿楚戈去洗澡,她就到灶里先把晚晌饭做了,等洗好了吃完了,就到隔壁找季老六俩口子去。     季老六不用说,他自然得算上,但是刘氏也不能落单,要不把她拉上的话,就楚戈他们三个人,哪能在四天之内造出七八十个搓衣板子啊。     要不是这次造木板子,秀娘还不知道原来刘氏也会干木工活哩,前阵子她串门子去,看到刘氏坐在院子里凿搓衣板子上的凹槽,那像模像样的几下子,让她以为是季老六穿了刘氏的衣裳坐在院子里干活哩。     后来她才知道,原先季老六是干过几年木匠,刘氏跟在他身边,耳熏目染也会一些,那做工她也看了,虽然不及季老六的手艺,倒也凑合。     再说了,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挑三拣四的了,有人能帮着她把这单买卖对付过去就不错了。     今儿贵喜虽然给她出了个难题,到也给她提了个醒,她若要开铺面做买卖,没有库存是不行的,等这事儿过去了,她得找李老伯好好说说,没事儿的时候多造些板子存下,以备不时之需。     反正她不能等铺子开起来了,那些来她铺子里买搓衣板子的人买不着东西,到时一传十十传百的,别人就会以为她店里没有东西可卖,那谁还会到她这里来,她家那铺子本身地段就不大好。     秀娘这边想着,便跟在楚戈身后絮絮叨叨的说出来,楚戈则听着应着,拿个木桶舀出大半锅的热水倒到堂屋的浴桶里。     “咋样楚戈,你觉得我琢磨的咋样,一会儿找六哥六嫂说一声,咱就到李老伯家里去,明儿咱们几个就赶镇子去。”     秀娘每每说完,总是习惯性的问楚戈一句,楚戈也依旧出声支持,然而这次有所不同的是,楚戈心里也打着小九九……(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真是眼气死人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那天贵喜的突然到访彻底打乱了秀娘的计划,她跟楚戈晚上去找刘氏说明情况,第二天她们俩家收拾了就到镇子上去了。     不过秀娘是跟季老六还有刘氏先走的,楚戈牵着马车到旱池子那里去找李老伯,他们俩再一块走。     秀娘跟刘氏去了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院子那三间放东西的杂物房先收拾出来,给他们三家先住着。     刘氏跟秀娘过来时都带来几床被褥还有换洗的衣裳,还好前天刘氏的亲妹子到她家串门子,这俩天赶好请她照看黑娃子跟四个丫头。     知道秀娘不喜欢把啥都往外嚷嚷,刘氏跟她妹子也只是说到镇子上帮人家修个大屋,人家管吃管住还给工钱,三四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季老六不是会木活儿么,刘氏的妹子也知道这事儿,所以刘氏这么说也就能说得过去了。     秀娘跟刘氏半天的功夫就把屋子收拾出来了,他们把自家的板凳木板子都有带过来,直接让放到屋子里就成了。     楚戈跟李老板赶在晌午之前也到了,灶里还没收拾出来,秀娘就到街面上买了些吃食让大伙先凑合一顿,等他们吃完就能造木板子了,而她这俩天就专心当好老妈子,把这间铺面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     不过当秀娘把午晌饭买回来之后,瞅到大伙儿都在往院子里搬木料,她忙赶过去,这院子里原先不是有放着俩车木料么,咋楚戈还买去了哩?     这些木料是从她家的马车上往下搬的,自然就是楚戈去收的了。     只是走近了,秀娘还没埋怨出来。却看到楚戈他们往院子搬的不是废木料,而是搓衣板子,可瞅着又不完全是,好像是半成品的样子。     刘氏见秀娘回来,知道她刚才出去买吃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就让她先进来。反正那一车板子也搬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让楚戈跟她季老六忙活去得了。     才李老伯叫车颠得难受,这会儿正在他们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歇息着哩,毕竟岁数大了。这么奔波也吃不消。     秀娘跟刘氏把俩篮子吃食拎到灶里,才趁着秀娘去买吃食的空挡,刘氏把灶膛通了一遍,这会儿能起灶烧火了。季老六又去买了个锅,晚晌烧个水洗洗涮涮啥的也成哩。     这会儿锅里倒上水。烧开了倒掉就能用了,刘氏往灶膛里又加了一根废木料,秀娘有些等不及了,忙问刘氏这到底是咋回事?     刘氏笑么呵的跟秀娘说。这下他们可不用愁了,瞧瞧外头那一车板子,差不多有百八十个。是楚戈从李老伯院子里拉过来的,挑挑拣拣估摸着能给贵喜筹够数。     秀娘越听越糊涂。啥叫挑挑拣拣能给贵喜筹够数啊,她这院子里不也有好些木料呢么,干啥从下阳村去拉板子啊?     才楚戈把李老伯接过来时,秀娘赶着去买吃食,不知道这茬,刘氏便说了,这些板子其实是李老伯以前造到一半就撇到一旁没有弄的,他那会儿不是到灶里舀口水喝就是到西屋里眯一会儿,回来忘了这茬,就顺手操起一块新的木料捣腾起来。     久而久之的就攒下一大堆,原先想搁灶里烧火得了,可李老伯撇到屋里有给忘了,横竖院子里的木料多,顺手一抓就有了。     刘氏说着止不住的夸赞楚戈,说还是楚戈这小子脑瓜子灵透,让他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这些板子才她也看过了,都是捣腾到一半的,他们只要稍稍加工一下就得了。     秀娘这次才想起来,难怪楚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贵喜哩,合着他是成竹在胸了,他时常到李老伯那里去帮忙,自然知道这事了。     她气恼地看了在门口搬木板子的楚戈,还你个直愣子,既然不告诉她,害她白白担心了大半宿,等会儿再找他算账!     楚戈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奇怪的揉揉鼻子,季老六则笑道说有人在念叨他,其实是有秀娘在念叨楚戈没错,可秀娘也不知道,那天他是想到有这件事,但他不确定李老伯家的板子还剩下多少,怕到时跟秀娘说了,到李老伯家里一瞧,反而是空欢喜一场。     但剩下的时间也容不得秀娘兴师问罪的,他们虽然知道有这板子是半成品,但也不能太过松懈了,四天造八十个板子,一个人一天就得二十个板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晌午吃完饭,大伙儿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造板子了,楚戈季老六,刘氏还有李老板,他们四个都上阵忙活开了。     秀娘干不了木工活,只能忙活着别的,给他们烧水泡茶,还好她才能给家里带了茶叶茶壶来,还有碗筷啥的。     她一边收拾屋里院外,一边打水擦洗铺面台柜,一边还得顾着楚戈他们,算下来秀娘可不比他们轻松,只不过秀娘能来回走,活动活动,楚戈他们一坐就是大半天,叮叮当当敲敲打打的不停歇。     到了晚晌掌灯了,楚戈他们还在忙活,还别说,就这一下午,他们四个人就弄好了三十多个,这还得多亏李老伯把这些给攒了下来。     灶里收拾了一半,秀娘实在没力气烧火做饭了,又到外面买些来给大伙儿填肚子,吃完了就各自回屋休息,明儿早起了接干!     就这样,楚戈季老六还有李老伯他们三个忙活了一天半,总算是把这八十多个板子捣腾出来了,他们三个一直窝在后院,说句不好听的,这连上个茅房都舍不得去哩。     刘氏隔天做了一个上午就坐不住了,连连告饶,帮着秀娘收拾起铺子来,刘氏倒也自觉,昨儿秀娘忙活了那么多,今儿收拾屋子的活儿比较轻松,她就没让秀娘插手,自个儿都揽了下来,让秀娘歇一歇去。     这园子里的所有人都在忙活,秀娘哪里能歇的安心哩,她说要与刘氏一块收拾,刘氏直摆手说不用,最后说让秀娘到后院去帮楚戈他们,看谁要个锉刀木锯啥的,给帮着拿过去。     如此分工合作,总算到镇子后的第二天下半晌把板子都造出来了,细算下来,贵喜给的四天期限,他们还给提前了两天哩。     李老伯今儿瞧着是高兴,昨儿晌午过来一直沉着张脸不说话,这会儿看到码放好的那八十来个板子,笑么呵的让秀娘给弄些下酒菜去,他今儿要喝俩盅。     楚戈是累了,窝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纳凉歇息,季老六可是乐坏了,他一听有酒喝,哪里还会觉得累,那是嚷嚷着叫好,直把刘氏气的牙根痒!     可这会儿不比在下阳村里,她得顾及自个儿男人的脸面,不好发作,便一直拿眼剜他。     季老六估摸着也是知道自个儿婆姨的心思,她怎么那眼剜他,他就是不理啊,还装着没听见,催促秀娘赶紧买酒去。     秀娘瞅着气呼呼的刘氏偷偷一笑,看来出来下阳村,这六嫂的威风是没有了。     不过今儿大伙儿高兴,她让刘氏别把季老六管太紧,就让他喝一壶,左右都是在自己人,喝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么。     刘氏也不是那么霸道的婆子,她也心疼自个儿男人哩,要不是她男人喝酒喝伤了胃,她也不会管着他喝酒啊,还好这大半年跟着秀娘妹子抓挠了不少闲钱,她给季老六买了好些补药让吃着,现在娃他爹的胃病已经好很多了。     她见季老六那乐呵的样子,心下一软,得了,横竖就今天一天,且让他喝去。     秀娘看样子就知道刘氏心软了,拉着她就出门买菜去,不过这次秀娘没有买现成的,这一半天的功夫,她就买了俩顿饭,好家伙,花了她四两银子呢。     今儿大伙儿紧赶慢赶的把活儿忙活完了,马不停蹄忙活了一整天,是该要吃顿好的,可要是再出去买的话,说不定还不止这个数,如今秀娘倒不是吃不起,只是不值当。     还好秀娘多留了个心眼,上回到铺子里来,灶里啥都没有,这次来,她带了做饭的家伙什,菜刀案板这不必不可少的,油盐酱醋啥的在镇子上买就行了。     昨儿是没法子她才在外面买的,今儿大伙儿高兴,她跟刘氏就露俩手,大伙儿好好喝一盅。     刘氏拿手的是红烧鱼,她俩就去买了一条鱼,叫鱼贩子给拾掇一下,回去直接下锅闷就成了。     秀娘想着楚戈喜欢吃鸡肉,就去抓了只鸡,也叫人给拾掇干净,还让给剁成块,赶好摊位上有大刀片子,几下就剁好,她回去舀水洗一洗就行了。     有鱼有鸡,都是荤的也不好,刘氏跟秀娘就去买了些葱姜蒜,还有些青菜啥的,瞅着买的差不多了,她俩就回去了。     楚戈跟季老六去打了酒回来,见婆姨在灶里忙活,就都去帮着打下手,李老伯叼着烟袋锅站在院子里瞅着,笑么呵的看着这俩家忙活着,时不时的插上俩句嘴啥的。     他们这幅情景,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还以为他们是一家子里,儿子儿媳守着老爷子吃饭,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真是眼气死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四十五章 他媳妇儿真贼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贵喜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双阳镇,上次他去找楚二哥已经是四天前了,当时他急着要一百多个搓衣板子,可楚二哥家里压根就没那么多,他当时是收了人家定头钱的,这要是到点叫不上货,那他以后还去不去那里吆喝买卖了。     这事儿要说起来还得怨他,他头一次接到这么大笔的买卖,一下子懵了,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先把这笔单子接下来再说。原先他到楚二哥家里要板子都是提前俩天去的知会一声的,这时他冷不丁就过来说要板子,楚二哥拿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还好当时楚二哥给他支了个招,让他先把原先拉走的那些板子,匀些出来分给那俩家,先绕几日再说。     今儿就是到日子提货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这四天的时间就要八十多个板子,楚二哥跟秀娘嫂子能造出来么?这要是造不出来,他是俩头都落下不是,买卖那头不用说,大不了把定头钱还给人家,再给人家赔个不是就过去了。     可楚二哥跟秀娘嫂子这边他可得罪不起啊,原先是他们俩口子招呼他,他才在这个搓衣板子上抓挠了俩闲钱,要是他俩不给他这板子了,那他不就断了财路了么。     贵喜一早起就琢磨这事儿,可不去又不行啊,他这纠结了一早上,牵着跟人搭伙买的马车赶到镇子上,一般他到镇子上进货,其他跟他搭伙儿都是不跟着来的也不能跟着来,他们要是过来认了门,那往后他们自个儿不就寻摸着进货来了,到时谁还跟他搭噶啊。     不过出乎意料之外。贵喜按照楚戈原先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镇子上那间铺子,他抬头瞅瞅,这条街就最后这一家还没开门,一开始他还想着自个儿找错了,但是一看门上的匾额,上面刻着楚家木坊四个字,又让他觉得没找错。不肯能这家的主人那么巧。跟楚二哥一样姓楚么。     他瞅着把马车拉到对面的空地上。正想上去敲门,这门面上的的木板子便让人从里面取开了,从里面出来的正是楚二哥。     贵喜看清楚人了。忙过去,“楚二哥,真的是你啊?”     楚戈把木板子放到一旁,回过头。“贵喜,你来了。来来,屋里坐,我先把铺面的板子收拾起来。”     “不了二哥,我帮你。咱俩上手不是快些么。”     贵喜并没有进屋起,而是手脚勤快的帮楚戈把板子抽出来,他以前在赵家干了几年。赵家的作坊是老铺面了,门面不是开门式的。而是这种一个板子一个板子拼凑起来的,得斜着抽出来,比较费劲儿,不过胜在不挡地方,门面看起来宽敞些。     这时前面几家铺子也开门了,他们瞅着平日里一直关着门的那一家有动静了,都过来看看是咋回事儿,不过瞅着开门的这俩人不熟悉,都没上前招呼,只是看了几眼就走了。     贵喜帮着把一面的木板都拆了下来,他干这活比较熟悉,手脚比楚戈快些,他干完这边的就去那边帮衬楚戈。     楚戈以为贵喜是着急要拉板子,就跟他说,木板子够数了,他不用着急,一会儿收拾完就可以拉走了。     贵喜听了一时松了口气,可也满腹疑问,一来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楚二哥是怎么造好这么多板子的,二来楚二哥咋一声不响的就在双阳镇上弄了一间铺子哩,几天前他听到楚二哥让他到镇子上来,那时他脑子乱,没想起问这茬来。     他抬头瞅了瞅门面上的那块木匾,又看向铺子里,里面放着三四个木柜子,柜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十几二十来个搓衣板子,楚二哥这是要专门买卖木板子。     虽说每个柜子上摆放的板子不多,可简单明了瞅着还挺舒坦的,那木板子出自李老伯之手,门上那个匾额估摸着也是。     楚戈跟贵喜把门板子收拾好,就带着他到院子里,本来到后院去装板子的话会比较轻便些,这会儿让贵喜把马车牵到前院,回去的话得绕一大圈,就这么着了吧。     刘氏跟季老六帮着往外搬木板,李老伯早起到外头遛弯去了,这贵喜算是刘氏的老主顾了,这几个月她家的板子多半都是贵喜拉去买卖的,她见到贵喜自是笑么呵的。     帮着把板子都装到马车上,贵喜本想跟楚戈唠一唠,好好问问他的,可这会儿时间赶得急,他还是得先走了。     楚戈与季老六拿着绳子把木板子绑紧,贵喜趁着这个空挡来到秀娘这边,拿出四十几两银子,说是上次拉板子的银子,这次的还得等过几天再说。     秀娘把上次的银子收起来,直说没事儿,以往都是这样的,贵喜把板子拉出去卖,回来了再把钱给她。     贵喜乐呵的很,这要是换了别人是不会这么容易的,他到别人家的去进货,别人都是现货现结的,不可能像秀娘这样让他先卖了再给钱的。     不过这搓衣板子要不是让他拉出去吆喝一圈,也不可能走的这么好,可话说回来,楚戈的板子要是不好,也不能出手这么快了。     贵喜满口言谢,说这次把板子交了货,立马就回来把银子给秀娘结了,还说要好好谢谢秀娘楚戈。     秀娘一笑,言谢就不用了,今儿是她家铺子开张第一天,他这算是给她撑了门面哩。     贵喜笑了下,才听秀娘嫂子说今儿铺子开张,他便说了几句吉祥话,还说秀娘见外了,这事儿为啥不早告诉他,他也好多叫几个兄弟来撑门面啊,好让镇子里的人瞧一瞧,说她家一开张就来了不少人买东西。     秀娘只说她看着贵喜一天到晚忙的很,哪里好意思与他说么,其实这主意是楚戈想的,他原先连她都没告诉,她再怎么告诉他啊,且就贵喜说的,他去叫几个兄弟来撑门面,让他们围在她家铺子门口装着来买东西,这本身就是行不通的。     这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打扮,就贵喜这样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买东西的,要是到时候一大群人围在他家门口,知道的是来买东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啥来的,再说了,哪有大老爷们来买搓衣板子的啊。     贵喜说到兴头上,还说要买上几串一千响的鞭炮来闹一闹哩。     秀娘这可得拦着他了,她这巷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要是点上鞭炮闹腾一阵,那临近几家还不过来揍他一顿,要知道这里的铺面人家一般都是连人一块的。     她瞅着楚戈把车子绑好了,想想对贵喜说,“贵喜,你这会儿是直接走,还是跟以前一样,跟狗子他们搭伙儿出门?”     贵喜点了点头,他这车子还是跟人家搭伙儿买的,这做买卖要是不带上他们的话,他们也不干啊,这事儿秀娘嫂子是知道的,她问这干啥?     秀娘对她一笑,“也没啥,我就想让你帮我捎点东西,你看我这铺子今儿开张走不开,你能不能帮一个忙?”     贵喜自是满口答应,“成哩,嫂子,你让我带啥?”     秀娘便与他说,双阳镇上不是有家糕点铺子么,他们那做的糯米糕可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一会儿有个老主顾要来,她想买些来招待人家。     贵喜这茬有点点为难了,虽说帮秀娘嫂子买个糕点没啥,且那个糕点铺子他也知道,但这会儿秀娘嫂子家的店铺开张,他这马车不能在这里放着,就得拉着车绕过大半个镇子哩。     秀娘看得出贵喜有些为难,没等他开口,就说了,“贵喜,你一会过去时,别忘了跟那家掌柜的说要包两份,各是六斤。”     说着秀娘从贵喜给他的钱袋子里掏出几两银子来递给他,“贵喜啊,这俩份糕点,一份儿你帮我带回来,另外一份儿你带上,路上饿了,你跟狗子他们好好垫吧垫吧。”     贵喜这下听了,顿时有些愧疚,人家对他这么好,他才还想着推脱掉,真是说不过去,不过就是绕镇子一圈么,反正这一大早的,路上没啥人,他慢慢走也成哩。     他答应给秀娘买糕点,但是他的那份儿就不用了,他去给秀娘买过来就是了。     但秀娘还是直把钱塞给他,让他去买来,直说这是买给他吃的,他带到路上吃就行了。     贵喜见推辞不掉,只得答应,这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么,他跟秀娘道了谢,拉着马车就走了。     楚戈才在一旁听着,见贵喜走了,才过来问道,“秀娘,还有哪个老主顾要来啊?”     秀娘笑了下,并没有老主顾要来,那点心是她自个儿要吃的,她这么说只是想让贵喜拉着这车搓衣板子在镇子里绕一圈,帮她打打噱头罢了。     到时人家一问这板子是干啥的,贵喜就得给他说了,那人家要是一问这板子是哪里来的,他自然也得说,到时她家这搓衣板子不用吆喝就能买卖出去了。     楚戈见秀娘笑么呵的说完就转身进了铺子,他挠挠头,她媳妇儿还真贼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张大吉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话说,开张这天还真是不错,贵喜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那天在镇子上溜达了一圈,确实有不少人问起来。     贵喜时常走街窜巷的,嘴皮子功夫自然没的说,把这搓衣板子夸得一溜一溜的,这双阳镇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寻着买来。     其实贵喜那天是有意帮秀娘揽买卖的,一来是还秀娘一份人情,人家还给他买糕点吃来着。     二来秀娘让他去买糕点是要招待老主顾的,这就是说楚戈这搓衣板子不止卖给他一个人,说不定这个老主顾要的量比他还要大,如若不然秀娘嫂子也不会专门买糕点来招待他,他隔三差五才来拉一次板子,到底比不上人家时常关照,所以他不得帮衬着些,好让楚二哥俩口子念着他一些好么。     贵喜是怎么想的秀娘不知道,只是他能帮着招揽那么多人来确实是出乎意料的,总的来说没开张那天真的是开门大吉了。     还好那天把贵喜这八十多个板子捣腾出来,楚戈说要赶在这俩天铺子开张,赶好贵喜要来拉板子,便借机吆喝一下,让镇子上的人看看,他们这个铺子新开张就卖出一大车。     所以那天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楚戈季老六他们又加紧忙活搓衣板子了,李老伯则瞧着后院的废木料子里头有块不错的木板,就琢磨着给刻成一块门匾出来,名字也是临时想的,不过俗话说的,来的好不如来得巧,这楚家木坊这名字取得刚刚好,简洁明了。     反正开张这一天满打满算,秀娘他们卖出去了四十多个板子。入账差不离有三十多两银子。     虽说那天买卖不错,但是卖到下半晌秀娘就关门,他们忙活了一天了,也得吃饭歇息不是,可就是到了这点,还是有不少婆子寻过来,见秀娘正在关门。忙赶上来央着买几个。     这些婆子都是白天摆摊。到了下半晌收摊还跑过来的,一天也没个准时候,秀娘多少有些感同身受。就把明天要买的几个,先卖给她们了。     开张这天,秀娘对外吆喝着要开张谢客,可板子卖的一点不便宜。给贵喜的是五吊钱,她卖出去少说也得七八吊钱的。     记得开张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三家子吃完饭,点了几盏油灯在院子里造板子,秀娘说要把这板子卖七八吊钱时,楚戈跟季老六都不答应。楚戈只是觉得不大好,季老六是极力的不赞同,说咋能定这么高哩。这搓衣板子不过就是块木头,咋能要怎么高。多快赶上一斤酒钱了,哪家老娘们这么阔绰啊,掏八吊钱买一块木听过。     秀娘那会儿没说啥,她知道不用她开口,刘氏就会张嘴的,果不其然,刘氏上去就给季老六几手锤子,骂他咋不到大街上嚷嚷去啊,说她家这搓衣板子就是快木头疙瘩,值不了几个钱!     刘氏还掷地有声质问季老六,问他洗过衣裳么,知不知道她们这些婆姨一天得干多少家事,得洗多少衣裳,问他知不知道抡着胳膊甩膀子敲打衣裳有多费劲儿!还问他用过这搓衣板子没,知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好用不咋咋了的。     季老六原是嘴贫的主,不论自个儿有理没理都要跟刘氏犟俩句,可当时让刘氏说的是节节败退,他一大老爷们,当然不知道抡胳膊甩膀子敲打衣裳有多费劲了,不过这搓衣板子是造的,他就算没用这板子洗过衣裳也得说好。     那天晚上刘氏一连番说下来,秀娘听着真是过瘾,琢磨着明儿开张让刘氏站柜台上招揽买卖得了。     还别说,刘氏干这活儿还真行,许是大伙儿都说女人,在家常干家事儿,都能说到一块去,不过也不是所有婆子都愿意掏钱买就是了,有些家里人口少的婆子还是嫌贵,就没有买,横竖就那么一俩件衣裳,能费多少劲儿啊。     自打开张以来,秀娘家的买卖算是不错的,其实要说起来,还是她家的板子不够买卖,除了头天那四十多个板子是提前造出来的,其他的时候都是当天晚上造,搁隔天再拿去卖,就楚戈季老六忙活着,李老伯年纪大了,干不了多少,他们三人只能造个二三十个左右,白天秀娘顾着柜上,楚戈时不时出来帮忙,白天也造不了多少。     刘氏则忙活了俩天就回村了,她惦记着家里的娃子,毕竟她已经出来五六天了,原先说好的三四天就回,这茬拖了这么久,是得回去看看了,且她妹妹到家里串门子,却是让她留下来看孩子,这也说不过去么。     秀娘他们原本几个人的活都分配的好好的,刘氏这一走,秀娘这边的担子就重了些,几个人连轴转忙活了十来天,大伙儿都瘦了一圈下来。     直到端午节那阵,他们才得以歇息几日,镇子上的人都在准备包粽子祭祖啥的,就没出来买卖东西,好多店铺也歇息了。     季老六强打着精神回村了一趟,下半晌便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刘氏也跟着一块,还带了好几十个粽子。     秀娘跟楚戈帮着把东西卸下来,好家伙,吃穿用的都带上了,都快赶上搬家了。     刘氏跟秀娘说,她就算是住在这里,前儿回村去,她让她妹妹把家里的几个孩子带到她娘家去,让她老娘帮着照看几日。     “我这妹子到我这来窜门子,我也不好多留她,她那边还带着三个娃子哩,”刘氏把从家里带来的褥子铺到木板上,跟秀娘念叨着,抬头看到秀娘一脸的疲惫,说真的,认识秀娘这么长时间,还没见妹子这么憔悴过,她顿时心生愧疚,“妹子,对不住啊,我原想着早些回来的,可家里好多事儿都还没交代,就给耽搁了,这些天,可把你们累坏了吧。”     秀娘帮着刘氏把褥子铺好,上次来得急,刘氏东西没带够,入夜总说太凉了,去买吧又舍不得花钱,毕竟大伙儿心思都是一样的,总念着家里还有,就不浪费这钱了。     她心里也理解,刘氏是当娘的,咋能不惦记自个儿的娃子么,她这会儿回去把家里安排好,是要跟着她大干了,只是如此,她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六嫂,你看这俩天咱忙着,也没让你回去好好跟黑娃子他们处一处,回去了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后个儿就是过节了,你还把黑娃子他们送走了,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刘氏啧了一声,“妹子你看看,这不是赶上这茬口了么,要不是你跟楚戈琢磨出在贵喜来拉板子的那一天开张,让镇子里的人瞧见咱的板子,这买卖还兴许没怎么好哩。”     “再说了,我这俩天回去都歇息好几天,要不是黑娃子这几个打发不走,我不一早就来了,妹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嫁给你六哥少说也有十来个年头了,算起来这几年攒的钱,还没有你带着我捣腾的这大半年多,我得谢谢你啊,你咋说对不住我哩,这不是扇我的脸么。”     秀娘听到刘氏这么说,她心里稍稍好过些,铺子选在贵喜来那一日开张,原是楚戈的一个想法,就像他们常说的,拣日不如撞日,但是这事儿毕竟是他们俩口子欠考虑了,这么大一间铺子,就他们几个人压根就忙活不过来,李老伯好说,在他们这里年岁最大,累了就歇息,饿了就吃饭去,压根就不理他们就是了。     好在他们原先来看铺子的时候收了几车废木料,这些天不用出去捣腾这个,但是如今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们还没有存货,这几日要不是赶上过节,没人出来买东西,那她家就甭开门做买卖。     秀娘略带歉意道,“六嫂,等咱这茬忙过,稳定下来,就把黑娃子大丫也接过来一块住,不叫你们娘几个分开。”     刘氏大大咧咧的一摆手,“这有啥,我这些天没见那几个,你不知道我有多闲在,你别管了妹子,我让我三妹带了些银子过去给我娘,黑娃子那几个亏不了嘴的,我娘那边就我爹我娘老俩口,兄弟都分出去了,他们老俩口住着正嫌太清静哩,他们正好过去闹腾闹腾。”     秀娘知道刘氏是拣好的说哩,她笑了下,“谢谢六嫂。”     “你这女子,谢啥么,当真越发见外了,”刘氏佯怒埋怨了秀娘一句,收拾好屋子就跟秀娘出去。     刘氏在下阳村和她亲妹子抽空包了些粽子,她知道秀娘这会儿忙,哪里有空弄这个,就先包上些带过来,不管咋的,有粽子吃就是过节了。     季老六跟楚戈难得休息下来,都跑着睡觉去喽,李老伯压根就没累着,该干啥还干啥,坐在院子里倒腾搓衣板子。     今儿镇子上的人也在准备端午节的祭祖事宜,季老六一早去下阳村接刘氏,楚戈这一早去收罗废木料,还不错,收罗了三大车。     估摸着临近村子那几个烧窑作坊也歇工了,所以没来收木料,要不也不会剩下这么多给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好他没婆姨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端午节那天,秀娘他们还是窝在院子里造板子,当然秀娘跟往常一样,还是屋里屋外忙活着。     李老伯原想让秀娘跟着学的,这女子心细,干这木工活也是马虎不得的。     秀娘真是对这些木头疙瘩提不起兴趣,要是教她咋样来钱快,她说不定会跟着学,不过这话不好直说,秀娘只跟季老六说,她要是也来造板子,那家里就没有人做饭烧水。     李老伯琢磨着也是,这烧水做饭是大事儿耽误不得,就让秀娘该干嘛干去。     秀娘现下也确实忙,昨儿楚戈收罗了三车木料板子都堆放到院子里那间空屋子里了,但是就一间小屋子确实不够放,秀娘就把她跟楚戈的床铺啥的搬到铺子那个小二楼上。     本来院子里有四间空屋子,原本就是当库房放杂物的,但是他们住进来,季老六跟刘氏一间,李老伯一间,她跟楚戈也占了一间,这样就剩下一间空屋子了,自然不够放的。     且这个时候天阴着,这俩天还时不时的下点小雨啥的,这些木料板子自然得搁屋子里了,好在院子里这几间屋子造得不错,白天日头晒着是很热,但是到了晚上就凉快,也不用担心受潮啥的。     李老伯不用说,他年岁大,爬楼梯啥的也不方便,刘氏与季老六原想客套几句,说让他们搬出来让出屋子得了,但随后一想也不好开这个口啊,这间铺面作坊瞅下来,最好的屋子就是那个小二楼隔间了,那才像是掌柜的住的地儿么,且这间铺面作坊是人家楚戈俩口子的。他们理应住到那个小二楼上去,他们要是开口了,再让楚戈秀娘想歪了就不好了。     二楼那间屋子原先到底是不是住人的秀娘不知道,前阵子收拾出来,房间里啥也没有,若就只摆张床的话也说不过去啊。     秀娘琢磨着让楚戈去把楼底下的一个闲置不用的小木柜子,还有一张带着抽屉的书桌跟椅子搬上去。剩下的事就是秀娘跟刘氏的活儿。     季老六原想搭把手的。但是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上去,毕竟是秀娘跟楚戈睡觉的地方,他帮着把木板子啥的搬到楼底下就走。     别说。这间屋子有了木柜还有书桌椅,再搭上木板床,铺好床褥被子,瞅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刘氏更是笑话秀娘。说她完全就是在归置自个儿跟楚戈的新房一样么。     秀娘让刘氏说红了脸,一向能说会道的也比变成笨嘴拙舌的了。她想不出啥说的,只道刘氏越来越没个正形就是了。     刘氏笑过且过,让秀娘自个儿在这里收拾得了,她下去多造些板子出来。     秀娘也不拦着。其实这书桌秀娘特意让楚戈拿上来的,这里头装的可是她这几天收的银子,才楚戈与她们一块搬上来。里头可有声响哩,刘氏也有听到。就算是没听到,看到抽屉上那把新锁都该知道。     这几天忙的秀娘没有清账,这会儿赶好算算清楚,也好把刘氏的份儿给她,她知道刘氏不是为了这茬,只是这间屋子里有放银钱,她也不好多待。     秀娘跟刘氏来往交好,也是看重她有自知之明这一点。     她在楼上待了小半个时辰,把这几天的账目清算清楚,贵喜还没回来,那单买卖还算是赊欠的,自然不用算进来。     除去拉板子的钱,所得的银子他们三家来分,李老伯的让楚戈给送去,刘氏的她给拿过去,不过这银子是三家来分,但还是她家拿大头。     分好银子领秀娘就下楼了,刘氏到灶里忙活了一阵又回自个儿屋里了,她从下阳村带来的东西多,收拾起来也费劲。     秀娘瞅着院子里那三个老少爷们正在树荫底下唠嗑,当然唠嗑之余手下也没停着,忙活着造些板子。     这会儿见他们没啥事儿,她便到屋子里去找刘氏,把钱给她。     刘氏瞅着忙推脱不要,其实也不是不要,就是等过阵子再说,她才跟秀娘说她把黑娃子跟大丫几个送走,又给娘家送去了些银子,这妹子别听成他这是再跟她要银子了。     秀娘不明白刘氏为啥不拿,以为这老姐姐又是客气了,便先让她收下,有啥以后再说。     刘氏知道拗不过秀娘,就先收下了,秀娘妹子说这里头有三十多两,她也没去数,直接塞到放在床底下的那个包袱里。     秀娘等她吧银子收起来了,又问她这会儿有没有事?     刘氏瞅着这一屋子东西,说有事也有,说没事也没事,横竖都是收拾东西,啥时候做都成哩,便问秀娘是不是有啥事要她忙活的?     秀娘只笑,这会儿倒是没啥事要她忙活的,不过等一下就不知道,今儿过节,她们这会儿得买菜去,今儿她俩下厨,做顿好的喝俩盅。     刘氏一听是这个,那好办的很,她偏偏嘴朝院子里扬了扬头,“你六哥今儿该乐呵了,又有酒喝了,我估摸着他早想到这点,难怪今早回村那老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秀娘笑了下,“六嫂,这你可冤枉六哥了,前俩天他就念叨着要去接你呢,这不今儿是把你接过来了,他心里自然乐呵了,这不就是小别胜新婚么。”     这些轮到刘氏闹红脸了,秀娘紧盯着又笑话了俩句,刘氏佯怒道,“去你的,这会儿你有力气笑话我了,才搁楼上,你这女子那小脸也不比我白。”     秀娘跟刘氏打趣了几句,俩人就走了,季老六原打算抽一袋烟的,可才拿出烟锅子就让刘氏看见了,一把就抢掉了,说这些天她不在,不知季老六得抽多少烟了,现下不准他再抽了,还作势要砸了季老六的烟袋锅。     楚戈知道季老六最稀罕的就是这口烟锅子,这要是让六嫂砸了,那俩人还不吵吵起来,他抬眸看了看秀娘。     秀娘明白楚戈的意思,上前接过刘氏手中的烟袋锅,“六嫂,今儿你可又冤枉六哥了,你回村的这几天六哥一直在造木板子,连烟袋锅的杆子都没摸到过,今儿六嫂你来了,就让六哥抽一锅么。”     季老六心念着他的烟袋锅,他确实好几天都没抽烟,直点头附和着秀娘的话。     刘氏面上哼了一声,心里也是心疼自个儿男人,知道娃他爹要是一天不抽烟是多难受,才秀娘妹子说娃他爹这些天都没抽,让他抽一锅子也成哩。     见刘氏没说话,秀娘知道她是默许了,就把烟袋锅递给季老六,随后就去灶里拎了俩篮子,跟刘氏出去了。     季老六攥着失而复得的烟袋锅,笑么呵的去灶里就着灶火点着了,他咬着烟嘴颠儿颠儿的走出来,心满意足的抽了一口烟。     他瞅着楚戈笑道,“兄弟,还是你媳妇儿好啊,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把你六嫂说的通情达理了。”     楚戈听到季老六夸自个儿媳妇,憨笑的挠了挠头,季老六瞅着更是要打趣俩句了,说楚戈实在是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儿,不过口风一转,他又说让楚戈做好准备,毕竟他跟秀娘成亲还不到俩年,往后这娇滴滴的小媳妇会不会变成唠叨的碎嘴婆子还不知道哩。     李老伯看着这俩小辈意味深长的哼唧了一声,他一早就料到这点,所以才想着自个儿一个人过的,这才是逍遥自在,他一天到晚能吃就吃,能拉就拉,能睡就睡,压根没人管得了他!     楚戈跟季老六一听,俩俩瞅了一眼,各自忙开手头上的活,他俩还是想有人管。     管这俩人的婆姨出了后街,说唠着往镇子里最热闹的地方走去,今儿虽说是过节,没人出开铺子,但是卖吃食的那条街还是热闹的很,卖鸡卖鸭,买鱼买肉,吆喝卖菜的占了大半条街。     秀娘和刘氏商量着晚晌要烧的菜,转了一个来时辰,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当然还提了俩罐子酒。     镇子上的酒铺子原有打酒的营生,但是秀娘琢磨着买了俩罐子酒,一来酒喝完了,这俩罐子还能拿来倒酱油,当盐罐子用。二来这罐子酒封窖的时候才,自是比那些打开口子给人零散买卖的酒水好喝。     刘氏倒是好奇,直问秀娘是为啥,那些零散买卖的酒水不是更好么,越多人买的那罐不就说明越好喝么?     “哪儿啊,这一开封放的时候长,不啥味儿都没了。”秀娘买罐子酒的时候跟刘氏说了俩点,为了不让刘氏以为她是个女酒鬼,随后又补上一句,说这些事原先是她老爹告诉她的。     刘氏也是头回听说,以前季老六去买酒回来总是拎着一罐子酒回来,弄得家里瓶瓶罐罐一大堆,原她特烦季老六去打酒,他每回说去打酒,都不带给罐子啥的,回来准给你拎着一罐酒回来,直把她气得!这会儿总算是弄明白了,合着还有这一说哩。     到了下半晌秀娘跟刘氏才回来,她们拎着满满俩篮子菜就钻到灶里忙活了。     楚戈是想去帮衬秀娘打下手,季老六不知是饿了还是瞅见有酒,肚子里的就虫在作祟,也跟着跑到灶里帮手。     李老伯瞅着撇撇嘴,暗自庆幸,还好他没婆姨,要不这会儿也得让提溜着到灶里忙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到时候再说吧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天明白的打赏,谢谢所有订阅还有推/荐的朋友,番茄在此谢过了^0^     ――――――――――――     “来来来,楚娃子,老六,你们家里的,大伙儿都把碗端起来,碰个杯喝两盅。”     李老伯今儿心情不错,笑么呵的端着碗,招呼着桌前的这俩家子喝酒,才秀娘给他寻了个茶杯倒上,他嫌小又让秀娘给换大的,最后实在找不着,就给使个吃饭的碗给他倒上了。     然而所有人都入座了,却唯独少了刘氏,秀娘偏过头去,见她在后院转悠着,这会儿天晚了,院子里就吃饭的桌子跟前摆了几盏油灯照的亮堂些,其他地方昏昏暗暗的也不知刘氏在干啥。     秀娘便喊她,“六嫂,你还在干啥哩,吃饭了。”     刘氏头也没抬,只嚷嚷着等会儿,她现在院子口转悠了一圈,又到院子里绕了一圈,最后跑到铺子里去捣腾了一阵。     季老六跟李老伯都喝到第二碗酒了她才回来,舀了水洗了洗手,才笑么呵的坐到过来。     刘氏也是饿了,坐下来甩甩手就吃,还招呼旁人,“得了,菜都凉了,赶紧吃吧吃吧。”     秀娘瞅着她这样,“六嫂,你刚干啥去了?”     刘氏咽下嘴里的肉菜,筷子没停道,“今儿不是端午么,我在屋里院外都撒了雄黄,避邪驱毒,赶赶蛇蝎蚊虫啥的……”     秀娘这才想起来,去买菜那会儿,刘氏中途离开了一阵子,说是要到药房里去买些啥,那时她急着买菜。没去留意,合着是买这个去了。     李老伯啪的把筷子拍桌子上,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哎呀,我咋把这茬忘了,雄黄酒啊,那老六家的。你撒的雄黄还有没有了。拿来些我搁咱这酒里倒上些。”     刘氏也是才想起这一茬来,可雄黄都让她撒完了,李老伯听了不免可惜。念叨着,“五月五,雄黄烧酒过端午”啥的。     楚戈跟秀娘一笑,说刘氏把雄黄撒在屋里院外也是一样的。季老六也是附和着,其实他不管啥。只要有酒喝就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老伯喝的有几分醉,楚戈先扶他回屋里眯盹一会儿,李老伯说等他睡起来了再接着喝。     季老六则笑话李老伯了。他也是有俩分醉意了,“哎哟,才嚷嚷的最起劲的是他。这会儿喝了一半要歇息的也是他,我、我这还没开始咧。”     刘氏给季老六舀了一碗汤。换下他跟前的酒碗,“你几岁人家李老伯年岁多大了,能跟着比么!”     季老六嘿嘿笑了俩声,端起跟前的碗喝了一口,扭头就吐掉了,“这酒咋是温的?!”     楚戈从李老板屋里过来,还好反应的快,往后退了几步,要不他就得上楼换裤子去了。     刘氏气得打了他几下,说他是喝醉酒了,这汤入口跟酒能一样么,定是满嘴酒气才给搅浑了的。     这俩口子闹腾着抢酒碗哩,楚戈忙给劝开了,等闹腾了一阵,秀娘才开口,她琢磨着这会儿也该说点正事了。     这俩天新铺开张,就他们这几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她想着雇几个伙计在柜前忙活。     这话一说,季老六他们琢磨着也是,这几天可真是忙坏他们了,柜上就秀娘一个照应着,有时忙不过来楚戈还得出去帮忙,这后院就少一个造板子,到时柜上没得买卖,又得少卖不少钱。     季老六抿了一口酒,“是得雇俩人了,柜上咱先不说,就拿咱后院这活儿来说,有时要赶活儿,直弄得手忙脚乱的。”     刘氏想想也是,这买卖要干大,是得雇些人手,要不招俩学徒也好啊,柜上管钱的事儿秀娘妹子盯着,她就给他们烧饭,后院的事儿就楚戈忙活着就行了。     不过她是这么想着,倒是没有开口,这间铺子怎么说都是楚戈秀娘的,她跟着乱指画啥。     再说了,这买卖是秀娘支应着,铺子里要是雇人的话,她跟老六可要轻松许多的,所以她更不能说了。     刘氏拽了季老六一下,“你这喝俩口酒嘴上就把不住门咋的,你倒是听听秀娘妹子咋说的啊。”     季老六夹了口菜送到嘴里,就了口酒,点点头,“嗯,妹子你说你说。”     秀娘只是一笑,“六哥,这事儿还得你帮衬着些,我就琢磨着要雇人,明儿咱要是把招工的牌子挂上,要有人过来应招的话,你还得帮我把把眼光。”     这季老六虽说是个农汉子,可早些年也是常在外面跑的,后头是伤了腰,才到村子里种地来,他接触的人比较多,瞅人的眼光应该不会差。     季老六一听行啊,别的不好说,他干这活儿准行!不就搁院子里坐着瞅瞅人么,看得好就留下,太过滑头就走人。     他满口答应下来,“那明儿我就弄个招工的牌子挂在铺子门口,我跟楚戈在院子里等着,你看咋样妹子?”     秀娘自然是要说好了,她原本就打算要招工的,不过楚戈倒是不大认同,秀娘见楚戈一脸郁闷,还以为自个儿说错啥了,难不成这个直愣子是在气她没有提前跟他说么?     她这正琢磨着问他哩,刘氏心直口快的倒是先开口了,“哎,楚戈,你咋不说话哩,秀娘妹子说要雇人哩,你就要当东家掌柜的了。”     楚戈听到刘氏的打趣并没有多大反应,他想了想,看向秀娘,道,“秀娘,我觉得咱这一天就收些木料,搁院子里早些木板子,也雇不了多少人打下手,我这晚上没啥时,点着灯也能弄出几个来,白天有六哥六嫂帮衬咱,我兴许还能多造几个。依我说,咱这会儿才开始,且不用雇人,再多那么一个就够了。”     刘氏听了不免好笑,她倒不是为要让秀娘雇人,存粹就是要打趣楚戈,“瞧你说的,一个人也是雇,三四个人也是雇,要么你就别雇,说了那么多,还说只要再多一个人就够了,要是这么的,你小子就等着,等你跟秀娘有娃子了,叫那小子来给你打下手得了。”     楚戈让刘氏说的不好意思,回头偷偷瞅了秀娘一眼,“六嫂,我、我就是觉得咱这会儿是新开张,镇子上的人图个新鲜,一时买卖的人多,往后兴许就淡下来……”     刘氏不等楚戈说完就打断他的话了,“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咱往后的买卖是要越做越大的,赶紧的喝口酒漱漱口,重新说!!”     说着刘氏就塞了碗酒过去堵住楚戈的嘴,季老六瞅着那个眼气啊,那碗酒可是他的!     秀娘没有冷眼瞧了楚戈一下,心里明白,楚戈之所以那么说,其实是把楚福招到铺子里来,上回楚富伤了脚在家里呆着,估摸着养好了那个门面仓库也没有空缺了,他们不可能给楚福留下空位子的。     若是叫楚富来的话,秀娘倒也不反对,别的不说,自个儿男人的大哥到底比外人要信得过,且楚富这人也老实,原先住在她家的时候,她能看得出来,楚富多少对楚戈感到愧疚,毕竟最早是他婆姨把自个儿兄弟挤兑到下阳村来的,就凭这点,他也不会对楚戈有任何不好的念头。     再则楚富现在也确实有难处,让他到铺子里来帮手的话她跟楚戈也省心些,且多少还能接济他一些。     只是她要是让楚富来的话,那就得连他婆姨,还有沈氏都接过来,楚老爹好说,他跟李老伯年岁差不多,以前住在一起时,他倒是很向着她,就是沈氏她这个婆婆叫人放心不下。     倘若随了楚戈的愿,把楚富叫到他们铺子里来上工的话,那她可就没有一天清闲的日子了,文氏是她妯娌,她俩辈份儿差不多,文士在咋的眼馋她这铺子都没有用咋,可就是沈氏,这才是大麻烦一个。     当她知道楚戈有了自个儿的铺面作坊,铁定跟原先一样,带着一家老小就赖到她家里来了,且一定会跟楚戈吵吵,要让楚富当个掌柜的,或是管账什么的,反正是啥活儿能碰到钱,她就会让楚富干,最起码她得知道她跟楚戈这铺子一天到底能进多少银子,这样她才好开口,让楚戈跟楚富平分啊。别说,这事儿沈氏是真能干得出来的!     这楚戈又是个孝子,忒顾家的一个人,沈氏这个当娘的要是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他保准啥都答应了。     等到那会儿,她估摸着就得让气个半死,说不定到时该是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秀娘想到这,偏过头瞅瞅楚戈,他让刘氏灌了一半碗酒,小麦色的俊脸上带着红晕,显然是有些醉了。     她许是酒喝的有些多了,心里尽是胡思乱想的,且越想越来气,手往下在楚戈的腿上掐了一把。     这一下秀娘可没少使劲儿,虽然说不上掐青了,可红那么一片儿还是要的。     楚戈冷不丁吓了一跳,这酒也醒了大半,有些无辜的看着秀娘。     秀娘无奈极了,对楚戈,也是对她自个儿,这直愣子这个样子,着实让她发不起火了。     得了,到时候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今儿做真正的俩口子(肉沫)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晚上大伙儿都喝得醉醺醺的,特别是楚戈,李老伯说一会儿要出来,可到现在也没瞧见人影。     季老六今儿是喝痛快了,让酒气熏得满脸通红,不过他喝醉酒了倒是不闹腾,反而比平常安静多了,乖乖的坐到椅子上。     楚戈则趴到桌子上,嘟囔着难受啥的,秀娘在一旁给他顺背,刘氏瞅着让秀娘扶楚戈休息去得了,剩下的她来收拾。     “这咋行哩,”秀娘看了看这一大桌子盘盘碗碗,“六嫂,这么多哩,咱俩一块收拾完了我再……”     “哎哟,不用不用,我这有帮手,你把楚戈带走有就成了。”     刘氏笑么呵的跟秀娘说着,伸手推了在一旁呆愣愣坐着的季老六,让他把跟前的几个碗几双筷子给拿到灶里去。     季老六恍惚了一下,瞅瞅刘氏,又瞅瞅秀娘,最后打着酒嗝,收拾起碗筷,跌跌撞撞的往灶间走去。     刘氏朝秀娘挤挤眼,“你六哥就这点好,喝醉酒了,你叫他干活他就干活,一早起来就啥也不知道了。”     秀娘不免笑出,难怪哩,我原还觉得奇怪,今儿刘氏这么好,没咋的拦着,到了后头就放开了让季老六喝酒,合着是怎么回事儿啊。     得了,既然有季老六帮着收拾,那她就先把楚戈弄到楼上去再下来就是了。     楚戈喝醉酒走路都打晃,秀娘抓着他的胳膊绕到自个儿脖子上,一手揽住他的腰,费老大的劲儿才把他拉扯起来。     刘氏原在一旁瞅着,季老六来回收拾俩趟了,秀娘才把楚戈从椅子上拽起来。     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手头的活过来搭把手,要不就秀娘这个小身板,估摸着到天亮了才没把楚戈弄到楼上。     她们俩好不容易把楚戈驾到楼上,刘氏扯着袖子擦了擦汗,“哎哟喂,我瞧楚戈这愣小子平时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壮,咋这会儿就这么沉哩。”     秀娘也是累的够呛。她把楚戈放到木床上。自个儿在一旁大喘气,断断续续的让刘氏坐一会儿。     刘氏瞅着她也别坐了,楼底下还有一个醉汉哩。她跟秀娘说了一声就下楼去了,出去时还帮秀娘把门关上了。     楚戈才喝了不少酒,又在楼梯上折腾了一阵,那个楼梯原先就小。只能勉强走俩个人,才秀娘扶着他在前头走了。刘氏在后头支着他俩,可真是不容易啊。     这会儿酒劲上来了,楚戈感到有些难受,他眉头紧锁。伸手扯着自个儿的衣领,“热……难受……”     秀娘见状把窗户开了条小缝,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个木盆。到院子里舀了些水上来,浸湿布巾给楚戈擦擦脸。     闷热的脸上感到感到一丝凉意。楚戈舒服的哼了一声,不自觉地往秀娘那边靠去。     见他仍旧有些潮红的俊脸,秀娘扬起嘴角,一点点给他擦拭,“咋样,舒服些了么?”     楚戈闭着双眸,先是无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嘟囔着还是热啥的。     这样听起来就好像是在撒娇,秀娘忍不住一笑,没想到楚戈喝醉酒了会跟小孩儿一样,酒品带还可以。     突然楼底下传来一声巨响,秀娘吓了一跳,起身正要下去看看,手腕猛地被人抓住,整个人又跌坐了回去。     楚戈这会儿热劲没散,闷得难受,迷迷糊糊中感到一股清凉,忽的离开立时感到不适,只得伸手将这股凉意抓回。     秀娘方才到楼下舀水,夜来风大,吹过一阵身子凉凉的,这会儿俯到由于楚戈胸前,娇小的后背让一双精壮有力的胳膊揽住了。     挣扎了几下,奈何楚戈抱得紧挣扎不开,她抬头看了下,见楚戈依旧闭着双目,想来还醉着。     这直愣子,平时醒着不敢做的事,醉了倒大了胆子。     秀娘双手抵在楚戈胸前,试着推开他,可这直愣子倒是跟她较上劲了,反而是越搂越紧。     她气极反笑,他怎么搂着她是舒服了,可她膈应的很啊,她使劲挣扎了几下,试着把他叫起来。     “真是的,楚戈你干啥啊,你让我起来——唔!”     她话还没说完,楚戈一个翻身将秀娘压在身/下,不耐的低头吻住那张扰人清梦的小嘴。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有的只是从楼底下隐约传来刘氏埋怨季老六的话。     “他爹,你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糊涂着哩,叫你把碗洗了,你却给我砸了,你啥意思你!!!”     吵闹的声音没有了,楚戈嘴角勾起满意的笑,然而他却没有要将秀娘放开的意思,一来不想让秀娘再喋喋不休的,二来,这样堵着秀娘的嘴还是蛮舒服的。     一时迷茫过后,秀娘感到楚戈扬起的嘴角,她以为楚戈是醒着的,如此这般许是在戏弄她。     她有些生气,正欲说话,可才张开嘴,楚戈的舌便钻了进来,本能一般的反复厮磨于她。     楚戈方才只是轻轻吻住秀娘,但当秀娘感到惊讶,双唇不住的翕动了两下,使得他的双唇也细痒难耐,更加煽动心中那股难以抵挡的燥热,越发予取予求。     如今从未有过的亲密让秀娘如遭雷击,她瞪大双目,一阵阵麻悸让她动弹不得,只闻到淡淡的酒香在自己的鼻息间围绕着。     震惊之余秀娘又感无奈,才她还夸这个直愣子酒品好来着,这才多会儿啊,这直愣子就酒后乱性了?!     楚戈不满足于此,笨拙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异样的情愫使得秀娘回过神来,她这会儿可以说是手足无措,胸口扑通扑通的直蹦跶。     以前的日子她实在是过得太悠闲,悠闲的都不知道她跟楚戈是作为俩口子在一起过日子着哩,说实在的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个闺房之乐上面,虽说原先她和楚戈之前有过那么几次“肌肤之亲”,可都亲亲小嘴,相互抱抱罢了,就算没有心理准备也没觉得啥,只是这次,这次不一样了,她感到有些害怕。     秀娘呼吸急促,紧张的极致就是恐惧,而恐惧过多就变成了抵抗,现在的秀娘,就有这么点意思,她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就怕那根弦断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楚戈感到秀娘浑身僵硬,好像知道秀娘的紧张与畏惧似的,他停下动作,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内,安抚似的喊着她的名字,“秀娘……秀娘……”     秀娘微微一愣,这一声声的呢喃,让她原本还有的那么点抗拒心理,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她微微偏过头,看着楚戈,她想起自己初来到下阳村的情景,那时她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守着一间破落屋子,虽说饿不着,可也吃不饱,还要照看自个儿男人那俩个年幼的弟妹,当时她虽然劝解自己,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可她心里明白,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话,她可没有心气大到那个份儿上去。     穿越的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有一陌生男人可以依靠,这种感觉,秀娘现在想起来都是感触良多,那是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好老天待她不薄,莫名其妙的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来,可却给了她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这样就足够了。     想想她跟楚戈一路走来,从一开始的互不相识,可以说是相互排斥的地步,到现在的同床共枕相敬如宾,他们虽说没有什么刻苦铭心的爱恋,可家长里短,平平淡淡的也相扶相持的走到了今天。     想到这里,秀娘完完全全没有了紧张,也没有了抗拒,或许是她想通了,又或许是她全身心的接受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的一切,皆是顺其自然的。     秀娘羞涩一笑,咬咬唇,伸手环住了楚戈的脖子,将他抱紧了些。     楚戈微微把头抬起来,秀娘便主动吻了上去,他先是一愣,随后也加深了这个吻。     先前那个吻既是紧张又是不适,现在这个吻,则是温柔的羞涩的,随后慢慢变得情动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秀娘轻轻的推开楚戈,还让俩人都得以喘息。     楚戈微微喘着粗气,每一声听起来都充满了情/欲,他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秀娘,如今他是在半醉半醒之间,这种状态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他不知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他真的不想醒。     看着身/下的秀娘,她俏脸微红,双眸水润,原先的清秀此时变得媚意十足,让楚戈意犹未尽,又想一亲芳泽,但是此时秀娘又开口了。     她对上楚戈的双眸,羞涩的一笑,情意绵绵的地说道,“楚戈,今天就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夜,咱俩,做真正的俩口子,你说不好?”     楚戈看着那双红唇,受蛊惑般的就要点头应好,可电光火石之间,脑中忽的闪过什么,他猛地坐了起来。     秀娘更是诧异,她忙起身,“怎么了楚戈?”     楚戈晃晃脑袋,心中有什么越发清晰起来,他看着秀娘,语无伦次道,“不行,现在……不能,秀娘,再等等……我……”     他这令人费解的话还没说完,便倒到秀娘身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秀娘先是一愣,随后整个脸都绿了,一把将楚戈推到床下,“你、你这个不解风情的醉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另当别论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端午节后又过了小半个月,秀娘这家作坊算是慢慢上了轨道。     季老六在节后的第三天便招了五个伙计进来,说实在的还不错,看着挺敦实的,干活也卖力气。     招工时是楚戈出的面,他给留下来的伙计训话,说每个月给他们一两银子工钱,要是活儿干得好,到了年底还有分红。     那时柜上忙,季老六让秀娘到院子里来跟他们说,但是秀娘把楚戈给打发了过去,事后刘氏问了,她费这劲儿干啥,他跟楚戈是俩口子,谁说不都一样么。     秀娘便跟刘氏说了,要是她出去训话的话,那些伙计一准不当回事儿,这家作坊姓楚,又不是姓陈,当然地契上写的是她秀娘的名字,可表面上看这家作坊还是楚戈的,这掌柜的不出来训话,那这些伙计以后听谁的话啊。     所以还是得让楚戈出面,以后这些伙计就会知道他们是拿谁的钱上工,楚戈说的话他们就会听了。     刘氏听了直说秀娘琢磨的有道理,还说她这事儿办的有高度哩。     这些天楚戈这作坊买卖好,除了镇子上的人来买板子,附近几个村子里那些卖货郎也来了,他们跟贵喜一样,也是要担到外地去买卖的。     后院的活儿这五个伙计还不上手,他们大多都是跟着楚戈或是季老六到后街去收废木料,回来了就把木料子当中那些长短合适的木料挑拣出来,让李老伯捣腾着造木板子。     今儿早得空,楚戈跟季老六带着三个伙计,拉着自家的俩辆车收木板子去了。     这些木坊的伙计,知道楚戈是最近新开的楚家木坊的掌柜的。原先一车木板子就要一吊钱,有时废木料堆得多了,不要钱也让楚戈他们拉走。     可如今他们却要四吊钱一车,还就跟说好了似的,后街的这几家子说涨都是一起涨,还不让还价的。     楚戈心里也清楚,他们家买卖要是做得好。后街的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且知道了就是要涨价的。     不过就算这些木坊的伙计,把自家的废木料叫到一两银子一车,他们也还有很大的利。     谈好价。季老六便让那三个伙计将木料装上车,他把楚戈叫到一旁来,好想有啥事儿要问他似的。     楚戈跟着过去,“六哥。啥事儿?”     季老六掏出烟杆子,点上火笑道。“兄弟,听你六嫂说你端午节那天晚上喝醉了?”     楚戈想也没想就木讷的应了一声,这又不是啥丢人的事,有啥说不得的。     季老六给自个儿点上火。抽了一口烟,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我还听你六嫂说。秀娘妹子把你扶到二楼就再没下来了。”     楚戈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这样的。他又点了点头。     季老六嘿嘿笑了下,“那天晚上你睡得咋样?”     楚戈老实道,“睡得好着哩。”     季老六又笑了,笑得意味深长,“那就没发生点啥?”     楚戈这就奇怪,这睡觉还能发生点啥事儿么,他又没有梦游,又不打呼噜。     季老六之所以这么问,倒也不是像探听人家俩口子的私房事,只是有些好奇,看这愣小子整没整点实事儿出来。     要说楚戈跟秀娘这小俩口,那可真不容易,原先有楚安小香儿在,后头又有他爹娘一大家子在,这小子估摸这会儿还是个生瓜蛋子,啥事都没成哩。     也就楚戈是个愣头青,自个儿身边放着个铮明瓦亮的大闺女,也不想着捣鼓点事出来,这会儿又忙活着开铺子,那就更没这闲心了。     所以那天晚上,他婆姨就把楚戈这楞小子灌个七八分醉,这俩口子都喝了酒,又经不住事儿,保不准事儿就成了。     季老六吐出一口烟,一脸期待的等着楚戈,“小子,告诉哥哥一点,你那天晚上整没整点实事?”     楚戈确实不解,“到底啥事儿么六哥?”     季老六啧的一声,这小子咋不开窍哩,不就炕上那点事儿么!     楚戈一听是炕上的事,那就是睡觉的事了,他直摇头,“不咋地。”     季老六微微一愣,神情怪异的瞅着楚戈,“不咋地?不能够吧?”     楚戈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不咋地,那天我也不知是咋回事,搁床上睡着睡着就跌下来了,直接趴在地板上睡了一宿哩。”     他这说着又憨憨的笑开了,“嘿,不过那天晚上,秀娘还有给我盖条被子哩。”     李老头瞪着俩眼,“哦,你、你说的不咋地,就、就这样啊?”     楚戈正要应是,忽的想到啥了,把裤腿挽起来,指着膝盖,“对了,那晚我从床上摔下里,还把膝盖给撞到了哩,到这会儿还青着,六哥你瞧。”     季老六嫌弃极了,拿着烟杆子在他膝盖上敲一下,“去去去,谁看你这秃鲁腿子,浪费感情……哎,那谁,把绳子绑紧点!”     楚戈吃疼的揉了揉腿,这烟杆子还真烫人,他有些委屈的看着季老六,不明白六哥咋跟六嫂一样,说来气就来气了。     季老六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婆姨这次又白忙活了,还有这秀娘妹子摊上这么一个不开窍的愣小子,以后有的气了!     楚家木坊     秀娘瞧着柜上人少,刘氏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就跟她说了一声出去了。     这阵子买卖不错,柜上的银子多了,再加上前俩天贵喜把上次的账给清了,这会儿她手上有百十来两的银子,搁楼上她不大放心,还是存到钱庄里好。     刘氏当掌柜的算是当上瘾了,买卖这个搓衣板子她还行,关键是既能赚钱,有能寻到人唠嗑,她自是乐得。     秀娘把银子装到篮子里,佯装上街买菜就出去了,这百十来的银子包起来不小,要是揣到怀里,一准叫人看见,还不如就这样的好,只要钱不露白,是不会招贼惦记的。     在去钱庄之前,秀娘又到泰仁药铺去了一趟,柜上的伙计一见是秀娘来了,忙请她到后院的阁楼里去。     原先吴伯是在二楼管账的,后来他腿脚是不大得劲儿,上下楼不方便,田掌柜就让伙计把一楼收拾出一间空房来,让他在楼底下办公得了。     吴伯把上个月的利银交给秀娘,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一张张纸,这些纸张在这个年代叫银票,秀娘数了下,一共有四百两银,比上个月多了五十两。     秀娘在吴伯拿出来的账本上,找到这个月分利的那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算起来她已经拿了俩个月的分红了。     吴伯看着秀娘签下名字,对她笑道,“丫头,这回儿放心了,没有差错了吧?”     秀娘把银票收到怀里,这几张纸又没个份量,捏在手里人家都不知道这是银票,说不定还以为是草纸哩。     她抬起头,看着吴伯也是笑了,“应该是不会错了,像泰仁药铺这么大的一个店铺,出那么一回错也就够了,不过话说回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吴伯会算错账,也是您老太操劳的缘故,我倒不介意。”     吴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哈哈哈,丫头会说话,好了,这个月的咱就算是清了,下个月你再来?还是我叫伙计给你送去。”     秀娘只说不用麻烦了,她如今就住在双阳镇,来的话也方便,到时她自个儿来就是了。     跟吴伯客套了俩句,秀娘就出来了,她这俩个月来取分红都没有见到田掌柜,要说起来的话,这个田掌柜应该是在躲她。     至于为什么要躲她,还得从上次她到田掌柜地里去给二宝藤修剪枝杈说起,田掌柜地里那些二宝藤经过修剪之后,第二茬花长势喜人,收获不错。     不久,她跟田掌柜定好分红的日子到了,秀娘便寻上门去,那时田掌柜跟吴伯还是在二楼接待的她。     当时田掌柜只拿出了一百两的银票出来,说着这个月的收成,按照先前他们定下的契约,这些二宝藤按照市价给秀娘分一成的利,其余的归田掌柜所有,而田掌柜将这些二宝藤卖到哪里,转手又得了多少钱,这些都是与秀娘无关的。     秀娘觉得这挺合理的,毕竟地是人家的,二宝藤是人家的,她不过就帮着来几剪子,确实不好得寸进尺。     可是这一百两银子也忒少了,算起来跟她原先捣腾二宝藤一样多,那时她跟刘氏俩家忙活,上山就摘那么点,换下来的银子也是这个数。     秀娘的当时没有拿,田掌柜少说还得再给她百八十两的,这个田掌柜到了这会儿还是想方设法的要压制她一回。     其实秀娘事后想想也是,人家一个大掌柜的,几次三番让她这个乡下婆姨摆道子面子上也过不去,她是小女子,没有那么多锐气,适时服软啥的也可以,但是小钱她能舍弃得来,这钱数字大了就另当别论了。     还好秀娘最早留了个心眼,花钱雇人盯着田掌柜那十几亩地,等花开了,田掌柜他们一天收多少都得记下来,然后过来告诉她。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她了,等她把上个月的总数说出来,田掌柜立马变了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金算盘杨二爷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其实秀娘让人在地里盯着田掌柜的那十几亩地,心里也是很矛盾的。     一来不想田掌柜捣鬼,到时又该多废唇舌了,可她又想花钱花的值,让那个“盯梢”的人能盯出点啥,毕竟她花钱了么。     要说她雇的那个人,其实就是镇子外头一个茶水摊的伙计,她告诉这个伙计,要他瞅着,看田掌柜那些伙计一天摘多少筐二宝藤,一筐子有几斤,要是他都弄清楚了,这个月就给他一两银子报酬。     这个多少筐二宝藤他能记得清楚,但是多少斤,这个就有些麻烦了,他总不能拽着人家一筐子到秤上称去么。     还好这个伙计算是机灵的,摊主不在,招呼上一个泰仁药铺的伙计来喝茶,俩人闲唠了几句,不啥都出来了,他舍了一碗茶钱,换来了一两银子,这买卖划算的很哩。     等秀娘去找他了,他就把记下来的数告诉秀娘,原先秀娘也是捣腾过二宝藤的,多少斤现摘的二宝藤能出多少干货她都是知道的,一琢磨就琢磨出来了。     当时田掌柜跟吴伯就寻思着蒙她,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反正俩人都有份儿就是了。     她那会儿心里也是来气了,这俩人也差不多一些,少上十几两银子也就是了,直接给她少了一半,这她哪里咽的下去。     不过她也没翻脸啊,这要是一闹腾起来,那不也是正中田掌柜的下怀么,闹翻了她往后还咋分利银啊。     可啥都不说也不是她的脾气啊,她把这个月田掌柜收的二宝藤有多少,差不多晒干了有几斤几两重都说了出来,她也不告诉田掌柜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就是知道了。     她还替田掌柜跟吴伯寻了个台阶让他俩下来,无非就是算错账了,像他们这么大的一家药铺子,怎么能干出短人利钱的事呢,这要是传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么。     那时田掌柜尴尬不已,只得顺驴下坡。说是账目错了。秀娘明日再来,到时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就这样,第二天去的时候。吴伯便又给了她加了一半的银子上去,田掌柜自打那次过后就没出现过。     从泰仁药铺出来秀娘就到双阳镇上唯一一家钱庄去了,带着印章把钱存上,又换了十两碎银子。这个点儿是该做晌午的时候了,她顺便到街面上买些菜回去。     “老嫂子。你把前头这些廋的给我切了,这片五花肉我都要了。”     秀娘站在一个肉铺子跟前,瞅着给铺子里的老板娘说。     “行咧,大妹子!”肉铺婆子笑么呵的拿着大刀片子一划拉。喊着自个儿男人称斤两,这妹子是她的老主顾了,虽说就这么半个来月的事儿。不过常来常往不就是她的老主顾了么,不止是老主顾。还是大主顾哩,瞧瞧这妹子,每次来都是整片整片的要肉,她说咋切她自然就咋切了。     “大妹子你看,八斤八两高高的!发发发,这数儿好啊!”     肉铺老板咧着嘴笑的欢情,他不比自个儿婆姨那么敦实,是个瘦高的汉子,套着件短褂,俩胳膊没啥肉,却是有劲儿,一只手就把秤杆子连同那片五花肉举起来,好让秀娘看清楚些。     秀娘笑了下没去看,只说够秤就行,这秤是他们家的,就是缺斤少两的她咋出来啊,回去自个儿称才是真的。     不过秀娘给这家买了好几次了,都没有出现缺斤少两的事儿,倒也放心,毕竟不是人人每次来买肉都要整片子的,要是他们香长久做下去,就不该动这心思,要是她上一回当,那下次她就不来了,看是谁的损失。     掏出银子给那个肉铺老板,秀娘又让这个婆子把这整片五花肉给她改改刀。     那个婆子见钱到手了,手下麻溜的干活,一边切肉一边跟秀娘闲唠,“妹子,你这是要做红烧肉啊,哎呦真好哩,你瞅的这片子最好了。”     秀娘笑了笑,在一旁等着,跟这婆子说咋切,她家的刀没这么锋利,切肉费劲儿的很,总想着让楚戈给磨一磨,但都没时间。     那个婆子寻片荷叶出来,把切好的肉放里头,瞅着秀娘琢磨着说了,“那啥大妹子,你家是不是开饭馆子的?咋要这么多肉哩?”     秀娘一愣,好笑地瞧着这家婆子,“咋的嫂子,你是嫌我每回来在你这里买肉买的多了是吧?”     那个婆子一噎,忙摆手,“瞧、瞧你说的,妹子,你天天来都好哩,我就琢磨着奇怪,妹子你是才搬到镇子里来的吧,我原先都没见过你,可你每回来都要这么多肉,我就寻思着你是个开饭馆的,但是前街开饭馆的也有到我这里切肉的,他们都是隔天就要一回,可妹子我瞅你隔三差五还去对过杀鸡抓鱼,就要三四条鱼,一俩只鸡的,好像就几个人吃的份儿,又不像是开饭馆的。”     秀娘把空篮子递给她,让她把切好的肉装里头,“这么说,合着嫂子是嫌我买肉买少了。”     那婆子呵呵笑了下,把三包肉放到篮子,给秀娘递回去,“妹子,这么说你不是开饭馆子的了,那你家是干啥的,伙食咋这么好哩。”     秀娘只说她是一家作坊铺子的烧饭婆子,这些都是掌柜的让她买的,说最近天热,伙计们干活卖力气,多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大伙儿。     那婆子听了啧啧称赞,“呦,这是哪家的作坊铺子,这掌柜的人也忒好了,给管饭还给烧肉吃!”     “就是后街新开的那家楚家木坊。”     “哎哟,就是那家啊,那不是买卖啥搓衣板子的么,难怪哩,这家掌柜的人这么好,难怪买卖红火。”     “借嫂子吉言了,到时要买搓衣板子就来啊。”     秀娘接过这个婆子递过来的篮子,听到楚戈被夸,她打心眼里乐呵,跟这婆子客套了俩句就走了。     在前街那块又买了些菜秀娘才回去的,路过后街前头来了辆马车,秀娘往边上走去让开道,没成想在她跟前停了下来。     秀娘愣了下,回头瞅瞅,自个儿正站在别人家的铺面门口,她瞅了瞅这家的招牌,上面刻着“苑木行”三个字。     不想在人家门口挡着,秀娘绕到前头走了,合着这就是苑木行哩,难怪铺面这么大哩……     那辆马车的车夫等着秀娘走了,驾着马往里走一些,下了车来取下一个木凳子的放到车前,对着车内喊道,“老爷,到铺子了。”     铺子里的伙计有瞧见的,在铺子里招呼一声,不消一会儿,十几个伙计放下手头的活儿迎了出来,站成一排在门口候着。     这时,车夫挑起帘子,从车厢内出来一个穿着富贵男子,五十岁的年纪,人长的极其气派。     他俯视着这些迎在门口的伙计,满意的哼了一声,一个伙计忙上前来扶着他下车。     这人是苑木行的东家,早年白手起家弄了这间木工作坊,除了会木工还会雕刻,手艺极好,原先只有皇宫和官家又在家具上雕梁画栋的,民间老百姓还没有,倒不是不让这么造,只是没人去涉及。     苑木行算是最早这么做的木行,在柜子座椅上雕刻些花花草草啥的,后来买卖越做越红火,除了双阳镇这家老铺,还在别的地方开了十来家分号,他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算是最成功的人,行内的人送给他一个名号,金算盘杨二爷。     门口的伙计等到杨二爷下车来,都齐齐的朝他弓下腰,“老爷好!。”     杨二爷下车整了整衣领,瞅了他们一眼,“行了,打过招呼就赶紧给我干活去,别堵在门口了!”     这些伙计身旁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他是这家老铺子的掌柜,本家姓王,他见杨二爷开口了,忙打发伙计干活去,杨二爷是穷苦出身,对钱财看得比较重,伙计们那他的工钱不干活,这就是不行的!     那些伙计也是知道,对杨二爷作揖后,忙跑回铺子里,几天前王掌柜就说了,杨二爷巡视外庄的几家店铺,不日就要到老铺子这里来了,让他们都精神着些。     杨二爷哼一声,让车夫把马车拉走,便进了铺子,王掌柜忙跟在他身后,问他要不要先回双阳镇的宅子歇息一会儿,他已经让伙计去那打扫过了。     杨二爷说不用,先到铺子后面的作坊里瞅瞅,他奔波了几天,只有看到铺子里忙碌的情景才能让他感到舒坦。     王掌柜小心翼翼的跟随着,直到杨二爷把铺子里最近接到的订单看了一遍,才到铺子后院的客房里歇息。     但是王掌柜并没有真正的松一口气,因为杨二爷还要他留下来,他喝着伙计端上来的茶,问王掌柜最近铺子的情况,还有镇子里有没有啥事儿发生?     老铺子的情况杨二爷已经看过了,他这会儿问镇子上有没有发生啥事儿,就是想知道同行的情况。     王掌柜心里明白,他满脸带着笑,随口夸赞道,就苑木行这块牌子在双阳镇上,还没有出现能与他们对衡的店家来,还请杨二爷放心……     “啪!”     他这还没说完,杨二爷就把茶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沉着脸,脸色很是难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细水长流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谢谢所有订阅推/荐的妹子,谢谢天明白的福袋^^     ――――――――――――     王掌柜灰头土脸的从楼上下来,瞅着院子里的伙计,叫过来一个,附耳与他交代了一件事,便叫他去。     那个伙计走后,王掌柜就到楼下一个小屋子里等着,这是他平时歇息打盹的地方,他进去了给自个儿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忙吐出来。     “娘咧,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王掌柜捂着嘴咒一声,坐下来撇着嘴,才叫杨二爷训了一顿,那可真是不给面子啊。     他就纳闷了,一个小小的木工作坊开张,杨二爷干啥动那么大火气,这些年在后街前前后后开了十来家木工作坊,不管大小哪个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且杨二爷没也在意过这个啊。     才在楼上还骂他没把心事放在苑木行上头,街面上有新开的的店铺也不知道留心一下!     这可真是冤枉了,其实他打听过,那个木工作坊是从下阳村来的小俩口开的,没啥背景,雇了几个伙计,在后街那犄角旮旯里,是不成气候的。他之所以没说,不就是觉得不打紧么。     可也不知这杨二爷是咋的了,盯着这家还不放了,不知是谁给杨二爷说的这家子,二爷回来的时候还特意绕过去瞅了瞅。     这不他撞到灶膛口子上了,二爷问起来他没说,就冲他发火了。     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个伙计吭哧吭哧的拎着一块板子就回来了,见王掌柜脸色不好,他在屋子外头缓了缓气才进去的。     王掌柜瞄了那个伙计一眼。“这就是那、那楚家作坊卖的玩意儿?”     那个伙计擦了擦汗,把板子递过去,“是的,掌柜的,这叫搓衣板子。”     王掌柜回头瞅清楚了,指着这板子,“哎哎哎。这咋还湿着。还滴着水哩,我刚不叫你到柜上支一两银子买去了么,你在哪儿给我淘换来的这个啊!”     那个伙计扯嘴笑了下。偏过身子把水甩干净,说他刚才是买去了,可到了那里人家吃晌午饭没买卖,他想王掌柜要的急。就回家了一趟,还比划着说这板子才是他媳妇儿使着哩。正搁院子里洗衣裳,要不板子咋还是湿的哩。     “你小子还算聪明,”王掌柜接过板子,左右看了看。微微皱下眉来,这也没啥稀奇的么,不就一块破板子。上头凿了几道槽子么,这有啥呀。     那个伙计还没有走。守在一旁,“那掌柜的,这板子您看,我媳妇儿还等着洗衣裳哩。”     王掌柜一听,冷笑一声,“哎哟,说你机灵还耍上了是吧,得,拿那一两银子买个新的去吧,这个我留下了。”     那个伙计听了这话,笑么呵的就走了,其实他压根就没到楚家木坊去,只是头先见王掌柜要的急,还说去买一个,那他就先回家一趟,他家就在铺子斜对过,前儿他媳妇儿正好买了一个,先拿来给王掌柜瞅一瞅,而他正好也瞅瞅媳妇儿。     王掌柜出了自个儿那个小屋,就噔噔噔的上楼了,见杨二爷正坐在书房里喝茶哩,就捧着那板子递上去,说这板子是他们院子里一个伙计的,他婆姨买来使着还不错。     杨二爷把茶碗放下来,抖抖袖子接过王掌柜那个板子,“这玩意咋使?”     “老爷,这玩意是洗衣裳用的,把这板子的一听顶到肚子这儿,完了把脏衣裳搁上头搓洗就得了。”     王掌柜想着还好才那小子有说他媳妇儿是咋使的,要不这会杨二爷又该训他了。     杨二爷拿起桌上的木板瞅了瞅,心里琢磨的跟王掌柜都一样的,这块板子也没啥稀奇的,凿了十几道凹槽,整个板子都给磨光了,有一头削的大些,这样顶在身前就不会膈的慌了。     他问道,“老王,这板子多少钱一个?”     王掌柜想了下,最早那家作坊开张,他有听人说过,好像是八吊钱一个,要的多估摸着还便宜。     杨二爷听着,慢慢的把目光放到这块板子上,手指放到桌子上敲了敲,“老王,你一会把这板子拿到作坊里给赵师傅,让他好好算一下成本,然后回来告诉我。”     王掌柜应了一声,想想说了,“老爷,您这是打算要造板子么?”     “怎么,你有想法?”杨二爷抬眸看着他,这么说他就是有这心思了。     王掌柜自然听得出杨二爷的意思,但是他也确实有想法,他说,“老爷,要我说,这洗衣裳的板子实在是没啥造头,不就一块板子么,那家伙就跟个洗衣棍差不多,一个还老贵钱的,咱这可是给大宅子里造家具的,那一个大木柜子就值好几十两哩,咱要是弄这个娘们使得板子,是不太掉价了。”     杨二爷冷笑道,“掉价?什么是掉价,原本该咱挣的钱让别人挣去了,完了干剩下眼气,这才叫掉价!”     “还有啊,你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块板子,那你咋不想想,就这一块木头板子,人家就敢往一两银子上叫去,这要是买的人多了,这要是卖上百十来个的,不也顶咱一个大木柜的钱么!咱造一个木柜子得经过多少个伙计师傅的手,得费多少时日才能出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可那木头板子就不一样了,一人一天十来个能造的来,又不用雕花刻鸟啥的,那成本就是低!”     杨二爷越说越来气,瞪着王掌柜,“我说老王,你怎么只会算大的不会算小账呢,你没听过什么是细水长流么!!”     王掌柜见杨二爷是气上心头了,他立马附和着,“老爷教训的是,请您消消气,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便拿着板子下楼去了……     秀娘回到后院,刘氏这会儿正等着她哩,见她来了,忙上去给她拿东西,还埋怨她去买菜也不叫上她,好歹能帮着搭把手么。     她任由刘氏提过篮子,喘了喘气,笑道,“没事儿六嫂,就几斤肉,也不重,我一个人能拿的来。”     刘氏板着脸道,“那也不成,你现在可是掌柜夫人,哪能自个儿买菜去哩,你瞧瞧咱隔壁的,咱隔壁的隔壁的,那掌柜夫人一天穿的漂漂亮亮的,从不到灶里去,烧饭都是雇的老妈子,你这出去,叫外人瞧见了,还不笑话死。”     秀娘忍不住一笑,这刘氏才来几天啊,被别人家的事都摸得门儿清,“六嫂,这掌柜夫人也是人啊,咋就不能买菜去,别人家的掌柜夫人那都是自个儿哄自个儿玩的,她们要是提着篮子出去,也是烧饭婆子一个。”     刘氏想说那不一样,这买菜的活儿以后还是她来干得了,这么大的一间铺面,秀娘妹子这个店主婆子不坐镇,让她搁外头守着算是啥事儿么。     但是她这还没说哩,外头的伙计又喊她了,说是有几个婆姨带着几个婆子过来,说要买搓衣板子,就认她哩。     秀娘见刘氏还要说下去,就打断她的话,让她先去柜上支应买卖。     刘氏没法子,见秀娘说不听,只得先去了,如今柜上可以说是她操持着,其实她也就是散卖些板子给附近十里八村赶集来的婆子,要的多的人,都是让她打发到后院去找楚戈,具体给个啥价让楚戈跟他们说。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秀娘这铺面上,要说秀娘妹子真是太实诚了,太相信人了,这么大的铺面就扔给她买卖了,自个儿也不盯着,就让俩伙计在铺面听她使唤,也就是她,这要是换了别人,那还不暗中往自个儿兜里塞钱啊。     原先有个跟她说得来的婆子,趁着铺子里没人还说了,这秀娘妹子要真的放心的下她,就不会放俩伙计在铺面里了,这不就是要盯着她的意思么。     那时她就来气了,直说那个婆子啥都不懂就胡咧咧,秀娘妹子让俩伙计在她这边是听她使唤的,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照看着这么大的铺面吧,要是就她一个人的话,那一天到晚吃喝拉撒就甭去了,直接憋死得了。     且这俩伙计还是秀娘妹子让她自个儿挑的哩,她要是有歪歪心思,秀娘妹子能拿他咋地。     难怪她家老六那么讨厌这些碎嘴婆子哩,就想瞅别人不好,这秀娘妹子这么相信她,她咋能干这吃里扒外的事儿哩。     秀娘瞅着刘氏气呼呼地走了,也是好笑,知道这老嫂子是好心,可就是脾气急,不过性子直爽,这样的人最是心眼少,最是好相处。     前阵子让她在柜台上支应着,刘氏当时就不敢答应,还说让秀娘放个账房在铺子跟前,她知道刘氏是担心这个钱的事儿,害怕她多心,可秀娘只管让她忙去就是了,说实在的,来铺子里买卖板子的都是乡下婆子,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跟这些婆子打交道了。     且她也坚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请账房这一说更是无关紧要,每天放到柜上买卖的板子都是有数的,卖多少钱也都有记账的,买的多了算是刘氏的功劳,少了她就自个儿拿钱补上。     所以就此种种,秀娘压根就不用担心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只有她来唱红脸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在灶里忙活着,算着今儿有几个人吃饭,李老伯昨儿不知咋了要回村一趟,秀娘就让一个伙计把李老伯送回去,在下阳村等几天,等李老伯啥时要来了,再把他接回来。     这事儿当时是楚戈交代的,那伙计还嘟囔哩,说李老伯要是不回来了,那他得一直在下阳村待着啊。     说实在的,那会儿她真真觉得这伙计是得寸进尺了,当着楚戈的面就把他训了俩句,他歇几天在李老伯家里,不干活不说,工钱照拿,还这么不知足!     楚戈倒是会做和事老,见她来气,倒是反过来劝她,那个伙计寻个眼不见的空就溜了。     秀娘气还没顺,见人跑了,就埋怨开楚戈了,说他这个当掌柜的实在太好说话了,交代伙计一件差事,人家还敢当着他的面挑肥拣瘦的!     楚戈只是笑了下,全当没这回事儿,他说大伙儿穷苦出生,都是讨口饭吃,没必要摆架势吆五喝六的。     秀娘知道楚戈原先也给作坊当过伙计,后来顾不上家里就辞工了,想来当初没少受那些掌柜的欺压,所以如今他做了掌柜,与那些伙计感同身受,自然各方面都放得宽些。     可这是俩码事,别的地方她不知道,但是在双阳镇,他们俩口子这作坊算是最有人味儿的了,工钱不少,伙食还好,最起码顿顿有肉,楚戈如今是掌柜了,这做掌柜的也该有个做掌柜的样子么。     琢磨着秀娘叹了口气,舀了几碗大米下锅,还是刘氏说的对,灶里这边再雇上三个婆姨。她抽出身也好帮衬楚戈一把。     “呦,秀娘妹子你回来了,今儿晌午咱吃啥啊?”     季老六一进门先往灶里瞅,见秀娘妹子在灶里忙活了,间笑么呵的问了一句。     秀娘拿着俩大白菜出来,越过季老六往后瞅瞅,待看到楚戈了。便笑道。“六哥,今儿晌午咱吃醋溜白菜,红烧肉。”     “呦。这敢情好啊,要是能就俩口小酒的话……”     季老六佯装端着酒杯往嘴里一送,满意的笑了俩声儿,“哎哟。那真的是美得很。”     秀娘也是一笑,径直往井边走去。“六哥,你当心让六嫂听到了,把你烟袋锅给抢了。”     季老六也不在乎,嘿嘿笑了俩声。回头指画伙计把那一车废木料搁屋子里,其实他们一早是拉了俩车木料的,这会儿却只带了一车回来。     楚戈来到秀娘身旁。帮她把井边的木盆放下,打开井盖给舀了一桶水上来。     秀娘勾过一把凳子坐下。将白菜叶子掰开搁水里,瞅着伙计们都在搬木料,就问楚戈,“今儿拉了几车木料?”     楚戈蹲下来帮秀娘择菜,“俩车,另外那车我送到曹大哥那里去了。”     秀娘应了一声,看了楚戈一眼,“今儿跑了一上午了,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去。”     “不用,”楚戈说着握住秀娘的手,将才要起身的她轻轻拉住。     看楚戈这个样子好像有话要说,秀娘便坐下来,“咋了?”     楚戈便与她说,说想出去俩天,这会儿后街那些木工作坊都知道他是楚家木坊的掌柜的,最近这几次去收木料,他们总是涨价,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往后还要涨,他想到跟季老六到临县去,听说那里也有不少木坊,不过不是造家具的,而是上山伐木,给那些造家具的店铺送木料的。     听楚戈说的一大堆,秀娘知道楚戈是想到外面走走,看看临县那些伐木作坊的木料咋样,摊上运费拉到这边来划不划算,要不这边的料子一直在涨,要是那些木坊不想把木料卖给他们了,那到时他们的处境可是很难看的,毕竟同行如仇家,他们虽说买卖的不是一样的,可说到底都是在木疙瘩上挣饭吃,也算是半个同行。     且她家的买卖一天比一天好,那些木坊不久也会知道她是用他们家的废木料在造板子,到时他们心里能舒坦么,她变废为宝,而且是用他们家不要的废木料挣了钱,他们能不眼气么。     还好楚戈想到这一茬,秀娘很是赞同,便问他,“那你打算啥时走?”     楚戈道,“越早越好吧,贵喜昨儿又说要一百多个板子,最好能给他筹够二百个,他这次要跟狗子他们去远一些的地方吆喝买卖,让咱给备着多些,对了,上次的账他结算清了,这次他说要去的远来回时日长,来拉板子的时候给咱先付上一半的钱。”     “贵喜也知道咱这里人手不够,提前俩天跟咱说,在这三四天之内给造出来,他如今搭噶的人多,能筹齐人一块出去不容易,让咱想想法子。”     秀娘把摘好的白菜压倒水里,听到楚戈说要二百个板子有些犯难,如今柜上一天下来少说也能出三四十个,加上外乡来的那些担货郎,他们一次也是要十来个板子,这样算下来,一天就要出百十来个板子。     可这会儿作坊里每天造的板子也就一百一二,这要是先紧着铺子里的,那贵喜的就耽误下了,要是只忙活贵喜的,那她铺子这俩天就没法买了。     楚戈也是想到这茬,才跟秀娘打商量的,秀娘琢磨了一下,问楚戈今儿收的木料,还有原先剩下的那些,够用几天,也就是能造出多少个板子来。     楚戈说院子里的木料够着哩,要造二三百个板子没啥问题,就是时间不够。     秀娘想了想,回头瞅瞅院子里,李老伯带了一个伙计走,这回儿算上楚戈季老六,还有六个人,他们如今比较闲在,只有过了午晌,日头不那么高的时候在院子里造板子,早晌就在忙活别的。     她拽了拽楚戈,让他附耳过来,与他说了几句,楚戈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秀娘,这样不大好,大伙儿乡里乡亲的……”     秀娘正想跟他说啥,那几个伙计赶好把板子搬完,出来瞧见这小俩口正说悄悄话着哩,立马就跟着起哄上了。     打趣啥的一句接着一句,就差说荤段子了,秀娘扯扯嘴角,看了楚戈一眼便低头洗菜,她啥也不用说了。     楚戈有些迟疑,瞅着这几个平日里与他合得来的伙计,大伙年龄相当,能说到一块去,可这会儿秀娘却要他摆出掌柜的的架子训斥他们几句,他还真是张不开嘴。     但是秀娘也说了,他如今是掌柜的了,不能总是跟这些伙计嬉嬉笑笑,要不真到该说话的时候,他说起来是没人听的,就像前天那个伙计一样,让他拿着工钱送李老伯到下阳村去,他还敢跟他挑事儿,那以后这后院真不知该咋样了。     可是楚戈总想着他也是当过伙计的,知道让掌柜的压制着这是个啥滋味,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伙嘻嘻哈哈过就得了。     不过这会儿他也看到了,手底下这些伙计确实有些没大没小的,其实平时大伙儿咋说都成,但是他们这会儿说到他们俩口子上了,且把秀娘也牵扯进来,虽说是玩笑的话,可他也是不愿意。     想到这,楚戈站起身来,大声道,“大伙儿静一下,先听我说。”     院子里的伙计闹哄了几下倒真是静了下来,站到大树底下乘凉去了,可嘴也没真的闲着。     “哎哟,到底是咱的大掌柜的,说的声儿就是大。”     “是哩,大掌柜的,你不说这么大声我们哥几个也听见啊。”     “可不么,楚哥,你再把我们秀娘姐给吓到,晚上让你跪搓衣板子,赶好咱院子里也不缺啊!”     楚戈看着前面那几个笑闹的伙计,他清了清嗓子,“大伙听我说,前天铺子接了笔大的单子,咱们这俩天得把院子里还有库房里的板子都赶出来,今儿得到掌灯才能歇工!”     院子里的伙计一听这话,顿了顿,随后便是抱怨开了,只是不敢太大声罢了,有俩个能跟楚戈说的上话的伙计就大声嘀咕出来,说他们家里的事也是一大堆,让楚戈跟那个买主说说给宽余个几天,这一天干到不早,不累死人么。     有人带头说了,后面的人自然也要跟着说俩句,季老六在一旁瞅着,想搭话也搭不了啊,那楚戈不还没说话呢么,他张嘴算是什么档子事儿么。     秀娘洗好菜甩甩手,直起身来瞅了下那几个闹哄哄的伙计,又抬头看了楚戈一眼,楚戈这会儿在她的前面,瞧不出喜怒。     她也知道楚戈这性子,心肠最是软,他不会端架势训斥那些个伙计的,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来。     今儿是出了贵喜这个事,货要的也急,她不过就是想让楚戈看看,他要总是对那些伙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等到了真正要紧的时候,那些人压根就不会听他的。     既然楚戈做不来坏人,那就只有她来唱红脸了!     秀娘在围腰上擦干净手,正想起身跟他们说道说道,就听楚戈说了一句,     “有谁嫌晚的,可以提早歇工,一会儿到我这来说一声,打明儿也可以不用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软硬兼施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琢磨着楚戈心肠软,说不了太硬气的话,就想由她出面来唱这个红脸罢了。     但她才动了这个心思,就听楚戈对那些伙计道,“有谁嫌晚的,可以提早歇工,一会儿到我这来说一声,打明儿也可以不用来了!”     这话一出,那些伙计都愣住了,秀娘是没看见楚戈是啥表情,不过瞅那些人的反应,他应该没那么客气。     楚戈见这些伙计没出声,便接着说,“我知道这半个来月大伙也是忙活累了,不过这几天咱还歇息不了,今儿的板子造完了,明儿赶早过来还得接茬忙活,想留下的就留,柜上给发两份的工钱,今儿就开始算。”     “要是不想留的,我还是那句话,出来跟我交代一声,去柜上结账走人!”     那些伙计都愣住了,来这半个多月了,他们别说见楚戈红过脸了,连大声说话也没听过,跟别说跟现在一样,站在院子里训斥人了。     想来以前他们真的是太随便了,人家楚戈跟他们说笑那是他心气儿大,他们要是这样,说好听些是得寸进尺,说难听些那就是蹬鼻子上脸了,人家再咋的跟他们说笑那是人家的事,好歹人家还是掌柜的,他们可是小伙计啊!     楚戈这会儿说完,扫了院子里的伙计一圈,“你们要歇工的,就赶紧动弹到我这来,晚些我可就不管了,你们到时若再想歇工,就来不可能了,我也不会给你们算双份工钱的!”     那些伙计知道自个儿越过头,忙出声表态,说是愿意留下来加工干活。     “那个大……掌、掌柜的。我们都想留下来干活哩。”     “是哩,掌柜的,你说啥就是啥。”     “掌柜的,我们这就干活去,早干完早省事么,哈哈哈……”     原先那个带头的伙计干笑俩声,不等楚戈开口。就招呼其他人赶紧忙活去了。     季老六这会儿瞅着。见楚戈看了过来,他嘿嘿笑了俩声,拿出烟杆子到一旁悠哉游哉的抽烟去了。     楚戈蹲下身来。问秀娘咋样,他这会儿有个掌柜的样子了么?     秀娘一笑,竖起大拇哥,说楚戈太有范儿了。才说的话那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软硬兼施让人说不了啥。他真的块当掌柜的料。     楚戈让秀娘这么一夸,心里可真是美啊,不为别的,这是他媳妇儿夸他哩。     为了赶进度。楚戈帮秀娘把洗好的白菜拿到灶里就跟着那些伙计一块造板子去了。     秀娘瞅着烧饭的锅子冒热气,又往灶膛里塞了几根柴禾,这会儿季老六在外头喊她。说有人找她。     她应了一声,把才买来的几斤肉搁到灶间最里头就出去了。定眼一看,合着是杂货铺的曹嫂子来了。     曹嫂子没有进院子里,而是在门口等着,见了秀娘便笑了,把手里提着的一罐盐给她,今早秀娘妹子上她那里买盐去了,可她家的盐卖完了,这会儿伙计才给她拉了一麻袋盐回来,这不她就给秀娘妹子送来了。     秀娘笑着过去,这曹嫂子人不错,原先给她拉揽了不少买卖,而她也是她家的老主顾,今早去买盐,她家没有了,她就把罐子放到她那里,说明儿再去,也省的她拿着罐子来回跑了,但是没想到这老嫂子给她送来了。     她忙把罐子接过来,“曹嫂子,你咋还给我送来了哩,我明儿自个儿去取不就是了。”     曹嫂子笑么呵的说道,“哎哟,这有啥,我才去扯了几尺花布,琢磨着给我家妮儿做身新衣裳,这不瞅着顺路就给你捎来了么,再说了,这个点你也该烧火做饭了,咱这灶里少了别的行,没了这盐豆子,你还咋下饭!”     季老六咬着烟杆子正在造木板,一听这话差点没呛到,他咳嗽了俩声,扭头瞅着这曹家婆姨,“哎哟我说你这人,谁会拿盐豆子下饭啊,就算当田螺来嘬的话也忒小一个了。”     曹嫂子跟季老六都是人来熟,俩家人原先见过几次,倒也合拍,她笑道,“得了吧,你要是舔着盐豆子下饭啊,我看妹子家这口井都不够你喝的。”     听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秀娘倒是不好开口了,她其实灶里还剩了小半碗盐,吃一俩天没问题,要不等到家里没盐了再去买,那不是耽误事儿么。     可曹嫂子都这么说了,她也没跟着掺和,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给她。     曹嫂子原还跟季老六说着,秀娘把钱塞给她,她攥在手里还纳闷,这俩铜子也忒大了,后头低眸一看,冷不丁愣了下,把盐罐子搁地上,将秀娘拉到院子外头。     “妹子,你咋这么不小心哩,把钱给多了,我这罐盐就几十个铜子儿,你还给了二两银子,这叫你铺子里的伙计瞧见,不笑话你。”     秀娘笑了下,“嫂子,我给你交租子,他们笑话啥。”     曹嫂子听了一顿,正琢磨啥租子哩,忽的明白过来,“哦,妹子,你说的是那个租子啊。”     秀娘点点头,她在后街附近租了一间空屋子,就是给曹嫂子租的,她自打不用到泰仁药铺去,就把家鸡下的蛋买卖给曹家杂货铺,一来一回俩人就熟了,她开口让她帮着给找间空屋子。     其实这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她虽然让田掌柜给她找铺面,但没想到这间铺面这么大,还有几间空屋子就想着再租一间闲置的空屋子当个库房什么的。     曹嫂子的男人再给人家看仓库,哪里有空屋子他是头先一个知道的,所以镇子上有人要租库房啥的,都会找他。     但那阵子忙,没去给曹嫂子说空屋子不用找了,等她开张那天,去买些油盐酱醋,曹嫂子说空屋子找到了,但是老没见到她,她就先给钱把那个空屋子租了下来。     秀娘当时觉得更不好开口了,人家这么相信她,人没来就帮她把屋子租下了,那她更不好说不要了,且就先留着吧,再说了,如今镇子上的木料便宜,多收上些也以便不时之需么。     曹嫂子把一两银子塞回去,“妹子,上次的钱你不给我了么,这下半年的还没到时候,你着啥急么,再说了你咋这么多哩,不是说好三个月一两银子么……”     秀娘把钱又给了回去,笑道,“曹嫂子,我当家的说了,这一两银子是租子,另外一两是给曹大哥买酒吃的,你看我们俩口子铺子才开起来,里里外外要拾掇的事儿多,还没来得及到你家里去串门子,谢谢你俩给我们找的库房,离我家这铺子近便不说,还怪便宜的。”     曹嫂子不肯收,“妹子瞧你说的,我家那口子给人家看屋子,有了空屋子跟你们说一声不是顺手的事儿么,你这谢啥么。”     秀娘不大喜欢欠人家的情,她也不是显摆自个儿有钱,只是摁自个儿的心意谢谢人家罢了。     她笑了笑,“曹嫂子,你就收着吧,曹大哥在后街给人看库房,一天闲在啥事也不用理会,他要是没有留心帮我寻摸,也没有这间屋子,。”     曹嫂子虽然跟秀娘就处的时日不算多,可也知道这妹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且收就收下了,她那口子也算是帮了忙了,这钱拿着不亏心。     不过她倒有些好奇,她把银子收到怀里,“妹子,嫂子问你个事儿呗?前儿我男人说,你租下那间空屋,只是一直往送木料,也没见你去取过,你这是要干啥么?”     秀娘笑了下,“曹嫂子,咱当初可说好了,咱只租屋子,曹大哥帮我瞅着仓库,别的,咱啥也不说。”     见秀娘撂下一句话就回去了,曹嫂子抿了抿嘴,她这不是好奇么。     把门口的盐罐子拎到灶间,秀娘看到刘氏正在灶里忙活哩。     “六嫂,你咋来了?”     “前柜忙活完了,没啥事儿我就过来了,妹子,咱晌午吃啥啊?”     “醋溜白菜红烧肉,还有大米饭。”     刘氏一听便皱眉,“妹子,晌午你弄这么好干啥,一会叫你留个听到了,又该嚷嚷着要酒喝。”     秀娘一笑,还别说,这季老六跟刘氏还真是俩口子,俩人念叨到一块去了。     把篮子里的肉拿出来,刘氏问秀娘这是几顿吃的,咋买这么多,这些少说也有七八斤了。     秀娘瞅了一眼,这篮子里一共有三包用荷叶包起来的肉,便说把那俩包大的下锅,那包小的的留到晚上他们几个吃。     刘氏啧啧俩声,虽说这花的不是她的钱,但她瞅着也有些心疼,这妹子也不知省点。     “妹子,前儿那些来咱柜上买板子的婆姨都托我给说一嘴子,想要她们的儿子进咱铺子里干活哩。”     秀娘还听不明白,手上在摘葱,“到咱铺子里来干活有啥好的,我听说苑木行的伙计待遇也不错哩。”     刘氏撇了撇嘴,啥啊不错啊,这工钱差不多,就是苑木行的名气大些,那些伙计觉得在哪里上工面上有光。     这要是摁她说的,就冲秀娘家这伙食,人家都巴不得到这来上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人盯梢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戈那天在院子里,真的把那些伙计的都震慑住了,他们这会儿老实多了最起码干活的时候没有嘻嘻哈哈的,楚戈说到正事儿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打岔,这就算够了。     差不多三天,他们就造了三百来个板子,贵喜交了一百来个的钱,装走了二百个,剩下的他们柜上还可以买卖。     贵喜这事儿解决了,歇息了俩天楚戈便跟季老六出去了,去临县看看那里作坊的木料咋样,楚戈不知在哪里打听到的,镇子上这些木工作坊所用的木料都是从那里拉来的。     既然铺子里走了俩人,那秀娘就得再招几个进来了,不过这次她招的是烧饭婆子,还好李老伯隔天就从下阳村回来,还带来了俩小伙子,这俩人是他邻个儿的儿子,李老伯说要留下他们,秀娘这茬也缺人手,就答应了,毕竟李老伯说了,他那个邻个儿这十来年挺照顾他的,俩小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还是不错的。     原先楚戈叫去跟着李老伯的那个伙计,在送李老伯回村后,没俩天就回来了,他实在是受不了李老伯的脾气,在楚戈面前念叨了好一阵子,自然也是让楚戈训了几句,老实了。     今儿日头不错,秀娘赶早开铺子,她跟刘氏正把铺面的板子拆下来,就听到隔壁买卖木桶子的张婶儿跟她们打招呼了。     刘氏也随着招呼了几句,秀娘只是笑了下,张婶儿走过来跟刘氏唠了几句,问最近好像没看到楚戈跟季老六,他俩出门了?     “哎哟。啥出门了,他们是……”     秀娘赶在刘氏之前说道,“婶子,我男人跟六哥他们在院子里哩,这会儿还睡着,这个月份咱镇子里实在是太热了,热的这哥俩晚上睡不着。白天可劲儿的睡。”     “哎哟。丫头你是说着了,这个月份可不热死个人么,”张婶儿感同身受的符合了几句。随后向想想也不对啊,她都好多天没见到人了,平时一听没事的时候还能看到季老六在门口抽烟哩。     秀娘笑了下,对张婶儿说。“婶子你家这是买卖好,忙起来哪里顾得上别的。就昨儿,昨儿我家楚戈在铺子里坐了大半天,晚晌吃饭的时候一直跟六哥说婶子家的买卖好哩。”     张婶儿心里乐呵,可表面上还是客套了俩句。就笑么呵的回自个儿铺子里了。     刘氏不解楚戈跟她家老六明明出去,秀娘妹子干啥还说他们在家哩?     秀娘回到铺子里才跟刘氏说,这会儿楚戈季老六不在。家里就剩下她们俩个女的,还有一个老头俩半大小子。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怎么好,要是有歹人起了坏心思咋办。     刘氏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楚戈走那天,秀娘妹子把大伙叫到院子里,说为了不让别家木坊知道他们的掌柜的进木料去了,这俩天旁人问起来,他们必须守口如瓶,要是有谁走漏了风声,这个月就算白干了,往后也别来上工了。     那时别说外人了,就连她都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秀娘是怕让外人知道了,以后去别家木行拉木料不给哩,没想到是因为这茬。     虽说如今的世道不错,且铺子里还住着俩半大小子,他们就跟李老伯住在一个屋子里,但是一屋子老弱妇孺能顶个什么事啊,家里俩大男人不在,要真出点啥事,那她们可该咋办啊,还是秀娘妹子想的周到     收拾好铺子,秀娘就跟刘氏在柜前坐着,俩人拿着针线篓子边做绣活边闲唠。     后院陆陆续续来了些伙计,李老伯在后院,倒是不用秀娘去理会,他们来了,李老伯自然会喊着让他们干活。     早晌人少,没有几个要板子的,就是有俩担货郎来要二十几个板子。     临近晌午时分,从后院过来俩小媳妇,她们过来问问秀娘,午晌做啥吃的,顺道那些买菜的钱。     这俩婆姨是后院王二和赵四家的婆姨,她们是来给作坊里的伙计烧饭的,帮着收拾前前后后。     她们俩的男人在作坊里干活,楚戈跟季老六出去了,秀娘自然不能在灶里窝着了,再说了,如今作坊里的伙计多,就秀娘一个人确实是操持不过来,所以她才雇了这俩婆姨。     前俩天是发工钱的日子,秀娘让伙计们下了工在院子里等着,她带着钱箱子还有花名册从二楼下来,就这花名册给发工钱,叫一个来一个,拿了工钱秀娘就让他们在花名册上签个名,不会写字的就摁个手印,要不就照猫画虎地把自个儿名字描画上。     这个月几天是拿双份儿工钱的,伙计们拿到钱都乐呵的不成了,一个劲儿谢秀娘,秀娘趁着这个当口也便问了,问这些伙计哪个成家了,家里的媳妇有没有事儿,要是闲着就招个来后院烧个饭啥的。     这是好事儿,谁听了都乐意,俩口子一块挣钱不比一个人来得多么,而且还在一块,可后院的伙计娶媳妇的不少,能来的却不多,家里老人娃子得照顾,脱不开身啊。     最后秀娘就招这她们,其实能来的不多,可也有那么四五个,她之所以选中这俩家,是因为这俩家比较穷困,他们家里人口多娃娃多,吃穿用都紧巴。     以前秀娘午晌炒菜炖肉,王二跟赵四夹了菜就到犄角旮旯里吃去,可有好几次让秀娘看到,他们俩只吃干饭,夹的肉是一筷子都没舍得吃。     楚戈跟秀娘还有季老六俩口子都是跟大伙儿一块吃的,见这情景,楚戈私底下就问他们了,这俩人也是实在人,尴尬之余也没啥觉得丢人了,直说铺子里的伙食好,他们想留着,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好赖也沾点荤腥么。     秀娘也不用说,把这活儿给他们俩,大伙都心知肚明,没争没抢,互相帮衬着些好过活么。     不过,那时秀娘也把话说在前头,王二跟赵四的媳妇到作坊来干活,说白了就是烧顿饭,要是忙的时候,晚晌饭也得帮着做,她们俩干得不是啥体力活,工钱自然也不高。     可饶是如此,王二赵四还是感恩戴德的,他们的媳妇儿出来干活,能挣点钱不说,还带出来一张嘴一个空肚子,家里就多剩下一个人的口粮,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啊!     秀娘也不要他们感恩戴德的,在她作坊里好好干活就得了,铺子里的伙计都佩服,都说他们这楚家作坊,比别家多出那么一股子人味。     今儿日头大,秀娘琢磨着给了她们一两银子,让她们去买几斤冬瓜还有半片排骨来,炖成汤大伙儿喝了也好解解暑气么,要是银子还有剩,看到摊上有啥应景的果子买上些来。     那俩婆子应了一声,拿上银子就走了,她们来前听自个儿男人说过了,他们作坊里这老板娘不一般,心肠好是不假,可干事儿不含糊,她也是时常上街的,菜价肉价啥的都知道,前俩次她给的钱都是刚刚好买菜的,剩也就剩十几个铜子儿,今儿老板娘说要买果子,那她们便留心着把果子买上。     秀娘忽地想起一件事,与她们一块到后院去,这俩天铺子里伙计多,她得去看看米还剩多少了,要是不够,便让找赵四家的一道买来。     回来时秀娘看到刘氏站在门口张望着,她走过去,“六嫂你搁这干啥,瞅啥哩?”     刘氏头也没回,直瞧着对面,“妹子,你看咱对过那个巷子是不是有人啊?”     秀娘偏过头瞧了瞧,对面那个巷子有俩个卖蓑衣的摊位,跟前围着几个买蓑衣的人,最近这阵子一直下雨,卖蓑衣斗笠的特别多。     刘氏摇摇头,“那几个卖蓑衣的一直在那里,我也不是说他们,我是觉得这俩天咱这附近总人瞧着咱这里,刚才就在那里,有人瞧我看过去了,忙把脑袋瓜缩回去。”     “六嫂,你是说咱这有人盯梢么?”秀娘一听,往外瞧了瞧,对面那个巷子是个死胡同,如果里头要是藏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刘氏也正琢磨哩,她就那么觉得,前俩天有人盯着秀娘妹子瞧,她就觉得是哪个眼馋的汉子盯人家的漂亮媳妇儿瞧哩,可后头她发现,秀娘妹子不在的时候还想也有人瞧着,当然她还没矫情到以为人家是在瞧她,虽然她年轻那阵也跟秀娘妹子一样,水灵灵的花一朵儿咧。     秀娘这些天没去注意,不知道在哪儿,就问刘氏,她瞅着的那个人在哪儿?     刘氏一时也说不准,有时在犄角旮旯里,有时又在这个巷子里,她瞧的不真切。     秀娘想了想,拍拍刘氏的肩膀让她在这里待着,自个儿出了铺子往对过那条巷子走。     刘氏原先拦住她,这事儿是她随意琢磨的,也不知是不是,就算是有人盯梢,这秀娘妹子胆子也太大了,怎么着也得叫个伙计去看啊。     不过刘氏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秀娘走到巷子口往里瞧,那是啥也没有啊。     一个卖蓑衣的贩子还以为她要买蓑衣,招呼了她几句,“大妹子,要蓑衣么,这是自己编的,好使着哩。”     秀娘笑着说用,回头瞅了瞅刘氏,跟她坐了个啥也没有的表情就回去了。     就在秀娘回去的时候,有个人影从隔壁那个买卖蓑衣的摊位上起来,暗中松了口气,急忙忙的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买卖算是做到头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多谢天明白的打算,谢谢各位订阅赏票的妹子^q^     ――――――――――――     苑木行内,王掌柜把眼前的账本核对合适,便交代柜上的伙计干好手头上的活,他拿着账本就杨二爷去了。     杨二爷这会儿正站在书房里,推开窗看着的楼下的街道,这间书房的朝向正对着后街上,他可以随时看到后街那些木坊。     王掌柜到了书房前,瞅着杨二爷正看大街哩,便咳嗽了俩声,才进去,杨二爷知道他来了,便回过身走到书桌上。     在王掌柜还没开口之前,杨二爷就问了,“刚我看到马三儿回来了,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那个楚家作坊那里的么?”     “是这样的二爷,马三儿今早就过去了,只是才那家作坊的人起了疑心,差点发现他,他担心让人家揪到,就回来了。”     杨二爷一听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中用,他这叫做贼心虚,让人揪到又咋了,难道那条街是他们楚家作坊的,别人就去不得么!”     “明儿让他别去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车老拐去!”     “知道了,二爷。”王掌柜应了一句,顺便把马三儿这俩天在楚家作坊那里探听到的事儿说了出来,其实就是进了多少木料,出了多少板子之类的。     杨二爷听完没咋的说,倒是看到王掌柜拿着账本,他也懒得看,就让王掌柜念给他听。     王掌柜抿了抿老嘴,把这一个月的账目报给杨二爷听,其实他知道。柜上的账目杨二爷很清楚,看不看都无所谓,杨二爷之所以要他念,只是想看他有没有捣鬼罢了。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掌柜合上账本,放到杨二爷跟前,“老爷。这一个来月就这些单子。明儿作坊里再出俩罗汉床就没有活儿了。”     杨二爷低低的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去看手边的账本。抬头吩咐道,“老王,等下你到柜上知会一声,这俩笔单子做完就不接单子了。咱们先到那个小作坊里去挣口饭吃。”     王掌柜听了杨二爷的话微微一愣,没有出声接应。二爷说不接单子,这个他清楚,开年那阵的订单多,全都是娶亲嫁女置办喜事儿的。还都些是大宅子下的单子,过后几个月单子就很少,且还都是些小门小户来下的单子。压的价低,还挑三拣四的。有时为了几两银子的差价,那些人能跟他磨叽一上午,想想都觉得掉价!     自打头一回起,二爷就立下规矩,到了中旬这阵子就不接单子了,这样既不得罪人,也提他们自个儿的身价。     可二爷后面那句他就闹不明白了,‘咱们先到那个小作坊里去挣口饭吃’,难不成二爷不接单子了,是要让他们后院的作坊去造那个劳什子搓衣板子么?     其实早在上个月初,二爷就想倒腾这个板子了,只是那时作坊里还有俩张单子没赶出来,二爷就打发了个伙计到楚家木坊那里去盯着。     王掌柜心里其实是不赞同二爷这么做的,毕竟他们是大作坊铺子,这事儿要是搁到以前,兴许他还支持。     可如今就另当别论了,王掌柜琢磨了一下,道,“老爷,那吴老爷家新添了一房姨奶奶,想要咱置办些家物……”     杨二爷脸色微沉,“老王,苑木行是你的还是我的,现在连我的做的决定你都要干涉么!”     王掌柜瞧了瞧杨二爷的脸色,倒不是怯了,他知道杨二爷这已经是给他留了面子了,要不他年纪大些,杨二爷早把他赶出去了。     就这一点,他也可以倚老卖老一下,他笑了笑,“二爷,你这说哪的话,苑木行一直都是您的,我只是觉得,把吴老爷家的单子推了,怪可惜的。”     杨二爷到底顾忌王掌柜是十几年的老伙计,并没有真正发火,他不明所以的笑了下,“老王,咱要是接下吴老爷这笔单子,几个柜子就得一个月的工期,你说说,这一个月里,咱能挣几个钱?”     王掌柜不明白杨二爷为啥这么问,可他觉得,那几个木柜子算起来,怎么着也比那几个破拉板子能挣钱啊!     不过他是做掌柜的,东家问他他得大,那个吴老爷娶得是第三房姨奶奶了,要的料子不算好,但是算下来,这笔单子还是能挣个百八十两的。     杨二爷听后笑着说道,“老王,你信不信,咱在这搓衣板上赚的钱,绝对不比这单子少。”     王掌柜当然不相信了,可他也不敢明着跟东家叫板,他没有接茬,只清了清嗓子,“二爷,我老头子人老了就嘴碎,您别往心里去,我想到了二爷你原先总是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他说着看杨二爷一眼,“二爷,您常说,生事勿进,熟事勿离,不知您还记得不?”     杨二爷似乎也想起啥了,他哼哼笑了俩声,“老王,你的琢磨的我知道,你年纪比我大,我的话不好说的太满,可就在咱这一行里,我还不至于会看走眼!”     王掌柜微微皱了皱眉,瞧着是说不通了,这二爷要是决定了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既然如此他也不管了,横竖这杨苑木行也不是他的,二爷要折腾就由着他去好了。     杨二爷不清楚王掌柜想的啥,但是瞅他的神情,他多少猜到些     他指着王掌柜,摇了摇头道,“老王啊老王,你真是越过越回去了,才你说的昨儿那家作坊拉了俩车板子,下午来墩货的贩子就拉走了七七八八,这你还看不出来什么吗?”     “二爷,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老头子都老眼昏花了,能看来个啥啊。”王掌柜心里腹诽几句,他要是能看出啥来,那他就当东家去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受他这份儿闲气么。     杨二爷又是一笑,道,“老王,那你倒是说说,咱这柜子套椅费事儿,还是那楚家木坊的搓衣板子省力?”     二爷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拿一个小板子,能费多大力气?     王掌柜一开始还转不过弯来,后面一琢磨,他瞅着杨二爷,“二爷,您的意思是?”     “老王啊老王,你也不想想,这楚家作坊里招的工人伙计都是在街面上打散工的,他们除了有些蛮力,那是一点手艺都没有的,咱这里要招伙计,必须得让老师傅带上一阵子才能到作坊去,可他们,那楚家木坊一开门就能买卖,在这一个多月里,他们出货的量是越来越多大,差不离一车的料子,就能造一车的板子,我话说到这里,你还看不出这里头有啥猫腻么?”     杨二爷似笑非笑的说完,看着王掌柜扬了一下手,王掌柜琢磨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哎呀呀,二爷,还是你想的周全啊!!”     就过去盯梢的伙计回来说,这楚家作坊最近差不离是隔两天就进一趟料子,出货也差不离这么多,这就说他们那个木坊出的次品少,这出的次品少,就是说造这劳什子,用不着啥手艺么。     杨二爷好笑的笑出声来,对王掌柜说道,“那些小伙计学个两三天都能跑到咱们眼皮子底下赚钱来,要知道咱们可是那些小木坊的祖师爷,这钱赚的就跟在大街上捡的一样。”     说着他看向王掌柜,“你说呢?”     王掌柜一听便笑了出来,“二爷,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咱作坊里有的是能人,那可个顶个的好,他们……”     杨二爷打断他的话,“行了老王,接下来你知道该咋做了么?”     王掌柜笑么呵的答应着,“二爷您放心,一会儿我就到作坊里让伙计们把作坊收拾出来,让他们腾地方造板子,横竖这几个月咱也接不到啥单子,不赚白不赚。”     杨二爷哼哼笑了笑,让王掌柜去告诉车老拐,要他盯好那个楚家作坊,多留些心眼儿,看看那些到楚家作坊墩板子的都是些什么地方的人。     王掌柜心知肚明的一笑,“二爷放心,车老拐是咱的老伙计了,他知道分寸,我待会让伙计们把作坊收拾出来,就让他到楚家作坊那里蹲着,寸步不离一天三顿我叫人给他送吃的,您放心好了。”     杨二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出了口气,“哎,老王啊,我现在觉得我也是老了,以前费那么大的劲儿才在双阳镇弄到了这家店面,又守了十几年才有苑木行这个牌子,没想到那个楚家作坊才在镇子上开了几天就有这么好的成色,再过不久,这小作坊就要变成大作坊了……”     王掌柜以为杨二爷是上心,寻思着也说了俩句,总归是什么好听说什么,说楚家作坊原是俩口子开的,他们也是走了狗屎运才琢磨到这搓衣板子啥的,且镇子上的人也是一时图个新鲜罢了。     “老王,你以为我真的是老了么!”     杨二爷不等王掌柜说完就打断他的话,他一脸自负的嗤笑了一声,“那个叫什么楚家作坊的,遇上我,他们的买卖也算是做到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咋还能闲着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双阳镇这个月份隔三差五便要下一场雨,今儿也是这样,下雨了就没人出来,连墩货的担货郎也不来了。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估摸着得下一天啊。”     刘氏探出身子到外头,埋怨了几句回到铺子里,甩甩手上的雨水念叨着,“哎哟,也不知道你六哥跟楚戈啥时回来。”     “估摸着就这一俩日了吧,他们都出去七八天了。”     秀娘坐在铺子里,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句,外头滴滴答答的下雨声,她看着抽屉里少的可怜的几两银唉声叹气。     刘氏听着不对劲儿,问秀娘这是咋了,秀娘便说今儿买的这些银子,算下来估摸着给后院的伙计发工钱哩。     “扑哧”一声,刘氏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哟妹子,我今儿才真的觉得你是当上掌柜的了,合着都开始发愁了。”     秀娘没好气地看了刘氏一眼,“六嫂瞧你说的,我这不是着急么,以前就我跟楚戈俩人,也跟就没想那么多,如今咱这可是带着十来个人哩,这是十来张嘴的吃喝都系在咱身上,我能不着急么。”     刘氏只得笑道,这做买卖就是这样,有时好的话一天赚下的钱顶后面好几天哩,要是遇上买卖不好,也就跟今儿一样了,不过这才是过了晌午,今儿还没过去,说不定下半晌买卖就好咧。     秀娘听着淡淡一笑,刘氏这是变着法地与她说话,她也知道这做买卖没有天天好的时候,可如今自个儿主事,到底还是要操心些。难怪原先楚戈一听说她要开铺子做买卖,也是一脸的担忧,那时她还觉得楚戈是杞人忧天,现在多少有些理解他了。     刘氏瞅着秀娘心里烦,就琢磨着让她自个儿待会儿,说是到后院去瞧一瞧,这会儿下雨。李老伯那里做不了工。说不定大伙儿都杵着闲唠不干活哩。     秀娘扯出个笑来给刘氏,等她走后,她在铺子里又坐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一个人来,她也不想等了,琢磨着去后院让王二他们把铺子关了,今儿早些时候下工。反正下雨也没人。     然而当她起身准备到后院喊人时,柜台前倒是来人了。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冲秀娘道,“那啥板子一个多少钱?”     秀娘回过头,见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估摸着是给他婆姨买的,要不总不能是他自个儿使得吧。     她便笑道,“一个八吊钱。”     那人摘下斗笠。“这么贵啊,能少不?”     “大叔。我家这板子一直是这个价的。”     那人没再讲价,而是让秀娘拿俩板子让他看看,他接过手细瞧了一番,嘀嘀咕咕的就说了,这俩板子不是同样的木料,轻重差得多,还说大小有差别咋咋了的。     都说嫌货便是买货人,秀娘想着这一点,就跟他说了,她家的这些木料都是从外头的木料作坊里拉来的,这大山里的树那么多,总不能让人家就可这一种树砍吧,还有她家这些板子也不是一个人造的,就算是同一个人造的,这手指头伸出来都有长短哩,更别说这木头板子了,没有一个人手艺那么好,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总有点差别么。     那人顿时语塞,这小丫头片子嘴皮子倒是挺溜的,他清了清嗓子,问秀娘最低能给到多少?     秀娘想了下,便问他要多少板子,毕竟到她家来墩搓衣板子的的贩子也是有的,他要的多这个价钱自是得低些,薄利多销么。     那人没好脸的梗着脖子,好像跟秀娘有仇似的,“我当让要的多,要一俩个的话我还跟你开这个口干啥!”     这个人的语气很不好,秀娘不大接受,不过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在柜上待了这么多天,她多少还是见识到了一些这样的人。     秀娘依旧笑着,“如果大叔你要的多的话,这个价钱自然得给你少的,你要多少板子?”     那人听了又没开口了,显然对这个价钱还是满意的,他琢磨了下,“这个,你家有没有现货啊。”     秀娘道,“有啊,我家这是铺面作坊,自个儿倒腾着造板子,产自个儿吆喝着卖,大叔你要多少,我们就给造多少。”     那人便说要三百来个板子,他原想问秀娘有没有的,但是想着又太多了,就问秀娘如果他要三百来个板子的话,几时能造好。     秀娘听了一愣,不是说她以貌取人,而是这三百来个板子,就算是贵喜也没有要过这么多啊,瞧这大叔普普通通,才走起路来腿脚好像有问题,像他这样的,应该不是走街串巷的担货郎啊,他咋要这么多哩。     可这也说不准,秀娘便与反问他,“大叔你这板子啥时要啊?”     那人瞅了瞅秀娘,冷笑一声,“我后个儿就要,你能造出来么。”     几番忍让下来,这人越发得寸进尺了,秀娘本来今儿就不咋的欢情,这会儿算是让他呛起火来了。     她也不管后院有没有货,直说道,“大叔,莫说三百个了,你要五百个都有!”     那人年岁大,看得出秀娘这是赌气的话,“我说这掌柜的,这饭能随便吃,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秀娘嘴角一扬,“大叔说的是啊,后个儿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若是要,我这会儿就给你下单子,一个给你摁七吊钱算,先付七成的订金,后个儿我给您送到车上。”     那人这下愣住了,吃不准秀娘到底有没有货,摁说这个家小作坊前儿拉了俩三车,七七八八出的差不多了,应该只有百十来个啊,她咋敢应他这么多哩。还说要给七成的订金,他是脑瓜子骚包了才会应下哩!!     见这人吃瘪了,秀娘心里正好笑着,正要开口问他要不要哩,后院就来人了。     王二进到铺子里,“秀娘姐,临村许大哥那单板子我们造……老拐叔?!”     那人看到王二有些意外,也没跟他打个招呼就急忙走,秀娘倒没啥反应,就这人才说得那些话,原就不是来买板子的,走了就走了,只是这王二咋认识他的哩?     王二看着车老拐离去的背影,跟秀娘说了,这人是苑木行的老伙计,叫车老拐,早年给苑木行在做工时伤了腿,干不了活了,苑木行的掌柜的就给让他赶赶车啥的。     秀娘有些奇怪,她如今也是做木坊买卖的,她这的伙计也有受伤的,可就是从车上把那一块块的小木板子卸下来,干这搬搬抬抬的活也没多重啊,一般就是刮蹭点皮外伤,这咋还就伤了腿呢。     王二便说了,这苑木行在双阳镇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店铺,他们用的料子,都是从林子里伐下来的圆木桩子,整块料子他们也好拾掇,当时木行到了整批货木料,在院子里堆的老高了,前段时间又下雨,每个木桩子又有青苔,这一路浇了雨,上手铁定打滑,车老拐那时就是没拿稳,手上那个木桩子滚到地上,好死不死的,撞到一旁堆高的木料上,这十几个倒下来,正好就压在车老拐身上了。     这车老拐那年伤了身子,一条腿废了,养了一年多,这木工活是彻底干不成了,废了一条腿,坐下来膝盖都打不了弯,还咋地干活啊。     秀娘听着惋惜一声,想想倒是对这个苑木行颇有好感,这要是搁到别人身上,伙计干活伤了身子,给俩钱就打发了,这苑木行的东家还挺有人味的,把那个车老拐给留了下来,要不就他一个残了腿的,到哪儿不好找活计。     看了看王二,见他若有所思的附和着,秀娘笑了下,直说他一个大老爷们,知道的倒是多。     王二以为秀娘要说他跟个碎嘴婆子似的,忙道,“不是秀娘姐,我也没到处打听,只是前俩年,我也在……不是,这事儿镇子里谁都知道的。”     秀娘瞅着他一笑,才听王二说的这事要不是亲身在场的人是不会说的这么详细的,“行了王二,你还打量着蒙我么?”     都是同行如仇家,秀娘姐知道他在苑木行上过工,那他还有个好!     王二一愣,知道自个儿才多嘴了,他脸色一白,“秀娘姐,你、你可别辞了我啊,我这也不是……”     秀娘通情达理道,“王二你别怕,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在苑木行上过工,就算是上过也没啥,我就是要你一句实话。”     王二不知自个儿当说不当说,其实那年他从苑木行出来是自个儿辞工的,不是因为他做的不好,而是因为他娘跟他媳妇儿,自打车老拐那事发生了之后,她俩都不让他上工去了,说他要有个好歹,她们俩就活不成了!     秀娘见王二一脸为难,多少猜出他的那点小心思,可这会儿她也不想对王二咋样,这人干活实在,脑瓜子机灵,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确实是个好伙计。     她就是想问问,这苑木行的情况,问问苑木行的掌柜,还有那个东家都是啥样的人。     毕竟这苑木行都打发盯梢的过来了,她咋还能闲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没把握能按捺得住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王二方才要不是没有过,秀娘兴许还不知道这个一开口要三百个板子的人苑木行的伙计。     而她这会儿询问王二,那是因为王二很清楚的就说出车老拐受伤的事,连一些细节都知道的很清楚,这让秀娘怀疑了,王二应该在苑木行上过工。     不过秀娘只是想问他一些关于苑木行的事,王二许是想到别处去了,还以为她介意他在苑木行上过工,想要辞掉他哩。     王二拿不准秀娘是啥意思,摁说自个儿铺子里来了别人家的伙计,还是同行家的,她这个当家主事儿的是有些膈应,可那都是俩年前的事了。     其实那年他从苑木行出来是自个儿辞工的,不为别的,而是出了车老拐那事,他媳妇跟他娘就不愿意他去上工了。     见王二有些着急,秀娘便先安抚他几句,“行了王二,你先别急,不管你在哪里上过工,我都不会辞了你的,再者说了,你是楚戈招进来的,我想辞也辞不了啊。我就是想问问罢了,你说这个车老拐,现在还在苑木行上工么?”     王二听了这话,悬着的心是放到肚子里了,他跟媳妇儿可那这俩个人的工钱,虽说他媳妇儿拿的没他多,可也算是多一份进项啊。     才秀娘嫂子问他,说这车老拐还有没有在苑木行上工?这个他也不大清楚,毕竟他都离开苑木行两年了,不过前段时间他跟掌柜的(楚戈)到后街那里去收废木料,好像有看到车老拐在苑木行来着。     “这么说来,那个车老拐就还是在苑木行那里上工了?”     “好像是,反正我上回跟掌柜的去,瞧见车老拐在苑木行的后院里套马车。要是他不在苑木行上工了,也不会待在里头么。”     “是啊,谁家作坊里愿意让一个不认识的人在哩。”     王二见秀娘这么说,琢磨着问了,“秀娘姐,今儿那车老拐到底干啥来了?”     秀娘后头看了王二一眼,笑了下。“没啥。对了,你跟我说说这苑木行的事儿吧,我瞅着他们的掌柜的人挺好的。”     王二既然知道车老拐。那就是在苑木行干的年月长了,如今这车老拐能到这来,还变着法儿的探听她作坊里的事,这就是说那个苑木行的掌柜的已经盯上她家了。估摸着就是冲这搓衣板子来的。     赶好她家作坊里有个苑木行的伙计,她也敢好问问。这就叫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么,就算不能百战百胜,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     王二琢磨着秀娘是想听故事。这婆姨就是好打听事儿,他想到自个儿不会被辞工,心里乐呵。就跟秀娘说了,苑木行的东家叫杨二爷。人送外号金算盘,这个的意思就是说这个杨二爷算得准,什么算的准哩?当然是买卖上的事算的准了。     早年杨二爷白手起家,在双阳镇弄了这间作坊,后头才有的铺面。     杨二爷是个手艺人,除了会造家物什,还会雕花刻雀的,原先只有官家稀罕在家具上雕些花鸟鱼虫的,老百姓没人稀罕,买家具大多还是图个实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没用还费钱。     当时所有的木工作坊没人倒腾这个,老百姓买东西么,还都认个便宜,他们要是跟官家学,就得再雇个刀雕的师傅,在造好的家物什上雕些个啥上去,那这成本不就上去了么。     可这个杨二爷不同,他既会木工又会刀刻,俩样都自个儿来,成本自然就低了,后来这杨二爷买卖越做越大,除了双阳镇的这家,在别的地方开了分号。     秀娘听了撇撇嘴,看来这个杨二爷还真是个人物,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不过,这次的螃蟹让她吃了,这个杨二爷看来是捞不着了。     王二听的一知半解,“啥螃蟹啊,秀娘姐?”     秀娘愣了下,瞅瞅他,“你咋还没走啊?”     你也没叫我走啊!王二一脸无辜的神情,想说的话都表现在脸上了。     秀娘这才想起来,王二好像是有啥事儿找她来着,让车老拐这么一搅合,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王二便说前俩天临村的一个贩子要来拉三十多个板子,当时后院干好没货了,今儿他们赶着给造出来了,便给秀娘汇报一下,别等到明儿那个贩子过来了,秀娘答不上茬了。     “哦,就这事儿啊,行了我知道了……”     “还有啊秀娘姐,掌柜的回来了,这会儿在后院歇着哩。”     秀娘扯了扯嘴角,这王二真不会挑事儿说,亏她还觉得这小子机灵哩。     这会儿秀娘也没空损他,让他在柜上看着,自个儿起身往后院赶去,难怪刘氏一去就不过来了……     楚戈跟季老六出去七八天今儿总算是回来了,整个儿木坊说起来最高兴的就是秀娘跟刘氏了。     今儿横竖是下雨没啥生意,秀娘就让伙计们早点下工,她和刘氏上街去买些好吃的,好给自个儿男人接风洗尘么。     李老伯也是乐呵,还灶里亲自炒了几个菜下酒,楚戈跟季老六不在,李老伯连一个喝酒的伴儿都没有,楚戈是半推半就的陪他喝俩杯,季老六可是欢喜得要命。     但是前俩天作坊里就俩小子,俩别人家的媳妇儿,他找谁喝去啊他,也就只有等到这会儿才能喝过瘾。     听李老伯要下灶,秀娘他们只是乐呵,这李老伯烧菜的手艺可不比木工活差,他原还说过,自个儿年轻那会差点就到皇宫的御膳房里给皇上老爷烧饭吃了,只是那会儿御膳房的管事看他小,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没让他进去。     这话楚戈他们全当笑话听了,不过李老烧的菜那是真的好吃。     好酒好菜上桌,大伙儿就该吃吃该喝喝了,李老板在举杯之前先给楚戈他们介绍了,介绍自个儿身边的俩小子。     这俩小子是他邻个儿的娃子,前阵子他回下阳村,他邻居个儿来窜门子,问他这一半个月上哪去了,咋没见到人?     李老伯当时想说秀娘这家作坊来着,但是脑中一转就说在镇子上找了个当工头的活计,那时他邻个儿就请他帮忙,把他俩小子带出去,挣不挣钱不说,最起码这老婆本得他自个儿攒起来啊。     正好前些日子秀娘嘀咕人手不够,他琢磨着就答应了。     今儿季老六回来了,刘氏是真高兴,晚上还破天荒的给他倒酒哩,秀娘早先还笑话她,她跟季老六都做了多少年夫妻了,娃子都够半打了,咋几天不见就稀罕成这样了,难不成以前季老六都没出过远门?     刘氏也不理秀娘的打趣,只说以前确实没出过远门,撑死了也是跟楚戈到镇子上买卖山货耽搁个俩三天,那时她才懒得搭理他哩,可这次不一样,她家老六是倒腾买卖去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干正事去哩。     秀娘那时又想笑话她了,要是照她这么说的,那原先季老六跟楚戈赶镇子去干的都是些不好的事儿么?     不过隔了这么些天,家里男人回来了,谁都高兴,她秀娘不也乐呵的不成么。     喝了俩碗酒,季老六的嘴就刹不住了,说起这俩天到临县的事儿,他跟楚戈在路上慢悠悠的走了俩天,沿路边走边看到了临县,好家伙,那里合着是个山坳,群山围绕林子大了去了,树木多的很,且价钱还便宜。     临县可以说到处都是伐木作坊,竞争不算激烈,因为他们那里的人还是蛮团结的,背地里上说好价钱,谁家也不许低卖。     季老六说到这里就乐得合不拢嘴,带着几分醉意跟楚戈说了,还是他(楚戈)出的这个主意好,往后他们就不用担心了,就后街那些小作坊,他们压根就不用理会,给他们俩分分颜色就得啦,要是惹急了他,就不到他们那里进木料了!!     饭桌上的人听的不清不楚,直瞅着楚戈,楚戈便道,其实季老六的意思是说,临县那些伐木作坊的木料很是便宜,搭上路费运到下阳村来只比去收废木料贵上一点。     如今后院那些作坊动不动就给他们涨价,有些态度还很不好,他跟季老六要不是图这些料子便宜,一早就不进他们的木料了。     且这趟去临县,楚戈跟季老六看上了几家作坊,这些作坊伐木做工都是整块运下山来的,他们想要啥样的都能给锯开,还句话说就是,让那些作坊把这些整块的木料给锯成一片片的木料板子都成。     听楚戈这么一说,大伙儿当真觉得他们俩这次出去收获实在不错,就单单木料这一条就解决大问题了。     李老伯笑么呵的端着酒碗,要跟楚戈碰一次,这碰一次那就是得喝干了。     不过楚戈只是意思意思,抿了一下口酒就过去了,季老六看不顺眼直嚷嚷着要跟楚戈碰杯啥的,让刘氏训了一顿。     楚戈自个儿提醒自个儿,千万不敢喝醉了,要是……     他偷偷看了秀娘一眼,要是再跟端午节那天晚上一样,他可没把握能按捺得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什么能耐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晚晌,秀娘那边是吃饱喝足了,可苑木行这里还有三俩个人单着。     一个管家摸样的人窝在王掌柜平日休息的小屋子里,焦急地屋里屋外走动着。     “哎哟,我说黄管事,老黄头,你能不能消停坐下来消停会儿啊!”     王掌柜一手支着脑袋在打盹,不耐烦地开口,眼前有人挡着油灯晃来晃去的,害得他想眯一会儿都不成。     那个人对王掌柜的抱怨如若未闻,直盯着对面二楼那亮着灯的窗户,“哎哟,老爷这是咋了,咋还不回去,夫人都派人来催好几回了!”     王掌柜打了个哈欠,“老――老――老黄头啊,你说你咋这么拧哩,二爷这不是在看账么,你见过哪回二爷看账看到一半就回去啊?”     “可这……哎呀,你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     黄管事一脸无奈地说道,杨二爷的家规特别严,他这个主事老爷要是没到家,那是谁都不许动筷子的,也就是说,这会儿一大屋子的人还饿着哩。     夫人就打发他来请老爷,可这苦差事是真不好干,老爷搁楼上看账,他要是一个劲儿地催,那他这差事还要不要了。     琢磨了一会儿,黄管事看向了一旁的王掌柜,想让他上去帮着说,王掌柜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见黄管事看了过来,他立马摇头。     “这事儿你别找我,我也没法子。”他是知道杨二爷的家规的,可以知道杨二爷的脾气,这找骂的差事儿谁会去啊!     黄管事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正央着让王掌柜帮着说说,杨二爷就打发个伙计下楼来。说让王掌柜上去。     王掌柜那个烦啊,黄管事那个乐啊,架秧子似的把王掌柜推到楼梯间,笑么呵的送他上去,还让他别忘了请杨二爷回家吃饭。     就像原先说的,王掌柜深知杨二爷的脾气,他这个点找他。铁定没啥好事儿。     果不其然。他才到书房里,杨二爷就发火了,一手拍在桌子上。不过不是从他发火,二爷身旁还站着一个车老拐。     车老拐把杨二爷撇到地上的账本捡起来,道,“老爷。您别生气,咱也没少个啥。犯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啊,仔细您的身子。”     杨二爷气哼了一声,转身站到窗户那边,王掌柜见状。过去问车老拐到底咋回事,他到那个楚家作坊去盯梢了,半个时辰前才回来。上楼去给二爷说事儿,也不知说了些啥。惹得二爷这么不高兴。     车老拐也纳闷啊,晌午他是听杨二爷的话去楚家木坊打听事的,他回来就是把二爷交代他打听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谁知二爷就来气了。     王掌柜这就想不透了,他还以为车老拐办事不牢靠,惹得二爷发火哩,可就车老拐才说的,他这事儿办得不错啊,没让人家看出啥不妥来,毕竟今早二爷也吩咐了,让车老拐差不多就成了,别装的的太过,让人觉得他耍无赖似的。     车老拐还在屋子里等着,王掌柜瞧着就跟杨二爷开口,说天不早了,车老拐今儿都在楚家木坊盯了一整天了,是不是让他先回家去歇会儿。     杨二爷没说啥,只是摆摆手让车老拐下去,车老拐真巴不得这样,说真的,他到这会儿还没吃饭哩,再饿下去,他非成车老瘪不可,肚子给饿扁了么。     车老拐走后,王掌柜一直瞅着杨二爷,才他之所以那么说,是想告诉杨二爷时候不早了,该回家去了。     可杨二爷压根就不管这天早不早晚不晚的,看着外头叹了口气,“老王,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王掌柜这下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作坊既然让二爷这么上心啊,他想了想,笑道,“二爷,您咋又这么说了,您这才是四十而立之年,哪里就老了,您就是太在意那楚家作坊的事,那不就是一间小作坊……”     “什么?”杨二装过身来,气哼哼的瞪着王掌柜,“老王,车老拐这么说也就算了,他没当过掌柜的,没主过事,你们也能说出这句话来呢?!”     王掌柜不知道自个儿那句话又说不到茬口上了,惹得杨二爷又念叨开了。     杨二爷嗤笑一声坐下来,“老王,我今儿让车老拐到那家作坊的铺子里打听事儿,问他们,如果俩天之内要三百来个板子他们能不能造出来,你猜他们怎么说的?”     听了杨二爷这一句,王掌柜这才知道杨二爷是让车老拐干啥去了,二爷这是在探那家小作坊的底儿啊,摁说这板子没啥难造的,但是在俩天之内就要三百来个板子,就他们苑木行这二十来个伙计,还是有些吃力的,更别说就那家小作坊里的事来个人了。     可才听二爷这么说,莫不是那家小作坊还要出啥幺蛾子么?     王掌柜顺着二爷的话往下问,杨二爷哼了一下,说那楚家作坊给出话了,俩天之内莫说三百来个板子,就是五百来个板子他们也造得出来!     “呦,不能够吧,”王掌柜有些不大相信,“五百来个板子,差不离多半个双阳镇的婆姨都使去也够了,他们咋有这么多哩?二爷,是不是车老拐夸大其词了。”     杨二爷知道王掌柜其实是想说着车老拐是不是在骗他,但嘴头子油滑拐了个弯,说成是车老拐夸大其词。     “呵,就我看来,车老拐就算有那个心思,也没这个单胆,再说了,他在我跟前这么说,对他又有啥好哩?”     王掌柜听着也觉得是这个理,“掌柜的,看来这家小作坊还真是不简单啊。”     杨二爷瞅着他,“老王,到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是间小作坊,难不成你就不会想想,照这样下去,那间小作坊,不日也会变成大作坊的。”     王掌柜认为杨二爷有些杞人忧天了,“二爷,您这说得太玄乎了,我觉吧,这家小作坊要想做大的话,别说是想撵上咱,就算他们有这个心,那还得折腾上个个五六年哩,就那乡下人小俩口,能有啥能耐啊。”     “老王,今儿我就告诉你,那乡下小俩口有啥能耐,”杨二爷似笑非笑的笑了下,指着桌前的账本,“老王,咱们后院那些剩下的木料板子,你知道都到哪里去了么?”     一般木坊里用剩下的这板子都是没人要的,搁隔几个月才拾掇一回,通常不是扔了就是拉到烧窑的作坊里低价卖了,杨二爷这里的意思是说,这一个半个月里,他们苑木行也有单子,造了不少家物什,可咋就没看到堆积下的废木料里?     说到这个上,王掌柜就有些得意了,他们院子里那些废木料真真没啥用,虽说都是些好料子,有些还挺值钱的,可切的横七竖八就成了废料了。这些木料大小长短都不一样,造不了啥家具,以前送给饭馆子烧灶火还不要,他们嫌弃这些板子太大太难烧,不如那些劈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柴禾好。     有的时候他们后院的木料堆得多了,还得雇人拉上拾掇去,是卖是扔都成,可如今不一样了,最近有三四伙人专门在后街这块收收废木料,他们后院的那些还卖了不少钱哩。     知道杨二爷还要问,王掌柜就说了,收木料的这伙人他没见过,可听那个后院的伙计说,他们是专门给镇子外那几家砖窑收柴禾的,从中挣点差价,还别说,他们院子里的伙计倒是挺机灵的,能找到这一伙人,他们不仅不用贵雇人把这废木料拉去处理,还能换些个银子哩,当然也没有多少,就几吊钱罢了,有时他顾不过来,就让伙计们把钱分了。     杨二爷真不知该说啥了,他嗤笑一声,“老王啊老王,你叫人蒙了还给人家数钱哩,那些上门来给收木料的,其中就是楚家作坊的伙计!还有啊,你知道他们收咱的木料子都干啥去了么?”     这问下来王掌柜是真不知道,杨二爷就说了,他们拿这些板子造木料去了,这些都是车老拐这俩天盯梢盯出来的,原先他们收的木料都是拿一块布盖起来的,这样外人只会以为那些事木料子,并不会看出这些事废木料。     “啥!不、不能够啊二爷,要是那楚家作坊的伙计有来,咱后院的伙计不就告诉我了,那我不管他们是烧灶还是干啥,都不会买卖给他们的!”     “老王,你这两年在铺子里都快待傻了,后院那些小鬼头能拿到银子就乐呵了,他们要是把这个事儿告诉了你,你铁定不让他们买卖木料给楚家作坊了,到时不就断了他们的财路了么!”     听着杨二爷与他说的,王掌柜真是恍然大悟,要真是这样,那个楚家作坊可唠叨大便宜了!     王掌柜心里直骂自个儿后院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伙计,那个楚家木坊到他这里来收废木料,给的钱很少,拉的东西却是很多!     那一车车的废木料,楚家作坊只要捡好用的使,其他的扔弃不管或是留下自个儿当柴禾烧,都是赚得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从哪来的,打哪儿回去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听杨二爷这么说了,王掌柜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先后院那些废木料卖出去也就几吊钱,后头伙计们说是给那伙儿收废木料的人涨价了,他们一车料子,收了一两银子。     当时他好觉得可笑,说这伙儿收木料的人拎不清,他们这出了镇子就是山脚下,上山就是树林子,一进林子就能拾树枝啥的,这烧火的柴禾不值几个钱的,但是那伙人儿居然还花了一两银子来买,真真是糊了脑袋。     但这会儿想起来,那个楚家作坊一车木料就能造出百十来个搓衣板子,一个板子他们要六吊钱,合着他们收了一车废木料,能赚上六七十两银子哩,这可比他们造木柜子划算多了。     杨二爷瞧出王掌柜的心思,似笑非笑道,“咋样啊老王,到这会儿了,你还觉得下阳村来的那小两口没有啥能耐么?”     王掌柜一脸尴尬,他扯了扯嘴角,“二爷您教训的是啊,我白活这么大岁数了,真真是小瞧人了。”     杨二爷气哼了一声,不过不是针对王掌柜,而是因为王掌柜这话想到了自个儿,他一开始不也是小瞧了那小俩口么。     记得他头天回来,听街面上的人偶然说起来这个楚家作坊,在回苑木行之前,让车夫驾着马车到后街看看,结果发现这家作坊的买卖还真是不错。     他让车夫下去打听,知道这家是新开的,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通常新店开张,前十来天人来的会很多,毕竟大伙儿都是图个新鲜么。但是这家作坊,新开的有这种成色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后来回到苑木行,他就让王掌柜去找个搓衣板子来让他看看,那天他看到那搓衣板子是用杉木造的,这可是顶好的木料,可瞅着像是边角料里倒腾出来的,成本应该不是很高。     只是那时他没明白过味来。让这块板子给唬住了。以为这小两口这么好的木料来造板子。也是因为这茬,他才迟迟拿不定主意,虽说他是看好这个搓衣板子。可随后一想,他是不是也该用这些好的料子来造。     若要老百姓第一眼就能看出差别来,那他就得用比楚家作坊更好的木料来造才是,可要真是如此。他还有多少利能得啊?     王掌柜听了这一番话,心念难怪哩。那天看完搓衣板子,二爷可是兴致勃勃侃侃而谈要造这个板子的,但后来不知为啥,二爷就迟迟没让伙计们忙活起来。合着这里面还有这一茬啊。     杨二爷其实也是凑巧了,半个多月前他是不知道那个楚家作坊是拉这些边角料造的板子,而是有一天。他到苑木行里瞅瞅地方,琢磨着到时真的造板子了。他该咋的安排下去。     他这才一进门,就瞧见院子里的伙计在把废木料搬出去,当时他就生气了,他还没说要腾地方哩,怎么就有人忙活起来了!     在院子里瞧了一圈,他是没看到王掌柜,就叫车老拐过来问问,这到底是在一回事。     车老拐如实说道,说最近这几伙人常到后街来木料,差不离是隔天一次,杨二爷又问了这几伙人的底细,可车老拐说不大清楚,好像听过那么一耳朵,这伙人是外乡烧窑作坊的人,拉木料去烧窑的。     说真的杨二爷那时是半信半疑的,他们这里不觉得就是烧火的柴禾了,直接上山自个儿砍去就是了,何必费这钱?     他琢磨着让车老拐去盯着这几伙人,看看他们到底是干啥的。     后来让车老拐盯出来,有俩家真的是烧窑作坊的,他们烧窑要的量大,到山上自个儿砍去费时费工,还不如花点钱收些废木料来的轻便。     剩下的一伙儿就是这个楚家作坊了,车老拐就去那里盯梢,还别说,真让他盯出个四五六来。     王掌柜数落了自个儿的不是,随后问杨二爷接下来该咋办,他也好去安排。     杨二爷嗤笑一声,说等他去安排,那不是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这事儿他一早就吩咐下去了!这两天柜上没有接大件的单子,作坊里闲着的那些伙计都在造搓衣板子,毕竟这板子不考究啥手艺,造个出来就成了。     王掌柜听了笑开了嘴,金算盘到底是金子造的,二爷琢磨的就是先人一步,这事儿二爷把着,估摸着再过不久,这楚家作坊就得从哪来的,打哪儿回去!     话说楚戈回来了这么些天,秀娘真真是闲在的很,如今这木料的事儿解决了,她也就不必担心了,就像季老六上次喝醉就说的,现在他们是念着后巷这些木坊的料子便宜,要是他们往后还琢磨着给他们涨价,那他就让他们自个儿玩去,不进他们的木料了,让他们的木料在后院对着,占他们的空地儿也成啊!     这些虽然是醉话,大多还是季老六在气头上随嘴胡诌的,但秀娘听着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秀娘今儿跟几个伙计在柜台前守着,楚戈走的这几天她都在外头忙活着,且是习惯了,也不想到灶里去了,横竖有王二她媳妇儿在那里忙活着么。     这会儿是该吃午晌饭的时候,刘氏吃完了到铺子里来,秀娘妹子是提早吃完的替她,她把在铺子里守着的伙计打发下去,自个儿过来陪着秀娘。     见是刘氏出来了,秀娘便笑着与她招呼一声么,让她搁这儿坐着,她俩好唠唠嗑,解解乏。要不午晌这阵子真让人乏的很,没人说话就一直打瞌睡。     秀娘沏了一壶茶给她俩倒上,还没喝哩,刘氏就开口了,“妹子,今儿得空,你得给我来句整话,要不我这一来月都不舒坦!”     “说的也忒那啥了六嫂,啥事儿啊叫你费这么大劲儿啊,你赶紧说出来,别到时又睡不着了。”     “那成,那我这可就说了啊,妹子,你这二宝藤原先不是捣腾的蛮好的么,咋说不干就不干了,咱能这些木头疙瘩上能挣到啥么?”     一听秀娘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这事儿刘氏还琢磨着哩,没想到到这会儿她还念念不忘着。     秀娘憋着笑,正想跟她说,忽的瞧见铺子门口有个人影闪过,咋看着有些像是楚福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往往事与愿违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刘氏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啥秀娘妹子倒腾二宝藤弄得好好的,忽然说转行就转行哩。     秀娘好笑刘氏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正想跟她说明白,抬眼瞧见铺子外头过去一个人,瞅着咋那么像楚福哩。     刘氏见秀娘说到一半就不开口了,便催促了她一句,“妹子你看啥哩,赶紧说啊。”     琢磨着许是自个儿瞧错,那楚福不是伤了腿么,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去俩来月,他估计还没好利索哩,咋可能到镇子上来么。     听刘氏催她了,秀娘便撇开这茬不去想,与刘氏说了自个儿的想法,原先秀娘还真的想在他们自个儿地里捣腾二宝藤来着,可后来她琢磨着这个二宝藤是弄不了了,这才转了行。     不过她没有告诉刘氏她在田掌柜那里的一成分子,只跟她提起了双柱。     双柱这人刘氏知道,跟她们是同村的,原是走街串巷的担货郎,他有个成亲好些年的媳妇,以前一直没娃子,去年年底好不容易怀上了,他就不干担货郎了,改回家种地,好守在他媳妇身边。     不过,“妹子,你这不捣腾二宝藤了,跟双柱有啥嗒嘎啊?”     “当然有嗒嘎了,”秀娘笑着说道,原先她觉得奇怪,双柱是个担货郎,他不会种地这事儿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可他为了他媳妇儿说要回家种地,就他这半吊子,能把地里那几亩闲地伺弄得好么?     刘氏一听没错啊,这双柱回来能把地伺弄好么?为了这个,她一脸诚恳的等着秀娘往下说。     秀娘瞅着她这样,不免有些好笑。这老姐姐还真是好听事儿啊。     她便说了,这事儿她也琢磨过,可年前楚戈无意间说的一句话,让她明白过味到来。     刘氏坐的端端的等着她往下说,但是秀娘好像故意要吊她胃口似的,说到这就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这把她急得,她扯着秀娘的袖子。“哎哟你这妹子。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在喝水啊,你这是耍你老姐姐哩么?”     秀娘这下绷不住笑了,她原不想逗刘氏的。只是她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叫人乐呵了。     瞅着刘氏真的急了,秀娘见好就收,她笑道,“好了好了。六嫂,我跟你说就是了。”     其实那天她也问了楚戈这事儿。双柱不是不会种地么,咋回来了,那时楚戈与她说了,‘大伙儿都是庄稼汉。在地里待上一天,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伺弄了,原就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刘氏听了点了点头。“是哩,楚戈这话说的不错。咱这些都是从地里出来的庄稼汉,天生就是种地的料,搁地里待上几天,瞅别人几天不就会个六七分了么。”     秀娘道,“是啊,我当时听到楚戈这么说,心里就跟浇了一瓢凉水一样,咱这二宝藤要是弄到地头田间,咱在这边伺弄的满头大汗,不是给四下里的那些个当了教书先生么。还有啊,我常去的那家药铺说了,南城那边已经有人在种养二宝藤了,还说我以后要是还想跟他做买卖,就得把价降下来,得少三成,我一想这人忒狠了,与其后头的日子给他白干活,还不如趁现在就不干了哩。”     “妹子你琢磨的对,就那个药铺掌柜的他也好意思开口让你少三成,他咋不去抢啊他,也真敢开口,亏他还是个开药铺字的哩!”刘氏也是愤愤不平,连骂了田掌柜好几句,估摸着他这会儿的喷嚏应该打不停了。     秀娘嘴上附和几句,心里却是偷偷吐舌头,其实方才最后那俩句是她胡诌的,可要不这样说的话,她还这不知道该说啥。     其实说到这里,秀娘暗中庆幸,自个儿还琢磨到搓衣板子这条路,要不就当当靠着泰仁药铺那一成的分子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还好如今这买卖不错,她也能稍稍闲了。     不过,秀娘是这样想的,事情可不是如她所愿,往后这俩个月,才是她操心的时候……     苑木行     王掌柜提溜着衣摆麻溜溜的上了二楼,在屋子外头把气喘匀了,才进去,他看到杨二爷一作揖,“二爷,您叫我?”     杨二爷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后街那几家造家物什的作坊,见他们这几天都没有出货接单,想来买卖也是到了淡季。     他听到王掌柜的声音头也没回,道,“老王,这两天柜上没有单子,后院的伙计都在作坊里,没有出去私底下接活儿,这事儿你盯的不错,他们这阵子都在倒腾搓衣板子,你可有去瞧瞧。”     “二爷您放心,这事儿我也天天盯着哩,直到昨儿个,他们已经造好四百来个板子了。”     王掌柜陪着小心说着,心里庆幸,还好昨儿到作坊里转了一圈,要不现下二爷问起来,他对不上口,这不是大清早的给自个儿找不痛快么。     杨二爷满意的点了点头,从窗户边回来坐到书桌前,继续吩咐王掌柜,“老王,一会儿你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到马馆去。”     王掌柜应着,“二爷,您是要再置办一辆马车啊,我一会儿就打发车老拐去,他跟那里的人混的比较熟,让他给匹好马。不过最近这车老拐老找不到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哦,这事我没跟你说,前俩天我没有让车老拐去盯梢,而是让他带着几个伙计去马馆那里蹲着,你一会儿拿了银子就给他们三人送去,这是后仨月的房租还有他们吃饭的钱。”     杨二爷跟王掌柜说的这个马馆就跟客栈一样,也是供来往客商入住的,不同的是他们那块地界大,前头的屋子能住人,后头的院落能容下不少牲口。     有驾马车来的客商都住在那里,他们也有在买卖马车啥的,因为有些商贩要是看中了镇子上的啥玩意,想驼带走的都会到马馆那里去置办马车啥的。     王掌柜这就不明白了,合着车老拐是让二爷打发到马馆那里去了,可二爷让他去那里干啥,连那个楚家作坊都不盯着,还让他一住就是仨月,这不是有钱烧得慌么!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杨二爷,实在闹不明白二爷这是在干啥?就怕问了,二爷扔过来一句,‘我是东家,做啥事难道还要跟掌柜的说么’,那他不还是找没趣么。     杨二爷看了看王掌柜,心知肚明,笑道,“行了,别憋着了,想问什么就问。”     王掌柜呵呵笑了下,“啥也瞒不过二爷啊,我就琢磨着,您干啥让车老拐到马馆住去啊?”     杨二爷笑了笑,指了指王掌柜,“要说起这事儿,还得算是车老拐的功劳,那俩天他在盯梢,瞅着有不少外乡的贩子到楚家作坊趸板子,而且那些人过来,都到马馆去,他们都是驾着马车来的,装了板子一道拉走。”     王掌柜一听这话,明白了,“二爷我知道了,你把车老拐放在那里,是想让他去跟那些趸板子的套近乎,把他们带到咱这里来。”     杨二爷嘴角一扬,看了王掌柜一眼,他这老伙计还不算老,还能再他身边再干几年。     看着杨二爷的神情,王掌柜知道自己猜对了,“二爷,你想的可真是周到,这样就算那个楚家作坊的老主顾到咱这来了,他们也怨不到咱头。”     杨二爷一笑,“老王,你等着看,这才是第一步,我要先吃掉他的客商,而后再慢慢把他赶出双阳镇。”     王掌柜点头道,“二爷说的是,这个楚家作坊长久不了的。”     杨二爷没接这话茬,而是与王掌柜说,让他去把大库压仓保底的木料都拉出来。     王掌柜一愣,二爷这是要干啥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咽不下这口气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听到杨二爷要让他把大库里的木料都拉出来,王掌柜这下有些疑惑了,“二爷,大库里是咱压仓保底的木料,没个风吹草动是动不得的,你这是要干啥?”     杨二爷抬眼看他,笑道,“老王,你倒是说说,啥是风吹草动的?”     王掌柜砸吧砸吧嘴,这杨二爷不知道啥是啥么,咋还问上了?这风吹草动不就是有点啥事了,就像上回,客商要货要的急,供木料的车队路上有啥事耽误了,他们不才开的大库取得木料么。     可这会儿没啥大事儿,二爷咋琢磨着要开大库哩?     杨二爷只是笑笑,没答这茬,问道,“老王,现在咱作坊里有多少个伙计。”     王掌柜如实说道,现在作坊里有二三十个伙计,这些个都干木工活的好手,他们照着原先他拿来的的模子,就这三俩天的功夫,就造了四百来个板子,可是不错哩。     杨二爷想了想,“还不够,就这点儿数,没几个人就要光了,我听盯梢的伙计说了,那楚家作坊有个客商,一次就拉了三百来个板子走,老王,你吩咐下去,让伙计们加紧些,午晌不歇工了,吃完饭早点干活。”     王掌柜一听这个,微微皱眉,“二爷,这天热,作坊里闷着一早上了,到点不歇工,怕伙计们有意见啊。”     杨二爷觉得也是这个理,“那就歇息半个时辰,老王啊,昨儿车来拐传话来了,估摸着明儿就能带几个客商过来了,到时等他们一到。你就把他们带到咱的作坊里,先让他们看看咱们的作坊,好让他们一眼就能看出咱们与那楚家作坊的差别来。”     “这个什么事都讲究个先入为主,他们那些商贩不是先拿的是那楚家作坊的板子么,咱这是大作坊造的,我要让那些小商贩一眼看到就在咱们这儿进板子,这就叫。搂草打兔子。鱼和虾米一起捞,我要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王掌柜这会儿倒是为楚家作坊感到可惜,看来他们二爷是真的上心了。原先后街开了十来家小作坊二爷都没想着要把谁给挤兑走,又或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才没去管的。     哎,说起来这小俩口也是。到哪儿不行非得到双阳镇来,这下好了。惹得他们二爷生了气,往后能不能在双阳镇过下去还是个问题咧。     不过这事儿不归他理会,他只管照吩咐办事就对了,“二爷您放心。我这就就到作坊里,让伙计们把活儿做得精细些。”     杨二爷不以为然,一个娘们使得洗衣板子要啥精细的。差不离就得了。     他一摆手,“行了老王。你下去,等会儿要是车老拐回来了,就叫他们上来,我有话要说。”     王掌柜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杨二爷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下面的街道目光渐冷,俩个乡下人竟敢跑到他的地方上瞎掺合,我要让他们在这里开不下去,滚回乡下去!!”     其实要说回起来,这个杨二爷之所以这么挤兑楚家作坊,那是有原由的,泰仁药铺的田掌柜是杨二爷得到姨表弟,前俩天俩人一块喝酒来着,说到这个买卖上的事,田掌柜就说这自个儿在一个乡下人手里吃了亏,还是载到了一个乡下小媳妇手上。     杨二爷对他这个姨表弟的能力还是看好的,虽说他们不是同行,但他这药铺子越干越大是真的,所以听了这茬,他是来了兴趣,让田掌柜说说。     田掌柜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最后还有秀娘用了一个假的种养法子,在后街换了一间铺面作坊的事儿也跟他说。     杨二爷一听,琢磨到后街最近不也新开了一家木坊么,就问了下,这一问,还真让他猜着了,果然是同一家。     就这才让他上了心,他就不信,一个乡下婆子能有什么能耐!     其实这个田掌柜也是有私心,他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不然也不会自掀老底让人听了笑话,他知道杨二爷脾气急,也比较自负,一个乡下婆姨跑到上阳村来兴风作浪,他能看得下去才怪!     “六哥,你这次跟掌柜的出去都到哪儿去了,说给我们听听呗。”     王二跟俩个伙计围着季老六,央他说说这次出去的事儿,毕竟他们这几个一直都在镇子里窝着,就没有出去过。     今儿是季老六守柜台,秀娘跟刘氏在后院洗衣裳,楚戈和李老伯在指画伙计们造板子。     季老六接过王二递过来,装好烟叶的烟杆子,有些得瑟道,“哎呀,这有啥好说的啊,不就到临县去了一趟么,都跟咱这差不多。”     王二身旁那个伙计说了,“哪能一样哩,哥,我可知道临县那里有个红河镇,上次到咱铺子里来的老张头,他就是红河镇过来的,他每次要板子都是一俩百要着哩。我就是纳闷,那红河镇得多大啊,咋要这么多板子?”     季老六故作为难状,嘿嘿笑了下,“哎哟我说兄弟啊,你要是问我这冬瓜西瓜倭瓜有多大,那我还可以给你比划出来,可这红河镇叫我咋给你说哩,我这俩胳膊伸长了也不够比划的啊。”     那伙计知道季老六是在吊他的胃口,道,“行了六哥,谁不知道你见多识广啊,快给兄弟说说呗。”     季老六耐不住性子,就与他说了,其实这个红河镇子他也没仔细瞧过,就是跟楚戈架着马车路过罢了,怎么说哩,若要是拿双阳镇来说,得顶俩个半吧。     那伙计一听俩眼儿瞪得老大,好家伙,那得大到哪里去啊?!     其他俩个看到他这副神情,都笑闹开了,直说他没见过世面咋咋了的。     季老六虽说跟这些个能说到一块去,但是伙计私底下要是闹腾的劲儿大他也会说俩句。     “得了得了,大伙儿说俩句得了,咱这是买卖铺户,不是大街上的茶摊茶馆,一会儿来人了想啥样子。”     那几个伙计意犹未尽,都笑道,“行了六哥,横竖今儿没啥买卖,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让我们哥几个笑笑么。”     这话季老六就不爱听了,“你们这几个说的是啥话,啥叫没啥买卖啊,这话要是让你们掌柜的听到了,又该挨训了。”     那伙计撇撇嘴,掌柜的才不好训人哩,倒是六嫂要说上几句,说来也怪,这买卖是人家秀娘姐的,这住人家都没说啥,咋就让六嫂看不下去了。     不过这伙计知道,季老六跟掌柜的俩家关系好,在买卖上算得上是半个掌柜,也不敢太放肆,只是连声应是。     季老六说完自个儿也是纳闷了,“哎哟这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天没有几个人来囤板子,摁说这雨天过了,这些人也该来了。”     王二瞅瞅铺子里这些板子,“是哩六哥,咱这板子都几天没挪窝了,原先一天就得码放好几个,瞧瞧这上头都有灰了。”     季老六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哩,我这一闲下来,还真不得劲儿,才那谁说到老张头,这老小子也好长时候没来了,算这日子也该来了,上次他还问我咱作坊里还有没有存货哩。”     “可不么,六哥,上次那老孟他还说……”     王二正说着,忽的瞧见对面街头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哎,六哥,你看那不是老张头么?”     季老六一听,买卖来了,他忙探出头去,“哪咧哪咧?”     王二先跑出去,可见那个人拐个弯就走了,并没有往他们这边来。     季老六就说王二看错了,王二道,“我这咋能看错哩,那就是老张头,他还带着俩伙计咧。”     跟着出来的伙计先跑到巷子口看去,回来也说那个人是老张头,不过他身后带着的伙计好像不是他常带的那俩个。     那个伙计道,“我是瞅着老张头带的那俩伙计有些眼熟,好像是咱这后街上的。”     季老六听了一愣,琢磨不出个啥来,道,“算了,咱回去吧,兴许这老张头,明儿就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俩油条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晌午过了就没啥买卖,秀娘让王二他们把铺子关了,今儿的天不早不晚,招呼伙计们在后院吃顿好的,毕竟前段时候也怪忙的。     王二费劲儿的把木板子搬到门框上装起来,秀娘赶好到铺面上拿块板子,瞧见就王二一个人,就过去给他搭把手。     “哟,秀娘嫂子,咋是你啊,你忙去吧,我一个人就成。”     “没事,后院的活儿都让六嫂跟你媳妇她们包了,我也没事儿,”秀娘帮他抬了一块厚实些的板子装到门框上。     这做门面的板子就得要厚实些,秀娘拍拍手,瞅瞅屋子里,“咋就你一个人哩,木子那几个哩?”     王二笑了下,“嫂子,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前俩天下雨,我这腿子到这会儿还不得劲哩,要不是掌柜……楚哥把我留下来干点轻便的木活,就我这腿脚,估摸着到米面仓库给人扛麻袋都没人要哩。”     秀娘瞧了他一眼,笑道,“哎,你这腿也是早年落下的老病根了,能来年闲下了,再找个郎中好好瞧瞧就是了。”     王二知道秀娘嫂子是好心,憨厚的笑了下,瞅着把铺面关得严实些。     秀娘见没啥忙的了,就回了后院,楚戈正跟季老六唠话哩,这会儿灶间刘氏是不让秀娘进了,前儿她在灶里不小心扭了手,没啥大事,但刘氏就寻思着让她歇俩天。     季老六见她来了,笑道,“妹子,你干啥去了,才没见你。”     “我到铺子里拿了块搓衣板子。原先我使的那块都泡坏了,使不了了。”     “哎哟,是么。那我瞅着你咋啥都没拿哩。”     秀娘一听,低头看了看,自个儿手上还真是啥也没拿,才光顾着给王二搭把手了。     楚戈瞧着说他回去给拿,秀娘扭头跟着这过去。季老六瞅着这小俩口的背影嘿嘿笑了俩声。王二这会儿出来,见季老六不知乐啥哩,就问了一句。     “你没看到俩油条走过去么?”季老六朝后撇了撇头。笑么呵的说了一句,就到灶里找他婆姨去了,留下王二一人一脸疑惑。     其实秀娘跟着楚戈也不是要腻歪他黏糊到一块,这俩天他们俩口子都有事儿。楚戈白天忙活着后院的活计,他跟季老六那次去临县。先交代了一批木料,这俩天到了,正捣腾着哩,晚上累的睡得早。她也没机会跟他说上俩句话。     这会儿赶好所有人都在后院,铺子里就剩下他们俩个人,秀娘走快几步拽住他。“楚戈,昨儿听你跟木子他们在门口嘀咕啥哩?”     一说到这个上。楚戈微微的叹了口气,“没啥,就是咱们常去的那几家,说不想给咱买卖木料了。”     秀娘一笑,“不卖就不卖呗,咱不是还可以叫临县的给咱送木料么。”     楚戈看着秀娘说了,叫临县送木料是可以,但是赶上个坏天气不就耽误了么,他跟季老六上次就要了一批木料,在他们动身离开临县时就发出来了,可还是等他们到了双阳镇,那家木料作坊才把板子给他们送来,说是山路崎岖不好走,且下雨天,他们走走停停得避雨。     现下他们这个作坊才刚刚上轨道,虽说不至于钱不凑手,但也不敢大量的墩木料,因为最近这阵子常下雨,木料受潮就不好了。     秀娘琢磨着也是,如今他们作坊讲究的是快进快出,毕竟现下这搓衣板子的行市不错,走得快不就赚的多么。     铺面关了,屋子里有些暗,这会儿话茬打开了,楚戈摸索着坐下来,牵着秀娘的手让她坐到他旁边。     知道楚戈还有话说,秀娘便坐下来等着,楚戈随后又说,“我原先想着到临县去拉板子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这阵子是雨季,拉来的估计都不能用了,咱还得从镇子上拉废木料,只是最近那几家不知怎么了,要咱去拉木料的时候,把银子都给结清了,还得先交上半年的……”     秀娘虽说没有插手买卖上的事,但铺子里的事她大多都知道,摁说去拉木料就得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他们不是这样算的。     楚戈跟王二他们每回要木料都提前去给那几个木行告知一声,让他们把木料留下来给他们。但昨儿他们去拉板子,那几个木行要他们一次把银子交齐了,还得交上半年的,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咋的行,他们这是想银子想疯了,这要是一次把银子都交上去,谁知道他们会弄些啥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来糊弄咱啊!”     秀娘知道楚戈不会答应的,但她听了这茬还是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就是这个楚戈才犯难的,他们常去的那几家,像是通套好了一样,昨儿去了他们都这么说来着,其实这个银子倒是问题不大,楚戈就是觉得这些人是在故意为难他,若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后面指不定还会出啥幺蛾子哩。     他如今烦恼的就是,要是临县的木料一时接不上来,那几个木行把木料一掐,那到时柜上那几个大主顾一来,他手头没木料拿啥造板子给他们啊。”     秀娘一听便笑,她还以为是啥哩,合着是这事儿,她让楚戈不要着急,怎么说镇子上造搓衣板子的作坊只有他们这一家,柜上那些老主顾来的要是不凑巧,就让他们再等上俩天,等他们手头上有木料了再造不就成了。     楚戈听了秀娘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只是铺子里比较黑,秀娘看不出来罢了。     他说道,自打前俩日天放晴了,根本就没人来要板子。     秀娘不以为然道,“没来就没来么,这会儿外头的路还没干透,那些客商许是驾着车走不快道给耽搁了,说不定过俩天就来了。”     楚戈这才说了,“秀娘,这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前俩天木子说看到老张头了,还其他几个老主顾,他们都到双阳镇来了……”     “那好啊,咱这不是才拉了一车木料么,赶好他们来都给造出来。”     楚戈回头瞅了瞅秀娘,“秀娘我这怎么跟你说哩,木子他看到老张头他们了,可一进镇子大门,他们就都到园木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黄花菜都凉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听到楚戈说的有些不相信,他们的几个老主顾来到双阳镇直接就去了苑木行,这是怎么回事?     楚戈也是不明不白的,摁说要是一个人去的话,他会想着人家赶巧是置办家物什去了,可更赶巧的是,他的几个老主顾都是去了苑木行,这就有些太赶巧了。     秀娘也是这么觉得,太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难不成,这苑木行也开始造板子了?”     楚戈沉默了一会,“八成是了,昨个儿有个老主顾要咱把板子给他拉到马馆里装车,六哥带着王二把板子拉过去,亲眼瞧着的伙计往下卸板子,放到人家老孟的车上,那老孟你知道吧,就是红河镇的那个掌柜的。”     “哦……”秀娘皱下细眉,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咋的说话了,楚戈觉得奇怪,怎么秀娘一点也不吃惊哩?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秀娘抬头看到楚戈样子怪怪的,就问了一句,这直愣子倒是实诚,直话直说了,秀娘听了扑哧一笑,“咋的,把你媳妇当神婆了,还指望我能掐会算啊。”     楚戈让秀娘笑话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木木的没吭声。     秀娘瞅着也不逗他了,只是说前阵子有个人到铺子里来探事儿,问这问那就是不拿板子,她但是有些来气,使坏的胡说一通,说她家的作坊一俩天就能造出五百来个板子,琢磨着唬唬这个人。     后来王二来了,那人瞧见他就走了,王二告诉她,那个人是苑木行的伙计,叫车老拐。王二原先在苑木行做过工,所以认得他,那时她就琢磨着是不是这个苑木行想要倒腾这个搓衣板子才让人来探事儿的。     但是后来她没瞧见对方有啥动静,就没去在意了,想着这个苑木行只不过是看她家的买卖好,派个人来探个虚实罢了,毕竟苑木行是造家物什的。到她这来了解一下情况也说得过去。     所以应该这么说。秀娘虽然不会未卜先知,但是之前这茬已经让她心里有个底,楚戈才说出来。她只是有种该来的总会来的感觉,并没有过于惊讶。     楚戈见秀娘没说话,他顿了顿,道。“秀娘,你、你给想个法子么。”     秀娘问道。“啥法子?”     楚戈原想说秀娘的鬼主意多,让她给琢磨个法子,如今他家的老主顾都让别人招呼去了,那他们该咋办么?     不过楚戈寻思着只说了说了后头那句。鬼点子多这句他还是自个儿留着了。     秀娘自然不知楚戈那个榆木脑袋里想的啥,既然楚戈说了,那她就应下。但她只是挽着楚戈的手,说刘氏把饭菜做好了。啥事儿等吃饱饭再说。     楚戈以为秀娘没听清楚他说的啥,还想再说一遍,秀娘便笑着牵上他的手,拉着他出去了……     自打那天晚上楚戈跟秀娘说了那件事之后,秀娘隔天一早也没啥反应,该咋的还咋的,只字不提这件事。     楚戈这就纳闷了,秀娘是咋了,咋没个回应哩,难不成是瞅着苑木行的店面大,她没招了?     这么想着,楚戈有些自责,这买卖上的事本就是他在拿主意的,他这会儿却推给秀娘,也忒不爷们了。     秀娘前儿伤了手,灶里的活就没沾手,而是到柜上看铺子,楚戈把手头上的活处理完就找她去了。     今儿柜上还是没有多少人,秀娘一个就忙活的过来,就王二几个到后院去,楚戈出去的时候,看到秀娘手里拿着块板子,正跟一个担货郎谈买卖哩,她看到楚戈来了,伸手示意让他等会儿。     楚戈顿了顿,瞅瞅找了个地儿坐下,差不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秀娘总算跟那个人谈完了。     她回头见楚戈正等着她哩,便笑了下,拿着柜上那个木板过去,“咋了?找我啥事儿?”     楚戈看着她,木木的问道,“你咋知道我找你哩?”     秀娘心里好笑,这个直愣子有时笨起来还真笨,她都不稀的说了,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也没啥事,楚戈这个点儿一般都是跟季老六在作坊里造板子的,这会儿到铺子里来是找她的,难不成是来闲逛的么?     “就当你媳妇儿能掐会算得了,咋了找我干啥?我还忙着哩。”     楚戈听着这话怪耳熟的,那天晚上在铺子里,秀娘也说过同样的话来着。     他清了清嗓子,琢磨着与她说了,“秀娘,你还记得前俩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么?”     秀娘瞅着楚戈,最近这阵子,不是捣腾二宝藤,就是忙活造板子囤木料的事儿,她跟楚戈都没能好好的处一处,这会儿瞧着楚戈这呆愣愣的样儿,她又想使坏了。     故意往楚戈跟前凑了凑,秀娘直盯着他,“你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多了,我哪里记得住么。”     楚戈跟秀娘处了快俩个年头了,他不是那好羞的小媳妇,可这大白天的,又是在铺子里,这铺面还向着大街上,虽说这个点没啥人,可万一来人了,这瞧着想啥样子么。     他不自觉的动动身子,往后靠了靠,鼻息间全是秀娘身上那清淡的香味,他微微红了脸,“秀、秀娘,你别、别靠的太近,这、大热天的……”     秀娘忍不住扑哧一笑,还大热天哩,早上才下过一阵细雨,为了避免楚戈从椅子上跌下去,她伸手把他拽了回来,自个儿也往后挪了挪。     “好了,你要是嫌热,我就不靠着你了,这下你该说了吧。”     楚戈暗中松了口气,木木的应了一声,想想道,“秀娘,那天晚上我说让你想想法子,这事儿咱就算了,你这见天忙前忙后的,还得琢磨这事儿,怪累的慌,我是寻思着,这事儿,这事儿还是我来琢磨,你别管了……”     秀娘这下一愣,眨了眨眼,琢磨过味来了吧,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哎哟那个甜啊。     有时秀娘真觉得自个儿也忒没出息了,就楚戈一俩句话就能把她搅合得七荤八素的,真禁不住话。     她嘴角掩不住笑意,自个儿乐呵着,瞅着楚戈道,“行了,等你琢磨出法子来,那不黄花菜都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瞧出点啥来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行了,等你琢磨出法子,那不黄花菜都凉了。”     秀娘笑话了楚戈一句,楚戈没明白过来是个啥意思,但是他听得出来,秀娘这是有法子了。     秀娘对他一笑,把手上的板子递给他,楚戈不明所以的瞅回去,秀娘用眼神示意他看看。     楚戈疑惑的低下头,看着秀娘给他的搓衣板子,“咋了秀娘,这板子有啥么?”     秀娘先没说啥,让楚戈再仔细瞧瞧,看看这板子有啥问题没。     楚戈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确实不大一样,这板子的料子不错,但是他可以肯定,这板子不是出自他家的作坊。     他抬眸看看秀娘,“秀娘这板子……?”     秀娘一笑,跟他说了,“这板子是苑木行造的,前儿我让人帮我捎带一个来。”     楚戈神情变得疑惑,这是咋回事儿么?     秀娘便说,那天楚戈跟她说了苑木行的事,晚上她琢磨了半宿,隔天起来就找王二去了,这人机灵心细,办事牢靠,最主要的是他够忠心。原先王二是米面仓库的一个伙计,早年间伤了腿,干不了啥重活,只识得几个字,在米面仓库当个计数的伙计,就是记下谁谁谁扛了多少麻袋啥的。     去年楚福在米面仓库上工时,楚戈只要赶镇子都会去哪里,这人跟楚戈年岁差不多,俩人也说得到一块,一回俩回的也就熟悉了。     秀娘让王二想法到苑木行弄块搓衣板子,最好是让他找个眼生的亲戚帮忙,反正别让苑木行的伙计看出来是他就成。     这后街几怎么十几家作坊,哪个伙计是哪家的,一样就能瞅出来。     可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苑木行造的板子是整批出的,不像他们这样,开个铺面还有散卖的,秀娘要这一个他们当然不买了,后来王二脑子一转,就跟他那个亲戚说,让他这样跟苑木行的伙计说。就说他是外乡来双阳镇买办的伙计。瞅着他们家的板子好,要带回去给掌柜的瞧瞧,要是他家掌柜的看上了。下回赶镇子就多进些。     当然那天王二特地让他亲戚换了身衣裳去,还给他一个褡裢,都说什么人什么打扮,王二的亲戚要是一身寻常的打扮。那苑木行的伙计铁定不卖给他,那天王二给他那么一装扮。还真像是一回事。     这不,那人才到柜上来,楚戈不就没瞧出来么。     楚戈听着一愣一愣的,他还真没瞧出来。那个人穿着长大褂,肩上搭着个褡裢,咋一看就是个外出跑买办的主儿。他还以为秀娘跟他谈买卖哩。     闲话说到这里,秀娘与楚戈说起了正事儿。苑木行这个搓衣板子卖四吊钱一个,比他们家的少一吊钱,还说要是一次拉的多,够满俩车的,还能再给少些。     楚戈想了想,苑木行是造家物什,木料啥的都是直接从木料作坊里进的,他们要的量大,价钱自是便宜。这搓衣板子他们要是买卖四吊钱的话,那他们差不多得赚一半。     而他们要是想把老主顾重新拉回来,那就得买卖的比四吊钱低,就得三吊钱甚至再少些,但他们要是卖这个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赚头了。     他们如今就靠收些废木料造板子还能多赚些,要是到时去临县的木料作坊里要木料,摊上运费的话也赚不了多少,苑木行那个掌柜的出这个价还真是叫人难办啊,他在这个价格上还有得赚,但他们就很被动了。     秀娘听着楚戈分析的不错,没想到这直愣子还是块做买卖的料么。     不过他这说的还不够全,苑木行那个杨二爷这事弄得还不止是叫人难办,他这是想断了他们的后路,他这边压低价格,另一方面又让伙计们去联系其他木坊,表面上与以往一样,继续买卖给他们废木料,背地里却是故意刁难,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秀娘原先倒没觉得啥,后头是越想越来气,这杨二爷那么大的店铺子,还惦记着她这点小买卖,捣鬼不说还想断了她的财路。     楚戈瞅瞅秀娘,这干买卖的,哪个瞧见同行生意好自个儿会乐呵的,要有的话就是傻子一个,刚听秀娘说的,他老实性子又作祟了,支支吾吾道,“秀娘,这干买卖的哪个不捣鬼么,再说了,咱不也捣鬼来这么,还让王二的亲戚去……咱这不是蒙人么?”     秀娘有些无奈的白了楚戈一眼,啥叫蒙人啊,就算是蒙人,那也是那个杨二爷蒙她在先的,是他叫那个车老拐装神弄鬼跑到她铺子里来问这问那的,套了她不少的话,她不过是把学到的又给他拿了回去,这只能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罢了,哪里就算是蒙人了。     楚戈让秀娘绕来绕去的,也不知是不是明了了,总归秀娘说的有那么点道里就是了。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搓衣板子,这个就是苑木行造的,说起来还真不错,做工细致料子厚实,不愧是大作坊出来的。     秀娘见楚戈没说话,只是瞅着这板子,兴许是想找出苑木行与他家的板子有啥区别没,往后跟客商介绍起来也好说不是。     她暗中夸赞了楚戈一句,在一旁跟着瞅瞅,等了一会儿她问楚戈有没有瞧出啥来,这直愣子只说了苑木行造出的板子咋咋的好之类的,秀娘只笑他,那苑木行的杨二爷真该让她去做掌柜的。     不过纵使她不懂得木工活,她也看得出来苑木行的板子确实做得不错,最起码一上手的话还是能看出与她家的差别来的,不过她说的差别,不是本质上的好坏,而是表面上的做工,虽说都是一个木板子几个槽槽,可她总觉得有啥不一样的。     楚戈拿在手上秀娘瞧不真切,就拿回来了,才王二那个亲戚把板子带了来,秀娘就给了他几俩银子算是辛苦钱了,那人拿上银子自然乐呵了,说几句客套话才走的。     但是楚戈这会儿都瞧不出个啥来,那她只有自个儿拿上使使看了。     还别说,秀娘这一倒腾,还真让她瞧出点啥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越来越难过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王掌柜在后院清点了一下搓衣板子的数目,喊着让伙计们给装车,给送到马馆去,自个儿则到前院的铺面去了。     这会儿柜上很是忙碌,伙计们正跟几个客商在谈买卖,原先铺面里堆满了家物什,如今都搬到后院去了,腾出地方来好接待客商。     一个敦实的中年男子跟柜上伙计说了个数,那个伙计笑么呵的招待他,手下熟练的打着算盘,等算出来了,便跟他说,“许掌柜,您这次要了二百二十块板子,一共是八十八两银子。”     那男子听着应了一声,没说啥就从怀里掏出几张一百两的银票来,估计是想拿一百两来给那个伙计,让他找零银。     不过那个伙计把那个没有收,继续道,“许掌柜,您这是第二次来进货了,我们二爷有吩咐,凡是回头客,都打个折扣,您这次给……”     那个伙计敲了俩下算盘,笑道,“您这次给个八十五两银子得了。”     姓许的男子一听,乐了,这敢情好啊,少给三两,他不就是白得十来个板子么。     这人一面念着杨二爷的好,一面又嚷嚷着让这个伙计再多给他装些板子,这样不就能多打些折扣么。     有几个客商害怕板子让这个人要完了,都挤身上前嚷嚷着要拉板子。     柜前的伙计的只得出声安抚他们,说他们后院的板子要多少有多少,让大伙儿不要着急,一个个来,保管人人有份。     王掌柜见状不得不说杨二爷这招高明,这会儿铺子里的人多。他们一个个都看着听着呢,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二爷这样吩咐不仅留住了客商,还拉来了回头客。     他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跟铺子里的客商挨个打着招呼,走到柜台后面的一个小屋子里,这原是他午休的地方,这会儿杨二爷正搁里头坐着。     最近这俩天铺子的买卖不错。杨二爷一直在这里。王掌柜进去了,见杨二爷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嘴角流露出的得意的神情。     他知道杨二爷的心思都在柜上哩。如今楚家作坊有八成的客商都跑到他们这里来了,二爷只是得意。     王掌柜笑么呵的给杨二爷的杯中倒了茶水,“二爷,我才到后院点了数。咱今儿一早就出了三四趟车,合着有五百来块板子。作坊里的伙计都在可劲儿的造板子,真是忙碌的很哩。”     杨二爷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张开眼,而是问道。“那个楚家作坊那边如何?”     王掌柜笑了俩声,“车老拐那边传来话,这俩天他们就出了四车板子。其他时候都闲着哩,听车老拐说。前天他到马馆送板子,故意寻了一条从楚家作坊那里路过的小道,他故意瞅了瞅,您猜怎么着,楚家作坊里的伙计一个个都伸长了脑袋往咱这边瞅哩。”     杨二爷嘴角笑意更深,“这才是刚刚开始,后面他们会越来越难过的,不出三个月,他们就得从双阳镇滚出去。”     王掌柜附和着,“二爷说的是啊。”     杨二爷手指在座椅把手上敲打几下,显然心情很好,他又问道,“老王,这些来进板子的都是哪里来的?”     王掌柜想了想,琢磨到二爷每次都要听的详细,就让一个伙计把账本拿来,放看了几页,道,“二爷,这些人好像都是庄县红河镇那边的,靠近南城,算是比较豪爽。”     杨二爷知道王掌柜说的豪爽,是指这些人没有像一些乡下小贩那样,他们这的板子原本就买卖的便宜了,最起码比那个楚家作坊便宜一吊钱哩,可那些贩子来了,明知道这一点,还得寸进尺的讨价还价!     他张开眼看向王掌柜,告诉他像从庄县跟红河镇来的客商要重视些,那边的人都比较富裕,好做买卖,而对于那些乡下小贩,大可不必去理会,他们要的数量少,还大说大话压低价格,往后再遇到这样的,不想做买卖就直接把他们打发出去得了。     王掌柜连连应是,他也是受不了这些人,头先接待那些乡下贩子是二爷的意思,因为那些大户一开始都不咋的来,后来瞅着那些贩子多了,才过来的。     不过这会儿大户们都晓得了,这些小门小户的贩子他们留不留都无所谓了。     杨二爷起身走到门边,看着铺子里的客商,“老王,你吩咐下去,只要是楚家作坊的大客商,每次到咱店里进货,咱都给他们让上一分的利,彻底的切断他们跟楚家作坊的买卖来往,另外,你让伙计们送货的时候,绕道往泰仁药铺那边去,我要让我那个堂弟看看,他压制不过的那对乡下小俩口,是怎让我整趴下的!!”     王掌柜知道泰仁药铺的掌柜的是杨二爷的姨表弟,上次他们的谈话他也知道几分,特别是这家作坊的那个掌柜的,跟二爷的姨表弟有过买卖上的来往,好像捣鬼使诈让他吃了闷亏啥的,这事儿还是二爷上次无意间跟他说的,具体啥样他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他算是明白了,为啥二爷那么讨厌这个楚家作坊了。     王掌柜点头笑道,“知道了二爷,我这就吩咐下去,刚好后院有俩车板子要出去,我让伙计牵着马车在前街溜达一圈。”     杨二爷嘴角一扬,“去吧。”王掌柜笑么呵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回来,你干啥去!”     “啥干啥去,我到苑木行下货去,贵喜,你别拦着我!”     “不成,你去哪里干啥,给我回来……”     在门口,贵喜拽着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拉着他往楚戈这边来。     楚戈今儿在柜上盯着,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大致猜到是啥,叫上王二跟另一个伙计,出去把贵喜招呼进来,确切的说应该是架进来的。     贵喜愤愤不平的说着,“哎呀,楚二哥,你拽我干啥,让我把狗子这个臭小子拽过来!!!”     “行了,你在外头一直嚷嚷着,让别人听到了还不够笑话的么!”     季老六才也在铺子里,他不咸不淡的说着,这俩天买卖不好,大户都跑到别人家去了,他心里当然不好受。     贵喜还是气不过,直骂狗子没良心,楚戈见这小子在气头上,在铺子里骂骂咧咧的不好看,就把他带到后院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赶好打探打探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原本在灶里跟刘氏她们说话哩,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出来一看,还以为贵喜这是咋了,跟谁吵吵上了。     她瞅着打了一壶热水出去,提到西屋里,那原先是库房来着,可后头他们买卖忙活上了,来提板子的人多,铺子里都坐不住,她就让王二家的把这个屋子收拾出来,好让那些客商坐着等等。     她一进去就听到贵喜骂骂咧咧的,“狗子这个没良心的,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拉了他一把,这会儿说翻脸就翻脸了!”     贵喜说着抬头抬头看向一旁的楚戈,还埋怨上了,“哥,你说你才拉着我干啥,咋不让我好好骂骂那个臭小子,当初是你看得上我,招呼我买卖这个搓衣板子,我才在这个上头赚了钱,当时我也是看这个臭小子眼劲儿好,嘴皮子够利索,才把他也招呼上了,可你看看,这会儿他居然跑到苑木行去了!”     秀娘听到这个大概知道啥意思了,贵喜原先带的那几个,有些攒了钱自个儿卖了骡子车啥的,也算是自个儿单干了,不过虽说是单干,但贵喜还是跟他们一块到这里来进板子,他们那边由贵喜出面,楚戈便算的低些,也是给贵喜买一个面子。     但是最近苑木行的板子出来了,贵喜那一拨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     她提着热水走到屋里,让木下去,楚戈这人笨嘴拙舌的,见贵喜气得跳脚,也不知道劝上一俩句,可他也确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啊,就楚戈原先说的。这做买卖讲人情是讲不长久的,哪里便宜人家就跑到哪里去,他们是拦也拦不住的。     秀娘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好了贵喜,人家没咋的,倒是你给气的够呛。”     贵喜瞅着秀娘来了。依旧沉这个脸。不过嘴上倒是收敛了许多,“秀娘嫂子,你不知道。这、这狗子忒不是东西了!”     秀娘一笑,这狗子当然不是个东西了,他是个大小伙子,咋能算是东西哩。顶多算是个猴崽子么。     楚戈跟秀娘预想的一样,确实没把这茬放心上。还是拿那句‘做买卖讲人情是讲不长久’的话来跟贵喜说。     秀娘好笑的瞧了楚戈一眼,给他也倒了杯水,坐下来问贵喜,这个狗子在苑木行那里进了几次货了。     “算上这次是第二次了。昨儿我才回村,想着到镇子里来看看你们,这不赶巧就瞧见他跟他哥赶着一车板子从苑木行那里出来。我上前问他,这板子咋从苑木行里拉。这小子还乐不颠儿颠儿的跟我说,说苑木行的板子便宜咋咋了的,让我也去,我这一来气,拽上他就往这边来了,想让他把板子退了到咱这来,可……”     贵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得口干舌燥的,端起水来先喝了一口,放下就说楚戈心太好,在门口就把这小子放跑了。     秀娘听着点了点头,瞅瞅楚戈,似笑非笑道,“你哥这人啊,心肠是好哩。”     楚戈拿不准秀娘啥意思,他有些纳闷地瞅着秀娘,还就解释上了,说贵喜要是在门口大吵大闹的话,让人看到了不被笑话么,还有那个狗子,他都不来他们这里买了,再让贵喜拽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这话其实是季老六说的,这时楚戈也就记得这俩句。     秀娘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却惹得楚戈这般唠叨,她瞥了楚戈一眼,不去理会,但这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些打情骂俏之嫌了,特别是贵喜,他这会儿都觉得自个儿在这里是多余的。     好在秀娘没让贵喜尴尬太久,转过头与他说话,正好贵喜在这,她赶好打探打探,“贵喜,狗子到苑木行进的板子你见过没?”     贵喜有些愣住了,吃不准能不能说,他也不知道秀娘嫂子问这个到底是啥意识,他早些时候遇到狗子,见他拉的是苑木行的板子,这小子拉着他说这板子比秀娘嫂子家的要便宜一吊钱,出于私心,他也拿起一个来做了比较,这板子到底如何,他个人觉得跟秀娘嫂子家的差不多。     这话说回来,他就是一个担货郎,就这木工来说他是外行,他哪里知道楚戈家的板子和这苑木行的有啥区别,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俩块板子罢了。     算起来他跟秀娘嫂子还有楚戈的关系不错,最起码比狗子跟他们俩口子要来的好,这会儿要是说苑木行的板子跟他家的一样,甚至比他家的还要好些,那不是有些对不住楚哥跟秀娘嫂子么,毕竟苑木行是专门倒腾家物什的,好的木料多的是。     秀娘迟迟等不到贵喜的回答,心里琢磨着这小子是不是有啥顾虑不好说,她笑着与他说,“贵喜,这么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有啥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不过是问一问罢了。”     真的只是问一问?贵喜暗中瞧了秀娘一眼,只得实话实说了,苑木行的板子还真得比他家的要好一些。     楚戈也在一旁听着,虽说他见过苑木行的板子,也知道他跟苑木行俩家的有啥区别,但是人毕竟是有私心的,他自然跟偏向于他家造的板子。但这会儿从外人嘴里听到这个,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     秀娘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坦,但她得承认,苑木行里的木工师傅多,干的活确实比她好,但是她要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个,他还要贵喜说的更加确切些。     贵喜疑惑,“秀娘嫂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要我说啥?”     秀娘看着他一笑,又问了些事儿,所谓的这些事儿,在楚戈跟贵喜眼里都不是个事儿啊。     可秀娘既然问了,贵喜就跟她说呗,反正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再说了,秀娘嫂无非就是问他这苑木行的板子到底啥样,都有啥人到苑木行哪里去进板子。     其实这些秀娘嫂子自己要知道的话也不用来问他啊,她叫伙计们去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她要问的这些事,也是狗子早先告诉他的,为的就是把他拽到苑木行那边进板子去,因为在楚戈这里进板子的客商他们大多也都知道,要是他知道还有别人去的话说不定也就过去了,狗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马上就要来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贵喜今儿到双阳镇就是来进板子的,狗子自从前一次回村后,就跟贵喜说了,自个儿出来单干,不算上他的,贵喜底下还有五个人跟他搭伙,要的量也挺大的。     虽然狗子跟他说苑木行的板子便宜,且还是一个板子便宜一吊钱,这十吊钱就是一两银子,他要是拉上百八十个板子,那省下来就是**两银子了,但他还是想着到楚戈这里来进,毕竟他们俩家还有个情分在里面么,当初要不是这俩口子招呼他来买卖搓衣板子,到这会儿他还是一个小小的担货郎哩。     楚戈跟秀娘也领他这份情,让他把板子拉走还是下次来了再结账,这次只把上次他欠下的账给结了。     贵喜心里自是为之动容,摁说如今楚戈他们的客商让苑木行挖走了一大半,处境不咋地,买卖少说也少了三四成,后院还有那么些个伙计,他们这会儿要用银子的地方铁定不少。     他这次来其实就是想给楚戈他们先付掉一些银子,当然这些银子都是他自个儿出的,那些跟他搭噶合伙的人之所以还会由着他到楚戈这里来进货,很大一部分是冲着楚戈家先卖货后给钱这茬来的。     只是贵喜没想到,这俩口子还是这么爽快,楚戈跟季老六在门口招呼伙计给贵喜装车送板子,楚戈倒没啥反应,就季老六跟王二高兴坏了。     这半个来月上他们这里来提板子的都是些小散户,要的不多还唧唧歪歪的,说苑木行的板子便宜,还比他家的好咋咋了的,要不是柜上没啥买卖。他们还真就不伺候了。     这会儿贵喜来了,要了两百多个板子,这要是放在以前也没啥,可现下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一笔大买卖,特别是这阵子,苑木行的伙计拉着车从他们这边过。一脸的得瑟。真叫欠揍。     这会儿有活干了,伙计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头足的很。原本俩车就能拉完的板子,这几个还给弄成了三辆车来装,还跟楚戈说了,要拉着这三车到苑木行那里过去哩。     秀娘知道这几个受够了苑木行伙计的得瑟。正想着扳回一局来,她也没咋的理会。俩下里相互斗气,差不离都这样。     贵喜见楚戈跟季老六正在热火朝天的帮他装东西,就来到秀娘身边,跟他闲唠几句。     他也不知咋的。突然说起了荷花,他从郭家辞工出来之前,得知杨氏已经托媒婆在给荷花找婆家了。好像进行的还不错。     秀娘不能说自个儿已经完全不顾虑荷花,只是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没空去想这个,刚听贵喜说到荷花,她心里倒是小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事情就是,杨氏也就是荷花她娘,不顾其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赖上楚戈,那到时才是麻烦事,如今知道了,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还好这个郭家母女还知道分寸,不过要是她们想耍赖皮,大不了她把事都捅出来,大家来个鱼死网破。     秀娘听了只是笑笑,杨氏原先干的那件事秀娘没有给她捅出去,这杨氏估摸着也念着这份情,事后没再来打扰楚戈跟她,这也算是好的了。     贵喜见秀娘如此,也没说啥,只是他还有几句话,要跟秀娘说。     其实他要说的,也是这买卖上的事,大致上就是让她想个法子,她家的老主顾大户啥的,大多都让苑木行拉了去,她要是再不想法子的话,她家这木坊怕是要不好过了。     秀娘听着记在心里,也挺感激他的,贵喜这小子还真是挺机灵的,知道木坊里的事都是秀娘在背后拿主意,他没有当着楚戈的面说这些话,也是不想让楚戈跟秀娘俩人不和,毕竟家里的事一般都是由男人做主的,在后院里也是楚戈说了算的,这会儿贵喜要是把话说开,楚戈怕是要抹不开面子了。     这事儿秀娘也有在想,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双腿长在别人身上,她总不能让楚戈到大街上去把他们绑来么。     不过贵喜这么说,秀娘也心领了,只是她心里琢磨着,这苑木行买卖的板子越多越好哩。     送走了贵喜,楚戈见秀娘站在街口发呆,就过去找她,原先作坊里一直是忙忙碌碌的,咋的一闲下来,还真挺不自在的,他这才忙活半个来时时辰,就觉得乏的很了。     他看着季老六带着几个伙计往苑木行那边走,就跟秀娘说最近闲的下来,咋的一干活还真不习惯。     秀娘回头看看他,笑了下,伸手给他捏捏胳膊,笑道,“你要是觉得闲不住,就回院子里去,让伙计把小库里的那些木料搬出来,前阵子下雨,屋子里阴的很,我瞅着这会儿还有些日头,你跟伙计们赶好把木料铺到院子里晒上一晒,别堆着潮坏了,到时就不好用了。”     楚戈正享受着秀娘的‘揉捏’,咋的听到这个有些疑惑,他倒不是奇怪秀娘让他去干活晒木料,而是他干啥要去晒木料啊?     别的先不说,就这阵子,苑木行把他们的客商都拉拢了过去,他们大伙儿都闲的发慌,没事儿就造板子,原先有三四间屋子,季老六俩口子住一间,李老伯带着下阳村的俩个小伙子住一间,剩下俩间都是放木料的。     有一间大的屋子,早先堆了多少木料他们不知道,但是这阵子闲下来,他们把那一屋子的木料都赶出来了,合着有四五百个,要不贵喜这次开口要这么多,他们能一下子就给拿出来么。     可就这样,屋子里还有两百个板子,摁理说是不用造了,为啥秀娘还要让他们忙活起来呢?     早先秀娘让王二的亲戚去寻摸来一个苑木行的板子,那阵子就是苑木行开始买卖板子的时候,他当时说不着急那是假的,但是秀娘看过那个板子之后,却让他们该干啥还干啥,一点也不着急。     秀娘见楚戈脸上写满了疑惑,她给他揉捏往这边的胳膊,就绕到另一边去给他揉捏肩头,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她只说了一句,“相信我当家的,这墩板子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一天够呛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一个半老头子穿着一件黑色长褂,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间庭院内,正厅门口站着俩个下人,见到这个老头子,喊了一声杨管家。     杨管家应了一声,看看屋内,问道,“老爷在屋里吗?”     一个下人答应说是,还说早先夫人上山礼佛去了,这会儿屋子里就老爷一人,用了早膳长在屋子里看书。     杨管家点了下头,进到屋内,见杨二爷并没有在看书,而是持笔而立,悠闲地在纸上泼墨挥毫。     瞧着杨二爷手边的茶水都凉了,杨管家让人去换一壶热的来,笑么呵的走进去。     杨二爷没有抬头,但是知道是谁来了,他手收完后一笔,退后俩步,“老杨,你来看看,我这幅字写得怎样。”     杨管家上前,只管笑着,“老爷写的字自然是好的,笔笔有力,虎虎生风。”     杨二爷笑了两声,“你这说的是什么啊,我让你来品品我这一幅字,瞧你尽拿好话搪塞我。”     杨管家瞄了一眼纸上那四个字‘一本万利’,本钱小,利益大,这是做买卖人都想的事儿,看来老爷是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了。     他陪着笑脸,“老爷,我老头子就是一个粗人,哪里懂得您这雅趣,我就瞅着这字写的好,确实得好啊!”     杨二爷听了,豪爽的笑了出来,才老杨说的雅趣,在他看来,诗书墨画与银钱搭上,那就是俗了,哪里来的雅。     但是今儿他的心情不错,也就不跟老杨白话这些了,他把笔放下来。问老杨干什么来了?     杨管家顿了顿,只说是来问二爷午膳要用些什么,他好去备下,其实原本他是来问二爷去不去苑木行的,后院马车都准备好了,现在看来,二爷正在兴头上。还是不说的好。     杨二爷指着杨管家笑道。“老杨啊老杨,你才在外面不是问过了,我这早膳才用过不久。你现在便来问这午膳的事,我看你在宅子里都快待傻了。”     杨管家佯装糊涂,说了自个儿几句,杨二爷又是哈哈笑了出来。杨管家瞧着,笑这问他有啥事儿让他这么乐呵。     杨二爷脸上神情愉悦。随意地说道,他是想到镇子上的一家小作坊就要让他给挤兑垮了,不由得笑俩声罢了。     杨管家一听这话,忙道。看来那个小作坊还真是不懂事,不知怎么得罪二爷,这也算他们活该了。     杨二爷一摆手。让杨管家不要说了,他倒没那么小心眼到要跟一个选小作坊斗气。只是这口气他是替他那个姨表弟出的。     杨管家听了便附和几句,心里却没有相信杨二爷的话,他虽然不知道杨二爷说的是哪个姨表弟,但是他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脾气,啥事若不是真的惹到他自个儿头上,他是不会插手的,再说二爷这个姨表弟亲堂哥啥的乱七八糟的亲戚,平时就很少亲近,哪里会帮着么。     他才想着要说啥,外头忽的吵吵闹闹开了,杨管家看了二爷一眼,见他脸上露出不悦,忙说了一声出去看看。     杨管家知道杨二爷喜静,特别是在家的时候,那是一点呱噪都不想听到的,要是宅子里有半点声响,那首当其冲挨训的不是他这个管家么。     见杨管家出去了,杨二爷稍稍收敛了怒气,今儿可是难得清闲的早上,昨儿他听车老拐说了那个楚家作坊这阵子都没啥买卖,要不是那间铺子是他们的,这会儿那个乡下小俩口不早就搬出去了!     杨二爷气定神闲的出了口气,低眸看着自个儿写的这幅字,不消一会儿,杨管家就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老爷,王掌柜来了。”     杨管家一进门就忙说了,一般杨二爷是不想把买卖上的事拿回家说的,但是这会儿王掌柜居然找到宅子里来了,应该是有啥急事。方才也是,王掌柜一进宅子找不到人,又或是着急上火才吵吵闹闹的     杨二爷也是意识到这点,一听是王掌柜来了,忙抬起头来。     王掌柜上了年纪,才在柜上担心伙计说不清楚,心急火燎地自个儿就跑来了,这会儿正气喘吁吁的瞅着杨二爷,但就说不出话来。     杨管家年纪跟王掌柜差不多,见状忙端杯水给他,让他喝一口缓一缓。     王掌柜真不客气,端过水一口喝完了,他大喘了一口气,杨二爷也从里间走了出来。     杨管家惯会察言观色,把门口守着的家仆都打发了下去,这柜上的事也不好让外人知道,他跟着那俩仆人一块下去了。     杨二爷这会儿没空去夸赞杨管家,他拉着王掌柜,“什么事快说!”     王掌柜忙道,“二爷,柜上不好了,咱柜上卖出去板子,那些人,他们,他们都……”     “对不住了各位,我们今儿就歇息了,你们要板子的,请明儿赶早!”     站在外头没订单的那七八个人都不愿意走,吵吵闹闹的念叨着,“哎哟,这才啥时候啊,你们就要收铺子了,不会再晚一俩个十时辰么!”     “就是哩,我们好不容易到这儿了,早先那么多人,我们等到这会儿了,你才跟我们说要收铺子了,这不是闹着玩么!”     “你这叫我们明赶早,我们不得再镇子上多呆几天么,我这路程远着哩,就不能给我行个方便么,我还是你们的老主顾哩!”     “……再等一天,再等一天我这房钱也不少哩,我这还等着回去哩!”     季老六带着几个伙计挡在门口,跟这几个人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了,各位,你们看看这天都不早了,都掌灯了,我们这也得吃饭歇息不是。”     有几个还想说来着,季老六赶在他们之前开口,“你们这几位都是我家的老主顾了,一直在我家买板子,我家掌柜的才出门前说了,让我留心着些,这样,你们这几位我叫伙计几个名,明儿你们啥时来,我们就啥时给你们下单子,成不成!”     这几个一听咋办,不成也得成啊,谁让他们是从苑木行跑回来的哩。     好不容易送走这几个,季老六忙让伙计们把门关上,好家伙,这一天真是够呛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说来话长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好不容易送走这几个,季老六累的大出了口气,忙让伙计们把门关上,好家伙这一天忙活的,真是够呛!!     秀娘跟楚戈在铺子后面待着,直到这会儿人都走了,秀娘才让楚戈出来。     季老六瞧见他们就埋怨上了,说现下正是忙的时候,他原还指望楚戈能帮着说道俩句,最起码他是掌柜的,他说的话那些客商保管听哩,可他才一转脸,楚戈跟秀娘就没影儿了,合着是躲清闲去了。     楚戈不知道说啥,他也想帮忙来着,但是秀娘把他给拽走的,他想帮也帮不成啊。     秀娘瞧着这哥俩不免好笑,说她刚才之所以把楚戈拉走也是为了早点收摊,楚戈是掌柜的,那些客商以往都是跟他打交道的,现下要是缠着他不放,那他们今晚就甭想收摊了。     季老六一听,琢磨着也是这个道里,他清了清嗓子,掩饰自个儿的尴尬,说到后院去看看饭好了没。     秀娘瞅着季老六的背影笑了下,回头让王二去让伙计们下工,今儿忙活一天了都,早点回去早些歇息。     王二应了一声,走之前琢磨着问了楚戈一句,“掌柜的,你说明儿那些人还来么?”他是有些担心了,别这些人只是走马观花回来一阵,害他们买个三天俩早上的又歇菜了。     秀娘赶在楚戈之前说了,“放心,瞧这情景还得忙活上一阵,你下去就跟伙计们说,你们掌柜的发话了,今儿下了工早点回去,明儿赶早来上工。等忙过这阵子,咱柜上赚了钱,给你们发些‘喜利’。”     王二这下听了,喜笑颜开的跟俩个伙计下去了,掌柜的说的话一定有准,前俩天秀娘嫂子就跟他们说,掌柜的算准了这俩天就会来人要板子。这不马上就有人来了。才秀娘嫂子又说掌柜的要给发‘喜利’,那就一定会有的,他们可得好好干!     楚戈不解的瞧着秀娘。这些话他可没说过,就跟前几天一样,伙计们瞧着最近这阵子作坊里的大户都让苑木行拉了去,一个个都有些着急毛躁。当时秀娘就以他的名义说了,说墩板子的这俩天就来。让大伙安心造板子。     秀娘见楚戈一脸的疑惑,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真是个直愣子。”她念叨了他这一句,就让他到后院去。刘氏把饭做好了,让他先去吃,她把今儿收的银子拿到二楼去。     楚戈让秀娘念叨了一句有些不明所以。见她说完扭头就走,那副娇气的模样是挺好看的。可他不琢磨不透自个儿说错啥了,惹得秀娘这一句。     不过楚戈看着秀娘那个娇俏的背影上了楼,抓抓后恼勺憨厚的笑了,他已经好久没听到秀娘这么说他了。     “你啊,可真是个直愣子!”     在后院,刘氏系着围腰也说了楚戈一句,才她把饭菜做好了,等着院子里的伙计都走了,就让季老六收拾出一张桌子开饭了。     但她瞧着就只有楚戈出来,就问他秀娘妹子咋还没过来,这愣小子就把事儿说了一遍,她真真觉得这小子是个愣头青啊,那秀娘妹子为啥把好话都往他身上推啊,这不是给他在伙计们面前树立威信么,瞧瞧这小子,真让秀娘妹子操心。     楚戈不解为啥刘氏也说了他这一句,才他跟她说的原因,是想让刘氏告诉他,他是不是啥话说的不好,惹秀娘生气了,毕竟她们都是女人,处的也好得很,心思应该差不多才是。     刘氏没说啥,也没法说,这愣头青,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不知道秀娘妹子是在跟他闹着玩儿么!     无奈她这个愣兄弟太韩实了,哪里知道哟!     她只得说到别处,说他不知道这会儿天晚了么,也不会先叫秀娘来吃个饭啥的。     楚戈才想说啥,秀娘就出来了,她只是把钱匣子先放到二楼去罢了,费不了多少功夫,这会儿她也是饿了,数钱的活儿还是留到晚上再说。     她出来看到刘氏,道,“哎,楚戈六嫂,我不是让你们先吃么,咋还站着啊?”     季老六摆好碗筷,拿了几个杯子出来,琢磨着喝俩盅,“先吃啥啊,这会儿就剩下咱四个,还是一块吃的香。”     刘氏也附和季老六俩句,晌午那阵秀娘和李老头商量了,让他带着他那俩个小徒弟到临县进木料去,现下那些大户是回来了,眼瞅着库里的木料是不够的,早些时候苑木行跟别家木料作坊串通好了不买卖给他们木料了,他们就得另想法子寻摸料子。     现在后院里正是用人的时候,李老头跟那俩小子老的老,小的小,也干不了啥活,干脆到临县进木料去得了,这会儿伙计们走了,就剩下他们俩家四个人,还是等着一块吃的好。     秀娘听了季老六的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想起来家里少了李老头他们这件事,她笑话了自个儿几句忙喊着让大伙儿坐下来吃饭。     几个人围到一起,季老六忙给自个儿跟楚戈倒酒,当然刘氏和秀娘也有那么一小杯,刘氏瞧着就有些不高兴了,咋又喝酒哩!     季老六嘿嘿笑了俩声,先喝了一杯,砸吧砸吧嘴对刘氏道,“哎呀,屋里头的,今儿这酒是不得不喝啊,瞧瞧咱今儿这阵势,那个瞧了不眼气啊。”     刘氏听了这话,气极反笑,啥屋里头的,这老嘴子在哪儿听到的这个称呼,真是没个正经。     她瞪了季老六一眼,端起酒杯,“你这老嘴子,自己要喝酒,偏生说出那么多的话来,你要真觉得今儿个高兴,就该敬秀娘妹子一杯,要不是她前阵子一直让咱造板子,今儿这些客商来了,咱也没东西买卖啊。”     季老六一听立马笑么呵的端起杯子,楚戈也跟着敬酒,秀娘不想驳了大伙儿的面子,便端起自个儿的杯子喝了个空。     她放下空酒杯,给桌上的三人倒上酒,笑道,“六哥六嫂,咱啥也不说了,买卖好就成。”     刘氏一摆手,这话她都憋了一整天了,其实在前阵子她就想问秀娘了,她咋知道墩板子的人就要来了哩,今儿赶好趁着这会儿,她把这茬问一问。     季老六听到自个儿婆姨问的,也放下酒杯等着,他也纳闷,前阵子这苑木行不知道使的啥手段,把他家的大户都拉了去,气得他骂爹骂娘的,连干活都没劲儿了。     可后头秀娘又说这墩板子的人就要来了,让他们赶紧把库里的木料造出来,当时他没当真,但是后院养着不少伙计,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不干活吧,所以他才听了秀娘的话,招呼伙计们干活,没想到就这几天,这墩板子的人还真的来了!     楚戈跟着俩口子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他原想着晚上到被窝里慢慢听秀娘说的。     秀娘瞧着他们一个个都是一脸的恳听,不免一笑,这事儿要说起来,可就话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得说一晚上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天色渐晚,院子里只点一盏灯显然是太暗了,刘氏忙去取了俩盏灯来,嘴里直念叨,“等等妹子,先别讲,等我来了再讲。”     季老六才听了一半,连酒都忘了喝了,乍的让自个儿婆姨打断了,还满不高兴的,直催促她快些。     刘氏回来瞪了季老六一眼,碍于楚戈秀娘在,也不跟他吵吵,她也要听故事哩,“妹子你快说,你上次让王二的亲戚去苑木行寻摸了一块板子来,你咋一看就知道他买不长久哩?”     今儿早他们铺子一开门,原先那些大户就跑了进来,直嚷嚷着要板子,那会儿是她跟秀娘妹子看柜台,一见这几位进来,有些招架不住,忙让她家老六还有楚戈来招呼,这买卖上的事儿,她跟妹子俩个女人也不好跟那些个掌柜的打交道不是。     不过这买卖上的事她不好掺和,别的她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今儿可是这些大户自个儿找上门来的,他们原先不是觉得苑木行的板子便宜么,不是都跑到他们那里去么,还有几个前阵子来拉板子,一听这价钱不苑木行的高,还说楚戈不地道,赚钱没够啥的,这会儿她要不是念着这是秀娘妹子的买卖,她非羞得这几个出不了门不可!     这几个大户让她说了几句,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直开口埋怨苑木行的那边,还说他们一早就去退单子了,原先他们还让苑木行给他们拉几车板子到红河镇,这会儿都给他们推掉了。     刘氏一开始不相信,这苑木行好说也是大买卖铺子,俩下里订的单子,咋能说推掉就给他们推掉哩。     那几个就说了。摁理说是不能推掉的,他们早先连定头钱都给了,但是他家这板子不成啊,他们不让也得让啊。上次他们从苑木行拉走的板子就出来问题,这搓衣板子愣是把人家的衣裳给洗坏了,有些还让苑木行给那些买主搭衣服钱哩!     秀娘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饭菜,让季老六俩口子还有楚戈都吃饭。别光顾着听她说话。刘氏性子急,扒拉一口饭嚷嚷着让她快些说。     她其实是想等吃完饭再说的,但无奈刘氏催的紧。便说了,“六嫂,你知道为啥没次那些进板子的客商过来,楚戈为啥要问他们是哪里的么?”     刘氏一愣。这事儿她也一直纳闷来着,按说他们家的板子都是一口价的买卖。也没有给那些客商分地界,一听是从富裕的镇子来的就多一俩吊钱啥的,那楚戈干啥让伙计们一定要问清楚哩?     楚戈不想秀娘把话茬引到他这里来,微微愣了一下。就说了,他之所以让伙计们问,也好给那些客商分板子。就拿红河镇的那些客商来说,他们哪里比较富裕。老百姓的穿着比他们这边的要好,料子自然不是这些棉麻料子,所以他让伙计给的板子都是那些槽子多的。     而马家镇那边跟他们下阳村差不多,虽说是个镇子,但也富裕不到那里去,穿着也是一般,他给让伙计们给的板子,就是那些槽子少的。     刘氏琢磨不明白,“这、这槽子多槽子少有啥不一样的,这俩不一样洗衣裳么。”     楚戈就说了,这槽子多的是用来洗好料子的,这槽子少是用来洗麻布衣裳,原先他也不知道这些,是秀娘告诉他的。     刘氏瞅着楚戈,笑道,“哎哟楚戈啊,你可真的是头回做买卖的人,这么小心干啥么。买卖板子还得分地界。”     秀娘一笑,“六嫂,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你看,那苑木行不就因为这个才栽了么。”     季老六喝了一口差点呛到,“啥?!苑木行是因为这个,那些大户回来就是为了这?!”     这茬得由秀娘来说了,自打知道了苑木行也在造板子,她就让王二去办了一件事,他原先在苑木行做过工,和里面的伙计应该有认识的,她便让他去请苑木行的伙计下馆子喝酒,顺便探听探听,看他们苑木行的板子一般是买卖到哪里去了。     虽说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但这也是苑木行他们先破坏规矩的,苑木行的那个杨二爷先是打发车老拐到她这里来盯梢探听事情,而后造出板子又让伙计去马馆截她的客商,她这才让王二去办这件事的,王二起先不大愿意,但就苑木行的所作所为,他也有些看不过去,这才答应的。     不过苑木行那个伙计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王二连着请了三天的酒,把他灌醉了,才听到一星半点儿,然而有这一星半点儿的也就够了。     那个伙计告诉王二,杨二爷的板子是按照他们作坊里的木板造的,拉来的客商大多都是红河镇那边的,像其他穷乡地界的小散户杨二爷是看不上的,一般那些人去都没给好脸,摆明了就是不想跟他们做买卖。     当时秀娘听了,又让王二去办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让他想法子寻摸一块板子来让她看看,兴许是老天爷帮他们,让杨二爷找了块槽子少的板子来做模子。     其实想想也是,原先秀娘在双阳镇买卖的板子都是那些槽子少的,因为一开始要板子的人的多,这槽子少的板子不费劲儿,伙计们把板子的大小长短弄好,直接在上面凿几槽子就完事,双阳镇到她这里来买板子的婆姨大多都是不大富裕的人家,衣裳自然不咋地。     而槽子分多少这茬是秀娘后头琢磨的,因为她原先有件料子好的衣裳,舍不得穿一直放着,有回秀娘想洗一洗拿出来穿一穿,这一下水,搁到板子上洗到一半就给搓破了,可把她心疼坏了。     后头这事儿她说给楚戈听,楚戈不知咋的就琢磨出分地界这茬,不过现在看来,还得听楚戈的没错。     听到秀娘这一句俩句的直夸楚戈,恨不得把所有的功劳都往他身上揽,季老六跟刘氏俩俩瞅了一眼,瞧着在一旁听得越发不好意思的楚戈,还有越说越来劲儿的秀娘,这俩人不免有些无奈,看来秀娘妹子又要夸一晚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降格以求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随后的半个多月,秀娘家的作坊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原先那些让苑木行拉走的还有自个儿去的大户都回来了,她家的作坊又成了镇子上买卖最好的铺户。     而苑木行那边咋样秀娘他们也不得而知,又或是无暇顾及,只是有些好事儿的伙计多嘴打听了几句,其实他们也是受了苑木行的气,想听着乐呵乐呵,要不也不会专门跑去打听,更何况楚戈头一个就不喜欢这样做,大概是觉得这样做不厚道吧。     这些伙计知道楚戈的为人,明着自然不敢说,但是私底下那可就是笑裂嘴了,季老六就乐意听着这个,这季老六知道了,那刘氏铁定知道,刘氏知道了,那秀娘自然也有耳闻了。     那些大户去苑木行推掉订单,苑木行就得打发伙计去把半路上的车队叫回来,王二他们算了下,那天苑木行往回拉了不少车板子,原先苑木行为了拉拢买卖,跟那些大户下订单压根就没让他们交定头钱,所以那些大户推掉单子,他们也是没法子。     当然这点秀娘也有留心,她跟楚戈说了,以后来她家下单的大户都得收定头钱,最起码人家要是中途变卦,他们还能赚些运费钱。     其实苑木行的杨二爷也是看走了眼,当初他选了槽子多的板子做模子,这种板子洗粗麻衣裳好,洗细致面料的衣裳就不成,洗久了就容易破,且他们家的板子大多都买卖到比较富裕的城镇去了,那里的人穿的衣裳自然是好料子。     至于苑木行为什么没有乡下小贩这些散户,秀娘从外人的言谈中可以琢磨出来,这杨二爷非常的傲。那些乡下散户又市侩的很,有时连她也受不了,更别说这个杨二爷,苑木行原先可是跟大户打交道的,他们咋能受得了。     其实话说回来,不是她瞧不起那些小散户,她跟楚戈就是乡下出来的。没啥瞧得起瞧不起的。只是这些人忒是可气。     他们每次进货就那么二三十块板子,还总以为自个儿的量大的很,念念叨叨让少些银子不说。有时到饭点过来,还嚷嚷着让楚戈请他们下馆子啥的,还是她跟楚戈的这件作坊就是靠他们在撑着了,他们造的这些板子。全都是他们在帮着买卖!     要不是楚戈这人憨实,念着大伙都是出来讨生活做买卖的。秀娘每回都想跟他们好好掰扯掰扯,几个要的板子加起来,还不够贵喜一车的,还在那里充大户说大话。这要是搁在苑木行,那杨二爷不把他们轰出去就算不错的了。     秀娘就是琢磨到这点,才没那么着急的。她心里念着,这些大户回来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且还有一件让秀娘觉得意外的事,那就是苑木行的王掌柜在三天之后找上门来了。     当时她还奇怪,也有些担心,以为这个王掌柜是上门闹事来了,没想到这人一到她铺子里来就要找楚戈,说是有事儿请他帮忙。     王掌柜跟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作坊里主事的是楚戈而不是秀娘,后院的伙计更是如此,当然这也是秀娘故意而为之的,作坊里真正的当家人是她,这点只有少数人知道。     在得知王掌柜来的时候,楚戈就去找秀娘,想着让她去,他也知道自个儿嘴笨,怕着了人家的道。     但这事儿秀娘咋去啊,人家来找的是楚家作坊的东家,也就是楚戈,她出面了算个啥么,但那个王掌柜是杨二爷的手下,瞅着就老谋深算的很,她也担心楚戈这个直愣子让人家给绕进去了,就跟着他一块去。     早先王掌柜来到她这里,是季老六带进来的,他一开始也以为这老小子是来闹事儿的,琢磨着这会儿铺子里正做买卖着哩,闹起来不好看,可也不好当面把他轰出去,这王掌柜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再让他摔出个好歹来,且这人来的时候也规规矩矩,毕恭毕敬的,所谓的抬眼不打笑脸人,就这么着把他带到铺子里头的小单间去,这人叔苑木行的,他可不能把他带到后院去。     季老六让一个伙计给王掌柜送茶,其实是看着他,他便跑到后院去找楚戈,可以看出王掌柜心急的很,楚戈才一来,也顾不得其他,忙迎上前去,好话说了一箩筐,又是作揖又是陪笑脸的,最后才说,要请楚戈帮忙。     其实也就是想把那些拉回来的板子卖给楚戈,反正这个王掌柜能说会道的,大致就是说他们这个时候是开始造家物什的月份,那些板子啥的占了他们不少地儿,他这次来就是请楚戈能收下那么的那些板子,价钱啥的都好说。     秀娘听到这,差不离猜出这杨二爷是啥意思了,他这次在这搓衣板上算是吃了一堑,他让王掌柜来找楚戈,一来是想告诉楚戈,这搓衣板子的买卖他是不做了,二来也是要让楚戈把他的那些板子收了。     虽然十来车板子对杨二爷也来说也就是千八百两的事儿,可如今这情景是卖不出去了,想来他也没琢磨出这里头到底是咋回事,但这些个板子放在那里也是堆着,还不如想些法子换成银子出来再说,所以就只能拿来买卖给楚戈。     当时楚戈是想答应来着,但是秀娘并没打算让王掌柜这么轻松就交了差事,她赶在楚戈前面就开口了,无非就是不想收下这些板子,他们家不过是小作坊,一来没那么大的地儿存放,二来没那么多的钱,还请王掌柜去找别家算了。     王掌柜一听又是急了,特别是楚戈听了之后,还有些赞同秀娘的意思,一副不想要的样子。王掌柜心里发虚,今儿他来就是要把这个板子的事儿解决掉的,要是事情没办成,那杨二爷还指不定怎么发火哩。     前俩天那些人吵吵着要来推掉单子,还一口咬定他家的板子不咋的,把人家衣服都给洗破了啥的。他那会才想跟那些人说道几句,谁知道那些人压根就听不进去,不等他说完,扔下一句,说往后都不在他家进板子了就跑出去,瞧那个样子是跑到楚家木坊那边去了。     王掌柜的清楚杨二爷的性子,他这会儿瞧见这些板子就烦,但是拿去当烧火柴禾有是可惜,这才琢磨这个招,打发他到楚家作坊来,如今瞧这小俩口的意思,他只得降格以求了,看来这些板子,只能卖个废木料的价了。     秀娘那会儿其实是打的小算盘,她是要苑木行的板子,但是不能他家说多少就多少,最起码她得有银子拿才是。     反正她的客商里不乏有那些乡下小贩,苑木行的这些板子,她正好买卖给他们,再则这些贩子已经让楚戈收拾的没脾气了,前段时间苑木行的伙计不卖板子给他们,他们没法子只得回来,到楚戈这里进板子去买卖。     楚戈虽然没有杨二爷那么傲气瞧不起人,但是就那些人真真是让人受不,楚戈脾气再好也有来气的时候,不过对付这些刁钻的乡下小贩,他还是很有法子的。     等秀娘跟这个王掌柜谈好价钱,楚戈就让王二但这几个伙计去拉板子,但不是全拉来,而是今天拉一些,明天拉一些,毕竟他家不是苑木行,没有那么大的地界。     王掌柜见这事儿算是办好了,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总算把那些烫手的山芋捣腾出去了,他也好回去给杨二爷交差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有奔头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王掌柜把木板低价买卖给了楚戈,折算下来也就是原先废木料的价钱,楚戈他们把板子收过来,自然就买卖给了那些乡下的小散户,托杨二爷的福,他们这次还真是小赚了一笔。     虽然这次苑木行捣腾搓衣板子的事,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但到了后头好歹是把面子保住了,他们不捣腾搓衣板子,改造家物什了,正好这个茬口上是买卖家具的时候,他们就顺驴下坡干回老本行。     且杨二爷也料准楚戈他们不会败坏他的名声,倒不是这个杨二爷能掐会算,知道楚戈这憨实的性子,而是他琢磨着,只要楚戈收下了他家那些板子,他就必须守口如瓶,不把他家让推掉单子的事说出来。     要是楚戈想要败坏他的名声,把他家卖出去搓衣板子这件事说出去,那外人就知道他家这板子是从他苑木行拉的,那他的苑木行就是源头了,不知道的人不还得跑到他那里去么,所以只要楚家木坊答应收下他这板子,那他就不能说他家的坏话,俩下里都给下闸了。     至于镇子里的人,或多或少会诟病几句,说他的苑木行瞅着买卖搓衣板子不挣钱才不捣腾的,其他的他们也不知道,也就不会笑话了,只不过会在茶余饭后调侃一二罢了,他还不知道镇子上这些人是啥性子么。     这杨二爷的算盘打得好,秀娘他们也有自个儿的想法,虽说俩家交手了一俩个回合,但总的来说算是告一段落了,秀娘他们也相对的松了一口气,这苑木行是大买卖。他们这家小作坊要真跟人家硬碰硬也是拼不过的。     今儿贵喜又来了,他如今算是他们家的大户了,这次来又要了好几百个板子,听他说这次是要往乡下那边去,赶好苑木行的板子让他捎带上。     大伙忙活了一天,秀娘让伙计们早些下工,拿了十来两银子让刘氏去买些肉菜啥的。说今儿大伙就别回去了。在后院摆上几桌,好酒好菜吃上一顿在回去。     如今后院有二十来个伙计,就刘氏跟王二家的俩个人压根就忙活不过来。秀娘就让后院的伙计去把家里的媳妇儿叫过来,有那么四五个就够了,当然叫她们来也有算工钱的了。     下半晌灶里的四五个婆姨忙活了三个来时辰,总算能够上席了。秀娘原也想去搭把手的,但是让刘氏给打发出来了。她这会儿可是老板娘了,哪有老板娘自个儿下灶给伙计们做饭吃的,这也不合规矩啊。     后院摆了四桌,伙计人都坐满了。说起来大伙还挺乐呵的,倒不是为了吃酒席,而是为有这么好的掌柜的而高兴。说起来镇子上能有几个掌柜的能跟伙计们坐到一块吃饭,更别说是给他们这些下苦力的人摆酒席了。临近好些店铺的伙计都特别羡慕他们。有些还偷偷的到家里找过,想进楚家作坊做工哩,就算是工钱少些也愿意在这里干活哩。     等着大伙儿都坐下来,楚戈见大家碗里都倒上酒了,就端起碗站起来,说了一声让伙计们静一下。     后院里的人一听,全都看向了楚戈,有些把酒碗送到嘴边都忙放下,还有几个肚饿先动筷子的也都停下了动作。     秀娘瞧着心里很是满意,这比一开始楚戈说一句,这些人要回上几句嘴的情景要好很多了,看来这些个都把楚戈当成是真正的掌柜的了。     楚戈四下看了一眼,也是满意,他笑着跟这些伙计说了,早在端午节那阵,他就想给大伙发些喜利了,但是那会儿有苑木行捣乱,柜上又忙着收单子,这事儿就搁置下了。     伙计们一听是这个事儿,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一脸期待的等着掌柜的往下说,其实原本他们也是忘了的,有那么几个记得的也没有说,因为早先他们有听王二说过掌柜的要发喜利,但是这都过了一个来月了,掌柜的还没说这事儿,他们这些做伙计的总不能腆着脸去要吧,那他们这活计还要不要了!     楚戈没去注意伙计们的神情,他接着说,他跟秀娘商量过了,一个多月大伙儿都辛苦了,赶在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前给他们发一次喜利,柜上决定这个月底,除了工钱之外,再给他们每个人加五两银子的喜利,这可是等于四五个月的工钱啊。     伙计们这下忍不住了,都乐呵的叫出声来,掌柜的说赶在八月十五之前给他们发喜利,这就是说过节那阵子可能还要再发一次喜利。     他们都笑么呵的给楚戈敬酒,大多都是说多谢掌柜的赏饭吃啥的,一个个好像过大年一样。     楚戈这话说完,也不知该说啥了,他瞅瞅秀娘,秀娘就坐在他身旁,知道直愣子不大会应付这样的情景,这会儿他只要坐下来吃饭就得了,剩下的让伙计们自个儿闹腾去。     秀娘拽了拽楚戈的袖子,楚戈大概明白,也没再多说啥,端着酒跟大伙喝了一杯,客套了几句就坐下了。     刘氏还有季老六跟秀娘楚戈是一桌的,他们这边就四个人,桌子摆的比较开,这样他们也方便说唠,而伙计们也不至于瞅着掌柜的在一旁而放不开了。     而他们这边唯独少了李老头,其实自打早些时候去临县置办木料,好像就很喜欢到处跑似的,带着俩小伙计一直在临县那边,托人带话回来说要顺便去一趟南城那边看看。     楚戈琢磨着这边也没啥事儿,李老头要去就去呗,再说了,李老伯不回来他能怎么着,用季老六的话说,等着老爷子把盘缠花完了自个儿就回来了。     刘氏一边盯着季老六不让他多喝酒,一边瞅着伙计们都各顾各的吃开了,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她笑着说楚戈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让大伙儿都觉得跟着掌柜的有奔头。     楚戈憨厚的笑了下,对刘氏说道,“六嫂,这些都是秀娘的意思,今儿这酒席也是秀娘说要办的。”     秀娘给楚戈夹了些菜到碗里,直说这些都是楚戈琢磨出来的,她就说让大伙儿一块吃顿好的而已,可私底下踩了楚戈一脚,这直愣子,咋啥都说么!     刘氏瞅着好笑,这小俩口还真是夫唱妇随啊,她打趣了秀娘几句,说现在这买卖越来越好了,后头的日子有盼头,让他俩赶紧生个娃娃出来。     “六嫂,瞧你说的!”     秀娘一听就红了脸,她知道刘氏说的声音不大,估计只有她跟楚戈能听得到,但还是觉得羞的很。     刘氏逮住这个机会,一个劲儿的打趣秀娘,季老六则逮住机会忙喝酒,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楚戈听到这句话时的神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明白什么是自作多情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我看这日子闲下来了,你们俩也赶紧生个娃子得了。”     刘氏捂着嘴打趣了秀娘一句,声音倒是不大,只有楚戈跟秀娘能听得到。     “六嫂,瞧你说的!”     秀娘一听就红了脸,她知道刘氏说的声音不大,可还是觉得羞的很,她瞧瞧瞅了楚戈一眼,使小劲儿推了刘氏一下,让她不要再说了。     但刘氏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秀娘,这妹子平时看起来机灵的很,只有在这个事儿上才会犯傻,她逮到这个机会,能不好好打趣她一番么。     季老六不知自个儿婆姨在闹腾啥,可跟秀娘妹子说唠总比盯着自个儿要好啊,他逮住空挡忙倒酒喝。     不过季老六跟刘氏还真是俩口子,他几杯酒下肚,酒意上来也拉着楚戈的胳膊,说他原先在楚戈这个年纪,大丫都出生了咋咋了的。     这俩口子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楚戈听到这些话时的神情,那是有些为难又有些无措的,他看了秀娘一眼,见她这般娇羞可人,心里一揪,烦躁的端起手边的碗,仰头一饮而尽。     季老六不知道事,瞧见楚戈也喝了,自个儿自是欢情,忙给楚戈倒上,这下可好了,他总算找到个跟自个儿喝酒的伴儿了。     秀娘先是瞧见了,忙出声阻止,却让刘氏拦住了,这哥俩也难得喝上一回,今儿大伙儿高兴,就让他们喝得尽兴罢了,更何况她都放开人,老六喝去了,她又何必压着楚戈哩。     话是这么说。秀娘也是想着叫大伙儿放松放松,但是楚戈不胜酒力,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楚戈又醉倒了。     秀娘费劲儿的把他扶到床上躺下,累的满头大汗,瞧着他倒在床上就呼呼睡下,她暗骂了这个直愣子一句。才王二跟俩个伙计把他背到二楼来。但这好歹是她跟楚戈歇息的地方,他们这些货急也不敢进来,在门口将楚戈交给秀娘就下去了。     楼下乱糟糟的。伙计们吃完收拾了碗筷,也是时候回去了,才刘氏把她手上的活儿接过来,让她先带楚戈上来休息。她这才上来的。     听到楚戈难受的嘟囔了几句,秀娘擦了擦汗便凑上前去。听他说些什么,是要喝水还是干啥。     楚戈这时迷糊的张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是秀娘,她用劳动那有些潮红的俏脸。双眼水润润的正瞅着他,闻着秀娘身上那淡淡的胭脂味,忽的脑子一热。伸手把她揽到了怀中。     秀娘一冷不丁,趴到楚戈身上。知道楚戈是酒劲儿上来了,她并没在意,推了他几下,但是纹丝不动,这直愣子的手劲儿还真大。     无奈动不了,秀娘晃了晃身子,叫了楚戈俩句,他微微皱眉,抬起头双眼迷离的看着秀娘,看到她时痴痴醉醉的傻笑了下,逗得秀娘也是哭笑不得。     楚戈手臂收紧,将秀娘更往怀里揽,呼出的热气扶过她的脖颈,似梦似醒之间说道,“有你在真好。”     不得不说楚戈这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对秀娘是有所冲击的,她忽的一顿,双眼微润,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以往的所有又浮上眼帘。     她初来乍到是的惶惶不安,因为有楚戈在她身边而变得安逸,他们俩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这里实属不易,如今一切都安定下来,躺在楚戈怀里,她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安心。     许是感受到秀娘的温顺,楚戈也慢慢放松了双臂,秀娘窝在楚戈怀里躺了一会儿,随后支起身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戈,扯着袖子给他擦脸,楚戈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因为酒气俊脸潮红。     “我看这日子闲下来了,你们俩也赶紧生个娃子得了。”     秀娘这会儿想起来刘氏说的话,她有些羞涩的咬了咬下嘴唇,说起来,她跟楚戈还没真正的做过一回夫妻哩,前阵子忙活着养活自个儿,如今……     许是今儿自个儿也喝了酒的关系,秀娘身由心动,手指轻柔的抚过他的脸颊,他的眉眼,随后低低一笑,双唇压在他的唇上。     楚戈模糊中感到有丝异样,这份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舒服,秀娘闭着双眸,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双唇止不住的颤抖,弄得楚戈他双唇也痒痒的。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一个翻身将秀娘压在身下,笨拙的吻着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想抹掉心中那股焦躁。     秀娘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能把自个儿交给楚戈,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她伸出手抱住楚戈的后背细细摩挲着,顺着背脊向下,解开了他的腰带,柔若无骨的手掌穿过那层衣料,扶上那精壮的后背。     然而楚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抓住了秀娘的手,他停下动作慢慢抬起头,看到身下的秀娘,见她衣衫半开,隐约能看到里衣还有白皙的肌肤。     愣了一下,楚戈忽的回过神来了,他猛地起身,“秀娘,你咋在这?!”     秀娘以为楚戈酒醒了还懵着,便跟着起身,瞅着他,“楚戈,你怎么了,”     楚戈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他忙往后退去,词不达意道,“秀、秀娘,我不知道是你,我不是……”     秀娘原想去拉他,但是听到他的话,手却僵在半空中,她神色一变,好像知道了什么,可又固执的不去想,刚才楚戈说的,‘他不知道是她,所以才……’     难不成,他是认错人了?难不成,他心里还装着别人,刚才那醉酒的时刻,他只是把她当作了其他人!     难怪,难怪之前那几次也是如样,如今想想,那几次全不是偶然,楚戈是真的不想碰她!     楚戈原本就嘴笨,这情景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他绞尽脑汁的正想说啥,一抬头,却见秀娘正看着他,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的让人有些后怕。     秀娘等不到楚戈的解释,便先开口,“楚戈,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     楚戈这下完全愣住了,不明白秀娘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薄唇翕动了两下,却啥也没说出来。     秀娘见楚戈这样子,也没再问,自嘲的笑了一声,明白什么是自作多情了。     她不理会楚戈在身后的叫唤,起身拢了拢衣衫,头也没回的向门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的很生气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给我拿个蒜。”     “哪个?这个大头的么?”     “哦,成咧,就那个。”     季老六端着碗站在一旁,瞅着楚戈跟秀娘这小俩口,这会儿到了午晌,大伙儿正在后院吃饭,今儿灶里下的面条,伙计们各自舀了一大海碗,坐到四下里吃着,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盘子卤肉和酱菜,还有一大碗掰开的蒜头,谁要吃就过来夹一筷子。     秀娘跟灶里的几个婆姨坐在桌子旁吃着,楚戈过来要了一块蒜,秀娘挑了一个递给他。     】,ww◇.co≈m季老六瞧着不大对劲,回头瞅瞅,见自个儿婆姨正跟王二家的坐到后门那块的台阶上,他就喊着问了一句,“他娘,你要蒜不?”     刘氏和王二家的说笑着,听到季老六说的,回道,“不要他爹,你给我夹些酱菜来。”     季老六应了一句“好嘞”,夹上菜就过去了,王二家的瞧着就走开了,人家俩口子一块吃饭,她杵在那里干啥,还不如把地儿给他们空出来哩。     “哎,他娘,你说楚戈跟秀娘是咋了?”     季老六过去便把挨着刘氏坐到后门那块的台阶上,趁着这会儿四下里没人,就问他媳妇。     刘氏斜眼儿瞅着季老六,扒拉了一口面条,嘴里含糊着说不出话来,只得摇了摇头。     她也想知道来着,这楚戈和秀娘妹子到底是在闹啥别扭,秀娘妹子平时挺好的一个人。文文静静不温不火的,咋就生气了哩。     虽然这小俩口瞅着跟平时差不离,可这说话却是生分多了,就他俩这样,一定是楚戈这愣小子惹得,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愣头青,还指不定咋把秀娘妹子气受哩。     摁说这俩口子的事,他季老六不好多说啥,可楚戈跟着秀娘妹子挣到这份上不容易,以前家里穷没钱。忙忙糟糟奔活计。后来他大哥一家子过来,又弄得一团糟,可以说没过上一天舒心日子,如今这日子好过了。俩人又不知道咋了。     季老六想着。瞅瞅四下里没人。凑近些跟自个儿婆姨说,让她寻摸个空挡问秀娘妹子一下,而他也寻摸着找楚戈去说一说。     刘氏琢磨的和季老六差不多。点点头道,“知道了他爹,你放心好了,我哦也琢磨这事儿哩,一会儿我跟秀娘妹子去洗碗,那会儿王二家的要带木子媳妇还有锁柱家的她们几个收拾灶里,那会儿正好空着,我去问秀娘妹子。”     季老六则道,“好咧,一会儿楚戈要跟我去给孟掌柜送板子,我带着他绕小道去马馆,那块清净,我在那里问他。”     就在刘氏跟季老六俩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楚戈已经先去找秀娘了,他见秀娘正独自一人坐着,桌子周围没啥人,后院有几个伙计吃完了,木子家的和另外俩个小婆姨便到灶里下面去了,赶好问问院子里的人,还有没有要吃面的,有的话她们一块擀了面条煮出来。     楚戈才跟秀娘要了一个蒜头就走到旁边跟伙计们一块吃去了,其实那会他也偷偷瞅着秀娘,说实在的,这俩天秀娘的态度确实让他琢磨不透。     那天晚上他也不知道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惹得秀娘不高兴了。     原先的秀娘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流露出真性情,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想发火就发火。     呃,不过秀娘发火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倒没咋的闹腾,只是这一次,他真真感到秀娘是生气了,但是她的反应太过平静了,那天秀娘没说一句话就出去了,他晚上喝的太多的酒,酒劲一阵一阵的,后来酒劲儿一上来,他撑不住就睡着了,秀娘啥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隔天一早醒来,他看到秀娘已经穿好衣服准备下楼了,看他醒过来,跟平时一样,说她去煮饭,让他多睡会儿。     说实在的,他当时还以为昨天晚上的那一幕是他自个儿在做梦哩,可随后他跟往常一样收拾好下了楼来,六哥就把他拽住了,没定点的胡说八道,问他七荤八素的,直到后头他才听清楚,这老哥哥是在打趣他,说秀娘咋扶着上了楼就不下来了,其实那天季老六也喝多了,他只瞅着秀娘把楚戈扶到楼上,并没有看到她下来。     从季老六口中得知,那天晚上的事不是他在做梦,他也知道秀娘确实是生气了,那会儿他也去找过秀娘,但是秀娘一脸的淡然,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问什么好了。也是如此,秀娘越是平静,楚戈觉得越是不对。     瞅瞅秀娘,楚戈琢磨着有些事儿不能再拖了,他走过去,道,“秀娘?”     秀娘脸上依旧没啥神情,后院的伙计还以为她是这阵子忙活累了,有些乏才这样的,她听到楚戈的声音,抬头看着他。     楚戈看着她,迟疑了一下,道,“秀娘,我想把爹娘还有大哥他们接过来。”     秀娘没奢望楚戈会跟她说啥,且他想把自个儿爹娘从下阳村接到镇子里来这事儿她早就料到了,毕竟楚戈是个十足的大孝子,他如今日子过得好了,是不会忘记自个儿爹娘的。     她看着楚戈淡淡一笑,起身从他身边过去,“这事儿你做主就好了,不必来问我。”其实这事儿她开不了口,也不能开口,自个儿男人要把爹娘接过来,她能说不么?     楚戈听到秀娘这么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秀娘却没有给他机会,端着吃完的碗就走了。     秀娘头也没回的就往灶里去,是的,她是生气了,生很大的气,不过倒不是为了楚戈让沈氏他们到镇子上来这事儿,但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自个儿在气什么,是气楚戈心里没她,还是气自个儿跟楚戈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楚戈的心上没有她,要不他也不会快俩年了都不碰自个儿。     若真要归根结底的话,她还是很气楚戈,她一直以为楚戈是最最老实的人了,是个说不了谎的人,但是这个直愣子居然瞒了她这么久!(未完待续……)--32444+dwnhbasua+12616376-->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点点把那个人挤掉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秀娘这俩天心里憋屈,前阵子为了苑木行舀走她家客商的事儿烦心,这会儿日子好过些了,又为这个直愣子而恼火。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她爹曾经问过楚戈,他心里是不是有人,他说没有,她爹才把她许配给他的,这里头虽说多少有点报恩的意思,可她爹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拆散人家姻缘这事儿是断然不会干的。     原先她稀罕楚戈的憨实耿直,如今倒是成了矛盾的根源,当初楚戈就该实话实说,心里有人就不该娶她,现在这样像咋回事么!     以前一家子人在一起时,她还以为这直愣子碍着家里俩小的,所以才不为所动了,往后又因为他大哥还有爹娘几个来了,家里地少人多,闹腾腾的挤在一块,他能捣腾啥事儿么,可如今都到这会儿,他们俩也算有了自个儿的屋子啥的,这直愣子还是不碰她,那就有问题了。     不过,话说回来,楚戈如今已经娶了她,就算他心里有人,也得忘了去,她就不信了,这一年多里,楚戈心里就一点都没有她,只要有那么一点,她就一点点把他心里那个人挤掉!     但是现在她还在气头上,还提不起劲儿来,暂且这样吧。     刘氏这俩天也够忙的,一有空就粘着秀娘问,问又不不好直接问,旁敲侧击的打探她跟楚戈到底是咋了,还一个劲儿在秀娘耳畔说楚戈的好话啥的,弄得秀娘难为的很,她知道刘氏是好心,但这事儿是她跟楚戈之间的私房事儿,她咋好说出来哩。只得打马虎眼了。     季老六那边更不用说,也是寻摸空挡找楚戈唠话,楚戈的性子好说,他就木愣愣的说了一句不知道,这季老六也实诚,就没再问了,他心里明白。这些个婆姨生起气来。是不需要理由的,楚戈这愣小子傻不愣登的,不知啥时撞到茬口上了。     当然这事儿也没维持太长时间。几天后,后院的一个伙计,把楚老爹沈氏,还有老大一家人都带到镇子了。     院子里的伙计头一遭看到楚戈的家里人。一个个殷殷勤勤的在打招呼,王二家的那几个则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秀娘指划着她们忙活。     早在楚戈说了要将楚老爹他们接过来时,秀娘就把隔壁一间小作坊买了下来,这家作坊早就要卖卖了,那家作坊的主人要到别出去。见秀娘他们的买卖不错,人也实在,就琢磨着卖给她。     那时秀娘家的买卖让苑木行舀了去。她寻思着买下来也没啥用处,这要是搁到以前。买下来就买下来了,当作库房也好,原先她还跟镇上一个杂货铺的掌柜的,也就是曹嫂子,她男人在米面仓库那里看大门,她跟他租下一间空屋子,放些压仓保底的木料,好备不时之需。     如今楚老爹他们要来,她自然得把那个小作坊的屋子收拾出来,这家小作坊真的很小,没有铺面,只有一个小院子还有俩三间空屋子,给让楚老爹他们在那边最好不过了,算下来比在米面仓库那里租屋子还要便宜,那里的屋子就算她租上十来年还不是自个儿,这间小作坊她买下来,能住人也能放些木料,也是不错就是了。     且她的木料放到哪里,让曹家大哥帮着看管,其实一屋子的木料也没啥好看管的,就是遇上个雨天,屋子漏水的话就来告诉他们,他们也好去把木料收拾出来。     现下要是让把木料放到那边,由楚老爹他们看着,也不用欠那个曹家大哥的人情了。     下半晌见到楚老爹一家子人,她还真觉得自个儿这事儿办对了,算上小香儿楚安,楚老爹这一行就得是八个人了,四个大人,三个小孩,还有一个奶娃子,那个奶娃子秀娘知道,是楚福的二女儿,跟在楚安小香儿后头的小丫头秀娘没见,不过就她琢磨的,这个小丫头应该就是楚福的大女儿了。     早先那阵,楚福他们要搬到村尾的时候,秀娘有听文氏说过那么一耳朵,说要把她大女儿接来一块住,估计就是她了。     现在这个楚家作坊里,楚家的人总算是都到齐了。     秀娘正带着几个婆姨正那边收拾,刘氏过了一会儿也过来了,秀娘知道她是来干啥的,无非是以为楚老爹一家子来了,她不高兴了呗。     刘氏拽着秀娘到一个犄角旮旯里,“妹子,你要是不高兴就说出来,别憋着,反正这会儿也没人。”     秀娘笑着摇了摇头,“六嫂,我真没不高兴,我公公婆婆来了,我这不得收拾么,要不晚上那一大家子人在那里歇脚啊?”     刘氏抓着秀娘这话,她说没不高兴,可也没说高兴啊,“不对妹子,你别打量着蒙我,你嫂子我也是过来人,楚戈那混小子把叔跟婶子接过来没话说,可他不该把老大一家子……哦,妹子,你前俩天是不是就为这事儿生气来着!”     秀娘听着好笑,刘氏把啥都能往这上面扯,她还真没为这事儿生气来着,说真的要是楚戈不说,她也会说这茬的,楚戈这会儿自个儿有间作坊了,是掌柜的了,可他哥这会儿还窝在家里,自打他的脚伤了之后,米面仓库的人也不愿意雇他了,他现下啥活计都没有,可以说就是在村子里游荡着哩,他这个做兄弟的要是在这个时候不出手接济他一把,那当真是说不过去。     刘氏听了撇撇嘴,话是这么说,但是楚家老大原先把楚戈挤兑到下阳村来,他咋没想到楚戈的难处哩。     秀娘只道,当时楚家老大虽然把楚戈挤兑到下阳村来,可他是长房长孙,父母二老不一直是他在奉伺着呢么,要不村子里的人只是说他对兄弟不地道,并没有人骂他什么大的不对。     现下楚戈过得好了,爹娘兄弟还在下阳村穷的吃不饱饭,他要是放着不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给淹了,与其到时沈氏找上门来闹腾,还不如趁这会儿由楚戈出面把他们接过来,也落得一个好名声,这就是以后说话的本钱!     刘氏听了啧啧称赞,说楚戈这愣小子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娶得秀娘这么个好的媳妇啊,要不是她,楚戈现在还是下阳村里的一个小农夫哩。     秀娘听了一笑,这刘氏做了几天买卖,夸人的功夫倒是见长,她哪有刘氏说的那么好啊,要是她嫁的不是楚戈,是个懒夫凶汉,哪里还有她的什么事儿啊。     且话说回来,沈氏这回是收敛许多了,要是按照她原先那个性子,一得知楚戈在镇子上开了个作坊铺子,当天就得带着一家老小杀过来了,说不定还要楚戈把这作坊分楚福一半,毕竟就老理,她往后是跟着大房一起过活的。     楚老爹虽说明白事理,若沈氏要来闹事,估摸着会出声阻止,可在胡搅蛮缠的沈氏面前,他压根就做不了主。     秀娘原先开铺子那阵,都做好了准备,等着沈氏找上门来,要不是防着沈氏,她也不会让田掌柜把屋子的地契写上她的名儿,当时她还让田掌柜打趣了一番,说在楚家,是她在当家作主哩。     刘氏见秀娘这么说了,想想也是,就沈氏那个性子,确实该来这么一回,估摸着这老婶子自个儿也有琢磨,毕竟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秀娘跟楚戈对他们啥样,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咋能就这么狠心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吃的有些尴尬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沈氏这次还真是让秀娘说准了,刘氏早先听秀娘说,这老婶子估摸着是转性了,她还有些不相信,她早些时候可是跟这老婶子做了六七年的邻居,这老婶子是个啥样的人,她说不定比楚家人还清楚。     这老婶子要说起来,那可真是偏心的可以,她向着大房,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往后得跟大房住,所以她就拼命的给大房舀东西。     不过那天王二把沈氏他们接过来,她原还担心来着,想着秀娘会接受不了,她这才跟楚戈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她那个刁钻的婆婆又来了。     这后院都是伙计,后门还连着一条小巷,秀娘这婆媳俩要是吵吵起来,那可就真热闹了,但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秀娘居然没啥反应,合着事后她才听秀娘说,她公公婆婆要来双阳镇这茬楚戈有事先跟她说。     下半晌沈氏一行人到铺子里来,秀娘简单的跟后院的伙计们介绍了几句,便带着王二家的还有另外几个在灶里帮忙的婆姨去了隔壁那间小作坊,把屋子收拾出来,被褥啥的她们不管,由沈氏跟文氏自个儿弄去。     等着铺子里的活计忙完了,楚戈让伙计们早些下工回去,秀娘正跟她商量着晚上吃啥哩,她家老六就说沈氏跟文氏早些时候跟他这问了菜市在哪块,估摸着是买菜去了。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那老婶子,还有老大家的那一位,居然会自掏荷包去买菜!     她这边正吃惊着哩,秀娘只是微微愣了下,随即就不管了。反正楚安跟小香儿都缠着她,还有老大家的大丫头,她干脆当个孩子王,陪这一院子小娃玩闹得了。     楚安小香儿这俩小的是真乐呵,楚老大的大丫头花花不明白事儿,但是瞧见小香儿腻着秀娘,她咬着手指在一旁看着。既羡慕又害怕。有些认生就是了,楚安小香儿有大半年没见着秀娘的面了,这会儿自然腻着她。     楚戈瞅着弟妹这样。别说还有些吃味哩,楚福从隔壁那间小作坊过来,估摸着是把晚上住的地儿收拾出来了,他回来瞅着这一院子热热闹闹的。心里顿时舒坦的很,见楚戈站在灶门口。他摸摸脑袋,也过去了,小心翼翼的蹲在他兄弟身旁。     见楚福过来,楚戈往边上让了让。给他挪出点地儿来,继续看着秀娘在院子中间逗弄那几个小娃子,花花最后不知咋的也融入其中。跟在小香儿后面笑得小嘴都合不拢。     楚福在自个儿兄弟身旁有些尴尬,他扯了扯嘴。鼓足气才跟楚戈说,“兄弟,哥哥在这先谢谢你了。”前儿楚戈打发伙计到下阳村去接他们,他们当时都有些不大相信,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楚戈还惦记着他们,他原先有听村里的人说起,说楚戈跟秀娘在镇子上开了间铺面作坊,买卖好的不得了,让他赶紧到镇子上找他去。     那时他还不大相信,自打伤了腿,他就很少到村子里走动了,直到养的差不多了,他才到镇子上去,这一打听,还真有人说镇子上新开了一家铺面作坊,就在后街那块,买卖正经不错。     他原还不信,就打听着往那边去,远远的瞧了一眼,还别说,这一眼就瞧见楚戈坐在柜台前敲算盘哩。     其实早些时候他们就觉得楚戈有啥了,原先买屋子的时候他们弄了一亩来地,前阵子他伤了腿,地里的活都靠他爹一个人忙活着,那几个月楚戈没过来帮忙,他们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想着他也有自个儿的家要顾,也有自个儿的婆姨要养活,哪能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他们这边。     当时娘还生气,说要去找楚戈,但是让他跟爹说了几句,楚戈秀娘能帮他们找到一个落脚地,还帮着寻摸活计已经很难得了,他们咋还能没个够哩,这让村里的人咋说他们么。     娘一开始不认同,可过了几天估摸着也是想通了,这人啊,总是事后觉得自个儿不对,就没再闹腾,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直到端午节那阵,季老六的媳妇找上门来,给带了些银子过来,说是楚戈让她带来的,完了就啥也没说,不过说他们几句倒是有的,归根究底还是以前那些事儿,直说的他们回不了嘴。     再则就是前个儿,楚戈打发伙计过来,说是楚戈要带他们到双阳镇,听话意好像是楚戈在镇子上的买卖不错,要让他们一块去帮忙做买卖啥的,当时他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又高兴又羞愧,不想他这兄弟到最后还是念着他。     楚戈听他大哥这么说,心里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为难,直说大伙儿都是一家人,不用说那么多。     楚福这会儿更是有些无地自容了,心里念着只有好好帮称他兄弟,才能对得起人家了。     差不离过来小半个时辰,沈氏跟文氏这婆媳俩就回来了,文氏的娃子还小,离不开人,一直带着她。     她们俩回来了就进了灶间,秀娘也没去忙活,院子里有三个小的缠着她,她也脱不开身,就由着这婆媳俩弄去得了。     到了晚上他们这十来个人坐到一块,秀娘可以看出,沈氏文氏都不大敢看她,即便是看过来了,也是匆匆撇开,全然没有以前那种自以为是的神情。     文氏才把她小闺女喂好奶,哄着睡着了才过来,刘氏早先有到灶里帮忙,听她说,文氏现在真的是放下架子,学着做贤妻良母了哩,估摸着是上次楚福伤了腿,她当真吓着了,没了那些个大小姐脾气,安下心来过日子了。     当然这些都是刘氏跟文氏在闲唠间说到的,吃饭前秀娘去灶里取碗筷,刘氏抽空跟她说的。     不管咋样,她们这一大家子又是凑到一块了,总之这第一顿饭,大伙儿吃的挺尴尬的,然而唯一一点好的,就是还算融洽。     季老六不知道内情,吃饭时没咋的高兴,他这是在为秀娘抱不平,也是跟刘氏一样,以为楚戈没跟她通个气就把沈氏他们接过来了。     他在饭菜上桌之前,寻个空挡就说楚戈了,直到楚戈把事情说出来,说这事儿秀娘是知道的,要不她也不会把隔壁那间小作坊买下来了。     季老六听了这才笑了出来,这要这小俩口好好的就成,他是过来人,知道这事儿楚戈不处理好,秀娘铁定会不高兴的。     楚戈没有季老六想的那么多,这会他把他叫到一旁,他赶好问他一问,“六哥,陈家村到双阳镇来,得几天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们咋来了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楚老爹跟楚福到了双阳镇,没准真是楚戈的左右手,秀娘这几天瞧着,心里是这么想的,这父子俩如今算是有个正经营生,自是得上心些。     且沈氏跟文氏全然把灶间的事儿包了,刘氏也跟着她们在灶里忙活,秀娘则把心思都放到了买卖上,后院的事就都交给她婆婆大嫂弄去了。     在伙计们面前秀娘依旧跟在下阳村一样,婆婆大嫂这称呼依旧叫的亲切,倒不是在伙计们面前装作样子,而是她觉得,既然沈氏这婆媳俩知道好,她也没必要让沈氏亲口说出来,老话说得好,和气生财……呃不对,家和万事兴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这个老理,秀娘家的买卖倒是越做越红火,好像有些大的地方的买主也来了,要的数量也是很多的。     至于家里这几个小的更是好办,早在楚戈说要将沈氏他们接到镇子上来之前,秀娘就在镇子上留意学堂了,以前在下阳村时,秀娘就想着等她跟楚戈日子宽裕些了,就送楚安小香儿上学堂,现下她这个想法是能实现了。     秀娘给家里这几个小的找了家学堂,里她家的作坊也近,隔一条街就到,楚福家的花花也跟着去,这一点镇子里的人无不夸赞的,说秀娘这个妯娌嫂子当的,能做到这个份上真真是不错哩。     刘氏早先把娃子带去给她娘带着,如今见小香儿他们上了学堂,她也想这么做来着,不过现下作坊里正是忙活的时候,还是等到来年再说,她也好寻个空档跟秀娘妹子说说。     今儿上半晌忙活完。下午没啥事儿,铺子里留俩个人,他们就都到后院里待着,家里三个小的到学堂去了,显得冷清了许多,今儿又下着小雨,一个个的躲在阴凉处。都有些昏昏欲睡。     秀娘还有沈氏刘氏她们坐在树荫底下。抽空做些针线活,沈氏虽然没有原先那么刁钻,但坐在秀娘身旁。还是时不时的瞅着她的肚子,这老二媳妇进门都快俩个年头了,咋还没个动静哩。     文氏跟王二家的那几个在逗弄她家的二丫头,刘氏正跟秀娘瞅着绣花布样。不经意间瞧见沈氏那眼神,就跟她婆婆一样。想她嫁给季老六,也是过了一年半载才生的大丫,当时她跟季老六还是跟他兄弟爹娘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秀娘她婆婆这神情。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现下老大家的一连生了俩丫头,楚戈他娘自是着急,把心思打到秀娘身上了。可这事儿急也没用的。     沈氏正偷眼瞧着,见刘氏瞧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忙把目光收了回去。     刘氏也看到这一幕,正笑着,秀娘赶巧抬起头来,见状问她笑啥哩,刘氏正要说,却见后门进来三四个人,打头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老伯,后面还跟着一对老俩口,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还有一个半老婆子,那老婆子瞅着还有些眼熟哩。     秀娘见刘氏如此,说着转身要朝外看去,正见李老头与那老俩口进来,她这一愣,站起身来,却迟疑上前,只愣愣开口,“爹,娘?”     “来来来,陈家大哥陈家阿嫂,咱这就到地儿了,”李老伯笑么呵的引这老俩口进来,又见一院子的人,“哈哈哈,正好,大伙儿都在啊,楚戈,快来快来,你老丈人来了。”     这一声落下,后院的人都来了精神,伙计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忙迎接上去,这可是秀娘嫂子的爹娘来了,可得仔细些。     沈氏到底老成,吃惊是吃惊,可很快醒过神来,喊上自个儿老伴也迎上前去,亲家来了,他们老俩口咋能木愣愣的傻站着。     刘氏见状心里心里暗道,难怪哩,才她瞅着那老婆子有些眼熟,合着是秀娘的老娘亲啊!     秀娘这茬还愣着,陈氏还有陈老爹却一眼就看到她,俩老招呼了她一声“妮子”,便忙围过去,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秀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这老俩口弄得俩眼湿润。     现下后院是热闹的很了,吵吵嚷嚷的,连隔壁俩家作坊的伙计都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想要一看究竟。     秀娘这边惊奇动容过后,剩下的就是疑问了,她瞅着二老,“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陈氏看到自个儿闺女,眼泪就没停过,陈老爹也是,这般情景更是难以说话了。     季老六见状招呼大伙儿散去,留点地界让秀娘跟她爹娘叙叙旧,剩下往后再说。     这一下午因为秀娘爹娘的到来,倒是热闹了许多,文氏和刘氏出去买了些肉菜回来,今儿家里来客人了,得弄些好酒好菜招呼着。     铺子下半晌就关门了,伙计们也趁机赶早下工,灶里的活计沈氏婆媳俩包了,刘氏就帮着打打下手,好酒好菜忙活了两个来时辰,一家子人都入座了,今儿秀娘的爹娘来了,刘氏把家里几个小的招呼到一桌子,她跟季老六带着他们在另外一桌吃,李老伯本来要留在秀娘他们那一桌的,不过他琢磨着是人家的一家子一块,他去凑啥热闹,就过来了。     秀娘一开始还蛮那啥的,毕竟有一年多没见到爹娘了,可吃到一半她真想到刘氏那边去,她公公婆婆还有她爹娘,一坐下来就一个劲儿的夸她跟楚戈,无非是岳父岳母夸女婿,公公婆婆赞儿媳,她还不知道,自个儿原来对沈氏那么上心,早上煮好粥还得头一碗就端到沈氏屋里伺候她喝下,伺候完喝粥还得伺候她穿衣梳头啥的。     楚戈在一旁也纳闷,他也不知道自个儿在陈家村,明天赶早上山打猎,晚上还给师傅师娘锤腿抓背。     不知是不是秀娘多心,她越听越不对劲,楚老爹跟她爹一直在闲唠喝酒,就她娘还有她婆婆在相互说着,都是在比自个儿的女婿儿媳对自个儿好啥的。     最后秀娘实在听不下去了,再让这俩老太太说下去,还指不定要说成啥样哩,她都闻到火药味了,忙打断她们的话。     她给陈老爹和陈氏各夹了一筷肉,道,“那啥爹,娘,早先我光顾着高兴了,你们咋来了?”     陈老爹这时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着秀娘,“咋的闺女,合着你不知道啊?”     秀娘更是莫名其妙,她哪里知道啊,就连李老伯会跟着他们来,她都觉得奇怪,这茬她还没问哩,下半晌她只是简单的问了一李老伯一句,他原先不是还带着俩伙计走么,咋就他一个人回来了?     李老伯当时也只是说他有事儿才回来的,那俩伙计好像是在哪个地方等人哩。     闻言那一桌子的人都放下来筷子,沈氏跟楚老爹也是纳闷,下半晌他们看到来人是秀娘的双亲,还以为是秀娘让人把二老接来的哩。     陈老爹跟陈氏相互瞅了瞅,看向楚戈跟秀娘,“妮儿啊,不是你跟楚戈要我们来的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个死女子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陈老爹俩口子说是秀娘跟楚戈让他们来的,秀娘听了更是莫名其妙,她哪里知道啊,就连李老伯会跟着他们来她都很是吃惊。     闻言那一桌子的人都放下来筷子,沈氏跟楚老爹也是纳闷,下半晌他们看到来人是秀娘的双亲,还以为是秀娘让人把二老接来的哩。     陈老爹跟陈氏相互瞅了瞅,看向楚戈跟秀娘,“妮儿啊,不是你跟楚戈要我们来的么?”     陈氏便说了,几天前他们还在家里,老大几个上山去了,秀娘在家里是老幺,上头还有几个哥哥。     他们老俩口在院子里晒干货,村子里的陈四伯带着三个人来了,一个老头和俩个小伙子,说是来找他们的。     他俩一看也不认识人家啊,亲戚啥的都在村子里,更说不上是啥远房亲戚了,不过这三个有老有少的,就先让他们进来,随后问他们是谁。     李老伯就说明了来由,是楚戈让他们来的,他跟秀娘在镇上开了间作坊,买卖不错,来接他们一家子过去看看。     因为家里还有些干货要处理,他们就先跟李老伯来了,老大他们就跟那俩小伙计再待俩天,估摸着明后个儿就到了。     咋是她让楚戈去接人的哩,她完全不知道啊。     听女儿这么说,包括楚老爹沈氏在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楚戈。     楚戈虽说早有准备,可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看着一桌子四个老人,说是他让李老伯去请秀娘的爹娘来的。     楚老爹放下筷子,“老二你这小子。你说你也不早说,咱这都没准备(酒菜),你让亲家二老就这么过来……”     沈氏也埋怨上了,“谁说不是哩,我还以为亲家是来串门子的,你看这孩子,啥事不通透一声。我跟你爹也好把隔壁那间大的屋子收拾出来啊。”     楚老爹看着沈氏啧的一声。“你这婆子,说的啥话,亲家啥时来不都一样么。咋的这会儿来就不收拾屋子了。”     沈氏心里那个气啊,忽的就变脸了,又羞又臊,又气又恼。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等着自个儿老伴。“你这死老头子,还好是当着自家人的面,你这会说话就张嘴,不会说就当放屁。瞧你给我作践的,我是说楚戈要是早告诉咱,咱就赶早把屋子收拾出来。好让亲家住那间大屋子,这不显的咱有诚意么。”     说着沈氏是越来越上火。她看向陈氏,“他亲家母啊,你看有这么说话的人么!”     陈氏呵呵一笑,“哎哟行了她婆婆,这男人啊都这样,总把自家婆姨想的坏,都一样。”     陈老爹没跑偏题,打断陈氏的话,“哎老婆子,你别总拽着亲家东拉西扯的,听听楚戈的话么。”才楚戈说是他让人去接他们来的,他就暗中问了自个儿闺女一下,看她知不知道,可这傻丫头啥也不清楚,楚戈那边又有话说不出来,他这才开口的。     听陈老爹一说,沈氏跟陈氏都没再往下唠,而是瞅着楚戈,问他到底是咋回事儿?     秀娘这边也着急着要知道哩,原本陈氏还要说别的,让她拦住了。     楚戈木愣愣的瞅着桌上的人,除了季老六俩口子和李老伯,在的都是他这边的人,他心里给自个儿暗中鼓鼓劲儿,道,“爹娘,岳父岳母,我今儿请你们过来,是为了我跟秀娘的事儿,我是想、想让你们把秀娘……”     “哎呀,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啊!哎哟,你个死女子!!”     陈氏还没等楚戈说完,拍着桌子站起来,她这一声来的突然,把大伙都吓了一跳,连隔壁刘氏那桌也让吓到了。     后头让人纳闷的是,陈氏拍桌而起之后,便把自个儿的花布鞋从脚上取下来,叫嚷着往秀娘身上招呼过来。     秀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见状只得起身躲开,“哎哟……娘,你这是干啥啊!!”     陈氏哪里肯罢休,追着秀娘边打边骂,“你、你个死女子,老娘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又犯懒了是不,你又赖床了是不……我、我让你躲懒,我、我让你赖床……”     她这一闹腾,所有人都站起来,楚福跟文氏是小辈儿,不好上手拉住陈氏,就是嘴皮子劝阻,从一旁跑过来的刘氏季老六就更不用说了,小香儿跟楚安这俩小的也吓了一跳,俩个小的不明白状况,怯怯的瞧着。     李老伯回头瞧了一眼,见刘氏跟季老六过去了,他就留在这里守着这俩小的,为了分开这俩下的注意力,让他们到跟前来给他倒酒。     楚老爹看着忙拦住,“亲家母,你这是干啥啊,咋说的好好的就动起手来了。”     秀娘跟陈氏绕着桌子跑了俩圈,秀娘这会儿绕到楚戈这边了,楚戈忙将她护在身后。     陈氏瞧着还算满意,可面子的功夫得做足了,她甩了甩手,对楚老爹道,“亲家公啊,你不用拦着我,今儿我非好好教训这个死丫头不可!”     其实才听到楚戈那么说,她琢磨着秀娘这死丫头定是又犯懒了,她在家的时候就这样,原先他二老想着,楚戈是自个儿一个人过,公公婆婆离得远,她家闺女在家就好过些,可今儿瞧着,楚戈出息了,有这么一家大作坊,爹娘又都在一块,下午瞅着这老大家的干活也好着哩,说不定人家嫌弃她闺女了,想要让他们把他闺女带回去哩!她咋能不想想法子啊!     陈老爹明白自个儿老伴啥意思,他心里是疼爱秀娘的,可她这会儿嫁人了,就不该跟没出门那会一样。     以前楚戈是咋娶他家秀娘的,这点他们陈家人那个不知道,以前楚戈是个穷小子,能娶上一门媳妇就不错了,那会儿他是啥也不担心的,可现在他做上买卖,人也不以前精神多了,想来他闺女是配不上她了。     秀娘的爹娘自顾自的琢磨着,他们俩跟外人一样,都以为这家作坊是楚戈的,毕竟铺面上是挂着的是楚家作坊,而不是陈家作坊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嫁?娶(大结局4500+) - 农家小调炊饭香 - 胖番茄     陈老爹心里虽然跟沈氏琢磨的一样,但瞧着自个儿老婆子拿着鞋拔子追着丫头打,他看着还是怪心疼的,说来说去,把闺女惯成这个样子,不也是他们这老俩口的错么。     这会儿秀娘他们这边是乱成一团了,秀娘没明白过来只能躲在楚戈身后,陈老爹上前拉住陈氏,楚老爹跟沈氏他们更不能闲着了,也起身手拦了上去。     陈老爹拽着陈氏的胳膊,使老劲儿了才稳住这老婆子,心里直是埋怨,这老婆子也是,差不离做做样子就行了,还真想把他闺女往死里打啊!!     他原想小声儿的跟他婆姨说的,没想到亲家俩口子就过来了,弄得他也说也说不出,只能干着急。     沈氏拦在楚戈跟前,“亲家母你这是干啥啊,秀娘这、秀娘这好着哩,没啥错处啊,再说了,你这鞋拔子也打不死人儿啊。”     楚老爹正要附和几句,一听这话不对,啧了一声,“你这老婆子,说啥哩……哎呦呦,亲家母,有话好好莫要动手么,秀娘这媳妇好着哩,真真好着哩。”     楚老爹这话说的真切,他确实觉得秀娘这个儿媳妇不错,这半年他算是看出来了,要不是她,楚戈这小子也不可能这么出息。     陈氏不知道是假戏真做了还是别的什么,她把鞋拔子甩到地上,瞅着楚老爹和沈氏,拍了下大腿,“哎呀,亲家亲家母,你们不知道,我这闺女就是好懒,她在家就这样,这丫头手巧绣活好。孝顺贴心能干活,还烧的一手好菜……”说着看的出亲家母有些反感了,陈氏忙道,“哎哟,可就是我这闺女太懒了,要不楚戈也不会嫌弃她了!”     沈氏原是不满,哪有像她亲家这些。骂着骂着还就把自个儿闺女夸上了。可后来一听陈氏这话她又愣住了,楚戈嫌弃秀娘了?!     陈老爹顿时气得半死,不是对秀娘而是对他这个傻婆姨。这死老婆子咋这么藏不住话哩,楚戈就算嫌弃秀娘了,也不能说出来啊,这层窗户纸要是捅破了。以后还咋办啊!     刘氏性子急,一听就要过去。还好让季老六拉住了,楚戈秀娘一家子都在那里,他们俩过去凑啥热闹啊。     楚福杵在边上有些呆愣,文氏瞅着则悄悄地拽上他的胳膊。她原以为楚福这个兄弟是最憨实的一个,没想到他更容易变坏,还是她家的楚福好。对她一条心。     四下里的人一片愕然,连另外一桌的李老伯都愣住了。要不是俩小的在他跟前,他真要过去好好问问楚戈这个愣小子哩!     楚戈冷不丁的受了这么一句,跟前四个老人又吵吵嚷嚷的,他嘴皮子就更不利索了,只感到手臂一紧,他回过头去,见到秀娘一脸的不堪难过,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现下嘴皮子不利索也得利索了。     他忙抓住秀娘的胳膊,也顾不得院子里人,焦急道,“秀娘你别瞎想,我不是这个意思,今生能娶你过门是我最大的福气,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楚戈难得这么坚决的说出一句话来,但是随后他神色一变,“只是、只是我……”     秀娘忙追问下去,“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楚戈看着秀娘,他原打算做好准备再说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是不得不说了。     他偏过头,看向陈老爹老俩口,“岳父岳母,我想请你们把秀娘嫁给我!”     陈氏微微张了张嘴,瞅瞅自个儿的手,才她拿着鞋拔子往自个儿闺女身上招呼,也没打到姑爷脑袋上啊,咋的犯傻了!     楚老爹瞧出亲家俩口子的神情,他瞪了楚戈一眼,“你这傻小子没喝酒咋尽说胡话,那、那秀娘不一早就嫁给你了,你咋还上门求亲哩!”     沈氏脸上难堪,她原先知道楚戈这小子呆头楞脑的,可没想到这么没溜儿,她忙道,“老二啊,你是不是嘴突漏了,想请亲家母把秀娘带回去说成嫁过来了?”     陈老爹陈氏听了附和着点了点头,随后明白过味来就说开沈氏了,这俩口子拌嘴是常有的事,她这做婆婆的不说和咋还瞎搅合哩!     见亲家俩口子变了脸,楚老爹忙在一旁说和,沈氏也知道自个儿说错话了,正赔不是哩,就听楚戈开口了。     “爹娘,岳父岳母,你们都不要吵了!”     楚戈这一声让四个老人都安静了下来,他看着他们,慢慢的出了口气,道,“爹娘,岳父岳母,我想要娶秀娘,我要让她坐上花轿,敲敲打打热热闹闹的把她娶过门。”     他回头看向秀娘,她现下比刚才还有震惊,不知怎么地,楚戈现下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他握住了她的手,“秀娘,我以前没啥本事,只能让你坐着牛车跟我来到下阳村来,我现在能养活你,想正儿八经的把你娶过门,坐上你想坐的花轿,娶你过门!”     楚戈诚恳的看着秀娘,秀娘现在全明白了,原先楚戈不是不想碰她,而是不敢碰她,因为她说过女人就得坐在大红花轿晃悠上一回才能是出嫁咧,这话他还记得,他还记得……     他如今向双方父母求亲,就是想让她坐上花轿,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嫁给他!     楚老爹和沈氏一听这话,心里也忍不住愧疚起来,以前确实太对不起这俩孩子了,想想以前楚戈那情景,亲家老俩口能让自个儿闺女就这么跟着楚戈到下阳村来,真真是不容易,再说了,坐着牛车过来,真不能算是过门。     楚老爹抿着嘴,伸手厚重的拍了拍楚戈的后背,“娃子,算你有心,你说的对,咱得让秀娘坐上花轿,热热闹闹的进咱楚家的门,你还愣着干啥,赶紧问你老丈人去。问问人家同不同意,不同意的话你就给你丈人跪下,好好的磕个头!”     陈老爹俩口子那里会不同意啊,让楚戈这姑爷一口一个岳父岳母的叫着,他们哪里会不愿意么,最重要的是人家不是要把她家懒闺女送回来,这就是头等的大事了。     他们二老相互瞅了瞅。颇为欣慰的点着头。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他们老俩口这下总算能安心了,给自个儿老闺女找了个好归宿啊。     楚老爹哈哈一笑。“傻小子,快问问秀娘,看她愿不愿意嫁给你啊。”     楚戈见长辈这么说了,他憨实的一笑。瞅着秀娘,“秀娘。你……”     秀娘眼中的泪落下,她不等楚戈说完就扑到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紧紧的圈住他。     纵使先前想过无数次。楚戈心里另有他人,或是移情别恋,她甚至还做好了二女争夫的准备。但是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她现在心里满是感恩,感谢上天。让她遇到了楚戈,遇到了一个这么珍惜她,这么为她所想的男人。     楚戈忽的愣住了,待回过神来,才迟疑的举起双手,最后也环住了秀娘的腰身,将她抱在怀中。他嘴角轻扬,没想到这种感觉是这么好。     屋里的四个大人让秀娘这个大胆的举动惊骇住了,怎么瞅怎么别扭,不过,今儿就宽让这俩个孩子一次吧……     ————————————     十天之后的七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是个天大的好日子,不管是不是,最起码对秀娘来说是的,因为这天她就要嫁人了。     本来楚老爹跟陈老爹商量要定在八月十五那天的,月圆人也圆么,可要到那天还得等一个来月,也就算了,他们也怕孩子们等不住。     在这事情定下来之后秀娘就跟爹娘还有刘氏收拾了回下阳村去了,从他们这到陈家村太远了,就跟季老六商量,借他们俩口子那屋出嫁得了,刘氏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且说还是他们俩口子借秀娘的喜事沾沾喜气咧。     村里的一些和秀娘刘氏交好的婆姨都过来了,这是刘氏招呼的,一来帮忙,二来陪房。     不过秀娘这边也没啥好忙活的,她们把秀娘打扮好,等着吉时一到上花轿就是了。     秀娘那几个哥哥在前俩天也赶了过来,楚戈跟他们说明缘由,让伙计送他们到下阳村来,反正他跟秀娘那屋子也空着,他们正好住进去,秀娘出嫁也赶好送嫁过来。     楚老爹沈氏在双阳镇收拾屋子,置办成亲用的物什,把铺子上的小二楼给重新布置一遍,这就是楚戈跟秀娘的洞房了。     秀娘一早就让陈氏喊起来画妆,秀娘瞧着这才是五更天,就还想睡,但是陈氏跟刘氏都不让,以前沈氏是没啥家底儿给秀娘置办这个那个的,可今儿不一样了,她不得好好给自个儿闺女拾掇一下。     刘氏好说,她自个儿就有四个闺女,她不趁着这会儿学一学能成么,虽说她要当岳母还早了十来年。     等着扮好妆,换上大红衣裙已是天明,陈氏瞅着时辰出去看看楚戈他们来了没。     刘氏招呼几个婆姨聚在屋里,无非就是说些体己话,让秀娘赶紧给楚戈生个娃啥的。     秀娘原想着会有这么一茬,早些时候并没觉得什么,但是这会儿穿上嫁衣,上了红妆,让刘氏那帮子婆姨这么一说,现下倒是脸红心跳开了。     等到锣鼓声响,陈氏赶忙进来说是楚戈来了,忙把红盖头给她盖上,催促着陈家老大进来,把秀娘背出去。     秀娘盖上盖头其余全然不知,锣鼓唢呐,敲敲打打,热热闹闹的搅乱了她本就紧张的心。     就连陈氏还有陈老爹匆匆的耳语也忘了记在心间,直到她的的手被楚戈牵在掌中,她这才稍稍稳住心神,楚戈与她十指交叉,握得越紧,她心里就越是安心,红盖头里的新嫁娘扬起嘴角,那双小手也用力握紧了。     等她上了花轿,轿夫喊了一声,上上下下晃悠了一路,总算到了双阳镇。     不得说这一路下来秀娘真够晕乎的,她还不知道从下阳村到双阳镇原来这么远。     虽然是在铺子里办喜事,但沈氏倒把啥都备得齐全,红绸花烛,火盆说的都有。     进门拜了天地。秀娘就被送入洞房里,楚戈他们把酒席摆在院子间,差不离都是铺子里的伙计,当然还有贵喜,这小子运气不错,前儿来进板子,听到这茬就留了下来。还说他的名字好。来了是锦上添花哩。     院子里闹腾的很,秀娘坐在楼上,也隐约能听到这声儿。     现下伙计们算是放开了闹了。今儿是掌柜的的大喜日子,他是不会计较的,一个个的都端起酒来拉着他喝酒哩。     楚戈也是真的高兴,真就陪着喝了。但是到了后头让楚老大季老六还有王二他们几个给挡掉了,他们都是过来人。这会儿新郎官可不敢喝醉,要不且是耽误事儿哩。     等时辰差不多了,沈氏就让楚老大拦着,让楚戈赶紧上二楼去陪秀娘。虽说他们也不是头回见面了,可今儿成亲,该走的礼数还得走。     其实楚戈一早就想上去了。他都有好几天没跟秀娘见面了,今儿去接亲。秀娘还是盖着红盖头,但是那娇小的身影早早就留在他心里了。     楚戈一步步上了楼,进了那个属于他跟秀娘的房间,屋里这时已经燃起了一对红烛,将屋内照的红红亮亮。     床铺上坐着的新嫁娘感到有人进来,身子稍稍动了下,她知道是谁,那熟悉感觉,熟悉的脚步声,甚至连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她都那么熟悉。     今天让从睁眼起就被折腾了一整天,坐在铜镜面前半个多时辰,让娘跟刘氏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的,又颠了不知多长时间才到这里,受了这么多罪,为的就是等到这一刻。     如今这一刻真的到来了,她心里也是紧张,不过比她还要紧张的,便是她正等待的这个人了。     见到‘久违’的新娘,楚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他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走了过去。     秀娘安静的坐在床边,楚戈那双大脚碰到她的小脚,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抓紧了衣裙。     这一举动牵动了楚戈的心,他心满意足的抬起手,掀起了秀娘的盖头。     红布落下,露出一张娇羞的俏脸,秀娘低着头,红润的双唇诱人向往,露出好看的酒窝,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自个儿的良人。     楚戈真真是看呆了,今天的秀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看,双眸直盯着秀娘,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够。     秀娘今天真的是太容易害羞了,见楚戈这样,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开了。     恍惚间记得早先众人交代的事,楚戈走到立着红烛的桌前,倒了俩杯酒,端给秀娘,俩人都是羞涩的喝了交杯酒,寓意如何他二人心知肚明。     楚戈收好二人的杯子,放回红烛台前的桌子上,转身坐到秀娘身旁,秀娘见楚戈回来,抬眸看了看他,忍不住一笑,又偏过头去。     楚戈心中忽的被什么抓住了似的,许是有酒壮胆,他身随心动,伸手捧住秀娘的脸颊,做了平时不敢做的事,吻住了那双羞涩的双唇。     秀娘的俏脸一下子红透了,想这直愣子今儿还真是胆肥了,她微微一笑,也贴过来吻住他唇。     像这样的亲近他们二人先前也有过几次,但是楚戈那时有顾虑,他不敢所为,现下他是要将秀娘完完全全变成他的,轻吻点点慢慢向下。     犹如对待珍宝一般,细细的吻过秀娘的眉眼,挺直的鼻子还有小巧的下巴,直到雪白的脖颈。     不满足于此,楚戈慢慢退开来,呼吸微促,双手颤抖着解开秀娘那身红装,慢慢褪下,露出红艳的肚兜,还有雪白的肌肤。     秀娘也羞涩的为楚戈除去衣裳,拉上了红红的纱帐,两人缠绵在了一起。     红烛摇逸,他,总算娶到她了……     感受着他的触碰,身心交付,她,总算是嫁给他了……(未完待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