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话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马路上,交jǐng要求一个女司机出示驾照,美女问怎么了,交jǐng说:“你压黄线了!”美女着急地说:“咋了,压断了?” 在小说面前,我就似那个美女。诸位看官就是这位jǐng察,如果我压黄线了,还请诸位看官批评教育。 万分感谢…; 囚徒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报数” “1、2、3……259、260、261”,每一个数字便是一个犯人。261名犯人列队步人饭堂,端端正正的坐在饭桌前,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报数完毕后,同样是犯人的小组长,小跑至值班干jǐng面前,蹲下身来,道:“报告管教,四大队应到261人,实到261人,请指示”。 中年干jǐng闻言头也未抬,自顾玩着手机,机械xìng地道:“准备开饭吧”。 小组长道:“是”说着起身跑到饭堂zhōng yāng,大声喊道:“全体起立”。看到犯人们齐刷刷站起后,便即继续喊道:“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预备唱”。 一声令下,数百号人齐齐开口,至于发出声音的有多少,却不得而知。 “唱大声点,没吃饱是不是,别只张口不出声啊”,小组长不断重复着这每天都要喊N遍的话”。于是,他那毫无感情sè彩的训斥声,就像RAP一样,断断续续地穿插在同样毫无感情sè彩的歌声中。 听得小组的训斥声,犯人们是敢怒不敢言。唯有在心中无声的抗议: 犯人甲:“哥唱得大声了,也不会给肉吃。别说肉,飘在菜上油花都给你们这些天杀的捞光了!” 犯人乙:“老子就是没吃饱,貌似老子自打进来就没有吃饱过!” 犯人丙:“每天干活都累的半死,那有力气唱歌。要不是怕你们这些天杀的小组长打小报告,俺连嘴都不想张。” 便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也像屠夫的干jǐng。终于忍受不了这毫无节奏地声浪,说道:“唱一小段就行了,开饭吧。”说完,摇着被震的晕呼呼地大耳肥头,叹道:“大话西游中,孙猴子受不了唐三藏还可以弑师。而我每天面对数百号唐僧,却只能默默承受。此中滋味,谁人知,虾仁鸡!” 梵音终于吟唱完毕,小组长又是一声令下:“坐下,开饭。” 但听“唰”的一声,数百号人应声而坐。那画面……就像是被机枪扫shè过的战场,绝无一人站立! 你要是惊讶,就听听犯人的心声:“没办法,不坐下不行啊。站着不就是‘木独秀于林,风必催之’哦、这里叫出头鸟,这鬼地方可专打出头鸟,多少人就等着这个打打小报告,表现表现。哥不做这种没素质的事,但也不能给别人这个机会不是。” 静,绝对的静。一眼望去,数百号人,竟无一人动筷。难道这些犯人都是某宗教的狂热信徒,饭前要做某种祈祷? 他们是在祈祷,只见数百号人瞪着双眼,便如杀父夺妻仇人在前,目光中满是痛恨。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桌八个人,中间两个盆,一盆是白sè的,另一个盆还是白sè的。 他们开始祈祷: 犯人甲:“萝卜哥,我知道你比米饭白。你都显摆八个月了,小弟求你了,下顿就别出来显摆了。” 犯人乙:“曾经有一盘热腾腾的红萝卜,摆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没有去珍惜。直到连续吃了八个月白萝卜,我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吃光它。如果非要我在白萝卜和红萝卜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希望是一顿白萝卜一顿红萝卜。”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他们却说:“人是铁饭是钢,看见萝卜堵的慌。” 俗话也说:“饥饿是最好的厨师。”他们也说:“饥饿的天敌是萝卜。” 便在此时,忽听得“咯吱”一声响,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还是那张桌,还是那个人,正大口咀嚼。 曲峰大口吃完饭菜,将饭盆置于桌上,静候着值班干jǐng下达返回大院的命令。 “今天是星期五,应该能收到小晨寄来的书信了吧。算算rì子,她这几rì就要分娩了,而我就要做爸爸啦。”想到小晨,曲峰心中就燃起了希望。多好的女孩,从未嫌弃过他这个孤儿,当无意中发现他是贼的时候,仍是原谅了他。曲峰终于被其感动,听从了她的话投案自首。才让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改过自新的犯人,少了一个危害社会的贼。 回到大院,围着院中的老树转了数圈,曲峰终于看见教导员从院外走来。他来到院中,拿起书信,逐个逐个地念着名字。“曲峰”“到”曲峰大声应道,跑至教导员身前,接过那封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信来。 靠在数千瓦的强光灯下,他在裤脚上擦了擦了手心的汗。心道:“要做爸爸了吗?” 只见他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地双手,缓缓举起信来。“嗯?”乍见信封上的字,曲峰心中登时一凛,心道:“怎么不是小晨的字迹?”这时突然想起,教导员下午找他谈的话来。“曲峰,人的一总是要经历许多的苦痛和磨难,我希望你能克服困难,好好改造,争取早rì释放,重新做人。” 言念及此,心下瞬间涌上一股不祥。他慢慢地自信封中抽出信来,第一行却是打印的黑字“死亡通知单”。 曲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猛地抽出信来,一口气便将简短的内容读完。 “晓晨一直独自住你家的老房子里。” “等我们赶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是你害了我女儿。” ………… 他呆呆站在灯下,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信中的内容。 霎时之间,这几年晓晨对他的好,为他受的委屈都涌上心来。顿时心中悲愤交集,痛的便如刀绞一般。 只见他双眼中透出异样的目光,又是痛苦,又是怨恨。突然伸出双手,朝天大吼道:“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晓晨,她是那么善良,为什么?” 一直在旁注视着他的干jǐng,见状当即跑至身前,喝道:“曲峰蹲下。” “滚,都给我滚开。”他挥舞着双手,双目血红血红。放声大叫,状若疯魔。忽又收声,静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转身抱紧强光灯下的电杆子。一阵狂摇猛撞,铁管竟是裂了开来。额头流出的鲜血淌了进去,老化的高压线和曲峰抽搐的身躯立时火花四shè。 大院顿时一片漆黑,只有那用生命点燃的烟火,仍是那么的灿烂! 重生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夜静的可怕,乌云笼罩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突然,一道月光,仿佛经历了千百世纪。终于等来那线守候多时的缝隙,迫切地照亮了雄踞峰顶的曲家堡。 惨白的月光下,曲家堡好似一座巨大的坟墓,寻不到一丝生机。 演武场,本是孕育希望和梦想的地方,此时却如人间地狱一般。但见地上东一个,西一个,竟是躺着数十具尸首。这些躯体甚是残破,地上却不见残肢断臂,可以想见这些尸首是被人扔到此处。 “我还活着,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忍着伤处不断涌来的痛楚,曲峰慢慢地挪动着身躯,缓缓地贴上墙来。 长舒一口气后,他茫然睁开双眼,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场景。强烈的痛苦蓦地袭来,让他混乱的脑袋更感沉重。他复又闭上双眼,努力的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来。 监狱大院…… 小晨…… 伴随着一段段记忆的浮现,他清晰地记得。 在高压电侵入身体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只扳指。紧接着意识被吸入扳指中,等到醒来,便在这个地方了。 “奇怪,那个扳指究竟是从那冒出来的,怎会在我的脑中出现。”正惊奇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道:“难道是最后一次作案时,被我吞掉的那只戒指。”当rì曲峰行窃时被人发觉,为了毁灭证据,竟是将戒指吞入腹中。事后他连续吃了几天的泻药,也没有再见这个戒指。“我说怎么寻不到你,原来是跑到我脑袋里去了。” 曲峰当即把意识沉入脑中,努力地寻找起来。 久寻无果,不由的急了起来,便在心中喊道:“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来了,就出来吧。” 便在此时,只觉脑海中猛的一震。只见一只扳指凭空出现在脑海之中。伴随着轻微的震动,一道迷蒙的流光自扳指中飞将出来。流光转了一圈,便即停在扳指之上,竟是化出一道苍老的人影来。 “你……你是谁。”乍见自己脑中现出一道人影,饶是曲峰作好了充分的准备,仍是骇的叫出声来。 “小伙子,不用怕,老夫正是你要找的人。老夫名唤虚竹”老人和蔼地笑道。 “虚竹,虚竹……好熟悉的名字”曲峰喃喃地道。只片刻,他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你是虚竹,逍遥派掌门,灵鹫宫主虚竹。” “正是老夫”老人望着曲峰瞪得滚圆地双眼,笑道。 “不可能吧,老……老前辈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虚竹只是小说中的虚构人物而已,就算是真有其人,也早就老死了吧。”作为金庸迷的曲峰,心里还是很清楚。天龙八部讲述的是宋哲宗时期,距今已有九百多年的历史了。 “九百多年,一晃竟已是九百多年了!”老人幽幽长叹道。曲峰只觉这声叹息,充满了悲凉之意。 “小伙子,想必你心中也满是疑问。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一道残念,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我便用这些时间,讲个故事给你听,你自然也就明白了”老人道。 曲峰见老人的身影逐渐模糊,赶忙说道:“前辈请讲。” “老夫自幼在少林寺长大……”老人缓缓道来。 原来当rì雁门一役后,虚竹与段誉、玄渡、吴长老等群雄分手。自与梦姑、灵鹫四剑等人回归天山灵鹫宫。 此后,虚竹退出江湖。与妻子梦姑如同神仙眷侣一般,过着闲云野鹤的rì子。数十年来,二人潜心武道,虚竹虽说资质并非上乘,体内却有逍遥子注入的七十余年功力。加之他心xìng坚韧,终于在数十年后突破先天,从而寿元大增。梦姑却未能晋入先天,**凡胎终难敌无情岁月,未逾百岁便离虚竹而去。时隔不久,又传来三弟段誉辞世的消息。虚竹悲痛之下,顿感天地苍苍,岁月茫茫,知音知己尽逝,纵然修得千万年寿元,也是枉然。心下便起了追随他们而去的念头。 “世人皆感人生之苦短,老夫却再也不愿忍受无尽的相思。所幸天见可怜,数百年后,终让老夫修得一缕神念,了却心中夙愿。临行之前,老夫将这缕神念分成数道,附于大哥、三弟几人的灵魂之中。只要灵魂不灭,轮回在天地之间,便可让彼此互有感应,冥冥之中自会相识。生生世世皆可再续兄弟之义,夫妻之情。”说到这里,老人忽地一笑。又道:“老夫心中终有一事未了,当年蒙恩情逍遥子,将逍遥派托付于我。老夫却有负恩师,未将逍遥派武学传承下去。于是老夫便将我派武学jīng要,置于掌门扳指之中,只盼能觅得有缘之人,将我派武学传承下去。小兄弟你能得此扳指,也算是有缘,还望小兄弟能成全老夫。”说完这些话时,老人的身影已是淡的将近透明。 曲峰见他目光中祈求哀怜的神气,心肠一软,脱口应道:“晚辈答应你就是。” 那老人闻言大喜,只见他大手一挥,扳指登时化成一道流光。待得显现时,已是戴在曲峰右手大拇指之上。 老人见扳指已在曲峰手上,便道:“老夫现已将本派武学尽传于你,你可愿意叫我一声师父。” 曲峰心中想到:“我即已答应学其武功,叫他一声师父也是应该”。心念及此,“师父”二字便随心而出。 “好、好、好……”老人闻言大笑,连续道了三个好字,说道:“你前世资质粗劣,今生却是绝佳,想来rì后成就必然不低。掌门扳指经为师炼制,内有空间。其中妙处,待你修出神识自能发现。当rì为师自毁修为,以堕轮回,却不敢将你师祖赐的功力散去。现在便将你师祖七十余年功力,尽数注入你体内。为师已无他物,唯有此道即将消散的神念。也罢,便一起注入你体内吧,或有一些你想不到的妙处。望你rì后多行善举,好自为之。”说着老人身影一闪,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到曲峰四肢百骸中。 曲峰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似yù飞将起来。忽又觉得浑身冰冷,似乎身在冰天雪地。忽又觉得全身炎热,有如置身溶岩火海。一时冰冷,一时火热,却始终无法交融。正焦急间,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便即悠悠醒转过来。 曲峰蓦地睁开双眼,就像大梦一场,一眼茫然。他呆坐在地,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跃之下,竟是离地十数丈。跌落下来,曲峰坐在泥泞中,望着手上的扳指,感觉着体内老人注入的真气。隐隐之间,只觉这老人比什么人都更为亲近。霎时之间,悲意涌上心头,不由的放声大哭出来。 哭了一阵子后,曲峰跪倒在地,向着天空拜了几拜。心中默默念道:“师父,徒儿一定不负你所托,定将我逍遥派武学传承下去。愿你老人家神识不昧,能在另个世界与至亲之人团聚。”又磕了几个头,方才起身。转过身来行出十数步,又跪倒在地,对着身前家人的遗体拜了几拜。拜毕,转身缓缓行到墙边。只轻轻一跃,便越过数丈高的院墙。立于墙外,松开紧攥的拳头,张开被指甲抠得满是血的手心,翻手一掌拍出,只听“轰”的一声,丈余厚的高墙便应声倒下,坍塌的墙体,将他今生的家人,与前世渴望的亲情,一同埋葬。 曲峰的灵魂,虽然来自另一个世界,却又融合了这具身体的灵魂。让他的记忆中有了亲人,也有了家的温暖。可他还没来得及去感受,竟又被人毁灭。想到这时,曲峰赫然而怒,眼中直yù喷出火来。 只见他回头望了数眼,突然大叫一声,身形一动,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沉沉地夜空,仍自回荡着他那撕心裂肺般的呼号:“爹、娘……我一定会你们报仇……。” 功法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清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像是天上落下的云,覆盖了整座隐星山。 伴随着清风的撩拨,遮掩在高处的轻纱,被悄悄地揭开。显露出一座,仿佛飘浮在半空的峰顶和那棵老树。 依稀朦胧的树下,一块散发着亮光的大石上,一个少年人正盘坐其上。犹未散尽的雾霭,缭绕着他的身躯。依依恋恋地飘着,似yù要携其乘风而去一般。 少年人约莫十七、八岁,眉清目秀,只是身子略显单薄。湿透的衣服更是沾满了血污。 曲峰盘坐在大石上,不断地淬炼着经脉中的真气。将最后一股淬练好的真气导入丹田,他再次轻松地突破。已是后天十重,修为仍自不停提升,直至十重后期,方才停止。 “我的修为竟从后天六重前期,一举跃至十重后期。离先天境界也只一步之遥了。”曲峰并未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他清楚地知道。后天十重与先天境界虽只一线之差,却是仙凡之隔。天龙大陆有无数武者止步于后天十重,终生不能逾越。号称曲洲郡第一高手的赵王爷,便在后天十重驻足三十余年之久。至今仍未步入先天境界,可见成就先天之难。 据说,后天武者成功渡过先天雷劫,晋入先天之后。便能成就天之体,寿元大增。并可修出神识,查微知细,能感知百丈方圆。体内真气更是凝成实质,有sè有形,导出体外,凌空飞行,凝形攻击。对应先天十重境界,先天真气分为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银、金十sè,一重一sè层次分明。 “昨夜那三人一出手,便是拳芒闪烁,应该都是先天高手。我必须隐忍,在未突破先天境界之前,决不可冒然行事。”曲峰冷静的想到。 这时忽觉一股强烈地饥饿感自腹中传来,他蓦地张开双眼。立时发觉浑身沾满了黏糊地异物,且还伴着丝丝腥臭。“莫不是师父所说的神念妙用!”心念及此,便即闭上双眼,用心细细地感知着周围。 “叶落、虫动、风涌、水流”但觉方圆百丈事物,竟是一一呈现在脑中,便如目光所至,玄妙之极! “难道这就是神识,传说中步入先天境界,成就先天之体后才能修出的神识。”曲峰也没有想到,在虚竹的这道神念洗伐下。自己居然在后天境界,就拥有了先天之体和先天神识。 “师父说过,用神识可以开户掌门扳指。现在我有了神识,且看看指指有何奥秘。”心念一动,神识毫无阻滞的渗入。曲峰惊奇地发现,扳指内竟有一个储物空间。空间并不大,其形如同一个没有门窗的房间。只见一只木箱孤伶伶地置在角落,乍眼看去,心下登时一酸,不由的又想起师父孤寂地身影来。 于是心中默默祷告:“师父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啊!”祷毕。曲峰神识一扫,箱中物件了然于胸。箱内分为两格,左边置着数个瓷瓶,应是丹药。右边摆着一个绸包,想来是逍遥派的武学功法了。 果然,但见瓷瓶贴有丹药名称及其功效。置在前方的碎虚丹和破天丹,乃是先天十重高手渡劫时服用的灵丹。可以想见,当rì师父也是做好了飞升的准备。最终仍是难舍心中情义,甘愿自毁千年修为,堕入轮回。 余下几种,都是后天境界可以服用的丹药。有疗伤用的天元丹,解毒避毒的清元丹,以及可以使垂死之人进入假死状态,延续生命的护心丹和充饥用的辟谷丹。 “这天元丹、清元丹和辟谷丹都有一瓶,碎虚丹、破天丹与护心丹各只一粒,想来这些丹药师父也是得来不易。我无以为报,唯有早rì完成他老人的心愿,将我逍遥派武学传承下去。” 言念至此,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绸包来。绸包一尺来长,白绸上写着几行字:“此内为我逍遥派武功jīng要,及老夫近千年来参悟所得。汝能得之,即是有缘人。愿汝勤加修炼,他rì学成后,多行善举。若心术不正者,习之必定走火入魔,望汝三思而慎行。” 此言正合曲峰心意,登时心下坦然。心道:“师父,你老人家吩咐下来的事,徒儿定会铭记于心,绝不敢负你所望。”祷毕,曲峰有如师父在前,恭恭敬敬地打开绸包,里面却是一卷帛卷。 展开寸许,只见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字迹苍劲有力,便与绸包外所书笔致相同。他正yù找开,但觉手中一轻,帛卷已从手中飞起,悬于曲峰前方。 展将开来,顿时金光万道,一个个文字,一幅幅画像,化作无数光点。自长卷飞出,投入曲峰脑海中来。 ‘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一篇篇类似口决心法的东西,铭刻脑海之中。曲峰忽觉福至心灵,这些武学功法,便如修习了无数年一般,已然纯熟无比,随心所yù随手可出。 曲峰惊喜地发现,这些武学功法,经过虚竹近千年的参悟改动,其威力近乎逆天。主修功法‘北冥神功’被分为三重,后天境界可修习第一重,能引后天武者真气而为己用。突破先天后,可修习第二重,能引先天武者真气而为己用。飞升之后可修习第三重,能引仙魔之力而为己用。但这第三重,虚竹自己的也未修习。至于灵不灵,那还得飞升之后才能知晓。 主修功法是‘北冥神功’,步法自然是‘凌波微步’了。想起金庸笔下,段誉那飘忽若神的身影来。曲峰心中大动,突然自大石上轻轻跃起,离地也只尺许。但见他蓦地里一个转身,忽的消失,瞬间竟出现在老树的顶端。忽又一闪,却已是在老树十丈开外。残影忽隐忽现间,正应了‘洛是赋’中那些与‘凌波微步’相关的句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忽焉纵体,以遨以嬉”,“神光离合,乍yīn乍阳”,“辣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曲峰围绕着老树,将‘凌波微步’的六十四卦步法,从‘明夷’起始,经‘贲’、‘既济’、‘家人’,直至‘无妄’。所有卦位步法在空中走了一圈,方才落回大石。心下大喜,想到:“有如此神妙的步法傍身,就算对上先天高手也是不怕了。” 至于武学招式,‘天山折梅手’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属近身擒拿的小巧招式。当然,以曲峰现时的修为,普通的兵刃自是随手便可折断。 另一武学‘天山六阳掌’则以刚猛见称。修为达到先天境界后,真气可凝形成rì离体攻击。随着修为的提升,最多可以凝出六阳之数。六阳合一击出,威力排山倒海,惊天动地。曲峰此刻也想试试此掌现时的威力,又不忍破坏此处景sè,只好作罢。 跃下石来,彷徨之中绕着老树转了数圈。心中突然想起一事:“昨夜我曲家堡遭屠戳之事,得尽快告知赵伯伯知晓。赵伯伯乃是曲洲郡王爷,或能打探到那三名凶人的踪迹。”当下心中主意已定,便朝着曲洲郡飘然而去。 得讯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天龙大陆,共分五国。 中天帝国雄踞大陆zhōng yāng,历朝历代享有着最为富饶的沃土。国力已远超分布在大陆四方的东星、南风、西云、北月四国之总和。 曲洲郡位于东星帝国东部,毗邻大海。因此地河流甚多,山川与绿洲之间,弯弯曲曲的河流缠缠绕绕。可谓‘五曲一洲,九曲一山’,故得曲洲之名。 东星帝国共有九郡,各郡主城都设有王府一座,王爷便是各郡主正长官。王爷也并非全是出自皇家,立有大功或绝世强者,或会被册封为异姓王爷。曲洲郡的赵承平,就是凭着赫赫战功得封异姓王爷。然而异姓王终是异姓,却是封不得候,坐镇的也是像曲洲这等边陲小郡。 王府其是恢宏,却似多年未曾修缮,一眼望去,竟有一些没落的味道。 大厅内,一位穿着浅黄sè长袍的汉子端坐其上。汉子五十来岁,身形魁梧,气势沉稳。但见黑红sè的脸上,一条极长的刀疤,自左边额角一直斜下,掠过鼻尖,直至左边嘴角方止。乍眼看去,竟不感狰狞,倒是让其显的不怒而威。 “承平这次出关面sè大善,想来此次闭关必有所悟。”左首一位老者开口说道。这老者一身灰衣,白须白眉,年岁少说也有八十,却是神采动人,清瘦矍铄! “承平此次闭关,确是触碰到一丝先天的屏障,瓶颈也有些许松动。倒是这段rì子,香儿有劳段老了。”赵承平恭敬地道。 十年前,赵承平在赴任的路上,救下重伤昏死的老者。这老者也甚是神秘,醒后见香儿根骨绝佳,便一直留在王府悉心教导。对自己的过去只字未提,只称姓段。 “爹爹,昨夜你出关之时,天下大雨,电闪雷鸣好不吓人。香儿想啊,定是爹爹突破先天引发天劫来了。”由远而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俏皮。 望着眼前眉目如画,容貌绝丽的少女,赵承平心中涌起无限地爱怜。说道:“香儿又来逗爹爹开心了,先天境界那有这么容易突破。倒是你十六岁就突破后天六重,rì后勤加修炼,晋入先天想来也不是太难。” 女儿是赵承平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十六前年的一场大战,妻子宁无香身受重伤,产下女儿后便撒手人寰。为缅怀爱妻,他取夫妻二人之名未字,为女儿起名平香,以寄心中思念之情。 “谁告诉爹爹女儿已经突破后天六重啦。”赵承平只觉腿上一沉,只见香儿已然跃上身来。正坐在腿上,摇着双小脚,满脸得意地道。 赵承平见状,收起笑容,正声道:“香儿,你一个姑娘家怎可坐在为父腿上,成何体统,快快下去。” “爹爹,香儿才不吃你这套呢,摆张臭脸丑死了。”赵平香咯咯笑道。 “你这鬼jīng灵,爹爹真是拿你没办法。”赵承平无奈地说道,目光中满是慈爱。 “闭关之前,段老曾告知承平,香儿已经突破六重,莫不是我记错了。” 段老闻言淡淡一笑,道;“香儿修为几重,你一探便知。” “倒是承平糊涂了”说着握住女儿小手,一股真气自手中徐徐注入。但见他面上惊容顿现,收回真气道:“香儿你突破七重了。” “女儿在数天前就突破七重了,就等着爹爹出关带我去曲家堡玩呢。这次非要曲峰这小子叫我一声姐姐不可。”赵平香坏坏的笑道。 想到曲峰,她心中就来气。每次到曲家堡玩,自己都会和他比试武艺,却总是打不过他。最可恨的是,曲峰赢后总喜欢揉着她的头,叫她喊他哥哥,见她不从,便非常嚣张地道:“强者为尊,你若是能胜我,我叫你一声姐姐也非是不能。”一幅死相,实是恼人。 为报这‘一箭之仇’,赵平香一改往rì贪玩的心xìng。勤修苦炼,加之其本就根骨绝佳,这样一来在短短在个月内,竟是连续突破两重天。 “且看本小姐这次怎么收你这个臭小子。”想见曲峰腆着脸叫自己姐姐的样子,赵平香心中不由大乐。正想到此处,一名行待卫进来报道:“启禀王爷,沙洲镇来人,有事求见王爷。” 赵承平笑道:“定是我连山兄弟算知我出关,派人相请来了,快,叫他进来。” 只见一名身穿浅青sè长袍的中年人,匆匆行至厅中,跪拜下去,说道:“王爷安好,小人沙洲镇使洪福一叩见。” 赵承平大手一挥,道:“起来吧。”心想:“怎地不是曲家的人,莫不是曲家堡出了什么事。”言念及此,便道;“洪镇使远来辛苦,请旁就坐喝杯茶,有何事且慢慢道来。”他乃平民出身,自小座做起,征战沙场二十余年方得封王,身处高位却礼贤下士。此时心中虽是焦急,但见来者神sè疲伐,仍是不忘邀其上坐。 洪镇使却不敢坐,恭恭敬敬地站在厅中。说道:“禀王爷,曲家堡估摸是出大事了。” 赵承平闻言,急道:“出了大事!又何为估摸?速速道来。” 洪镇使道:“此事还得从上河村猎户刘老三身上说起,今rì清晨,刘老三与平rì一般,自去隐星山收取昨rì布下的捕兽器。行至山腰突降大雾,片刻间竟是难辨方向。他便坐于树下,yù等大雾消散,再行上山。这时却听得远处有言语声传来。” 赵承平道:“嗯!他听到了些什么?” 洪镇使道:“声音并未靠近,而是朝更一边去了。刘老三只隐约听得一人埋怨到‘我说二哥,昨夜我们兄弟俩清查了数遍,曲家堡绝不可能有活口幸存,秦楼主怎地还不下令撤离。这个鬼天气,弄的全身都湿透了,一身血污黏黏糊糊真是难受。’另一人的声音甚是低沉,模糊之间像是训斥声,之后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了” 说到此处,但听‘啪’的一声响,却是赵承平所坐大椅扶手,已被抓成碎未。他伸出抖动的手来,指着洪镇使道:“你且继续道来。” 洪镇使定了定神,说道:“刘老三估摸两人已经走远,便不再上山取猎,迎着大雾摸下山来。那大雾来的快散的也快,他只走出半里地,山顶的雾已是散尽。刘老三遥遥望去,见那山顶处的曲家堡,似乎塌了一角。心道那人怕是所言不虚,当即匆匆行来我处告知小人。小人听后,一刻也不也担搁,赶来禀知王爷。” 此时,站在一旁的赵平香双目血红血红,已是哭成泪人。想起十几年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维护至极的曲峰来。登时心乱如麻,痛将起来,便如刀绞一般。 她呆呆的站在厅中,突然尖叫一声。空中飘下的泪珠尚未坠地,人影已是消失在厅外。 赵承平和段老见状,齐齐掠出厅外。只见她朝着沙洲镇狂奔而去,身形步法却已是乱了。二人皆是武道高手,知其此刻心下悲痛,六神无主,全凭一股意念发足狂奔。若不制止,不消片刻必定真气逆行,走火入魔。二人提起真气瞬间追上身来,赵承平握住女儿,一股浑厚的真气自掌心传送过去。引导着女儿体内紊乱的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了一圈。 赵平香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叫道:“爹爹,我要去找曲峰哥哥,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赵承平仍自握着女儿的手,凛然道:“香儿,你曲峰哥哥想必凶多吉少,你别太伤心了,rì后练好武功,为他报仇。” 赵平香满面泪水,又是一声大叫:“曲峰哥哥不会死的,我要去找他,爹爹带我去找他。” 见女儿如此,想到自己的义弟曲连山,赵承平也是忍不住流下泪来。此刻尚未亲眼目睹,心中尚存一丝希望。说道:“香儿别急,爹爹这就带你去。” 老人见爱徒哭的甚是悲戚,心下大是不忍。说道;“也罢,老夫隐迹江湖十余年,今rì便随你父女二人一同前去,探个究竟。” 赵承平闻言大喜,道:“如此,多谢段老了。” 王府虽是人丁甚多,却都是些普通兵士。曲家堡在本郡也算是高手如云,如今竟被灭门。此番形势带上也是无用,当下也未做停留。二人一左一右携着香儿,朝沙洲镇疾奔而去。 真相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赵王府与沙洲镇同处在隐星城,相距不过百余里地。三人疾奔之下,只小半个时辰,便已奔行至曲家堡所在的隐星山下。此时空中红rì高悬,也无云雾遮掩。以三人的修为,遥遥望去,山顶的曲家堡确是塌了一角。 见此情景,父女二人心下更是大急。那还顾得许多,当下未作停留,便与段老匆匆朝山上行去。 行至山腰,为首的段老突然止步。说道:“前方有人。” 见赵承平面露疑惑,段老又道:“二人都是先天境界,你自是觉察不到。” “段老,你是先天高手!”赵承平惊道。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老人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但是没有想到,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老人竟是先天高手。 段老淡淡地道:“老夫在三十余年前就已突破先天,只是在一次大战中,遭人暗算伤了心脉。想来当年能捡回这条老命已属万幸,至于修为,此生是不可能再有寸进了。”老人淡淡的声音透着深深地悲痛。可以想见当rì施暗算者,必是其亲近之人。否则老人又岂会这般心灰意冷,甘愿独居王府十余年。 段老道:“他们过来了,你照看好香儿,先到后面去。” “段老小心!”赵承平心知自己的修为帮不上忙,闻言便即牵起香儿朝后方走去。 “爷爷小心啊!”香儿脚步随着父亲前行,双眼却一直回望着老人,目光中尽是担忧之sè。 “去吧,爷爷就算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不会让谁伤害到香儿。”老人慈爱地道。 父女二人正yù站定,忽听前方传来“嘿、嘿、嘿”三声冷笑。忽风一声响,两道人影闪身而现,拦在路中。左首一人年约四十左右,身着白袍,脸sè惨白,隐隐中透出一股青气。另一人稍长约莫五十来岁,身形瘦小却着黑衣,双眼眯成一条缝,正直勾勾地望着赵承平身后的香儿。 白袍人道:“来者何人,若要活命速速离去。” “男的可以走,这个小姑娘给老夫留下,如此绝佳的炉鼎,老夫已经许多年没遇见了。”黑衣人yín笑道。 段老冷冷道:“尔等又是何人,曲家堡可是尔等毁的。” “嘿嘿嘿……,看来是遇上正主了,如此都给我留下吧。”白袍人话音未落,二人身形便即动了。白袍人奔向段老,黑衣人却是欺向赵承平父女。两道身影快若闪电,只是一瞬,白袍人已是凌空扑近。大喝道:“损星拳,”一拳轟出,只见一道白sè星芒,疾如流星般砸向段老头颅。周围的野草树木被罡风刮得猎猎作响。 这‘损星拳’乃是东星帝国皇室秘技。东星帝国的武者修练的功法都是’晨星决’,武技却分‘天罡三十六式’‘地煞七十二式’两套。‘天罡三十六式’属最上乘的武技,乃是孤本,历朝历代只掌握在当代大帝手中。皇室子弟与为帝国立下大功者,或可获赐一式。赵承平就是靠东星大帝赐下的一式‘剑星指’,方能力压曲洲十余名同阶高手,得称‘曲洲第一高手’之名。白袍人这式‘损星拳’排名尚在‘剑星指’之上,对应‘天罡三六星’中的天损星,讲究的是yīn损毒辣。白袍人本身又是先天强者,这一拳使出绝对霸道绝伦! “小小的先天一重,也敢在老夫面前张牙舞爪。”段老冷冷地道。只见他须发飘飘,左掌迎着星芒轻轻一挥,便是一式‘残月刀’击出。 一道月牙般的刀芒,泛着幽幽橙光。如电光一闪,瞬间穿透那道白sè星芒,直劈向白袍人咽喉。 白袍人见段老掌中橙光乍现,便心知不妙。身形往旁一纵,却是迟了,那道刀芒自其左肩斜斜劈下,连带半个胸膛都削了下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黑衣人见状,心中登时一凛,在空中一个转身,便朝林中急窜而去。 “跳梁小丑,也敢对我徒儿有非份之想,死去吧!”黑衣人真真激起了段老的杀心,他右手拇指对着黑衣人的头颅狠狠一按,这一式‘月芒指’竟是用了全力,志在一击必杀! 黑衣人只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可怕的气息,像是要轟爆他的身体。心下大骇,回头一望,但见一道橙sè月芒,流光般朝眉心激shè而来。黑衣人惊恐的大叫一声,却已j是来不及闪躲。只‘嘭’地一声,头颅便是炸将开来。余势带着无头身躯飞出数丈,待得落下地来,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闻声望去,却是那白袍人尚未气绝,此时正悠悠醒转。惊恐之下牵动伤处,禁不住痛呼出声来。 “段老且慢。”见老人正yù一掌结果了白袍人,赵承平急声叫道。 “嗯?”段老回头望去,只见赵承平怒目圆睁,瞪着白袍人。目光中又是痛苦,又是怨恨,显是记起了一件毕生难忘的恨事来。 “狗贼,你可还记得十六年前,武阳郡摘星山峰下?”赵承平颤声问道。 “你是谁?”见赵承平双手攥拳,身躯瑟瑟抖动,步步踏近身来,白袍人大骇道。 “狗贼,你不记得我,我却认得你。今rì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就是十六年前摘星峰下,被你二人击伤而逃的夫妇。”赵承平大喝道。 “那都是误会,误会啊,你别杀我,我是云亲王府的人。你要是杀了我,肯定会受到王府无休止的报复。”白袍人sè厉内荏的狂喊道。 云亲王府,云亲王,赵承平疑惑了。心道:“云亲王乃是东星大帝唯一的同母胞弟,其人可谓是权势滔天,府中更是高手如云。若是他想要我的命,我断然活不到今rì。再者我与云亲王素无瓜葛,想来此中定有蹊跷。” 言念及此,赵承平说道:“我且不杀你,倒要看看你这狗贼,今rì如何狡辨。” 白袍人见他面露迟疑,心中又燃起了求生的yù望。慌忙说道:“当年我兄弟二人尚是后天修为,只是王府中的普通杀手。那rì我二人正在武阳郡执行任务,突然接到上峰传来的密信。信中命我二人停下手中任务,务必在午时之前赶至摘星山,于山下截杀一对自微星城而来的年青夫妇。密信中特别交代,那女子怀中所抱的婴孩必须得死。” “狗贼,难道你二人眼睛瞎了吗,我夫妇那rì可曾抱有婴孩?”赵承平大怒道。 “哈哈…哈…咳…咳…”白袍人突然哈哈大笑,大笑中竟是吐出数口血来。他仰头望着天,目光中竟透出丝丝恨意,狠狠道:“我且问你,当rì密信中说‘青年夫妇,男着青衣。女子身穿月sè衣裙,外着红sè大衣,怀抱婴孩。’你且说,你二人外形与信中所书是否一般?” “狗贼,你休得胡说。我夫妻二人着装确是与信中所说一般,但我妻子怀中却未抱婴孩。”赵承平大喝道。 白袍人道:“我再问你,你可记得那时的节气。” 赵承平道:“那时正值隆冬,却与此事何关?” 白袍人又道:“我再问你,天寒风烈时,若有妇人怀中抱有婴孩且着有大衣,却当如何?” 赵承平想了一想,说道:“那女子应会将婴孩裹抱在怀中,大衣自可遮挡寒风。” 白袍人叹道:“那便是了,当rì正值寒冬。摘星峰下朔风凛冽,你夫妻二人迎风而行。你妻子身怀六甲,且又坐于马背。她左手持缰,右手置于腹前。你且说,乍眼望去像是不像怀抱婴孩。” “原来如此!”赵承平登时悟道。 白衣人又是一声长叹,道:“若非如此,我兄弟二人又岂会落得今rì这般境地。” 赵承平道:“却与今rì有何关系。” “怎会无关,当rì若不是错认你夫妇为截杀之人,又岂会与你斗将起来。若不是与你打斗,又岂会被你打伤。直至我一掌将你妻子打下马来,才知认错了人,否则又岂会任你二人逃去。若不是因为被你打伤,又岂会截杀失败。后来却没了那对夫妇的踪迹,直至数rì前,才探得这二人隐在这隐星山中。若不是这般,我兄弟二人又岂会遇上你们。咳…咳…”白袍人断断续续说道。说到此处时,又是吐出几大口血来。只见他眼望住天,口中喃喃道:“天意啊,天意……。”连道数声天意后,竟渐渐没了声息,赵承平伸手探去,那白袍人已然气绝。 赵承平道:“原来这二人当rì要截杀的竟是我义弟夫妇。” 他呆立在白袍人身前,突然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天意啊,果真是天意啊!”观其神情,可以想见当rì必还有何种原由,方才促成此恨事。 站在一旁的香儿见父亲这般,知其必定是想起往事来。便即问道:“爹爹,十数年来你从未对女儿提过娘亲的事。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说与女儿听吧。” 赵承平自妻子亡故后,对此事一直毫无头绪,百思不得其解。十数年便不曾对女儿提及,如今乍一得知真相竟是如此,心下既恨且悲。此刻望着女儿,思绪却早已回到十六年前。只见他双目戚戚,幽幽说道:“十六年前…… 往事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赵承平与义弟曲连山师出同门,十六年前,其恩师八十寿诞。兄弟二人携妻同行,前去微星城为师祝寿。这时赵承平已是速星城城主,曲连山则一直辅佐在其左右。 二人因有公务在身,赵承平之妻宁无香又是身怀六甲,临盆将至。于是四人不敢担搁,次rì清晨便拜别恩师往速星城而去。 微星城与速星城相邻,路程不过二百余里。以兄弟二人后天十重的修为,如若疾行,不出一个时辰即可行至。此时却见四人四骑,沿着大道缓缓而行。 正当隆冬时节,一路行来,只见漫山的树,叶都落尽,唯有光秃的枝桠,寒风吹来更觉萧瑟。 正行之间,宁无香说道:“如今我有孕在身,不宜疾行,想必是急煞你兄弟二人了。” 赵承平笑道:“夫人说笑了,此处山青水秀,风和rì丽。又有佳人相伴,我兄弟二人心中不知道有多么快活,却何来急煞一说。” “正是,正……”曲连山闻言连忙应道,话未说完,赶紧收声。心中暗暗叫苦:“大哥啊,我滴亲哥!你胡言乱语却是害惨小弟我了。你倒是睁眼看看,这满山枯枝烂叶,寒风凛冽,太阳的影子都没见,就连山下的那条小河都结冰了。你那只眼睛看到山青水秀,风和rì丽!” “正是,正是,你看山花烂漫,满山遍野!如此,有劳夫君为小女子采朵花来。”纪晓晴格格笑道。话语中‘正是’二字,却是学得曲连山的声音。 这时树上连叶都落得不剩一片,却到那里去找花! 曲连山心下登时没了办法,只得苦着个脸,可怜兮兮地唱了个喏:“娘子,为夫知错了。” 纪晓晴见其故作可怜,心下大乐。当即玩心大起,刻意板起脸来,说道:“你昔rì曾对我说过,愿意为我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今rì我只求你采朵花来,你便不依。想来你昔rì所说全是花言巧语!” 曲连山见爱妻起了玩心,自是投其所乐。只见他顿时满脸正气,凛然道:“我乃正义之士,修习武艺为的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生平最恨便是恃强凌弱,龌龊下流之辈。今rì怎可作下‘采花’这种无耻勾当。 ”正说到此处,却见前方山腰大石之上,一枝红梅正傲然立于凛冽寒风中。只听他话峰忽地一转,道:“既然是夫人有令,为夫就算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辞。何况是摘花这种风雅之事,区区一朵花而已,为夫这就去为你取来。”此后竟是再也不提‘采’字。 三人闻言俱感莫名,心道曲连山平素虽是风趣,却不会无的放矢。众人朝他跃去的大石望去,见了那枝梅花,心下才是释然。赵承平哈哈大笑道:“兄弟说要有花,就有了花。正如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真乃神人也。” 曲连山跃上大石折下梅花,正yù行下山来。忽听得‘哇啊……哇啊……’之声,当即定下身来细细聆听,这时却又没了声音。他朝四周看了一看,并没有什么发现,便要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哇啊……哇啊……’的声音又随风飘了过来。这次却是听的真切,像是婴孩的哭闹声。“这荒山野岭处,怎地会有婴孩的哭闹声?”曲连山满腹疑问,于是顺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寻了过去。 绕过大石,大石后是处断崖,自崖上望下,是条大路,路上正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数具尸体。‘哇啊……哇啊……’的哭声,正是从此处传来。 曲连山见断崖甚高,石壁平滑并无落脚之处,若想从此处攀下,实是不易。 正自犯难间,忽听赵承平喊道:“兄弟你花都采了,怎地还不下来。” 转身望去,只见三人已行近身后大路。原来崖下大道,便是四人正yù行至的叉路分支,乃是通往dì dū魁星城之路。曲连山看清地型,匆忙行下山来。 曲连山走到三人身前,跃上马背。道:“前面似乎发生了大事,我先行前去查看一番。” 纪晓晴见他连手中的花也忘了交给自己,想来前方必是生了大事。便道:“山哥,我随你一起前去吧。”曲连山想到前方形势似无危险,且有婴孩存活,便应了下来。当下,二人催起马来,朝前方疾驰而去。 二人奔至叉道,纪晓晴看见一地尸体,心下大骇,脸上也是变颜sè。曲连山见状,说道:“晴妹,你且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纪晓晴柔声道:“山哥小心点。” 曲连山点了点头,跳下马来,缓缓朝断崖下走去。他一步步的察看,但见一路上断刀折剑,残肢碎肉。东一个,西一个,短短的半里地,竟是死了二十余人。细细数来,黑衣人有十六人之多,身着待卫服饰者却只有七人。可以想见曾经历一场何等惨烈的追逐,方才来到这里。 ‘哇啊……哇啊’婴孩的哭闹声扔自继续传来。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倒在不远处的断崖下。一把长剑自其后背穿膛而过,想来是奔逃之时被人一剑掷中。妇人曲膝而跪,前额着地,拱起的腹下,一名婴孩正自哭个不停。 曲连山大步走近妇人身前,自妇人腹下抱起婴孩。见此处已无幸存之人,便即转身回到路口,将婴孩递至妻子怀中。 纪晓晴接过婴孩,道:“山哥,可有什么发现。” 曲连山道:“看此情形,这对母子必是被人追杀至此。除这孩子外,余者皆已死伤贻尽。晴妹,我们先行离开这里,至于这孩子,先带回速星城再作打算吧。”说完,夫妻人跃上马背便走。竟未发觉一名黑衣人正好醒转,将二人言形尽收耳目之中。 二人回到原路,宁无香见纪晓晴回来竟是多了个孩子,心下大奇,迎近前来,说道:“妹妹,你孩子是从何处得来,且让我看看。”说着就把孩子抱了过去。打开沾满血污的襁褓,宁无香道:“好俊的一个孩子。” 三人探过头,但见襁褓中是个男孩,约莫十来个月大,手脚不住扭动,正自哭闹的不停。 赵承平满腹疑问,道:“二弟,前面究竟发生了何事,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曲连山正yù出声,却听纪晓晴道:“这孩子身上烫的吓人,应该是冻着了。前面就到摘星镇了,我们先带孩子到镇上寻个大夫,你们兄弟俩边走边聊吧。” 曲连山正将事情始未讲完,四人便已行至摘星镇。进得镇来,街口处正有一家药铺,上书‘回chūn医馆’。纪晓晴赶忙跃下马来,抱着孩子匆匆走进药铺。 见药铺内没人,她高声喊道:“有人吗,有没有大夫在。”话音刚落,从后堂走出一个小童,约莫十来岁。“吵什么吵,我不是……”小童言语间见四人衣着不俗,连忙转口道:“四位客官请了,不知诸位是看病呢还是抓药。” 纪晓晴道:“快快请大夫出来。”他只道大夫也在后堂之中。 小童却道:“我师父早上就背着药箱出去了,现在并不在家中。” “这镇子里还有药馆吗?”练晓晴急道。 小童道:“我们这里是小地方,全镇子也仅有数百人,莫说医馆,大夫也只我师父一人。” 宁无香听得小童喊大夫‘师父’,出言问道:“小哥你可懂得医术。” 小童摇了摇头,道:“小子跟随师父也只有十数rì,就连药也认不全,只是煎药。我想师父也快回来了,诸位就在厅中坐会吧。小子要去后堂看火了,要是坏了药,师父回来又得骂了。”说着就往后堂去了。 过了良久,仍未等得大夫回来。这时天sè已近正午,纪晓晴道:“不知这大夫何时回来,姐姐这两rì就要临盆了,若是担搁了却如何是好。” 曲连山闻言也道:“晴妹说的不错,想来大哥有公务在身,嫂嫂此时又疾奔不得,我看大哥和嫂嫂不如先行一步,我与晴妹暂且在此等候大夫回来。待事了了,催马赶来,想必也可追上大哥和嫂嫂。” 赵承平想了一想,道:“如此也好,二弟你陪弟妹在此耐心等候,或者大夫片刻就会回来了,弟妹莫要着急才是。”见纪晓晴面露急sè,又是出言安慰了几句,这才与妻子走出药铺。 此时正值寒冬,宁无香乍一出门,恰恰一令冷风袭来。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纪晓晴正好抬头看见,便把孩子抱到曲连山怀中,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道:“姐姐,你有孕在身,这会可大意不得。”说着就把大衣披到宁无香肩上。 宁无香正yù推辞,见纪晓晴双眼透出的目光中情真意切,不忍拂了她的情意,当下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如此,谢谢妹妹了。” 赵承平见二人这般,心中也是欢喜。口中却道:“瞧你们二人难舍难分的模样,竟搞得如同生离死别一般。” 宁无香娇声啐道:“就你爱胡言乱语。”说完,二人告别纪晓晴夫妇,牵起马来,便朝速星城去了。 激斗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未想,当rì的一句戏言,竟是成真。”说到此处,赵承平隐在双目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香儿见父亲的伤心,擦去脸上的泪水,走近身去。低声道:“爹爹,当年伤害娘亲的凶人都已伏诛,你……你别伤心了。”说着自己却又掉下泪来。 赵承平泪眼模糊,仰起头来。哽咽道:“如今想起当rì的种种事由,却正如天意一般。”香儿听到‘天意’二字,突然想起白袍人说的话来。 只见她顿了一顿,牙齿咬住下唇,待得放开,已是咬出血来。颤声道:“爹爹,我……我们上山去吧。” “倒是爹爹矫情了,差点误了当紧大事。香儿莫急,我们这就上山去。”见女儿如此,赵承平心下大痛道。 三人正yù前行,忽听前方一声大笑。“哈哈哈,好个兄弟情深,好个儿女情长,老夫生平最恨的便是你们这种虚情假意之辈。”只觉声音嘶哑如夜枭,颇为刺耳。 寻声望去,一名老者正凌于空中。他身形枯瘦,却穿着一件宽大的红sè长袍。乍眼一见,甚是诡异。只见他双眼yīn森森地扫过路中尸体,说道:“好,很好,竟敢杀本座的人。今rì本座便大发善心,送尔等到下面与他们团聚去吧。”当即大袖一挥,一道浅黄sè的yīn冷真气透袖而出,激shè向父女二人。只一瞬间,赵承平只觉全身冰冷,气息窒滞。“这人竟是先天四重的绝世高手”他大惊之下,只道自己父女二人必死无疑。 正绝望间,但觉眼前人影一闪,寒意尽消。抬头望去,却是段老闪身挡在身前。一掌将那道yīn冷真气轰散,说道:“秦海山,你的对手是我。” 诡异老者乍听得自己名讳被人道出,蓦地一惊。望见挡在父女身前的段老,不由的愣了一愣。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我敬爱的二师兄弟啊!师弟我真是没有想到,此生还能再见我敬爱的二师兄!” 段老冷冷道:“你这恶贼是没想到老夫当年受你一指,竟然还活着吧?至于你这恶贼口中的‘二师兄’老夫却是受之不起。” 秦海山听得段老口口声声喊其‘恶贼’,登时恼羞成怒,大喝道:“段天南,你休得张狂。今时已不同往rì,本座如今已是先天四重境界。你这区区三重,当年侥幸不死,居然还不知死活,今rì本座就再杀你一次。” 段天南哈哈大笑道:“秦海山,你这恶贼。当年为夺那万年朱果,恩将仇报,对我师兄弟二人暗施毒手。可笑你这恶贼,竟是不知万年朱果的服食之法。你这恶贼虽是服了万年朱果,却不曾同服除尘草。没那除尘草消除万年朱果的暴戾之气,纵然服了万年朱果也难化开体内药力。时至今rì,你这恶贼也只突破先天四重,反被这暴戾之气灼炙的身体干枯,人不人鬼不鬼。真真是暴殄天物,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秦海山怒道:“先天四重,杀你足够了,段天南你可敢上前与本座一战。” 段天南心知自己此时已远非秦海山之敌,若是全力奔逃或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如此一来,赵承平父女必遭其毒手。 段天南眼光缓缓移动,看着父女二人。一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人与自己情同祖孙。自己又如何能弃二人而去,眼下只有拼了这条老命了。自己死不足惜,只盼二人能趁自己战斗之时逃出生天。 心中主意已定,段天南对父女二人低声说道:“承平,香儿,你们听着。等下我与那恶贼一交上手,你们就赶紧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千万不要回头!记住,你们若能逃得xìng命,决不可再回王府。承平,这块玉牌你收着,带香儿去北月国映月宗,找我师父元兆天,师父他老人见了这玉牌就明白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来,塞到赵承平手中。 正言语间,段天南忽觉掌中一凉,却是香儿走近身来,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左掌。只见她眼圈儿血红血红,已是哭的说不出话来,只不住地摇着头。 段天南转过身去,忍住不去看她。低声对赵承平喝道:“承平带香儿走,别让老夫白死,否则老夫死不瞑目。”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对香儿说道:“香儿,你若想为爷爷报仇,就听爷爷的话跟你爹爹走,跟你爹爹走。”话说要香儿为他报仇,‘跟你爹爹走’却是说了两遍。 说完这些话,段天南将心一狠,毅然震开香儿紧握的小手,提身一跃,凌空立在秦海山面前。四目相对,可谓是分外眼红,当下也未再作言语,便在空中斗将起来。 段天南修的功法乃是‘映月决’,秦海山改修‘晨星决’。二人这一交上手来,但见一个白发白须,宛如神仙,一个红袖飘飘,诡如鬼魅,只见半空中橙芒黄光,忽收忽张,月华星辉,云碎风飞。 秦海山突破先四重只有十数rì,境界尚未稳固。段天南却在三重后期浸yín十数年,一时之间竟是斗的旗鼓相当,难解难分。 赵承平自知修为太浅,先天高手之间的战斗根本插不上手,二人留在这里反倒是让段老分心。思及此处,便不停留,他大步跨至女儿身前,背起呆立的香儿,往山下飞速逃去。 秦海山见二人要逃,心道要是让这对父女逃脱,一定会将当年之事告知映月宗,自己必会受到映月宗的报复。想到实力强悍的映月宗,他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 “绝不能让这对父女逃了。”秦海山左手大拇指暗运真气,激斗中突然身形一斜,凌空一步踏出。 这一步跨中带纵,如同瞬移,只一步就追到数百丈外的父女身后。秦海山右手成拳使出一式‘魁星拳’,一拳轰散段天南击来的‘月华印’。左手大拇指对着父女二人狠狠按出,使出一式‘速星指’来。只见一道黄芒脱指而出,向父女二人激shè而去。 这‘速星指’也是‘天罡三十六式’武技中的一式。排名尚在赵承平的‘剑星指’之上。每一指击出,都有石破天惊,流星赶月之势。秦海山本就是先天四重的绝世高手,这一指的威力自是穿天洞地!若被这一指击中,父女二人怕是会被击成一蓬血雨。 “恶贼,尔敢!”段天南见状,心下大骇。右手食指也是一式‘月芒指’击出,这一指乃是他凝聚全身功力而发。一道橙芒怒shè而出,其势疾如雷电,堪堪在黄芒正yù击中父女二人之时迎了上去。 半空中,两道指芒极速对上,竟如同流星相撞,瞬间炸将开来。 狂奔中的赵承平,只听得身后‘轰’地一声巨响。顿觉一股狂暴的气流,铺天盖地般向自己卷来。背负着女儿的他,只来得及一个转身将女儿置于身后,便被气流撞飞了出去。霎时之间,只见父女二人鲜血狂喷,直飞出去数十丈,方才坠地。待落下地来,已是没了声息,却不知是死是活。 段天南见此情形,心下大急,顿时乱了方寸,这时竟是狂攻不守招招搏命。 “二师兄莫急,二师兄莫急,师弟一会就送你去见大师兄,再将这对父女送来与你相聚。”秦海山本是狡诈之人,见段天南气愤至极,如何肯错失良机。便即出言相激,只盼他越急越好。为求目的达成,把当年被其所害的大师兄也道出来。 段天南听得此言,果然中计,急怒攻心之下,转眼间已是青筋凸起,须发戟张。可以想见他对当年之事痛恨之深! 身殒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段天南三人,昔rì同是北月国映月宗门下。十年前,映月宗大长老李卫群在云游之时,偶得一颗万年朱果。这万年朱果乃是天地灵物,习武之人的至宝。莫说直接服食,那怕是炼成一炉丹药,只须服用一粒,便可让普通习武之人脱胎换骨,功力大增。修为从后天境界直接突破到先天也有可能。可就是这等宝物,就在映月宗所在的侍月峰下被人劫去。得到消息后,映月宗举派震惊。宗主元兆天急派三名亲传弟子下山,追辑夺药贼人。 师兄弟三人历尽艰险,辗转数万里。方才将劫药之人毙于东星国内的落星山下。大战之时,大师兄凌跃云为救师弟秦海山,被敌手一掌击中后心,伤势之重几近殒命。不料那秦海山见了万年朱果,竟是起了异心。谎称凌跃云有话对段天南讲,将其骗近身来。段天南不知是计,俯身之时,被秦海山从身后一指洞穿胸膛。所幸他天生异禀,心脏长在右胸,方才逃过此劫。待他悠悠醒转,大师兄凌跃云已然气绝,秦海山与万年朱果也是没踪影。段天南身受重伤,悲痛之下竟又昏死过去。后得赵承平所救,rì后又发觉当rì所中那指虽未致命,却是伤了心脉,此生修为再无进境,蓦然之间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之下,再未踏出王府。 真真是世事难料!段天南十余年来,未曾离开过王府。甫一出门,即便遇上秦海山这个恶贼,饶是他活了近百岁,修炼了八十余年。乍眼相见,仍是愤恨难当。 如今赵承平父女生死未卜,又被秦海山言语所激。只片刻,便已方寸大乱,失神失守。一招一式之间顿时失了章法,看似招招勇猛,式式进逼,实是破绽百出,岌岌可危,xìng命也只在顷刻之间。 秦海山修为本在段天南之上,见其中计,心下大定。他稳扎稳打,见招折招,只等段天南显露出致命的破绽,一招毙之。 过不多时,见段天南左掌一式‘残月刀’劈来,秦海山侧身便避。这一式‘残月刀’本不易避让,奈何段天南这时已是强弩之末,功力不足。被秦海山侧身避过,左胸登时露出空门。 秦海山见时机已到,大喝一声‘暗星拳’,只见他将真气凝于拳上,身拳合一,如同离弦之箭朝段天南激shè而来。 这一声大喝,却是将癫狂中的段天南震醒过来。段天南双目复显清明,见秦海山激shè而来,心道“这恶贼见我功力已衰,才会近身逼自己与其比拼功力。自己纵然接住此招,也会被这恶贼重伤,看来今rì终是难逃一死。” 秦海山瞬间shè至身前,段天南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洞穿胸膛的那一指。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灵光一闪,段天南想起自己天生异禀,心脏长在右胸来。心道:“我便受了这一拳,想来这恶贼一拳得手,定会以为我必死无疑。我就在他得手分神一瞬,一掌将这恶贼拍死。”心念及此,当即将真气暗暗运于右掌,只待时机一到,一掌下去将这恶贼击杀。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地一声,秦海山的右拳便已没入段天南的左胸。“就是现在了”,段天南右掌正yù击下,但觉右侧胸膛内猛地一震,顿时心脉尽断,功力全失! 秦海山探出枯瘦的左爪,接住段天南缓缓落下的右掌。大笑道:“哈哈哈,段天南啊段天南,你也太小看本座了。本座乍见你之时,便已料到你天生异禀了。可笑你竟以为还能再骗得本座一次,本座这‘暗星拳’暗劲味道可好啊,我敬爱的二师兄。” 原来秦海山所使的‘暗星拳’讲究的是修炼暗劲,此拳劲不随形,看似攻在左胸,暗劲实是直奔右胸心脏而来。 段天南这时心脉尽断,只剩一口气在。听得此言,瞪视着秦海山,张口yù骂,却是满嘴血沫出不得声来。双眼中透出的目光又是怨恨,又是不甘。 饶是秦海山心狠手辣,见此目光,心下也是一凛。不由大怒,狠狠道:“本座要你尸骨无存,神形俱灭!” 只见他没在段天南胸膛中的右拳猛的击出,段天南的身躯脱拳疾坠,‘嘭’地一声,便在半空中爆成一蓬血雨。 便在这时,伤势稍轻的香儿正好悠悠醒来。见些惨状‘啊’的尖叫一声,悲痛之下又是昏死过去。 秦海山身形一动,落至父女二人身前,翻手便是一式‘魁星拳’朝二人轰去。 ‘魁星拳’,‘天罡三十六式’武技排名第一。对应的是‘天魁星’,此拳讲究的是拳之所至所向披靡,君临天下。以秦海山的修为,虽是随手一挥,其威力也足以开山裂石! 若是这一下击中,父女二人莫说是十死无生,怕是连渣都剩不下来。 追杀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树后忽现出一个单薄人影,如鬼魅般飘忽而至,正好在父女二人之间一纵而逝。 这人影蓦地里来,蓦地里去,突兀无比。竟在这一拳将至的电光火石之间,将父女二人救走。秦海山惊奇之下,一眼望去,单薄人影已是消失在树后,地上只剩下一个被自己一拳轰出的大坑。 秦海山心中一凛,只道来者修为怕是不在自己之下。当即,心念一动神识一扫,只觉得啼笑皆非。 但见数十丈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手一个负着二人正朝山下狂奔而去。 秦海山一步跨出,追至少年身后,翻手便是一式‘魁星拳’击出。少年如同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突地斜身一步踏了,凌空横移出数丈。 秦海山一拳击空心下大奇,少年明明是后天修为,怎能凌空踏出,手中尚还负着两人,此种情形实是诡异。 惊奇之下,又是击出数拳,只见那少年步步踏出,时纵时跃,忽左忽右,每一拳看着就要击中,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秦海山又是急攻数拳,不知怎地,又被少年鬼魅似的避开。 秦海山见出拳无法见效,当下竟是十指齐动,使出一式‘满天星’指法来。指芒一道紧接一道的shè出,快速无比。霎时之间黄芒急闪,流光四溢,山中顿时罡风猎猎,飞砂走石。 便在这时,只见少年凌空跃起,脚步连连踏出,单薄的身影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小舟般,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会被狂风巨浪击碎,却又始终破浪前行。 秦海山见久攻不下,于是停下手来。心道:“这小子所使步法竟是如此神妙,倒不如将他活捉,逼他交出这步法秘决。我若是习得此步法,实力必定大增。我且不杀他,悄悄绕到前方,等着他自投罗网。”思及此处,便即运起身来,飞速绕至少年必经之路,隐在树后,只等少年行近,一举擒之。 秦海山躲在树后左等右等,过了良久,仍未见少年前来。心道:“后天境界就是后天境界,只是奔逃这一会儿,就已是功力不支,走的这般慢了,我且看看他行到那了”当即,心念一动,神识一扫。这一扫,差点没吐出血来,方圆数百丈内,那里还有少年人的影子。他又那里知道,这少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曲峰。人家虽是后天,却是有神识滴!你犯傻不扫他,人家可是不犯傻,要用神识扫你滴! 曲峰在后山习得功法,匆匆往王府赶去,行至山腰,瞧见空中有人激斗。自恃有‘凌波微步’在身,便近前来看。正好赶上秦海山向赵承平父女出手之时,当时形势刻不容发,那还顾得许多,踏起‘凌波微步’,现身提起二人就走。 曲峰虽是后天境界,却有先天之体和先天神识。他一面用神识感知着地形及秦海山的举动,一面利用先天之体忽凌空,忽横移,闪避着身后袭来的一道道指芒。 正感吃力间,秦海山突然停指不攻,像是在想什么yīn谋诡计。曲峰见状大骇,心道:“这老头现在就让我疲于奔命了,要是再用上什么大招,我这小命怕是要丢在这里了!”这时,却见秦海山飞快的绕到自己前方,鬼鬼祟祟的躲到大树后,竟是一动也不动。曲峰登时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老头想干什么,想了一想,心中不由的大乐。心道:“你就在那蹲着吧,哥可是先走了。”当下,负着父女二人,转身朝另一头狂奔而去。 曲峰负着二人只奔出数里地,身后便传来秦海山的怒吼声“小子,本座看你这回往那跑。” 秦海山见曲峰没了踪影,连忙满山遍野地找,直转了一圈才寻到三人。这时见了三人,方才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自己堂堂先天四重的绝世高手,若是让一个后天境界的小子逃走,还是带着两个重伤的人逃走,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秦海山凌空一步跨出,右手成爪,一爪抓来。曲峰只向前踏了一步,便轻轻易易避了开来。秦海山又是向前一爪,曲峰又是向前一踏,秦海山复又一爪,曲峰又是踏前一步。 秦海山见其近在咫尺却是抓他不住,大怒之下双手齐张,纵身猛的一扑。不料曲峰往右斜身一踏,又是闪了出去。秦海山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迎面抱向一块大石。幸是他功力高深,一个急转堪堪避过大石。此时已是被气的双眼赤红,大怒之下一拳砸向大石。这下却是歪打正着,一拳含怒击出,竟是用上了十成力道,登时将大石轰成数百块,向四下激shè而出。这一来,纵是曲峰步法神妙也是躲闪不开。背上,腿上被碎石连续击中数道。脚下一个跄踉,身形一顿,秦海山的右爪便已探上肩来。 秦海山见抓住了曲峰,心中大喜。正yù一掌将他震伤,谁知乐极生悲。只觉手指一阵酸软,急忙运起真气,再行抓紧,但立时又即酸软,再又运起真气,就连手腕,手臂也跟着酸软起来。心想这小子有古怪,想要松开手来,却又松不开。慌乱之下,左手一掌便向曲峰左肩拍去。岂料左掌一触到曲峰左肩,也是一阵酸软。已是被曲峰运起‘北冥神功’牢牢吸住。这时秦海山双手按在曲峰双肩,体内真气被曲峰源源不绝地吸过去。此情此景,正如同师父在给弟子传功一般! 曲峰只是后天境界,本是吸不了先天真气。见此刻情势危急,只好强行运起‘北冥神功’。不想自己也是先天之体,已是可以吸纳先天真气。感觉到先天真气的注入,自是明白了原由,当即全力运行起‘北冥神功’。 这下可骇坏了秦海山,他只觉得体内真气越流越快,到后来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初时秦海山还心存侥幸,心想:“这小子只是后天境界,我就是放开了让他吸,他也不敢吸多少。自己乃先天四重修为,想来半成真气就会撑的他爆体而亡!” 悲剧地秦海山,他要是知道眼前这个怪胎也是先天之体,就不会这么想了。 很快半成真气就被曲峰吸了过去。 悲剧地秦海山。这时便想:“应该吸的差不多了吧!” 被吸去一成时,心中又想:“应该吸的差不多了吧!” 被吸去二成时,心中又想:“这下应该是吸的差不多了吧!” 被吸去三成时,心中又想:“这下应该是吸的差不多了吧!” 被吸去四成时,心中却想:“你到底还差多少?” 被吸去七成时,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被吸去十之仈jiǔ时,秦海山绝望地想到:“原来差这么多,看来这个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怪胎,今rì是非吸死我不可!” 曲峰也不知道自己吸了多久,直吸的秦海山体内真气干涸,再也榨不出一滴时,方才收功。 秦海山此时已被吸的气息奄奄,曲峰这一收功,他便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曲峰见他这时已无力作恶,也顾得不得调整体内汹涌的真气。赶忙将父女二人平放于地上,从扳指内取出两粒‘天元丹’给二人服下。香儿伤势并不是太重,气息尚匀,想必是悲痛过度才会昏迷不醒,此时服下一粒‘天元丹’已是无甚大碍。 赵承平却是伤重垂危,只见他胸膛凹陷,骨骼尽断,只剩下游丝般一口气在,竟连丹药也送不下去。曲峰见状匆忙将他扶坐起来,伸手按在他背心上,一股浑厚的真气隔衣便传送了过去。他虽然仍是后天境界,这时的真气却比普通的先天强者还要浑厚。只要不是立时毙命,不论受了多重的伤,他的真气一到,都会有所好转。岂料他的真气只透入寸许,就觉阻滞,竟是输送不进去。 曲峰神识一扫,只见他全身经脉尽断,五脏六腑都已移位,这般重的伤能撑到现下已是奇迹! 曲峰收回真气,一时之间也是没了主意。正焦急间,香儿忽然睁开眼来,见他跪坐在父亲身前。心中一凛,说道:“曲峰哥哥,我爹爹怎么了。” 她只道父亲已经死了,说着已是爬近身前,扑在父亲身上。大叫道:“爹爹,爹爹,你别死,你不能丢下香儿不管的!” 他这一阵摇晃,赵承平竟是缓缓睁开眼来,痛哭中的香儿却没发觉。曲峰见他醒后望着自己,双唇微动似有话说,连忙凑近唇边。 但觉赵承平的声音几近微不可闻,听得他断断续续说道:“映…月…宗…云…亲…王…”声音越来越弱,后面就再也听不清了。 曲峰抬起头来,只见他嘴唇微张,双目圆睁,已是没了呼吸。左手仍自僵在身前,指向怀中。曲峰伸手探入他怀内,触手胸骨凹突不平,一阵摸索摸出块玉牌来。拿出来一看,是块半月型的玉牌。曲峰甚是惊奇,这块玉牌在受到如此巨力的冲击下竟是完整无缺!把玉牌收入手中也未细看,便递给到香儿面前,道:“香儿妹妹,你别伤心了,这块玉牌是赵伯伯留下来的,你先收起来吧。” 香儿接过玉牌揣入怀中,此刻见父亲已然气绝,悲痛之下竟不哭泣,呆呆跪在父亲身前。突然转过身来,瞪视着秦海山,大喊道:“恶贼,是你杀了我爷爷,是你杀了我爹爹,我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香儿跄跄踉踉走上前去,对着秦海山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倒在地上的秦海山仍是一动不动。曲峰见状,走上去一脚把秦海山踢转过来,却见他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四肢紧紧抱在一起,已然气绝多时。 原来秦海山当rì服下万年的果时,并未服食消除万年朱果暴戾之气的除尘草。以致体内暴戾之气肆虐,十余年来全靠浑厚的天先真气压制。今rì却遇上曲峰这个怪胎,将其数十年修炼的真气吸的一干二净。体内的暴戾之气没了先天真气压制,便如同火山般爆发开来。秦海山登时五内俱焚,活活被这暴戾之气炙灼至死。 真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秦海山当年为夺这万年朱果叛宗弑兄,今rì却被这万年朱果活活炙烤成一具干尸! …………劝君莫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 渡劫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二人将赵承平葬在山中,香儿伏在坟前又是一场大哭。曲峰站在身的也是流了不少眼泪。 过了良久,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曲峰道:“香儿妹妹,你别太伤心了,现在天sè已晚,咱们先下山去吧,rì后再前来祭拜赵伯伯。” 香儿含泪点了点头,二人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朝山下黯然而去。 二人忽经此人生惨事,心下悲痛,走的并不是很快。曲峰见香儿一路上泪光莹莹,yù出言相慰,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突然记起赵承平临死前说的话来,便出声问道:“香儿妹妹,我听赵伯伯临终前说到‘映月宗、云亲王’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香儿听得此言,便将今rì之事一一道了出来。 当听到十六年前生母遇害,曲峰已是呼吸不匀,全身发抖。待香儿讲至秦海山击伤父女二人,一拳轰爆段天南时,听见他喘气之声越来越急,转身望去,只见他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红cháo,身躯瑟瑟抖动。他蓦地停下步来,突然朝天大吼道:“云亲王,我曲峰此生必将你碎尸万段,若有违此誓,便如此树!”一拳轰出,只听‘嘭’地一声,身旁需几人合抱的大树,应声炸将开来。 曲峰此时怒火朝天,这一拳击出,竟是将吸入的先天真气引动起来。经脉中的真气顿时暴乱,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中来。狂暴的力量震得他全身毛孔溢血,口中更是鲜血狂喷。 “不好”曲峰只觉得经脉中的先天真气,犹如狂cháo怒浪,不断地冲着体内的诸经百脉,刹那间身躯如要爆开来一般! 曲峰盘腿坐下,匆忙运起‘北冥神功’,一点一点地引导着这股暴乱的真气,在体内运行起来。随着真气一遍一遍的流转,他将平息下来的真气徐徐导入丹田。 渐渐地,丹田处传来一阵臃胀的感觉。曲峰仍自将真气源源不绝地注入。在不断的挤压下,丹田内原本无sè无形的真气,终于凝出一丝白sè的实体。这一丝白sè,乍一出现,便即迅速壮大。过不多时,丹田内又是传来一阵膨胀的感觉。曲峰的丹田越来越胀,越来直胀……‘轰’先天屏障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咦”曲峰神识感知下,心中大是惊奇。只见凭空扩大数倍的丹田内,一道白sè的先天真气浩荡凝实,白sè之中间闪耀着一丝黄芒。 “莫非是炼化先天四重真气时留下来的!”曲峰没有时间细想,准备着迎接马上就要降临的先天雷劫。 便在此时,天空骤然变sè,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手指粗细的雷电,从乌云中一闪而至,瞬间便向曲知头顶击来。雷电乃是凝聚天地之力,虽只小小一道,却有毁天灭地之威。若能成功渡过,即是先天境界。若是失败,则身死魂消,灰飞烟灭! “来吧”曲峰巍然屹立,迎着激shè来的雷电,猛地一掌击出。先天真气脱拳而出,凝成一轮白rì轰向雷电,‘嘭’地一声双双湮灭。 “这么简单!”曲峰正yù起身,乍见空中乌云一闪,一道粗如手臂的雷电,已是劈至头顶,慌乱之下又是一掌迎了上去。“哇”比刚才强横数倍的威力,震地他连喷出数口血来。 举头望去,但见乌云中银蛇乱舞,曲峰心中大骇道:“天先一重不是只有一道雷劫吗,怎地还有!”这道雷电在乌云中酝酿了良久方才劈下。 “我X你亲X,用不用这么粗!”忽见一道粗如水桶般的光柱向自己劈来,口中不禁咒骂出声。当下不留余力一掌击出,这一掌直把丹田内的真气耗的一干二净。掌芒闪烁间,竟是凝出四轮白rì,四阳一闪瞬间合一,激shè而出对上光柱。‘轰’这全力一掌竟是没能击散这道光柱,残余的一丝雷电击中脑门。直把曲峰头发直立,口冒青烟!若不是他有先之体,这一下必死无疑。饶是如此,也是被雷电击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还有”望着天空中闪光的乌云,曲峰已是yù哭无泪!当这道粗如巨蟒的雷电劈下时,他的丹田早已空空荡荡,真气一滴不剩。无奈之下,只得运起‘北冥神功’。奇迹出现……这道雷电竟然被‘北冥神功’挡住了! 不……不止是挡住!他清晰地感觉到,‘北冥神功’居然把这道雷电吸收掉了。曲峰顿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修为直超全盛之时。只见他豪气冲天,一跃而起,右手握拳中指伸出,朝天一指大吼道:“来吧,让暴风雨…不对……!来吧,让雷电来的更猛烈些吧!”朝天望去,却见漫天乌云瞬间消失,天空中月朗星稀,犹如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怕了哥吧,有种别跑……”,话音未落,‘咣’睛天一声霹雳。曲峰登时被吓的一跳,赶紧收起小人嘴脸,谄笑道:“雷哥电姐,别当真,小弟我只是开个玩笑,玩笑!” 曲峰这下可是真正的迈入先天境界了!神识再度扩展下,心念一动,可感知数百丈。丹田内的先天真气之浑厚,直追先天四重境界的高手。浓郁的白sè中除了那丝黄芒,居然又多出一丝一闪一闪的电光,想必是那道被吸收掉的雷电留下的。 “曲峰哥哥,你刚才渡的是先天雷劫?你突破先天境界了!”曲峰转身见香儿的小嘴张成‘0’型,心中相当的满意。当下牛逼哄哄,将双手负于身后,一步步迈出,俨然一幅高手风范。说道:“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气逼人、人山人海、风度翩翩、法力无边……突破先天境界,这种区区小事……啊!!!”迈步间,但觉胯下凉风习习,甚是舒爽,低头望去,不由大叫出声来。却是渡劫之时,被雷电击的身无寸缕。当时情势紧张,二人都未发觉。这一声呼出…… 香儿闻声望去,顿时小脸通红,伸手捂住双眼,轻声啐道:“不要脸,你这样还叫风流倜傥,我看是下流无耻才是,还人山人海呢,太不要脸了……”说着,只听‘呼’地一声风响,伸开小手,已是没了曲峰的影子。 过了良久,仍未见他回来。这时林中一片漆黑,伴着风声地上树影憧憧。不由的害怕起来,心中念叨着:“曲峰哥哥,你快回来,香儿害怕,香儿不生你的气了。”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见一条黑sè人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将下来,正好落在香儿身前。香儿大骇,抬头望去,正是心中念叨的曲峰。当即跃上身来紧紧抱住,连眼泪也流了出来,柔声道:“曲峰哥哥,我以为你不要香儿了呢。” 曲峰闻言心下大痛,道:“曲峰哥哥怎么会不要香儿妹妹呢!我是到山下讨了身衣服,路上顺道摘了些果子来给你吃。”说着伸手便往怀中掏去,触手处一片湿泞。熟透了的野果,被香儿这么一抱,都变成了稀泥,眼看是不能吃了。 香儿感觉到他的大手探在自己胸前,大羞之下赶紧松手。见曲峰自怀中掏出果泥,轻声道:“曲峰哥哥,我不饿,咱们下山吧。” 这时,曲峰手中凭空多出一个瓷瓶,他倒出一粒药丸,伸手递到香儿面前。道:“香儿妹妹,你把这个吃了,吃了就不饿了。” 香儿接过药丸服了下去,立时便觉得腹中饥饿感一扫而光。惊奇道:“这是什么丹药,好神奇哦?” 曲峰笑道:“我这还好多呢!”说完,从扳指内寻出三个小瓶。把天元丹、清灵丹、辟谷丹各倒上小半瓶,递到香儿面前。道“这些丹药是疗伤、解毒、充饥用的,你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香儿却是不接,幽幽说道:“你把这些丹药交给我,是不是不要我留在你身边了?” 曲峰道:“香儿妹妹,我把你送到映月宗后。要去查明我的身世,还有大仇要报,你要照顾好自己。” 香儿道:“曲峰哥哥,我不要去映月宗,香儿要陪着你。”说完,双目中已是泪光莹莹。 曲峰道:“香儿妹妹,我此行甚是凶险,云王府高手如云,到时候怕是自身…无暇顾及到你。”他本想说‘怕是自身难保’心怕香儿担心,便即改口。 香儿冰雪聪明,心知曲峰本yù作何言语,心想自己境界太低跟着他反成累赘,暗暗发誓到了映月宗要勤加修炼,早rì突破到先天境界,才能助他一臂之力。心中主意已定,说道:“香儿愿去映月宗,你此行多加小心要保重自己,等我学成之后与你一起报仇雪恨。”说完便接过丹药,揣在怀中。 望着茫茫山林,二人牵起手来,黯然前行,未知未来,心中都是一片惨淡愁云…… 路遇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宿雨朝来歇,空山秋气清”,此时正当仲秋,大陆之东的山林,仍是光彩宜人。 雨后古道,两道身影正沿着大路徐徐行来。待得二人行将前来,乍眼望去,好一条在汉。但见那行在前方的汉子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藏青sè布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他正大步前行,形态步姿真真是英姿勃勃。 这一路上树木苍翠,山花遍野,大汉不禁出言叹道:“想我北月国这时已是朔月凛冽,此处景sè竟俨然盛夏一般。” 行在大汉身后的却是一女子,女子约莫双十年华,一身月sè衣衫,身形窈窕,容sè照人,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女。 女子柔声应道:“我们北月国地处北疆,空旷辽远一望无垠,确是少有这绿水青山之景。乐师兄你看,好美的溪水啊,我们前去喝口水洗把脸吧。”只见一条清明澄澈的小溪,自清幽地山谷中蜿蜒而下,静静地淌过山下。 师兄妹二人走近溪边,正要坐下,忽见大道上一行三人疾行而来。这三人一水黑衣,疾奔起来都是脚不沾尘,显然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大汉这一瞥之下,便是留上了神。 这时,听得一人低声说道:“过了这座山就到曲洲郡地界了,以前从未听闻过此郡有先天高手的存在,未想秦楼主与乌氏兄弟二人竟会殒命在此。” 另一人又道:“且不说乌氏兄弟都是先天高手,秦楼主可是在十年前加入孤星楼时,便已是先天二重的高手,听说前些rì子更是突破到了先天四重。看来这名不见经传的隐星城,至少隐藏着一名绝世高手。这次我们奉王爷之命前来查探,若探不得还好,要是真的遇上此人,莫说我这区区先天一重,就算你俩是先天二重高手,恐怕了是只有送死的份了。” 大汉听得这人说到‘秦楼主,十年前’,暗想:“十年前大师兄三人追那劫药之人,追至东星国境内就没了踪迹。虽说师父每年都会派弟子前来查寻,但是直至今rì仍是杳无音讯,生死不明。此人提到‘秦楼主,十年前’,想那十年前一起失踪的三师兄便是姓秦,我且上前探听一番。” 见那三人正yù行至身前,大汉轻轻一跃,拦在路中。说道:“三位前辈请留步。” 三人见一名大汉蓦地拦在路中,心中一惊,连忙停下步来。为首那人神识一扫,心道此人的修为怕是不在自己之下。便出声问道:“阁下拦住我兄弟去路,所为何事?” 大汉道:“不敢,不敢,晚辈确有一事要向前辈请教。” 为首那人道:“何事?” 大汉道:“刚才听闻前辈提到秦楼主,不知可否将其身形长相告知晚辈。” 三人闻言,心中登时一凛,当即暗暗运起真气。为首那人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查问我孤星楼之事。” 大汉见三人暗运真气,目光中透出jǐng惕之sè。仍自冷冷说道:“此事于晚辈关系重大,今rì却是必须得知。”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大怒。为首那人怒喝道:“小子不知死活,竟然你想知道,我兄弟三人便送你去见秦楼主。” 话音未毕,三人即是齐齐出手。几人皆是孤星楼的头等杀手,自是不讲究单打独斗。出手更是凌厉毒辣,或出拳或出掌瞬间便攻至大汉身前。 杀手出招讲究的是全力施为,追求的是一击毙命。三人更是杀手中的jīng英,浸yín此道数十年。看似随手攻来,实是暗藏合击之术。真气闪烁间,大汉浑身要害皆已笼罩在光芒之中。纵然避得过此处,也难躲得过彼处。只要让几人一招得手,便是在劫难逃。 就在这时,只见那大汉脚尖轻轻一点,斜斜跃出数丈。双脚站定,双掌一翻,朝着激shè前来的三人就是一式‘月华印’轰出。刹那间,橙光乍现,但见一轮满月散发着幽幽月华,迎头狠狠印上三人。三人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听‘噗、噗、噗……’数声闷响,三人连连吐出数口血来,倒飞出十余丈,落下地来连退数步方才站稳,那名先天一重的黑衣人登时就昏死过去。 大汉缓缓走上前去,冷冷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秦楼主的身形长相了吗?” 为首的黑衣人回头看了看身后二人,心知这时已无力再战。此人心xìng也是果决,当下并不作废话,把秦楼主的外形一一说与大汉听了。说完之后,只道大汉还有话要问。未想那大汉闻言自言自语道:“想我三师兄的身形与我也是相去不远,这秦楼主身形枯瘦却不是我要找的人。”说完,也不再理睬几人,转身便往小溪边去了。 为首那人一眼望去,小溪边一中美貌女子,坐在石上赤着双足,正自踢着水花。见大汉走进身来,回头一笑。道:“乐师兄,这么快就玩完啦,人家还想在这多玩一会呢,这些人真是没用。” ‘噗’为首那人听得此言,禁不住又是吐出口血来。心道:“玩!不带这么玩的。有拿先高手当猴玩的吗,也不知道这是从那冒出来的怪胎,三十来岁的先天三重高手,实在是他X滴太妖孽了!” 这时又听大汉道:“师妹别玩了,快把鞋袜穿好上路吧。”美貌女子应了一声,着好鞋袜走上路来。玩了一会此时心情大好,如同小姑娘一般,拉着大汉的手一蹦一跳地前行。女子蹦蹦跳跳间,欢声笑语中,二人渐行渐远,不多时便消失在大路尽头。 见二人远去,为首那人长叹一声。道:“老三,你查看下老二伤势如何,若是伤的太重,你就一掌把他毙了吧,省得留着丢人现眼。” “啊!别,我没事,我滴亲哥哥……”,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二闻言,立时从地上蹦了起来。‘哎哟’未想这一蹦用力过猛,牵动伤处顿时痛的呲牙咧嘴。 老大道:“没死就起身上路吧,你也别装了,这大汉一掌端得利害,若是全力施为,我们兄弟三人怕是要在黄泉路上一起走了。你二人现在想必和我一样,都伤及了内腑,就别强用真气了,慢慢走吧。”只见荒山野岭之间,三名先天高手,一手抚胸一手扶肩,一步一趋,黯然东去,说不尽的凄惨落寞……! 三人并肩沿着大路行出数里,老二走在中间,偏又身形瘦小,只觉左右两座大山越来越沉。走得十余步,终于不堪重负,‘叭’的一声倒在路中道;“兄弟啊,我滴亲兄弟啊,我扛不住了,让我歇会吧。” 老大眼看天sè渐暗,便出言道:“老三,你看看老二还行不行,若是不行了的话,你就一掌把他毙了吧。” “啊,别,我能行,我滴亲哥哥……”,老二正yù爬起,却见路上迎面走来两名少男少女。赶紧喊道:“那两个小娃娃,快些过来,快些过来……。” 二人走近身来,只见少年眉清目秀,女孩清秀绝伦,且又年岁相近,如同一对壁人般。 少年踏前一步,问道:“不知前辈喊晚辈前来有何事。” 老二道:“小娃娃,你看这天sè渐暗,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有人家。” 少年人想了一想,道:“往前行个二、三里路,有个云家庄。” 老二道:“小娃娃,你二人带我们兄弟过去吧。”说着就伸手朝少年肩上搭去,岂料这少年人身形甚高,老二见搭不上去,竟伸手搭向女孩香肩。 少年见状,眼中冷电一闪,抬手抓住老二手腕。道:“前辈自重。” 老二使劲一挣,竟挣不开来。心道:“你个小娃娃,不给你点颜sè瞧瞧,你就不会知道天高地厚。刚才遇上个怪胎,我就不信了,连你个小娃娃都收拾不了。”气上心来,连伤势也不顾,便强行运起真气。少年见他一运真气,也是将真气运在手心,两股真气这一对上,老二只觉得自己的真气与少年人一比,竟如同皓月之下的萤火虫一般。幸好这少年并无恶意只作防守,他撤去真气时少年并未趁胜追击。正自庆幸间,收回体内的真气中突然电光一闪,直电的他须发直立,口冒青烟。老二全身抽搐了数下后,‘叭’的一声又倒下地来。躺在地上的他顿时泪眼汪汪,心道:“天啊!这曲洲郡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刚才遇上的怪胎,三十多岁的先天三重,咱还勉强接受得了。这才十几岁的小娃娃,修为远超我也就算了,居然还会放电,这还是人吗,就算是妖孽也太妖了……”! 二人这一交手,真气都未外放。老大见少年人手一伸,老二就倒地抽个不停,惊奇之下神识一扫,竟是毫无感知,心中登时大骇。少年人的神识之强远超自己,修为必定在自己之上。赶忙走上前来,拱手道:“小兄弟,我二弟生xìng顽劣,童心不泯,实是并无恶意,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少年人只道与这几人无怨无仇,便即一笑置之,牵起女孩的小手飘然而去。 见少年人离去,老大又是一声长叹。道:“老三,看看老二怎么样了,若是不行,你便一掌把他毙了吧。” 这次却是不灵了,老二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二人见状心知他是强运真气伤的不轻。无奈之下只得俯下身去,一人一手扛在肩上继续上路,遇上路人再也不敢搭话了。只见荒山野岭之间,三名先天高手,三人两行,步斜肩歪,黯然东去,说不尽的悲催凄凉…… 师徒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两人扛着老二,脚步蹒跚跌跌撞撞,待走出山时已是天黑。 这时空中乌云密布,大雨将至,不由的心中大急。放眼望去,山下不远处灯火通明,想来必是那少年人所说的云家庄了。 望山跑死马,两人紧走慢走,又是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云家庄门前。 两人扔下老二,跌坐在门前石阶上直喘。就在这时,只见老二‘唰’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窜到门前,一面拍门一面大喊道:“有人吗,快开门,快开门。” 过了片刻,大门内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吱啊’打开半边门来。开门的是一名童子,约莫十来岁,手中提了个灯笼。问道:“几位客人有事吗?” 老二这回却是不敢胡乱说话了,笑道:“这位小哥,我们兄弟几人路过贵处,错过了宿头,想在贵庄借住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小童道:“三位客人真是不巧,敝庄乃是山野小庄,只有四间客房……。” 老二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们只要三间客房就行了。” 小童道:“这位客人,我还没说完呢!这四间客房都有客人了,眼下却是没有地方给几位住了。” 黑沉沉地天上,已是飘下雨来,三人急yù找个地方疗伤。老二道:“小哥行个方便,我兄弟几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 小童想了一想,说道:“后院有间柴房,现下正好空着,只是蚊虫甚多,不知几位客人可否愿意……。”话未说完,老二便接过话来道:“愿意,愿意,有劳小哥领我兄弟几人前去。” 小童道:“几位客人请随小子来,”说完领着三人朝庄内走去。 众人来到柴房,待小童走后,便各自坐到一角,运功疗起伤来。大汉那一掌虽是勇猛,却未起杀心。几人伤的不是太重,不到四惊,伤势已是好的七七八八。 这老二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心道:“老夫乃堂堂先天高手,这小娃娃竟敢让我兄弟几人住在柴房,我倒要看看谁敢住在客房。”见二人尚在疗伤,他轻轻打开窗户一跃而出。 来到院中,却又不知客房在何处。正yù寻找,忽听雨中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其声之弱几yù微不可闻。老二神识一扫,竟是那名引路童子,只见他轻轻地跃至柴房前,贴在门外。听了一会,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转过身来,匆匆地朝院外去了。老二见其鬼鬼祟祟,神迹可疑,当即跟了上去。 童子行至后院,越过高墙,落下地来便即运起身形,朝山下飞奔而去。过不多时,来到一面断崖前,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看,见无异常,抬手推向身前的岩石。大石缓缓移动,便如一扇大门般,只移开一半,便见石后露出一个四尺来高的洞穴。童子弯腰走进洞穴,转身将大石推回原处,洞穴便又消失不见。 老二见状,心道“此处甚是诡异,这童子只有十来岁,修为已是后天十重,洞中必定凶险万分,我且先行回去,唤上老大二人再前来探个究竟。” 将大石推回原处,洞中已无丝毫光亮,童子弯腰行出数丈,拐了几道弯,隐隐已有光亮自洞穴深处透来。又走得十余步,豁然开朗,宽敞若厅,石壁平整光滑,幽幽倒映着火光,料想洞中石壁必是经过人工修整。 山洞深处,一个方圆数丈的空间,zhōng yāng平台上置着一尊炉鼎,洞中光亮便是从炉鼎下透出。一名老人端坐在炉鼎前,高高隆起的背脊正对着来路。驼背老人听得脚步声行近,说道:“云灵,今rì庄中来人,可有异样。” 小童应道:“徒儿前来时查看过了,并未发觉有何异常之处。” 驼背老人道:“也罢,若是来人你能看出异常,那又有何惧,怕得就是你探不出虚实的绝顶高手。你且把今rì来人的身形长相讲与为师听听。” 小童道:“rì暮时分,庄中来了对青年男女,那大汉约莫三十来岁,身形魁伟,英姿勃勃,徒儿听那同行女子叫其‘乐师兄’,想必是师兄妹吧。大约一个时辰后,又来了对少年男女,年约十六、七岁,两人长的标标致致,恰似金童玉女一般。夜里又来了三个老人,像是身上有伤……。” “你说青年女子叫大汉乐师兄!”驼背老人蓦地转过身来,出声问道。 童子话语乍被驼背老人打断,抬起头来,惊叫道:“师父你的脸,你的脸……” 驼背老人大喝道:“住嘴!今rì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此时他的目光中已是杀机显露。 童子慌忙说道:“徒儿知道,徒儿知道。” 驼背老人冷冷的望着童子,过了良久,幽幽叹道:“罢了,你且回庄去吧。” 童子这时已是惊出一身冷汗,听得此言,连忙应道:“是,师父。”说完,转身便往洞外去了。 驼背老人望着小童渐渐远去的背影,又是一声长叹,道:“老夫已经在此处等了快十年了,眼下大功将成,切不可出了差池,明rì且到庄中一趟探。” 齐聚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次rì清晨,曲峰起得身来,走到香儿房门前,正yù敲门。 这时,香儿手上端个木盆,正从廊下走来,看见曲峰站在自己房门前,笑道:“曲峰哥哥,我到后院水井取了盆水来,你进房来漱洗一番。” 曲峰道:“香儿妹妹,你怎地起的这么早?” 香儿道:“爷爷不喜外人进他房间,每天早上都是我给爷爷端水的。”说起爷爷,眼眶又是红了。 曲峰忙道:“你看你衣服都淋湿了,快把水给我,进房擦擦。”说着伸手把木盆接了过去。 二人走进房来,香儿拿起毛巾擦拭着湿了的头发。道:“看来今天这雨是不会歇了,如此大家都走不了,你rì间多留意那三个黑衣人。” 曲峰道:“嗯,昨天夜里,有一个人出去过,看来你所料不错,这几人肯定有问题。” 香儿道:“那人出去做什么?” 曲峰道:“还有两人在庄内,我不放心你,便没跟出去。” 香儿听得心中欢喜,柔声道:“我昨rì也是突然想起,这几人衣着与那名黑衣人着装一般,这几人见我们去而复返,心中必定会有所jǐng惕,你要小心一些!” 曲峰闻言,不由的想起被黑衣人杀害的亲人们来。冷冷地道:“若这几个是云王府的人,我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老汉,见两人未曾掩门。道:“二位客人,我们庄主在后厅相候,请两位过去用早饭” 曲峰道:“有劳老丈了,我二人不请自来,讨扰贵庄,尚未向贵庄主致谢,这又相请来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老汉见两人长相不俗,彬彬有礼,甚是喜欢。笑道;“两位不必客气,请随老汉来。” 曲峰道“有劳,有劳。”二人便跟在老汉身后往院外走去。 正行之间,香儿问道:“老爷爷,尚未请教贵庄主名讳。” 老汉道:“我们庄主名唤云跃林,他可是个大善人,自打来到我们这里,每年都会拿出不少的钱物,用来接济穷苦人家。这方圆数十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受过我们庄主的恩惠。” 香儿听到‘云跃林’三字,只觉得心下惴惴,又不知是何缘由。又道:“那云庄主,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呢?” 老汉呵呵笑道:“老咯,记不清咯,少说也有七、八个年头了吧。“ 三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一路走来,但见庄内陈设简单,质朴大气,却似北方的庄院。 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后厅,见一位老人坐在上首,两人快步走近前去,拱手道谢。 老人笑道:“二位不必客气,请旁就坐,尚有几位客人未到,还请稍等片刻。” 曲峰与香儿坐下身来,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这时心中都是颇感意外。 这云跃林的长相实是不敢恭维,他的五官本是不差,偏生左脸一块巴掌大的胎记,身形也算魁梧,背脊却又高高隆起,竟是个驼子。 三人只闲聊了一会,便听得厅外老汉说道:“二位请,我家庄主正在厅中相候。” 话音刚落,自门外走来一对青年男女,男子身形魁伟几步就踏至身前。拱手道:“晚辈乐隆,见过云庄主。”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身后女子也是拱手说道:“晚辈柳清风,见过云庄主。”音sè清脆,娇而不媚。 云跃林闻言,脸上顿显惊容随即一闪而逝。笑道:“二位不必多礼,快请坐。” 香儿见他神sè有异,心想:“几人似不相识,云跃林怎会有此表现?” 正自揣测间,忽听厅外一人大声喊道:“今rì这雨怕是停不了了,看来天要留老夫在此住下,里面的人听着,赶紧滴,给老夫腾好客房,否则……”喊声嘎然而止! 众人朝厅外望去,只见一名黑衣老者,一只脚抬起,正yù踏进厅来,却又定在空中。双目圆睁,嘴巴张成‘0’型,神形就像是白rì见鬼一般。 柳清风咯咯笑道:“否则,你待如何啊?” 老二闻言,双膝一软,几yù跌倒。心道:“我X,这几个妖孽怎地聚到一起了,我真是他X滴犯贱,怎地就管不住这张臭嘴。” 这时老大越过老二,走进厅来,拱手道:“我二弟口无遮拦,冒犯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云跃林见诸人都未出声,便道:“远来是客,请进来坐吧。” 三人却是不敢进来,目光弱弱地望向乐隆二人。乐隆见状,说道:“没听见云庄主叫你们进来吗,莫不成要我前来相请?” 三人连道“不敢”,这才快步走到桌前,乖巧地坐于下首。 云跃林见众人就坐,笑道:“山野之地,只有些粗茶淡饭,诸位切莫嫌弃,请!” 众人齐道一声“请”,便即拿起碗筷。 下首三人,一人端起一碗粥来,‘唏哩哗啦’几声,已是见底,放下碗来,说道:“诸位慢用,诸位慢用……”说着几步就跨出厅外去了,老二急匆匆之下被门槛一拌,‘叭叽’一声摔在地上,这时门外蓦地探入两只手来,往地上一捞,拖着老二一闪就不见了。 信物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几人回到柴房,两人把老二扔在地上。老大道:“这几人怎地也在庄中,那对少年男女明明往北去了,怎地又折返回来了,真是奇怪。” 老二从地上爬起来,道:“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我差些忘了告诉你了。昨天夜里,那引路童子曾摸到门外探听咱们的动静,正好被我撞上。我见他鬼鬼祟祟,贼头贼脑地,就跟了上去,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老大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信不信我一掌毙了你。” 老二嘀咕道:“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们说了……” 老大抬起掌来喝道:“我这就毙了你!” 老二双掌挡在胸前,谄笑道:“别,我滴亲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们可别小看了那个童子,别看这小子只有十来岁,修为可是不低,我神识一扫,老大你知道不,这小子竟是后天十重的境界,你想啊,这后天十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破了,这一突破就是先天高手了,啧啧啧……十来岁的先天高手啊,多妖孽啊,我这把年纪才突破先天一重,你们俩也是七老八十才突破到先天,和人家这一比啊……连……” “说重点,再叽叽歪歪一堆废话,老子一掌毙了你。”老大终于忍无可忍,怒喝道。 “哥,我滴亲哥,你是我亲哥,咋就成老子了。”老二又嘀咕道。 “我……我现在就毙了你。”老大瞬间暴走。 “别别别,别激动……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嘛,我这就说,这就说”老二接着道:“我见那小子跃出庄外,便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庄后的山下,那里有一处断崖,那小子来到崖下推开大石,石后竟隐藏着一个山洞,我看这小子一路谨慎的很,我想啊洞里头肯定藏着什么宝物。” 老大道:“后来呢。” 老二道:“没了啊,后来我不就回来告诉你们了吗。” 老大道:“如此说来,洞中必有玄机。” 沉思良久,老大又道:“那童子小小年纪,修为竟是这般的高,想来这云家庄必定隐藏着绝顶高手,席间我看这云庄主并不像是习武之人,除非他的修为已经高到我的感知之外。路上遇见的四人又怎地会在这里出现,真是奇怪!这云家庄处处透着诡异,我们rì间便不要出去了,就在房中把伤去了,待得夜里众人歇下后,我们再到断崖下一探。” 用罢早饭,曲峰二人回到房中,香儿轻轻掩上了门。低声问道:“曲峰哥哥,你瞧这地方有什么蹊跷?” 曲峰道:“这庄子,这云庄主,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香儿道:“这庄子的样式陈设,质朴雄大,这气象倒似北月国的庄院。” 曲峰道:“你自小在东星国长大,怎地知道北月国的风情。” 香儿道:“你忘了我爷爷是来自北月国吗,这里的陈设便如爷爷住的小院一般。我再问你,你瞧这云庄主是何等样的人物?” 曲峰想了一想,道:“我感知不到他有修为在身,是个商人或地主吧。” 香儿摇头道:“这云庄主定有古怪,你有没有发现,他袖口,领口露出的肌肉甚是白皙,脸sè却是黝黑,如同长年暴晒在rì光下的农夫一般,想来必定是易了容。举止步态也不自然,颈后肌肉不厚实,皱纹也浅,绝对不会是个驼子。” 曲峰道:“这云庄主对我们不似有歹意,我们只当不知道就是。” 香儿点头一笑,又道:“我看云庄主和乐隆师兄妹似曾相识。” 曲峰道:“你又怎地知道?” 香儿道:“我见云庄主见到二人时神sè有异,席间便留意上了,发现他们三人说话时的用语和口音,像是出自一个地方。” 曲峰心下好奇,问道:“什么地方?” 香儿道:“和我爷爷一个地方。” 曲峰道:“北月国!” 香儿笑道:“正是,我猜云庄主必定认得二人,二人却不认得他,云庄主改形换面隐藏身份,想来是要躲避何人,莫非这二人正是他要躲避的人?” 曲峰两世为人,前世更是历尽坎坷,也算是阅人无数,听到此处,不由沉思起来,他拇指撑在额下,忽地说道:“若是这二人是他要躲避之人,云跃林或非善类。” 香儿点了点头,道:“嗯?你是怎么看的。” 曲峰道:“我看这乐隆气宇轩昂,正气凛然,必定是条好汉子。其师妹柳清风明眸皓齿,飒爽英姿也不似jiān邪之人。若云跃林刻意躲避二人,又岂能是良善之辈。” 香儿咯咯笑道:“没想到我曲峰哥哥也开窃了,我总觉得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曲峰道:“我和从前有什么不同吗?” 香儿道:“从前啊,觉得你憨厚,现在看来你是大智若愚。大巧似拙。” 曲峰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促狭的笑道:“我这是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这个鬼jīng灵时间呆长了就开窃了呗。” 香儿娇声啐道:“讨厌啦,最恨你揉人家的头啦。” 曲峰道:“我们去会一会乐隆师兄妹可好。” 香儿整了整乱了的秀发,道;“嗯,我正有此意,我们前去与二人接交一番,或可从二人口中探听到一些映月宗的情况,也好为rì后做些准备。” 曲峰二人走出门外,这时雨还没有停,仍自淅淅沥的滴着。庭院中长着几株芭蕉树,秋天的雨滴落在扇子般的叶上,‘卟卟’地响。曲峰见此情景忽感伤怀,脱口吟唱道:“点滴霖霪,秋损北人,不惯起来听。”香儿见他神sè凄然,正yù出言相慰,忽然庭院对头飘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吟唱道:“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香儿寻声望去,只见庭院对头房廊中,乐隆与柳清风倚栏而立,吟唱的正是乐隆。声音凄切伤感,出自如此大汉口中竟不感突兀,想必乐隆此刻也是忆起何事有感而发。曲峰听到此句,呆呆出神。香儿问道:“怎么?” 曲峰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句子,想不到在这里也能听到,我们过去吧。” 庄中的客房同处在一个庭院,曲峰二人在北,乐隆二人居南,庭院不是很大,二人穿廊便到。 只见乐隆二人大步迎到廊中,说道:“今rì喜逢佳客,请到房**饮一杯如何。”香儿听他谈吐风雅,心中更是暗暗称奇。 曲峰道:“正有此意,只怕打扰二位了。” 柳清风咯咯笑道:“岂会打扰,某人正愁找不到人喝酒呢。” 乐隆哈哈笑道:“知音难觅,今晨席间,我二人便有亲近之意,此时再聚,更是畅人胸怀,快请进来。” 房门未掩,四人走进房来。乐隆道:“二位快请坐,小师妹,去将师兄的酒拿来。” 曲峰和香儿齐道:“乐大哥不必客气。” 三人在厅中坐下,这时柳清风自内室中拿出一坛酒来。笑道:“二位可有福了,这酒可是乐师兄从酒鬼师叔那里赢来的,自己也舍不得拿出来喝,留了有好几个年头了。今天姐姐沾了二位的福分,想来也能喝上个一杯半盏。” 曲峰道:“此等美酒,小弟可是担当不起。” 乐隆道:“区区一坛酒而已,兄弟莫不是看不起乐某。” 曲峰笑道:“乐大哥言重了,如此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柳清风在桌几上置上四个酒杯,正要倒酒。香儿道:“柳姐姐,小妹素不饮酒,就不必浪费这等美酒了。” 柳清风闻言便未给她倒酒,于兄弟二人倒满,自己却只倒了小半杯。笑道:“妹妹,姐姐平素也不饮酒,但见乐师兄视此酒如宝物一般,现下却要浅尝一番。”说完,也不相请二人,举杯将酒送入口中。只见他小口入嘴,遂又大口吐出,叫道:“这般难喝,即苦又辣,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怎地还视若珍宝,我看是自找苦吃才是。”乐隆见状,赶忙接过杯来,哈哈笑道:“哈哈哈……此中滋味外人不足道也!小师妹既然不喝,可别浪费了。” 这会也没下酒之物,二人也不讲究,对饮了两杯。乐隆道:“尚未请教二人姓名,甚是无礼。”曲峰道:“小弟曲峰,这是舍妹赵平香,见过乐大哥,柳姐姐。” 乐隆道:“我俩乍见二位,俱感亲近,现在也无外人,大家就不必客套了罢。” 曲峰道:“如此最好,小弟也有此意。” 乐隆道:“适才听兄弟在院中吟道‘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我看兄弟并不像是北国之人,却何出此句。”他却不知,曲峰前世却是地道的北国人。 曲峰闻言想了一想,道:“小弟虽非北国之人,此行却是要往北国而去,我看乐大哥与柳姐姐却似北国之人。” 柳清风道:“兄弟好眼光,我与你乐大哥正是来自北月国,不知你二人此行所为何事。” 香儿但觉与二人甚是亲近投缘,自是不打算隐瞒,便道:“我俩此行是要往北月国映月宗,不知乐大哥和柳姐姐对这映月宗可否知晓,或可指教小妹一二。” 乐隆与柳清风常年行走江湖,不明二人此行缘由之前,自是不说自己乃是映月宗北子。乐隆道:“映月宗乃是北月国第一大宗门,便如东星国的晨星宗一般。但凡习武之人都对此宗有所知悉,却不知二位yù问何事。” 香儿见二人听到自己问及映月宗之事,神情甚不自然,只道二人与映月宗或有嫌隙,便不再问。说道:“也无甚事,只是受人所托,探访故人罢了。”当下众人也就不再谈及映月宗之事了。 柳清风见香儿温顺可人,乖巧伶俐,心中大是喜欢,道;“香儿妹妹,我们不必搭理这两个酒鬼,到姐姐房中说话去吧。”说着拉起香儿小手,便朝自己房中去了。 曲峰与乐隆二人自诗词谈到美酒,又从美酒谈到人生,二人无话不谈,越谈越是投机,心中都是欢喜。这时乐隆举起杯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今rì大哥能遇上曲兄弟,这心中实在是快活,快活啊!” 曲峰端起杯来,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此生能得大哥这一知己,夫复何求!”话毕,两人连斟三杯,杯杯见底。 此酒虽好,其xìng也烈,二人得遇知己,自是不会运功相抗,十数杯下肚,已是不胜酒力,昏昏沉沉。 柳清风与香儿自门外进来,见二人喝的醉了,香儿道:“柳姐姐,瞧这二人,一会儿功夫,喝成这样,我且先扶曲峰回房歇着。”说完,走上前去,扶起曲峰正yù出门,忽然想起自己换下的衣裳尚在柳清风房中。 原来二人在柳清风房中谈话之时,柳清风见她身上衣衫满是污渍,心道香儿必定是没有换洗衣袖,便从包袱中拿出一套来送与香儿。香儿本是极爱干净之人,穿着一身污衣本就难受之极,这时见柳清风拿出衣袖相赠,也未作推辞,接过衣衫便在房中换了下来。 香儿正要放下曲峰去取衣裳,柳清风道:”香儿妹妹,你且在这等会,姐姐这就去房中把衣裳取来。”说完,转身就回房去了。 柳清风回到房中,自矮椅上拿起香儿换下的衣裳,但见那衣服又皱又脏,心道:“这般讨人喜欢的姑娘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落得如此境地,竟连换洗衣衫都没有,穿着一身污秽,真是教人心疼。”回到厅中,便将衣裳递给香儿,香儿道:“谢谢姐姐”说着伸手来接。便在这时,喝的昏沉沉地曲峰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连带着香儿也是一个踉跄,她身子蓦地一个倾斜,伸手便只抓住衣摆,衣裳登时倒转过来,只听‘卟’地一声,一块半月型的玉牌,自衣裳内掉落了下来。 朱果?蛇果!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柳清风见有物件自香儿衣裳内掉落,便踏前一步,正yù帮她拾起,目光一触及玉牌,可真真是触目惊心!只见她闭上双眼,忽又蓦地睁开,凝目再看。她凝视着那块玉牌,双眼中透出的目光又是惊又是喜。她缓缓地蹲下身来,伸出瑟瑟地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玉牌,忽又紧紧的攥在手心,徐徐地举至眼前,慢慢地打开,当看到玉牌上铭刻的‘段’字时,目光中的惊奇更浓,隐隐还伴着怀念与不安之sè。 二十余年前,柳清风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大师兄是个武痴,三师兄情xìng冷淡,自师父把她捡回山中,便把她交给了xìng情温和的二师兄段天南。在二人相处的十来年中,二师兄对她疼爱有加,关心与呵护倍至,二人虽以师兄妹相称,其情已远胜父女。在柳清风的内心中,早已把段天南当成自己至亲之人,‘二师兄’这三个字的份量早已超越‘爹爹’二字! 柳清风凝视着玉牌,霎时之间心cháo澎湃,苦苦寻觅了十余年,终于有了rì思夜想之人的线索。此刻,她心中忐忑不安,yù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想知道他在那里,又怕听到恶耗,只是瞬间,心中早已是百转千回!她的泪水本就在眼眶中滚来滚去,这时终于流了下来,滴滴滴落在玉牌上,兀自散发着幽幽地光……! 香儿见柳清风凝望着玉牌,呆呆不语,泪流满面,心知此玉牌对其意义非同一般,当即唤醒曲峰二人。 曲峰二人运气真气,顿时眼复清明,醉意全消。乐隆抬起头来,但见柳清风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哭的如同泪人一般,心下大奇,便走近身前朝她掌中望去,突然见到掌中玉牌登时面sè大变,颤声问道:“这……这是谁拿来的?”说着身躯也是抖动起来。 香儿早知这玉牌对其二人关系重大,乐隆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内。曲峰却是刚刚醒来,不明所以,忽见柳清风呆呆站立,垂泪不语,心中满是疑惑,这时又见乐隆如此惊惶,忙道:“乐大哥,出什么事了?”乐隆不答,只是双目直视,凝神思索,脸上尽是惊疑之sè。曲峰望望乐隆,又望望柳清风,恍然之间也不明白两人的神气何以会忽然变得如此,心中顿时升起不祥之感,一时之间室中寂静无声,几乎连各人的心跳声也可听见。香儿踏前一步,伸手握住曲峰之手,说道:“你自个过去瞧瞧就明白了。”曲峰走近二人身前,往柳清风掌中一看,惊道:“香儿,这玉牌不是段爷爷留给你的吗?”话一出口当即明了。 乐隆闻言转过身来道:“香儿,这是你爷爷之物吗?” 香儿脸sè黯然,叹了口长气,说道:“正是,这是我爷爷临终前交与小妹的。” 乐隆心猛一颤,急声问道:“你爷爷临终前?你是说你爷爷死了?” 香儿握着曲峰的手紧了一紧,道:“只在数rì前。” 乐隆身躯瑟瑟,颤声问道:“你爷爷姓甚名谁?”这时心中已是隐隐不安起来。 香儿惨然一笑,道:“我想乐大哥与柳姐姐此次前来东星国是为寻人,若是小妹所料不差,我爷爷便是你们找寻之人,我爷爷姓段名天南……!” 乐隆听到‘段天南’三字之时,脸sè竟是由白转青,悲痛之下禁不住大哭起来。这时但见室中绰约女子默默垂泪,七尺男儿嚎啕大哭,曲峰与香儿只觉悲从中来,也是流了不少眼泪。 过了良久,四人心绪渐渐平复,乐隆与曲峰两人将二女扶至椅前坐下。乐隆道:“我段师兄为甚会是香儿的爷爷,又是如何死的,还请曲兄弟说与我听。” 香儿心下虽是悲痛,但毕竟是时隔数rì,这时自是不会如同柳清风那般伤心,闻言便道:“还是我来说吧。”当下把事情始未一一说与二人听了。 二人得知三位师兄都已不在人间,心中仇恨也就随风入土,只剩下满胸悲痛,便又是一场大哭。 四人坐在房中都是沉默不语,呆坐了半晌,柳清风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来,突然出声问道:“香儿妹妹,你说秦海山死状像是被暴戾之气炙灼而死的吗?” 香儿道:“我听爷爷说秦海山因为当rì未曾服食除尘草,才会被万年朱果的暴戾之气炙灼的身躯枯瘦,他死后身躯确实如同干尸一般。” 柳清风面露疑sè,道:“奇怪,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的!” 乐隆见她神sè有异,想来此事必有蹊跷。问道:“小师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柳清风缓缓说道:“乐师兄,这朱果的确是伴有暴戾之气,这世间却少有人知道,这天地万物皆有灵xìng,存在世间能逾万年者都已是纯一不杂,或至yīn或至阳。千年与万年如同仙凡之别一般,便如凡人需脱去**凡胎方可成仙。” 香儿蕙质兰心,听到这里,便道:“柳姐姐你的意思是说,这朱果伴生的暴戾之气恰似仙人的**凡胎一般,在朱果长至万年的时候,就已消散的一干二净。” 柳清风道:“正是,我也是无意间在上古流传下来的残章中看到。这残章只有半页,夹藏在李师伯练丹秘本中,就算是丹道中人也知之甚少,二师兄不知也是在xìng理之中。” 曲峰脸上尽是迷惘之sè,问道:“那如此说来,秦海山当rì服下的并不是万年朱果,那他服的是什么,会不会是这朱果生长未逾万年呢?否则这万年朱果现下又在何处呢?” 柳清风凛然道:“秦海山服的肯定不是万年朱果,但绝不是千年朱果。” 曲峰道:“为甚不会是千年朱果?” 乐隆道:“朱果百年时是青sè的,千年是红sè的,生长至万年却是紫金sè。十数年前,李师伯发现小师妹对练丹之道天赋异禀,便将她留在身边悉心教导,这天地灵物,药理方面的事,自是错不了。何况那颗万年朱果,正是李师伯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 曲峰道:“那秦海山了服的不是朱果会是什么呢,那万年朱果又会在何处呢?” 柳清风想了许久,忽然说道:“据我所知,与万年朱果相似的果实有数十种,药xìng能让先天强者致死的也有十余种,但是能把人活活炙灼成干尸的,却只一种。” 曲峰与乐隆齐声问道:“是什么?” 柳清风道:“万年炎蛇果!”说完,她双眼微合,凝神思索起来,忽又喃喃道:“万年炎蛇果,万年炎蛇果……” 乐隆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柳清风幽幽叹道:“这万年炎蛇果我见过,我肯定我是见过,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到的……” 香儿道:“想不起来就别想,等你心弦松了,自然就会想起来。” 柳清风又道:“若这万年朱果是被这万年炎蛇果的主人得去,想来这万年朱果或还在世间。”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都是大为震动。 曲峰道:“你怎知道得到这万年朱果的人不会服食掉它。” 柳清风道:“身上能有万年炎蛇果之人,必定jīng通丹道,又怎会不知这万年朱果真正的妙用,李师伯便是明白其妙用之处,机缘之下得到此物方才未曾服食”她身子微微一颤,凄然道“不然三位师兄也不会因此物而殒落……” 曲峰心下也是一凛,道:“这万年朱果却有何妙用?” 柳清风缓缓道:“万年朱果乃是炼制碎虚丹的主药,有了万年朱果只要再寻得一株千年紫背天葵,余下的药材却是平常之物。想那碎虚丹却是破碎虚空渡劫飞升的无上灵丹,先天高手只要不是意外殒落,都有长足的寿元,试问在知晓万年朱果妙用之下,又如何会为区区修为而将这等宝物服食掉呢?” 曲峰心中一动,想道:“师父留下来的丹药中便有一粒碎虚丹,看来此丹在这个世界也是世所罕见,至于所用药材多属珍异,更不用说,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不可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众人讲完这席话,皆是神sè凄然,沉默无语。这时老汉与一名庄丁送上午饭,道:“我们庄主出门前叮嘱过了,要我们这些下人把饭菜送到客人房中来,诸位请慢用,老汉先告退了一会再前来收拾。”说罢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几人情绪低落只吃了少许,坐了一小会,曲峰与香儿起身告辞,回房去了。天快黑时,前来两名小童送上晚饭,二人正将饭菜置于桌上。柳清风走上前来,道:“有劳两位小哥了,现下天已是黑了行路甚是不便,碗筷便明rì再来收拾罢。”一名约莫十来岁的小童道:“这位姐姐长的真好看,言语也是动听。”另一名小童应道:“可不是,这庭院中的客人对下人都是以礼相待,却不像那几个老人咋咋呼呼,活该他们住柴房。”乐隆坐在房内榻上,听见童子话语中说到‘那几名老者’,登时想起这三人昨rì说的话来。rì间得知几位师兄死讯心神纷乱,便未思及此处。这时已是平静下来,细一思量,三人口中的‘秦楼主’可不就是秦海山,几人既是出自云王府,便是曲峰与香儿的生死大敌,想到这里当即站起身来,匆匆行出门外,直奔庭院对面去了。 百年?千年!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与香儿用罢晚饭,在房中闲坐谈论,这时房门忽被推开,二人抬起头来,只见乐隆神sè有异匆匆走进房中。曲峰赶忙起身来迎,道:“乐大哥,快请坐。”乐隆并不坐下,道:“曲兄弟,大哥有事要对你说。”曲峰道:“乐大哥,不知是何事这般的急.。”乐隆道:“我方才想起,今rì席间那三名黑衣人是奉了云王爷之命,yù往隐星城查探秦海山的死因。” 曲峰听得这几人是云王府的人,心怕几人逃了,忙道:“多谢乐大哥前来相告,您在房中坐会,小弟先出去一趟。”乐隆知道他是要去找这几人,说道:“我随你一起前……”话还没说下去,曲峰已是运起身形奔出厅外。 乐隆赶紧跟了出去,见他步法神妙,功力浑厚,不由得又惊又喜,心道:“原来曲兄弟的修为如此了得,倒是万万意想不到。”提起一口气,便即追上曲峰和他并肩而行。乐隆斜眼相睨,见他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分霸气,心下暗暗佩服。 两人并肩而前,只听得风声呼呼,转瞬间便来到后院柴房,神识一扫,却见房中无人,又在庄中转了一圈,遍寻无果,只道几人已是逃了。当下两人又沿着大路追出数十里,仍是不见几人踪影。曲峰道:“乐大哥,我们且先回庄去吧,既然已经知道几人此行的目的,小弟明rì前去隐星城一趟便是。”乐隆道:“也好,明rì大哥与你一同前去。”说罢,二人便回云家庄去了。 兄弟三人不知曲峰与香儿的身份,rì间在柴房未曾出门,吃罢晚饭等到天黑,几人悄悄摸出庄外,奔到山下,停在断崖数十丈外。老大道:“这洞中情势不明,大家先躲到树上去,等他们出来。”两人依言一人跃上一棵大树,隐在树荫之中。 时光一刻一刻的过去,断崖下始终没有动静。等至夜半时分,老二等得不耐烦起来,道:“大哥,要不我们进去吧。”老大低低喝道:“别出声,有人要出来了。”三人齐齐朝断崖望去,但见崖下一块巨大的岩石正缓缓移动,大石移至一半便露出一个四尺来高的洞穴,就和老二所说的情形一模一样。这时从洞中走出一个驼背老人来,三人面sè大变,同时惊呼:“云庄主!” 只见云跃林缓缓将大石合上,转身向四下望了一望,突然身形一纵,凌空腾跃而上,转眼便消失在崖顶。几人见他身法之快,修为之高,心中无不栗然。老二甚是惊惶,道:“老大,姓云的这般了得,我们还要不要跟上去?”老大想了一想,道:“大家小心点不要分开,跟上去看看崖上有何玄妙,若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走。” 三人轻轻跃上崖顶,枯黄的草地上竟有一条曲折的小道,想来这绝顶之上必是常有人在此走动,几人顺着小路缓步前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走出十数丈,转过一块嶙峋的大石,几人心里一凛,只见一名身形魁梧,身势挺拨的老者正站在数丈开外,如此近的距离竟是毫无感知,可以想见此人的修为已是远远高出数人。老者背对着来路,身前乱石丛中一株紫红sè的异草兀自随风摇摆,几人见此情形便yù退去,这时忽听老者淡淡的说道:“老夫在此等候各位多时了,既然来了何不陪老夫一起见证这美妙的时刻。”老二闻言谄笑道:“我兄弟几人见今宵月sè……”举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道:“月……月黑风高,便相约出来观赏游玩,未想遇见阁下在此赏花,我等便不打扰了,以免坏了阁下的雅兴。”老者冷笑道:“嘿嘿嘿……想来诸位尚未尽兴,老夫便尽此地主之宜,各位还请稍等片刻,此生定可了无遗憾。”老大看了看老者身前的异草,强自镇定道:“我等对此物并无觊觎之心,要是在下没看错的话,这只是区区一株百年紫背天葵罢了,阁下又何必为此大动干戈!”老者冷冷地道:“百年紫背天葵确是无甚大用,若是千年呢?”众人听得此言,齐齐朝石丛中望去。便在此时,这株紫背天葵的花蕊之中猛然shè出一道金光,深深地刺痛了三兄弟的心,真真是转瞬便是千年!三人齐声惊道:“千年?”老者大笑道:“哈哈哈……老夫在此处守了将近十年,便是为了这美妙的时刻!诸位得见此奇景想必已然尽兴,此生也可无憾了”老大听他话音中杀死毕露,心知远非此人之敌,立时低声喝道:“走。”三人说走就走,提起身来便朝崖外激shè而去。老者yīn森森地道:“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都给老夫留下吧。”说罢也未转身,双手往身后一挥,两道惨绿sè的月牙脱手飞出,只是一闪,老大与老三便如同断线的纸鸢般自半空中跌坠下来。老二奔行在老三身前,绿芒穿透老三胸膛击在身上,却是未能将他洞穿。他‘啊’的痛呼出声,强自将逆血忍回腹中,以免泄了真气。只见他斜斜飘至崖下,竟是安全降落,奈何这时伤势实是太重,奔出数十丈后,终于狂喷出数口血来,缓缓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曲峰与乐隆追寻三人未果,返回云家庄后便各自回房去了。夜阑人静,曲峰躺在榻上,听着窗外蟋蟀凄切的叫声,数rì间历尽的生死离合都涌上心来,一时间心神纷乱辗转难眠。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远处隐隐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曲峰蓦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细细聆听,声音却又消失不现,他看了看被冷汗浸透的衣衫,只道惨叫声乃是自梦中传来,摇了摇头正yù睡下,这时门外乐隆喊道:“曲兄弟,快开门。”曲峰心中一惊,已知刚才那声惨叫确是真实存在,他匆忙套上外衣打开房门,三人都已站在门前。柳清风道:“庄后似乎有何事发生,曲兄弟你随我们前去查看一番。”乐隆道:“事不宜迟,我们走。”说完众人运起身形,朝庄后断崖疾奔而来。 武痴?情痴!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断崖顶上,老者自怀中取出一把小巧jīng致的药铲,小心地将乱石丛中的千年紫背天葵起了出来。他轻轻的抚摸着花瓣,就像是在抚摸着情人的面孔,低低地道:“兰妹你等着我,等我炼制出碎虚丹,再闭关修练个百年,便可到仙界来陪你了。” 老者仰天一声长叹,身子突然凌空跃起,斜斜飘落在老二身前,说道:“你们自寻死路,今rì也怪不得老夫。” 老者举起手来。正要一掌拍下,忽听得远处有飕飕风声,转身望去,只见四道身影自庄外激shè而来,为首的赫然是乐隆。 数百丈的距离,四人瞬息便至。面对来人,老者神sè不动,淡淡地道:“诸位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乐隆道:“我等刚才听到此处有惨叫声,便过来看看,敢问云庄主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云跃林道:“这是在下的私事,与诸位并无关系,你们还是请回吧。”说着手往外一伸道“诸位请回!” “千年紫背天葵!”柳清风望着云跃林的手,大惊道。 站在身后的香儿看见云跃林身姿挺拔,已是疑心大起,这时再见到千年紫背天葵,心中猛地一震,喃喃道:“千年紫背天葵、万年朱果、碎虚丹、云跃林、云跃林……林跃云……凌跃云……”登时恍然大悟,喊道:“你是凌跃云!” 柳清风听到这声大喊,心中迷团瞬间解开,道:“我想起来了,十数年前凌师兄曾拿着一颗万年炎蛇果,前来李师伯之处询问,得知并非万年朱果时大失所望,直至今rì我还能记起他萎靡不振,怅然若失的样子。” 云跃林大笑道:“哈哈哈……小姑娘你很聪明,你猜的没错,老夫正是凌跃云。”说完伸手在额下一抺,撕下块人皮面具来。但见他五官端正,相貌堂堂,此时正用yīn冷的目光盯着众人,口气森森道:“老夫念在大家师兄弟一场,本无加害之意,可惜你们的聪明却害了自己,事已至此,也别怪老夫辣手无情了!” 乐隆闻言勃然大怒,喝道:“凌跃云,你当rì已然对二位师兄下手,这时又何必作此惺惺之态。” 凌跃林冷冷一笑,道:“嘿嘿……那rì老夫确有此意,却是力不从心,事情并非乐师弟你所想的那般。” 乐隆道:“哦!难道你敢说万年朱果不是在你手中。” 凌跃云道:“这万年朱果会在老夫手中,乃是物有灵xìng择其主罢了。”此话出自其口竟是坦而然之。 听得此话,乐隆怒不可遏,愤愤道:“凌跃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般无耻,敢做又不敢当,我乐隆真是瞎了眼,枉然叫了你十数年大师兄。” 凌跃云缓缓地道:“乐师弟稍安勿燥,难不成你觉得此刻老夫还有欺骗你们的必要吗?” 乐隆怒哼一声,并未出言,只是待他道来。 凌跃云又道:“想当初老夫三人辗转万里,一直追至东星国内的落星峰,才将夺药贼人截下,当即便是一场恶斗,这人修为高深与老夫也只在伯仲之间,老夫三人与他苦斗许久,终将其击毙。激斗时老夫为救那秦海山身中一掌,段师弟见老夫重伤倒地,便从贼人身上搜出万年朱果,送至老夫手中。老夫见保存灵药的玉盒已经破裂,心怕药力流失,便把怀中的玉盒取出,将盒中的万年炎蛇果换入万年朱果,收进怀中。这万年朱果对老夫意义之重,真真是魂牵梦萦,奈何数十年来苦寻不得已然是心灰意冷。老夫并非圣人,此时苦求之物就在怀中,自是起了垂涎之心,yù强夺却是身受重伤力不从心,只道又要失之交臂。岂料世事无常,老夫正自感慨之时,秦海山突然走了过来,只见他死死地盯着万年炎蛇果,目光中满是贪婪之sè。老夫心知他将万年炎蛇果误认为万年朱果,起了夺取之心,心下一动将计就计,待听得他出言诱骗段师弟之时,果断运起功力自闭五官六识,绝了全身生机遁入假死状态。果然,等老夫醒来后,秦海山二人与万年炎蛇果都是没了踪影。老夫得了这万年朱果,便去寻那炼制碎虚丹的另一味主药千年紫背天葵,功夫不负有心人,数年后老夫终在此处寻得一株即将长至千年的紫背天葵。于是老夫在崖下开辟出一处山洞,在这洞中一守便是守了近十年!”说着仰头一声长叹,道:“未想这大功将成之际,你们竟是撞了上来,眼看老夫与兰妹在仙界相聚有望,又岂能让你们坏了老夫的好事。” 柳清风年幼时曾听段天南说过,凌跃云本非武痴,自从数十年前小师叔莫兰破碎虚空,飞升仙界之后才变得这般。凌跃云虽然对莫兰苦苦迷恋,却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时听得他因为此事,明知秦海山要对段天南下毒手,竟也不出言提醒,只气的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声叱道:“凌跃云,你真真是痴心妄想,小师叔怎会喜欢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凌跃云自幼便在映月宗长大,师祖莫问天之女莫兰比他小上两岁,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私下里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称,莫兰心中确是把他当成兄长看待,凌跃云心中却是深深地恋着莫兰。莫兰乃是习武天才,加上有其父的丹药相助,十二岁便已突破到先天境界,之后的四十年更是一举跃至先天十重,先天圆满后又借助莫问天留下的一枚碎虚丹,成功渡过天劫飞升仙界。莫兰飞升前曾对他言明,凌跃云仍自不愿醒来,为了能再见心上人,长年闭关修炼,每次出关后便是四处找寻炼制碎虚丹的灵药,数十年来都活在思念之中,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早rì飞升仙界与莫兰相聚!柳清风的话真真击在他的痛处。凌跃云听得此言,想起莫兰飞升前说的话来。霎时之间,心中恼羞成怒,只觉得全身燥热,有如火焚,气急败坏地喝道:“柳清风,老……老夫饶不得你!”呼的一式‘月牙刃’击出,一道惨绿sè的月牙便向柳清风胸前劈去。适才凌跃云随手一挥杀伤兄弟三人,这一下暴怒而发,威力更是强横无比。柳清风也非等闲之辈,见凌跃云暴跳如雷,心下已经暗暗防备,待见他突然出手,惊怒之下,右掌一挥,便是一式‘残月刀’迎了上去。 乐隆见凌跃云已是先天五重修为,柳清风只是突破先天三重不久,万万抵敌不住,立即一式‘月华印’拍出,一轮满月抢在弯月前头印上月牙。两下相交,月牙只一顿便穿透橙sè满月,稍暗的绿芒对上弯月,方才双双湮灭。 乐隆天生神力,专修一式以刚猛著称的‘月华印’,一招拍出就算是先天四重高手也要避其锋芒。师兄妹二人联手,也只是堪堪抵住凌跃云随手一击!二人顿时大惊失sè,心道今rì怕是凶多吉少。 凌跃云杀心已起,双手连挥,又是数道月牙激shè而来。曲峰见状抢上身来,三人之力聚合,联手抗敌。乐隆天生神力,曲峰真气浑厚,柳清风也非泛泛。三人不敢留手全力施为,轮轮rì月,道道月芒,自三人掌中急闪而出。刹那间,但见白橙绿三sè光芒,竟相辉映,带着长声的呼啸,划破了那黑沉沉地夜空。 相持?僵持!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如此激斗了半盏茶时分,香儿想帮忙又是力不能及,只能站在一旁急眼相看,但见曲峰和乐隆师兄妹都是神sè紧张,凌跃云却悠然自若,心下万分焦急“这凌跃云修为如此之高,以一敌三似乎稳cāo胜算,这该如何是好!”低头沉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听柳清风低低说道:“香儿妹妹,这恶人功力远在我三人之上,一会奔逃起来怕是难以顾及到你,你且先行离开,我们也就无了后顾之忧。”香儿立时想明白其中原因,眼下三人渐露颓势,再斗下去必败无疑,只等自己脱离险境便即四散而奔,当下转身就走。凌跃云yīnyīn一笑,并不理会,待香儿自三人身后奔出十数丈时,突然左手一扬,一点绿光蓦地穿透橙芒,直向香儿shè去。这时香儿已离三人甚远,苦斗之中那里还来得及相救。绿光倏忽而至,香儿修为浅薄,如何闪躲的了,只见她身子一晃,已然跌倒。 曲峰和乐隆师兄妹齐声惊呼,心想以他修为之高,这一下正好击在背心要害,香儿是必死无疑。香儿倒在地上,连喷出数口鲜来,几yù昏死过去。曲峰见她鲜血狂喷,以为必是被这老贼击的重伤垂死,狂声叫道:“香儿妹妹你怎么样?”心中一急,两道泪水夺眶而出。 这点绿光穿透橙芒而出,力道已然不足致命,听见曲峰狂叫,生怕他乱了方寸,挣扎着探起身来,叫道:“曲峰哥哥,我没事。”香儿双手撑在地上,灵机一动,叫道:“柳姐姐,这老贼卑鄙无耻,面目可憎,难怪你小师叔会说他赖蛤蟆想吃……想吃……!”柳清风也是聪颖之人,闻言便知香儿是存心要扰乱云跃林的心神,随即应道:“我小师叔说这老贼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香儿又叫道:“可不是,瞧这老贼长的獐头鼠目,三分像人七分倒像鬼,你小师叔乃是神仙人物怎会瞧得上他,真真是不知羞耻,痴心妄想……”两人一唱一合,字字句句击在凌跃云痛处。 凌跃云给两人叫的是暴跳如雷,怒火冲天,只见他脸红筋涨,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倒在远处的香儿,目光中透出滔天恨意,似yù要将其碎尸万段,锉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凌跃云气的大叫道:“你……你这个唇尖舌利的臭丫头,老……老夫撕了你的嘴。”一语方毕,右掌猛地发出一式‘月牙刃’便朝香儿劈去。曲峰见凌跃云瞪着香儿,目露杀机,心中已是万分紧张,这时见他突然出手,惊骇之下,踏起‘凌波微步’斜退一步,抢在香儿身前,双掌一翻,‘天山六阳掌’全力轰出,四阳乍现合一,便朝shè至身前的月牙刃上迎去。这一掌他逼出了全身真气,只求能挽香儿脱得险境。这掌虽然厉害,但凌跃云的修为实是高出太多,先天五重的绝世高手,这含怒一击,岂同小可?rì月相遇,月牙瞬间劈散白rì,狠狠地击在曲峰胸前。一股绿sè的先天真气侵入体内,曲峰登时胸骨断裂,倒在地上鲜血狂喷,几次运起真气想要站起身来,总是觉得天旋地转。无奈之下,只得躺在地上,运起‘北冥神功’引导着那道真气在体内流转起来。 乐隆与柳清风回过头来,一瞥之下,只见曲峰二人都已重伤倒地,这一下变起仓卒,两人少了曲峰援手,压力陡升,形势急转直下,勉力撑得片刻,各中一刃,双双立足不稳,摔倒后便即动弹不得。 凌跃云仍自气恨难消,横眉怒视着香儿与柳清风二人,喝道:“老夫与兰妹心心相印,两情相悦,你这两个贱人竟敢玷污我二人的感情,你这两个贱人口中所说,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柳清风二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说话都是极其艰难,此时对这凌跃云恨之入骨,自是不会遂其所愿,叱道:“小师叔对你无意,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你只是一厢情愿,痴心妄想罢了。” 凌跃云闻言目眦尽裂,破口骂道:“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老夫一掌毙了你。”抬起右掌,便向柳清风头顶拍落。 便在此时,凌跃云身后忽见一条黑衣人影,从地上一蹦而起,呼的一掌,拍在凌跃云头顶之上。这人蓦地里蹦出,突兀无比,凌跃云猝不及防,头顶受了这人一掌,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便即倒地,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众人惊奇之下,扭头望去,这才看清,原来是昏死在地上的老二。老二倒在地上,昏昏沉沉之间,突然听见有人大喝道“老夫一掌毙了你”登时全身一震,条件反shè,从地上蹦了起来。但见杀害兄弟的仇敌就在眼前,当即逼出全身劲力一掌拍下,意图与敌同归于尽,报杀兄弑弟之仇! 一掌将凌跃云拍倒后,老二便生机立断,含笑而亡。刹那之间,断崖前寂静无声,众人死的死,伤的伤,敌我近在咫尺,却谁也不能移动半分。五人各运真气疗伤,只盼能早一步恢复行动,只要有一人快上片刻,就能杀死对方。各人心中都是焦急万分,众人生死,就在这一线之间。曲峰四人心怕这时云家庄来人,只要有一名家丁前来,那怕是不会丝毫武功,也能将四人置于死地! 真真是心想所至,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从云家庄飞奔而来,人影奔近身前,却是那引路童子云灵! 似死?似生!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正将那股真气徐徐导入丹田,猛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惊非同小可,真气立时逆运,全身剧烈颤抖起来。他自真气入体,受伤倒地以后,一心在引导这股侵入的真气,这时看见小童,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暗叫:“我命休矣!”只听凌跃云大笑道:“哈哈……云灵,我的乖徒儿,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赶紧上前把这几人毙了。”云灵应道:“是,师父!”说着大步走到离他最近的香儿身前,右掌拍下,直击香儿背心。香儿本就身受重伤,无力抵挡,给云灵一掌猛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曲峰躺在香儿身旁,突见她口中鲜血直喷,心下大急。云灵见香儿还没断气,竟又是一掌击出,曲峰见状心如火灼,有如五内俱焚,他绝望的伸出右掌,大叫道:“不要!”悲痛之下,逆行的先天真气倏地从掌中涌出,只见一轮淡淡的白rì怒shè而出,击在云灵右肩。云灵只觉肩上一阵剧痛,大吃一惊,急忙向后跃开,转过身来,却见曲峰右手缓缓垂落,嘴角犹自淌着鲜血,油然怒道:“胆敢伤我,我先宰了你。”唆的一跃,踩住曲峰的背脊,右手成拳,猛地向曲峰头颅轰去。 便在这时,云灵忽觉体内真气,自脚底涌泉穴源源不断外泄,说不出的难受,想要抬起脚来,却似泥足深陷,拨也拨不出来。他一运劲挣扎,真气外泄更加的快了,见脱不了身,心下大骇,叫道:“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曲峰的背脊给云灵踩住,脑袋无法后仰,只能听见稚嫩的声音,不住地求饶。要不是刚才亲眼见他对香儿痛下杀手,实在不敢相信,这贼子小小年纪便是这般狠毒。现下晓其本xìng,心知要是放脱了他,自已与香儿三人必是xìng命不保。思及此处,心中对其痛恨更深,‘北冥神功’的吸力也就越大。曲峰已是先天高手,这时再吸后天武者的真气,真真是大材小用。转眼间,便把云灵吸的神情委顿,气息奄奄。 云灵的修为只是后天十重,体内真气平rì对先天高手来讲是微不足道,但这时却似及时雨,雪中炭!有了这股真气的注入,曲峰经脉渐渐通畅,当即以‘北冥神功’中运功之法镇慑心神,调匀内息。不到一盏茶时分,已是勉强能运起真气,恢复行动。这时只见他连滚带爬扑至香儿身前,搂住她的双肩,将她的头紧紧地抱在怀中,伸出颤抖的手掌,就着眼中滴落地泪水,轻轻地擦去她嘴角的血污,低低地哽噎道:“香……香儿,香儿,你怎么啦,你说话啊,你……你能听到我在喊你吗,你回答我,你回…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久唤不应!他呆呆地坐了片刻,突然将香儿慢慢地轻放在地,猛然转过身来,伸手往地上一捞,抓起云灵的脚腕,大吼道:“你这两个恶贼,给我纳命来!”说完,运起全身功力将云灵狠狠地朝凌跃云掷去,只见云灵的身躯便如出膛炮弹一般,呼啸着朝凌跃云激shè而来,但听‘飕’‘嘭’两声响,两人瞬间撞上,登时脑浆迸裂,尸横当场! 这时乐隆与柳清风的呼吸渐趋均匀,伤势有所好转。二人抬起头来,但见曲峰凝视着香儿呆呆出神,胸前衣襟泪渍点点,血迹斑斑。两人匆忙起身,走上前去,问道“曲兄弟,香儿她怎么样了?”曲峰怆然道:“香儿……”带着呜咽的声音,顿了一顿,突然往地上一跪,一字一泪的道:“乐大哥……柳姐姐…香儿怕是…怕是不行了……”二人大惊之下,只见曲峰身子一晃,向后便倒。他先受重伤,后又真气逆行,眼下香儿更是生死难测。短短不足一个时辰,身心打击接踵而至,终于支持不住,一见到二人前来,竟自昏死过去。 乐隆伸手接住曲峰,便知他伤势虽重但不致命,只是心力交瘁,方才晕倒。香儿却是生死不明,柳清风当即将香儿抱起,触手尚有余温,伸手一探,只感觉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柳清风迎着乐隆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凄然道:“香儿妹妹背心先后中了两掌,心脉尽断,这般重的伤,除非是……” “除非什么?”这时曲峰突然睁开眼来,出声问道。 柳清风本yù说‘除非是神仙下凡!’,但见他目光中透出希冀之sè,终是不忍开口。柳清风沉思片刻,黯然说道:“除非能寻得一粒‘惊梦回尘丹’。” “柳姐姐,你可知道何处有此丹药。”曲峰观其神sè,便知此丹或比‘碎虚丹’还要珍贵,即便如此,心中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柳清风叹道:“实不相瞒,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至于世间是否存在,还是两说。”她低头望着怀中的香儿,又是一声叹息,道:“就算是能寻得此丹,也非一朝一夕之事,眼下香儿妹妹心脉尽断,生机渐绝,能否过得今晚也是难说,又谈何寻药之事。”抬起头来,便yù出言相慰。却见曲峰手中凭空出现一个丹瓶,两指一捏,瓷瓶碎裂,取出一粒白sè丹药,喂在香儿嘴里。但香儿知觉已失,丹药却送不下去,柳清风右掌成指,运起真气,在她耳后一点,香儿方才张开了口,将丹药缓缓吞入腹中。丹药服下片刻,香儿的呼吸便由微弱断续渐趋均匀,体温回升,生机渐复,一眼望去,与熟睡之人无异。 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乐隆道:“我去凌跃云身上寻万年朱果,你们等我片刻。”说着几步走至尸首跟前。蹲下身来,忽听有脚步声渐近,有人过来。扭头望去,只见百丈开外,一个老汉,双手负于身后,缓步朝崖下行来。老汉神sè悠然,步态缓慢,胜似闲庭信步。百丈之遥,老汉只是缓缓踏出两步,便已行至众人身前。 离别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老汉走到身前,三人一见,都是吃了一惊。老汉就是众人在云家庄所见的庄丁,怎地有修为在身居然并不知觉?而且看老汉的身形步法,境界犹在凌跃云之上。此时前来,似乎在远处观望已久。乐隆出声问道:“老前辈,不知……?” 老汉并未回答,只见他缓缓走到断崖前,推开一块大石,露出那处洞穴。弓身将崖下五具尸体一一拾入洞中,推回大石,叹道:“生前恨骨相争,死后同穴长眠!人生本无常,世事自难料……谁人又知,明rì之事!”老汉慢慢抬起头来,道:“年青人,你是想问我在这里有多久了?” 乐隆道:“晚辈很是好奇,不知道前辈在旁多久了?” 老汉长叹一声,脸上现出歉意之sè,道:“各位前来之时,老汉便在一旁了,适才各位身处险境,老汉没有出手相救,实在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曲峰脸sè大变,不由得全身微微颤动。怒道:“那你此时前来,又是为何?”话中怨恨之意,甚是明了。 老汉恍如不知,只道:“云庄主与老汉毕竟主仆一场,这几人虽与老汉无旧,既然遇在一起,老汉又何吝这举手之劳,由其曝尸荒野?” 曲峰恨恨地道:“以你的修为,刚才若要出手阻止,想必也是举手之劳,你又为何无动于衷?” 老汉道:“老汉实是有不得以的苦衷!”说到这里,微微摇头,眼光中大露悲悯惋惜之情。 曲峰看着怀中昏死的香儿,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悲痛。这时听见老汉的话,只道他不肯出手相救,便不再理会,满面尽是愤愤之sè。 老汉见他脸上初现忧sè,但随即双眉一挺,又是满脸怨恨的模样,显然是在责怪自己,轻轻叹了口气,道:“现下这般模样,实非老汉所愿!你也无须气馁,这位小姑娘也并非无药可救。” 曲峰一听之下,浑身一震,当即上前两步,双膝跪倒,向老汉拜了下去,说道:“老前辈既知救治之法,还请告知晚辈。” 老汉点了点头,说道:“年轻人,起来吧!你与这小姑娘宅心仁善,重情重义,老汉心中也甚是喜欢,老汉这便说与你听。不必多礼。”曲峰大喜,又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老汉叹了口气,说道:“这小姑娘心脉尽断,如此重的伤,想来世间只有‘冥天惊梦丸’方可救治。”说着转过身来,望着柳清风,道:“就是这位姑娘口中所说的‘逐梦回尘丹’,此丹药需数味天地灵药方可炼制,这几味灵药都是天材地宝,穷此一生或也难得其一。此丹药除了救命并无其它功效,老汉活了数百年也未听闻过有人炼制,想来世间并无此丹药存在。如果你想救这位小姑娘的话,就必须寻得这几味灵药炼制此丹。” 曲峰面sè坚定地说道:“请老前辈将这几味灵药告知晚辈,但凡我曲峰一天不死,必将灵药寻齐。” 老汉面露赞赏之sè,说道:“你听好了,这四味万年灵药便是旋复草、惊梦花、九心莲、忍冬滕。” 曲峰道:“老前辈可否告知,晚辈该往何处去寻这几味灵药?” 老汉道:“旋复草生长在西云国的大漠戈壁之地,忍冬藤长在北月国的冰川雪原之上,惊梦花却在南风国的雄山大岳之中,能否寻得,那就要看你的机缘了!” 曲峰道:“请问老前辈,那万年九心莲又在何处?” 老汉面露迟疑,沉思了片刻,叹道:“也罢,这万年九心莲……南冥天掌教兰桂芳手中便有一株。若你能寻齐这四味灵药,就到映月宗去,找李卫群那个臭小子为你炼制。年轻人,你此行必定艰险坎坷,唉……但愿天见可怜施佑于你,得了那大机缘,或可寻齐诸药!”老叹仰天一声长叹,道:“老汉也该走了,若你我有缘,此生或能再见……”一步迈出,人已是在百丈开外。 柳清风突然高声喊道:“老前辈你可是楚掌教……” 老汉大笑道:“哈哈……实没想到,老汉隐迹山林百余年,居然还有人认得楚某……!”说着又是一迈,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 乐隆见柳清风凝视着老汉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问道:“小师妹,你认得此人?” 柳清风应道:“他称‘逐梦回尘丹’为‘冥天惊梦丸’之时,我便隐隐猜到他是谁了,后来听他唤李师伯臭小子,我才敢确定他是楚西亭!” 乐隆道:“楚西亭……”身躯猛地一震,叫道:“你是说……他是北冥天掌教楚西亭?” 柳清风道:“正是,数十年前,李师伯曾在南风国的惊风岭遇见过此人,两人同是丹道中人,当rì相谈甚欢,李师伯得他教导,炼丹之术才大有长进。” 这时曲峰心中有了希望,情绪也渐渐平伏下来。说道:“乐大哥,柳姐姐,我们先回云家庄去吧,我尚有一事相求。”见二人点头,曲峰抱起香儿,三人一道回庄去了。 回到客房,三人各自服下一粒天元丹后,便疗起伤来。天元丹药效显著,加之三人都是天先境界,待得天明,伤势已然大好。三人在房中草草吃过早饭,曲峰起身自榻上抱起香儿,交倒柳清风怀中,说道:“乐大哥,柳姐姐,香儿就劳烦你们照顾了,等我寻得炼制‘逐梦回尘丹’的灵药,便会赶到映月宗来。” 柳清风抱过香儿,双目之中泪光莹莹,低低地道:“曲兄弟,这天地灵药可遇而不可求,能否得之全靠机缘,你切莫心急!还有那九心莲在南冥天掌教之手,这兰桂芳脾气十分孤僻古怪,你与她素无交情,自不会拱手相让。此人修为高绝,你也强取不得,唉……想来兄弟此去,一路上必有千难万险,切记遇事冷静,不要苦了自己!”说完转过身去,忍不住流下泪来。 乐隆本想随行,但曲峰道:“乐大哥对我的情义,小弟自知!眼下柳姐姐身上带有万年朱果,又要照顾香儿,乐大哥若不随行,实不稳妥。再说寻药一事,正如柳姐姐所说,全靠机缘,还是由我一人去的好。”二人知其心意已决,便不再言语,只得目送曲峰孤独的身影朝南而去。 老汉推车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行路难,雨后行路更难!大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前行,但见车后两道轮印深深,想来车上载物怕是不下千斤。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右倾,车轮深深地陷入泥泞之中。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响起,拉车的黑马打了个响鼻,无奈地甩了甩前蹄。 这时从马车上跳下一个女孩,蹲在车前,道:“爷爷,车轮都没了半个啦,你快下来。” 马车内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笑道:“呵呵,又陷啦,看来不用到平星城,爷爷这把老骨头就得被折腾散咯。”话音刚落,从马车上跳下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来。老人走到车轮边,看了看,道:“这次陷的这么深,也不知道能不能推起来,云儿你把车上的铁锹拿过来,我先把车轮前的烂泥铲了,再来推车。” 老人接过女孩递来的铁锹,把烂泥清理了,道:“云儿,你赶马,我在车后面推。” 祖孙两折腾了许久,每次总是差一点点就能推起来。老人道;“云儿,咱们再试一次吧,如果还是不行,就在这里等等,一会有人路过,再请来帮忙吧。”说完,老人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车后,正要使劲。 便在这时,忽听身旁有人问道:“老汉推车啊?”老人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少年人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忙道:“嗯,我推车呢,小伙子来搭把手,一起推吧。” 少年人笑道:“呵呵,我不习惯两个人推,你老先到一边歇会吧,我一人就行了。”老人打量了下少年,走到一边,暗想:“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身子这么单薄,能有多大劲,一会肯定还得请老汉来推。”刚想到这,老汉眼睛突然睁的滚圆,只见那少年一只手往车上轻轻一搭,车轮‘叭’地一声便从烂泥中跳了出来。 少年回过头来,见老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笑道:“老人家,怎么了?” 老人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事,没事,看不了来你这小身板,力气倒挺大的嘛,行,你行。”说着,竖起个大拇指来。 少年道:“咱是男人嘛,男人怎么能不行。”少年人呵呵一笑,道:“老人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 少年人正要越过马车,女孩笑道:“这位大哥,你是去平星城吗?”女孩挽着秀发,对着少年笑了一笑,秀丽的小脸上登时现出对浅浅的梨涡来,煞是好看! 少年道:“嗯,怎么了?”女孩道:“我和爷爷也是去平星城,这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肯定也走了不少路了,到车上来坐呗。”女孩抬起头来,两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少年脸上滚了两滚,见他并不上车,笑道:“你可不能走,到平星城还有几十里路,你要是走了,车子再陷了可怎么办啊。”少年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听姑娘你的。” 马车缓缓前行,老人坐在车厢内,少年与女孩一左一右坐在车前。女孩手指轻轻绕着秀发,笑道:“我叫洛云,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少年道:“在下曲峰。” 女孩咯咯笑道:“曲大哥,你不用文绉绉的,我和爷爷都是山里人,这次是去城里卖些山货,不知曲大哥去平星城做什么?” 曲峰离开云家庄后,便往南冥天而去。以前并无南冥天一派,天龙大陆只有一门二宗三派六个门派,分别是中天帝国的烈rì门,北月帝国的映月宗,东星帝国的晨星宗,南风帝国的清风派,西云帝国的流云派,还有就是不隶属任何一个帝国的冥天派。冥天派以炼制丹药著称,宗门设在中天帝国,弟子遍布整个大陆。一百余年前,冥天派掌教明道子飞升仙界后,派内势力一分为二。大师姐兰桂芳带着一批门人迁至南风帝国,自称南冥天。留在中天帝国,以楚西亭为首的一方则被称为北冥天。曲峰改道南下,放开脚步赶路,一天内便穿过武阳郡,来到黄柏郡平星城。由此过叶坪郡,便到南风帝国,再折向西南行,经南都郡、平湖郡才到合岭郡聆风城惊风岭,南冥天便在这惊风岭中。曲峰虽说功力浑厚,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也甚是疲劳,便沿着大路缓缓而行。他本xìng善良仁厚,路遇祖孙二人车陷泥泞,自是前来帮忙。这时女孩问起,便随口应道:“我去平星城是为访友。” 两人一路闲谈,行了几十里路马车也未再陷。眼看将近正午,老人从车内拿出干粮,道:“小伙子,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曲峰接在手里,笑道:“多谢,多谢!” 老人道:“只是些野菜饼子,不必客气,都是云儿这丫头做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曲峰“哦”了一声,扭头见云儿正望着自己,目光中尽是期许之意。曲峰正要将野菜饼子送入口中,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过头来,只见一辆华丽的双驾大马车呼啸而至,唆的一声越过身旁。‘哎呀’云儿一声惊呼,曲峰低头一看,两人身上溅满污泥,手的野菜饼也是不能吃了。曲峰登时火起,他前世穷困潦倒落寞半生,最恨的便是这种仗着钱势横冲直撞之人,如今身怀绝世武功,自不会由其在自己面前放肆。只见他手一挥,野菜饼子瞬间化为一道流光,朝着飞奔的马车激shè而去,但听‘嘭’地一声,车轮爆裂,华丽地马车立时侧翻过来。 “嗯?先天高手!”曲峰抬头望去,就在马车倾覆的刹那间,从车厢中飕的shè出两道人影来。人影自半空中落下,拦在路中,却是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两人约莫年近五十,男人穿着黑衣,长的jīng瘦,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妇人穿着白衣,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飘忽,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我抽你丫的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马车缓缓地前行,片刻便到了二人身前,两人毫无躲闪之意。云儿赶忙拉住缰绳,口中连声喊‘吁’,将马车停在二人身前。云儿刚才自顾着清理身上污泥,并未看见两人从车中飞出,这时倒也无惧无畏,说道:“二位请让让,我们赶时间。” 男人冷冷一笑,道:“你们都给老子下车,这破马也牵走,马车留下。”说着转过头去,喊道:“刘三,把马牵过来,将这车上的东西给老子扔了,把咱们车上的货搬上去。” 老人慌忙从车上跳了下来,拱着双手对男人连连鞠躬,道:“这位大爷,求求你行行好,这马车可是老头我在洛老爷那借的,你要是拿去了,老头我可赔不起啊!” 男人冷笑道:“嘿嘿,你这个糟老头子,快给老子滚开,再叽叽歪歪的,老子一脚踹死你。” 老人顿时老泪纵横,还要讨饶,这时听曲峰喊道:“老人家回来”。 男人嘿嘿笑道:“还是这小子有眼光够聪明,你这糟老头还不滚回去把这破马卸了。” 老人犹犹豫豫的走到马车前,伸出抖动的双手去解套马的绳索,只听曲峰喊道:“老人家别解马,你先上车来。” 男人惊疑的望着曲峰,揉搓着耳朵,只道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老人真的上了马车,钻进厢内,男人伸手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霎时间,直气的他戟指嚼舌,怒道:“你……你……” 这时,只见曲峰从云儿手中拿过马鞭,喝道:“你你你,你什么你,好狗不挡道,快给小爷滚开。”说着啪地一鞭子,便向二人卷去。这一下突如其来,大出二人意料之外。男人直被他气的怒火冲天,猛一伸手,想要抓住马鞭将曲峰甩下车来。 妇人见马鞭来势汹汹,暗叫不好,当即抢上两步,右拳挥出,往鞭上迎去。曲峰见这一拳赤芒闪裹,皮鞭触之必碎,马鞭抖处,蓦地往男人双脚卷去。 马鞭着地飞来,男人无法闪避,情急之下,飞身上扑,双手张开正好抱在妇人胸前。曲峰马鞭遇物即收,乘势回扯,已把两人拦腰缠住,奋力一甩,将两人身子凌空掷了出去。 两人在半空中一个转折,齐声喝道:“小子找死!”一人出掌一人出拳,两道赤芒朝马车激shè而来。 曲峰伸手负起祖孙二人,展长‘凌波微步’,横跨两步,凌空激shè而出。但听‘嘭’的一声,马车登时被轰的四分五裂,碎木纷飞。 曲峰两步便跨到数十丈外,轻轻将被骇得目瞠口哆的祖孙俩放下地来。这时心怕伤及二人,当即腾空而起,右手马鞭一抖,蓦地里白光闪动,瞬间便向两人抽去。 两人乍见曲峰身法奇快,心下大骇,只道他的修为在自己之上。此时见马鞭白光闪动,原来只是先天一重修为!当下心中大定,双双出手,迎了上去。曲峰运起真气,脚下展开‘凌波微步’,手中马鞭挥舞开来,三人登时斗在一处。曲峰修为境界虽在两人之下,但胜在真气浑厚,步法神妙,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两人自恃修为高于曲峰,只道时间一长曲峰必会功力不支,岂料曲峰这个怪胎越斗越猛,并无一丝衰退之象。两人心不由的急了起来,这时妇人出声喊道:“钱长老,我攻他左,你攻右。”说完,妇人右手一式‘暴星拳’轰出,拳芒闪烁,身随拳进,直攻曲峰左肩,钱长老翻手便是一式‘英星掌’,直拍曲峰右臂。 两人见久攻不下,不禁大急,这时突然使出‘天罡三十六式’中的武技来。钱长老使的‘英星掌’对应的是天英星,妇人使的‘暴星拳’对应的却是天暴星。两式武技都是讲究力大迅猛,出手便有山崩石裂,惊天动地之势。 刹时之间,只觉罡风激荡,空气爆裂,两道赤芒一闪便已攻至曲峰身前。曲峰本来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开,但见他忽斜踏一步,忽倒退一步,待得赤芒攻到,他身子早已在钱长老身后,右手马鞭挥出,‘叭’地一声,抽在钱长老的后心。这一鞭的方位时刻,拿捏得恰到好处,钱长老身不由主,一掌便往妇人胸前拍了上去。妇人忙回拳来挡,轰的一声,两人立足不稳,噔噔噔连连退出数步。曲峰喝道:“我抽你丫的”,马鞭趁势疾挥,噼呖叭啦一顿猛抽,直抽的钱长老满脸血痕,山羊胡须随风飘零。 钱长老登时大怒,双掌齐出向曲峰连连拍出数掌,曲峰斜上一步,横跨一步,钱长老双掌便又往妇人胸前拍了上去。妇人连忙出拳来迎,大怒道:“姓钱的,老娘看你是摸上瘾了。”曲峰叭地一鞭抽出,妇人只觉双肩一麻,双拳便即无力垂下,钱长老双掌立时按在妇人胸前,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娇叱,钱长老乐不思蜀,以为妇人对他也心动。他感到妇人的皮肤白若冰雪,软绵绵的捏在手上,好像棉花糖一样舒服。这时他还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痛!妇人叭的又是一巴掌抽出,骂道:“姓钱的,我抽你丫的,老娘早就知道你对老娘心怀不轨了。”钱长老叫道:“这小子邪门的很,别上了这小子的当。”妇人登即醒悟,反身出拳,向曲峰轰去。曲峰脚踏‘凌波微步’,忽斜行,忽倒退,忽地横身一闪,妇人右拳轰出,呼的一声,击中了钱长老的左肩。钱长老痛的哇哇大叫:“白长老,我说了别上了这小子的当,你还打我做什么?”妇人怒声叱道:“姓钱的,你说你该不该不打,你再不把你那双爪子拿开,信不信老娘剁了它!”钱长老双手茫茫然一捏,但觉手上软绵绵地,悻悻地缩回了双手。妇人大怒道:“姓钱的,你还捏,老娘抽你丫的,臭不要脸。”说着,叭地一巴掌,又抽在钱长老脸上。钱长老被抽的愤然火起,骂道:“姓白的,老子说了,是这邪门的小子使的坏,我X你的XX,捏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老子看你是丫的才是抽上瘾了!”妇人骂道:“……”钱长老骂道:“……”但见场中两名先天高手,唾沫横飞,指戳眼瞪,骂的是不亦乐乎。 生死符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站在一旁,马鞭轻轻的击打着左掌,喊道:“喂,你二位就先忙着,小爷就不奉陪了。”两人转过头来,齐声道:“我们马上就好,你先等……臭小子,我要把你捉回去,让你尝尝我们孤星楼的手段。”话音未落,两人便欺上身来。 曲峰听两人口中‘孤星楼’三字一出,登时愤恨盈胸,怒不可遏,双目狠狠地瞪视着二人,喝道:“你这两个云王府的走狗,给我留下命来!”双掌一翻,天山六阳掌愤然拍出。 钱长老出掌抵上,心中喜道:“臭小子,不管你身法有多邪门,修为也只是区区先天一重,比拼功力,你是必死无毙。”当即催动真气,朝曲峰攻去。 曲峰只觉一股yīn寒的真气,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掌力竟如怒cháo狂涌,势不可当。当下吸了一口气,收摄心神,一股先天真气从丹田升起,劲贯双臂,迎了上去。他先天真气虽是浑厚无比,奈何境界只是先天一重,真气不如对方凝实。相持片刻,已然抵挡不住,节节败退下来。 这时人影一闪,妇人闪至身后,呼的一拳便朝后心击来。曲峰缓不出手来招架,吸一口气,挺背硬接了她这一拳,但听嘭的一声,这一拳力道奇猛,结结实实的打中他背心。 曲峰登时鲜血狂喷,两股yīn冷的真气趁势攻入,在经脉之中鼓荡冲突,疯狂肆虐。刹那之间,只觉得全身血液似乎都要冻结成冰,碎裂开来。 便在此时,曲峰全身猛然一震,北冥神功自行运转,两股yīn冷的真气和北冥真气瞬间合而为一,不需引导,自行在体内的诸经百脉中迅速无比的奔绕起来。 妇人一拳得手,真气随拳攻入,甫一运气,突觉每催一次劲,真气便消失一分。心道不妙,正yù撤拳,突然间曲峰背心电芒一闪,妇人被电的全身麻痹,内力顿时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溃堤而出。 钱长老见曲峰鲜血直喷,真气越催越猛,一股股先天真气汹涌澎湃的攻入曲峰体内。攻了片刻,却见曲峰苍白的脸颊逐渐红润,痛苦的表情居然消失不见,满面尽是颊意无比,享受之sè。暗叫邪门,yù要撤回真气,不料体内的先天真气攻也是攻,撤也是攻。撤了几次,真气反倒是攻的更加迅猛,后来竟是一泻千里,流失的涓滴不遗。 曲峰蓦地睁开双眼,两人便即缓缓倒地,感知之下,丹田中白sè真气又多出一丝赤sè光芒,并隐隐传来臃胀之感,修为竟已提升到了先天一重巅峰。 曲峰哈哈一笑,道:“二位不是要带我去孤星楼吗?在下正有此意,不知孤星楼却在何处。” 妇人神情委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子,你要杀便杀,休想在我口中得知孤星楼的一丝消息。” 曲峰轻哼一声,目光徐徐移向钱长老,只见他咬牙切齿,恨恨的盯着自己一声不哼。 曲峰悖然怒道:“二位不是要我尝尝孤星楼的手段吗?现下我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段!”说着右掌逆转北冥真气,掌中凝出数片寒冰,随手一挥,寒冰飕的没入两人体中。 霎时之间,二人但觉身上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但见两人躺在地上全身抽动,双手乱抓,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两人用力撕抓,不住口的号叫:“好痒,痒……死我了,杀了……我吧!”越叫越是惨厉,情状凄惨可怖至极! 曲峰本是善良之人,心下不忍:“这生死符如此厉害,若非逼不得以,还是少用的好!”伸手正yù解去两人痛苦,惨叫声忽地嘎然而止,只见两人卷成一团,嘴角淌着黑血,已是咬破口中的毒药自杀而亡。 曲峰叹了口气,转身朝祖孙二人走去,云儿匆忙迎上身前,从怀中掏出块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污,颤声道:“曲大哥,你怎么样?”这时,双目中已是泪光莹然。 曲峰笑了一笑,道:“呵呵,我没事,你别担心。” 老人战战兢兢的走到马车前,呆呆望着一地碎片,悲声道:“唉……老头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攒了一年的山货没了也就算了,这马车可怎么赔得起哟。” 曲峰道:“老人家你别伤心,让他们赔就是了。”说着转过身来,喊道:“刘三是吧,你赶紧的给我过来。” 躲在马车后面的刘三,诚惶诚恐的跑了过来,躬着身子,笑道:“这位大爷,你叫小的过来有何吩咐。” 曲峰道:“你是和他们一道的?” 刘三慌忙摆着双手,道:“这位大爷,你别误会,小的只是平星城刘王府中的一名下人。” 曲峰看他不像是撒谎,说道:“这两人是你们王府的人吗?” 刘三道:“这两人算是,也算不是。” 曲峰目如冷电,喝道:“怎么说话的!” 刘三登时吓了一跳,不住的拱手鞠躬,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这两人是住在王府内的一个小院,但是就算是我们王爷,见了他们也是恭恭敬敬的。” 曲峰心中一动,问道:“除了这两人,还有人住在小院吗?” 刘三道:“这小院下人是不能靠近的,不过小的出门之时,见到两个人进去,至于里面有多少人就不清楚了。”听到这里,曲峰心想:“这个小院必定是孤星楼的分阁,等到夜里,我便前去把他们料理了。”心中打定主意,问道:“那个小院在王府什么位置。” 刘三道:“就在王府东墙下小湖边。” 曲峰又道:“车上有什么东西,都搬过来吧。”“是,是,是。”刘三连声应着,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把车内的箱子一个一个的搬了过来,将三口木箱放到曲峰面前,刘三擦了擦脸上的汗,道:“这箱子可真沉啊,要不是小的有几重修为,还真搬不动它。”打开木箱,里面都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俗物,应是这二人杀人抄家所得。 曲峰留下一箱财物,道:“刘三,想来你回王府去也是死路一条,你就别回去了,把这里清理一下,带着这箱东西,找个地方好好过rì子去吧。” 曲峰看看祖孙俩又看看地上沉重的木箱,心道:“二人不会武功,眼下又无马车,还是先到平星城再作打算吧。”心念至此,神识一动,便将箱子收入扳指之中。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二人笑了一笑,道:“前面不远就是平星城了,咱们先进城去吧!”当下也不理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刘三。与祖孙二人,沿着大路,朝平星城缓缓行去。 代师授艺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三人一路闲谈,晌午过后,已到了平星城。平星城是黄柏郡城,人烟稠密,市肆繁盛。三人走在街中,东张西望,显然是很少来这般大城市,但见事事透着新鲜,来到一家大酒店门前,只觉腹中饥饿,便邀祖孙两人进店入座,曲峰唤过跑堂伙计,道:“兄弟,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上上来。” 店小二看了看几人的衣着打扮,冷冷的道:“客官,咱这可是郡城最好的酒店,好吃的那可是多了去了,就只怕吃了没人会钞。” 曲峰移开按在桌上的右掌,道:“你那只眼看见哥没钱了,睁看你的狗眼看看,这个够不够。” 店小二低头见桌上一锭金光闪闪的元宝,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堆起笑脸道:“各位客官,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叫后厨做去。”说着伸手便去拿元宝,一拿之下竟是纹丝不动。惊奇之下低头过去,只见元宝大半没入桌中,店二小双手攥着元宝,眼看左右拨不出来,便抬脚踩在桌边,双手只是竭力来拨。曲峰伸出右掌,轻轻往桌上一放。店小二没料到元宝会突然蹦出,力道用的猛了,单脚站立不稳,向后便倒,登时摔的是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爬将起来,慌慌张张地往后堂去了。 云儿望着店小二狼狈的背影,咯咯笑道:“曲大哥,你教云儿武艺吧,改明儿我学了武艺,专门教训这些坏人。” 曲峰哈哈大笑,道:“武艺那有这么容易学会,学武可是要吃许多苦才能学成,至于学的怎么样,那就得看资质和毅力了。” 云儿举起小拳头,道:“云儿不怕吃苦,曲大哥你瞧瞧云儿的资质行不行嘛。” 曲峰神识一扫,心中一动:“没想到云儿的根骨如此绝佳,倒是习武的好料子,我曾答应师父将我逍遥派武学传承下去,想来云儿也是心善之人,我便将功法传授于她,至于能不能学成就看她的造化了。” 这时伙计将饭菜端了上来,曲峰笑道:“我们把肚子填饱了,这学艺之事,回去再说。” 云儿聪慧过人,听出曲峰言语中已是答应,当下拿起筷了,夹起一个鸡腿放在曲峰碗中,咯咯笑道:“这是徒儿孝敬师父你老人家的。” 曲峰摇了摇头,笑道:“哈哈……你我年岁相仿,我是老人家,你就是老太婆了。” 老人见两小闹的开心,老怀甚慰,笑道:“那我这个老头子,就是老不死咯!”三人这顿饭吃的煞是开怀。 饭后,曲峰唤过店小二,问明车马市场所在,几人便出了酒店,往城南而去。沿途尽是闹市,一路上云儿东瞧西看,曲峰那知女孩心xìng?但凡云儿看过的物件,尽数买下,过不多时,三人已然不堪重负。云儿双手拎满东西,再也不敢乱瞧了,只见她嘟着个嘴,嗔道:“人家只看看嘛,谁叫你都买下的啊。” 曲峰笑道:“喜欢就买,咱不差钱。” 老人道:“年轻人要学会节俭,有钱了不能乱花,再买的话怕是马车都装不下了。” 几人来到市场,买了马车,但见天sè以晚,便在城中住下。用过晚饭,曲峰见时候还早,想起rì间答应云儿授艺之事,说道:“云儿,你随我到房里来。” 云儿随曲峰走进客房,轻轻掩上了门,道:“曲大哥,你是要教我武艺吗?” 曲峰道:“正是,大哥有事在身,只能传你功法口决,并无时间教导于你。这个指环是师父留下来的,你便对着它行拜师之礼吧,我只是代师授艺,rì后你我师兄妹相称即可。”说着把指环从拇指上取了下来,轻轻置于桌上。 曲峰跪于桌前,正声道:“师父,弟子今rì代你老人家收洛云为徒,rì后定当督促其遵从门规,与人为善。”说着转过身来,道:“洛云还不过来行拜师之礼。” 云儿当即上前两步,双膝跪倒,向指环拜了下去。两人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方才起身对坐于室中。曲峰见云儿正襟危坐,笑道:“云儿,你不必如此惶恐,大哥不是呆板守旧之人,你当平rì一般就行了。” 云儿闻言嫣然一笑,道:“刚才可把人家吓坏了,那以后我还可以叫你大哥咯!” 曲峰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这就把功法传授于你,时间仓促,也不知你能记住多少。” 云儿狡黠的眨了眨双眼,说道:“曲大哥,你念就是,云儿听着呢。” 曲峰道:“大哥想过了,决定传你‘北冥神功’功法,‘凌波微步’步法及‘天山折梅手’武技,你记好了。”说完朗声念到:“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念毕,曲峰道:“云儿,你可记住了多少?” 云儿并不回答,张口念道:“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云儿缓缓念来,从头至尾竟是一字不漏。曲峰心中大喜,未想云儿竟然有入目不忘之能,当即走近身前,将真气运行穴道,方法一一指出。过不多时,云儿已是了然于心。曲峰遂又将丹田内的先天真气分出一缕,将真气化成虚质,运于右掌掌心,按在云儿左肩,示意其运功。云儿运起‘北冥神功’,但觉一股淡淡的暖流自左肩涌入,立即按着曲峰相授的运行穴道顺序运转起来,运行一个小周天后再行导入丹田之中,这样一来体内便有了第一股真气。有一便有二,云儿体内积蓄真气愈多,吸取真气便愈快,真气的倾注初时点点滴滴,渐而涓涓成流。如此一吸一送之间,不到一个时辰,云儿便接连突破到了后天八重的境界。曲峰怕她修为提升太快,根基不稳,便将真气收回不再注入。随后曲峰又将‘凌波微步’的六十四卦位步法,‘天山折梅手’的口决手法尽数传授于云儿。曲峰见时候尚早,又叫她在室中演练一番,自己则在一旁纠正指导。待得子夜时分,云儿虽然还有些生疏,倒也学的七七八八,有模有样。 曲峰轻轻打看窗门,仰头看了看天sè,伸手打了个呵欠,道:“云儿,今天就学到这里吧,大哥有些困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云儿应道:“嗯,曲大哥你早些休息,云儿先回去了。”说着,转身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云儿回到客房,正yù睡下,心中忽然想到:“曲大哥修为了得,怎地会困呢?他rì间自刘三口中询问孤星楼之事,想来必是故意要支开我来,好去王府查探!如今我也有修为在身,不如前去帮他一把。” 真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只见她轻轻推开窗门,双膝略弯,脚上用力,便朝窗外跃出。这轻轻一跃,竟是跃出十数丈,落下地来,一个跄踉,踏出一步,稳住身形,又是一跃,便已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 初见云王爷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将洛云打发回房后,走到窗前,见窗外无人,当即纵身跃出窗门,腾空而起,凌空朝位于城中的刘王府疾shè而去。 客栈离刘王府只数里地,曲峰凌空飞行,转瞬便至。曲峰立于王府上空,神识一扫,但见王府东侧有一面小湖,一座dú lì小院静静地矗立在不远处,雪白墙壁在惨白的月光照shè下显得愈发死寂。 曲峰斜斜飘落到小院庭中,感知着院内动静。神识覆盖之下,小院内似乎仅有两人存在,而且都只是先天一重的修为。两人仍未歇下,正在东侧一间房中闲坐谈论。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钱长老和白长老昨rì出门时,叫我二人在此等候,说今rì大人物驾临,未想竟是云……”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咳嗽了两声,转口道:“未想竟是到现在还未回来。” 这时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李兄所言甚是,老夫也是觉得奇怪,想那木星城不过数百里之距,林家庄也无棘手人物,按理来讲rì间便能回转,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低沉的声音又道:“估摸是被什么事担搁了吧,以他两人先天二重的修为,想必是出不了什么差池,若是有先天高手光临本郡,我们早就该收到消息了。” 曲峰再次细细察看了一遍,确定小院内再无他人,心道这两人只是先天一重修为,并不足为虑,今rì便料理了两人。当下主意已定,大步跨至门前,一掌将房门拍飞,大喝道:“两个云王府的走狗,小爷这便送你等与钱长老二人相会。” 曲峰一步跨进房中,忽见室内坐着三人,心中登时一凛,怎的多出一人居然并不知觉?而且看此人的坐姿,似乎在室中已久,自己竟是毫无感知! 曲峰凝目再看,只见一名身穿黄sè长袍的魁伟男子,赫然居中,跨坐于上首,这男子约莫四十来岁,豹头环眼,赤髯如虬,这时双眼狼顾虎视,圆瞪着曲峰,大笑道:“小子,本王在此等你许久了。” 曲峰暗叫不好,当机立断,展开‘凌波微步’,斜退一步,横踏一步,冲出了门外。男子见他步法神妙,咦出声来,大笑道:“哈哈……这点本事也想在本王面前逃掉,给本王把命留下吧。”说着猛然击出一式‘魁星拳’,但见青sè拳芒一闪,便已无声无息地穿透墙壁,直向曲峰头颅轰去。 曲峰展开步法,一步腾空,一步横移,正yù跨出院墙。突觉身后一股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神识感知之下,但见一道青芒恍若流光,悄无声息,倏忽而至,那里还闪躲得了?“先天六重!我命休也……”曲峰绝望的喊道,情急之下,脚下自然而然斜上一步,身形堪堪上升尺余,拳芒已然轰上后胸。青气涌入体内,曲峰登时鲜血狂喷,被这一拳轰的直飞出数十丈,方才从半空中跌坠下来。 这时小院室中一人说道:“王爷这一拳真是威猛无比,天下无双,今rì得见王爷的风范,小的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另一人道:“云王爷威名赫赫,举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王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出去把那不知死活小子拿来。”转身便向门外走去。云王爷大笑道:“哈哈哈……这小子中了本王一拳,想必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一具尸体本王可没兴致观赏。”那人骤然止步,谄笑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云王爷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都退下吧,明rì一早随本王一道前往观星山一趟。”说完大步跨进内室去了。 小院数十丈开外,曲峰静静的躺在地上,只见他身子不住地抽动,血沫自口中不断地涌出,就连眼中的瞳孔都已慢慢扩散。 “要死了吗?……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大仇未报,香儿妹妹还在等我去救她,我的身世还没有查清,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无数的念头涌上心间,无形之中,一股不屈的信念支撑着垂死的他,他动了……曲峰凭借他那顽强的意志力,强自运起‘北冥神功’,体内的北冥真气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在曲峰的引导之下,不停地冲刷着坚如磐石的青sè真气。 这块坚硬的磐石阻截着生机流转,只要冲开它便有存活下去的希望。一遍,两遍,三遍……一千遍……一万遍,曲峰已经记不清他引导着北冥真气冲刷了多少遍,他只觉得死亡离他越来越近,这时他已经无力再引导真气流转了!“我不能死……我不能放弃……”曲峰奇迹般地又一次运起真气,“给我破……”伴随着心中无声的呐喊,青sè的磐古终于轰的一声,裂开一道缝来。感觉到那一丝生机之路,曲峰缓缓的闭上双眼,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从远处急奔而来,这时他再也支持不住,渐渐地昏死了过去! 观星山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直到正午时分,曲峰方才悠悠醒转,他只觉得全身疼痛yù裂,就连眼皮都是睁不开来。但觉身子随着马蹄声摇晃,想来应是在行驶的马车之中。 神识感知之下,但见残破的经脉中,一股青sè真气坚若磐石,阻截着自身真气的运行。一丝北冥真气,透过磐石裂开的缝隙,缓缓地在体内流转,维持着那一线微弱的生机。 曲峰试着运起真气,甫一运气,创口剧痛,又呕了几口血,登时喘气不止。洛云一惊,掠开车帘看时,只见曲峰双目紧闭,已自沉沉睡去。她伸手探他鼻息,觉得呼吸均匀,心感宽慰,轻声道:“曲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都怪云儿没用帮不了你……”忍不住流下泪来。 曲峰昏昏沉沉,只觉脸上点点冰凉,这时突然伸出手来,紧紧抓住洛云的手,断断续续说道:“香儿……香儿妹妹,你别走,你别走……”满面尽是徨恐之sè。洛云心下大痛,将曲峰的手紧紧抱在怀中,凄然道:“曲大哥,我不走,我不走……” 马车驶出十余里,拐了个弯,道路变的颠簸不平,又行出数里地,在山下一处小院前停了下来。洛云抱起曲峰轻轻跳下马车,低头看看曲峰时,只见他已醒转,脸露笑容,正注视着自己。 她突然见到曲峰的笑容,心中一喜,双手发颤,失手便将他身子掉落。她“啊哟”一声,急忙俯身伸臂,将他托住,总算没将他摔着,惊道:“曲大哥你伤口痛吗?”曲峰笑道:“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吧,扶我进去就行了。” 曲峰朝四下看了一看,但见此处山青水秀,篱笆小院悠然依山,笑道:“这是你家吧,真是的好地方,看来大哥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rì了。” 洛云心中甚是欢喜,笑道:“曲大哥,云儿家就是你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人把东西搬入院中,道:“你这丫头,别只顾着说话,快把你曲大哥扶到房中休息,爷爷先去洛家庄把马车还了。”说完,便赶着马车去了。 曲峰在洛云的帮衬下,缓缓地斜躺在床上,喘气不止。洛云见曲峰衣襟都是鲜血,轻轻褪去他的衣衫,取来一块手巾,替他抹着伤口上的血污,道:“曲大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在这好好养伤,有什么事你喊云儿就行了。” 曲峰强自笑了笑,道:“大哥知道。”洛云见他神sè疲乏,不敢再说,拿起曲峰换下的污衣,出房去了。曲峰躺在床上,一时也不敢再强运真气,服下一粒天元丹后,便自沉沉睡去。 次rì清晨,伤势已有好转,曲峰蹒跚走出房门。云儿已在小院练习武艺,慌忙走上身前,扶他在院中坐下。其时天sè新晴,太阳从东方升起,曲峰和她所坐之处是在山yīn,rì光照shè不到,满山树木为雨水洗得一片青翠,山中清新之气扑面而来。曲峰只觉得神清气爽,道:“云儿,这座山唤作什么名字。” 洛云道:“这山唤作观星山。” 曲峰道:“哦,观星山?这山也不是很高,为什么唤他观星山?” 洛云道:“这山虽然只有千丈高,山顶后面却是一处悬崖,那悬崖深不见底,崖下一年四季云雾缭绕,无边无际。站在山顶往外望去,只见一片云海接地连天,一到晚上,远处的星星便如在崖下一般,所以就被称为观星山咯。” 曲峰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遥遥地望着山顶出神,忽道:“我曲家堡的隐星山顶也有一处悬崖,崖边有一棵山楂树,每到仲秋时节,香儿妹妹就缠着我带她去崖边摘山楂果,每次都要摘许多,香儿妹妹见我嫌果子酸涩,便带回去做成蜜饯,拿来给我吃。” 洛云听他第二次提到“香儿妹妹”,心中想到“他在重伤昏迷的时候念着她,这时看似在观赏山sè,实是在想念他的香儿妹妹。”不知如何,心头猛地一痛,便如给人重重一击一般。 这时又听曲峰道:“那天她差点被秦海山一拳打死,幸好我及时赶到,未想……唉!” 洛云幽幽问道:“那你的香儿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曲峰怆然道:“她现在昏迷不醒,我此行便是为了寻药救醒她。” 洛云叹道:“曲大哥,你别心急,相信你一定能寻到药,把香儿妹妹救醒的。” 曲峰慢慢地坐了下来,道:“我与她从小一块儿长大,不久前,我们家人都被jiān人所害,她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洛云道:“曲大哥,你忘了吗,云儿也是你的师妹了……”心中忽然一阵凄凉,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曲峰全没留意,憧憬道:“嗯,现在曲大哥又多了一个师妹了,待rì后香儿妹妹醒了,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到这里,两人各怀心事,都未再出声。 洛云忽地叹了口气,抬起头了,但见门前的小路上,老人一手提着一只大鸟,匆匆朝小院走来。洛云迎了出去,看着老人双手,埋怨道:“爷爷,你又去山崖了?云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悬崖上的这些鹰雕凶猛的很,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去!” 老人将手中的鹰雕扔在小院水井边,道:“爷爷没去捕它们。” 洛云道:“你还说,你没去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老人道:“可不就是吗!我只是想在山腰采点蘑菇,挖些笋子回来吃的,没想到天上卟卟地就掉下许多鹰雕来!” 洛云自是不信,还要责怪,这时蹲在水进边的曲峰道:“云儿,爷爷没骗你,这些鹰雕都是被人用真气震伤的,可能是飞逃到半山腰,支持不住了,才会掉落下来。” 洛云道:“真的?” 曲峰满面疑惑,道:“大哥也觉得奇怪,这些鹰雕都是居住在悬崖峭壁当中,怎地会被人震伤,难道是有人下崖去了。”说着抬起头来,道:“云儿,你可别想着到崖边查看,这些出手的人都是先天高手,在我伤没好之前,你和爷爷都不许再上山了,知道吗?”感觉到自己语气甚是严厉,又笑了一笑,道:“云儿你还愣着干嘛,去把这些鹰雕收拾了,大哥尝尝你的手艺。”洛云欢声应了,便在水井旁忙活起来。 天山折梅手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过得几rì,在天元丹的作用下,曲峰体内破损的经脉逐渐修复,伤势已然大好。曲峰盘坐在榻上,运起‘北冥神功’,体内的北冥真气在他的引导下,慢慢地蚕食着那股青sè真气。几rì的坚持,青气已被炼化大半,眼看天sè渐暗,曲峰缓缓收功,心道:“难怪说先天六重是个大跨越,真气竟是如此凝实,我若不突破至五重后,冒然去引这六重之上的真气,怕是会被活活的‘噎’死,只这体内小小的一股,也要数天才能炼化得了!” 曲峰站起身来,伸了个腰,伤痛退去,此时心情也是大好。大步走出小院,喊道:“云儿,饭做好了没有,大哥饿了。” 老人放下柴刀,回头道:“曲小哥,今天气sè不错啊。” 曲峰微微一笑,道:“爷爷,我说过了,你别再叫我小哥,叫我曲峰就行了,怎么不见云儿,跑那去了?” 老人道:“云儿那丫头啊,说你喜欢吃蘑菇,这不,见蘑菇没了就上山采去了。” 曲峰心中一惊,道:“什么时候去的?我不是说过,这几天不要上山吗?” 老人道:“去了有些时候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吧,这观星山,云儿打小就山上山下的跑,不碍事的。” 曲峰往院外就走,道:“爷爷,我上山接云儿去,你就在家等着。” 老人见曲峰神sè匆匆的走出院外,摇了摇头,拿起柴刀一边劈柴一边说道:“唉,不就一会没见吗?比我年轻时还急!” 曲峰心想:那rì把鹰雕震伤的必是先天高手,云儿只是后天八重,如若遇上,却如何抵挡?想到此处,不由得忧心如焚,当即运起身法,急急朝山上奔去。此时曲峰经脉通了大半,只片刻便已到了山腰,神识放出,但见云儿提着个小竹篮,装了小半篮蘑菇,正兴冲冲的从山上走来。 看见曲峰从山下迎来,心下欢喜,笑道:“曲大哥,你瞧,我采了许多蘑菇,这就回去做给你吃。” 曲峰不忍责备,笑道:“嗯,那我们先回去吧。”说完拉着洛云的转身就走。 行出不远,突见人影晃动,两道人影自树后闪出拦在路中。曲峰神识一扫,感知两人都是先天一重修为,说道:“两位拦住我兄妹二人,不知有何贵干?” 中年男子道:“你二人鬼鬼祟祟在这山中做甚?” 曲峰有伤在身,不愿纠缠,道:“我们是这山下的村民,只是上山采蘑菇而已。” 这时,男子身后走出一名三十来岁的年青人,道:“村民?我看未必吧,这小姑娘分明是后天八重的修为,小小年纪便如此了得,就算是本少也自愧不如,又岂会是山野村民?”二人却是感知不到曲峰有修为在身,不然也不知会作何表情。 曲峰道:“我两确是山下村民。小妹只是幼年曾得高人传授罢了。” 年青人盯着洛云,目露yín光,分明是不怀好意,yín笑道:“嘿嘿,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把这小姑娘留下,待本少查明真相,自会放她下山。”曲峰登时火气,右掌暗暗运起真气,便要出手料理了二人。忽听飕的数声,半空中飘落下四名白衣女子,为首一名中年美妇,冷冷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流云派的厉少派主,不知厉少派主在此大声呼喝,所为何事,莫不是看见这小姑娘长的美貌,又是起了歹心?” 年青人怒道:“兰玉竹,本少的事轮不到你们南冥天管,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兰玉竹双目如电,冷眼盯着那名年青人,道:“厉之洲,我方师妹失踪之事你还未澄清,此时又在这里招惹,若是坏了各派的大事,我看你如何收场。” 曲峰微微一怔:“看来这观星山崖下必定是隐藏何物,听这二人对话,各大宗门都有高手前来,眼下此处高手云集,我又有伤在身,且先想个办法脱身,再作打算。” 厉之洲悻悻地道:“我只是见这两人形迹可疑,过来查问一番而已,又何来招惹一说,你两还不给本少滚下山去。”回头暗暗向中年了使了一个眼sè。曲峰闻言当即拉起洛云下山去了。 曲峰不敢运起真气行路,两人回到小院,天sè已然漆黑。用罢晚饭,几人闲谈片刻,便各自回房歇下。 曲峰盘腿坐于榻上,运起真气继续淬炼着体内的青气,直至子夜时分,方才缓缓吐出口浊气,站起身来。这两rì伤势大好,淬炼起来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青气已是所剩不多,估摸再淬炼个一两天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曲峰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小院中,颊意地呼吸着山下清新的空气。 便在此时,但听轰的一声,篱笆墙上的竹门登时四分五裂炸将开来。抬头望去,只见两道人影正悠哉悠哉地晃进小院。洛云闻声走出房门,见是白天山中所遇二人,娇声叱道:“厉之洲,你们三惊半夜闯到我家,意yù何为?” 厉之洲yín笑道:“嘿嘿,本少心中想念你这个小美人儿,这不就找你来了。” 洛云闻言恼羞成怒,颤声骂道:“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快给我滚出去。” 厉之洲冷笑道:“嘿嘿,我的小美人儿,莫要心急,本少这就过来痛惜你。”说着身形一动,那只安禄山之爪便向洛云探了过去。这一爪来的又急又快,洛云只是后天修为,如何躲闪的开,眼看这一爪就要抓在自己胸前,洛云又是气又是羞,登时急的是全身发抖,满脸通红。 这时忽听耳边曲峰淡淡说道:“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云儿看好了,瞧瞧大哥这手天山折梅手使的如何。”就在这一爪将至的电光火石间,但见曲峰脚下横跨一步,身影飘忽而至,右手也是成爪,瞬间便抓在厉之洲的右腕上,这一抓是天山折梅手的擒拿功夫,既快且准,三根手指一搭上他手腕,大拇指和小指便即收拢。但听啊的一声惨叫,厉之洲腕骨经脉齐齐碎裂,右掌倒折垂下,全靠一层溥溥的皮挂在手上,这时正晃悠晃悠地做着不规则的摆动。厉之洲惨呼着退回院中,叫喊道:“钟至远,你个废物,你是怎么办事的,你不是说这小院里的小子和老头都不会武功吗?还不上前给本少把这小子宰了。”钟至远脸上一红,怒气上升,猛然使出一式‘追云掌’,便往曲峰胸口拍去,竟是中宫直进,径取要害。 伤愈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脚步一错,早已避过,身形闪处,一掌拍向他背心。钟至远左臂后挥,一式‘追云掌’拍出,他掌势迅猛,真气凌厉,曲峰的内伤虽有好转,但是体内青气仍在,此时也不敢强接。两人缠斗不久,曲峰便觉真气有所阻滞,厉之洲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心中担心祖孙二人,实是丝毫不敢怠慢,当下也不顾体内青气未除,强自运起‘北冥神功’。两人掌势渐缓,突然之间,曲峰一改游斗姿态,双掌忽地抵上。钟至远一愕之下,四掌骤然相抵,真气催动片刻,手臂便觉酸软无力,过不多时,便已软软倒下地来。 厉之洲见状,纵身腾空跃起,凌空朝山中急窜狂奔。曲峰右手一挥,一道寒光脱掌shè出,厉之洲只在半空中窜出数十丈,身上早已中了一记生死符,只见他如同受伤的夜枭一般,猛地发出凄厉惨叫声,从空中疾坠而下。叭地掉下地来,仅余的左爪在身上胡乱狂抓,转眼之间,浑身便被抓血肉模糊,一张俊脸已然面目全非。 曲峰一步跨至厉之洲身前,真气运于脚尖,一脚化解掉生死符,冷冷地道:“厉之洲,我有话问你,如果你不想再尝到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就给我如实回答。” 厉之洲这时已是心胆俱裂,满面尽是惊恐之sè,那里还听得清曲峰的话,口中只是不住的喊叫:“我是爹爹是流云派的掌教厉向东,你不能杀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能杀我……”曲峰见他被骇的神志不清,当即转身跃回小院,右掌凌空往后一挥,白光闪处,厉之洲的喊叫与生机立时便断。 曲峰跃到钟至远身前,道:“我有话问你,你如果有一丝不尽不实之处,嘿嘿……他就是你的下场!” 钟至远方才是目睹耳听,被吓的胆战心惊,忙道:“少侠请讲,钟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曲峰问道:“你们这次来观星山所为何事,都有些什么人到了这里?” 钟至远道:“我听少派主说,除了六大宗门,还有东星帝国的皇室也派了人前来。” 曲峰道:“这些宗门都来了些什么人,修为有多高,又为何而来?” 钟至远道:“六大宗门的掌教都亲临此处,东星皇室来的是云亲王,我们厉宗主乃是先天六重高手,众位掌教的修为都在伯仲之间,他们数rì前一道下了山后的悬崖,至于所为何事,钟某确实是不知。” 曲峰听到这里,心中登时一凛,心道:“看来那rì在刘王府击伤我的便是云亲王了,没想到此獠的修为竟是如此了得,我这深仇血恨,怕是一时难以得报。” 钟至远见曲峰面露杀机,忙喊道:“钟某所言句句属实,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何事而来,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曲峰喝道:“聒噪!”这两人yù对洛云不轨,曲峰自是不会相铙,只见他一脚踩在钟至远胸前,真气一吐,钟至远登时心脉尽断,气绝而亡。 曲峰将两具尸首远远的扔在山上,此地凶禽猛兽甚多,想来不用多时,便会将二人啃噬的干干净净。 回到小院,见祖孙二人面sè惨白,想必是初见这等血腥的场面,心中惊吓。曲峰道:“爷爷,云儿,这两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今rì我不杀他,他们就会害更多的人。” 老人颤声道:“这些人都该死!”曲峰惊愕的望去,但见老人双眼中老泪纵横,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来。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气,惨然道:“若是老头子没猜错的话,这些人与十数年前杀死我儿子和儿媳的凶手是一伙的。” 洛云心头激荡,走到老人身边,叫道:“爷爷,你说什么!你以前不是告诉云儿爹爹和娘亲是跌下悬崖死的吗?” 老人缓缓道:“虽是跌下悬崖死的,却也是被害死的!”曲峰心下大奇,问道:“爷爷,云儿的爹娘难道是被人推下悬崖的?” 老人仰天长叹,说道:“十数年前,城里有人到我们村子收购凶禽幼崽。那人价钱出的很高,许多人都是动了心,便约在一起,去了山顶悬崖,想要在峭壁中捕捉那凶禽的幼崽。众人来到崖边,系好绳索,正要攀沿而下,这时突然从崖下飞上三个人来。众人大吃一惊,但见三人中的一名中年男子,凌空大手一挥,众人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朝崖下便跌。”老人又是一声长叹,道:“唉……想当rì十数人上山,待得归时,却只洛小三一人回来。想那洛小三还是被一棵老树挡在百丈之下,攀了一天一夜才捡回一条命来,云儿的爹娘却没这福气,再也回不来了……”洛云一直以为自己父母是意外坠崖而亡,今rì从爷爷口中得知真相,霎时之间,悲从心起,双眼中已是泪光莹莹。曲峰心中一软,走上去挽住她的右臂,柔声道:“云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太伤心了!”洛云回身过来,扑在他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曲峰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语,直至二人心绪逐渐平复,方才回到自己房中。这时见天sè已露微明,当下也就不再宽衣,合衣躺在榻上,寻思到:“当年云儿父母等人被害,必是遭人灭口,如今崖下又是高手齐聚,如此看来崖下必有玄机!钟至远说各大掌教都已前来,想那南冥天掌教兰桂芳必在其中,为了九心莲,为了香儿妹妹,我必须得去崖下一趟,当务之急是先把体内的那股真气化解了。”思及此处,当即起身盘坐于榻上,运转起体内的北冥真气来。 曲峰但觉经脉之中真气激昂,又多出一股从钟至远体内引来的真气来,心中一动,便将北冥真气聚合了过去。两股真气合二为一之后,力道沛然不可复御,所到之处,阻截经脉的青气立时便被冲开。顷刻之间,曲峰只觉全身舒畅,伤势已然痊愈。这时丹田内的白sè真气中隐隐又多出一丝青芒,修为更是到了突破的临界点,只要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冲刺先天二重。 神识一扫,见祖孙二人尚未醒来,曲峰轻轻打开房门,出了小院,便即跃起身形,凌空朝山上疾shè而去。 惊梦花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奔到崖边,见四下无人,曲峰运起真气,便往深谷跳落。从悬崖上疾坠下去,但觉耳旁风声不绝,触目皆是白茫茫的云雾。悬崖之深怕是不下万丈,过了片刻,方才感知到谷底,曲峰凌空发力止住身形,斜斜划了道弧线落在一块大石之后。 崖边散着十数名男女,这时见有人下谷,回头瞟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曲峰心念一动,心知他们是把自己当成了六派中人。身前视线被大石所阻,曲峰眼光缓缓移动,看到昨rì在山中所遇的兰玉竹四女就在左侧,心怕被她们瞧见,于是转过身来,向右行了出去。越过大大石,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方圆数十丈的空地。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这些人各据一方,分成八堆,看来便是六大宗派与东星皇帝中人了。这八批人隐然围成一圈,曲峰朝圈中一瞥,心下陡然大震,但见一株散着幽幽紫光的奇花正傲然立于石上,两片紫叶之上,待放的花蕾,饱胀得马上就要破裂似的。便在此时,花蕾突然微微地颤动,那白玉般的花苞,渐渐地裂了开来,伴随着绚烂的光晕,雪白的花瓣从花托中间轻轻地探了出来,一片、两片、三片……眨眼之间,花蕾奇迹般地怒放开来,剔透无瑕的九片花瓣随风摇曳,五颜六sè的光晕缭绕着花朵,缓缓流转。乍眼望去,真真是美的如梦如幻……“惊梦花!”曲峰心中惊叫道。 便在此时,但觉眼前一晃,一道灰sè的身影已然闪现在惊梦花前,伸手便要将花摘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见七道青光悍然飞出,朝着那道灰sè身影暴shè而去。感觉到这股毁天灭地的气息,灰影骇然疾退,悻悻地回转到自己阵容之中。 这时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大笑道:“哈哈哈……厉向东,眼下各派掌教都已亲临此处,你难道还想独吞不成。” 厉向东冷哼一声,道:“夜惊云,我流云派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休想染指!”说完,往地上一坐,闭上双眼不再出声。 眼下谁敢前去摘取惊梦花,就会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如此一来,各方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怕成为这众矢之的。众人都是心怀鬼胎按兵不动,只盼他人先动起手来,自己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刹那之间,深谷中寂静无声,八大高手或坐或立,即不动手也不出声! 过了良久,忽听夜惊云说道:“诸位掌教,如此等下去也不办法,夜某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坐在东南的长须男子道:“夜惊云,你有何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夜惊云笑道:“还是刘掌教爽快,如此夜某这便说了。” 站在正北的美艳少妇冷声道:“姓夜的,你这个无耻小人,此刻又想使何yīn谋诡计?” “兰师妹,稍安勿躁,且先听他说些什么。”曲峰凝目望去,坐在少妇对面的正是楚西亭,想来美艳少妇就是南冥天的掌教兰桂芳了。乍见之下心中一惊,转念想到先天强者若是在意容貌,确可青chūn永驻,便即释然。 兰桂芳道:“楚西亭,要不是你当初将师父知晓万年忍冬藤之事告知夜惊云,我冥天派又岂会落得今rì这般。” 楚西亭叹道:“楚某当rì是瞎了眼了,把这姓夜的当成至友,谁料姓夜的竟是这等无耻小人。” 长须男子道:“二位掌教还请安坐片刻,不妨先听听夜惊云有何说法。”见两人转过头去不再作声,说道:“夜惊云,你何话说便说吧。” 夜惊云道:“这惊梦花共有九瓣,但凡入药一瓣即可,不如一人一瓣,省得大动干戈,伤了和气,诸位掌教觉得如何呢?” 厉向东道:“惊梦花共有九瓣是不错,我等八人一人得一瓣,还有一瓣又如何处置呢?” 夜惊云道:“两百余年前,我与皇兄踏遍南风国十万大山,未能寻得惊梦花,未想在回程之时路过此处却得遇此花!此花乃是我与皇兄花了数十年寻得,况且又是在我东星帝国境内。若非十数年前,我前来此处查探花期,走露了风声,诸位怕是一瓣也别想得到,夜某此时多得一瓣,想来诸位并无意见吧。” 厉向东冷笑道:“嘿嘿,这惊梦花虽是天地至宝,但其功效只是炼制‘惊梦回尘丹’而已。想来各位前来此处,都是为了取得此花与明道子前辈换那‘碎虚丹’吧!花有九瓣,‘碎虚丹’却只一粒。若是楚西亭和兰桂芳得了花瓣,交与其师明道子。我等得了这一瓣,又有何用了?” 兰桂芳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厉向东,你大可放心,姓夜的不会让我二人得到此花,更不会让各位得手。” 长须男子道:“兰掌教此话怎讲?莫不成夜惊云想要以一敌七!” 兰桂芳道:“两百余年前,夜惊云从楚西亭口中得知我师父知晓万年忍冬藤所在,便和其兄夜惊天前来我派讨要。我师父告知二人那忍冬藤尚无万年,仍在冰川雪原之中。二人不信,只道我师父不给,竟是动起手来。夜惊天与我师父的修为都是先天八重,功力不相上下。夜惊云这个小人,见强夺无望,竟是对我师娘突施毒手。我师娘站在一旁观战,猝不及防,被这无耻小人一拳轰的心脉尽断,世间便只有这‘惊梦回尘丹’才能救活。夜惊天自称手中有万年惊梦花,我师父无奈之下只得与其妥协,用一节忍冬藤换取一瓣惊梦花。从此我师父便杳无音讯,众人只道他老人家飞升去了。直至数十年前方才现身,让我等放出消息,用一粒‘碎虚丹’换取一瓣惊梦花。想来他老人家已经寻得其它三味灵药,这姓夜的小人如何会让他老人家得齐四味呢?” 长须男子道:“如此说来,这惊梦花已是夜惊云兄弟唯一的筹码,想来二人必定不会再让他人得到此花。刘某只是想不明白,夜惊云有何手段能在我等面前抢夺此花!” 夜惊云狂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此地乃我东星帝国治下,岂容尔等在此放肆,识像的话就乖乖给本王退去,否则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此言一出,各宗派门人纷纷大叫:“夜惊云,你狂妄过头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姓夜的,你别太嚣张了,大家一起上灭了他。”“夜惊云,你口出狂言,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片喧哗叫嚷之中,忽听得万丈崖顶一个雄壮的声音说道:“寡人倒想看看,今rì谁人敢在寡人面前放肆?” 这声音也不如何响亮,但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众人耳中,众人一愕之间,都住了口。 仰起头来,但见一名身着黄袍,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凌空自崖顶缓步踱来。男子双手负于身后,一步踱出何止千丈,万丈之距,寥寥数步便至! 东星大帝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夜惊云属下众人齐齐跪下,山呼:“参见大帝!” 这人正是东星大帝夜惊天,只见他眼光环顾一圈,顾盼之际,双目威势直逼众人。眼光回转身前,说道:“都起来吧!云弟,惊梦花已经长至万年,这等紧要关头,这几位掌教有谁要与你为敌?”话声中惊梦花三字,略带颤音,竟是难以自已! 两百年余年前,先帝飞升,宫廷政变,太子云惊天与二皇子大战紫禁之颠。敌党挟持云惊天心爱的太子妃相胁,云惊天便yù放弃抵抗,太了妃见状立时自断心脉,了其牵绊!此后云惊天虽贵为大帝,两百余年却是未再纳后,一心只想救醒心爱之人。 夜惊天来到谷底之时,众宗门立时耸动,他乃是大陆上最顶尖的高手之一,修为之高与各大宗门的太长掌教也在伯仲之间,这等人物,当真是威震天下。这时见他突然亲临此处,目光扫处,众人不寒而栗。待听得其问及谁人为敌,心中更增惊惧。一时之间,众掌教面面相觑,肃然无语。 这时兰桂芳前行一步,突然怒喝:“夜惊天,你枉为一国大帝,当年你兄弟俩狼狈为jiān,竟然对一名无辜女子狠下毒手。今rì我兰桂芳便要与你为敌,就算是死,也是死而无悔!”兰桂芳虽是一介女流,脾气却甚是古怪。这时想起疼爱自己的师娘来,不禁出声叱骂,这一步踏出顿显英姿飒爽,正气颤然。 夜惊天忽见兰桂芳挺身而出,也不由得一惊,大手一挥,淡淡地道:“当年之事,寡人确是过于偏激,所谓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忽听他话音一转,说道:“然寡人扪心自问,若能得偿所愿,纵受天下人所指,寡人心亦无悔!冥天派主修丹道,功法多为jīng神攻击,你现下的功力非寡人之敌,退下吧。” 夜惊云站在一旁,yīn恻恻地道“皇兄,她若一心求死,不如成全了她。” 兰桂芳叱道:“夜惊云你这个无耻小人,想要我兰桂芳的命,你两兄弟一并上来便是。”她对夜惊云痛恨已久,一怒之下竟是拼着xìng命不要,乘势发作了出来。 楚西亭当年与夜惊云相交莫逆,闲谈时无意道出万年忍冬藤之事,不料无心之言却酿成此恨事。这时听得夜惊云口出恶毒,心中大为光火,当下纵身跃起,并肩立于兰桂芳身旁,说道:“兰师妹大义赴死,师兄我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上,今rì便一起领教二位的高招。” 这时忽觉人影晃动,目光所至,但见映月宗元兆天、烈rì门刘chūn水、清风派柳旭平三位掌教大步跨至兰桂芳二人身前,五人不分先后,站成一排,凛然相对。夜惊天淡淡地道:“三位掌教也要与寡人为敌吗?” 刘chūn水道:“我三派与冥天派向来共同进退,今rì即遇强敌,当要联手相抗。” 夜惊天朝众人身后一瞥,见晨星宗掌教陆行风与流云宗掌教厉向东二人并无上前之意,冷声说道:“莫说寡人凌压尔等小辈,你五人便先行出招吧。”夜惊天的容貌虽然看起来四十不到,实际年龄却比众人要高出百余岁,此时出言称五人小辈也无不可。 五人皆是先天六重的绝世高手,随便出来一个都是威震大陆,响当当的人物。夜惊天此时竟是要以一挡五! 五人知其了得,相视一眼,立运真气,身影激shè而出。刹那间,但见青rì瞬息千里,青月怒倾山河,青风狂卷残云,青冥幻影重重……兰桂芳师兄妹二人运起‘冥行决’,五道身影瞬间化成千万。夜惊天但觉周身人影僮僮,难辨真假虚实,众人趁势拳掌齐出,猛然朝夜惊天轰去。五人这一击都是全力施为,威力自是排山倒海,石破天惊。饶是夜惊天修为高绝,此刻只要被任何一人击中,也是必死无疑。 便在这时,但听夜惊天长啸一声,大喝道“给我破”。只见他浑身银芒闪耀,便如佛光普照一般,朝四面八方暴shè而出。霎时之间,但见rì月无光,风消影散,五人登时现出真身,重重摔将下来,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 夜惊天道:“真是没有想到,诸位竟是如此了得,若非寡人数年前突破先天九重,今rì怕是要伤在诸位手中。” 五人挣扎着坐起身来,兰桂芳道:“夜惊天,你要杀便杀,何必说那许多废话。”说着噗的又吐出数口血来。 夜惊天道:“寡人若要杀诸位,刚才就不会留手了,现在寡人摘取这惊梦花,诸位应该是没有什么意见了吧!”说完,转身便朝惊梦花走去。 兰桂芳心知此刻形势弱于他人,多说无益。当下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服下一粒丹药运功疗起伤来。 借势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自从来到谷底,一直站在不远处观望,虽然心中对惊梦花渴求无比,但是面对众多强者也是束手无策。初时各方势力都不敢出手相夺,心里还存有一丝丝希望。但过不多时,云惊天突然出现,只是一招便将众强者击溃。云惊天击败众人之后,转过身来便朝惊梦花走了过去。 其时天空红rì当头,谷底却是yīnyīn沉沉。曲峰看着他迈出一步,便移近数尺,心想此生最大的心愿是救醒香儿,要是惊梦花被云惊天摘走,自己活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意思。想到这里,不由得彷徨焦虑,苦无对应之计。云惊天步步逼近,他心中的煎熬愈加深切,苦寻的惊梦花就在面前,难道只有眼睁睁看着它被人摘走。 目光所至,但见夜惊天缓缓俯下身来,伸手便要将惊梦花摘下。霎时之间,曲峰顿觉万念俱灰,心想:“拼了吧!就算是死,可比生无可恋快活的多。” 死意已决,当下奋不顾身,纵身一跃立于场中。狂叫:“夜惊天,你别动我的惊梦花,它是我的!”叫喊声绝望悲怆,隐隐带着颤音,竟是难以自已。 夜惊天正要将惊梦花摘下,忽听身后一声大吼,也不由得一惊。回过头来,却见一名少年虎目含泪,切切地凝视着自己身前的惊梦花,眼光中竟是黯然无sè,绝意凛然! 夜惊天乍见少年神sè,但觉似曾相识,仿佛看到了两百余年前的自己。低声道:“年轻人,寡人不想杀你,你走吧。” “没有惊梦花,没有香儿,天下虽大,我又能去那里面!”曲峰绝望的呼喊,声音里除了嘶哑,还带着无尽的悲伤。 夜惊天双眼中冷光一闪,说道:“小子,寡人念你也是个痴人,本不想出手伤你,未想你竟是如此不知进退,如此就别怪寡人心狠手辣了。”说着右拳凌空击出,银芒一闪便往曲峰shè去。但听嘭的一声,拳芒结结实实的轰在曲峰胸前。曲峰闷哼一声,应声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登时昏死过去。 夜惊天右拳收回,五指松开,便往惊梦花摘去。不料,身后又是一声大吼:“夜惊天,我说了它是我的,你别动我的惊梦花!“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曲峰双手撑地,缓缓挣扎着站起身来,跄跄踉踉地朝惊梦花走去,走几步,吐一口血。见他摇摇晃晃,似乎再走一步就会倒下,均想:“此人用情至深,真真是一个痴情种,可惜今rì怕是要命丧夜惊天之手。” 夜惊天勃然大怒,杀意骤起,喝道:“小子,寡人一再留手,你既然一心求死,寡人便成全了你。”夜惊天看着曲峰,想起当年的自己,单凭这同病相怜之处,今rì本不想伤他xìng命,但转念一想,此刻心肠稍软,这小子必是纠缠不清,当下转过身来,运起十成功力,呼的一拳便往曲峰胸前击去。 这一拳使的竟是‘帝星拳’,这‘帝星拳’对应五行共有五式,当今天下,只掌握在五大帝国的当代大帝手中,五位大帝一人也只得一式。‘帝星拳’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拳击出都有气吞山河,惊天动地之势! 但见夜惊天一拳击出,身随拳进,势不可当,银芒闪处空间支离破碎,只一瞬之间,曲峰但觉一股毁灭的气息迎面扑来,立时便要将自己吞没。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曲峰脑际灵光一闪,丹田内先天真气猛然震荡,先天二重屏障登时四分五裂。霎时之间,天空骤然变sè,天劫雷云瞬间降临,转眼之间,已然覆盖了整个深谷。夜惊天骇然暴退,虽然他只要手一伸,便能将曲峰置于死地,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在曲峰突破先天二重,引动天劫的刹那,谷中众人轰然耸动。先天二重雷劫的威力,对于在场的高手来讲并不算什么。但是天地之间自有规则,雷劫必须要自己渡过,不然九重高手出手帮忙渡一重雷劫,天地间岂不乱了套。天劫威力根据雷云之下的人数和修为而定,若夜惊天不退,两者相加,天劫雷云劈下的雷电将是先天十重飞升雷劫。天劫引动之后,夜惊天若将曲峰杀死,他就成了渡劫之人。所以此时他不能杀,也不敢杀! 这么一来,曲峰就变成了煞星,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头顶方圆十数丈的雷云,就这么成了他的保护伞!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电光一闪,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直直地向曲峰劈了下来。众人见曲峰恍若不知,仍自摇晃着朝惊梦花前行,心想:“这小子身上带着如此重的伤,就算引动天劫,逃得云惊天毒手,也会被雷电击死。”雷电咣的击下,曲峰周身顿时飞砂走石,尘土飞扬…… “没死!”尘埃落定,众人一片惊呼。只见曲峰脸上伤痛之sè尽去,被雷劈过反倒是jīng力充沛,神采奕奕。迎着众人惊愕的眼光,曲峰一步跨至惊梦花前,将花摘下立即腾空而起,朝山上激shè而去。 云惊天兄弟与厉向东数人紧紧跟在身后,只待第二道雷电劈过,再行出手将曲峰杀死,抢夺惊梦花。曲峰回头一瞥,随即明白几人的心思,想到:“这些人都是绝顶高的,现下忌讳天劫威力,我得利用雷劫对付他们才是。”转眨间,第二道雷电已是当头劈下,曲峰突然止住身形,蓦地里一个转身,朝夜惊云急冲直下。 可怜天下有情人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夜惊云并不知道曲峰对他恨之入骨,正远远跟在曲峰身后,忽见雷云压顶,登时被骇得心惊肉跳,慌忙纵身急窜,逃出雷云笼罩范围之内。 夜惊云一口气逃出千丈,回头看见第二道雷电劈过,转过身来,喝道:“臭小子,本王现在就杀了你。”说着提起身形,逼近身来。 曲峰不退反进,大笑道:“哈哈,你这恶贼,有种别逃。” 夜惊云抬起头来,只见空中雷云竟未消散,云中电光闪烁,想必马上又要劈下雷电,当下又是调头狂飙。 谷底众人举头望去,但见半空中二人一追一逃,夜惊云修为高深,在前风驰电掣。曲峰步法神妙,在后紧追不舍。二人在空中你追我赶,众人在地上目不转睛。 夜惊云刚才在谷底对众人口出狂言,这时被曲峰追的是狂奔乱窜,众人自是看的心旷神怡,不亦乐乎。更有甚者出言评论:“啧啧……这夜惊云的身法确定了得,你瞧瞧,才这一会,至少也飞了数十圈了,恐怕也得有个几百里地了。”“可不就是吗!实没想到,这夜惊云身形不小,动作倒是挺灵活的,就这个急转来说,那个飘逸,在下是自叹不如……” 真真是好景不长,乐极生悲,夜惊云听得此言,身影突然急转直下,便朝谷底冲了过来。这下可就jīng彩了,众人见二人头顶着雷云疾奔而来,个个如同惊弓之鸟,骇得四下狂飞乱shè,霎时之间,谷底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这时忽听刘chūn水一声大喝:“大家都别慌,都到刘某身边来,把真气运在掌中,只要姓夜的敢过来,大家就一齐shè他。”这时又听一人道:“刘掌教说的没错,大家都过来,运好真气,这姓夜的敢过来,咱们就一起shè,shè他一脸。” 夜惊云闻言大怒,心道:“算你们狠!”也不敢再往人堆里跑了,见厉向东与柳旭平悠哉的立在半空,想要祸水东引,便又向二人冲了过去。眼看就要奔到二人身前,夜惊云心是暗喜,待得近时,但见二人双掌青芒闪耀,对着自己蓄劲待发,心中狂叫:“你们够狠!”又是一个急转狂飙而去。 如此追逐了一会,四道雷电先后劈完,曲峰心中不由得急了起来。要是第五道雷电劈下,自己还脱不了身,就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了! 这时只见他一会追向夜惊天,一会又奔向夜惊云,忽又朝厉向东与柳旭平冲去。四人都不清楚这雷云要劈几道雷电才会散去,一时心里没底,唯恐曲峰朝自己奔来。就在四人心下惶惶之时,曲峰突然急转,直直往山顶上激shè而去,几人见煞星远去,心中登时庆幸不已。一口气还没舒出,恍然大悟,急忙朝山顶追去。 曲峰知道几人马上就会追来,冲上崖顶的一瞬间,立即窜到乱石之下,收起浑身生机气息,好让几人无迹可寻。 夜惊天第一个冲上山顶,三人紧随其后。神识一扫,四人感知不到曲峰的所在,当下对视了一眼,分头追了出去。 曲峰静静地躺在乱石堆中的一块大石下,不敢露出一丝声息,昆虫蚂蚁在他身上任意爬行,此处只是多出一块石头。 时光悄悄的流逝,等到崖下最后一批人走过,天sè已是暗了下来。曲峰又等了几个时辰,直到深夜,方才悄无声息地放出一丝神识,崖顶上空荡荡的不似有人。轻轻从大石下溜出身来,伸了伸腰,身子猛然一震,缓缓转过身来,背后一条黑影赫然立于树端,月光下金冠闪闪,正是东星大帝夜惊天。 一片寂静之中,但听得他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小雨儿,你在梦中,可也天天念着我吗?“只见他双眼仰望着满天星辰,目光中柔情似水,一声低笑,从树端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曲峰初时惊出一身冷汗,后又被这一句话击的心弦颤动,心想:“这夜惊天倒算是个有情人,我今rì死在他手中,也算是成全了他,也罢,我便把惊梦花给了他吧!”说完长长喘了口气,右手一挥,现出惊梦花来,说道:“夜前辈,你赢了,惊梦花和我这条命你一并拿出吧。” 夜惊天突见曲峰拿出惊梦花,只道他要毁掉此花,不由得大骇,听得此言,暗暗松了口气,笑道:“年轻人,惊梦花寡人必须拿走,至于你的命,寡人要来何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曲峰突然狂声大笑:“哈哈哈……惊梦花你拿去了……哈哈……我的命留着又有何用……哈哈哈……”只见他不住摇头,连连狂笑,直笑的弯腰弓背,泪光莹然:“哈哈……拿去吧……哈哈哈……都拿去吧……哈哈……” 夜惊天轻轻摇了摇头,幽幽叹道:“真真是可怜天下有情人,唉……年轻人,寡人便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 此言一出,狂笑声戛然而止,“夜前辈此话何解?” 夜惊天道:“据寡人所知,明道子现下只得到一朵万年九心莲,忍冬藤与旋复草并未得手。你若能寻得这两味灵药中的其中一味,我二人都非常乐意与你交换。” 曲峰疑惑道:“如何交换?” 夜惊天道:“花有九瓣,莲有九子,草有九叶,藤有九节,练丹各取其一即可,少一不行,多也无用。寡人言尽于此,你若能寻得此药便到魁星城来告知寡人,寡人很想能再见到你。”说完,大手一挥,凌空将惊梦花摄取至手中,转身大步迈出,消失在夜空之中。 猜疑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rì间受伤极重,以为今rì必会死在谷底,情急之时引动天劫,北冥神功引雷电入体,经天地之力淬体,伤势立时便好。之后更是借助劫云,趁势摘得惊梦花,逃出强敌之手。不料惊梦花得而复失,一天时rì不到,悲喜数次轮转,形势百转千回。这时本已是心如死灰,未想夜惊天不但手下相饶,而且还出言燃起心中希望。凝视夜惊天消失的方向,自是深感他不杀之恩,又想:“其弟夜惊云杀我全家,不知是否他授意所为,下次相见定要问个明白,若真是夜惊天指使,念在今rì之情,他rì放他一马便是。” 曲峰眼光移转,望了望四下苍茫的夜sè,但觉前路未卜茫无头绪,心中不由得一片迷惘。心下寻思:“眼下两味灵药杳无踪迹,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且先下山向云儿祖孙道别,再慢慢寻找。我瞒着二人悄悄上山,已经一rì一夜,想来二人这时等的心急。”盘算已定,腾空而起,直朝山下飞去。 飞至山下,心怕惊吓到当地村民,便落下地来,沿着小路慢慢往小院走去。小院依山而立,路程不远,片刻就已看见篱笆矮墙。 走近几步,忽听前方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曲大哥,我以为你不辞而别,不会再回来了呢。”曲峰一愣,抬起头来,只见洛云站在小院门前,月光下秀目中泪光闪闪,正怔怔地望着自己。 曲峰与洛云虽只是萍水相逢,却在机缘巧合下授其武艺,当rì在刘王府里又得她相救,十数rì相处下来,曲峰心中早已把她当成亲人相待。彷徨之中见到洛云在小院前等着自己,一股久违的温暖登时涌上心间,当即大步迎了上去,笑道:“云儿,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下。”声音满是怜惜之意。 洛云道:“曲大哥,你没事吧!”她看见曲峰胸前血迹斑斑,心下大痛,突然之间,飞身扑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在腰间,哭道:“曲大哥,云儿在这等了你一rì一夜了,我……我好怕……我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曲峰听她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悲悲戚戚,知道她心中对自己的不胜挂牵,心中一动,柔声道:“云儿别哭,吵醒爷爷他老人家就不好了,曲大哥这不是回来了吗,咱们回家吧。” 洛云慢慢抬起头来,见曲峰正低头望着自己,四目相对,顿时满脸通红,退开两步,想起刚才自己情不自禁扑到他的怀中,只觉全身燥热,匆忙低下螓首,盯着脚下,低低地道:“爷爷还没睡呢。” 曲峰道:“这么晚了,爷爷怎么还没歇下。” 洛云道:“rì间我在这里等你,到了rì暮时分,山上突然下来许多人,有几个人身上好像带着伤,便借宿在村子里头。我们在山上遇见的兰玉竹等人,就住在咱们家,其中还有两人身上带着伤,家里一下子来了许多奇怪的人,爷爷自然是睡不着咯。” 曲峰微微一惊,问道:“云儿,这两个带伤的人,一个是白衣美妇,一个是青衣老汉,对不对?” 洛云想起曲峰与屋里众人都是从山上下来,三人又都受了伤,道:“你见过这些人,你们不会是交过手吧?”说到这里身子突然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来,道:“我见兰玉竹看到我后,不知对那美妇说了些什么,那美妇就一直盯着我看,眼神甚是吓人。” 曲峰心想:“在谷底的时候,兰玉竹肯定是认出了我,看见云儿便将在山中遇见我两的事,告知了兰桂芳。她们并不知道惊梦花已经被夜惊天夺去,我这时进去,必定会向我讨要,动起手来,我远非众人之敌。可我若是就这么走了,爷爷与云儿又该怎么办。”一时进退失策,想不出个办法来。 正在左右为难之间,忽听厅堂中一人说道:“小兄弟,既然回来了就请进来吧,楚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曲峰听出是楚西亭的声音,心想反正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想避也避不开了,当下大步跨进厅堂。 小院坐北向南,共有四屋一厅,左右两屋厅堂居中。曲峰走进厅堂,但见厅堂并不宽敞,与屋齐平,约莫两屋来宽,北墙下供着祖宗灵位,中间置着一张吃饭用的圆桌,楚西亭和兰桂芳坐在桌前,十数名弟子散坐在厅堂两侧。曲峰双手抱拳,拱手道:“晚辈曲峰,见过楚前辈,兰前辈。” 楚西亭笑道:“小兄弟,楚某实没想到,时隔不久,你便给楚某这么大一个惊喜。” 曲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楚前辈,晚辈实在是有愧于你的厚望,那惊花已被夜惊天夺去。” 兰桂芳冷冷静向曲峰上下打量,半晌不语。曲峰担心吊胆的站在二人身前,她若不信动起手来,明知敌她不过,只盼众人不要对洛云祖孙出手才好。只听兰桂芳冷哼一声,转头对楚西亭道:“我看这小子并非如你所说,倒是个jiān滑之徒。” 曲峰道:“兰前辈,晚辈不敢出言欺瞒,惊梦花确是在云惊天手中。” 兰桂芳冷笑一声,道:“小子,你莫非当我是三岁孩童,若是云惊天出手,你此时岂有命在,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你当我是好欺之人。” 曲峰但见眼前白影一闪,兰桂芳以快捷无伦的身法欺近身前,‘冥行决’运起,厅堂骤然幻出无数白影,乍眼看去,每个白影都清清楚楚,真真实实,一时竟被这诡怪的功法镇摄住了。便在这时,无数白影齐齐抬起双掌,呼的朝曲峰周身要害拍来。 楚西亭突然大喝一声:“兰师妹手下留情!”身形一动,幻出千百道青影,抢在曲峰身前,与众白影相持一处。 曲峰瞬间被两sè幻影淹没,但觉幻影重重,难辨虚实,曲峰蓦地闭上双眼,身躯猛地一震,真气四散暴shè而出,电芒兹兹作响,所至之处幻影立时消散。 兰桂芳与梦西亭伤势虽重,但对付先天二重仍是绰绰有余,可是曲峰与一般先天二重大不同,rì间引入五道雷电,丹田内的电芒已有指粗,真气更是浑厚无比。曲峰真气离体shè出,但见白赤黄青四sè交集,电光缭绕,二人大吃一惊,双掌扬起,运气相抗,突然全身剧烈冷战,掌上劲力已然无影无踪,两人摇摇晃晃各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联手抗敌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两人噔噔连退数步,两旁弟子慌忙站起身来,拥向各自掌教身旁,只见兰桂芳脸sè铁青,一语不发。兰玉竹道:“师父,师伯你两有伤在身,此人就交给弟子们来对付。”兰桂芳哼了一声,道:“这小子甚是古怪,功力远胜于你,你怕是敌他不过,若是一拥而上,为师还丢不起这个人。” 曲峰初见兰桂芳刚愎自负悍然出手,本来颇感憎恨。但这时听她当众赞扬对手,又不愿以多取胜,确有一派掌教的风范,心下也是暗暗佩服。拱手道:“二位前辈有伤在身,还请安坐片刻,容晚辈将事情原委告之二位。” 曲峰修为不低,姿态谦恭,深谷中更是为情舍命。但觉此子不似jiān邪之人,兰桂芳淡淡一笑,道:“很好!大家坐下罢!” 待得众人坐下,曲峰道:“二位前辈,晚辈自谷中逃至崖顶便收起声息,隐于山顶乱石堆中,直至夜深方才现身出来,不想那夜惊天仍在山顶守候,晚辈登时与他撞了个正着,此人何等了得,自不用晚辈多言,于是晚辈便失了这惊梦花。” 兰桂芳心赞此子聪明果决,问道:“那夜惊天若要杀你易如反掌,你与他素不相识,反倒是数次纠缠于他,他又为何会放你一条生路?”想起rì间曲峰在谷中纠缠不清,夜惊天此时却未杀他,心中大感疑惑。 曲峰道:“夜惊天告知晚辈,明道子前辈手中只得了九心莲,要晚辈去寻那剩下的两味灵药,到时合在一处,共同炼制惊梦回尘丹。” 兰桂芳道:“这夜惊天倒也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并不如其弟夜惊云那般无耻。我再问你,你又是如何知晓惊梦花就长在崖下。” 曲峰寻思:“昨rì听兰玉竹和厉之洲之间的对话,二人似有仇怨。今rì在谷中所见,厉向东与兰桂芳师兄妹不相待见,想来将昨夜之事说出也并无不可。”为求澄清此事,当即说道:“昨rì我与舍妹下山之时,路遇流云派少主厉之洲,当时这位兰女侠也在场。” 兰玉竹闻言道:“没错,其时我见厉之洲对那位姑娘不怀好意,便与三位师妹现身相阻。” 兰桂芳笑道:“嗯,做的不错,为师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等无耻之徒。”说着眼光回转,示意曲峰继续说下去。 曲峰道:“正如兰女侠所说,厉之洲对舍妹起了**之心,昨天夜里二人竟是破门而入,yù对舍妹行那不轨之事。” 楚西亭哈哈大笑道:“厉之洲区区先天一重修为,居然敢在小兄弟面前胡作非为,岂不是自取其辱,自寻死路。” 曲峰冷声说道:“这等无耻之徒,晚辈自是不会手下留情,谷中之事,晚辈便是从这二人口中问得。” 兰桂芳正要出言相赞,忽听得门外嘭的一声传来,众人纷纷起身走出院来。只见院中高高矮矮站着十数人,为首的灰衣人怒喝道:“小子,原来我儿是被你所杀,老夫要了灭你全家,为我儿报仇血恨。”曲峰听得此言,心中又惊又怒,冷声大喝:“厉向东,你敢!” 这人正是流云宗掌教厉向东。他此行一无所获,正yù回归之时,又发觉独子厉之洲失了踪迹,当即率众弟子四处寻找。寻至深夜,忽见曲峰自山下行来,心中大喜,为免惊动各大宗派,便悄悄地跟了上来。跟至小院,哪知楚西亭与兰桂芳众人宿在此处,厅堂中兰桂芳突然出手,厉向东知道二人受伤不轻,不甘就此离去,与众弟子隐在院外,只侍三人动手坐收渔人之利。 厉向东隐在暗处,听到惊梦花被夜惊天夺去,便yù率众人离去,这时忽听曲峰提到厉之洲,心中大惊,待听得曲峰说到杀了厉之洲之时,登时怒不可遏,当即提掌轰碎篱笆矮墙,冲进小院来。 楚西亭忽见厉向东率众前来,心知不妙,说道:“厉向东,这位小兄弟与我二人渊源甚深,你莫非想与我二人为敌。” 厉向东怒极反笑,喝道:“楚西亭,厉某平rì还惧你二人三分,现下你二人身受重伤,莫非以为厉某不知吗?你二人若要强行出头,厉某便送你等一同上路。” 只听兰桂芳道:“厉向东,你身为人父,却疏于管教,教出这等无耻下流之辈,为祸世间。纵然是死也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如何又能怨得别人。”她顿了一顿,又道:“若非我出言查问,又何来此事,既是因我而起,又如何怎能袖手旁观。” 兰桂芳出言训斥,厉向东听得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怪叫道:“兰桂芳,……你这个恶毒的婆娘,我……我先劈了你。”他这时被兰桂芳言语激的一口恶气难消,反倒不向曲峰不手,身形一晃,呼的一掌,径向兰桂芳头顶劈下。 兰桂芳见这一掌来势汹汹,此时有伤在身,不敢硬接,斜身一踏,幻影绰绰,避了开来。厉向东不管真假虚实,双掌狂舞,青光四shè,数掌劈出,幻影骤减,只是一瞬,兰桂芳便见不敌,已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曲峰提起双掌,楚西亭踏起冥行,二人抢上身前,相抗厉向东。流云宗与冥天派弟子齐齐大喝,跃在院中着个斗将起来。 厉向东双掌青芒急闪,兰桂芳重伤之下哪里拦阻得住?危急之时,曲峰与楚西亭双双加入战团,楚西亭师兄妹伤势虽重,胜在配合默契,厉向东一时拿二人也没有办法。 心想先杀了曲峰再来对付二人,不料曲峰修为虽低,却是步法神妙,一旁又有兰桂芳二人牵制,厉向东数次对他狠下杀招,都被曲峰鬼魅般的身形避了过去,反倒是曲峰每一掌拍出,威力不大却有一道电芒,每次碰撞便有一种酥麻感,初时酥酥麻麻还不难受,过不多时,但觉身形逐渐迟缓,隐隐竟有不遂之感,心下不由得大急起来。 退敌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厉向东越斗越心急,然见三人招招进逼,实在招架不住,形势极为危急,只得暗运真气,突然全力使出一式‘翻云掌’,这一掌威力巨大突如其来,三人不敢硬抗,为避锋芒,连连退开数步。厉向东并不追击,趁机跃起身来,向院外便走。三人齐声叫道:“恶贼休走!”掌芒飞出,直往厉向东背心轰去。 三道流光离他背心尚有尺许,突见一道青芒自空中一闪而至,迎了上来,四道真气瞬间相撞,便即齐齐湮灭。三人一惊之下,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形瘦高的老者,凌立在空中,冷笑道:“两位掌教好大的威风,竟是以多欺少!” 厉向东听得声音,心中大喜,叫道:“陆兄来的正好,且助我将这几人擒下,这小了身上的惊梦花小弟拱手相让。”来人正是晨星宗掌教柳旭平,晨星宗就处在东星国,陆行风一时并不急于回宗,rì间在山中数次搜查曲峰不果,见天sè已黑,就在村中住了下来。村子不大,各宗派同宿山下,几人斗将起来,争斗声早已惊动余派众人。晨星宗与流云派一向狼狈为jiān,陆行风见厉向东身处险境,便即出手相救。 陆行风不知惊梦花已被夜惊天夺去,这时听见厉向东出言相骗,一时当真是喜从天降,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厉兄如此慷慨,陆某便却之不恭了。”双足一点,猱身直下,斗然间已欺到三人身旁,喝道:“小子,把惊梦花交出,陆某饶你不死。”右手一掌拍出,楚西亭与兰桂芳抢身来挡,哪知陆行风左掌青光一闪,竟是右掌虚晃骗过二人,左掌已然拍上曲峰胸前。曲峰急忙抵挡,却哪里是他的对手,脚步斜踏,已被一掌击中右肩。曲峰忍着巨痛疾向后缩,陆行风又是一掌拍出,曲峰一步斜踏,退至兰桂芳二人中间,三人各出一掌,四掌同时相碰,只觉来劲奇强,三人竟是抵挡不住,被这一掌逼的连连急退。这时但觉身后一股巨力狂澜般的涌来,却是厉向东趁此机会晃至身后一掌拍来。这一下猝不及防,三人登时腹背受敌,命悬于一线。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见三条人影,人影一现便即出手,青光乍现,三道流光挟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向厉向东头颅激shè而来。 流光袭来,厉向东顾不得伤敌,双掌急忙后挥自救。曲峰回头一瞥,见他仓促之间胸前空门尽露,当下将真气运于头顶,脖子向后一仰,随即脑袋向后一挺,猛地一个头锤撞了过去。这时他全身真气,都聚在头顶,一锤撞在厉向东胸间,咔嚓一声,厉向东登时胸骨断裂,噗的吐出数口血来。 陆行风大吃一惊,腾空跃起,右手飞出一掌,将流光击散,左手一捞把厉向东提起,远远落在院中。 这几下兔起鹘落,瞬息数变。流云宗弟子纷纷跳出战圈,向厉向东围拢过来。 厉向东修为高深,这一下受伤虽重,却不致命,见众人靠拢,右手轻轻摆了一下,站直身躯,喝道:“诸位掌教,莫非就为了这个小子,竟要与我流云派为敌吗?”说完忍不住又喷出口血来,伤势之重,怕是犹在rì间四人之上。 空中三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众人中间,为首一人长须飘飘,正是烈rì门掌教刘chūn水,只见他双手一拱,说道:“厉掌教言重了,方才楚掌教与兰掌教危在旦夕,情急之下我三人不得不出手相救,实无伤你之意,厉掌教还请自便。” 小院中众掌教齐至,厉向东心知今rì讨不得好处,yīn恻恻地望向曲峰,冷哼一声,道:“小子,今rì算你命大,来rì方长,他rì老夫必将你碎尸万段,雪我心头之恨!”说完转过身去,在流云宗弟子扶持之下,恨恨离去。 三位掌教初至不久,这时见厉向东忿视曲峰,不明所以均是大感疑惑,元兆天道:“这厉向东像是对这位小兄弟怀恨在心,不知所为何事。” 曲峰在谷中之时,已知元兆天是乐隆和柳清风的师父,听得他出言相问,赶忙上前,拱手道:“晚辈曲峰,见过三位掌教,适才蒙诸位前辈援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拜谢过三位掌教之后,方才将事情原委道将出来。曲峰话未讲完,院中突然一声怒吼:“厉向东,你个老jiān巨滑的狗东西,老夫饶不了你。”抬头但见陆行风老羞成怒,拂袖而起朝厉向东追了上去。众人望着陆行风愤愤而去的背影,一阵大笑。 二人离去,洛云站在墙下,心中惶急,寻思:“那姓厉的老头修为了得,又是一宗掌教,门下弟子众多,曲大哥杀了他儿子,这老头必定不会放过曲大哥的,这可怎么办。”一时情不自禁,走进身来,说道:“曲大哥,都怪云儿不好,没听你的话,给你惹上如此大敌,我……我……”这时没了注意,竟是急的哭了出来。 曲峰听她话中又是担忧又是自责,大是不忍,不由伸手拉住她小手,柔声安慰道:“云儿,你不必担心,大哥这不是没事吗。”洛云道:“可是那老头好生厉害,我怕……”曲峰见她双目噙泪,神sè堪忧,笑道:“你不是说他是个老头子吗,你瞧大哥身强体壮,怎会怕他一个糟老头子,他敢来,我两个小指头就能捏死他”运起真气,双臂张开,胸前登时高高鼓起,便似只大腥腥一般。洛云忽地破涕咯咯笑道:“丑死啦,捏死人我才不信,恶心死人还差不多。”满脸忧sè随即烟消云散。 曲峰默然不语。洛云见他眉头深皱,眼sè极是yīn郁,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惹的他不高兴。 过了一会,曲峰突然转过身来,双膝跪倒,向那元兆天拜了下去,说道:“元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还请前辈成全。”元兆天俯身将他扶起,说道:“小兄弟请起,老夫知道你与我几位弟子相交甚深,想那厉向东心狠手辣,你与他结下如此大仇,老夫只不会撒手不管,你便与老夫随行,谅他也不敢对你下手。”曲峰道:“前辈援手之义,晚辈定当铭记于心,晚辈只是担心舍妹祖孙二人,遭受到厉向东的报复。”元兆天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所言极是,想那厉向东的本xìng,当会如此。你便带上她二人同行罢。”曲峰大喜道:“多谢元前辈!” 名中天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拉起洛云来到老人屋前,二人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老人坐在榻上,见两人前来,说道:“我都听见了,你们不用劝我,老头子我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跟着你们去了。”洛云急道:“爷爷,你跟云儿一起走吧,不然那些恶人会回来杀了你的。”老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伸出满是老茧和皱纹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洛云的脑袋,说道:“爷爷走了,家里里怎么办,祖宗灵位怎么办,逢年过节的时候,又有谁去祭拜你爹你娘,爷爷老啦,也走不动了,你们走吧,以后记得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了就行了。”洛云哭道:“爷爷不走,云儿就不走,云儿要留下来陪你。” 曲峰听到这里,心下寻思:“我避开厉向东之后,便要去寻找余下的二味灵药,此去凶险万分,自是不能带着洛云。老人故土难离,肯定不会随行。现在厉向东已经离去,不如让他们迁到别外。如此一来,就算厉向东去而复返,也是莫可奈何”思及此处,当下将扳指中的两箱财物拿了出来,说道:“云儿,你就留下来照顾爷爷吧。我怕厉向东回来,寻不到我会迁怒于山下村民。天一亮你就将大家召集过来,把这两箱东西分了,先迁到别的地方去,过些rì子再回来。” 洛云双目含泪,点了点头,道:“嗯,曲大哥,你还会回来看云儿吗。”曲峰见她恋恋不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大哥过些rì子就会回来看云儿和爷爷的,你们要好好保重。”这时突然想起昨rì谷中夜惊云说的话来,心道:“夜惊云说他在十数年前曾到谷下查探花期,想必他便是当rì将云儿父母轰下悬崖的元凶,此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云儿。”心中一时踌躇不已,犹豫不决。 洛云见他神sè有异,只道他是想起昔rì惨事,不禁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掌,安慰他道:“曲大哥,你不必这样难过,你的大仇总有一天能报的。”叹了口气,凄然说道:“我爹爹和娘亲被人打入万丈深渊,云儿就连凶手都不知是谁。”曲峰心中正自犯难,听到这里,“是夜惊云”,四字便脱口而出。 洛云跳了起来,叫道:“夜惊云,你说杀我父母的是夜惊云?” 曲峰道:“我也是昨rì在谷中,无意之间听到他亲口所说。”忽见洛云满脸杀气,目光中尽是怒火,心下惊忧,道:“云儿,我与夜惊云仇深似海,他rì必将其碎尸万段。此人修为甚是了得,你千万不可冒然行事。”想起当rì洛云孤身闯入王府救出自己,这时失口将真相说了出来,不由的后悔莫及。 曲峰心中焦急,面sè凝重,道:“云儿,你答应大哥,在此处好好照顾爷爷,报仇之事交给大哥好吗?”洛云忽地一笑,甩了甩手,说道“曲大哥你就放心吧,云儿知道,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去找夜惊云的。”心中暗想:“我不去找夜惊云,专杀孤星楼的人,夜惊云自会来找我。” 待得天明,元兆天使弟子前来相唤,曲峰辞行,相互自又是一番叮咛不舍。 众人一路北上,走得一rì,来到映月帝国境内,元兆天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到了此处,便不用再担心厉向东追来了。” 曲峰道:“元前辈,莫非在晨星境内,厉向东就胆敢在你面前放肆?” 元兆天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你若是跟随其它掌教同行,厉向东或许不敢,你与元某同行却又另当别论。” 曲峰疑惑道:“前辈此话怎讲?”元兆天道:“只因我宗自恩师飞升之后,形势弱于各大宗门。”说着摇了摇头,笑道:“小兄弟你有没有发觉,老夫名中带有个天字。” 曲峰笑道:“这带天字的姓名,应有不少吧,晚辈便知道东星大帝夜惊天,南风大帝钟震天,西云大帝石破天,北月大帝陆挚天,中天大帝阳顶天……嗯!不对啊,怎么这些大帝名中都有一个天字……” 元兆天大笑道:“哈哈……想来小兄弟也感觉到不对之处了吧!” 曲峰道:“晚辈也觉得奇怪,又不知那里不对。” 元兆天道:“自古以来,这五大帝国与五大宗派,修为最高者就会将姓名最后一字易为天,便如先天境界,共有十重天。” 曲峰道:“不对啊,冥天派的明道子名中就没有这个天字,莫非冥天派还有人的修为比明道子前辈高?”说到此处心中不由一惊。 元兆天道:“数百年前并无冥天派,后来丹道中人聚在一处,才有了这冥天派,所以这冥天派并不算在其中。”叹了口气,又道:“数十年前,恩师莫问天飞升天界之后,元某易一为天,成了本宗修为最高之人。余派皆存有太上掌教,流云派太上掌教便是厉向东之父厉通天,厉向东有其父为他撑腰,又岂会将元某放在眼里。想那厉向东生xìng暴戾,你又杀其独子,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元某才会一路防备,如今出了晨星帝国,映月境内有陆挚天坐震,应是无所畏惧了。” 曲峰一路见众人行事甚是谨慎,似乎在防范何人,听得此言方才恍然大悟。 常山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深秋天时,北月国内已是寒气逼人,远处的松树仍自苍翠,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 曲峰初次来到北月帝国,一路上听得众人讲述当地风情秩事,也是大感兴味。 正行之间,忽见一道人影从大路前方疾奔而来,奔到众人身前,向元兆天拜了下去,来人约莫四十来岁,牛高马大,相貌粗犷,神态却甚是恭敬,只听他朗声说道:“弟子在此恭候师父多时了,恳请师父与各位师兄弟到庄中歇脚。” 元兆天轻抚长须,点头微笑,道:“起来吧,难得你有此孝心,老夫便到你庄中小坐片刻。” 大汉喜道:“弟子这就为师父引路。”大汉面露喜sè,大步在前领路。 曲峰心下大奇,暗想:“这大汉喊元兆天师父,元兆天却自称老夫,大汉修为也只有先天一重,实在不像是元兆天的弟子。” 元兆天像是看出曲峰的疑惑,笑道:“常山喊我师父已经有许多年了,那时常山还是个少年,就在此处与人相斗。老夫正巧路过,见其宁死不降,心下甚是喜欢,出手救了他一命。那晚住在庄中,老夫一时兴起,传授了他一招半式,此后他便视老夫为师。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知老夫行踪,竟在此地相候。” 曲峰道:“这位常大哥,一看便知是豪爽之人,晚辈观其举止神态倒与乐隆大哥颇有相似之处。” 常山闻言道:“多谢这位兄弟夸奖,在下粗人一个,怎敢与乐师兄相提并论。” 众人一面闲谈,一面行路,行出二三里,转过一道弯,来到一座大庄院前。庄子周围满是松树,树高都有三丈以上,但听风吹树响,众人都为之胸襟一爽。 庄门敞开,常山快步奔到庄门前,躬身行礼,朗声道:“师父,诸位师兄弟,快快请进。” 元兆天大笑道:“哈哈,常山啊常山,老夫知你是个粗犷之人,你就别在这客套了。” 常山笑道:“呵呵,既然师父有令,弟子遵命就是。” 说话之间,众人穿过三进庭院,走到了正厅之前。元兆天为首,常山和曲峰紧随左右,元兆天突然止步,说道:“常山啊,今rì庄中来了不少客人嘛。” 常山笑道:“他们都是师父你的老朋友,说要给师父一个惊喜,弟子才没事先告知师父。” 元兆天心下大奇,神识一扫,面sè大变,问道:“常山,你是听从他们吩咐,前来请我们过来的?” 常山道:“正是这几位客人告诉弟子,师父等人要在此经过。” 曲峰顿觉事有蹊跷,便要出言相问,忽听正厅中一声狂笑,抬头看时,只见一个身穿紫袍的老人自厅中阔步迈出,这老人高高瘦瘦,年纪少说也有近百,尖细地额下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根长须,一双冷电般的眼睛,缓缓扫过厅前众人,说道:“元兆天,你好大的胆,竟敢庇护杀害老夫孙儿的凶手。” 厉向东从老人身后走出,说道:“父亲,便是元兆天身后那小子下的毒手。”伸手指向元兆天,大笑道:“元兆天,你以为厉某奈何你不得,就会任你带这小子逃脱,厉某当rì便已传书家父,今rì家父在此,你等就乖乖认命吧。” 元兆天望向常山,脸sè越来越是冷峻,咬牙道:“常山,老夫真是瞎了双眼,一直把你当成弟子看待,本yù打算这次回来,收你入门,未想你竟敢背叛老夫。” 常山满面通红,大眼圆睁,说道“师父。我……我……。 厉向东突然哈哈大笑道:“元兆天啊无兆天,常山正是厉某吩咐前来请你入庄,你待如何!” 元兆天脸上瞬间布满了杀气,怒道:“常山,你这个畜生,老夫毙了你!”右掌扬起,呼的一掌,狠狠地拍在常山左胸。 常山大嘴大张,大眼大睁,大手按在大陷的胸膛,大股鲜血从大口中大肆涌出,大力的呼喊出细小的声音:“师父,我……我……”砰的倒在院中,登时昏死过去。 厉向东轻啪着双掌,大笑道:“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大义灭亲,死了一个,臭小子,也该轮到你了。”双掌一翻便是一式‘翻云掌’,熠熠青光,径向曲峰轰来。 元兆天低喝道:“小兄弟,今rì怕是难以善了,老夫抵挡不了多时,你先逃吧。”说着横上一步,挡在曲峰身前,挥掌一式‘月华印’击出,幽幽月华对上青芒,两下相撞,厉向东稍逊一筹,但觉胸膛气血翻滚,不禁闷哼出声。 厉通天见状大喝一声:“元兆天,你的对手是我。”右手大拇指凌空按下,飕的一道紫光直向元兆天眉心shè来。 这一式‘流云指’快若流星,疾如闪电,元兆天哪里敢接,脑袋急急往旁一甩,紫光一闪,堪堪从耳旁擦过,削下的数缕白发随着劲风飘飘扬起。 “厉通天,你真不要脸,以大欺小。”曲峰本yù出言相激,使其不便出出手,未想厉通天却是真真的小人,只听他大笑道:“哈哈,老夫将你等一网打尽,谁人能知今rì之事。” 厉通天腾空而起,凌立空中,左拳右指,双手齐出,但见半空中紫气流转,熠熠生辉。 厉通天双手甫一挥出,紫光万道飕飕而下,直向众人shè来。 紫光挟着穿天洞地之势,铺天盖地般的shè至,众人登时砰砰倒下一片,过不多时,只剩下元兆天和曲峰二人仍在苦苦支撑。撑的片刻,二人便只顾得避过周身要害,余处被紫光连连击中,渐渐功力不支,相继跌倒下来。 厉通天看二人浑身血迹斑斑,跌在一处,便即收手,凌空横跨一步,落至二人身前,大笑道:“元兆天,想当年莫问天处处压我一头,想必今rì过后,映月宗怕是要在天龙大陆除名了。” 二人看似伤得极重,实是未伤及要害,此时故意示敌以弱,曲峰断断续续说道:“你这……老狗,你也配……配和莫前辈相提……并论,莫前辈……乃神仙人物,你最多就算是……鬼魁魍魉,称其量……给莫前辈提鞋……都不配。” 厉通天登时被气的是暴跳如雷、七窍生烟,怒喝道:“小子,老夫这就毙了你。”右掌抬起,便向曲峰头顶拍来。 便在此时,元兆天突然暴起,双掌猛地拍在厉通双腿之上。这两掌元兆天已然逼出了全身功力,他心知此时的功力击杀不了厉通天,只求击断厉通天双腿,助得曲峰逃出生天。厉能天虽然了得,但元兆天一宗掌教,先天六重修为,这奋力一击,岂同小可?厉通天两条腿骨登时断裂,双腿一软,便向曲峰身上扑来。便在此时,曲峰趁势一掌轰在厉通天胸前,电芒闪烁间,厉通天只觉浑身一麻,真气为之一泄,待得再次催动真气,曲峰已从他身下一窜而出,身子腾空跃起,直向庄外shè去。 厉向东见曲峰要逃,提起身形便往曲峰身后追去。凌空怒喝道:“小子,你这区区先天二重也想在老夫面前逃……”突然间咔嚓一响,跟着“啊”的一声,厉向东两条脚骨已被常山折断,便在同时,厉向东一掌拍下,轰在常山头顶。两人从半空中急坠而下。原来常山被元兆天一掌拍在胸前,虽然受伤昏倒,却未死去,这时正悠悠醒转,但见厉向东yù从自己上空掠过,厉向东刚才出言诬蔑,常山对他是恨之入骨。当即奋力跃起,腾空抱住厉向东的双脚便折!落下地来,常山头骨尽碎,仍自睁着大眼凝视着不远处的元兆天,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口中却是血沫狂涌,已然出不得声来。厉向东又是一掌拍出,常山头颅裂开,眼却未闭,直至元兆仰天狂呼:“常山,我的好徒儿,是为师错怪了你……”这时,方才缓缓合上双眼。 追逐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元兆天师徒突然暴起,厉通天父子猝不及防,登时双双中招,脚骨齐断。 厉通天一掌将狂呼中的元兆天击毙,便运功疗起伤来,先天真气运转数息,两人伤势已然好的七七八八,当即纵身而起,往院外追了出去。 曲峰一路发足狂奔,体内真气流转,更是越奔越快。片刻之间已奔出数十里地,这时来到一处岔路,曲峰站在路口,心想:“沿着大道直行数百里便是映月宗,我若是逃到映月宗,厉通天父子随后追来,岂不害了映月宗。”思及此处,转身踏上小道,一路向北疾奔。 再奔得一阵,但觉空气越来越冷,地势越走越高,放眼望去,不远处白茫茫一片,已是来到北月帝国雪原。曲峰不敢停留,长驱直入,飞身窜入雪原。 踏上雪地,曲峰脚下丝毫不停,三个时辰之中,尽在冰川雪山之间穿行,功力已然渐渐不支。 奔出数里地,又转过两个山坡,进了一座大松林。林中松树都是数百年的老树,枝柯交横,树顶上压了数尺厚的白雪,是以林中雪少,反而好走。曲峰脚步仍极轻便,又行进十数里地,但见这一带树木丛生,山石嶙峋,行走甚是不便,但多了一层掩蔽,却不易为敌人发觉。当下纵身跃上一株大松树,盘膝坐在比自己腰身还粗的树枝之上。 曲峰坐下身来,从扳指中取出一粒辟谷丹服下,便即运气调息起来。这时天sè已黑,雪原上却是白光刺目,亮如白昼。曲峰坐在老树上,缓缓收功,长长舒出一口气,心道:“rì间在庄中,厉通天父子双腿齐断,纵然短时间内能恢复行动,总不如平rì那般灵活。我狂奔半rì,想来一时半刻他们也难以追上,我且先休息一会,或许他们追错方向,也是难说。”曲峰背靠树杆,正yù闭上双眼,忽听雪地上喀嚓一声传来,似乎有人踏雪而行,回头一望,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厉通天、厉向东两人就在他身后不远,慌忙起身,双足发力,在树枝上一点,身形冲天而起,径直向北疾奔而去。 原来厉通天自突破先天八重之后,神识隐隐已修出一丝神念,一路锁住曲峰残留的气息,紧追不舍。两人虽已恢复行动,腿脚伤处却未好全,速度远逊全盛之期,初时还能锁紧气息,到后来感知到气息越来越弱,追至雪原之时,曲峰残留的气息弱的几yù不察。两人急追了半rì,眼看就要失了曲峰的踪迹,心中更是大急。 厉通天正yù放弃,忽见前方雪地上一个浅浅的脚印,心中寻思:“这小子身法虽快,但修为也只是先天二重,狂奔了半rì,老夫都觉得支撑不住,这小子总不能一直凌空飞行,必定会隔三差五的落地运气调息,只要他留下足迹,这茫茫雪原上一片白雪,四下并无行人,追踪最是容易不过。”想到这里,走到曲峰留下的脚印前,看了看脚印的方向,对厉向东说道:“向东,这小子修为远逊我俩,眼下已是功力不支,必定会停下休息,他休息,我们不休息,只要一直追下去,很快便能追上这小子。” 事实却不如两人想的简单,曲峰前世半生做贼,六岁开始作案,从未被人捉过,逃跑起来自有一套。自从在雪地上留下的第一个脚印开始,便已使出了误导两人的手段。可怜厉通天父子,不知是计,在冰天雪地之中,迎着凛冽的塑风,直追出数百里地。饶是两人功力高深,连续狂奔半rì,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全身汗如雨下。 厉通天父子直追到傍晚,奔到一处绝壁之下,方才知道中了曲峰的计,只得垂头丧气按原路返回。 真真是傻人有傻福,曲峰真真没有想到,厉通天父子竟是蠢到脑中只剩下一根筋,第一个脚印中计,也就算了。追出十数里,没有再见到足迹,还不知道回头,咱也算了。可是你们也不能如同耕地的水牛一般,发足狂奔,不唤不回头啊! 乍遇这种蠢货父子,可怜的曲峰步步处心积虑,竟成了枉费心机,作茧自缚! 可怜的他,把厉通天父子当成了正常人,第一个足迹只敢稍稍偏向,此后又迂迂回回,辗辗转转。这么一来,父子二人这一返转,竟是迎头碰上! 厉通天父子返转,本来也只是与曲峰擦肩而过,或者是厉通天脑子里进的水,已随汗水流逝。两人正行之间,忽见前方松林中扑灵灵飞出数只雪地鸟来,缺水的脑子竟是灵光一闪!两人对视一眼,便朝林中扑来。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曲峰这一窜起,厉通天父子心中顿觉柳暗花明,惊喜交集,说甚么也想不到自已父子苦追半rì,心中只道已经逃之夭夭小子,竟在两人心灰意冷,不抱希望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父子俩一时当真是欣喜若狂,心花怒放。 厉通天仰头狂笑道:“哈哈……臭小子,这次看你如何逃出老夫的手掌心。”两道身影梭的拨地而起,劲风激得树端狂摇猛晃,覆盖其上的积雪登时四溅飞舞,弥漫天际。 曲峰修为虽逊二人,却是调息刚毕,神jīng气足,发力一冲便将二人远远甩开。 厉通天父子狂追半rì,已是jīng疲力竭,疾于奔命。 三人凌空狂飙,一个紧接一个,曲峰在前,厉通天与厉向东初时并肩在后,时候一长,厉向东便渐渐不支,落到最后。 眼看曲峰越逃越远,厉通天心下大急,当下猛吸一口,将真气运在右手大拇指,遥对着曲峰凌空一式‘流云指’按出,紫芒脱指飞出,直往曲峰背心shè去,眼看就要击中,但见他身影鬼魅般的一晃,流光便与他擦身而过。厉通天本就功力耗损过量,这一指击出,只觉心浮气粗,头上冒汗,已然被厉向东越位超前,父子俩与曲峰距离又是拉开不少。 他伸袖一擦额上汗水,心中一动,将神识放出,锁住曲峰气息,说道:“向东,收凝心神,别急在一时,慢慢地跟着他,这小子的功力,谅他也支撑不了多久。”当下父子两人并肩而前,曲峰快,两人也快,曲峰慢,两人就放慢脚步。两人遥遥相随,始终不尽全力,体内真气缓缓运转起来,逐渐的竟是游刃有余,越追越近。 曲峰数次放快,要想将厉通天父子二人甩开,但每次只快要逃出二人视线,二人又稳稳的追将上来。 厉通天锁住曲峰,心下大定,父子二人神定气闲,慢慢跟随即可。曲峰强敌追随在后,时机迫促,快得慢不得,真气消耗巨快,此起彼落,此消彼长之下,二人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得越奔越急。 曲峰四下张望,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冰山高耸入云,宛如一根笔管般直插上天,奔至山前,但见一面绝壁陡削异常,身后两人便yù追来,曲峰那还顾得许多,双足在山腰处一点,便往山顶上窜去。 。 绝壁洞天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先天高手虽能凌空飞行,但也有度所限。如今高逾万丈,曲峰这时只能借力攀跃,攀上数百丈后,山壁间全是凝冰积雪,滑溜异常,竟难有下足之处,心想:“此处实是人间绝地,竟连先天真气都已凝在体内,但凭一口气如何上得峰顶,也罢,走一步是一步,总比被厉通天父子杀死要好的多。” 厉通天父子追至山下,仰望山峰,顿觉惊心动魄,胆生怯意,心想:这冰山高不见顶,何止千万丈,若是冒险攀援至顶,先天真气都会凝在体内。这种绝地,修为再高又顶个屁用,失足掉下来还不是一样摔的稀烂。 二人远远望去,只见曲峰的人影在白雪山石间倏忽出没,正自极迅捷的向山顶奔上,心中又是不甘,当下轻轻呼了口气,踏上绝壁追了上去。 过不多时,曲峰已然奔上近千丈,但觉真气阻滞,勉力尚能运转,若想离体攻击,凌空飞行已是万万不能。这时凌波微步便派上了用场,展开微步左行右踏,身形节节攀升,又攀上数十丈,但见崖壁光滑如镜,闪闪映shè着寒光,再也寻不着借力之处。 厉通天渐攀渐近,抬头见曲峰止步不前,狂笑道:“哈哈,臭小子,你这回是插翅难飞了。”正狂笑间,只见曲峰右掌一挥,一大块冰呼的向头顶砸来,慌忙晃身避过,一晃间只觉脚下一滑,几yù跌落下去,猛地想起身在万余丈之上,真气已然凝在体内,要是跌下必定摔的粉身碎骨,心中登时一凛,紧紧趴在崖壁之上。 曲峰猛地一拳将冰壁轰裂,抓出冰块,大笑道:“哈哈……这叫冰疙瘩砸老狗,老狗看招!”说着双手连掷,冰块直向朝厉通天头顶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厉通天左躲右闪,登时被曲峰弄的是狼狈不堪。厉向东见此情景,大骇之下,竟是吓的驻足不前。 曲峰不断掷出冰块,厉通天连连闪躲,只见他横跨一步,落脚处突然崩塌,身子猛的下坠,总算他数百年的功夫没白练,双手一探抓住崖缝,晃晃悠悠悬在半空,低向下一望,顿时吓的心惊肉跳,只见山下寒气飘飘,深不见底。厉通天只感头晕目眩,当即闭眼,不敢再看。 曲峰见状哈哈大笑道:“老狗,再接我一招!”呼的又一大块冰砸了下来。 厉通天心怕跌死,双手牢牢抠住崖缝,不敢乱动,只得硬着头皮来扛。眼看冰块击来,心道:“如此下去,老夫非被这臭小子活活砸死不可!” 未想冰块击在头顶叭地散开,并不觉得如何疼痛,厉通天一鄂之下,放声大笑道:“哈哈,小子喂,你的真气凝在体内,老夫有这渡过八重雷劫的先天之体,你是伤不着老夫的,老夫这便上来收拾了你。”四肢同时发力,飞快的逼了上去。 形势陡然骤变,眼看着厉通天步步进逼,曲峰一时没了办法,心想今rì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便在这时,忽听冰壁咔嚓直响,只见冰壁上被自己一拳轰开的裂缝,正快速地向四周蔓延开来,转眼之间,数道裂缝已是长不见尾。曲峰右手插入冰缝,但觉冰层厚只尺余,便即使劲往外一扳,一块数丈方圆的冰块立时脱落,直朝崖下坠去。 厉通天忽听风声直响,抬头望时,差点没被吓的魂飞魄散,他从下往上看,只看见一块数丈大的冰块砸将下来,只道老命要没了。却不知这只是块尺余厚的薄冰,饶是如此,仍是被冰层砸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曲峰隐隐觉得冰层后似乎别有洞天,大奇之下,双手插入冰缝,左右开弓,就是一阵猛扳,那还管得着身下连连惨呼的厉通天。 又一块冰层被扳下,万丈高的绝壁之上竟现出一个洞口来,洞口有数丈大小,也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力所开。曲峰心中怦的一跳:“这里有古怪!” 低头但见厉通天披头散发,凄惨如厉鬼般的嘶叫:“臭小子,老……老夫要……要活撕了你!” 情急之下,也没去多想洞中有无危险,纵身便跃进洞去,走得十余步,洞中已无丝毫光亮。他双手摸索着洞壁前行,但觉触手平整光滑,倒像是人力开劈,拐了几道弯,突觉白光刺目,忍不住闭上双眼,缓缓睁开双眼,前方豁然开朗,眼前竟是一个山谷,但见谷中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边际。 身后脚步声骤响,厉通天父子已是追至山洞中,曲峰顾不得观赏此等奇景,踏起凌波微步,发足即逃。 来到这雪谷后,真气仍是凝在体内,不能凌空飞行,曲峰功力虽不如厉通天父子高深,此时却占着凌波微步的神妙,两人一时也抓不到曲峰。 曲峰奔在二人前方,始终保持着数丈远距离,曲峰甩不开二人,二人也缩不短差距。 若在平时,数丈之距,厉通天一道真气便能将曲峰拍死,此时却是莫可奈何。心想:“这小子身法如此神妙,这样追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便出言相激,只要他一怒,步法必乱,等到那个时就可信手擒来。”只听厉通天冷冷一笑,说道:“嘿嘿,你这个自私无情,忘恩负义的小子,你知道你逃走后,元兆天师徒死的有多惨吗?” 曲峰虽知他是存心要激怒自己,心头仍是猛地一痛,便如给人重重一击一般,脚下登时一乱,几yù被厉通天一掌拍中。 厉通天见计谋生效,继续说道:“啧啧……小子喂,你是没看见,常山被我儿一掌轰的是脑浆迸裂,七孔流血,到死眼睛都闭不上,死的那个惨啊……真真是死不瞑目哦。” 曲峰双眼瞬间一片模糊,步法不由得又是一错,厉通天乘机呼的一掌拍在曲峰背上。 厉通天一掌击中,掌心便即运劲,料想这股真气攻入曲峰体内,势非将他制服不可。不料真气甫发,立觉一股真气去得无影无踪。他一惊之下,又即催劲,这次真气消失得更快,跟着体中真气汹涌奔泻而出。 曲峰此时悲愤攻心,不顾一切运起北冥神功,先天八重的真气他又那里消受得了,体内经脉已然受损,厉通天若是再催动片刻真气,曲峰数息内便会毙命,可是他不明所以,大惊之下左掌急出,在曲峰肩头奋力推去。曲峰“啊”的一声,跄跄踉踉奔出数步,嘴角鲜血急涌而出。 绝境 - 冥天逍行记 - 等那风起时 () 曲峰在剧痛的刺激下,纷乱的脑子登时为之一清,心中暗暗骂到:“曲峰啊曲峰,你真是胡涂,你还有大仇未报,香儿妹妹还在等着你回去救她,你今rì若是死在这里,元前辈他们也就白死了,有谁去为他们报仇,又有谁去救香儿妹妹。”想到这里,曲峰狠狠吸了口气,让自己激荡的心cháo慢慢地平复下来。 厉通天乍被曲峰运起北冥神功吸去真气,心中对他颇存忌讳,一时不敢追的太近,这时见他口中鲜血狂涌,便知他已被自己伤的不轻。 不料急步追时,曲峰步法已然复转,眼看追他不上,当下又出言相激,说道:“小子,常山死的惨,那元兆天死的更惨,已被老夫轰的碎尸万段,可怜他堂堂一宗掌教,到头来却为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子,落了个死无全尸。” 曲峰心中不断自诫:“这老狗是有意要激怒于我,我不能上当,我不能上当……。”压制着双眼中滚来滚去的泪水,忍受着心头撕心裂肺的痛楚,稳住身形,脚下更是一步也不敢踏错。 厉通天见曲峰脚步丝毫不慢,心想:“看来元兆天众人的死,这小了心里已是有了准备。竟然如此,我便换个说法。”只听他突然说道:“臭小子,你知道就因为你,害死了多少人吗?” 曲峰快步前行,怒道:“老狗,你杀害元前辈众人的大仇,他rì一定要你血债血偿,小爷不会再上你的当,你就别再白费口舌,枉费心机了。” 厉通天大笑道:“哈哈,臭小子,老夫何止杀了元兆天几人,但凡当rì庇护你的人,都已死在老夫手中。” 曲峰道:“老狗!你休得骗我,诸位掌教各自回归,并不同路。你就算是想杀,也是分身乏术。” 厉通天道:“臭小子,老夫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老夫当rì为何不在晨星国内动手,直至次rì才追到北月国来杀你?” 曲峰闻言心下一凛,想起昨rì元兆天曾经说过,厉向东若是急于报复,在晨星国内就会动手。莫非厉通天父子真的是先杀了诸位掌教,才致误了时候。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厉通天父子最恨的是自己,没道理先去杀别人,再来杀自己。可是两人若是直接追来,当天在晨星国内便能截住众人,绝对不会等到第二rì。 曲峰只觉那里不对,一时却又想不明白,说道:“想来你是不知我的行踪,才会误了时候吧,至于你所说的杀害诸位掌教,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厉通天冷笑道:“嘿嘿,老夫听闻你与楚西亭似有故交,料想你会与他同行,岂知这楚西亭修为不怎样,xìng子倒是够硬,宁死都不肯透露你这臭小子的去向。”但见两道泪水迎面扑来,厉通天yīnyīn一笑,说道:“老夫见那楚西亭宁死不说,便又到山下寻那祖孙二人,啧啧……那个小丫头长的当真是风情万种,妖娆动人!啧啧……不愧是男人眼中的尤物啊……” 曲峰泪水簌簌而下,心中痛苦地呐喊:“云儿和爷爷早就搬走了,他是骗我的,他是骗我的……”只听厉通天继续说道:“啧啧……遇上这般撩人的尤物,老夫的这些徒子徒孙可就有福了,于是呢,老夫便让他们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曲峰虽然不断在提醒自己不要上当,但这几句话实是诛心,但见他泣血疾奔,如颠如狂,只奔出十数步,突然大叫一声,仰天便倒,倒下地来,身躯颤颤抖动,口中鲜血汩汩涌出,犹自喃喃说着:“他是骗我的,他是骗我的……” 厉通天大笑着缓下身形,不慌不忙地走近身前,一口唾沫吐在曲峰脸上,大笑道:“臭小子,让老夫一顿好追,老夫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抬起右脚踩在曲峰胸前,徐徐发力,脚掌慢慢下压转动。 咔嚓……咔嚓……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胸口剧烈的痛楚袭来,曲峰一声未哼,恍若不觉。 心如刀绞……这点痛!算什么? 只见他双眼无神,呆呆的盯着厉通天,口中突然噗的喷出一道血箭,直朝厉通天面门shè来。 厉通天侧身一让,低头望着污满鲜血的长靴,冷笑道:“嘿嘿臭小子,你大可放心,老夫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说完,在曲峰身上擦拭着血污的右脚,呼的甩出。 但听嘭的一声,曲峰口中鲜血狂喷,身躯在雪地中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狠狠撞在十数丈外的大雪堆上。 “呸……”用力地吐出一口血沫,曲峰挣扎着靠上身后的雪堆,斜视着大步走近身前的父子二人,大笑道:“哈哈……你们这对狗父子,只有这点段吗,小爷我真的是太失望了!厉向东啊厉向东,你那狗儿子,当rì可是比小爷我凄惨万倍……哈哈……”曲峰放声狂笑,已是心如死灰,求死不求生,只盼厉向东一掌击下,就此了却苦楚煎熬。 厉向东对曲峰是恨之入骨,听得此言,登即愤然而起,举掌喝道:“小子,老……我这就毙了你。”他本想自称老夫,其父在旁便又改口。 厉通天伸手架住厉向东手腕,yīn恻恻地望着曲峰,说道:“臭小子,你想求个痛快,没那么容易!老夫要将你四肢斩断,让你在这里慢慢品尝等死的滋味。“ 厉通天哈哈大笑,左手提起曲峰,右掌成刀,呼的一刀便向曲峰左臂斩了下来。 曲峰望着斩来的掌刀,心想:“这老狗只消四掌斩下,自己立时就成了等死的废人,就算失了四肢,先天之体也能熬上十数天!”曲峰虽是一心求死,想到这里也是不寒而栗。奈何此时别说躲避,就连自行了断,都已是无能为力。 便在此时,突觉一股热气自背心冲入体内,霎时之间,但觉全身炙热,如堕火窖,随手出掌,往前一拍。这一掌突如其来,厉通天猝不及防。但听嘭的一声,这一掌力道奇猛,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胸前。厉通天连连退出数步,只觉胸口烦恶yù呕,气息窒滞,禁不住喷出数口血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