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最美丽的东西》  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在一个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场所。  你问:  那是云吗?  浮在天框上的,  宛如角落中支颐凝坐的少女脸上的雾霜。  我回答说:  即使是云,  充满希翼的螺旋桨,  也终将抵达云的彼端。  你又问我:  那是珊瑚礁吗?  萦绕在海际的,  宛如波端浪尾中一首首默无声息的咏叹曲。  我回答说:  珊瑚礁虽然无法触及,  但悠然自得的鱼鳍,  分明在海平面上反射着礁的耀芒。  说到这里,  你显得有些儿不耐烦了,  起身离开了我。  于是,  我对自己说,  算了吧,  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在一个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场所。  ――――――――――――――――――――――――――――――――――――  女孩啊,  可曾记得这首诗?  一个被遗忘在回忆录页脚的期待。  或许,  你都不曾读到过它。  是我弄巧成拙了……  那时候,  我用一种特殊的化学颜料,  将这首诗写在画的反侧,  然后按上框架,  就像扣紧枷锁一样。  你生日那天,  收到了这份精心设计过的生日礼物,  却并不惊喜,  因为,  这是一幅黑白的抽象画,  而你更喜欢色彩鲜艳的画面。  我真是一个大傻瓜,  没能及时将秘密告诉你,  事实上,  画中暗藏着玄机,  只有待到气温极低的时候,  才会显出画的真相。  不觉得可笑吗?  我居然把初恋时的情愫,  寄托于每一个冬季的来临……  可是世事难料啊,  那年初冬我突然休学了,  于是,  你在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甚至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下。  多年以后,  你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女孩,  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男孩,  然而,  这首诗的韵律却依然回荡在耳际,  久久挥之不去,  只可惜再也没有人能够读懂它了。  女孩啊,  在这个快节奏的机械化都市中,  你如今的生活过得幸福吗?  你发生着你的故事,  而我也发生着自己的故事,  原来我们只是两条平行线而已。  最终,  我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原点,  这才发现,  无论你是否看到了画的真相,  都已不再那么重要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章 雪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宵走了。  她走以后,仿佛有一团超过重量的海绵压着胳膊似的,我试着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喘气,不觉中,又一次触及自己冰冷的额头。  这时,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支撑起整个黑暗空间。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只觉暴露在风中的袖管一阵酥软,然后无尽的伤感便涌向绷带所包裹的地方。  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和发生实验事故的时候一样,也许迟钝的人永远只能是迟钝的人吧。  “能把窗户关上吗?”  “窗外飘起了很大很大的雪花,这几年倒是头一次见到呢~”护士长说道。  “积雪了吗?”  “还没有,才刚开始下。哇!这么大的颗粒,越下越大了……”  沉默片刻,传来一阵清脆的拉窗帘声。  这间病房高高悬挂在医院新建区的第十四楼,仿佛与世隔绝的空中楼阁。听护士长说,另一个病人得了脑室内出血,正在做开颅手术的前期准备工作。  老头的家眷每天都来探病,我真怀疑他是从位子上退下来的干部。今天他的小孙女也来了,在病房里张扬着儿童的天真与调皮,听着就让人产生怜爱之情。  肯定是因为下大雪的缘故。  “雯雯,别乱跑!”大人的喊声总有些刺耳。  护士长走过来,取出我口中的体温计,然后把我的胳膊塞回被窝:  “测量体温只是例行公事,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要注意休息,别乱走动。”  “嗯。”  “有事按铃,我就在隔壁值班室。”  “等等……真的在下很大的雪吗?有多大?”我追问道。  “这么说吧,跟下了一场花白的暴雨似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章 雪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听了她的描述以后,脑海中急速勾勒出一幅雪花纷飞的画面。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以一种虚无缥缈的形态漂浮在这个画面中。周围的雪花原先是定格的,而现在却都坚实地落在我的肩上,坠入我的手心,最后融化成触手可及的水滴。  很远的地方,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正在朝我招手。我从空中降落下去,呼喊道:  “喂――喂――你在那儿干吗?”  “笨娃!快点儿给我跟上来,没看到马路对面的绿灯都已经在闪了哇!”  回忆最终还是冲破了大雪的界限,连绵不断地从绷带所包裹之处涌流出来。  没错,这个说起话来粗声粗气的女孩就是霞。从我们第二次见面开始,她就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叫“笨娃”。  那时候,正值五一劳动节放假之际,我和霞徐徐漫步在G大学的小径上。华丽高贵的紫藤花渗透着迷人的阳光,我感到甚至连地上被拉长的斜影都散发着芳香。  “开得真美啊~就是一时间说不上来叫什么花名……”我僵硬地说道。  “叫紫梅?紫兰?大概就叫紫兰吧。恩,就叫紫兰。”  “自己编的名字?”  “紫梅也好,紫兰也好,不都一样?笨!反正现在开得那么烂漫,迟早还是要凋谢。我哇,就最最喜欢那樱花――最烂漫的时候也是它生命耗尽的时刻,你说这样多唯美?”  “你肯定是日剧的傀儡。这个城市哪里有什么樱花啊?”  “说了你还不信,我们学校后门就有两株,该不会连那里都没去过吧?”  “没注意……”  学校后门连着小商品一条街,一般是情侣才会去的场所。说实话,我真的一次都没去过。  “你看你,还是一个搞画画的人才呐,就观察能力而言,也许天赋还不如我。”  霞迈起轻盈的步伐,双手交叉在背后,活蹦乱跳地挡在我的前面。在那个季节中,简直就像紫色花蕾上刚刚睡醒起来,急着要舒展身躯的小精灵。  “真那么喜欢樱花吗?”  霞转过身,用一种清澈得能穿透我心灵的眼神,遥望着我,微笑道:  “其实什么花都喜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章 雪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处于青春期即将终结之际的少年。上身披一件米黄色的格子衬衫,随意搭配一条单色的黑长裤,半框眼镜从高中第一次去红星眼镜店后就再也没有更换过;发型方面也从来不去讲究,每当鬓角遮住耳朵时,我就懒懒地拿起五元整,到附近手艺最放心的理发店,叫理发师傅稍稍修剪一下,然后急冲冲地跑回家,洗上两遍头。总之从外型上看,完全属于那种去二流电影里跑龙套都没导演会瞧上的NPC角色。  然而,身边的霞却截然不同。她穿着一件很引人注目的艳黄色长衫,松松垮垮地褶皱给人一种不失妩媚的层次美感。这件 “哈韩”长衫应该是较流行的一款了,黑白相间的针织面料,霞纤细的手臂曲线在其中无时无刻地舞动着,使我感到十分刺眼;下面穿着黑色丝袜裤和粉红色的休闲鞋,尽管她比我矮一个头,但身形却显得很修长;头戴一顶标有“SZ”图案的乳白色针织帽,卷曲的黑发从帽子中仿佛绽放开来似的,垂到肩头洁白的肌肤上,活象一朵向着水中艳阳倒影盛开茂盛身姿的黑水仙。  每次最先印入脑海的,总是她的背影,那背影在春末午后的淡紫色绿荫下显得格外朦胧,难以令人靠近。  我开始渐渐意识到,霞是有些特别的,周围迎面走过的人都会瞄她两三眼。也许霞本人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但她还是大大咧咧地迈着步子,走在我的前面。我和她之间看似只隔着一两步的距离,其实这距离很遥远,比游到世界尽头的象牙塔还要遥远。  “阿嚏――”  霞停下脚步,往粉红色挎包里取纸巾的时候,我总算能趁机走到她前头。但转而一想,这样又有什么用呢?这样岂不是连霞那富有生机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于是,我回过头,学着沉稳的语气说道:  “季节交替的时候特别容易感冒,我说……”  正好看到一道浑厚粘稠的鼻涕。  见我正看着她,她迅速抹去鼻涕,然后眼珠盯视着那张纸巾,露出略微调皮的微笑,那样子甚为可爱。  “不要你管我,知道哇?”  我那时在想,自己确实是一个不善于讨好女孩欢心的人。在霞面前,总觉得心里有一大堆话就卡在喉咙口,然后被霞的冷漠一股子往肠子里堵回去。  后来明白了: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大一部分组织不起语言,组织起来以后,也有很大一部分说不出口;说的出口的,霞又不一定能听的进去,就算她真的听明白了,最后也不会了解我当时的心情。  紫藤花在春风中沙沙摇曳,我和她之间上演着同一部哑剧。  “喂,我问你啊。”  “呃?”  “你何至于会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呢?”  “这我回答不好……”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  “为什么答应一起出来呢?”我急切地问道。  “不是事先说好的吗?只是出来一起学法语的。刚才报名时,老师手上拿的教学资料见识到了哇?比砖头还厚,看一眼就觉得浑身没力气了……但还要努力去学呐!否则将来踏上社会,怎么去面对激烈的竞争?”  霞刻意转开话题,我只能望着她翘起的嘴唇发呆。  “你怎么一点点紧迫感都没有?现在全球都在闹金融危机呢!”  “我这不也来学法文了吗?”  “拨一拨,动一动,这可怎么行?一点主见都没有。不要以为一起来报法语班,我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你啊,还是去做点儿实际些的事情吧,别老想着画你那些画。画得再怎么绝妙,又有谁会来认识你呢?这时代要搞艺术,我看那些电视屏幕上的‘好男儿’还不错,至少有那么多人能认识到他们,这样才值得嘛。”  “‘加油好男儿’?等下辈子我投胎成女人吧。”  “所以呐,你完全不适合走这路线,懂哇?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是要务实,把化学系的专业课程学学好,这样才有出息,肯定会有小姑娘看上你的。”  “专业课不敢落下,画画只是业余爱好。上次那幅送给你的画,我都是‘每天晚上’先做完作业后才画的。”说完“每天晚上”这四个字,我隐约意识到一点:有些别有用心的话,霞压根就不会在意。  谈话至此,霞和我都停下了脚步:  “怎么又提到那幅难看得要死的画呢?”  “扔废纸篓里了?”  “那倒不会,再怎么说也是你辛苦画的。我室友都说这画还行,可我怎么就觉得那么难看啊?那到底画的是什么?我到现在也没能看明白,每天晚上睡觉前研究一遍呐!”  “送你的时候,不是讲解过画的是什么内容了嘛?”  “可黑白的画面,我就是觉得难看透顶。我喜欢那种颜色鲜艳、简洁清新的风格。以前就有人送过我一幅,一直珍藏到现在。虽说功力确实没有你强,这点我承认。”  “谁?”  “一个女的,女性朋友。也是生日时送我的,怎么啦哇?”  “没什么。”  哑剧又一次像墨黑的秤砣压在秤盘上那样,使我难以把握我与她之间的天平。  我低下头,竟看到地上紫藤花徐徐飘落的斜影。  “霞……”  “呃,在听呢。”她回过头来,用疲惫的双眼注视着我。  “你喜欢夏天还是冬天?”  “我喜欢春天和秋天~”  “我觉得,还是冬天舒服。”  “说什么呢?”  “那个,冬天还有多远?”  话语的回音和紫藤花的影子一起触及地面,在宛如紫色地毯的小径上泛起微微的涟漪。  “你这人,怎么突然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章 雪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大哥哥怎么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雯雯,快点过来!人家要休息的。”大人的声音继续叱呵着。  我感到左半部的病床被压着,一双小手正在触摸我额头上的绷带。对往事的思忆,也因此如同地铁隧道中列车照明灯的光晕那般,不可逆转地往黑暗深处消逝而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使人略感麻醉的Formalin味。甲醛”〈formaldehyde〉(HCHO)的水溶液,浓度在35%或37%以上,这些知识我倒还能背得滚瓜烂熟。  “大哥哥,雪!下了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雪,快看呀!为什么不看?”小孙女与我素不相识,嘴里吐出的热气围绕着我的脸颊,令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我从被窝里伸出左手,探摸到灵活的小脑袋,随后学着‘大哥哥’的模样,轻轻地抚摩起来。  毛绒绒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世间最接近天使的触感。  ――而我,甚至连霞的手都没有牵过一次。  “哥哥知道了,知道了,这真是几年难遇的大雪啊~”我强忍着内心的痛楚,憨笑着说道。  顿时,一股深不见底的惆怅感如洪水猛兽一般往心头涌现,毫无征兆。  ――记住不想记住的,忘记不想忘记的,记忆这种东西往往如此颠簸。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章 蒲公英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人生就像一本正捧在手里阅读的书,翻得太快会错过,读得太认真会流泪。  我们在犹豫不决中将书签一页页往后推移,到真的无力再翻动下去的时候,大不了翻开新的篇章,一切从头再来。  那时,我喜欢独自一人抽红双喜,在黑夜中注视着火花渐渐地把烟体上那一圈红字吞噬。仿佛不是我在吸烟,而是这烟嘴在往我喉咙里吐它体内的毒气,经过肺部过滤,化成一缕缕苦涩,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在寝室吸烟这桩事一直被我隐瞒得很好。每当夜深人静时,窗外偶然驶过车辆,使人难以入眠。我从床上蹑手蹑脚地摸黑起来,脚轻轻地踩在凉爽的架梯上,确认室友的鼾声保持平稳频率以后,走到阳台上,点燃指缝中的红双喜。  我发现,每一个曾经喧闹过的角落,在没有阳光普照的时候总是安静得有些空灵。萧萧烟絮被风吹散,如同远方一朵朵早已失却朝气的蒲公英在坠落。  宿舍对面的写字楼里,有一处窗户正闪烁着微弱的亮光。一定有人在伏案执笔,和我一样,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向毫无意义的黑暗吐露着难以启齿的苦涩。那微弱的亮光与烟头的火光,两点间像是由什么连结着似的,仿佛海岸线上两座相望已久的高塔。  有一次抽完烟后,我忘记把ZIPPO打火机藏进抽屉里了,于是抽烟的事最终在寝室中败露开来。我的两个外地室友对此事感到尤为震惊,弄得连我本人也开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鄙夷。  我从未料想到自己会借烟消愁。  那一年,我才二十岁,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  我看到小孩子们在公园里玩喷水枪游戏,很想走近看看,却诧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变得沉重不堪,迟迟无法迈出步伐;  我试图将身边的人分割成两类人:虚伪的人与真诚的人,乐于分享的人与心机难测的人,高调的人与孤僻的人,不懈追求的人和刻意逃避的人,充满个性的人和甘于平凡的人……我对自己的定义总是模棱两可地徘徊于两类人之间,而事实上,每一对组合都是我这个整体的一个缩影;  我总认为自己只不过是缺少一个舞台、一次机遇、甚至一场浩劫,并认为这些东西下周末就可能从天而降。于是,我变得浮躁起来,生活迈入了快餐时代。我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磨砺自己,为求获得阅历和名利。可到头来,我只是站立在环形多米诺骨牌布阵的某一点,往左右两边推牌,绕了一大圈,两翼的骨牌又折回到原地,相互碰撞而坍塌……  许多事情仿佛被谁预先安排好了似地,朝截然不同的方向发散而去,也许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最古老的故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章 蒲公英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18年前)  我的父母既不是党员,也不是暴发户,只是普普通通的国营企业职员。既不富裕也不贫穷的生活条件,使我恰好能不偏离正轨地成长起来。  童年时,邻家住着一位漂亮的姐姐,年龄上比我大三岁,和我就读于同一所小学。我和她只是童年玩伴,并无血缘关系,但却像世上所有的姐弟那样亲密无间,甚至连洗澡都要在一起戏水。  岚的父母逼迫她从小学习国画和素描。她说自己一碰到炭笔和铅画纸,就感到浑身好像被注射进一整盒感冒冲剂似的难受;然而,能够一边躺在岚怀里,一边欣赏她作画时那双安静的眸子,对我来说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  不多久,我就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由于红白机里的《魂斗罗》和《玛丽兄弟》已经被我彻底玩腻了(关上电视,光听音乐都能玩到第三关),于是我也学着岚的样子,开始接触绘画世界。  刚开始的作品简直惨不忍睹,和拼错位置的火柴棒没什么区别,可我却乐在其中,无法自拔。从未听说过梵高和达芬奇的我,只晓得自己在几点几竖之间,能够挥洒出自己想要表达的画面,这样就足够了。  岚五年级时,坐上一辆搬场车离开了我的童年。当时,房产业泡沫刚在有识之士眼中崭露头角,搬居新房耗费了她父母很大一笔储蓄。  她母亲原本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却在搬迁途中不知何故猝死了。  我最后一次看到岚的脸,她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下巴消瘦得可怕,阳光般的微笑也随着其母亲的亡故而一并消逝了。  岚搬走以后,我听说她竟然和我在同一所初中和高中就读过,但由于她正好比我大三岁,我踏进那些学校时,也即意味着她从那里毕业离开,刚好隔了三个年级。  从此,我和童年失去了联络。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章 蒲公英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15年前)  初中里,我当上了学生会副主席。  每周一早晨,要在全校六百多名师生面前发表升旗演讲,内容全都是枯燥乏味的时政感言,例如香港回归周年纪念,五四爱国运动周年纪念之类的。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没弄懂这种形式的演讲到底有何价值,演讲稿全都是从互联网上Copy下来的。每每朗诵完毕,台下便会传来一阵阵机械化的掌声。  每年四月初,我要去参加区级田径比赛,参赛项目是投掷实心球和“三步跳远”;身材挺拔,肤色白皙,再加上头脑里塞满了风趣细胞,由于以上三点,我在学生会里干得如鱼得水,大受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的青睐。学生会里都是一些打着工作能力的招牌,进去搞人际关系的可怜虫――这想法直到我步入大学以后,也未曾能够在印象中有所改变。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我和年级里的留级生尤其合得来,经常和他们一起去游戏厅玩街机,或者在操场上踢塑料的瓶子(学校不允许踢足球,一经发现立马没收,于是我们便将饮料瓶子DIY成了足球)不过,优等生和留级生同流合污,如此组合总会招惹非议。  有一回,我们正踢到白热化时,被教导主任在操场上逮了个正着。她对着留级生们唾液飞溅,却惟独没批评我,只使了一个眼色。为了让那些家伙心理平衡,我在游戏厅里没少埋单过。我没弄明白,九年义务制教育为何会出现“留级体制”,那些孩子失去的不只是一年光阴,还失去了与其他普通孩子在同一起跑线上成长的权利。  宵说,读书尖子生都对我敬而远之。原因很简单,我黑白两道通吃,但学习成绩并未因此下滑。  我和宵在学生会里相识,她担当文体部部长一职。印象中,宵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好女孩,按规矩办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但也因此给人留下一种没有独到见解的感觉。  某天放学后,我和她有了第一次对话。  她从教室门缝里探出头,双眸闪闪生辉地盯着我桌上的速写本,殷切地问道:  “不回家吗?”  “过一会儿要到老师办公室去誊写学生手册,现在没事可干呢,所以就随便涂涂……”  我正在画日式动漫人物设定。当我抬起头确认是宵时,她已然俯下身子,修长的披肩发像夏日杨柳般飘散在本子上:  “还真没想到,宏亮居然是一个多面手~”  “没这回事。”  “我也学画画,不过都是母亲逼迫的。没你画得好,有些自惭形秽。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个的?”  “没有学过,自己摸索的。”  “自学成才?”  “能成才就好咯~看了国外大师的原画设定本,发现自己和他们有一大截的差距。”  “在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嘛!喂,到底什么时候迷上这个的呢?”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有风吹过。  “小学里,出于某些特殊原因。”  ――因为岚。  她轻盈地直起身子,耸了耸肩膀,使书包的佩带不至于下滑:  “宏亮,你这人以后要么碌碌无为,要么就能干成一番大事业。”  说罢,她向我抛来一缕赞许的目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章 蜗牛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10年前)  他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记得有一次,他调侃道:“我总觉得宏亮哥将来的老婆要么美若天仙,要么丑如肥婆。”  上初三时,我的升学目标是考进区重点高中,可后来却误打误撞地考入了一所声誉较高的市重点。  入学第一天,校长在新生见面会上致辞道:“让广大学子全面发展自身潜能,在各领域有所建树!”  然而,实际情况仍在意料之中。学校终究是学校,每一砖每一瓦都少不了试卷来填塞缝隙,否则整个体系就会土崩瓦解。  数次考试以后,我成了班级中的“尾巴”,专门负责垫底工作。  我试图直面自我:普通初中里,你是鸡头,现在来到市重点高中,你成了凤尾。  当时大人们嘴上经常挂着一句话:“今天不努力用功,明天必将被社会淘汰。”  是啊,作为一名学生,除了读书还能够干什么呢?  什么都干不了。  我开始反省自己的学习态度,拼命鏖战数理化试卷,想以勤补拙。不久后,就如愿以偿地戴上了半框眼镜。  我向天发誓,从此以后要把教科书往死里读。  但渐渐地,发现镜中的自己变得憔悴不堪:脸消瘦了好几圈,可以清晰地看出下颚轮廓;由于配戴眼镜的关系,鼻梁处明显嵌着两个凹陷下去的“酒窝”;目光呆滞,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一刻都离不开地面;整天忘餐废寝地温习功课,加之高二时的脚伤,体格方面也迅速疲软下来,再也没有昔日参加田径比赛时的风采了。  整个高中时期,我感到自己像在一步步往越来越深地泥泞地里跋涉,每当踏下更坚定的一步,就发觉脚下的坑越深。刚开始是一个个脚印,后来就变成一个个坑。  可就算如此,学习成绩也丝毫没有好转。全年级六百多号人,我的名次总在后两百名里徘徊,就像印度分级制度那样,一切已被注定。  “嗨,这不是A君吗?幸会幸会。这次期末考试我彻底考砸了……”  “妈的,别再提期末考试了!我这次数学遭受了史无前例的滑铁卢,昨晚彻夜难眠了……”  “不会吧?B君,你不是鼎鼎有名的“数学小达人”吗?到底几分啊?”  “才……144分……”  “虚――伪――!数学居然比我高那么多分!我才142,跟你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怎么每门学科都考那么高啊?”  “高?高什么?这次彻底考砸了,掉到了年级第7名……你在啃英语词汇手册?”  “恩,像我这种英语选择题全靠蒙ABCD的人,也只能靠背单词来扩充自我了。”  “来,让我随便猜一个~”  “endoplasmic reticulum”  “内质网。”  ……  此类对话令人感到反胃和恶心,致使我从未在高中同学面前敞开过自己的心扉,直到他的出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章 蜗牛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高二时,我在篮球课上扭伤了脚,左脚脚踝骨开裂,使得体育课免修一年。  每逢体锻课,我只能一人待在室内体操房里,依靠角落里的沙垫,望着窗外夕阳笼罩下的操场发呆。  我想起了岚。  每当我想起她,失落感便会油然而生,在心池中不停蝶泳。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胳膊突然搭拉到我膝盖上。  往旁边一看,只见一个睡意朦胧的人正躺在沙垫上。他翻着身子,活象电视剧中以乞丐身份登场的男主角:  “快下课了,各班要统计人数的,你不去集合?”  “不必了,我体育课免修。”  “哦,扭到脚了吧。”  “你知道?”  “呵呵~前几天,我看到一辆出租车从后门开进操场,把一个打篮球时扭伤脚的学生送往医院。那人就是你。”  “你一直躺在这里?”  空间里突然漏进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从沙垫上站起来,勒紧腰间的牛革皮带,双手套进宽松的裤兜里,随后踮起脚尖,伸了一个极为满足的懒腰。  冬春交替的时节,傍晚凉风来势汹涌,可他脚上却只蹬着一双拖鞋,身穿一件单薄的棉毛衫,双手缩进略微泛黄的袖管里,浅色牛仔裤有几处很大的破洞。当时在牛仔裤上弄几个破洞,确实属于年轻人的一种潮流,但他裤子上的洞却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那真是由于跌交而造成的结果。  他环顾四周,抽出被埋在沙垫底下的黑色皮夹外套,抖了抖灰尘,披到肩上。  “经常像这样逃课?”我问道。  “偶尔不想去上课,又不允许走出校门,只好来这里睡觉咯。”  戴着半框眼镜的我,一时找不到继续和他交谈下去的话题。机械化的下课铃声淹没了我们所处的体操室。  脚伤痊愈后,正赶上被强行挂上“冲刺冲刺再冲刺”横幅的高三时光,我便再也没有在市重点高中的操场上活动过筋骨,整个人活像被放置于茶色药瓶里的药丸一般,“匡当匡当”地生活着。  高三分科时,在母亲的建议下,我选择了加试化学。她一直希望儿子往医学领域发展,这样的话,家里以后就多一个照应。  分科后的第一次班会上,我一眼认出了在体操室有过一面之交的军,他也立即认出了我。他被安排坐在我后座,依旧像在体操室里一样,整节课整节课地打盹。其实对他而言,仅仅换了一个场所。  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前夕,班里有好多成绩优异的同学正着手准备各名牌大学的入学免试考。就在这种剑拔弩张、明争暗斗的关键时刻,有一名师范大学的女大学生作为语文老师,到我们班上来实习。原先那位 “之乎者也”的老头,要求学生每周要按历年高考作文题写一篇周记。我第一篇周记的题目名叫《站在世界的中心,等待》,结果上课时被当众挨了一顿批,说题目会让阅卷老师看得一头污水。实习生上任之后,批阅周记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她的头上。  我那时由于经历数次模拟考,可成绩仍然没有任何起色,满腔郁闷无处宣泄,便付诸于文字,写了一篇恶搞性质的周记,题为《今天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章 蜗牛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今天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有时,初夏微风嬉戏于纱窗与日历之间,纱窗泛起涟漪,轻轻包裹额头,一堆吹不动的教科山在夕阳下显得更具终极关怀。每逢动心之刻,就会令人缅想起那三只昆虫。  哥哥曾教导我这个小朋友:“学工最开心是摄影,最傻的是木工和钳工。”我时常告慰自己:在漫长的岁月中总有成功的例子。  起初,我像小鸟歌唱般幸福地抽中了传说中的摄影,但在某股不安定的、不和谐的、不可思议的势力下,班主任很感性地在40多只粉嫩嫩的小手举着表示反对的情况下,同意重新抽签。  第二次抽签的一刹那,我看到空中有一丝阴霾。  突然,我发现在那堆抽签纸条中,有一张是开过封的。难道此乃幸运女神之暗示?  打开纸条,里面写着一个“木”字。我觉得它不只代表着“木工”,好象还可以形容一个人的反应能力……  去年曾做过木工,现在必须承认自己就是这块料了。索性就将去年的杰作兼垃圾拿去批个成绩,然后享受4天游手好闲的生活吧!  然而,学工第一天早晨,我分别接受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有一个楚楚可怜的女生主动提出和我交换,而坏消息是,她的原职业是传说中的钳工。  下午就行动了。我手持各种道具,加工那块恨铁不成果冻的材料。道具方面,有起固定作用的台虎夹,润滑济,还有万用型钻孔机。  一切似乎都在按校园生活路线发展着……  霎时,大地震撼如似崩塌,天空阴霾缭绕,地平线的远处逝去一声如雷贯耳的怒嚎。作为主角的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头了。  突然有人跑进来大喊:“什么都别说了,大家快从后门翻滚出去,怪兽ぅぇのぬにⅡ登场了!!!”  说时快那时迟,抬起头时,已经能依稀看到怪兽ぅぇのぬにⅡ的鼻毛了。  我陷入动画片开播以来最大的危机中。此刻如果变身成大白兔超人,一起学工的同学就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但为了世界的和平,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变身。  一道诡异的白光一闪,大白兔超人终于又一次地登场了。在做完一系列变身固定动作后,就象导演安排的那样,怪兽ぅぇのぬにⅡ的鼻毛乱舞虽然威力变强了,但还是倒在了大白兔超人的胡萝卜光线下。而我们的英雄也因为能量耗尽,倒地变回了人形。  等我醒来,周围不出所料地围着学工的同学们。  “你就是大白兔超人啊,我们居然不知道。”  “怎么还让我们的英雄学钳工呢,太委屈了!”  “不如和我的摄影换吧?”  正当我幸福到视线模糊的时候,突然,有一位女生的下巴靠在我疲劳的肩头。难道她就是动画片开播以来,一直未曾露脸的女主角?  但在下一秒,我就看见了她那极具拍摄恐怖片天赋的脸。  观众朋友们,世界上本没有丑,丑的人多了,也就有了丑;但是有了她,我觉得世界上又没有了丑。(大型动画片《大白兔超人的胡萝卜冲击波》第三部大结局完)  一个喷嚏把我从噩梦中拉了回来,摆在眼前的还是那块恨铁不成果冻的材料。  高二时的同班同学,都喜欢把事情解释得十分完美。第一天完工后,他对我喃喃道:  “这班主任也挺好说话的嘛~居然同意我向她提议的第二次抽签。但我太倒霉了,最后抽到一张木工……”  “木工?你不是摄影吗?”  “嘿嘿,别急,听我慢慢解释。我趁人不注意,把它放回去了,又拿了张,你看,就是现在的摄影了~多么完美的结局啊~现在就不知道是谁抽到那张被我丢弃的木工了……”  “呵,呵呵,呵呵呵……”  “不过,你也挺倒霉的,抽到钳工。要不这样吧,明天我来拍摄你制做钳子的过程?”  真希望《大白兔超人和胡萝卜冲击波》能再拍一部关于如何虐待身边朋友的剧场版。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都在炼成锤子。  需要细说一下,我花了一半时间做了锤子的前半部分,又花了另一半时间完成了剩下的后半部分。  后来,发生了名为“我们的罪行”的事件。  该事件,正是下文要着重描写的部分。(友情大白兔超人的温馨小提示:如果你是昆虫爱护者,或者即将品尝法国名菜“炬蜗牛”者,请绕道;成年人请在未成年人陪同下阅读以下部分,谢谢。)  最后一天,大家都已竣工,众人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霎时,大地震撼如似崩塌,天空阴霾缭绕,地平线的远处逝去一声如雷贯耳的怒嚎,难道!?  哦,下大雨了……  众人抓来一堆大大小小的蜗牛。我选了大、中、小各一只摆在桌上,以便众人料理。  “不如试试锤子的威力吧?”我因为大白兔超人不拍电影版,遂建议道。  事后,这句话成为我还没有坠入阴暗面的把柄,天真的话语几乎成为了众人的笑柄。众人虐蜗手段之奇,之狠,之猥琐,我至今还历历在目:  1)台虎夹。将小蜗牛放入其中,然后夹紧,我估计要是你欣赏到它的下场的话,肯定再也不会去嚼劣质口香糖了。  2)润滑剂。将中蜗牛淹没于其中,只见其用力翻腾,却无济于事,最后抽搐而亡。  3)万用型钻孔机。蜗牛在人类史上“最”残忍的死法(注意没有“之一”喔~)根据物理摩擦起热的原理,在废弃的钢板上打很多洞,使其表面温度直线升高,再将大蜗牛投入其中,瞬间化成嵌着壳的痰状物……  此时,从学工教室另一角落传来“拿开好恶心”之类的女生专用语句,与“我们的罪行”形成鲜明对比。众人在完成“我们的罪行”事件后,开始津津有味地享用午餐,还时不时打几个饱嗝。  蜗牛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它在活着的时候默默无闻,在即将死去之际,它可以说:“我的生命献给了世上最惨绝人寰的灭绝手法。”(摘自《白鼠和小强经典语录》一书,大白兔超人出版社发行。)  (完)  谁料,女实习生给这篇牛头不对驴嘴的文章评了个93分(一般作文上90分比较罕见),还当着全班的面,饶有兴致地朗诵了一遍,连括号里的字以及我随便瞎写的日本平假名都不曾遗漏。  读毕,全班顿时一片哗然。优等生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用一种将笑未笑的眼神望着我,搞的跟在看动物园里的狒狒打哈欠似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章 萤火虫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此文一出,谁与争锋!”  “随便瞎写的,没想到会被当众读出来……”  话说出口,我忽然意识到和我主动搭话的人竟然是军。  “看不出来嘛!我还以为你属于‘书呆子’类型的人。真没想到股子里还挺风骚的。”  “风骚未必是一件好事。”  紧接着的一节政治课,教室里到处坐着俯头在膝腿上做化学全真模拟试题的优等生。一切又从刚才的热闹场面返回到正常轨迹中,令人觉得甚为可惜。  政治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解说着“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等理论,然而几乎没有人在听讲。  麻木的学生,麻木的教师,麻木的教室,连思维都是一样麻木的,我忽然由衷地领悟到这一层。  “哎,高二期末地理汇考,得了几分来着?”军在我身后脱口问道。  “具体分数忘记了,反正也就是七十几分吧。”我压低嗓子。  “有没有想过,地理这玩意其实很有用?比方说,知道斯里兰卡的大致方位吗?”  “斯里兰卡?对这名字有些印象,初中地理老师好象提到过……但想不起来具体方位。”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哪里。然而转而一想,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高考生,怎么连这个都说不上来呢?有没有想过类似问题?”  “刚才脑子里正想着差不多的问题,然后被你打断了。”  “都想了些什么?”  “你瞧,现在教室里的情景不就是你所说的那样吗?没办法,我们都是应试教育的傀儡。对选化学的人来说,高考不要求考地理、历史和政治,何必去管斯里兰卡在哪里呢?在火星上也无所谓。”  “有趣的。”  我侧着身子,斜视教室后墙的右上角。  军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又凑过来总结道:  “说到底,数理化连个屁用都没有!难道我们以后真要靠做化学计算题吃饭吗?看看这文言文,你说谁毕业后,会用‘之乎者也’写文章?就算写出来了,也没多少人能看懂。写一篇文章还要在下面标那么多注释,真是一种毫无效率的表现,远不如你那篇作文来的有感染力;那些副课,例如地理和历史,我倒觉得挺有用的,然而大家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小差至此,军被政治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我立刻把头扭转到正对黑板的十二点钟方向。  “你先坐下。上课时有同学在下面大声喧哗,对讲台上的老师是一种不尊重。做人起码要做到尊重别人。”政治老师拿着粉笔的手悬在空中,活像啄木鸟的喙,不断点啄着什么,“另外,我提醒你,别去影响前边那位同学。”  教室中发出嗤嗤笑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章 萤火虫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转眼,到了四月份填报志愿表的决定性时刻。  “哎,宏亮哥,你填报哪儿?”  “第一志愿是X大学的艺术设计专业。”我侧过身,看到一张平铺在桌上的空白志愿表。  “你是说艺术设计?开玩笑儿的吧?”  “嘘――小声点儿,别这么大声势,行不?”我迅速把食指竖在唇间。  他凑近脸,继续用迷茫的眼神凝视着我。  “考虑很久了,父母终于妥协了。这是X大学历年来录取分数最高的专业,本地一共才招收26个男生。也就是所谓的王牌专业。”  “才招26个男生?我很难想象宏亮哥变成人妖啊……”  “乌鸦嘴!话说回来,还不一定能考进呢。”我略微使下巴上扬,整个右鼻孔照射着他那张崭新的志愿表,问,“喂,这是什么情况?一份白卷?”  “伤透脑筋。远在日本北海道的父母执意要儿子报考G大,可我根本考不上。”  军拿着空白的志愿表和历年本科录取指南,焦头烂额地寻求我的帮助。见此状况,我就建议他不如填报我所志愿的X大。  “又在开玩笑了,我可不是搞艺术设计的料。”  “你自己研究一下,这学校专业很丰富的,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系可选。而且比较容易考进,教学质量和声誉也尚可。”我用诚恳的语气向朋友提议道。  “宏亮哥,你难道想拖人一起下水?”  “都这坎上了,谁有空跟你开玩笑?”  结果,那年高考作文题就叫《必须跨过这道坎》。  (8年前)  九月初,我乘坐在驶往新学校的巴士上,凝望着马路边的一根根电线杆,投射在阳光下的竖影使人顿生怀旧之情。前方道路通畅,车因此开得很快,骑单车的高中生从右翼驶过,三五成群,消逝在窗户所匡住的画面之后。  自己已和高考擦肩而过,无论完整还是缺憾。  仅仅差分数线两分,梦寐以求的艺术设计与我失之交臂。最终,我和军双双以全系第一和第二的投档成绩考入了化学材料系。  新生注册那天,我一踏进寝室门,就瞄到军以他习惯的阔摆姿势坐在行李箱上。好在此时另两名室友还没来学校注册,否则我和军肯定被当场定性。  他背对着门,没注意我进来,于是我上前重重拍了一记他的脖子。  “宏亮哥!”他回过头来。  我与他对视足足十秒钟之久,仿佛阔别几十年后的远亲重逢。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来:“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乌鸦嘴。”  步入大学后,军依旧没日没夜地“堕落”着,就像他在市重点高中里就读时一样。在我印象中,他的手不是放在网吧电脑的键盘上,或者酒吧的钢化玻璃桌上,就是搁在枕边。  每天晚上八点左右,他随准备去图书馆自习的我一同出门,然后便夜不归宿。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准备去上课时,总能看到他侧身躺在上铺的竹席床上,背脊骨传来节律平缓的鼾声。  许多人对我去自习这桩事感到不可思议,我自己也有同感。  我去图书馆到底自习些什么呢?除了化学材料系的专业基础课和高数的作业,其余时间我都在研究平面设计这个领域。  每天晚上,我从后门溜进图书馆的自习教室,轻轻关上门,坐到最后排的角落里,然后开始做事先规划好的事情。  自习室里,经常有男女情侣依偎在一起谈情说爱,或者携带手提电脑的高年级学长坐在靠前排的位置上浏览黄色网站。那段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期间,我读了《色彩通论》,了解了透视学和人体解刨学的知识,还阅读了欧美经典光影效果的相关书籍。  图书馆借书卡里的预存款用完了,我便问别的同学借着用。  现在想来,刚进大学的男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堕落,只是军的问题比较突出罢了。整天端坐在笔记本前看热门连续剧的他们,当然无法理解我去自习的原因。  ――我想重新开始,一切重新去体会。拨去由课本堆叠而成的茧,幻化出一双再次追逐心中梦想的翅翼。使我确信的东西时刻提醒着我:人生就像一本书,翻过一页又是新的篇章。  到后来,渴求绘画世界的欲望演变成课业后的一种寄托,使我觉得大学生活的田野里充满着分量实足的萤火虫。  然而,令人困扰的是,尽管读了许多专业书籍,可我的手绘水平却依旧无法得到显著提升。笔和纸摆在眼前,脑中总是一片空白,连个抽象的形都没有产生,往往感到不知从何起笔。用积蓄下来的钱买了WACOM数位板后,在电脑屏幕前提笔时的生疏感更为强烈。  “也许就差那么一点顺其自然的灵感吧,我想。”军说道。  “呃?”  “宏亮哥,我这人对艺术一窍不通,可别当真。但我觉得,也许你只是缺乏一点灵感而已。”  “继续说。”  “比方说,你要画一幅女孩的肖像,那首先你就要了解女孩身上的韵味,没错吧?我这样说可能俗了点,但你能明白我意思吗?光读书不实践,就如同纸上谈兵。如果你想要画出女孩的风韵,就必须去接触女孩。”  “算了吧,人家不会赐予我接触机会的。”  “宏亮哥,我看你只是不懂得如何包装自己罢了。到现在连烟酒都不会,永远像个长不大的乖孩子,再去背个肯德基书包,说你是初中生都有人相信。估计以后要找一个胖嘟嘟的女孩做对象咯~”  “那不就是肥婆嘛……”  “肥婆不挺好的吗?丑是丑,有户口!”  “行,行……”  “不行!等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一定要教你学会烟酒~”  “我发誓,永远不抽烟。”  “为什么?”  “不能像父亲那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章 电梯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月末,数位板的外设笔不慎掉落到地上,拿起来后,发现笔尖感应系统彻底失灵了。我从课余时间里抽出空来,赴往WACOM代理商的咨询处报修。  接待小姐对我尤为热情。她告诉说,维修部门不在本地,这支笔要邮寄出去,一来一回大致需要一个多月左右的时间才能修好并交还给我。  我留下了学校宿舍的地址。  她翻开柜台的抽屉,取出一支同型号的笔,递给我说:  “你先拿去用,这支是我以前的。”  我接过笔,笔身还贴着SNOOPY的卡通粘纸,不过粘纸的边缘已经往外翻折,并沾有污垢,这让我联想到小时侯和岚一起用过的铁皮铅笔盒。在放学的路上,书包里发出“夸哒夸哒”的声响,岚总是跑在我前面。  接待小姐叫我按照格式在类似保修卡的单子上签名,在我临走时,她向我呈上了一个商业气息十足的微笑。  从自动门出去以后,我独身一人度步在空旷的商业办公楼中。周围的墙壁一律由白色瓷砖堆砌而成,除了刺眼的颜色不断地冲击着感色细胞之外,四周燕雀无声。到处都嵌着注册商标,每一个商标就代表一家公司。  我就像置身于一块刚刚停止旋转的巨大魔方正中央,稍稍没有掌握好两脚间的平衡感,整个架空的世界就会天旋地转起来。  电梯门开启,关闭。  我在形如CASIO计算器面板的电梯按钮间寻找符号“F1”。除此之外,别无它处。  电梯墙壁由三面镜子组成。蓦然间,我瞅见了自己在镜中的侧面和背面。背有些驼,后脑勺的发型相当糟糕;旋涡形状的黑发盘旋在露出的头皮上,偶尔几簇稀疏的直发使得整个布局更加凌乱;浓密的小胡子像一条深色的透明胶,粘在鼻子和嘴唇之间,如果把两端剃掉,只留当中那一段的话,简直同抗战题材影片中饰演日军首领的人长得一模一样;身上还套着那件穿了一整个夏天的米黄色格子衬衫,领口处残有汗渍。  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应该就是“颓废”吧。  电梯门又一次地开启,关闭。  ――快节奏的机械化都市。  一位身穿西装的白领匆匆走进电梯,与我擦肩而过。一套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里面配一件纯白色衬衫。  经过的那一瞬间,我瞄了他一眼。头发被剃得很短,平坦晰明的额头与鼻线给人一种清爽且干练的感觉。他手腕托着黑色皮革包,把它夹在腋下,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两秒钟,像是有礼貌地目送我走出电梯。  一股从未有过的自卑感涌上心头。  典型的公司白领,与大多数人脑中的形象相差无几,但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时,气息上却还是完全被压倒。  我习惯性地提了提眼镜,想起军时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宏亮哥总是那个落在时代末尾的人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章 电梯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离放国庆长假还有三天时间,但整个男生宿舍几乎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具在内部回响有脚步声的水泥残骸。  渐渐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在门口处嘎然而止,随即传来零碎的摸钥匙声。  我放下手中的《Corel Painter基础教程》,刚准备去开门,军一下子冲了进来,左手撑住半开的门,眼睛依旧眯缝成一条线地看着我。  我时常误以为他这样是在微笑。  “这两天都不回家吧?”他问。  另外两个外地室友都早早地打道回府了。对他们而言,现在没有什么比第一次从异乡归家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环顾空荡荡的寝室,空气中隐约飘动着陈旧的灰尘。  “不回去。30号早上再回去,那天下午要交通管制的。”我回答道。  “那今天晚上有空吗?就是说,肯定有空的吧!”  “到底什么事啊?你的脸都有点儿变形了……”我鄙夷地看着他。  军“噗嗤”一笑,关上门,把钥匙圈顺手扔进宽松的裤袋里。他拎起一把椅子,把堆叠在上面的臭衣服往另一张椅子上全数一甩,然后坐到我跟前,继续说道:  “晚上去唱KTV吧~我已经全部联系好了。”  “和谁一起去唱?隔壁老狗那帮人?我和他们还不太熟啊。”  “和他们那帮人混得再怎么熟,能有什么用?听着,晚上有我、你、和两个你不认识的女生。”  “女生?两个?”  “二对二派对。你意向如何?”  我一边摆弄着《Corel Painter基础教程》的页角,一边低声说道:“我怕自己到时候会放不开,导致冷场。”  “不要紧,你怕什么?就当是一次锻炼嘛!”  “进了高中以后,我就很少和女生接触了。和认识的女生在一起时,我都会有点儿放不开,就更别说不认识的女生了……”  “你这完全是一种病态。是病――态――,懂了吗?看来必须想办法治好你。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今晚六点半,先在食堂和她们碰面,一起吃顿晚饭,然后再打车去唱通宵。今天礼拜三,工作日通宵唱歌比较便宜。”  军介绍说,他是通过“校内网”认识这两个女生的。那时我听到“校内网”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学校教务网的一个分论坛,后来亲身接触过以后,才晓得其中委实复杂的很。所谓大学生交流平台,实质上是网站运营者把握住当代大学生自我展现欲强烈的普遍心理现象,而构造出来的一种基于意识形态的虚拟联谊会。由此看来,时代确实越来越注重和发扬“个性化”这个词了。  傍晚,我和军提前五分钟来到食堂三楼,挑了一张靠窗的四人方桌。这时候通常是食堂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可由于一部分同学已离校回家过节,现在反而变得有些冷清了。  我焦虑地望着窗外那排整齐如一的路灯。晚风悄悄潜入,道路被染成了深蓝色。放眼望去,忽明忽暗的路灯犹如海洋中电鳗黄色的腹斑,幽幽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而哪一端才是鱼头和负极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章 电梯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两个女孩迟到了十分钟,此乃正常现象。  军和她们稍作客套,便起身打饭去了,我见势拔腿跟了上去。  “你跟过来干什么?”  “帮你端菜。”  “我把饭菜放在托盘上,一个人就足够了啊。”  “求你不要让我一人待在那里,我会窒息身亡的……”  脑海里像洗胶卷那样,一一回放起两位女生的模样:  一位是戴着红色粗框眼镜的质朴女孩,手里捧着厚厚的四级词汇手册;  而另一位的头发全部被染成金色,也许是我这只井底之蛙生平所看到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那你就这样把两位公主晒在那里?”  “还能怎么办……””  “行了行了,和我一起打饭吧。瞧你这熊样~”军叹了口气。  我们买了土豆咖喱鸡、炒三鲜、水煮牛肉、一碟炒时素、一碗酸辣汤和四碗米饭。等待炒菜之际,军还是建议我返回座位,招待一下两位客人。  我迈着生硬的步子走了回去,突然瞄到金发女郎的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盯着我看,硕大的圈状耳坠微微抖动。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半分钟过去了,我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在此期间,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眼镜女孩摆在桌子上的四级词汇手册。  伟大的万物之主啊,请赐予我一个地洞吧……  “喂,戴眼镜的同学,你对四级很感兴趣?”  眼镜女孩开口打破了眼镜男孩的尴尬。  “没,没……”  我抬起头,望着桌子斜对面的她,语言功能障碍尚未得以清除。  “呵呵~从刚才到现在,两位美女就坐在你面前,可你却只是傻傻地盯着这本词汇手册看个没完。你要是真喜欢,送给你好了。”  女孩鼻梁上架着淡红色粗框眼镜,这是她最显著的特征。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与金发女郎坐在一起,感觉上好象有点儿矮小。虽然外表十分平凡,却也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活力和可爱气息。  最关键的是,并不妖艳的脸庞使我能够心平气和地与她正面交谈。  “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我的回答又把自己拽入了尴尬的漩涡。  “不如讲一个笑话吧?”一旁的金发女郎突然提议道。  顿时,我心乱如麻,只敢捉摸那温柔的声线,不敢正面她的脸庞。  “没准他是一个笑话大王呢~”眼镜女孩补充道。  对我来说,讲笑话并非难事。我大脑这块硬盘大约有10%的空间用来储存曾经听到过的如热蜂蜜牛奶般的笑话,但现在必须要剔除那些只能在男生面前讲出来的“荤笑话”,把素的提纯出来,似乎有些难办。最后我发现,除去那些“荤笑话”,剩下的部分连1%都占不到……  “哦,总算有了!”  我刚准备讲,两位女生就一齐把身子凑过来,使我心里一阵悸动。  “从前,一个年级主任怀疑有四个男生偷偷抽烟,于是她把他们一一叫到办公室里……”  “啊欧。这个我听过的,不过已经有点儿忘了。你继续,继续。”眼镜女孩插话道。  “第一个男生走进办公室后,年级主任递给他一包KFC薯条。男生吃了起来,但他吃的时候,习惯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薯条递到嘴里,于是年级主任就看出他有抽烟的习惯,严厉地惩罚了他。”  “第二个男生进去后,心想要吸取第一个男生的教训。这次,年级主任依旧递给他一包KFC薯条。男生一边蘸番茄酱一边吃薯条,看上去像在往烟灰缸里弹烟灰,于是他也受到了同样的惩罚。”  “第三个男生进去以后,心想要吸取前人的教训。年纪主任递给他薯条后,他异常谨慎,没有暴露出半点儿破绽。年级主任叫他把剩下的薯条带回去吃,于是男生顺手把一根薯条夹在耳朵后面……”  “第四个男生进去后,心想不能夹着吃,不能沾番茄酱,不能夹在耳朵上,这下我可无敌了!进去后,年级主任依旧和蔼地递来一包KFC薯条。正当他小心翼翼地吃着薯条时,年级主任突然在一旁大喊道‘校长来了!校长来了!’第四个男生急忙把手中的薯条扔到地上,然后使劲地踩……”  “使劲地踩!”眼镜女孩与我异口同声道,并习惯性地探出左手食指。  三人笑了起来,像熟稔的老朋友一般。  “抽烟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金发女郎补充评价道。  “喂,你们在聊什么?难道是在聊我?”军自我感觉良好地插嘴道。  他端来热菜,叫我帮忙去端四碗饭和酸辣汤。  酸辣汤很烫手,我只能先把它端到托盘里,再蹑手蹑脚地放到两位女生面前,样子极像在厨房里演戏给婆婆看的笨拙媳妇。打完米饭回来,发现筷子和调羹少了一套,结果我一个人来来回回总共跑了三趟。  这时候,军已经和她们聊得很入味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章 金发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突然,军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筷子“噶当”一声架在碗边,说道:  “忘了介绍了!各位,这是我室友,我叫他‘宏亮哥’,性格比较内敛。”  我尴尬地朝她们笑笑。  “这年头还真罕见呐~幸会幸会!”金发女郎说道。  我仔细端详起她的面容――  她把额头的刘海全部束起来,使整个脸蛋都露在外面,就同礼仪小姐一样;油灿灿的黄褐色卷发由精致发夹收拢于脑勺后端,每当她转动脖子时,波浪型的发尾就不无调皮地摇摆起来,令我不由联想到玻璃鱼缸里的金鱼在随之一起舞动尾鳍;脸上抹着淡妆,鼓起的嘴唇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清纯而饱满;耳朵上挂着乳白色的圈形耳坠,突显华贵的同时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简言之,就像一位明星,见上一面就能使人对其产生好感。  吃完晚饭,四人在桌前闲聊片刻,军提议打车去KTV。  车厢里弥散着出租司机身上的烟味,电台里正在播放六七十年代的老歌。关于经典老歌,我只晓得邓丽君的歌曲,父亲时常会用DVD听上一曲《甜蜜蜜》。他听的是CD,却不知道其实关了电视屏幕一样也能播放。  金发女郎坐在我的左侧,手指在iphone触摸屏上轻盈地滑动着。为隔离老歌的侵入,她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程度,强烈的节奏从白色耳机里鼓动出来,大概是欧美流行歌曲。  她翘着一双二郎腿,深黑色的丝袜使腿型显得十分好看,肌肤紧绷在一起。  途中,军同司机畅谈了一番。他们从当代大学生充满活力入题,聊到社会主义的伟大之处,以及司机那辈人的人生经历,话题可谓颇有深度。在女生面前,军要成熟许多。他没有穿宽松的休闲裤,而是换上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很有成熟男性的韵味。  司机把档位切换至三档,而疲劳感却在不断地碾压着我的身躯。  宏亮,千万不能有睡意啊!偶尔把生物钟颠覆一次,又有何妨?  我掏出手机,玩神经衰弱类手机游戏――是男人就挺过三十秒。  “哟~给哪个小姑娘发短信啊?让姐姐看看行吗?”金发女郎摘下耳机,对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姐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章 金发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抵达目的地,四人AA制地付了车费。  KTV的等候大厅已座无虚席了。军从柜台处领了包房预约纸条,随后提议先去超市买点儿吃的东西。  我和军负责买碳酸饮品,两位女生则在整个超市内挑选包装花俏的日本进口甜食。有些她们只是拿起来欣赏一下,或是掂掂分量(我猜想应该是如此),然后再依依不舍地放回原处。幸好这里是SUPERMARKET,如果旁边站着营业员的话,估计非要被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在镜子前折腾到半死不成。  返回KTV等候大厅,我踮脚看了看柜台后墙上的猫头鹰石英钟,恰好九点整。  我这人对自己的歌喉还是颇具信心的,应该是洗澡经常唱歌所锻炼出来的成果。事实上,唱歌纯属熟能生巧之事。  三曲唱毕,两位女生连连拍手称好。  ――现在仔细想来,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赞赏我身上的优点。  军唱了许多JAY的歌,唱腔上模仿得极为真实,尤其是把咬字不清的感觉演绎得恰当好处。我心中暗暗怀疑,军是否也有类似的“澡堂情节”。  不一会儿,困意席卷而来,仿佛众多酸葡萄从架子上坍塌下来般。  我挣扎着把瓶中剩下的冰红茶一口气解决完毕,发觉再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了,旋即一头栽进梦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章 眼镜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翌日清早,回到寝室后,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十五个小时。  晚上十一点时总算醒来,室内充溢着扑鼻的烟味。军抽烟时,没有敞开门窗通风的习惯,灰色的烟因而无法从封闭空间里逃逸出去,也就自然而然地往鼻梁下冲。灰色的烟,让我联想到《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里焚烧独角兽尸体的场景。  “要接口热水吗?”  “几点了?”我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抓起枕边的手机。  “你睡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不过,反正现在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不如就这样搁着,我马上也要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对话至此,正值每天熄灯时刻,十一点整。  眼睛刚从漆黑一片的梦乡里返回到现实世界,现在亮光又被黑暗全盘吞噬,多少让人有些无所适从。空间里相隔不远的地方,有许多发光的蚂蚁正在扭动身躯爬行着,而实质上那只是眼球后端肌肉抽搐的视觉疲劳效果而已。渐渐地,对面书橱的轮廓清晰起来,我的视线立即被烟头的聚光点吸引过去。  “对通宵唱歌的感受如何?”军开门见山地说道。  “如果去掉画脸情节的话,倒还不坏。”  “下次保证不开低级玩笑了,真的。”  “希望如此。”  “对咯,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机会,和小姑娘出去唱唱KTV,溜溜冰,打打桌球什么的,还一起去吗?”  “不去了。溜冰、桌球之类的把戏,完全不拿手。”  “到避风堂里打牌呢?八十分和斗地主。”  “打牌也不拿手,况且也不太感兴趣。”我继续推脱道。  “该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军在脚下把烟踩灭,将烟蒂扔进废纸篓。  “我只是觉得和女孩出去玩,毫无实际意义。”  “你这是病态。”  “自己不适合这样子,还是忠规守矩的好。”我说道,“那个染发的女孩(指金发女郎),仿佛和我处于两个不同世界一样。她的世界五彩缤纷,而我的世界却牛毛不生……”  “宏亮哥总是那个落在时代末尾的人……”  “总之,她是如此完美,而我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小角色。”  “她们都说你这人挺憨厚的。这时代,就属你这种类型的男生最吃香!你这人就是不会像我一样,适时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其实在物质社会中,这一性格特点从人性角度出发来看,是十分难得的品格,是你的优点……”  “你是在安慰我?”  “但愿你可以改变。”  ――1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金发女郎在旅馆钟点房里睡了一夜。关于这桩事,后文会有所提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章 眼镜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国庆节期间,我既没有外出旅游,也没有参加学习辅导班,而只是整天窝在家里玩线上游戏。因不适应那只从接待小姐手上借来的笔,绘画方面也丝毫提不起热情和兴致。  国庆长假结束后,所有大一新生返校接受为期两周的军训。由于正赶上十月上旬变幻莫测的阴雨天气,训练并没有达到校领导事先要求的强度。我感到身体在三周之内迅速萎靡下来,找不到自己应该去往的方向。  自从唱KTV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在路上或课堂上碰到过那两位女生。在日常生活中,我和她们拥有各自相互隔离已久的平行线,始端与终端永远不会相交。  那么,后来又是在怎样的场景下再次遇到霞的呢?  ――那画面依然清晰透彻,一如午后艳阳下霞清澈的眸子。  军训最后一天的下午,我照常去图书馆还书,然后借了有关3DMAX的辅导书,以及两本小说,《挪威的森林》和《偷书贼》。  途径学生超市门口的海报栏时,我驻足观看,是关于美元贬值和次贷危机的财经时事报道,还有学生会艺术周活动的宣传海报等等。这些信息虽说毫无用处,如同老年人每天摄入的保健品一样,但每当我经过这里时,总会停下脚步了解一番,便渐渐养成一种条件反射式的习惯。  ――快节奏的机械化都市。  忽然,一股软绵绵的力量触击着我的肩膀。  我提了提背包,静等事态发展。没多久,又一次撞击向肩头同一部位袭来,程度上要比头一次来的凶猛。  回过头来,只见一个从未谋面的漂亮女生正站在身后。她脸上飞起红霞,不知是因为看着我的缘故,还是午后刺透树荫的阳光在她脸上写下了杰作。  “呃?”  我完全认不出她是谁,只能注视着她细腻的脸庞,半饷没敢呼出一口气。  “拍你,还不理不睬的样子!”  “你是……”我总算没忍住心中的疑虑,脱口问道。  “上次一起去ktv唱过歌的啊,还没认出来吗?”  “上次?”  “对啊,上次我戴眼镜的,现在戴上隐形眼镜了,难道就认不出来了哇?”  “等等,难不成你就是……”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  “我霞啊~”她旁若无人地大声训斥道,“你这人糊里糊涂的,看起来纯属笨蛋一个。哦不,是‘笨娃’!哈哈,以后索性就称呼你为‘笨娃’算了。我刚才差点儿怀疑自己是在和一个陌生人打招呼呢。”  霎时,一种感觉猛然从头顶往全身扩散,无形却真实,如幽谷里的瀑布一泻而下。  眼前这个名叫霞的女孩,同冻结于我记忆深处那个年幼的岚,仿佛拥有同一个背影。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章 钥匙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梦?梦……)  绵绵细雨。  好像谁故意往教室地板上弹黑板擦似的,白絮般的雨落落洒下,原先清净的地面逐渐积起无数小黑点。  的确是阴天的表象,视线仿佛被蒙着一层灰色的纱罩。  乌云群悬挂在天边,戴上一副深色墨镜,窥视着整个空间。  当然,只要给我足够的思考余地,我总能回忆起这条“街”到底地处何处,自己为何会徐徐踱步于其中;然而,每当思绪即将链接贯通之际,总有人从背后冲撞我的肩,从身后超越我,一个接一个。  我,在哪儿?  驻足于街道一角,仰首眺望,目力所及的是方方棱棱的立体多边形。经肉眼与大脑反复交换信息后判断,是堆叠在一起的高楼大厦。  而奇怪的是,这些高楼大多东倒西歪,有些甚至连轮廓都不甚完整、参差不齐,使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在随之一同扭动。用个不和时宜的比喻来形容,远处面面相觑的建筑物很像刚被洗劫一空的巧克力工厂残骸。这些庞然大物在远处互相支撑着,作为背景嵌入荒谬世界的尽头。  我眯缝起眼睛,想把握高楼大厦的具体参数,例如商标之类的符号等等,以此来确定自己在坐标系中的位置。  可定睛一看,差点儿吓出冷汗来――  我只能看到20米以内的物体。  尽管我有400度的近视,但平时至少能毫无悬念地判断出30米开外的交通信号灯到底闪着什么颜色;而此时的情况却是,大约20米之内的景物清晰得可以扫描到颗粒,一旦超过一个明显的边界,再往外就骤然变成一片无尽的黑暗之海。  沿着黑暗往上看,便是摇摇欲坠的高楼大厦,以及硕大的乌云群。  一股未知的黑暗,通过物理手段遮挡住光线的延展,我头顶上就好像佩带着一个射程有限的矿井探照灯似的。然而我心里清楚,那并不是什么探照灯,也不是手电筒,而只是我的视野。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甚至莫名其妙地喊不出声音来。  一缕白烟脱喉而出,凝成银丝漠然融化……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章 钥匙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出于人在陌生环境中的求助本能,我有点儿不情愿地将视线转移到那些陌生人身上。  他们一律都穿着长到遮蔽住膝盖的黑色风衣,蹬着抹油的棕色皮鞋,在街道石砖路上有节奏的踏击着。  先是后脚跟着地,伴随一阵挤干瘪牙膏时发出的“几几”声,整个鞋底从后脚跟开始撕离地面,直到前脚跟高高翘在半空中,活像是一把被水手们抛出去的锚,再换上另一只脚,重复同样的过程。  ――快节奏的机械化都市。  我看不到黑衣人的正面,因为自己总是被他们从后面超越。我欲想迈快步伐跟上去,这才发现腿部肌肉感应相当迟钝,甚至可谓动弹不得,且原由无从考究。  我渐渐落到人群后端。从背后望去,前面所有的人都清一色地头戴黑色魔术帽,风衣的领口庄严地竖起,耳朵都不曾露在外头。  他们和我一样,嘴里不停吐着白气,整体看上去,像是一座座由黑曜石堆砌而成的老烟囱。  更为匪夷所思的是,每个人的手腕上都绑着一条绳子,绳子末端栓着一条小狗。  所有的黑衣人无一例外。  似乎并非主人带狗散步那样的温馨组合,更像是这样:人与狗,统一的结合体。  人与狗,统一的结合体。  其中一位黑衣人借过时,我低头打量那条狗。没有铃铛,也没有袖珍衣裳,我甚至连狗的眼睛都没有找到……  一开始,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实话,在如此处境中,再怎么好端端的正常人也难免会变得神经质起来。但这条狗确实不长眼睛,鼻端与额头之间是一片空白地带,表面镶着一块令牌,上面标有代号:XH5098。  XH5098?XH5098……XH5098……XH5098……  对于如此怪异的字符串,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初中时,有一次我背着书包走在高架下,亲眼目睹了一辆载重卡车转弯时侧翻,将在路旁慢车道上骑单车的初中生碾压成肉饼的事故。该事故就发生在距我不到50米的地方,现场状况惨不忍睹。由于事故现场的照片过于摧残人类情感底线,该事件也没有在报刊上登出过。我至今还记得那辆卡车的车牌号,然而,并不是眼前的XH5098。  我在逐渐趋于僵化的大脑中仔细搜索XH5098这个信号,结果徒劳无获。既不是超市收据条上的代码号,也不是图书馆里书籍的登记号。算了,代号之所以称为代号,自有其避于常人观察与分析能力的独到之处。  黑衣人和宠物狗,像在雅马哈牌钢琴上演奏G大调悲曲似地,缓缓地漫步着,给人一种压抑感。  追上去?走到队伍前端?看来不太现实。  此时此刻,我连抬脚动作都必须费很大力气才能施展出来,双脚比锚还重上好多倍。  把这个地方称为“街道”,其实有些差强人意,因为道路本身就显得极为不自然。按常理说,街道应该有一条宽畅的马路,足以供各种型号的车辆来往,马路两侧是干净整洁的步行道。每隔十来米距离,就栽种有法国梧桐和榉树。每逢入冬时节,兢兢业业的城市环卫工人会给树干涂上一层白色的漆。(化学材料系的秃顶教授解释说,这种工作叫做“涂白”,实质上,是通过给树儿们涂抹石灰水,来消除准备在树干里过冬的害虫。顺便说一句,总觉得这老头能把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和化学扯上关系。)  作为一条街道,就应该有树,不同的季节给人以不同的感受。一年四季的任何一天,只要你站在它们脚下,无疑会被迷人的景象所折服。  年幼时的我,总想象自己的心在树梢间穿梭飞跃,那时岚端坐在树荫下,教我如何使用彩铅,结果每次我都把袖管弄得脏兮兮的。  我喜欢树,喜欢那样的回忆。  树儿们仿佛伸出无数条手臂,像母亲那样,怀着博爱之情将我一把抱住,心便久久睡倒于其中……  然而,眼下这条街道却一点儿都不像话,完全没有街道应有的模样。没有马路,供人漫步的人行道只有一侧,没有在人行道边停靠的车,也没有使人心旷神怡的树儿们。对我来说,没有树,也即意味着其失去了作为“街道”一词存在的价值和理由。  就算徒手挖地洞,也要从这里逃离出去!  接踵而至的三个问题是:  到底是谁把我带到这地方来的?他们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吗?  答案分别是:你自己,问你自己,不知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章 钥匙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又有两条被白绳栓住的狗从我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其中一条还试图从我裤裆下穿膛而过,对此情景,我已渐渐习以为常了。  它们头上也有牌子。左边的代号是XU8978,另一条狗由于正嬉戏于双脚之间,一时半会儿没能看清它的代号。  待到两位主人和他们的宠物相继离我而去以后,以20米为半径的圆形空间内,总算腾出一段较长的寂静时间,容我重新焊接上生锈的思维回路,思考自己的处境。  持续的寂静,能让一部分人黯然伤神,也可使另一些人冷静下来。而事实上,寂静只是一团空气,什么都不是,被包裹在其中的人总是不断挣扎。  代号XH5098和XU8978,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尽管高考加试化学,但我的逻辑推理能力并不比那些学文科的人高明到哪里去。要从XH5098和XU8978两个代号中寻找出其中的奥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侦探小说里,风度翩翩的男主角们总能在案发现场找到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一举破案。他们在地板上发现被压歪的图钉,脑中就能瞬间勾勒出好几套杀人手法,然后摸着络腮胡子说道:"观众朋友们,让我们理智地刨除那些不可能的因素,最后剩下来的那一个假设,即使再怎么不现实,也是事实的真相。”要点之一,绝大多数都是密室杀人案件,要点之二,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连环杀人事件。一般来说,男主角们总是生活在每个礼拜至少要发生50起凶杀案的空间里,使得他们的推理能力有足够的用武之地。  然而,我并不是什么推理剧的男主角,而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所属专业是理工科大学均会开设的化学材料系。局限于此,偶尔碰到如此复杂的代号就会变得无从着手。  尴尬的是,这些字母和数字早在我上三年级之前就已经全部认识了,但它们拼合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代号,却使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请让我摇身一变,成为一名真实身份其实是私家侦探的化学材料系大学生吧!我苦笑道。  人行道两侧排列着各式各样的房屋,大多属于复式结构,每间房子都有一扇被锁住的门,门上挂着唯一的门牌。比如离我最近的房子,其门牌号码是FH7663,接下去那幢又骤然变成GG4576,属于无序排列的范畴,像由各型号的跑鞋盒堆叠而成的小山。  原来是这样。  XH5098和XU8978。  说是代号,其实应当称其为序号才更为贴切。除了XH5098和XU8978以外,肯定有XH5000和XU9000这样的号码存在,甚至,有头上戴着AA0000和ZZ9999牌子的狗在某处招摇过市,只是我未尝看到罢了。  那些黑色风衣人和头上标有代号的狗,与这些房屋是一一对应的关系。有些类似函数关系式Y=X(其中X=AA0000,AA0001,AA0003……ZZ9999)。  黑衣人嘴里吐着白气,事实上他们与我一样,大概想从心里面喊出点儿什么,但只有白烟从嘴唇间流淌出来。  他们原先渴望与人沟通,结果无济于事,于是只能带着自己的欲望――也即是那条狗――默默地往自己必须去往的归宿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房屋。  诡异的环境瞬间变得亲切起来。可以说,正是现实的一种缩影。  那么,我该去往何方?我能去往何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章 钥匙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我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自己与那些黑衣人有很大出入。  我既没有穿能把膝盖遮住的黑色风衣,也没有牵着头上标有代号的小狗。也就是说,我没有通往归属的“钥匙”。甚至――  身体正在渐渐消失。  没错,尽管脚的感觉越来越沉重,但腹部以下的身体部分正在不断被空气稀释,趋向于透明化。  我用手去确认大腿是否还完好无损。手指仿佛触碰湿漉漉的泥土一般,一下子就横穿裤子和大腿表皮,轻而易举地伸进肌肉中。缩回来时,指甲里嵌满了浑浊的泥液,连着一条粘稠的线,像在做优质PIZZA饼广告似的。  我哑口无言地盯着那条胶水状的弧线,弧线因为重力的缘故逐渐被拉长下垂。见此情景,手心不由沁出冷汗来。  我的腿,如今变成了胶水坛子……  不一会儿,形势恶化了。蘸有粘稠液的手也开始溶化起来,像是孩子们放在手上把玩的口香糖那样,只要稍微搭上一点,就会纠结在一起,宛如墙角的蜘蛛网。我感到手指末端一阵莫名的酥麻,沉重感一直沿着手臂传递到肩部。  突然,食指倏地坠到地上,却没有一丝痛楚。出于本能反应,我把手贴在大腿外侧,延缓其滴落的势头,可惜为时已晚,整个手就像暴露在烈日下的冰淇淋一样,一滴一滴地全盘散架。  地上那滩由食指溶化而来的液体正冒着热气,使我开始意识到“消失”一词的可怕性。  就在这时,一扇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门映入眼帘,与周围的房屋格格不入。  (的确很久没有看到亮光了。)  我拖着不断松散的身躯,步履蹒跚地来到那扇门前,转动把柄。  如我所想,果然不需要钥匙。  见鬼……每次都是如此。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章 暗室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刹那间,耀眼的光芒刺痛了瞳仁。  我紧闭双眼,用手挡在额前,背后的影子被镀上一层光鲜流畅的银辉。我像一位从峡谷里走出去的旅人,面向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光亮,什么都看不清。  (“那孩子算是幸运的,手术成功得很呐~”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嘘,小点儿声,他还在睡觉。”  “呃?你怎么看出来他在睡觉的?”)  稍顷过后,眼前的一切如墨水在宣纸上化开似的,渐渐呈现上来。  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长久以来,它都会时不时地来敲击我的记忆空壳。不知该称其为回忆,还是一场噩梦。  一条狭长的弄堂。  每天放学后,岚和我回家时的必经之路。那时,高年级的学生每天早晨七点要准时参加早自习,而我又不是一个热忠于按时早起早睡的低年级学生,因此,我和岚一起踱步于其中,也仅限于放学后的时光。  在快节奏的机械化都市里,徘徊于过往的人与事之间,可谓是一大禁忌。经历的越多,我们身上向周围世界妥协的部分就越多,留给内心的那部分也就越少。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寂静中挣扎,然而寂静什么都不是,它只是空气。每个人的成长历程中都萌发着沉默,与别人无法连通,无数个沉默融合交织在一起,组成一个整体,支撑起机械化都市那片黑压压的天空。  然而,童年的天空并不是这样的。  抬起头,颜色班驳的嫩叶构成了童年天空的全部。  站在纤尘不染的路口,遥望弄堂尽头,两翼的房屋敦实地伫立着,一辆几乎从来不开走的白色面包车挡住路边的小卖部。小学生们背着各式各样的书包,在小卖部周围嬉戏打闹,欢笑声不绝于耳。阳光从树叶的空隙中洒下来,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泛着充满锐气的红晕。  每天傍晚,我在门卫间等待岚晚自习下课,总会不经意地欣赏起整条弄堂的景色,感觉上就像置身于色彩斑斓的万花筒中一样。在岚给我展示她十岁的生日礼物之前,我连万花筒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但是某天下午,岚与弄堂一齐离我远去了。  岚一直隐晦地对我说,她要搬走了,去稍远一点的地方,住大房子,脸上漾溢出天真烂漫的笑容。由于我那时的日常活动范围仅限于弄堂,于是便以为“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心里不由产生依依不舍的情绪。  她搬家期间,我很少与她照面。我只知道她们家里的家具都已被收拾得整齐划一,腾出足够的剩余空间,像张开嘴巴般地等待着搬场车的到来。  那天放学后,就像往常一样,我和她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走着。  俄尔,我把头凑过去,用一种关切的眼神凝视着她的脸颊,突然我发现……  岚在哭泣。  一滴热泪从右眼框中溢出来,在撩人情思的脸上划出泪弧。  她并没有用手去揉眼睛,而是任由眼泪从滞涩的框架里流淌出来,然后哭哭啼啼地低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跟上来呢?本来没什么的,可你一上来,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来了。不要你关心我,知道吗?请你走开。”  直到岚和她的父亲搬走以后,我才知道她母亲猝死这桩事。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细算应该是两年时光吧――我彻底沦为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直到初中里当上学生会副主席,情况才有所好转。  我内心的暗室里永远牵挂着一个女孩的背影,但那只能是一张黑白的胶卷底片。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章 暗室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又是这场梦。)  醒来以后,感到绷带所包裹的部位一阵酸涩。双臂被输送液体的管道束缚得无法动弹,我只能用拼命摇晃病床的傻瓜方法叫来护士。  “现在是凌晨三点,不是下午三点,想喝下午茶可不是时候。”护士长走了过来。时间久了,我能立即判断出是她的声音。  “我再这样躺下去,快要变成一堆烂泥了,能稍微下来走一走吗?”  “恩……”护士长仿佛把我的请求放在心里掂了掂分量,说道,“这个要求嘛,从两种病人的口中提出来最伤脑筋。一是腿脚残疾的人,另一种就属你这样的病人了。何况现在是半夜三更!”  “没错,现在你不能乱走动的。”一旁的实习护士插话道。她的声音十分悦耳,颇具声讯电话的功利气质。  “我保证不发任何响声,绝对保证。不惊动那些正熟睡的老头老太们,行不行?”  “我就说吧,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身子骨硬朗得很,整天就想着如何活蹦乱跳。才刚刚动好手术,还没怎么痊愈呢,连麻醉的效果都还没过,就一心想着要起来活动。前几天那个严重骨折的男孩子,还记得吗?我看他俩简直一副德行。”  “行了,轻声点儿。”  “哦~”“声讯电话”被乖巧地挂断了。  经过双方让步妥协,下床行动的提议被彻底否决了。不过,作为等价交换,护士长指使实习生为我刮胡子。  尽管看起来有些古怪,但一名刚从医科大学毕业出来的妙龄女实习生替我这样的病人刮胡子,的确给人心理上带来一种特殊的愉悦感。  她用手抬起我的下颚,小心翼翼地拿起剃须刀,像雕琢一幅浮雕似地整理着我下巴处作为雄性的象征。从头到尾一语不发,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埋怨的意思在里头。我一边心悦诚服地享受着她的手艺,一边颇有些猥琐地享用着她那不耐烦的心情。  完工后,她满意地说道:  “总算完工了……你要是一个女的,我早就可以回值班室里继续打盹了。”  “那我可就没机会享受到你刮胡子的手艺了。”我赞扬道。  “就算我把你刮成品客薯片大叔那样,你也不会知道的吧~”  “你的上司会看出来的。”  “她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说着,实习生摸了一遍我的下巴,“话说回来,你下巴的形状很标志,像外国人一样。”  “很多人都这样评价过,不过纯粹是玩笑罢了。昨天还说我是地中海来的男人,明天又说我像日本人与美国人结合而生的混血儿……”  “那女孩没准就迷上你这一点。”  “你是说宵?她那人的兴趣爱好比较复杂。”  “情侣关系?”  “如你所想。”  “说句心里话,我真羡慕她的身材。那么高挑的女孩,骨骼却如此娇小,看上去挺拔有致、容光焕发。看一眼就让人下定了减肥的决心!”  我最近一次看到她,已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听了年轻护士对宵的描述,我只能在脑中凝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在高中里参加过校排球队。”我不无解释意味地说道。  “哦怪不得……”实习生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道,“你这人,看来挺有福份的嘛~就应该快快好起来,不要辜负人家的好意。”  “傻人有傻福,傻人有傻爱。”  “突然发现你这人说话时属于直来直往那种类型的。”她评价道。  军也这么说过:“这时代,就属你这种类型的男生最吃香!你这人就是不会像我一样,适时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其实在物质社会中,这一性格特点从人性角度出发来看,是十分难得的品格,是你的优点……”  但他如今已不在我身边。  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年轻护士临走时,我又一次突兀地询问道:  “外面还在下大雪吗?”  “窗外漆黑一片,根本判断不出来。不过天气预报里说,这几天会连续下雪来着的。不开空调的话,室温会骤降到5摄氏度以下呢~这间是普通病房,不设空调,所以才叫您老别动不动就把胳膊往被子外面伸。”  “室温要降到5摄氏度以下?你是说……真的吗?”  “谁知道呢,反正天气预报里是这么说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章 暗室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年轻女护士离开后,老人们的鼾声在楼道里此起彼伏,听上去像森林深处一群憨厚的狗熊正在共进晚餐,使人无法再次入眠。  为躲避严寒的侵袭,我把脖子当成饺子肉陷,填塞到棉被里,只露出两只鼻孔以供呼吸系统的运作。小时侯,我经常在岚面前吹牛,说自己一个鼻孔能塞进三只HB铅笔,但从未对此事兑现过。  脚实在冻得不行。我尝试着把一只脚贴到大腿内侧捂暖,结果适得其反,脚底板居然抽起筋来。  一阵猛烈的剧痛过后,一切总算恢复了平静,额头的隐隐作痛也随之一并消失了。呵呵,以毒攻毒,以痛止痛,我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在略微嘈杂的黑暗中,我回味起长久以来一直反复做到的梦。  黑压压的乌云,倾倒的高房,使人时时刻刻都感到触目惊心的视野范围,黑衣怪人和狗,代号与房子……紧接着,画面风格峰回路转,我打开一扇门,进去以后,里面是一条大相径庭的弄堂,与之前那条令人作呕的街构成“T”字型。  垂直、交叉、对立。那是我童年的弄堂。  与其说这是一场梦,更像是一部诡异的电影。这部微型电影被写入用纳米技术制成的电脑芯片,通过针筒植入我脑内。然而,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化学材料系大学生,现在的我更是普通得不行,不可能有如此高智商且低眼光的科学家会为我这般破费。  那末,这已是第几次做到相同的场景了呢?仔细推想起来,大概是第五次,又或者是第六次的样子。无论如何,在大学休学以后,就再也没做到过类似的梦了。  年华悄然流逝。期间,我以一种超脱自然的态度,割舍了许多珍贵的东西,其中包括深深热忠过的绘画,或者说是对绘画领域的梦想更为贴切――  我已不能再动笔。  我完成了梦想与现实的交接。  遥想霞二十岁生日那天,我送给她一份独具匠心的生日礼物。那幅画,花费了我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而画中的内容正是这场异乎寻常的梦。  我原以为,这个梦已随着那幅画的送出而淡然离我远去了。但刚才它却又卷土重来,像列车轨道上的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使人感到浑身难受得不行。  黑暗中,仿佛凝聚成这样一番话:  “伙计,我又回来了。知道你看到我会很难受,但是我无法被割舍,无法被遗忘在角落。我是你的一部分,你是我的母体,这一点你必须心里清楚。”  它为什么要回来呢?归根结蒂,应该是窗外正下着瑞年大雪的缘故吧。  二十岁的时候,我日日夜夜地盼望着冬天快点儿来临。现在想来,真是一段不堪追忆的往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章 暗室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8年前)  军训结束了。平静的日子没维持多久,军又提议去溜冰。  “去不去?”  “划不来。”  “滑不来可以当场学。和滑轮区别不是很大,只不过换一个场地而已。”  “我的意思是说……”  “到底去不去?没理由不去的吧?”  “我是说,资金方面‘划’不来,而不是技术上‘滑’不来。哪儿有那么多闲钱?一会儿去唱歌,一会儿又去溜冰。你我都是大学生没错吧!”  “喏,看这个。”军从宽松的裤兜里掏出四张溜冰入场券,“刚好四张,你说巧不巧~”  “哪儿搞来的?”  “母亲从日本寄来的。”  “从日本?”我疑惑起来。  “这个溜冰嘉年华在举办亚洲巡回。上一站在日本扎幌,母亲和妹妹去了以后,感觉总体上还不赖。得知下一站将在我们这里举行,就预定了几张票子给我寄来,叫我和朋友一起去玩玩。”  “那你倒不如和那个金头发的女孩分两次去嘛……”  “我这人‘重友轻色’,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军眯缝起眼睛。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章 手套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8年前)  在军软磨硬泡的攻势下,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溜冰场颇具规模,场地外设有正规的售票处和电子储物柜,估计是借亚洲巡回的噱头顺势炒作一番。坐落于可容纳几万人的体育馆周边,地租方面也就可想而知了。  来的路上,我看到一个身穿猫头鹰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发放溜冰场的传单,还和小孩们一起拍照留念。那猫头鹰制服,像三只紧挨在一起的救生圈似地,牢牢地套在他身上,可他竟然还能驾轻就熟地一趟趟俯下身子,把肚兜里的传单温情脉脉地递给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小朋友们。看上去,简直像在帮那身 制服义务减肥。  与第一次见面相较,两位女孩在造型上都有所变更,令人眼前焕然一新。  霞退去了淡红色粗框眼镜,将刚好垂到肩头的乌黑秀发束起来,在后脑勺形成嫩芽状的小辫子。由于头发原本就不长的缘故,束起辫子之后,尾端有种毛刺刺的感觉,充满了少女的气质。  相反,浣桦(我们的金发女郎)却在鼻梁处架上一副半框眼镜,上身穿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衫,搭配一条红色的休闲长裤,脚蹬今秋新款ADIDAS白色运动鞋,浑身上下透散着一股运动气息。她的身材实在是颀长苗条,如果稍微再长高一些,然后去做一次手术的话(并非整容),当上模特应该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  女生之间总是翻来覆去地博弈着服饰的搭配,军对我说。  售票处,一行四人用门票换了手套和不同尺码的溜冰鞋。我径直来到储物柜旁,坐在已被捂热的长凳上,开始潜心摸索溜冰鞋的穿法。  军和浣桦双双穿戴完毕时,我和霞连一只脚都没搞定。  我像是给两条钢铁锁链打结似的,费了很大一番周折才把双脚死死囚禁于其中,半口气儿都透不出来。  为了这次来溜冰,我昨晚临睡前还特地洗了一把冷水脚,生怕轻微的脚臭会影响到四人的雅兴。如今钻入这双鞋,看来大可不必洗脚了。  我站起身,尝试着在深红色地毯上走了两步,感觉倒还不赖。我有一位毕业于体校的哥哥,如今在健身俱乐部里当私人教练,曾教我学过旱冰,与溜冰区别不大。  “笨娃,这玩意到底怎么弄的?快来帮我看看。”刚准备进场,身后的霞向我毫不客气地求助道。  自从上回在学校海报栏与霞不期而遇之后,她就开始管我叫“笨娃”。  为别人起绰号,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比如隔壁寝室有个高年级学长,名叫詹艾男,我们寝室的人背地里把他名字连读,读成“宅男”;但如今,当我自己也被无缘无故地冠以绰号时,这事可就新鲜了。  从小到大,我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取绰号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章 手套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我来到她面前,一声不吭地蹲下身子,帮她打理起溜冰鞋的穿戴工作,内心自然是颤动不已。  她撩起裤袖,露出纤细至极的脚踝。隔着雪白的袜子,小腿就像纤纤欲折的竹枝。  穿戴完毕后,她像鞭打千里驹的屁股似地,拍拍溜冰鞋,然后“咯噔”一下从长凳上跳了起来,我见势利马躲闪到一旁。  站起来后,她的小腿不停地颤抖着,大概是腿部过于纤瘦导致肌肉萎缩的缘故。站都站不稳,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慢慢地进去吧。”她双手搭在储物柜上,笨拙地挪动着小碎步,用下巴指指眼前的真冰溜冰场入口,对我催促道。  一看就是初学者,逞能的初学者。  不出所料,刚踏上真冰地面,她就在身后不远几米的地方跌倒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至少对我来说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此时,溜冰场入口处滞留着一群高中生。虽然身着高中制服,但发型却相当摩登。男生基本个个都染头,金黄色的鬓角把半个耳朵遮住。从远处看,差点儿使人误以为是韩国的青年足球队;女生也一律非主流的风格,和军手机里那女孩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惟独不同的是,她们穿着学生制服,服饰和发型之间好象缺乏某种过渡品,显得招摇而不成体统。  那群人一边继续着彼此之间的话题,一边用冷漠的目光盯着跌倒的霞,无动于衷。  “喂,要紧吗?”  我永远只能靠笨拙的开场白来拉近自己与当事人之间的距离。  霞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像一只铅笔盒里刚破茧而出的飞蛾一样,在凹凸不齐的真冰地面上不停地摆动着双腿。  刹那间,年轻女孩身上那种纯澈的美丽在晶莹的冰面上展露无遗。  柔和的灯光从冰上隐隐地反射到她那娇小的身体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布;霞修长的双腿叉开着,双膝淘气地并合在一起,臀部包裹在灰色的毛衣外套里;她尝试着用手撑住地面站起来,结果仅仅与地面接触了两三秒的时间,柔嫩的手又缩回到腹部,不停地摩挲取暖着,像一位战役结束后放弃抵抗的女军医,久久未能在寒冷刺骨的冰面上挪动半步。  我毫无实际意义地凝视着她的小腹部,心中仿佛被抽去了什么似的,一股强烈的潮水拍击过来,拼命地填充着那个空洞。  女人总是通过装扮自己来博得异性的青睐。她们可以如此教导后辈:“姐姐抹过的化妆品加起来称一称分量,比你从小到大吃过的盐还重呐~”事实上,女人最美丽的时刻往往不是她们浓妆艳抹的时刻,而是她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然美,让男性觉得原来美丽就在身边,美丽是触手可及的东西。  在不慎跌倒的情况下,丽质美女们都会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娇态,撅着粉嫩的小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别人把她们从窘境中搀扶出来;然而,霞却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冰面上爬起来,这番举动深深打动了站在一旁的我。  她摔倒在场地中央,四周没有可以用来借力的支撑物,就像最后一只幸存下来的北极熊那样,被困在狭窄的浮冰上无法动弹,最后只能拽着我的臂膀,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  ――如今想来,那原本是唯一一次使我可以毫无顾及与她牵手的机会,而我却错过了。  “好冷,这地面……”她把手贴到红扑扑的脸颊上。  “你没戴手套?”  “要死!忘啦哇!”  我跟随她穿过堵在入口处的“韩国足球队”和“非主流部落”,来到储物柜处取手套。  “刚才进来时,这副手套被顺手放包里了。”霞对我憨笑道。还是上次唱KTV时的粉红色挎包,与她本人十分相称。  “以前从未溜过冰?”我背倚储物柜,略带盯梢意味地问道。  “高中里曾经溜过一次的。不过那时我太害怕摔倒了,结果没学会。站在一旁看别人溜,其实也蛮开心的。”她一边穿戴手套,一边用下巴指指“韩国足球队”和“非主流部落”,说道,“喏,就像站在那边的高中生一样。”  “我高中的时候,与他们截然不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  “哪所高中?”  我供出了万恶的市重点母校。  “哦。”  “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我高中里的……”  她打住了话茬。  过了一会儿,霞侧过脸来对我说道,“想喝点儿饮料什么的。”  我们来到自动售货机前,我要了一份冰红茶,霞要了一份冰镇奶茶。  每次乘坐轻轨回家,窗外成群成片的“自动售货机”总是豁然入目。其顶部在黑夜里闪烁着五彩斑斓的亮光,比例尺码与眼前这台饮料售货机有很大出入,可以容纳好几十个办公室和两部50层的电梯。只须往里面投入足够的硬币,它们就开始徐徐运作起来,这是自动售货机的共同点。  “喂,我说……你非得一口气把它喝完吗?”  “不快点儿喝掉的话,会变热的,那样就不叫冰红茶了。”  “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笨蛋。”  “刚才还说我长得很像你高中同学呢。”  “你和他,除了外表很相像以外,再没有其它相同之处了。况且他也不是我的高中同学……不提这些不沾边的话题了。”  “能不能别叫我‘笨娃’?这绰号太具有乡村气息了。”  “本来嘛,我只是随口叫叫的。现在看来,你的确适合这个称呼。”她一边说,一边自我肯定似地频频点头起来。  两人囫囵解决饮料后,又折回到囤积着时髦高中生的溜冰场入口。刚准备进场,广播里传出通告,溜冰场地须进行每隔两小时的真冰地面清理工作。  军和浣桦有条不紊地走了出来,两张红彤彤的脸显得情趣盎然。  他们牵手了。  “宏亮哥,你们刚才到哪里去了?全场绕了一大圈也没能看到你们。”  “他陪我去买饮料了。”霞双手交叉在背后,用溜冰鞋的尖端在红地毯上刨坑,发出犹如挤压橡皮擦的声响。  “才溜了这么一会儿,感觉才上来,却被工作人员赶出来了!”  “桦姐,教我溜冰好吗?我一直学不会,大概还没找到要领。”  “你旁边不是有个现成的陪练吗?”浣桦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看,他对你像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嘛~”  “开玩笑,才不要他教呢,那我还是自己来吧。”  “宏亮哥,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的宠物啦~”军总结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一章 邂逅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取回数位笔,我咽着扫兴的唾液,乘坐轻轨返回学校宿舍。  透过玻璃窗,纵目遥望城市的夜景,远处宛如巨大“自动售货机”的商务大厦巍然屹立着,令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轻轨车厢内,有两位衣着时髦的OL依偎在一起玩PSP,音乐游戏《Djmax Portable》。她们都没带耳机,虽然音量被调得很轻,但铿锵有力的DJ舞曲还是从红色限定版的PSP里荡漾出来,感染着狭长寂寥的列车车厢。  到站了,她们把PSP攥在手里,姿态万千地踏出了车厢,被擦得陡然发亮的高跟鞋在光滑的站台上叩击出刺耳的响声,那声音像盘根错节的葫芦藤,围绕着她们包裹在丝袜里的小腿,富有弹性的肌肤颇具女人味。  这一站下去了许多人。我目送人群渐渐消逝于自动门框架之外,随后端视着那个紧急事件的旋钮,发了足足五分钟的呆。  在此期间,两位女大学生接替了白领女性所坐的座位,与我站立之处仅隔一条空旷的过道。  时值夜晚九点多,这已是末班车了,每一节车厢内只有区区几人而已。  我看了好一会儿移动电视,当发现节目内容开始重播时,一股倦意骤然涌上太阳穴。  说怪癖也好,固执也罢,无论车厢内有多少空位,我总是不习惯坐下来。每次都站立在相同的位置,只是相同位置所处的列车号或者车厢不同罢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一章 邂逅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摔倒时,霞那副娇弱而又不服输的模样,久久无法从疲惫的脑子里抛甩出去。  闭上双眼后,非但没能像热启动电脑那样,一下子清除不断跳出的对话框,而且这些对话框还蜕变成具像的潮汐,在心中铮铮有声起来。  对话框里似乎写着这样的提示:  霞/摔倒/帮助她/确定吗/确定/取消/确定/霞。  你已对她抱有好感了吧?  我泰然自若地叩问自己,却没人站出来回答这个问题。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记忆深处某个角落里站了出来。  那种感受,像熏风中飘扬的蓝色窗帘一样,抚摸着我正趋于麻痹的脸部肌肉……  岚。  她把失去亲人的悲伤,浓缩成我生命中一个不可磨灭的点,永远地寄存在我的心里,像一颗毒瘤,腐蚀着少年的天空。  她乘上那辆搬场车,远远地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和她,从此成为两条平行线,甚至连彼此是否处于同一个空间平面内都无从得知。  而如今,霞幡然出现了。我不无幼稚地把岚留给我的影子,映射到霞的身上。从她那双清澈的黛黑色眼眸中,我忽然捕捉到了自己身上失去已久的东西――  希望与寄托。  没错,岚的转变,在无形中掠走了我的希望,使我从此成为一个对任何事物都不抱太大期望的少年,终日碌碌无为地喘息着,像一具被剪断绳线的傀儡,从窗台上坠落到冰凉的地板上,空漠地注视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世界,却始终抬不起木制手臂。  “喂,是老同学吗?”  而霞就像岚的孪生妹妹一样,那正是我一直寻求的天使……  “老同学?怎么看上去那么‘靡萎’的样子?病了?”  我猛然从思绪中折回到轻轨车厢内,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正站在面前,苍翠的双眸仿佛含着微笑。  她刚才就坐在对面,而现在却唐突地走了过来,称呼我为她的‘老同学’。另一位女生依旧坐在座位上,对我敞开由衷的笑颜。  当时的第一反应,我认为很可能是电车女色狼之类的人物。  此女身穿一套黑色劲装,身板挺拔,与杰克琼斯专卖店橱窗里的模特别无二致。干练的短发半遮半掩地包住耳朵,略微向前跷起的唇显得十分性感。说实话,刚才她坐着的时候,就已引起了我的关注。  她一边拍拍我的胸脯,一边像重感冒患者刚从睡梦中醒来似地打量着我,笑道:  “宏亮,你好象没什么变化嘛?还是那副老样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一章 邂逅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我翻开记忆的通讯录,从末页起,逐行扫描储存于脑中的明信片,试图揪出这个女生的名字,结果却徒劳无获。  在她再次发话之前,我只能以沉默相对。  “怎么?认不出我啦?那也难怪……”  她翘起眉毛,指指我捧在胸前的数位板,说道:  “哟,不错嘞~至今还‘忠热’绘画事业?本以为你会半途而废呢。好象记得你初中里就欢喜摆弄这个,现在看来是越来越专业了。”  初中里?容我好好回忆一番……  “算了算了,为节约时间,自我介绍了。我,宵,还记得吗?你和我初中是同一所学校的。”  我愕然无语地望着她,喉咙里似乎堵着密度很大的迷茫,半饷没能说出话来。  “哦,好象是我认错人了,打扰了,不好意思!”她打算扭头就走。  我轻声叫住了她。  “喂,是你的话,就回答一声‘YES’。别像女孩子家那样,为了自己那份可怜的矜持情愿被人当作哑巴。”话里夹杂着责备的意思。  “你是……宵?”我嘟哝道。  “惊喜吧?刚才我坐在那里,已经打量你蛮长一段时间了。还以为你也在打量我,结果发现你正‘有味津津’地看着我头顶正上方的移动电视,过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睡觉去了,真是一副惹人生气的死样!我只好屈身亲自过来和你打招呼了。”  “并非惊喜,实乃惊讶……”  尽管很想反驳,但她的确就是宵,就是初中里那个留着夏日杨柳般长发的宵。  那时候,宵在思维火花和爱情火花一齐碰撞的学生会文体部例会上,温文尔雅地朗诵部门期末总结报告,我觉得这个恬静的女孩,脑子里大概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应用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印象中的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初中小女生,而如今再次见面时,却俨然一位久经沙场的摩托飞车党老大姐,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说实在的,我这人是不是变化很大?”  “脱胎换骨。”脑海中霎时蹦出这四个字,还没来得及酝酿一番,就说出了口。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容许我有半点儿临场犹豫。  她粲然一笑,露出一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说道:  “嘿嘿,就喜欢听别人说我变化大嘛~真的真的。”  刚毅中隐隐散发出无法掩饰的女人味,像玩撞球的女人,使疲惫不堪的我黯然销魂。真是一个奇怪的时代,女人身上如果稍微带有一些男性化元素,往往会令她们更具魅力。我一边鄙夷着时代男女观念的变迁,一边却也不能自已地陶醉于其中,无法自拔。  “那,现在在哪里念书呢?”沉寂片刻后,我发问道。当时所能想到的话题,依旧仅限于学习和学校。  “先说说你自己吧。让我猜猜,肯定是在某个美术学院进修吧?”  “X大的化学材料系。”  “奇怪,上化学课要用到这玩意?”她疑惑不解地凝视着我怀里的数位板。  “这东西,纯属个人业余爱好。总想丰富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活,于是就买来稍微研究研究。”我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她用指甲在洁白无暇的门牙上敲击若干,“初中里也是利用课余时间画画的,我记得没错吧?俗话说‘本性易改,江山难移’,这句话很适合用来形容你呢~”  “本性易改,江山难移?”  “哦,说反了,别太在意。我习惯把有些词倒过来念的,这是语病,恐怕已经改不掉了。”  “可初中里好象还很正常啊……”  “这算哪门子话?听起来就好像我现在不是正常人一样,太刺耳了。难道你真是这个意思?”  “没,没有。”我揶揄道。  心里暗暗思忖:恐怕也不是普通女孩了,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那身黑色的套装,而不是她倒念词语这个习惯。  宵身上散发出一股淡雅的香水味,好闻的香味乘着列车里微微流淌的空气扑面而来,使我不由翕动起鼻翼。  我与初中老同学闲聊起来。  宵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考入东北地区的一所学府。她说自己高中里加入校排球队,只是因为身高的缘故。  (她站在我侧面时,头顶到我耳朵这里,我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一个太矮的家伙。)  高中里,她一方面没日没夜地接受着艰苦的排球训练,另一方面,学业则进入了瓶颈阶段,再怎么努力,成绩也未曾有所提升,如同逆水行舟,不进且退。  “初中毕业后,你考入了市重点高中,而我则由于临场发挥不佳,进了一所普通高中。是普通高中,知道吗?”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跨肩包佩带上,佩带横跨她的胸部,乳房娇小,好像未发育成熟,“父母对我彻底失去了信心。我那时简直气愤得要命,心中暗暗发问,你们‘苦苦辛辛’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最后也只不过是一种炫耀的工具罢了。我难道只是你们的布娃娃吗?拿到中考成绩单那天晚上,我一个人闷在被窝里哭,差点儿把成绩单都浸烂了。你肯定无法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  我说,实际上自己能体会到,而且非常深刻,不禁遥想起自己的高中时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一章 邂逅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环顾静谧的车厢,除了与她同行的那位女孩还坐着看书以外,已没有其他乘客了。  我还有一站也要下车了。  “不好意思,一提到伤心事,就刹不住车了,每次都是这样……就此打住。”时值秋冬交替之际,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仔细想来,初中里我和宵的关系也并非到了熟稔的程度,仅仅是在学生会里有过几次接触而已。四年后在轻轨上不期而遇,她滔滔不绝地对我倾诉起自己的经历,使人不由感叹起人性的闭塞。我们往往不会轻易向身边的熟人吐露心声,却可以对陌生人打开心扉,这也许正是博客盛行的原因吧。  “其实呢,高中生活还是蛮开心的~我所效力的排球队最后还打进了全国决赛呐~怎么样,你说牛不牛?”  “那后来呢?”  “没拿到任何名次,在八进四那场比赛里,被去年的冠军队伍淘汰了。那场比赛直到现在还觉得很恶心呐!对面全都是老女人,看上去一个个都像生过孩子似的,完全没有高中生的模样。”  “呵呵,不会吧。”  默了片刻。  “宏亮……”  “呃?”  “你哪一站下?”  “就这站。”  “好不容易‘难逢千载’地见上这么一面,可现在你却要下车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留个手机号码吧,以后可以常联系。”说着,我从裤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一部NOKIA音乐手机。本来确实可以当mp3用的,可惜那副专用耳机不小心被我弄丢了,一直懒得去专卖店再配一副,加上自己平时又很少有短信和电话来往,于是这家伙最终沦落为一部便携式电子钟了。  “等等,先别急着留。”  她侧过身,眼珠向前摸索着列车车厢的尽端,然后仿佛对着周围的空气吐气似地,建议道,“我现在突然想和你一起喝杯咖啡啊~”  “这么晚?”  “不晚。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宵走过去和她同学嘀咕了两句,我看到那个戴着眼镜的文弱女孩在频频点头,随后宵又走过来和我说道:  “OK~让我‘那位’先回我家,咱们这就去咖啡屋坐坐。正巧,这站下去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屋。”  她‘那位’?  对面的自动门徐徐开启,我和我的老同学肩并肩走出了车厢,把那位手捧一本英文原版《傲慢与偏见》的女孩留在了空旷的车厢内。  宵捏了捏我的臂膀,笑嘻嘻地说道:  “好象瘦了许多,一点儿肌肉感都没有,全是硬骨头。初中里扔实心球的时候,看上去还是很壮健的呀,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说自己是在高中里瘦下来的。  “哦。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我心目中那个永远剃着板刷头的男孩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二章 烟灰缸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我们走进一家门面端庄的台湾咖啡厅,时近夜晚十点。  窗外飘起了鹅毛般的细雨。雨轻盈且利索地散落到玻璃窗上,无休止地割划着一道道晶莹剔透的直线。  坐定以后,宵把背重重地靠在皮革沙发上,喉咙里推出一口长气,旋即回过头,向柜台方向打了一记响指,衣装整洁的服务员便应声赶来。  她要了一份蔬菜色拉和一杯西瓜汁,而我则中规中矩地点了一杯拿铁咖啡。  小店内的格调颇为雅致。乍看之下,仿佛步入一座即将拆迁的旧音乐厅。店内隐隐地回荡着爵士音乐,墙上挂满了描写女性的工笔画。  画面里的女人无一例外地身穿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式旗袍,脸上泛着嫣红的晕,以体面的姿势端坐在柚木椅子上,涩涩地凝望着画框以外的咖啡厅。  如果人类能活上500岁之久,那么,我们一生中要经历多少次各领域技术水平的整体飞跃呢?估计那样的话,整个人类社会的进步速率也将相应减缓五倍。因为无论是凡人还是科学家,要想在有限的生命历程中有所成就,就必须在快节奏的机械化都市中抓紧时间,每分每秒都努力工作才行――我默默地端视着那几幅工笔画,不知不觉走了神。  “哎呀~~这两天实在是太‘累劳’了。你先别说话,再多观赏观赏墙上那几幅画,容我我歇息一下。”宵一口气喝掉大半杯西瓜汁,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稍微呷了一口甜腻的拿铁,感到舌间被烫了一下,立即把咖啡杯放回托盘里,发出“咯当”一声。  接到WACOM维修部的电话,取回那支报修了一个多月的压感笔,在回学校的轻轨车厢内,又邂逅了偶尔回来本地一趟的宵,想来实在是因缘巧合。  我一面摆弄着栽进咖啡里的调羹,一面懒洋洋地打量起摆设在桌角上的餐具。牙签盒、醋壶以及各种调味剂,无不呈圆柱状,一律是陶瓷制品,上面刻有漂亮的印花。倘若几百年后,被后人从土壤里挖掘出来,也可算是几件颇具独到见解的工艺品了。为什么可以称之为工艺品?因为它们的创造者到那时候早已死了,这已成为人们认识到艺术体存在价值的必备前提条件。艺术无处不在,只是缺少关注。  在一堆餐具中,惟独烟灰缸是六边形棱柱体,与其它餐具摆设在一个托盘里,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烟灰缸很难成为艺术品。在吸烟者眼中,它们只是一种单纯的容器,在戒烟者眼中,它们是一种心理折磨。而在常人眼中,什么都不是。  稍倾,宵把倔强的烟灰缸从托盘里捋到身前,往白色挎包里取出一包蓝色包装的烟,冲我腼腆地一笑,然后点燃一支抽了起来。  烟盒上印有一个“WEST”标志,我那时还以为是西部地区的特产烟呢。  昏暗中,烟头的火光在粉红色指甲表面镀上一层胭脂般的光膜。  店内只有我和宵两位顾客,老板娘在柜台处合计今天的营业总额。  “要来一支吗?”她把烟盒拿在手上甩了甩,摆在我桌前。  我急忙从桌底抽出左手,颇具绅士风度地谢绝了她的好意。  “我看你刚才在轻轨上就显得‘糊糊迷迷’的,像一只萎靡不振的猫,不抽一支提提神?这烟可是淡的很呐~”宵口中徐徐地过滤着烟龙,让我觉得有些不太释然。  她曾经是一个与现在截然相反的女孩。初中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料想到这个满肚子应用文的女孩,如今胸腔里却充溢着沉重不堪的尼古丁。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实话实说,是在进大学后才抽的。平时基本上不太抽。哪儿有一个女孩整天泡在烟雾中的?对皮肤不好,只是偶尔过过‘嘴烟’,不吸进肺的那种。”  我连什么是“嘴烟”都不知道。  “一盒烟,一般可以抽多少时间?”  “宏亮,你该不会是在做问卷调查吧?”  “没没,随便问问而已。”我立即收合起自己的冒昧。本想问她何至于会去抽烟的,结果被她的抱怨一下子堵了回去。  “挺别扭的。”她瞥了我一眼。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二章 烟灰缸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如我预先所想,那晚宵和我捞了许多家常琐事,比如她们学校的学生会部长最近又和哪个低年级部员勾搭在一块了,她寝室里有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曾是一名出色的游泳健将,等等等等。  宵语速颇快,作为现场唯一倾听者的我很难跟上她的步调。时间一长,不无觉得有些乏味,但不敢正面回避,只能一个劲地附和着她的盎然兴致。  她说话时,用一双尖锐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要把我身上的气息连同那份蔬菜色拉一齐吞下肚腹似的。那种眼神,并非刻意,而是很自然地悬挂在她的眼眶中,犹如墙上古典女人脸上的红晕镶在古铜色的肌肤上。  由此大致可以推想出,她一年中讲过的话,如果被记录下来,全部记载成文字,把这堆文字的笔画全数连接起来,估计也能绕上地球村半圈了。  “宏亮,我一直对你喜欢画画这桩事很感兴趣呐~”  “最近在这方面,好象遇到了瓶颈。”  “瓶颈?”  “老觉得自己什么都画不出来,缺少了某种有张力的东西,画出来的作品软绵无力,简直一塌糊涂。你大概不能真切地体会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但这的确让我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听上去有点儿悬乎。”  “况且,一个化学材料系的大学生,整天扑身于与自己专业豪不相干的绘画上,在各方面都会遇到阻碍,加上周围又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有时候难免会对个人意志造成磨损。”  “怪可怜的。”宵把吸了半截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大概是一个必须经历的过程吧。”  “不会就因此而放弃吧?从此老老实实地缩回去,当一个化学材料系的学娃?”宵骤然压低了语调。  “放弃?放弃这一层倒从来没有想过。”  “千万不要放弃啊!”宵喊了出来,像是在客厅里看到窗外的棉被被倾盆大雨淋湿似的,引的在角落里数钱的老板娘投来诧异的目光。她稍稍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觉得,你能一直坚持下来,从初中里默默地坚持到现在,这本身就已经很难得了。放弃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绝对不允许。”  “在高中里没怎么画过,被学习耽搁下来了。”  “被学习搁耽下来了~”宵鹦鹉学舌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我喜欢这句话。初中里我就是没开窍。”  说实话,我还是比较习惯她还没开窍时的样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二章 烟灰缸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我这人嘛,做事情属于‘三分钟热度’那种类型的。初中里也曾一度喜欢过绘画。一看到电视上播放的日本动画片,心里就直痒痒,恨不得一下子跳进屏幕里,永远地居住在那些世界里算了。呵呵,现在说起来,觉得自己当时还是挺可爱的呢。”  宵点燃了第二支烟,接着说道:  “母亲看我那么痴迷,还以为自己女儿体内的艺术细胞开始发育了,于是便给我报了一个国画班,跟着一位从国画界隐退下来的老先生学习中华国粹,号称技艺方面十分了得。可那时我已经读初二了呀!培养艺术细胞这种事情,你也知道,必须从小抓起,是不是?”  “的确。”  市重点高中那个班里,一共四十来号人,居然有十几人考出了钢琴十级证书。  “但母亲突然心血来潮,硬拽我去学国画,钱也付给人家了,又不能不去。现在想来,她可能也是‘三分钟热度’类型的人,我大概是遗传我的母亲。”  我呷了一口拿铁。  “第一天,母亲拿着我在A4复印纸上用活动铅笔临摹的卡通人物给老师看,那个老头竟然连连称好,说我这个小姑娘画出来的东西与众不同。”  “那不是很好吗?”  “笨蛋!当然是与众不同的咯,我画的是卡通风格,而他是专攻水墨画的老师。我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老头的发型――‘地中海’,了解是怎样的一个发型吗?”  “了解。就是‘以农村包围城市’。”我说。  “嘿嘿,这比喻倒是头一次听到呢。”她食指和中指并合在一起,在反射着幽幽烟头火光的桌面上敲击了两下,“我一看到他那发型,就立即察觉到自己要完蛋了。往后恐怕要像古代的淑女那样,在宣纸面前一坐就是老半天,屁股都要坐成四瓤了。更何况,那个老头子还会时不时走过来,俯下身子指点我一番,让我瞄到他头顶心那片‘孤岛’,这谁受的了啊!”  初中里,宵给人的印象,就像一位淑女。而她却告诉我,她那时侯讨厌淑女形象。  “母亲实在是一个愚昧透顶的人,把自己女儿养这么大,却压根不了解她需要什么,讨厌什么,做出来的事情也近乎胡来。”  “后来怎么样了?”  “当时国画班里清一色全是男孩子,几乎是一群傻蛋。我第一天被母亲领进去时,他们的眼珠子都直直地盯着我,内心肯定十分猥琐地揣摩着什么,表面却露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使人直冒鸡皮瘩疙。那时我穿着一条花边裙,不谦虚地说,算是蛮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吧~现在倒是苍老了不少,越长越难看了,咳……”  “一点儿都不难看。”  而且相当漂亮。后半句我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跟你聊天还是蛮愉快的嘛~”她挺起身子,伸了一个大为满足的懒腰,用不执香的手揉了揉眼睛。  当她揉眼睛时,锐利的目光被挡住了。  那一刻,我总算不用直面那双有别于普通女孩的眼睛,可以偷偷松上一口气。  “国画班允许家长可以陪学,于是母亲每次都坐在我旁边,以为就此可以欣赏到她女儿画技慢慢成长的过程了。对任何一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来说,那简直乐趣无穷。陪学这种事,与其说是一种软性的允许,莫如说是一条硬性的规定,至少在母亲眼中是这样的。”  “你母亲真是用心良苦。”  “她对我的要求实在是太苛刻了,动不动就在一旁用力敲打我的手腕。每每此时,周围那群傻蛋们就扭过头来看我的糗样,露出惊愕不堪的表情。”  “我能想象的出。”  “小时侯,我经常被罚跪洗衣板,一跪就是两三个小时,最痛苦的就是受罚结束后站起来那一下,跟电视里拍卫生巾广告似的。而这样的束缚,为什么会在读初二时还缠绕着我呢?终于,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气之下,把狼毫毛笔重重地甩在砚台上。母亲抽了我一记耳光,我一人逃出了那个因循守旧的教室,一去不返复。国画方面永远滞留在只会画花瓶这一层上,往后再也没有深入过。”  我屏息敛气地倾听着,缄口不语。  我能说什么呢?根本无法想象出宵被深爱着她的母亲抽耳光这样的场景。事实上,想都不敢想,暂时封闭思维回路。她曾是一个头发如夏日杨柳般的美丽少女,那样的画面实在是太残忍了。  “真是让你见笑了。不过,我这人就是对事物维持不了太长时间的兴趣。国画也好,高中里苦练排球也好,都是一阵风,吹完了就散。”  “这么说来,你现在已经不打排球了?”  “早就不打排球了,大概已有近一年半了。”  “你不是体育特招生吗?”  “噢,你大概误会了。体育生参加高考时可以加分,但仅此而已。那时侯,我一直以为自己蛮聪明的,知道学习方面很难和拔尖的人相抗衡,就另谋‘生路’,结果靠体育加分,也算考进了一所像样的大学。但如今细细回味起来,绕了一个大弯,自己还不是沦落到做高考的儡傀?”  咖啡屋里,仅有我们这一桌的顶灯亮着,看来老板娘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  谈话至此,宵掐灭第二支烟,话锋一转,涉及到一个令我瞠目结舌、史料不及的话题。  “大学里学的是经济学专业,我的目标是毕业后考注册金融师。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操场上打排球啊?”  经济学专业。凯恩斯,蛛网模型,IS―LM函数……真不知道她对这些东西能维持多长时间的兴致。  “更何况,我‘那位’也吵嚷着不允许我打排球,说时间长了,会得胡臭的。这样的话,她势必会受不了和我相处在一起。”  “你‘那位’?男朋友?”  “嘿嘿~”她欣欣然一笑,露出两颗削尖的虎牙,“不是男朋友。是我的‘那位’,听懂了么?你可是见过的哟~”  那时还戴着粗框眼镜、从来不修边幅的我,完全不能揣摩出她话茬中的含义,只能像一只小狼崽等待母亲捕食归来那样,默默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啊哟~就是刚才轻轨里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刚才轻轨里和宵在一起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手里捧着一本《傲慢与偏见》的女孩。  是一个女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三章 双性恋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对话陷入一片岑寂。  一对干涩的瞳仁凝视着我躲藏在镜框后的眼睛,仿佛想走进一幅纵深感极强的油画画面里打捞些什么似的。  她在等待我的回应,并给予我充裕的时间考虑清楚。  “就是刚才轻轨里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就是刚才轻轨里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像是四周放置着若干台复读机一样,那句话逐渐蜕变成统一形态的乐音,一遍又一遍地萦绕在耳际,于脑海中构筑起一座充满电磁场的镂空倒金字塔。  然而,四周并没有什么宏伟雄健的金字塔群,而只有宵一人,端坐在我的对面。  思绪,像插座边经常交错在一起的电线那番,无法彻底理清。  隐约中,我能感觉到答案就在眼前,终端就嵌在插座上,但错综盘缠的电线让人束手无策。有时候,答案始终摆在那里,它延伸出许多条路,一如这些沉淀在脑底的电线。而我们总是辗转反侧,无法跨出那一步。  我低头注视着不锈钢调羹,任凭时间以各种各样的长度在拿铁的旋涡中流逝。  难道宵是一个同性恋?  我害怕触及那个答案。  “你别误会,我不是变态同性恋。”  大约两分钟过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解释道,把我从沉甸甸的思绪中像抱婴儿那样托了起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三章 双性恋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宵。”  “哟,还是第一次听到你直呼我名字呢。”  “你刚才说,恰好遇上了一个和你有相同想法的女孩,所以才成为双性恋。”  “对。”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想法呢?”  宵沉默了。  “换句话来说,是怎样一种想法,驱使你们走到了一起?”我追问道。  她朝着厚实的玻璃窗上吐了一口浓烟,在窗上凝成一滩雾气,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  隔着玻璃窗,内部的雾气无法被外部的细雨冲刷干净。  “宏亮,可有‘欢喜’的人?”她突然转过头来反问我。  “也许吧。”  “热恋着?”  “还不至于。”  “如果我也有一个炽热的恋人,该有多好。”  “为什么没有?”  “缺乏安全感,害怕每一段感情会在转瞬间灰飞烟灭。在火热的爱情与平静的生活之间,我们选择了后者,这也正是我和萍(宵的‘那位’)发生那种关系的初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三章 双性恋 part5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老板娘在柜台处翻阅着供客人使用的时尚杂志。  和宵聊着聊着,我居然丧失了时间概念。时间以各种各样的长度,从身边溜走。  宿舍楼早已熄灯了,要返回学校投宿的话,由于没带足拦出租车的钱,只能靠步行回去了,要走八站路。  “宏亮,让你伪装成我的男朋友,去拜见我父母,你会答应吗?”  “为什么要那样子?”我脸红起来。  “这样一来,父母就不会担心我搞双性恋了。曾经被他们抓到过一次,居然偷窥我藏在书包里的日记,简直无耻到一定地步了。可我理亏啊,只好答应他们与萍断绝来往。”  “然后现在又‘覆辙重蹈’了?”  “不要学我说话的方式。回答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样妥当吗?”  “罗嗦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皱纹总算忍受不住疲倦了,走过来在宵耳边细声催促道:  “宵,我要打烊了,看看现在都几点钟了。”  我迷茫地看着她俩,两人像一对要好无比的姐妹花。  “这店是我阿姨开的,漂亮吧?”  面对这样的场合,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宏亮,现在都那么晚了,就在此留住一晚吧。”  “等一下……”  “肚子饿了?我去随便煮点儿吃的东西。肚子饿了就要填满,这是我一向坚持的原则。”  “二楼有客房,不必担心。好了,我去睡觉了,接下来就让这孩子招待你吧。”老板娘说道。  我帮忙宵的阿姨一同锁上店门,其实店面看上去早就打烊了。  “到阁楼上去,我给你看一件美妙的东西……”宵抬头目送着她阿姨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木制楼梯的顶端,凑过头来小声说道。  “什么东西?不会是胡萝卜吧……”  “笨蛋!是我的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四章 阁楼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我默然伫立在墙角,寻找整间阁楼的灵魂所在。  阁楼的尖顶。  尖顶阁楼在本地还是比较常见的,但如今绝大部分已在市容改造中拆除了。  斜45度的墙面上设有一扇天窗,但由于午夜飘雨,此时不适合敞开,我不禁感到甚为可惜。  “这下麻烦了,拖线板老化了,只有一个插口是完好无损的,电视和DVD不能同时使用了。”  “用DVD听CD吧,不必大动干戈。”我说。  “CD倒是有的,不过都是一些过时的流行歌曲,不知是否合你口味。说来也奇怪,那时我可是‘如醉如痴’地喜欢着这些歌曲的,可现在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  “否则就不叫流行歌曲了。”  宵甩了甩拖线板,自言自语道:  “不争气的东西!一次只能插一个,与我那个同时可受用三根手指的高级货,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的。”  得,得……我心里默念。  宵从杂志堆底下翻出一张西城男孩的专辑,放到DVD机里,旋即抛下一句“我去给你弄点儿好吃的”,便躬身离开了阁楼,在我身后花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拉长扭曲的斜影。  西城男孩的《my love》,挺符合懵懂少年口味的。  我一面合眼倾听清澈悠扬的歌声,一面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时,军发来一条短信,质问我为何夜不归宿。我回复说,路上巧遇了初中同学,是一个有趣的女同性恋,于是就闲聊起来,与她分手后,直接回家睡觉去了,所以没回学校。  撒如此半真半假的谎言,总令人觉得浑身别扭。  〈宏亮哥,你可真行,居然能勾搭上同性恋。以后看到你和两个女的肩并肩走在路上,我得研究研究谁才是电灯泡了。〉  〈要睡了,家里管得紧。〉我回复道。  〈你这人真不擅长吹牛。偶尔吹一次,还当场就露馅。十点左右的时候,你母亲从家里打来电话,好象有要紧事找你,我吹牛说你睡着了,然后你母亲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挂断了。〉  〈什么事?〉  〈我不清楚,你自己问。我猜你肯定在某处留宿了。尽情享受今晚窗外的细雨声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四章 阁楼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宵与霞,都是比较特别女孩。作为一个普通的化学材料系男生,我无法轻易权衡到底孰优孰劣。我既不是她们之间的平衡点,也不是她们之间的交汇点,甚至连媒介都谈不上。  “一个最难的问题。”我回答道。  宵咳嗽了一声,眼眸变得更为淡然,说道:  “这个答案,听起来挺老实的。”  “那个女生,我只是……”  “暗恋?”  “可以这么说吧。一种难以表达清楚的感觉。”  “那你到底算什么名堂?”  “什么名堂也不算。往后恐怕很难再有互相接触的机会了。”  “向人家表白过,然后被拒绝了?”  “没有。一共才见过三次面,话都没说上几句。”两次分别是去唱KTV和溜冰,还有一次是在学校海报栏前。  “听不下去了,像你这样‘寡断优柔’的男人真是稀罕货了。说到底,就一句话,要么去追求她,要么就到一边坐冷板凳去,成功的机率是百分之五十。”  “有百分之五十?”  “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再不会有其它情况发生了,不是百分之五十吗?这是我的处事之道。”  反应过来时,宵的手已按到我大腿内侧,像安抚摇篮里的婴儿似地,来回搅动着我的裤衩。她以纤细的小臂为支点,身体往我身上一点点倾斜过来,好像在通过肢体语言对我说:“宏亮,往下我可要全部交给你来处置了~”见此情节,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穿上这身连衣裙,感觉浑身好冷啊……”宵舔着干涩的上唇。  “把原来的衣服换上吧?”我不知所措。  突然,宵直起身子,双手交叉在胸前,鄙夷地望着我。  那一刹,她的双眸又恢复了以往的尖锐,直直地照射着我,目光好像要把我推到身后的斜墙上似的。  褶皱连衣裙里透出她的文胸,上面叠着一层清新淡雅的草莓花纹。她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婆来看待了?”  “没有。”  “我是一个双性恋,并不是单纯的同性恋。有时候,也想偶尔当一回真正的女人。”  “于情于理,这样都是不妥的吧?”我懦弱地问道。  “人生早就不正确了。”  “宵,等等……”  “现在这个阁楼里只有我和你。也就是说,你只有百分之百的选择。”  “认真的吗?”  “开玩笑的~”  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试探着对你提出一个设想或者一个建议,随后在后面笑着加上一句“开玩笑的”,往往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六章 信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宵目送我离开咖啡店,嘴中浅含微笑,双唇仿佛一朵凌霜的花蕾。双目依然厉色,从远处遥望,仿佛用浓墨在宣纸上掷下遒劲有力的两个苍点。  她笑得很真诚。  我心中顿生疑窦。  一个女孩,在晨光中绽放笑颜,在黎明前舔去泪痕……  那晚阁楼里发生的一切,我未能将其把握透彻。  尽管笔直向前的生活依然如同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舟,波澜不惊的湖面上依然跳动着霏霏细雨的皱影,然而,我怎么也无法忘却那晚的月光。月光在阁楼里汇成一道白汪汪的思绪,如此的呛鼻,如此的逼真,一种难以抹煞的镂空感使我逐渐失去质量,真希望自己的记忆在那一断层里发生局部的死亡。  我和她之间,仅仅是因为空虚所致吗?  事实上,我无能为力。在那段蹉跎岁月里,我所扮演的角色只能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路人甲。也许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完美的告别方式。  如今光阴荏苒。  倘若你想抓住时间的尾翼,把它拽回到原先的出发点,那绝对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即便千辛万苦地抓住了它,你也已经向前疾奔了很长一段路程,许多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了。到最后,我们之中很少有人能够抓住时间,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属于被时间牵着鼻子跑的那类人。  几年前的秋末,我与宵邂逅了。如今躺在病床上细细思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虽然无法再次见到宵的面容,但她就好像一直站在我身边,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瞳仿佛就在背后凝望着我。  一种稳定的承托,一种无形的安抚。  宵和萍返回那所连名字都道不上来的东北地区大学,继续她们的学业和感情。往后大概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我和她之间只有手机和书信方面的联系。  而那一年,命运悄然间选择了角落里的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六章 信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睡着了?”  逐渐泛起亮纹的昏暗空间里,从远方传来年轻女人的探问声,是实习护士。  “没有,一直睡不着。”我无力地回应道。  “果然。因为听不到呼噜声。你动手术之前,整间病房内只能听到你的呼噜声,简直是震耳欲聋,死人都要被你吵醒了。”  “若真能把你们医院太平间里的死人吵醒,我倒是乐意效劳。”  “对付耍嘴皮子的男人,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他张大嘴巴,往嘴里塞一根体温计。测量时间到了~”  “又是体温计……都快吃腻了。”  实习护士把冰凉的体温计填到我舌根下方。少顷,一股浓郁的酒精棉花味在口腔中徐徐蔓延开来。这味道在化学实验室里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想起来一桩事情。昨天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临走时,特地跑到值班室来找护士长,希望她能通融一下那件事……”  “到底能不能把‘雌火龙’领进来?”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说这话的意思你可懂?”  “代我向护士长的通融表示感谢。”  “喂,话说,为什么偏偏要取‘雌火龙’这个名字?也太具玄幻色彩了吧?”  “为了纪念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人。”  “你这人真怪。”  早餐是一碗皮蛋粥加昨晚吃剩的水笋烧肉。用微波炉温热后,猪肉滑腻腻的油脂香扑鼻而来,可算是一顿饕餮大餐了。人体的各个器官大概也有攀比心理,当绷带包裹的部位彻底瘫痪时,我的胃倒是比以前积极了不少。  吃毕丰盛的早餐,我多多少少恢复了体力,于是匍匐着从被窝里坐起来,摸到压在被子上的羊毛衫,套到身上,再披上一件外套。这件外套的款式我无从得知,是宵昨天探病时带来的,挂在床旁的座椅上。一想到没准宵也曾穿过这件男式外套,我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我背靠枕头,合目聆听MP3里的音乐。昨晚宵临走前,帮我把MP3的播放顺序调到RND模式。一曲卡朋特兄妹的《Yesterday Once More》,谁料竟重复播放了两遍。  两遍听罢,我取下飞利浦耳塞,不再接收空间里的任何乐音,像一把遗失的回旋镖一样,折在病床上微微喘息。  犹豫之后,我取出了压在枕下的信。  昨晚,宵捎来这封信,俯在枕边,为我轻声通读全文。我竭尽全力抑制住悲痛,把眼泪强咽到心窝里,任凭惆怅感在心房里不断增加其固有密度。  护士长忠告说,愈合阶段慎防流泪,否则会导致炎症复发。  我把信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用拇指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聚乙烯信封的表面,显得有些贪婪。  我努力想象军的面容。  军一定是眯缝着小眼睛,狡猾地扬起一侧嘴角,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支红双喜,以“宏亮哥”为起首语开始他的阔论……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七章 啤酒瓶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8年前)  与宵分别两天后,军为了套出我和她之间的风流勾当,软磨硬泡地拉我去夜排档吃烧烤,像给一株垂死的仙人掌浇水那样,灌了我五瓶青岛纯生啤酒。  比起我的烂醉,那天晚上更值得一提的是随后发生的斗殴事件。  喝至尽兴之际,白色塑料圆桌对面坐下两个家伙,震得桌子发出一阵宛如误踩汽车离合器般的噪音。  瞅一眼,就能立刻认出他们是何方神圣。  一个是足球队的,还有一个是工商管理系的。  足球队这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但最近经常来我们寝室串门,找我的外地室友讨论《形势与政策》的期中小组作业。表面上,他好像真的是来讨论作业的,而实际上却是来督促进展的。可以肯定的是,这位满脸雀斑的准运动员在温声温气地指点完任务以后,准保会在还只有12摄氏度的天气里,折回自己寝室吹暖气,打开高档手提电脑,欣赏DOWNLOAD文件夹里的淫秽视频。  另一个工商管理系的家伙,不必多作介绍,算是大一新生里声名远扬的人物了。撇开那个脸蛋像在不锈钢模板上涂了一层芝麻糊的足球队员,其余三人之中,当属工商管理系的家伙最为英俊潇洒了。军训表彰大会上,他和我们系一个楚楚可怜的女生作为两系代表,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总结演讲,当晚就有人看到他俩在食堂门口的小亭子里亲亲我我。后来有一次,我偶然在远处看到他和浣桦走在一起,那家伙要不是背有点儿驼,估计身高也有一米八五。  他们一屁股坐下来以后,目中无人地吆喝店主快点儿上冷菜。  管理系那人身穿一套过路人黑色风衣,嚣张地翘起二郎腿,点燃七星烟,往已趋于凝结的空气里吐烟棍。  这时,路边正巧走过一名去酒吧过夜的丝袜女郎。眼前这两个家伙便直直地盯着女郎两腿间的缝隙,瞳孔顿放绿光,恐怕脑中正揣摩着“人体圆规”的手感。  店老板端来冷菜,发现圆桌上放满了酒瓶和吃剩的烧烤竿刺。很明显,那本是我和军的地盘。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不收摊?”管理系那家伙用比麋鹿还低沉的声音发话了。  “哦……”我态度平缓地应了一声。  “朋友,想开玩笑对吧?我们的冷菜都已经端上来了。是不是你的眼镜不好使了?”  说着,那家伙握紧拳头,往桌上重重一砸。  军在一旁默不作声。  “你们两个,快点儿收拾残局,拍屁股走人!喂,眼镜不好使了,耳朵能听明白吗?”那家伙乘胜追击地说道。  “好的……”我总是扮演如此角色。  足球运动员清了清喉咙,好像正准备说什么。秋冬交替的时节,他还穿着运动短裤,一副生怕别人在球场以外的地方认不出他是运动员的样子。  我原以为对峙会以一方的屈从而告终。  就在这时,军捋起袖管,往前跨了半步,像一头即将扑到猎物背脊上的美洲豹一样,举起拳头就往管理系那人鼻梁正下方掷去。那一瞬间,若不是听到了塑料圆桌与水泥地面的摩擦声,我也许还不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打的家伙支吾了一声,侧身摔倒在店门的台阶上,如同一个侏儒吞下了保鲜袋,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不发任何声响了。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纵使那家伙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也经不起军的一拳。事实上,很少有人能承受住那一击。  学校澡堂里,我从未看到有比军更强壮的人出现过。他的小臂粗如球棍,二头肌爆满青筋,如果近距离看到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肌肉男”。  说来也奇怪,军平时经常去网吧和酒吧通宵,白天就躺在寝室里睡大觉,永远不会在球场上挥洒一滴热汗,也不会被女生们的尖叫声所包围。这样的他,为何会去练就一身硬邦邦的肌肉,又是何时炼出来的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些羞愧,自己对军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然而,这世上除我以外,恐怕再也没有别人会去理解他了。  过了一会儿,管理系那人总算能开口说话了。他用手捂着右脸,从台阶上爬起来,自不量力地对军说了一通问候家人的粗话脏话。由于身着风衣,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站到这里来。”军缓慢地伸出食指,指着身前的地面,一字一句地威慑道。  “以他妈有种……”伤者的牙龈大概已经出血了,说话明显带有糊音。  没等他说完,军又一次抓起两只空酒瓶,径直往他脸上横向劈斩过去。  我和足球队员见此状况,发觉事态有些不妙,立即上前阻止军的冲动行为,可惜离弦之箭往往很难被追回。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七章 啤酒瓶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鲜血与口水四处飞溅。  那家伙的左侧鼻梁塌陷了,另一侧顺势隆起,整个鼻骨向左翼歪斜,下眼眶轻微骨折,血流满面,被立即送往附近的地段医院进行急诊。  翌日下午一点半,我和军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  辅导员是一个刚从国际贸易系毕业出来的女研究生。有传言说,她和工商管理系的辅导员存在着暧昧关系。他们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很容易想象两人如果暧昧起来会是怎样一回事。  军嘴里时常挂着一句颇为流行的绕口令:大一女生是樱桃,好看但不好吃,大二女生是苹果,好看又好吃,大三女生是石榴,不好看但好吃,大四女生是番茄,还以为自己是水果呢~那么,眼前这位女研究生应该被比喻为自然界的何等生物呢?――辅导员一边疾言厉色地训斥着我们,我脑子里一边在摸索这个无聊问题的答案。一旁的饮水机不适时地发出“咕噜噜”的嘲弄声,我假装没听见。  “父母方面,恐怕暂时联系不上。”军坦然道。  “亲戚呢?”  “也没有什么亲戚。”  “无论如何,总得给人家父母一个交待吧?看看你们,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失理智的事情来呢?”  “那家伙太过于嚣张。”军斜眼哼了一声,扭头解释道,“看他那身段,我原以为起码能和他过两回合,结果就是一只纸老虎,两下子就偃旗息鼓了。我没有调整好下手的力度,实属个人失误。”  ……  我真想狠狠踩军一脚,或者在他脑袋里挖一个窟窿,闯进去对他大声呐喊道:  “既然已经被辅导员叫过来了,回答就不能显得中庸一点吗?”  “宏亮哥啊~你也想这么向她解释的吧?这是你的心声,同时也是我的心声,我们的思维是共通的。”估计军会通过脑电波向我灌输这样的信息。  由于态度不端正、思想觉悟不高的缘故,我和军被罚每人各写一篇至少五千字的检讨,而且不准去互联网上COPY了事。  管理系那人的伤势自然是要赔钱的。事后,一望到那块捆扎在他鼻梁处的白色纱布,我们就会笑得合不拢嘴,而他也会很有默契地绕道而行;至于那个闷骚的足球队员,我甚至都不清楚后来他去了哪里,自斗殴事件以后,直至我大学休学,他再也没有在视野里出现过半次。  “对付那种纸老虎,就要一击定乾坤。”军豪言道。  一击定乾坤,明白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七章 啤酒瓶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折回寝室,开始琢磨五千字检讨的具体着落。  军刚写完检讨的标题,就把脚搁到写字台上,从裤兜里摸出包装盒已形变的红双喜淡味香烟。他吞云吐雾的模样,让人联想到《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老巫婆。  “宏亮哥……”  烟雾在我俩所处的空间里形成一道沙哑的漩涡。  “说。”我显得有些不耐烦。  “其实,昨晚我出手前就知道那家伙是一个草包了。”  “何以见得?”  “因为他抽‘嘴烟’。”  军深深吸了一口烟,将吸掉半截的烟竖起来,一边凝眸细看,一边旋转把玩:  “‘嘴烟’知道吗?”  “第二次听到这说法了,到底什么叫‘嘴烟’?”  “就是不过肺的吸法。”  “纯粹为了耍酷耍帅?”  “宾果。虽然我自己也是一个瘾君子,但非常鄙视在公共场合吸烟的人。”  “抽烟原本就是一个不地道的习惯。”我说。  “讨厌抽烟时的我?”  “有几次,在睡梦中闻到扑鼻的烟味,觉得有些不舒服。”  军半夜里独自抽烟时,不习惯敞开门窗通风,也许他是想将思绪牢牢堵塞住。  “对不起。”  “没事,高中里就习惯了。”  “先不说尼古丁容易引发肺癌,就抽烟本身而言,一个好端端的人,何至于染上这等陋习呢?”军开始自言自语了。  “的确。”  “要是我不抽烟的话,会是怎样一个人呢?”他凭空叩问道。  “说实话,难以想象。”  “我很痛苦……”  军用执香的左手托住额头,陷入一片烟丝萦绕的沉思中。我知道,那是一种很痛苦的沉思。  “别想太多了……”我连忙改口道,生怕无意间在死党的心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风纹。  “宏亮哥,你是不会懂的,因为你尚未接触到真正的‘阴暗面’。”  “为什么你要永远待在所谓的‘阴暗面’里不断挣扎呢?也许那个‘阴暗面’只是你一个人架设出来的,难道不是这样吗?解开那把禁锢自己的铐锁吧,钥匙也许一直就握在你的手中!”我一时没有控制住内心激荡起来的情绪,对军厉声大喊道,仿佛在三百米开外的广场中央测试声波的传播速度。  “宏亮哥,你说的很对。”军凝视着烟头火圈将“红双喜”三个字渐渐吞噬,镀上一层银辉的瞳仁宛如大海中随处可见的波端浪尾,“然而,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从里面走出来的。”  “为何不重新开始?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人生就好比是一本书,如果过去实在不尽如人意,为何不翻开新的篇章?”  “因为,那些曾经经历的种种,已成为你我的一部分,在你我体内深深地留下了烙印。”  (因为,那些曾经经历的种种,已成为你我的一部分,在你我体内深深地留下了烙印……)  “正因为如此,更应该竭尽全力去填补它。真正坚韧的人,是那些勇于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  “咳咳……”军呛了一口苦烟,狭长的眼线微微翘起,“该怎么说才好呢,其实我一直在努力摆脱曾经的阴霾;只是,在接触到最后的光明之前,等待着我的将是一段相当漫长且曲折的路程。就好像,触摸到了这世界上离光明最接近的黑暗。  (就好像,触摸到了这世界上离光明最接近的黑暗……)  正值五千字检讨写至抒情高潮之际,小腹部右侧有些不适,去了两次洗手间还是隐隐作痛,似乎有一只毛茸茸的猫爪在那个部位来回抓挠。  军开玩笑地说,可能是得了阑尾炎,事实证明他果真是一只乌鸦嘴。  那天半夜,我被紧急送往医院,一方面任凭“猫爪”在体内搜肠刮肚,另一方面,还要受用急诊室医生酷似蹩脚太极拳的推拿按摩,令人哭笑不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八章 飞蛾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纵使曾经是一名健硕的实心球选手,一个自然人还是难以掌控慢性阑尾炎的病情发展。  我横躺在急诊室的床上,回味着几天前与宵邂逅的每一个画面。  医生看完化验报告,诊断说,由于炎症暂时不严重,可以选择当场切除阑尾,也可以先吊两天盐水,把炎症消下去,等第二次发作时再一并切除。  一旁陪同看病的父亲执意叫我选择后者,态度颇为强硬。  他托人帮我报了一个驾驶学校的周末培训班。如果当场切除阑尾,由于需要两个礼拜的疗养期,而无法马上接受驾校体检。如此一来,整个考C照的流程就会相应地拖延下去。  那时候,我依稀感到父亲怀着迫切的心情。  (待我具体琢磨出其中的缘由,已是六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付完药费,我坐在医院大厅里的靠椅上吊盐水,口中“吧唧吧唧”地咀嚼着母亲从附近一家罗森超市里给我买来的关东煮。期间,对座一个中年男性按动应急铃叫来护士,说自己吊盐水时有些耳鸣,大概是青霉素过敏。  我百无聊赖地注视着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过滤着,从裤兜里摸出常年处于锁键或者充电状态的NOKIA手机,给宵发了一条问候性质的短信。  可宵迟迟没有回复我。  当上眼皮与下眼皮即将撮合在一起谈恋爱时,手机屏幕忽然一亮。  我打开收件箱,选择“1条未读短信”选项,短信的署名不是宵,而是霞。  一瞬间,浑身趋于凝固的血液沸腾了。我立刻告诫自己必须先冷静下来,否则血液会顺着针管倒流进悬在半空中的盐水瓶。  很符合想象中霞发短信的口吻。  我用颤抖的拇指推动手机十字摇杆,回复道:  不消说,这年龄的短信自然是以省略号结尾的。  拉开一定距离,看着贴有双层保护膜的手机屏幕,确保发送短信的符号消失以后,我的心依然如被杜松蜻蜓点动过的池塘一般,无法消去涟漪。从那一刻开始,我成为了世界上回复短信速度最快的化学材料系男生。  稍后,我提起盐水瓶,去一楼大厅拐角处的厕所小解。  一方面,我要用左手高高举起盐水瓶,以免手背血液由于U形管连通器原理顺着细管倒流进瓶子,另一方面,还要掌握好裤裆敞开的角度,因为厕所里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正在孙女的搀扶下进行小解工作,有条不紊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徐徐漏气的苍黄色救生艇,与我仅仅相隔两个蹲位。自己并非女明星,所以必须保持好下身的角度,尽量避免无意间的走光。  离开厕所时,老头还没显出完事的迹象。我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孙女。从侧脸看,似乎是一个妙龄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扎着马尾辫,戴着黑框眼镜。我顿时觉得这样的场合下自己应该脸红耳赤才对。  和宵一样,霞也没有回复我。也许这年龄的女孩都是这样,情愿对老男人阿谀奉承,也不会搭理年轻男孩的短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八章 飞蛾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吊了盐水,炎症总算消褪下去了。  我按照父亲事先帮我约定的时间,去离家不远的第十六号驾驶训练场参加报名和体检工作。  驾驶教练是一个头戴棕色牛仔帽的中年男人。他身材消瘦,黝黑的鼻梁上永远架着一副深色墨镜,后现代的造型令人难以接受。  初次报道时,这位和蔼可亲的教练开着一部亮黄色的专用训练车,带我往返于报名大厅和车队之间,热情洋溢地招待我办理各项事宜;可惜,当我付完五千元的学费之后,初次见面时那种灿烂的微笑再也没有在他嘴角上显露过。懒洋洋的冬日下,我只身一人走出废弃飞机场跑道,反正已经习惯了。  正当我接过教练手上的《交通法规试题详解》时,霞总算回了一条短信,与我上一条短信足足相隔三十六小时。  我飞速回复道。  这条冷短信足以再次隔断我和霞之间的短信联系。  当晚,宵从东北某大学的女生宿舍里打来电话:  “喂喂,老同学?那天清早你发短信给我,有什么要紧事吗?那时候,我和萍还躺在火车厢里睡大觉呢,没看见。”  她那富有弹性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倾泻出来,钻入我的大脑,好像要把所有的思绪都刨除出去似的。我还无法把握自己与宵之间的距离感,尖顶阁楼里那一首宇多田光的《automatic》依旧若隐若现地回荡在耳畔。  “哟~寂寞的时候,想到我啦?”宵口吻轻浮。  “我哪有……”  “嘿嘿,那道真的害羞了?”  “没有害羞。”  “好吧,言归正题。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吧?手术顺利吗?听说切除盲肠是最小的手术,半个钟头就能搞完的吧?”问题三连珠。  我告诉她,自己没有接受手术,而是姑且先吊几天盐水,消消炎症,等以后复发时再一并切除。  “我觉得,还是干脆利落地切了它比较好,”她在手机另一端吐出长气,恐怕又在吞吐烟龙,“就是说,现在躺在寝室里,而不是医院的病床上咯?”  “是的。”  “我和萍也正躺在床上呢。要不要听听她在一旁的呻吟声?我们一丝不挂。”  “不,不必了……”当然不必了。  “不要怕生。放心好啦,我把你的事全和她讲了,她知道你是我的画家朋友。”  你只要看到朋友手中握着一块WACOM数位板,就可以把他称之为画家,然后把该新鲜事登在校内网页面上,或者个人博客里――一个差强人意的时代。  “阁楼里的桥段也说了?”  “当然说了,每个细节都‘一十一五’地讲给她听了,她听了之后,好像有些妒忌你……”  说到这里,手机里传来女生的嬉戏打闹声。宵好像被枕头砸了一下,手机扬声器发出微微的颤音。  “宵,那女孩主动发短信给我了……”  “这样呐……”  我和她颇有默契地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宵选择缄口不语,我只能谛听到均匀的呼吸节律,宛如旁逸斜出的竹简在晚风中偷偷摇曳。  相隔一段空白距离,我打量起自己的NOKIA音乐手机。沉默时的它,露出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神韵,我渐渐觉得自己与手机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乖离感。  “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吗?”总是由宵率先打破沉寂。  “心乱如麻,讲不清楚。”我应付道。  “既然如此,你恐怕已经喜欢上人家了。”  “何以见得?”  “因为,你不敢正视自己的感觉。根据你的性格来分析,肯定对那小姑娘产生了深深的好感。”  “都快酿成心病了。”  “顺其自然吧。难道还准备到人家小姑娘宿舍楼下放鞭炮呐?”  “非得如此吗?”  “你完全属于用屁股思考问题的一类人吧?那种方法绝对不适合你!”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说实话,提及男欢女爱的捷径,我也无法给予你太多的建议。自从和萍相处在一起以后,我对异性之间的感情产生了生疏感。”  “听明白了……”我感到背脊上直掉冷汗。  “很羡慕那个女生……”宵突兀地说道。  ――那时候,她话里的意思其实是羡慕那个女孩能被人喜欢。  “好啦好啦,话费要爆掉了,就此打住吧。以后感情上遇到问题,直接拨通我的电话号码就行了,我可以屈身当你的心理咨询师啊。”  “恩,好的。”  我的个人心理咨询师是一个双性恋女孩……  “一言为定,‘难追驷马’!”  说完,宵挂断了电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八章 飞蛾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这个城市,常年罕雪。  比起运用WACOM数位板和Painter等软件在电脑上绘画,我更喜欢直接手绘。因此,我偶尔会乘车前往市中心一家颇有规模的美术用品店采购画具。  店内到处悬挂着全套进口的油画画笔、8K木质速写板、以及各种尺寸的生宣和熟宣等等,可谓琳琅满目、一应俱全。去过几次以后,店老板递上一张明信片,问我喜不喜欢他的店,我说自己很喜欢店的气氛和格局,那是一句打心眼底的话。  我时常用自己的积蓄买一些美术用品回去。大多数为漫画用具,包括A4漫画专用纸张、专用黑墨水、G笔尖以及网格纸。对我来说,借这些东西来锻炼自己的手绘能力,既经济又有效。  我的积蓄主要来源于家教费,家教是通过学校兼职中心联系上的。每个周末,当很多同学整天对着干瘪的电脑屏幕发呆时,我必须往返于驾驶训练场、学校以及家教地点三点一线之间,像杂耍小丑手中的皮球一样。  可笑的是,这只可悲的皮球,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绘画梦。  某个冬日,我端坐在被磨掉一个棱角的木椅上,品着一杯雀巢浓味咖啡,时而翻阅电脑里H.R.Giger的黑暗美学插画,时而做一两道《工科大学化学》的课后习题。木椅总是吱吱作响,和窗外飞驰而过的汽车咆哮声构成一组谐音。  俄尔,寝室窗沿上飞来一只垂死的棕色花斑飞蛾。  一只不合时宜的昆虫,令人想起《今天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蜗牛。  同伴们早在冬季来临之前就离开了它,去往另一个安详的世界,而坚持下来的它却只得到了寂寞与迷离。  飞蛾扑腾着,挣扎着,飞到寝室天花板上,再也不动弹了。  倘若是在春季,我注定会误以为那是在蜕皮。  然而,它无法蜕变。  在无雪洗练大地的冬日里,飞蛾作为一个意识的承载体,默默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我放下《工科大学化学》,双脚踩到木椅上,把飞蛾那曾经充满希翼的残骸从天花板的正中央取下来,放在手心里,尽全力将其捂暖,随后取来一只塑料瓶,将它的尸体放置于其中。  埋葬在瓶中的飞蛾,甚至直到生命和希望都消耗殆尽的那一刻,也无法像花蝴蝶那样,堂堂正正地成为一叶书签。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九章 概念体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霞出乎意料地又发来短信,然而这一条却明显不同。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复霞的短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九章 概念体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那时候的我,何至于会如此信以为真呢?  大概因为自己太想得到霞的心了。即使需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即使需要去做原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即使需要完全改变自己,我也迫切地想要赢得她的芳心。  对我来说,霞是一个特别的女孩。  她身上有岚的影子,有一个少年对女孩的所有憧憬。  我力求挽回早已离自己远逝的过去,是由于隐约看到了未来的霞踱步在身边时的动人侧影,一幅风景旖旎的画面。  脑海里谬想出来的憧憬实在太过于青涩,以至于掩盖了许多苍白的真相。现在想来,一切都只是一曲美丽的青春赞歌。  我听到了优美婉转的曲子,却没有看懂黯然忧伤的曲谱;我追求她,却不知道她的心里早已架设起一座冰筑高塔。  回忆终究是凌乱不堪的,如千层雪冰激凌那样,一层层融化开来,而我却始终无法品尝出记忆的甜意。  作为一个处于青春期即将终结之际的少年,我永远无法准确把握霞的心。到底在哪一个地方被冻结住了呢?  除非我发生改变,而改变即意味着偏离轨道。  我试图穿越,并且想象那个被冻结住的地方到处充满着迷人的风光。那是霞的心,是我欲求使自己能够永远躺在里头而不再醒来的场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章 花店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军的失踪,我过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  那时正值圣诞节,学校外围的商店挂起琳琅满目的圣诞贺卡,食堂三楼的广播台轮番播放着老掉牙的《Merry Christmas》,情侣们纷纷戴起复古风格的暖色围巾,在校园里勾起一道甜蜜的风景线。  由于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假期了,两个外地室友都回家了。临走时,拜托我帮他们顺便交一下专业课的总结报告,我欣欣然答应了。  两个外地室友学习成绩相当稳定,且都有各自的兴趣爱好。其中一个喜欢看韩剧和打网球,另一个喜欢摆弄模型,书橱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未完成品和模型杂志。我偶尔会问他借一些过来,研究明暗处理和机械结构,运用到自己的画中。  死党与他们格格不入,可能是抽烟的缘故。  一连发了好几条短信,军都没有回复。  不过,我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大学里,军每天都过着“日出而归,日落而作”的生活。一到晚上,不是去学校附近的网吧通宵,就是去泡一家名为“Rock in the Night”的酒吧,偶尔还会上一两次发廊,口袋里经常携带发廊的八五折优惠卡。  圣诞夜,我独自一人待在寝室里,打开沉寂已久的手机,反复回味着霞和宵发来的圣诞祝福。  只有在温馨的时刻,我才会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寂寞的人。  转眼到了元旦,宿舍楼的信箱里突然有一封寄给我的信。  打开信封一看,署名是军。  我原本一直以为军会赴日本留学,根本就不曾预料到他会选择入伍。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二章 樱花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岁暮天寒的元旦清晨,我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如饥似渴地扫描着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某种东西。  四周万籁俱静,百鸟鸣啭声被完整地保存在松与梅中,缄默地积累着渺小的能量,期盼明年第一波春风为她们捎来崭新的曲谱。  那么,我又在期盼什么呢?我大概也在期盼某种值得珍惜的东西吧?  读完军的信以后,我把信封对折,放进滑雪衫内侧的暗袋里,孑然独立在宿舍楼大厅的镜子前,发了约莫五分钟的呆。  椭圆形的竖镜,有时候映着男生们自信满满的笑颜,有时候映着他们沓然远逝的背影。每天清晨都扮演相同角色的镜子,此刻此刻却将一股催肠刮肚般的寂寥感传递给我,在胸口徐徐蔓延。  (我不禁缅想起自己那位挚友。  他微笑时总眯缝着眼睛,嘴叼一支淡味红双喜。如今,我只能在记忆的秋千上寻觅这个熟悉的身影了。)  发呆过后,我把凌乱的思绪暂时拢到脑后,准备先去晨跑。冬日里我有晨跑的习惯,主要目的是为了使僵硬的身子变得暖和一些,而并非为了强身健体。  我照常从学校正门跑出去,左拐,沿着外墙绕学校周边半圈,再从侧门跑入尚还沉没在一片白雾中的校园。  这条晨跑路线不经过后门。学校后门衔接一条狭窄的弄堂,弄堂两侧分别是一所私立幼稚园和普通居民小区,穿过弄堂出去,便来到情侣们常去的小商品一条街。大学期间,我竟一趟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不知是否纯属巧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二章 樱花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按护士们的描述,窗外已是一片白雪皑皑,可此时躺在病房角落里的我,凝霜的记忆却在一层层融化……  霞那时说,学校后门有两株樱花。  樱花树是否真的存在,如今已无从考究了。  我从深邃的黑暗中努力勾勒出樱花盛放时的景象,渐渐地,两团簇拥在一起的绯云在尽头隐隐浮现,弥散出甜蜜的甘味……  正当我坠入幻觉之际,忽然,霞青涩的嘴唇又一次出现在画面中,她说:  “紫梅也好,紫兰也好,不都一样?笨!反正现在开得那么烂漫,迟早还是要凋谢。我哇,就最最喜欢那樱花――最烂漫的时候也是它生命耗尽的时刻,你说这样多唯美?”  哦,那时候,我与她款款漫步在G大学的小径上,回忆被紫藤花的芳香环抱着。  现在细细回味,恐怕当时眼里看到的,永远只能是樱花凋落的景色。  身旁的霞深深地吸引了我。她的面容宛如白里透红的落樱花,满地花絮偷偷在我脸颊上描出一抹红晕;微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如同细软无暇的樱花花瓣徐徐漂泊,旋转,其中仿佛蕴含着一种能使干枯的大地返老还童般的活力。  二十岁的我,鼻梁间还架着一副半框眼镜,一心想要把短暂的梦翼埋葬在樱花树下。这样一来,自己便能够永远地闻着樱花凋零后的郁韵。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最终与这一株不停凋谢的樱花树擦肩而过呢?也许,浪漫的樱花正是霞内心世界的写照,那个场所曾经轰轰烈烈地盛开过一回,而我注定与之无缘。  我不是她一生的幸福,这是命中注定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二章 樱花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8年前)  从侧门跑进学校,我又匆匆绕了一圈足球场。  请恕我借此机会浅谈一番足球场:其各方面设施均属上乘水准,奥运会开幕前,由政府拨动资金,打造成足球赛事的专用训练场地,在短短两个月内,安装了自动化喷淋系统以及四个高高耸立的无影灯。一时间,足球场仿佛一位刚做完SPA的女郎,可谓改颜换貌、容光焕发;可惜的是,雍容华贵的足球场照旧不允许普通学生入内――坐落于学校正中央,却赫然成为一个不适合大学生出入的场所,想想就有些滑稽可笑了。  奥运会正式开幕后,通往场地的小径被围上警戒带,左右两侧各有两位民警负责巡逻工作,看上去好像在进行凶杀案的现场勘察。奥运特殊时期,校园中见不着几个人影,因为所有宿舍楼的总电闸都被切断了,盛夏里的寝室简直成了一个水泥材质的蒸锅――学校赶跑学生的手段还真优柔寡断。  晨间运动暂告一段落,我气喘吁吁地来到食堂,要了一份酱汁蛋饼、一碗豆腐花和一个茶叶蛋。除了几位厨师以外,食堂里空无一人。  我这人吃饭时不注意细嚼慢咽,也根本不理会健康杂志上罗列出来的饮食搭配,但就是怎么也吃不胖。胃部吸收功能太差,这方面很有可能遗传我父亲。  不到十来分钟,丰盛的早餐就被全部打扫入腹。离开座位时,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左胸,那封军寄来的信还躺在滑雪衫的暗袋里,贴在离我心壁最近的地方。  回到寝室,我立即脱掉笨拙的滑雪衫,取出信,又读了一遍。读至倒数第二段的时候,我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军的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一部MP3和两盒中华烟。烟盒表面的透明纸相当光滑,如同德芙巧克力广告中的丝缎。  我静静等候饮水机亮起黄色指示灯,沏了一杯速冲立顿红茶,坐到椅子上,用收音机附赠的廉价耳机听起MP3里的音乐。  卡朋特兄妹的《Yesterday Once More》,原来军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我一边听,一边翻阅歌曲播放目录,后30首竟全是secret garden的乐曲,也即信中所提及的纯音乐。我耐着性子听完《sona》和《lllumination》,曲风时而宁静悠远,时而气势恢弘,可当时我还无法品味出其中暗藏着的悲伤和凄婉。  两曲听毕,顿觉兴味索然,我把MP3放回了抽屉。  突然发现,有一款冒牌ZIPPO打火机被压在第二盒中华烟底下。  浸在杯中的茶包微微隆起,心中的思绪也随之一起浮出水沫……  军是12月下旬入伍的。按照标准的两年兵役制度来推测,如果他在服役结束后拒绝赴军校继续深造,而是决定重返大学校园,那么最起码也要等到后年晚冬才会回来。  到那时,估计我已经把化学材料系的专业课学分全部修完了。然而,军却没这么轻松,他要重新开始大学学业,一切从头再来,因为他的翘课次数实在数不胜数。  站在军的立场思考问题,得到的结论便是――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要么选择去军校深造,要么去日本北海道留学,总而言之,为获取本科文凭而重返校园,绝对是一个最不妥当的假设,这也即意味着我再一次见到死党的概率微乎其微。  尽管可能性极小,但我依然盼望军能够归来,盼望第二年的冬季早日到来。  人们渐渐学会对着向前滚动的时间轴撒娇,以此来寻求慰藉,于是便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期盼。  后年冬天,还有多远呢?  想到这里,我把湿漉漉的立顿茶包扔进了废纸篓。  (军队里不支持新兵携带移动电话,鼓励他们通过写信的方式与外界沟通。你也许会误以为,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我与军之间保持着频繁的书信来往;而事实上,军在服役期间总共才给我寄了两封信:一封是他刚入伍时期给我寄来的,另一封昨晚宵探病时才捎来,一封迟到了三年之久的挂号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二章 樱花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元旦期间,驾驶学校全天候休假。  总不见得整天无所事事吧?我毅然决定着手绘画的各项准备工作。  第一步,是对杂乱无章的寝室进行一番彻头彻尾的大扫除。  詹艾男学长戏称我们寝室为一个现代版的“四味书屋”。躺在一双双帆布鞋里的袜子所散发出来的熏味,渗透进每一寸墙壁中的烟臭味,以及隐蔽在被窝中的腥味,光有这三味就已经让人够受的了。  更邋遢的是,寝室里还神出鬼没地充溢着一股酸味。  刚开学时,我们推断这股味道可能是隔壁某个寝室的人半夜呕吐遗留下的杰作,后来打扫楼道的阿姨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在我们住进来之前,这间宿舍的上一届使用者――也即是大四学长――在撤离宿舍前夕,举办了一次疯狂的Patty(这种派对在大学里俗称“散伙饭”),Patty的高潮部分当然是传统节目――“扔蛋糕大战”。  据阿姨回忆,当晚订做的鲜奶蛋糕好像是三层复式结构的。可想而知,如此充裕的军备对那场“战争”的惨烈指数产生了潜因莫化的作用。如今,我就算端坐在硝烟早已消散的“战场”中央,一旦想象起那个场面,依然会感到浑身在激动地颤抖。  战后,整个“战场”一片狼藉,寝室里凡是可以涂上鲜奶的地方无一幸免于难。虽说事后学长们进行了清理工作,但气味终究不是实物形态的东西,很难被消除干净,暑假里,这间寝室又不折不扣地沦落为一间无人问津的密室,于是开学后便滋生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酸奶味了……  俗话说,“酒越陈越醇,水越陈越臭”。遥想到往后这股怪味将会越来越浓郁,心里有一丝后怕。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喜爱这间寝室。倘若要按宾馆客房的标准来打理寝室,每一处细节都被雕琢得工工整整、毫无瑕疵,那么原本温馨的空间就被无情地抽去了人性化因素。  我先将写字台上的书籍叠放整齐,把散乱在床底的帆布鞋沿着地砖纹路顺次排成一线,将长期堆积在椅背上的秋季外套全部放进衣橱,接着,问隔壁寝室的老狗同学借来扫帚和拖把,颇费周折地将床底角落里的烟蒂通通揪出来,来回拖了两遍地板,又从书橱里取出废旧的报纸,蘸上适量的纯净水,轻轻擦拭框架早已结锈的窗户。擦着擦着,竟仿佛再次回到了中学时代似的。  上个礼拜,喜欢模型的外地室友心血来潮地买回来一盆吊兰,挂在阳台的晒衣杆上,到目前为止才浇过一次水。我取下失宠的吊兰,发现它反而更茂盛了,翠绿的枝条上仿佛覆盖着一层耀眼的光膜。大概由于日照适度、土壤肥沃的关系吧?我怀着惊喜的心情,往花盆里洒上清水,把吊兰放回原处。  至此,大扫除工作基本竣工。尽管最终成品并没有动画片里闪闪生辉的后期效果,但我心底还是被铺满了厚厚的成就感,便又沏了一杯立顿红茶犒劳自己。  午饭后,为回复体力,我决定先午睡一小时,醒来后再正式开工。  临睡前,我顺手把床头的塑料瓶子摆正。  飞蛾的尸体依旧安静地躺在其中,近看有点儿像一条搁浅在玻璃上的巨鲸。  这玩意暂时靠床头墙角放着。因为我在上铺,该位置恰好是一个视觉死角;如果不幸被室友们发现这只塑料瓶子,我肯定会被他们定性成一个变态昆虫狂的。  飞蛾的生命早已逝去,沉淀下来的躯壳毫无实际意义可言。我心里明明白白,却无法弃之不顾,并且连自己也道不出其中的原因。  不一会儿,上下眼皮渐渐切断了天花板上的斜影,永无边际的梦境之黑将视线吞噬,我在迷惘中昏昏睡去……  然而,熟睡中的我所无法料及的是,在梦乡之外的现实世界中,一只塑料瓶子里,正有一双翅翼在颤动,放出微弱的希望之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三章 一部分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梦?又是梦……)  黑压压的棉云仿佛戴着一副深色墨镜,贪婪地俯视着大地,使得原本就阴沉沉的世界更添一层忧郁;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每一声呼喊都幻化成缕缕银丝;远方的高楼大厦无声无息地熔化着,扭曲着,仿佛一块块曝晒于烈日下的乳糖;视野范围不及二十米,风衣怪人们牵着额头镶有令牌的狗,与我擦肩而过,寻觅属于他们的最终归宿――欲望。  与此同时,疲软不堪的身躯正在逐渐融化,如同被人倒置在茶壶中的冰淇淋蛋筒。正当身体即将消逝殆尽之际,一扇普通的门映入眼帘,门缝中溢出亮辉,每次都是如此。  我旋即推门而入,门内是一条熟悉的弄堂,与之前种种令人作呕的景象截然相反。弄堂两侧排列着整齐的榉树和梧桐树,明媚的阳光渗过油绿色的剪影流淌下来,与正在玩捉迷藏游戏的孩子一同穿梭于树荫下,孩子脸上的红晕是熏夕许诺给他们的赠礼。放学后,童年时的我和岚欢快地漫步于其中,聊着那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会感兴趣的话题。  突然有一天,她母亲猝死了,我当时还浑然不知。  微笑从此不再光顾岚的嘴角,直到她离我而去。  我这才渐渐醒悟过来,岚的笑容、岚的背影、岚的一切,正是弄堂的轴心。一旦轴心停止运作,整条弄堂必将沦落为一座废墟。  年幼的我初尝恐慌的滋味,生怕自己会在一夜间失去一切美好的事物;而实际上,恐慌完全不必要。弄堂固然还是原来的弄堂,它不会在一瞬间就坍塌毁灭,而是会像动物尸体那般,从内部慢慢腐烂,趋于一团血肉模糊的混沌。  我眼睁睁地看着弄堂发生不可逆转的形变,却无法伸手去阻止这一过程,一种难以掌控的临场感使人顿然窒息。  如今,时间之轮从记忆碎片上碾压而过,我对这组反复播放的镜头早已习以为常了。过往的点滴,在脑海深处被炮制成流畅的画面,每过一段时间就为记忆伤口敷一次苦药。伤口裂缝总是提醒我它的存在感,总是拽着神经末梢对我说:  “喂,我无法被割舍,无法被遗忘在角落里。我是你的一部分,你是我的母体。”  “无法被割舍,无法被遗忘。你的一部分,我的母体……”  每每在梦境中听到这番话,我便会忽然惊醒,双手抱膝,等待背脊上沁出的冷汗再次渗入紧绷的肌肤。  我原以为,噩梦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入侵眼唇下的黑暗世界,而如今,它趁我午间打盹之际,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来袭。我真切得感受到它并非一场噩梦,而是从我这个母体分离出去的某一个部分。  和往常一样,镜头最终定格在少女哭泣的侧脸上。那天下午,我与岚肩并肩踱步于弄堂的石径上,她在一旁始终默不作声。俄尔,我把头凑过去,以一种轻柔似羽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侧脸。  那一幕我至今记忆犹新:一道淡然的泪痕横跨靡颜腻理的脸颊,延伸到微微翘起的嘴角――泪水的味道想必相当苦涩。  “你为什么要跟上来呢?本来没什么的,可你一来,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来了。不要你关心我,知道吗?请你走开……”  岚的本意,是不希望把内心的悲伤传输给我,刻意回避我投去的目光。那一道泪痕,就好比我与她之间横隔的银河。  然而,她原本出于好意,却反而使我获得另一种更深层次的惆怅感,一种难以形容的惆怅感。倘若一定要将这种感受付诸于具体文字,那即是――  当别人因为想要回避我们,而把自己关进屋子的时候,其实留在外面的我们,才是那间屋子里真正的囚徒。  稍等……好像有某个地方与以往不太一样。  她不是岚,而是霞。  霞的脸上也挂着一道割裂我心灵的泪痕。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三章 一部分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通话至此,手机屏幕左上角的信号开始闪烁,如同暗室里反射着微弱亮光的美术刀。  “该死的中国移动!服务质量……差……没脾气了……”断断续续。  “能在一个庞大的行业里稳住其垄断地位,支撑后台的铁腕可见一斑。”我安抚道,“慢慢习惯它就好了。”  “你说什么呐?听不清楚,你那边能听到声音吗?”  “恩,尽管有杂音,但大致能听清楚。”  “什么音?喂――喂――宏亮,宏……”  宵不断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一时间,我仿佛坐在一列即将启程的火车车厢里,而宵像一位站立在月台边缘的红丝带少女,手机屏幕俨然蜕变成隔离流动空间的双层玻璃。  “现在听见了吗?要不这样吧,你先挂断,我打过来。”  “千万别挂断,你稍微等一下哦,公司走廊里的信号真是差强人意。”  高跟鞋与瓷砖地板撞击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宵正穿着高跟鞋走路?那画面似乎不太现实。  “在做兼职工作?”  “恩~正准备兼职面试呢,还差两个人就轮到我进去了,在那之前,请先别挂断电话。”  “所以紧张了?”  “紧,紧张个屁!”的确很紧张。  “什么方面的工作?”  “如果今天顺利通过面试的话,下礼拜回来正巧赶上车展。”  “怎么回事……你要去参观车展?”  “笨蛋,非要我把话说得十分细腻,你才能反应过来吗?就是车模兼职呐!”  “哦,车展模特……相当了不起。”  “嘿嘿,多谢赞美。你这人嘴巴蛮甜,和拍零食广告的演员有的一拼。我啊,趁现在还年轻貌美,偶尔做一次showgirl也不赖~以后皮肤长起‘蘑菇’,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咯,况且还能赚点小外快。”  “多少钱?”  “一天站5小时,一次250元,不包括车贴、饭贴。”  “羡慕死了。”我心里暗暗思忖:原来一个二十岁女孩的青春就值这几个铜板。  “如果……”此时,通话出现了延迟,“喂喂喂,这该死的手机信号!如果面试顺利的话,届时你来车展现场瞧瞧我吧,算赏个脸。那座展览中心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网站上介绍说,那地方每年年末都要举办一次车展,应该不会让你太失望的。听起来好像有些‘堂皇冠冕’,不过反正与我无关,我只要管好自己的小腿不至于站到发麻就OK了。怎么样,来不来?”  “容我考虑。”  “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没事,到时候我问同行借一张工作证,保证让你混进展览大厅。”  “宵,说句实话,我对汽车这玩意一窍不通。这段日子在考驾照,可到目前为止连离合器都睬不稳。”  “你还算男人嘛?身为女人,我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谁要你来欣赏那些破烂玩具车了?只不过想让你来见证一下我的青春罢了。”  “宵……”  “就回答我,来,还是不来?爽气点!”宵热衷于判断题。  “来。”  “这还差不多。别急,面试过不过还是一个问题呐。”  “萍呢?”我问道。  “在旁边陪着我呢。不用担心,她不会吃醋的~”  “好的……”  “最后询问你一个问题。上次你说的小姑娘,近来进展如何?”  “进展为零。”  “没向人家表白过?”  “光是脑子里浮现出她的模样,我就会不知所措。”  “喂,你说什么?讨厌,一格信号都没有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听。”  算了,发正她也不想听?  “我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作笨蛋的私人心理医生了!就这样吧老同学,我要进去面试了,珍重!”  她“啪”地一声切断了电话。  霎时,寂寥感散落满地,寝室空间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模式的按钮。  俄顷,液晶屏缓缓转入节能状态,手机键盘自动封锁了。寂静在沉淀,漆黑淹没了整个空间,我的心跳比手机等候音的频率还要缓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四章 底稿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稍作整顿,我披上火红色滑雪衫(几年前的旧款),高高竖起衣领,确保脖子免受寒气侵肌之苦,随后往LEE牌浅色牛仔裤里填上一条紧身棉毛裤,双脚蹬进普拉达高帮板鞋。  胃闹空城计了。宵说,肚子饿了就要填满,这是她一向坚持的原则。  出门前,眼角余光扫到一副蓝色手套。  上回溜冰后一直珍藏到现在,被悬挂于书橱的把柄上。绒线缝隙间仿佛盛放着军和霞的倒影,沉重的思绪在回忆中溺水身亡。犹豫片刻,我决定不戴手套出门。  顶着刺骨的寒风,一路小跑到教育超市,用学生消费卡买了一罐三得利清爽啤酒、一盒好丽友派以及两根双汇火腿肠。对于一个普通大学生来说,这有些儿奢靡。不过,二十岁并非崇尚储蓄的年龄。对我来说,凭借丰厚的家教费维持一番小资生活,简直绰绰有余。  返回寝室,我一边有滋有味地摄取着零食中的卡路里,一边构思起画的底稿。  以前画人物时,我总喜欢直接从最引人眼球的脸部画起,一成不变地描出清晰的日式动漫脸颊轮廓,一笔一笔地拉出人物的缕缕发丝……  然而,画至人物的脖颈部分时,活跃的大脑就会瞬间陷入一片净白。不知从何起笔,只能姑且搁笔作罢,几乎每次都是如此。思路仿佛从绝壁腾空而下的壶口瀑布,在空中被人剪断了尾巴。  绘画过程中出现的暂时性思维堵塞,很多绘画爱好者都有类似经历。这种现象,是忽略画面整体感的一种惩罚。  我并没有接受过艺术学院的系统化熏陶,局限于此,很难预先在脑里勾勒出画中的每一处细节,达到一种“胸有成竹”的境界,而只能对整幅画有一个大致的印象:我想要表达一幅怎样的画面?画面的基调和风格是什么?画面中最震撼人心的部分集中在哪一块区域?诸如此类的自问自答。  一面画画、一面思索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绘画的人。整个绘画过程中,往往交织着创新思维和定式思维碰撞出来的磬音,必须摒弃一些不甚和谐的预设,增添一部分戏剧化的新要素。结果,最终成品很可能与初稿有很大差异。  尽管如此,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烹制底稿,依旧值得尝试。因为,即使经过一个“剔除糟粕,新增妙笔”的漫长过程,底稿仍然是敦实的地基,蕴含着推进整幅画趋于完美的最初动因。  可以说,一张出彩的底稿,正是绝妙灵感的源泉。大刀阔斧的修改,抑或是细致入微的雕琢,都离不开与原稿进行校对。譬如绘制机械设定稿时,保留主干结构的定位线,一方面能使绘者在期间修整时不至于与最初设定的概念有太大偏离,另一方面又能使观赏者的眼球更直观地切入到构图的亮点所在。  思维在权衡与抉择中不断徘徊,驱使灵感大驾光临。灵感被阻塞在两扇分别名为“否定”与“肯定”的闸门之间,我们只需稍微踮一下脚尖,就能轻而易举地逮到它。  因此,设立“否定”之门与“肯定”之门是很有必要的。将两者过滤成实物形态的载体,便剩下画的底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四章 底稿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考虑再三,我决定绘制电子稿草图。  软件所提供的笔触可谓一应俱全,免去了购买笔刷的时间和金钱,许多软件还附带自制笔刷功能。  况且,几个月前我还购买了WACOM数位板,一直闲置着,没派上过用场,表面积累的灰尘吹都吹不动。将初稿以电子形式展现出来,并非一时兴起,也不是特立独行的心理在作祟,眼下恐怕再找不出更合适的底稿绘制渠道了。  市面上的绘图软件名目繁多、目不暇接,Adobe的Photoshop CS(PS)以及Corel Painter(PT)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创作静态图时,很多欧美的插画家和概念设计师习惯以Painter为主,Photoshop为辅。Photoshop,想必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生的人都能驾轻就熟地运用其中的“滤镜”,在这里我就不再多作介绍了;提及Painter系列,我觉得她的内置调色盘和笔刷特性是两个相当专业化的功能。  不过,如果仅仅为了绘制底稿,我较偏好于OpenCanvas(OC),一款由日本公司开发的CG专用绘画软件,其特点是小巧玲珑、五脏齐全。  无论Photoshop还是Painter,运行起来总给人一种仿佛在驾驶大型航空母舰的感觉。操作繁琐,冷板凳功能过多,占据资源大,启动缓慢等缺点,致使作画过程变得拖泥带水。  我那台还嵌着集成显卡的日立笔记本电脑,并非一望无际的太平洋,难以承托起这两艘庞然大物。凭借着OpenCanva灵巧且实用的特性,刚好解决了古董笔记本的“老大难”问题。  OC系列还有一个令人感到喜出望外的闪光点――绘画过程记录功能。通俗地讲,也就是可以保留绘画历史记录,将其存储为以oe为后缀名的文件。打开这些Event文件,便能够回播整幅画的作画过程,每一笔、每一步操作都将尽收眼底。这项别具匠心的功能,提供了一个逐层剖析大师技艺的教学平台,给陷入窘地的绘画初学者带来了福音。  我将笔记本放入油黑色的手提包里,把数位板捧在胸前,拖着略微酥麻的双腿,前往图书馆的通宵自习教室,一个久违的场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四章 底稿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一路上,寒风放慢步履,耐心舔舐着火红色滑雪衫下的温存。  拎在手里的笔记本相当沉重,宛如一枚永不坠地的原子弹,肩膀不自然地倾斜起来。  这台笔记本是一部标准的二手货,256MB的内存、20GB的硬盘,联想到那部NOKIA音乐手机,我发现自己好像与“老古董”这个名词特别有缘。  一天下午,父亲突然把它从二手市场上搬回来,事前并没有征得我和母亲的同意。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防盗门,肩上扛着一只黑色的电脑包,挺着圆滑的啤酒肚子,在玄关处稍作歇息,活像一位刚怀孕不久的送水工人。  “喏,我给你买了一台。”  从头至尾,父亲的喉咙里只压榨出这一句话。湿漉漉的话语,散落到呼出的水蒸气中,仿佛一瞬间便结出了铁锈。  与往常一样,他躬身脱去袜子,冲进厨房,撩起百叶窗,一边淘米,一边喝起闷酒。  掀啤酒瓶瓶盖时,每次都会发出一声短促的呛噎,声似“气呀~~~”,随后“咕咚咕咚”的节律就顺着搪瓷碗的边沿逸散出来。  父亲回家后的主旋律总是不堪入耳,我只能付之一叹,将注意力转移到鞋柜边的笔记本包上。  在此之前,我曾随口提及过租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想法。配置无须过高,造型不必太炫,只要可以制作PPT ,阅览电子杂志,运行OpenCanvas之类的绘图软件,就足够了。  这仅仅是一个想法罢了,我并没打算马上付诸行动。时间一长,难免会被忘于九霄云外――年轻人做事的雏形往往如此。  儿子一提出该想法,母亲就立即表示同意。每当她微笑着表示默许时,就有两道黑圈深深陷进眼眶周围的皱纹中,使我心里一阵酸涩;而父亲却极力反对,严命禁止他儿子使用个人手提电脑。  父母已经演了二十几年的对手戏,在彼此的对立面建起坚固的壁垒,各执一词,互不谦让;而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倒是平滑得可以,一直恪守着中庸之道――这结果很可能遵循酸碱中和原理。  除去酗酒,父亲生前还有一个嗜好――阅读报刊杂志。他是《文汇报》和《青年文摘》的忠实读者。受到报上众多辍学案例的影响,父亲眼中的电脑总是和“电子**”挂钩在一起,这条结论早已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了。父母那一辈人,对电脑这一新鲜事物只是略懂皮毛,没能赶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个中缘由很容易理解:二十年前,数以万计的电视机纷纷飞入寻常百姓家,而我爷爷那辈人却依旧钟爱着他们的半导体收音机,这也许就是滞后性的传递。  正因为事先料到父亲会持反对态度,我才退了一步,说要凭借自己所赚得的家教费租借笔记本电脑。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然后自食其果,是任性王子和娇气公主出逃时惯用的信念。当然,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往往会在中途遇到挫折或险阻,这样一来,大多数俏皮的童话故事就有了另辟蹊径的结局,或美好,或悲惨;然而,我并不是什么任性王子(身边的娇气公主倒是一大堆),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化学材料系大学生。  父亲到底还是给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这结局着实令人喜出望外,只是我没机会与他分享这份喜悦,父亲的字典里并没有“天伦之乐”这一词。  砖头般笨拙的笔记本电脑,如今我拎着它,蓦然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父爱。  一个痴迷于绘画梦想的儿子,一位整天沉浸在酒气中的父亲,两人之间从来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仿佛“六度分离”的陌生人一样。  记得小时候,他动不动就责骂我,说我这个儿子没出息、不中用,训斥时还不忘打着酒嗝。在儿童逆反心理的驱使下,我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怨恨,从来没想过自己长大以后要去报答他,孝顺他。  (回忆至此,我心如刀割。  大约半年后,父亲因得蛛网膜下腔再出血而离开了人世。我这才悔悟过来,无论憎恨也好,报答也好,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五章 自习室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就算通宵达旦,也要绘出一张像样的底稿。  因为再过没几天,我不得不鏖战化学材料系的期末大考,课余时间所剩不多了。  道理往往很简单,就像光永远逃离不出黑洞的吸引一样,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也总挣脱不了时间的束缚。唯有用中世纪的方法,忍痛剁去惰性与奢靡,被时间束缚的躯体才会轻盈如鱼。  实际上,绘制一张初稿,大约两三小时就能收工了。主要步骤无外乎两步:  1)用最简洁的曲线勾勒出场景与人物的结构关系。  2)初步考虑光源与阴影的烘托效果。  总体来说,并非十分艰难的任务。  “那么,一气呵成地解决掉它吧~”我在心中默念道,旋即扭动门把柄,走进了自习室。  推门那一刻,大脑容器仿佛被人凿开窟窿似的,许多思绪漏了出去,一瞬间就见底了。  一股似曾相识地指引力,将视线全部聚拢到一个女孩的身上――  霞端坐在教室靠墙第二排座位上。  束起的秀发宛如淅沥沥的细雨声,而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我从埋头啃书的霞身旁款款走过。  “咦,笨娃?你怎么也来这里哇~”她转过头,叫住了我。  “寝室太乱,长期没人打理,总觉得心烦意乱,根本看不进书,所以……”  在她面前撒谎了。寝室整洁得出奇,上午刚被我打扫过,倘若今晚有只小老鼠不小心在地板上拉了坨屎,它都会嫌自己的屁股不争光,没准第二天还会主动向我承认错误呢。  “所以,你就拎着一箱定时炸弹,来图书馆自修了?”霞指指我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冲我笑道。  “误会了,一部老古董笔记本而已。”我立刻解释。  “说笑呢,瞧你猴急的模样,想想就知道是笔记本了。笨娃和定时炸弹沾不上边。”  “为什么我就不可能是一个提着炸弹的坏家伙呢?”我诘问道。  霞缓缓抬起头,用使人略感失重的眸子凝视着我,意味深长地答道:  “至少在小说里,没有脱离于时代的反派角色。”  那天晚上自习室里的一切,如果缺少了霞的呼吸声,也许早就消逝在漫长的记忆逆流中了。  霞好像刚洗完澡,浑身罩着一层好闻的沐浴露香味,用发夹把额头处的刘海收拢在头顶。  她穿着蓝色羽绒服,一条黑白相间的条纹围巾在肩上打起时髦的轻盈结,紧身牛仔裤的裤型恰当好处,脚套浅棕色长靴,身前的桌上还搁着一顶标有“SZ”图案的乳白色针织帽。  暖色系的服饰搭配,融化了囤积在我外套上的寒意。  室内外存在温差,霞的两腮显得红彤彤的,看上去像嫣红色的墨汁在清水中一抹抹化开来似的。我偷偷地剽窃着她脸颊上的红晕,渐渐地,仿佛坠入一幅诗境的画卷。  与往常一样,我默不作声地坐到教室后排的角落。  没等凳子捂暖,霞就跟着坐了过来。年轻女孩们很容易对新鲜事物产生猎奇心理,说到底,我们的青春就是一部部探索史。  “准备在电脑上画图?”  “恩。”  “手不会颤抖哇?像这样――”  说着,霞作出抖手的姿势。她戴着一副绯红色手套,并不是上次溜冰时附送的那副,手腕处接着两只可爱的花色棉球。  我真后悔自己没戴手套出门。  “不会的。我用数位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鼠标作画……”  话未讲完,霞把脸颊凑过来,嘴里呼出的暖气抚摸着我的右耳,既温柔、又使人感到不安。她坐在右边,离我左侧的心跳声还有一段距离,值得庆幸。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数位板?长得怎么那么像烤鱿鱼的铁板呐!”  “经你这么一说,有同感了,越看越像。”  心跳频率越来越快。  “韧劲十足的鱿鱼尾,去掉表面的膜,烘烤到七分熟,再放上甘甜的洋葱圈,洒上少许调味料,铁板就会发出‘呲哩啪啦、唏哩哗啦”的声音~”  “馋死了,口水都快要喷出来了。”  “喷,喷出来?”  霞睁大眼睛望着我。一瞬间,我捕捉到了淡蓝色隐形眼镜里折射出的光芒。  “说错了。口水当然是流出来的了咯,呵呵~喷口水要吓死人的。”  左心房的血液要喷射出来了。  “流口水也好,喷口水也好,都怪吓人的。喂喂,你用不着咽口水吧?”  “哪,哪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五章 自习室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你管你专心绘图吧,我在一旁稍微研究一下。不打扰,不打扰~”  “恩。”  “你准备把整幅图竖过来画?”  “恩。”  “喂,笨娃,区区一条直线,干嘛非得反复修来改去啊?你确定自己是在画一条直线?”  “恩。”  “呼……总算把一条直线画好了。为了一条直线,至于么?”  “恩。”  “故弄玄虚的吧?”  “不是的。”  “哦,好像想起来了,这一条线叫做‘视平线’,对哇?”  “恩。”  “呵呵~我还是有一点点绘画基础的吧?”  “恩。”  “真的不打扰了,你继续。”  “恩。”  我在一旁故作镇定。  一缕缕绫罗绸缎般的暖气,从她嘴里徐徐呼出,竟把我的思维回路全都冻结住了。  如果身边坐着别的女孩,我也许只会感到有压力,顶多脸上泛起一阵红潮,并不会沦落到如此惊慌失措的境地。  然而,霞不同。她双手握拳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数位板和电脑屏幕,殊不知自己正是整幅画的灵魂,正是整幅画的始点和终点,正是――  那个即将要在画面尽头描摹出来的模糊轮廓。  整幅画的轴心。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五章 自习室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霞的体香,霞的呼吸韵律,我都能真切地闻到,谛听到。  紧接着,一种典型的矛盾心理油然而生。  一方面,我要竭尽全力,在脑中塑造出一幅具象的画面,将身旁这个女孩的背影嵌入正中央,以渐远的纵深感,凸显出整幅画的重心。  另一方面,又要适度地掩饰住自己的绘画意图。否则,如果被霞当场看出眉目来,她心中必定会产生疑窦。  因为暗恋,我不能让她发现我在画她本人。  寒风肆虐,所有的窗梢都被闩紧了,宛如一张张6点25分的哭丧脸,不断地发出“呯呯呯”的撞击声。乍看之下,这间教室就像一盒梅林牌午餐肉罐头,一丁点儿安静都透不出去。  依偎在一起的年轻情侣们,以及用手提电脑阅览淫秽网页的学长,也算是这地方的常客了。对他们而言,传统的课桌椅已变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品;而这些人本身,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摆设品。  “怎么突然要回去了哇?”  “恩,是的……”我说。  “再稍微画一会儿吧。反正宿舍大门已经上锁了,这个时候回去,肯定要登记姓名的,再晚一点儿也无所谓了吧?”  “很晚了啊。”  “不晚呀~今天元旦节嘛,明天又不上课,可以睡一个大懒觉哇~”  “霞,还是早点儿回去的好。”  “哎呀,可惜了……我本来想,如果再稍稍观摩一段时间,也许能看出你到底在画些什么内容。”  “只不过是一张底稿而已,看不出名堂的。”  “谁说看不出?让本姑娘来给你解说一番。”  “还是算了吧……”  “画面顶端,肯定是一片硕大的彩云。紧挨云的下侧,有几个扭曲的立方体,看上去像融化掉的冰激淋,或是软掉的巧克力,远景吧?”  “没错。”  “说中了!一看笨娃的表情,就知道说中了!”  严冬季节,我的背脊上沁出一滴热汗。  “再往下,线条幅度就趋于粗糙了。整幅底稿,大部分都乱七八糟的。我揣摩了老半天,初步认定画中有一条狭长的道路,贯穿整个画面,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尽头,消逝在视平线上的一点。顺便问一句,这个‘消失点’好像有一个专业术语,叫什么名字来着?”  “灭点。”  “不错不错,就叫‘灭点’。笨娃,要知道,我这可是在考察你哟~”  事实上,霞果真是在考察我,考察我的定力,而她本人却毫不知情。  “在这条道路上,站着几个黑乎乎的人影,手里各牵着一条绳索,每条绳索的末端,系着一堆椭圆形的物体。我揣测,可能是麻皮袋之类的东西,对哇?”  “对。”我佯言道。  她眼中的椭圆形物体,就是那些头顶镶着代号的无眼狗。  “Bingo,又一次答对咯~接下来嘛,通道两侧耸立着盘枝错叶的树木,但是穿过树丛的缝隙,却能隐约看到有几扇门敞开着。难道说,树干上镶着门扉,里面居住着一群伶俐的小精灵,就像森林公寓那样?这可艺术了,实话实说,我没看明白。”  “森林公寓?也许吧。”  “最后,在通道的尽头,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上去像一座象牙塔,肯定是整幅画的中心。”  通道的尽头,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上去像一座象牙塔,整幅画的中心,霞笑着说道。  她一边说,一边用熠熠四溢的瞳仁盯视着电脑屏幕的正中央,仿佛目光原本就属于那个地方。  心中悬着的苍穹,瞬间被穿彻一空。  那个部分,根本就不是象牙塔,而是一个少女的背影,一个沓然远逝的背影。  而这个背影,也即是你的……  也即是你。  ……  话,就卡在喉咙口。  我到底还是无法将这一真相告诉眼前这位女孩。  因为,她和画中的女孩拥有同一个背影。  因为,背影比远方的象牙塔还要遥不可及。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忘却这个背影。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六章 烟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从图书馆出来,我送她回女生宿舍。  3号宿舍与图书馆之间连着一条蜿蜒的林间小道。每天正午时分,梧桐树在小道两侧圈起斑驳的色链;而一旦夜幕降临,便仿佛脱下面具似地,成了黑魁魁的巨影。  “我说,笨娃,能不能走得慢一点?狂风乱吹,我的眼珠子都快被吹掉了。”霞在身后停下了脚步,隔着手套,不停揉着自己的眼眶,活像一个装哭的小鬼头。  “不至于吧?”  “没骗你哇~真的,眼珠真的要被这股妖风吹落了!快来救救我哇~”  “呃……”  “快听,‘滴露露’的一声,两颗眼珠滚进树丛中了!我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  “呵呵呵。如果不尽快采取弥补措施的话,你的两颗眼珠会被小野猫偷偷叼走的。”我偶尔调侃道。  “劳驾您帮我捡回来,千万别误踩到了。”  “眼珠可不像珍珠,如果真掉了,再捡回来,估计也无力回天了。”  “至少能把它们珍藏起来,留做纪念。”  “像眼珠收藏家那样?”  “你才是眼珠收藏家呢!太恶心了。我是想说,比如把它们放进漂亮的小瓶子里什么的。”  说实话,那样也挺恶心的。  “很快就会在瓶中腐烂。”我说。  “再放一小勺脱氢醋酸钠。”  “脱氢醋酸钠?好像前天课堂上刚学……”  “恩,恩~”  “可即便如此,时间久了,还是会变质的。”  “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就不能骗骗我,说它们没腐烂哇?”霞停顿了一下,手套的小棉球微微摇曳,仿佛蹼子在水中摆动,“自欺欺人是很有必要的。人只有生活在希望中,才能笔直往前走嘛~”  “扯远了。”  “恩,的确。”  谈话至此,我和霞之间的话弦被扯断了。  话题扯远了,所以陷入一片沉默;然而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相隔半个地球的某两个点,而正是两人之间的沉默。  也许,沉默是朔风捣的鬼吧?魑魅魍魉般的树影发出阵阵巨响,听起来仿佛半夜里的一场倾盆大雨;林间小径的出口处,立着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顶部的灯芯不断残喘着,亮光渐渐微弱下去,给人一种背离出口,正在渐行渐远的错觉。  “突然冷场了耶~”  “就快到女生宿舍了……”  “回答真冷漠。”  “再走几步,就到了。”  “你好像在回避着什么,心里肯定有鬼!”  “没有。”  “哈哈?表情极其不自然呐~”  “是风吹的。正如刚才你所说的那样,眼珠子都快要漏出来了!”我随即伸手去捂住眼睛,结果探摸到一副半框眼镜。  “才不会嘞~你那副眼镜,看上去比挡风玻璃还厚。”  “是吗?我身上众多‘老古董’中,当属这副红星牌眼镜年代最为久远了。”说着,我将沉重的手提电脑换到了左手上。  “你啊,整个人就是一部老古董。”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倒说说看,我身上的发条在哪里?”  “肯定藏在眼镜底下。”  “恭喜你,回答完全错误。哪儿来什么发条啊?我又不是机器人。”  “不相信!快点儿,摘下眼镜让本姑娘仔细瞅瞅。”  “说得我好像一个受欺的良家妇女似的……”  我老实巴交地摘下了半框眼镜。  霞迈着有条不紊的小碎步,赶了上来。等我回过神来时,她已驻足站立在眼前了,双手交叉在背后,用一种非常洗脸、毫无赘物的眼神凝视着我的素颜。  起初,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可两秒过后,那笑容顿然变色了,仿佛金属支架被一只只拆去螺丝钉似的,失去了原有的张力,脸上的红晕也因此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具苍白无力的躯壳。  “恩……”霞欲言而止。  “怎么了?”  “没什么……取下眼镜后,突然发现笨娃变成外国人了,像日本人和美国人结合而生的混血儿。”  “那我把眼镜戴上吧?”我不无羞赧。  “稍等一下……”霞把三根手指贴在唇间。  到底怎么了?  那一刻,我脸上很可能正在播放电视剧的大结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庞,缄口不语,嘴里吐出来的气雾渐渐凝集成一种怅惘,令人感到心疼。  我把霞送至宿舍楼下,看门的阿姨拉开窗户,向我招手示意。  她没和我道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就像逃离地狱派来的魔爪那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仓促的背影。  对我来说,原本热闹的元旦节就这样拉上了帷幕。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六章 烟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两天后,也就是1月3号,我冒着生命危险似地,发短信给霞,邀她共进晚餐。  ,霞回复道,连标点符号都没。  约会地点定于校食堂三楼。两个多月前,我和她在这个喧嚣的场所初次相见,当时的气氛相当融洽,也许该归功于军的插科打诨。  初次照面,霞还戴着一副淡红色粗框眼镜,坐在浣桦旁边,相较之下略显淳朴,青涩中散发着一股浅浅的书卷气质;而如今,当我再一次和她相望而坐时,心脏却无法停止搅动,听起来就像液压型马达机。  从头至尾,我和她没有敞开话匣,而只顾着应付各自餐盘里的饭菜,埋头狼吞虎咽,试图以不雅的吞咽声掩饰台面上的持久沉默。  我时不时抬起头,窥视女孩的齐眉刘海。她似乎习惯于单侧咀嚼食物,并不刻意做作,看上去就像一个邻家姑娘,显得格外温馨与亲近;当然,我心里完全清楚,霞并不是我的邻家姑娘,她和岚是两个不同的女孩,只是背影相像而已。  霞左腕拢着不锈钢餐盘的边角,右手握着调羹,将红烧肉的酱汁参到米饭上,然后一勺勺送进嘴里,一旁的筷子成了无聊的摆设。她慢条斯理地用着餐具,双臂时而构成蟹钳形,随意平摊在桌面上,在逐渐沉淀下去的空间里划出一个半圆形的隔离区域――不知不觉中,她已筑起一道无形的防守屏障。霞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出餐盘区域,我也因此无法窥探出沉默的颜色。  “你,嗯……突然邀请我一起吃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她头也不抬。  我没有琢磨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更确切的说,是答案的口头表达形式。  问毕,霞提起调羹,将盘中沾有红烧肉酱汁的米饭归到一起,像在堆砌雪人的底座,稍后却又将这一杰作全部捣烂摧毁。  一连串不自然的举动。  我揣测,也许她此刻的心情相当矛盾;但矛盾从何而来,我却无从得知。说到底,我根本不了解霞,我所了解的,只不过是她的背影。  因为暗恋着眼前这位女孩,对她怀有某种特殊意义的好感,所以想通过一幅画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然而,两天前在自习室里的巧遇,她就坐在我身旁,耳边逼真的呼吸声沾濡着我的羞涩,使我顿然发现――  与其对着抽象的画面倾诉自己的情绪,不如将这份爱意付诸于实际行动。  于是,我把她约出来。  可一见面,我就后悔了。整个用膳过程,霞排斥我,回避我投去的目光,她本人也许并不在意,可那双游离不定的眼睛透露出些许端倪――  她一直在逃避某种可怕的东西,而那个东西就藏在我眼镜下方。  吃完这顿最漫长的晚餐,霞说她有事要先走,我们就在食堂里分道扬镳了。  回到寝室,我拆开一打青岛啤酒,关上所有的白炽灯,在黑暗中拼命将自己灌醉。  三罐啤酒穿肠而过,霞发来短信,还是相同的问题:  犹豫中,我再一次错按发送键。  霞追问道。  好吧,事到如今,只好孤注一掷地说出来了。  我醉了,用最简单的语句,向霞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我没有说谎,的确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上她了,这份感觉要追溯到我的童年。  我不曾料想到自己会如此勇敢。军从戎之前,经常忽悠我去吃夜排档,可能想趁机锻炼死党的酒量。如果那段日子里,我的酒量真被他锻炼出来了,此刻的勇气肯定会被清醒所冲淡,那样的话,也许霞永远也不会了解我对她的感觉。  大约十分钟过后,霞总算回复了我的告白。由于喝得烂醉,我不清楚是否仅仅隔了十分钟,还是更长的时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六章 烟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霞拒绝了我。  沉寂拂过,我打开台灯,摆在桌上的画框倏地引入眼帘。早上刚从美术用品店取来,要回了押金。然而如今,它已失去了意义。  所有的一切,都伴随着霞的短信,谢幕了。  我鬼使神差地翻开军的抽屉,把ZIPPO打火机和中华烟拿出来,学着他平日的模样,抽起嘴烟,在阳台上默默地品尝着失恋的滋味。  呛鼻的熏烟使人更加沉醉。散落开来的烟絮被逆风吹到很遥远的地方,我伸出手,想要一把抓住苍白色的伤感,才感受到距离的存在。  我所无法承受的,是那条七字短信中,好像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意思。  她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六章 烟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从那天起,我被烟熏混了头脑。  我曾在军面前发过誓,坚决不抽烟,不能像父亲那样;而如今,这誓言已成了年轻人常玩的调侃游戏,变得一文不值了。  每逢室友们酣睡之际,我就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踱到阳台上,点燃淡味红双喜,默默地抽了起来。如果军还住在这个寝室,至少形成一个二对二的局面,我也不必如此鬼鬼祟祟了。  中华烟实在不舍的抽,吝啬并非源于其不菲的价格,而是因为这两盒烟具有特殊意义。  一定要留到后年冬天,等军归来后,再一起抽。  “宏亮哥,省省吧~你没把香烟的保质期考虑进去,顶多撑两年就霉咯~”  不知从哪里传来军的声音。  环顾四周,阳台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隐约感到,自己可以看到宏亮哥一年后的模样。”他曾说。  “别乌鸦嘴。”  难道说,军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去抽烟?  夜深了,罪恶感取代了嗅觉的位置。烟吸掉半截,我又想到了父亲。  记得父亲也喜欢独自抽烟,在旧房的公用阳台上凝成一个形单影只的模糊轮廓。  有好几个很深的傍晚,我和岚肩并肩从学校归来,就能看到他握着已凉的香烟,另一只手扶着花斑栏杆,若有所思地端视着一棵苍老的梧桐树,好似在与其博弈。  这株老树刚好遮挡了阳台绝大部分视野,高度与父亲齐眉,相较之下,总觉得那时候的父亲还很年轻。我和岚嬉笑着穿过阳台,他偶尔会掐灭烟,俯身抚摸我们的额头,手掌内侧布满了老茧和皱纹。  印象中,这就是他最像一位父亲的时刻。  如绉绸帷幔般的烟气,变得不再如从前那样熏鼻了。每摄入一口,合着的眼唇外部就会亮起朱褐的光晕,慢慢暗淡下去,化为一潭硬黄色的混沌。  吸烟令我想起许多熟人。  当然还有宵。  她排在回忆队列的末尾,站立在咖啡厅门前的猩红色地毯上,向我露出琪花瑶草般的笑颜。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少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七章 布熊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朋友们,“时间”与“青春”,你们会选择哪一项?  A)时间。  B)青春。  C)两者皆可。  D)无法确定。  如果选择了时间,即意味着,你决定把青春兑换成未来的砝码,每一分、每一秒都将献给崇高的理想或伟大的欲望。你深知自己正在接受残酷的考验,也深信将来会得到不菲的补偿,然而,把这两者放在天平上称一称,指针却总是摇摇欲坠。  当然,你也可以投向青春的怀抱,她会很乐意地赠送你一张通往年轻人之岛的船票,一张单程船票。在那座忘忧岛上,及时行乐与舞台效应才是迫在眉睫的生活课题,你必须学会如何去享受,以及如何去承受。  一些人,始终无法明白这个道理,却在不知不觉中,作出了自己的抉择;另一部分人,理解得相当透彻,却迟迟不给出答案,抱着两者皆得的侥幸心理,持观望的态度,结果一无所获。  “时间”与“青春”,就像小孩们眼中的肯德基爷爷与圣诞老人,道不出谁更和蔼一些;而我们,又何尝不是一群贪婪的小孩子呢?  二十岁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硕大的沙漏中似的,许多颗颗粒粒的事物渐渐埋没我纤弱的躯干;然而一转眼,沙漏突然被倒置,我又一下子扑进了自己的回忆。  “拆除绷带嘛,别太心急,反正已是一件指日可待的事情啦~”  护士长偶尔也会带来令人愉悦的消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七章 布熊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少年非但不能改变什么,甚至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由于过了元旦,所以是7年前了。)  一切都没有被颠覆,没有产生所谓的建设性变化。笔直向前的生活依然如同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舟,波澜不惊的湖面上跳动着霏霏细雨的皱影。  宵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应约去做车模兼职。5小时250元,平均每小时50,恰好是我家教所得薪酬的两倍之多。如果青春饭不是年轻女孩的专利,我倒也想去分一杯羹,即使浑浊不堪,只要分量足够就行。  展览中心坐落于X大学附近,步行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途。  电话里,我答应去捧场,结果却未能兑现。  就在期末考前夕,阑尾炎不适时地复发了。  据上回急诊医生的建议,如果再次发作,必然是急性的,须第一时间前往医院接受割除手术才对。  而我却闷声不吭地忍着疼痛,一连憋了好几天。倘若人类都是用腹部行走的,也许那几天的腹痛能与美人鱼脚底的刺痛感相媲美了。  我终于在寝室里晕倒了。  被抬进医院,做了一次B超检验,胆囊形状完全正常。医生当场诊断为高位异位性阑尾炎,由于病情紧急,当天下午就得接受切除手术,否则很有可能波及生命危险。  何至于忍受着痛苦呢?当时的想法,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我一心想着先挺过期末考试,再去医院切除阑尾。期末大考乃是高校教育的最后底牌,平时,就算你在教室里用窗帘当毛毯,盖在背脊上酣睡,或是上课时突然举起教科书,用力拍死一只小苍蝇来作秀,授课老师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斤斤计较;可一到期末,该还的账还是要还的。大学里不允许赊账超过一个学期,每逢期末来临,只有两条路摆在眼前,要么花费大量精力去“临时抱佛脚”,要么就只能待到下学期,通过物质化的东西来补偿了。对于那些边缘学生来说,两者皆是痛苦的折磨。好在,大多数授课老师不善于把听众逼入绝境,往往会在最后一两节课上圈划考试重点,或者发放复习资料。  如火如荼,乐此不疲。  在这些所谓的“答疑课”上,学生眼里会多添一层罕见的渴望,而老师眼里则会多一层常见的无奈。然而,一人的无奈,始终要被淹没于几十双渴望的眼睛之中,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怖的溺亡事件之一。  圈划考试重点――>发放复习资料――>一字不差地填在试卷上――>原封不动地把知识还给老师――>绩点陡然上升,这等美事,脑残才会错过呢!  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样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甚至连脑残都不如。尽管的确把复习资料都收集齐全了,可是,错过了切除阑尾炎的最佳时机,导致病情恶化,须住院接受两个多礼拜的治疗,最终结局是十门专业课全部申请缓考。典型的“为捡芝麻,掉了西瓜,并且连芝麻都未能捡到”的沉重教训。  父亲出差去外地采购,没来得及赶回来。母亲办理了住院手续,整个下午她都没坐下来过。  躺着,也没舒坦到哪里去。暖白色的床垫还未被捂热,就有一个年长的护士拿着不锈钢器皿走到病床旁,要帮我剃毛,说留着可能会干扰手术顺利进行。  她像在为我的**剃板刷头,一会儿将其拨到左侧,一会儿又将其撩起来,用手背轻轻按住……游刃有余的动作,使我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有一股甜腻的花香味,好似等待凋谢的玫瑰从芯蕾处散发出来的遗香,卞急地吞噬着整个病房空间。用时下流行的俏皮话来讲,她手腕内侧的香水有点儿“重口味”。我条件反射般地后退,将脑勺埋进竖起的枕头中,仿佛鼻孔在和这股香水味玩拉锯战游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七章 布熊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这位相貌端庄的中年护士,其实是我母亲的初中同学。毕业后,她选择了从医,而母亲则下到纺织厂,成了称职的车间工人。  (几个月后,当我再次被抬进这间病房时,她依然在这里工作。以护士长的身份,无微不至地呵护着病房里的每一位过客。尽管我已无法清晰回忆出其面容,印象中仅留下温柔的轮廓,但只要一听到她那略显沙哑的成熟声线,便能立即判断出来是她。)  这里是一家市重点医院,能立即入住下来,有点儿“开后门”,令人缅想起自己就读过的市重点高中。  **光秃秃的,仿佛刚剃掉胡子的下巴。你越剃,它就越要长得浓密,长成参天大树,像在和自己的命运拗劲,世间的毛发大多服从这一规律。  勤务人员把我抬上升降担架车,沿着狭长的水门汀过道,推到电梯门口。一路上,天花板流淌过一盏盏昏暗的白炽灯,如同时光隧道里的径直路标。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我侧头望了望被医生挡在门外的母亲。她手腕交叉在胸前,也正望着我的脸庞,眼眶里盛着浅浅的泪水,仿佛隔着好几层淡蓝色隐形眼镜。  我躺上手术台,一旁的年轻护士打开冷光手术灯,询问我需不需要打止痛剂,我说要,回答相当镇定。事实上,自己连什么是止痛剂都不知道。  左手手腕被插上输液管,淡绿色汁液流淌于其中。渐渐地,感觉肺部像整个被浸入苏打水一样,每吸入一口气,清凉感便在胸口处产生偌大的螺旋气流。  护士示意我侧过身子,趁我毫无防备之际,在背后缓缓地打入一针局部麻醉剂。  那一发疼得要命。注射时间颇长,就像有一只慵懒的猫将爪子慢慢抠进脊椎骨那样。余波未定,消化系统便颠鸾倒凤地作痛起来,感觉上,又像有一群调皮的猴崽子出来踢馆子,腹部右侧转瞬间变成一座喧嚣的室内花果山。  剧痛过后,主刀医生用镊子戳戳我胸口,问道;  “这里会疼吗?”  “恩,有点儿。”  “那,这里呢?”削尖的镊子顺势移到腹部。  “好像没什么感觉……”  没有刺痛感。当他再次用相同的力度戳我腹部时,只感到似乎有一根木棍在那里挠痒。刚才那些动物们都上哪儿去了?  “可以了,我们开始吧,其实一点儿都不痛。小伙子,身体不要乱抖!”  整个手术过程,我一直是清醒着的。  硕大的圆盘形手术灯,令人不禁联想起夜排档的塑料圆桌。  ――阑尾炎总能被治好,可即便如此,再也没有人拉我去喝酒了。  稍后,护士同我聊起天来。没聊几句,话茬就涉及到日韩影星的领域,我一句话都插不上。虽说这是同龄人中最普及的话题,可惜我这部老古董与她们之间存在着不小的代沟,在尚未形成尴尬局面之前,尽早收拢嘴皮为妙。  两小时后,阑尾切除手术顺利收尾了。年轻护士小心翼翼地将器皿摆到我眼前,里面盛着两段乌黑色的血肠。我匆匆一瞥,随后被人推出了手术室。  母亲依然站在电梯门口,短短两小时之内,好像苍老了十岁。  “不是说顶多半小时就能结束的吗?差点儿被吓死了。”  一回到病房,我就急于小解。护士长准备给我接尿壶,被我婉言拒绝了。  我赤脚走下床,跌跌冲冲地来到病房配备的卫生间里,关上门,一边小解,一边朝马桶里呕吐。  门外传来母亲焦虑的叮问声:  “医生刚才说了,动完手术要躺着睡觉的,妈妈急得脚都发软了……”  “没事,小便而已。”我敷衍了事。  麻醉剂药效上浮了,脑袋变得沉重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卫生间就变成了超重感体验室。  呕吐干净,我缓上几口气,灰头土脸地走出了厕所。  刚一出门,一只突如其来的肥硕手臂拽住我的右肩,将我推倒在病床上。  印象中,唯独父亲一人拥有如此强劲的腕力。  我陷入昏厥状态。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八章 玩笑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由于突发阑尾炎的缘故,期末大考被搁浅了,我也因此错失了去车展的机会,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喝了两个礼拜的半流质食物。  出院后,一位平凡的化学材料系男生踏上了返校的归途。不容许在时间上有半点儿拖沓,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正等待着归心似箭的他。  画。  一幅尚未完稿的作品,一个未了的心愿,仅此而已。  然而事实上,我一直在对自己撒谎,就像一只坚持在“H”字样水龙头底下织网的蜘蛛。是继续,还是放弃?难以下注。我从未料想到,于两者间作出抉择,竟能使一个人陷入无尽的噩梦。  在冰冷僵硬的病床上,壅塞的忧伤早已把我彻底击垮了。  (倘若如今的我再次被放入当时的处境,依然会得出相同结论,那就是“悲伤”――最简单的形容词往往蕴含着最深刻的情感。)  青春本该载歌载舞,本该悠然焕然,而如今为何会被禁锢于悲伤的牢笼里呢?  因为,入院前不久,这幅画的最终归宿――霞――在短信里拒绝了我的表白。一共只用了七个字:“唯独你是不行的。”  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也许是指,倘若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排队等候霞的话,我应当自觉躲到队伍的末端才对;又或者,摘下眼镜的我,是一个异体,是不应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的恶魔;甚至说,我身上可能携带着危险至极的传染病毒,无奈之下,她只能筑起一道森严的壁垒……  就算罗列出一千种可怕的解释,我也只是在大海捞针。除非躯体瞬间萎缩,钻入霞的脑袋,窥探那里面的全部想法,否则,也许一辈子都无法解锁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即使脑袋想出一个大窟窿,仍然会以徒劳无获而收场。  然而,疑窦并不是悲伤的源泉。  霞那撩人的背影,曾一度投射出男孩对童年玩伴的眷恋,曾一度演化成梦境城市的出口,曾一度凝集为画框正中央的象牙塔,曾一度延伸出二十岁少年所有的美妙憧憬……可是,随着这七字警言的降临,我的世界仿佛一夜间接受了末日审判,希望之光再也不会眷顾这片贫瘠之地了。  期待已化为泡影,可能性已不复存在。  最刺心的是,画框与画,已成了两具毫无实际意义的骨骸。我预备将其赠送出去的对象――霞――已在短信里毁灭了它们的全部存在价值。  概念体仿佛被抽去了骨髓,剩下的残骸一文不值。除了随意拼凑在一起的颜料和线条,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俨然一座创作者的私人垃圾场。  我与霞原本就是互不相干的陌路人,以各自固有的生活理念,在茫茫人海中孤独地流浪着。以前是如此,以后也会如此,平行线始终遵循永不相交的原则。  我这才重拾起军当初的逆耳忠言:  “太天真了,人家肯定是和你开玩笑的。”  一句随口的玩笑而已。  据我所知,玩笑乃是世间最容易被忽视的酷刑,总有人会为此遍体鳞伤,而在许多场合上,却又被公认为高度的文明行为。人类文明与人类行为,尽管相辅相成,但绝非跨着相同的步履,有些人开玩笑地认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两者甚至自相矛盾。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也即是说,玩笑仅仅是矛盾的一个子集而已;然而,所有的玩笑,都能使受害者的心里产生痛苦与愤怒相交的矛盾情绪,所有的玩笑,在事实或者谣言面前都将展现出矛盾的本质,所有的玩笑,也许都是小矛盾在大矛盾背景下矛盾的存在……呵呵,如果读者们看得一头雾水,请直接跳过此段落吧――因为我也在开玩笑。  每个人都有开玩笑的权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八章 玩笑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算上标点符号,这条短信总共70字,恰好单条短信的最大限额。  缺角靠椅与水门汀地板擦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一个月前,靠椅的主人参军去了,也许这声音是眠思梦想的哀叹。  为防止冻疮滋生,我将左手裹入上衣口袋里捂暖,右手握着NOKIA音乐手机,仿佛被一块玄冰牢牢吸附着。  我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如何回复霞的短信,又花费了三个小时等候她的回应。在被窝中懒洋洋地度过冬日下午,实为逼不得已的选择,如果失去了被窝的温存,我的心恐怕会瞬间冻结。  霞的短信就像在线电影的缓冲,叫人等得头皮发麻。  又是以70字为度量单位的冷漠话语。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九章 纸飞机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70字)  这段话,风趣背后藏着无情抹杀,手机瞬间变成了哑巴,我无言以对。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冲垮我去放手一搏的决心。  军曾说过,我平静得令人无法估测出心的重量。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一颗执着而坚韧的心,承载着追求平面艺术的梦想,其搏动的频率始终如一。  他当时的意思,我现在总算有点儿明白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顺流而下,逆流则上,尽管自己就是那种白开水一般的平淡角色,存在感薄弱,但也正基于此,使我不会轻言放弃。  在我的字典里,放弃并不代表深思熟虑,也并不代表沉着冷静,而是一种最软弱无能的表现。人只有一直行走于泥沼地中,方能看清脚印的形状,这就是我的人生之道。  事实上,画已初现雏形。我按照电脑屏幕上的稿本,用尖绪笔将其临摹到防水性较强的画布上。  整个过程冗长而乏味,我从抽屉里取出ZIPPO打火机和MP3,时而抽上一支淡味红双喜,时而听上几曲secret garden的轻音乐。恢宏的《lllumination》、静谧的《heartstrings》、轻快的《elan》、忧伤的《nocturne》,听久了,味道出来了,尤其是男生演唱的《half a world away》,每次听,我都会下意识地揉揉眼眶――即使那个部位从未湿透过。  就这样,我成了一个“手机不离手、烟嘴不离嘴、画笔不离画、耳机不离耳”的化学材料系宅男。阑尾炎手术酿成了十门专业课缓考的结局,根据教务处的通告,缓考要待到下学期开学后才进行,恰好给我腾出一段没有考试压力的真空期,放下所有包袱,用真心去雕琢画布上的每一缕墨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章 寓言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翌日清早,扶住窗沿的晨曦温柔得有些神秘。我缓缓睁开双眼,心里明白,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我与十七岁的死党犯下了相同的错误。  窗外淅沥沥飘着小雨,仿佛千万根尖针落落洒向思绪的罗盘,使我一时难以把握自己身处何方。  我做贼心虚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幸好床板的摇动未惊醒身旁的女孩。  女孩侧身蜷缩在被窝里,棉被上覆盖着衣物。白色可脱卸滑雪衫、不知名的茶色羊毛衫、H&M牌浅色牛仔裤,蓝色棉毛裤以及两双疑似地摊货的暖色中统袜(这几天气温骤降,她套了两层袜子),怎么看都不像随性淫逸的女孩,甚至能从那不停萌动的呼吸中读出几分纯朴与天真。  我戴上搁在她枕边的半框眼镜,捡起滑雪衫,从内袋里掏出烟盒与打火机,轻手轻脚地踱到窗边,随后吞云吐雾起来。  烟雾螺旋而出的那一刹,我隐约在窗户上看到了三年前的军。  昨夜,酒精征服了我的理智。  此刻,视线清晰,大脑却不甚糊涂,像被砸碎的磨砂玻璃,积蓄着不堪承受的质量。  女孩睡得很甜,仿佛把梦境做成了软软的棉花糖,看着就叫人口溢糖水。  谁又会想到,这样一位恬静质朴的女孩,昨夜却和一名陌生男子产生了肌肤之亲。那男子就是我,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化学材料系男生。  她究竟是谁?  我这人总拙于第一时间辨识出眼前的女孩,在校海报栏遇见霞的时候是如此,在轻轨车厢内邂逅宵的时候也是如此;可是,眼下情况却截然不同。就算利用高科技手段抽取我大脑内储存的全部信息,逐一扫描回忆长廊里的人物数据库,也很可能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女孩衣着简约、五官平庸,即使我与她曾有过照面,比如校园里擦肩而过之际的匆匆一瞥,或是公车上短暂的视线重合,也很难留下深刻印象。  我真想直截了当地叫醒女孩,询问她的名字,可转念作罢。暂时还不想打破她那熟透的梦境,也不想打破思考的余地。  捻灭烟头,女孩在床上翻了个身,并未醒来。领口绣穗状花边的羊毛衫从棉被上滑落,露出白皙似雪的肩头,看了让人悸动不已。  我踮着脚尖,轻轻来到床前,单膝着地而跪,为陌生女孩再次盖上被子。伴随着均匀的喘息声,其臀部曲线若隐若现地起伏于洁白棉被中,仿佛两座想要抖去积雪的冰山,透着一股天性使然的少女风韵。  在她的挎包里找不到化妆盒,只有几本外国名著静静躺着,一如静静躺在床上的她。显然,她并非放荡不羁的女子。  我翻开其中一本外国名著,突然,一张透明纸条飘落于地。  捡起一看,是Wacom数位板的保修单,居然有我的签字。  回想去年九月,数位笔因故报修。我按照接待小姐的要求,在这张保修单上填写了宿舍地址。大约一个月后,我接到电话,说笔已修好,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溜冰场,回到宿舍,带上数位板和接待小姐暂借的笔,赴往Wacom代理商咨询部,取回报修的笔。尽管我再三谢绝,可接待小姐硬要把暂借的笔赠送给我,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回想至此,尚未出现纰漏之处。  取回数位笔,我乘坐轻轨返回学校,却意外邂逅了暌隔多年的宵,与她聊得情投意合,随后来到她阿姨开的咖啡店,在阁楼里发生了亲密接触。  保修单就是在那时候遗失的,不过我完全没有在意,孰料如今会在这种场合下完璧归赵。  我合上名著,抱着侥幸心理,匆匆瞥了一眼书名……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章 寓言 part2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萍醒来时,我正琢磨着手中的英文原版《傲慢与偏见》,总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就像一位偷窥妹妹日记的哥哥。”她评价道。  我回过神,看到萍正躬身缩在床头,把棉被团在胸口取暖,用一种恬静如兰的眼神凝视着我,仿佛有一缕筱潺滴入我心间。  那一刻,任何佯装的问候都显得突兀。望着她昨夜被我热吻过的脖颈,我陷入阙默的窘境中。  “能把窗户打开吗?烟味太浓。”  “对不起……先穿衣服吧,免得着凉。”  “恩,也对。”  待她穿戴完毕,我立即敞开招待所客房的窗户。  窗沿外侧,被埋没于银霜中的爬山虎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似乎有一种具有生命力的东西正徐徐蠕动着,穿过如薄雾般朦胧的玻璃窗,直扑我焦躁的心绪。  招待所与对面的街角花园相隔而望,一座蔽日的高架桥横跨其间。每天早晨7点,老年健身操的背景旋律便会响彻整个街角花园,气氛煞是热闹。远远望去,连绵起伏的舞扇浓缩成朱红的点阵,与绿意交亘叠印,往往使人看得入迷;地面结冻,有几个衣着体面的年轻人不慎滑倒,姿势很像球场上的恶意飞铲,起身吐上两口厥词,又自讨没趣地走开了。喜剧频频发生,致使路人个个如履薄冰,整条街上演着僵硬的木偶剧。  “宏亮先生,请您不必太在意昨晚的事。这是我的身体,我会对自己负责。”  “你就是……萍吧?”  “谢谢你还记得我。我们曾在轻轨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宵也在。”  “看到这本《傲慢与偏见》,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Really?”她撅起嘴唇,食指夹在鼻端与上唇之间,像一个会说英语的洋娃娃,“奇怪,宵可从未在我面前夸奖过您的绝世好记性啊~”  “她没和你在一起吗?我的意思是说……”我如鲠在喉。  “因为时逢春节,她要在阿姨家住几天。那家咖啡店,您去过一次的。”  何止去过,甚至还过了夜。关于这档子事,萍一清二楚。  “你和宵,分开住?”  “基于我俩的特殊关系,怎么可能住在同一屋檐下呢?她阿姨若是看到了,准会把我当作一个怪胎,捆绑在店门口,盛放路人的唾沫。”  “的确有道理。”  我披上外套,去卫生间整顿个人卫生,以此暂时逃避某个空间。  缘于寒冷,客房配备的一次性牙膏难以挤出,正如我不宁的心绪。  军曾告诫说,如今卖淫女的穿着打扮日趋女大学生(而女大学生的穿着打扮也日趋卖淫女),别被表象所蒙骗了。  可种种迹象表明,萍绝非那种**放荡的女孩。  昨夜,当我进入她时,她四肢生硬,脑勺摇成了拨浪鼓,发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好像我已贯穿她全身,戳破了她的喉咙。  萍的背脊仿佛曝晒在蒸人的溽暑中,滑淌着芳香宜人的体液,冷若冰霜的肌肤使我更易驾驭自己的情欲,一双既胆怯又迷离的眼眸始终没有反驳我的笨拙。  备受煎熬过后,她瑟瑟蜷缩在床边,尽可能用棉被包裹自己的裸体,眼角略显湿润,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缘于疼痛。入侵者的快感,即喻示着被侵入者的痛楚。  出乎意料,萍是一个处女,落英染红了床单。  为使自己镇定下来,我尝试用冰水敷脸。  一直以来,宵和萍都维系着同性恋的关系,而萍为何会趁着春节间歇,与我单独会面并共享风流之夜呢?整件事显得颇为悖谬。  我无法袖手旁观,但也不敢刨根问底。唯一的出路,是在进退维谷的矛盾中寻求合适的答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章 寓言 part3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我坚持送萍去轻轨车站。  街上冬雨未歇,我与她同撑一把伞。由于戴着款式相仿的半框眼镜,很像一对貌合神离的亲兄妹。  “以后呐,就管你叫‘宏亮哥’哩~”她笑道。  我在一旁默不作声,持伞之手频频摇颤。  “宏亮哥,别装哑巴,和我说说话。”  “我说,昨晚……”  “别再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了。”她把伞柄靠在我肩头,好似温柔的打断,“老绷着脸可不行,笑一个、笑一个。”  “这种事不能打马虎眼,否则容易产生铤而走险的心理。”  “没关系哒,大学里屡见不鲜。难道您还是处男?”  “恩,到昨天为止。”  听她说出“处男”二字,我顿然意识到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昨晚沉醉于酒气,我忽略了安全防范措施,可萍对此事却只字未提。  “看来正如宵所描述,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大男孩。”  “萍,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可否一说?”我试图把话题往严肃的方向靠拢。  “愣什么,快讲呀。”她用小指轻轻挑弄伞柄,仿佛在催促,淘气烂漫的举动让我感到无比揪心。  “你也是一个处女吧?”  “呵呵……”她淡然一笑,舔起门牙间的罅隙,“嘘――小声点儿,大街上呢。”  “可据宵所言,你们用手指爱抚对方,有时还拿胡萝卜当道具。”  “胡萝卜既好吃又好玩,性价比超高。”萍不置可否。  “那,为何宵不是处女呢?这事有蹊跷……”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绽开陶陶然的笑颜,仿佛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因为嘛,宵是‘0’,我是‘1’。”  “听起来像二进制。”  “连这都不懂?”她疑惑道。  “二进制当然懂。”  “不是二进制呀。”萍开玩笑似的捶捶我肩膀,接着解释道,“扮演男方的人称为‘1’,扮演女方的人称为‘0’。我作为男方,主要负责进犯;宵作为女方,主要负责受用,所以她已不再是处女了。”  “我为自己不辨菽麦而感到惭愧。”我阿谀道。  让男人味十足的前排球运动员扮演女性,而让绰约娴雅的萍扮演男性,角色的反转似乎有待调整;可惜我并非导演,无法介入她们的二进制性生活。  “不打紧,反正早就听说宏亮哥是一个落于时代末尾的人了。”  “请别叫我‘宏亮哥’,这让我想起一位远方的朋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章 寓言 part4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尽管招待所与车站之间铺着一条狭长的街路,足以在闲谈中提出种种疑窦,可我并没有把握住晤谈的契机,话茬总被萍反抢过去。  有些许片刻,我甚至觉得她的无懈可击是事先排练而成的荧屏结晶。  三个月前,保修单的确忘在了咖啡店的阁楼里。  宵的阿姨之所以经营台湾风格的咖啡厅,是因为嫁给了台湾商人。春节期间,她阿姨必须跟着丈夫赴往台湾过年,而那位服务生只是临时招聘的打工仔,难以信赖如亲人,于是看店重任就交到了宵的头上。  萍并非本地人,家住东北地区某城市(她们的大学就坐落于那个城市)。得知宵阿姨要出行,萍想趁此空档与宵在咖啡店里过几天同居生活,便早早购买了火车票,跟着春运返潮大队,挤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车厢,千里迢迢地来到本市。  然而,造物主总爱跟有心人开玩笑。事与愿违,刚抵达目的地,萍就收到宵的短信,说她阿姨已乘飞机提前返航。无奈之下,宵建议她求助于我。  对萍来说,本市如蜂巢般的道路简直好比一座立体迷宫,出行只能依赖于出租车。司机循着保修单上的地址,把她带至X大招待所门口。  “当时手机只剩最后一格电池了,如果您没有适时出现,恐怕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萍对整件事的经过做出了字斟句酌的解释,而我却在一旁听得将信将疑。  只须稍作忖度,就会发现其中似有疑蔽。  既然只是单纯的求助,为何会产生亲昵接触呢?既然已看出我的醉态,为何还要在招待所里开房呢?明知我已玷污了她的贞洁,为何轻描淡写地一笑了之呢?  由于自己也曾在霞面前撒过谎,我已不再轻信佩戴半框眼镜的人了。  我们来到轻轨站台,碰巧遇到正准备前往机场办理登机手续的“老狗”同学。  他拖着行李箱,一见到萍,就满怀艳羡地打量起来,并没有跟我打招呼。  “萍,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我嘀咕道。  “咦?怎么突然反求于我了?”  “那个人,”我撅起嘴巴,指指花花公子,“别让他认为你是一个落单的猎物。”  “你的同学?”  “恩,化学材料系鼎鼎有名的搭讪王,常与工商管理系‘系草’龙争虎斗。快,说些话,唱首歌也行。”  “可我天生五音不全呐……这样吧,我来给你讲一个寓言故事。”  “此计甚妙。”  “从前呀……”  ――森林里的动物们都爱淋浴在日光中,惟独眯眼的蝙蝠和孤僻的棕熊厌恶光明。这对难兄难弟只要一触及刺眼的阳光,就会横冲直撞,扰乱森林次序。他俩渐渐受到其它动物的鄙视与数落,于是只能躲进山洞,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有一天,蝙蝠对棕熊说:  “老兄,我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我决定出去逛一逛,尽全力适应阳光。”  棕熊听了,非常钦佩其决心,说道:  “等你好消息~”  “恩。我不像你,能够如此安分,我按耐不住闯荡的心。”  说完,蝙蝠飞离了山洞。  “然后呢?”我听得有些入迷。  “以悲剧告终的故事,您可要预先做好心理准备哟~”  ――后来,蝙蝠总算习惯了阳光,便决定返回山洞,把喜讯告诉棕熊,让他也振作起来。  蝙蝠飞回山洞,看到棕熊正欣喜地等待着他的凯旋而归,心里感到无比温馨。就在这时,一名猎鸟者碰巧路过,误把蝙蝠当成林鸟,开枪射杀了他。棕熊悲痛欲绝,想与凶手殊死搏斗,却被受惊的猎鸟者射伤了双眼。  猎鸟者离开后,耀眼日光灌洗了整座森林。棕熊抱着蝙蝠的尸体,嚎啕大哭道:  “伙计,从今往后,我俩再也不会受到阳光的束缚了――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而我则变成了瞎子。”  讲完寓言,萍松了一口气,白色滑雪衫上有一簇棉絮被气流吹起,飘落到她眉间,仿佛一朵甘于淡雅的冰凌花。  “蝙蝠和棕熊,都触摸到了这世界上离光明最接近的黑暗。”我总结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一章 难题 part1 - 冬天还有多远 - 象牙塔   “列车快来了,您回去吧。”  话未落,由铅色钢棱构成的顶部远远回响起列车轨道的摩擦声。  三个月前,我与萍在轻轨车厢里匆匆相遇,三个月后,在轻轨站台匆匆道别,期间却是一段空白。  “这几天如何安顿?有亲戚住在本地吗?”我问。  “如果这里有亲戚,何必来打扰您?”  “那怎么办?”  “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手机电池已充满,我马上联系宵,她会帮我安排妥当的。”  此时我渐渐意识到,这位心素如简、人淡如菊的女孩即将踏上永不归复的列车,化成我生命中的浮光掠影。倘若再不把那件事说出来,或许会遭受一辈子的良心拷问。  “萍,听我说……”我把唇贴近她耳根,不无羞愧地细语道,“昨晚,我疏忽了避孕措施……”  “没事的,这不怪您。”她拭去眉间的棉絮,抿嘴一笑,露出一对耐看的眸子,“处男初尝禁果时,怠慢此事乃是家常便饭。”  “可从今往后,我要如何面对宵呢?”  “您啊,把我彻底忘了,最好连名字也忘掉,就当昨晚是一场梦。”  “这我很难照办。”  仿佛挣脱梦灭的侵蚀,我拽住了萍的臂膀。  “挽留的意思?”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见宵。”  她拉开一定距离,重新审视我认真的表情,说道:  “我一直很尊敬您,没想到您竟是这么一个不通事理的人。”  “呃?”  “我已再三声明,别再提昨晚的事了,可您老是深究这个问题,况且还把谈话地点选在人流喘息的公共场合。作为一个姑娘家,我颜面何存?”  我险些被怔住了,可萍的话过于柔软,没准这也是预先排练过的临场恫吓。  “我无法把昨晚的淫猥冲动当作一场梦来敷衍了事。你身上还残留着我的吻痕,你体内还残留着我给你带来的痛楚……”  “您不必自责,我原本就是自愿的。”  说着,她踮起脚尖,在我额间留下一抹唇印。  一个淡如其人的吻,仿佛用海绵轻触牡蛎的肉。  “您不久以后就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和宵的未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