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来乍到保命要紧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龙吟王朝,崇德二十八年,初夏。 京城建州,西郊一座偏僻的院落。 夜深了,树上传来几声寒鸦啼鸣。 二进门处一个灰衣老嬷嬷,正探身出去,不知与谁低低私语了几句。 很快的,她又将门关闭,转身回了院子。 只是在转身那一瞬,朝着西厢房瞥了一眼。 此时的西厢房床榻之上,静静躺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少女。 只见她面色苍白,咳喘不断,生生要把心肝都咳出来,听上去很是骇人。 少女眼角一行清泪缓缓而落,两年前的冤屈,如同一根刺一般扎在她的心间。 十三岁的女孩,被嫡亲祖母冠以“觊觎姐夫”之名,杖责二十板子,赶出府邸,幽居别院闭门思过。 两年了,她来此别院已经两年了! 她不懂,活这短短一十五年,是为了什么? 她不懂,为何母亲生下她,却只陪了她短短五年,就撒手人寰,离她而去? 她更不懂,为何父亲总是对她不冷不热,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她轻叹一口气,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突的,咯吱一声,门开了。 灰衣老嬷嬷端着烛台,缓步凑近床前,轻声问道:“二小姐,怎的醒了?” “张妈妈,您怎的还没睡?是我吵着您了吗?”少女费力的撑着头看向来人。 乖巧的眼神中,分明带着几分依赖。 张妈妈阴恻恻的勾唇一笑,伸手扶着单薄瘦弱的少女躺, 不露声色的握住床上的被角,就要给她盖上。 嘴里说道:“虽说入了夏,夜里却还是凉的,老奴来看看二小姐。”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语气却没了往日的温和,似乎有些阴阳怪气? 还不等床上少女反应过来,她的口鼻就被那张妈妈手中的被子,蒙了个严严实实! 这二小姐本就卧病在床,瘦弱不堪,气力全无! 她哪里是四五十岁健壮老妇的对手,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就连喊救命都喊不出。 她一双惊恐的杏目,绝望的盯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张妈妈,满是不解。 为何? 祖母派来伺候自己的张妈妈,这两年来,一直对自己极好! 为何今夜要来杀害她? 张妈妈见这二小姐额间青筋暴起,挣扎的双手缓缓滑落,双眼也终于停滞不动。 她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手。 她战战兢兢的伸手探了那二小姐的鼻息,确实没了气息,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又赶紧将那断气小姐的眼皮,抹了下来。 听说,被枉死之人紧紧盯着的话,她就会被那人变成的恶鬼,缠住! 一阵夜风自窗棂吹入,烛火随之摇曳起来,令昏暗的房间中无端多了几分诡异。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在夜空中骤然乍响,一场大雨宣泄而下! 正在整理床铺,试图制造二小姐半夜咳喘憋气而亡假象的张妈妈,被这惊雷,吓的心头一跳! 她看了一眼窗外哗哗的雨,嘴里嘟囔道:“好好儿的下什么雨,真是晦气!” 转过身来准备继续整理床榻,就见那躺在床上,早已断气的少女,此刻却猛的睁开了双眼! “啊....”张妈妈踉跄后退几步,腿脚一软跌坐在地。 她满面惊骇,哆哆嗦嗦的张嘴解释道: “二.....二小姐,是您的存在挡了别人的路,休怪老奴无情! 冤有头债有主,您可别来找老奴。” 床上的少女似听不懂眼前老仆妇的话,只死死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她不是死了吗? 一片混乱的记忆,毫无章法的冲入脑中。 片刻后,司槿星唇角一扯。 自己的灵魂,竟然穿越到了这个枉死的苦命小姐身上? 瘫坐在地上的张妈妈,正好瞧见床榻上那“死而复生”的二小姐阴恻恻的勾唇一笑。 她心底猛一哆嗦,莫不是二小姐真的变成恶鬼来讨债?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雷声滚滚,房中烛光随风摇曳。 一人一“鬼”在昏黄的光线下的对视,实在诡异极了! 事已至此,她别无退路,即便这二小姐变成了恶鬼,她也得把她赶回地府去! 若......若此事不成,府上那人,定不会饶过她一家老小。 张婆子心中发了狠,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帕子! 她猛地扑到床边,将帕子抖向那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二小姐。 这帕子沾满了迷药,她方才就是用这种迷药,迷昏了守夜的两个丫鬟。 本想先把这二小姐也迷昏再动手,谁料她进来时,这二小姐正醒着。 又想她缠绵病榻多时,也无需费多少力气,怎料会如此难缠? 司槿星在闻到那点点果香味时,方才回神。 身为军医的她,自然分辨的出来迷药的成分,暗骂自己大意,想赶紧闭气,却为时已晚! 她挣扎着想喊人,发出的声音却微乎其微! 那老妇人欺身上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手下力气很是大! 司槿星心中惧意猛增,胸腔的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 她双手胡乱的推搡那老妇人,才刚刚穿越至此,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一片白光闪过,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 回到了她的杏林雅叙。 这杏林雅叙的一楼是间药房,她记得柜台上的工具箱中有剪刀! 取出来!取出来! 司槿星心中在叫嚣着,她要去拿剪刀!她不能被掐死! 当剪刀握在手中,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知是真是假,如梦似幻! 然而胸腔内的窒息感,却又是那般的真实! 让她不得不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动起手中的剪刀! 直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双手一点点松开,司槿星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 因为缺氧导致的头晕目眩渐渐缓和,她才感觉到身上湿黏黏的。 定睛看去,竟全是方才那贼婆子的血! 而那一身血迹的婆子正趴在她的床上,一动不动!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房中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小……小姐,这,这该如何是好?” 绿竹一手揽着自家小姐靠在床头,一手颤颤的指着地上躺着的人,不…躺着的尸体。 她不敢想,方才推门而入时看到的情景。 满身血污的小姐躺在沾满血迹的床榻上,正目光直直的盯着床幔,她差点以为..... 一想到这儿,她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第2章 药房空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怎么都不敢想,她和烟菲姐姐两个人守夜,居然都被这老贼婆钻了空子! 差点害小姐丢了命! “呜……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 绿竹呜呜咽咽的抹着眼泪,真的是太后怕了! 烟霏关了房门,转身冲绿竹轻喊了一句:“快快闭上你的嘴,生怕旁人不知道咱们屋里出了事? 此事若被门房上的知道,说不准明早就传到京中府上去! 咱们需得谨慎着些!” 她又跪坐在司槿星身侧,小声安慰着:“小姐,你莫怕,若出事,奴婢一力承担!” 司槿星盯着地上的尸体,并不害怕。 她前世是医生,更是跟随部队执行过许多特殊任务。 她早已习惯了枪林弹雨中的生活,也见多了血肉横飞的场面。 此刻,她只是心惊于这古代深宅大院中的狠辣! 她眯了眯眼,一个卖身奴才都敢明目张胆对主家小姐动手? 这背后之人,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弄死她? 莫不是,京中府上有何事发生? 司槿星面色微沉,转头看向烟菲,正色道: “本小姐有何可怕?一个弑主的家生婆子,死就死了,去后院悄声埋了就是。” 烟霏听到这话,呆愣片刻,似是听错一般。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绿竹,见那丫头也是一脸疑惑,心道: 小姐这是怎的了?从前可是不敢说这种话的呀! 平素小姐最是怕招惹是非,小心谨慎。 莫不是,今夜因着险些被这张婆子害死,受了刺激不成? 烟菲这样想着,心中更是心疼自家小姐。 而此刻,却也不得不小声提醒道: “小姐,这张婆子可是老夫人院子里的,虽说只是一个洒扫的下等奴才。 可,就这样死在咱们手里,即便是夫人替小姐求情,怕也是...... ” 司槿星看着眼前一脸忧色的丫头,原主的记忆中: 这姑娘对她是真好,心眼也实诚,就是太善良,看不透人心险恶! 她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她的话,问道:“烟霏,你如今还不明白吗? 她虽是祖母院中的人,却是听命于那个人....... 罢了,你只想想,自我母亲走后的这十年来,我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小心谨慎,从不与人争夺些什么。 可到头来,究竟又换了什么来?” 烟霏闻言一愣,听命于那个人?是夫人? 她不知为何,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夫人! 现下想想,夫人平素最喜替小姐出头。 只是不知为何,她越是护着小姐,小姐的日子仿佛愈发难过? 烟菲猛的转头看向地上躺着的尸身,不由心下一颤! 这张婆子,竟是继室周氏的人? 原来,那周氏往日对小姐的悉心照顾,温柔爱宠,都是假的? 可,她为何要如此做?她已经是一府主母了! 小姐的存在,挡了她什么事?竟是派人来要小姐的命?! 烟菲抽了抽发酸的鼻子,不敢再细想。 她带着绿竹匆匆离去,趁着夜色好处置了那老妇的尸身。 司槿星换了干净的衣裳,无力的躺在榻上,这副身体实在太虚弱。 方才,她从杏林雅叙药房中,取了咳喘药,这会儿倒是不想咳了。 房中的血迹,已经被两个丫头清理干净。 可这血腥味依旧浓烈,司槿星却不在意。 她此刻正摩挲着左手中指处的一枚兰花形玉戒,与她前世那枚一模一样。 只是,就在刚才,她发现这玉戒连接了上一世杏林雅叙的空间! 那是一座独栋三层小楼。 一楼是诊疗室和药房,车库。 药房,一般只在周末自己休息的时候接诊。 周边的社区居民,对她这个年轻军医的医术很是认可,每到周末总是患者盈门。 二楼是手术室和监护室。 她作为高级军医,少不得随时为伤兵做手术做护理,所以这间手术室配置并不低。 三楼是自己的个人公寓。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杏林雅叙距离市中心比较偏远。 于是,司槿星就很是喜欢囤货,各种生活物资储备的面面俱到,相当齐备。 就在方才被那老婆子掐住脖子,濒死之际,亏了有这空间! 否则她刚穿来,就得再去死一死! 她发现这空间,不仅可以通过意念自由拿取存放物品。 甚至,她整个人都可以进去! 这简直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司槿星右手转动兰花戒指,反复测试了几次。 一会儿掏包口罩出来,一会儿又取一瓶姜糖饮出来,屡试不爽。 她正玩得不亦乐乎,想去二楼三楼逛逛,却发现根本进不去! 她只能进入到一楼药房,或者拿取到一楼药房的物品。 二楼三楼,意念无法探及,人也开不了通往二楼的门! 这空间就像一个迷,需得慢慢研究,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收了意念,当下最重要的,是用这副身体,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好端端的嫡女沦落至此!原主也是个苦命人! 上一世,她被渣男背叛。 冲动之下,去执行非常任务,被弹片打中而丧命。 能来到此处,也算是上天眷顾了一回。 于我,这一世,去他的男人! 搞事业才是王道! 于你,这一世,你的仇,我替你报!你的身份,公道,我帮你讨要回来! 一路走好。 司槿星摸了摸被掐的发紫的脖颈,有一些酸胀的痛感。 她又捋了捋脑中杂乱的记忆,直为原主鸣不平。 十三岁的小女孩,花一般的年纪,稀里糊涂就被被扣上一个觊觎姐夫的帽子! 损了闺誉不说,还被亲祖母活活杖打二十板子。 一身伤痛无人问津,直接赶出府邸,幽闭别院,当真是毫无亲情可言呐! 饶是如此,那平素看起来最是温和的继母却依旧不放心。 竟收买了将军府老夫人派过来的人,包藏杀心! 对此,原主居然从未起过疑心,也难怪,谁让对手太会演戏了! 此次,若不是有她的空间可以作弊,她们杀的,就是她和原主两条人命! 司槿星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 那大姐夫,也就是害她被打板子,又被赶出府的三皇子! 竟与前世背叛自己的渣男,长得一模一样? 上一世惨遭背叛还未来得及报仇,这辈子又遇到了? 第3章 家有恶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说到三皇子,就不得不提他那媳妇。 也就是司府大小姐,司槿月。 在原主记忆里,那好大姐司槿月,每每回府总在原主跟前夸赞她那皇子夫婿。 原主单纯,只当是姐妹间闲聊,对三皇子也多有讨论。 其实,只是单纯的好奇。 毕竟她一个深闺小姐,只接触过父亲和哥哥两个男子。 而两年前,竟被卷入勾搭姐夫,偷窥姐夫之事! 又被那大哥司槿皓撞破当场! 自此阖府上下,皆知她心仪三皇子,觊觎大姐的皇子妃之位! 司槿星心中冷哼,此事分明是她们姐弟二人设下的圈套! 那大姐司槿月,压根不是个好东西! 只要有原主在! 她这个凭借生母妾室扶正,从庶女变成的嫡女,多少就有些尴尬。 所以,她挖好坑,又借祖母之手除之而后快! 那位好继母,更是在最后关头助了一臂之力! 这杖责,被赶,被杀,暂且不说。 单说这右脸。 她凭着原主的记忆知道这原主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在十年前的某一日睡醒起来,就发现: 她的右脸上,布满了大片黑斑,十分可怖骇人! 原主当年年纪尚小,不知何故,只当自己生了怪病。 而祖母,父亲却都不把她放在心上,甚至不曾好好找个大夫给她诊治。 那大哥司槿皓,甚至给她起了诸多难听的外号,什么丑黑脸,烂脸猪。 而司槿星却知道,这哪里是生了怪病,分明是被人下了毒! 十年前,原主的亲娘蓝氏,前脚刚离世,她后脚就被人下毒毁了容貌! 这下毒之人,实在太心急! 再说这两年在别院养身体,为啥越养越差? 她方才已经查验过药渣,根本就药不对症! 这些虎狼之药,别说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姐,就是个莽壮汉子,长久喝下去,身体也得垮。 那司家老太太虽不喜她这个嫡亲孙女,却不至于如此害她! 此事,万不可能是她所为,只能是那周氏一人! 好一个诡计多端,阴狠毒辣的继母! 司槿星仔细搜刮着原主的记忆,这周氏怕是有一种执念: 只要有原主在,整个儿建州就都记得她是妾室扶正的继室。 正所谓旁观者清,她将周氏的心思摸了个清楚,只是可怜了原主,无辜丧了命! 冤有头,债有主,这丧尽天良的母子仨,也该还债了! 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时,司槿星方才辗转睡去。 直到第二日晌午,才悠悠醒来。 确切的说,是被院子中聒噪的吵闹声吵醒的。 “莫大娘,这吃食给小姐用,怕是不合适吧? 府上每月拨十两银子给别院,您就给我们小姐吃这个?” 绿竹看着那老嬷嬷手中餐盘中的食物,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气不过,问出了声。 那被称为莫大娘的婆子,“砰”的一声,将手中的托盘撂在院中的石桌上! 她撇了撇嘴,扯着尖细的嗓子叫道: “哟,绿竹姑娘,你这丫头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 府上虽说每月拨十两给咱们别院,可咱们小姐,每日里喝的汤药,不都是银子吗? 那些个药,可是贵着呢!” 烟菲见绿竹被气得脸色通红,扯了她一把,皱眉说道: “莫大娘,小姐日日吃药是费些银子,可却也不至于沦落到吃这般饭菜! 您瞧瞧,这稀饭里连个米粒都瞧不见,这青菜都是黄叶,更是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小姐本就身子弱,你再天天用这等清汤寡水之物敷衍了事! 小姐哪里能养好身子?” 莫婆子瞥了眼房门紧闭的西厢房,没好气的说道: “那还不是要怪你家小姐,在京中府上吃香喝辣多好?! 非做出那些个不要脸的事情,自己品行不端,被赶出来,不是活该?” 烟菲知道,自家小姐从不苛待下人,总是心疼她们为活计奔波。 谁料,院中下人,竟慢慢的愈发得意忘形,甚至都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可,小姐只是胆子小了些,却也是正经主子! 她没想到,这莫婆子居然敢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这种话! 顿时气得说不出话,只伸出手指着那莫婆子,道:“你!” 绿竹见状,也不顾她是不是这别院管事了,直接骂道: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背后议论主子! 日后小姐回府,定告知主母,将你这老刁婆赶出司家!” 那莫婆子闻言,毫无惧色,竟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朝着西厢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哟,老奴好怕,哈哈哈...... 那也要看咱们小姐还有没有命回去哟! 啧啧,这日日的咳,怕是得了肺痨吧? 能不能挺过这个三伏天,还不一定呢吧?” 绿竹气得刚要张嘴骂回去,就听“咯吱”一声。 西厢房的房门,打了开。 就见一少女正迈过门槛,朝院中走来。 她袭了一身白色衣裙,过腰长发自然的散落身后,本就瘦小的身子更是显得羸弱不堪。 就似一阵风吹来,便能将她吹走一般。 烟菲最先反应过来,忙跑过去将人搀扶住,惊慌问道: “小姐,您怎的出来了?外头有风,我扶您回房吧。” 她家小姐,这两年身子愈来愈差,缠绵病榻已有数月,更是许久未曾踏出房门半步了。 此时若被那莫婆子气到,这身子哪能受得住? 司槿星看着烟菲这样子,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许多。 心道,原主还是有真心疼她的人。 她拍了拍烟菲的手,弯唇笑了笑,安慰道:“不妨事。” 随即,她冷眼看向院中那黑胖婆子,厉声说道: “我当是谁,给我将军府看门护院的狗奴才,也有了这等欺主的本事? 绿竹,给我掌嘴!” 那还坐在石凳上的莫婆子,本还翘着二郎腿。 就等着那走出房门的二小姐,主动跟她打招呼呢。 毕竟,那二小姐自小丑陋不堪,满脸的黑斑,向来一副自卑懦弱的样子示人。 往常见了面,对她这个管事婆子,也是妈妈长妈妈短的,客客气气的说话。 而今日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张口就让丫鬟打人! 莫婆子愤怒的扭头,去瞪视那个平素柔弱胆怯的二小姐。 人还是那个人,瘦弱的就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的样子! 脸上没有戴面纱,右脸上的黑斑爆出在人前,丑陋异常! 可那双眸子中,此刻却满是冷煞之气。 莫婆子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有了一丝胆怯。 她强撑着,嘴硬道:“二小姐,你敢?!” 第4章 本小姐的冷饭可好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站在莫婆子身旁的绿竹,早就被气坏了! 此时听小姐这样吩咐,自是不管那莫婆子如何叫嚣! 她蹭的攥住那莫婆子的衣襟,朝着那莫婆子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莫婆子万万想不到,绿竹这小丫头真敢动手!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瘫坐在地! 这二小姐,是着了魔还是被鬼上了身? 她怎么敢?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此时地上很是潮湿! 莫婆子这一坐,弄了一身的污泥和脏水,心中更是气愤! 她狼狈起身,捂着脸问道: “二小姐,老奴可有说错什么? 只是就事论事,您在府上做的那些个丑事,老奴也没有说错啊! 二小姐这是干什么?咱们府上一向善待下人,从不打骂。 小姐如今被赶到别院,就要坏了府上的规矩不成?” 司槿星坐在烟菲搬来的竹凳上,斜睨了那莫婆子一眼,冷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跑到主子面前教我懂规矩来了? 既然做了我家的奴才,拿了我家的银钱,就当好你的差,管好你的嘴,办好你的事儿! 主子的事,还轮不到你说嘴!” “你......”莫婆子哪里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二小姐,被说的一愣! 这二小姐,住到这别院已有两年,从未拿身份压过她,今日是怎的了? 她一时有些发懵,说不出话来反驳。 “你什么你? 你说的不错,我们府上一向善待下人不假,却只善待勤恳厚道之人! 像你这般,趁着主子卧病在床,却不尽心伺候,还欺上瞒下贪墨主子银钱的刁奴! 别说府里规矩不容你,就是皇家法度也容不下你这种恶行!” 司槿星冲着莫婆子厉声说完这几句话,转头对着绿竹吩咐道: “让门房拿绳子来,绑了这个老娼妇送衙门去! 告她个刁奴欺主,贪墨钱财之罪!” 绿竹早就看不惯这莫婆子,今日难得见自家小姐这般扬眉吐气! 忙高兴的应了一声,小跑着就要冲出院子去叫人。 烟菲从没见过自家小姐,这般的盛气凌人,一时捉摸不透小姐的心思。 可又怕事情真闹大,自家小姐会吃亏。 她忙喊住绿竹,冲着那莫婆子呵斥道: “您也是府里老人儿了,我们尊您一声莫大娘,今日之事,非要闹到衙门不成? 不怕丢颜面,吃官司,最后被府上革了你的差事? 还不快快跟小姐赔罪!” 再说那莫婆子,平素里只是仗着二小姐是个胆怯懦弱之人,在这院子里作威作福罢了! 可此时一听要将她送衙门,自知进了那种虎狼之地,不死也得掉层皮! 她顿时慌不迭的说道:“二小姐,老奴再也不敢了,这次就放过我吧!” 司槿星扶着烟菲的手臂,慢慢踱步走到莫婆子跟前儿。 她指了指石桌上的食物,勾唇一笑,道: “别说本小姐不给你活路,既然你认为这饭菜说得过去。 那今日,本小姐就赏赐给你,一点不剩全吃下去! 若有剩余,咱们还是到衙门说理去! 绿竹,给我数着,数到一百下。 她若吃不完也就不用吃了,直接送她去吃牢饭!” 本想蒙混过关,只嘴上求饶的莫婆子一听,还想再分辩些什么,却听绿竹已经开始数了起来。 无奈之下,莫婆子只得拿起筷子! 她快速的往嘴里塞起那些烧糊的黄菜叶子,又咬了一口冷硬的饽饽,灌了一口没有米粒的凉稀汤。 旁人不知也就罢了,她却是知道这哪里是米汤,分明是刷锅水…… “嗷~~”眼看就要吃完了,莫婆子实在没忍住,干呕了出来.... 绿竹见状,咦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道: “怎的又有吃食了?奇怪,不会越吃越多吧? 七十八,七十九 ......” 莫婆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二小姐居然这么变态?! 她强忍着恶心,冲口喊道:“怎的不见张妈妈? 还请小姐叫张妈妈出来评评理!” 她也是方才才想起张婆子,若有她在,定能帮她解围! 烟菲一听这莫婆子提到张婆子,手指微微一抖,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昨夜的事,当真是可怕至极! 司槿星就在烟菲身边,知她是想起昨夜的事。 这丫头,在这别院经历了这么多不公之事。 此时还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胆怯,日后回府,遇到的事只怕会更多。 这样怎么行? 她也不看那莫婆子,转身朝着厢房缓步走去。 出来这么一小会儿,这副虚弱的身体已经要撑不住了。 她只得倚靠在烟菲身上,被她搂扶着走,嘴里却幽幽的来了一句: “张妈妈自是在帮我做事,她可比你强多了! 起码,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日后,你也不必出现在我这院中! 绿竹,还有二十下,继续数。” 八十一,八十二......绿竹很尽职的数着数。 莫婆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院子。 之后几个月,她看到任何吃食都难以下咽,呕吐不止。 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再不是从前黑黑胖胖的模样。 京都建州,大将军府,梨花苑。 一个体型圆润丰满的妇人,正斜靠在美人榻上。 许是心头焦虑,此时,她愁眉不展,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正是将军府主母,周氏。 “夫人,厨下做了您最爱吃的点心,您尝尝!” 柳妈妈捧了一碟茯苓八珍糕,放在周氏身旁的几案上,才在一旁站好。 周氏瞥了眼桌上的糕点,她平素最爱吃甜食,每日都能吃上两三盘,今日却没有一点胃口。 柳妈妈见状,心领神会的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下人。 这才凑在周氏身旁,悄声说道: “夫人放心,二小姐那身子骨啊,虚着呢! 老奴听闻,她终日里咳个不停,想来也快到头儿了!再说还有那张......” 最后几个字,周氏抬了抬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抚了抚额头,细细想着这两年的安排,却又蹙起眉头,道: “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生,怕有什么事要发生! 信报上说将军最多月余就要到建州了,别落下把柄才是。” “夫人且宽心,那别院都是咱们的人,只怕这两日也就能收到好消息了,夫人且再等等!” 柳妈妈长得白白净净,平日里总是眉眼弯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可说出的话,却是阴狠至极! 第5章 有人盼我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事需抓点紧! 待将军回京后,就不方便了。”周氏还是没忍住,捏了一块八珍糕,恨声说道。 柳妈妈在一旁帮周氏按揉着肩背,唇角一勾,悄声分析道: “那二小姐本就身子弱,又受了杖责,拖了这么久,总归是落下不少病根儿! 即便日后她回了府,也是活不久的。到时......” 周氏咽下口中的糕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莫要吞吞吐吐,有事就说。” 柳妈妈闻言,忙探身向前,凑近周氏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夫人何不想想,是谁叫人杖打了二小姐?那便是始作俑者!” 周氏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悟明白了柳妈妈的话中之意! 这说起来,也算是亲祖母打死了亲孙女? 周氏正思索着,柳妈妈又开口说道: “若二小姐殒命在别院,那就更无需夫人担心了。 久病不得治,夫人也爱莫能助,将军也不会说夫人对二小姐照顾不周。” “毕竟当年杖打二小姐时,夫人您可是跪在地上为她求情的! 阖府皆知,夫人对二小姐比亲生女儿还亲。 她日后死在哪儿又或是何时死,又与咱们梨花苑扯的上半点关系?” 周氏暗自点了点头,柳妈妈说的不错。 她是将军府主母,没错。 却是在前主母蓝氏撒手人寰后,将军一蹶不振,不肯再娶。 仗着她周氏好生养,为将军府生了几个孩子,这才由老太太做主,把她从当时的妾室扶正。 可那老太太也是个烦人货色! 每日晨昏定省这么多年都不能少,日日要去她跟前儿立规矩,着实折腾人! 且,司大将军又是个孝子,对老太太这个亲娘是言听计从! 对她这个继室夫人,却并不亲近。 若非当年,她用了些手段,又怎会由她生下这将军府长子?这才得了这主母之位! 可她,在婆母的威压下,过得十分憋屈! 老太太是将军的亲娘,那二小姐也是将军的亲闺女。 若.....因着此事,老太太与将军之间有了嫌隙…… 这反而是一箭双雕? 思及此,周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上。 她抬头对柳妈妈说道:“此事,万不可被让旁人知晓,那张婆子……” 柳妈妈在周氏身旁伺候了二十年有余,周氏一个眼神,她就深知其意。 她忙点头接话:“老奴明白,此事定安排妥当!” 夏日的午后,司槿星正趴在榻上,捧着一本《国朝纪事》,恶补这个新世界的背景知识。 就听见院中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小丫头原本一脸的沮丧与焦急,进门把房门一关,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她凑在司槿星耳边低声说道:“小姐,是舅老爷回信了!” 司槿星看完信,将信件叠好,塞进衣袖,脸上闪出笑意。 她抬手捏了捏绿竹的脸,道:“方才那满脸愁绪,演的很是真切!” 绿竹扒拉下自家小姐的手,神秘兮兮的说道: “哎呀,小姐,您可真神了,果然如您所说,这两日那门房的小厮总是贼眉鼠眼的往二门偷瞄。” “还有那莫婆子,奴婢这几天进进出出,她倒也不多问,却总盯着我看。 今日见我又拎着一堆药材回来,那贼婆子才算踏实!” 司槿星弯唇微笑,不再接绿竹的话,转头对烟霏说道: “这戏总是要做全套了才好,去将绿竹带回来的药材熬了吧!” 烟霏接过药包走了出去,她总觉得自家小姐自从张婆子出事那夜起,就似换了个人一般。 身子愈发好转,不再缠绵病榻,今早,甚至还能在院中小跑上几步! 言谈举止间也是果敢大气,雷厉风行,更是聪慧许多。 她不由想起,前几日自家小姐命绿竹掌掴莫婆子时的样子。 当真前所未有的......豪气冲天! 这样的小姐,真好,若日后回府,也能少挨些欺负了吧? 不多时,整座三进的别院,到处都弥漫起草药汤的浓重苦涩味儿。 前院儿中的莫婆子闻着这苦药汤子味,把手里的扫帚一丢! 朝着二进门上呸了一口,低声咒骂道:“小贱人,看你还能活几日!” 近来,莫婆子总是这般低声咒骂,门房的两个小厮也早习以为常。 其中一个叫赵昆的,轻叹一声说道: “莫大娘本是这别院管事,哪个院子去不得,何时受过这等憋屈! 居然被勒令不许跨入二进院,咱们这二小姐当真是好本事!” 莫婆子闻言,便想起那日受到的羞辱,骂道: “呸,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皮子!” 她瞪了眼那赵昆,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日,一辆不起眼的灰棚马车悄悄驶入大将军府后门。 一间破旧的柴房中。 “你是说,咱们那二小姐不再喝镇上郎中的药,而是让两个丫头去山林采药?哈哈哈,这真是自寻死路啊! 那药材岂是随意采来用的?也不怕把她自己个儿给毒死?” 坐在木凳上的柳妈妈听完来人的话,捂着嘴巴低声笑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别院门房的小厮赵昆。 他恭敬的站在柳妈妈对面,点头说道: “是,那二小姐真真是个蠢的 !只是……” 柳妈妈一听这是有事儿,忙忍住笑意,追问道:“只是什么?” 赵昆走至窗前四下张望了一番,见确实无人,才凑近柳妈妈。 他面露疑色,低声说道: “只是,奴才已有半月未曾见过那张婆子了。 每次问起,二小姐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只是敷衍了事,说是被二小姐留在身边伺候。” “就连那莫管事,平日里在司府别院也是骄横惯了的。 谁成想,前些日子被二小姐一顿好整,似乎还被掌了嘴,灰头土脸的再也不敢进二小姐院子了! 莫管事说,她瞧那二小姐怕是中了邪!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柳妈妈听到此,心下一惊,脸上也早没了笑意,蹙眉思索起来。 此事,怕是不对啊,难道那张婆子行事败露被那二小姐发现,将她锁了起来? 还有那莫婆子,竟被掌嘴? 这可不像那二小姐做得出来的! 那丫头向来逆来顺受惯了的,怎的还学会摆架子,教训起下人了? 莫不是真的中了邪? 柳妈妈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 又低声交代让那赵昆继续盯着,摆摆手让他速速回了别院去。 而她自己,则快步朝着梨花苑走去。 这西郊别院虽大,可位置很偏。 院子西侧不远处就是一片山林,出了山林再往西,就等于出了京城范围。 当年司槿星的母亲蓝氏怀着她时,很是惧热。 她的外祖母特意送了这座院子给蓝氏,来此避暑。 没成想,十五年后竟成了原主的送命之地。 第6章 软萌小姐超凶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小.....烟菲姐姐,咱们今日采的草药,够换不少银子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绿竹背着小筐子紧跟在“烟霏”身后,小声催促着。 她不懂为何自家小姐突然就认得了草药! 前日她背着采来的草药去附近镇子药铺上卖,竟然卖了十两银子! 这对于她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两年前被赶到别院时,事发突然,她们主仆三人只带着随身几个碎银子,早就花完了。 而将军府只管她们吃穿,其它则一概不管,更没有月例银子给。 吃食简陋,倒不至于饿死。 穿的倒是一年有四套衣衫,布料虽差,却不至于冻死。 若再肖想其它,是万不能够的。 毕竟她们主仆三人是来此受罚的! 因此,司槿星采来的草药能换来十两银子! 这让她在绿竹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自家小姐真是越来越是厉害! 此时走在前面,带着帏帽的“烟菲”,不是别个,正是乔装打扮的司槿星。 别院门房的两个小厮,只负责盯着司槿星。 对于两个丫头出门办事,倒是不曾干涉,这很是让司槿星意外。 也对,司家对外宣称,这二小姐是在别院养病。 若是连丫头都不能出门,那就是赤裸裸的监禁。 那周氏,是小妾扶正的主母! 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苛待前主母留下的嫡女,总是很要脸面,自然不能留人话柄。 “好,这就回。”司槿星头也没回,随口应了一句。 目光却是四下张望,想着找些值钱的草药。 便在这时,她忽的被身后的小丫头猛拽了下胳膊,险些摔倒。 绿竹赶紧扶住她,指着前方,颤声说道: “小姐,小……小姐,你看那……那是什么东西?” 这山林,司槿星虽也来过两次,却并不熟悉。 此时看绿竹吓成这样,下意识还以为是遇到什么猛兽毒蛇! 正要从药房中拿出一根电棍,就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 只见,隔着影影绰绰的丛林枝叶不远处,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 而那河畔边上,似是躺着一人? 在此处看来那人一动不动,竟是一具尸体? 绿竹见自家小姐欲要往那边走动,吓得脸色有些发白,忙拉住她,急声喊道: “小姐,小姐,咱们不能过去!” “此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他若没死,咱们两个过去,不是羊入虎口? 如此行事太过危险,咱们快些回去!” 绿竹快走两步拉住了她的胳膊,顺手把丢在地上的草药筐也捡起来,准备往回走。 司槿星眯眼瞧了瞧那人,拉着绿竹就往前走。 她边走边快速说着:“我瞧着他还没死,许是附近村子上的。” “此处也没旁人,咱们如若不救,他怕是必死无疑,快随我一起过去看看。” 绿竹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多嘴,好端端的,她叫小姐看这里干甚? 小姐看不到,又怎会有这救人之事? 她带着哭腔道: “小姐,求您了,咱们这荒山野岭的,若是……若是那人假意装死又忽起歹意该如何是好? 若烟菲姐姐知道我不拦着你,她是非要打死我的!” 司槿星知道这小丫头担心的没错,人心不可测。 可作为医者,还是想去查看一番,万一真的需要救助呢? 在前世,她是军医,少不得出任务,自是练就了一身硬功夫。 眼下那人虽说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却也不敢大意。 行走间,她右手转动兰花戒指,取出一把匕首! 司槿星脚下不停,嘴里还不忘嘀咕道: “你只怕你烟菲姐姐,就不怕你家小姐我了? 快别耽搁工夫了,且随我去看看,若真有事,咱们立即转身就跑。” 绿竹见此,只得不情愿的跟上。 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将筐子中的小镰刀掏出来,紧紧攥在手中。 河畔的白沙,软绵绵的垫在脚下,甚是舒服,司槿星很是喜欢这个地方。 可眼前这落水之人,更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见他着了一袭黑衣,胸前一片血污! 湿湿的头发混杂着潮湿的泥沙,凌乱的遮挡在大半张脸上,只看到他干涸的嘴唇,此时呈了黑紫色。 他中毒了! 司槿星见状,忙走过去,迅速从药房中取出一枚鱼芦祛毒丹,塞进那人口中。 她目光触及那人胸前的箭,朝身后的绿竹吩咐道: “快,给他灌水,那丹药遇水即化,他就能吸收药效了!” 绿竹看着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就想起前些日子的雨夜中,死去的张婆子。 她身子不由得猛一哆嗦,心中却想着: 这人若是救不活,他家人会不会赖上我家小姐? 绿竹挪了挪脚,离自家小姐更近了点,刚想劝她快点走,就听到自家小姐的话。 她只得壮着胆子,按着自家小姐的吩咐动起来。 从筐子里拿出装了水的葫芦,准备给那人灌上一口水。 而司槿星这边,兹啦一声,将他满是血污的衣裳前襟一把撕了开来,露出伤口位置。 一旁的绿竹闻声抬头,想阻拦都来不及,“哎呀”一声,忍不住叫唤道: “小姐,他是男子,您这……” 司槿星却不以为意,医者眼中不分男女。 前世很多妇产科都是男医生,难道怕羞,就不生孩子了? 她盯着那人胸前刺入的箭头,原来这毒是抹在了箭上! 若不是此人用内力护住了心脉,想必早已是孤魂野鬼一枚了! 孤魂野鬼? 想到这几个字,司槿星不由的浑身一颤! 自己不正是孤魂野鬼一枚吗? 只是自己运气好了些,不用去投胎轮回,接替了那二小姐继续活这一世。 司槿星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稳住心神,继续查验那人的伤势。 还好除了箭伤带毒,严重些,其它的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天色有些暗下来,司槿星遂叫绿竹去将火把燃起来。 而她自己,则趁着把绿竹支开的当口。 迅速从杏林雅叙的药房中,取出医用口罩,医用手套,再拿出一支麻醉针。 绿竹点燃火把,转眼就见自家小姐一个劲儿的从衣袖中掏东西。 正奇怪着小姐的衣袖中,何时装了这么些奇怪的东西? 就见自家小姐正用那奇怪的刀具,仔细的剔除着那人胸前泛着黑血的腐肉! 还将那冒着绿光的箭头拔了出来,扔在了她脚下的一片叶子上。 绿竹吓得后退一步跌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她家软萌可爱的小姐变了,变得好凶残啊! 第7章 初见君颜已入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有条不紊的帮那人处理好伤口,撒了些止血生肌粉。 最后,用绷带轻轻绑了个蝴蝶结。 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对着那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子,轻笑着说了一句: “喂!我把你救活了!” 她尽力了! 得亏一楼药房有一套,全新消过毒的手术刀具,不然她只能拿水果刀上了! 旋即她又低头看向那拔出的箭头。 这箭头并不大,反而很细,因此伤口并不大。 可怕的是,这箭头上带的毒。 方才喂给他的鱼芦祛毒丹,并不能彻底解了这毒。 只是暂时控制住毒性渗透蔓延。 这毒,她看不出是何成分,她空间的手术室中倒是可以做药性分析。 可惜,二楼的门锁着,她无能为力啊! 最后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 司槿星拧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番操作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里是建州西郊,此人身受毒箭,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被仇家追杀吗?还是朝廷的通缉犯? 她救下他,会否惹祸上身?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有事儿没事儿就爱下个毒玩儿吗? 她们主仆三人不是已经中过那张婆子的迷药了? 说不得下次那人,就给她们弄点毒药也说不定啊! 看来,她日后也要动手研究下,以防万一? 司槿星挪了挪因为跪坐太久而僵硬的双腿。 她翻开那人的手腕,看了看方才做皮诊试验的部位。 只见,除了一个小红点,便再没任何反应。 她顺手把一粒阿莫东林递给一旁的绿竹,说道: “把这粒药也喂给他,好不容易救过来的,省的他再感染发烧,额,就是发烫,发热。” 绿竹此时哪里还能帮得上忙,她脑子早已一片混乱了好不好? 怎么回事? 这还是她家娇弱胆怯的小姐? 面对这重伤的陌生男子,都不带怕的? 这奇奇怪怪的刀子,在小姐袖中放着,不扎得慌? 还有小姐那面上奇怪的.....面罩是何时做的?她怎么没见? 司槿星见这丫头一头雾水的盯着她发愣,无奈摇摇头。 她只得亲自将那胶囊塞进那人口中,又给他灌了一口水。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吹过,那人面上早已干透的头发随风扬起。 司槿星正巧将他的脸,看了个清楚。 那是怎样一副容颜! 只见那人约莫二十岁的样子,双鬓如刀裁,一双剑眉英气十足,高挺的鼻,配上削薄的唇! 即使此刻,他紧闭着双眼,也能令人感到他的冷傲孤清。 而他那右眼眼尾处的一颗红色相思痣,却又为他平添一丝妖冶! 他也太好看了… 司槿星在前世,通过互联网见过的各类男星,男模,花样美男! 那是数不胜数! 却都无法与眼前男子相比。 若不是他因失血过多,脸色显得略显苍白,说不得此人会是何等的风姿灼灼! 司槿星对自己来这异世后,认识的第一个男人的颜值,表示了绝对的认可。 “绿竹,回去之后,勿要将此事说给烟霏听!” 司槿星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那妖冶男子脸上抽回。 又将口罩,用过的手术刀一同丢进空间。 她站起身抚了抚发皱的衣裳,转头对着还在发愣的绿竹吩咐着: “省的她骂你!” 烟霏比原主大两岁,心思又细腻。 关于她突然掌握的医术,她还没想好说辞,只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可不想被这里的人,当做妖怪架起来烧了或者扔到河里淹死…… “是,是,小姐,奴婢记得了,咱们快些走吧? 天黑了,山路很是不好走。” 绿竹缓过神儿来,弯身拿起支在一旁的火把,又提起草药筐子,走在前面引路。 司槿星点点头,又看了那俊美男子一眼。 终是没忍住,把手里捏着的一管红霉素小软膏扔在那人身侧。 才转身跟上绿竹。 反正已经把包装扣掉了,没人知道是什么药,更没人知道是她的药! 想来,日后也不会再与他相见吧。 司槿星迈着轻快的步子,跟在绿竹身后朝着山林外面走去。 她暗自想着,回头要弄些这个时代的小药瓶子来装她的那些药。 否则她那些塑料瓶子,塑料药盒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很容易招惹麻烦。 天色愈发暗沉,她扭头朝身后看去,已然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将那河畔丢在了身后的山林深处。 西郊,角头山,山间一座木屋。 “消息,可准确?” “属下亲手射中了他的心口要害之处,紧随他追踪至此,绝无差错! 他身受剧毒,想来也跑不远。” “查,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此事我会禀报主子,莫让主子失望!” “是!” 木屋烛光熄灭,两个黑影,前后离去。 山间很快又恢复了静寂,就似刚刚未曾有人来过一般。 已经洗漱完毕的司槿星摆手让绿竹和烟菲回房休息。 她还是不习惯有人守在房间看着她睡觉! 尤其一想到自己不甚雅观的睡姿,很尴尬的好嘛! 见两人离去,司槿星翻身下床将门栓插上,坐在榻上,用意念探入药房。 前几日她就发现,这药房似乎是有自动补货功能? 她注意到傍晚时分,山林河畔用过的祛毒丹,麻药针剂,一次性手套等等… 此时都已经补货成功! 这......这个功能也太逆天了吧! 她早前还担心药房里的药品用光怎么办,这下子再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炎炎夏夜,却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绿竹趁烟菲去洗碗筷,神秘兮兮的凑到司槿星跟前。 小声说道:“小姐,河畔那处儿没有人了,放心吧!” 司槿星一听,打趣道: “你倒是个热心肠,还记挂着那人,想来是被他家人寻回去了。” “恩,许是的,小姐日后可莫要这般行事,你是女儿家!要顾及身份的!”绿萝吧啦吧啦个没完。 正说的起劲儿,却突的顿了住。 司槿星转头去看她,就见那小丫头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不禁问道: “怎的了?” 绿竹惊呼一声,捧着自家小姐的脸道: “小姐,你脸上这黑斑,似乎变浅了许多? 以后小姐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戴面纱了?!” 正如司槿星所料,这黑斑压根不是病,而是毒。 前些日子,她调配了升麻荆芥百毒膏,夜夜敷于右脸黑斑处。 这才有月余,就已初见成效! 主仆二人对黑斑之事更上心,再不提起山林河畔救人之事。 她不知道的是,她扔给那人的一支软膏,此刻正被十余位匠人轮番查看! 只是,没有一人能瞧出,这盛药的管子到底是何物所制。 第8章 朝堂风波要赐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六月底了,夏日最是炎热的时候。 建州,皇城,勤政殿。 今日的早朝,气氛很是压抑,一众臣工个个儿都大气不敢出,沁了一头的汗。 “平日间不是一个个口若悬河么?今日怎么一个个都装傻充愣起来了?” 崇德帝将前线军报,啪的拍到龙书案上,冲着跪了一殿的臣工怒道。 丞相刘阳风躬身拜倒,言: “禀皇上,老臣愚见,寒岚此次被我军大败! 虽暂时已退兵,却并未返回寒岚国都邺城。 而是盘踞在汝河前线,并未派使臣前来讲和! 说不定,此乃缓兵之计! 莫不是等我朝兵马退去之后,又来滋扰?” 他话语一顿,又继续说道:“而司骏山大将军却在此时返京? 老臣只怕,在这紧要关头主帅离阵,恐怕军心动摇! 好容易取得大捷,岂不付之流水?!” “那依着老丞相,又当如何?”开口的是镖骑将军,雷凌。 “送信的军士言明,司大将军身中四箭! 若为了拖下去等寒岚国来议和,就让身负重伤的大将军,在前线缺医少药的苦撑下去?!” 身为武将,他最是看不惯那些文人磨磨唧唧! 动动嘴巴,就能把他们在沙场上拼命换来的功劳,轻松扫平,着实可恶! 他不禁又说了一句: “司大将军这样的国家栋梁,一旦有什么不测,岂不是正好随了那寒岚人的毒计!” 事关边防战事,谁也不敢担责,朝堂上一时再无人敢吭声。 三皇子齐南晏双拳一拱,进言道: “父皇,儿臣认为,此战司大将军已然获胜,目前身负重伤耽搁不得。 实在不应因寒岚的拖延之计,让大将军再有什么不测。” “父皇莫不如,再派骁勇善战之宿将,去前线换防严防。 想来经此一役的重创,短期之内,对方断然不敢大举进攻! 现在拖着不退兵,想来也只是充充样子而已。” “既然此战我方取胜,何不主动出击,我朝先派使团去寒岚国谈休战事宜。” “如此一来,我方既可以占得主动,又可以借机探查一下他国朝内的真实动向。 再者也能掩盖住司大将军回朝的消息。” 他的声线很轻,又不急不躁,让人听了很是舒心。 “三皇子所言极是! 末将愿意请缨,去前线顶替司大将军为国效力。”有武将踏出一步,请命道。 “此次司将军雪峰山一战,歼灭寒岚国最骁勇的飞羽军四万多人! 虽说,不幸让那飞羽军大统领元述怀逃脱,此战却也是大大扬了我朝国威! 末将认为朝廷应当重赏司大将军和前线将士!”骠骑将军,雷凌瞥了一眼那刘阳风,随即拜向崇德帝,进言道。 “朕也正有此意,司大将军确实当赏。 只是如何赏赐,各位爱卿有何高见?” 崇德帝环顾了一圈殿下众人,最后在三皇子面上停顿住。 京城,司大将军府,和韵院。 一位老妇人正眯着眼睛,靠坐在窗前榻上,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就见她身穿一套绛紫色华服,约莫六十的年纪。 一双细长丹凤眼,显得很是精明,发髻梳的倒也齐整。 可配的那一枚宝蓝色抹额,却是衬的她脸色愈发暗淡灰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槿星的嫡亲祖母,司大将军府的老夫人。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对身侧的吕嬷嬷说道:“你说,此事当真吗?” “定是当真的! 大小姐方才过来请安时,不说是三皇子在朝堂上亲耳听来的,应是错不了! 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吕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帮她轻柔摁压着一双腿,道: “看来又要下雨了,您这腿又开始疼了。” 老夫人摆摆手,不让摁了: “老毛病了,不打紧。” 她又轻叹一声:“将军不日也就入京了,这两日派人将那丫头接回来吧。 虽说,她容貌丑陋,必不会被选中。 却也要留在府上,不然,传出去不好看。” “想来,这两年在别院的日子也让她长了教训,往后也能行事谨慎一些。” 吕嬷嬷收了手,低垂的目光抬了抬,看了一眼微闭双目的老夫人,开口道: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仅仅是一个教训? 那可是生生打了二十大板呀! 吕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四十多年,却愈发看不懂自家主子了。 她轻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门去。 和韵院静寂下来,而不远处的梨花苑,此时却闹腾的厉害。 “祖母要接司槿星回府? 母亲,我不要她回来,那丫头整日里畏畏缩缩,实在无趣的很! 每每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一只老鼠般,着实让人心烦!”司槿云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 她扭头冲着一旁的周氏嘟囔道: “也不知大姐为何要回府通知此事?真真是讨厌的很!” 周氏蹙着眉头,看着这个让人头疼的小女儿,安抚道: “说的什么胡话?你大姐姐也是怕你父亲回来看不到你二姐姐,又要怪罪于我。 说起来那丫头也是将军府嫡女,这个时候,确实该让她回府了。” “正因为她也是将军府嫡女,还叫她回来做甚? 有她在,不是挡了我的路? 母亲怎的不为我多想想? 再说,是祖母将她赶出去的! 父亲就是要怪也怪不到母亲头上,更何况,父亲也并不与她亲近!”司槿云也不趴着了,登时坐直了身子。 “大姐姐真真是多此一举!” 她闷闷不乐的冲着周氏喊: “母亲,你好歹也是将军府主母,怎的连个没娘的野丫头都管束不了? 就她那张丑陋之脸,回来了又有何用?!” 周氏看着眼前任性的小女儿,脸色沉了几沉。 她将手中的茶盏猛的砸在桌上,生气道: “住嘴!我如何做主母,是你一个十四岁孩子该管的吗? 有这功夫,不如去练练女红! 你大姐姐像你这般大时,已经能绣出一副完整的蝴蝶牡丹图了!” “小祖宗啊,您可消停点吧,夫人怎的会不为您打算? 可莫要说这么些不着调的话,凭白的让夫人伤心。” 柳妈妈眼看母女二人愈吵愈烈,忙两边劝慰起来。 她很会做人,一副心疼三小姐的模样,拍了拍司槿云的后背,道: “夫人,您别跟咱们三小姐一般见识,她才多大? 不值当的生这份气,说到底,还不是那个丫头惹出来的事?” 将司槿云赶回自己的院子,周氏终是忍不住,没好气的问道: “那张婆子怎么回事?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 第9章 回京坎坷,掌掴刁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没有,想来是没得手,没脸与赵昆说上话,另外…… 二小姐竟然让丫头亲自买菜煮饭,再不吃莫婆子送的饭菜。 也不知,她们哪里来的银子买菜买米。” “前日里刚送过去的那药粉,自然也没了用处。 想不到那二小姐竟是起了疑心?!” 柳妈妈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说着。 “和韵院儿的吕嬷嬷已经派了人,明个儿就去将那二小姐接回来。 等张婆子回来,再细问不迟。” 她也很是纳闷,张婆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呵呵,起疑心? 傻了十年才起疑心,不是太晚了吗? 明个儿是派了谁去?”周氏眯了眯眼,眸中闪出一道厉色,看向柳妈妈。 柳妈妈深知其意,点头而去。 翌日,巳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别院门外。 司槿星对于府上派人来接,并不意外。 前些日子大舅舅在信中,略有提及她的生身父亲正在回京路上。 坐在院中石凳上喝了一盏茶的林妈妈,正等得不耐烦,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明媚少女,正迈过门槛从房中走出来,这是…… 府上那胆小畏怯的怂包二小姐? 只见那少女袭了一身素色衣裙,配着水蓝色腰带,看上去格外干净清爽。 一双漂亮的眼眸中盈着点点笑意,她的脸上遮了一层面纱,将她的容颜尽数遮住。 一头黑发用一支木钗随意挽起,细风拂过,几根发丝随风飘扬,说不出的柔美。 直到那少女,昂着头俏生生的站在她跟前儿,开口叫了一声林妈妈。 她才缓过神儿来,她忙点头称是,扯出个尴尬的笑脸。 心中却满是疑惑,怎的这二小姐似是换了一个人? 见司槿星带着两个丫头直直往门外走,忙抬脚跟上。 她在后头扯了嗓子叫道:“二小姐,这人还没齐吧?” 林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张望着,问道:“怎的不见那张婆子?” “林妈妈有所不知,张妈妈前些日子就不见了踪影。 应是自行离开回府了吧,您也知道她与您一样,都是在祖母院子里伺候的。 我想着,许是跟我在这别院久居,太委屈了她,也就没有声张。” 司槿星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了几句话。 越到后面,声音越低:“我想着或许是祖母有事寻她,也说不定。” 林妈妈看司槿星的模样,心下一乐。 果然方才是看错了,这丫头还是老样子,胆小懦弱! 思及此,她若无其事的说道: “方才在等小姐时,我已问过莫管事和门房小厮,他们都说未曾见过张婆子出门。 府上也未曾见张婆子回去过,咱们现在找不到人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若问起,老奴可不知该如何作答。” 还不等司槿星说话,她转身冲着身后的莫婆子说道: “不若这样吧,莫管事,你带几个人把各个院子查找一番吧。” 她吩咐完这话,才转头问道:“二小姐,没有意见吧?” 早在听到要等张婆子时,绿竹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这会儿听到林妈妈要搜院子,心里慌乱不安,手都开始抖了。 司槿星轻摇摇头,面无表情的向那林妈妈走近了一步。 她猛的抬手,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打在了林妈妈左右脸上。 清脆的两声响,震惊了院中众人!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静寂无声! 这怂包二小姐,居然敢当众动手掌掴林妈妈? 站在林妈妈身后正欲带人去搜院子的莫婆子,登时顿住脚步,不敢再动。 她怎么忘了?现在的二小姐可是中了邪的,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那日二小姐下令让绿竹打她的一巴掌! 至今想想,脸上都火辣辣的疼,还有那刷锅水,硬饽饽连带着呕吐物。 那日的窘状,是她这辈子的奇耻大辱! 她不敢再想,否则会当众呕吐出来。 “你……”林妈妈抬起手,指着眼前少女,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可是老夫人院子里的老人儿,在整个将军府都很有脸面。 即便是将军府主母周氏,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司槿星冷笑一声,早已没了方才胆怯畏惧之色,冷声问道: “林妈妈,你在将军府也有三十年了吧? 你且来说说,在龙吟朝,卖身奴才,何时能越过主子做决定了?” 话罢,也不等林妈妈回答,司槿星便抬脚往门外那华丽的马车走去。 将军府一向如此,要面子,接一个赶出府的女儿,也不能小气! 也好,这马车装饰华丽,至少在路上,她们主仆三人会舒服很多。 司槿星走到门外路过那门房小厮时,忽而听到一声轻嗤。 她转头去看,却见他极快的低下了头去。 司槿星心思微动,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而林妈妈捂着一张脸,在后面跟上,尖声叫道: “二小姐也别太得意! 还真以为自己这番回府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别做梦了!” “还请林妈妈慎言! 一切等回府,自有老夫人和夫人替我家小姐做主。”烟菲扶着司槿星上了马车,转身冲着林妈妈说道。 飞上枝头做凤凰? 已经坐在马车里的司槿星挑了挑眉,这老刁奴是话中有话? “小姐,林妈妈把那门房和那莫管事一并带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为何要带他们回府?”绿竹撩起车帘往后瞄了一眼,好奇道。 司槿星唇角一扬:“这还用问?这是要去告咱们的状子! 无妨,还是赶路要紧,看天色恐是要下雨的。”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 司槿星心中有数,此番回府必有一番争斗,于是闭目小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司槿星猛的睁开双眼! 她耳力一向很好,一路跟在她们身后的马车方才还哒哒哒紧紧的跟着。 怎的现在,却是听不到那马车的动静了? “小姐,怎么了?”烟霏见司槿星一副警惕的样子,忙把靠在她肩膀上睡着的绿竹推醒,轻声问道。 司槿星摇摇头,就要抬手掀开车帘,往外瞧。 这时,马车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 司槿星一时不备,险些撞到车厢,她赶忙伸手抓住车框。 烟霏此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忙张开双臂,将身子挡在自家小姐身前,防止她真的被撞到。 睡眼惺忪的绿竹,被马车一颠,霎时清醒! 她猛的一把推开车厢门,大声问道: “车夫,怎么回事?” 第10章 遇险之际逢谪仙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车辕上坐着的车夫闻声回头,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绿竹姑娘,不知为何,这马车跑起来很是不稳,还请小姐多担待些。” 绿竹扶着车框,四下张望一番! 路倒是对的,只是这马车为何这般颠簸! 她见那车夫态度很是恭敬,也只是说道: “把车赶稳当些。 咱们小姐身子本就弱,别颠坏了。与咱们一道来的马车,可瞧见了?” 那车夫一边驾着车,一边回道: “方才远远的还能瞧见,想来是赶到前头去了,怕小姐颠到,奴才也不敢追赶太快。” 绿竹平素虽咋咋呼呼,此时却也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儿。 司槿星坐在车厢中,正要让那车夫停下,这马车分明是有问题的! 可她的话还未说出口,整个车厢便忽的抬高起来! 绿竹与烟菲吓的早已脸色惨白! 司槿星赶紧让二人用力扒住窗框,以防被甩出车厢! 那赶车的车夫也着实吓坏了,他惊慌失措的叫道:“小姐,您扶好了!” 车厢门被甩的晃来晃去,司槿星恍惚间,瞧见那马正疯狂奔驰,车夫哪里能控制的住? 就在这时,车厢猛地一晃,绿竹手臂力度不够,整个人撞在车厢壁上! 她身上吃痛,抓着窗框的手便松了些力气,旋即她整个人,便从车厢中甩了出去! 烟霏登时伸出去一只手,却只抓住绿竹的一片衣角! 她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大喊出声:“绿竹!” 那车夫见一个姑娘掉下马车,脸色更是吓得惨白,他一个车夫的命,哪里有小姐身边侍女的命值钱? 他急急的拉着缰绳,试图让马儿停下来,可那马却根本不受他控制,几乎是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烟菲见此,鬓角渗出密密冷汗,她挣扎着将马车中一床被子扯出来,道: “小姐,这马车怕是停不下来,若是一会儿子马车翻倒,咱们都得摔坏! 您快将这被子裹在身上,跳下马车吧!” 司槿星见状,也只是将那棉被裹在烟菲身上,道:“你跳下去,我自有法子脱困!” 烟菲哪里知道自己小姐有一处安身之所? 她只以为,自家小姐是让她先活命!她哪里肯? 正当二人争执不下之时! 却在这时…… “唰”的一声。 套马车的绳索,被一把尖刀割断! 那车夫眼疾手快,快速将另一端绳索抛开! 车厢没了依托,登时摔在地上,往前滑行三五米也就停了下来! 司槿星在烟菲的搀扶下出了车厢,只见那马儿似脱缰的野马,一眨眼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她一出马车,便见不远处立着两个男子。 想来,便是方才拔刀相助之人! 只是还未等她说话,就见绿竹朝她跑来,嘴里叫着: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司槿星见她满脸泪水,心下不由一软,这小丫头方才被摔下马车,指定摔疼了! 她拿了帕子帮绿竹擦掉脸上的泪痕,又拍了拍她身上沾满的杂草灰尘。 宽慰道: “我没事,还好车厢里有被子垫着,不哭了,等回府,做烤淄博烧烤给你补一补。” 绿竹比原主还小一岁,才将将十四岁。 正是小孩子心性,见小姐真没事,又可以吃到那好吃的小饼卷肉,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过了片刻,她才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她紧忙着拉起司槿星,走至那那白衣人跟前,屈膝行礼,说道: “公子,这是我家小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绿竹跟那公子说完话,又转过头来冲司槿星说道: “小姐,方才就是这位公子拔刀相助,救下你的!” 司槿星闻言,忙上前一步,学着古装剧里抱拳作揖,诚恳表示感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实在感激不尽,敢问高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定当重谢!” 虽然此人不出手,她也能想法子脱身,却是要麻烦些许。 司槿星话毕,便抬头去看那人。 却见他,一身白衣,不染尘世! 一头墨发,用一顶小巧的白玉冠束起,几缕青丝随风飘拂。 他一双星眸中,似有流光闪动! 他淡笑着,宛若一方清水泛起的涟漪,衬的他周身一派清逸优雅,却又不失高贵! 似是天上那谪仙之人。 万万想不到,方才甩刀之人,竟如此清雅! 只是,不知此人是何身份?救下自己当真是凑巧?还是...... 那如谪仙一般的白衣男子,此刻也在细细打量眼前的娇小女子。 虽看不清这女子的面容,却见她灵动的双眸中闪着一丝防备。 他顿觉此女,甚是有趣。 别人家的娇小姐碰到这种事情,不是吓哭就是晕倒。 眼前这小丫头,倒是淡定的很。 他望向她的眸,弯唇一笑,声音如清风般柔和: “小姐言重,可唤我令羽。 路过此处,见你这小丫头摔落在地,方才得知府上野马难驯。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听闻此言,司槿星自嘲一笑。 野马难驯? 恐怕,此事并不简单! 京中之人,到底有多抵触她回去? “令羽公子侠肝义胆,大恩不忘,不敢耽搁公子脚步,就此别过!” 司槿星满腹思量,想速速回京给那些人一个“惊喜”,忙对着面前男子抱拳作揖。 “小姐的马匹已经跑远,若小姐不嫌弃,便用我这里的马匹吧。”令羽微一抬手,让手下牵过来一匹青鬃马。 司槿星看着摔在地上的车厢,只得点头,又让烟菲送上了些银子,这才让那车夫将马儿套好! 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恩泽不解的问道: “主子,为何要帮那女子?” 令羽摸索着方才从车厢中掉落出来的府牌,龙吟司府? 又想起方才那人儿一脸的镇定,和眸中一闪而过的防备,却无半分受惊之意? 他眯了眯眼,唇角微扬,更添几分清逸,悠悠开口道: “你可知,若方才没有我那一刀,那位小姐,也是没有性命无虞的。” 不知,这算不算“救命之恩”? 第11章 将府门前下马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不知为何,自己会对这样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丫头,有了一种异样的心思…… 那女子虽戴了面纱,可那双眸子中的光彩却是与众不同! 就像一股清泉一般流进了他干涸的灵魂,他想要去探究。 他扭头朝着身后看去,盯着方才走来的路。 那小丫头看上去才不过十三四岁?不知可有了婚配? 若......罢了,他哪里有婚配自由? 他苦笑一声,收回目光,淡声道: “走吧,二弟还等着我呢,回。” 恩泽眼瞅着自家公子的情绪波动,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低沉。 他着实想不明白,遂不做他想,连忙抬脚跟上。 送走了一匹马,他只得靠脚力跟上,待到下个城镇,再买上一匹马! 话说司槿星这边,因着路上之事耽搁了许久。 车夫经此一事,也不敢赶的太快,终是在天色擦黑前入了京门。 几道闷雷滚滚而来,墨色的乌云压的天空愈发低沉,像是快要坠下来一般。 几滴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马车窗帷上。 司槿星撩了窗幔,向窗外望去。 因着下雨,街上的人群纷纷散去。 “小姐,您还真说对了,这雨怕是要下起来了!”烟菲坐在另一侧,也撩着窗幔看向外头。 绿竹一边收拾着随身包袱,一边欢喜的嘟囔着: “终于到建州了! 小姐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司槿星听了这两个丫头的话,不以为意的嘲讽道: “你们可曾想过,那马儿,怎会好端端便性情大变?” 一句话,让两个丫头都拧紧了眉心。 绿竹年龄小,心思也单纯,她愣愣看着身边的小姐,不由说道: “小姐,你是说......” 司槿星看着她,点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咱们多加小心才是。” 她想了想,又吩咐烟菲: “过两日安顿下来,去给蓝府捎个信儿。” 原主五岁时,她的母亲蓝辰心就撒手人寰,自此她就再也没有跟她的外祖家有过走动。 她搜刮过原主的记忆,并非是外祖蓝府不与她来往! 恰恰相反,这十年间蓝府曾十数次派人来看望她,却都被她拒之门外。 原因只是,司家老太太不喜欢她与外祖家亲近。 就这样,为了哄老太太开心,她就乖乖的与外祖家断了联系。 当真是可笑至极,也傻得可怜! 而她的生身父亲,为了莫须有的面子! 拒绝了蓝老将军要带走嫡亲外甥女养在身边的请求。 声称:定能照顾好他与蓝氏唯一的女儿! 然而,蓝氏离世这十年,他却将她视作陌生人一般,又谈何照顾? 这令司槿星很是不解,在原主记忆里,她父亲与母亲很是恩爱! 这司大将军为何在挚爱妻子撒手人寰后,就对自己妻子唯一留下的孩子不管不顾? 可怜原主,到死都在困惑! 而母亲留下的那些个嫁妆,也就成了念想,却被那周氏握在手里! 这是什么行为?强盗吗? 这完全是吃她的喝她的,反过头来还打她?害她! 我靠……司槿星眯了眯眼,气不打一处来! 绿竹瞧着自家小姐突然染了一脸的怒气,不敢再说话,继续低头收拾着包袱。 不多时,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司槿星知道,这是到了! 原主的战场,也是她的战场! 既然要代替原主在这个世界活下去,那么,新仇旧恨便都要算进去! 烟菲让车夫将马车停好,对着司槿星说道: “小姐,雨小了些,奴婢先进去跟门房要把雨伞,你身子弱,且在马车中稍等片刻。” 她说着话,便下了马车。 司槿星喊住她,也探身出来,神色淡淡的说道: “穿上这个,我与你一起去。” 烟菲接过小姐递过来的那物件,轻薄透光。 她学着自家小姐样子,将这物件套在身上,便发现,它能遮住雨水,比雨伞更加好用! 她心下好奇,不知这东西是从何处而来? 可如今也容不得她多问,只提着裙摆,走上台阶去敲门。 而司槿星则站在司府的大门前,隔着层层细雨,抬头看着门匾上的几个描金大字: “敕造镇远大将军府”! 当真威风! 两边挂着的灯笼已经被点亮,可却并不是为了迎接她。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外的四个卫兵见她下车,并未过来迎接,却也不曾过来为难。 就像......她是空气。 司槿星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她不知是雨水冲进眼里,还是掉出的眼泪。 只觉心头甚是委屈,想来是原主自身的感知吧。 是啊,这就是她的家啊,离开两年多,终于回了来! 可从前的那个她,却再也不能回来。 空荡的宣武大街,一架四驱马车从镇远大将军府门前不疾不徐的驶过。 马车上的华服男子撩起车帷,瞥见淋在雨中的女子,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戏谑。 “看来,那司大将军府似乎是家宅不宁啊!” 一旁侍从点头称是,开口道: “这镇远将军府上的现任夫人,是个妾抬上来的。 司大将军已两年未归,想来这府上,定然少不了热闹。” 华服男子放下车帷,把玩着手中的一支白色软管。 这药膏瓶子,得来已有一月有余。 他找寻过那般多的匠人,均琢磨不透这小玩意儿,到底是何物所制,如此这般柔韧? 他将头支在手臂上,身子斜靠在车厢边的软枕上,偏头问道: “西郊之事,可有查到些什么?” 那侍从摇摇头,一脸凝重的回道: “主子,属下派人在西郊山林河畔寻了数日,多方打听,也未曾打探到您说的女医。 属下也亲自去打探过,周遭村庄都未曾听说过这位女医的存在。” 随后又小声嘀咕道: “莫不是您那时中毒在身,许是昏沉沉的感知错了吧?” 感知错了? 华服男子勾唇一笑,右眼眼尾处的那颗红色相思痣,愈发显得邪魅起来。 那日河畔,他昏迷之际,可是亲耳听到那女医的声音,又怎会分辨不出男女? 第12章 嫡女归来,继母相迎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 “你家主子是昏迷了,并非是死了!你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了吗?继续去查!” 侍从点头应下,又想起一件事,说道: “主子,属下虽未打探到女医的下落,却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华服男子瞥了那侍从一眼,抓起小案几上盘中的几粒花生扔了过去,道: “磨磨唧唧,说!” 侍从嘿嘿一笑,伸手接住花生,一边剥壳,一边继续说道: “当日寻到主子那河畔的山林,往东行五六里,有一处别院,正是那司府的,您说巧不巧?” “更巧的是……住在那里的竟然是这司府嫡出二小姐,也就是蓝老将军的嫡亲外甥女! 只是属下今日到那儿之时,那二小姐已经被接回京了。” 话罢,他猛的掀起窗幔往外看,嘴里碎碎念着: “咦?方才淋在雨中的,莫不就是那刚刚回京的二小姐吧? 呀,主子,那二小姐不就是咱们的女主人? 这咱们不得去救上一救?” 华服男子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脑中闪过方才那瘦弱女孩,孤傲的站在雨中的样子。 他冷哼一声,道: “那二小姐,怕不是你看到的那般无用。 倒是那个老三,连个孩子都要算计,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中毒卧病在床之事,已经放出风去了?” 侍从点头应道:“今日已经放出风了。” “好。”那男子把玩着手中的药管,思忖片刻,又吩咐道: “那司家二小姐,着人去盯着,我倒要看看,老头子给我找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是。” 站在司府门外的司槿星,哪里知道在京城刚一露面,就被人盯上了。 此刻,她真是愤怒到了极点! 烟霏敲开门,那门房明明认出了她,却不请她进府,而是将门虚掩上,说是要去禀告夫人。 司槿星瞥了眼那踩高捧低,不懂礼数的下人,冷声喊道: “慢着!” 那门房小厮闻言一愣,来不及反应,就见许久未见的二小姐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推开! 抬脚便跨进门槛,进了府去。 那门房小厮见状,呀的一声,忙跑着拦在二小姐跟前儿,道: “二小姐,请在门外等候片刻,容小的先去通禀一声。” 司槿星忍不住想笑,回自己的家还要通禀? 换做其他主子,这门房可敢如此? 只是欺她一人罢了! 她脚步不停,厉声呵斥道: “我竟不知,我府上的奴才竟也敢将主子拦在门外!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的眼要是瞎的,恐怕也做不好我府上的看门狗,留你也是无用!” 那小厮怔了怔,他何曾见过如此跋扈的二小姐,正进退两难间。 一阵环佩叮当,配着一串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司槿星弯唇一笑,看来那“表演系”出身的后妈要上场了! 不多时,一道浑厚粗嗓女声传来: “我的儿,快让我看看,母亲可算是将你等回来了!” 微微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乌云蔽月,天色黑沉。 司槿星循声望去,就见一圆润富态的妇人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这就是那“温和良善”的继母了! 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下人,手中皆提着灯笼,脚步缓而有序,一派的祥和安定。 而她主仆三人,拎着行李包袱,就像是私闯民宅的乞丐,当真是不和谐! 林妈妈几人坐的那架马车,应是一个时辰前就回到了府上。 府中嫡女的马车,到天色擦黑却没有回来,府上竟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动作?! 思及此,司槿星闭了闭眼睛。 若要为原主报仇,最解恨的方式,莫过于让她们内部自相残杀,一点一点瓦解这将军府! 所以…… 她淡淡一笑,对着那行至身前的周氏微微屈膝,不冷不热的说道: “母亲大人当真是久等了!只是我的马儿受惊,迟了些时候,女儿还担心母亲大人着急,派出阖府前去寻我呢。” 她四下张望了一番,接着问道: “见府上毫无动静,女儿也就放心了,总算是没有给家里添麻烦!” 周氏听着这不阴不阳的话,顿时眉心一跳,遂打量起眼前这少女。 她竟与印象中那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言语的样子,似乎是截然不同? 她给身边的柳妈妈递了个眼色,那柳妈妈便问道: “两年未见,你当真是我家的二小姐?” “瞧柳妈妈您说的,若我不是二小姐,难不成二小姐还死在了别院吗?”司槿星抿唇一笑,问道。 一句看似打趣的话,却实实的戳到了周氏主仆二人心里! 司槿星似没瞧出周氏二人脸色有异一般,继续说道: “若我没记错,在我八岁时。 明明是三妹打碎了母亲的玉瓶,柳妈妈却说是我不小心碰倒的。 最后,还亏了母亲仁慈,只罚我不许吃晚饭。 柳妈妈,可还记得此事?” 下过雨的夜里,风总是凉的。 柳妈妈看着那二小姐阴恻恻的笑脸,又听着她说出来的旧事,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不再吭声。 七年前的小事,她都记得这般清楚? 柳妈妈再不怀疑眼前的女子,可为何她性情变化会如此之大? 一旁的周氏见这二小姐,分明是与自己有了生分! 莫非,那七年前,她便是有怨气的? 所有在她面前的乖巧顺从,也都是装出来的? 周氏不由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觉才两年不见,怎的就似换了个人一般! 如此伶牙俐齿,针锋相对,嘴下不饶人。 此时看上她一眼,就像掉进冰窟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就如下晌回府的林妈妈所言,这二小姐怕是中邪了! 她正思量着过两日,是否去找个道士前来,就听身边柳妈妈说道: “吕妈妈来了。” 吕妈妈提着灯笼,在司槿星跟前站定,微微屈膝算是行了礼,说道: “老太太请二小姐去和韵院。” 天色黑沉下来,司槿星看不出这宅子的景致,只依稀记得那老太太是住在和韵院。 只随着一行人,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算是到了。 早有大丫鬟挑了帘子,恭迎众人进去,脸上的笑容倒很是真切。 这和韵院,倒是比那周氏上的了台面一些。 司槿星敛下心头的思绪,跟在周氏身后,抬脚走了进去。 第13章 一窝人渣嘴太欠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只见为首上座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她额间配了一枚藏蓝色的抹额,衬的她本就暗黄的肤色更加灰败。 老太太下首端坐的是一妙龄少妇,头发一丝不苟的向上挽起。 一身水绿色坠地长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展露出来,更衬得她如玉的肌肤嫩白水润。 端的是一副端庄贤淑,温婉良善的模样! 此人正是将军府嫡长女,司槿月。 司槿月下首坐的是司槿云,周氏的小女儿。 她皮肤略黑些,袭了一套鹅黄色长裙,头上挽了个双丫髻,额间散落着几根碎发,透着几分俏皮。 一双杏目圆瞪,盯着进门而来的司槿星,像是要活活把她吃了一般。 周氏一进门,就朝着自家闺女走去,关切的问道: “怎的还没回府?跟三皇子那边可有交代?” 司槿月瞧见老太太的脸色不佳,忙站起身扶周氏坐下,才冲着老太太笑道: “祖母,您瞧瞧,母亲见了二妹妹都高兴傻了,竟忘了跟祖母问安。 也难怪母亲高兴,就连我,瞧着二妹妹愈发水灵,也是欣喜不已。” 司槿星站在厅中,听着这句话,眸光便沉了下来。 短短两句话,就把周氏犯的错儿,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来? 再说,自己是出了名的丑陋,此时又戴着面纱! 她是用哪只眼睛,看出自己变水灵的? 两年未归,不知这府上的人,都有多大长进呢? 司槿星掩下心思,垂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厅中,说道: “孙女给祖母问安,孙女回来了。” 那老太太闻言,这才将目光从周氏身上挪过来,看向那二丫头。 她端了一副大家老夫人的架势,教训道: “回来就好,你也莫要怪祖母当年打了你的板子。 当年之事,你做的实属过分,亏了你大姐心软不计较。 日后可莫要行差踏错,时刻谨记女子的本分,多顾念府上的脸面。 莫要牵连的你父亲与你大姐,脸上无光。” 司槿星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祖母说的是,孙女记下了。孙女是个恩怨分明之人。 谁对孙女好,我自会记在心里。 谁对我有仇,我也会记在心里。” 初入府邸,待她将府上这些人的性情,都摸一摸,才好动手。 有些仇,一点点报,才有意思,慢工出细活! 她伸手抚上右脸,看了眼那司槿月又扫过司槿云...... 该毁谁的容呢? 那周氏闻言,神色一滞,旋即接话道: “母亲,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谁让月儿就喜欢她这个二妹妹呢,怎么能忍心多做苛责? 星儿如今也长大了,瞧瞧现在多懂事多乖巧! 这得亏了母亲,当年派了张妈妈前去照料,该赏她!” 司槿星侧眸看着周氏的嘴巴一张一合,这不去唱戏都有些可惜! 这几句话说的,是一个字都不带浪费。 第一句,显示出她和她大女儿的宽容大度,不计前嫌! 第二句,就是拍老太太的马屁。 第三句吗,就是找她司槿星的茬。 不过,张婆子确实该赏,赏她去阴曹地府免费游! 刀山一日游,火海一日游,拔舌一日游...... 前方软榻上坐着的老太太,看着那二丫头,从上到下打量了片刻。 倒是比离府前沉稳大方了许多,只是又瞧见她脸上蒙着的面纱,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一个丑陋的嫡女,再沉稳大气又有何用? 别说此次赐婚,轮不到她! 只怕日后许个好人家,都难,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老太太懒得再看那司槿星,倒是那张妈妈一去别院便是两年,自然是要赏的! 她环顾了下四周,说道:“张婆子,她人呢?” 林妈妈站在吕妈妈身侧,瞪了一眼司槿星,愤恨的说道: “老夫人,老奴今日去别院接二小姐时,就未曾见到张婆子,不知二小姐将她藏到了哪里。” 林妈妈还记着,今日在别院被打了两巴掌的奇耻大辱之仇! 这二小姐也不知手上是怎么用的力,脸上明明火辣辣的疼,却偏偏不红又不肿! 让她都没办法跟老夫人告状,她暗暗记下这笔账! 司槿月则是凑到司槿星身旁,温声安抚道: “二妹妹,你放心,不管你做了什么,即便是把那婆子发卖了! 姐姐也相信,你定是有苦衷的!” 她说完话,竟在司槿星身边跪了下来! 她拉过司槿星的手,口气坚定的说: “二妹妹,你快跪下,姐姐同你一起求祖母,给你做主!” 那端坐上位的老太太,一见司槿月跪在地上,连忙关切道: “月儿,快快起来,你这是作甚?你可是皇子妃,这实属不妥!” 老太太嘴上虽说这不妥,可她那脸上,分明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被当今皇子妃,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感觉,当今世上有几个人感受过? 司槿月自是了解自家祖母的心思,心中闪过一瞬的鄙夷,脸上却满是真诚! 端的是一副孝顺模样,恭敬说道:“祖母,孙女跪您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我与二妹妹本就亲近,姐姐为妹妹求情,有何不妥?” 司槿星却不为所动,她勾唇一笑,道: “大姐姐,身份尊贵,还是快些起来吧! 想来,大姐姐厨艺应该不错吧?” 司槿月听得一头雾水,这时候怎么扯到厨艺了? 却听到身旁的二妹妹,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看你,是一把添油加醋的好手!” 司槿月一听,脸上的关切之色就有些挂不住,道: “妹妹是在怪姐姐,这两年没去看你吗?” 司槿星不懂,这就是原主印象中对她关爱有加,无比亲切的好姐姐? 她垂眸瞥见那被那司槿月握着的手…… 怎么有种想剁手的冲动! 她还没说话,那边的司槿云就迫不及待的张嘴了。 只听她口气中带了几分怨气,说道:“大姐,你这是何必呢? 她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值得你这般对待吗?” 司槿云一见自家大姐也跪在地上,心下十分烦躁。 大姐这般良善做派,若她这个三小姐不跪下帮着那司槿星求情。 就会显得她很不懂事!不亲近自家姐妹。 定会被人拿来说嘴! 不管做什么,都要拿她跟大姐姐比,她就是不如,行了吧?! 司槿云翻了个白眼,瞪了那司槿星一眼,都怪她! “你闭嘴!她再不济也是你的二姐! 平素里夫子教的课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老太太最喜欢拿乔,这场面,还得她来震! 周氏见大女儿跪在地上,小女儿又被老太太骂,恨恨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司槿星。 都是那个该死的贱丫头! 第14章 二姐是杀人凶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周氏心下满是怨气,却又不敢顶撞老太太。 她只得挤出来一个笑脸,说道: “母亲,今日星儿回来,是好日子,莫跟云丫头置气。” 司槿星抽了抽嘴角,得,合着又是自己惹出来的事儿。 她不动声色的抽回被司槿月握着的手,冲着那老夫人说道: “回祖母的话,张妈妈五月刚入夏时就离了别院,想来应是回了府上。 我也许久未曾见过她了呢! 您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卧病在床,房门都不出一步的。 孙女又人微言轻,怎敢去过问张妈妈的事。不过......” 司槿月眼见着司槿星抽回自己的手,又在衣衫上蹭了蹭…… 她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脸上的关切之色僵了僵,却又很快恢复如初。 只是心中却多了几分思量: 这蠢货是在嫌弃她?这死丫头是找死不成? 周氏心疼自家大女儿还跪在地上,面上扯着一丝不耐烦的笑,催促道: “不过什么?你这丫头,有话就直说。” 司槿星乖巧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方才进府时,路过一个角落,听到两个小丫鬟,似乎提到了张妈妈。 说......说是张妈妈在梨花苑。”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周氏,面露惊讶之色的说道: “呀,梨花苑不正是母亲大人的院子?” 周氏闻言一愣,正思索着那张婆子莫不是真的回来了? 就感受到一束目光盯在自己身上,抬眼就见老太太正面露不悦的看着她。 她心下一惊,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这死丫头! 老太太最忌讳的,就是她这个继室,把手伸到她的院子里! 此时,她只得挤出来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向司槿星,佯装斥责道: “你这丫头,莫不是离府时日久了,竟忘了?那张婆子可是母亲院子里的! 当年,也是你祖母亲自挑选的她,去别院伺候你,她跑到我院中作甚? 可莫要乱说话,逗我与你祖母才是。” 这边说完,她又紧忙着朝老太太解释道: “母亲,您切莫听星儿乱说,张婆子自从去了别院,何曾回过府上? 前些日子,她家儿子儿媳不是才来见过母亲的? 若她当真回来,又岂会不见见自己的亲人?”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才好了一些,点头道: “也罢,让别院小厮和别院管事叫进来,问问他们便知。” 司槿星霎时间想起今日出门之时,路过那小厮赵昆时,听到的嗤笑声。 原来是在这里等她呢! 而候在门外的绿竹和烟菲二人,看着赵昆,莫婆子一同被唤进了房中,又听他们言语间似乎是提到了张婆子。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慌! 莫不是那日雨夜之事,被人发现了端倪? 烟菲回想着那日的情形,越想越害怕! 那夜的雨,下的急,她们慌乱中,便埋了那婆子。 第二日她还去看过,那处的地面很是平整,丝毫不见破绽! 二人在门外,焦急等待,而房中的司槿星却丝毫不担心。 她看向先后进门的二人:莫婆子与赵昆。 “你二人可见过张婆子离开别院大门?”老太太累了,摆手示意吕妈妈问话。 赵昆一个别院的门房小厮,平素接触的身份最高的,也就是将军府柳妈妈。 何时见过这将军府老夫人,还有那皇子妃! 此时他心里就像打鼓一般,甚是惶恐,却还是去偷偷瞥了一眼那柳妈妈。 见她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这才开口道: “回老夫人,小人是别院的门房小厮,小人日夜值守,未曾见张妈妈离开过别院大门。” 右侧站的是莫婆子,她此时已经瘦得如皮包骨一般。 又因长期吃不下饭,身体差的很,总是这里痛那里不舒服。 她看了眼身前二小姐的背影,回想起近几个月受的罪,就恨得牙根痒! 如今终于得见府上能做主的老夫人和将军夫人,再也忍不住。 她潸然泪下说道:“老奴也未曾见过张姐姐出别院,想想也有三月未曾见过她了。 老奴与张姐姐在别院相互陪伴两年,情如姐妹,如今......老奴只是怕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周氏本就想着张婆子为何会失踪? 会否将她交代给她的事泄露出去,这忽然听闻这莫婆子的话,也是一愣。 早已不在人世? 随即又扭头看向那一言不发的司槿星。 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当时已然缠绵病榻数月,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却能从张婆子手中逃脱? 如今又十分康健的站在这里,难道张婆子当真是被她...... 周氏瞥了眼那二丫头,她若是杀人凶手,怕是要送到庵里做姑子吧! 她掩下心思,轻咳一声,用自己觉得很是温和的口吻问道: “莫要胡说,张婆子只是找不见而已,莫婆子你是别院管事婆子。 你且细想想,张婆子失去踪迹前后,别院可有何异样?” 黑瘦的莫婆子思索片刻,回忆道: “有一日夜里,老奴起夜,大约是丑时,我瞧见小姐的院子里亮着烛火,还有说话声。 那晚下着雨,老奴困的厉害就没进去伺候,但是第二日再去,就没看到张婆子了。” 一旁的赵昆闻言,一双眼珠翻动,十分迅速的回应道: “莫大娘一说,小人也想起来了! 那夜的雨是突然而至,我围着别院例行检查,走到后院时,隐约听到铁楸撞击声! 可下着雨,又想着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也就没有声张。 但自那日起,小人就再没见过张妈妈了。” 坐在一旁吃茶的司槿云听到这里,突的惊叫一声:“呀,莫不是你杀了她?” 她说完这话,随即又捂住了嘴巴,生怕老太太再骂她。 司槿星面无表情的转头朝那小姑娘看去,心中不由称赞: 不得不说,姑娘,你真相了! 可是,我怎么会承认呢? 我不仅不会承认,我还要送你母亲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司槿星垂着头不吭一声,勾唇一笑,往杏林雅叙中看了一眼。 第15章 当年偷窥之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恰在这时,就听身旁的司槿月哎呀一声: “怎么会?二妹妹莫不是记恨当年祖母杖责你之事,才动了杀心,以示对祖母的不满? 我的好妹妹,你怎的如此糊涂!” 司槿星忍不住冷眸一扫,薄唇轻启,寒声说道: “大姐姐,出门之前吃了臭豆腐?说话这么臭? 随意栽赃构陷,可是要见官的。 莫不是大姐姐作为皇子妃,不惧国法?” 司槿月听着这粗鄙的话,顿时愣住! 她......竟敢骂人? 怎么……跟印象中那怯懦卑微的二妹不一样? 坐在上位的老夫人听到这里,心下一沉,她不是可怜那张婆子一条命。 而是觉得司槿星这个孽障,对她这个嫡亲祖母发起了挑衅!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一个堂堂嫡女,说话如此粗鄙! 你果真是在怪我杖责了你,才对张婆子痛下杀手?” 老夫人不喜欢司槿星的生身母亲,蓝氏,连带的也不喜欢这个二孙女。 如今又察觉这个二孙女,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竟敢打杀她派过去的婆子? 她猛的将手边的茶盏砸在地上,怒声道: “来人,给我上家法!” 很快,就有两个粗使婆子,拿着长板条进了屋中。 呵,又是杖责! 司槿星不禁嘲笑起自己,这是什么穿越技术? 别的小可爱穿越,都是穿成团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而她呢? 碰到这么一家子毫无人性的极品玩意儿! 她豁然起身,冷声说道: “我道是,你们一个个儿的都没长耳朵是吗? 一起去梨花苑看看,便可知那张婆子在不在! 怎的?竟都是聋子?听不见我的话?” 一旁的司槿月,一脸愁绪的拉住司槿星的手臂,急声劝慰道: “星儿,你快好好说话才是!什么聋不聋的! 你与祖母好好求求情,这事儿就过去了。” 那边的周氏假意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叹气道: “星儿啊,你教母亲如何帮你圆谎?你此次做的事实属过分了! 那张妈妈好歹是条人命,怎可如此这般......凶狠?” 她笃定那张婆子压根没有回过府,又怎会出现在自己的院中? 老太太动了动僵硬的腰,极其不耐烦的瞪着那满眼冷漠的二丫头。 以前是打死说不出一句话,现在倒是会说话了,却满嘴谎言,粗鄙不堪! 瞧瞧,这都闹出人命了! 天煞的,我司家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孽障!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她拍着桌子,朝着两个粗使婆子喊道。 司槿星眸中一道寒光闪过,很好! 她见那两个婆子上前来,腿上聚力,猛地朝其中一个横扫过去! 那婆子身子登时被甩飞出去! 另一个婆子此时已经扑到跟前儿,司槿星挥拳而出,一拳砸向那人! 老太太看着被打倒在地的两个婆子,早已气得脸色黑沉,她正要大骂出声,便见门外的丫鬟,快步进了屋来! 那丫头通禀道:“睿王殿下驾到!” 睿王,便是那三皇子。 老太太一听,心中的怒火顿时收了一收。 家宅丑事,自是不能让皇家人瞧见。 她瞪了一眼那司槿星,才带着众人一同往院中走去。 司槿星抿唇一笑,哟呵,是他? 偏偏她这一笑,连带着一双眸子也含了笑意,恰巧就被离得最近的周氏瞧了见。 顶着那一张丑脸,竟还敢痴心妄想三皇子? 瞧瞧这满眸春水的狐媚样子,跟她那死去的亲娘一样,一身贱骨头! 这丫头是不能再留下了! 众人刚走出和韵院,就见两名侍从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一男子,正跟在后面迎面走来。 司槿星抬眼去看,只见那人袭了一身月牙白锦袍,上头用金线绣着祥云纹。 五官俊美,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一副贵气温润公子的模样。 果然是前世渣男,那张欠扁的脸! 接下来就是一番请安行礼寒暄,司槿星则站着不动,任周氏投来了好几个不满的眼色! 炎暑之下,几位主子在院中凉亭落了座。 自然,这并不包括“身涉命案”的司槿星。 她站在周氏身后,仔细回忆着两年前的偷窥事件。 原主脑中关于那事的记忆,倒是清晰。 那日是老太太五十六寿辰,因着将军出征,不便请些男客,只是请了些女宾罢了。 那时的司槿星自卑又胆怯,不喜人多之地,便在自己院中练字。 哪料,一个眼生的小丫头跑来,说是她大姐姐喝多了果子酒,唤她过去说话。 那时的司槿星对这大姐姐很是亲近,姐姐来叫,哪里有不依的? 她去了大姐姐的茗月阁,院中无一人值守,却也没深想。 毕竟今日祖母寿宴,府上各院儿的小厮丫鬟都忙着张罗宴会之事。 只想着既然大姐姐喝多了,她正好可以照顾一下。 怎料?! 她刚刚触碰到门板,正待推门而入之际! 院门处却忽然传来一声怒吼:“丑八怪,你在干嘛?” 司槿星被这一嗓子吓的心头一慌,愣愣的转身去看,就见司槿皓愤怒的冲到她跟前。 她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就被她的好大哥猛的甩了一个巴掌! 口中的血水顺着唇角涌出来,脸上也火辣辣的疼,可她却不敢擦也不敢动。 只睁着一双布满雾气的杏目,怯怯的看着眼前,被她称之为大哥的人。 她之前每次被欺负,被打,动了的话,大哥就会变本加厉的打她,伤她。 她学聪明了,她不动,大哥就会消气的。 那司槿皓见那戴着面纱的二妹直盯着他,一股气猛升上来。 他大声叫喊道:“好哇!你这个下贱的黑脸猪! 趁着我妹妹不在房中,来勾搭三皇子?!你方才在干嘛?偷窥是吗?” “走,与我到祖母面前说上一说!” 然而,府上今日有宴会,将军府的面子还是要的。 于是,此事被周氏压了下来,将司槿星暂时关进祠堂,宴会散了,再行处置! 她在祠堂冰冷的地上,跪了整整四个时辰! 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她才被拖出祠堂。 两排下人,举了火把,将整个院子照的宛如白昼。 她的嫡亲祖母带着周氏,司槿月等一干人等,正坐在院中凳子上,等着她。 而她,就像犯人一样,跪在地上。 那年,她才十三岁! 若说,此事与被偷窥男主角三皇子没有关系,司槿星说什么都不信。 毕竟只要他站出来,帮着原主澄清一句就行,他却落井下石的说了一句: 二妹妹还小,日后改了就是。 也就是这句话,让此次偷窥事件,铁板上钉了钉! 那时的司槿月才过了十五岁,却在嫁入皇子府一月内,就如此计害她。 若不是顾及到府上还有未出阁的小姐,此事怕早已传遍整个建州城! 叫她丢了闺誉,跌入泥淖深渊了吧? 是了,那件事的最终目的,其实只是害她丢闺誉! 但,此事一旦操作不当,将军府所有女眷都会跟着受牵连! 这其中的关系,司槿月是没想到,还是不在意? 害她丢闺誉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个女子丢了闺誉,要么去死,要么剃了头发做姑子。 再要么就是与毁她闺誉的男子...... 而司槿月,定是想害她命的。 那三皇子,这样做又是为什么? 第16章 渣男献媚邀宠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眉心微蹙,那言笑晏晏的三皇子,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而那边正与齐南晏坐在一处儿的司槿月,却忽的感受到一束探究的目光。 她偏头去看,却见那司槿星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王爷身上。 她心下不由一震! 这丫头,莫不是当真对王爷有了那该死的心思? 她眸光微暗,硬是挤出个和善的笑容,摆手叫司槿星:“二妹妹,过来。” 司槿星闻言冲着周氏一笑,道:“母亲大人,大姐姐叫我,我便去了。” 她说完,便不顾周氏黑沉下来的脸色,径直走上了前去。 司槿月牵住司槿星的手,笑容恬淡的说道: “你既已回府,咱们姐妹日后又可以聚在一处说话了,改日姐姐带你出府逛逛。” 司槿星闻言,对逛街倒是不感兴趣,却也没反驳,只是微一点头。 却在抬头的一霎那,遇到了些许阻力! 她脸上的面纱,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飘落到了地上! 司槿月满怀歉意的声音,顿时响起:“啊,二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 众人的目光,此时全都挪到了那样貌丑陋的二小姐脸上! “怎么会这样?二小姐的脸十年前不就已经毁了嘛?” “可她此时的脸上,分明毫无瑕疵!” “不是说二小姐得了怪病,右脸黢黑如炭?如今竟如此白嫩!莫不是那病,好了?” “那为何之前还戴着面纱入府?” 府上的小丫鬟们在后面窃窃私语,却听进了在座主子们的耳朵! “二妹妹,你的脸……” 司槿月手中捏那面纱,心中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她根本无法将眼前这娇媚容颜的女子,与先前黑着半张脸的丑陋二妹,看作一个人! 她本是想让这丫头在众人面前落了面纱,丢了脸,弃了那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谁成想! 她的脸……是何时好了?不是说,那毒无药可解吗? 她这样想着,就扭头去看同样满脸震惊的周氏! 司槿星掩下眸中的寒意,勾唇一笑,道: “大姐姐是早就知道我的脸好了吗? 怎的就突然将面纱给拽了下来?还是……想让众人看到我那布满黑斑的脸?” 司槿月心思被戳破,快速的瞟了一眼身旁的三皇子,讪讪一笑,道:“没有,二妹妹莫要多想,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招了招手,叫道:“二丫头过来,叫我瞧瞧。” 此前这丫头容颜尽毁,定不能为家族带来荣誉,就是个废棋! 若她容貌复原,说不准能有用?! 老太太拉着司槿星的手,细细看去,果见那占了整个右脸的黑斑,已全数褪去。 “好,好啊!”老太太拍着司槿星的手,笑起来。 司槿星却转头看向司槿月,似笑非笑道道: “是啊,这黑斑好了,想来家里人必是高兴的!” 就在这时,身后投来一束探究的目光,让司槿星后背不由僵了僵。 她知道,是那齐南晏。 紧随而来的,还有他关切的问候: “二妹妹,许久未见,一切可还安好?” 周氏见三皇子对司槿星如此关切,猛然想起方才那野丫头,在瞧见三皇子时,她眸中的笑意。 她心中不由一慌,这死丫头如今面容恢复,保不齐三皇子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司槿星转身看向齐南晏,面无表情的接话道: “劳王爷挂念,我一切都好。” 此话一出,司槿星只觉芒刺在背,几道凶狠的目光砸在她身上! 司槿云腾的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司槿星,骂道:“你要不要脸?谁挂念你了!当真是厚颜无耻!” 那可是她们的姐夫! 司槿星点头,佯装恍然大悟,道:“哦,我以为王爷是真的关心我,才有此一问,原来……” 她垂下头,又小声嘀咕道:“原来姐夫是个惯会说谎之人,只是与我客气。” “……你!”司槿云憋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氏见状,面上堆起笑,对着齐南晏恭敬道: “王爷,云儿口无遮拦,并非星儿口中那个意思,王爷自是说一不二的君子。” 司槿星眼观鼻,鼻观口,老神在在站在一旁,似透明人一般。 那旁的齐南晏,却不理那周氏,只含笑的打量那挑了事儿,便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丫头! 当年那怯懦软弱的小丫头,只两年未见,竟变得如此古怪精灵? 当年,他就知道,这丫头对他很是有好感。 所以,他亲手策划了那件事! 司槿月,虽身靠将军府,外祖家却上不得台面,只一位三品御史台副左都御史的舅舅。 而,司槿星,却不同。 她不仅是司家嫡女,更是蓝府,蓝老将军的嫡亲外孙女! 蓝府,阳盛阴衰,蓝老将军有三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 那就是司槿星的母亲,蓝氏。 那蓝氏,在府上做小姐时,便是家中兄长父母的掌上明珠! 就这司槿星,在蓝府也是众星捧月般爱宠。 虽说这丫头当年容貌尽毁,连个妾室都不配,但身后有蓝府,那便是有用的! 而今…… 若将她赐婚给那人,岂不是一箭三雕? 那人,若能扶持他,他的势力定能如日中天! 只要她心在自己这边,届时朝那人吹吹枕边风,便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齐南晏这般想着,看向司槿星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柔和。 “二小姐,再过几个月,便要及笄了吧?到时本王与你姐姐一道前来观礼。” 司槿星看着这张脸,便不由自主想到前世那渣男,只冷冷道:“不敢劳烦王爷与王妃。” 齐南晏见那小女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却并不在意,只笑道:“无妨,无妨。” 众人又闲话片刻,齐南晏带着司槿月告辞离了府。 张婆子之事,也不了了之。 她带着绿竹烟霏二人,随着引路丫鬟朝着刚分配给她的“碎华苑”走去。 她记得原主之前住的院子,瑶光苑,位置极好,景致极佳! 想来两年前她被赶出府,那院子就被人占了去。 司槿星站在破败的院落前,竟觉得不可思议。 这诺大华丽的将军府还有如此荒芜的院子? 两个丫头掌了灯,勉强打扫出来一个房间,铺上了干净的被褥。 雨过天晴,夜空中缀满星光,此时已入戌时,大约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看来,今晚是没东西吃了。 司槿星从药房的零食抽屉中,取出三碗泡面,用热水冲泡好。 她招呼着两个丫头,每人吃了一碗。 绿竹和烟霏,虽对这从未吃过的东西,万分好奇,却也不多问。 小姐给的东西,吃就对了。 今日之事,够小姐累的了。 明日还不知要如何捱过,老夫人和主母对张婆子之事的查问。 司槿星躺在床上浅眠起来,她要养足精神! 今夜,她要去夜探梨花苑! 第17章 夜探梨花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夜黑风高,正是夜探之时! 司槿星将碍事儿的裙摆绑在腰间,闪身进入药房空间。 她借着夜色,毫不费力的进了梨花园的大门,穿墙而入的那种! 刺激! 司槿星一路朝周氏的房间奔去。 门外守夜的婆子,哪里还在守夜,靠在栏杆边儿上,沉沉睡了去。 倒是省了司槿星下手。 她轻手轻脚,又穿门而入,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周氏的房中。 那震天响的呼噜声,几乎要把房顶掀开! 司槿星瞧着床榻上那肥如母猪一般的周氏,眼光中布满冰寒! 先是杀害原主,又差点将她也害死! 周氏,该为你所做之事,付出代价,咱们慢慢来! 她不多做耽搁,打开周氏的首饰匣子。 却发现,这盒子中大部分均是原主母亲的嫁妆! 司槿星伸手将桌上的所有首饰,统统塞进药房腾出来的一个收纳箱。 最后,她又去后院转悠了一圈,才披星戴月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看着碎华苑门上的锁头,不由想笑。 这周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还派人锁了她的门! 一天的折腾,她是真的累,直接闪身进入空间,穿墙而入。 她将那双沾满泥土的鞋子,收在药房中,才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 梨花苑就传来一道尖叫声! 司槿星这边离得比较远,听是听不到的,可她却一大早就醒了。 今日有好戏,她怎么能不去凑热闹?! 烟霏和绿竹,两人脸色都不太好,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张婆子之事,两个人合计半夜,也没想出个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梳妆打扮好的司槿星,将二人神色看在眼中。 她弯唇笑道:“走吧,去给祖母请安!捎带着给你们看出戏!” 这等好戏,光她自己看,不是太浪费了? 两个丫鬟压根不想让自家小姐往外走,这事儿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说不得,今日就不查问那事儿了! 怎的自家小姐还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碎华苑大门的锁头,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了开,倒是考虑的周到! 司槿星暗自佩服周氏的能力,这恐怕是昨晚就交代好了的,毕竟,今早的她,忙的很! 主仆三人刚走出院门,就见一个抱着包袱的小丫鬟,迎面走来。 “二小姐,我们姨娘昨夜得知二小姐方才回府,未敢来打扰。 今日一早就派了奴婢前来,姨娘说了,小姐刚回府,衣裳可能还未来得及做。 这些是给我们四小姐做的新衣裳,还未上身,二小姐可以先凑合穿,日后再置办好的。 还望二小姐莫要嫌弃。”小丫鬟屈膝行礼,面上带着浅笑。 这是小桃,四小姐的贴身丫鬟。 将军府,除了蓝氏已故,再是周氏这个继室,还有一位小妾,温氏。 温氏与周氏同一年入府,性情温和,与当时还在世的蓝氏,走动较近。 她在府上不争不抢,倒是在周氏眼皮子底下,养大了一双儿女。 只是原主那时身为嫡女,与庶子庶女们走动极少。 她对这个四妹妹,印象不深,只记得她比自己小两岁,圆头虎脑,很是可爱! “替我谢谢你家姨娘,我得空了过去找四妹妹玩儿。”她让烟霏接过包袱,温声谢道。 她这样一个“落魄嫡女”,又身陷“命案”,司槿星对这温氏的行事做派,很是有几分感动。 主仆三人出了碎华苑,走在雨后的花砖小路上,今日天气晴好。 司槿星心情不错,轻哼了几句歌词,身后的两个丫头,却愈发紧张。 绿竹在心中默默下着决心,若此事,非要找一个替罪羊,她就替自家小姐扛下来! 心中正想着,突然就与一个小丫鬟撞在了一处儿。 “呀,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走路的?”绿竹心中正烦,又被人撞疼,恼怒的指着那小丫头,问道。 那小丫鬟忙站好,转身见是被赶出府,昨夜方才回府的二小姐。 言语中便不由得多了几分不屑:“见过二小姐。” “我且问你,如此脚步匆忙,是出了何事?”司槿星顾不得找这丫头的麻烦,只开口问道。 那小丫鬟着急走,不耐烦的回道:“听说梨花苑死了人,奴婢先告退了。” 司槿星冷声说道: “站住!梨花苑出事,夫人定是慌乱不已,你且陪我一同去祖母院中,把事情说清楚。” 那小丫头虽不愿,却也不敢违逆,只得跟在这二小姐身后朝和韵院走去。 和韵院中。 “她这么早过来做什么?”老太太刚睡醒,不耐烦的摆手,说道:“叫她等着吧。” “二小姐说,她来的路上,碰上个小丫头,说是梨花苑出事了!”吕妈妈一边帮老太太更衣,一边说着。 老太太一听梨花苑出事,头都有点蒙,哪个院子出事,她那梨花苑都不可能出事! 那院中的婆子下人,比她这和韵院都要多上许多! “哼,这时候想起来找我这个不管家的老太太了?”老夫人扶了扶挽好的发髻,看了门口一眼。 吕妈妈见状,转身叫了门外丫鬟,老太太要见二小姐。 司槿星进了门来,屈膝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随后又接过吕妈妈手里的茶盏,捧到老夫人跟前儿,郑重的说道: “孙女昨夜想了许久,以前孙女幼稚任性,让祖母也跟着操心。 往后孙女定日日谨记祖母教诲!做好将军府的好女儿!” 老太太接过茶盏,听着孙女这恭敬的话语,那种被敬重的感觉,让她心情格外舒畅,说话也温和不少: “你这孩子,早该如此!罢了,往后多些警醒就是了!” 这老太太就是顺毛驴,司槿星掩下心中笑意,忙点头称是,说道: “我方才过来时,就想着先来给祖母请安,再去给母亲请安。 谁知在路上碰到这个小丫头,她说是母亲院中出了事。 我想着母亲院中若出事,咱们府上也只有祖母能镇的住场子。 所以,便带着这小丫头来叨扰祖母,还望祖母见谅。” 老太太点点头,这府上果真是一天都离不了她! 她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仰着下巴问道:“你且说说,梨花苑出了何事?” 小丫头只是膳房的烧火丫头,平素哪里这样近距离见过老夫人? 此时额上早已沁了一层汗水,看上去,确实有些惊慌! “回老夫人话,奴婢听说,梨花苑死了人!” 第18章 慈善继母陷命案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什么?你说什么?” 老太太大清早心情正不错的时候,乍一听这话,面上顿时浮了一丝怒色! 司槿星立即摆出一副焦急忧心的模样,提醒道: “祖母,这丫头说是母亲院中死了人!咱们快些过去看看! 父亲这两日也就要回府了,母亲可莫要在这关头儿出事才好!” 和韵院众人,呼啦啦的直奔梨花苑而去! 司槿星扶着老太太缓步前行,倒是一副祖孙情深的好风光。 而司槿星却暗中掐了她的脉象,果不其然,脉搏洪大,是老年人最容易中招的高血压。 这高血压,最是忌讳情绪波动! 她暗暗在衣袖中,准备了一瓶杜仲平压片。 她如今,还不能让这老太太轻易挂掉! 坐山观虎斗,才最是好玩! 一众人从和韵院到梨花苑,一路上碰见了不少丫鬟婆子。 她们瞧见站在老夫人身侧,扶着老太太手臂的人时,均是一愣! 那是,昨夜方才回府的二小姐? “不是说她很不受宠?” “你别说,二小姐这脸上的黑斑褪了后,竟比大小姐还好看呢!” “这二小姐回来了,那三小姐的婚事怎么办?” 角落里的几个丫鬟婆子低声八卦着二小姐,殊不知却被游廊后一个婆子听了到。 司槿星耳力好,自然也听到了不远处那些叽叽咕咕的八卦声。 婚事? 她想起,昨日在别院门外,林妈妈叫喊的那一句: 别以为回去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原来,这府上真有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司槿星掩下心中所想,再抬头,她们一行人已经到了梨花苑! 众人还未踏进院门,就被行色匆匆迎面走来的柳妈妈撞了个对面。 院中出了这事儿,柳妈妈自然心绪不宁,正低头走路就见有人挡在自己对面。 她看都没看,就冲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司槿星“呀”的一声,转头看向老太太,不解的问道:“祖母,这柳妈妈,是在骂我们?” 话罢,不等老太太发话,抬手就甩过去一个巴掌,呵斥道:“冒犯祖母,该打!” 而那柳妈妈此时也早已看清来人,她登时跪在地上,捂着胀痛的脸说道: “老夫人,老奴该死!老奴方才是瞎了眼,老奴不是骂您!” 这老夫人怎的一大早过来?后院那事,可万不能被发现呀! 她偷偷瞟了一眼身侧的丫鬟,示意她去告知夫人! 司槿星早已看透她的心思,扬声喊道:“你去做什么,老夫人在此,你要开溜去哪里?” 那丫鬟闻声,顿时站住了脚,不敢再动。 老太太可不管那丫头跑不跑,只一心生柳妈妈的气! 她何曾被人臭骂过?竟还是自家奴才! 她气的险些背过气去,怒道:“好你个老刁奴,竟猖狂至此!” 司槿星倒是没想到,一进门就给这老太太气够呛,不过这柳妈妈倒不是什么大角色! 她紧忙拍了拍老太太的胸口,提醒道: “祖母,您可万不能气坏了身子!母亲可还等着您给主持大局呢!” 老太太这才想起她们此行目的,却也不打算放过这柳妈妈! 她冷声吩咐道:“去吧,在院门口跪上一日一夜!” 柳妈妈本想拖延一些时间,竟被这二小姐一句话点醒了老太太! 她恨恨的瞪了眼司槿星,捂着脸走到梨花苑门外,跪了下来。 司槿星这才扶着老太太,朝院中走去! “祖母,您听,后院似是有动静。想来母亲也定是在那边!”司槿星面上一副焦急,像是真的担心她继母安危一般。 是,她是担心继母,只不过……是担心继母毁尸灭迹! 片刻后,祖孙二人在后院的月亮门外,站住了脚步! 老太太脸色发白的看着院中两个小厮,他们正抡起铁锹挖坑,旁边摆着一张拱起的草席! 那草席下,是什么人? 周氏好大的胆子! 光天化日,在府上行杀人之事? 她儿子征战沙场,用命挣回来的满府荣光,怕是要被这死婆娘败光了呀! 她一脸怒气的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老太太这边刚喊完,就听身后传来周氏独有的粗旷女声: “母亲!母亲,您怎的来了?快随媳妇去前院,他们是在埋一只死去的狗,莫要污了母亲的眼!” 那边的小厮见老夫人动怒,也不敢再继续挖,双双站在土坑边儿上,停了工。 司槿星瞥眼瞧见周氏略带蜡黄的脸色,心下一乐! 看来这一早上,跑肚不下十趟了吧? 想迅速毁尸灭迹?本姑娘怎能如你所愿? 就叫你心有余而力不足!乖乖等我们来! 老太太见这周氏竟还敢欺瞒于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亏了她一早还担忧这周氏的安危,巴巴的赶到梨花苑来! 她怒声喊道:“周氏,你莫要再信口开河!那分明是个人! 说!到底怎么回事?” 司槿星垂着头,跟在老太太身边,小声提醒道: “祖母先别生气,许是这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才让母亲下了这样重的惩罚!? 只是,此事万不可大意,莫要被人拿了我们将军府的罪过才是!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查验此人身份,可是家生奴才?!” 那周氏一听,才注意到老太太身边跟的,居然是司槿星那死丫头! 她猛然间想起,昨夜,这丫头似乎是说过:张婆子在梨花苑等你! “是你,对不对? 是你杀了张婆子,放在我院中的!”周氏脑中一片灵光闪现,她指着司槿星,冲口而出! “张婆子?母亲是说,那草席下面的,是张妈妈?啊……”司槿星捂住嘴巴,面上一片惨白! 说话间,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淌下。 “怎么会这样?祖母您快叫人看看,张妈妈怎么会死?母亲为何要如此糊涂?!” 演戏嘛!谁不会? 得了老夫人的话,草席很快被人打了开! 张婆子那张面露惊恐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只见她全身湿漉漉,像是刚淋了雨,腰间几个血洞,血迹还未干! 这是……刚死没多久! 司槿星掩下眼中的星芒,面上又挂满了悲戚之色! 而她身后的烟霏和绿竹,则完全呆愣住! 这张婆子,不是三个月前就死在了别院? 这……就是小姐早上说的……看戏? 第19章 继母的出彩表演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掩下心中疑惑,此事能与小姐脱开关系便是! 绿竹绿竹惊呼一声,捂着嘴巴,满眼的难以置信! “呀,真的是张妈妈!” 烟霏抽了抽发酸的鼻子,凄然泪下,叹气道: “昨夜咱们就听说她在梨花苑,没想到,今日得见,却已是人天永隔!” 听着两个丫头一唱一和,周氏瞪着一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 老太太瞥了一眼张婆子的尸身,不由连连后退几步! 那婆子死的着实骇人了些! 这周氏的手,到底是伸到了她的院中! 老太太一想到这个,火气噌噌的涨起来,怒声质问道: “说!张婆子为何死在你这院中?!” 周氏百口莫辩,只得跪在老太太跟前儿,委屈哭道: “母亲,媳妇真的不知,今日一早有丫鬟在后院发现了她。 那时,她就已经死了!媳妇是被人陷害的!” 周氏真是委屈至极! 她是真的无辜啊!她是被嫁祸的! 她猛然看向司槿星,不甘道: “星儿,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你杀了张婆子,你若认下,府上也不会怪罪你,你为何要推脱到母亲身上? 你且说说,昨夜是哪个丫头说起这婆子在我院中等我?!” “母亲,女儿哪里有杀人的本事! 你若非叫我指出是谁说的,那我可指不出来。 毕竟咱们府上又不是第一次有面生的丫头?”司槿星面不改色的盯着周氏,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两年前不就有过的吗?” 周氏听到这里,瞳孔猛的收缩! 两年前,那个叫司槿星去茗月阁的小丫鬟! 这贱丫头是发现了什么?周氏不敢再言语,只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可为何她的眼神却是那般的陌生? 司槿星勾唇一笑,心道: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挽住老太太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家的做派,低声说道: “祖母,孙女好害怕!母亲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孙女? 再说孙女的院子昨夜就被锁了,我还能跳墙出来害人不成?” 周氏一听锁门之事,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倒是给了这丫头一个好说辞! 她自己也知道,碎华苑的门锁了,那司槿星万不能翻过高墙。 而张婆子又比那丫头身强体壮许多,怎么看都不能是那丫头所为! 可她始终有一种直觉,此事定与她司槿星脱不了干系! 不然,还能是谁? 她想不出,那婆子到底是被何人杀害?又为何陷害于她? 老太太眼看着这周氏杀了张婆子,还想将此事污蔑到二丫头身上! 她怒声道: “好,好哇!好一个周氏!” 老太太颤巍巍的指着周氏,忽觉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司槿星忙伸手将之扶住,一旁的吕妈妈惊慌道: “老夫人这是头风病犯了!快,快去请大夫!” 司槿星眸光一暗,这老太太,万不能这时候晕倒!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杜仲平压片,递了过去。 “吕妈妈,这是我在别院时制的药片。 妈妈若信我,可先让祖母服下,祖母这病,耽搁不得!” 她也是前些日子在别院时,整理出了不少药典孤本。 原是,她的外祖母早些年痴迷医术,蓝老将军四处寻觅才得来的这些孤本。 后,她的母亲蓝氏有孕在身时在别院小住,外祖母便将这些孤本一并留在别院之中。 应是希望她养身体之余,多研习一番。 可她母亲,蓝氏,却对学医毫无兴趣,以至于原主这段记忆很是模糊。 司槿星莫名觉得外祖母送蓝氏药典,有些蹊跷,却又想不出有哪里不对。 不过,有这些孤本在,她的一手医术,也就顺理成章了许多! “这是?”吕妈妈接过来一瞧,是一粒白色片状之物。 她面露不解,这二小姐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药,岂是随意吃的? 司槿星猜到对方心中所想,解释道: “吕妈妈,您应是记得我外祖母一手好医术,这两年我在别院时常研习她老人家留下的孤本。 如今,我医术虽说不如我外祖母,却也略懂一二!” 吕妈妈听闻此话,立时想到她家这位二小姐的那位外祖母! 传闻,那位蓝府老太太,当年一手医术精湛,不在太医之下,曾得太后金口称赞! 只因她是女儿身,不适合抛头露面,故时日久了,记得此事之人并不多。 “原来如此!二小姐聪慧过人,才能有此造化!”吕妈妈点头夸赞! 二人伺候老太太服了药,片刻后就见她呼吸渐渐平缓,眼神也清亮了许多。 那旁还跪在地上的周氏见状,心中不由大骇! 这死丫头竟有了这等本事? 莫不是就连那无药可解的黑斑之毒,也是被她自己给治好的?如此这般,日后想要对付她,怕是要更谨慎些。 老太太刚缓过来,就要惩罚周氏:“来人!将这刁妇杖打二十!” 却听“卟”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恶臭! 司槿星迅速捂住口鼻,扶着老太太连连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 “呀,夫人身后是什么?” “嘘,小声些,我瞧着夫人似乎是……拉了!” 小小的嘀咕声,似是惊雷,在静寂的后院炸开! “啊!” 周氏平素当家主母的端庄形象,再也维持不下去! 她豁然站起身,逃也似的,跑出后院,直奔恭房而去! “这……她……竟如此粗鄙无礼!”老太太气的直摇头! 小门小户出来的,当真是扶不上台面! 日后定要寻个机会,再为儿子定一门好人家! 当朝镇远将军,多少小姑娘抢着嫁过来呢! 司槿星不知老太太心中所想,不然定是要骂她为老不尊,也不瞧瞧自己儿子多大岁数了! 张婆子之事,如司槿星所料! 不了了之! 司家主母若是背上人命官司,她的儿女必会受到牵连! 老太太舍不得大孙子被人指指点点。 对外只说,张婆子偷窃了周氏诸多银钱首饰,被查到后,羞愧难当,自我了断。 老太太又顾及司槿月的王妃位,周氏的那顿板子也没打成,最终只罚她禁足一个月! 自然,她今日的屎尿屁表演,也迅速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叫她蒙羞至死! “小姐,那张婆子……”绿竹服侍着自家小姐吃了早饭,实在忍不住,张嘴问道。 司槿星知道她是要问张婆子明明死于三个月前,为何今日看上去分明像是才死不久? 明明埋在别院,又为何会无端出现在此? 她怎么解释呢? 她总不能说,她的空间有保鲜作用,她三个月前就将这婆子“收藏”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她正努力编个谎圆过去,就听碎华苑门外有人在叫喊: “司槿星!你这个不要脸的货色,给本小姐出来!” “是我那三妹来了! 走,随我去瞧瞧!”司槿星松了一口气,忙站起身往外走。 这司槿云,来的正好! 第20章 九王的冲喜王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一边往外走,一边搜刮着脑中关于这个三妹妹的记忆。 十年前,这个三妹妹从小庶女变成将军府嫡三女,自此就开始了与原主无休止的争抢! 大到出行马车,小到衣裳首饰,吃食! 只要是原主有的,她司槿云也要有,甚至,原主那份也要被她霸占了去! 司槿星对此做法有些理解,毕竟这时候的嫡女庶女,差别对待还是很明显。 人性不就这般? 身份突然被提高,想要的也就越多! 只是委屈了当时的原主,可没少被这小丫头欺负。 不过,有一点,让司槿星觉得很有趣! 这司槿云不光与她司槿星不对付,似乎与她的嫡亲姐姐司槿月,也不是很对付? “三妹妹,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碎华苑?”司槿星走出院门,眉眼含笑的看向来人。 司槿云昨夜就知道这司槿星脸上的黑斑已经褪了,却因着夜里光线暗,没瞧的太清楚。 而此时,看着眼前女子白嫩的肌肤,方知,没了那黑斑,二姐姐的容颜只怕是艳冠建州! 她想起嬷嬷在游廊处听到的话,心下不由恼怒,红着脸问道:“你为何如此不要脸面?!非要回来与我抢婚事!” 又是婚事! 司槿星笑眯眯的问道:“我何时抢你婚事了?我还不知,三妹妹,你是要嫁给谁?” “我......我自然是......”司槿云耳根子都红了,吞吞吐吐说了一半,就被身后来人打断了。 “云儿,又胡闹!”司槿月仪态端庄的缓步而来,拉住司槿云的手臂,示意她住嘴。 她转头看向司槿星,唇瓣弯弯,眸光含笑说道:“星儿,你莫要听云儿胡说! 那门亲事是你的,朝堂上皇上亲自允下的,就等着父亲回京,赐婚圣旨也就宣发下来了!” 哦? 怎么的?自己还真的抢了人家司槿云的婚事? 司槿星抿唇看着司槿月,却不接话,这里边定然有事! 赐婚对象是何人?若是好亲事,她们这群人精会拱手让人? 司槿月见司槿星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是看穿了她的计划一般,心中不由倒抽一口气,这蠢货如今竟这样难对付? “瞧我,竟忘了与三妹妹你说明白!”她强扯了一丝笑,恭喜道:“是当今皇上允诺咱们将军府嫡女婚配给当今九王!那九王,妹妹可知? 那是当今皇上的幼弟,年纪轻轻战功赫赫,被封为墨膺王!他人品贵重,器宇不凡! 妹妹就等着日后过好日子吧!” 传闻中那墨膺王面若冠玉,又威风凛凛,京中多少女子倾心于他,就连司槿云也不例外! 当初听母亲说,皇帝要给她和他赐婚,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 如今听大姐姐这般说,哪里肯! 那可是她朝思暮想的九王!她怎可拱手相让! 司槿云涨红了一张脸,怒气冲冲的指着司槿月,道: “大姐姐,你这是何意?母亲明明说皇上的赐婚没有明说是将军府哪位女儿,还说待父亲回来,就定下我与九王的婚约,凭什么现在要换成她这个......她!” 司槿月眉心蹙了蹙,自己这个妹妹怎的这般看不清势头? 她尽量保持住面上的笑意,好生劝导道:“云儿,你莫要再胡闹!母亲何曾说过要你嫁过去? 府上二姐姐还待字闺中,这婚事自然是轮不到你的。你若不信,自是可以去问母亲。” 她看了眼身后的侍女,那侍女上前一步,行礼道: “三小姐,方才我们皇子妃从梨花苑过来时,听夫人说给您置办的仲秋衣裳做好了,说是请您过去试试呢!” 司槿云正好也要去问问母亲,赐婚之事到底怎么回事,她气冲冲的转身,朝着梨花苑方向而去! 司槿星看着这姐妹两人的交锋,心中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九王,怕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然,之前言之凿凿的让司槿云嫁过去,为何会这般紧急的换成她? 是快死了? 将她嫁过去,要殉葬吗? 司槿星脑子飞快的盘算着,就听司槿月又说道: “二妹妹,日后做了九王王妃,莫要忘了你我之间的姐妹情分才是。 妹妹,你瞧,这是母亲叫我拿来给你的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 她一招手,身后四个侍女上前,每个人手中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中各摆放着两套衣裙。 司槿星一一看去,只见八套衣裙都是,香云纱,素锦所制,都是极品料子! 周氏,会在她身上下如此血本? 再者,她昨夜方才回府,今日就做好了衣裙? 司槿星轻挑秀眉,了然轻笑,道:“如此,便多谢了。 只是那婚事还是按之前商定的,让三妹妹嫁过去便是,君子不夺人之美!大姐姐走好,恕妹妹不远送。” 司槿月看着眼前女子淡漠的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脸上的笑意一收,这死丫头,竟这般不识好歹! 若不是那九王出了事,这般好的姻缘,岂会让给她?! 她冷冷转身,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而此时的那“出了事的”九王,正听着暗卫汇报在司府看到的精彩戏码。 “所以,你觉得那周氏出丑之事,是那二小姐所为?”九王齐墨离,手指点在案几上,饶有兴致的问道。 “回主子,属下昨夜在梨花苑瞧见了那二小姐,却并未看到她是如何动的手,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暗卫白熙拱手请罪道。 齐墨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摆手说道:“我中毒不治之事,竟今早才传过去?老三的消息传的有点慢了。” 白熙点头称是,道:“今早三皇子妃急匆匆到了司府,直奔那二小姐院子而来,说了皇上为她与您赐婚一事。 不过,属下瞧着那二小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面上并未见有喜色!” “那丫头是个精明的!都要被家人诓来给本王这个将死之人冲喜了,还能有什么喜色?”齐墨离薄唇一扯,似笑非笑的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他没中毒,就要将三小姐嫁过来,他中毒了,就要换成二小姐? 这镇远将军府,倒是会盘算! 却听那白熙猛地一拍脑门,哎呀一声,叫道: “属下忘了一件事!那二小姐似乎会医术!今日便是用一种奇药,救治了那将军府老夫人!” 齐墨离闻言,呼吸一窒,莫非......是她? 第21章 夜半有贼来爬窗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寻了这般久,终是被他找到了! 齐墨离扔下茶盏,剑眉一挑,吩咐道:“去太子府,请太子过府一叙!” 他是先皇幼子,比当今皇帝小了整整三十岁,自幼丧母,跟在老太后身边长大。 却与当朝太子同年,自小一同长大,关系很是要好。 不多时太子的马车从墨膺王府侧门,直接驶进府中。 “九皇叔,今日怎有空邀侄儿前来?”太子齐南渊,跨进齐墨离的书房,毫不客气的大喇喇坐在太师椅上,笑问道。 齐墨离执着手中蘸满了墨汁的毛笔,写下一个字,才瞥了一眼那齐南渊,没好气的说道:“叫你前来,自是有事相商!” 齐南渊伸了伸脖子,瞧见那宣纸上,赫然写了一个“囍”字,他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此事!侄儿恭喜王叔!贺喜......” 他还没说完,就被自家王叔一记冷眼瞧了过来,“明日司骏山大将军就要回京,我中毒至深,不方便进宫,你替我跑上一趟。” 叔侄俩在书房商议了足足半个时辰,齐墨离才心满意足的放齐南渊离府。 与其是旁人,不如就是她! 齐墨离脑中闪过昨日站在雨中那少女的倔强模样,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弧度。 白熙看着身边主子嘴角勾起的一抹笑,身子不由一抖,主子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战场上的阎罗王,何曾有过这般和煦的笑容? 刚刚在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熙挠着头,也捉摸不透。 司府,梨花苑。 “滚!都给我滚!”紧跟着是一阵瓷器砸碎在地的声音。 这已经是周氏今日打砸的第五套茶盏了,只砸些茶盏压根解不了心头之恨。 她不用想也知道,今早她在后院出的糗事,怕早就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她的脸面都丢到娘胎了! 都是那死丫头,她就是个扫把星! 她一回府,就给她惹来这般多的麻烦! 司槿月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微叹了一口气,劝慰道: “母亲,您消消气!知道此事的人太多,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过些时日,一点点的换掉就是。至于那些人,自然有的是办法叫她们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周氏的腹泻之症,大夫来看过,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周氏却说吃的都是平素吃的东西,没有异常。 司槿月也怀疑此事与司槿星有关,但自己母亲也说了,那碎华苑昨天夜里是锁了的,一直到今早卯时,才打了开。 夏日的卯时,天已大亮,府上的丫鬟婆子都已经忙碌起来,那丫头万没有机会动手。 还有那张婆子 ...... 这一桩桩一件件奇怪之事,都是那丫头回府后发生的,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却又找不到证据! “只是,她若不应下此婚事,又该如何?莫不是真叫你三妹妹嫁给那将死的九王?”周氏连拉带吐折腾了大半天,脸上都泛了蜡黄,心中却依旧挂着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 “为今之计......”司槿月凑近周氏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这......此事须得谨慎!”周氏暗暗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万不可大意,只诈她一诈便可。” 若不是留着那丫头的命有用,哪里用得着费这般大的劲儿。 要死,也得等嫁给九王后再死,不然,她的女儿就要嫁过去! 绝不能够! 她就应该像她的生身母亲一般,给自己和自己的儿女铺路。 周氏与司槿月又细细商定了一番,才算是踏实,让柳妈妈叫人将房中的碎瓷片都打扫了干净。 和韵院中,老夫人手里抓着一小瓶药,脸上堆满了笑,道: “还是我们星儿有本事!制出来这般好的药!” 早上老太太在梨花苑后院晕眩后,府上自是有下人速速去请了大夫。 而那大夫到时,老太太已经回了自己的和韵院。 她犹记得那大夫说的话,若不是在晕眩后及时吃药控制住病情,怕是一时半会很难清醒过来。 她还想跟司槿星要些这种不苦又见效快的药,却又不知该如何张口。 岂料,这二丫头午饭后就巴巴的给送了一瓶来。 司槿星看着老太太,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得意之色! 她垂眸,坐山观虎斗,才有趣! 旋即,司槿星抬头浅笑说道: “孙女学术不精,昨日也是情急之下,才给祖母用了药! 祖母吃着好,孙女也就安心了。” 老太太最是惜命,每当那晕眩症犯病,当真是难受的紧,还要日日喝那苦药汤子,实在不愿。 如今得此好药,自是宝贝的紧,连连说道:“好,吃的甚好!” 司槿星知道她是一个唯利是图之人,也不多留,便告辞回了碎华苑。 晚膳时分,司槿星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问道: “今日饭菜怎得这般丰盛?” 烟霏拿着碗舀了汤,说道: “听厨房的管事妈妈说,是柳妈妈亲自去交代的。” 司槿星凝眸,看来那九王,是当真不中用了! 她要尽快出去一趟,搞清楚那人的情况,提前做好两手准备才是。 她招呼绿竹和烟菲,一道用了晚膳,又在院中溜达了几圈,才回了房间。 从昨天到今天,两日来她都没能好好歇上一歇,趁今夜无事,司槿星准备早点入睡。 可,有时候,你越是困,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 司槿星辗转反侧,最后放弃了挣扎,她承认,她真的失眠了! 她翻身坐起,准备披上外衣,准备去院中跑几圈! 只是,还未等她下床,就听院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司槿星有着比旁人更加敏锐的听力,她立即轻手轻脚穿好衣裳,趁着夜色躲到了门边处。 窗棂被打开,吱扭扭的打破了夜里的静寂...... 隐匿在暗处的司槿星借着月光,冷眼扫过去! 只见一个身形敏捷的黑影,纵身一跃,便从窗口跳了进来! 第22章 采花小贼休要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只见那人翻窗而入后,便直奔床榻处而去。 司槿星面色一冷,这是个采花贼? 然而,那床榻上哪里还有人? 那小贼扑了个空,顿觉中了圈套! 司槿星就在这时,将手中的电棍触到那就要转身的采花贼身上。 这是周氏派来的人?还是...... 她来不及细想,将那被电晕了的小毛贼,丢进了杏林雅叙中。 若真是周氏派来的人,怕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要来碎华苑的吧? 她迅速出了院子,直奔司槿云的碧落苑。 途径花园时,正巧听到周氏的声音,道:“你可看清了?那人当真进了碎华苑?” 司槿星躲在暗处,没错过周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 她脚下生风,时而走在将军府的小路,时而隐入空间避人,不多时便到了碧落苑。 等她回到碎华苑的房中,便听到那柳妈妈正张口训斥烟菲,道: “你这小贱蹄子!快快让开!大家可都看到了,有小贼进了这碎华苑!” 这柳妈妈还惦记着今日早上,因司槿星挑拨,被老太太罚跪之事! 她已经等不及看到那二小姐被捉,奸,在床,狼狈的样子! 她眸光中带着一丝阴狠,道:“再耽搁下去,你家小姐出了事,你可担待不起!” 烟菲站在房门前,听着柳妈妈的声声句句,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她当真是有些担心自家小姐出事! 可她依旧记得,小姐曾说过,她的房间未经允许,不得进入! 她屈膝行礼,口气坚定的说道: “小姐此时已经入睡,奴婢也一直在院中守着,未曾见贼人闯入!就不劳妈妈费心了!” “好你个死丫头!竟如此不顾及自家小姐的性命!快,将她给我按住!”柳妈妈一声令下! 就有两个粗张婆子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了烟菲的胳膊。 被院中嘈杂声吵醒的绿竹打开房门,便见烟菲被人摁住,顿时清醒,叫道: “你们这是作甚!竟敢在二小姐院中张狂?快将烟菲姐姐放开!” 那柳妈妈一见绿竹朝着烟菲处奔去,冷哼一声,道: “两个不懂礼数的贱婢,今日便让我替你们小姐教训教训奴才!” 话罢,她便一把扯住绿竹的衣襟,就抡起胳膊,要甩她个耳光!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府上二小姐穿着一身中衣,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走出了房门。 周氏一愣,竟真的只是在房中睡觉? 司槿星扫过院中的举着火把的十几个丫头婆子,竟是将她这碎华苑围了个严实! 她转头盯着柳妈妈还未收回的手,道: “柳妈妈,好大的口气,竟敢在我院中教训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周氏见状,脸上忙挂了个慈母的微笑,道: “星儿啊,你方才在房中做什么?怎的这么久才开门,房中没有外人闯入吧?” 司槿星看着周氏眼中泛着的兴奋,一侧身,冷声道: “大晚上自然是睡觉了!我不像你们有这夜游的习惯! 柳妈妈是想在我房中搜出什么人? 那便去看吧,倘若搜不到人,便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周氏冲着柳妈妈点点头,管家亲眼看着那人进了碎华苑的,这定错不了! 柳妈妈昂着头,大跨步就进了司槿星的房间! 可她翻找了三遍,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查了,都没看到半个人影儿,这怎么可能?! 她面色有些慌乱的走出房间,凑到周氏耳边,低语了几声。 就见那周氏眼神一冷,快速的扫过那房间,才讪讪一笑,道: “既然房中无人,母亲就放心了。星儿接着睡吧,母亲这便回院子了!” 她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身后一道清冷女声传来: “慢着!” 司槿星盯着柳妈妈,道: “我方才说过,若查不到人,别怪我不客气! 柳妈妈,你方才是要对我的丫头做什么?” 不等柳妈妈辩解,司槿星便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又快又准又狠! 打的个柳妈妈站都站不住,连连后退十几步,才稳住了身子,她伸着一根手指,气得直发抖:“你!” “你什么你?年纪一大把,还为老不尊!” 司槿星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又凑近一个拿着火把的婆子,将那帕子燃了火,丢弃在地上,看着它烧成了灰烬! “真脏!” 周氏脸色一沉,这死丫头,竟敢打她身边的柳妈妈? 她正要开口,就见那司槿星突然朝着东南方向看了去。 耳边又传来那丫头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 “今夜好不安宁,方才我开门之际,瞧见一个黑影朝着那边去了!那是......” 周氏闻言,身躯一颤,再顾不得司槿星,抬起脚就朝着碧落苑的方向而去! 那天煞的,不会真的跑到云儿院中了吧? 周氏脚下疾驰,两条腿都快抡劈叉了,简直是要冒出火星子! 司槿星望着周氏仓皇离去的背影,勾唇一笑,带着绿竹与烟菲一道前往。 这等好戏,她怎能错过呢? 路过和韵院时,便见院中此时也掌了灯,想来是终于被周氏的动静吵醒了。 “祖母,您也被吵醒了?”司槿星扶着老太太,朝着碧落苑的方向走去。 一进院子,便见一众下人都站在院中,而司槿云的房门却紧闭着。 “这大半夜的,周氏又在吵闹什么?”老太太一脸倦容,她都忘了周氏禁足一月之事! “听说是府上进了贼!”司槿星低声说了句,把个老太太吓得一哆嗦! 她往身后瞧了瞧,这月黑风高的,应该是要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才对! 思虑间,碧落苑已经掌了灯。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司槿云披散着头发,将被子裹在身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睡着睡着突然就被母亲叫醒,再然后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趴在她床边的地上! 这若是传出去,她还如何见人?! 周氏站在司槿云的房间中,死死盯着地上还在昏睡的男子,一双眼中满是怒火! 此人,竟胆敢进了她小女儿的房间! 碎华苑那么大的三个字,他都看不到? 可管家分明说这人已经进了碎华苑,又怎会出现在这儿? 第23章 这个小贼是熟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来不及多想,只在房中来回踱步。 她与司槿云心中所想一致,此事万万不能传扬出去!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道尖叫声! “啊!有贼!快!抓住他!” 听到这句抓贼的声音,周氏与面如土色的司槿云对视一眼。 府上进了贼人?这可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院中的丫鬟婆子们,早已经被那声捉贼,吸引到了院外。 她冲着柳妈妈递了个眼色,便匆匆出了房门。 周氏到人群中时,就听几个小丫头在激动的议论着: “想不到二小姐竟有如此身手!” “是啊,二小姐好英勇,那小贼完全不是对手!” “打死他!竟敢跑到将军府做贼!” 周氏抬眼望去,果见一个黑衣小贼竟败在了司槿星手下,被她踹在了脚底下! 那小贼见众人都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逃走! 可但凡他稍微一动,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顿拳脚相加! 他吱呀呀的乱叫,可司槿星正打的起劲儿,哪里管他叫喊什么! 她万万没想到,那采花小贼被电棍电晕后,竟这么快便醒过来,实乃神人也! 她发了狠,叫你被人收买!叫你他么人渣!叫你毁人名节! 司槿星捏了几根输液用的针头在手心里,这玩意儿最靠谱! 比绣花针细,又比银针硬,扎人很是疼! 当年容嚒嚒拿针扎紫薇时,叫人无比生恨,此时她却觉得,此招数,用起来甚好! 她打的累了,这才站起身,朝着那人的腰部猛地踹了一脚! 妈的!这么早出来做什么?她还没进去捉/奸呢! 她双手叉腰,冲着人群中的周氏,扬声喊道: “此人从三妹妹院中跑出来,不知三妹妹可还好?” 周氏简直要被气死了! 虽然那真正的小贼是在女儿闺房之中,可这个小贼出现在院中,也是有损闺名呀! 这野丫头,竟还这般高声叫喊! 她心中暗骂那蠢货,竟连碎华苑三个字都识不得?居然跑来碧落苑!该死! 她眸光微敛,反倒是叫这野丫头给逃了! 周氏轻咳一声,关切问道:“星儿,你与那男子打斗,他有没有把你怎样?” 司槿星闻言,心中一沉,这是污蔑她与男子接触了? 她冷哼一声,说道: “我能怎样?瞧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岂能对我怎样? 您还是关心下三妹妹吧!我们来之前,也不知这人在三妹妹院中做了些什么......” 收拾妥当也走出来的司槿云恰好听到这句话,她面色一白,道: “我?我好的很!这人就是路过我的院子,你休要胡乱编排!” 司槿星见状,无所谓的说道: “哪里轮得到我编排? 反正此事传出去,污的也是三妹妹名声! 旁人可不管,这小贼是从你屋里出来,还是从院中出来的!” 司槿云气得直想冲过来打司槿星一巴掌,可一想到她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也只得作罢! 周氏端着当家主母的气派,朝着那伏地不起的黑衣贼扫了一眼,才看向老太太道: “母亲,您瞧,此事该如何处置?” 老太太没理她,反而看向司槿星,道:“好孩子!多亏了你!” 转而又朝着那地上的小贼,怒喝道: “是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来我将军府作妖,打量着我们将军府没人吗?” 司槿星扶住老太太,动了动嘴巴,提醒道: “虽说这小贼是从三妹妹院中出来,又没外人知晓,咱们却不可大意! 一个深闺小姐院中进了外男,这若传出去,阖府女眷都得跟着遭殃的!” 她说完话便垂下眼眸,抹黑,谁不会? 老太太今日刚得了这二丫头给的好药,正是对她十分满意之时。 她郑重点头,此事绝不是小事! 老太太怒声道: “来人!将这小贼绑了! 若去见官,势必要我司家丢人现眼,便直接将你打死为止便是!” 而地上趴着的小贼,一听要打死他,顿时嗷一嗓子哭喊出声:“是我!别绑我!” 老夫人年纪大了,耳朵有点不灵光,没听出来,还在问: “你以为你是何人?!就是要将你活活打死才算罢!” 她没听出来声音,可那周氏,却听出来了! 她猛地上前一步,抬手扯掉了那人脸上的黑布,顿时呆愣当场! 怎么回事? 司槿云瞧出周氏的不对劲儿,也凑了过去看,脸色顿时一白! 周氏再也忍不住,哭哭啼啼叫道:“我的儿!” 她一边喊,一边抱住司槿皓,哭道:“我的儿,你怎么样?哪里疼?” 可周氏那圆润的身子,总是控制不好力道,这样直接抱过来,少不得压到碰到司槿皓。 而司槿皓撑着地的胳膊登时落了地,身上无数个伤口顿时一阵剧痛,哀嚎叫道: “母亲,你快起开!” 老太太这才知道这被打倒在地的小贼,竟是自己的嫡亲大孙子! 她顿时心疼起来,将司槿星扶着自己胳膊的手甩开,看也不看她,径直朝着司槿皓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心疼道: “我的好孙子哟!好端端的被打成这样,快让祖母瞧瞧!” 那司槿皓抹了一把脸,黏糊糊的,不知泪水还是汗水,委屈的告状道: “祖母,母亲,便是司槿星那丫头,她这是要把我给打死的呀! 我可是这家中嫡子,她是要咱们司家无后啊!” 司槿皓的哭求,一时惹得老太太心痛万分,更是认可了他的话! 府上可不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嫡孙么!那丫头,竟下如此重的手! 老太太颤着手不知放哪里才好,嘴里念叨着:“我的老天爷爷啊!这可如何是好?” 司槿云虽想不通,为何自家大哥,会这般巧的出现在碧落苑,却总好过被人瞧见房中那另一个男子! 她转身看向一旁有些发愣的司槿星,指责道: “司槿星!你安的什么心?出手这样重!” 而此时的司槿星听着院中几人的话音,只觉脑中一片懵...... 怎么回事?这采花贼竟是…… 第24章 两个黑衣小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快步走到那人跟前,借着火光仔细看去,这才瞧清楚那人。 果不就是,那曾经给原主叫黑脸猪的司家大少爷,司槿皓! 不对! 司槿星猛地扭头瞥了一眼那司槿云,又看向一旁的周氏。 她二人脸上的神色,都是意外与震惊,分明不是装出来的! 所以此事,莫不是司槿皓擅自行动,摸进了碎华苑? 司槿星柳眉微蹙,似乎还是不对! 若周氏不知情,她又怎会那么巧合的去碎华苑查房? 所以,她们是预先就知晓有贼的,只是却意外这贼竟是司槿皓! 她转头望向那碧落苑.....还是说,黑衣人,其实是有两个? 司槿星气急,被这司槿皓一搅和,碧落苑中那黑衣人,此时怕是已经被清了场! 她转头看向司槿云,不怒反笑,道: “三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我怪多此一举,应该让这小贼,哦不,是你大哥,继续留在你的碧落苑,是吗? 再者说,我打他时,他并没有说他是谁! 这一院子丫头婆子,可都瞧着了,他有表明身份吗? 更何况,他蒙着黑布,我哪里认得出他? 深更半夜,兄长跑到妹子房中,啧啧,真是稀罕! 你说,一男一女,在房中还能有点什么事?” 司槿星小嘴叭叭的一顿输出,即便没逮住那真正的采花贼,也得让她沾染上一身腥! 这一家子,分明就是上赶着找怼! 司槿云听到“房中那点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总觉得这二姐姐,似乎是话中有话,再看她的眼神,就似能将人看穿一般! 着实恐怖! 莫不是那人......被她发现了不成? 司槿云闭上了嘴,再不吭声。 周氏看着地上痛哭哀嚎的儿子,心都在滴血! 她只恨不能,现在就将那死丫头打杀了出去! 那旁蹲在司槿皓身边的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对着司槿星责怪道: “他可是你大哥,你怎的能下如此重的手?” 司槿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老太太,又环顾四周,冷声道: “方才,大家还都围着夸我呢! 母亲大人方才还问,要如何处置! 祖母也说了,说要将他绑了打死才算! 怎的如今,瞧出来是自己人,便一个个的,都埋怨起我来了? 我年纪小,不太懂,你们一家子都是属泥鳅的?滑溜的很呢!” 老太太闻言,嘴边儿的话,硬是噎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下不去。 方才,自己确实说过,要绑了打死的话! 可,她是离得远,哪里看得清是谁! 司槿星见没人吭声,又问道: “也不知你们口中的大少爷,为何要深更半夜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家妹子院外?” “你们不问他,反而责怪我将他当贼抓,府上可真是有趣!” 女子清冷的声音,在空寂的院落中,飘进了众人的耳中! 人群中一人低低嘀咕道: “二小姐说的也是,深更半夜,嫡亲哥哥出现在妹妹的院中......这是什么事儿?” 声音再低,可在静寂的夜里,也传到了周氏耳中! 她扭头朝那处几人,瞪了一眼,道: “闭嘴,仔细你们的皮!” 周氏与司槿云,心道此事只能忍下! 毕竟方才,房中当真还有一个黑衣人,此事万不能再深究下去! 老太太瞪了眼司槿星,扭头叫了一个婆子,吩咐道: “快去请大夫来,给大少爷看伤!” 那婆子瞟了一眼二小姐,说道: “老太太不是说二小姐医术很是了得,既然是二小姐动的手,叫她来看不是正合适? 老奴这边也派人去请大夫,两不耽搁!” 司槿星盯着那说话的婆子,可不就是那接她回府的林妈妈吗? 此人倒是记仇得很!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保不齐,是想看自己出丑,罪上加罪? 老夫人这时也才想起来,这二丫头医术好着呢! 她对着司槿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要说这丫头的医术,老太太倒是有些放心! 她今早头风晕眩的毛病又犯了,往日要连续喝上十天半月的苦药汤子,人才能清爽起来。 今日,得她那小小一粒药,头脑就清楚了许多。 司槿星却脚步不挪,只看向周氏。 见她再装不下高门贵府的主母形象,脸上挂着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心下不由一乐! 她扭头看着司槿皓,抿唇笑道: “大哥下次做贼,可莫要再蒙面了,保不齐下次被揍的更狠! 若换了旁人,少说也要打断你一条腿的,毕竟是贼嘛,人人得而诛之!” 周氏闻言,脸色早已黑沉一片,一口腥甜顶在了喉咙里。 司槿星!!! 若不是为了我云儿,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 老太太见司槿星动都不动,忙说道:“二丫头,快给你哥哥把把脉!” 司槿星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那司槿皓,道: “我为何要给他看诊? 我这手下没轻没重的,若不小心碰断他一条胳膊,你们岂不是又要赖我? 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恕我医术粗浅,看不了诊!” 老太太闻言,脸色一滞,这丫头是连她的面子都不给了? 她好声好气道:“二丫头,他好歹是你哥哥,你给他开点药,让他先止了痛!” 司槿星点头,有钱赚,那药也不是不能有! 她手指翻动间,从衣袖中摸出一管药膏,道: “这药是用人参水煎制而成,极贵重,亲情价一百两,母亲大人,该不会赖账吧?” 周氏从不知,这丫头竟有一日敢这般与她说话! 她气的握住衣袖下的拳头,对着柳妈妈道: “身上带了银子吗?给她!” 司槿云却一把拦住那柳妈妈,道: “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野丫头,会看什么诊? 母亲休要信他!保不齐,哥哥抹了她的药,伤的更厉害呢!” 司槿星闻言,不禁一笑,还得是这丫头脑瓜子灵光! 她怎么就没想到,对方拿了她的药,还会做这等文章! 柳妈妈见状,看了眼周氏,见她眼神微动,心下了然! 她便将手中的药膏,丢在地上,道: “二小姐这药膏,还是留着自己吧!” 那药膏! 隐匿在树冠上的某人,眸光一紧! 暴殄天物! 第25章 将军府深夜唱大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男子慵懒的靠在树杈上,唇角时不时勾起个弧度。 今晚的将军府,果然来对了,戏码够精彩! 他那双幽深如寒潭般的眸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惊喜之色,右眼眼尾处的红色相思痣,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添几分妖异。 那小小女子,当真是......出乎意料的有意思! 他又深深的瞧了那人一眼,侧身踏空而去。 司槿星轻掀眼皮,无所谓的药膏捡起来,收进衣袖。 她朝着东南方向看去,那里漆黑一片,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树冠。 奇怪,为何方才会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她收回目光,看向老太太,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蹙眉说道: “我会不会看诊不重要,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老太太,您这好心,怕是被人当了驴肝肺啊!” 老太太皱眉瞪了眼那三丫头,只道是可惜了二丫头那好药! 司槿星却弯唇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向那周氏,继续说道: “祖母都被人如此怠慢,我一个没人疼的丫头还能说什么? 自然我那碎华苑,便是个阿猪阿狗,都能进去叫唤两声的,你说是吧? 我的好母亲大人!” 正指挥着众人将司槿皓抬走的周氏闻言,脚下一顿,转身去瞧。 就见那死丫头,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她当下就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待反应过来,便忍不住心生懊恼! 自己一个当家主母,竟被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吓住了? 这丫头怎的就变得这般难缠,说话阴阳怪气! 她稳了稳心神,脸上强挤了个笑脸,对着老太太说道: “母亲别听星丫头胡说,儿媳与云儿并非有意怠慢,只是星丫头连脉都不诊,何以开药?” 她又看向司槿星,笑道: “好孩子,今日是委屈你了。 只是听闻有贼人进府,母亲一时着急了些。 那柳妈妈也是好心办坏事,星儿方才也动手打了她,也算解了气。 日后,母亲定严格约束府上下人!” 司槿星却摇头,说道:“奇怪,我何曾说过我解了气? 你们这班兴师动众,去我院子捉人,还要查我的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房中有外男呢! 即便没有,这被有心人传扬出去,我的脸面也是保不住的! 若不是在碧落苑逮住了大哥哥,想来我的闺誉,此时怕是已经被人踩到脚底下了吧?” 周氏转动着眼珠子,面上扯了笑,说道: “哎哟,哪有的事!母亲也不过是关心则乱! 既然你还未解气,便让柳妈妈跟你道个歉吧!” 司槿星看了眼那走上前来的柳妈妈,挥挥手,说道: “去去去,道歉就不必了,毕竟她是您院中的忠仆!” 她话音一转,又道: “既然母亲大人心疼我,想来回去后定是会责罚她,便是杖责二十大板,或是跪地一天一夜吧? 您定! 也让阖府上下看看,咱们夫人以身作则,从不包庇房中犯错的下人!” 司槿星不冷不热的说完,也不等那周氏再说什么,便抬脚走了。 周氏看着那丫头的背影,直气得脸色铁青! 竟然拿府上规矩说事?柳妈妈可是她最亲近的老人儿! 柳妈妈一听,脸色顿时一白! 二十大板?这是要她的命啊! 她可是府上最有尊荣的妈妈,不管是打板子还是跪地一天一夜,让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她冲着那二小姐离去的方向,骂道: “我呸!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竟敢大谈规矩!” 周氏叹气,摆摆手,说道:“此事明日再议,先去看看皓儿吧。” 司槿星随着人群往前走,却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星丫头,过来。” 她快走两步,面无表情的说了声:“您叫我。” 老太太见她这样子,分明是有了生分之意,叹口气道: “星儿,今夜见你大哥伤成那样,祖母心下着急,方才对你说的话重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 只是你莫要忘了,你也是司家女儿,若你三妹妹名声毁了,你也是要受牵连的,你可要谨言慎行才是。” 她停顿一下,瞥见司槿星面上仍旧没有半分松动,继续说道: “自然,你三妹妹说话也是过分,可你是做姐姐的,便不要与她计较了吧。 祖母现下也想明白了,天色那么晚,没瞧出来那是你大哥,也是正常!” 司槿星收了面上的冷漠,一副小女儿姿态,道: “您说的是,做姐姐的,自然要事事让着妹妹。 既如此,那妹妹的婚事,我更是不敢染指,抢了过来,此事还劳烦祖母做主。” 关于九王之事,老太太也听大孙女说起过,这事儿说起来,确实对二丫头不住。 当初接她回府,是因她半脸黑斑,定不会被九王选中,自家也不好将她推出来。 可现下,九王不妙,命能不能保住,还未可知。 若定要在二丫头与三丫头之中选一个舍弃,那定然是选她。 二丫头身后再无旁人,死了亲娘,也就相当于与外祖家断了亲戚,这两日接触下来也知她与府上并不亲近。 三丫头却是王妃的亲妹妹,更是将军府嫡子的亲妹妹,往后也是个富贵勋爵家的主母,不能随意折损! 老太太心思百转千回,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却也不敢说的太清楚。 她还想趁这二丫头在府上,多要些她那药片子。 “此事,还未有定论,星丫头莫要着急,一切等你父亲回来,再行商议就是。” 司槿星心中嗤笑,那便宜父亲,自从母亲去后,不就最是听你的话,何须商议? 她心知,这老太太是个靠不住的。 可若要让这将军府内部瓦解,还需老太太这种墙边草一些助力。 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也罢,九王之事,她自有主意! 司槿星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祖母走好。” 她可没心思陪着去看那司槿皓,说不得看他一眼,也要被赖上! 司槿星说完话,便带着两个丫头回了自己的碎华苑。 只是,她不去看,却有人来传消息。 第26章 二小姐,九王有请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在周氏梨花苑伺候的柳妈妈,趾高气昂的进了门来。 她瞥了一眼司槿星,阴阳怪气的说道: “二小姐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在这儿喝茶? 却将咱们大公子打成了那副模样! 夫人吩咐了,叫你过去看一眼!” 司槿星闻言,好笑道: “不知这位府上的老奴,您是用什么口气与我说话? 不知你们夫人是选了杖责你二十板,还是在院中柜上一日一夜?” 那柳妈妈一听,脸色黑沉下来,说道: “话儿我是带到了,小姐若不去,后果自负!” 她说完话,便要扭身往外走。 司槿星却诶的一声将人拦住,说道: “方才不是已经请了大夫,那大夫如何说? 你什么都没与我说,到时候你家夫人问起,我也是有理的。” 那柳妈妈闻言,只得说道: “那大夫说......说是大少爷房事不端,下出溢血。 还说他那地方不能再有损伤,否则伤口难愈,便会造成穿肠漏! 据说时日长了,还会脓水不止,肉烂发臭......” 说到这儿,那柳妈妈便听到一阵轻笑,她顿时恼怒道: “二小姐,你下手实在狠毒!竟还好意思笑?” 司槿星脸上笑意一收,说道: “你这老婆子,你那脑子里灌了米粥不成? 他那是病,不是伤! 本小姐治不了,出去吧!” 待柳妈妈走后,绿竹愣愣的问道: “小姐,大公子是得了什么病? 这柳妈妈说话,怎吞吞吐吐的?” 司槿星闻言,抿唇一笑,说道: “你不懂。” 没想到,那司槿皓竟是喜好男色? 司槿星一想到,那周氏此刻的心情,就格外神清气爽! 她躺在床上想补一会儿眠,却越想越不对劲! 昨夜之事,周氏当真狠毒。 她是想要自己丢了颜面,落了把柄在她手中,不得不听命于她吧? 如今司槿皓回来,怕不是好事! 折腾一夜,现下天色已有些微亮,司槿星看了一眼药房中的钟表,凌晨四点半。 今日司父就要回京,司家人都要去城门外迎接。 而那婚事,这两日怕是就要定下。 她翻身下床,趁现在还早,她要去打探一下,那九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当真要死的人,就别牵连旁人,这不是毁人一生嘛! 司槿星从药房中拿了包五谷代餐粉,冲泡着喝了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她灵巧的避开院中下人的视线,又借助药房空间的隐匿功能,轻松到了周氏的梨花苑。 果不其然,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那司槿月又怎会不回来? “这皓儿在家中时,也是有通房的,怎的...... 怎的去上了个学堂,就喜好上了男子?” “母亲,暂且不说大哥的病。 先说那小贼,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从碎华苑到的碧落苑! 母亲不觉得,这里有问题吗? 莫不是那死丫头,暗中有帮手? 还有,大哥为何要蒙面出现在三妹妹院中?母亲,就不管束他吗?!” 周氏一摆手,无力的说道: “你大哥.......许是玩闹吧? 只是你大哥的病,着实叫我担忧呐! 这日后若传出去,可还有哪家高门贵府的千金愿意嫁过来?” 她缓了一口气,又说道: “自从那丫头回来,府上就没一日安生! 事已至此,只得想想,怎么才能让那丫头同意这门亲事! 都怪云儿说漏了嘴!不然也不必这般大费周折。” 司槿月叹气说道: “云儿早就心仪那九王,怎会轻易放弃? 倒是那司槿星,不然给她些好处,让她风光大嫁! 反正那九王也活不了了,这嫁过去就是个冲喜王妃。 也没听过谁家冲喜还有冲好的,届时她孤身一人,咱们再想法子讨要回来,母亲意下如何?” 司槿星听完两人对话,柳眉微蹙! 昨夜,果然还有另一个小贼! 都是那个司槿皓,竟让她白白失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还有,她们说的什么冲喜王妃?! 这是又要给她下套子? 司槿星猫着腰绕着小路,避开早起的丫鬟婆子,一路出了将军府后门。 只是,还未等她松一口气,就听到斜对面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哼。 司槿星下意识后退两步,双臂用力,调动起周身的肌肉力量! 此人好生厉害,她的感官一向敏锐,方才竟没有任何察觉! 若不是对方发出声响,她定会被一路跟踪! 白熙见这司家二小姐面上的冰寒之气,倒也是一惊。 这小女子怎的与自家主子一样? 瞧瞧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离得近一点就遍身生寒!啧...... “二小姐,我家主子有请!”白熙将手中物件扔向对面女子,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候在一旁。 司槿星见此人并无敌意,收了戒备,伸手接住那物,却登时愣在当场! 这是...... 一个多月前,山林河畔那支软膏管! 她心下一惊,莫不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那日.....她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吧? 只是,多看了那人几眼罢了...... 司槿星握着那支软管,冷声问道: “你家主子是谁?找我何事?你怎知我的住处?” 白熙心中一乐,方才主子离去之时,说,司家二小姐见了这药膏瓶子,定会来与他相见。 现下,这二小姐怎的不去? 他清了清嗓子,双臂放下,肃声道: “我家主子,是九王。难道二小姐,此番出府不是去打探未来夫婿的?” 噗! 什么未来夫婿! 司槿星老脸一红,脑中瞬间浮现出那俊美男子的模样。 怎么回事?为何对这个称呼有种欲拒还迎的想法? 只见她杏目圆瞪,嘟着嘴冷声骂道:“废话真多!前面带路!” 白熙哈哈一笑,心道,这未来九王妃这气冲冲的样子,着实有点......可爱。 他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暗戳戳的想着: 真想看看,自家那生性冷傲的主子与这傲娇伶俐的二小姐,是如何相处的! 也不知拐了几道弯,马车停了下来。 司槿星下了马车,抬眼去看,是一家酒庄的后门。 天色刚蒙蒙亮,酒庄门外早有管事等着,见人来,忙上前行礼,说道: “恭迎九王妃。” 第27章 冷傲九王表心迹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九王妃? 司槿星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怎么的,脑子有些发懵。 方才一个未来夫婿,现下又一个九王妃? 她听到身后那人的轻笑声,顿时扭头瞪了那人一眼,才跟着酒庄管事往里走。 酒庄很大,后院种满了翠竹,是一个难得的清雅之地,倒不像是做买卖的所在。 不多时,三人站在了一汪小湖前。 “王妃,王爷正在湖心六角亭等您,您自己过去便是。”那管事恭敬的说完话,躬身告辞。 白熙见状,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想法。 没关系,日后再看这俩人如何相处便是,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他潇洒的转身,与管事一同离去。 司槿星看着眼前的拱桥,那人就在桥的另一端? 脑中又闪出那日那人的俊美模样,她还记得,他眼尾处的那一枚红色相思痣那般妖艳。 造孽啊! 她长呼一口气,提着裙角,踏上了通往拱桥台阶。 司槿星每走一步,就觉得腿越来越沉,快抬不起来了! 心脏也砰砰的跳,她站住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暗骂自己不争气! 不就是个男人?上辈子不是被男人坑的?还不长记性!!! 司槿星想到上辈子的渣男,一下子冷静了许多。 虽然这九王长的足够俊美,足够优秀! 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会让女人流泪! 她冷下心来,快步走到了拱桥最高点。 在这里,她能俯瞰整个小湖,包括那湖心六角亭中站着的男子。 只见他袭了一身玄衣,墨染般的发丝随清风飞舞,负手而立,静静的如画一般。 传闻中,也是原主记忆中,当今九王,十二岁便随军征战,杀伐果决,从无败绩。 传闻中,他任性妄为,目中无人! 而他府上,却无妻妾爱宠,民间相传,他是不近女色,偏好男风...... 可依旧抵挡不住他的俊美英姿,凛凛威风,建州城有多少女子爱慕于他! 司槿星这样想着,却见那人转了身来。 四目相对,司槿星才知,那些爱慕他的女子中,加她一个! 她只觉双腿有些僵硬,眼睛也不听使唤的盯着那人看。 那日山林河畔,他中毒在身,狼狈不堪,却依旧那般俊美。 而今日,他就站在那里,风度翩翩,一双剑眉下,两只幽深的眼眸中闪烁着星辰,唇角似是噙着一丝笑意,比初见他时,更是俊逸! 不是说他,杀人如麻?生性冷傲?任性妄为?嗜血冷戾? 齐墨离瞧着眼前小女子涨红的脸,他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昨夜那般嚣张跋扈的她,也会有这般娇俏模样! 司槿星见那九王,朝她大步而来,她只觉心脏正以加速度跳跃,却猛然想起一件事! “喂,我听闻你快要死了?”她忙急着小跑几步,朝着那人奔去,冲口而出! 她话说出口,才觉自己如此蠢笨! 若这人真快死了,哪里还有空来见她?人家活生生站在这里,活的好好儿的! 她懊恼的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齐墨离见她这番模样,不禁朗声笑道: “我若真死,你这个冲喜王妃,就变成了殉葬王妃了!” 司槿星切的一声,不屑道:“她们想得到挺美,让我去给你冲喜!” 她话罢,却忽的反应过来,道:“你是怎么知道,她们要我去给你冲喜?” 齐墨离失笑,此时的这小丫头,倒与那日淋雨时,不太一样! 聪明,但不多! 司槿星见他不说话,只抱怨道:“这是一家子什么人,让我替嫁,让我冲喜,真是心狠!” 齐墨离听着这话,浓眉微挑,说道: “她们心狠有何用?还不是被你这小丫头,给狠狠的收拾的一遭?” 他说着话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身边小丫头坐在凉亭的石凳上。 司槿星一听,顿时忘了心里的烦闷,扭头看向齐末离,张口问道: “是你派人监视我?” 齐墨离摇摇头说道:“是我想去看看皇上给我选了个什么样的媳妇! 不过我瞧着,你对这场赐婚,很是抵触? 所以今日请你来,想当面问问你。” 齐墨离说这话时,不知怎的,心中有一丝丝慌乱。 这是他从未曾有过的感受,很不好。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愣,他这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齐墨离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女子,认真说道: “皇上的赐婚,很快便下,你若愿意,我齐墨离定不负汝。”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若不愿,我自会请旨取消这门亲事。” 司槿星盯着眼前男子看了片刻,噗嗤笑道:“你只见了我一两面,就认定我了? 不怕我非你良人佳偶? 不怕我惹是生非,心胸狭隘? 不怕我孤身一人,成不了你的助力? 不怕我刁蛮任性,撑不起你王府门面?” 齐墨离淡笑望着眼前女子,却发现她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唇角绷的紧紧。 他从不知女子心思变化如此之快,只知看她这般,心中没来由一阵酸胀。 他含笑开口,道:“我信你!” 齐墨离微一停顿,继续说道: “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回府那日,你孑然一身淋在雨中。 我便知道,你不会任由旁人欺辱,是个内心强大的女子!” “我第二次见你,便是昨夜,你将泼过来的脏水又原路泼回去。 我便知道,你有胆有识,不畏强权,是正义之人!” “第三次,便是今日,比起那些木讷女子,我更欣赏你。 你不应拘泥于家宅内斗之中,我知你医术精湛,若日后你想行医治病,我定不阻你拦你。” 司槿星从不知道,传言中那般生性冷漠的九王,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她暗暗想着,若想从司家脱离开来,九王,便是最好的杠杆! 她再抬头,眸光中闪耀出一丝光亮,她郑重开口道: “我们,且先试试。 若日后,你我发现对方不合适,便自由分开,你意下如何?” 齐墨离眸光一亮,试试便试试,必然没人比他更合适她的。 他轻启薄唇,嘴上说道:“成交!” 司槿星见此,说道:“此事先瞒下,我还有事要做。” 齐墨离摇头失笑,司府那周氏,怕是惹上不该惹得人了! 第28章 冲喜买卖不还价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在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左右,回了将军府。 白熙架着她的手臂,运起轻功,带着她轻松进了碎华苑的后院。 好家伙! 这轻功也忒厉害了! 司槿星自问,自己也是有两下子的,在部队时也能与那些精壮汉子们来个不分伯仲。 可这种……飞檐走壁的轻功,却是不懂得。 白熙瞥眼瞧见这二小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禁打趣道:“王妃,下次遇见王爷,让他教你!王爷轻功更厉害!” 对王妃这个称呼,司槿星很是无奈! 八字还没一撇,这人怎么就叫的这么顺口了? 没想到,她这随随便便出府一趟,就多了个新身份? 她瞪了那人一眼,恶狠狠的捏起拳头,说道:“好哇,你都监视我两三日了!赶紧回你主子那儿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熙却不怕,他收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单膝跪地,抱拳道: “王妃,主子方才已经给属下下令,从今往后,属下听命于王妃,追随王妃左右。” 司槿星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前院似乎有人在争吵。 她摆摆手,让白熙退下,而她自己则走到隐蔽之处,闪身进入药房空间。 片刻后,她就出现在自己的闺房。 果然,那争吵声,更清晰了,就在门外。 “我与大姐姐来找她,自然是有要事,你让我们进去!”司槿云语气中,明显带着一股子气。 司槿星一边整理着妆容,一边在心里暗骂道:齐墨离,都是你惹出来的桃花! 而烟霏却并未因司槿云的口气退缩,她恭敬有礼的回绝道: “我家小姐一夜未睡,此时还未睡醒,还请三皇子妃和三小姐等上片刻。” 司槿云闻言,一张脸气的都绿了,她沉着脸,教训道: “你是何身份?我将军府上的小小奴婢,居然敢拦我二人? 想来,司槿星是教不好你们的!”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以前司槿星都不敢反抗她一声,现下是什么情况? 这院里的丫头都敢这样跟她说话了? 有此想法的不止她一个,就连她身旁的司槿月也是捉摸不透。 那丫头在别院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嚒嚒,那嚒嚒心领神会,上前两步,板着一张老脸说道: “既然府上二小姐不会教导下人,老奴是宫中罗贵妃身边待过的教导嚒嚒。 想来,老奴替二小姐教导下人,姑娘不会往心中去吧?” 那老嚒嚒话罢,就抬起了胳膊。 烟霏自知这三皇子妃,今日怕是来找茬。 可小姐此时不在房中,她定然不能让这二人进去,只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咬紧牙关,准备承受那要打下来的耳光。 就在这时,身后的木门,咯吱一声,被打了开。 随即,那老嚒嚒“哎哟”一声,紧接着就是“噗通哐当”摔倒在地的声音。 司槿月两姐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抬脚就将人踹飞的女子…… 虽说她们已经瞧见司槿皓被打的有多惨,却都不如当下亲眼看到,来的震撼! 那样一个娇小女子……竟如此强悍有力? 这还是……以前那柔弱怯懦的司家二小姐? 司槿星拍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双臂环胸,冷漠的瞟了一眼那两姐妹,开口问道: “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只是不知咱们这府上是何风气?怎的都爱往我这碎华苑跑? 昨日柳妈妈刚在我这人撒泼受了罚,今日又有个老嬷嬷来狗仗人势耀武扬威?” 司槿月将那嬷嬷扶起,她眉宇间染了一丝愁绪,担忧道: “二妹妹说的哪里话? 宫中的教导麽麽岂是府上柳妈妈可比的?如今妹妹将她踢伤,这可如何是好?” 司槿星才不惯着这玩意儿,求我办事儿,还尼玛的不好好说人话?! 她面色一沉,眸色骤冷,睨了一眼那气得发抖的老嚒嚒,开口说道: “若我没记错,这是将军府,三皇子妃若要立规矩,还请回您的三皇子府。” 司槿月脸上的忧色一滞,尴尬笑道: “嬷嬷也是担忧你年纪小,不会教导家仆,你又何必动怒?” 司槿云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撇着嘴说道: “就是!嬷嬷好歹是宫里出来的,你把她老人家打坏了,就不怕宫里贵人赐罪于你!” 司槿星懒得听这二人说些无聊话,莞尔一笑,说道: “我倒不知将军府的规矩,是哪位嬷嬷说了算! 还有,昨夜是三妹院中有贼,我收拾贼人劳累的很,这才耽误了开门,说起来,此事全赖三妹!” 司槿云如今最怕有人提及昨夜之事,她面含怒意,却闭口不再言语。 司槿月也是一愣,又很快摆手一笑,直奔主题说道: “快不提这些,我来呀,是要与你谈谈你与九王的婚事。 这婚事可是大事,很多东西,要早早预备起来。” 司槿星捉住耳后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张嘴问道:“行,你们出什么条件?” 一听这话,司槿月心下一喜,这是有的谈! 司槿云动了动嘴,还想说些什么,被司槿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二妹妹,这些年母亲待你极好,她特意叮嘱我,一定把话带给你。” 司槿月手上捏着帕子,笑呵呵的说道: “你出嫁时,母亲会按我出嫁的标准给你备上嫁妆! 必让你风风光光嫁到九王府!那可是十里红妆,二十四抬嫁妆呢!” “可以。按姐姐的标准就行。”司槿星眼皮一掀,冷冷的追了一句: “记得把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也一并带过来。我若没记错,是五十八抬。” 她说完这话,看也不看那惊愕住的两姐妹,张嘴赶人道: “若没其他事,二位,请回吧。一会儿也要出发,去城门口了。” 司槿月在听到那蓝氏嫁妆时,便再也呆不下去,她拉起司槿云就往院外走去。 这死丫头,是着了魔,还是中了邪?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张口就要那五十八抬嫁妆? 她听母亲说过,那些嫁妆,卖的卖送的送用的用,所剩也不及原先的二分之一了! 就连她当年的嫁妆中,就有不少物件,是从那五十八抬嫁妆里挑出来,充门面的! 此事,还需与母亲再行商议! “大姐,你说九王当真是活不久了吗? 万一嫁过去,能给九王冲喜成功……莫不如让我去试试? 这样,就不用将蓝氏那些嫁妆还给司槿星了! 岂不两全其美?” 司槿云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第29章 人走茶凉终是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心道: 吃了我的,都得给我加倍吐出来! “小姐,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大小姐和三小姐又来找你,奴婢真怕她们硬闯进来!”烟霏想想还是有点后怕。 若方才两位小姐硬闯,发现小姐不在院中,这事儿怕是又要闹到老夫人跟前儿了! 司槿星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睡,这会儿真有点困了。 她想到今日一早与那人在一处,心情变得极好,轻笑一声,说道: “你做的很好,对她们这种人,不用客气!” “很多人呢,都是蹬鼻子上脸,你越是谨小慎微,她越是将你踩在脚下!” 烟霏端了一盏茶递给司槿星,似懂非懂的点头,她家小姐如今是愈发硬气了! 想想昨夜,先以为是进了采花贼,没把她吓死。 后来发现那贼竟是大少爷,差点没被她家小姐打死,夫人和老夫人竟也没敢责罚小姐。 今日,竟一脚踹飞了王妃身边的教养嬷嬷,得罪了两位小姐,此时还能老神在在的喝茶? 她家小姐,如今真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烟菲这样想着,便有些担忧,也不知小姐此番变化,是好事还是坏事! 绿竹虽年纪小,却机灵的很,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冷哼道: “哼,小姐以前处处忍让,三小姐还不是得寸进尺,总是肆意羞辱小姐,你瞧她现在,怂了吧?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烟霏拧了湿布巾,让司槿星擦脸,又不安的问道: “小姐,我这两日在府上走动,听丫鬟婆子们都在背地里悄悄议论皇上有意为三小姐与九王赐婚, 可为何……现下却说是你的亲事?” 司槿星擦完脸,将布巾还给烟霏,口气淡淡的说道: “因为……那九王快死了!” 她说完,唇角轻扬,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谁都能看出这里头有问题,那几个人却将她当傻子看! 欺人太甚! 那本姑娘就陪你们玩玩儿,别到时候说玩儿不起! 刚刚还一脸骄傲的绿竹,哇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呜呜咽咽的嚷道: “什么?九王都快死了,这时候换咱们小姐嫁过去?这也太欺负人了!” 烟霏脸色有些发白,“这可如何是好?这是要小姐去冲喜不成?若冲不成,小姐往后......” 司槿星不忍两个丫头这般揪心,她摇头笑道: “放心,他就算死了,我也能把他救回来!你们小姐,还不想做寡妇!” 隐匿在暗处的白熙,嘴角微微一抖。 这未来九王妃,当真是……胆大妄为,什么话都敢说! 主仆三人吃了早饭,稍事休整一番,就有和韵院的小丫头来请。 说是将军府各院,一同前往府门外汇合,准备出发城门口。 对于司父,司槿星心中是存了很多疑问的。 周氏对她不好,她能理解,毕竟并非亲生,自己又挡了人家亲生女儿的路。 可这司父,嫡亲父亲。 十年间,却对她爱搭不理,不管不问,又是为何? 她记忆中,父亲与母亲蓝氏很是恩爱,当年甚至承诺只愿与蓝氏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后来,蓝氏嫁入司府两年,都未曾有孕。 司父迫于老太太威逼,蓝氏又心存愧疚,怕耽误司家子嗣大事。 他才不得不,迎了两门妾室入府。 可即便两位妾室入府,司父也是极宠蓝氏,一切以她为先。 在周氏接连生下两个儿女后,蓝氏也终于有了身孕,司父甚是开心。 她出生后,司父对她更是疼宠万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每年生辰更是大操大办,那时的她,当真是将军府集聚万千宠爱的嫡千金! 为何在蓝氏故去后,司父就对她不管不顾?半分疼爱全无? 是原主五岁前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记错了?还是人走茶凉,感情化空? 司槿星一边往府门方向走去,一边蹙眉思量着,就听身后有人喊她。 “二姐姐,二姐姐,等等我!”小女孩儿特有的娇嫩嗓音传来。 司槿星收了心思,扭头就瞧见两个小孩朝着她跑来。 大的是司家四小姐,司槿怡。 她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儿,应是温氏的儿子。 他嘟着嘴,一边跑一边挣扎着想扯回自己的手,他是男子,怎么能被姐姐拉着手呢? 两个小孩儿,跑到司槿星跟前儿站定,呼呼喘着气。 “二姐姐,这是我弟弟,他昨夜睡的早,没见到你威风凛凛的样子,今日非求着我带他来找你。”司槿怡放开自己的弟弟,一脸崇拜的看向司槿星,说道。 那小男孩终于获得了自由,有模有样的抱拳躬身道:“二姐姐,早。” 九岁的小男孩,还没到变声期,声音还带着些奶气,很是好听。 司槿星抿唇笑起来,她从袖口中拿出两根棒棒糖,剥了皮递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也不客气,口中喊着谢过二姐姐,便接过糖塞进嘴里,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司槿星也笑着,这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天真又可爱。 不像那司槿云,只比司槿怡大了两岁,却终日里只懂斗来斗去,抢来抢去。 她下意识里都忘了,自己在这个时代,也才十五岁而已。 温氏脚步匆匆好不容易追上来,轻斥道:“跑这般快,也不怕撞到二小姐!” 她见两个孩子正吃着东西,知道是司槿星给的,忙朝着司槿星行礼,淡笑问道: “二小姐昨夜折腾的也没睡,今早可补眠了?这是我做的些桃花酥酪,二小姐带在路上吃着玩儿。” 她问完,又左右看了一眼,见旁人都离得较远,才低声说道: 今早大小姐回府看过大少爷后,就派人去请了太医来。 那太医走时,我正与老太太一同过去。 我瞧着,夫人脸色很是不好。” 司槿星眸光微动,唇角扬起来,接过那糕点,笑道:“星儿许久没吃过温姨娘做的桃花酥烙,想的紧,今日是有口福了!” 温氏弯唇笑道:“二小姐喜欢就好,日后经常给你做来吃。” 走在不远处的司槿云,正巧听到这话,她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嚷嚷道: “果然是乡野里呆过的,这点子糕点就把你收买了? 跟她们这姨娘,庶女,庶子走这般近,当真是软泥扶不上墙!” 温氏闻言,脸色略微僵了僵,拉过司槿怡和司槿衡,垂头站在一旁。 司槿衡虽才九岁,却聪慧的很,他听得懂司槿云话中对他母子三人的嘲讽与鄙夷。 第30章 家宅不宁的祸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站在温姨娘身侧,方才吃糖时还满脸笑意,这会儿小脸儿却紧绷起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盛满怒意,小拳头也攥的紧紧的。 司槿星将这小家伙的情绪变化,看在眼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那司槿云...... 这才做了几年嫡女,就忘了自己也是庶女出身? 那侧的司槿云说完方才的话,心中就暗暗后悔。 她现在是真有些拘这司槿星,吵架吵不过,打架更不行! 司槿星见她放慢脚步,走在司槿月身后,不禁在心中嘲讽道:就这两下子,还敢乱咬人? 她抿唇浅笑,衣裙下的鞋子一动,踢出一块小石子。 只见那司槿云“哎哟”一声,随即就摔倒在地,整个人趴在了司槿月脚下。 被温氏拉在一旁的司槿怡,嘴里还含着棒棒糖,见她三姐姐这摔倒姿势,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司槿衡倒是没笑,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若无其事的二姐姐。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光芒,又把没吃完的棍棍糖塞进了嘴里。 他觉得,应该是叫棍棍糖吧?糖球球下面安了一根细棍棍~ 那趴在地上的司槿云,听到周遭人群中的嗤笑声和议论声,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挣脱开司槿月来拉她的手臂,腾的爬起来,见一院中下人婆子都在瞧她。 她满面羞红,心中怒火冲天,抬起气得发抖的手指,颤颤的指着司槿星,恨声骂道: “是你!一定是你!你个丧尽天良的贱蹄子! 你一回府,就闹得整个将军府家宅不宁! 你打的我大哥哥,下不了床! 你踢飞教养嬷嬷,让大姐姐下不来台! 你害母亲禁足,丢了脸面! 你不仅抢了我的亲事!如今,又害我在众人面前出糗! 你这样的丧门星,就不应该活着,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她话刚说完,司槿星还没开口,就见那司槿月“啪”的一巴掌甩在她三妹妹的脸上。 “大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司槿云捂住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亲姐姐。 我做错了什么?为何大姐姐也这般对她? “云儿!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在难以入耳! 星儿好歹是你二姐姐,姐妹之间怎可说这些胡话? 我与母亲,都不曾怪罪于星儿,你莫要再提过去之事。”司槿月看着眼前的妹妹,也是心疼。 奈何,此时万不能得罪这司槿星,否则就是自己亲妹妹嫁过去。 说得好听是嫁过去做王妃,现下父亲回京,那赐婚圣旨不出三五日,也就下来! 届时,可不就是去给那九王冲喜? 她可未曾听过,真有冲喜能冲好病的,那就是去做寡妇的! 她万不能让自己妹妹在九王这里,毁了一辈子! 司槿星冷眼看去,这司槿月倒是智商在线,心机藏的也深,难怪之前原主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 姐姐妹妹的,感情多深!人家母女多么宽容大度! 可惜呀,她们母子几人,不都是自找的吗? 此时,各房院中下人都在往府外马车上搬运东西。 见二小姐与三小姐发生了争执,都停下脚步,三五围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司槿星环顾下四周,朗声道: “三妹妹何必用抢这么难听的字眼?难道不是大姐姐逼我替你嫁过去吗?” 她顿了顿,突然面露惧色,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说来奇怪,为何明明说好了是三妹妹的婚事,如今却偏要我替嫁过去呢? 我猜测……应是九王出了事吧? 大姐姐只能选择牺牲我这个不亲近的二妹妹,是不是这样呢?” 司槿月看着司槿星变脸速度之快,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司槿星! 她瞪了眼身旁的司槿云,强扯出一个笑脸,道: “星儿,你定是想多了,只是母亲说你脸上的黑斑既然褪去了。 也不枉这门天赐良缘,自然要让你这个做姐姐的先嫁人才是。” “哦?是这样吗?那好,待我嫁过去,定告知九王与皇上,将军府不尊皇室威严,随意换人待嫁。” 司槿星凝眸瞧着司槿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她走了两步,却又回头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否则,此事你爱找谁找谁! 还有,三妹妹院子中的事儿,也别指望我忘得干净!” 这两句话一处,司槿月二姐妹,脸色顿时一白! 司槿月想的是,蓝氏那些嫁妆,有不少已经送到了王爷跟前儿,要如何要回来? 她如今,要去哪里凑齐那么多嫁妆? 她恨恨的揉搓着手里的帕子,她三妹妹话说的不好听,却有一句话,说的极对! 这司槿星就是将军府家宅不宁的祸害! 她才回府短短三几日,将军府就出了这么多事,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她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直觉。 现在的司槿星,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二小姐! 她也问过了别院的下人,都说是二小姐无疑,只是前几个月性情突然就变了。 这让司槿月着实摸不清头绪,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这般大的变化? 而司槿云却是想到昨夜那地上躺着的男子,她料定,这司槿星定是知晓些什么的! 温氏带着一双儿女,往府外走去。 司槿衡见大姐姐和三姐姐没有跟上,他拉了拉温氏的手,小声问道:“二姐姐这么厉害,为何之前会被赶到别院去住?” 温氏望着前面少女清瘦的身影,摇头说道: “你们要记得,二姐姐一个人,日后若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多帮帮她。” 两个孩子重重点头,将温氏这句话记在心中。 司家老太太来得迟,是坐在了马车中,才听吕妈妈说起这起子事。 不得不说,她对二丫头的聪慧也很是认可。 然,如今她的脸已经好了,按着府上女孩子的年岁,也该是轮到她的。 除非,皇上自己取消这门亲事,否则...... 她叹息一声,这就是命啊! 司家上下,除了卧床养伤的司槿皓之外,就连被禁足的周氏,今日也破例出了府。 阖府主仆终于都上了马车,直奔建州城北门而去。 司骏山雪峰山一战,身受重伤,众人皆知。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琢磨着,这渣爹要是还有救,她要不要出手救一下? 第31章 城门迎重伤司父回京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家马车行进了两三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建州北城门口。 今日司骏山大将军回京,城门口的守将是得了令的。 一见司家马车到来,城门校尉忙上前与老夫人隔着窗幔恭敬的打了招呼,也就放了行。 一队马车呼啦啦的出了城,倒也没走远,就在城门外不远处的树荫处停了下来。 司槿星看了眼药房空间的时钟,上午九点。 这会儿虽已入秋,早晚倒是凉快许多,可白日里还是热的很,秋老虎一向很毒! 司槿星撩起窗幔,见各房主子都躲在马车里避热,她也懒得下去,皮肤晒伤可不好恢复。 她闭目假寐,实则意念早已探入杏林雅叙,她今日务必要将一楼药房归纳整理一番。 以备她,不时之“需”! 毕竟,母亲蓝氏那些嫁妆,着实很占地方! 药房面积不大,八十几平,分成两个区域。 进门左侧开辟出一个小的诊疗室,右侧则是两排药品柜台和两排货架。 司槿星先是将柜台靠墙挪了半米,又将货架摆在一处。 诊疗室的折叠床也收纳起来。 整个药房正中,就空出来好大一片空地。 应是够放那些嫁妆了吧? 司槿星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冷不丁就听到“咔嗒”一声! 她以为是外界发出的声音,也就没去理会。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是将军的马车!快看,是将军的马车! 这一声叫喊,惊动了司家众人! 一时间,各房主子全都下了马车,激动万分的朝着官道远处望去。 只见几个将士骑着黑马,将一辆马车团团护在中间,正缓缓朝着城门口奔来! 终于,那马车行得近了些,司槿星远远就瞧见那几位乘在马上的将士,脸上写满了焦急不安,甚至带了几分哀伤。 看来,那便宜爹的伤势,比预期的还要严重! 老太太被吕妈妈扶着朝前走了几步,泪眼婆娑的望着那马车,唇角嚅动的说着: “是骏山回来了?我的儿!往日凯旋而归都是骑着高头大马进京,今日却……” 老太太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 司骏山是老三,上面还有一哥一姐,都不在建州。 老太太这些年,也只守着司骏山这个小儿子。 一个月前得知,这个小儿子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要先大军一步归来治伤。 她当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虽只是深宅妇人,却也知领军元帅乃是全军将士的主心骨。 他若不是伤势极重,危及性命,断然不会这般行事! 她心中甚是惧怕,生怕自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日后去了下面! 司槿月挽着老太太的手臂,面露哀伤之色,劝慰道: “祖母,您莫要伤心,今日一早三皇子已经往宫中去请了太医!父亲的伤,定能医得好!” 老太太拍了拍司槿月的手背,扭头见她眼眶发红,叹了一口气道: “好孩子,你父亲没白疼你!” 司槿云站在周氏身旁,瞧见司槿月的样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又来了!又来了! 大姐姐,你不装,能怎的?就显得你懂事! 司槿星则与温氏及司槿怡,司槿衡站在一处,她将司槿云的小动作全都看在了眼中。 这位司家三小姐,还挺有意思,果然是看她大姐姐不顺眼! 不多时,那马车离司家人更近了。 一将士骑着黑马快速奔来,在老太太跟前儿五米位置停了下来。 那人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 “老夫人,将军重伤,急需回京诊治,府上可有安排太医?” 此时的老太太,早已泣不成声,说不成一句话。 周氏见状,连忙接话道:“有有有,三皇子已经请了几位太医去将军府候着了!咱们快些回府!” 她本还心存侥幸,将军未必就有信中说的那般严重。 可眼下瞧着,那般骁勇的他,竟是连马车都下不了吗? 她不知为何,脑中猛然想起小女儿的那句话:司槿星就是司家家宅不宁的祸害! 她下意识就朝着司槿星的方向,瞥了一眼。 从这丫头回京,将军府当真是没有半点好事发生! 这时司骏山的马车,也缓缓停在了众人身前。 老夫人还想上司骏山的马车,看上一眼,却听那赶车将士阻止道: “老夫人,莫看!将军现下属实不好!” 老太太不肯听,她怕他们只是安慰自己!她要确定,她的儿子还活着! 她哆嗦着手,打开了那紧闭的马车厢门! 却是迎面冲来,一股子腐肉血污之气! 一时间,司家众人均是一愣! 更有不少人连连后退几步,捂住了口鼻! “将军!”周氏再也忍不住,她扒在马车车辕上,痛哭起来! “你起来看看我啊,看看我们的孩子们啊!” 也不知她是真哭还是假哭,搞得像在哭丧一样...... 那拉车的骏马,不知怎的长鸣一声就要奔跑起来,吓得那将士紧忙拉直了缰绳。 司槿星冷眼看着,这周氏以前的端庄稳重,去了哪里? 莫不是前日里在梨花苑后院,出了那事,丢了脸面。 就再也装不下去,开始自暴自弃了吧? 老太太缓过神来,这伤怕是极为严重,不能再耽搁! 她见周氏还按着车辕不撒手,嚎啕大哭的样子,心下怒火猛涨! 瞧这架势,是在给她儿子出殡吗? 老太太气的九窍生烟,伸手就去拽! 却不想,那周氏正哭的起劲,随意扭动手臂挣扎了一下,老太太就被狠狠的甩到了官道地上! 现场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老太太额角出血,腰扭伤,脚踝肿了,全身没一个不疼的地方! 她顾不上与周氏闹气,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最后被两个粗使婆子,半抱半拖着抬到了马车上。 那周氏见自己闯了大祸,也不敢再闹腾,乖乖的钻进了自己的马车。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站在人群中的司槿星,却没心思看热闹。 她方才闻到那马车中的气味,心下便有了几分了然。 无外乎那伤口无法愈合,反复感染,反复溃烂,造成大面积腐烂,化脓,发臭! 在这个不懂细菌战的年代,这伤情怕是没得救! 她刚坐进马车中,就准备用意念去翻些抗生素药物出来,却意外发现,杏林雅叙有了重大变化! 第32章 她一笑就是要害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发现! 一楼药房通往二楼手术室的走廊门锁,不知何时竟能打开了! 她惊喜的用意念探入二楼!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她的手术室和监护室! 心电监护仪,麻醉机,呼吸机,X射线机,吸引切割器,器械台,多功能手术台...... 太熟悉的工作环境! 若不是她现在人在马车中,不能当众玩凭空消失术,她的身体早已闪身进来了。 她查看完二楼手术室,又想起三楼公寓,忙关掉手术室的无影灯,去探入三楼。 一片空白,无法探入! 司槿星想不明白,这杏林雅叙是一个怎样的玩儿法! 她还在独自苦苦思索,马车却停了下来,回程倒是快了不少。 载着司骏山的那辆马车直接驶进将军府,司家众人则在府门外下了马车,正欲进门。 却听不远处一道尖锐的嗓音传来: “太子到!” 众人跪拜行礼,那太子大手一挥,叫众人起身,朗声笑道: “司大将军胜利凯旋,父皇龙心大悦,请司将军安心养伤。 待到司将军病情稳定,皇家赏赐与赐婚旨意,会一并送到府上,请府上未来九王妃早做准备。” 司槿星本是垂着头的,却总觉有一道目光在她周身“扫描”。 她悄悄抬眸去看,就见那人正似笑非笑的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太子吗?齐墨离的大侄子? 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只是这流里流气的做派,很是有那么点渣男的意思! 司槿星昂着头,面无表情的随他看。 而司槿云此时正与司槿星站在一起,那周氏瞧见太子殿下正朝着自己小女儿的方向看去。 嘴里的话正说到“未来九王妃”,她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莫不是……皇家选中了自己的小女儿? 她心中暗暗发狠,那九王怎的还不死? 若死了,这婚事不就免了? 话说,那九王不是一向霸道狂妄惯了的? 往日也曾拒婚数次,这次却肯乖乖顺从皇上的赐婚旨意? 她咬咬牙,此事不能再耽搁。 只怕,那五十八抬嫁妆,是捂不住了! 随着太子一声“孤先走一步,改日再去将军府上拜访。” 府上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主子们先行进了府,下人们整理着马车中的物件。 老太太摔伤了腰腿,还闹腾着要去司骏山的松园,被司槿月劝着才肯让粗使婆子背回了她的和韵院。 司槿星抿唇笑着,这出了嫁的女儿,在娘家比主母还管事儿呢! 不是说,出了嫁的女儿,没有重大事情,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吗? 呵,瞧咱家大姐姐这三天两头回娘家的勤快劲,那三皇子竟也肯? 只怕他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太子爷站在司府斜对面的酒楼二楼雅间,朝司府望去,眸中满是探究! “主子,您出宫直奔镇远将军府,就单单为了说这一通话?”小太监纳闷啊,太子爷何时这般亲力亲为过? 这几句话,着人来说就是,何必他亲自跑这一趟? 太子不吭声,他脑中闪过方才那女子与他对视的模样。 样貌绝佳,身形娇小,倒不是最吸引他的。 唯那胆识,很是不一般! 他眸中闪过一丝遗憾,端起一杯茶,仰头喝了下去:“果真是与众不同!可惜......” 司槿星与温氏,司槿怡与司槿衡,一同进了松园。 几人一进门,正巧听到太医对着周氏说道: “将军身中四箭,其中三箭并无大碍,伤口早已愈合。 唯有后背那一箭,伤口久不愈合,溃烂面极大,深又可见骨,此伤怕是不好治。 将军此时还高热不退,老夫先开些药给将军退热!” 周氏闻言,身子晃了一晃,两眼泛着红,随即捉住老太医的手臂,哭求道: “太医,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将军!他可是为龙吟立下汗马功劳之人!” 那杜太医听闻这话,脸色一沉,这妇人怎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什么叫立下汗马功劳之人?言下之意,便是功高盖主么? 早听闻司大将军府上的继室,是妾抬上位,今日一见,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若方才这话被有心人听去,她司家就全完了! 他双目闪过一丝嫌弃之色,不着痕迹的将那周氏的手臂摆脱了开来,道: “夫人且宽心,我等自会为将军斟酌用药。” 司槿月是何等人也,她暗暗替自家母亲着急,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 她母亲最近是怎的了?说话办事没一件靠谱的! 她眼见着那杜太医脸色不佳,忙一把将还要说些什么的周氏,拽到了自己身后。 司槿月上前一步,哀伤的脸上带了一丝歉意,恭恭敬敬的说道: “母亲也是太过忧伤,方才是胡说了,两位大人莫要当真。 二位太医乃宫中贵人御用医馆,今日能来府上为父诊伤,实乃我将军府大幸,相信二位太医定能将父亲治好!” 那太医也不好给睿王妃脸色看,自是摆手略过。 司槿星冷眼瞧着那趴在榻上之人,那是原主的亲生父亲。 这对父女之间到底存了什么误会,也要等那人醒了,方才得知。 那边的杜太医写好药方,交到司槿月手中,道:“三皇子妃,这药方您收好,老夫......” 就听一道嘲讽的女声传来: “二姐姐,你不是会医术吗?怎的这般没孝心,不去帮父亲看一看?” 司槿星瞧着那一脸看热闹的司槿云,只觉这丫头是不是少根筋? 是想看自己出丑? 她呵呵一笑,这怎么好叫她失望? 她大方点头,道: “还是三妹妹想着我,我这里倒是有不需熬煮的退热药,姑且可以一试。” 那杜太医一听,朝着那两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将军府上的女眷,怎的都这般没规矩! 一个小女娃,竟要试药? 另外,这天下,哪有不煎煮的药?简直不可理喻! 司槿月却是瞪了二人一眼,搞花样也要分场合! 这两位太医可是三皇子的人,万不能得罪了去! 她赶紧陪着笑脸,冲那杜太医赔礼道: “这是我那二妹妹,很是吹嘘自己有本事,胡闹惯了,叫大人们见笑了。” 司槿星信步走来,在司槿月身前站定,抿唇笑道: “分明是三妹妹挑起的事端,怎就成了我胡闹? 若我能在两盏茶内让父亲退热,大姐姐又该如何?” 周氏与司槿云最是见不得,司槿星脸上挂着这种笑,总觉得她下一步就要害人! 而温氏身后的司槿怡和司槿衡,闻言却双眼亮晶晶! 来了来了,二姐姐又要耍威风了! 第33章 本小姐自学成才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杜太医冷哼一声,赌气道: “好呀!既然将军府上有如此能人,我等就静观其效! 只是将军若出了何事,可与我二人无关!” 周氏眼珠一转,一副无奈的表情,叹气说道: “星儿,平素你如何胡闹都行,母亲都由着你! 今日却是不行,你父亲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你快些消停会儿吧!”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这司家二小姐,平素里竟连主母都不放在眼中?! 司槿星面色微沉,一双明眸中染上丝丝寒意,淡淡扫过周氏等人。 “我若不应,三妹妹会嘲讽我,拿乔作怪,不孝顺。 我应下,你们又说我闹事? 合着,话都让你们说了,错处都是我一个人的?” 那周氏脸色一滞,说不出话。 司槿月却美目一转,满面愁绪忽的换上了喜色,道: “呀,姐姐倒是忘了,妹妹自小熟读医书,想来定能帮父亲退了这高热之症! 是我与母亲一时疏忽,竟忘了这回事,妹妹快去看看父亲吧!” 司槿星心中自是明白,这司槿月是认定她没这本事,故意把自己捧起来吧? 可惜,此人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她再不理会众人,走近司骏山的床榻。 司槿星不顾旁人异样的眼色,从袖口中掏出口罩,手套一一戴好,才一把将司骏山后背的中衣撩开,将后背患处裸露出来。 一屋子人顿时发出一阵唏嘘,这司家二小姐,竟如此不顾男女大防! 衣服一撩开,那股子腐肉味儿,愈发浓烈! 房中众人纷纷出了房门,在院中等候。 只剩下司槿月与杜太医,坐在离床榻较远的凳子上,准备看司槿星如何诊治(出丑)。 人越少,越好! 司槿星摸出一包退烧颗粒,将颗粒用水融化,用灌药器喂给司父。 又趁那二人不注意,给他打了一针退烧针。 方才她用手探了这便宜渣爹的额头,起码有四十度。 如此严重的高热,必须紧急退下去! 服药后不多时,那司骏山额间便冒了汗,她又站在床幔外,指挥着小厮帮那司父擦拭身体。 司槿月看她这一通胡乱折腾,掩下心中笑意,这死丫头真是自己作死! 这世上还有不熬的药?她万万不会信的! 她蹙起眉头,口气中带了几分担忧,道:“二妹妹,怎么样了?父亲可还好?” 司槿星闻言,转过身冷冷的瞥了一眼司槿月,却不理她,只是对着那杜太医说道: “杜太医,方才是我心急,太过担心父亲伤势,多有冒犯,您现下可来查看一番。” 那杜太医本还一肚子气,闻听此言,不禁一愣! 这女娃的意思是,司将军的高热退了? 他踉跄着走到床前,伸手在司骏山额角一探,微凉的的体温,沁着一层薄汗! 他行医数十年,还从未见过退热如此之快! 杜太医难以置信的看向神色自若的小女娃,激动的问道: “二小姐果然医术高超,敢问二小姐,师从何人?” “我若说,我翻阅医药典籍自学的,您可信?”司槿星摆摆手,不想与他多解释什么。 此时的周氏不知怎的,又一门心思想着方才在府外,太子说的那两句话。 今夜,她就去清点下那嫁妆,就先依了那死丫头! 待到九王一死,她要想有个娘家做靠山,还不得乖乖把那些嫁妆,原原本本送回来? 而司槿月见那杜太医一脸的吃惊模样,便知父亲的高热是退了下去。 她怔怔的望着司槿星离去的背影! 这怎么可能?? 连两位太医都需要一个时辰才能退下的高热,她一个丫头片子,这般轻松的把高热退了? 司槿月反复回忆着方才司槿星的动作,那丫头似乎只喂了一次药? 她记得很清楚,那蓝氏在十年前就故去,而司槿星的课业,也是从那时候便荒废。 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丫头,怎么可能熟读医药典籍? 她定是不知从哪儿得来了退热灵药,才误打误撞将父亲的高热退了下来! 关于司槿星的医术,绿竹与烟霏,虽满腹疑问,却从不问。 小姐定有自己的秘密,她不说,自是有她的道理。 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折腾一上午,司槿星此时是又困又累。 她来不及吃午饭,倒在床上,不消片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睡梦中猛然间察觉到,房中有一股陌生的气息。 她下意识清醒,迅速起身,手指间捏了几根银针! 坐在矮凳上的齐墨离,瞧着那小女子的反应,冷峻的面上顿时扯了一丝笑意。 他望着那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眼神却极为锐利的小女子,轻笑出声: “九王妃,这是要谋杀亲夫不成?” 床上的司槿星,此时也早已看清来人,她讪讪的收了手,不满的嘟囔道: “谁是你王妃,这还没嫁呢!没素质,私闯民宅,还扰人清梦!” 她嘟囔着说完,就等那人说话,迷迷糊糊的又躺了下去。 齐墨离不知道她说的没素质是什么意思,却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失笑,这丫头还真是不会哄夫君欢心呢! 他们今早才见了面,可才分开半日,他便想来看看她。 如今,建州城中各方势力,都知晓他中毒在身,他却不顾被发现的风险,冒险前来看这丫头! 而她呢? 竟在自己面前,呼呼大睡! 齐墨离不禁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他摸着自己的脸颊,莫不是自己在这丫头眼中,没有魅力? 此时的司槿星可不知道这家伙,内心戏这么丰富。 她真的只是困,他会信吗? 齐墨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又睡过去的小丫头。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正巧照到她的床上。 小丫头白嫩的脸颊,因为酣睡变得红扑扑的。 她皮肤上一层细软的小绒毛,微微闪着点点光泽,长长的睫毛投下层阴影。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刮蹭着她的右脸。 这里,曾经布满黑斑? 第34章 小鹿乱撞惹春梦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只肖想想,一个没有生母在身边,又毁了容的小女孩,在这深宅之中,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齐墨离也是今日才得了线报,将她这十五年来的状况,查了个彻底。 听着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旧事,他心底忍不住的抽痛! 很好,周氏母子,他记下了。 只盼,早日迎她进府,远离这腌啧之地! 等司槿星再度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想来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吧? 她伸了伸懒腰,终于缓过劲儿了。 她翻身下床,却猛然想起,方才是齐墨离来过? 他来了,自己却睡着了? 司槿星思来想去,却不知自己是愿意叫他来,还是不愿叫他来...... 门外的绿竹与烟霏听到动静,在门外喊了一声小姐,才推门进来。 “小姐,您醒啦!”二人伺候着司槿星换了一套整齐的衣裳,又重新把糟乱的发髻梳理整齐。 司槿星看着镜子中自己邋遢的样子,心道:还是希望他没来吧! 烟霏将湿布巾递过来,往门外走去,说道: “小姐洗把脸,清醒清醒,小厨房温着晚饭呢,我这就去端。” 司槿星随意擦了把脸,瞧着烟霏走远,扭头贼兮兮的看向绿竹,小声问道: “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可有人来过?” 绿竹不明所以,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大约一柱香前,夫人院中的柳妈妈来请小姐过去。 我说,小姐还在睡着,岂料那柳妈妈竟也不生气。 她还笑眯眯的说,让小姐睡醒了再去也不迟。” 司槿星一听,莫不是齐墨离没来? 她只是做梦,梦到了他?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司槿星来不及细想,因为她反应过来,那吕妈妈方才来了她的碎华苑! 她眼眸一眨,这是来送钱的吧? 那咱得积极点。 司槿星瞬间忘了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大口吃完桌上的两菜一饭,匆匆出门。 主仆三人一路“驰骋”,不多时就到了周氏的梨花苑。 门外早有小丫鬟候着,见司槿星到来,笑呵呵的行礼将三人引入院中。 那柳妈妈站在房门外,一见司槿星,忙快步迎过来。 她一边引着路,一边笑眯眯的问道:“二小姐,来啦?可吃过晚饭了?” 司槿星面上不显,心中冷哼道,瞧这一院子人这客气劲儿,个个吃了糖一样。 这是要打亲情牌了吗? 柳妈妈打了门帘,司槿星抬脚进了去,绿竹与烟霏二人则被留在门外候着。 司槿星一进门,就听到司槿月那茶里茶气,装模作样的声音传来。 “二妹妹,你来啦?快过来姐姐这边坐!” 这三皇子,怎么还不来接走他媳妇儿?老赖在娘家算怎么回事儿? 很烦人好不好? 司槿星按捺下心中所想,平淡的打了招呼,行了礼,就似见了陌生人一般。 司槿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再说话。 周氏努力压下心中窜上来的一股无名火,她扯了一丝笑,也招手让司槿星过去坐。 司槿星没过去,自己找了个离她们母女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母亲,找我过来,可有事相商?不如开门见山直说来的痛快!” 周氏讪讪的收回手,笑道: “可不就是为着你的亲事么,如今你父亲也回来了,想来那赐婚旨意也快宣发了。我想着给你准备三十抬嫁妆……” 司槿星不等周氏说完,豁然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周氏一见,脸上笑意全无,冷声叫道: “你莫要太过分!你母亲那嫁妆早就贴补了家用!还要去哪里找寻回来? 我给你备上三十抬嫁妆,可比你大姐姐当年出嫁时还要风光! 做人呢,一定要知足!” 司槿星不怒反笑,道: “你教我知足?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这就叫过分了?” “想来,父亲是不知道我母亲的嫁妆,一直在你手里把持着吧?” 司槿星的随口一说,却正说到了周氏的心坎上! 方才,她在松园,分明听到,将军昏迷间还在念着蓝氏那狐狸精的闺名! 若是,将军改日伤好醒来,念及旧情,不忍蓝氏留下的女儿嫁给那将死的九王! 那倒霉的,就是自己的小女儿! “好!就依你所言!”周氏不敢想自己小女儿嫁过去的惨状,咬着牙一口应承下来! 司槿星转过身子,笑靥如花的说道: “果真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星儿很是感动! 那就劳烦母亲,这两日便着人将我母亲那嫁妆,送回碎华苑吧。” “你父亲若问起来……”周氏不放心的看向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司槿星。 总觉得她脸上那笑,不怀好意! “母亲的嫁妆一到,我自会修书一封,言明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接受赐婚,嫁入九王府。 与母亲和大姐姐毫无干系!届时一手交货一手交信!” 司槿星爽朗一笑,告辞离去。 却没瞧见,她身后的周氏母女二人唇角挂着的一抹笑意。 她带着绿竹烟霏二人,一路哼着小曲,回了碎华苑! 今夜月朗星稀,是个好日子! 司槿星回了房间,想着小寐片刻养养精神,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嗯,白日里睡了一下午,可不精神着呢?! 她仰在床上,就想到午睡时做的那梦。 她梦见…… 她与齐墨离,抱在一起…… 这是可以梦到的吗? 司槿星捂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暗骂自己花痴! 当时刚穿越之此时,暗暗发誓,此生不谈情爱! 那誓言是被狗吃了么? 她把自己的脸埋进软枕中,果然,都怪那个齐墨离! 造孽! 说起来,在后世,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如今,竟被那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齐墨离,搞的小鹿乱撞,是怎么回事? 她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小鹿,不能被男色耽误了今夜的正经事! 司槿星瞧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在后世,正是夜生活的开始。 而这将军府,此时早已陷入一片静寂之中,只有墙角草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蛐蛐的叫声。 司槿星换了件利落的衣裳,闪身进了杏林雅叙的一楼药房。 再出来时,她已经出了碎华苑。 黑夜里,她借住空间隐匿功能,避开了府上巡夜婆子的视线。 不多时,便顺利的来到梨花苑! 没错,今夜的夜跑主题:二探梨花苑! 第35章 钱包鼓鼓做美梦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前日里,第一次来梨花苑时,就探查到了周氏的小私库! 她虽没细看,却知道满满当当的全是好东西,只是当时不想打草惊蛇,便没下手。 将军府库房,她后来也去看过,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司槿星也不耽搁,闪身借助空间,穿墙而入,现身在周氏后院的小库房中。 司槿星拿出一支手电筒,随意一扫。 好家伙! 一箱子一箱子的全是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名人字画,名贵瓷器,精美摆件...... 果不其然,周氏这个大肥婆,贪得无厌啊! 司槿星也不客气,反正都是自己母亲留给她的,拿呗! 她左手摸向箱子,右手又抚上那兰花玉戒。 意念一转,手边的箱子就进了杏林雅叙的一楼,不费吹灰之力! 司槿星用相同的办法,小手一挥两挥三四挥间,将库房中剩余的二十来个大木箱一口气全都搬进了药房。 全拿走! 只是她还是小瞧了这些箱子,有多占地方! 最后还往二楼塞了两三个箱子,才算给一楼腾出来个狭窄的过道儿。 司槿星暗暗想着,得亏有意念和空间作弊,不然她就是累死,也搬不完这么些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照着她母亲留下的嫁妆比,可还少着呢! 想来是被那周氏挥霍了不少,司槿月,司槿皓,司槿云,还有周氏那娘家人都没少拿吧?! 没关系,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逼我去做冲喜王妃,那本小姐怎么也得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才是! 明日,这府上,又有好戏看喽! 司槿星美滋滋带着一库房的财宝,回了自己院子。 钱包鼓鼓的感觉,真好! 她要好好想想,下次去搬谁的库房! 她翻身上床,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许是今日午睡时的梦,许是……她心里有些期待…… 她甚至想,若那不是梦,她与他,进展的是不是太快了些? 前世被那渣男伤过心,这辈子便有些彷徨迷茫。 她承认,他在她心里有了一定的位置,却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夏末初秋的夜,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此时的三皇子府,翠景阁中却烛火通明。 司槿月穿着一套浅粉色中衣,倚靠在床边。 王爷已有十日不曾来她房中过夜,今夜又是去了那胡侧妃房中! 嫁来王府上,已有两年,自己却一直未有身孕。 先前,他们夫妻二人去宫中给母妃,罗贵妃请安时,罗贵妃也曾明里暗里催促过,那时王爷也只是一笑而过,不甚在意。 她当时还满心欢喜,为自己嫁了个好夫君暗自庆幸。 却不知为何,近来几个月,三皇子却突然接二连三的迎了两位侧妃和几位小妾进府。 没过多久,那郑侧妃便传出了有孕的消息。 她恨啊! 她怎么能容忍,那些女人先她生下府上第一个孩子? 司槿月握紧拳头,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她叫守夜的丫头,灭了房中的烛火,那人是等不来了! 近来发生的事,着实惹的她心烦,尤其那司槿星,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处处与她作对! 好在,她也翻腾不了几日了。 那九王,她是见过几次的,虽说长的极俊美,脾性却差得很,天下皆知他狂妄不羁,高傲自大。 若不是母亲看中他的九王妃之位,她是绝对不同意三妹这门亲事。 好在,那九王如今奄奄一息,也换了司槿星去嫁,她总算是了了一门心事。 明日,待她们拿到司槿星那封手书,此事就告一段落。 单想着,司槿星在那府上被九王非人的折磨,再做任人欺辱的寡妇,届时,弄死她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你是正经的嫡女又如何? 还不是被我这后来上位的嫡女,踩在脚下? 思及此,她心情瞬间变得极好,拉过锦被,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和韵院。 “吕妈妈,早,祖母昨夜睡的可好?”司槿星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来老太太跟前刷存在感。 吕妈妈对这个前任主母留下的嫡女,很是怜爱,见她温温和和的说话,自是欢喜的说道: “老夫人昨日摔伤了腰,脚踝也肿着,昨夜疼了半宿,老夫人受罪了!” 见司槿星面上露出担忧之色,她又悄声说道:“大小姐也在里面呢。” 哦? 司槿星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看了眼时间,这才上午八点,那大姐就从三皇子府回了将军府? 真真是阴魂不散! 司槿星点头谢过吕妈妈,抬脚进了门去。 就见那司槿月正跪坐在地上,帮老太太揉捏着腿。 老太太微闭着眼,躺卧在榻上,那叫一个舒坦! 谁家老夫人能被一个王妃这样伺候?她能! 她嘴上却说道:“这种事叫下人去做就好,你堂堂王妃,怎可这般?” 那司槿月见老太太不再板着一张脸,心下才松了一口气,母亲昨日实在是太过莽撞了! 她站起身,帮着老太太捏起了肩膀,笑道: “祖母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孙女给祖母捏捏腿又算什么?” 听她这样说,老太太心中更加熨帖,闭上眼享受起来。 司槿星见那二人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不惯着她们,只冷声说道:“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不耐烦的睁开眼,嗯了一声。 司槿月见状,却笑着说道: “呀,二妹妹来了! 你别怪祖母,她老人家身子乏累,没听到你进来也是有的。” 啧..... 司槿星皱眉朝她看去,这人不找事儿就活不下去? 果不其然,那老太太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便不好了。 与司槿月一同前来的司槿云和司槿怡,都坐在司槿月对面的凳子上。 司槿怡低着头,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看不到她的表情。 倒是司槿云,一听她大姐姐说话,嘴角就紧紧的瘪着。 又来了,又来了! 她顶不喜欢她大姐姐,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第36章 贴心的二孙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蹙眉说道:“睿王妃嘴巴臭就不要乱说话!我何曾怪过祖母?” 老太太看了眼司槿月又瞥了眼司槿星,说道: “别一来就吵吵嚷嚷,像什么话?坐吧。” 昨日她擦伤了额头,摔伤了腰,还崴了脚。 其他三个孙女,都惦记着来看望她这个嫡亲祖母。 唯独这二丫头,听说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今日请安,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果真是个不懂规矩的! 司槿星见老太太对她爱搭不理,似有成见,她微一琢磨,也猜到个七七八八。 “祖母,您前日里腰就受了伤,昨日又摔倒,想来行动定然不便,这才想着给您做一件睡袍。” 她若无其事的选了个座位坐下后,口气亲昵的说着,朝着身后的绿竹看去。 绿竹人小鬼大,她眼睛一眨,捧着一件叠的整齐的衣袍,上前几步,跪地说道: “老夫人,奴婢斗胆,想求老夫人一件事。” 老太太倒不曾听说过睡袍,只眼巴巴的看着吕妈妈接过来,就听地上跪着的小丫头有事相求。 她此时收了礼,看着那二丫头也顺眼了些,便点头示意绿竹说下去。 绿竹这下子可放开了手脚,她眼睛一挤,两滴泪就流了出来,哭求道: “老夫人,您可要管管我们小姐,别动不动就不吃饭,多伤身体!” 老太太听的迷迷糊糊,怎么这二丫头就不吃饭了? 府上有人苛待?还是这丫头嘴巴太挑剔? 却见那司槿星猛摇头,示意那跪地小丫头别再继续说下去,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趣,遂疑惑问道: “你家小姐,是出了何事?为何不吃饭?” 绿竹很会哭,她的哭没有声音,却能干巴巴的掉眼泪。 一点不吵人,却能让人心生怜悯。 她一把擦掉面上的泪水,才张嘴道: “昨日我家小姐回了院子,就把自己关在房中制这睡袍。 直到酉时,我去叫小姐用晚饭,才发现小姐累的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奴婢那时才想起来,小姐心急制袍,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是奴婢失职,还请老夫人责罚!” 绿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后来,我们小姐醒来,就要把做好的睡袍给老夫人给送过,想着晚上老夫人穿着也方便些。 又偏逢夫人寻小姐商议事情,便急匆匆去了梨花苑。 待回来时,天色已晚,便没好来叨扰老夫人您休息,这才吃上了昨日的第一顿饭。 小姐说,睡袍太素,又怕老夫人您不喜欢,这不,一直做到天快亮,小姐这才将那睡袍点缀上了花样! 您说说,这样下去,身子哪里受的了呀? 老夫人,您可是府上最疼我家小姐之人,您说的话,她才肯听呢!” 司槿星垂着头,用力的憋住心中那猖狂的笑意! 绿竹呀绿竹! 我只是让你随口说说…… 没想到,这丫头的演技简直是要炸裂了! 她对面的司槿怡,也早都张大了嘴巴,看傻了。 这一通话下来,祖母还不给感动坏了? 她默默的在心里,给二姐姐的丫头竖了个大拇指! 司槿月面上一直带着的笑,此时也维持不住了。 这二丫头,分明是要将她比下去呀! 她眯眼瞧去,这司槿星身边的丫头,什么时候也这般能说会道了? 司槿云则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这贱丫头,比大姐姐说话还恶心! 上首坐着的老太太,这才明白,这二丫头对她这个祖母,是用了多大的心! 被绿竹这疼惜孙女的高帽一戴,那嘴就合上过! 她将那睡袍展开,果见那睡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 她着实是喜欢的! 老太太招手叫司槿星过来,点着头说道: “好孩子,辛苦你了! 什么睡袍不睡袍,你叫下人们做就是,小心自己身子才是!” “往后,可不许再不吃饭!” 司槿星连连点头,看上去很是乖巧,却瞥了眼那睡袍。 那不过是前世,邻居阿姨网购买的,样子好看,但质量很差,要她帮忙拿去退货的。 她见老太太有一下没一下的动动腰身,便上前一步,将站在老太太身侧的司槿月挤开了,闲聊一般问道: “祖母您这腰本就不好,如今又被母亲…… 祖母日后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好生将养些日子吧,再严重些,怕是一辈子要躺在床上了!” 她说完话,便忽的看向司槿月,佯装害怕一般,捂住嘴不再吭声。 老太太一听这话,刚刚放下对周氏的怨气,一下子又升了上来。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侧端坐的司槿月,脸色便有些不好。 那司槿月是何人? 她当即挂上一个委屈至极的表情,撒娇道: “祖母,母亲昨日也是无心之失,日后月儿定会多多侍奉在祖母跟前,还有云儿,还有皓儿!” 司槿月说完这话,便看向司槿星。 那死丫头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莫不是忘了,自己很快便要嫁给那将死的九王了,日后不久就成了寡妇,还不是要靠娘家撑腰? 她嘴上又继续说道: “还有二妹妹,趁着还没出门子,也好多在祖母跟前儿多尽尽孝心,日后,恐怕,这机会便不多了。” 司槿星闻言,却面露不解道: “为何?大姐姐这嫁了王府,这不是也整日里往娘家跑?怎的我就不行了?” 司槿月倒真是被这话给问住了,她不可能将王爷叫她回府联络感情的目的,说给她们听的! 她尴尬一笑,道:“还不是王爷疼我,叫我......” 可她得意的话,还未说完,便听那司槿星咦的一声,道: “大姐姐,你说,若我嫁入墨膺王府,咱们之间这辈分,该怎么论呢?” 一听墨膺王府,司槿云便有些气闷,叫她忘却九王,当真是难! 而司槿月却先是一愣,旋即便有些烦躁,她倒是忘了这茬! 这死丫头嫁过去,哪怕是做一日王妃,便成了寡妇,在外人眼里,那也是她九皇婶呢! 正待司槿月不知该如何回复时,便听就听门外小丫头急声通禀道: “墨膺王府递来了帖子。” 老太太扫过那帖子,顿时愣住。 司槿月脸色一白,那帖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诚邀九王妃,明日来府侍疾。 第37章 惹了天大的贼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见二人脸色异常,也往那帖子上瞥了一眼。 她心下一乐,这齐墨离,夺笋呐! 就这几个字,还不得将那周氏给吓个半死? 司槿星随意一摆手,道:“在咱们府上,自然还是要按咱们的辈份来论的,你说呢,大姐姐?” 言外之意,除了将军府,其他地方都是要她唤她皇婶! 司槿月面上的温和之气荡然无存,笑的极不自然! 老太太一听,这两个孙女,是哪个都不能得罪的! 她想到此,脸上扯着一丝笑,说道: “你们总归是亲姐妹,日后在外面也要互相帮衬,别让外人看了司家的笑话! 行了,既然安也请了,你将这帖子拿去梨花苑吧,你母亲是主母,让她安排就是。” 司槿月接过那帖子,行走间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司槿星,带着司槿云脚步匆匆的直奔梨花苑而去。 司槿星垂着头,眼皮都懒得掀,这老太太,真是人精! 直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周氏。 好人她做,坏人周氏做,啧,厉害! 再说司槿月与司槿云两姐妹来到梨花苑,刚一进门,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阵吼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直奔后院而去! 就见那周氏坐在库房门前的地上,嚎啕大哭,形象全无!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司槿月皱着眉头,就想拉周氏站起身。 不管发生什么,她母亲都还是这将军府主母,这般模样,实是不妥! 可她忘了,她母亲那圆滚滚的大体格子! 一个能顶她两个,哪里是她小胳膊小腿儿能拉的动的?! 结果她用力太猛,没能拉动周氏,却一个不小心,把自己也摔倒在地。 后背“dUang”一声,撞到门板上,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本就在司槿星那里受了气,此时又见母亲这般行事,司槿月气不打一处来,柳眉倒竖喊道: “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哭哭啼啼能有何用?!” 那周氏见大女儿动了怒,顿时噤了声,只是时不时抽动下自己那宽厚的肩膀。 柳妈妈见状,摆手让两个丫头出了后院,将院门关紧,去门外候着。 她将司槿月搀扶着站起身,指了指库房,低声一叹,说道: “小姐,夫人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您还是自己去瞧瞧吧。” 司槿月闻言,也不追问,只面带疑惑的走进那库房,她倒要瞧瞧,这库房到底是出了何事,惹得母亲这般痛心! 司槿云见状,也连忙抬脚跟上! 姐妹俩一进去,就呆愣当场! 只见那平素里满满登登的库房,此时只余几个木架,上面空空如也。 地上摆满的木箱子,也一个不留! 偌大的库房,空荡荡的,一个铜板都没了! 此时的司槿星正悠哉哉的吃着茶点,哼,姐主打就是一个干净! “大姐姐,这是母亲的库房吧?”司槿云在房中转悠了一圈,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房间。 她母亲库房里太多好玩意儿了,每年生辰当日,都可以来这里选一件自己想要的物件。 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首饰摆件,又或是布帛茶盏,随便挑! 那些东西呢?! 司槿月眼皮跳了跳,这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日她还与母亲,来清点过! 她拉着司槿云出了库房,与柳妈妈一起合力将周氏扶起,让她坐在亭中石凳上。 “母亲,库房中的东西呢?”司槿月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今早......我一打开库门,就…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周氏抽抽噎噎的说着,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柳妈妈见周氏说不成一句话,忙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小姐,是这样的,早上夫人说,先过来将昨日你们选中的那些物件挑出来,好装箱。 结果我们打开库门,就发现,里面竟空了! 夫人平素都舍不得用这些东西,如今,一晚上便不翼而飞,全都被盗走,夫人实在想不通,又心痛万分,这才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司槿云毕竟才十四岁,一听那么多好东西全都丢了,哇的一声,也哭了! “我以后过生辰,都不能来这里选物件了?!” 司槿月捏了捏衣袖中的帖子,这可真是烫手! 她瞧了眼司槿云,又看向周氏,叹气道: “母亲……哭没有用,如今,我们只有一日时间,来凑出那些个嫁妆!” “我没钱!一日之内绝对凑不出!让那死丫头等着吧!”周氏现在最不能提钱。 虽然她还有个小库房,却是比不上这间的,里头的物件还没有这边的一半多。 如今丢了那么多东西,就似杀她一般难受! 偏生,她还不能叫的全府皆知,更不能报官,否则,贪墨前嫡母嫁妆之事,会闹得全城皆知,她往后该如何见人! 更何况,万一此事再牵扯到月儿那件大事,就更不值当了! 这真真是打碎牙,只能往肚里咽! 这样想着,周氏更觉委屈,是什么人能在一夜内搬空一个库房? 她握紧拳头,狠狠砸向石桌,却忘了那可是石头做的桌子,只听她“嗷”一声叫唤! “母亲!”“夫人!”司槿云与柳妈妈都替她疼的慌! 司槿月也是头疼的很,这节骨眼儿上,怎的就冒出来这么多事儿呢? 这是个天大的贼人吗?有如此能耐! 还好父亲此时卧病在床,不然想瞒都瞒不住! 她再顾不得许多,只得将那帖子递给周氏。 她见周氏怔愣住,无奈道: “若我们今日凑不出,明日那丫头断不会去墨膺王府的。” “她敢!”周氏将那帖子重重拍在石桌上,瞪着双眼,道:“绑也要把她给我绑过去!这婚事一开始就是给她的!” 司槿月摇摇头,说道:“母亲别冲动,更别说这些气话。 咱府上多少人都知道,那婚事咱们一开始就是准备云儿的,有这把柄在,司槿星便不会随咱们拿捏! 更何况,那九王,你以为是好相与的?司槿星被绑过去,如此不情愿,他会否将咱们府上直接端了?” 周氏听了这话,自是想起三年前那事。 那年仲秋宫宴上,三朝元老兴昌侯借着酒兴,硬是要与新受封为墨膺王的九王,喝上一场! 那九王岂是逆来顺受之人? 他当着前朝后宫臣妇众人的面儿,将那兴昌侯凑过来的酒盏,直接砸在了地上! 并怒斥:本王最不喜强人所难,你反倒来强迫本王? 此事一出,皇上却只是象征性的训斥了他一句:老九脾气暴躁了些,要改。 打此以后,京中勋贵谁人不知,那人真真是个胆大狂妄之人! 站在一旁的司槿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 第38章 讨回嫁妆好戏登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几日,不论是大姐姐还是母亲,都在与她说九王中毒之事。 就连祖母,她应该也是此意,不然这事儿,也不会放权让母亲做主。 那人......他是天神一般的人,也会死吗? 她幻想过很多次,传言中的九王会是什么样子。 她想象着,那人身披盔甲,手执大刀,就像一股熊熊烈火从他身上散发开来,激励着全军将士,勇敢战斗! 司槿云垂着头盯着地面,自己与他,当真没有缘分吗? “这……”周氏此刻的心情,就像那卡在嗓子眼里的鱼刺,上不来,下不去! 本还想在原本的嫁妆里挑上一些,再去外面买一些赝品,凑成那五十八抬。 现在一下子丢了那么多,原本的嫁妆只能从各院取回来,凑数了! 周氏的梨花苑,司槿皓的铭书院,司槿云的铃兰阁,司槿月未出阁时的茗月阁,还有王府…及她的娘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司槿星在和韵院陪着老太太,一起用了晚饭。 “吕妈妈,您看,这样啊! 双手搓热乎,这样交叠在一起,放在祖母腰这个位置。 由上而下推搓三十至五十次,微微发热即可” 司槿星让老太太趴在床上,让吕妈妈上手,她自己从旁指导。 “还有这种,大拇指按在腰腰处,这里,对,挤压,旋转,揉按……” 老太太正享受着这与众不同的推拿按摩,就见门外小丫头匆匆进来通禀道: “夫人说有事与二小姐商议,在二小姐院中等她呢。” 一听是周氏,老太太眯着的眼睛顿时睁了开,是要与这丫头说那件事? 她回头看向司槿星,轻咳一声,笑道: “二丫头,你母亲找你有事相商,你便先回去,让吕妈妈继续按就是。” 司槿星心中冷笑一声,这老太太,惯会装糊涂! 周氏来了啊? 呵,这筹集嫁妆的速度有点慢了! 她掩下心中所思,猛一抬头,惊喜道:“呀,母亲定然是来还我亲生母亲的嫁妆! 说是咱龙吟朝律法里有写,女子嫁妆夫家不得霸占,悉数留给后代子女。 祖母,您是一家之主,孙女想请您去做个见证。” 老夫人一听,蓝氏的嫁妆?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虽说平时只是放在公中库房,自从周氏掌管了将军府中馈,她便再没去看过。 可如今,要全数还给司槿星,老太太顿感割肉般心疼。 那可是五十八抬,里头光店铺门面就五十处! 当年,那也是全建州独一份的重礼! 也是因为这礼太过厚重,蓝府嫁女儿,却比她司府娶媳妇儿,排面还要大! 一个三朝元老家的嫡小姐,嫁给她儿子,当年还只是一个根基浅薄的昭武校尉。 身份地位,何等的悬殊! 她做婆婆的,在新妇面前,根本直不起腰杆儿。 想到了以前那些没有脸面的事,老太太心情变的不太好,没好气的说道: “为何要我去?我身子骨不爽利,便不去了。” 司槿星只以为老太太是心疼那些嫁妆,也没多想。 她凝眉问道: “这样啊?我还想着一会儿看到适合祖母的物件,送给祖母呢。如此,那便罢了。” 老太太听到这时候,才知道,这丫头是变着法儿的给自己送礼呢! 她那张拉的老长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道:“说来奇怪,方才还腰疼的厉害,这会儿,倒爽利了许多!” 老太太瞟了一眼司槿星,试探着说道: “星儿有心了,那些个物件都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我怎么能要,你自己留着便是。” 司槿星看老太太表情,就猜到她心中所想,摆手道: “那就稍后看一看再议,那祖母,可方便一道去碎华苑了?” 老太太心思微动,那周氏是说动二丫头同意这门亲事了? 她打眼看了眼那二丫头,见她面上没有半分哀愁,只当她是不知那九王情形。 也罢,高门贵府家的小姐们,哪一个不是为了家族昌荣付出的? 老太太腰痛还没好,本不想去,但一想到或许能捡些好东西,也就坐在轿辇中,一道往碎华苑而去。 今夜的碎华苑,点了火把,亮如白昼! 账房先生唱着嫁妆单子,管家刘福带着两个小厮,则守着那些箱子,逐一清点。 “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 酸枝美人榻一张。 …… 沉香木镶玉如意一柄。 铜质蜡扦一对。 ……” 司槿星坐在周氏身旁,没错过她唇角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朝着那嫁妆细细瞧去,原来是这样! 她起身,朝着刚清点好的几个箱子走去,装的是锦缎布帛。 嫁妆单子上,写的是云锦,织锦,广绫,各八匹,都是极好的料子。 这箱子里,此时装的却是什么? 即便她不识货,但原主多少是认得些的。 一共二十四匹上好的料子,此时都给换成了麻布和缎料。 这多少……有点太胆大妄为了吧? 周氏见司槿星站在那箱子旁,眉心一紧,她忍不住偷偷瞄了眼端坐一旁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来凑什么热闹…… 方才她一见司槿星带着老太太,一同回了院子,可是吓坏了。 又想着,大晚上光线暗,定然分辨不出什么,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只是,见那司槿星围着锦缎看个不停,心里就像打鼓一样,七上八下。 忽然就见那司槿星,一脸欣喜的抱着一匹布跑到老太太跟前,说道: “祖母,您瞧,这颜色多配您,孙女把它送您了!” 老太太来此,本就是为着能捡些好东西的。 如今看着蓝氏嫁妆中的这些个好东西,心中不免有些唏嘘,怎的早些时候就没捞到自己手中一些…… 没想到,这丫头就巴巴的送来了? 她可是听到了,方才刘福可喊了,都是极品好料子! 老太太心里这个高兴啊,她伸出手就去接,触手的却是粗糙至极的麻布! “这是什么东西?”她惊呼一声,将司槿星递过来的布料,猛地往外推去! 司槿星眸中闪过一丝笑,这戏不就开场了吗? 第39章 在嫁妆里面挖呀挖呀挖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接住老太太推过来的布帛,委屈道: “祖母,这不就是......” 老太太缓过神儿来,她伸手打断了司槿星的话,只黑着脸看向周氏,问道: “你来说!” 周氏哪里能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使出这招! 她恨恨的瞥了眼司槿星,转头对着老太太讪笑道:“应是院中下人搬错了,儿媳这就叫她们换过来!” 司槿星一脸难以置信,喃喃出声道:“这么多物件,不会都搬错了吧?” 她说的声音小,却一个字不落的溜进了老太太与周氏耳中。 周氏这个恨啊! 这死丫头,怎的就如此招人厌烦! 老太太则万万没想到周氏会来这手,敢在前主母的嫁妆上闹幺蛾子! 不管那九王是死是活,是冲喜还是做寡妇,二丫头都是要入玉蝶的,这嫁妆就这样抬过去,没的丢了她将军府的脸面! 她此时是真的后悔,当年蓝氏故去后,就急切的扶她上位。 当时只想着周氏娘家背景浅薄,好拿捏,却忘了她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怎堪当一家主母? 若不是碍于司槿月与司槿皓,她怎会留这蠢妇到现在? 老太太咬着牙,僵硬着的腰被气得一阵阵抽疼。 她瞪了那周氏一眼,沉声道:“刘福,给我查!一件一件给我点查清楚!” 虽说老太太早已把掌家大权放手给夫人,但她毕竟是将军亲母,说话自是管事的。 刘福贼眉鼠眼的看了一眼周氏,见她垂着头,也不敢反驳老太太,只得按吩咐行事。 司槿星自是没错过那刘福的小动作,只是他那神色,竟有些莫名的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便不再多想。 她站在老太太身侧,就见账房先生开始重新唱礼单。 “蓝府今日嫁女,嫁妆单子清单: 房产十块 店铺铺面五十处 ...... 沉香木镶玉如意一对 大瓷掸瓶一对 和田白玉茶具两套 斗彩莲花瓷碗八只 掐丝珐琅三君子茶盅八只 五彩百宝纹多宝格盘一对 青玉缠枝莲纹瓶 一对 ...... 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 酸枝美人榻一张 乌木雕花刺绣屏风一张 紫檀木梳妆匣一个 珐琅镶金匣盒一个 ....... 上好云锦十匹 上好织锦十匹 ...... 金银项圈各六件 白玉环二对 珊瑚坠角,翡翠南珠坠角各一对 白玉花鸟纹梳,鎏金嵌南珠梳子,各一对。 ....... 嫁妆单子足足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算是念完,这还是蓝氏嫁过来五年里消耗了些的。 老太太是第二次听这张单子,十五年前蓝氏入府那日的情景还犹在心间。 而今蓝氏已撒手人寰,故去已有十年有余,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为了加快速度,吕妈妈一招手,又有几个小丫头与管家三人一同清点院中嫁妆。 那边忙碌着,司槿星也没闲着,她可没忘了答应老太太的好处。 她亲自下场,带着绿竹与烟菲一道查验。 周氏见此,心中猛窜出来一股火气,喘气都喘不均匀了! 这死丫头,这不是明晃晃的要打她的脸? 她看着满院子的好东西,只觉身上没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将军府的一厘一毫,可都是她儿子女儿的,如今,这么些东西,都拱手送出去,就似是割她的肉一般! 司槿月在她身侧,悄悄拽了她的衣袖,示意她,还有老太太在。 这司槿星......倒是学聪明了,竟然将老太太都说动了! 周氏狠狠压下那股怒火,脸上的横肉将脸挤得都有些扭曲了! 她长出一口气,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努力的维持着自己将军府主母的端庄仪态。 温氏带着司槿怡与司槿衡,也早早就来了碎华苑,此时正在老太太下首的木椅上坐着。 那温氏虽低调,却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她看清楚了今日的阵仗。 老太太一贯的贪财,二小姐只是给与小利,便死死拿捏住了老太太。 如此看来,这二小姐离府两年,当真是沉稳又机智了许多! 蓝氏姐姐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司槿星在院中,佯装随意的说道: “这嫁妆日后是要摆在墨膺王府的,那里头的人物,什么东西没见过,无需太过认真。” 这话说出口,那几个查验嫁妆的下人便是心下一慌,什么没见过? 人家见多识广,真假自然一眼便能瞧清楚! 若是嫁妆抬过去,出了差池,少不得要找他们麻烦! 几人心思一转,更是细心地查验点对起来! 司槿星见此,也便回了座位上,说道:“祖母,待他们整理好,我便挑些好的,给您送过去。” 老太太闻言,脸上堆满了笑意,佯装推拒道: “不用不用,你日后少不得要用上,咱们府上啊,总不能短了我这个老婆子的吃喝用度。” 口气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周氏忙笑道:“二丫头你收好便是,母亲这边,我自会照料。” 司槿星抿唇一笑,要治这周氏,还得老太太出手! 这是她回府后,最喜闻乐见的事! “祖母,我已有两年不在您跟前尽孝,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能留在府上......”司槿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老太太知道,这丫头说的是嫁给九王那个将死之人的事。 她这两日接触下来,这个孙女只是面冷,心倒是孝敬她的。 她想到那蓝氏故去十年之久,心中也生出几分疼惜。 只盼着,那赐婚旨意晚些下,那九王能早点...... 她借着火光,打量着眼前的孙女。 黛眉樱口,双瞳剪水,脸上没了黑斑,竟肤光胜雪! 比她那当年名冠建州城的母亲蓝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九王这头儿能拖延过去,说不得此女日后还能有大用处! 司槿星可不知道老太太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她也无暇关心。 因为,那头的刘福已经清点完了嫁妆! 她倒要看看这周氏,折腾出了什么花样! 第40章 招财又进宝的一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周氏看着那装相的司槿星,简直要被气死! 那丫头轻飘飘一句话,她这边就要给老太太,准备些好东西送过去! 今日真真是倒霉透了! 先是库房失窃,再是送走蓝氏嫁妆,没成想还要给老太太备一份东西! 她正犹自想着,就听那刘福声音颤颤的说道: “老夫人,这是......抬错的嫁妆单子。” 司槿星就坐在老太太身边,见刘福递上来一张纸,遂接了过来,递给老太太。 她随意瞥了一眼,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十几二十行。 呵,这周氏真是不知死活! 她脸色一白,怯怯的小声嘀咕了句: “我原本想着就几件抬错,就随他去了。 可这么多嫁妆出错,若就这样抬到九王府,皇上会不会怪罪咱们将军府欺君啊?” 欺君! 老太太听着这俩字,只觉头皮有些发麻! 这二丫头说的不错! 她之前只是想到,嫁妆以次充好会丢脸面,竟忘了,那九王可是皇室中人! 一个欺君之罪压下来,她将军府就完了! 老太太哆嗦着手拿起那纸张,借着火光细细看去,待看清那纸上内容,早已是气得脸色发青! “周氏!” 她猛地站起,啪的一声,甩在周氏脸上一个巴掌! 老太太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动手打过人了。 一是,她要顾及自己将军府老夫人的身份,要端着! 二是,自己打人,很累,手掌也疼啊! 可此时,她是当真恨极了这周氏! 她好大的狗胆! 若不是今夜她来此,周氏这计谋怕就要得逞了! 虽然她也心痛,将那么多嫁妆还给司槿星。 却更气愤这周氏竟敢私吞,还差点陷将军府于欺君的境地! 这一巴掌打的很是用力,牵扯到了老太太的腰! 她“哎哟”一声,扶着吕妈妈坐回了椅子中。 她喘了口气,怒道: “好啊,这十年间,你竟私吞了蓝氏一半多的嫁妆!周氏你怎么敢!” 而此时的周氏,发髻被老太太打掉了下来,头发杂乱的披在脑后,一张脸涨的发红! 司槿月与司槿云见自己母亲被打,焦急的过去,唤了一声母亲。 司槿星也抬眼看了过去,只瞧见那火把的光芒,在周氏眼中熊熊燃烧着! 看上去十分可怖,如同即将咆哮的棕熊一般。 没错,就是棕熊! 周氏胖,却也白,皮肤若是再黑点,就是黑熊了。 司槿星思及此,也不知道为何脑洞有点大,突然就想到: 也不知道司槿皓与司槿云,这兄妹俩的黑皮肤是怎么来的,司槿云是女孩子稍好些。 那司槿皓,真的是比包公大人白不了多少的。 司父虽皮肤粗糙,却是长久在外练兵,晒黑晒伤的。 现下受伤在床,皮肤已经白回来不少。 司槿月,倒是比她哥哥妹妹都长的白,真是奇了怪。 看着周氏此时的模样,司槿星倒不是想看她热闹。 只是想不通,这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贪心至极的人。 别人的东西暂时放在你手里,时间久了,你就以为那是你的东西了? 就像后世,你租房子十年,那这房子,十年后就会变成你的? 这是何狗屁道理? 周氏做了将军府主母十年,她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被一府下人捧着的感觉。 如今被老太太当着这么多下人,打了一巴掌。 她怒火中烧,胸腔里的气压制不住的翻山倒海,宽厚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她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怒视司槿星片刻,却旋即跪在老太太跟前,痛心拔脑道: “母亲,媳妇错了,媳妇想着将军府不宽裕,日后皓儿结亲时要用钱的地方也多。 儿媳一时糊涂,才想贪墨那笔嫁妆,媳妇定将嫁妆给星儿补齐,绝无差错!” 周氏泪流满面的哭求,倒是让老太太心思转了几转。 是啊,司槿星只是一个外嫁女,若是当真嫁给九王,日后对将军府怕是毫无助力! 可,皓儿不一样,那可是司家第一个男孩子,更是司家唯一一个嫡子! 嫡子,若是有一个名声不好的生母,那在外面可是抬不起头的! 这怎么能行? 所以,这周氏断不能扣上这个贪墨前主母嫁妆的帽子! 日后怕是没有哪家高门大户愿意将女儿嫁进来,这说不好自己女儿的嫁妆也被这样的婆母拿了去! 司槿星挑眉瞧着那母女三人一同跪在老太太跟前求情,那老太太脸色也慢慢恢复了过来。 这都能被她逃了? 瞧着周氏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倒是低估了她这能屈能伸的能力! 司槿星也不能不作出表态,忙抽抽搭搭的道: “祖母,你莫要生气! 孙女愿意将那五十处铺面,这十年间得来的收益,拿出来一成交到公中,再拿出来一成送给祖母,只求祖母饶了母亲吧!” 此言一出! 在场众人皆惊! 大家只看到嫁妆单子上的死物,却忘了,嫁妆里还有五十处铺面! 那些个铺面,可是日日有钱进账的! 有的是自销物品,赚利润,有的则租赁出去,每个月收租金! 这十年的收益,得是多大一笔财富? 老太太心神一动,记得蓝氏的铺面,有不少处,就在建州城,位置都是极好的。 一家铺面一年收益少说也要一百两,好一些的,一年或许能有一千两! 随意一算,五十处就是五千两,十年就是...... 那其中的两成,就是...... 她心口一窒! 这丫头知不知道她随口一说,到底是要送出去多少银子吗? 还没等她高兴,却猛的看向周氏! 这么些银两,这贼妇人竟从未提起过! 她心里刚刚放下去的怒意,又猛地生了出来! “好,就这么办!缺了的物件,与那些铺面,田产的收益,明日正午前,一并补齐给二丫头。 吕妈妈你与刘管家,协助办理!” 她本还想着,这嫁妆之事就随意处理了,没成想这周氏竟贪心至此! 那可是...五六万两银子啊! 要知道,将军一年俸禄,才两千五百两白银! 这贼妇人! 老太太心中暗暗想着,待到此事尘埃落定,定要寻个由头,处置了她! 司槿月暗叫糟糕! 她万万没想到,司槿星竟连铺面收益都想到了。 如今又当着老太太面扯出此事,想挽回都挽回不了! 她暗骂自己蠢,早在祖母进院时,就该找借口将她带走才是! 她死死的盯向那司槿星,一张柔美的面上,再无笑脸。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自己用力颇多,对方却毫无损伤,实在堵的难受!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 “主子,您瞧咱王妃多带劲!一对四,还稳赢!”白熙实在憋不住笑,一边帮齐墨离更衣,一边说道。 齐墨离着了一身白色中衣,坐在塌前,冷冷的瞥了眼那白熙,道: “多事!本王的王妃,什么咱咱的? 再口不择言,小心把你派到南疆!” 待到白熙离开,他冷峻的脸上,才扯出了一丝笑。 那笑意中,竟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那小丫头,当真是一点不吃亏! 今日之事,她能进展如此顺利,少不了那张侍疾帖子的功劳吧? 那他明日,找她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第41章 本小姐有起床气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碎华苑忙了个通宵,才将那部分确认无误的嫁妆,一一做账入了库。 司槿星站在满满当当的库房中,欣赏着自己今日的战果。 这些原本就属于原主的东西,是要回来了。 可那姑娘的命,却是再也回不来。 司槿星亲自捧着一只紫檀木雕花妆匣,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又怎会忘记,京郊别院的雨夜,刚刚来到此处的她,差点被掐死。 她也没忘记,回京路中,那忽然受惊的马匹。 有些账,不能图快,慢慢算,才更有趣。 比起碎华苑的“收获颇丰”,梨花苑就显得有些过于惨淡! 早上刚离奇丢失了一库房钱财物件,晚上又损失一院子各式财物! 明日还要再送去几万两白银! 那些找不回来的嫁妆物件,怕也要折算成银子补过去! 周氏坐在榻上,黑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司槿月早已离了府,只留司槿云陪在周氏身边。 她虽气愤,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母亲。 毕竟,她早就说过无需司槿星替嫁,那些嫁妆也就不必偿还出去! 可,母亲与长姐都不同意。 她正要告退回房,就听一声茶盏碎裂在地之声! 司槿云转头去看,一只白玉碗碎在了周氏脚下,小碎片一块块的炸开了好远。 柳妈妈忙出去喊了小丫头,来清理干净。 “母亲。”她走近周氏,低低叹气道: “母亲,莫要为难,此事还可挽回。” 周氏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小女儿,轻轻摇头道: “我知你心思,但,此事万万不可。 外面都传遍了,九王怕是抗不了多久,母亲怎忍心你招惹上那人? 他若订婚前死去,你是不祥之人。 他若订婚后待嫁前死去,你是克夫之人。 他若结亲后死去,你是冲喜不成之人。” 周氏说着这些话,心中便舒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那些个银子,就当为小女儿消灾解难了吧。 司槿云走出梨花苑,下意识朝着碎华苑的方向望了望。 这亲事若真如母亲所言,那二姐姐怎会就这样轻易答应了呢? 她不怕那些个晦气名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待司槿云走后,周氏攥紧的拳头松了松。 她想起,月儿离去时,说过一句话: 龙吟律法,女子在夫家死亡,若无留有子女,嫁妆一律归还娘家...... 晨光熹微,带着一丝凉意的清风徐来。 司槿星昨夜天快亮时,方才睡着,此时正睡得香甜,就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吵醒。 她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实在不想起。 就听烟霏敲门轻喊了一声“小姐”,才推门而入。 司槿星也不动,抓着锦被不起身。 烟霏抿唇笑,也不知自家小姐何时添了这么个赖床的毛病。 近来天凉了一些,更是起不来床了。 “小姐,您还是快些起来,去外面看看吧,夫人和老夫人那边都派了人来。” 司槿星只得认命的穿戴整齐,出了门来。 就见柳妈妈,吕妈妈,管家三人,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院中只多了一只木箱子,并无其他物件。 柳妈妈面上挂着恭维的笑,道:“给二小姐请安。老奴来给二小姐送东西。” “二小姐,昨日有部分嫁妆是以次充好,并非夫人刻意如此。 那些好物件,之前一直都好端端的放在库房中,却不知为何会无故丢失。 但夫人说了,物件丢失,也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监管失职,却不能让你们母女间无端生了嫌隙。 这不,夫人将丢失的那些嫁妆,都折算成了银子,令老奴来拿给二小姐。 一共有七千三百两白银,二小姐看看可还满意?” 司槿星接过折算单子,一一列的很清楚。 她点头,表示认可,若不是其中有两幅名贵字画,价值难以估量,这七千三百两,给的倒不算太低。 只是......这周氏会这般大方?司槿星正暗自思忖着。 就听那柳妈妈,轻叹了一口气。 司槿星眉心一蹙,哼,怕是那几万两白银的利,不愿意掏了吧? 果不其然,柳妈妈一脸尴尬又带着大度的说道: “另外……关于那些庄铺,不瞒小姐,那些个铺子近几年经营不善,大多都无多少收益,甚至有几家都在年年亏损。 小姐如今要亲自掌管那些个铺子,夫人又担心小姐年幼,不忍小姐往里贴钱,今日已派人拿了银子,都将那些个窟窿补齐了去。 这些是账本,小姐查阅一番便知。” 司槿星冷眼扫过那木箱中的几十本账册,拿都没拿出来一本,没好气的说道: “有无收益,不是你家夫人说了算的,我只管按照同行中等收益来收取。 这些账本,呵,做来也是糊弄人,何必费这般劲?怎么搬来怎么搬回去便是。 我只好心提醒一句,一个时辰后,便是与九王约定好的时辰。” 她又转身冲着吕妈妈,神情冷漠的说道: “劳烦祖母再多等等,给府上的一成与祖母的一成,孙女一拿到就送过去。” 大早上,惹人清梦!烦!本姑娘的起床气都被你们勾出来了! 司槿星让烟霏清点好,嫁妆折算成的七千多两银票,便转身回了房间。 回笼觉,还是可以再睡一下的。 吕妈妈回了和韵院,柳妈妈则带着管家刘福一路去了梨花苑。 恰逢伤好的司槿皓,来给周氏请安。 “你说什么?那丫头竟如此胆大包天!”司槿皓被司槿星打得躺在床上三天,竟不知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被打那么惨,正一肚子怒气,如今又听那死丫头胆敢来讹钱? 司槿皓上蹿下跳的就要冲出去找司槿星算账,柳妈妈将他拦住,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司槿皓那高涨的气势,一下子蔫了。 那可是九王!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杀人都不带眨眼的阎罗王!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他啊! 周氏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手中的茶盏,那个贱丫头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几万两白银,她一时怎么可能凑齐! “柳妈妈,你亲自去一趟睿王府。” 房中再无旁人,周氏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近日她都在一门心思的对付司槿星那丫头,倒是疏忽了儿子,也不知他那个病…… “你这两日总是避之不谈,还未告知母亲,你到底......为何喜欢男子的?又为何从永州府回来?” 司槿皓闻言,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句: “也不知现下父亲可醒来,儿子去看看他。” 第42章 躺赢之人财两得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说完,不等周氏再说什么,一溜烟儿便跑出了房门。 司槿皓提到父亲,她的夫君,周氏没来由的一阵委屈。 将军受伤,儿子得病,小女儿差点许婚给将死之人…… 她又损失了那么多钱财! 周氏趴伏在桌几上,呜呜哭着。 小桌几随着她的抖动,咯吱咯吱的发出声响,与她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可哭着哭着,周氏脑中又闪过小女儿说过的那句话: 司槿星,你就是个丧门星! 你一回府,府上就家宅不宁! 如今再看,果真是应了这句话啊! 睿王府,书房中。 “王爷,方才镇远将军府来了人,王妃随着一同去了。”管家李钟躬身禀道。 三皇子,齐南晏,也是当今圣上亲封的睿王。 他此时正端坐在广寒木七屏围椅上,身前摆着一张金丝檀木长条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正中一张宣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 “哦?又回了将军府?”齐南晏将宣纸拿起,轻吹了下。 “是,王妃......走之前去账房支走了一万两银票。”李钟微顿了一下,额间冒了一层冷汗。 齐南晏点头表示知道,摆手让管家出了房门。 一个黑衣暗卫,从里间闪身而出。 “主子,近来墨膺王府,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昨日却得到线报,九王递了帖子,让将军府那未过门的王妃前去侍疾。” 齐南晏手中的宣纸落在桌上,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夜里,凉亭之中,那女子。 她今年该是十五岁了吧? 明明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女子,那双眸中却闪着那般睿智沉稳的光芒? 离府两年而已,变化会这般大? 他又想起,两年多前,他与司槿月便刚刚完婚。 每每他去将军府,总是有个戴着面纱的小丫头,远远的偷着瞧自己。 那丫头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偷看完就跑。 ...... 未来九王妃? 这婚事虽说是父皇亲口定下,却未下正式赐婚旨意。 九皇叔,到底是想做什么? “何时?” “今日巳时,想来现下将军府的小姐,就快要出发了。” 齐南晏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堵,他摆手让暗卫离去。 宣武大街,镇远将军府门外,一辆马车随着“驾”一声,朝着墨膺王府奔去。 “母亲,那丫头满脸笑意的上了马车,母亲院中的张妈妈也随着去了,您放心就是。”司槿月扶着周氏,坐回榻上。 “恩。云儿此事终于算是过去了,日后......我们需要管住些嘴巴才是。”周氏有些有气无力的靠坐在榻上。 此事,若不是她们一开始口无遮拦的往外说,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月儿,我瞧你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周氏直起身子,朝着司槿月伸出手,问道。 司槿月牵住周氏的手,张了张嘴,脸上扯了个轻松的笑意,道:“女儿......无事,只是近来有些忙碌。” 该怎么说呢? 说她成婚两年,都没能有身孕? 她也私下去看过许多大夫,却只说身体无恙,只让多喝些滋补汤。 “恩,那就好,多注意些身子,睿王近来对你可好? 今日拿来这一万两银子,他可有说什么? 你回去后,定要同他说,母亲这边缓一缓,就将这些银子拿给你。 最近这阵子,你就莫要往回跑了,多与睿王亲近亲近。” 周氏对大女儿在王府的生活,也是操碎了心。 母女二人又就着司父的伤情与司槿皓的病情,聊了几句,也是满腹忧愁。 司槿月又去老夫人处请了安,这才急匆匆的登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今日,王爷沐休。 司槿星懒懒的坐在马车上,摇的她昏昏欲睡。 烟菲惴惴不安的说道: “小姐......咱们这一出门,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只等那赐婚旨意一下,您就是......” 本以为离开别院回了建州,苦日子就算熬出来了。 可这才回来几日,就要小姐去嫁给那样一个人。 虽说小姐会些治病的手段,可那九王是何等身份? 御医一把把的排队,都没能治好呀!小姐她……行吗? 司槿星打了个哈欠,睁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弯唇笑道:“傻烟菲!” “小姐,你还笑!夫人与大小姐根本就是害你!”烟菲急出两行泪,小姐平时做事不是很谨慎吗,这是怎么的? “嘘!”司槿星指了指坐在车厢外的张妈妈。 烟菲闭上了嘴,脸色却依旧难看。 绿竹则凑上来小声说道:“小姐,咱拿了那么些银子,要不咱们跑吧!” 司槿星摇头,这小丫头脑子都想些什么? 莫说对方是齐墨离,就算是其他人,那也不是说跑就能跑的啊! 不过今日着实开心,钱包鼓鼓,还以他未来王妃之名去见他。 司槿星想着那人,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下,车厢外张妈妈道了一句:“二小姐,墨膺王府到了。” 司槿星撩起窗幔,就看到一座黑漆大门的宅院。 抬头望去,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墨膺王府”。 门前两侧分别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狮,显得威武不凡。 门前依旧站了四个卫兵,与将军府门外一样的阵仗。 只是,与当日她回将军府时,也有不同: 墨膺王府门前除了四个卫兵,还站了几人。 似是在.......等她? 烟菲扶着她下了马车,门前为首的一男一女便上了前来。 “恭迎王妃” “王妃辛苦了。” 两位说着,便要对着司槿星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敬重。 司槿星早就从白熙处,听说过这二人。 管家齐安,是跟在齐墨离母妃,荣贵太妃身边的总管太监。 陆嬷嬷,是九王的奶娘,将他一手带大。 司槿星本就对这二人很是敬重,如今又见他二人如此对她,心下感动。 她忙上前两步,将二人拦住,脸上挂着一丝笑,道:“齐伯,陆嬷嬷,让你们久等了。” 陆夫人见司槿星端庄有礼,暗自点了点头,引着司槿星往府内走去。 司槿星抬脚跟上,过门槛时,却听到一声低低的笑: “咱们王爷,那才是久等了!” 司槿星脚下一个趔趄…… 第43章 初入九王府邸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不好回头去看,再侧耳细细听去,却又没了声音。 他...... 等了我许久吗? 她只觉得脸上有些热热麻麻的,心里也扑通扑通的,那小鹿好像又开始了造作! 司槿星狠狠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转移目光,开始打量起这墨膺王府。 眼前的府邸,果如府门外一样气派。 处处皆是雕梁画栋,珍花异草,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布局规整有序。 却又有似南国的曲水小溪,顺着廊下蜿蜒而过,从那些个珍花异草深处,潺潺流入奇石堆砌的小池中。 大气磅礴又不失精致雅韵,与他倒是很契合。 一行人除了在府门外说了两句话,这一路便再无交谈。 司槿星也无在意,只一心观光赏景。 很快,她们拐过一条抄手游廊,眼前便豁然开朗。 她抬头便见:九华庭。 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倒不如府门外的字体规整大气。 “王妃到了。”陆嬷嬷笑看了一眼司槿星,上前通禀道。 须臾,院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抱拳行礼道:“王妃。” 司槿星对王妃这个称呼,还不是很适应,总觉得是在说别人。 陆嬷嬷与齐伯,带着几个下人自觉告退离去。 “小姐......”烟菲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声的叫了一声,眉眼中全是担忧。 这两日,她可都打听了。 那九王,从十二岁就开始上战场,这些年杀人如麻,浑身戾气,性情暴躁,任性妄为! 还有人说,这九王生性残忍,府上丫鬟都被摧残致死,后又迷恋上了男风...... 她们这一路走来,除了陆嬷嬷,便真的没看到一个年轻女婢! 府上也冷冰冰的,瞧着这些来来回回的下人,连个话都不敢说! 九王府,太可怕了! 小姐这一去.....烟菲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司槿星见她这模样,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张妈妈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道: “烟菲姑娘,小姐是来探望自己未来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烟菲没理她,绿竹却抬眼瞪了过去。 夫人院子里的,狗奴才! 跟过来,就是监督我们小姐吧? 司槿星弯唇笑起来,对着白衣男子,道: “这位小哥,我家这老嬷嬷最是贴心,稍后便让她跟在我身边吧。 那两个小丫头年纪小不中用,您差人领她们去歇着吧。” 张妈妈一听,正中她意,夫人出门前交代了,要寸步不离二小姐。 她昂着头看着烟菲,绿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白衣男子闻言,点头应下,往院中走去,立定在房门前,说道: “王爷,王妃到了。” 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男子,躬身行礼道: “王妃,请。” 烟菲与绿竹眼见着自家小姐抬脚进了门,心中担忧不已,却听得那白衣男子,说道: “两位姑娘,随我来偏房吃些茶吧,这位嬷嬷就侯在门外等着便是。 王妃侍疾,是宫中贵人下的令,旁人不得插手。” 宫中贵人? 烟菲,绿竹哪敢再说什么,随着那人便去了偏房。 喝着青城雪芽,吃着蜜仁糕...... 而张妈妈,则孤身一人,直愣愣的站在了房门外面。 司槿星转身将门关闭,正瞧见一束光,打在那张妈妈的脸上,很是耀眼。 虽说入了秋,可这秋老虎...... 她掩下笑意,回身往房中走了两步,扭头就见那人正端坐在一张紫檀雕花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司槿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 “齐墨离,你找我来,有何事?” 那边的齐墨离,倒没想到,这丫头竟敢连名带姓的喊他,真真是个胆子大的。 “我若不叫你来,你是否都忘了,已经与我私定终身之事?” 司槿星一听,下意识蹙眉,朝着齐末离的方向看去: “喂,我只是说,与你试一试,可没将此事定下,你可别混淆视听!” 齐墨离薄唇轻抿,这小丫头这是捉急了! 司槿星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道: “你叫我来是为了何事?我来的路上,可听到外面很多人说你快不行了!” 她喝完茶,还不忘捏着一块点心吃。 齐墨离看那丫头大咧咧的举止,与大家闺秀完全不沾边,却觉得,她在他面前如此,甚好。 “上次在西郊河畔遇刺,我的人近日终循着那线索,揪出了不少安插在我龙吟的细作,自然我也就可以康复了。 你可有......” “什么?”司槿星吞了一口茶,随口回了一句。 她凝望着那杯盏,忽的就想,日后是否可以开一间奶茶店? “可有想我?”齐墨离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小女子,她那唇瓣沾染了茶水,似乎更显娇嫩..... 他一时有些心乱,忙将目光挪到别处。 司槿星口中的茶水恰好在咽喉处,听了这话,顿时呛了出来! “咳咳......” 怎么回事? 不是在一本正经的讨论中毒不起,敌国细作被抓之事吗? 还未等司槿星开口,齐墨离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边。 “主子,长安公主带着睿王,还有杜太医来了。”外面有人通禀道。 “不见。”齐墨离虚弱的声音,缓缓传出。 “她们已经进了府,长安公主那性子,连陆嬷嬷都拦不住。” 司槿星忍住唇边那异样的感觉,将齐墨离的手扯下来,抬头就见他两道剑眉蹙起,问道: “为何不见?可是怕那杜太医,诊出你的脉象?” 第44章 让开,有人来查房!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见自己身边的小女子,一脸忧色,他眉心瞬间舒展,道: “不是怕,只是不想多事。 我那皇姐平素跋扈惯了,定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还有老三,那就是野心勃勃的笑面虎一个!” 司槿星听到三皇子,心中就烦,她看向房门,蹙眉道: “如今他们已经闯进来了,还是先把脉息改了,我来。” 齐墨离闻言,眸中一动。 她早先救过他,又给过他一支药膏,那可是让他好一顿探究! 如今听她说可以改变脉息,顿时来了兴致,道: “好,让为夫看看,夫人是如何改了这脉息,助为夫一臂之力的!” 司槿星乍一听“夫人”二字,还未反应过来,却瞧齐墨离一脸暧昧的看着自己。 她只觉脸上顿时烫了起来,却不忘瞪眼过去! 这人怎的如此厚脸皮? 都说了, 他与她只是试着交往,若感情不和,还是要分开的! 司槿星真想大骂他一顿,却想起门外守着的张妈妈,只得小声骂道:“齐墨离!你无耻!” 齐墨离也不知怎的,就喜欢看这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着实生趣。 他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捏捏她的脸,就见那小丫头递上来一粒白色片片。 这是……药? 竟如此精致小巧! 一道尖厉的女声从院外传来: “九弟?皇姐来看你了,你可还好?” 紧接着,门被重重的打开。 司槿星从榻前的兀凳上起身,迎到门口处,躬身行礼道:“臣女给长安公主请安。” 那长安公主早听闻,这将军府二小姐今日来侍疾。 今日一进院子,便瞧见只有一个老嬷嬷在门外守着。 房门却紧紧的闭着,她只觉眼皮一阵跳动。 也不知这女子,方才在里面做些什么! 她冷眼瞥着眼前女子,一时有些发愣。 就见那小女子,才刚十四五岁的身材,却有着闭月羞花般的容颜。 那一双笼烟眉似蹙非蹙,双眸中含着几分湿意,想来是忧心焦虑伤心所致吧? 只是为何忧心焦虑? 她来的路上,就听到街上的风言风语,说九王快不行了,准备要迎娶王妃,用来冲喜! 这小女子,是为着九王焦虑还是为着她自己忧心? 她盯着眼前女子,果然从她脸上看到了司骏山的影子。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是忘不了,当年之事! 她母妃着人与司骏山商谈,她与他的婚事,她甘愿做他的平妻! 可那司骏山竟一口回绝! 说什么,家中已有娇妻,不再肖想其他。 好哇,天道轮回,那蓝氏婚后一直未孕,他司骏山最后还不是纳了妾室? 司槿星行完礼,就这么曲着膝,却不见那长安公主叫她起身。 她在原主记忆里,只知晓这长安公主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甚是嚣张跋扈,旁的便再不知晓了。 与她并与交集,更无新仇旧恨。 怎么感觉,这长安公主…… 对她似是有很大的敌意? 她正这样想着,就听一道男声传来。 “二妹妹,你也在呢?快起身吧。姑姑,咱们去看看九叔。” 是睿王,齐南晏。 司槿星见有人给台阶下,顺着就爬下来,冲着齐南晏,谢道:“谢长安公主,谢姐夫。” 一声谢姐夫,让跟着长安公主进门的齐南晏,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也随之僵了一僵。 他看向眼前的小女子,柔声笑道: “恩,你姐姐总是念叨着,你回京后,也没好好陪你说说话,得空去睿王府看看她。” 司槿星垂下头,点头应了句好。 岂料那人又接了一句:“那我与你姐姐,在府中等你。” YUe !我吐… 这男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是一个姐夫,对一个小姨子能说的话吗? 她知道这渣男在看她,她都能想到他那腻歪人的眼神,真想给他一针戳瞎! 司槿星正暗自想着,手里的拳头都攥了起来,就听到床榻那边传来一声怒喊: “九弟,你可还好?司槿星,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他脸色如此白,你竟不知派人去请个太医吗?” 司槿星闻言,快步走了过去,面上挂了个欲哭不哭的模样,道: “我到之前,廉太医刚走,许是药效还没起。” 齐南晏听了,便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朝着门外叫道: “杜太医,你进来给九皇叔瞧瞧。” 那杜太医进门后,下意识朝着司槿星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快步走到塌前。 他仔细的辨诊三遍,额间的冷汗,涔涔的冒了出来。 他收了手,将九王的手放好,才对着长公主和睿王躬身行礼,摇头说道: “九王体内的毒性虽已除之七八,却为时已晚,体内受毒害甚重。 九王这脉象细数,四肢冰冷,怕是不妙……幸有二小姐在这里,若能熬过今夜,便可无恙。” 长安公主与齐南晏,只当杜太医说二小姐在这里,是希冀于她能冲喜成功,便没在意。 “怎么会这样?”齐南晏心中一慌,大步冲到塌前。 虽说早就听闻,九皇叔身负剧毒,命不久矣,可他却根本不相信。 九皇叔若死了...... 西郊大营那些将士…… 他脑中嗡的一声,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却适时的叹了一口气,劝着身边哭着的长安公主道: “姑姑,您保重身子!九皇叔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二小姐也在这里,定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司槿星不懂,那齐南晏方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悲伤是何意? 又为何一息间,又退了去? “我这就入宫,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长安公主捏着帕子,轻拭掉面上的泪珠,抬脚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朝着司槿星的方向,咬牙切齿喊道: “若九弟出事,你也别想好过!” 齐南晏深深的看了眼司槿星,见她神色并无异样。 明明身材纤弱又娇小,那双眸中却闪烁着坚定,分外耀眼。 一个将军府小小嫡女,面对长安公主的雷霆怒吼,竟丝毫不害怕? 送走二人,回了房间,司槿星瘫坐在塌前兀凳上,上半身趴在齐墨离的床榻上,轻声叹道: “喂!你那皇姐,好生吓人,再待下去,我看她都想把我吃了。” 那昏迷着的齐墨离,登时睁开了双眼,苍白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他想起,那日山林河畔,他迷迷糊糊间就听到她说了一句: “喂!我把你救活了!” 他唇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伸手抚上身边小女子柔韧的墨发,心中想着,想吃你的哪里是皇姐...... 只是,这小身板,还是得再养养才好下口不是? 齐墨离叹了口气,就听门外,“哐当”一声。 似是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 第45章 这侍疾不太寻常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听着这沉重的声音,齐墨离从榻上坐了起来,正要开口叫暗卫进来问问。 却瞧见身旁的小女子,正侧头看向门外。 她那一双杏目弯弯的,露出精明贼亮的光,红润的樱桃口也薄薄的抿开。 这小丫头! 齐墨离心下了然,手中还揉捏着她的发丝,不紧不慢的问道:“不去看看?” 司槿星嘟起嘴巴,回过头来,哼的一声,道: “又不是我的人,我才不关心。你叫人给我那宽宥良善的继母,把人送回去吧。 这般衷心的下人,自然是要她主子赏赐一番!” 齐墨离侧身卧于榻上,对着窗外,肃声吩咐道:“墨云,着人将院中那人丢回将军府,莫脏了我的院子。” 窗外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是。 紧接着,院落中便再无声息。 司槿星知道,是他的藏在暗处的手下,将人给带走了。 她看着眼前男子,想着他方才的话,不由笑道:“你比我还损!估计那周氏要被气死了!” 齐墨离听到周氏,便想起那人先前对自家媳妇儿做过的歹毒之事。 他不放心的问道:“周氏那边,可需要我出手?” “不需要,这点小事,还不值当的让你动手!”司槿星已经想象到,周氏看到这张妈妈时的样子有多气愤,心下不由一乐。 没错,院中那重物落地之声,便是站在门口多时的张妈妈。 秋日的晌午,最是燥热,这老妈妈兢兢业业,坚守岗位,晒伤中暑…… 可与本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嗯,你玩儿的开心就行。”齐墨离眸中带着宠溺,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脑中却想到一件事。 玩儿?司槿星眨眨眼。 这话说的,就好像那座将军府便是她的玩物一般。 那确实是的。 本姑娘最喜欢看她们一个个怒气冲天,却又不能奈我何的样子了! 她正暗自想着,就觉手臂一紧,下一瞬,身子便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啊……” 她惊叫出声,脸上腾的浮起一片红晕。 灵魂里的她虽然……但,现实中的她才十五岁啊! 她踢腾着小腿去踹那人,道: “我还是个孩子!” 齐墨离看着怀中小女子的娇羞模样,心中不觉好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司槿星猛的抬头看向那人,便忘了挣扎。 只见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像一个旋涡般牢牢将她吸住,那颗眼尾处的红色相思痣,竟似乎有了幻影…… “太瘦了,以后要多吃些东西。” 她耳边传来那人温热的气息,伴着自己心跳的声音,便觉有些尴尬…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这男人长这么帅,太造孽了! 司槿星捂住自己的脸,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还不快开饭,你又不是以色侍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背上那只手,正往腰部挪去,忙投降道: “你又不舍得我饿着肚子……” 两人相视而笑,虽然二人才接触两次,却仿佛认识很久了一般,相处起来很是融洽默契。 “幸好是你。”齐墨离说完这四个字,便对着窗外吩咐了句:“可以用午膳了。” 司槿星莞尔,心里也默念着:希望是你。 陆嬷嬷带着几个小厮,端了餐盘而来,摆放在门厅中的金丝檀木圆桌上,便躬身退了出去。 “咦,怎么都是我爱吃的?”司槿星一一扫过那些菜,双眼晶亮的回头看向走来的齐末离。 “白熙也跟了你几日了,这点东西都打探不出来,要他何用?!”齐墨离话罢,便拉着司槿星坐了下来。 他夹了一筷子春笋,放到司槿星面前的碟子中,这是他第一次给人布菜。 “尝尝。” 司槿星早就饿了,也不推拒。这王府的厨子手艺又好,她吃的有些停不下来。 齐墨离好笑的看着这小女子鼓鼓囊囊的脸颊,甚觉有趣。 看她吃饭如此香,竟觉得这些饭菜,似乎比平时更美味了些。 司槿星吃的开心,话也就多了。 两人都不是讲规矩的人,自然也不记得食不言是什么东西。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才算结束。 “如今瞧着,你是打了胜仗,需知,莫要骄纵,谨慎行事才是,若有解决不了的事,随时着人来寻我。” 齐墨离盯着司槿星的眼睛,生怕她在司家吃亏。 司槿星自然是不敢骄纵,那群人,一旦反扑,便会将她治死! “星星,我有两样东西送你。” 齐墨离招手,“过来。” 待司槿星靠近,他递上一个翡翠吊坠。 那是一个红绳夹着金丝编挂的金枝玉叶,优雅又灵动。 “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说是要我送给自己最看中的女子。” 齐墨离说的轻松,口气中也没有一丝波澜。 可司槿星心中却没来由的一痛。 她知道,他的母妃在他六岁时,便故去了…… 而她……后世中的她,也自小便没了妈妈。 竟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 她掩下心中伤痛,伸手从齐墨离手中接过那坠子,扯了一个笑脸,昂着头骄傲的问道: “我便是你最看中的女子喽?” “嗯,你是。”齐墨离抚着眼前小丫头的柔发,点头。 “第二件东西呢?”司槿星拿着翡翠坠子,在脖颈上比划了比划,绳子有些长。 这样重要的物件,太容易丢了,还是放在杏林雅叙的药房空间中,才最稳妥! 齐墨离见她小心翼翼将坠子塞进袖口中,就像藏宝贝一样,不由笑道: “一会儿你出了院子,自会看到。” 司槿星这时才发觉,自己竟忘了带见面礼给他...... 齐墨离见她神色有些烦躁,便道:“怎么了?” 她却脑子抽筋的问了一句: “听说你……喜好男风?” 第46章 华灯初上逢伤患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男风…… 齐墨离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小女子,泰然自若道: “你这丫头,从哪儿听来的歪门邪道!” 司槿星抿唇抬头去看他,道:“外面都这么说,我总要当面问一下吧?” 齐墨离看着她笑,眸光一暗,凑了近来: “此事,不用问,若王妃想知道,本王可以亲自证明一下……” 司槿星见他靠近,脸颊忽的一热,忙摆手说着:“不……不用,我岂是那传谣,信谣的无知之人?!” 齐墨离但笑不语,看着有些慌乱的小丫头,倒觉有趣。 司槿星佯装淡定的与他躲开了些距离,却不敢再看他,只是道: “我晌午给你用的那药,药效还没完全消退,明日内都不能饮酒,切记。” 齐墨离点头,这小丫头,是在关心他! 司槿星受不住他黏人的目光,垂着眸子,一边往房门处走,一边说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齐墨离只好笑道:“嗯,有事派人来寻我。” 看着那小身影出了门,渐行渐远,心中竟有些想拦住她的冲动。 他暗暗算着日子,等她过完生辰,便将婚期定下来,早些接她入府。 司槿星出了九华庭,就见陆嬷嬷带着烟霏,绿竹站在院外,正与一个面生的姑娘说着话。 陆嬷嬷含笑上前,介绍道:“王妃,这是青蝉,王爷让她做您的贴身侍女。” 晌午时,她带着下人去九华庭王爷房中,上菜,收碗筷,来来回回跑了四趟。 见这未来王妃与王爷相谈甚欢,心下便对她更是满意。 司槿星转眼去瞧,便见那姑娘着了一身黑色束腰衣裙。 同色的腰带上用银线简单勾勒着几圈寒梅,将她挺拔的腰身显现出来。 那袖口妥帖的收紧,配上腰间的一柄长剑! 好一个飒爽的姑娘! 这便是齐末离说的“第二件东西” ? 这青蝉,明明是个人,不是东西……不……是东西……呸呸呸! 司槿星放弃了纠结,就见那姑娘单膝跪地,抱拳道: “属下见过王妃,青蝉日后便追随在王妃左右,护王妃周全!” 清冽又不失甘美的嗓音,带着一丝英气。 司槿星很是喜欢,抬手将那姑娘扶起,道:“那日后,便劳烦青蝉姑娘了!” 却没想,那青蝉闻言,忙又跪地,道: “保护王妃是属下职责所在,劳烦二字,属下万不敢当。” 司槿星转头看向陆嬷嬷,见她含笑点头,便道: “好,起来吧,随我一道回将军府。” 一行四人出了王府,那车夫看了一眼跟在司槿星身后的陌生女子。 却也不敢多言,扬起鞭子,直奔宣武大街的将军府而去。 马车行进了一盏茶的功夫,司槿星却突然喊了声“停车”。 虽说这二小姐在府上一向不受宠,可近日来却是得了老夫人的眼,哪里是一个车夫敢惹的? 那车夫便吁的一声,赶停了马车,“小姐有何事?” 坐在车厢门边的绿竹推开车门,道: “你先赶着马车回府吧,小姐说了,她好不容易出府一趟,自然是要给府上老夫人与夫人,买上些小玩意回去才是。” 那车夫一想也是,这刚回府的小姐,自是要哄着府上的主母,便由着几人下了马车。 这是司槿星回京后,第一次出府逛街,顿觉心情舒畅。 今日恰逢建州城每月三次的瓦兰街夜市,此时才不过申时,也就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 天色还早,东平街上的灯笼却都挂了起来,沿街的叫卖声与河畔画廊上,歌姬的丝竹之声交汇在一起,好不热闹! 司槿星隐约记得那些个铺子中,有一家药铺,就开在这东平大街上,叫:济仁堂。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走走停停,青蝉则一脸谨慎的跟在三人身后。 不多时,那“济仁堂”就出现在了司槿星几人眼前。 她们一行四人,太过招摇,便没直接进去,而是在对面茶馆坐下来,先行观察一会儿子。 司槿星抬眼看去,这济仁堂规模倒是不小,不仅售卖药材,还有坐堂大夫。 想来,这铺子也是外祖母当时的一份念想吧,毕竟她那样喜爱医术。 济仁堂生意很好,人来人往,那小伙计忙的脚不沾地。 那留着山羊胡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这哪里是周氏所说,经营不善,赔钱的买卖? 就在这时,一阵哭喊的喧哗声传来! “快让让!济仁堂的大夫在不在?救救我家大哥!” 司槿星循声望去,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男子奔来。 那男子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躺着一个男子,板车边上是一个妇人。 还不待司槿星仔细瞧,那板车已经推到了济仁堂门口。 推车的男子,一把将板车上的男子抱到济仁堂屋内正厅,急促的喊着: “大夫,快来救救我家哥哥,方才搭建架子时,划伤了腿!” 司槿星几人放下茶钱,也往那济仁堂门前围了过去。 她在青蝉的“帮助”下,很轻松的便挤在了人群前头,看清了那躺在地上的男子。 只见那人膝盖以下的裤子上沾满了黑红的血污,还有鲜红血迹不断冒出,看起来伤的甚重! 那妇人跪在受伤男子身侧,哭喊着: “大夫,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家男人!” 人群中都在议论纷纷。 “流了那么多血,这还能活吗?” “说的是,就算救活,那腿估计也得废了!” ....... 济仁堂的老大夫也不敢耽误,忙上前来看,却只看了一眼,便摇头叹气说道: “恕老朽无能,这伤口太长,根本无药可医,即便用药,伤口还未愈合,人早就没了。” 此话一出,济仁堂中便出来一人。 他挥着手不耐烦的喊道:“既然无药可医,你们快些从我铺子中离去吧!” “大夫,求您再给看看吧,定是能治的!”那妇人跪在地上朝着大夫磕头,撕心裂肺的哭求道。 那老大夫只无奈摇头,可那掌柜模样的人却不干了,直接瞪眼骂道: “我说你这无知妇人,怎可在此无理取闹! 别让你男人死在我铺子里,晦气的很! 来人,将这几人赶出去!” 人群中一片唏嘘。 “这裴柱才三十岁吧,可惜了!” “留下那两个孩子,可如何是好?” “这济仁堂掌柜太缺德了,这说的什么话?”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女声传来: “且慢!我能治好他!” 第47章 胡闹的小女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一道少女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着白色衣裙的少女信步走出,迈上台阶,进了铺子。 只见她身形纤细,腰间用一根水绿色软烟罗绑成个蝴蝶结,更添了几分活泼。 她墨发轻挽,发髻上只插了一支梅花小簪,一缕青丝垂在身前。 再看她眉目如画,秀眸似秋水一般明澈,顾盼之间说不尽的清丽风华! 济仁堂门前围着的众人,一时噤了声。 那堂中的掌柜见这女娃虽长相明艳,身上朱钗倒不见几支,又无小厮丫鬟跟随。 便只当是哪家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心下有了些底气,恼怒道: “一个女娃子,休要在这里闹事,快些出去!” 司槿星冷眼看了那掌柜一眼,却没搭话,只是转头看向地上那呜呜咽咽的妇人,问道: “你可敢让我来救你家男人?” 那妇人抬头看着身前的小女子,才将将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脸的稚嫩。 明明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救自家男人呢? 根本就是在玩闹! 她心中顿时更加无助,抱着地上躺着的男人痛哭流涕起来。 司槿星等不到她的回复,正要再劝说两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小姐,有几成把握?” 司槿星回头去看,那人一副书生模样,正抱拳冲着自己。 他焦急的脸上,分明挂着一丝期待。 她没有回答那人,而是蹲在地上,将那伤者的小腿裤子“刺啦”一声撕开。 小腿割伤部位,全都暴露了出来。 这小女子的举动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着实震惊了当场众人。 “啊!天呐!那肉都翻起来!” “那小丫头胆子真大!” “什么胆子大,这就是没见过男人吧!还撕男人的裤子,真是不知检点!” “也不知道她家父母是怎么教的!” “那肉白赤赤的,是流完了血了吧?” “人没血,还怎么活?唉.....这丫头怕是惹上麻烦了!” 司槿星只当听不见那些人的话,她检查完伤口,才站起身对着那书生模样的男子,道: “十成。”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一听十成把握,先是一愣,随即躬身行礼道: “小生名裴轻竹,还请小姐出手救治我家兄长,裴某一家定感恩在心。” “二叔,她还是个孩子,这怎么使得?”跪在地上的妇人,抬起满面的泪痕,蹙着眉头问道。 “嫂嫂,如今看了三个大夫,都说无药可治。”那裴轻竹扭头看了眼前面的小女子,口气坚定的道: “这位小姐却有十成胜算,我们自然是信这位小姐的。” 司槿星见那妇人不情愿的点头,自是知晓她心中所想。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确实不像个有能力的大夫。 说出去,谁信啊? 她自己都不信! 见那伤患家属都同意了,司槿星回头朝着济仁堂的大夫说道: “麻烦准备热水,酒,绷带,剪刀。” 那老大夫一听,登时愣住,这是要在这里......救? 他看了眼身前的掌柜周桂,没敢动。 掌柜周桂一见,这小女子与那三人,怕不是同行药铺找来捣乱的? 虽不是他铺子大夫出手治死,但这人一旦死在济仁堂,那便是要惹上臭名的! 这怎么行? 周桂冲着身后两个伙计一招手,道: “既然你们不走,那就休怪我周某赶你们走了!” 那裴轻竹见状,一个跨步,挡在司槿星身前,冲着那周桂抱拳道: “还望周掌柜行个方便! 待这位小姐诊治完,我们会自行离去,自然也会给济仁堂一份诊金。” 可那周桂哪里肯,他认定了这几人就是要让他济仁堂名声受损! 他一挥手,那两个伙计便拿着条杖冲了过来。 司槿星见状,厉声喝道: “怎么?周掌柜是要当街杀人不成?你连最基本的医者仁心都没有,还开什么医馆?” 那周桂闻声,不怒反笑,道:“我自己的铺子,想开便开,与你何干?” 司槿星唇角一勾,反问道:“你的铺子?我怎么不知,我司家的铺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周家的私产?” 那周桂一听,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知道这铺子背后的东家是将军府? 他底气有些不足的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去! 那人的伤,你管不了,却也别耽误了人家去别的医馆看诊,否则这便是草菅人命的大罪!” 司槿星配了一眼那裴轻竹,转头冲着人群中吩咐了一句: “青蝉,给我守好,看谁敢上来打搅本小姐看诊,绑了!” 门外的众人,还不知这小姐怎的忽然朝着他们看来? 便瞧见一身穿黑色衣裙的女子,上了前去。 那女子,腰间是配了剑! “是,二小姐!” 司槿星闻言,抿唇一笑。 青蝉本是称她为王妃的,此时却叫了声二小姐。 周桂闻言,面色一白,看了那白衣女子一眼,转身叫来小伙计,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那小伙计,便匆匆跑出了济仁堂。 司槿星看向那老大夫,道:“老伯,您可愿做我的帮手?” 那老大夫,本就不是有意为难裴轻竹三人,是当真无能为力! 现下见周掌柜也不敢阻拦,忙不迭的让人将那姑娘方才要的几样东西,准备好了,送到堂中。 他则巴巴儿的守在一旁,双眼中迸出期待的精光。 这割伤,深可见骨,皮肉都裂开,是无法愈合的! 他真想看看,这姑娘到底要如何医治? 司槿星也不在乎他偷师,伸手入袖,取出医用口罩,医用一次性手套。 又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一一戴好。 她将那男子小腿上的伤口冲洗干净,众人这才看清。 那伤口长达三十公分,贯穿整条小腿,深可见骨,着实骇人! 司槿星本想问这铺子中可有麻沸散,又想那麻沸散起效并不快。 便也直接从杏林雅叙一楼,取了一瓶利多卡因喷剂出来。 这利多卡因,见效很快,一般一至三分钟见效,可持续二小时左右的局部麻醉效果! 青蝉看着自家王妃,不断的从袖子中取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眉头都蹙成了一个川字。 又见她直接取出来几把精致的刀具......这玩意儿揣在袖中,不扎得慌? 王爷.....他可知道这些事? 司槿星用止血钳夹住破损的血管,手下有条不紊的清理着伤口。 又担心患者家属着急,便出口解释了句:“你兄长伤口中刺入了很多竹刺,所以费些时间。” 却不想门外的人群,却纷纷叫喊开来! “啊,这女娃子是在割肉吗?” “天呢!她是疯了不成?” ...... “爷,您说,她一个姑娘家,不怕吗?” “你看她像是怕的吗?” 济仁堂斜对面的二楼茶室,主仆二人纷纷望向那济仁堂中。 第48章 小女子也有大神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太子齐南渊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那白衣女子,眸中全是探究与好奇。 想想九皇叔那样一个森冷无趣之人,拒婚多次,还因此打砸了老太傅的府邸! 对外界谣传他偏好男风的言论,也从不驳斥! 还以为他此生不娶呢! 如今,竟对这凶残的小女子的婚事,点了头! 啧啧.......真是奇事! 司槿星不理那些人,很多时候外面看到的伤口,其实是相对小的。 要想清理好伤口,必要时是要扩大伤口,以便处理深部创伤组织。 所以她拿着手术刀割开新的伤口时,便听到身旁的裴轻竹倒吸了一口气。 他那嫂嫂,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司槿星清理完伤口中残留的异物与血凝块,才发现还是有部分组织,失去了活性,只得切除了出来。 听那裴轻竹说,已经跑了三家医馆了。 想来,耽搁的时间,是有些长了。 她又跟那老大夫要了些淡盐水,对着那伤口反复冲洗了几次。 清创用的过氧化氢溶液,杏林雅叙二楼手术室中多的是。 可此时,却不能拿出来,毕竟人的袖子就这么大,看来以后车厢里要常备一个药箱才是! 那守在一旁的老大夫,瞠目结舌的看着身旁的小姑娘放在一旁的“家伙式”,着实冒了一头的汗。 那是针?弯弯的钩子,锃亮! 还有一根长长的线,看着就吓人! 老大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见那姑娘拿起一件奇怪的刀具,像是要穿针引线一般...... “姑娘,您是要用这些针线缝合伤口?” 司槿星知这老大夫很是好学,也不吝啬,解释道: “是的,伤口内部已经清理干净。 此时要将这些皮肉组织,缝合在一起,以便后期伤口的愈合。”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伤口中放置好引流条,便在众目睽睽下开始了“缝衣服”...... 外面有胆子小的女孩子,都捂上眼,不敢看。 女红,还可以拿人肉练习? 裴轻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子,掌腕翻动间…… 大哥腿上骇人伤口处,便出现了一个个整齐的结。 “这线结,日后就这样放着吗?”那妇人也顾不上哭了,开口问道。 她方才观察了,她家男人此时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并无任何痛苦之色。 想来这姑娘,确实是有本事之人! 司槿星打完最后一个结,伤患腿上出现了一道蜈蚣样,蜿蜒的线疤。 “不会的,这个线日后会慢慢被人体吸收。 这里的小口,留待五日后,你们再来缝合一次便可。” 司槿星一边说着,一边将伤口包扎好,指着那引流条的位置提醒道。 “姑娘,这样治伤,后面可会有发热,高热,昏厥的可能?” 老大夫面色有些激动,他着实不敢想。 皮肤竟也能如同衣服一般,缝合在一起! 司槿星摘下口罩与手套,呼了一口气,道: “自然是有可能的,所以要防止伤口出现溃烂。” 她环顾了下四周,见众人都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她心下了然,转头对着老大夫说道: “老先生可以上前,为这大哥诊下脉搏吗?” 老大夫早已按耐不住,听了这话,便一把抚上了那伤者的脉息。 又见那人神情轻松,旋即收了手,躬身行礼道: “姑娘医术实乃精湛!老朽佩服!” 一见济仁堂的老大夫这般言语,门外众人才知: 这小小女子,竟真将这裴柱的腿伤治好了! 司槿星让青蝉将地上的“血里呼啦”清理干净。 那些用过的工具,一会儿还是要带走。 那周桂看着自己的坐堂大夫,竟对那小女子如此恭敬,心下一震! 她的医术,竟在老大夫之上? 方才那跑出去打探消息的伙计,跟他说: 司家的二小姐确实回了京。 莫不就是……眼前这女子? 他捋了捋两边的山羊胡,上前来,嘿嘿笑道: “原来是东家的二小姐来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堂中伙计,裴轻竹三人以及门外围观百姓,哪里会想到: 这医术精湛的小小女子,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 裴轻竹面上不自觉地多了一分疏离,躬身行礼道: “谢过二小姐的救命之恩! 若二小姐有用到小生之处,小生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那嫂嫂,也不哭了,连连道谢。 而那些门外方才说胡话的人,则一个个在心中暗骂自己...... “方才我是不是说她坏话了?” “我是不是说她没见过男人了?” “我是不是说她在多管闲事了?” ...... 司槿星净了手,蹙着眉头,问道: “周掌柜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司家的医馆何时成了你周家的私产?” 周桂一听,脸上带着谄笑,嘴上说道: “舅舅一时口误,说错了话,这自然是将军府的铺子!” 司槿星点头,道:“既然如此,周掌柜便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以后不用来了!” 周桂闻言,登时变了脸,道: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还做不了这铺子的主儿!我乃你舅舅,你怎敢将我辞退?” 笑话,区区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说话算个屁? 司槿星冷笑一声,道:“我做不得主儿,你便做得?看来,这铺子日后改姓周才是! 青蝉,去报官,就说有人私吞东家家财! 还请这位周掌柜,稍后能如实与官差大人沟通。” 那周桂一听要报官,顿时急了! 也顾不上摸他那两撇山羊胡,忙拦住欲要出门的青蝉,道: “有话好好说,我当真不是那个意思,这铺子自然是司家做主的!” 他话音刚落,却听到人群后,有人高喊了一声:“官差大人到!” 第49章 有些人就欠修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听到这声喊,门外的众人纷纷后退,让出了一条路。 几个巡防官差进了济仁堂来,那为首的官差先是瞟了一眼堂中的白衣女子。 才转头看向周桂,冷喝一声,问道:“出了何事?” 那周桂被官差一声冷喝,吓得一时不敢吭声。 绿竹这时也跟着进了堂中站在自家小姐身旁,扯了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青蝉则上前一步,朝那官差抱拳行礼道: “官差大人,我家小姐欲告这周掌柜,贪墨东家家财之罪!” 司槿星见那官差朝她看来,便颔首道: “我乃镇远将军府上的二小姐,今日逛夜市,恰巧走到自家铺子,便来瞧一瞧。 没成想,此人竟说我做不得这铺子的主,连辞退他,都不能够,竟是将我的铺子,视为他的私产! 家财之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左不过是我个人之事,这也就罢了! 可怕的是,他还欲对来看诊的病患,施以杖刑!这可如何了得? 这些可都被门外的街坊看到了,这是要陷百姓安危于不顾,陷我济仁堂于不义。 这等恶人,大人定要好生查问!” 她说着话,便一侧身,众人便瞧见: 两个小二,正慌乱的扔掉手里的条杖! 巡防官差见状,立即训斥道:“你们竟敢如此猖狂,当街行凶伤人,视朝廷法度为何物?” 那周桂见此,立即喊道:“我没要打人!我那只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司槿星又淡声说道: “济仁堂本就是医馆,有救死扶伤的职责所在! 他周桂如此行事,便与我开设医馆的目的背道而驰,陷我济仁堂于不义,毁我司家名声于不顾! 还请官差大哥,为民做主,为我司家讨回公道,严查审问!” 那官差来时受了顶头上司的令,这会儿忙躬身抱拳作揖道: “二小姐放心!我等,自会秉公处置!” 那旁的周桂见状,气的脸都绿了,心头的恶气直逼脑门! 这贱丫头,简直不可理喻! 他忙耸着肩膀,凑到那巡防官差处,偷偷递了块银子,奉承道: “官差大人一路辛苦了! 这小女子是不是将军府二小姐,还未可知。 她说的话,自然也是不能信的! 我周某从不欺压百姓,更没有想私吞店铺的心思!” 那官差哪里敢收他的银子,冷哼一声,道: “你这是作甚?贿赂本差吗?有没有,查问过便知!” 周桂怎么都没想到,今日这是遇见了清廉如水的青天大老爷啊! 司槿星则淡淡的扫了那周桂一眼,朝着门外人群中望去。 见烟菲回了来,冲她点头示意。 烟菲手捧一张地契,送到那官差面前,便退到了绿竹身旁。 司槿星踱步走到周桂跟前儿,道: “周掌柜,难道你不知,这铺子其实并不属于司家,而是属于我一个人吗? 如今,你倒是说说,我能做的了这铺子的主吗?” 那官差在来之前,就知晓这女子的身份,此时又见了地契,便朝着那周桂冷喝道: “掌柜的,随我们走一趟吧!” 还不等周桂张嘴辩解什么,便被两个官差按住了左右。 那老大夫见状,瞥了一眼那周桂,朝着那官差行礼,说道: “官差大人,您要替老朽做主! 当年周掌柜唬弄老朽,签下了五年之约,不能擅自离开。 可周掌柜以次充好,又将药材卖的价格极高,可是害得老朽丢了声誉! 街坊邻居们都以为是老朽医术粗浅,品行不端……” 周桂见此,强扭着被官差拘着的肩膀,怒目而视,大声喝道: “你这老匹夫!莫要往老子头上扣莫须有的罪名!” 那老大夫气的白须一抖,转身从自己看诊的桌子底下抽出一本账簿,交给司槿星,道: “东家,您请看,这便是他周桂进出账的记录,老朽偷偷誊抄了一份。 那送公的账册上,出货数量与金额都不对。” 司槿星接过,扫了一眼,便由青蝉递交给了那为首的巡防官差。 她眼里泛着冷意扫过那周桂,转头朝着那官差道: “贪墨我家财,虚报假账,售卖次品,还胆敢殴打百姓! 如此数罪累累,还劳烦官差大哥,仔细审问,还我济仁堂一个公道!” “这是自然!”那官差一脸严肃,一挥手带着人出了济仁堂。 任凭那被押着的周桂,吱呀乱叫! 门外围观的众人,万万没想到看一个诊伤的热闹,竟是这样的结果! 那一直人前高傲的跟公鸡一样的周掌柜,就这样倒台了? “要我说,那周桂就是该!” “一个掌柜,敢在人家真正的东家跟前儿叫板,不是找死?” “这东家倒是个能耐的,那医术瞧着就不一般!” 就听那堂中的小女子,肃声说道: “济仁堂出了这种恶掌柜,对街坊邻居们造成诸多困扰,从明日起,义诊三日! 三日后,济仁堂停业修整半月!半月后,济仁堂重新开业! 这几日从铺子里买了药的,可以退换,买贵退差! 欢迎各位街坊邻居,监督举报!” 此言一出,众人皆鼓掌喝彩! 别家店铺里出了事,哪个不是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晓! 这将军府二小姐,却将那周掌柜之事,摊开了公之于众! 倒是个有担当的女子! 那些刚买了药,不知怎么办的人们,当即便拿着药去里面退换了新的。 一时间,众人都对这济仁堂绝口称赞起来! 司槿星没忘了那老大夫,诚恳的问道: “老先生,若我重新指派一位掌柜,您可愿意在济仁堂做下去?” 老大夫本心不坏,还举报那周桂有功,品性还是端正的。 “小姐,老朽自是愿意的。” 老大夫姓冯,见过东家那一手皮肉缝合术,自是想继续留下。 期待日后有幸,再一睹那神技的风采! 安顿好了冯大夫,又叫来堂中的五六个伙计。 那两个拿着条杖的伙计,当场就被司槿星开除了出去。 周桂叫人来赶走裴轻竹三人时,他们二人是毫不犹豫冲过来的! 正当她想对剩下三人问上几句时,却听门外有人焦急喊道: “救命,大夫救救我儿!” 第50章 又一个茶话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一个精瘦男子正抱着一个脸色发紫的孩子,急冲冲的跑进了济仁堂! 那男子看着冯老大夫,急声道: “大夫,方才这孩子在吃糖葫芦,却不想,一下子便噎在了嗓子中,如今瞧着他是喘不上气的......”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冯老大夫朝他身侧看去。 他也随着扭头看去,便见一个瘦弱女子,正将他家孩子,从身后抱起来,双拳交叠,一下一下的顶着孩子的腹部! 众人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几乎是在几息间,那孩子便“哇”的一声,吐出来一颗完整的山楂! 旋即便是孩子哇哇的哭声,他那憋的发紫的脸色,此时也变得红润起来! 那男子登时跪在地上,砰砰的冲着司槿星磕了三个头,道:“赵羽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司槿星忙道:“举手之劳,快快起来。日后孩子吃这种小东西,定要看仔细!” 门口围着的百姓们见此,又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济仁堂的小东家,能耐可真大!” “可不,那孩子脸都青紫了,不敢想若不把那糖葫芦吐出来会怎样!” “这当真是救命之恩了!” 那赵羽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正要转身离去,便听方才那小姐对那冯大夫说道: “如今铺子里缺个掌柜,您张贴个聘请告示吧。” 赵羽忽的顿住脚步,问道:“敢问,小姐这铺子可是要招掌柜?” 司槿星转头,笑问道: “是的,你可有意向?若有,你且说说,什么样的人适合做掌柜?” 那赵羽闻言,眼光一转,正色道: “赵某认为,掌柜应将眼光放长远,不拘泥于眼下一点蝇头小利。 做生意要看重口碑,就如同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样才能财源滚滚。” 司槿星暗暗点头,不管做哪门生意,口碑是最为重要的。 口口相传,能传出个百年老店,也能传出个遗臭万年! 她不禁开口道:“你可做过掌柜?” 那赵羽摇头,又点头,道:“只做过几日而已。” 这回答,倒是叫司槿星不明白了,她问道:“为何不做了?” 赵羽冷哼一声,道: “原是那东家只想赚快钱,竟是以次充好,老子不干那缺德事儿! 那东家......便把我辞了。” 司槿星沉吟片刻,旋即笑道: “那你可有信心,在我铺子中做个称职的好掌柜?” 那赵羽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先是一愣,旋即欢喜跪地,谢道: “小人定不负东家信任,做一个称职的好掌柜!” 司槿星抬手让赵羽起身,交代道: “先别急,试用期一月,看你表现。 后日,你来将军府,取济仁堂改造细则。 铺子中的人手,以及这几日义诊之事,你全权负责便是。” 赵羽闻言一愣,他倒是不知东家竟是将军府上,他点头朗声说道:“是!” 司槿星环顾了下四周,掷地有声道: “但凡想在我铺子里做事,那便规规矩矩办事儿。 否则,别怪我请你去衙门喝茶。” 这些话,自是说给铺子中人听,也是说给门外街坊听。 一个娇小女子,说话声音并不大,可那话语中的气势,却足以威慑周遭众人。 司槿星交代完济仁堂的事,又转身叮嘱裴轻竹照料病患的细节。 这才带着三个丫头,雇了辆马车直奔将军府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人群中走出一华服男子,朝着她马车离去的方向看去。 这小女子,倒是与九皇叔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双臂一背,就准备转身离去。 却听到人群中,传来几句低语。 “你们听说了吗?就是她去给九王侍疾了!” “那九王不是快......这不是让人家好好的姑娘去冲喜吗?” “赐婚旨意不是还没下?就这么入府?实属......” “镇远将军刚打了胜仗,就叫人家闺女去冲喜?” “嘘!这话不能说…” 一句句,全都听进了那华服男子耳中。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对面二楼喝茶的太子,齐南渊。 他转身踱着步子往回走,眉眼中一副幸灾乐祸的神采,嘴里吩咐道: “去吧,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讲给九华庭那冰块主子! 看看我那九皇叔,还能否安然躺在府上!” 那侍从,也是个胆子大的,噗嗤一声笑了,赶忙转身朝着墨膺王府而去。 马车中,绿竹撩起窗幔,一丝带着凉意的秋风,便吹了进来。 司槿星扭头朝车窗外看去,便见那风吹动着燕雀湖水,那湖面上波光粼粼。 倒映着画舫上挂着的各色彩灯,美不胜收。 倒是叫她心情格外舒畅! 只是,好景不长。 司槿星下了马车,刚跨进府门,就被管家刘福叫了住。 他睁着一双狭长小眼,扫了一眼司槿星身后跟着的陌生丫头,也没多想,上前道: “二小姐,老夫人让您一回府,就去和韵院!” 府上这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司槿星无意多想,直奔和韵院而去。 才一拐过抄手游廊,还没进老太太的院子,便听到一阵哭嚎声传来。 不是周氏的声音。 司槿星掩下心中疑虑,进了院子。 “二小姐到!” 小丫鬟挑了帘子,引着司槿星进了房中。 可她还未来得及跟老太太请安,就被一个扑过来的妇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青蝉见状,一个剑鞘撞在那妇人手腕上,护着司槿星往后退了几步。 那妇人疼的嗷一声,跳到一旁,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哭喊道: “你这孽障种子!竟敢打我! 天煞的,将我那男人送进牢子,如今又来打我这个可怜人! 将军府也忒欺人太甚了!” 司槿星被青蝉护在身后,揉了揉被掐的发麻的脖子,听着这哭骂声。 这才知道这撒泼的妇人,就是那周桂的媳妇! “你在骂谁孽障种子?谁又是孽障?”司槿星扭头看过去。 “钱氏,你若再胡乱叫骂,便出了门去,此事作罢!”老太太瞪了眼钱氏,又沉着脸看向司槿星,道: “你今日这是办的什么事?那周桂也是一家人,你太胡闹了……” 这丫头也太得意忘形了! 即便是要嫁给那九王,可那人终是个将死之人。 往后,她不还是得靠着娘家? 第51章 火力全开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是何人?”老太太又瞧见房中多了个面生丫头,还敢在主子面前动手,心中更是不悦。 “回老夫人,奴婢是九王爷,派给小姐的侍女。”青蝉上前,挺着腰杆,抱拳道。 那老太太一听是九王府的人,面上多了一丝尴尬,道: “恩,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孩子。” 司槿星则面无表情的说道: “祖母莫不是忘了,那铺子本就是我的。 周桂陷我于不义,便是陷将军府不义。 我道是不知这表亲远亲,都能到主家来做主? 不知日后,我嫁入王府,他是否也要王府当家?” 老太太闻言,愣了片刻,紧张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亲戚自然是做好本分,怎可僭越!” 司槿星闻言,眼眸微垂,说道: “这人为何一上来就对星儿动手? 老太太,您是当家人,定要为孙女做主!” 周氏一见老太太要变卦,心中不由焦急,她扯了个笑,道: “好孩子,这都是家里事,何须惊动京兆府? 都是亲戚,何必让外人看笑话?” 那地上撒泼的妇人,听到了这话,顿时止了哭声,咬牙切齿道: “对!你去找京兆尹大人认错! 让他们把你表舅放出来!” 司槿星一见她说话,就笑了: “这位夫人,您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吧? 我改日见了九王,便让他带你去战场,想来寒岚那群人的长枪,都戳不破你的脸!” 老太太很是听不得那九王二字,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那九王是个将死之人,却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她用力拍了拍桌几,沉声道: “钱氏,你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我将军府的嫡小姐,呼来喝去?” 那钱氏被训斥的一愣,旋即便泪水鼻涕水糊了一脸,口水四溅道: “我们小门小户,自是入不了将军府的法眼,更是被二小姐看不起。 可我们两口子,为司府操劳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二小姐是攀上高枝了,连条活路都不给娘家人了?” 司槿星闻言,眸光微寒,唇角却勾起浅浅的弧度,笑吟吟说道: “是我错了,舅母可愿再给星儿一次机会? 咱们重新来过!” 此话一出,房中众人皆是一愣,就见那司槿星已经转身出了屋子。 大家还没闹明白,司槿星这是怎么个意思? 就听门外小丫头通禀道:二小姐到! 那钱氏俩眼一转,好哇,这可是那丫头自找的! 她撸起袖子,就朝着那进门来的小丫头扑去,却腰腹猛地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了檀木大椅上! 司槿星拍了拍裙角,神色淡淡的说道: “你家男人做错事,却要我去京兆府认错? 与其在我这里乱吠,倒不如自己跑去京兆府叫唤两声! 还能让我那表舅舅,听听你的声儿! 我与你好好说话是客气,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求人办事,就别像只公鸡,昂头给谁看?” 她一连串的动作,让房中众人都傻了眼。 这...... 这二小姐......怎的又打又骂? 最后还是一道低低的偷笑声,打破了房中的静寂! 司槿星转眼瞧去。 却正好瞧见,温氏身旁的司槿怡与司槿衡,两个孩子正看向自己。 那两双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这.....忘了这两个孩子还在...... 钱氏听到这窃笑声,才反应过来,抬起屁股就挪到周氏脚边。 又开始嚎天动地,大放悲声: “要杀人了啊!将军府二小姐要杀人了!老天爷怎么不把这没天理的祸害收了哟! 关了我男人,又来打杀我这老婆子!当真是白白给人费心半辈子喽!我的老天爷哟!” 周氏听了钱氏的哭叫声,才缓过神儿。 她好歹也是一府主母,娘家人受这等欺辱,实在可恨! 她弯腰将哀嚎的钱氏扶起,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中,转头对着还有些发懵的老太太说道: “母亲,说到底,表弟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将人给保出来才是。 要打要罚,咱们自己府上说了算就是。 若不然,丢面子的也是咱们将军府不是?” 司槿星瞥了一眼周氏,又看向那钱氏,薄唇轻启,冷笑道: “哦?有什么功劳呢?不就是个收银子的?” 那钱氏闻言,梗着脖子分辩道: “二小姐说话要凭良心! 我家男人为那济仁堂可是从不敢懈怠,何曾睡过一个囫囵觉? 不然,那铺子也不会有如今光景!” “哦?那铺子光景很是不错?” 司槿星唇角微扬,问的是钱氏,目光却看向了周氏。 当初,周氏可说的是,铺子经营不善,一直在亏损呢! 那钱氏着急证明周桂的劳苦功高,根本没看到周氏递过来的眼色。 她神色中带着几分骄傲,说道: “那是自然,济仁堂一个月少说也要一百两银子!” 司槿星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立即接话道: “那的确是不错! 我记得,周掌柜一个月月钱二十两银子,是吧? 却能在西瓦栏街上置办那么一处大宅子,当真是生财有道啊!” 老太太听到周桂一个小小的药铺掌柜,竟在外头置办了大宅子? 她转头瞪向周氏,恶狠狠的怒声问道: “怪不得你让周桂做掌柜,竟是贪墨出来一套宅子!” 坐在周氏后面的司槿云,一直没吭声,她直直的盯着那二姐姐。 这还是当年,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黑脸猪? 还记得那年司槿星六岁生辰,她的外祖家派人送来了好些生辰礼。 竟是一整箱子! 她飞奔到司槿星院中去瞧,正看见司槿星翻看着那些生辰礼。 那是怎样一个百宝箱? 里面有漂亮的衣裙,可爱的发饰,好吃的点心,精巧的走马灯! 甚至,还有一只活灵活现的布老虎。 她当时才五岁,刚做了将军府嫡女不久。 却从不知道过生辰,会有这么多的礼物。 她母亲说了,日后,她不再是小小庶女,而是将军府嫡女! 可以拥有府上任何东西! 她跑过去,一把将司槿星推倒在地,将那小老虎抢在手里。 而司槿星摔倒在地,擦破了手臂,唯唯诺诺的不敢哭出声! 连那么精致的小老虎,都不敢要回去。 她也怕母亲,父亲或是祖母责怪她,提心吊胆等了好几日才知: 那二姐姐,竟然连告状都不敢! 那是她第一次抢她的东西,竟然这么好抢! 接下来几年,她不知抢了二姐姐多少东西,多少物件。 可那二姐姐,就像面团一样! 任她欺负,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不告状。 后来,她觉得二姐姐实在无趣的很,才慢慢不爱找她了。 但依旧讨厌她! 而今,这二姐姐只两年不见,竟如此的飞扬骄横,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 “母亲,要不此事就算了。 毕竟二姐姐往后是要做九王妃的,就是祖母也要礼让三分。” 司槿星闻言,眉心微拧。 好一个司槿云,倒是长进不少! 寥寥几句,便给本姑娘治了个仗势欺人,忤逆长辈的罪名! 第52章 姑奶奶不伺候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转眸去看,蹙眉冷笑道: “三妹妹,年纪小,做姐姐的也不好与傻瓜论长短。 我若仗着王妃的身份说话,此时你那好舅母,早也一道拉去京兆府大狱了。 我要说的是,贪墨我的钱财也就罢了,他还明目张胆杖打欺压街坊邻居! 若再弄出个杀人的罪名,牵扯到将军府,是谁能担起这个责? 你吗?你能替他去偿还人命吗?蠢货!” 司槿云被骂的脸颊一红,噘着嘴不再出声。 司槿星又继续说道: “周桂,一个沾亲带故的远亲,竟敢扬言是他周家的铺子,那一手假账做的更是天衣无缝! 不知是他自己胆大包天?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呢…… 又是让我司家担着责,还占着家产,啧啧......” 可这话音,不高不低,全落入了老太太耳中! 周氏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 老太太脸色一沉,将手边的茶盏猛地砸到地上,怒斥道: “周氏!你是想害死我司家吧? 那周桂,不救也罢!” 周氏闻言,面上一白。 老太太怎可当着自家弟媳妇的面,训斥自己! 着实让她,下不来台阶!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愤慨怒吼的男声: “好你个司槿星!欺负人欺负到我舅舅家去了!谁给你的胆子!” 是司槿皓! 他也是刚回府,便问着刘福今日府上的趣事。 便听说司槿星办了蠢事,正被家中祖母和母亲一同责问,忙就赶了过来。 前些日子被那死丫头打的卧床三日,近日才能下床走动,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气势如虹的进了门来,就瞧见一白衣女子,正面上含笑的看着自己! 那是怎样一个小女子? 眉目精致如画,容颜清冷如水,偏生唇畔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竟让他一时有些头脑发晕。 周氏见自家儿子,一进门就直勾勾的盯着那司槿星,暗骂了一声狐狸精! 忙起身将司槿皓拉到自己身边,挡住了他的视线,道:“你怎么过来了?” 司槿皓的思绪被打断,便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在座的,除了那白衣女子,全都认得! 独那白衣女子…… 莫不就是……自己那丑陋无比,满脸黑斑的二妹妹? 这怎么可能? 他回忆着那夜...... 却终是想不起来,那夜被揍的惨,哪里还有心思看她...... 一想起那夜的痛,司槿皓脑中充血,恨意又上了头! 长得就算再美,也是蛇蝎毒妇! 司槿皓又想到,他方才竟被那小贱人迷惑住,顿时怒火中烧!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司槿皓抄起窗边放着的叉竿,就大步奔着司槿星,抬起叉竿朝那处砸去! 事发突然,众人都惊的张大嘴巴,愣在当场。 司槿星眼看着那叉竿就要砸到自己,风驰电掣间,她闪身抬脚,将那叉竿踢了回去! 司槿皓万万想不到,那叉竿竟朝着自己砸来! 他偏偏是来不及躲闪,生生的挨了一下,脸上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又屈辱又愤恨,将那叉竿再次扬起,却不想那叉竿另一端被一女子攥了住! 司槿星对青蝉的身手自是放心,只安心坐在椅子中看热闹! 司槿皓瞪了眼对面握着叉竿的丫头,用力往外拽,想再去朝那司槿星砸去! 却不想,无论他如何用力,那叉竿就像长在那丫头手中一样,纹丝不动。 一向在家中骄横惯了的大少爷,哪受得了这个屈辱? 他牟足了力气狠命往后一扯,想要将那丫头摔个狗啃泥! 却不想,那丫头竟在此时猛地撒了手! 众人便见司槿皓手持叉竿,急速后退,“哐当”一声撞翻了墙边的烛台架。 那架子上的烛台倒下,滚烫的热烛油流了他一脸! “啊!” 司槿皓的惨叫声从房中,传到了和韵院,又传遍了整个儿将军府。 他捂着被烫红的脸,怒声骂道: “哪里来的贱蹄子,竟敢戏弄本公子!” 话罢又转而扑到老太太脚边,哭求道: “祖母您可要给孙儿做主,快快把她绑了,发卖到那勾栏瓦舍去!” 周氏见自家儿子脸被红了一大片,心疼的直抹眼泪,道: “星儿啊,母亲知道你今日见了九王,日后是做王妃的人,心里有了底气。 可母亲还是盼着你,莫要忘了,将军府才是你的家!” 老太太虽说这两日对二丫头有所改观,也有了一丝怜爱之意。 可这点子怜爱,却压根比不上她那大孙子的一根头发丝重! 此时见孙子受了委屈,心里那叫一个心疼! 可那动手的那青蝉,是九王府的婢女! 打狗还要看主人,她不敢惹。 老太太满腔怒火,总得找个人发泄一顿! 就见她一脸愠色看向司槿星,呵斥道: “二丫头,你非要把司府闹成全建州的笑柄,才痛快不成?!” 司槿星闻言,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太太,您休要将此事栽到孙女身上。 那周桂之事,我爱莫能助。 大少爷之事,您也看到了,是他自己扑过来想打我的! 莫不是我就坐在那里,等着挨打才是? 他这分明是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我劳累了一天,就不陪着各位喝茶叙旧了。” 老太太还未说什么,司槿皓却不干了,他猛地站起身就喊道: “司槿星你站住!你......” 已经转身走到门口的司槿星,头都没回的冷声道: “你是皮痒,没挨够揍吗?” 随后便扔下房中惊愕的众人,回了自己的碎华苑。 爱谁谁,姑奶奶不伺候了! 夜色如水,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司槿星还在酣睡中,便被人摇晃醒来。 “小姐小姐,快醒醒!宫里来人了! 叫您去前厅接旨呢!别睡了,快快快!” 第53章 侍疾有功,当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将军府前院正厅。 司槿星到时,各院主仆都已经到了。 她脚步轻快,往厅中走去,一眼便瞧见: 老太太正与那身着蓝衣,脚登长靴的白面公公,坐在左右首位,一脸谄笑的说着什么。 周氏在老太太下首第一位,肥硕的身子挤进一张梨木镌花椅中,努力架着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 司槿皓坐在她身侧,一副百无聊赖的浪荡样。 司槿云,司槿怡,司槿衡坐在对面椅上。 而温氏,则坐在门口的杌凳上。 又走近了些,司槿星便听到周氏说了句: “我们二小姐平素是懈怠了些,让张公公久等了。” 呵,又背地里败坏我的名声!周氏还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儿! 却听到那公公,不急不躁的回了句: “不急。皇上对二小姐甚是满意,夫人多虑了!” 司槿星抿唇一笑,周氏脑子里进了什么米田共? 那张公公是何许人也? 常年混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斗之中,那可是人精中的人精!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逆着光,看不清楚的缘故…… 那张公公似乎朝着周氏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而那周氏听了张公公的话,面上笑容一滞,讪讪的闭了嘴巴,不说话了。 皇上都对那丫头很是满意,她再说下去,不就是说皇上识人不清? 她心下一紧,脸都有些白了。 司槿星步入厅中,屈膝行礼,不卑不亢道: “臣女来迟,让公公久等了。” 那张公公细长的眉毛一挑,摆了摆手,说道: “二小姐无需多礼。” 目光却在司槿星面上停留了片刻,才扯着尖利的嗓子,道: “既然人齐了,咱家就开始宣读皇上口谕了。” 一听宣读皇上口谕,一厅众人,均跪地而听。 那张公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吾弟墨膺王久病多日,缠绵病榻,未有起色,待镇远将军府嫡二小姐精心侍疾后,今日便见大好! 朕心甚悦!嫡二小姐实乃有福之人!赏!” 张公公念完皇上口谕,便又开始唱赏赐礼单: “镇远将军府嫡二小姐,侍疾有功。 赏二小姐,雨花锦二匹, 赏二小姐,香云纱二匹, 赏二小姐,十二品果桌一张, 赏二小姐,芙蓉缠丝金步摇两支, 赏二小姐,碧玉玲珑簪两支, 赏二小姐,八宝琉璃钗两支, 赏二小姐,玛瑙银圆镯一对, …… 赏二小姐,玉如意一对, 赏二小姐,五彩马车一架, 赏二小姐,内府库银三百两。” 张公公唱完礼单,朝着司槿星的方向,道: “二小姐,谢恩吧!” 司槿星忙躬身,谢恩,便以为那公公办完差事,就回宫了。 却没想,那张公公又仿若闲聊一般,说了句: “二小姐身上这衣裳,料子不好。 还是用皇上赏赐的料子,做几套吧。 过阵子也就到了仲秋节,少不了与九王一同入宫面见皇上,总不能……” 站在人群后面的司槿云闻言,顿时心头大惊! 九王……身体即将大好?! 她猛的转头瞪向周氏,一双大眼中蓄满了泪珠! 周氏此时,心中也无比惊诧! 九王明明是要死的人了! 怎的这司槿星一去,他就好了?! 她抬眼朝司槿星看去,正见她弯唇笑着,红唇白齿! 周氏却忽觉浑身一阵寒意! 难道那冲喜之说,当真管用? 可,她还未真的成亲嫁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越想越气! 不仅将那些个嫁妆,拱手相让了出去! 如今,又被那丫头抢走了云儿的亲事! 早知如此...... 司槿皓却想着,趁司槿星还没嫁到九王府前,定要将那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而老太太这才意识到! 她这个孙女,还未成婚,就已经在皇上跟前儿露了脸! 她想起昨夜这丫头嚣张跋扈的样子,想来是惹急了她? 那公公见众人神色各异,心中了然,这深宅大院里头的是非,也不少!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谢恩的小丫头。 只见她面上清清爽爽,眸子里干净透彻,举止也很是稳持。 当下便点头,笑呵呵的离了府。 将那张公公送出府门外,看着他的宫车行出一段距离,司家众人才转身回府。 前厅中,十个小厮站了一排,手中各捧着一件赏赐下来的物件。 众人一一瞧去,顿时发出一阵唏嘘声! 这二小姐,竟是一下子得了宫中的青眼,想来,这府上,怕是要变天了吧! …… 司槿云看了眼那些东西,咬着下唇,黑着一张脸扭头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司槿皓却怒气冲冲的大步走来,张嘴骂道: “司槿星,你不要以为得了皇上赏赐,就可以在府上任性妄为! 昨夜之事,你若肯当着全府下人的面儿,跟我道歉,我便可原谅你!” 司槿星一一扫过下人手中捧着的赏赐之物。 拿了一柄玉如意在手里,才看向司槿皓,道: “若我不道歉,大哥莫不是又想砸我?来,拿这个砸!” 那司槿皓再蠢,也知道御赐之物损坏不得,连连后退两步! “哼,你这个贱货! 不定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去侍疾的!” 温氏扶着老太太坐下,状若自言自语道: “这话若被九王知道,也不知他会怎么看咱们将军府。” 周氏扭头瞪了过去! 这些年一向老实本分的温氏,竟也学会了狐媚子那一套阴阳怪气? 她又瞧见温氏身后,跟着的一对子女。 哼,别以为自己有儿有女,就能顺杆子往上爬,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昨夜皓儿出糗,那两个庶子庶女,竟还敢嗤笑! 她暗中握紧了一双虎拳,不知死活的东西! 司槿星闻言,将手中的玉如意轻轻放回托盘之中,唇角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有些人,真的是不长记性! 只见她身形一动,跃至司槿皓跟前,冷冽喝道: “我就想不通,那臭水沟子里的水,怎么跑到你脑子里去的?什么浑话都敢说?” 话罢,不等司槿皓反应,司槿星猛的挥出右臂,握拳而出,轰向司槿皓右肩。 随即又借力猛的一踏,迅速抬腿横扫,直击他腰部! 司槿皓接连受了一拳一脚,被踹飞在地,拖行十米,砸到墙边才停下! 老太太一见孙子又被打,她气的直哆嗦! 可一看司槿星那浑身是刺的样子,头皮一麻,到嘴边的训斥,硬是没说出口! 司槿星拍了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看向司槿皓,问道: “大哥哥,你说你长的黑也就算了,嘴巴还这么臭,也不知是随了谁!” 本就是随口一说的话,却不想已经扑倒在自家儿子身旁的周氏,面色忽的一白。 司槿星见她眼神躲闪,心中不由疑惑,旋即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第54章 吃着喝着看热闹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又想到同样黑皮肤的司槿云...... 只是,这司槿云,司槿皓,司槿月,竟是品种不同? 啧啧,这周氏竟玩儿的这么开? 据说,周氏初入府时,娇小可人,后来有了孩子,又做了主母,生活水准便上去了,体重也跟着突飞猛进,以至于现在圆滚滚的似个球...... 只是她当年这些事,竟都没人怀疑? 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墙边站起了身的母子二人,那活脱脱就是一对黑白双煞啊! 这边的老太太,见大孙子疼的,站都站不直溜,急声对院中下人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大少爷回去歇着! 你,快去请个大夫,来给少爷看看,又伤到了哪里?!” 周氏听到这个“又”字,则再也忍不住! 连日来的焦躁烦乱,在得知九王即将康复那刻起,就变成了她心中的一团火! 此时见儿子又被那司槿星打了,心里防线顿时崩溃! 她那壮硕的身子晃了好几晃,愣是没倒下! 周氏只觉喉咙中一股腥甜之气,咽不下去! 却噗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她身旁的司槿皓离得近,这一下便被吐了个满怀,胸前衣襟上沾满了血污! 他皱了下眉头,才忍着身上的痛,拉住周氏的手臂,急声喊道: “母亲!” 母亲身子骨一向硬朗,如今这是怎的? 眼见周氏身子晃来晃去就想晕倒,司槿皓受了伤,哪里扛得住! 柳妈妈眼疾手快的将那周氏扶着,却忽略了她主子的体格! 刚一扶上去,便被周氏那圆滚滚的身躯,重重的压倒在地! 司槿皓转头怒视司槿星,祸害! 司槿星收到司槿皓想杀人的眼神,撇撇嘴。 周氏自己吐血,跟我可没半点关系! 她坐在一张梨木镌花椅上,翘着二郎腿,继续看热闹。 而绿竹,则贴心的将皇上赐的果桌中的一盘云片糕,端了过来。 这御赐果桌,也就是一张席面,十二品,也就是十二盘。 有荤有素,有小食有饽饽,有点心有蜜饯,倒是齐全。 司槿星早起没吃饭,便匆匆来了这儿,皇上他老人家,真是暖心! 她招手,让司槿怡,司槿衡一同坐下,边吃边看戏。 温氏看了眼气的有些发颤的老太太,冲着司槿星摇了摇头。 司槿星自是了然,便也不再提让两个孩子入座之事。 恰在此时,门房处的小厮匆匆进来通禀道: “睿王到!睿王妃到!杜太医到!” 老太太点头,表示知道了,将军府的面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疲惫的闭了闭眼,孙子接二连三被打,周氏又吐了血! 这府上,怎的就没有一天安宁? 她看了眼那若无其事,欢快的吃着点心的司槿星,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厌恶! 这孙女当真是......将军府的克星? 从她回来,惹出了多少是非! 前厅距离府门较近,只消片刻,那三人也就到了前厅。 只是一进门,便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司槿月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周氏,歪靠在柳妈妈怀里,胸前一片殷红,下巴还挂着一行血水! 而她身侧,正是疼的呲牙咧嘴的大哥,那胸前的衣襟上,也是殷红一片! 她疾步奔去,焦急问道: “大哥,母亲,你们这是怎的了? 杜太医,劳烦您给我母亲和我哥哥瞧一瞧!” 司槿皓一见自己妹妹来了,那可是正经八百的王妃! 他顿时底气足了起来,指着司槿星道: “就是那个贱人!” 司槿星手里捏着一块云片糕,放进口中,拍了拍手上的渣渣,迎上那三人的目光。 随意的行礼,说了句: “见过睿王殿下,见过大姐姐,杜太医。” 睿王,齐南晏点头,面上依旧挂着他那和煦的笑容。 这厅堂中方才必是发生了什么,而这小女子,则是取胜那一方! 果然是他齐南晏看中的女子! 他也是一大早得了消息,说是九皇叔醒了,父皇一挥手让张公公来了将军府。 如此看来,她昨日是入了九皇叔的眼? 一想到这,齐南晏不知为何,心中有丝丝怅然。 而那杜太医一看到这将军府二小姐,双眼就冒了金光! 哪里还顾得上给那司槿皓和什么周氏,看诊疗伤? 他跨步上前,郑重抱拳,虚心求解问道: “见过二小姐,老朽听闻昨日济仁堂发生一件奇事!” “深可见骨,长达十寸的伤口,用了一种皮肉缝合术,可是二小姐所施?” 他昨夜听闻此事,便激动万分,按捺不住! 这世上竟有如此神技? 终于熬到天色微亮,他便匆匆去了东平街上的济仁堂,却还未开门。 他不死心,又问了附近街坊邻居,竟都说,确有此事! 他精神振奋,辗转找到了那伤者,裴柱家。 亲眼看到了那人小腿上,蜿蜒的缝合线结。 而那裴柱,竟毫无发热症状,脉象平稳,恢复极好! 司槿星抬了抬眼,承认道:“是。” “请二小姐出手救治将军!”杜太医闻言,躬身抱拳,行礼道。 皇上下令,差他全权负责司大将军的箭伤,可他只能尽力拖延控制那伤患腐烂蔓延! 并无办法让大将军伤口恢复,身体大好! “小女医术浅薄,不敢在杜太医面前造次!” 司槿星瞥见那睿王齐南晏正含笑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与欣赏。 我yUe! 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发春的眼神看本姑娘! 这都秋天了! 她下意识看向司槿月,果然,那司槿月也正盯着她! 眼眸中快速闪过的恨意,却没逃过司槿星的眼。 “求二小姐出手,救治司将军,救救老臣!”那杜太医当即跪地,若将军出事,他担责不起啊! 周氏这会儿也缓过了神,她抬手将唇角的血迹抹掉,沉着脸看向那司槿星。 原来,那死丫头一开始就有信心将那九王治好! 却偏装出一副抗拒的举动! 等着自己母女挖坑往里跳!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长舒一口气,好!甚好! 既然九王安好,那这场婚事,便还能有变故! 她女儿想要的,便是抢,也要抢过来! 第55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二妹妹,你有这等本事,为何不早些将父亲救过来?白白让父亲受苦!” 司槿月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柔弱又善良! 司槿星昨夜就想通了,爱她么谁谁谁,顾及什么面子! 都是一群杀人凶手! 此时听到司槿月这烦人的聒噪声,不耐烦的回击道: “大姐姐,您贵人没脑子,莫不是忘了,你那日是如何阻止我为父亲退烧的? 你可真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快闭上你那娇弱的嘴,歇会儿吧!” 司槿月闻言一愣,面上的愁容褪去,涨红了脸。 这死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她下不来台! 她偷偷往自家王爷那处瞧去,就见他面上含笑,一双眸子正盯着那司槿星的方向看。 贱人! 她回头看向周氏,就见她微微冲着自己点头。 既然九王无事,那这司槿星就可以不用留了! “二丫头,你可有把握?” 老太太听了半天,这才知道,这二丫头的医术并不粗浅,甚至在杜太医水平之上! 司槿星面无表情的朝着老太太看去,吐了一个字:“无。” 老太太心中一憋。 这丫头近两日说话总是这般阴阳怪气,能噎死人! 她张嘴就要训斥,却见那丫头一摆手,对着那些捧着御赐之物的小厮说了句: “走,随我回碎华苑,我看谁敢打扰我享用皇上赏赐下来的美食!” 也不等厅中众人反应,便起身出了前厅。 “司槿星,你站住!”司槿皓抬着手臂,指着司槿星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 “你个下贱货,嚣张给谁看呢?还不快滚回来给父亲母亲瞧病!” 司槿星这时已经走出厅堂,走在院子中。 她脚下勾着一个小石子,裙摆一晃,小石子就像长了眼睛,朝着司槿皓的方向奔去! 随后便听到司槿皓“嗷”的一声! “我的牙!我的牙掉了!母亲......” 司槿星转过身淡淡的扫过厅中众人,自有一股逼人的压迫感,薄唇微启,道: “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再敢乱吠,别怪我砸碎你满口大黄牙!” 厅堂中众人皆愣住,司家人则识趣的闭了嘴。 老太太和周氏,昨夜是见识过这丫头骂人的本事,这会儿可不敢出头儿找骂! 而杜太医则一头雾水的看向司槿星。 这小女娃前几日还不是这般咄咄逼人? 这将军府,是发生了何事? 而三皇子睿王,齐南晏,面上虽还挂着那如沐春风的笑容,眸中却还是有一瞬的疑惑! 这小丫头,莫不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换了性子? 不过,这性子,倒很是对他胃口! 司槿星走远了,身后才传来一阵哀嚎哭喊之声。 “我的儿!” “杜太医,你快来看看!” “流了好多血!” 她刚回府时,还想给将军府留些面子,让她们安安静静的吃闷亏。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太仁慈了,让她们以为自己还能随意揉捏呢! “小姐,这......”烟菲快步跟上自家小姐,满脸担忧。 “你怕我这样做,她们对我不好?”司槿星停住脚步,转头看向烟菲。 见她不吭声,接着说道:“我不这样做,她们就对我好过?” 说完这句话,司槿星再不多解释,抬脚前行,绿竹与青蝉跟上。 只余了烟菲楞在当场,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她这才明白,谁都在努力变强大,只有她还在原地踏步! 吃罢早饭,司槿星看着垂头不语的烟菲,心中有些无力,她给青蝉递了个眼色。 青蝉虽才跟在司槿星身边不足两日,却很是心思灵透,见状便拉着烟菲出了房门。 绿竹则还沉浸在早上,自家小姐那一顿暴力输出! “小姐,你可太厉害了!那大少爷就是欠揍!哼!” 司槿星弯唇笑着,这小丫头倒是个拎的清的! 小丫头说完,也就兴高采烈的往小库房去整理那些个御赐宝贝! 司槿星则思索着司父伤情之事。 关于那司父,她是要救的,不然前两天也不会给他退烧。 司家舅舅曾在信中说过,抛开个人家事,只用了八个字来描述他。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她可以想象到: 在母亲心中,她的夫君,是何等的光风霁月,英姿飒爽! 在百姓心中,他们的镇国将军,是何等的壮怀激烈,英勇无畏! 可她,抛不开个人家事! 她在原主记忆中,一旦想到父亲,就会有一种委屈之情蔓延心口。 若不是父亲不管不问,原主在府上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艰难! 她不信,若他全心呵护,周氏等人敢如此怠慢与她,让原主在别院凄苦惨死。 司槿星知道,原主是不甘! 她有心结,她只想知道,司父为何如此对她! 她要亲口问问他! 如若他就是那般冷血心肠,那就让他活着看他一手撑起的将军府,是如何的腐败凋落! 至于为何今日不答应? 她一直秉承一个原则,求人办事,注意态度! 司槿月,司槿皓,周氏,老太太,有一个算一个! “二姐姐,二姐姐,你在房中吗?”门外有孩童的声音传来。 青蝉打了帘子进来,道:“王妃,四小姐和二少爷来了。” 司槿星看着两个孩子进了门来,才惊觉,她总是把司槿怡当做孩子。 可她自己也只比司槿怡大两岁而已,身量也不比司槿怡高多少。 她正想着,就见司槿怡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面露忧色,道: “二姐姐,方才我们与姨娘,将母亲送至梨花苑,离去时,衡儿说听到她们提到了你的名字,说话时那模样甚是吓人。” “二姐姐,她们不会又要对你做什么吧?” 司槿星听完这话,转头去瞧站在旁边的司槿衡。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也写满了担忧,只是脸色有些发白,额间竟冒了一头汗。 “衡儿,你很热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司槿星顿觉有些不妙。 “二姐姐,我有些肚子痛。”司槿衡说着话,就觉有些头晕。 司槿星见状,心下一惊,一手将司槿衡扶住,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司槿怡跟在后面,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只喃喃叫着二姐姐,二姐姐。 司槿星掐完小男孩儿的脉搏,又翻看他的眼皮,头都没回的急声问道: “衡儿方才,可有吃过什么?” 司槿怡捏着两只手,仔细想了一圈,抬头道: “早上给祖母请安时,在和韵院吃了两块白果糕。” 第56章 小衡衡被下毒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一愣,怎么会是和韵院?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闪过一个词:借刀杀人。 白果糕,顾名思义,里头是加了白果的,也就是银杏果。 这银杏果药食同源,有敛肺止喘的功效,可以入药,也可以用入菜,但要讲究一个量字。 尤其是孩子,消化道功能比较差,尽量不吃这东西。 如今,司槿衡只是吃了两块,便有了中毒的表现! 她让司槿怡回去喊温氏,又叫烟菲去和韵院叫老太太。 而青蝉则守在门前,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门打扰。 司槿星蹲在司槿衡身前,拉起他的手道: “衡儿,一会儿二姐姐会把你吃进去的食物催吐出来,会有些难受,你忍耐些。” 司槿衡点头,道:“多谢二姐姐,衡儿是男孩子,不怕的。” 司槿星再不多言,从杏林雅叙的一楼药房中,取出压舌板,让他张大嘴巴,帮他进行物理催吐。 司槿衡咽部不适,哇的一声,吐到了脚下的痰盂之中。 如此反复几次,司槿衡只觉头部有些发胀,眼泪鼻涕涌了出来,嗓子也疼痛万分,那种呕吐恶心感实在太难受了! “二姐姐,可以了吗?” 司槿星见他吐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少,这才看着司槿衡的眼睛,认真说道: “催吐结束了,还有一步就好了,不过要借助一些秘密工具。 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当做没看见。记住了吗?” 司槿衡不知道二姐姐让她保守什么秘密,却郑重点头,道: “衡儿答应二姐姐,男子汉说话算数!” 司槿星走至床前,佯装寻找东西。 实则用意念探入杏林雅叙,将洗胃的工具与药液都拿了出来。 司槿衡睁大双眼,任凭二姐姐拿着一根管子插进他的嘴巴。 过程很是痛苦,司槿衡却很是配合,他看着二姐姐手里的物件,当真是奇怪的工具! 他看到二姐姐将一种水物倒入一个罐子,随后那些水物便进了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在肚子里转悠一圈又出了来? 如此两次,司槿星见那洗出来的液体基本没有颜色,这才将解毒剂注了进去,拔出了胃管。 所幸,吃的白果糕不多,又发现的及时。 门外传来几声吵闹,司槿星蹙了蹙眉头。 “我的小孙儿哟,这是咋的了?” “二妹妹,衡儿病了,你关什么门?” “杜太医也跟着来了,你快把门打开,让我们瞧瞧衡儿!” “诸位,我家小姐正在给二少爷看诊,还请诸位稍安勿躁!”是青蝉的声音。 “又不是亲姐弟,谁知道你们关上门在房中做些什么?” 是司槿皓的声音,司槿星听出来了,司槿衡也听出来了。 只见他面上一红,抬眼看了看身前忙碌的二姐姐,有些迟疑道: “二姐姐,你可以教我功夫吗?” 司槿星将洗胃器械收了,转身瞧着司槿皓,问道: “为何想学功夫?你要学父亲,做大将军吗?” “不,为了保护我心里想保护的人!”司槿衡转头朝向窗外,不假思索的说道。 司槿星见状,也将眸光转向窗口,弯唇一笑,道: “好,过几日你身子好些了,叫上你四姐姐,早上过来跟我一起锻炼身体!”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锻炼,但司槿衡知道,二姐姐这是同意了! 他双眼一亮,起身抱拳,恭敬道:“多谢二姐姐!” 司槿星瞧着这小男孩儿,肉包子一般的小脸蛋,太喜人了。 有这么个迷弟小跟班儿,似乎也不错? 她让司槿衡躺到榻上,转头冲着门外喊了句:“青蝉。” 守在门外的青蝉,这才将门打开,闪在了一旁。 老太太在吕妈妈的搀扶下,第一个进了门。 周氏,司槿月,司槿皓随后。 温氏这个当亲娘的,却只能走在最后才进了房门。 房中呕吐物的酸臭味道,让众人嫌弃的捂着口鼻,站在了外间。 温氏却面露焦色,直奔司槿衡而来,伸手摸着他的脸蛋,颤声问道: “衡儿,你怎样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司槿衡瞥了眼外间众人,抬手帮温氏拭掉面上的泪痕,掷地有声的说道: “姨娘,儿子方才头晕,心慌,腹痛难忍,出了一身虚汗,还差点晕倒。 是二姐姐及时给衡儿做了催吐,又给儿子用了药,这才将儿子救了回来!” 司槿星在司槿衡说话时,便开始注意那外间几人的神色。 老太太一脸惊愕,倒是带了几分疼惜。 司槿月听了前面一句还没反应,听到后半句,竟有一丝遗憾之色? 而周氏,胖胖的身子却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司槿星看着老太太一副不明白的神情,索性直接了当摊开了说: “祖母,衡儿虽不是我亲弟弟,却很是与我投缘,今日见他被人所害,矛头却直指祖母!” 老太太一听,顿时怒上心头,呵斥道: “你胡说什么?我是他亲祖母!怎会害他?” 司槿星哪里会怕这老太太拍桌子瞪眼? 她冲着外面的烟菲招手,就见她将手中的一盘点心,递到了老太太跟前。 那周氏,面色一白。 “这是?”老太太寒着一张脸,抬头看向身旁的吕妈妈。 吕妈妈看了一眼点心,试探问道: “这是早上二少爷在和韵院吃的那盘子点心?” 司槿星踱步走过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错,衡儿就是吃了这种点心才中毒的! 方才衡儿吐空了整个肚子,才将那些毒素清理出来。 祖母,您还说与您没有关系?” “这......”老太太一愣,顿时扭头瞪向周氏,猛地拍了下桌子! “好你个周氏!竟如此险恶用心,要谋害我将军府的子嗣! 周氏今早刚吐了血,此时也有些虚,被老太太这一拍桌子,竟吓得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她抹了一把眼泪,才委屈吧啦的说道: “母亲,您知道的,媳妇最喜欢吃些点心的。 早上用过后,觉得今日的白果糕很是好吃,这才差人给母亲院儿里也拿了一盘过去。 媳妇不知,为何要如此冤枉与我! 莫不是衡儿吃了别的东西,忘了说?” 青蝉收到自家王妃的眼神儿,提了那痰盂过来,放在周氏身侧。 因她是跪着的,离得又近,那呕吐物冲鼻的刺激味道,差点没把她熏晕。 她拱了拱嗓子,差点没忍住就要吐出来。 司槿星冷哼一声,朝着外面候着的杜太医抬了抬下巴,提议道: “祖母,若不在意谋害子嗣之事外传,不妨让杜太医来瞧瞧, 看看里面除了白果仁,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是带毒性的!” 第57章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老太太一听,这还了得? 当家主母谋害妾室子嗣! 若将此事传扬出去,日后,将军府还如何在建州立足? 还有大孙女司槿月,这个堂堂睿王妃,日后又在建州高门贵妇中,还要不要脸面? 她又瞧了眼周氏身后站着的司槿皓,这事儿可万不能牵扯到大孙子身上! 大孙子日后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不能沾染上这摊子污水! 老太太正暗自琢磨,就听到一声: “真是荒谬!你竟拿着这么一桶污秽之物,来污蔑我母亲! 司槿星,是谁给你的狗胆!” 司槿星闻言,都忍不住想笑,这货是一天不打三遍,浑身刺挠吧? “大哥,你是又有哪个牙需要拔?妹妹来帮你,绝不推辞!” 司槿皓一愣,忙伸手把嘴捂住。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见到这个二妹妹就想上去骂上几句! 却总是忘了,她再不是之前那畏畏缩缩,任人拿捏的小东西。 她就仿佛......内里换了个人一般! 打,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你别得意!”司槿皓后退一步,颐指气使的恨恨出声。 “母亲,媳妇问心无愧!这白果糕绝对无毒!还请母亲给媳妇做主,还媳妇一个公道!”周氏抬起头,掷地有声的说道。 司槿星双臂抱于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周氏,赞叹道: “主母大人说的可真是情真意切! 可你别忘了,谁脖子上都有一颗脑瓜子,怎的,你比别人多一个?! 普通的白果糕,孩子本就不易吃,更遑论是这盘加了料的!” 她拿起桌上放着的点心,当着周氏的面,捏一捏,闻一闻,把个周氏吓得脸都白了。 “自然,大人吃上这么一两块,倒也无碍。 所以主母大人,您便很是放心的,将它拿到了祖母的房间! 此招甚妙,简直是万无一失!” 司槿月走到床榻处,装模作样的伸手摸了摸司槿衡的额头,劝解道: “二妹妹,衡儿只是年纪小,早起吹了风,才会腹痛。 你莫要在此搬弄是非,没的让一家子骨肉产生嫌隙才是!” 司槿衡虽然年纪小,可心眼多,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转了两下,开口说道: “大姐姐,其实想要证明我是不是中毒很简单。 只需要吃下五块这白果糕便可。 二姐姐方才不是说了,若是正常的点心,大人吃五块也无碍!” 司槿月摸着司槿衡额头的手,顿了顿,讪讪笑道: “五块点心,那不得撑坏了?你呀,安心躺着歇息吧。” 她盯着眼前躺在榻上,有些虚弱无力的二弟,心道:可惜了! 一旁默默掉眼泪的温氏,听着儿子有些嘶哑的嗓音,又想着那满满一痰盂的呕吐物,心头一痛。 她登时跪向老太太,哭求道: “还请老夫人彻查此事!如若不然,妾便一纸诉状,告到京兆府! 妾只怕,此次投毒不成,还有下次! 这天底下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呀?” “你敢!”司槿皓对着温氏,冷声喝道! 老太太也一同开口,瞪眼怒道:“胡闹!” “温妹妹,你当真是冤枉死我了,我若真存了这心思,就不怕母亲吃掉许多,引发中毒? 我堂堂将军府主母,就盼着咱们府上人丁兴旺,热热闹闹。 我可是万万不敢有这种害人心思的!”周氏捂脸抹泪,满是委屈辩解道。 温氏性子绵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一味的抹泪儿。 此时司槿星正坐在青蝉搬过来的一张杌凳上,她歪头看着周氏咯咯笑起来。 周氏最怕这丫头笑,听着这笑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听到那丫头恶魔般的声音传来。 “你不敢?你怎会不敢呢? 你昨日因着钱氏与周桂之事,惹恼了祖母,你自是知道她心中有气,不肯吃你拿去的东西! 然而,你却又知道,衡儿弟弟与四妹妹一向乖巧,每日雷打不动的去问祖母安。 祖母又最是仁慈,少不得把房中的小点心拿给孙儿们吃! 你便是看准了这一点,借助祖母之手,除掉府上两个庶子女!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敢问我的好主母大人,这混账之事,难道不是你做的?” 周氏闻言,浑身一震,想要辩解,却支吾着只说了个: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太太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着周氏那肥硕如牛的身躯,眼神中充满愤恨,沉声道: “周氏,你贪墨司家钱财,谋害我院中老仆张婆子,这些我都没有追究与你。 如今你是愈发不懂收敛,竟敢毒害司家子嗣,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 “看来,府上是留你不得了!” 张婆子死在周氏的梨花苑之事,到底在老太太心里留了疤。 司槿月闻言,面色一白,忙走到外间,跪地求情道: “祖母,母亲也是无辜,她只是觉得那糕点好吃,又出于孝心,才拿去了和韵院。 她又哪里知道这白果糕是加了多少白果的? 如今衡弟弟也安然无事,还望祖母宽宥一二! 司槿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瓜子,正吃的津津有味。 听得司槿月这么说,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嘲讽道: “大姐姐这话可不对,四妹妹是不喜欢那个味道,便没吃,因此逃过这一劫! 而衡儿弟弟,却惨遭中毒! 也是赶巧了,来我这里玩儿,及时催吐并喂下了解毒药,这才得以活命! 再迟一些,恐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你如今,竟轻飘飘的说了句:衡弟弟也安然无事? 堂堂睿王妃,当真是左脸撕下来贴在右脸上,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啊! 倘若,祖母当真吃了几块,恐怕此时已经危在旦夕了吧!” 站在床榻边守着司槿衡的司槿怡,见自家弟弟此时除了有些虚弱外,没有其他异常,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这会儿听着二姐姐这骂声,莫名想哭,她觉得二姐姐实在太仗义了! 心里头暗暗下着决心,日后也要这般护着二姐姐! 老太太听到最后,怒气直冲头顶,她就是再想顾及将军府颜面,却也不能被周氏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她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毒妇!你这种毒妇,怎配做我将军府的主母?! 来人,将她绑了! 关进柴房,谁都不许探视,待老爷醒了,再做定夺!” 司槿月,司槿衡面色一滞,父亲这几年最是听祖母话,那还不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事情暂定于此,老太太摆手准备起身回和韵院,就听门外有小丫头通传道: “墨膺王驾到!” 第58章 府上的烧火丫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房中众人,站着的跪着的,通通脑瓜子“嗡”的一声,全空白了! “谁来了?” 老太太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向吕妈妈。 “是九王殿下!”吕妈妈小声提醒着,“皇上要赐婚给咱们.....小姐的九王!” “是他?快出去迎一迎!”老太太一激灵,就猛地站了起来,腰也不酸了,脚腕也不疼了! 还没来得及被绑到柴房的周氏,已经被司槿月司槿皓一左一右扶着站了起来。 此刻,她却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这墨膺王好的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那墨膺王此时来将军府不像是有好事的! 周氏心中暗想着,便不自觉的偷偷瞥了眼那旁还端坐的司槿星。 只见她,唇角微微勾起,眼眸中满是欣喜,果真是不知羞耻的狐媚子! 众人不敢耽搁,匆匆出了碎华苑,便见管家正引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玄衣男子,拐过了抄手游廊,朝着碎华苑而来! 老太太赶紧带头跪地行礼,恭敬道: “参见王爷!” 众人跪地,齐墨离却不理,只盯着司槿星看,见她抬头看过来,才招手道: “小星,过来。” 司槿星本就很排斥下跪,她欢快的起身,故意绕过周氏,朝着那人而去! 齐墨离一举手,后面自有小厮搬着一张紫檀条凳过来。 齐墨离带着身侧小丫头一齐坐下,这才懒懒开口道:“平身!” 大气不敢出的司家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老夫人被吕妈妈扶着,上前一步,开口道: “将军重伤未愈,不能前来迎接殿下,不知王爷此次来将军府,所为何事?” 齐墨离冷眼扫过司家众人,却不说话,只拿着一张白绸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他手中嵌宝金柄匕首。 周氏站在老太太身后,她看到那匕首顿时一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听闻这墨膺王,有个外号,叫九阎罗! 刀下魂,多不胜数! 如今,他来司府,怎的还拿着匕首? 那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锋利无比,让人胆颤! 墨膺王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在院子门口说话,于是,众人又回到了离得最近的碎华苑。 齐墨离倚靠在步辇中,随意的环顾了下破败的碎华苑,开口问道: “这便是我家小星,住的地方?” 本是慵懒的话语,却透着一种致命的寒意,让周氏与老太太冒了一头的汗。 司槿月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笑道: “槿月见过九皇叔! 之前想给二妹妹换个院子,怎奈她喜静。 这院子虽不华丽,却是府上最为雅致清幽之所在。” 司槿月话罢,便见那高高在上的九皇叔,只盯着她看,却并不言语。 她还在暗暗想着,方才自己并未说错什么话! 可她忘了,墨膺王是何许人也? 他虽只是崇德帝的幼弟,与皇位无缘,可他,却是整个皇室,最是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你是何人?”齐墨离薄唇轻启,一脸嫌弃的摆手驱赶道: “嘴巴这么臭,是得了什么大病? 快快离去!别把病气过给本王!” 司槿星闻言,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竟不知这厮对旁人竟这般不给面子! 司槿月面上的笑再也挂不住,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九皇叔不认得自己也就罢了,竟说出如此伤人之语! 什么嘴巴臭?她每日饭后,都会漱口的好吗? 府上众人一阵呆愣,传闻这墨膺王任性妄为,今日得见,果真任性,果真妄为! 同是皇室中人,司槿月嫁到睿王府上,也有两年有余了。 这墨膺王,竟连认都不认得? 只是王妃,竟然有口臭?这倒是稀罕事儿! 齐墨离瞪了眼那若无其事的司槿星,剑眉一竖,道: “这破院子,还清幽?你也太无能了,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还傻乐?” 司槿星闻言,就伸出手悄悄捏在了那人的腰肉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训斥自己,她不要面子的吗? 司家众人闻言,额头全冒了冷汗,如今府上哪个还敢欺负她? 不都是她欺负别人吗? 瞧瞧把大少爷揍的,牙还漏着风呢! 周氏暗暗瞥了眼那前头的九王,心道: 不是说要断气了?怎的这么快便生龙活虎了? 只是如今瞧着,这桀骜不驯的九王,似乎对那死丫头很是不同? 但愿自家云儿,莫要听到这九阎罗来府的消息! 她正这样想着,便听院门口传来一句: “云儿见过王爷!” 周氏闭了闭眼,心中暗暗叫苦。 也不知云儿看到这康复如初的九阎罗,会如何想? 齐墨离浅笑着将身侧小丫头的手从腰间拽在手心,才扭头朝那什么云的看去,挑眉道: “这又是谁?是你们府上灶间的烧火婢女?长的如此黑!” 司槿星抿唇笑着,这厮的嘴,也太毒了!不过,她喜欢! 那司槿云却似没听到般,呆望着齐墨离。 她方才听闻墨膺王来府,便急急跑来碎华苑。 一进门,她便瞧见那星眸剑眉的玄衣男子。 她只觉心口扑通扑通,想要跳出来一般。 此刻她瞧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耳边早已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此前,她只是在别人口中听到墨膺王的传闻。 说他狂妄自大,杀人如麻,性情暴躁,是活生生的九阎罗! 今日得见真人,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一袭玄衣,面若冠玉,勾唇浅笑,哪里像是战场杀神? 分明是铁骨柔情的少年郎! 可见,传闻并非全是真的! 她眼见着,那墨膺王眼眸含笑的与二姐姐悄声说着什么,那样子,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宠溺! 如果,不是母亲与大姐姐的阻拦,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便是自己了吧? 她不甘心! 司槿云越看越愤怒,却忽的听到周氏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家三小姐,给王爷添乱了。” 周氏说完话,便扯了扯司槿云的衣袖,示意她别乱说话。 她深知自己这小女儿任性固执,她认定的事,便九头牛都难以拉回来! 可眼下! 这九王,似乎很是心悦那死丫头。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第59章 周氏欠下的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压下心中所想,眸光暗了暗,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回王爷,臣女是将军府嫡三小姐。” “哦?原来是你!” 男子悠长的话音传来,让司槿云压下去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是对自己有印象的,是吗? 司槿云抬起头朝着那人看去,眸中全是期待。 却不想,齐墨离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 “便是你那姨娘,逼我家小星代你婚配,给我这个将死之人冲喜的?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蒙蔽皇上,糊弄本王!” 周氏一听姨娘,顿时身子一抖! 十年了,已经有十年没人这样喊过她! 一股强烈的羞辱感,冲上心头,可眼下,却事关“蒙蔽皇上”之事。 她迫不得已猫着肩膀,上前一步,道: “王爷,说笑了。 臣妇从未曾逼迫过星儿,若王爷不信,臣妇这里还有一封星儿的手书,言明了是她自愿接受皇上定下的婚事。” 她话说完,就摆手让柳妈妈速回梨花苑,将那日司槿星写下的手书取来。 齐墨离闻言,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女子。 见她面不改色,老神在在的卷着发丝绕在手指上玩儿。 他心下了然,便闭目养神起来,只用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条凳的扶手。 司槿云退到周氏身后,目光却痴痴的盯着那俊朗又冷漠的男子。 如此近在咫尺,又那样远在天涯…… 她好恨! 恨母亲的盲目阻拦! 恨大姐姐的怂恿助力! 也恨她自己的轻易放弃! 她目光微动,朝着步辇边儿上的司槿星看去。 若她婚前失贞…… 若她死于非命…… …… 不多时,柳妈妈一路疾走而归,手中捧着一个雕花紫檀木匣子。 周氏就着柳妈妈的手,将木匣打开,取出里面放着的一张纸,捧在手中,道: “这便是星儿手写的文书,请王爷查看。” 墨云接了过去,在齐墨离面前展开。 只见那闭目养神的九阎罗终于睁开了双眼,只是… 他看了一眼那文书,又看了一眼周氏,再看一眼文书,再看一眼周氏…… 随即便眉头紧皱起来,将那纸张随手一扬,冷声喝道: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胖,胆子也肥?便以为能扛的过本王的鞭子? 竟胆敢拿这白纸,糊弄于本王!” 什么白纸? 周氏一时愣住,呆呆望向飘落在地上的纸张。 柳妈妈俯身上前,将那文书捡了回来,低头一扫,顿时脸色惨白! “夫人……” 她颤着手将那文书递给周氏,垂头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周氏楞楞地接过那纸,却见那本该是写了自愿文书的纸,此刻却空无一字! 她只觉头脑一阵晕眩,圆滚滚的身子顷刻匍匐跪地,颤着声说道: “臣妇不知为何,二小姐明明是写了字的!一定是拿错了!请王爷再容我去翻找一遍!” 司槿星用意念瞥了一眼杏林雅叙空间里,静静躺在一楼玻璃柜里的那纸张,抿唇一笑。 墨云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根长鞭,捧着递给齐墨离。 齐墨离却是不接,拉过司槿星的小手,揉揉捏捏,头都没抬的随口说着: “怕脏,你来。” 墨云嘴角一抽,自家王爷往日最喜拿鞭子抽人了,如今有了媳妇,兴趣爱好都变了? 他上前两步,拿着那鞭子,随意一甩,那鞭子便犹如一条灵蛇一般,朝着周氏直奔而去! “嗷”一声,周氏凄厉的惨叫声,在整个将军府上空久久盘旋! 司槿月跪在地上,欲要求情,却被那鞭子抽起来的沙砾扬了一脸。 老太太则面如死灰般闭上了眼,任凭周氏如何喊叫。 司槿皓哪里见过九阎罗的暴戾之气? 此刻早已吓瘫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怎么还顾得上自家母亲的哀求哭喊? 司槿云阴沉着一张脸,脑中却想着,若我为九王妃,母亲又岂会有今日劫难? 温氏则时不时的回头望向房门,她生怕周氏这惨叫声惊吓到睡在房中的司槿衡。 可她却不知,此时的司槿衡早已睡醒,正把胖嘟嘟的小肉脸贴在窗户上。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步辇中的男子。 唯有这样的大哥哥,才能护住二姐姐吧! 墨云抽了二十一鞭子,才见齐墨离微抬了抬手,他这才收了气势,扯回了鞭子。 后面的侍从则将鞭子接了过去,拿着润湿的布巾一点一点擦拭那鞭子上的鲜血…… 司家众人忍不住一阵颤栗,这便是九阎罗! 众人悄悄往周氏看去,却都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全身布满了一道道血痕,后背四肢血肉翻飞,衣衫被抽碎,层层爆开,发丝凌乱不堪,满脸血污与泥土,就连街边乞丐都不如! 司槿月司槿云,双双跪地朝着周氏挪了过去。 司槿月伸出抖动的手,将周氏凌乱不堪的发丝撩开,顿时哭出了声。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母亲! 只见她,失了血色的脸上,双眸一动不动,干裂的唇上浸染了鲜血,无一不在透着一股子死气…… 司槿云虽记恨母亲阻拦婚事,却不忍她被打成这样。 她唇角抖动,猛的抬头望向步辇中的司槿星,恨声道: “是你!一定是你在文书上做了手脚!” 司槿星居高临下的瞧着满目猩红的司槿云,张了张嘴,没说话。 可司槿云却看懂了! 她说的是:就是我! “王爷!她根本就是个阴险狡诈的灾星! 您可万万莫要被她蒙蔽了双眼!”司槿云怒气上头,朝着齐墨离的方向挪了一步。 她见齐墨离正盯着自己,似乎是听进了耳中,便心一横,大声说道: “那亲事,我也是愿意的!我……” 可是这次,她心心念念的墨膺王却没听她说完话。 只听“嗖”的一声,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直直的朝她飞来! 她惊叫后退,却还是没能避开! 那匕首擦着她的小腿而过,留下了极细小的割痕,随后又将她的裙摆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染红的裤腿,茫然抬头...... 他,怎么能拿匕首刺她?! 第60章 给王爷安排一顿小烧烤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咬着下嘴唇,不甘的瞪向司槿星。 定是二姐姐在他耳边说过自己的坏话! 定是他还不曾了解自己! 司齐二人在荫凉下有说有笑,那边跪在烈日下的司家众人,却有些体力不支。 周氏早已昏死过去,她身侧的司槿月再也没了高门贵妇的端庄,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老太太僵硬着腰板,歪歪的倚靠在吕妈妈身上,两眼直发黑。 齐墨离扫过司家众人,扭头冲着自家媳妇问道: “都这个时辰了,王妃这院子怎的还不开火造饭?” 他可是听白熙说过,他这位王妃,可是从不亏待嘴。 他这样想着,又一脸嫌弃的说道:“吃那么多好吃的,还是这么瘦,小没良心的!” 司槿星下意识往院中某个角落瞥了一眼,就知道那厮会打小报告! “走吧,咱们今日吃烧烤!”司槿星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笑吟吟的说道。 敢情一直赖着不走,是想坑她一顿饭呢! 于是,碎华苑的树荫下,传来滋滋冒油的烤肉声,还有阵阵前所未有的肉香。 司槿星很是满意,她的三楼从昨晚就能打开了。 或许是因为昨天救治了一个伤者,这才触发了三楼的通道? 总而言之,她三楼的东西,都能用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她将厨房中的烧烤料拿出来,那口感,那香味,自是让齐墨离连连称赞。 司槿星看了眼冰箱中的啤酒,又默默的关上了。 不宜暴露太多...... 司槿怡,司槿衡,都被司槿星叫了过去一起吃,而温氏怕给司槿星惹事,便依旧跪在地上。 司槿皓却硬着脖子,扯了句: “凭什么只让他们两个过去?祖母还在这儿跪着,你们竟吃的下去饭! 司槿星,你竟如此不将祖母放进眼里!” 司槿星翻动着架子上的鸡翅,撒了一层辣椒粉,她喜欢吃辣的! 听着司槿皓的话,头都没抬,道: “你的嘴那么臭,别熏到我们的烤肉串! 怎么,你想来吃啊?只怕王爷看着你,就吃不下饭,饿着肚子进宫去了哟! 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大哥哥你就出名了!” 司槿皓闻言,便觉一道寒光照到了自己的面上,是那把刺伤了司槿云的金柄匕首! 他心中巨骇,立刻灰溜溜的埋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老太太终于坚持不住,也晕死了过去。 齐墨离吃下一串羊肉串,又将一串递到司槿星嘴边,随口说了句: “消气了吗?” 司槿星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眼圈没来由的有些发酸。 她初到将军府时,便想着不跟司家人硬碰硬,而是设计从中分裂,甚至委屈自己做小伏低。 却不想,这些人还是会蹬鼻子上脸。 直到昨夜出了钱氏之事,她才醒悟,跟这家子人渣,讲什么战略? 她从昨夜到今日早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里的气早就顺了。 可如今被人护着给她出气,还是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将眼眶中的湿意生生憋回眼中,咧嘴笑道:“齐墨离,谢谢你。” 司槿衡一张小脸吃的鼓鼓囊囊,他抬起一双晶亮的大眼睛。 偷偷看了看那看上去很厉害的大哥哥,又转头看了眼自家二姐姐,小嘴吧唧吧唧吃的更欢快了。 司槿怡大一点,她现在可没了方才在人群中偷看九王的胆子。 她离桌子远远的,看都不敢抬头看齐墨离一眼,小口小口的吃着二姐姐递过来的羊肉串。 这滋滋冒油的肉串实在太香! 她学着二姐姐的样子,粘上一点调料,再配上一根小葱,裹在薄薄的小饼里,满口溢香! 她吃着吃着,就开始不自觉的把小板凳往桌几旁挪动...... 吃的很是欢快,早已忘了对面所坐是何人,今夕是何年...... 这边吃的香,那边的人都晒得天昏地暗,没有清醒的人了。 齐墨离冲着墨云抬抬手,墨云便走至司家人面前,朗声道: “王爷说了,今日便暂且宽恕你们! 王爷此时正用着午膳,你们就不用过去谢恩了,在此扣头便是。” 司家人垂着头嘴角一抽,俯首谢恩,才在下人的搀扶下,吱呀乱叫着起了身。 这跪地这么长时间,突然站起来,不疼才怪! 司槿星收回目光,继续专心做着专职烧烤师。 司槿衡盯着二姐姐手里的串子,眼珠子都快钻进肉里了。 司槿星拍了拍他的小脑门,笑道:“让你吃一串已经是极限了,把碗里的双米粥喝完。” 刚做完洗胃,可是万万不敢让他吃太多难消化的食物。 一顿烧烤,大家吃的开心,司槿星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送走了齐墨离,她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准备将济仁堂的规划整理一下。 只是还未等她做完,门外的绿竹就敲门进了来,通禀道: “小姐,恒王妃下了帖子,邀您去恒王府去一趟。” 司槿星接过那烫金帖子,扫了一眼,恒王? “恒王便是当今二皇子,他为人本分,恒王妃也并不多事,想来只是想与王妃认识一下。”青蝉见司槿星有些发愣,便开口解释道。 “那便等我换套衣裳,去一趟吧。”司槿星抬起衣袖,羊肉串的味道,扑鼻而来! 府门外早已有车夫,将今早皇上御赐的五彩马车赶了出来。 司槿星今早都没看到这马车,这会儿坐进了马车,才发觉这马车简直太奢侈了。 车厢内高阔宽敞,坐五六个人绰绰有余,座位上铺了厚厚的垫子,车厢中间摆了一张檀香木桌案,上头摆着一个琉璃八宝香炉。 桌案下面四周各两个抽屉,可以放置很多女儿家爱吃的小点心或是爱看的话本子。 司槿星没见过世面的各处打量,对这架马车很是喜欢。 不多时,马车也就到了恒王府门外,门外侯着一位端庄老嬷嬷,见司槿星下了马车,便躬身行礼,恭敬道:“见过九王妃。” 司槿星嘴角一抽,皇家人对王妃的这个称呼,似乎很是执着?! 一行人绕过诸多亭台楼阁,跨进了一道垂珠门,正走在一道游廊上,便听到一声急促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第61章 此病不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听着这哭声,应是新出生的小婴儿。 她扭头看向身旁跟着的引路嬷嬷,见她神色变的有些慌乱,便也没张嘴问。 这时代的高门大院里,谁家还没个不能与外人说的秘事呢?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们正是循着那哭声而去! 终于,司槿星被引入一个名叫“芙蓉苑”的清雅院子。 一踏进院门,婴儿的啼哭声渐渐小了些,许是哭累了。 司槿星隐约猜到,那恒王妃邀她前来的目的了。 门口的大丫头面上带着笑意打了帘子,态度极为恭敬。 司槿星抬脚进门,就见一个仪态优雅的年轻女子正站在堂中等着。 这应当便是那恒王妃了! 只见她体态略有些丰盈,浑身散发着初为人母的光辉。 她头上戴了个银丝钩边上嵌东珠的丁香色抹额,映的她肤色极白嫩,配上那绝美的五官,倒真真是个俏丽佳人! 只是她那双灵动有神的眸中,此时却带着浓浓的担忧。 还未等司槿星行礼,那美妇人却先一步屈膝行礼道: “见过九皇婶!冒昧将您请来,实属……” 司槿星自动忽略那声“皇婶”,见那美妇人面带难言之隐,便直言问道: “可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九王妃,我们王妃是想让您帮忙看看我家小世子!”美妇人身侧的嬷嬷屈膝行礼,说道。 美妇人嘴角微抖,似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今日得知皇婶医术了得,迫不得已便去叨扰了皇婶,还请皇婶莫怪!” 美妇人名:陈洛初,乃陈国公家的嫡长女,嫁当今二皇子恒王,为正妃。 三日前刚生产完小世子,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在昨日便发现,小世子身染怪病,也找了相熟的太医,却被告知此病无药可医。 “可有找其他医者看过?”司槿星随着陈洛初往里间走去。 “只找了宫中一位信得过的太医瞧过,旁人便没了…… 对外都不敢宣布小世子出生的消息,因为,此病,不吉。”陈洛初说完最后几个字,双眸中立时噙满了泪珠。 司槿星微微一顿,便走到了那怀抱小世子的奶娘身旁。 只见奶娘怀中的小娃儿,全身暗黄,身型瘦弱,正扯开嗓子嗷嗷啼哭,只是那哭声越来越无力,却不肯吃一口奶。 “小世子除了皮肤发黄,尿液可有发黄?” 司槿星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提起小婴儿的眼皮,果见虹膜也出现了黄染! “有,小世子用过的尿片都是黄色的!”陈洛初身旁的刘嬷嬷点头说道。 “这个病太医怎么说?为何不吉?”司槿星看着哭累了昏昏欲睡的小婴儿,纳闷问道。 “说是浑身泛黄的金娃无药石可医。 若家中生了这样的孩子,那便是对家族的诅咒! 必须……要将他投入河中淹死,才可破除诅咒!”陈洛初眼中的泪珠,扑簌簌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怀胎十月,才生下了他! 他只有那么那么小,他还未曾喊过我一声母亲。 他还未对我笑一次,他还未曾尝过这世间酸甜! 我也未曾教他蹒跚走路,还未带他看过这龙吟山川! 我怎能忍心将他丢弃?” 她再也绷不住,一手捏着帕子,捂住脸痛哭出声。 司槿星听着陈洛初的声声泣血,感慨万分,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最舍不得的牵挂。 她赶忙轻声劝慰道: “恒王妃,你先别哭,这病,我兴许能治!” 恰逢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嘹亮的男声: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恼了王妃?!” 旋即一个带着风的男子便大步走了进来。 陈洛初听到司槿星说能治的时候,便停了哭声。 此时见自家王爷冲进门那怒气冲冲的样子,顿觉又委屈又幸福。 恒王,齐南夜大步冲进门一看,房中竟有一年轻女子,忙不迭的转头就要走。 司槿星一时愣住,就听身侧的陈洛初开口说道: “王爷,且慢,这是九皇婶。” 皇婶…… 跟着齐墨离,这辈份儿蹭就上去了。 那齐南夜一听,果然转过了身,盯着司槿星双眼冒星星,旋即便抱拳作揖,诚恳道: “见过皇婶! 侄儿听闻太子说,您医术了得,不知小儿这病……” 太子? 那人怎会知晓自己会医?莫不是听齐墨离那货说的? “方才我已经看过小世子的病症,此病并非不吉之兆,也并非无药可医。” 齐南夜听了这话,大喜过望,又看了一眼自家王妃,顿时两眼一瞪,训斥道: “你怎么还在地上站着?你还在坐月子,懂不懂?快去床上躺着!” 那陈洛初顿时羞红了脸,垂下头冲着司槿星行了礼,便转身上了床榻。 咳…… 虽然此话不当此时讲,但还是想说,人家两口子这感情,真好啊! “此病名为黄疸,易发于新生幼儿,属于一种血液病。 小婴儿不仅皮肤变黄,眼睛虹膜也变黄,尿液,粪便颜色都会有异常,这主要是血液中的胆红素……” 司槿星见那二人眉头越皱越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这些,他们是听不懂的。 “若治此病,唯有一个条件,不知二位可愿意?”司槿星看了两人一眼,问道。 “只要我们夫妻二人能做到,皇婶随便提条件!”齐南夜一拍胸脯,满口答应! 他以为司槿星是要诊疗费,想来自家小世子这病如此怪异,定是需要不少好药! 多贵都值得! 他无心皇权,却独爱财,这些年,他一直致力于经商,财富自是赚了不少! “孩子,我要抱回将军府诊治,方便我一日十二个时辰,随时观测。” 司槿星可不敢在陌生的恒王府拿出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医疗器械。 更何况,这小娃儿情况还比较特殊,需要实时监控内脏数据。 闻听此言,那夫妻二人均是一愣。 这便是这皇婶提出的条件? 只是....... 陈洛初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小世子,心下不忍,泪光又盈了面。 齐南夜倒是拍了拍自家王妃的肩膀,冲着司槿星点头道: “需要几日呢?那奶娘陪着去?小世子总是啼哭,会不会叨扰到皇婶?” “无碍,三五日便可,奶娘不需去,只每日将奶挤出来,送过去便可。” 司槿星摆摆手,说道。 简单收拾一下,司槿星便带着恒王府新出生不久的小世子上了她的五彩马车。 第62章 野男人上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绿竹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小世子,兴高采烈的说: “这小小的人儿,长大了就是一个威风凛凛的世子爷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小姐也有这么个小娃儿拿来玩儿?” 青蝉闻言,抿唇笑着,这事儿要去九华庭跟主子提一提! 烟霏则偷眼瞧了下自家小姐,张了张嘴,没敢吭声。 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自家小姐还未出阁,却抱了个小娃儿回府,这要是传出去…… 马车行进了两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将军府。 那小娃儿似是感觉到了陌生的环境,小嘴一张,嗷嗷的,听上去就如同小猫一般的哭声,很是孱弱。 绿竹抱着他,一路疾走,没一会儿便到了碎华苑。 可,二小姐从外面抱回来一个襁褓婴儿之事,还是很快传遍了整个儿将军府! 梨花苑。 周氏被鞭抽二十一下,背部伤势最重,此时她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床榻上,疼的直哼哼。 司槿月就守在床边,脸上早没了在外人面前的端庄优雅。 “她倒是防备心愈发强了,连车夫都不用府上的!” 司槿云则坐在一旁的杌凳上,不近也不远,她阴沉着一张脸,接话道: “哼,这出府一趟,怕就是去接那小娃儿的吧?” 司槿月一听,眸光一闪,与司槿云四目相对,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光亮。 这事儿,可不正是二更梆子敲两下-正是时候嘛! “你们听说了吗......” 绿竹去街上买完针线回来,刚跨进二进门,便听见几个洒扫丫头聚在一处议论。 她平素不喜欢掺和这些,可今日她也不知怎的,就想去听一听。 谁知这才一靠近,听了一句,就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那二小姐啊,今日把她在别院生的孩子都接回来了!” 绿竹心中怒气瞬间翻腾起来,她撸起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说话的小丫头,大喝道: “你再说一遍!你有种再说一遍! 是谁给你的胆子,竟在背后妄议主子,是不想在这府上做活计了!” 那几个小丫头见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头,自知是惹不起的,忙各自散开。 绿竹一时也不知道追哪个,只得气冲冲的往回走。 谁料,一路上遇到的丫头婆子,都神色异样的盯着自己,她心下骇然,忙跑回了碎华苑! “小姐!” 司槿星终于将济仁堂的计划表整理好,就听到了绿竹的敲门声。 她此时所在的房间,是专门腾出来给小世子治病用的。 自然,这只是给外人看的。 司槿星打开门,走了出去,又随手将门关闭,上了锁。 任何人,不经她同意,都不能进这扇门,毕竟小世子已经被她挪到了杏林雅叙的空间里。 “这是发生了何事?”司槿星转头看向绿竹,见她额头冒了一层汗,小脸上满是焦急,忙问道。 “小姐,府上人都在传......”绿竹咬了咬下唇,还是忍着将那些流言说了出来: “她们说......这小世子,是小姐你在别院生的孩子。” 青蝉一直就守在门外,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道: “此事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然不会口径如此一致!” 烟菲站在廊下,见绿竹与青蝉守在小姐身旁,默默转身去了灶间。 走了两步,又回头朝着那三人所在瞧了一眼。 如今的小姐竟与以前的小姐,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了...... 一个人的变化,当真如此之大吗? 司槿星听着两个丫头的分析,她自然也想到了一个人。 这世上的人,总是千人千面孔。 这么些人中,也总会有为了自己利益,不择手段去伤害别人的人。 就比如那散播谣言之人,嘴巴一张一闭,便是另一个故事! 果不其然,没多时,和韵院的林妈妈便来了碎华苑。 司槿星瞧着林妈妈那高昂起的头,就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不禁勾唇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却将个林妈妈气得半死! 她永远忘不了在京郊别院,受的那两巴掌,实在是耻辱! 今日么! 她瞥了一眼司槿星的碎华苑,阴阳怪气的说道: “二小姐,老太太请您到和韵院去一趟,记得带上您那野……您那孩子! 唉......想不到二小姐真是个命苦的人,才回来将军府几日,就出了这等丢尽颜面之事! 恐怕,这次被赶出将军府便有去无回了吧?” 司槿星眼神微动,捏着帕子捂着口鼻,一脸嫌弃道: “难怪说话这么臭,原来是有口臭......快离本小姐远点!” 林妈妈闻言,老脸一愣,这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给骂了! 院中某个角落隐藏起来的白熙,噗嗤笑了出来,这二小姐真是越来越像他家主子了! 司槿星耳力好,朝着那方向瞪了一眼,才抬脚往外走去,嘴里说着: “孩子还小,不便抱过去。将他看护好!” 前面一句话说给林妈妈听,后面一句话,自然有人听。 和韵院中,晌午被晒晕的老太太,歇息了半日,终于是缓过来了。 只是这才刚缓过来,便听到了府中那样的传言,气得她差点没再次晕死过去! 她瞪着眼前的司槿星,恨恨出声: “你还有没有礼仪廉耻?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如今是觉得自己在府上站稳了脚跟,便将那野种接了回来? 你自己不要颜面,将军府还要呢!! 我司家怎会养出你这种下贱货色!” 司槿星挺着腰板站在厅堂正中,冷眼扫过老太太及她身旁端坐的司槿月,司槿云两姐妹,道: “若你们叫我来,就是说这些个我不爱听的话,那我便不奉陪了。” 老太太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心口,说不出话。 司槿皓见状,歪着脖子,撇着嘴骂道: “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跟祖母说话呢? 你说,你到底是与哪个野男人,私生了那野种?!” “你说谁是野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粗野豪放的男声! 司槿云猛抬起头,双眸中顿时染上了亮光! 二姐姐的野男人,上门了! 第63章 辱骂皇室之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房中众人闻得此言,纷纷朝房门处望去。 司槿皓却还不忘嘲讽了一句: “哟,二妹,你那无媒苟合的野男人,是来接你和那野种回家的吧?” 随即,珠帘一响,就见一脚蹬黑靴,身着华服的男子踏门而入! 男子俊朗的面上,此时却笼罩着泼天的怒意! 让人看上一眼,便遍体生寒! 房中几人皆是一愣,唯独那司槿月,忙不迭的起身,惊叫出声: “二皇兄,您怎么来了?” 众人这才知道,这怒气冲冲而来的乃是当今二皇子,恒王殿下! 老太太忍着腰痛,战战兢兢的带着房中几人跪地,道: “恭迎恒王殿下!不知恒王驾到所为何事?” 司槿星则转身冲着那恒王点了个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恒王眉头一立,扫过跪地的几人,冷喝一声,道: “我竟不知,我堂堂恒王府的小世子,竟成了你们口中的野种!” 此言一出,司家人皆冒了满头大汗! 怎么会是恒王家的小世子? 当今皇上有七个儿子,可孙子辈的孩子却很是稀零,如今也只有太子府上有一位小皇孙。 这恒王家的小世子,便是皇上的第二个小皇孙,那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而今...... 老太太脸色煞白的告罪道: “还请恒王殿下恕罪!此事实属误会!” 那恒王在经商方面很是冷静果敢,可一遇到妻儿之事,便是点火就着的脾气! 他抬手指着瑟瑟发抖的司槿皓,道: “方才便是你口口声声辱骂本王的儿子!来人,将他绑了,送到京兆府! 待到明日,本王便请奏父皇,治你个辱骂皇室之罪!” 司槿星无视老太太递过来的求情眼神,面无表情的说道: “恒王殿下是信得过我的医术,便允我将小世子,抱来府上诊治,不曾想竟被你们如此怠慢!”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被自己的嫡亲祖母,兄长姐妹污蔑,说我与人无媒苟合! 真真是极好的一家人!” 她说完话,便看也不看那几人,转身出了房门。 恒王齐南夜紧随其后,走在司槿星身侧。 见她面色很是不好,又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心道,司大将军府内宅,竟也是一窝勾心斗角的豺狼虎豹! 他瞥了眼身后那嚎哭求饶的司槿皓,道: “皇婶,这玩意儿,可当真没有司大将军一分一毫的风范!” 司槿星也回头瞧去,两个侍卫正押着司槿皓往府外走去,老太太被司槿月司槿云两姐妹搀扶着,在后面伸着手的追。 好一副祖孙情深! 原主呢?她可受到过将军府一点点关怀? 如今周氏被打的下不了床,司槿皓也被抓进大牢,这还远远不够! 司槿月,司槿云,甚至老太太,走着瞧! 至于那司父,对她这个嫡亲女儿不管不顾,最好他能给出个完美的解释! 她冷冷收回目光,带着恒王朝着碎华苑而去。 恒王见过了熟睡的小世子,又听司槿星讲解如何诊治的过程。 虽说那些话,他不是很懂,但他看得出,在他这位皇婶口中,这怪病,并不难治,也就放心的离了将军府。 而司槿星却收到了齐墨离写的一封信。 大意是,他去了西郊大营,这几日不便来找她,若有事情难办,可去太子府。 又叮嘱她万事不要委屈自己。 寥寥几行,司槿星看了好几遍,才叠起来收好。 是夜。 睿王府,翠景阁。 司槿月站于廊下看了一会儿淅淅沥沥的细雨,就欲转身回房,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那脚步声坚定而有力,是他来了。 司槿月欣喜回头,便见那人正大步朝她而来。 “王爷怎的也不知让小厮打上雨伞!”司槿月手持雨伞急急朝着齐南晏走去,嘴里念叨着,满是情深与担忧。 却不想! 人还未到那人跟前儿,却被他抬起来的腿,猛的踹翻在地! 她手中的那油纸伞,滚落在她身侧,又被秋风刮着跑了好远。 那伞面上绘着的朵朵桃花,在雨滴下显得愈发娇美炫目。 司槿月趴在被雨滴打湿的石板地上,难以置信的扭头朝着齐南晏望去。 只见他负手而立,面上再无平素那温柔的笑意,双眸中更是蕴满了冰寒,幽暗且深邃。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不笑的他。 “谋害王府子嗣!王妃,好本事!”齐南晏瞧着淋在雨中,倒在地上的司槿月,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司槿月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指尖一抖,忙解释道: “王爷......您不是已经查明了吗?我当时并未去过那凉亭之中。” “堂堂王妃,这点子小事,又何需你亲自动手?”齐南夜长身而立,居高临下的冷声道: “皇家的子嗣,本就不易存活长大,本王也并不在乎损失几个孩子。 但,这并不代表,你,司槿月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 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亦或者,王妃是有什么助力?” 雨似乎下的有些大了,司槿月只觉眼睛被雨淋的都要睁不开了。 她伏在冰凉潮湿的雨水中,道: “若父亲康复,我定力劝父亲为王爷所用!” 是了,司槿月嫁到王府两年多,司大将军却依旧保持中立,这让齐南晏很是不满。 得了司槿月此话,齐南晏抬脚就走,只是却在院门处顿住了脚步。 头都没回的说了句: “本王劝你一句,你那二妹妹,不是你该惹的人,以后对她恭敬些!” 正被丫头扶着站起身的司槿月闻言,脸色阴沉下来,她眼睛瞪大,似是要喷出火来! 又是司槿星! 她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的看着那人走出院门,才不发一言的转身回了房间。 而齐南晏则去了郑侧妃的玲珑苑。 刚失了孩儿的郑侧妃,瞧见进门来的齐南晏,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道: “王爷,您怎么全身都湿了?” 齐南晏将外边淋湿的衣袍解开脱掉,只留了中衣,这才坐在床榻上。 他握住郑侧妃冰凉的手,语气中带了几分疼爱的说道: “苒苒,本王已经查明,王妃并未去过那凉亭,我们......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孩子的。” 听得此言,郑苒苒面色一滞,她缓缓将手从齐南晏手中抽了出来。 第64章 废黜周氏主母之位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还是那个跟她说: 娶司槿月本非他愿,日后定给她郑苒苒独一无二的宠爱,信她,护她。 可如今,她都已经将王妃在凉亭洒滑油的证据给他了,他竟说出这等虚言假话! “王爷,夜深了,妾身身体不适,不便侍奉,还请王爷自便。” 齐南晏点头,在郑苒苒光洁的额头留下一吻,嘱咐了句,好生歇息,便拿起那潮湿的外袍,大步离去。 翌日一早,雨过天晴。 司槿星的碎华苑,不像其他的院落那般精致,许是种的树多,便多了许多的虫鸣鸟叫。 吃罢早饭,司槿星便去了专为小世子诊病的房间。 进门后便将门反锁,直接进了杏林雅叙的二楼。 那小家伙睡醒了,正嗷嗷哭,司槿星帮她换了纸尿裤,对,就是纸尿裤。 也亏了后世的那些个药房,基本都不只是卖药,还有保健品,以及周边产品,其中就包括奶粉,纸尿裤,卫生巾等等。 司槿星还见过同行的药店里,还卖洗脸巾,湿纸巾...... 司槿星给他换好纸尿裤,喂了奶粉,小家伙手舞足蹈的玩儿了一会儿。 因为需要照蓝光,小家伙面上遮了黑布,更易产生困意,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司槿星查看了下最新检测数据,小家伙的胆红素值已经从21降到了15。 想来再过两日,便可将他送回恒王府了。 她出了二楼,来到三楼,久别的家,还是她离开家时的样子。 冰箱里放满了新鲜的食材,饮料,酒水和冰冻的肉类。 餐边柜的抽屉里也塞满了各种追剧小零食。 梳妆柜里放着她囤回家的护肤品,有很多全新未开封的。 首饰箱里摆着从来没戴过的首饰,她很喜欢这些东西,但她的工作不允许。 她又将齐墨离送给她的金枝玉叶,也放在了首饰箱中。 ...... 司槿星轻轻抚过这些后世的物品,最后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中穿着一袭水绿色软烟罗裙子的自己。 当真是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小姐!出事了!” 司槿星刚走至一楼,便听到了绿竹焦急的呼唤声。 她一闪身出了杏林雅叙,现身在小世子的诊室,出了房门,问道:“怎么?出了何事?” 她说着话,就随手将那诊室门关闭,落了锁。 “将军快不行了,老夫人派了吕妈妈来告知小姐一声,求您务必过去一趟。”绿竹有些着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司槿星点头,自昨日见过恒王夫妇对小世子的拳拳爱意,她更不信司父会无缘无故的忽视原主到如此地步! 她必须帮原主解开此心结。 主仆几人脚步匆匆,朝着司父所在的松园而去。 一进院门,便见司槿月站在廊下,正面容憔悴的望着某个角落发呆,听到动静见是她,双眸中顿时浮起一层恨意。 莫名其妙! 司槿星没理会她,抬脚进了门。 床榻边的杜太医第一个发现司槿星,他忙起身抱拳,道: “司大将军情况不妙,还请二小姐出手相救!” 他不知道司家出了何事,以至于这二小姐竟连亲生父亲都不愿意相救。 老太太一听,忙转过身来,对着司槿星哀求道: “乖孙女,杜太医说唯有你能救你父亲,你快救救他吧!” 司槿星不理他二人,径直走到司府塌前,那创伤口化脓腐烂的面积又大了些,想来是杜太医的药没起作用。 她扫过一旁站着的司槿云与门外的司槿月,道: “救父亲也可以,还请祖母先将周氏的主母位分降了,我便出手。” “这.....此事还需要回衡州老家请族长出面办理此事......”老太太拿着帕子擦着脸上的眼泪。说着话。 司槿星一挥手,毫不在意的扬声道: “那么便请祖母现在就书信一封,送往衡州吧。 府上先按规矩办,日后将军府再无周夫人,而是周姨娘!” 司槿云再听不下去,怒声喝道:“司槿星,你敢!” 而门外的司槿月却身子一颤,若她周氏降为妾室,那她日后在睿王府该如何立足? 老太太本想搪塞过去,却被逼着只得吩咐吕妈妈去拿了笔墨纸砚,按着司槿星的要求写下了一封信。 司槿云立刻就要去抢,却还是被司槿星身旁的青蝉抢了先。 司槿星拿在手里,检查了一遍,将信折好,递给青蝉,道:“你亲自去送。” 青蝉接过信,犹豫道:“王妃,我若离开,你......” 司槿星摆摆手,说道: “我不出京,不会有事,再说还有白熙在,你放心吧,快去快回。” 青蝉再不啰嗦,转身出了房门,绿竹则被司槿星派回院子,取她提前整理出来的医药箱。 “我救人,不喜人围观,还请闲杂人等出了门外,耐心等候!”司槿星走至榻前,看着司骏山背后的伤口,头都不回的沉声吩咐道。 司槿云攥紧拳头,愤恨出声道: “你别得意!待父亲醒了,看他能饶了你这个不尊主母的卑贱货色!” 老太太闻听此言,脸色顿时一白,生怕刚哄好的司槿星听了这话,会赌气说那便不治了。 她抬起胳膊,就朝着司槿云脸上甩了去! “你快给我住嘴吧!你父亲都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闹气?!都随我去院中候着!” 司槿云捂着被打的脸,扭头瞪了司槿星一眼,大步跑去了周氏的梨花苑。 司槿星见司骏山此时已经出现了心衰,便即刻给他打了一针强心针! 背部的伤口已经出现严重腐烂,司槿星只得将伤口腐肉清理干净。 她又将那伤口进行了清创,清理出坏死组织,最后又将伤口缝合好,并给司骏山打了一针破伤风。 因为创口面很大,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司槿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了房门。 杜太医看着司大将军背后蜿蜒的一条缝合线疤,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老太太则看着那缝起来的疤和清理到碟子中那一团腐肉,没来由的心头一颤。 司槿星正叮嘱杜太医如何照料术后病患,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 “老太太,听说您府上要将我妹妹的主母之位,废黜掉?” 第65章 今晚有活儿干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松园众人听得这一声喊,均是一愣。 门外站着的司槿月第一个看清来人,面上带了惊喜,唤道:“大舅舅!” 老太太心下不免有些发慌,这是周家来兴师问罪了! 她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司槿星,转身抬脚走出房门。 而司槿星则不理,又从药箱中拿了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溶液给司骏山做点滴。 那杜太医现在是哪里都不肯去,眼巴巴的看着那水状物通过那奇怪的袋子与细管流入了司大将军的胳膊。 “二小姐,这是?”他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问了出声。 每一位医者,都有自己不能告于人的一技之长,他本不该问,奈何实是未曾见过此等惊世骇俗的诊疗手段! 司槿星见这杜太医与睿王齐南晏走得极近,心中便对他有些膈应,只淡淡吐了两个字,道:“输液。” 杜太医混迹宫中各嫔妃之间,自是看出来这二小姐并不想多言,也便不再追究。 院中的声音传到房中,似是怕司槿星听不到一般,声音越来越高。 司槿星让杜太医守着司骏山,她自己则整理好医药箱,才踏出了房门。 “老夫人,舍妹未曾犯七宗罪,为何要遭受如此耻辱?! 想不到司大将军府,竟如此欺压我周家人!”周松一甩袖子,言语中满是质问,而他那幽深的眸子却望向踏门而出的小女子。 老太太一听,可不能影响将军府声望,忙讪讪笑道:“周家大爷,此事还未下定论,待将军醒......” “敢问周大人,你是在威胁我祖母吗?”司槿星扫过老太太,看向周松,冷声问道。 周松一双扫帚眉挤在一起,呵斥道: “你是何人?本大人与将军府老夫人说话,哪里有你一个洒扫丫头说话的份儿?” “老夫人,您府上的规矩,我本不该过问,只是若被人传将出去,实在是有失将军府颜面!” 老太太本就不满这周家人来兴师问罪,一个三品小官,竟敢来将军府叫嚣。 她也不知为何,见司槿星站在旁边,心中不免有了底气,干笑道: “这是府上二小姐,还望周家大爷莫要胡说。 我将军府上的规矩,自然是不劳周家大爷过问的。” 周松自是认得此人乃是将军府嫡二小姐,只是想借此来打压她的气焰,却没想她一来,那本已经有些妥协的老太太竟有了底气! “祖母,舅舅说这话,也是怕将军府丢了颜面罢了。您怎的还听不进真话了?”司槿月见自家舅舅面色有些难看,忙挽住老太太的手臂,面上全是小女儿家的撒娇之意。 司槿星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盛气凌人道: “大姐姐此言差矣,周家大爷只是个三品侍郎,却凭什么敢对将军府的规矩,指手画脚? 另,祖母是一家之主,说出的话,自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周姨娘只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想来她也是愿意的。 还有,万望大姐姐还能记得,自己是司家人!” 老太太被孙女高帽一戴,端着架子昂着头,扬声道:“话说出口,自然是不能变的。” 司槿月听着那一声周姨娘,脸上顿时蒙了一层惧意,她还未曾听过哪家主母是庶女出身,更遑论王府正妃! 那周松闻听此言,气得脸色发青,他何曾被一个黄毛丫头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他一甩衣袖,愤然道: “好好,是本官多管闲事!既然将军府执意如此,本官便找个能说理的地方去!告辞!” 老太太见那周家大爷气愤离去,心中又有些没底,只盼着自家儿子赶快醒来。 她转身进了房门,坐在旁边的杌凳上,守着司骏山。 而院中的司槿月,此时正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直直的盯着司槿星,质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槿星勾唇一笑,凑近司槿月道:“我啊?我是来找你算账之人!” 她说完,哈哈一笑,带着提了医药箱的绿竹回了碎华苑。 司槿月脸色一白,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来找她算账? 莫不是她知晓了那些事? 她细想想,母亲被鞭抽卧床,哥哥被揍打落了牙齿,妹妹被抢走婚事...... 而今,情况愈发糟糕! 她来不及跟老太太告辞,便急匆匆回到了周氏的梨花苑。 司槿星回到碎华苑时,赵羽已候在院中多时,烟菲给他伺候了茶水。 司槿星这才想起,今日要把济仁堂的规划细则交给他。 赵羽拿着一叠子手稿,看着上面的图,乍一看很多不解之处,稍加思索又细细问了司槿星几个问题,便了然于胸,有了主意。 司槿星见他脑子灵光,心下轻松不少。 “东家,若按着这单子规划,又要在半月内完工,银子怕是要用不少,起码要两千两!”赵羽在心中盘算了下,自己对这两千两的银子都有些咂舌。 可他对东家的这些个别出心裁的改良计划,也着实心生赞叹! 挂号,取号,预约,住院部,诊疗室,手术室,看护室,积分制,统一服装...... 这些可都是他从未听说过的规则制度,他仿佛已经看到日后济仁堂在建州城,独树一帜,别具一格的存在! 他迫不及待的想大干一场!将东家这些个主意都一一实现! “绿竹,去给赵掌柜取两千两银子来。”司槿星点头应着,又扭头对绿竹吩咐道。 “东家,这西侧一排架子,您是准备放什么?为何要留空?”赵羽指着一张纸,问道。 司槿星瞅了一眼那纸,道:“准备放一些我自己研制的成品药,这个不急,你先去做其他工作,待开业前一天,我亲自将成品药带过去就是。” 赵羽虽很是好奇那些成药是何意,却也不多问,东家的决定自是对的! 送走了赵羽,司槿星这边直奔库房,两千两银子就这么花出去了! 她心疼异常,也不知道周氏这几日有没有再存上些银子? 这么多年,她定然没少拿着蓝氏亲娘的铺子赚来的银子,给自己买铺子买庄子吧? 她眸中一抹流光闪动,今晚有活儿干了! 第66章 真相呼之欲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傍晚时分,司槿星又去松园看了一眼司骏山,检查了背部伤口,又重新给他打上了点滴。 杜太医奉命在身,整日都在将军府。 他早上诊脉时,这大将军脉象十分微弱,似有若无,那时分明已是危重之象! 而此时,他的脉象却趋于平稳,稳中有重,缝合的伤口处也并未见红肿发脓之兆! 他心中不免对司家二小姐崇拜有加! 若天下医者都有这般神技,那战场将士,便再不怕刀枪伤口溃烂致死! 杜太医正暗自思索着,就听身侧小女子清脆的嗓音传来: “杜太医,这重伤者,最忌夜间发烧,这里是两粒退烧药,若夜里体温热起来,便喂给他,用水灌进去就可。 不要差人来找我,我夜里不接诊。” 杜太医愣愣接过一个小纸包,这二小姐当真是敢说敢做之人! 她的言外之意,晚上别来打扰我休息! “是,老朽记住了。”杜太医点头称是,他能说什么? 漆黑的夜空,月亮被流动的乌云遮挡住,将军府大宅笼罩在一片暗色之中。 司槿星闪身出了房门,来到后院正欲进入杏林雅叙中穿墙而过,却被一人拉住手臂。 她惊骇回头,却见白熙正一脸得意的说道:“王妃去做什么?带上我!” 司槿星拍掉那人的手,凶道:“你就适合站在树杈上......” 她说着说着,便突然住了嘴,白熙也同时屏住了呼吸。 二人悄悄往前院走去,便见一身影,正朝着小世子的诊疗室摸索而去。 那人先在房门处侧耳听了听,又走至窗前,刚要用手捅破窗纸,就听身后一道女声传来: “烟菲!” 那人不是别个,正是烟菲。 烟菲听到声音,仓皇转身,就见自家小姐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质疑,她硬扯出一丝笑,慌乱开口道: “小姐,您还没歇息啊?” 司槿星只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睡不着,在院中溜达溜达,想看看小世子有没有哭闹。”烟菲面上带着几分尴尬,讪笑着说道。 司槿星下了严令,这诊室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而今,她最信任的烟菲,竟第一个违背她的意思。 “嗯,小世子吃饱喝足,早已睡下,你也回去歇息吧。”司槿星敛下心思,摆手让她回去。 见那烟菲离去,白熙才现身过来,挑眉说道:“王妃,看人的眼神不是很准啊!” 司槿星却没有像往常般怼回去,只淡声道: “你还是在院中守着吧,小世子乃是恒王第一个孩子,务必看护好。” 白熙虽知将军府外,也有恒王派来保护小世子的暗卫。 他此时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又闪身离去,隐匿起来。 司槿星站在诊室门前,却用意念看了看杏林雅叙二楼手术床上酣睡的小娃儿。 她只道是外人能防,却没想到...... 闹了这一出事儿,司槿星此时,心头很是不爽。 她加快脚步,直奔梨花苑而去。 女孩子嘛,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吃点好吃的,要么就去捞点钱,准能开心起来! 不多时,司槿星便轻车熟路的进了梨花苑。 她到时,周氏的房间竟还亮着烛光,房中静悄悄的,没有声响,司槿星没多想,径直去了后院。 周氏的大库房就在这里,上次被她洗劫一空,也不知道这会儿又填进来了多少物件。 她借助杏林雅叙穿墙而入,却见里面堆满了杂物...... 司槿星暗骂一声,出了门,逐一查去。 不多时,便见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门上却挂了个厚重的黄铜大锁!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挂再大的锁,又有何用呢? 司槿星闪身而入,拿出强光手电筒,随意一照射。 果不其然,满目银锭,这便是周氏的新库房了! 周氏虽胖吧,但敛钱能力还是很强的,这才多少日子,就又收上来这么些银子! 司槿星一手摸着装银子的大箱子,一手转动兰花戒指,不一会儿,十来箱的银子都被她硬塞进了二楼监护室! 司槿星捋了捋耳边碎发,眸光弯弯,周氏那些个铺子...... 搬了那么些银子,司槿星心满意足的就想回碎华苑,可她刚走至梨花苑前院,就听到房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好奇心作祟,司槿星悄声上前,站定在周氏房间的窗下,却猛然楞在当地。 “一个弑母的野丫头,不知死活!瞧着父亲醒来能饶了她!” 是司槿云的声音,虽然很低很低! “嘘!此事莫要再说,你父亲很是忌讳! 废黜之事,你舅舅定会想法子,你无需担心。 太晚了,你早些回吧。”周氏虚弱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是司槿云打开房门,叫了几句莲香都没人应答,不禁气道: “这死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柳妈妈跟在她身侧,道: “那老奴送三小姐回去吧。” 二人提着灯笼,出了梨花苑。 躲在暗处的司槿星,却犹如落在冷水中一般..... 弑母? 她们说的可是自己? 她魂不守舍的往碎华苑走去,耳边却一直盘旋着方才司槿云说过的那句话。 不知不觉间,司槿星便走到了花园处,她坐在小池塘边的大石头上。 怎么会? 所以,这便是真相? 可,原主记忆中,并没有这段记忆! 正当她思索间,却忽听到,凉亭中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声和男子流里流气的挑逗声! 紧接着,便是男女间的热情洋溢...... 司槿星猛然朝那处扭头看去。 她没有偷窥的爱好,只是.....她听得出来,那两人的声音! 一个是司槿皓,一个是...... 月色,迷人眼! 她悄然靠近那凉亭,就见地上随意扔着两人的衣物鞋袜…… 而凉亭中那两人,正到了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关键地步。 司槿星故意踩断了一根树枝,闹出了一点动静。 女子做这事本就娇羞,也警醒一些,此时便惊呼一声,“什么声音?” 而那司槿皓正虫虫上脑,将她身子压下,道:“什么声音都没有,莲姐姐,别乱动!” 那女子又咿呀哟哟的叫唤了起来。 司槿星上前弯腰拾起某物放进杏林雅叙一楼,抬脚离开此地。 明日,她那渣爹也就要醒来了吧? 第67章 司父的逆鳞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翌日一早,司槿星吃过早饭,恒王便到了,还给她带了一份糖蒸酥酪。 在诊疗室看着自家小儿,面上的暗黄色褪去了一些,小脸儿上似乎还长了些肉? “皇婶,亏了有您,否则这小子怕是已经......”恒王齐南夜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躺着的小娃,心中很是后怕! 看着齐南夜眸中对小世子的疼宠爱怜,司槿星心中蓦的又想起昨夜听到的那句话。 弑母...... 在得知明日便可来将军府接走自家小世子,齐南夜便不再久留,兴冲冲的回府与王妃分享这个好消息。 司槿星望着那人大步离去的背影,摇头失笑,心道: 皇家如此痴情的皇子,怕是不多吧? “小姐,老夫人派人来请您去趟松园。”绿竹进门来说道。 司槿星起身往外走,走到廊下,却又顿住脚步,道:“你在院中守着,烟菲随我一同去。” 那守在房门处的烟菲忙抬脚跟了上来,却眼神躲闪,看都不敢看向司槿星。 司槿星见状也不说话,带着她直奔松园而去。 她到时,房中正传来老太太的哀痛哭诉。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你让为娘可操碎心了啊!” “你是不知道,那个周家有多仗势欺人,就瞧着咱们府上没个男人,竟来我面前指手画脚!” “祖母,您说什么呢?舅舅哪里就指手画脚了?还不是帮着您教导一下二姐姐?” 后面这句,是司槿云的,倒是比她还来得早些。 司槿星踏门而入,床榻前的围着的两人便噤了声。 床榻一旁站着的杜太医,许是熬了一晚未睡,脸上尽显疲惫之色,见司槿星进了门来,忙抱拳道: “二小姐,将军今日卯时已经清醒过来,老朽已经替将军把过脉,脉象平稳,比昨日相较更为沉稳有力。” 司槿星点头,朝着床榻处走近了两步。 便见那侧卧在榻上的司骏山在看到她时,眸中似是闪过一丝亮光,却转瞬又恢复如初,冷声道: “是你教唆你祖母,废黜了周氏?好大的胆子!” 司骏山昏迷数日,身体虚弱的很,声音并不大。 可这话,听在司槿星耳中,却觉得周身变得异常冰冷。 她昂着下巴与那司父对视,冷哼道: “是我,怎么?你的一条命莫不是还不如她一个主母之位值钱? 还是说,父亲有了周姨娘,便忘了我的母亲蓝......” 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司骏山拼尽力气,朝她扔过来一个刚喝完水的茶盏。 那茶盏因为他发力不足,还未到司槿星跟前,就摔在了地上,竟都没碎,咕噜噜的滚动了几圈,这才到了她的脚下。 司槿星弯腰捡起那茶盏,面无表情的放在身侧的桌几上。 她扭头看向那因重伤瘦的皮包骨的司父,就见他正气得胸腔上下起伏,恨声道: “你别跟我提你母亲!你没有资格提起她!你这个逆女!” 声音很低,很低...... 低到司槿星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她却又瞧见,司槿云眼眸中分明闪过一丝得意。 “星儿,你先回院子吧。”老太太见司槿星一来就惹了她儿子动怒,就开始撵人。 若以前司槿星被人这样撵,烟霏定会挽住自家小姐宽慰两声。 而今,她却只垂手跟在司槿星身旁,不言不语。 司槿星却没在意,因为她此刻注意到司槿云身旁站着的大丫鬟。 她是叫莲香? 司槿星扫了一眼那丫鬟,确实有几分姿色,眼波流转间满是娇媚之色。 “过河拆桥的本事,你们是一个比一个强!”司槿星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出了房门。 杜太医想挽留几句,却又觉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外人,便也只是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话。 心中却对赤胆忠心的司大将军很是不满,二小姐怎么说也是将你救过来之人。 没有一句感谢,便罢了,还骂人...... 也不知道这父女二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个不愿意出手相救,一个见了面就骂。 司槿星缓步出了松园,却没回碎华苑,而是去了温氏的翠和园。 这翠和园倒是离司槿星的碎华苑不远,院中除了种了些花草,竟还种了几株葡萄树。 “二姐姐,你今日怎的有空来找我玩了?”司槿怡双眼冒光的挽住司槿星的手臂,她一看到二姐姐就想起那日的烤肉串...... 司槿衡却像个小大人儿似的,抱拳作揖,道:“二姐姐。” 司槿星摸了摸他圆乎乎的小脑门,笑道:“我来看看衡儿,这两日腹中可有不舒服?” 温氏引着司槿星坐在院中石凳上,面上含笑说道: “这两日都遵二小姐嘱托,都是让他吃了些流食,这不,今日一早非要吵着吃肉包子呢!” “那就让我们衡儿少吃几口肉包子,解解肚中小馋虫吧!”司槿星从衣袖中掏出两个棒棒糖给姐弟二人,道: “我与你们姨娘说会儿话,你们先去吃糖,我一会儿过去寻你们。” 温氏见司槿星将两个孩子支开,便开口问道: “二小姐可是去见了你父亲?” 司槿星也不隐瞒,面上带了一丝落寞道: “去了,然后被他骂了,他还想拿茶盏砸我。” 温氏倒了一杯茶推到司槿星跟前儿,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莫不是提起了蓝姐姐?那是他的逆鳞呀!尤其是......” 司槿星不知为何,眼眸中一时蓄满了泪水。 如今,她只是置身其中的感受了一次,心中都好生难过。 更何况,是他亲生女儿的原主呢? 原主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那所谓的父亲,当仇人一样淡漠了十年! “尤其是什么? 温姨娘,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为何我一提起母亲,他就会勃然大怒? 我母亲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温氏闻言,看着眼前红了眼圈的二小姐,轻叹了一口气。 这二小姐自回京后,便再没吃过亏,性格也刚毅果敢许多,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她盯着远处的树梢,回忆着往昔,缓缓开口道: “当年,是二小姐端了一碟子点心,给有孕在身的蓝姐姐吃.......” 第68章 以其人之道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当日,蓝姐姐便气绝身亡,腹中胎儿也随着去了..... 请的郎中查出,蓝姐姐是吃了不该吃的食物,便是二小姐拿去的点心。 那点心中加了木薯,旁人吃倒也无妨,但有孕之人,却是不能吃的。 二小姐虽是无心之失,却当真也让蓝姐姐与她腹中孩儿丢了性命..... 将军本就钟爱蓝姐姐,自是哀痛万分,不能自拔。 自此......” 司槿星看着温氏的嘴巴张张合合,脑中的记忆也在翻滚涌动着。 她记起来! 她记得那盘子点心...... 司槿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碎华苑,她进了房间,便将房门反锁。 她需要静一静。 周氏与司槿月,竟在十年前,就开始了她们的动作! 时光流传,司槿星看到: 梳着两个丸子头,穿着一身粉粉嫩嫩衣裙的小原主,趴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兴致勃勃的指挥着下人们,往小池塘中投放新的小鱼儿。 只比她大两岁的好大姐,司槿月,就是在那时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过来...... “二妹妹,我姨娘做了点心,很是好吃。 我听闻母亲近日总是没有胃口,便想着让母亲也尝尝这点心。 好妹妹,你能帮我拿给母亲吗?就说是你让小厨房做的?母亲定能多吃两块呢!” 才七岁的司槿月,便能将面部表情做的那样滴水不漏,脸上全是担忧。 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真真是个懂得关爱嫡母的好孩子! 那时候的司槿星才五岁! 哪里分得出好人坏人? 有人关心自己的母亲,她高兴还来不及,乐颠颠的就捧着那碟子点心去了母亲的汀兰苑。 司槿星敛下眸中的怒意,扬声将白熙叫了进来,将桌上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把这东西给她,让她今夜亥时去花园凉亭来见我,另外,去查一下柳妈妈的家人。” 看着白熙闪身出了房门,司槿星也钻进了杏林雅叙。 看来,她倒腾出来的那些个毒,也是时候见见天日了! 如今,她总该要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了! 梨花苑。 “云儿,你陪着柳妈妈,去库房取两千两银子,给你大舅舅送去,记得莫让旁人发现。”周氏背上的鞭伤太过严重,以至于她说话都有气无力,虚弱的很。 司槿云自是知道这笔钱,拿给大舅舅是用在哪里,遂快步跟着柳妈妈去了后院。 只是! 片刻后! 几人面露惊骇的狂奔回了周氏的房间! “母亲......那,那库房......”司槿云面色煞白,她方才看到了什么? 黄铜大锁好好儿的锁在门上,然而库房中,却空荡荡的,连一个铜板都没留下! 像极了上一次......一大库房的物件财宝凭空消失! 对,这是第二次了! “你说什么?库房怎么了?”周氏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一直一个姿势趴着,她难受的很。 “夫人......那新库房,又被盗了!”柳妈妈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道。 柳妈妈话罢,本以为周氏会大哭大喊,毕竟上次出了那事儿,她就是哭喊了许久。 而今......却见那周氏,只呆呆的望着她,似是没有听懂? 正当柳妈妈想再说一遍时,就听: “噗”......一口鲜血从周氏嘴里喷了出来! 鲜血喷的到处都是,周氏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房中几人吓了一跳,柳妈妈带着哭腔跪坐在周氏床榻边上,道: “夫人呐,您万万要宽心些,钱财乃身外之物,您莫要动气才是呀!夫人,您醒醒啊!” 司槿云则赶紧派身边的莲香,速去松园请杜太医过来。 那莲香自是不敢耽搁,她急急的往外跑,也没注意看路,就与一迎面而来的小厮撞了个正着。 她气愤的拍了拍肩膀,骂道:“走路不长眼的泥腿子!” 岂料那小厮竟只说了句:亥时,凉亭,便直接跑远了。 莲香没在意他说什么,只恨恨的呸了一声,就要继续往松园去,却见脚边放了个精致的小匣子。 她四下看去,见周边无人,便将那小匣子捡了起来,并打了开。 莲香看到那匣子中的物件,却又猛地将匣子盖上,额间顿时沁出一层汗珠。 昨夜...... 昨夜是谁在那里? 她哆嗦着手将东西收入衣袖,硬生生的将心中的惧意压了压,抬脚朝着松园跑去。 周氏的鞭伤本就重,如今又气血攻心,人一下子就失了生气。 杜太医摇了摇头,道:“老朽这药见效很是慢,三小姐......还是请二小姐来看看吧。” 司槿云一听这话,摆手道:“杜太医,您尽管开药就是。” 夜空中,星光稀疏,一阵秋风扫过,枯黄的树叶刷啦啦的响起。 凉亭中,司槿星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莲香,道: “莲香姐姐,你可知晓大哥哥他与男子之事? 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沾染上溃烂奇痒的脏病?” “求二小姐给奴婢指条明路!”莲香闻言,身子便猛地一颤。 她哪里不知大少爷那腌臜事,却不知还会让自己染病! 她长得确实不错,脑子也灵光,如今二小姐来找她,定是有用的到她的地方。 司槿星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见她懂事,便问道: “莲香姐姐之前是在周姨娘院子里伺候,这两年才分到我三妹妹院中去的吧?” 那莲香不知二小姐问这话是何意,如实说道: “是的,奴婢两年前分到了碧落苑,成了三小姐的贴身丫鬟。” 司槿星点头,指着桌上放着的三个瓷瓶,开口道: “这里有两瓶药,青色瓶滴到你家小姐的胭脂中,白色瓶加在周姨娘的伤药中。 那粉瓶是给你的,每日一粒。” 莲香看着那药瓶下的石桌,昨夜之事又浮现在眼前,这二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敢偷看,好生大胆! “敢问小姐,这药,会死人吗?”莲香将瓷瓶收进衣袖,不放心的问道。 若是小姐和夫人,死在她手中,那她必死无疑的! 司槿星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不会死人。” ....不会立刻死人。 莲香扣了头行了礼,就准备起身离去,只是在转身之际,又小心的问了句: “小姐,另一半东西,何时还给奴婢?” 第69章 豪门财主来送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昨夜事闭,她与大少爷便开始穿戴衣服,可莲香却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肚兜。 她害怕极了,夜里都在想着这事儿。 今日天刚蒙蒙亮,她便又过来找了一趟,却没想到,那物竟是落入了二小姐手上。 司槿星闻言,弯唇一笑,在黑漆漆的夜里,让人心生寒意。 莲香看的头皮发紧,赶紧垂下了头,就听到那二小姐说道: “很快!” 司槿星又闲聊一般,问道: “今日梨花苑,可发生了什么趣事?” 那莲香还能有什么隐瞒的,一五一十说道: “夫人......不,周姨娘的库房被盗,她吐血晕倒,杜太医建议来求助二小姐您出手相救,三小姐却一意孤行,不乐意。” “你家姨娘,似乎很有钱......”司槿星意有所指的朝着她手中的两瓶药看了看。 那莲香一下子便想明白了,道:“买谁的药不是买,二小姐的药最是见效!” 司槿星看了莲香一眼,还不算笨,只是可惜了,品行不端。 她抬了抬手,那莲香便赶忙退了几步,出了凉亭,很快便融进了黑夜中的将军府。 莲香走出了好远,都不敢回头看,她总觉得那二小姐,还在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她握紧衣袖中的瓷瓶,加快了脚步。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星影洒落在小池塘的水面上,风轻轻拂过,波纹荡起。 一夜无梦。 翌日,天一亮,将军府便迎来恒王殿下。 司槿星站在碎华苑门外,就见陈洛初竟也跟着一道来了,被齐南夜包裹的严严实实。 见她还要行礼,司槿星忙上前拦住,道: “你还未出月子,怎的就跑来了?快快进屋来。” “皇婶,你不知道,昨儿个我知晓可以接回麟儿后,吃不下睡不着,就盼着天亮呢。 倒是让皇婶笑话了。”陈洛初握住司槿星的手,笑吟吟的说道。 司槿星瞧她看去,见她脸色红润,眉眼间的愁绪也散了不少,想来是齐南夜这两日没少安抚。 说话间,三人便进了诊疗室。 那小世子正躺在床上,将小手手攥成小拳头往嘴里塞呢! 陈洛初瞬间就红了眼圈,她上前一步,俯身看着那白皙的小胖娃儿,简直不敢相信,喃喃道: “我的麟儿,真白,真好看。” 齐南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当着皇婶的面儿,也不害臊。” 陈洛初瞪了自家王爷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拿了帕子拭干了脸上的泪,小心的将她儿子白嫩嫩的小手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拢住,抬头问道: “皇婶,日后我们应当如何养护?” 司槿星这才道:“最近七日,可将房中窗户打开,让光线进来。 待小世子适应后,便可每日无风时带他出去晒小半个时辰的日头,记得把眼睛用黑布遮挡住。 还是要继续观察小世子的排便情况,如有异常,可随时来寻我。” 齐南夜细细听完,便躬身抱拳,行礼道: “多谢皇婶出手相救,才能有小儿今日! 今日有几份薄礼送上,以表我夫妇二人的感恩之情,还望皇婶务必收下。” 也不等司槿星说什么,他就冲着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 司槿星这才瞧见,碎华苑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五个手捧托盘的小厮,见那随从招手,他们才踏进了碎华苑的大门。 齐南夜引着司槿星出了诊疗室,一一指过那几个托盘道: “这里是十万两银票,这里是东珠一百株,这里是农庄一处,这里是宅院一处,这里是商铺一处。” 出手如此豪气,属实让司槿星惊掉了下巴。 她万万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几个托盘,竟是这般厚重的大礼! 她现在库房加上杏林雅叙的所有物件,也才十万两银子吧,人家随手就送出来了,更莫要说还有后面的礼...... “恒王殿下,这礼送的有点太大了,真不用这么多.....”司槿星虽财迷,却还是觉得这礼有点大。 那齐南夜却是个豪爽性子,一摆手就让人将东西放在了院中石桌上,那几人随即就出了院子。 “皇婶,若没您,麟儿也活不了几日,您对他有再造之恩。 这些礼,不足以表达我与王妃对您的感激之意!望皇婶莫要推辞!” 好吧,有谁不爱财呢? 司槿星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这份礼。” 她将几人送至府门外,看着马车走出了一段距离,才转身回了碎华苑。 恒王送的礼都蒙了红布,这会儿绿竹一个个打开,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小姐,你快看!” 司槿星扭头看去,便见那东珠个个儿圆润莹白,如同鸽子蛋大小。 单拿出一颗,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这恒王直接送上一百颗...... “这个农庄,就在咱们别院不远处,占地极大,小姐!还有这个铺面! 我的天爷,竟是建州城最繁华的隆兴街上,那里可都是皇家贵胄的地盘......” 司槿星扶额,摆摆手让绿竹收进了库房。 这东西多了,放在库房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看来改日还得把杏林雅叙中那些银锭子啥的换成银票,不占地,好收纳! 不多时,司槿星便带着烟菲出了府,而绿竹则被留在了院中。 今日,到了给裴轻舟兄长缝线的日子。 宽敞的马车中,主仆二人谁都没有说话,耳边只余马车跑动的声响。 烟菲不自然的将腿往车门处撇去,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却听到自家小姐突然开口说道: “还记得我们回京那日,马车颠簸,你将我护在身后的样子,如今我们的日子变得好了,你我却生分了。” 烟菲瞬间红了眼圈,她也不知自己近日到底是在别扭什么。 即便小姐如今变了,变得半分不像从前,可她依旧是她家小姐! 只是小姐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也越来越不需要她。 而绿竹也愈发机灵有胆识,还有一个青蝉,功夫极好,有她护着小姐就够了。 仿佛,小姐身边,只有她是多余的。 第70章 隆兴街遇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烟菲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只跪在车厢中,抱住司槿星的腿,哽咽道: “小姐,我......对不起,是奴婢不好,让你操心了。” “昨夜我睡不着,又一直未曾听到过小世子哭闹,便有些担心,才靠近了那诊疗室,并非......并非有意违背小姐的命令。” 司槿星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烟菲,认真问道:“你可愿意离开将军府?” 烟菲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满眼泪花,摇头道: “小姐,您是要将我发卖掉吗?” “不是,我是想着让你帮我带一批人出来,日后用在济仁堂。”司槿星直直的盯着烟菲,道: “我只信自己身边的人。” 烟菲听了最后这句话,脸上顿时带了笑意,她抬起衣袖,擦干了泪,认真回道: “烟菲听从小姐的安排!定不负小姐信任!” “恩,此事需要抓紧办起来。你回头便去打听,看看附近哪里有略懂些医理的女子,男子也可。”司槿星点点头,吩咐道。 烟菲重重点头,眸中带了几分光亮! 司槿星这才明白,人,都是喜欢被需要的。 说话间,马车也就到了东平大街的济仁堂。 司槿星在烟菲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便见赵羽,冯老大夫与裴轻竹早已候在门外。 赵羽与冯老大夫一齐作揖,恭敬道:“东家,您来了。” 裴轻竹也抱拳作揖,道:“司家小姐,有劳了。” 司槿星点头,便带着几人往堂中走去。 这济仁堂昨日开始动工,倒是拆砸的很厉害,早已没有之前的模样,好在大堂还算干净整洁些。 司槿星看向那坐在椅子中正要起身的裴家大哥,道:“无需多礼,那咱们开始吧。” 那裴家大哥,裴柱,受伤那日基本都在昏迷之中。 此时,见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还是将军府的嫡小姐,顿时有些拘谨。 冯大夫早等不及再看一次那缝针神技,忙帮着那裴柱拉开小腿上的裤子。 司槿星先检查了下伤口愈合情况,见未有发炎红肿,便将那引流条夹了出来,又从医药箱中拿出快速麻醉针,打了上去。 依次是消毒,清理创面,然后是缝合最后的伤口,再次消毒。 那冯大夫见裴柱全程一声不吭,这才知道东家这些药,那都是神药,效果又好又快! 裴轻竹见司槿星净了手,便知这“缝合手术”完成,忙问道: “敢问小姐,这诊费是多少?” 司槿星见他问,便朝他瞧了过去。 只见裴轻竹,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衫。面上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斯文,又有几分生意人的圆滑与坦诚。 又看了眼他身后坐在椅子中的裴家大哥,见他衣服虽干净,却是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五两。不知裴公子是在哪里高就?”司槿星伸了五个手指摇了摇,果然见那裴轻竹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在下在德兴商行做掌柜。这里是五两银子,还请小姐......还请赵掌柜收好。”裴轻竹将五两碎银往司槿星跟前递去,又突觉这举动很是唐突,便转而递给了一旁的赵羽。 而赵羽一听德兴商行,顿时两眼冒光,来了兴趣,道: “那德兴可是了不得,不光经营米行,布行,就连鱼市,肉市,他们都有涉足。那每日的银钱还不得哗哗往里流?” 听得赵羽这般言论,却见那裴轻竹,微一摆手,道: “不说也罢。既然兄长的伤已治好,那便不叨扰各位,裴某告辞。” 司槿星又在济仁堂转了一圈,交代了几个细节,便带着烟菲上了马车。 司槿星让车夫调转方向,朝着隆兴街奔去。 “那里不是建州城油水最足的地界吗? 也正好瞧瞧恒王殿下今日送的那处铺子在何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多办点事儿为好。 烟菲自是愿意,这阵子她总是感觉小姐根本不需要她,便总是刻意疏远小姐。 今日得了小姐的重任,心中那片郁郁之气早就烟消云散。 马车行进了两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隆兴街。 司槿星让马夫原地等候,她则与烟菲,下了马车,在这隆兴街上缓步逛着。 这里的街道,的确比清平街更为宽敞,一水儿的青石板铺路,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有茶坊,酒肆,首饰铺,点心铺,成衣铺...... 只是,店铺面积要比别的街道更大一些,门面装潢也要更加华丽一些。 看来,古往今来,都是懂得“包装”的。 司槿星走进一家点心铺子,买了一包云片糕。 自上次吃过皇上赏赐的云片糕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 今日来这皇城贵胄所在的街道,自是要买上一包尝尝,看看是否与皇上赐下的一样好吃! 她出了点心铺,一扭头便见斜对面的一排大商铺,上面赫然挂着几个大字:德兴商行! 这不就是方才裴轻竹所说的德兴商行? 她拉着烟菲就要过去,却不想,一辆马车正冲着她们疾驰而来! 司槿星眉头一紧,有人要杀她! 就这时,车厢窗幔被风掀起,里面竟折射出来一道白光! 那是一把剑!在日光的照射下,光芒耀眼! 司槿星心念一动,手心里便多了一柄麻醉枪,她朝着那马眼射去,随即又朝着那车夫射出一枪。 马眼睛受疼,顿时嘶鸣一声,前蹄高高跃起,只三息,那马便翻倒在地,车夫也早滚落在地。 那马车中却忽然跃出一蒙面男子,他手持长剑,朝着司槿星刺来。 司槿星手持麻醉枪,就要朝那人发射一枪。 却见那人忽的洒过来一把白色粉末,司槿星扬起衣袖遮住脸部急急后退,可那剑却步步紧逼而来。 烟菲眼见那长剑就要刺中自家小姐,她猛地一把将自家小姐推了一下,避开了那剑锋! 可她自己却来不及躲闪,暴露在了剑锋之下! 被推倒在地的司槿星,耳边传来一道“噗”的一声,是剑没入人体的声音! 她慌乱的扭头去看,便见烟菲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她前胸处被刺了个血窟窿,正汨汨的往外淌着血,衣衫上早已沾满了血迹...... 第71章 命悬一线起争执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连忙过去查看,却听烟菲气若游丝的说道: “小姐,奴婢错了......” 一直隐在暗处的白熙此时也现了身,衣衫上竟也沾染不少血迹! 那黑衣蒙面人见此,就要逃,却不想刚运起轻功踏上墙壁就觉出后背一阵刺痛,紧接着便失了知觉,摔落到了地上! 隆兴街属于建州内城,平时巡防本就严,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些巡防官差很快便到了。 司槿星按住烟菲胸前的伤口,试图给她止血,可那血却依旧往外淌着,她衣衫上也已经被烟菲的鲜血濡湿...... 她抬起头,眼眸中蕴着浓浓怒意,指着那昏过去的黑衣蒙面人与那车夫,冷声道: “他们两人一个时辰后便会清醒,请各位严查审问,揪出背后主谋!” 白熙适时亮了亮手中的腰牌,那几个官差面色一凛,立刻抱拳,恭敬道:“是!” 司槿星环顾四周,看向街边商铺走出来围观的众人,扬声问道: “有哪家店可以借给我一间屋子,让我救治我家丫头?必有重谢!” 可围观众人,只是看看热闹,都怕那丫头死在自家铺子,并没人敢开口。 白熙上前提醒道:“王妃,这条街往前走,有几家铺子是咱们王府的,咱们可以去那里!” 司槿星点头,也只能往前走走了,便让白熙将烟菲抱起,却在这时,听得一男子喊道: “司家小姐,莫不如先来我这里为这位姑娘诊伤?” 司槿星扭头看去,就见裴轻竹正从街对面朝她跑来。 她点头道谢,此时的烟菲已经出现呼吸困难,能在对面医治自是更好! 白熙见状,忙抱着烟菲,跟着裴轻竹往对面的德兴商行而去。 司槿星紧跟其后,却在进门处听到那德兴商行中的两个小厮正小声嘀咕道: “那女子流了那么多血,看着气都喘不上来了!这若是死在咱们商行,多晦气! “裴掌柜这般行事,若是被大掌柜知晓,只怕是不会轻饶他的!” 可如今她顾不得许多,赶紧的就跟着去了后面一个房间,是一个狭小的茶水间,倒是有一个床榻,可以容烟菲坐卧。 司槿星让白熙在门外守着,无论是谁都不可闯进门来。 白熙自是没有二话,他此时心中也万分后怕,若不是那烟菲及时以身抵剑,此时王妃怕是早已...... 若那样,他定以死谢罪在王爷面前! 木门一关,司槿星便将已昏迷的烟菲,带进了杏林雅叙的二楼手术室。 她掀开烟菲的衣襟,这才看清她左胸口的伤势。 只见那伤口极深,又经叩诊听到胸壁破口处有气体进出! 遂,她迅速给烟菲做了胸部CT,便见肺部也出现了压迫萎缩,并有合并肺大泡,果然还是造成了开放性气胸! 司槿星稳了稳心神,立即为烟菲做了清创,又迅速将胸腔中积滞留的气体,抽出体外...... 她在手术室争分夺秒做着手术,而房门外,却发生了争执! “大掌柜,里头是司家小姐在为她家丫鬟诊伤,稍后也就出来了,不会耽搁很长时间的!”裴轻竹拦在大掌柜跟前,面上带了一丝恭维之意,好生说道。 那大掌柜,刘东海,挺着一个锅盖大肚,满是横肉的脸上,双眼一立,训斥道: “裴轻竹,你一个小小品类掌柜,竟敢做主做到爷的头上了?!” 裴轻竹一听,却面上带着笑继续说道: “海爷,裴某岂敢替您做主,这不是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咱德兴商行今日行此番善举,还不是海爷平日教导我们做的?” 那刘东海听着裴轻竹这番恭维,气焰倒是收了一些,随即便冷哼道: “那爷今日就不追究你私放她人进入后房之罪,想来这诊治也诊了一会儿了,你现下便将那人给赶出去就是。” 裴轻竹闻言,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下不由着急。 又见那门外守着的下人,便以为是司家寻常护卫,想来也不敢得罪这刘东海背后之人。 刘东海见这裴轻竹竟只是看了看那关闭的房门,便没了动作。 当着一屋子伙计及店外一圈众人,竟这般不给自己脸面? 他不由心中恼怒,喝道: “怎么?我的话你如今是听不到耳朵里了?” 裴轻竹闻言,脸色有些发白,便连忙躬身抱拳道: “海爷,您再等片刻就好,您这般慈善之人,定是乐意看到那姑娘被救过来的!” 若平时只有商行小二在,刘东海也是吃这套的。 可如今,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堂堂德兴商行的总掌柜,竟拿捏不住一个小小的品类掌柜? 他横眉一皱,看都不看那裴轻竹,怒道:“来人,将门给爷撞开!” 裴轻竹想拦却是再拦不住,眼见着两个彪汉便走至门前,就要伸手推门。 他心中生出几分歉疚,只盼那司家小姐的诊治,已经度过了最要紧的关头。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 眨眼之间,那两个彪汉却被人连连踢了回来,一个撞在了墙角处,一个竟直接撞到了刘东海的腿上。 那刘东海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裴轻竹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笑的是,难得见这刘东海受这憋屈。 哭的是,此事一出,他怕是把这刘东海得罪狠了吧? “好一个小子,竟敢在你海爷爷头上动土! 来人,一块上,今日小爷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话一出,身后站着的七八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便朝那茶水间而去。 白熙也正运好气力,准备一脚踹飞一个。 便听到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司槿星冷眼扫过门外一众人等,冲着那刘东海,寒声说道: “德兴商行,果真是良心商行!” 那刘东海听到开门声,眼光也瞧了过来,却不想那门中走出来的是这般俏丽的小女子,他早已忘了裴轻竹说过房中是司家小姐。 他此时只觉心中酥痒难耐,尤其这女子声音中自带一种清冷,就如一股清凉的流水,令他沉浸其中。 刘东海生怕那几个彪悍打手将小女子吓坏,忙摆手让他们退到了一旁,他这才一脸谄笑的上前一步,道: “不知小姐在里面治伤,可有劳累到?不如到商行后院的厢房中,去歇息片刻?” 第72章 本小姐快被他恶心死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说着话,就伸出右手朝着那小女子的纤纤玉手摸去...... 却突觉右胳膊传来一阵剧痛,低头就见那小女子竟将自己的胳膊脱了钩! 刘东海此时疼的冒了一脑门冷汗,他喜欢性子辣一点的小娘子没错! 可眼前这女子,绝不是辣一点那么简单的! 他又想起身后一圈一圈的围观众人,心中不由恼怒,他咬牙切齿的大喝一声: “来人!将此人给爷绑了丢到后院柴房中!” 那几个彪形大汉闻言立即上前,却听那小女子冷笑一声,薄唇轻启,道: “滚!” 随即便对着白熙吩咐道:“将烟菲抱出来,我们走。” 刘东海那可是德兴商行的大掌柜,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追着奉承?何曾受过这等憋屈? 他一挥手,那几个打手便将司槿星与抱着烟菲的白熙堵在了茶水间门外。 “海爷,这伤也治完了,咱们德兴商行就算再好客,也得先让那姑娘回去养伤.....”裴轻竹话还未说完。 却见那刘东海一甩衣袖,恼怒道: “好一个裴掌柜,你倒是惯会做人! 还是我德兴商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那便请裴掌柜去另行高就吧!” 裴轻竹闻言,登时呆愣住了,这份活计一个月有十两银子,是他们家最重要的一份收入。 哥哥是老实的农家人,只会帮人做做零工,嫂嫂也只是做些缝补盥洗的活计。 家里还有两个小侄子要养...... 裴轻舟心中不免有些慌,面上却不显,不卑不亢的据理力争道: “海爷,您这般做,可就不对了,裴某来德兴商行时是签了契约的,在契约期限到之前,不得随意辞退,这是商行的规矩。” “规矩?你跟我讲规矩?那今天爷就告诉你,在这德兴商行,爷就是规矩!”刘东海左手扶住脱臼的胳膊,怒瞪向裴轻竹! 若不是这裴轻竹,他今日也不会受此大辱! 裴轻竹还要再说什么,就听那被几个彪形大汉围在中间的司家二小姐缓缓开口道: “裴大哥,若需要一份新工作,我这边倒是可以提供,月钱只会比你现在的多。” 听着女子清冽又不失娇脆的声音,裴轻竹不知为何,却在心中有了几分向往。 恰逢此时,那七八个壮汉,却齐刷刷的轰然倒地,裴轻竹扭抬眼看去,就见那二小姐衣袖翻飞,显然方才是她动的手! 他惊愕的看着那二小姐,就见她斜睨了一眼刘东海,便直直朝他走来,问道: “裴大哥,你可信我? 我手上不只有一间济仁堂,还有不少铺面,正缺一个大掌柜!” 大掌柜? 裴轻竹微微一怔,旋即又想到这二小姐几日前在济仁堂中的风采。 自信,正直又带了几分嚣张! 他弯唇一笑,那股子书生身上的谦逊又浮在脸上,他躬身抱拳,扬声道: “但凭东家差遣!” 司槿星一伸手,拿了一锭十两的银锭,递给那裴轻竹,道: “你且歇息几日,五日后,来济仁堂寻我。” 裴轻竹也不客气,接过那银锭,便跟在司槿星与白熙身后,一齐出了德兴商行。 刘东海见七八个打手,眨眼之间就被那小女子给打昏了,他哪里还敢造次,眼睁睁看着几人出了商行,只气得伸手砸了桌上的茶壶! 司槿星本想让白熙抱着烟菲,先去隆兴街头找她的五彩马车,再来接她,可那白熙却说什么都不肯离她半步。 想来是方才她遇袭,他也受到了惊吓。 却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司槿星几人身前。 窗幔撩起,露出齐南晏那张挂满笑意的脸。 白熙在司家呆的时间长,总觉得这睿王有些不对劲,每次见了他家王妃,都盯着瞧。 妈的! 那可是你未来皇婶! 白熙心中暗骂一声,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二妹妹,好巧啊。”齐南晏含笑打着招呼。 司槿星却一反常态的,抿唇一笑说道:“姐夫好呀,不知姐夫可愿帮小妹做件事?” 那齐南晏近日见这小丫头总是冷气逼人,生人勿近的样子,今日见她眸中含笑的问他可愿帮忙? 他忙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道:“二妹妹请说。” “你先带烟菲去马车上,稍后来接我。”司槿星却是看向白熙,给他递了个眼色。 白熙立即心领神会,立即抱着烟菲朝马车奔去。 而司槿星则站在原地,垂着头,也不说话了。 齐南晏便以为这二妹妹是害羞了,便勾唇一笑,道:“二妹妹莫不如来马车上说话?” “不了,在下面凉快。”司槿星依旧是垂着头,看也不看那齐南晏。 齐南晏坐在马车中,座位有些高,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看向马车外的小女子。 只见她身形娇小,三千青丝只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银簪扎了个髻。 她的长发随意披散开来,衬得她皮肤更加冷白,配上精致娇艳的五官,再不是两年前那满脸黑斑的模样! 他就这样望着她,穿过她那浓密卷翘的睫毛,看到她似水般沉静的眸光。 须臾,司槿星的马车也就飞奔而来。 齐南晏眼看着那小女子急急钻进马车,连跟他告别都没说一声,就驾车离去。 他这才明白,那小女子只是羞于表达而已。 马车中,司槿星不禁冲着白熙发脾气,道: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本小姐快被他恶心死了!妈了个巴子,等你主子回来,我定是要投诉你!” 说到他主子齐墨离,他此时正在西郊大营。 西郊大营原是西郊军马场,出建州城西明门,沿富春江顺流而下,就是拱卫京师的西郊大营,距离司槿星的京郊别院倒是不远。 齐墨离正站在校场中央的高台上往下望去,星眸中满是凌厉之色,喝道: “这便是你训练月余的成绩?” 今日是为期三日的攻防演习最后一日,可那右翼军作为最重要的长距攻防军,在面对敌方进攻时,却一再失利! 甚至根本压制不住对方进攻,也不能为己方提供最大程度的掩护! 右翼军副将苏安跨步上前,扬声道: “将军!弓箭手已是没日没夜的苦练,可单支单箭,即便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寒岚那群孙子们使得一箭两发来的猛烈啊!” 第73章 他有了牵挂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西郊大营,背靠鸡笼山,南侧一片山林,地势险要,正是建州城最牢固的屏障所在。 齐墨离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如苍松,斜落在山顶的夕阳照了他一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压迫。 他听完右翼军副将苏安的话,久久不语,慢慢踱步回了营帐。 营帐外一片嘈杂之声,将士们在吆喝,马匹在嘶鸣,还有剑戟的碰撞之声,不断传来。 他负手站在一张架起来的地形图前,盯着龙吟西北处的雪峰山。 此前,龙吟与寒岚便是在此地大战一场,历时两年,虽司骏山大将军险胜,却损失惨重,他自己也被对方连连射中四箭。 对方的连发箭矢,确实厉害! 寒岚,起家于草原部落,骑兵部队个个儿弓马娴熟,一向擅长骑射。 这种百十年来的技术积累,的确不是龙吟军几场集训,便可追赶得上的。 更何况,他们手上那种新制的弓箭,直接让寒岚将士武力强度上涨数倍,将士士气更是锐气益壮! 齐墨离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冲着身后之人吩咐道: “墨云,让寒岚那边想办法取回来一支他们的特制弓箭!”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话音刚落,营帐外便传来一道通禀声: “将军,京中传来口信。” “进来,讲。”齐墨离掀袍而坐,让那传信小兵进了营帐。 “太子说,朝中近日又有言官,欲要参您任性妄为......” 齐墨离听了这话,头都没抬,目光投在手中的一柄飞燕弓上,止住那小兵的话,道: “无碍,随他们折腾去!” 那小兵见状,犹豫着继续开口道:“太子还说,司家二小姐.......” 听到这几个字,齐墨离立时放下手中的弓箭,蹙眉问道: “司家二小姐?她出了何事?” 那小兵见将军这么紧张,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道:“司家二小姐今日在隆兴街遇刺.....” “你说什么?”齐墨离眸中迸射出一道寒光,厉声问道。 那丫头怎么会遇刺?白熙与青蝉不是在守着她? “是,司家二小姐去隆兴街查铺子,便遇到了行刺之人.......”那报信小兵话还未说完,就见自家将军霍然起身,出了营帐! 此时已过了酉时,校练场上点起了篝火,士兵们围在一起修整着各自的兵器。 齐墨离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喊来校练场上的苏安,道: “本王京中有事,先行回去一趟,你切切让将士们记着,演武场多流汗,疆场少流血! 右翼军弓箭手,还要勤加苦练才是。” 他话罢,便翻身上了马,朝着马屁股响亮的抽上了一计鞭子,那马儿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随即扬起一片沙砾,狂奔出了西郊大营。 秋天的日头沉的快些,齐末离借着月色,将马儿赶得一路疾驰。 齐墨离只想即刻便回了那京中,他才离开京中三日,就出了这等事? 他心下焦急,平素要两个时辰的路,愣是被他提前半个时辰便到了建州城的西明门外。 此时已月上中天。 司槿星下晌回了将军府,对烟菲的伤势做了更全面的检查后,便将她安置在小世子曾住过的那间诊疗室中。 她此时躺在院中的躺椅中,绿竹给她拿了条毯子盖在身上,劝道: “小姐,您若不想睡,咱们去屋里躺着,这秋日的夜里,凉的很。” 司槿星却望着某个角落,摇摇头。 不多时,白熙得到消息,便闪身过来,道: “王妃,那蒙面人醒过来后,就咬碎了嘴里的毒,是个死士! 而那车夫,却只是城中寻常的车夫,只是拿了那蒙面人的银子,再说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司槿星坐直身子,娇美的容颜上,却蒙着一层寒霜,她看向白熙,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是在出了东平街,便被人拦住,阻了你的脚步,给了那蒙面杀手一个可趁之机。 这便说明,对方知道我身边有你的存在,这才故意分了两拨人来杀害我。” “是,阻拦我那两人,很明显不是想置我于死地,只是拖延我的时间,防着我去营救王妃你。” 司槿星闻听此言,便没了言语。 她想到了烟菲昏迷前,说的那句话...... 她起身,往房门处走去,却又顿住脚步朝着诊疗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心,真的不可测。 却在此时,一道脚步声呼啸而至,紧接着她整个人,便撞进了一个带着风寒之气的怀抱。 她惊叫一声,却听得身后的绿竹与白熙,都发出了小声的哄笑。 那人身上带着的乌木沉香味道渐渐清晰。 是他回来了。 司槿星弯唇浅笑,静静的缩在那人怀中,却听得他心口跳动的异常快,忙抬头去看。 就见他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脸上的神色,更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布满血丝的双眼正灼灼的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他是......知晓了今日隆兴街之事? 司槿星轻轻挣扎开一点,踮起脚,伸手抚上他的脸,心疼道: “齐墨离,我在这儿呢,你看,我好好儿的。”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那人却一下子又将她紧紧圈进了自己怀中,让她无法喘息。 司槿星不知道的是,方才齐墨离狂奔到她院外时,听到了她的声音,心中那股酸胀感是多么的强烈。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这世上的任何人有过牵挂了。 旁人叫他九阎罗,说他没人性,说他杀人如麻,浑身戾气,他都不在乎! 他孑然一身,那些于他来说,不过是浮云罢了。 可如今,他有了牵挂。 齐墨离垂头看向怀中正奋力扬着胳膊挣扎的小女子,唇角一勾,真真是个不安分的小东西! 他心中不由一软,将手臂上环着她的力度减去了些,就见她轻轻的喘着气,那樱桃小口微微张着,娇艳的红唇上闪着莹莹光泽...... 齐墨离眸光一暗,一把将怀中的小女子腾空抱起,朝着房中大步走去。 第74章 这厮的嘴又毒又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绿竹见状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快步去了小厨房。 她家小姐晚饭时便没吃几口东西,她去做些小食备上。 而白熙,则快速的闪身,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司槿星被腾空抱起,只觉脑子瞬间发晕,分不清东西南北,便只得将头靠在那人坚实有力的臂膀上。 房门一闭,齐墨离大手一挥,将二人的外衣都脱了去,只留了中衣在身上。 司槿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看着眼前男子挺拔的身姿,脸上顿时浮上两朵红霞,道:“内个......咱们还没成婚.....” 齐墨离看着床榻上娇羞的小女子,心下一阵好笑。 他一阵掌风将烛火扇灭,掀起被子,躺在了那小女子身边,伸手将她那娇软的身子圈在怀中,又顿觉懊恼! 她才十五岁,这要等到何年何月! 听老太后说女子早行那事儿,对身体极为有害? 也不知可信不可信? 普天之下,不都是十五岁及笄,十六岁便可嫁人生子? 司槿星见那人将自己抱住,便没了其他动作,她不由脸色有些发烫,暗骂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她这副身体,可才十五岁! 齐墨离见怀中小女子一动不敢动,不由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前面后面都一样,快长点肉吧,不然日后,为夫可怎么下口?!” 司槿星闻言瞪大双眼,这厮的嘴,不光毒还很贫! 她红着脸就要伸手去打那人,却被他紧紧搂入了怀中。 她的头抵在那人的脖颈间,听到他,喃喃出声道: “日后,别再吓我。” 司槿星听了这话,心中一疼,伸手环抱住那人精窄紧实的腰身,回应道: “嗯,我知道了,我日后行事会万分小心。” 不知为何,有他在身旁,司槿星只觉心中踏实不少。 今日先是遇刺受惊,又为烟菲手术,她早已疲惫不堪,此时躲在齐末离怀中,顿觉困意袭来,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从西郊大营奔波而归的齐墨离却在她睡着后,轻吻了下她的额发,穿戴整齐,出了房门。 月色下,白熙单膝跪地,告罪道: “请主子责罚,属下护卫王妃不力,差点酿成大祸!” 齐墨离负手而立,面上带着一股寒气,冷声道: “若有下次,自己去墨卫队领罚!” 白熙忙躬身道:“谢主子开恩!” 齐墨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眸中迸射出一道嗜血怒意,道:“查!” 漆黑的夜,除了风吹树枝摆动声及风吹树叶沙沙响,一片寂静。 翌日天色微微亮,朱雀门旁的角门打开,便有身着红袍,头戴花翎的官员陆陆续续的进了皇城,过了金水桥朝着勤政殿走去。 这龙吟皇城,殿宇楼阁星罗棋布,皆是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众臣工均不敢大声喧哗,只各顾各埋头走路。 他们一般都要比皇上早到半个时辰,因此文武百官此时便在配殿等待觐见。 这点时间,他们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今日朝堂上可能要发生的事,或是京中发生了什么趣闻...... “听闻,昨日在隆兴街,发生了刺杀案件?当真是胆大包天!”雷凌大将军粗声粗气的叱责道。 “朱大人,此事可当真?是何人所为?”尚书大人闻言,看向京兆府尹,求证道。 “此事还在调查之中。”京兆府尹正为此事发愁,打了个马虎眼推说了出去。 不多时,有小公公进殿来,扬着公鸭嗓道:“上朝,觐见!” 殿中众官员立即噤了声,朝勤政殿而去。 崇德帝坐于金漆龙纹宝座之上,众臣行一跪三叩首之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系列操作,崇德帝看的都有些烦了,谁能活他么万万岁,那不成了老王八? 但他不能说 ,他还得装作很享受的样子,抬手说道:“众爱卿平身!” 张公公这才吆喝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他话音刚落,便见张御史迈出班列,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有事启奏。” 崇德帝点头,道:“准奏。” 那御史台副左都御史张洵便举着玉牌,义正言辞进言道: “微臣要参墨膺王!” 四日前,墨膺王擅闯镇远将军府,无故鞭打将军夫人周氏二十一鞭,至今仍伤口未愈,趴在榻上不得起身。 司大将军为我龙吟打了胜仗,且负伤在身,墨膺王此举怕是要伤了老臣的心呐! 还请皇上,严惩墨膺王!” 众臣工闻言,一时哗然,去臣子后院,擅用私刑? 这墨膺王,实在是狂妄至极! 坐在宝座上的崇德帝一听,又是状告那惹祸精老九的! 他扶额问道:“此事,可当真? ” 那张洵正要继续说,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道慵懒又漫不经心的男声: “御史大人所言,本王概不认同!” 众臣工纷纷低下头,这声音还有谁? 可不就是这张御史弹劾的那墨膺王么?! 须臾,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大步而来,他眸光一冷看向那张御史,嘴里说着: “本王只知将军府夫人,哦,不对,此时已是姨娘了。 一个妾室,胆敢趁皇命未下,胡乱更换赐婚嫡女? 她这般不尊皇室,蒙蔽皇上,才是真的胆大妄为吧。 本王只是小惩大诫赐了她几鞭子,已是看在司将军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御史大人,您说,是与不是?” 太子齐南渊双臂拢在身前,也适时进言道: “父皇,九皇叔所言极是! 若不是看在司大将军的面子上,那妇人单凭一个欺君,恐怕就不只是躺在床榻上这么简单了!” 睿王齐南晏终是没忍住,淡笑出声,道: “九皇叔与太子殿下说笑了,周氏是将军府堂堂主母,怎会是妾室? 更遑论,父皇的赐婚口谕本就没点名是镇远将军府哪位女儿,又何谈蒙蔽,欺君?” 恒王齐南夜见状,冷哼一声,嗓音洪亮的说道: “启奏父皇,儿臣也有事启奏!” 第75章 双喜临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看向恒王 ,这个二儿子一向不喜参与朝政,只一心钻营经商,倒是每年往内库贴补不少银钱,多次解了内廷入不敷出的燃眉之急。 崇德帝对此,一向褒奖有加。 今日见他有事在朝堂上起奏,颇感意外,不由问道:“恒王有何事?” 只见那恒王齐南夜,大步上前,笑道: “是大喜事呀,父皇。恭贺父皇再得皇孙!今日已是第八日,烦请父皇给麟儿赐名。” 宝座之上的崇德帝闻言,登时龙颜大悦,笑着嗔怪道: “恒王妃诞下小皇孙,此等大喜之事,你竟瞒的如此深!” “儿臣也是无奈之举,当日麟儿生了病.......”齐南夜说到这儿就顿住了。 果见崇德帝立即问道:“朕的小皇孙,现下如何?可有叫太医前去看诊?” 恒王齐南夜脸色有些沉下来,禀道: “麟儿如今自是健康的很,只是有一事着实让儿臣心中膈应!还请父皇赐教。” “你说。”崇德帝这才放下心来,没有什么比小皇孙健康更重要! 齐南夜便像护崽的老母鸡,一脸怒气的说道: “麟儿生病,得九皇婶出手相救才得以生还,而那司大将军府嫡子司槿皓,竟出口叱骂我麟儿是野种!” 此言一出,站在他身侧的睿王齐南晏脸上挂着的笑绷了绷。 昨日他的王妃便来求他去京兆府放人,没想到他这二皇兄,竟动作如此快的捅到了父皇跟前儿。 此时,他只觉悔不当初,这样的正妃,留着有何用? 却不得不长呼一口气,上前一步,道: “恭喜皇兄喜获麟儿,只是司家大公子若说出此等粗鄙之词,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三皇弟,你是还没有孩儿,自是不懂为兄的心情,此事,是我亲耳听到还能有假?”齐南夜冷哼一声,又冲上首的崇德帝道: “儿臣初为人父,心中实在不忍麟儿受辱,还请父皇给麟儿做主!” 睿王齐南晏听了这话,心头一滞。 自己没有孩儿...... 若不是那司槿月,自己又怎会没有孩儿? 崇德帝此刻面色也很是不好,自己的小皇孙他自己都不舍得骂,那司家大公子当真是吃了狗胆! 那司骏山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将军,可这内宅实在是.....乱的不像话! 他又想到齐南夜说的九皇婶,不禁问道: “你方才说的九皇婶?” “正是司家二小姐,之前给九皇叔侍疾的二小姐,便是她救回了麟儿一条命。” 崇德帝就想起张公公曾说过,那小丫头很是有趣。 都是那司骏山养的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他看着台下自己的二儿子一脸的不忿,道:“如此说来,那司家二小姐自是该赏!” 那副左都御史张洵眼见再这么下去,自己义正言辞的一番弹劾就要被晃过去了,登时急道: “皇上,司家公子有错自是该罚,难不成墨膺王有错就要网开一面不成?” 眼见张洵在崇德帝如此开心的时刻,还在不依不饶,周松都暗捏了一把冷汗。 他这个大舅哥,哪里都好,就是太不懂得变通。 好在崇德帝今日喜得皇孙,也不计较,只见他摆了摆手,说道: “张爱卿不必多言,朕一向赏罚分明,公正无私。 依朕的意思,那周氏钻营皇家姻亲着实可恶,念在司将军劳苦功高,可从轻发落。 令司礼监罢了周氏的三品诰命淑人之荣,至于是否夺去其正室之位,就由司骏山将军自己定夺吧。 墨膺王,固然是为了皇家威严考虑,但私闯臣属内宅,实属不该,令宗正停发俸禄3个月。 此笔款项,赏给将军府养治伤病。 司家公子,品行不端出言不逊,令礼部革去他的勋爵世袭,羁押京兆府衙3个月,以儆效尤。 司家二小姐,医术精湛,医治小世子有功,当赏!封安平县主,赐安平县封地! 如此处置,各位意下如何?” 齐墨离听到最后这条,才满意的点头,他掀开眼皮,提议道: “臣弟一切听皇兄的,只是那司将军如今已被安平县主看好了伤,这笔银子,理该一并赏赐给安平县主才是。” 他一向视金钱如粪土,罚他三年他都不在乎,可自家那小丫头似乎很是爱财? 那就不能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崇德帝思忖片刻,瞧着下面站着的齐墨离,心知他意,哈哈大笑道: “如此也好。安平县主诊治镇远将军,实乃乌鸟之情! 其他人,可还有异议?” 睿王齐南晏,瞥了一眼那张洵。 这张洵乃是司槿月舅母的兄长,为人耿直,但着实也古板执拗,说话很是不受人爱听。 他忙挂上笑脸,道:“父皇处置的十分公允,想来镇远将军府定会感念父皇一片仁心。” 那张洵见此,也只得夸赞道:“吾皇圣明!” 齐墨离却在此时,冲着对面站着的太子齐南渊递了个眼神。 那齐南渊立即心领神会,奏请道: “父皇,说到镇远将军,儿臣方才听说将军伤势已见大好。 不若,父皇今日便将皇叔与安平县主的婚事赐下? 也好让安平县主双喜临门不是?” 崇德帝捋了一把胡须,见自家那一向不屑婚配的幼弟,竟无半分拒意,心下了然,哈哈笑道: “如此,甚好!太后一直挂念着墨膺王的婚配之事,此事便交由太后来办吧。” 老皇帝又转头吩咐道:“张公公,你亲自去太后宫中禀明此事。” 一个朝会的时间,镇远将军府的事便占了一多半,有罚也有奖。 自然,司家二小姐的名头,也在今日早朝后,传遍了整个儿龙吟的高门府邸。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缝隙,洒射到司槿星的床头,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绿竹知晓自家小姐爱赖床,昨日又受了那样的惊吓,便由着她睡,也不敲门叫她。 白熙却在这时闪身出来,吓得个绿竹半死。 她一开始知道这白熙是王府中人,还有些拘他,后来时间长了,便知他是个皮猴子,不由瞪向他,道: “你走路怎就没有声音?是想吓死谁?” 第76章 谁家大早上吃猪蹄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白熙双臂抱胸,嘿嘿一笑,道: “今个儿可是好日子,别说死不死的,晦气! 快去叫王妃起床!” 司槿星被绿竹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瞪瞪间,伸手往右侧一摸。 空荡荡的,没人? 她瞬间清醒过来,竟不知那人何时走的。 烟菲还在诊疗室里躺着,青蝉去了衡州,还未回来。 绿竹一个人忙前忙后,着急忙慌的伺候司槿星梳妆打扮好,才长舒一口气。 司槿星便觉好笑,正要问她些什么,就听院外传来白熙的声音:“主子来了,正在府外等王妃。” 司槿星这才明白,绿竹方才为何那般着急。 她主仆二人走至府外,便见一辆四驱马车,正候在那里。 那马车当真是符合它家主人的性格。 只见四匹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正打着响鼻,身后拉着一辆通体紫檀满雕的马车。 那马车四角镶嵌着四颗硕大的蓝色宝石,两侧的窗边也镶金嵌宝,里头挂了精美的浅蓝色纱帘幔帐,车厢前侧悬了一块墨色挂牌,上写一个单字:墨。 建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挂墨字牌的四驱宝车乃是当今墨膺王的座驾? 齐墨离坐在马车中,见那小女子分明都走到马车边上了,却还不进来,当下急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带你去吃早饭。” 司槿星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上了马车,好嘛,这位爷,恐怕是他自己饿了吧? 她上了马车瞪了那人一眼,却被他一把拉到了他身侧。 绿竹见状,忙将车厢门关上,自己则坐在了外面的车板上。 “你那丫头,准备怎么处置?”齐墨离单手揽住怀中小女子,另一只手则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问道。 司槿星接过那热茶捧在手心里,道: “我还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跟了我那么久,昨日又为了救我,受了那样重的伤......” 齐墨离看着自家这小丫头,外人看上去,她是铁石心肠不近人情,不亲姊妹不孝父母, 可,实则最是懂得感恩之人。 他拍着她瘦削的肩膀,忍不住叮嘱道: “给她机会,却不能不防,说不得昨日就是上演了一场苦肉计给你。” 司槿星点头,他说的,她都想到了,只等烟菲醒来再行判断。 她不想一直讨论此事,遂扭头看向身侧男子,问道: “你营中之事了结了?今日还回去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前面墨云说道: “ 主子,到了。” 她下了马车,手便被那人握在了掌心之中。 司槿星唇角含笑,他们这样牵手,倒很似后世热恋中的男女。 她抬头望去,便见眼前赫然是一处八角亭,黑匾黄字写着:水榭雅居! 绕过影壁,往里走,便是一片潺潺流水的清池。 怪石罗列的池边,奇花异草,绕水盛开,有蝴蝶在翩然起舞。 清池上,是折折回回的黑色石板路,池水中的清莲,此时正开的好,叶片间不时跃出几尾欢快的鱼儿,扑腾出几簇水花。 清池北侧,是一座二层楼,东西两侧绕着各式雅间,雅间外都带着游廊。 清幽的曲调,不知是从哪个房间传出,为这水榭雅居更添几分雅致。 司槿星站在石板路上,入目皆是景致,她竟不知这建州有这等清幽之地。 她暗戳戳的想,这地方的饭菜,想来是不便宜的! 一个浓眉大眼,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子,带着几个小二行礼道:“见过东家。” 司槿星这才知道,这水榭雅居,竟是身旁这厮的私产? 几人来到二楼一处雅间,便有小二连续上了十几个菜。 司槿星抚额,谁家大早上吃这么多菜?莫不是自家的产业,吃起来不心疼? 她正想着,便见齐墨离将一盘子酱汁煨猪蹄推了过来。 “听说你很喜欢吃猪蹄,尝尝看。” 司槿星本想怼那厮两句,大早上就吃这么油腻。 却见那猪蹄炖的软烂,被浓香的汁液包裹着,散发着阵阵扑鼻香,便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水榭雅居的大厨,做的东西果真不错,司槿星吃的嘴下不停。 齐墨离则笑而不语的看着那小女子,偶尔给她夹上一筷子菜。 司槿星却觉察出一丝异样,放下筷子,问道:“你是遇到什么事?看你眼里藏着事儿。” 齐墨离万没想到,眼前这小丫头观察如此细微,他摇头失笑道: “都是军中之事,弓箭手防备能力太差,压根不是寒岚骑射兵的对手,不过我已经在想法子了,无碍。” 司槿星擦净嘴角,走到窗边,这才瞧见,这水榭雅居背后竟是靠着一片湖! 清风拂过,一下子就让她神清气爽了起来。 湖面微波荡漾,划出一层层的涟漪。 她回眸一笑,朝着对面那人说道: “齐墨离,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齐墨离偏头看去,正瞧见一抹光束从那小女子光洁的脸上扫过,她明媚的笑意,就似朝阳般,充满生机。 他笑了,也走到窗边,握住她的手,道:“王妃有何高见?” “过了晌午,你来找我,我给你看样东西。”司槿星晃了晃他的手,弯唇笑道。 齐墨离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东西,却还是答应了,道: “好,那为夫下晌便去找你。那么现在,就请吃饱喝足的王妃,先行回府领赏吧。” “领赏?”司槿星扭头看向那人,却总被他眼尾处的红色相思痣吸引住。 美人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马车一直行到镇远将军府门外,司槿星都没打探出是领什么赏,只得作罢,气得都没跟齐墨离说声再见就进了府。 只是还未等她走到碎华苑,就听身后似乎有小丫鬟在叫二小姐。 司槿星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就见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焦急说道: “二小姐,您快去梨花苑看看吧,夫人方才挂了白绫,自缢了!老夫人叫您去一趟。” 第77章 一瓶药水五百两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自缢?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司槿星点头表示知道了,冷眸扫过那丫头,缓缓问道:“周姨娘,死了没?” 那小丫头闻言,面上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前两日老太太被二小姐逼着废了夫人的主母之位。 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如今的二小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她忙垂下头,战战兢兢地回道: “回二小姐,周....姨娘没死成,被王妃救下来了。” 王妃! 司槿星从未听过谁家的王妃,三天两头往娘家府上跑,即便后世婚姻自由,也没司槿月跑的这么勤。 齐南晏如此纵容司槿月,是何目的? 司槿星柳眉轻蹙,连她都觉得奇怪的事情,外人又会怎么想呢? 只会是,女婿与老丈人家走的近...... 一个三皇子与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走的近...... 电光石火间,司槿星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渣男这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如今,她倒很想知道,那司先生又是何立场? 她旋即问道: “如今,谁在梨花苑?” 那小丫头依旧垂着头,目不斜视,道:“老夫人与将军,王妃,三小姐,温姨娘与四小姐,二少爷也在了。” 呵,倒是挺齐整,那她便也去瞧瞧热闹吧。 司槿星一挥手,对着那丫鬟,道:“那便走吧。” 那小丫头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跟着司槿星身后,朝着梨花苑而去。 她们还未进梨花苑院门时,便听到周氏房中发出了一阵哀嚎惨叫声。 紧接着,是司槿月的阻拦声:“母亲,您别再挠了啊!” 司槿星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抬脚朝院中走去,却见齐南晏正从门内走出来。 她正想侧身而过,却听那人轻叹一口气,愧疚道: “二妹妹,我也是今早才知你在隆兴街遇刺之事,昨日我该是送你回府的,你可还好?” 司槿星闻言,惊愕的扭头看去,就见那渣男满脸自责,似是极为悔恨。 她心中十分恼怒,说着万分关切的话,实则却是在故意勾搭她? 未出阁的小女子除了与自家父兄接触,何曾接触过外男? 若这样的姐夫时不时出现,还时不时说这些令人遐想的关切之言...... 难怪原主会被算计! “此事本就与大姐夫无关,何况九王已派了人护我周全,大姐夫好走不送。”司槿星冷着脸说完话,看也不看那人渣一眼。 一句大姐夫,一句九王......这分明是要划清界限? 齐南晏面上的愧疚之色倏地一收,他眸光幽暗,盯着面前女子,须臾,只留下一句:“好。”便转身而去。 司槿星这才踏进了周氏的房门。 只是她还未看清房中情势,就被人大喝道:“你竟还敢与睿王有来往?” 司槿星打眼瞧去,便是那刚恢复两日的司先生。 她突然就想到从温姨娘处听来的旧事,她的母亲因她而死,而这司先生根本不去查证,便妄下定论! 如今,又是这般,也不知他这将军是怎么做了这么些年? 司槿星瞥了眼内室,见司槿月坐在周氏榻前的杌凳上,垂头不语,那周氏叫唤累了,趴着也不动弹了。 她自顾自坐在了司骏山下首的圆凳上,无视他的怒目,开口说道: “司大将军,好大的官威! 我只是与他说了一句话,就是有来往? 我若与他多说几句,那便是什么?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司骏山脸色顿时铁青,他万万想不到这些话是从他那自小乖巧的二女儿嘴里说出来的。 他忍不住扬起胳膊,却听那二女儿笑吟吟的说道: “怎么?司大将军这是要打我?” 司骏山看着这个女儿脸上的笑容,眼前却浮现出他挚爱的妻子蓝心水的模样。 他手臂颤抖,终是收了回来。 司槿星见状,脸上的笑意一收,冷声道: “那劳什子睿王,算个什么东西?大姐姐用过的东西,我才不稀得要!没的埋汰了我!” 司槿月听了这话,脸色煞白,眼角瞬间挂满了泪珠,伸着手指向司槿星,颤声道: “你......二妹妹,你欺人太甚了!” 司槿星瞥了她一眼,却是冲着司先生问道:“说吧,今日找我过来有何事?若只是为了训斥我,我不想听。” 她话音刚落,床榻上的周氏又开始在床上滚动,发出哀嚎惨叫。 老太太面露不悦, 却还是张着嘴说道: “星丫头,你母亲伤患处本已见好,可今日却不知怎的,奇痒难耐,方才还挂了白绫欲要轻生! 她往日待你也不错,你就给她瞧瞧吧?” 司槿星闻言,眸光朝着司槿云身后瞧了去,见那人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身子,心下了然,不禁莞尔一笑,道: “老太太说的是哪里话?我哪里还有母亲?咱们府上只有一个周姨娘!” 老太太后面的话没听进去,却只听到这二丫头竟连祖母都不喊了! 她脸色微沉,闭了嘴不说话。 司骏山见状,猛一拍桌子,怒斥道: “逆女!不尊长辈,态度狂傲!我怎么就生了你这逆女!” 司槿星站起身,冷声道:“那逆女,便先行告辞!” “母亲,你忍忍,忍忍,别再抓了,这伤口再被抓烂,可如何是好?”司槿云也上前帮着司槿月拽住周氏的手叫着,见司槿星要走,忙喊道: “二姐姐,求你给母亲看看,杜太医说只有你能看这怪病!” 司槿星扭头看了看司骏山,弯唇一笑,道:“我的诊金很贵。” 司槿月见司槿星松了嘴,忙点头道:“多少银子都使得!” 司槿星随意往周氏床榻上看了一眼,那鞭痕处都已开始长了粉红的新肉,却有那么几处,被她抓挠的血肉翻飞! 她装模作样的在衣袖中翻找一通,摸出来一个瓷瓶,道:“这是我新研制的驱痒水,五百两。” 五百两? 司槿月蹙了下眉头,这药可真贵,一套头面也花不了这么多! 她忙伸手去接,却见司槿星根本不撒手,这才知道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忙从身边侍女处拿了银票递过去。 司槿星接过银票看了看,才将那小瓷瓶松了手。 姐妹二人,一个看诊要钱,一个看诊给钱,都觉得没有问题,虽然有一个可能嫌贵了一点点。 可司骏山却觉得,这二女儿实在毫无亲情可言,一家人看诊,竟还要诊金! 他刚要开口骂,就听到那二女儿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瓶药只是五天的量,周姨娘的伤,怕是需要半年八个月才能好,希望大姐姐提前预备好银子!” 司槿月握着手中的瓶子,心中愤恨不已,她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近些日子王爷是越发看她不顺眼了,她自是要收敛些。 司骏山却是忍无可忍,扬起胳膊就朝着那二女儿脸上甩去! 她如此不尊长辈,他日后要如何去见他的妻? 第78章 安平县主加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耳力好,早在司骏山打过来时,有了防备,她疾步后退,躲过了司骏山的巴掌。 “司大将军,这是做什么?” 司骏山身受重伤时日已久,本就虚弱不堪,这才能起身,就如此大动干戈,一时瘫坐在椅子中,气道: “她好歹是你的母亲,对府上子女一向很好,尤其对你更似亲生,你为何如此冷血,不懂感恩!” 司槿星盯着司骏山,她母亲当时是眼瞎了吗?看上这么个心盲眼盲的货! “司大将军,她对我们极好?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九王鞭打她之前,祖母刚下了令,要将她绑入柴房呢! 知道为什么吗?” 老太太听了这话,不自然的看了眼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孙子。 司骏山却是听不懂了,他才清醒两日,没人跟他提过此事! 司槿衡却拉着他的四姐姐站起了身,上前两步,跪在司骏山跟前儿,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司骏山瞧着眼前小儿子认真的模样,根本不似说谎,他又看向坐在角落中的温氏,见她也微微点了点头。 这温氏性格温吞,不是惹事生非之人。 司骏山这才看向老太太,道:“母亲,可有此事?” 老太太握了握腕子上新得来的羊脂白玉手串,含糊道:“许是有吧。” “老太太这串子是新得来的吧?看这色泽莹润细腻,应是淮北州才有这样的好料子吧?”司槿星却在这时,夸赞起了老太太的串子。 她不顾老太太沉下来的脸色,话锋一转,又道: “我记得大姐姐的二舅舅,做的生意可不小,经常往来于建州与淮北之间?” 这句话一出口司骏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看向老太太,道:“母亲,你糊涂!”又转头看了眼床榻处的周氏,刚要说话,就听门外有小厮通禀道: “老爷,宫中来人了!说是有旨意要宣!” 此时坐在床榻上的周氏,上完司槿星给的药,这会儿倒真的不痒了。 可听到宫中来人了,她脸色一白,方才睿王说什么来着? 龙颜大怒...... 司家众人行至前厅时,张公公早已候在厅中。 旁人不识得,司骏山却是再熟悉不过,这张公公可不是普通的太监,他可是当今圣上身边最当红的大太监! 他大步上前,恭敬道:“让公公久等了!” 那张公公听闻了司家之事,对这司骏山也没了好感,面上却还是挂着笑,道: “司大将军凯旋而归,如今伤势也见好转,皇上也能放心了。” 他环顾了下四周,见那小丫头混在人群中,便扯着嗓子道: “既然人都到了,那咱家就开始宣读皇上旨意了。” 众人跪地,洗耳恭听。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镇远将军府嫡小姐司槿星聪慧温良,医术精湛,圣手仁心,救治世子有功,特封为安平县主,赐安平县封地,钦此。” 张公公宣读完圣旨,对着有些发愣的司槿星招手,含笑说道: “县主,来领旨谢恩吧。” 司槿星这才起身上前,复又跪下,双手接过那黑犀牛角轴的祥云瑞鹤圣旨。 司家其余众人心下大惊,这皇帝莫不是疯了? 单凭救一个小皇孙,就封个县主,还是带封地的?那可是享有食邑的! 见众人正要起身,张公公却轻咳一声,道: “诸位且慢!皇上还有一份口谕。” “镇远将军府周氏,妄测圣意,巧言令色,工于钻营,令司礼监罢免周氏的三品诰命淑人之荣。 镇远将军嫡长子司槿皓品行不端,出言不逊,辱骂世子,令礼部革去他的勋爵世袭资格,且羁押京兆府衙三个月。 另,墨膺王私下鞭抽将军夫人,罚俸三个月,三千两俸银,用于将军诊伤之用。 然朕听闻安平县主出钱出力为你诊伤,此笔款项便交由安平县主支用。 钦此。” “安平县主,这是三千两库银的银票,您收好。”张公公指了指身边小太监手捧的红盘,上头盖着红布,对司槿星说道。 司槿星简直对那未曾谋面的皇帝,太爱了,上次赏吃赏用,这次直接赏钱赏官。 果然是全天下最豪横的老头儿! “臣女谢皇上赏赐,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张公公听着这与众不同的谢恩,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一旁发怔的司骏山,道: “司大将军,皇上为你府上的私事,着实费了不少心,万望你日后多加看顾,家宅安宁,才能处理好军中大事。” 司骏山闻言,神色一凛,张公公侍奉崇德帝三十余年,他的话,基本就是皇上的意思。 他万没想到,周氏竟真敢做替嫁逼婚,蒙蔽皇家之事! 还有那司槿皓,此时不在书院读书,竟跑回了京中,还胆敢辱骂小世子..... 如今被羁押京兆府,还论什么前途? 皇上说的不错,他管得了军中事务,却管不了这小小的一方庭院!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怒气,冲着张公公谦恭道: “谢公公提醒,待老臣休养好,自会进宫向皇上请罪。” 张公公也知道这司骏山为龙吟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自然也不好说太多,只摆手道:“将军好生休养,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公公吃盏茶再走吧。”司骏山客气道。 却不想那张公公,高深莫测的提醒了一句: “不了,一会儿这院子还得来人呢,司将军留步。 只是你那夫人......让她一会儿多撑着点吧。” 第79章 有人笑有人哭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这张公公所言是为何? 送张公公离去后,周氏捂住嘴便开始呜呜咽咽的哭。 原来,方才睿王来说的龙颜大怒,便是这样的后果! 她好不容易挣来的三品诰命淑人,就这样被收了回去! 后背鞭伤处隐隐传来几分刺痛,这所有的耻辱,她都一一记下了。 司槿星打眼瞧了过去,这周氏往日哪次不是嚎啕大哭,今日这是当着司先生的面儿,装柔弱呢? 可,如今她这肥硕劲儿,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啊,yUe yUe yUe...... 司骏山对这周氏并无几分情,只觉得这些年,他为了麻痹失去爱妻之痛,常年奔波在外,而她却从不抱怨,将府上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方才听得圣旨,心中那股子气,也随着周氏的哭泣,泄了一半,只是冷着脸道: “此次皇上也算是格外开恩了,日后谨慎行事才是。” 周氏自知眼前夫君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但她这些年对这府上,功劳颇多,只要他不说主母之位废除,她便能坐的安稳。 “是,妾身谨记夫君教诲。” 她话音刚落,就见门外的小厮匆匆进了厅来,通禀道: “宫中又来人了。” 司骏山这才明白方才张公公临走前说的,这院子里还会来人,便是这意思。 他匆忙带着众人,将那司礼监黄衣老内监迎进了前厅。 老内监手持绢黄诏书,环视四周,不怒自威,冷着一张脸道: “将军府周氏,何在?” 周氏闻言,面上一怔,旋即上前,道:“臣妇在此。” 那老内监瞥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举着手中的旨意,阴阳怪气道: “既在此,还不快快跪下接旨!” 那周氏吓得一哆嗦,登时跪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似是被拉扯开,疼的她冒了一脑门汗。 那黄衣内监见她跪了下,便打开了那绢黄诏书,念道: “慈孝天恩,圣母皇太后懿旨: 镇远将军府周氏,妄测圣意,攀附恩荣,教子无方,有失我龙吟朝命妇之誉,特赐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老内监话音一落,周氏身抖如萁,她忙扭头看向身旁的司骏山。 司骏山不想此事竟被老太后知晓,她的孙儿辈不少,可这恒王府的小世子才是她第二个重皇孙,却被自家儿子辱骂一通。 他不由怀疑,周氏这些年,到底是如何治家,又是如何教导府上孩子们的? 如今周氏所做之事,全是仗着他的军功才得以轻罚,皇上怕是要对他寒了心。 他深呼一口气,冲着周氏摇了摇头,便不再看她。 老太监一摆手,自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摁住周氏的左右,便有一个强壮些的太监上前来一步,在周氏跟前站定,脸上还带着一丝笑,道: “这位夫人,咱家得罪了。” 不等周氏反应,那太监便一巴掌扇了过来,周氏肥胖的大圆脸上,顿时现了一个巴掌印,嘴角有血迹渗出,紧接着便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院中鸦雀无声,只余啪啪巴掌声,夹杂着周氏小声的哀嚎。 皇城宫中,那是个什么地方? 是这朝代,最是规矩严明之地! 每日里犯了错误被处罚的小太监,小宫女,甚至宫妃,娘娘,那可是多不胜数。 那些内监,早就摸索出了无数种折磨人的法子,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即便是这最简单的掌嘴,那掌握好了角度,也是能让人痛不欲生! 司槿月与司槿云眼看着自己母亲被打的头脑都有些不清楚,东倒西歪被人摁着,心中暗暗着急,却又不敢公然抗旨,只得愤恨的瞪着司槿星。 定是她背后向九王嚼舌头根子,母亲才会遭此劫难! 二十巴掌打完,周氏那大胖脸,早已成了猪头。 司槿星瞥了周氏一眼,忍不住憋笑。 因为周氏此时,实在太像唐伯虎点秋香里,秋香中了夺命书生的“面目全非脚”后的样子..... 她垂下头,唇角用力向下抿着,没有笑出声,却突然听到那老内监喊了句: “不知安平县主何在?” 司槿星还有些发愣,被她身侧跪着的司槿衡提醒了一句:“二姐姐,叫你呢!” 这刚得来的县主身份,她还没适应。 她起身走到那老内监跟前,却见他早已不是方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而是正挂着满面的笑容看着她。 司槿星不知何故,却只昂头说道:“臣女在此。” 那老内监便点头,道: “县主先是救治九王殿下,后又救治小世子,居功甚伟,却被皇上抢了先,赐了县主之位。 太后她老人家也想表达下对县主的重视,便抢着为县主把婚事定下来。 省的一些个心怀不轨之人,又要趁乱抢走不属于她的东西!” 司槿星眼见着老内监说这话的时候,眼光瞥了一眼那被打的瘫倒在地的周氏。 这白面公公倒是很有意思,一点不给司骏山面子。 那老内监说着,便将手中绢黄诏书打开。 司槿星见此,赶紧跪地,就听那老内监清了清嗓子,郑重念道: “慈孝天恩,圣母皇太后懿旨: 镇远将军府嫡女,今为安平县主,司槿星,秉性端淑,蕙质兰心,树德淑贞,正值及笄,妙龄之年。 兹特以指婚墨膺王为正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 太后懿旨念完,司骏山带头谢恩,司槿星接过那赐婚旨意,便想起今日早间,齐墨离说的那句,快回去领赏..... 对比司槿星的满面春风,收获颇丰,周氏此时实属有些惨。 她脸上没有一处不疼不涨,眼皮又沉又重,都快睁不开眼了,后背伤口又疼又痒,尤其那股子痒劲儿,就想拿刀子将那块肉割下来才解恨! 她越是这样想着,后腰那处的伤口却更加瘙痒起来,她不自主的扭动着腰部,试图用衣料的磨擦来缓解那处的痒。 她本就与司槿星跪在最前面,老内监一下子就看到了她顶着一张猪头,匍匐在地上,晃动着腰部,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恶心! 第80章 五连发弓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老内监哪里见过这样不得体的官家妇人? 他面色一沉,道: “司大将军,咱家今日跟您透个底儿。 皇上看在您对咱龙吟的汗马功劳上,在朝堂上为了保全您的颜面,并未插手您内宅妻妾之事。 可您自个儿瞧瞧,如此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妇人,当真能在您身后,撑得起这镇远将军府? 咱家多嘴多舌,全看在墨膺王与安平县主的面子上,言尽于此,您好生考量。” 司骏山自然也看到了周氏那粗鄙的动作,心知她是背后伤口所致,却不想老太后身边的内监公公竟这样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他一时顿觉颜面尽失,此时却也只能对着那公公道: “多谢公公提醒,此事老臣定会认真考量。今日之事,劳烦公公了。” 老太太看着自家儿子,当朝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却因周氏之事,在那没了子孙根的阉人跟前儿丢尽了脸,心中对那周氏的厌恶之情更甚。 送走了老内监,司家众人站在前院,却一时没了动静。 司槿星可不想陪着他们干站着,她对着司骏山道: “若没什么事,本逆女就先行回院子了。” 司骏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转身而去。 就连背影都像极了她的母亲,可为何她那性情却与她母亲相差甚远? 若是她母亲还活着,见她如此,会否后悔将她生下来? 也罢,日后嫁出去,自然也就断了来往! 周氏是被两个壮实婆子一左一右拖回梨花苑的,她一回房间就将衣衫一把扯开,抓起床边的药抹在那瘙痒之处。 司骏山就跟在后面进门而来,他呆愣在原地,看着周氏那近乎疯狂的举动。 往日在他眼前那端庄贤淑的周氏,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司槿月眼见周氏要将一瓶子药水全用完,忙伸手抢了过来,这可是五天的量! 就照周氏这个用法,一天岂不就用完了? 柳妈妈伺候周氏换了干净的衣衫,也就满怀心事的退出了房门。 库房两次被盗,丢失了许多财宝金银,而锁头并没损坏,周氏便怀疑院子中出了内贼。 而她,竟也被周氏怀疑了...... 虽然事后,大小姐帮着她说了话,周氏也说是自己多心冤枉了她,可她这心中却总觉得有些烦闷。 她可是伺候了周氏二十年! 司槿月见司骏山面色黑沉,周身蕴着寒气,心知她母亲这是惹了祸! 她忙倒了杯茶,请司骏山坐下,道: “父亲,母亲也只是一时糊涂,才办下这些错事,她如今已经得了教训,还望父亲看在母亲这些年费心费力的份儿上,宽宥一二。 说来也怪,近日府上总是状况接连不断,无一日安宁,莫不如过几日,我带着几个妹妹去临湘寺拜拜,求个安宁!” 司骏山看着眼前的大女儿,道: “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日后还是少回府为好,也省的给睿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去临湘寺之事,我会去告知你祖母,叫她去办就是。” 话音一落,司骏山便起身出了房门。 唯留司槿月坐在桌边,手中攥紧了茶盏。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这可如何是好? 司槿云回到自己的碧落苑,不禁坐在铜镜前,看向镜中的自己。 这几日,她皮肤似乎变得水嫩不少,也白了许多! 都说女大十八变,看来她这黑皮肤也能变成大姐姐那样的白嫩皮肤! 若下次再见墨膺王,定能吸引住他的眼睛。 她几乎可以想到,那人冷酷外表下温柔呵护着自己的样子...... 司槿星抱着三千两银票,一张圣旨,一张懿旨,回了碎华苑。 走到诊疗室时,顿住了脚步,那蒙面杀手,至今犹如一根刺一般,扎在她的心头。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能肯定,就是周氏所为,或是她娘家哥哥。 死士? 司槿星坐在窗前的书案后,托腮思量着此事。 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对方只要付得起雇佣死士的钱,便有无数次杀她的机会! 是的,白熙说查到那死士并不是名门望族养起来的死士,而是在帮派上雇佣而来。 这种帮派,是只拿银子说话,也就是你只要出得起银子,便能随意买下别人的命! 用过午饭,司槿星也顾不上休息,她闪身进了杏林雅叙三楼。 她虽是医学生毕业,但小时候的梦想其实是当一枚女警,可以配枪! 后来她被分配到了特种兵队里,做军医。 特种兵是专门为了特殊环境作战而训练的兵种,用到冷兵器的机会比其他兵种更多。 而她也是在这个时候,对冷兵器有了更多的了解。 闲暇时,便专门去报了部队的兵器课程,这些课程就是针对简单的冷兵器的拼接,拆卸,甚至构造,铸造等等内容的讲解,也是为了让队员对手中兵器更多的了解。 她没见过寒岚的箭,却通过司骏山背上的伤看得出,那箭只能一箭双发,且准头并不十分高! 她从床下翻出一个箱子,里面便躺着一张五连发弓弩! 五连发弓弩,相对于十连发诸葛连弩,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它体积小,重量轻,非常适合单兵使用! 司槿星将那弓弩拿出杏林雅叙,趁着齐墨离还没来,依着脑中的印象,将弓弩的内部结构及细节画在纸上。 却忽的,身子一空,手中的笔在纸上画了个印子...... “快放我下来,齐墨离!”司槿星举着手中的毛笔,作势就要在他脸上画去。 齐墨离一手禁锢住怀中小女子的手,目光凝视她明媚的双眸,问道: “今日收到那赐婚旨意,你可欢喜?” 司槿星坐在他腿上,身子被圈住,动弹不得,只得看向他,道: “恩,很欢喜,不然被你摸了手,搂了腰,再没个名分,我岂不是很吃亏?” 齐墨离听到后面,不由被她气笑了,点了点她的小鼻尖,道: “本王的王妃,一向聪敏过人,又怎会让自己吃亏?” 他说完这话,目光才被桌子上摆着的弓弩吸引住,声音中带了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轻颤,问道:“这是何物?” 第81章 蹩脚的说辞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抿唇一笑,就知道这货会是这种反应。 她从齐墨离腿上跳下,拿着那柄弓弩,拉起他就出了房门。 齐墨离在廊下负手而立,背脊挺直,眼见着那小女子仅在两息之内连续发出了五箭! 他眸光一亮,大步走至院门处的大树下,看着树干上射进的五箭,竟连位置都相差无几! 他拔下那箭,扭头看向站在房门廊下那小女子。 就见她一手将那弓扛在肩膀上,一手叉腰,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浅笑,正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 午后的阳光,就这样透过枝丫洒在她的脸上。 那光晕,将她明媚的笑靥,染的更加柔和,她微微将头昂起,分明是一副傲娇的小模样。 齐墨离不觉心口一滞,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之前查到的那些信息中,莫不是漏掉了些什么? 他大步走至那一脸就夸奖的小丫头跟前,将她小小的身子揽进怀中,夸奖道: “王妃,身怀绝技,实乃旷古神妃也!” 司槿星被他这句话逗的哈哈大笑,谁能想到堂堂九阎罗,还有拍马屁的时候? 却听那人忽的肃声道:“星星,此弓,你是从何而来?” 司槿星闻言一怔,她只想着帮齐墨离解了燃眉之急。 倒是忘了,原主一个深闺小姐,怎么会研究这兵器? 她拍了下脑门,道: “京郊别院不远处有片山林,机缘巧合下我认识了个狩猎人,他见我对这东西感兴趣,便送了我一把。” 蹩脚的说辞! 齐墨离幽深的眸中带着几分笑意,没放过小丫头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慌乱,却不拆穿她,只道: “星星,这神弓,可大规模制造?” 司槿星见他不继续追问,松了口气,忙回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弓弩结构很是精密,耗时更长。 且箭矢与之前的也不同,是铜头铁矢,杀伤力更强,不只耗时长,耗资更是翻倍!” 齐墨离摇了摇头,两道剑眉舒展开来,道: “这些耗资与将士们的性命比,不值一提! 若军中有你这弓弩,那便是我龙吟将士的保命符! 我这就入宫去一趟,明日你可愿与我去一趟西郊大营?” 司槿星眸光一亮,她很怀念上一世在部队的生活,可这古代军营,女子能随意出入? “我真的可以去?” 齐墨离唇角一弯,他本以为女子都不喜军营那种地方,全都是一群粗手粗脚的糙莽汉子! 他的小丫头,真是一点不似京中那些个装模作样的庸脂俗粉! 他忍不住抚上小丫头柔软的发丝,道: “自然,如今右翼骑射军士气低迷,你的弓弩定能让他们振奋精神!” 司槿星仰着头,眸中闪着亮晶晶的光,笑道:“好,我随你去!” 齐墨离看着眼前俏皮的小丫头,竟有些不舍得离去,却想那弓弩事关重大,只得伸手握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道: “那我明日一早便来接你。” “好。”司槿星点点头,她真想看看如今的将士是如何练兵的。 送走了齐墨离,司槿星又将没有画完的弓弩设计图画完,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 她去诊疗室看了看还未清醒的烟菲,给她换了药,才出了房门。 白熙则跟她进了自己的房间,道: “王妃,三日前睿王妃去了一次周侍郎府上。” 那周松,动作够快的! 司槿星还不想让周氏或者司槿月死,随便死死,太便宜她们了。 但是那周松,却是要让他尝一尝得罪姑奶奶的后果! 她扭头看向白熙,道:“你可认得周松府上在何处?” 白熙一愣,不知自家王妃是何意,却还是点点头,道:“自是认得。” “那今晚,带我去一趟。”司槿星唇角弯弯,脸上带着一副志在必得的笑。 白熙便以为,自家王妃是要趁夜黑风高去杀人...... 却又觉理所当然,他家王妃从来不是只吃亏的人! “王妃,此事我一人去就可,您在府上等信儿就是。” 司槿星摇头,却不解释,只道:“你听我的,晚上亥时三刻,咱们一同去。” 白熙再不多言,王妃自有她的主意,他只需要保护好她便是。 和韵院。 “周氏那货,今日可当真是丢尽了将军府的颜面! 我当真是悔死了!当初怎的就扶了她上位?”老太太气了一天,还是吐不出憋在心口那团气! 吕妈妈倒了杯茶,递过去,道: “可见二小姐那日要将她拉下马,便是对的。” 老太太端着茶盏,思忖片刻,道: “说到二丫头,我总觉得有些邪门,她回来后,府上便日日状况百出,她莫不是真的克我们吧?” 吕妈妈却及时打断她道: “二小姐回来后,府上是出了些事。 但咱们院子,温姨娘那边,都没事,单单只有周姨娘这房有事,并非是整个将军府啊!” 老太太这才缓了心思,只是道: “若那周氏当真被打压成妾室,大小姐日后如何立足?还有皓儿......” 她话音未落,门外通禀声传来:“夫人来了。” 周氏容颜憔悴的进了门来,面上泪水湿了满脸,跪在老太太身前,哭求道: “母亲,媳妇知道错了。 如今我也不奢望什么主母之位,只想着别给月儿她们扯了后腿儿。 您也知道,若我为妾,月儿在王府定是抬不起头的! 媳妇只求能留住个主母之名,而我甘愿去临湘寺,守着青灯古佛度日,也好日日为将军府点香求福。 求母亲成全。” 周氏近日似乎是清减了不少,一件青色衣衫,穿在她身上,竟有些肥了。 老太太不由想着近些日子周氏受的罪,又见她如今做小伏低的样子,心中便有了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道: “你思虑的极是,哪个母亲不是为了儿女打算。 也罢,我明日便去跟将军说一声,若去临湘寺,就带着家中几个女儿一同去。 一来一回,便没人知晓此事,也算圆了你的脸面。” 周氏闻言,忍着脸上的胀痛,谢了恩,扣了首,便回了梨花苑。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亲大哥,周松,周侍郎,此时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第82章 夜黑风高办坏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凉意。 司槿星被白熙带着,飞掠过树梢屋顶,几个起落,便出了宣武大街。 不多时,二人便站立在一座三进三出的院落不远处的树杈上。 别说,人家这轻功是真带劲! 她不由夸道:“大兄弟,功夫不错!做贼肯定没人能抓住你!” 白熙翻了个白眼,这丫头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 他刚要怼上两句,就听她说道: “二进院中,此时还亮着灯,不是商讨国家机密之事,就是在与人行苟且偷欢之事!” 白熙捂脸,他怎么就忘了,自家这小王妃,那是个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主儿。 他要如何与自家主子交代这段?原话照搬吗? 二人一落地,司槿星便悄悄说道:“走吧,就去那二进院,亮灯的那处。” 白熙正要阻止,一回头却看不见人了。 他急忙四下找了一遍,依旧没看到人影,他心下骇然,王妃的功夫竟如此神出鬼没! 司槿星不知白熙在后面是如何评价她的,她此时已经探入了二进院。 她悄悄靠近那亮着灯的窗下,便听到一声怒斥: “王爷对你此举甚为震怒,那人岂是你能动的?” 她听不出声音是何人。 紧接着便是周松的声音,道:“杀了她,不是更有机会?” “如今寒岚野心勃勃,在此关头,行事更需谨慎,此女子之事,王爷自有打算,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那人说完便朝着门口走来。 司槿星赶紧隐入杏林雅叙,听着脚步声远去,才小心翼翼的闪身出来。 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人应是睿王的手下。 司槿星紧随周松身后回了他的院子,便见一个身着薄纱的女子,正倚在门边等着周侍郎回房。 一见周侍郎黑沉着脸进了院子,忙娇娇弱弱的上前关切道: “爷,怎么这么大怒气?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爷?” “还不是司家那野丫头,如今倒是杀不得了!”周松一把将那女子拦腰抱起,顺手摸进那人的薄纱内...... 那女子娇笑求饶,道:“爷,这是在院中呢!若被人传到夫人那里......” “院中又如何?今夜就在院中!我看那妇人能如何!”周松在书房吃了瘪,正是气头儿上,说着就大手一挥,将院中石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将怀中女子扔到石桌上。 司槿星在暗处不由龇牙咧嘴的抽了口气,直接扔在桌子上,多疼啊! 先让他嘚瑟一会儿,司槿星转身在院中搜索起来。 周氏贪墨的银钱,没少给这周松吧,她拿回自己的东西,不过分吧? 不多时,司槿星便将周松这个院子中的私库,搬了个底朝天,她出来时,周松那边也完事儿了。 不咋地啊!才一刻钟就结束了?啧啧.... 司槿星见二人回了房,眸光一转,她靠近窗下,弹指一挥,烛台的火苗似是亮了一下,转儿又暗了下去。 房中二人只觉燥热难耐,又贴到了一处..... 司槿星见时机成熟,刚要转身就被白熙拽住了胳膊。 白熙都无奈了,怎么一下看不见就跑来看这事儿.....他不禁扭头看向别处,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 司槿星哪里肯走,她在白熙耳边嘀咕几句,就见白熙一脸震惊,也不说话,便朝着暗处行去...... 不多时,周府各房都朝着这里奔来......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周府便炸开了锅! 周松听着门外的吵闹声,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睁着惺忪的双眼,只觉身下一阵黏糊冰凉,他伸手一摸,竟全是血! 他心下骇然,扭头看去,便见房中床榻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他的妻妾六人,甚至隔壁跨院儿的弟媳妇卢氏也在其中! 全都衣衫不整,浑身青紫,身下一片狼藉! 他被眼前的场面震悚,登时就要起身下床,却顿觉下身一阵痛意,接着便见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腿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松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周家此等私密之事,却似风一般,用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建州城的大街小巷! 司槿星今日难得早起,没有赖床。 她优雅的吃完早餐后,坐在院中秋千上,听着白熙绘声绘色的汇报战绩,时不时点点头,指点下他哪里做的不够完美。 齐墨离就是这个时候进了碎华苑,清晨的光,总是最清澈的。 他就站在院门口,定定的望着那笑弯了双眸的小女子。 她就似那黑色中的一颗星,光亮又璀璨! 白熙转身朝着齐墨离抱拳行礼,便隐匿在了暗处。 司槿星望着不远处的齐墨离,他一身玄衣,负手而立,发丝随风扬起,配上发髻上那颗蓝色宝石,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莫近的王者之气。 她招招手,甜甜一笑,道:“齐墨离,过来!” 那人便大步而来,在司槿星身旁坐下,揽她入怀,冷峻的面上带着一丝宠溺的笑,道: “当今天下,也就你敢这样直呼本王姓名!” 司槿星鼻尖传来他身上特有的乌木沉香,嘿嘿一笑,道: “所以,我是天下独一份儿,你想忘都忘不了我!” 齐墨离不知这小丫头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他无奈道:“你啊!光长心眼儿不长肉!” 噗..... 司槿星腾的站了起来,红着脸道:“不是去大营吗?走吧!” 齐墨离见状,盯着眼前小丫头红扑扑的小脸,思忖片刻,这才想到之前他说的那句: 快点长肉,为夫才好下口.... 他心下觉得好笑,却不忍再逗她,一把将她抱起,脚下轻点,翻过了墙,出了将军府,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正被墨云牵在手中。 “你要不.....教教我功夫?”司槿星实在羡慕人家会轻功,多轻松! “好。”齐墨离应下,便扬起鞭子,驾着马飞奔而去。 司槿星之前只坐过马车,第一次骑马,被颠簸的七荤八素,她只能窝在齐墨离怀中昏昏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司槿星是被齐墨离叫醒的,这才知道,终是到了西郊大营外的山林。 她刚要调整下姿势,就见一身着铠甲的将士,骑着马朝他们疾驰奔来! “参见将军,营中出事了!” 第83章 王妃藏了小秘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将怀中小女子搂正了些,看向那赶来的将士,此人乃是前锋营副将雷横。 他便是建州巡防营雷凌大将军的堂兄,为人老成持重。 今日忽见他如此神色慌乱,心知营中必是出了大事。 他蹙眉问道:“出了何事?” 雷横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墨膺王怀中的小女子,正思量着女子不可进军营,便听到将军问话,便知将军并不避讳那女子,遂拱手道: “回将军,从昨夜开始,陆陆续续有不少将士开始出现呕吐,发热症状,今早就更多了!” 齐墨离闻言,不再多问,单手抖动缰绳,将马儿赶起来。 那报信儿的雷横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西郊大营背靠鸡笼山,呈三面环山状,南面山林中间开辟出一条路,用于车马出入。 不多时,司槿星便看到了大营的入口。 只见高约3米的围墙上,有巡逻兵在不断走动,大门左右各一个高五米的瞭望台,各站了哨兵巡查。 几人进了大营,右侧便是校练场,几营将士正在演习,只是众人皆面露疲色。 司槿星被齐墨离牵着手翻身下了马,不由问道: “这位将军,不知你方才说的那些有病症的将士,身在何处?” 那雷横年纪长一些,对营中规矩那是一向遵从,这女子虽是将军带来,却依旧对她没有好印象,只简单说道: “在兵帐。” 司槿星见他如此,并不在意,对着齐墨离道:“那我们速速过去查看一番吧。” 齐墨离点头,牵住司槿星的手,转头问向那雷横,道:“随军医官如何说?” “医官说是普通伤寒腹泻,可喝了药,并未见有好转,且状况愈发严重。”雷横跟在齐墨离身侧,一脸焦急的说道。 校练场在大营右侧,中间是主将副将参将的营帐,左侧便是十几排的兵帐。 几人来到营帐时,正见一个士兵捂着肚子往外跑,差点就撞到了齐墨离身上。 “将军,属下......” 那小兵本要说去如厕,却见将军身后跟着一个绝色女子,到嘴的话硬是憋回去了。 齐墨离摆摆手,让他赶紧去,自顾牵住司槿星的手往里走。 兵帐一般是五十人一帐,此时帐中已有十几二十人正趴着或是躺在铺盖上,可见整个军营患病人数,已经到了三分之一。 因着腹泻,很多士兵一天要拉十几二十次,有时候脱裤子来不及还可能会拉到裤子里,因此他们在营帐中,便只穿了亵裤躺在铺盖上。 此时见大将军来帐,能动弹的便都准备起身行礼,却忽见踏门而来的还有一年轻少女,登时吓得全都拉过被子往身上盖去! 军中怎会有女子? 随军医官也忙起身过来行礼,看了一眼将军身边跟着的小女子,才面露忧色,道: “将军,老臣未曾见过如此严重的腹泻之症,甚至还出现了呕吐不止。 今日早上,更有两名士兵出现了昏厥,最关键的是,药物似乎并未起到作用。 老臣担心,如此下去,营中将士怕是都难以逃脱此症。” “我去看看。”司槿星说着便将手从齐墨离手中抽出,朝着最近的一个士兵而去。 医官见将军并不阻拦,他也不敢多言,跟着走了过去。 那小兵此时正全身发热,脑子有些晕,就见一明艳动人的少女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一时有些发愣,随即便笑了,道: “你是仙女姐姐吗?” 司槿星见他眼神呆滞,忙伸手从衣袖中掏出医用口罩及手套戴好,抚上那小兵的额头,道: “39度,此乃高热!会让人神志失常,而普通腹泻并不会引起高热。” 那雷横本还对这小小弱女子有偏见,当下见她似乎懂些医术,忙上前一步,蹲在她身侧,摸了摸那小兵的额头,又摸了摸旁边另一个小兵的额头,道: “这位小姐说的是,这些将士都高热不退!您可懂得如何医治?” 司槿星一一看过躺在铺盖上的士兵,全都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我怀疑是病毒感染引起的腹泻。” 那随军医官听不懂这是何意,倒是听懂的最后的腹泻二字,忙说道: “老朽也看出是腹泻,可进了药,却不见好转,姑娘可有更好的药方?” 司槿星摇摇头,道: “是腹泻,但不是老先生您说的普通腹泻,我需要做进一步的验证,才可以确定是哪种病毒感染。 不知,可有两盏茶内他们排出的粪便?” 此言一出,兵营中众人皆是一惊。 一个娇艳少女出现在兵帐中,要他们的粪便!!! 这...... 雷横轻咳一声,面上带了几分不自然,道:“这位小姐,不知您要那......污秽之物是作何用?” 齐墨离见司槿星不回答,冷着脸道:“王妃要,你便去弄来。记得,两盏茶内的,新鲜的!” 雷横与帐中众人,这才知晓,这绝色女子,竟是将军的王妃! 他忙不迭跑出了营帐,奔着营中粪坑而去,方才跑出去如厕的那小兵,还来得及,赶得上两盏茶时辰内! 司槿星借了齐墨离的营帐,带着雷横用树叶子包着的一点排泄物,闪身进了二楼手术室里隔出来的检验室。 轮状病毒可以用血液检测,却不及排泄物来的精准。 好在这个检测所需时间并不长,10分钟就出了结果。 果然,这并不是普通的伤寒腹泻,而是感染了轮状病毒引起的腹泻。 齐墨离依言守在营帐外,他的小王妃,似乎藏着很多秘密...... 雷横与随军医官虽心中好奇,王妃所谓的检测,为何不让他们看,却也不敢问,毕竟将军还在营帐外守着,他们就更没有话说了。 司槿星送手术室出来,便从一楼药房中拿出了一箱蒙脱石散与补液盐...... 齐墨离被她叫了进去,就看到她面前放着的一堆东西。 而那小女子,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一副不知该如何交代的样子..... 第84章 军营立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顿觉心中一软,将人揽进怀中,嘴里轻声说道: “我不问便是,你何时想与我说,再说不迟。” 司槿星闻言,抬起头看向那人,重重点了点头,便道:“那我们快去行动吧。” 她说完,就从齐墨离怀中撤了出来,抱着那两箱子药和一箱子口罩出了营帐。 司槿星让众人将病患,分出六个营帐,作为诊疗帐。 帐中有两位随行医官,他们分别负责两个帐的轻症患者,主要是分配药物,测量体温。 而她则负责两个重症患者营帐,这些患者已经出现严重缺水,需要进行静脉补液。 当齐墨离走进重症营帐时,他并未被那奇怪的透明管子,以及滴滴答答的水流进士兵体内感到震惊,他只是被那个忙碌的娇小身影吸引住。 因着上吐下泻,这些士兵身上多少都有些味道,尤其一营帐的士兵聚在一起,那气味...... 别说是女子,就是齐墨离自己都忍不住憋了一口气。 可那小女子,竟眉头眨都不眨一下,穿梭在各个士兵之间,一会儿试体温,一会儿喂喂药,一会儿又看看那管子...... 她额间的汗珠粘在发丝上,闪着莹润的光泽。 齐墨离眸光带了几分疼惜,上前从后面将人揽住,道: “累了就歇息会儿,你这东西里的水怕是一时半会也流不完。” 司槿星拍了拍那人的手,道:“我倒是不累,我只是饿了,王爷着人给我煮碗面.......” 她说着,便抬头看向齐末离,道:“晌午了,可以带我去伙房看看?” 齐墨离自是没有不应的,他以为她是要自己去找吃的。 却没想,她一到了伙房,立即喊来伙房师傅,问道:“大师傅,敢问,您做饭之前,洗手吗?” 那伙房师傅还不知前头来了女子,更不知她的身份,但见将军陪在左右,便立即道: “未曾洗过,做饭都不用手,用铲子或是勺子做的。” 司槿星点点头,又在伙房中转了一圈,解释道:“虽然我们的双手接触食物的机会并不多,但并不代表全程零接触,大师傅可知道我们双手有多少脏东西?” 那伙房大师傅一听这话,就不干了,粗声粗气的说道: “我们当兵的没那么多讲究,不光我不洗手,你问问在场的,谁没事就洗手?” 伙房中此时正有不少将士往各自营中端饭,听得这样问,都七七八八嚷着,没洗过,不洗,麻烦...... 齐墨离见状,摆摆手,道:“听王妃说。” 那些人这才安静了下来,心下不禁后怕,此小女子竟是王妃。 那大师傅更是后怕,方才自己说话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司槿星转身朝向齐末离,伸手从袖子中掏出一台小型显微镜...... 齐墨离只道,自家的王妃可能真如那发热发糊涂的小兵说的一般:你怕是个仙女吧? 伙房众人见王妃拿出来个物件,正好奇,便听她说道: “谁觉得自己的手干净,可以过来瞧瞧。” 大师傅第一个上去,按司槿星的指示,将手放在那物件上,才闭着一只眼看向那桶状镜子,却惊呼一声:“这是何物!如此脏乱!” 他说完,才意识到,那是他的手。 一连几十个士兵都轮番看过,终于认可了王妃的话。 司槿星将显微镜收起来,扬声道: “我们的眼睛并不能看到所有东西,就比如一种叫细菌的东西。 所以在我们做饭,吃饭,如厕完,都要将手洗干净,以免细菌通过我们的眼睛,嘴巴进入我们的身体.......” 轮状病毒,本就是粪口传播,如果不将此事挑明了说,他们只怕日后还有下一次。 大营中众人纷纷对九王妃称赞有加,尤其那些轻症腹泻的将士。 他们吃了分配下来的药片片,本还觉得小小一粒药,连个药味儿都没有,能管用吗? 接过吃过药,半个时辰都没有再去拉..... 过了晌午,未时。 将士们午饭后歇息了片刻,齐墨离便将所有能站起来的将士,都召集到了校练场。 他站在高台上,扬着手上的弓弩,运起内力,大声道: “寒岚的一箭双发,让诸位胆寒,让我们失了信心! 如今,王妃特制了这柄一连五发的弓弩给我们大营,众将士想不想看看它的威力?” 五万将士站在校练场上,一时被一连五发的名头震撼住,整齐划一的喊着:“想看,想看!” 司槿星站在高台下,很快右翼军副将苏安便在10米处设了靶子,见王妃摆手,他又挪到了20米,50,最后一直挪到了100米处才算罢休。 100米! 骑射营的将士纷纷激动起来,要知道,这么远的射程,即便是他们将军,也不一定能百分百射靶! 司槿星架着那弓弩,一手握住弩身下部,一手控制击发机,瞄准那箭靶。 众人只见两息内,嗖嗖嗖几声,五枚箭矢全都深深的扎进了箭靶上,且位置相差无几! 校场上一时静寂无声,旋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司槿星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一个小型扩音器,高亢的喊道: “寒岚的一箭双发,在我们新型弓弩跟前儿都不够看的! 骑射营的兄弟们,再也不需害怕他们! 只需要给将军些时日,待我们造出足够多的弓弩,我们的骑射营绝对是这片大陆最牛逼的骑射队,荡平寒岚,指日可待!” 司槿星洪亮的嗓音,响彻在诺大的校练场上空。 让本就士气高涨起来的将士,个个儿昂首挺胸,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也不扫兴,连续点了几个人,上前来体验这新型弓弩。 一时间,众将士都对这未来九王妃心悦诚服,敬佩万分! 待到司槿星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完全黑沉下来。 她揉着有些累的肩膀,刚走进碎华苑大门,就见院中有人燃着火把。 而司骏山正黑沉着脸坐在院中,她走上前去刚要说话,就见司骏山猛地站起,迎面甩来一个耳光! “身为深闺女儿,竟一日都不在府上,说,你去干什么了?” 第85章 你从不信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本可以躲闪开,却迎面冷眼看向他,一动不动,生生的挨了那甩过来的一巴掌。 她好想问问自小失了母亲的原主,这仅存的父亲,她还愿意要吗? 她该死心了! 司骏山虽受伤多日,可总归是久战沙场的老将,浑身散发着戾气! 他看着挨了耳光,却一动不动,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二女儿,心头之气更甚,指着她骂道: “未出阁,却与陌生男子私会出城!你要知道,你与九王赐了婚!你为何这般不要脸面?!将军府的脸面被你丢尽了!” 司槿星脸上火辣辣的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开口问道: “司大将军,您一向如此是非黑白不分,不问青红皂白,连问都不问我一句,便私下定论? 你宁愿相信旁人,却从不信我! 比如今日之事,我是与九王去了西郊大营,你信吗? 比如十年前母亲之事!也是别人陷害我,你信吗?” 司骏山气得胸腔上下起伏,指着司槿星,怒道: “西郊大营从不让女子进入,你竟敢扯下如此弥天大谎! 你母亲,你别跟我提她! 若不是你,她又怎会死的那样凄惨!” 司槿星点点头,哼笑一声道:“是啊,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信的。既如此,多说无益!” 司骏山闻言,气道:“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今还要狡辩!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司槿星扶起跪在院中的绿竹,道:“他已经走了,去打水沐浴,我累了。” 绿竹眼中含泪,看了眼自家小姐,才转身去了厨下烧水。 司骏山怒气冲冲的往松园走,身旁跟着的凌肃叹息一声,劝道: “将军,您为何不能好好听二小姐解释呢?” 司骏山顿住脚,面上怒气不减,看了眼身后黑寂下来的碎华苑,沉声道: “凌肃,你回乡祭祖刚回来还不知道,这丫头如今是胆大妄为,忤逆不孝,一点不似她母亲...... 如今,她竟......与陌生男子出了城!我这张脸都被她丢尽了!” 凌肃是司骏山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从寒岚回来,听得母亲大丧噩耗,便直接回了老家,今日才回到将军府。 他举着火把,照着路,沉吟片刻,道: “那周家大少爷,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呢? 或许....夫人当年那事,也真有隐情呢?” 司骏山闻言,脚下一顿,脑中闪过方才二女儿眸中的嘲讽:你会信吗? 他怎么会信? 他晃了晃脑袋,旋即说道: “周家大少爷今日正回城,在城门口瞧见她与一男子同坐一匹马,这还能有错? 你也瞧见了,这都半夜了,她才一身疲惫的回来! 再说当年之事,还能有何隐情? 若不是她嘴馋,让小厨房做了那点心,心水又怎会吃到?可怜心水与腹中小儿,就此殒命。 若不是,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我......” 司骏山思及往事,面露哀色,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他一向挺拔的身姿瞬间松垮了下去,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他摆摆手不让凌肃跟着,自己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向暗夜深处。 他以为这么多年,他放下了。 可每次面对那个二女儿时,心中的恨意,就猛然炸裂! 自从妻子出事,他便请旨常年驻守边关,偶尔回来一次,却也当做看不见她,将她看做空气! 如今他才知道,无论逃避多久,他永远都无法原谅她!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倚竹园,这是离他的松园,最近的院子。 这里曾住着他最爱的妻子,而此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他蹲靠在倚竹园的墙角上,面上被泪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 从他与她初遇,他对她的仰望向往,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可她却看到了他的真心,力排众议,嫁给了他。 为了不让她在娘家没脸,他凡遇内外忧患,奋勇杀敌,一马当先,冲锋陷阵,拼尽了力气两年内连升四级,从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升到了四品忠武将军! 她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可他却总想让她父母知道,她没选错人! 日子越来越好,可她却怀不上身孕,她每每提起,总觉愧对于他,其实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此生有她足矣。 可老夫人与她竟异口同声,逼着自己纳了两房妾室。 他有了孩子,可他并不高兴。 直到后来,她也有了身孕,那可是他与她两个人的孩子! 他欣喜若狂,恨不得全建州都知道,他司骏山,有了孩子! 他小心的呵护爱妻,除了每日上朝便终日陪在她身边,期待着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出生! 可,正是因为这个孩子! 他一辈子的挚爱,他生命中的支撑,他所有的一切美好,全都烟消云散...... 他好恨......恨不能亲手掐死她,可,她身上流的血,是他挚爱妻子的...... 他累了,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不让他去见她..... 夜深了,星光点点,夜风微凉。 司槿星沐浴完,穿好中衣,走至窗边,问道:“叫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白熙闪身站在窗外,道: “寻到了一些踪迹,相信过不了几日,便能动身入京。” 司槿星点头,道:“好。” 秋日的夜风总是凉的,她将窗台上的叉竿取下,关闭了窗户。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 司槿星已经许久没有早起锻炼身体,昨日在军营中折腾一日,竟全身酸痛。 碎华苑很空荡,只种了些树,却并不小,她围着院子跑了五圈,又将跆拳道十大招式反复练习几遍,已是汗流浃背。 她拒绝了绿竹烧水沐浴的提议,只叫她去大厨房端早饭即可。 她自己进了房门,则闪身进了杏林雅叙的三楼卫生间。 恒温花洒下,她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这才换好衣服出了杏林雅叙。 只是她一出来,就听到绿竹的抱怨声: “小姐,大厨房说,接到将军的话,日后不许向碎华苑供应一日三餐。” 第86章 她昨夜还说了什么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点头,表示知晓,道: “无碍,我本也没有得到嫡小姐的待遇,瞧瞧咱们院子,连个像样的洒扫婆子都没有。 如今他不给我饭吃,我还能饿死自己? 你去拿些银子,买些菜肉回来,正巧大厨房的饭菜,我也不爱吃。” 这倒是真的,之前便经常自家开小灶,却都是午饭或是晚饭。 如今,倒也不差他府上这顿早饭! 绿竹应声而去,她只是可怜自家小姐,什么都没做,却被将军张嘴就骂,如今还断了三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做爹的? 她此时却是忘了,她自己便是被那赌徒爹卖给了人牙子...... 梨花苑。 “昨日你舅舅府上出了事,我还担心他顾不上这边,索幸你表兄回来了。”周氏收好药瓶,整理着衣衫,说道。 “哼,她出了这种事,父亲只是断她三餐,还真是便宜了她!”司槿云斜斜的靠在雕花大椅中,皮笑肉不笑的冷哼道。 周氏闻言,心下一惊,她这两日总觉得自己这小女儿,似乎是哪里不一样了? 她扭头看去,便见那一向黑皮肤的小女儿,此时竟肌肤莹白如雪,甚是好看! 只是,那双眸中,竟是闪耀着一丝阴狠! 她顿觉欣慰,出生在高门府邸的女儿,决不能似小白兔一般纯善! 否则,日后嫁入夫家,便是怎的死的,都不知道! 她正要开口附和几句,便听门外的柳妈妈进来道: “宫中来人了,将军叫人来通传。” 怎的这宫中又来了人?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今日刚消了肿的...... 可她却不敢怠慢,拉着司槿云便往外走,又瞧见落在身后的柳妈妈,心下一叹,道: “柳妈妈,您还在生我的气不成?” 那柳妈妈忙上前道:“老奴不敢。” 周氏点头道:“你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莫要让我胡乱说的一句话,扰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 柳妈妈自是没有不应的,忙点头称是。 一行众人皆往外走。 绿竹出去买菜回来,刚好遇见来报信的小丫鬟。 司槿星也刚从诊疗室出来,见绿竹正坐在石凳上慢悠悠的摘着菜,时不时还瞪向门口一眼。 她不由扭头看去,朝门口那小丫头招手,问道:“出了何事?” 那小丫头知晓这二小姐不受宠,甚至都被将军断了三餐,停了供给。 她昂头指着绿竹道:“奴婢在此等候多时,是绿竹姑娘不让我讲,还不去催二小姐.....” 司槿星听着那丫头的一通啰嗦,眸光一冷,呵斥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报信丫头一听这突然的喝骂,吓得一哆嗦,急忙道:“宫中来人了,请二小姐去前院。” 司槿星这才带着绿竹,往前院走去。 她扭头看向一旁撅着嘴的绿竹,问道:“你这是生什么气?方才为何不来通禀我?” “我生将军的气,他那样对你! 如果咱们去晚了,宫中贵人怪罪,他作为将军府主子,肯定首当其冲受到最大的责罚!”绿竹气鼓鼓的小声嘀咕着。 司槿星闻言,抿唇一笑,道: “他会受到惩罚,但他也许会趁机将我推出来顶罪,借人之手,除之后快,还美其名曰,我自找的!” 绿竹脚步顿住,顿时就红了眼圈。 小姐能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她心中该是多么受伤! 她此时也有些后怕,都怪自己一意孤行,万一皇家当真惩罚,她不是害了自家小姐? 她快步跟了上去,坚定的站在自家小姐身边,若出事,她定与自家小姐共进退! 果不其然,她们到时,阖府上下全都在等她们。 宫中来的人,正是之前来过两次的张公公。 司骏山正与他坐在前厅的首位,有下人奉了茶水。 而张公公脸色一直黑沉着,不喝茶,也不说话。 司骏山心中不由有几分担忧,莫不是府上又有谁闯了祸? 近日,他府上可是惹了不少事!先是周氏,再是大儿子! 当司槿星踏进前厅时,他便眼前一亮! 该不是......这个逆女与陌生男人出城厮混之事,被皇家人发现? 那可是欺君的杀头大罪! 又或是被九阎罗发现了?那可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逆女! 司槿星忽略司骏山那想杀了她的目光,却是径直走向那张公公,告罪道: “臣女来晚了,让公公久等了。” 厅中众人都因张公公面色黑沉,胆战心惊,此时更是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却听得那张公公呵呵一笑,道: “咱家早就听闻了,县主那院子,离这前院甚远,走的慢些也是正常,无妨。” 张公公的一声县主,这才让众人回过神儿来。 人家可不仅仅是镇远将军府二小姐,人家还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 人家有封地,有食邑! 即便断人家一日三餐,哪怕是断人家月例银子,人家也是饿不着,冷不着的! 司骏山脸上有些讪讪,心中却觉这二女儿是得意忘形,嚣张妄为! “既然县主到了,那咱家就宣读皇上圣旨了。” 他话一出,司家众人全体跪地。 “昨日西郊大营突发传染性腹泻,三成将士躺地不起! 安平县主宅心仁厚,医术精湛,不顾自身安危,力挽狂澜,将数千士兵救起! 此乃大功! 朕知安平县主独爱医术,便赏你: 人参,何首乌,灵芝,沉香,牛黄,雪莲,六种名贵药材,各五匣! 及库银一万两!” 此言一出,厅中一片寂静,只听得少女脆生生领旨谢恩的声音。 司骏山脑中嗡的一声。 他想起昨夜,那倔强的二女儿,顶着被打红的半边脸,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问道: 我若说我没有,你会信吗? 你从不信我....... 她说了,她去了西郊大营,可他却不信! 他猛地抬头,便见那二女儿,正言笑晏晏的与张公公说着什么。 那模样,像极了她的母亲..... 司骏山心口一滞,她昨夜还说了什么? 是了,她还说: 她母亲的死,是有人陷害? 第87章 面试裴轻竹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怎么会是被人陷害? 司骏山只觉咽喉间一股腥甜涌上,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耳边传来众人嘈杂的尖叫声,还有那二女儿清冷的嗤笑...... 张公公也没想到颁发个圣旨,还能遇到铁骨铮铮的司大将军,吐血晕倒。 他也不好立时就走,好歹得听了大夫的说法,才好回去说给皇上听,以彰显皇家对臣下的关切爱惜。 所幸,府上有医术精湛的二小姐,张公公也无需等待太久。 众人自觉让开一条路,司槿星只得上前,却随意掐了把脉,道了一句: “无碍,还死不了。” 而后,她便拂袖立在一旁,再不管不问。 老太太见状,立时皱起眉头,梗着脖子怒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你父亲都吐血了,怎还无碍? 你到底会不会看诊?” 司槿星耸耸肩,无所谓道: “不会。” 老太太顿时被噎的脸色一白,若不是张公公还在,她此时定要指着这愈发张狂的二孙女,骂上一顿。 这般的目无尊卑,狂妄自大,不懂礼数,也不知皇家看上她什么了? 她咽了口气,吩咐着管家刘福赶紧去请大夫。 司槿云却轻叹一口气,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二姐姐还真是爬上了高枝儿,便忘了自己的娘家人,对亲生父亲都能这般冷漠。” 而周氏,却恰在此时,叱责道:“云儿,住嘴!”转而看向张公公,道: “公公莫怪,二小姐平时不这样,甚是与她父亲亲近贴心。” 那张公公挑了挑眉,扫了周氏一眼,道: “你的脸,怎的这么快就好了? 咱家回宫后,还得去太后娘娘宫里走一趟。 看看,是不是那掌嘴内监,前儿个来时,没吃饭。” 他话一出口,周氏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却听那张公公又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哦,对了,听说你前个儿,还上演了一出好戏?” 此言一出,院中一片静寂。 谁都没忘了,堂堂将军府主母,那日便像狗一样趴伏在地上,摇晃着腰部..... 周氏此时羞红了一张大脸,她恨不得将司槿星生生撕碎! 说什么九王为了皇家声誉才鞭打她,分明就是这贱丫头在九王耳边吹了风! 下贱! 司槿星感受到周氏对她的恨意,不禁咯咯一笑道: “公公,您呀,还是看的戏太少了 !” “哦?县主还看过更好看的?”张公公很识趣的接了话。 司槿星状似说悄悄话一般,可那声音,却足以让院中众人全都听到。 “比如,某位夫人当着阖府众人的面,拉在裤子里。 再比如,外男深夜闯入某小姐闺房...... 这类的戏本子,公公可曾看过?” 前院众人,瞬间冒了一头汗,这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听的事儿? 自然,也有不少人想起了前阵子,夫人众目睽睽之下排泄物拉了一裤子...... 周氏的脸色已经由红转成了黑,她只觉,一股恶气直冲脑门! 她眸光阴沉的地瞪向那与张公公言笑晏晏,说说笑笑的司槿星。 而司槿云听了这话,却吓得登时后退两步步。 她脑中一片嗡嗡响,那夜的事,一直困扰着她,生怕有人瞧见。 如今,竟被人当众说了出来! 其实此事,唯有四人知晓。 周氏,柳妈妈,司槿云,还有她,司槿星。 可司槿云却对号入座,以为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慌乱中抬头,看向一脸黑沉的周氏,见她递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忙垂下头,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司槿星自是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这才哪儿到哪儿? 张公公从司槿星这里听了笑话,心下不由一乐,又听说司骏山无大碍,也就不久待,回了宫。 司槿星也不陪着一干人等伺候司骏山,而是晃晃悠悠出了府,直奔东平大街。 今日,裴轻竹该上工了! 自从上次隆兴街遇袭之事发生,齐墨离便加派了两个过来。 白熙便自由许多,此时也跟着出了府。 他赶着马车,不时问道: “王妃,你那闪现的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教教我呗!” “不教。” “王妃,咱今日晌午去水榭雅居吃一顿?” “不去。” “王妃......” ...... 司槿星很是不解。 这皮猴子一样的话痨白熙,是怎么在冰块一样的齐墨离手下,活下来的? 马车到达东平大街的济仁堂时,裴轻竹果然已经在堂中久等多时。 “东家。” 司槿星抬眼看去,分明是一张二十岁的年轻书生面孔,却又带着几分商贾的老成精明。 她摇头轻笑,道: “坐,前两日,我们的雇用约定太过匆忙,今日我们便来详谈下。 裴掌柜,你的预期报酬是多少?” 裴轻竹笑着道了谢,才掀动衣袍坐在司槿星的下首。 他望着眼前的瘦小女子,脑中总是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心中涌出的那一丝悸动。 可,她竟是将军府嫡小姐,如今又被封了县主,还被赐了婚...... 也罢,能与她结识,便是人生幸事一场! 裴轻竹爽朗一笑,问道: “东家那日说,比在德兴商行的薪俸多,不知是多多少?” 司槿星闻言,不由抿唇,这个裴轻竹这是在摸底价? “那我换句话问,你一个月拿十两银子,活计可做的尽心或是做的可开心? 我若给你薪俸翻倍,甚至翻十倍,你又该当如何?” 裴轻竹听闻此言,一时愣住。 他想过,新东家可能会给他一个月十二两十三两,最多十五两!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薪俸价格! 而此时,他却听到了......翻倍?翻.....十倍? 闻所未闻! 不过,他也在德兴商行做了两年掌柜,这点应对能力还是有的。 他轻咳一声,眸中染上了几分诚恳,回答道: “人生在世,都难逃一个财,但,这个财,却要取之有道。 而同一份工,薪俸少与薪俸多,做工者的心境不同,付出自然也不同,正所谓多劳多得。” 司槿星暗自点头,让绿竹递过去一叠子纸。 裴轻竹不明所以的接过打开,入目便是柔美清丽的簪花小楷,甚是清雅。 只是那纸上写的内容,却着实将他惊愕住! 裴轻竹反反复复细细品读了三遍,足足看了两盏茶的时间,才难以置信的看向司槿星。 他晃了晃其中的两张纸,确认道: “东家,您可知若按这契子办事,会分出去多少银子?” 第88章 羊入虎口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这几张纸,分别是针对她预设的十个商铺做的规划。 包括各商铺装潢计划,需要的人员数量,要求,技能。 还有,最后两张纸上,各级别员工的薪俸水平。 这十间铺子,包括九间嫁妆铺子,还有恒王齐南夜送的那间大铺子。 她早就查过了,那九间铺子,占地都不是很大,经营也不好,而且掌柜的都是周氏安插进去的亲戚。 既如此,便也没有必要再做老本行。 奶茶店,烤鸭店,烧烤店,火锅店,成衣店,甜品店...... 通通安排上。 而令裴轻竹震惊的,不仅仅是针对各行业商铺的大改革,什么品牌效应,服务宗旨...... 这些,他都可以理解。 只是这...... 底薪,提成,绩效,还有考核与分红? 司槿星见裴轻竹实在不解,只得笑着解释道: “裴掌柜,这便是多劳多得的意义! 这样的政策下,只要店小二愿意做,做得好,那么他当月的薪俸可能会是他上月的二倍或是三倍。 年度考核成绩优异者,更是有做新店掌柜的机会。 分红,却是只给大掌柜和各店掌柜们的,也就是你,赵羽,下一个赵羽,下下个.....” 裴轻竹与赵羽都是脑子极灵光的人,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懂? 如此好的待遇,所有伙计都会争相卖力,店铺生意只会更好! 赵羽激动万分,不禁跪地,道:“东家壮志,小的定不负东家重望!” 裴轻竹也起身,抱拳行礼道:“东家才思过人,裴某深感佩服!” 如此别出心裁的商业筹谋,令他更是对眼前女子,钦佩有加! 司槿星被夸得有些心虚,忙摆手,让他二人继续坐下。 这种激励制度,可不是她能想出来的! “目前,我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济仁堂一周后的开业。 再就是隆兴街那间三层大铺子,你们可以看到这间铺子,我的规划单上......” 三人足足商讨了一个时辰,才算完。 司槿星见已到晌午用饭时间,便玉手一挥,带着两人去了水榭雅居。 这水榭雅居,本就位置难定,此时又正是饭点,店内熙熙攘攘,生意很是火爆。 司槿星刚踏进店门,柜台后的大掌柜,穆江一眼便将她认出,忙过来,恭敬道:“王妃,您来了。” 司槿星点头,笑道:“嗯,您忙您的,我自己上去就行。” 那穆江却摇头,一路引着司槿星几人,行在石板路上,前往北侧正楼! 这是谁? 这可是九王亲自称呼过的王妃,也就是这家店的半个主子! 忙什么,都不能怠慢了王妃! 除非他这个大掌柜之位,不想做了! 司槿星见状,抿唇笑着,这齐墨离的人,到底是懂事许多! 她刚带着裴轻竹,赵羽,刚走至那北侧正楼门外,忽听身后传来一道踹门声,紧接着便是争吵声。 “五哥!你这是作甚!”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道男子暴躁的声音: “八妹,此事你休要管! 本王倒要看看,雷大将军家的女儿是何仙人之姿,竟敢推拒本王的亲事!” “靖王,还请自重!”一女子掷地有声的回道,干脆又响亮。 可那靖王却变本加厉,高亢笑道: “本王明媒正娶,你不要,那便入府去做个贵妾! 本王今夜便让你体会体会做女人的滋味儿!哈哈.....” 接着便是桌椅晃动摔砸,女子挣扎的声响...... 那穆江闻言,脸色一沉,对着司槿星拱了拱手,转身去了去到西侧第三位雅间。 靖王? 司槿星看向白熙,白熙则悄声解释道:“便是三皇子一奶同胞的胞弟,五皇子,齐南澈。” 他话音刚落,就听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是那齐南澈暴躁的声音传来: “九皇叔跟前儿的一条狗,竟敢在本王面前抬起了架子? 本王告诉你,即便是九皇叔在此,他也不敢拦我!” 司槿星微微蹙眉,只见一身穿玄衣的高大男子,正将脚踹在穆江肚子上。 这齐南澈真不愧是齐南晏的亲弟弟。 除了皮肤略黑,个子略高些,眉眼间竟与他哥有八分相像。 也是个人模狗样的渣子! 只是,白瞎了这身玄衣! 齐墨离那货,最是喜欢穿玄衣与黑衣的! 穆江闷哼一声,却是道:“靖王殿下,光天化日,还请自重些。” “自重?一个个儿都他娘跟老子提自重? 本王从不知自重是何物! 只是你们这群废物斗不赢我,便要我自我约束的说辞! 老子为何要依你们所言?”齐南澈一脸鄙夷的说着,脚下的力气更是大了。 司槿星见此,衣袖翻飞,手腕一转,一根银针朝着那靖王的小腿飞去。 那齐南澈腿上一痛,脚下便顿时卸了力,白熙见状忙将穆江扶了起来。 那齐南澈见有人公然反抗他,虎目一睁,朝着那处怒视望去,呵斥道:“谁?” 却见一清冷绝色的白衣少女,正倚在游廊尽头的美人靠上,目光灼灼看向自己。 他立时收了脸上的怒气,走了过来,伸手摸向那少女的纤纤玉手,嘴里说着: “小美人儿,那随从可是你的人?” 司槿星面上含笑,不躲不闪,只静静望着那一脸猥琐的齐南澈。 清池边两侧雅间中的食客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 游廊边儿上的美人靠的座椅上,都挤满了人! 人群中不禁发出一阵唏嘘! “那白衣少女,怕是要羊入虎口了!” “嘁,长成那妖艳模样,没准儿就等着今日呢!” “真美,有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如此的美貌?” “说来也怪,怎的没听说建州有如此绝色女子?” ........ 齐南澈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脸上带着得意,眼见着下一瞬就要摸到那双玉手,眸中也染上了几分淫意! 他却突的浑身一颤! 第89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他! 齐南澈整个人猛地蜷缩到地上,各种抓挠,大叫着:“来人,来人,好痒!” 他身后的四名随从见状,忙上前询问,其中一个更是指着司槿星,呵斥道: “大胆贼女!定是你对王爷动了手脚,带走!” 白熙身形一动,将那人一脚踹开,道:“未来九王妃在此,你们岂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齐南澈虽浑身刺挠,那瘙痒感愈发强烈,胳膊上都被他抓出了几道血印子,血里糊啦,他却还有几分理智在。 他咬牙切齿的转头看向那穆江,怒斥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穆江点头,道:“千真万确!” 齐南澈微一眯眼,看向那已经站起了身来的白衣女子,那当真是个貌美绝色! 可一想到他那杀人如麻,六亲不认的九皇叔,他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叫嚷着: “快,带本王看大夫!” 齐南澈被随从架着胳膊,就要往外走去。 司槿星却在后面,追了一句:“靖王殿下,且慢!” 齐南澈顿住脚步,蹦出了一句:“还有何事?” 他却并不回过身来,因为他此刻已经被那莫名的瘙痒感折磨的面容扭曲! 司槿星看着那人强行忍耐,浑身发颤的身形,愣是将语速放慢了许多,道: “今日靖王殿下不小心打坏了水榭雅居的门窗,桌凳,还误伤了穆掌柜,这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形象损失费,这种款项加起来,大概是五千二百两银子! 既然靖王殿下是九王的侄子,那便抹了零,只赔偿五千两便可。 靖王殿下,你是现银支付还是让九王去您府上取? 所有不清楚的,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细算。” 那齐南澈闻言,额间青筋瞬间暴起,浑身的刺挠瘙痒感,简直让他发狂! 他怎么还能坐下细算? 他猛攥紧双拳,却见围观众人都在盯着他,他怒喝一声:“看什么看?滚!” 随即,他又喊道: “来人,去取五千两银子,送来!” 齐南澈一行人离去后,那雅间中的几个姑娘这才走了过来。 “穆掌柜,这几位姑娘的菜,重新上一桌。”司槿星转头冲穆江吩咐一声,又看向那几个姑娘,问道: “几位姑娘没事吧?” 她方才听到了雷凌将军,那便是西郊大营中前锋营副将雷横的堂弟! 齐墨离那厮的下属家眷受欺负,她不能看着不管吧? 其中一位黄衣女子,腰板挺直,上前一步拱手道谢: “雷浅音,多谢九王妃出手相救!” 说话干脆又响亮! 司槿星抬眼看去,便见那女子五官精致,身形挺拔,很有几分飒爽之姿。 只是她细细柳眉微微蹙起,挂着淡淡忧伤又有几分倔强。 那齐南澈竟要与雷家结亲? 她笑着点头,道:“举手之劳。” 她话音一落,耳边却传到一道惊喜声: “原来你就是九皇婶?” 全建州,只有一个女子唤齐墨离为皇叔。 那便是皇上唯一的女儿,龙吟朝的八公主,齐南灵。 只见她一身火红衣裙,衬的她肤色白嫩中透着粉红。 她眉目精致如画,一双眸子剔透明亮,脸上还有一对小梨涡,甚是可爱俏皮。 司槿星突觉“九皇婶”这个称呼,甚是不错,起码见了这些个皇子公主,免了下跪叩首。 她笑着冲那齐南灵招了招手,道:“你好,八公主。” 齐南灵的一双大眼睛里,瞬间染上了笑意,心道: 那冰块一样的九皇叔,这次竟破天荒的接受了赐婚,原来是,碰到心仪的美人儿了! 她将身后的两个姑娘一一介绍起来,道:“这是何昭月,是御史台左都御史之女。” 何昭月,很好听的名字。 司槿星转眸看去,那姑娘着了一身水蓝色衣裙,秀雅绝俗,容貌秀丽,眉目间自有一股轻灵书香之气。 那何昭月抿唇一笑,屈膝行礼道:“见过九王妃!” 婉约大方,清扬婉兮! 司槿星对何昭月印象极好,笑道: “我与九王还未成婚,各位还是唤我名字,司槿星即可。” 她说完话,就看向最后一个姑娘。 齐南灵却是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介绍两人认识。 说到后面那个姑娘,司槿星早就注意到了。 那姑娘一开始并未见异样,只是在白熙说出了她九王妃的身份后,那姑娘的脸色,便微微发沉,此时更甚。 这是为何?原主在府外可没有拉过仇恨! 齐南灵看了两人一圈,将那姑娘拉了过来,介绍道:“这是叶宛儿,老太傅的孙女。” 那姑娘倒也是个佳丽,五官精致,穿着一身淡红色衣裙,腰带轻系,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及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的淋漓尽致...... 不知为何,司槿星总觉得,此人对她充满仇恨怨怼之意。 这人莫不是...... 情敌? 司槿星掩下心中不悦,点头道: “叶小姐,你好。” 叶宛儿从方才得知此人身份,心中郁闷万分。 她在五年前,曾在隆兴大街上见过凯旋而归的九王! 才十六岁的他,身着一身玄衣,骑在一匹黝黑战马上,墨发飞扬,不可一世! 手中的长鞭拖在青石板上,鞭上尖锐的冷刺磨擦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渗人的响声。 可她不怕,那日,他便住进了她的心。 后来,她跪地一天一夜,求着祖父去皇上跟前卖面子,可那九王! 他竟在朝堂之上,严词拒绝,即便给她个侧妃的位置,都不肯! 自此,她叶宛儿心悦于九王,全建州谁人不知? 可,她以为他如传闻中所言,不近女色! 她便想着九王征战多年,心思冷硬了些,缓两年再让祖父去跟皇上提提赐婚之事。 前阵子,九王毒发病重,她心急如焚,翻遍了医书,花光了私房钱买了珍品药材送到九王府,可都被拒绝! 她以为她与他真的有缘无分,她万念俱灰! 可近日! 整个建州,传遍了墨膺王与将军府小姐的赐婚消息! 这叫她,如何能承受的住? 如今,这个女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凭什么得到九王的青睐? 凭她的容貌,还是凭她侍疾半日后,九王便大好? 一个拿来冲喜的玩意儿,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叶宛儿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白衣女子,旋即,勾起来唇角。 听闻,她自幼死了亲娘,在将军府并不受宠? 第90章 她被困于心魔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高傲的点头,道:“司小姐。” 齐南灵看出叶宛儿的异样,她如何不知叶宛儿对九皇叔的心思? 可她九皇叔,那是谁? 那可是她父皇,母后,甚至皇祖母的话都敢不听的人! 谁能逼着他娶你? 不过她与叶宛儿相交多年,自然也希望她能将九皇叔放下,觅得一良人! 不似她,作为皇家公主,还是唯一一个公主。 她的婚配,才是最难的! 她自嘲的笑笑,转而打着圆场,道: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便一起吃个饭吧,九皇婶,不,阿星,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阿星...... 司槿星垂头憋笑,这八公主还是个社牛! 于是,几个姑娘到了一个雅间。 裴轻竹与赵羽两人,坐在了边儿上的雅间,摆了一桌子菜...... 他二人今日也是见了世面,自己的东家是未来九王妃,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们也第一次感受到背靠大树的好处! 尤其是裴轻竹,之前在德兴商行,东家也不是没有背景,却不似她这般...... 而赵羽感触却更深一些,他看着眼前这一桌子菜,眼角微红! 这可是水榭雅居! 京中贵胄,都不一定能定的上位置的酒楼! “裴掌柜,我赵羽此生,必不负东家!来,干!”赵羽举杯。 “赵掌柜,英雄所见略同!干!”裴轻竹亦举杯。 二人相视一笑,均在对方眸中看到了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干劲! 再说司槿星这边的雅间,就更热闹了。 几个姑娘,年纪相当,话题也就多了。 无外乎哪家店的菜好吃,哪家店来了新布料,哪家的头钗出了新花样! 司槿星难得遇到几个投脾气的小姐妹,聊得很是开心。 而叶宛儿却没有加入,只是偶尔抬眼看她们几人一眼。 雷浅音聊了一会儿,便开始一杯一杯的喝果酒。 何昭月忙抢过她的酒盏,道: “你这是作甚?雷将军定会再想法子,靖王还真能强抢了你去!” 齐南灵也劝慰道:“音儿,你且宽心,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父皇听,五哥定不敢造次!” 司槿星自然也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话,只是此事并不好办。 齐南澈与齐南晏的母妃,是当今罗贵妃,圣宠不衰,外祖家镇守南疆,手握百万雄师,更有从龙之功! 雷将军虽有战功,却不敌罗贵妃淫威! 更怕的是,如今日这般! 为今之计,只有他选中其他人,或是她已定亲!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才算完,叶宛儿一句话都没有说。 几人在清池边分别,齐南灵甚至还约了下次再一起玩儿! 司槿星自然是应了的。 赵羽与裴轻竹也早就吃完,各去忙碌。 司槿星坐在五彩马车中,才问道: “那叶宛儿,是不是与你主子有问题?” 白熙驾着马车,扭头道: “这跟主子可没关系,都是那叶宛儿,一心惦念着王爷!嘁,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得上!” 司槿星闻言,心里这才好受一点。 却还是想将齐墨离拽过来,狠狠打一顿! 长那么帅干嘛?招蜂引蝶! 马车行至宣武大街,快到将军府时,司槿星才猛地想起,今日还想去牙行挑几个丫头仆妇,竟是忘了。 她便让白熙自行去找牙行,看着机灵老实的带来给她瞧瞧。 将军府至今也没给她院子分配下人使唤,如今她也不敢用。 算着日子,青蝉也快回来了,后天便是仲秋节了。 她刚跨进碎华苑的院门,便有小丫头进来通禀,道: “二小姐,明日阖府女眷前往临湘寺上香祈福,老太太叫您先准备着。” 司槿星本不想去,却听那小丫头说道:“此事是将军亲自交代。”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上香...... 她走进诊疗室,烟菲已经醒了,正呆呆的望着房顶发愣。 听到门响,便偏头来看,见是自家小姐,顿时红了眼圈,想要坐起身子。 司槿星轻叹一声,按着她躺下,道:“先躺着吧。” 烟菲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两行清泪便淌了下来,道:“小姐,奴婢错了。” 司槿星只看着她,并不言语。 烟菲抹了泪,道: “小姐变坚强变勇敢,奴婢却越来越没用,总是害怕被小姐忘却,丢弃。 又见小姐对青蝉,绿竹推心置腹,委以重任,奴婢便心生气闷,恰遇到林妈妈开解......” 她说着话,突然放声大哭...... 林妈妈一直与自家小姐不对付,自己竟与她倾诉! “小姐,你将奴婢发卖了吧,奴婢对不住您!” 烟菲说着就要执拗的跪起来,因着她卧床几日,水米未进,哪里有力气? 她跪也跪不住,最后只伏在床上痛哭。 司槿星对烟菲还是有几分信心,单看她当年在京郊别院对她的照顾,便知她并无二心,如今犯了此事,也是心思太过敏感。 “烟菲,如今你做了错事,自是该罚。”司槿星说着话,便见伏在床上的烟菲身子一颤,叹气道:“你可愿做一个店铺掌柜?” 烟菲识字,心思又细腻,如今被困于心魔,犹如井底之蛙。 若给她一片天,会否不一样? “小姐?你......”烟菲抬起头,眸中满是不敢置信,确认道:“小姐,您信我?” “我信你!快些养好身子,帮你家小姐赚钱,白白用了我那么些个好药!”司槿星点点头,她看到烟菲眸光中闪着的激动与坚定。 不多时,白熙便带着牙行婆子,及十几个丫头仆妇一同来了碎华苑。 管家刘福也跟了进来,打量了一下那些人,才上前几步道:“二小姐,这是?” 院中石凳上,绿竹贴心的在上面铺了软垫,司槿星坐上去,软软的,很是舒服。 她扫了一眼这刘福,越看越奇怪,只道: “我这里是碎华苑,不是梨花苑,做不到事无巨细的与刘管家随时报备!” 刘福闻言,心下大惊,脸上顿时有些发白。 第91章 临湘寺祈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刘福总觉得这个二小姐有些邪乎,她那双眼睛,就像能看透人心一般。 他硬扯出个笑,道: “二小姐说的哪里话?只是府上突然来了牙行的人,府上添人进口之事,不知夫......老夫人那里可知晓了?” 刘福的神情变化,司槿星自然是没错过。 她懒懒的倚在石桌边,挑眉打量着那刘福,这肤色,这单眼皮,这厚嘴唇....... 啧啧......真像啊! 刘福被她看的心虚,往后挪了两步,道: “二小姐?此事可知会了老夫人?” 司槿星还是盯着他看,摇头道:“不曾,我花自己的银子,买自己的使唤丫头婆子,不需要告知谁吧? ” 刘福这才想起,这二小姐早已今非昔比,府上不给安排人,人家就自己买。 虽说将军断了碎华苑的供给,但人家转手就从皇上那儿领了一万两奖赏! 那可是足足一万两啊! 他被那二小姐看的头皮发麻,只想快些离开这院子,忙点着头笑道: “自然不需要,是老奴多事了,那二小姐先忙着。” 司槿星看着那刘福慌乱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沉。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那牙婆子领着十几个衣着褴褛的丫头候在一旁,原本一见管家来问,还当是自己这一趟白跑了。 却见,这府上的小姐竟是能自己个儿做主买下人,脸上的笑就更深了几分。 她笑着介绍着: “小姐万福,老婆子听得这位小哥说,小姐您是要挑几个使唤丫头。 老婆子便带了这些个长得干净利落的,小姐带在身边也不丢了面子,您瞅瞅有合眼缘的吗?” 司槿星扫过那一排姑娘,问道: “有识字的吗?” 然后便有三个姑娘往前走了一步,那牙婆子又开口了:“她们三个啊,可是我那行里的宝贝,会认字,小姐用起来更顺手不是?” 司槿星起身过去,让那三个姑娘伸出手一一看过,却也没问什么。 只是让绿竹拿来三张纸,让她们三人各自写下自己的名字。 其中两个很快将名字写好,另一个则歪歪扭扭写了王大花。 绿竹一见,张口问道:“这便是识字的?” 那牙婆子也觉丢人,骂道:“你这腌臜货,竟骗你姑奶奶,说你会写字?!” 她说完,抬脚就要将那姑娘踹翻在地。 司槿星却制止道:“慢着。” 她看也不看那凶狠的牙婆子,只是看向那一脸倔强的姑娘,问道: “你可是不愿意来我这里?” 那姑娘慌忙跪下,脸上的倔强忽的变成了担忧,解释道: “回小姐,奴婢不是不愿,只是奴婢那重病的娘亲,还在牙行中,奴婢不放心就这样离开她。” 那牙婆子见状,气道:“呸,倒霉的货,天天的咳,也没见断气,日日糟蹋我的口粮!” 那姑娘冷眼瞪着那牙婆子,眸中分明染上了一层湿意。 司槿星便问道:“若是,我将你与你娘一同买下呢?” 那姑娘闻言,面上一怔,眼中的泪水掉了下来,跪伏在地道:“多谢小姐!” 那牙婆子一见,牙行里那久咳不止的痨病鬼终于有人肯收了,忙又换上笑脸道: “你娘啊,定会康复,以后跟着小姐在这,可要享福喽!” 司槿星又在那几个丫头中选了两个粗使丫鬟,便叫白熙将人送出了府,顺便将那重病妇人接了来。 “我不管你们以前的日子,是怎样过的,但今日,来了我这院子,便记住你们的主子是谁。”司槿星看着新买来的三个丫头,一字一句缓声说道: “除了我,这府上任何人都无权过问你们,明白吗?” 那三个丫头,自是没有不应的,均郑重点头。 司槿星分别给她们赐了名字,识字的大丫头唤做“紫苏”,另两个分别是“白芍”和“白薇”。 都是药材名,很是好记。 紫苏闻言,便拿起一旁的纸笔,重新写了自己的名字,捧到司槿星面前,道: “多谢小姐赐名。” 司槿星偏头看去,那纸上的字清新飘逸,又干净清透,一如她的人。 紫苏虽衣着破旧不堪,但脸和手都是那一排姑娘中最干净的。 留下绿竹给三人安排活计,她自己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日的上香,只怕是还得闹出点什么幺蛾子吧? 不是她阴谋论,而是在这府上真像那唐僧取经,一着不慎,就要步步挨栽! 于是她将趁手的“武器”都摆在了杏林雅叙一楼最显眼的地方。 秋天,天总是黑沉的很快,夜色沉寂。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绿竹与紫苏便进了门来。 紫苏负责端水,拿衣服,绿竹则负责将睡梦中的小姐唤醒。 司槿星看了眼时间,早上四点半。 任由两个丫头伺候着梳妆打扮吃罢早饭,这才收拾妥当,往府门外走去。 白芍白薇则留在院中,看护院子,照顾烟菲与紫苏母亲两个病号。 这时候的人大多信佛,每到初一十五都有人去上香祈福,明日便是中秋,算得上是上香祈福的大日子! 许多大户人家便选择今日去上香,吃三餐素食,听听经,静静心,再住上一夜,次日早上带着沾染的气运回府过十五。 所以,当司槿星带着绿竹与紫苏,踏出府门时,就见宣武大街上早有马车过往。 司槿星见老太太还未出来,她可不想站着等人,便先上了马车。 这五彩马车是当初皇上赏赐下来的,比将军府的马车都要华丽不少! 司槿云跟在周氏身边,跨出府门时,正巧瞧见司槿星弯腰钻进马车。 她一双眸中分明带着浓烈的阴毒,只是天色暗,任谁都没有发现。 司老太太一出府,上了前头第一辆马车。 周氏与司槿云坐第二辆,司槿星的五彩马车在第三位,后面跟着温氏与司槿怡的马车。 前后四辆马车,这才缓缓启动,朝着东郊的临湘寺行去。 去时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让司槿星很是意外,她一路吃吃喝喝,还摸出一把扑克牌叫着绿竹与紫苏玩了一会儿。 她们到时,天才放亮,七八点钟的样子。 第92章 是谁买凶杀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临湘寺坐落于东郊的青峰山上。 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司槿星撩了窗幔,便瞧见重叠的庙宇禅房,坐落于不远处的山间。 到了临湘寺的正门处,马车便再不能前行,这便是半山腰处。 再往上走,里面便都是石阶,需要来上香的善男信女一步一步走上去,方显赤诚之心。 司槿星下了马车,便见寺外摆着一个巨型香炉,香火缭绕,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钟声悠扬,响彻整个山间。 上山的青石阶,从这里便一直延伸至山顶的临湘寺,司家众人便开始了“虔诚礼佛一日游”。 司槿星前世是不信佛的,此生,经历了莫名其妙的灵魂穿越这般玄幻之事,她对佛门,也是有了几分敬畏。 一路行来,青石阶两侧种满松槐,回身望去,一片金黄,更有些果树,坠满了红彤彤的果实! 八月过半,正是收获的好时节。 老太太年事高,在中间停留了几次,周氏身宽体胖,走几步就喘气,也是走走停停。 到最后,还是跟在队伍最后的司槿星,与年龄最小的司槿怡,率先到达了山顶。 临湘寺便到了。 这位置真是绝佳,云遮雾绕间,便可俯瞰群山,空气沉静清冽,听着耳畔的钟声,心境一下子便安静了。 这时便有一个小沙弥,领着二人往寺中走去。 像她们这样的人家,来祈福是提前预定好的,以备留好香客的寮房以及斋饭份额。 小桃与绿竹,跟着小沙弥去了寮房,放行李。 而司槿星与司槿怡,则要先去上香。 这正殿是有三个门,中间的门却是空门,只有看破红尘,出家之人才能走。 司槿星拉着司槿怡从侧边门进去,虔诚的上了香,也就出了殿。 “二姐姐,你饿不饿?”司槿怡拽了拽自家二姐姐的衣袖,小声问道。 司槿星倒是不饿,她在车上吃了不少东西。 她从三楼零食抽屉中,取出一包薯片,递给司槿怡,道:“快吃,先垫垫肚子。” 等到老太太与周氏到了,点了第一柱香,便有小沙弥来引着司家女眷,先去后院斋堂吃过第一餐斋饭。 这斋堂的门匾上,却是写的五观堂,据说是僧人在吃饭前,先做五观。 大体便是对食物要珍惜,感恩,不要对食物产生过分的贪念,以及自我检讨..... 沙门还讲究:五观若明金易化,三心未了水难消。 司槿星虽对佛门有几分敬畏,但对于这句话,认为纯属扯淡......(仅代表司槿星个人意见。) 吃罢早饭,众人便回到大殿,有黄衣僧人侯在一旁,指引众人默念心中所愿,将手中高香举起,进行叩拜,再将高香放到香炉中烧掉,最后再作揖感念菩萨。 接下来,老太太带着周氏与温氏,去了智海大师的禅院,听经讲书。 年轻的小姐们,则各自在庙中自由活动。 这一日过的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碰到任何特殊的人。 就连她以为会碰到的司槿月,都没有出现。 司槿星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多心了。 山间温度低,夜里司槿星睡的有些冷,迷迷糊糊间,天也就亮了,便收拾着行李往山下走。 司槿星钻进马车,便打了个喷嚏。 紫苏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小心问道:“小姐,莫不是着凉了?” 司槿星摸了摸自己额头,倒是不发烧。 她吃了两粒感冒胶囊,便闭目小憩,谁知药效一上来,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幽幽转醒,耳边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马车却突的咔嚓一声,不知是哪里断裂了! 马车车厢底部顿时轰塌,她与绿竹,紫苏三人皆滚落在地。 司槿星趴在地上,前后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司家其他人的马车。 赶车的白熙已经快步走过来,将司槿星扶了起来,道: “王妃,是属下失察,马车被人动过手脚。” 他说着,便将一截断裂的木头递过来,道:“王妃,您瞧,这上面的虫子。” 司槿星吃了药,脑子还有些发胀,却分明瞧见一堆白色的虫子正啃噬着那木头的断面。 绿竹探头一看,惊愕道:“这是什么?便是它们将马车咬断了?” “是,车轮的辐条便是这种虫子驻空的。 这两日马车行程远,又路途颠簸,这才一下子断裂开,万幸不是断在方才走过的山路上。”白熙忍不住一阵后怕。 那蜿蜒盘旋的山路,一侧是山体,一侧便是万丈山崖,人若摔下去..... 他这样想着,心头一跳,眸中突的多了几分警惕,他四下张望,口中提醒道: “王妃,此地不宜久留。” 只是,白熙话音刚落,官道旁的树林里便窜出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朝她们几人奔来。 紫苏脸色煞白,却不忘将自家小姐护在身后。 绿竹则快速捡起白熙扔在脚边的断木,挡在司槿星跟前! 司槿星则将杏林雅叙中的麻醉枪,握在手中,可对方有十几个,她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又是谁买凶杀人? 白熙已经举剑迎了上去,他剑法凌厉如风,对方却也不弱,人数更是占尽优势。 就在这时司槿星身后突的闪出一人,加入了前方战斗。 司槿星知道他,墨秋。 上次隆兴街出事后,齐墨离便派了两个人来,一个守在院子里,一个则隐在暗处跟着司槿星。 白熙与墨秋,都是墨膺王府的暗卫,功夫自是不弱,不多时便将对面黑衣人杀了一半。 可剩下那七八个黑衣人却是愈战愈勇,眸光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饶是白熙与墨秋功夫再好,身上也都受了几道伤,衣衫上染了一片红色血迹! 而就在这时! 山林间却又有五六个黑衣人杀了出来,直冲司槿星的方向而去! 调虎离山! 白熙瞳孔猛缩! 墨秋自然也都看到了。 他二人心中焦急,却被七八个人围困,一时杀不出重围! 第93章 女鬼来索命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几个黑衣蒙面人,很快便将司槿星三人围住。 司槿星擅长近身搏击,对方却都拿着长剑,她根本不是对手,何况,还有绿竹与紫苏两个丫头在。 她知道,这些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一边朝黑衣人发射麻醉枪,一边用余光看向官道,嘴里喊道: “绿竹,你带着紫苏往前跑!不要管我!” 她是真的不需要她们跟着,没有她们,她正好玩儿个大变活人! 她一边喊着,一边后退往背后的山林里钻去。 果不其然,那几个黑衣人迅速跟上,绿竹与紫苏哪里肯对自家小姐不管不顾,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山林,怪石丛生,四周古木参天,盘曲的老树虬枝遮天蔽日,脚下没膝的野草黄绿交接,几只寒鸦从树上惊飞,发出阵阵古怪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司槿星背靠在一棵大树后,伺机而动,她此时大气不敢出,凝神听着身后的动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逐渐逼近,司槿星猛地勾起扳机,朝那处连射了两三支麻醉。 砰砰的两声,两个黑衣人被放倒。 可她的位置也因此暴露,其余几人迅速将司槿星围困起来。 司槿星不敢大意,在黑衣人的眼皮子底下,从她的袖口中掏出一根长约一米的电棍。 几个黑衣人面露疑色,一根黑棍子?这是何兵器?却很快举剑上前! 这女子,可是雇主花了五万两银子要她的命! 如今,这到嘴的银子,怎么能让她飞了? 三个人围攻一个弱女子!不讲武德! 司槿星一边暗骂,一边举着手中电棍就迎了上去! 一个黑衣人被电棍击中,随即全身抽搐,应声倒下! 剩余三人顿觉诡异,更是慎重起来,其中一个飞扑而来! 他手中的大刀,朝着司槿星猛然劈去,刀风凌厉! 司槿星只觉一道寒光刺进了眼中,她猛地闭上眼睛,手上挥着电击棒,迅速往后退去。 可就在她闭眼的一刹那,另一个黑衣人腾空而起,一脚将她手中的电棍踢飞! 耳边传来一道破空之音,司槿星欲要闪躲,却还是被那长刀,划伤了左臂! 司槿星捂着左臂伤口,匆忙往身后跑去,转身之际,抓着手里的麻醉枪朝后射去! 又一个黑衣人应声倒下! 剩余二人,以为那人是中了司槿星的暗器,死了。 他们顿时恼羞成怒,五六个汉子竟去了三四个! 司槿星感冒还没好,又苦战多时,此时早已精疲力尽,她又朝着那二人连发几枪,却没中。 她铆足劲往前跑去,却又怎跑得过轻功在身的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将那白裙女子围住,其中一个手持长刀,就要朝那女子砍去,却不想! 那女子却忽的凭空消失! 两个黑衣人顿时惊愣住,他们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 那女子,果真是在光天化日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鬼?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汗直流,双腿发软,想往回跑却是动弹不得! 另一个,直接吓得魂飞天外,似一团烂泥般瘫坐到地上! 饶是他们做的杀人的勾当,却依旧对鬼有莫名惧意! 司槿星绕至二人身后,才闪身而出,举起麻醉枪对准那二人。 那白衣女子,衣裙上沾染了血渍,凌乱的发丝随风飞扬,她眸中泛起森森杀意! 两个黑衣人此时早已被吓傻,那女鬼脸上闪过斑驳的光影,很是骇人! 女鬼来找他们索命! 两枪麻醉,那二人均倒地不起,司槿星上前捡起那人脚边的长刀。 她眼皮不眨,提刀刺进那二人的胸膛! 这是她第二次杀人! 她不知绿竹与紫苏如何了,她得赶紧去找到她们。 可她刚走两步,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司槿星只觉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摔倒,却意外的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畔隐约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阿星!” 是谁在喊她? 她眼皮很沉,却是睁也睁不开,旋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将军府,前院。 司骏山黑着一张脸坐在厅中,昨日他吐血昏倒,清醒后,他十分害怕当年之事真有差错。 便第一时间,让凌肃悄悄去寻了当年在倚竹园伺候的老嬷嬷。 那老嬷嬷当即表示,当年是二小姐央着厨房做的。 是啊,当年所有人都说了,是二小姐亲口跟夫人说,她让厨房做的糕点,也是她亲手拿着那糕点喂给夫人的。 又怎么会是陷害? 昨日,她还用一副极其委屈的口气质问他:为何不信她? 以至于自己还差一点就认为错怪了她! 如此意图颠倒黑白的顽劣之女,要来何用? 就如同现在,全家人等着她回府,一同入宫! 老太太则一脸焦急,道:“早知道我便等二丫头一会儿,也不至于如今都不知她去了哪里?” 司骏山见时辰不早,便要起身出门,却见小厮疾步而来,气喘吁吁的道: “将军,不好了!东郊发现二小姐摔坏的五彩马车!却没瞧见二小姐的人。” 早在一个时辰前,司骏山便派人沿着去临湘寺的路,寻找司槿星。 他脸色一沉,道:“四周可查找过?还有什么发现?” “两侧都是山林,只查看了附近,并未深找,另外,在摔坏的马车中捡到这个。”那小厮说着话,就将手中的一张帕子递了上来。 凌肃接过来,细细查看,果见帕子一角绣了个星字。 司骏山一甩衣袖,对凌肃道:“带二十人,去找,若找不到,便当她死了!” 司槿衡不解,问道:“父亲,为何不报官?人多了才能更快的找到二姐姐啊!” 老太太一听,可是吓坏了,忙阻止道: “按时辰算,二丫头出事也有两三个时辰了,山林多劫匪,此事万不可声张出去!” 司骏山冷着脸,他不是没想到二女儿可能会遭遇什么。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她所做之事! 他长叹一口气,如此也好! 司槿云垂着头,没人看见她眸中闪过的一丝精光。 她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到桌几上,面无表情的提醒道:“父亲,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第94章 冲喜的玩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一年一度的仲秋宴会,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可带家眷一同参加,自然是需要宴会帖子的。 司骏山本是不想带司槿星去,可奈何宴会邀请帖上,明晃晃写了司槿星三个大字。 况且,她近日接连收到皇上与皇太后的赏赐,理应去当面谢恩的。 如今......他也落得轻松。 司骏山点头,道:“走吧,入了宫,谨言慎行,跟在你姐姐身边,不要四处走动。” 那帖子上不仅有司槿星的名字,就连司槿云的名字也有。 帖子上有的,你可以不去,但帖子上没有的人,是万不能去的。 司骏山知道这个三女儿的脾性,有些任性,便不想带她去,可架不住司槿月传来了口信儿,说她会将妹妹带在身边。 司槿云又软话说了一箩筐,这才让司骏山同意了她去。 父女二人上了马车,朝着皇城行去。 “若皇太后问起你二姐姐之事,你便只说她感染了风寒,旁的便不要多说。”司骏山在马车中,不忘叮嘱司槿云。 司槿云点头应下。 此事,哪里需要她亲口说? 不多时,马车也就到了宫外。 官员入宫是在朱雀门入,女眷则是从顺德门而入。 司骏山让车夫赶着马车先去了顺德门,将司槿云放下,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无外乎就是别惹事生非,这才绕回了朱雀门,下了马车。 此时还未申时,司槿云到时,便见顺德门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宫门口自有宫人查验身份。 她虽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却早听她作为王妃的姐姐说过很多次宫中规矩,丝毫不见胆怯,带着莲香便排在了队伍后面。 更是很快的,与前面几位小姐聊到了一处。 那几位都是四品五品官员家的小姐,何曾接触过一品大员家的千金? 更何况这小姐的姐姐,还是当今睿王妃的嫡亲妹妹! 自是一个个儿的夸赞起来,将司槿云捧到了天上! “司小姐,您这皮肤当真是莹润光洁!” “是啊,瞧瞧这白里透红的粉嫩!谁见了不心动呢!” “司家小姐还未及笄便有了如今容颜,若等到及笄后,再长开一些,那定是要名动建州的!” “是啊,是啊!” 司槿云听着这些人的夸赞,心中也有些飘飘然,却没瞧见她身旁跟着的莲香,脸色变了几变。 近来,她皮肤愈发水嫩莹白,甚至比大姐姐还要白皙光滑。 要知道,她自小是黑皮肤,是有多羡慕白嫩的肌肤? 她好想让九王看看现在的自己。 如今二姐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九王若见到自己这般模样,定会改变初心,爱慕于她。 所以她才央着大姐姐,务必帮她弄到入宫的帖子。 终于轮到她了,那查验身份的老嬷嬷看了帖子,便笑道: “原来是司家三小姐,睿王妃早交代了,请三小姐随着这位小公公一道去万福宫。” 司槿云点头道谢,随着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入宫,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午后日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红墙青瓦,飞檐峭台,造型华丽,无一处不是精雕细琢,无一处不是美轮美奂! 司槿云的目光却忽的被前面的人,吸引了去。 他来了。 他竟真的来参加今日的秋日宴。 她听自家大姐姐说过,九王性格冷僻,鲜少参加宫中宴会,甚至皇太后生辰宴会,他都极少露面。 今日,她也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真的能遇到了他。 这便是缘分吧? 齐墨离此时正与齐南渊,齐南夜走在一处,前往福阳宫。 走在廊下的诸位夫人小姐见状,忙冲着几人屈膝行礼。 司槿云目光一直在齐墨离身上,他身着一袭玄衣长身而立,五官轮廓分明,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幽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又狂野的气息。 她忍不住上前,眸中含着一丝羞涩,道:“见过九王殿下。” 齐墨离扫了眼前女子一眼,不带一丝停留,复又看向边儿上引路的小公公,挑眉问道: “这是何人?” 那小公公赶紧上前回道:“回墨膺王殿下,此乃镇远将军府三小姐。” “哦。”齐墨离点头,又看了她一眼,便转头带着齐南渊与齐南夜大步离去。 司槿云见状,脸上的笑意,失了些颜色。 他竟没有认出自己...... 廊下的众夫人小姐,也都掩唇笑着离去,独留司槿云一人呆呆站在原处。 他怎会不记得自己? 她再无心思欣赏宫中景致,只一门心思琢磨该如何引起九王的注意。 她到万福宫时,众人正在宫殿外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话。 自然,身份高贵之人则可得太后召见,进殿叙话,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是在殿外候着,等着时辰一到,移步福和殿。 “你们听说了吗?跟九王殿下定下婚约的司家二小姐出事儿了!” “出了何事?她今日没来?我还想瞧瞧她长什么模样呢!竟能得九王同意此门婚事!” “据说......哎呀,就是在山林间失踪了!” “山林间多劫匪......啊,那岂不是?” 几个衣着华贵的小姐聚在一起,悄声议论着。 何昭月与雷浅音从那几人身边走过,顿住脚步,细细一听,二人顿时脸色一沉。 “你们胡说什么?你们可见了?就随便背后议论?”何昭月柳眉一皱,呵斥道。 “小心被九王殿下听到你们的话,李侍郎家的小姐,还有你赵大人家的千金,还有你,你。”雷浅音则一个一个打量着几人,认全了。 司槿云则注意到她们身后走来的叶宛儿,她记得这个女子,便是老太傅家的孙女,曾被九王拒婚过。 那几个小声议论的小姐,身份也不低,自是不怕的,其中一个便是刘阳风丞相的孙女,刘芳芷。 “一个拿去冲喜的玩意儿,失踪就失踪呗,你们急什么?” 雷浅音一听,正要分辨几句,却听殿门打开。 有公公喊道:“太后驾到。” 殿外众人皆跪地行礼,司槿云偷偷抬头去瞧。 却见,跟在老太后身侧的女子,竟是自家那失踪的二姐姐! 第95章 星儿是颗福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站在太后身侧的台阶上,自然看到了何昭月,雷浅音,以及她们不远处的司槿云。 她三妹妹看见她后,那脸上的表情,当真如同见了鬼一般,着实精彩。 一个时辰前。 司槿星悠然转醒,便见齐末离一脸焦急的盯着自己。 这才得知在山林中,将她救下的正是齐南灵与七皇子,齐南承。 是啊,齐南灵是叫她阿星的! 他二人将她带到太后宫中,又寻来了宫中御医,为她治伤。 齐南灵则是第一时间,叫人通知了齐墨离。 齐墨离见她醒来,立即凶狠的责怪道:“陪着她们去上什么香?不知道那是一家子豺狼吗?小傻子!这就是羊入虎口!” 他嘴里喋喋不休的训斥着,眸中的忧色却不曾减退,还有些微微发红。 司槿星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禁笑了:“谁是羊,谁是狼,还不一定呢!” 齐墨离见她伤势无大碍,这才大步离开。 二十几个人围攻他的小丫头,这人是活到头儿了! 司槿星在山林间晕倒,一是风寒感冒,二是体力不支,三是伤口失血,休息了一个时辰,便无大碍。 何况,这还是在太后的万福宫中。 司槿星望着镜子中重新穿戴整齐的自己,不禁感慨,齐墨离那厮,在外人眼中是个张狂的九阎罗,却细心的给她备下了仲秋新衣。 她弯唇一笑,朝着万福宫的正殿而去。 太后见着司家这小丫头,端庄得体,暗道,这么好的姑娘竟便宜了齐墨离那个祸害! 早年间,她便与司槿星的外祖母关系匪浅,再者前阵子,这丫头还救治了自己的小太孙! 她笑吟吟的提醒道:“身上有伤,今日的宴会上,莫要喝酒水才是。” 司槿星自是没有不应的,脸上带笑:“臣女自是乖乖听皇太后的话,滴酒不沾!” 她可记得,之前皇太后赏了周氏二十巴掌的事儿,虽说是为了人家小孙子的事,可看着也着实解气! 而且,这太后还给她与齐墨离赐了婚,也算是证婚人了?司槿星自是对她有几分好感的。 皇太后闻言,不禁扯了帕子掩嘴,笑道: “怪不得皇帝之前跟哀家说,司家那个小丫头甚是有趣!果不其然呢!” 两人没说几句话,便陆陆续续有小内监来通禀:皇后娘娘到,罗贵妃娘娘到,兰嫔娘娘到,太子妃到,恒王妃到...... 太后却只允了皇后娘娘,太子妃,恒王妃进来,其余人都到偏殿或是殿外候着。 恒王妃陈洛初,才刚出了月子,看上去又圆润了一些,脸上挂着一抹柔柔的笑。 她身旁的奶娘,将小世子抱给皇太后身旁的惠如姑姑,再由惠如姑姑抱给皇太后看。 “这小人儿,倒真是胖,肉头的很!抱起来胳膊都费劲呢!”皇太后喜欢孩子。 宫里多年不曾添喜,此刻抱着孩子就不撒手,满脸的喜悦。 还是惠如姑姑劝说着,才爱不释手的松了劲儿,让她抱走,可那眼神儿是真不舍得离开那胖娃娃。 “皇祖母,此事还多亏了九皇婶,不然......”陈洛初抱着怀中的小娃儿,心中感慨,眸中不禁又带了湿意,那真真是不敢想,太后怕了。 皇后与太子妃闻言,也是一阵唏嘘。 “咱们家阿星,就是个小福星!”坐在司槿星身边的齐南灵,逗弄着陈洛初怀中的小奶娃,笑嘻嘻的说道。 皇太后扭头看过来,点头赞许道: “灵儿说的是,星儿是颗福星! 听闻,你还去了西郊大营,救治了不少将士,此举大善,颇有你外祖母当年之风!” 几人还在说着话,便有小内监通禀:“长安公主到,瑄宁郡主到。” 长安公主? 司槿星微微蹙眉,她第一次去齐墨离的九华庭“侍疾”,便是被这个长安公主“查房”的。 她微微垂眸,这长安公主一向与睿王走的近,也不是什么好鸟! 司槿星眸光一闪,她瞧见皇后与太子妃听到这个名字后,二人脸色都有了异样! 这长安公主不是皇太后所生,并不得皇太后的待见,便让她带着她那女儿,去侧殿歇着。 几人又绕着司槿星与齐墨离的婚事,说了几句,直把个司槿星说的脸红,几人才罢休。 见时辰不早,皇太后在惠如姑姑的搀扶下起身,带着殿中几人往外走去。 司槿星就这样明晃晃的站在了老太后身边。 司槿云当真是吓傻了,连手中的帕子掉了,都不自知。 而司槿月一直在侧殿陪着她的婆母,罗贵妃,此时也满脸的震惊,却很快掩下,端庄又淑雅。 一众人,便朝着宴会的福和宫而去。 司槿星拉着齐南灵与何昭月,雷浅音走到了一处。 “阿星,你没事吧?”雷浅音压低了声音问道,生怕别人听到。 “没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司槿星摇头,嘴角噙了一丝笑,被人关切的感觉真好。 她话刚说完,就听身后不知是谁说了句: “一个冲喜上位的东西,还好意思进宫炫耀,也不嫌丢人。” 司槿星听到了,齐南灵听到了,周边几个人都听到了。 齐南灵顿住脚步,冷眼扫过那人,道:“光禄寺卿赵大人家的小姐,是吧?你方才在说什么?” 那赵家小姐顿时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耸着肩膀,不敢吭声。 齐南灵最烦这套,她还没做什么,对方就这副样子,好像自己以大欺小,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她此刻心中烦躁更甚,道:“我只问你,你方才在说什么?你如实回答我便是!” 那赵家小姐呜的一声,哭出声来,求饶道:“公主饶命!” 齐南灵还未说什么,就听旁边一姑娘道: “司小姐,此事因你而起,你瞧那赵家小姐害怕成什么样了?你若是心中有愧,不妨同赵家小姐一同跪下,跟公主求情吧。” 围绕在那姑娘身边儿上的几个小姐,纷纷点头赞同。 “刘小姐说的对。” “司家小姐太过分了!此事就是因她而起的!” “是啊,要不是她,公主也不会生气。” 第96章 你家住河边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扭头看去,是个长相很任性的姑娘,何昭月在边儿上提醒道: “她便是刘丞相家的孙女,刘芳芷,方才在殿外,她就一直在嚼舌根。” 司槿星点头,冷眼朝那人看去,随即笑道:“多谢姑娘。” 刘芳芷一愣,众人也正不解这突然的致谢,就听司槿星又说道: “见到姑娘之后,本小姐才发现,原来,丑可以这么具体!比如这眼睛,比如这嘴唇......” 刘芳芷脸上又红又烫,她长的是不美,却也不曾有人当面指出她的容貌不佳,尤其如此直言不讳说她丑! 她气得伸着手,说不出话。 司槿星却不惯着她,脸色一沉,道: “那赵家小姐还不是看你眼色行事?此事,本该你去求情,你却将责任转嫁到我身上。 再者,本小姐是冲喜上位又何妨?你们有本事,也去找个如意郎君冲活了去!” 走在前面的“长辈们”,自然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 长安公主走在罗贵妃身边,撇了撇嘴,道:“这司家啊,还真是没教养。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罗贵妃昂着头,脚步不停的缓步前行,只是用余光瞄了眼身旁的司槿月,笑道: “年轻嘛!九王喜欢就好。” “以色侍人的东西!”长安公主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她身旁的瑄宁郡主,却是回头朝那处看了去。 好一个飒爽洒脱的司家二小姐! 那边的刘芳芷涨红着脸,瞪了那跪在地上的赵家小姐一眼,不再吭声。 齐南灵见自家阿星没吃亏,自然也就没了脾气,拉着几人继续往福和殿走去。 这福和殿,是宫中三大殿中面积最大的宫殿。 主要用于皇后,太子的册封,以及朝内百官宴席,外藩朝贡之事。 此时,崇德帝正坐在殿中龙椅上,看向左列首排的司骏山,道: “司爱卿,寒岚一战,尔乃头功!如今,伤势可好全了?” 司骏山闻言,立即起身,拱手道:“老臣承蒙皇上惦念,如今伤势已然大好。” 崇德帝点头,笑道:“你这身伤啊,倒是多亏了你有个好女儿啊!今日,那小丫头可是与你一道入宫的?” 司骏山闻言,心头一滞,道:“回皇上,臣女偶感风寒,今日便未入宫,以防过了病气给宫中贵人。” “哦?司爱卿怎的还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了?朕方才还听墨膺王提起那丫头呢!”崇德帝双眼微眯,面露不悦的问道。 “哼。白眼狼,就不该救你!”一道男声自司骏山左侧位置传来,那处坐的是墨膺王。 司骏山面色一凛,还未等他细思,便听殿外内监扯着嗓子喊道: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众女眷进了殿来,左列臣工均起身行礼。 司骏山此时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她,那个失踪在山林中的二女儿。 他不觉一惊,又顿生怒意: 自己平安无事,都不知往家中传个信儿,害他等她那么久,还派了两拨儿人前去山林找寻她! 众人依次落座,仲秋宴会也就开始了。 殿内左侧是皇子,王爷,及二品以上官员,右侧则是皇家嫔妃,公主及二品官员以上的女眷。 二品以下的官员及家眷则是在朵殿。 司槿星被封为县主,位置很是靠前,就在第一排。 她望了眼对面的齐墨离,见他正慵懒的靠坐在雕花大椅中,冲着她的肩膀抬了抬下巴。 司槿星便抿唇摇头,张了张嘴,空讲了几个字。 对面的齐墨离却是看懂了,含笑点头。 他眸中的疼爱,却刺痛了坐在第二排的司槿云。 她将二人的互动,都看进了眼中,她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却在这时,一个人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坐在了她的身侧...... 中秋的一轮圆月,是国人的一种寄托,象征着团圆圆满。 在龙吟,更是文人雅士,卖弄文笔才情的黄道吉日。 因此,筵席上刚结束一曲舞蹈,便有人提议,众人对月赋诗作词,以助兴。 这皇家宫宴,能让家眷一同参加的,多半是为了给年轻人些展示自己的机会。 皇太后与皇后,都最是喜欢这样的节目,俩人一商量,皇后便扬声道: “今日诸位不要约束,本宫这里有一枚簪子,是本宫当年的陪嫁之物,今日便拿来做个彩头。” 崇德帝笑道: “皇后破费了!这簪子可是皇后的心头爱,朕倒要看看,谁能拔得头筹,拿下皇后这金簪!” 司槿星不需要这样的机会,她一个待嫁之女,不需要表现。 对比那金簪,她对眼前这些食物更感兴趣。 从早上就没吃东西,中午昏迷也饿着肚子,这会儿是真饿,便拿起筷子,开始埋头苦吃。 此时,殿中已有人作了首赏月诗,获了满堂喝彩。 那便是刘丞相家的孙女,刘芳芷。 只见她站在殿中央,并不回到座位,而是颐指气使的看向司槿星,道: “司家小姐,不知你今日可愿作诗助助兴?” 司槿星头都没抬,夹了一筷子红烧蹄髈,道:“没兴趣。” 刘芳芷见这司槿星在皇上面前都如此狂妄,又想到自家祖父就在对面坐着,心里有了底气,大声指责道: “皇上与太后都在等着,你如此不给面子?”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低声附和,纷纷嘀咕着司家二小姐如此不识抬举之类的言语。 刘阳风捋着胡须,眸中闪着精光。 那司骏山回京时,他便是不赞同的! 如今他孙女,抓着司骏山的女儿敲打一番,也是大快人心的! 司骏山见状,面上倒是没有任何反应,那刘丞相的孙女,倒是与那刘丞相一样,惯会拿捏人! 他冷哼一声,腰板挺直,他那二女儿又何时吃过亏? 司槿星吃个饭接连被打扰,她脸色一沉,张嘴呵斥道: “皇上他老人家都没说什么,就你在这儿哔哔,怎的? 你家住河边啊?管的那么宽? 还是,这一殿众人,就显你有嘴?” 第97章 举杯邀明月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刘芳芷因着自家祖父的关系,走到哪里,不是被高门大户那些个夫人小姐围着恭维奉承? 她何曾听过如此难听的话? 什么叫只有自己有嘴?是怪她多嘴多舌? 刘芳芷红着一张脸,一肚子气不知该如何撒出来。 司槿星瞥了一眼高坐宝座的崇德帝,见他唇角分明微微抖动了一下。 皇上他老人家,是在憋笑? 之前齐墨离跟她说过,她献计制造弓弩,是大功! 皇上却并未下旨给她赏赐,实则是在保护她。 那样的惊世之物,若被不轨之人知晓是她所作。 那她不仅仅在龙吟会四面楚歌,甚至这天下诸国都将觊觎,并引起纷争! 所以,她笃定老谋深算的皇上,是不肯轻易动她的,何况还有齐莫离这尊大佛罩着。 司槿星思及此,便安心朝着那盘子红烧蹄髈进攻。 这味道,倒是与齐墨离那水榭雅居的大厨做的不相上下! 却在此时,她突觉对面有两道目光,朝自己的方向看来。 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那处坐的是齐南晏与齐南澈兄弟二人! 司槿星微微抬眸,齐南晏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慈善笑容,而齐南澈脸上却是阴沉一片。 想来,是前两日在水榭雅居,将那暴躁东西,得罪狠了! 刘芳芷还站在殿中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转眸朝着自己祖父的方向,求助的看去。 就在这时,殿中却忽来一声呵斥:“放肆!你这孽女,竟在朝堂之上,如此无礼?!” 司槿星头都没抬,不用看,骂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司骏山,司大将军。 崇德帝闻言,双眸微沉,看向台下的司骏山。 这老顽固,不帮自己闺女也就算了,怎的还帮外人欺负自己闺女呢? 那司骏山见皇上一脸不悦的看向自己,忙拱手道: “老臣管教无方,让这逆女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还请皇上恕罪。” 刘阳风在收到自己小孙女的眼神后,正欲要上前为孙女开脱,此时听了司骏山的话,心中不由一乐。 他做丞相多年,一惯擅长揣摩人心。 这司骏山虽骁勇善战,却依旧只是一介武夫,脑子里就是一根筋! 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自己女儿的后腿,简直愚蠢至极! 果然,武将,均是一群无头脑的粗野莽夫! 刘阳风一本正经的拱手道: “启禀皇上,老臣这孙女只是邀请安平县主作诗一首,为这秋日宴助助兴,却不想竟无辜惹来县主一顿羞辱,且还是在这朝堂重地! 还望皇上加以严惩,以正国风!” 崇德帝瞥了眼右侧埋头苦吃的司槿星,又看了眼左侧懒懒举着酒杯的九王,这两口子倒是如出一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却害他来收拾这烂摊子! 他沉吟两声,还未说话,却见睿王妃站起身,屈膝行礼道: “父皇,儿媳这二妹妹从小便饱读诗书,只是怕落了刘家小姐的面子,这才拒绝了邀请,还请父皇宽宥。”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刘家小姐文采出众,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怎么的?司家小姐竟这般自恃才高? 司槿星朝那厢的司槿月看去,这大姐姐几日不见,功力又深了呢? 瞧瞧这话说的,看上去是帮自家妹妹求情,实则上是给她拉仇恨且吹了好大一阵风! 俗话说,飞的高,摔得才疼,她就是想看自己摔死! 而司骏山闻言,眉头微皱,二女儿何时饱读诗书了? 这大女儿为何故意这般说? 他第一次对已位及王妃的大女儿,有了几分不满。 司槿月说完话,片刻后便有人响应。 “既然安平县主才华斐然,那这诗,是必须要作了,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是啊,叫我等看看,到底是多饱读诗书!” 司槿星不紧不慢喝了口杏酥饮,道:“我既是饱读诗书,那自是压轴出场才是,你们先上。” 也不知这龙吟小姐本就爱表现,还是为了让她早点上场,看她出丑。 各家小姐此时纷纷上前颂词作诗,叶宛儿自然也不例外。 若说刘芳芷才华出众,那这叶宛儿便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 她的祖父乃是老太傅,自小熏陶,自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可比的。 建州无数青年才俊,均被叶宛儿的文采所折服! 她诗句一念完,便博得全场喝彩,就连崇德帝都连连称赞。 叶宛儿听着众人的夸赞,眸光中带了几分得意的看向那人。 却见他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中,双眸含笑的看向对面的司槿星。 她面色一沉,侧目看向一旁的司槿云,微微点了点头。 众家女子都作了诗,唯留了司槿星。 “她定是不会作诗,才一直推脱!” “就看她能拖到什么时候?” “还说自己要压轴,真是大言不惭!” ....... 齐南灵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议,不无担忧的说道: “阿星,你要不会,就背我这个,我方才便做好了,你记着......” 司槿星弯唇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不会让我们的八公主丢人的!” 她说完,便起身,扬声道: “既如此,那本县主便叫你们开开眼。”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司槿星张嘴念了李白和杜甫的两首诗,大师的诗句,拿来用用,不算什么吧? 她念完,殿中一片静寂,不知是谁率先鼓起了掌,旋即,便是赞赏声不绝于耳。 司槿星心虚的坐下,仰头喝了一杯茶,便借口出去方便,带着绿竹出了福和殿。 她留下两首诗,却让殿中众人细细品味。 齐墨离从来不知,她的心里,是那样的孤独?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而司骏山,却想起当年他在边关望月,思念妻女的情形...... 还等着看热闹的司槿月,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丫头怎么会作诗?还作的这般好?! 司槿星站在宫殿外的游廊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当真有一种思乡之感。 却突的,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二妹妹,又见面了!” 第98章 魑魅魍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回头,果然就见睿王,齐南晏正眸中含笑的看着自己。 她不耐烦的问道:“睿王殿下,有事吗?” 齐南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自从上次被眼前女子撵出梨花苑后,他便总觉得她当真是变了,变心了! 方才见她被为难,他恨不得将那多事的司槿月掐死! 好在,她文采出众,力挽狂澜! 她出殿,他紧跟着出来,只是想亲口问她一句,可还记得两年前她对自己的情谊? 可他竟有些不敢问。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没有底气过...... 司槿星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心中烦躁,道:“既然无事,那我便告辞了。” 齐南晏闻言,心头一慌,就要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别走。” 司槿星闻到那人身上的香气靠近,心生厌恶,将手背在身后,迅速后退几步,将二人间的距离拉远,冷声道: “还请睿王注意身份,我日后是要做你九皇婶的!告辞!” 司槿星说完不等齐南晏说话,就转身往回走,却意外的撞到了一个端甜汤的小宫女。 那托盘上的甜汤,悉数倒在了她的前襟上! 那小宫女见状,吓得立时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县主饶命!” 司槿星知道,后面的齐南晏还在盯着自己,她只想离他远远的,只得摆手道: “起来吧,带我去旁边侧室擦一下便可。” 小宫女立刻在前头带路,往福和殿后走去。 司槿星一路想着齐南晏方才的恶心行径,也没注意走到了哪个殿。 几个人来到一个偏殿,那小宫女一副抱歉的模样,道: “县主,旁边偏殿,有专门给小姐们替换的衣裙,可叫您的贴身奴婢去取一套来。” 司槿星点头,绿竹知道她的尺码,便也没多想,叫她去了。 那小宫女则将殿门打开,道:“县主,您先在里面稍等一会儿吧。这弄湿的位置......” 司槿星一低头,果见那甜汤打湿的位置很是尴尬,也就进了去。 只是她一进去,便忽觉窗下似有人影闪动,紧接着便是一股奇香悠悠传来,与殿中原本熏香大不相同。 她柳眉微蹙,瞬间闪入杏林雅叙。 她倒要看看,这是要搞什么鬼!眨眼间,司槿星便从房间另一侧穿墙而出。 月下明亮,门外的小宫女正冲着不远处招手,那处便走出了一个体格壮实的年轻太监。 只是,后面的暗处,似乎还藏着一个熟人? 叶宛儿? 司槿星隐匿在暗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丫头,玩火自焚! 殿中文武大臣,皆对安平县主随口所作的两首诗赞不绝口,自然皇后那金簪,便成了司槿星的囊中之物。 “骏山兄,你家这小丫头,真是教的不错!”雷凌坐在司骏山身侧,不由夸赞道: “前两日,县主还帮了小女的大忙,实乃感激不尽!” 司骏山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却一脸落寞的摇头道:“她再好,又有何用?” 雷凌与司骏山相交多年,当年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叹了一口气,劝道: “当年之事,谁又说得清?嫂夫人含辛茹苦将她生养长大,若知你如此偏待她的女儿,想来,嫂夫人在那边也是不开心的。” 她会不开心吗? 他毕生追求,便是让她开心的! 司骏山忽的双眼发胀,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灌下去! 他又何尝不想将他们的女儿视若珍宝? 可每每看到那个女儿,便犹如一根刺,扎的他心口生疼! 崇德帝今日不谈政务,只与文武百官聊些民间趣事,因着众人都喝了酒,说话也就随意了些,殿中气氛一度达到了高潮。 就在这时! 有小公公面色慌张的匆匆进了殿,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张嘴。 长安公主分明瞧见,那小公公进殿后朝着某个位置瞥了一眼。 随即,她便想到,方才见那司槿星脚步匆匆的往后殿走去的身影。 她不知为何,总觉得是那司槿星出了什么事,忙掩下心中雀跃,问道:“这位小公公,可是出了何事?” 那小公公见长安公主问话,又看了看皇太后与皇后,便磕磕巴巴的小声禀告道: “静安殿偏殿中,有贼人进入!” 皇后是什么人,自是看出了这小公公眼中的躲闪,便心领神会,对着崇德帝道: “皇上,臣妾带人去瞧瞧。” 老太后吃了两杯酒,有些疲惫了,也就起身,道:“哀家顺道一起去瞧瞧,便回宫歇息了,诸位随意。” 太后与皇后都去,那些嫔妃自然也跟着去。 皇家女眷都去了,那些官员命妇小姐,也不好留在殿中对着那么些官员发呆,皆起身告退。 御前侍卫执剑走在最前面,护着一众女眷,呼啦啦朝着静安殿而去。 刚走到殿外,便听到房中发出一阵令人酥骨的喘息声,时而尖叫,时而轻哼,极其暧昧。 殿外众人一时听得面红耳赤! 更是有不少闺中小姐捂着脸垂着头,跑远了一些,却也不离去。 太后本就是顺路而来,如今见皇宫中,竟出了这等腌臜事,顿时恼怒道:“来人,将门踹开!” 两个带刀御前侍卫上前,就要踹门,却听得司槿云忽的叫道: “你们可曾见过我家二姐姐?” 刘芳芷闻言,双眼闪着一丝兴奋的精光,张嘴道:“该不会房中那人便是你家二姐姐吧?” 齐南灵与雷浅音对视一眼,朝着那刘芳芷,道:“刘小姐还是谨言慎行吧!” 长安公主见状,更是来了劲儿,她凑到皇太后跟前儿,道: “母后,快些将门撞开吧,万一县主是被逼的,现下咱们还能将她救出来。” 罗贵妃知道自家大儿子齐南晏对那丫头的心思,劝了几次无果,若是她在宫中出了丑事,也能断了他的念想。 “母后,快点救人吧!” 皇太后一开始怕门撞开,让众人瞧见那丫头的窘状,但若是被人强迫,她是万不能见死不救! “来人,踹门!” 两扇木门,应声而开,房中景象惊呆了门外众人! 第99章 老五分明是冲你去的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静安殿中点着昏黄的烛火,徒增了几分柔和。 只是,那殿中....... 撕碎的衣裙扔了一地,空气中充斥着情事后的气味...... 为首的皇太后与皇后对视一眼,二人脸色顿时一沉。 罗贵妃则翘着葱白的兰花指,捏着一枚帕子,掩住了口鼻,一脸的嫌弃。 没有人瞧见她身侧的司槿月,垂着的眸子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异样。 皇后瞧了皇太后一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刚要开口说话,就听人群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大家怎么都跑这儿来?害我好一顿找。” 皇太后一听,这声音不是司槿星那丫头,还是谁? 她循声望去,果然见那丫头面上带着一抹笑,穿过人群,缓步而来。 皇太后心下一松,想到殿中之事,顿时来了气,一挥手,带着一众女眷都进了那殿中! 司槿星走在司槿云身侧,看着她瞪大的双眼与惨白的脸色,笑吟吟的说道: “三妹妹,怎么见了我,像见了鬼一般?”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生生的将司槿云吓了个半死。 怎么回事? 她分明亲眼看着这个二姐姐,进了房门的! 如今,她在殿外,那房中之人,又是谁? 司槿星轻勾唇角,扫了一眼垂着头的司槿月,跟上太后的脚步,大步进了门去。 长安公主与刘芳芷,见司槿星好端端的出现在殿外。 她二人的脸上,明晃晃的挂了一丝失落,却也跟着众人进了殿去。 这吃瓜么,不挑。 此时,众人都已跨入殿门,却忽的又顿住了脚步。 司槿星打眼瞧去,也是吓了一跳! 只见那小太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身上的衣衫,褪了个干净。 凌乱不堪的床榻上,还有俩人正在呼哧呼哧的做运动。 怎的?这还多了一个正常男人? 她当时发现小太监进门后,便立即屏住呼吸朝着小太监打了一枪麻醉。 她又趁着夜色,将跟在后面的叶宛儿敲昏,放到了床榻之上。 然后便去寻了绿竹,在附近逗留了片刻,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过来。 后面,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那背对人群,光着膀子正对叶宛儿施行“那个”的男子,是谁?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床榻之上的女子,竟是老太傅家的孙女,建州有名的才女:叶宛儿! 只见她全身上下布满了红痕,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满是红晕,她杏目微微眯着,既满足又迷离…… 殿中命妇们见状,大呼一声,忙各自转身将自家女儿的眼睛捂住,拽着出了殿门。 没想到,那表面看起来端庄贤淑,才华横溢的叶宛儿,竟是这种人! 殿中妇人见状,心中都有了计较。 有女儿的暗暗想着,日后定要让自家女儿离她远一些。 有儿子的,则想着,叶家女子莫不都是这样不守妇道? 而那背着身子的男子,却着实让司槿星好奇。 她不禁朝着司槿云的方向看去,见她煞白的脸上,满是惊悚! 她这三妹妹,竟也不知这男子是何人? 不光司槿星好奇,房中所有人都十分惊诧,这男子竟胆敢在皇宫内做这种事! 简直胆大包天! 太后见那二人此时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在行那苟且之事,怒吼道: “来人,将那二人给分开!” 话音落,两名壮实嬷嬷便上前,将二人分开,并打了一盆凉水,泼在了二人身上。 二人这才找回了一丝理智,叶宛儿先回过神儿来。 她见自己赤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下一阵阵的痛意传来,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她想起,脑后被砸的那一下...... 众人这才看清,那面色涨红的男子,不是别人! 正是当今靖王,齐南澈! 皇太后黑着一张脸,瞥了一眼那早已呆愣住的罗贵妃。 她旋即回头吩咐道:“今日之事,哀家不想听到外面有人议论一句。” 殿中众夫人忙点头应下,纷纷表示,绝不透露出去半个字。 皇太后这才道:“行了,今日的宴会就到此吧,各位都出宫去吧。” 看着众人纷纷告退离去,她转头对着皇后说道: “皇后,派人去看看前面宴会散了没,请皇帝来一趟,留下老太傅和他那儿子媳妇。” 她说完话,目光在一旁的罗贵妃身上停留了片刻,拂袖离去! 司槿星也是这时候一道出了静安殿,前面小宫女提着灯笼,引着她一路出了宫。 司槿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这皇宫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今夜之事,应是两拨儿人所为。 一开始只是想让她臭名昭著,与小太监有染,第二拨,是最狠的,竟直接要破了她的身子! 司槿星心中一股气升起,握紧了衣袖中的拳头。 却忽来一人,将她揽在臂弯中。 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让司槿星觉得很是心安。 “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跟着她们看起子那脏污之事!”头顶传来一道轻斥,随即便是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还带着他的体温,暖烘烘的。 “静安殿之事,你知道啦?”司槿星手有点凉,伸进那人宽厚的大掌中。 齐墨离点头,道:“恩,日后多长个心眼儿吧,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走! 那叶宛儿是怎么走进那殿的,我没查到,但老五却的的确确是自己走进静安殿中的。 要么是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要么是有人透露了那房间中有什么人。” 司槿星暗暗点头,结合自己的猜想,正要下个定论。 就听身边那厮冷哼一声道:“你有没有脑子?老五分明是冲你去的!” 司槿星闻言,瞟了一眼齐末离,心虚道:“我哪知道,他那么胆大包天!” 齐墨离见身侧的小女子眨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实在不忍心责怪,只得叹气道: “前半部分,你应猜出了个大概,后面那部分手段更是高明一些,有人想借老五,除掉你。 齐墨离微眯双眸,闪出一丝寒光,老五,该死! 司槿星之前便想到了这些,只是没想明白齐南澈这个转折点。 一个人的名字,在司槿星脑海中显现出来。 第100章 成品药供不应求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想起,司槿月整个晚上的神色,都很是异常。 她当时只道是,房中场面太过火爆,将人吓到了,也便没多想。 司槿月此举,单单是为了司槿云? 此时才是夜里八点钟的样子,一轮圆月高高挂在上空,照的路上竟很是光亮。 二人手牵手缓步走在前面,绿竹,紫苏与墨云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早上山林的蒙面人,问出了什么吗? 与上一次隆兴街的蒙面人是一伙儿吗?”司槿星微蹙眉头,摇了摇齐墨离的手。 “是同一个雇主。”齐墨离将掌中软若无骨的小手,又握紧了些,转眸问道: “听闻他府上那些事,是你搞出来的?”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便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咬牙骂道: “白熙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就是你用来监视我的人吧? 什么都跑去跟你汇报!你看我回去不把他赶走!” 齐墨离闻言,顿住脚步,让身侧小女子面对自己,抬手抚着她头顶柔软顺滑的发丝,打趣道: “莫不是,王妃还有更多秘密,是本王不知道的?” 司槿星一听,便想起自己在军帐中,“变”出来的一箱子一箱子的药品...... 她心底突的有些发慌,微微垂眸,复又抬头直视齐末离的眼眸,道: “齐墨离,若是,我不是我,你还会待我这般好吗?” 齐墨离没错过眼前小女子,眸中闪过的一丝无措,心中猛地一颤,他不懂她这话的意思,却听得出,她在害怕。 他轻轻将她瘦小的身子环住,道: “在山林河畔给我治伤的,是你吗?给我做烧烤的,是你吗?陪我去西郊大营的,是你吗?” 司槿星闭了闭染了湿意的眼睛,嗓子里堵得难受,她只连连点头。 这些都是我,都是我,可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司槿星,我是...... 这句话,她能说出口吗? 齐墨离自小便见多了后宫女人的哭泣,个个儿都是梨花带雨,面上挂泪。 可却从没见过怀中女子这般,唇畔带着笑,眸中却闪着水光。 他心酸异常,想到了她做的那首诗。 她内心,是何等的孤单? 司槿星如今早就不去和韵院跟老太太请安问早,今日便睡了个自然醒。 她不知道自己昨夜是怎么回的碎华苑,只是在早饭时听绿竹说: 自己哭着哭着便在墨膺王怀里睡着了,被他抱上了马车,又抱进了碎华苑,再抱到了床上。 听上去,就让人感觉很“羞耻”...... 昨夜之事,她不知宫中是如何解决,猜测下来,应是会将那叶宛儿赐婚给齐南澈吧? 毕竟,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若是能让叶宛儿,坐实了那靖王正妃之位,那便是最好不过,也省的雷浅音为此事心烦。 接下来的半个月,司槿星忙的脚不沾地! 她的三个店,要在半个月内,相继开业。 先是济仁堂,挑了个好听的日子,八月十八,正式开业了。 除了中医坐诊,售卖中药材,她还特别开辟出了一排成品药柜。 成品药,无外乎药片,药丸,颗粒,药液等等,在后世,极为常见的各类非处方药。 赵羽挑了两个最机灵的小伙计,将那几十种成品药的药效熟记在心,更显专业。 坐堂的冯老大夫,知道东家如今被封为了县主,又为西郊大营众将士看好了怪异腹泻。 他内心十分激动,很是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庆幸! 济仁堂的改革,在整个龙吟来说,都是独一份。 统一的服装,分区的服务,挂号制看诊,药店积分这些新奇的规则,一时成了建州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好的医疗服务,倒是很快便让城中百姓感受到了益处,吸引了许多病患前来。 只是那成品药,却不论赵羽如何推荐,都没人敢试。 谁敢信?药还能不用熬?药效定是不好! 司槿星此时正坐在济仁堂诊室中,对面坐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怀中的小儿才不过四岁,此刻却咳喘不止,甚至坐着时还出现了憋气,喉咙中也呼呼作响! 她与冯老大夫分别把了脉,问了诊,看了那小儿的呕吐物。 冯大夫捋着长须道: “痰热中阻,脾用不周,若是小儿能将口中黄痰吐出,便能好的快些,若不然,汤药月余方能固本。” 司槿星却道:“月余,时日太长,痰热入肺,咳喘甚重!若是用成药,三五日便好。” 那妇人就是附近住的邻居,在斜对面开了个猪肉铺子。 她早些日子,亲眼见过这济仁堂的新东家缝针治腿伤。 今日见她如此笃定三五日便好,又觉自家孩儿实属咳喘的厉害,心下一横,道: “县主,我信您,您给开药吧。” 四岁小儿,怎么可能会吐痰?她开了盐酸氨溴索口服液,消炎药和止咳颗粒。 是以,济仁堂的第一份成药是在开业后第五天,才卖了出去。 自然,很快便有了反馈。 那妇人是在拿药后的第三日一早,带着那小儿来复诊。 她表示,才吃了两天半的成品药,孩子便已见大好,嘴里成团的浓痰,从昨日开始变得稀薄,能顺利吐出来。 她来时,正有几位看诊的病患,当下便决定试试成品药。 一时间济仁堂的成品药,受到了建州百姓的一度好评! 不用熬药,不涩口,携带方便,见效更快! 这样比较起来,有谁还愿意苦哈哈的喝苦药汤子? 自然,开业一个月后,这成品药便供不应求,司槿星便调整了售价。 店中还新增了一项规则:非病患本人亲来,概不售药。 以防居心叵测之人,转手售卖,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这是赵羽拟定下的规矩,司槿星知道的时候,正在齐南夜送的那处店铺,与裴轻竹商议火锅店的一周后开业事宜。 裴轻竹一边整理着司槿星的计划单,一边八卦了一句: “东家,您听说了吗?我之前在的那间德兴商行,关门了!” 司槿星闻言一怔,摇头道:“不曾听说,我记得那商行大掌柜,很是嚣张跋扈,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第101章 为心上人发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恩,听闻是有人故意挤兑,商行中的货物全是高价进,却卖不出手。”裴轻竹微一沉吟,道: “说起来,那商行背后的东家,东家您应当也认得,便是靖王殿下。” 司槿星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只怕,让齐南澈栽跟头的,不仅仅是一家商行这么简单了! 她心中暗暗发笑,齐墨离那厮吃起醋来,还真是有些可爱! 齐南澈,最终还是与叶宛儿定下了婚约,并且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月后,很是紧急。 仲秋那夜,众臣工与命妇们都离宫后,皇上与皇后,便单独留了老太傅及叶宛儿的双亲。 叶宛儿的父亲,叶常青,乃是翰林院学士,平素只是负责编修国史,或是草拟些典礼文件,是个实打实的读书人。 此时得知自家女儿之事,羞愧难当,只让皇上做主。 老太傅却是仗着自己曾是崇德帝的老师,倚老卖老,让皇上还叶家一个清白! 罗贵妃则暗讽叶家女儿勾引当朝靖王,并当堂与叶太傅顶撞一番,将老太傅气得脸都发了青,吹鼻子瞪眼,差点昏厥过去。 崇德帝只得让两厢都消停消停,明日再做定夺。 却在第二日,罗贵妃一改昨日嚣张气焰,竟很识大体的跟崇德帝说: 不管怎么说,都是靖王毁了叶家姑娘的清白,理应娶进门。 叶家虽对靖王不甚满意,但事已至此,叶宛儿已不是清白之躯,唯有接受赐婚。 靖王府与叶府,便开始了紧急备婚事宜。 自然,此事外界并不知晓,只当是靖王与叶家小姐,两情相悦,皇帝赐了恩典。 除了靖王府娶亲之事,京中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朝堂上,一名言官义正言辞弹劾户部侍郎,周松,银乱后宅,与弟媳通/奸,扰乱龙吟官场风气。 崇德帝大怒,将周松的侍郎之职罢免,赶回老家,做个县丞! 这些事,司槿星也都是从齐南灵和白熙口中得知,倒是有几日不见齐墨离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她与裴轻竹交代完店中事宜,也就坐着马车往回走。 这马车还是崇德帝得知那五彩马车摔坏后,又重新赏赐了她一架新的,比之前那架更宽敞些。 司槿星还真是搞不懂,这皇上对她是不是也太好了些? 又或者,是对齐墨离太好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将手指敲打在马车中的桌几上,柳眉微挑。 那周松被罢黜,不日便要离京回衡州老家任职,想来,他应是会将京中铺面田产都变现带走吧? 啧啧,这两日还得抽个空,熬个夜去侍郎府,收一下租子,别说,还怪累的哩! 司槿星忍不住偷偷瞧了眼杏林雅叙,前两日也不知怎的,小楼的后院居然也开辟出来了。 倒是可以放很多的东西。 只是后院原本有个地下室,却没能打开。 那里面的东西,才是这个时代真正恐怖的存在! 八月底了,天气有些凉了。 已经回京几日的青蝉,拿着一条毯子盖在司槿星的腿上,又递上一封信,道: “蓝府来的。” 司槿星接过信,细细看去,信是大舅舅蓝怀景写的。 信上说三位舅舅会在年前抵京,三位舅妈陪着外祖母却已经先行一步,往建州而来。 算算日子,过三五日,也就该到了。 司槿星上一世,从小没了父母,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如今来了龙吟,对那司府的老太太,实在生不出半分好感。 凭着原主的记忆,这蓝府的外祖母,倒是极好相处的。 司槿星这样想着,便让白皙赶着车去蓝府门前转一圈。 她到时,正见蓝府门外正停着两辆马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指挥着人往里面搬东西。 “老伯,请问,是蓝府夫人们回来了吗?”青蝉上前去问道。 那管家往后瞧了一眼,旋即眼神一亮,便躬身行礼道: “敢问姑娘,可是司府二小姐?” 司槿星忙点头,称是。 那管家脸上便带了一抹温和的笑,道:“像,太像了,小小姐太像当年的小姐了。” 蓝老将军镇守边关,一家老小在八年前,皆搬至边关,如今老将军年事已高,已经向朝廷提交了挂冠奏请,明年便可正式退休。 蓝府主人虽常年不在建州,却留了下人守在府中,打扫清理府邸。 今日到的两辆马车,便是先一步回府来的管家与各房管事,他们负责带着下人,将院子提前修整好,主人们回府便能安心入住。 司槿星见府上还在忙活,也便没进去,说好了过几日等夫人们回府再来叙话,也就上了马车,往将军府走去。 却不想,刚走至半路,竟被人拦住了去路。 “司家二小姐,你给本世子下来!”一道愤怒男声,在马车外传来。 司槿星不吭声,看向青蝉,青蝉撩了窗幔,道:“是长安公主家的世子爷”。 赶车的白熙,抱拳行礼道: “鸿辉世子,不知您找我们王妃,有何事?” 那鸿辉世子,李清扬见里面的司槿星不下马车,便不管不顾的上前,欲要推开车厢,被白熙拦住。 他恼怒道:“那夜的事,是你做的,对不对?你竟如此陷害宛儿,令她羊入虎口!” 司槿星闻言,心下一动,原来是这样! 那夜皇太后,亲口说了,此事不许外传。 如今这李清扬却得知此事,却在事发十天后才来找她麻烦,想来是与那叶宛儿见过面了吧? 她隔着马车,肃声道: “鸿辉世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若是没有证据,就在此胡乱攀扯,休怪本小姐去皇上跟前儿讨要个说法! 再者说了,叶家小姐与靖王殿下,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她们本就该是一对儿,我们应当祝福他们,不是吗?” 叶宛儿在建州是有名的才女,多少文人墨客青睐于她,这其中对叶宛儿最忠诚的,当属这李清扬。 “宛儿才没有与靖王是一对! 要不是你这恶女做下陷阱,让宛儿栽进去,她那样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会做出那种事?”李清扬面红耳赤的为心上人辩解着,仲秋那夜发生的事,他竟是今日才得知! 他痛心疾首,那样冰清玉洁的宛儿,竟...... 第102章 俩眼珠子是摆设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鸿辉世子,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她早就想爬上靖王殿下的床,也说不定呢? 毕竟,王爷与世子,还是不一样的!”司槿星倒不是想贬低鸿辉世子的身份不及齐南澈,只是觉得他可怜。 也不知那般嚣张跋扈的长安公主,是怎么养大的他? 竟连叶宛儿这种渣女都认不清,明知道人家心仪九王,却甘愿做炮灰! 叶宛儿一边痴想着齐墨离,一边又勾搭着无数个被她才华倾倒的男子。 明知这李清扬对她痴情,却将他拿来当枪使,只是,她也太看得起这李清扬的脑子。 光天化日下,当街将那事儿说出来,就差说的再细一点了...... 猪一样的队友,也不过如此吧? 那李清扬,如何肯听司槿星这样诋毁心上人的话? 他怒火中烧,竟不顾白熙阻止,想要冲进马车!可他哪里是白熙的对手? 司槿星让青蝉将车厢门打开,抬眸便见那年轻男子黑沉着一张脸看向她,手中正执着一把弯刀! 白熙将手中长剑,抵在那李清扬心口处,冷喝道: “鸿辉世子,请三思。 司家二小姐,乃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更是九王未来正妃,你这般行事,怕是不妥!” 青蝉与紫苏,更是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像极了护崽的母鸡。 却见那李清扬冷哼一声,满脸鄙夷道: “你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是生怕宛儿与你抢九王,你便设下此毒计,陷害于宛儿,九王当真是瞎了眼!” 司槿星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开口道: “你是从小吃粪长大的吗?我用得着陷害她? 皇上亲自下旨,将我赐婚给齐墨离,我跟她抢个毛线? 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是非不分,活该被她利用! 给我滚下去!” 刘清扬听着安平县主这样粗鄙的言语,气得说不出话,便在这时他腿上一痛,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马车随即便疾驰而去,刘清扬脑中闪过那马车中女子的话: 活该被她利用...... 宛儿,怎么会利用自己?不会的......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今日见她时,她是那般的楚楚可怜..... 她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见他来,倔强的擦掉泪水,什么都不说。 直到她身边的丫头,说:她家小姐是被人下了药,才被那靖王行了苟且之事...... 那丫头说完,宛儿才痛不欲生的哭出声来。 她说,她分明看到司家二小姐进了那殿门,她说她被人敲晕了..... 她说,要自己想办法将司家二小姐的诡计透露给九王知道。 李清扬拐进一家酒肆,要了两壶酒,一杯接一杯的灌着。 是啊,她心悦九王,谁人不知呢? 秋风袭来,夹杂着一丝凉意,远处几道雷声滚滚而来。 司槿星刚到碎华苑,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洒落了下来。 她还未坐下,便有前院小丫头前来,人未进房门,只在门口扬声道: “小姐,将军让您准备些给夫人的止痒药,刘管家一会儿过来取。” 司槿星净了手,扬着下巴,对着门外说道: “那药制作起来甚是繁琐,上次卖给周氏五百两一瓶,还不够本钱,若是周氏要,那便卖给她八百两银子一瓶吧。” 那传话丫头闻言一愣,也没说什么,只转身去了。 绿竹伺候司槿星喝了热茶,才道:“将军真是的,一点求人办事的诚意都没有。” 司槿星冲她摇头,那司骏山恐怕是根本不信她,只当她是颠倒黑白之人吧! 松园。 司骏山听着下人来报,那二女儿竟又谈钱?还坐地起价! 都是一家人,为何要做得这么绝! 好!好!好! 反正,她与司府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他沉着脸,道:“凌肃,你去账房取一千六百两,给她送过去!” 凌肃领命转身而去,只是须臾,便回了来。 他犹豫道:“将军,账房上扣除今日这一千六百两,便仅剩五百两银子了。” 司骏山闻言大惊,他每年的俸禄有两千五百两,加上皇家偶尔的赏赐,还有府上购置的几个铺子田产的租金,盈利。 这几项加起来,一年怎么也能有个五六千两的收益,再扣除府上的吃穿用度,少说也能有个两千两银子的剩余。 这些年下来,府上怎么也能有个两万两的盈余。 十年前,蓝氏管家时,她时常与他说这些,所以他是有些印象的。 “账房先生说,夫人前阵子支走了三万两库银......” 司骏山怒目圆瞪,三万两银子,那是多大一笔钱财,她是花到了哪里去? 他摆手让凌肃退下,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中。 这个府上,真是越来越不像家了..... 司槿星拿到了钱,便开开心心的将止痒药给到了管家刘福的手上,还说了一句: “买五瓶送一瓶,用好再来!” 刘福气得手都抖了,嘴上却还得道谢,道:“是,谢过二小姐。” 半个时辰后。 司槿星刚给紫苏的娘亲把了脉,换了药,回了房间。 青蝉便闪身进了房门,道:“王妃,他出发了。” “好,那咱们也出发。”司槿星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司骏山在一阵颠簸晃悠中醒来,此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借着昏黄的烛光,看清了,他正躺坐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之中。 他蹭的坐直了身子,怒声喊道:“你竟敢将我迷晕!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没错,他对面坐着的便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二女儿。 他怎么都不敢想,自己竟被她迷晕,还被“打劫”出了府! 司槿星打量着自己这便宜渣爹,嘲讽道: “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将军的?如此昏庸无用,你那俩眼珠子,是摆设不成?” 司骏山闻言,面色一沉,道:“大逆不道的孽障!这是你一个深闺女儿该与父亲说的话吗?” 司槿星不想理他,只扔了一句: “行了,司大将军,快收了您的气势吧,您要想知道十年前的真相,就闭上你的嘴!” 第103章 夜探临湘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赤红着双眼,拳头握的咯吱作响,额角的青筋根根鼓起。 他咬紧牙关,强忍怒火,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司槿星明显看到她那渣爹,气得脸颊抽搐,她的心情都变得畅快了许多。 她朝着车窗外努了努嘴,道: “既然来都来了,就当陪我这个女儿,看场戏吧!” 司骏山拂袖起身,下了马车,便见他们此刻已经站在了半山腰处的临湘寺大门。 他扭头之际竟发现,凌肃也跟着来了。 他拧眉呵斥: “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你见过谁家小姐能做出绑架自己父亲之事?” 凌肃看了眼后面跟上来的二小姐,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 “人呢,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吧,看看今晚会发生什么。” 一行几人,除了司槿星,剩下便都是习武之人。 司槿星在青蝉的“帮助下”,也能一小段一小段的飞起,倒是比一步一步爬青石台阶要快上许多。 司骏山看着跳墙而入的司槿星,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 这个女儿,除了容貌与已逝蓝氏相似,其他的当真是一点都不像! 司槿星才不管他怎么想,轻车熟路的朝着后院禅房的方向悄悄靠近。 司骏山堂堂大将军,哪里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很是不屑。 他刚要正大光明走进去,却听到司槿星说了一句带着警告意味的话: “你若想打草惊蛇,便随意折腾!” 司骏山面色阴沉,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若今夜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定不会饶恕这大逆不道的孽障! 不多时,几人也就到了一间不起眼的禅院院外。 “不管一会儿看到什么,都把嘴给我闭紧了!”司槿星冷眼扫过司骏山,叮嘱道。 司骏山此时也有些明白了,这禅院中,住的便是周氏吧? 正好,他也想问问周氏,从账房提走的三万两白银,到底是花在了哪里?! 青蝉飞身而起,落入禅院内,从里面将门栓轻轻打开,几人便进了院去。 这禅院中有三间禅房,正中那间还燃着昏黄色的灯火,伴着寺中隐隐传来的诵经之声,倒让人心中平添了几分安宁。 青蝉与凌肃一进院子,便各自隐去了暗处。 而司槿星却带着司骏山,轻轻移步,靠近那中间亮着烛光的禅房。 只是,他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这声音...... 司骏山脸色一白,伸手将窗纸捅破,随即借着那小洞,往里瞧去。 司槿星看着司骏山的一番神操作,嘴角一抽。 原来,真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她只是搞不懂,难道第二天房间的主人,不会发现这捅破的窗纸吗?这秘密哪里还保得住? 她还在胡思乱想着,司骏山此时却已经脸色铁青。 那禅房之中,正给赤裸着上身的周氏上药的男人,不是将军府的管家,刘福,还是谁? 冰凉凉的药水一上身,瘙痒难耐的伤口顿时得到了解脱,加上刘福不老实的手,周氏只觉一阵颤栗,嘴里不自主的发出一阵阵轻哼。 刘福顺势又在周氏白花花的后背摸了几把,道:“夫人,可舒服些了?” “贼汉子,我不在府里,你可出去偷吃了?”周氏上了药,受不住刘福那手的挑拨,一把将他拽到床上,佯装怒意,质问道。 那刘福是个瘦子,被周氏这么一拉扯,直接扑到了她怀里。 周氏年轻时,容貌也是上乘,只是后来不断地发福,才成了如今三百来斤的体格子。 刘福谄笑一声,道:“外面的,哪里有夫人肤白貌美?!” 司骏山看着房中榻上折腾到一起的二人,又听着那床板嘎吱嘎吱的响,他气得就要踹门而入,将那二人打死了去! 虽说他对周氏并无爱意,可说到底,她也是他府上的女人! 这二人,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腌臜之事! 司槿星一把将气愤的司骏山拦住,拉着他去了隔壁院子。 “你费尽心力,就是为了给我看这出戏?你就想看我出丑,是吗?”司骏山握拳砸向桌子,满是怒意的瞪着一旁的司槿星。 他只觉,今夜的一切,太过巧合,刘福刚从她那里得了药,便与周氏厮混在了一起。 这定是司槿星一手安排策划,或许那房中动了手脚也说不定! 司槿星无所谓的看着他训斥完,见他气得胸腔上下起伏,才冷哼一声,道: “我早就说过,你的眼睛是摆设,还不自知! 年纪大了,就收收你的脾气,以为谁怕你似的!” 是啊,母亲没了,父亲又不长眼,她怕什么呢?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什么都不怕! 司骏山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横眉立目,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自然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早就死在了西郊别院,被你那好夫人派人掐死了!”司槿星唇角勾着笑,眼眶却红了。 你永远,永远,永远见不到你的亲生女儿了! 司骏山闻言,心下一震,他竟不知周氏竟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 所以,她侥幸活下来后,便性情大变,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再不是从前那个乖巧的二女儿! “暂且不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且说你回府后,所有对周氏做的事,都是在报复她?” 司槿星都被气笑了,道: “我报复她?我做了什么? 九王鞭笞她,皇上撤回她诰命,太后掌嘴她,司槿皓辱骂世子被拘。 不都是她们咎由自取?司大将军说话,还请过过脑子!” 听听,这都说的什么? 司骏山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性情,能在短短两年,变化如此之大。 如今,她竟是连父亲都不肯叫! 他沉着一张脸,道:“戏看完了,可以走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门外进来一人,他知道,那是九王送给她的暗卫。 他不想对九王品性作何评价,毕竟那人在战场上,确实有勇有谋,无人能敌,为龙吟杀敌无数! 白熙进了门来,看都没看司骏山一眼,径直走到自家王妃跟前,禀告道: “王妃,人到了。” 第104章 周氏的十年筹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闻言,这才知道,周氏与刘福之事,恐怕只是今夜的一个开端。 司槿星看了司骏山一眼,道:“司大将军,请稍安勿躁,下面还有不少精彩的戏码等你看呢!” 她说完,也不等司骏山反应,对着白熙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白熙立刻转身出门,须臾,便带了几个穿着朴素之人进了门来。 司骏山抬眼瞧去,禅房中的烛光昏暗,他却依旧瞧出那些人的面孔,竟都很是眼熟。 最后一个进门的,却是让他脸色一沉。 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周氏院子里伺候了二十年余年的柳妈妈。 几个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喊了句:“将军!” 司骏山这才慢慢找回记忆,这些人都是他府上的老仆,只是十年前出了那件事后,府上清退了许多下人。 他听着房中几个老仆的话,看着她们张张合合的嘴,只觉脑中一片嗡嗡作响。 她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二小姐是被大小姐哄骗着,才坚称是自己叫人做的点心。 那点心......竟然是周氏所做? 他不敢相信,当年那些人不是这样说的啊! 司骏山颤着手,摸向腰间挂着的香囊,那是他的爱妻亲手所缝…… 这么多年,他都一直挂在腰间,从不曾丢弃。 他以为这便是对她的爱意…… 可最终呢? 他不仅让害他爱妻之人,坐上了主母之位。 他还将自己的女儿错认是凶手,多年来,对她不管不问,任由旁人欺她骂她…… 司骏山抬头朝着身侧的女儿看去,便见她一脸无所谓的吃着瓜子,就似她们说的事情,与她无关...... 是啊,她说过,那件事不是她做的,他却不信! 司骏山只觉喉间一股腥甜涌上,那可是他与他挚爱的妻子所生的女儿啊! 却听跪在地上的柳妈妈,磕磕巴巴的说着: “大少爷……大少爷和三小姐……其实……” 司骏山闻言,浑浊的双眸中有了一丝清明,联想到方才周氏禅房中的情形,他哈哈大笑一声。 简直是莫大的嘲讽! 当年,他迫于压力,纳了两房妾室入门,却一直没有在她们房中过夜。 直到有一日,他喝多了酒,被管家扶进了梨花苑…… 一个月后,便诊出周氏怀了身孕的消息…… 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信息,司骏山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可那几个老仆的话,还在继续着..... “十年前,二小姐脸上的黑斑,也不是怪病,而是夫人……”一个黑瘦婆子埋着头,声音极低的继续说着。 “两年前,二小姐被传觊觎睿王,也是……是大小姐与夫人联合……”另一个矮胖的婆子吞吞吐吐的说着。 “西郊别院中,夫人便派人想害了二小姐,后来回京路上也着人给那马儿喂了药,害的小姐差点被甩下马车摔死……”柳妈妈闭了闭眼,继续说道: “二小姐福大命大,却被夫人拿来替嫁冲喜……” 司骏山目眦欲裂,再听不下去! 他猛地抄起桌上摆着的青瓷茶壶,砸向那柳妈妈,口中喊着: “她就是个毒妇!” 司槿星见司骏山气的直发抖,却并不觉得他可怜,只是冲门边候着的的白熙点头。 白熙心领神会,将手中一本账簿捧到司骏山眼前,道: “周氏贪墨王妃母亲嫁妆,却原来是借刘福之名,将银钱都转移了出去!” 司骏山闻言,心中了然,府上那三万两,便也是转出了府吧? 他接过那账簿,是刘福的笔迹! 一笔一笔,清清楚楚记录着从周氏这里转出来的银钱。 她是想做什么?是想带着她与刘福生下的儿女,一走了之吗? 司槿星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渣,不冷不热的说道: “司大将军,今晚的戏,就到此结束了,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就带着青蝉与白熙及那几个下人,一道出了房门。 司骏山想要留住她说几句话,却身形一动,差点摔倒。 凌肃连忙将他扶住,叹气道:“将军,二小姐心里怕是已经失望太多了。” 司骏山闻言,再也忍不住,口中的一股腥甜猛地喷涌而出...... 柳妈妈跟着司槿星出了禅院,紧走两步上前,忧心道: “二小姐,老奴的家人......” “她们很好,被我接到了建州一个宅子里,你回京后,便能去看她们。”白熙见司槿星不想理会,便回答道。 柳妈妈唇角一颤,被他接到一个宅子,这便是监禁起来了吧? 所有人都知道,柳妈妈没有孩子。 那只是她不想被主家拿捏,其实,她年轻时,未婚先孕有了一个女儿。 但,那家人却因她生的是女儿,竟不同意她进门...... 她想,她的女儿,定不想要这样一个丢尽颜面的母亲! 所以,孩子一生下来,便被她送了人。 这么些年,她从未与那个女儿接触过。 只是每年她生辰时,便去那家门前停留片刻,装作路人,看上她一眼,再往那院中扔下一个钱袋子便走。 后来,她的女儿嫁了人,她又打听到了她的夫家,依旧每年生辰那日,去看她,送钱袋子。 二十年了,她藏得如此严实,竟还是被人发现了。 十五日前,当她睡醒一觉,在枕边发现那枚银项圈,她就知道,她的女儿,被人找到了。 她惴惴不安的过了十日,二小姐身边的白熙,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当着她的面,说出了她女儿的名字,还有她小外甥(小外孙)的名字,是的,她的女儿很争气,头胎便生下了儿子。 雷声又滚滚而来,这次的雨不同于午后的雨,又急又大。 司骏山就站在雨中,任由冰凉的秋雨砸在他的身上,脸上...... 多么荒谬! 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自己的妻女被人欺负杀害,自己竟什么都没有发现! 司骏山红着一双眼,颓然无力的蹲坐在地上...... 凌肃见状,一把将他拉进禅房,道: “将军,你要振作些,府上那些个豺狼还未消除,二小姐孤身一人,还要你来帮她呢!” 是啊,他的女儿,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 司骏山隔着雨水,朝着不远处周氏的禅院望去,一双暗眸中,霎时迸发出一阵寒意! 第105章 隆兴街火锅店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是夜,司槿星回到建州城时,已是半夜凌晨,她还以为城门早已落了锁。 却不想,那城门校尉早就候在城门外,见马车过来,便躬身行礼,问了是否安平县主,便放了行。 马车进了城,还没走几步,却又一次停了住。 司槿星正要问怎么回事,便见车厢门打开,一个玄衣男子带着一身潮气钻进了马车。 他一进来,便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事情可办妥了?你可还好?” 司槿星见他衣袍下端被雨水打湿,想来是在此等候了多时。 她微一垂眸,眼中便染了湿意,她强敛去心头的委屈,弯唇笑道:“都办妥了,我很好。你怎么来了?” 齐墨离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轻轻揉捏着她的手,道: “自然是来接九王妃回京的,你不在京中,我睡都睡不踏实。” 司槿星闻言,唇角的笑意便深了一些。 埋在她心头的郁郁之气,终于消散,原主背负了十年的冤屈,也总算真相大白。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 司槿星躺在床榻上,听着淅淅沥沥的秋雨,滴落在青石上的脆响,缓缓入眠。 翌日一早,才放了晴。 司槿星昨夜睡的迟,今日便起得晚了些。 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着紫苏说着今日府上的事。 “将军今日上早朝之前,便派了人去临湘寺,说是要将周姨娘接回来,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 紫苏昨夜不当值,还以为司骏山是思念周氏,才将她接了回来。 司槿星却知道,司骏山这怕是欲擒故纵吧? 如今,他已得知蓝氏之死与周氏有关,他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倒是不知,他预备如何处置那刘福? 她吃罢早饭,便带着绿竹与青蝉出了门。 今日,她还要去隆兴街的火锅店,进行最后的验收,并邀请了齐南灵,何昭月几人,晌午时一起来品尝新式美食。 司槿星到时,裴轻竹正与掌柜,带着三个厨师和十几个伙计,开“动员大会”。 她不禁莞尔一笑,他倒是将她“画大饼”的能耐学了个十成十,将店铺的晋升标准,奖励制度,薪资升涨说的非常诱人。 那些个伙计,倒是个个儿长的眉清目秀,身高也很是相近。 不得不说,裴轻竹很是会选人,也很会领悟她说的服务精髓! 只见,他们头上戴着红底白边的小头巾,身上穿着红底白边的工作服,腰上围着黑底红边的围裙。 工作服的右侧,都绣着火锅店的名字:雅叙捞,而左侧,则是绣着伙计们各自的名字。 堂中众人见东家来到,纷纷行礼,那些个小伙计,则腼腆的不敢抬头。 裴轻竹让厨师与伙计都各自去忙,他则带着掌柜方四,跟在司槿星身后,随时听候指挥。 这方四,是裴轻竹以前在德兴商行共事过的掌柜,比裴轻竹年长些,倒是个憨厚实在人。 前阵子,他因看不惯商行售卖次品,与那大掌柜刘东海发生了争执,被辞退了去。 司槿星信得过裴轻竹,自然也信得过他找的方四。 “方叔,日后雅叙捞就要麻烦您了。” 那方四被刘东海辞退后,空闲在家月余还未寻到出路,而后经裴轻竹介绍,能得东家认可,来做这一店掌柜,实乃感激万分。 如今,又听得东家这般说,心中早已按捺不住,躬身拜礼道: “能得东家重托,实乃方某幸事,方某定全力以赴,不负东家信任!” 他面前的小女子,虽然才不过十五岁,却浑身散发着一种通透的冷静。 听裴轻竹说,东家得获当今圣上亲封安平县主,又被赐婚给墨膺王殿下,最难得的是,她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当然了,最吸引他的,还是雅叙捞的薪酬。 他是拿着契约文书仔仔细细看了不下十遍,又拽着裴轻竹问了三遍,才确信: 在东家的店里,做掌柜,除了每月的固定薪酬,还有业绩奖励,还有全勤奖励,还有医疗保障,还有每年的分红! 司槿星跟着二人在雅叙捞转了一圈儿,正在二楼雅间闲坐,便听楼下大堂传来一阵嬉笑声。 是齐南灵,何昭月,雷浅音到了。 齐南灵还是一套火红色的衣裙,抬头便瞧见司槿星,招手喊道: “阿星!你这铺子里有什么好吃的?” 何昭月与雷浅音则拉着齐南灵,径直上了二楼。 “阿星,你这店到底是做什么菜的?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香!” 龙吟也有涮锅这种吃食,但其实更像水煮菜,口感更是不敢恭维。 而司槿星最大的底气,便是杏林雅叙三楼冰箱中,囤着的几大包海底捞火锅底料和几瓶二八花生芝麻酱! 鸳鸯铜盆是定制的,一边是满是辣椒的红锅,一边是滋养菌汤锅。 小伙计们陆陆续续上了十几种配菜与肉类,着实让几个小姐妹开了眼界。 个个儿跃跃欲试,学着司槿星的样子涮肉片,沾料。 何昭月见司槿星爱吃满是辣椒的锅,也跟着尝了尝,却被辣红了嘴唇,一边冒汗一边抹眼泪儿。 有小伙计适时的送上几份清凉爽口的冰粉,这才解了那麻辣劲儿。 “阿星,这东西,叫什么?很是不错!”雷浅音用勺子舀着冰粉,满是桂花的甜腻香气。 司槿星也吃了一口,道: “这叫冰粉,我想着,明日来雅叙捞的客人,每人免费送一份,你们觉得会有人喜欢吗?” “当然会了!” “如此爽滑冰凉,怎会没人喜欢呢!?” “要是不吃饭,怎么才能买到这东西?” 看来,女孩子们喜欢的东西都很是相近呢?! 司槿星见状,莞尔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自然是我另一家铺子里能买到!” 一顿火锅,吃的几个人都赞不绝口,直呼过瘾,说定了明日开业,一定过来捧场! 天色微沉的时候,司槿星回了将军府。 只是,她刚踏入二进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槿星回头瞧去,果然是许久未见的司槿月,正一脸焦急的往这边走来。 司槿月自然也瞧见了她,只是面上的神色略有几分慌乱,从她身边匆匆而过,招呼都没打一个。 司槿星正望着司槿月离去的背影沉思,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道惨叫声。 那是.....梨花苑的方向。 第10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没有过去看热闹,恶人自有恶人磨,关于那院子里的事,过不多久也就传遍了整个府。 她回到碎华苑的时候,烟菲也后脚跟了进来。 烟菲休息了十几日,伤势已然大好,她这两日便已经开始着手糖水铺的相关事宜,每日早出晚归,但气色看上去却是极好。 “小姐,蓝府来的信。”她方才在府外正巧遇见蓝府来人,便顺便将信带了回来。 司槿星借着烛光,细细看完信,脸上顿时有了几分喜色。 明日辰时,外祖母与三位舅妈就能到达建州城门。 在她模糊的印象中,三位舅妈对原主是极好的,只是后来蓝氏出事后,原主便与蓝府疏远了。 她将信叠好,递给绿竹,让她收起来。 “铺子准备的如何了?”司槿星看向烟菲,见她神采飞扬,丝毫没了往日愁思的模样。 心道,真是个爱操劳的命! 烟菲可不这样想,她将手中的规划表摊开,一脸兴奋的说道: “小姐,您看,我已经按着您的想法,将铺面重新粉饰,桌椅也正在打造中,这个柜台就差台面了,烛台也选好了......” 司槿星垂眸一瞟,就见那纸张上,密密麻麻的一条一条记录着,每一项的进展情况。 她竟不知,这烟菲倒是个事业型女强人! 司槿星点头夸赞道:“做的不错,七日后糖水茶餐厅开业,烟菲大掌柜可就要更操劳了!” 烟菲闻言,抿唇一笑,道: “小姐,你又取笑人!” 她虽这样说着,面上的神色却愈发神采奕奕,很是期盼那日的到来。 不多时,院外有小丫头来通传,各房小姐少爷去和韵院一趟。 司槿星到时,便见老太太与司骏山坐在正中,左侧是司槿月与司槿云,右侧是司槿怡与司槿衡。 她径直走到座位上,招呼都没打一个。 老太太拧眉就要训斥几句,被司骏山一把拦住。 他瞧了一眼那二女儿,见她坐好,才扬声道: “今日叫你们几个过来,便是要告知你们一声,从此府上再无主母。 周氏教子无方,触怒皇家,她却死性不改,贪墨公中钱财,今日我已对她用了家法,杖责三十,并禁足梨花苑。 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梨花苑,不得私自探视!” 司骏山乃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 此时,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凌厉之气,直令房中众人皆不敢吭声。 司槿月方才在梨花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如何杖打自己的母亲,那杖条上浸满了周氏的鲜血.....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过。 在她印象中,司骏山对周氏,虽没有几分夫妻之情,却也顾念她勤恳持家多年,从不发脾气。 今日却像换了个人一样,下手极为狠辣。 甚至,看她与三妹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厌恶! 司槿云自然也感受到了父亲的变化,只是她还以为是周氏惹父亲生气,才连累了她。 “睿王妃,日后就莫要回府了。”司骏山说完这话,便拂袖离去,竟连跟老太太告退都不能说上一句。 看着众人离去,老太太终于绷不住,问道: “你说,他这是怎么了?今日一整天都绷着一张脸。” 吕妈妈扶着老太太进了内室,沉思片刻,道: “许是,将军今日在朝堂上又受到皇家对周氏的指责吧?” 老太太却摇头,他在朝堂上受气,却不会与她置气,可如今看来,他是对自己也有了怨气? 她辗转反思,却终不得解,也就不去再想。 只是,若周氏没了主母之位,她那还在京兆府关着的好孙子,一个月后出来,又该如何是好? 司槿星悠然的回了碎华苑,紫苏的娘亲,陈氏,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陈氏,来时染了重感冒与支气管炎,来碎华苑一周,也就好了。 没想到,她倒是做得一手好羹汤,直把个绿竹高兴坏了。 她们院子,没有厨娘,都是绿竹与烟菲,或是司槿星自己做。 这下子,倒是方便了几人,陈氏也做的很是开心。 不同于碎华苑的其乐融融,碧落苑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大姐姐,你说父亲这是怎的了?”司槿云蹙眉,有些不安的问着。 司槿月摇摇头,母亲犯的错误,并不值当的父亲发如此大的脾气,到底是为什么? 她借着烛光,瞧见司槿云脸色白的发光,不由问道: “你的脸怎的这么白?没什么事吧?” 司槿云闻言,照了照镜子,一如既往的白嫩光滑,看不出有何异样。 却又觉,大姐姐是不想看到自己皮肤比她还要好,心中顿生不悦。 姐妹俩闹得不欢而散,司槿月也就离了将军府,登上了回睿王府的马车。 她之前答应过王爷的,力劝父亲归顺于他,如今,父亲俨然看自己不顺眼,还让自己日后不要回府。 此事,要如何与王爷交代? 天空中飘散着几滴零星小雨,司槿星与青蝉此时已经翻入了周松的府上。 听闻,他明日便要归乡上任。 今夜,怎么不得给他来个送别? 司槿星来过一次,记得路,没一会儿便轻车熟路的摸进了周松的院子。 上次她来偷过,呸,来搬过一次他的库房,这次发现,他果然又换了个房间当库房。 只是...... 这新库房中,除了象征性的有几幅字画与一箱银子,及一匣子珠宝,便都是些日常用品。 司槿星顺手将那点银子珠宝收入杏林雅叙,便闪身出了房门。 不应该啊! 竟只有这么点? 她眸光一闪,朝着那打着鼾声的正房望去。 司槿星闪身进去,果然在床榻边上发现一个木箱,她轻声打开,便见里面是一沓一沓的银票! 这个周松,竟想蒙骗过关! 她冷哼一声,朝着隔壁跨院走去,既然周松这么不懂事,那就让他再爽一次! 听说那周柏的媳妇,还是个美人儿?! 第107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怎么忘了呢? 周氏的二哥,也就是这跨院的主人,周柏,他经商多年,家底儿可比周松要殷实多了呢! 青蝉还在周松院子里守着,却不知,她家王妃已直奔跨院而去。 司槿星摸进一个还亮着灯的院落,门廊下有一个老妈妈在守夜,想来,这里应是周柏妻子卢氏的院子。 这大半夜,竟还未睡觉? 她悄悄靠近窗棂,却听见房中的争吵声。 “我对你还不够吗?你竟与大哥发生那种事!?” “你怎么对我好?一年一年不着家!你可知我心里有多苦?!” “我出去经商,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你要什么,哪次不都由着你!” “为了这个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你妹妹花了五万两!还说什么都是为了我?!” …… 司槿星听俩人吵架,有点烦,正要去寻库房,却忽的听到了五万两....... 她记得白熙说过,山林间那批黑衣杀手,有招供的,说是对方拿了五万两买她的命! 原来如此! 她就说嘛,周松哪有那么足的家底,去花五万两银子雇杀手? 却原来,背后出银子的,一直是这个周柏! 司槿星眸光一暗,好哇,周氏当真是有两个好哥哥! 房中二人的争吵,最终以周松一个响亮的巴掌结束。 他恶狠狠的揪住卢氏的衣襟,怒目而视,喊道:“你这贱妇,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话罢,他手臂松开,猛地推了卢氏一把。 卢氏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她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小腹…… 周松却大步踏出房门,随手将门锁住,转身对廊下守夜的婆子冷喝道: “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夫人的院子!” 躲在暗处的司槿星看着这一幕,只道,这周柏也真真是个窝囊废啊! 媳妇儿被大哥睡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竟然只在屋里骂骂媳妇,怎的不去揍一顿周松? 她见周柏离去,也紧忙的跟了上去。 周柏回到自己的院子,许是真的累了,倒头便睡了过去。 司槿星则趁机寻到他的库房,一个子不落的搬了个空。 她看着后院几十箱子的金银珠宝银票金票,那叫一个两眼冒金光,发财了,发财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今夜不虚此行! 她又去了周氏老母亲的院子,照搬不误,还见到好几件蓝氏的嫁妆物件...... 听说这老东西,被周松做下的事,气得瘫痪在床。 司槿星却不可怜她,谁让她养了三个害人的好儿女! 最后,她又返回卢氏的院子,廊下的守夜婆子早已蹲坐在墙角睡了过去。 她用从周柏那里拿来的钥匙,轻轻打开了卢氏的房门,便闪身隐入空间。 她本还想将卢氏擒到周松院子里,如今让她自己选择,岂不是更有意思? 司槿星满载而归,春风得意的回到周松院中,一向冷静沉稳的青蝉早已急的要跳脚! “王妃,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司槿星自知理亏,只得拉上青蝉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青蝉姐姐,我错了。明日,明日给你做披萨吃,快走,我都困了。” 青蝉哪里敢生自家王妃的气,见她这般,也就不再说什么,揽起她纤瘦的腰身,几个起跃,便出了侍郎府。 当然了,明日的披萨还是要吃的。 真是不知道,那黏黏拉丝的馕,自家王妃是怎么做出来的,好吃的很。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天气放晴,昨夜的几滴细雨,只将地面微微打湿了一层。 司槿星吃过早饭,便出了碎华苑,走在游廊时,却迎面遇见了司骏山。 他竟是比重伤在身时,还要瘦了一些,他眼窝深陷,鬓角也多了几缕银丝。 司槿星垂眸,不想再看他,脚步不停的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若是他有心,当年之事,便不会拖到今日。 若他有心,蓝氏不会死,原主也不会死...... 她给过他机会的...... 司骏山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看着那抹瘦小的身影渐渐远去,眼前瞬间模糊一片。 终究是太迟了...... 这便是被人冷落的感受吗?而他生生的冷落了她十年之久...... 他难以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是怎样一路走过来的,又吃了多少的苦头...... 司骏山喃喃道:“她不会原谅我了,她母亲......怕也是恨死我了.......” 他看着那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凌肃,道: “人手都安排好了?” 凌肃立即郑重道:“都安排好了,只等他出建州便可动手!” 司骏山这才点头,眸中带着阴沉的光,开口道:“好!” 马车一路朝北而去,那城门校尉一见这马车,便立即认出了,前日夜里,墨膺王亲自迎接的便是这架马车。 他忙恭敬道:“敢问,可是县主?” 青蝉打了窗幔,道:“正是。” 那城门校尉便一摆手,让查验车马的将士将城门打了开,直接放了行。 如今入了秋,此时很是凉爽。 白熙“吁”的一声,将马车停在官道旁,又顺手将车厢门打开,笑道: “王妃,咱们可来得太及时了,你快来瞧瞧。” 司槿星闻言,忙打开窗幔,往北面瞧去,便见三辆马车正奔着城门奔来。 这应是蓝府的马车了吧? 她忙跳下马车,却忽听身后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司槿星转头去看,便瞧见那马车中的人,正撩起窗幔,朝她的方向看来。 那人,便是周松之子,周林。 她之前,曾见过此人,去将军府拜见他的姑母,周氏。 司槿星猛地想起,与齐墨离去西郊大营回府后,司骏山找她问罪,便是此人告发她与陌生男子私奔? 她眸光一闪,衣袖翻动,一枚麻醉针“嗖”的一下,朝着一匹马的方向飞射出去。 随即,那周林所坐的马车,顷刻间翻倒在地,他连滚带爬的从车厢中钻了出来。 这么会儿功夫,对面驶来的三辆马车,也已经到了跟前。 第108章 舅妈们的团宠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往前走了两步,便见前面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位三四十岁的妇人。 只见,其中一位身穿玫瑰紫二色金银比肩褂,她举止娴静,五官端正,丰满合度。 另一位则穿了黄底黑纹羽缎对襟褂子,长了一副长挑身材,瓜子脸,风姿俊逸。 她二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惊喜,匆匆走过来,嘴里急急问着: “可是星儿?” 司槿星忙上前,屈膝行礼道:“二位舅妈,一路辛苦了。外祖母与大舅妈可是在后面的马车上?” 一开始,她对那三位舅妈的印象,还很模糊。 如今一见面,倒是一下子便分清了,这便是二舅妈林氏与三舅妈韩氏。 二人一听,果然是自家的小外甥女,均是一脸激动。 林氏更是一把将司槿星抱在怀中,道:“我们的小星星都长这么大了!” 司槿星还未来得及说话,又被一旁的韩氏抚着头发,道: “可不是呢,已经这么高了! 走,快去让你外祖母瞧瞧。 她自从上次听你舅舅说收到你的信后,便终日里念叨你呢。” 两人左右搂着司槿星,往后面那辆马车走去,却不知那马车上的人,已经下了来。 大夫人沈氏,望着那一袭水绿色衣裙的小女娃,笑道:“星儿,快过来。” 司槿星扭抬眸看去,便见那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扶着双鬓斑白的老夫人,朝她看来。 她分明看到,那老夫人眸光中闪着泪花,正含笑望着自己。 像极了她前世的奶奶,那般慈爱。 她忽的眼眶发酸,一下子便冲了过去,哽咽道: “外祖母,星儿以前年纪小,做了很多错事,让您伤心了。” 一听这话,老夫人终归是没忍住,眼中的泪水便涌了出来,她伸手抱住自己的小外甥女,说道: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 那会儿你才多么一点点大,如今我们的小星星长大懂事了,外祖母高兴还来不及。” 三位舅妈见状,则各自别过头去,抹起了眼泪儿。 小姑子那么年轻就走了,留下这么个可怜的小女儿。 她那亲爹,也不是个好玩意,当年竟死活不肯撒手让她们抱走。 对比这边的其乐融融,温馨和谐。 不远处,周松一家却鸡飞狗跳,整理着那摔坏的马车。 那周林更是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上了他母亲张氏的马车。 司槿星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一众人进了城。 只是,在城门口却叫停了马车,对城门校尉交代了句: “去拿上一两银子,买了外面倒地那匹马,三个时辰后再去卖掉。” 那城门校尉闻言,虽很是不解,却也去照办了。 墨膺王妃的话,能不听? 那马没死,却迟迟不醒,周松与马夫以为是马突发疾病,直骂晦气。 这时便听有人要买这马,又想着赶路要紧,十两银子卖出去,谁知对方只出一两银子! 要知道,一匹马怎么都要五六十两....... 可对方却咬死了,就一两。 这是在城门外,来往的人,都不可能拖着一匹昏死不醒的马走动。 周松咬牙答应,拿到了一两银子,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司槿星与老夫人及三位舅妈,都在一辆马车中,谁都不嫌挤。 一路都在问着,这几年她过的怎么样,又说到,过几日便是她的十五岁生辰。 司槿星很是感动,她们提前回来,便是为了她的生辰礼。 而老夫人与三位舅妈,此时却同时黑沉了脸,司家竟将这孩子扔到别院两年不管不问! 老夫人更是气得直拍自己的大腿,愤恨的道: “当初,怎么就将小水嫁给司骏山这么个蠢货,亲生女儿都看顾不住! 还有司府那老太太,白虚长了一把年纪,连个祖母都不会做,真真是个眼皮子浅的货!” 韩氏则拉着司槿星的手,蹙眉问道: “那周氏待你如何? 前几年,你三舅舅着人打听,说她对府上庶子女很是不错,我瞧着未必吧?” 司槿星见马车中几人都一脸的忧色,她心中满是暖意,笑道: “外祖母,舅妈们莫气,我如今这不是好好儿的回了京中?” 她又扭头看向韩氏,道: “周氏已经被废了主母之位,因为,她动了谋害庶子的心思。” 她不忍让外祖母与三位舅妈伤心,便没有将周氏害她与蓝氏之事说出口。 但,这谋害庶子之事,便已经够让三位舅妈震惊了。 “天爷啊!她怎么敢?” “司骏山这是娶了个祸害吧?” “那府上庶子,没事吧?” 司槿星从来到这个朝代,还未曾与长辈如此亲近的说过话,就连听着她们八卦,都觉得亲切万分。 不多时,四辆马车也就到了蓝府门外。 司槿星依次扶着三位舅妈与老夫人下了马车,进门前,转身吩咐白熙,去隆兴街的雅叙捞走一趟,告知裴轻竹,他全权负责开业事宜。 蓝府众人这才知晓,她们的小外甥女竟然做起了东家,都心中甚慰,当即表示,去雅叙捞捧场。 司槿星担心老夫人舟车劳顿,生生将人给拦住,却叫白熙回来时,带一份八人份火锅回来。 又是让老夫人叹气许久,一会儿心疼她小小年纪如此操劳,一会儿又为她的能力欣慰。 老夫人终究是年纪上去,一路折腾,早就乏累了。 司槿星伺候她睡着后,便被三位舅妈拉着去了沈氏的院子。 这三位舅妈可是最喜欢女娃,觉得女娃可以穿好看的衣服,怎么打扮都好看,精致可爱还香香软软。 奈何她们的夫君都不争气,每人生了两次,死活都生不出女儿,当年可是活活羡慕坏了蓝心水,能一举夺女。 司槿星被她们三个,又是摸手,又是捏脸,又是送首饰...... 三舅妈韩氏,最直接,拿了一叠子银票出来...... 司槿星一时间都有些愣神,三位舅妈这是......女儿奴? 她轻咳一声,准备换个话题,道:“舅妈,你们在路上走了多久?” 沈氏轻皱眉头,叹气道: “我们从福阳上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本可以顺利到镇江下船。 谁知两淮地区阴雨连绵多日,淮河水位大涨,只能提前上了岸,改坐了马车。 这才一路颠簸,多行了五六日。” 司槿星闻言,便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却一时又抓不住头绪。 第109章 开业钜惠活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知道她们舟车劳顿,等陪着几人吃过了滋养菌汤火锅,便找了个借口离了蓝府,让她们好生休息一番。 她的马车上则不知什么时候,被塞得满满当当。 看样子,有些是从北边带过来的特产,有些则是这么会儿功夫让管家带人去购置的。 司槿星自来了这龙吟,便从没感受过这种亲情的温暖。 不,不仅是龙吟,她在前世爷爷奶奶去世后,便也没感受过什么叫家人,什么叫亲情了。 趁时间还早,也才下午两点钟,她还是叫白熙调转马车方向,直奔隆兴街而去。 她到时,雅叙捞,还是高朋满座,门庭若市。 方四站在柜台后面,笑盈盈的收银子,发会员卡,记录消费金额...... 而裴轻竹则在二楼走廊上,巡视各个角落,各个座位的用餐情况,时不时与食客聊几句:可吃得惯?口味如何? 满堂的店小二,纷纷带着口罩,行云流水的点餐,上菜,加汤,添小料...... 一众宾客,吃的都很是尽兴,还有不少人问那冰粉怎么卖,要带一份回去给家中夫人或是孩子。 裴轻竹则趁机又为下周开业的糖水茶餐厅,打了一波广告。 “我们的新店正在筹备之中,预计一周内开门营业,届时,你带着雅叙捞的会员卡,去到那家铺子,便能同享折扣。 也就意味着,你拿着九折的银卡过去,那边便也能打九折,你若拿着八折的金卡过去,那边便也能打八折。 未来,我们东家还会开其他店铺,折扣都是相同的! 并且,所有店的消费积分都可叠加。 我们东家说了,这叫一卡通,给到各位尊贵的会员,最大程度的优惠与福利!” 他顿了顿,环顾下众人,自然也看到了楼下的司槿星,脸上挂笑的,又继续说道: “东家为了今日开业,做了两项钜惠活动。 第一个,充值五百办银卡,送五十两银子,卡里得五百五十两。 第二个,充值一千办金卡,送一百二十两银子,卡里便得一千一百二十两! 随用随划账,以后都不用带银子出门,就能来咱们店里吃饭! 只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本店尊贵的会员,每月只有十五个名额。” 众宾客本就对这店中新奇的吃食十分满意,若是经常来吃,肯定还是办个什么会员卡更合适。 于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有十几个人去充值了五百两的银卡,也有几个人去办了一千两的金卡。 一千两,那可是司骏山这样的一品官员,小半年的俸禄呢。 要不说,能在隆兴街消费的,都是挥金如土,有钱的主儿! 司槿星看着店中生意,很是满意。 她不禁咂舌,那齐南夜当真是出手不凡,这样好的铺面,说送就送了! 掌柜方四,看着手里的账簿,又瞥了眼抽屉中刚收上来的几十张银票,总感觉不是很真实。 他在这隆兴街做掌柜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谁家开业第一天,就能将装饰店铺的成本,翻倍的收上来! 他心中对小东家的能耐,佩服万分,心悦诚服,简直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 司槿星抬脚朝着二楼一个雅间而去,她耳力好,早就听到了齐南灵的声音。 那丫头,竟还没走? 她推门而入,一眼望去,除了何昭月,雷浅音,竟还有太子妃与恒王妃! 齐南灵正带着几个姑娘,涮着羊肉片,吃的大快朵颐。 关键她还不知死活的点了红油火锅,众位姑娘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挥汗如雨! 司槿星赶忙叫小伙计,给这房间换了个鸳鸯锅,又送了点冰镇酸梅汤进来。 太子妃杜安岚最是个温婉端庄之人,此时瞧见司槿星进来,一时有些尴尬,忙拿着手边的纸巾擦拭好了嘴巴,道: “皇婶,您来了。” 恒王妃,陈洛初与司槿星见过数面,也不见外,热情的打着招呼,道:“皇婶,快来快来,一起吃!” 她初为人母,浑身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皮肤白中透着粉红,着实好看。 司槿星在蓝府刚吃完,此时可不敢再吃,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招呼她们继续吃。 几个姑娘一边吃,一边唠着嗑,就说到了叶宛儿。 “前日里在街上见到她,竟是理都不理人。”雷浅音翻了个白眼,又夹了一筷子羊肉,道: “原本还想着,她出嫁那日,我带些首饰去给她添妆,如此也好,倒也省了。” 司槿星这才想起,过几日,也就到了叶宛儿与齐南澈的大喜之日。 她近日忙着济仁堂与雅叙捞,倒是没打听过她的消息。 何昭月一向沉稳,此时也附和道:“往日也是好姐妹,却不知何时得罪了她。” 杜安岚与那叶宛儿不甚熟悉,但却知京中不少男子仰慕于她,又亲眼所见中秋夜发生的事,眸中不免带了几分鄙夷,道: “那样的人,少些来往,也许才是好的。” 司槿星抬眸看了她一眼,这杜安岚是太子妃,如果不出意外,便是以后的皇后,而此时的东宫中,自然早已有侧妃,良娣数人。 她怕是,最看不得叶宛儿这种,让一众男子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女子吧? 齐南灵则喝了一口酸梅汤,摆手道: “算了算了,就当往日感情喂了狗,今日高兴,不提她。 咱们还未恭喜阿星,雅叙捞开业呢!来,一起喝一杯!” “皇婶,你有一手好医术也就罢了,怎的还会做生意呢?”陈洛初终于吃饱了,不无钦佩的问着: “那个,我也想问问,皇婶下个店,有什么好吃的?” “下个店,是女孩子们更喜欢的,暂时保密,哈哈。”司槿星笑吟吟的说道。 她话音刚落,却听楼下有人吵嚷起来,接着便是碗筷摔在地上的声音。 雅间中几人闻声,纷纷对视一眼。 门外的小伙计,这时也快步走了进来,道: “东家,您快去看看,一楼有人说咱们食材有问题,吃死了人!” 司槿星闻言,眸中一冷,便起身出了房门。 第110章 火锅店吃死了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杜安岚带着齐南灵等人,也紧随着跟了上去。 司槿星走到二楼楼梯上便瞧见,一楼两排座位的过道中挤满了人。 一名自称张某的男子,正气愤填膺的喊道着: “我们兄弟二人,从通州城来建州做生意,见这等繁华的街道有店开业,便来凑凑热闹,谁成想,竟是家黑店! 天子脚下,竟出了你们这等恶霸奸商,定是用了次等食材,人根本就不能吃!” 这人一叫嚣,又看地上那人已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顿时吓得慌乱不已,更有许多会员直接嚷着要退钱,退会员卡! 方四与裴轻竹对视一眼,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道: “诸位,都知道我们店今日是开业第一天,怎么可能用些次等食材来砸自家招牌? 我已经派了人去请大夫,这位小兄弟稍等片刻。” 可那人却压根不听,只嚷嚷着这家店是黑店,东家是奸商。 司槿星下了楼,裴轻竹忙凑过来,轻声道:“东家,这人怕是找茬的。” 是啊,若真是中毒或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作为哥哥,最该关心的不应该是自家弟弟的安危吗? 而不是,只顾在此煽动店中食客退钱,只怕是,借此机会败坏雅叙捞的名声,逼着雅叙捞关门大吉吧? “阿星,需要我们做什么?”齐南灵与雷浅音握住司槿星的手,满脸忧心。 太子妃杜安岚,则提醒道: “今日之事,恐怕是有人冲着你来的,此事要妥善处置。” 司槿星点头,她冷眼扫过众人,那些食客纷纷后退,让开一条路,将那倒地之人暴露出来。 她上前两步,蹲在那口吐白沫之人的身侧,一言不发,却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围观众人均纷纷闭了嘴。 司槿星掀开那人的眼皮,便见他瞳孔已经出现针尖样收缩,意识模糊,也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她脸色一沉,此人,确实是中毒了。 司槿星扫视堂中众人,扬声道: “此人确是中毒,却不是吃我家东西所致,还请大伙儿做个见证,一个时辰后,叫他亲口说明,他是如何中毒的。” 众人一听,这人眼看就不行了,怎么可能还能站起来说话? 那自称兄长之人闻言,神色一变,眼珠子转了两圈,趁着没人注意他,一溜烟钻进人群便逃跑了。 青蝉赶紧跟着跑出门外,又让暗处的白熙追了上去。 那中毒之人被店中小伙计抬到了后院厢房,堂中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这雅叙捞,不会真的是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你们说,是不是这汤里放了微毒之物,不然为何这般好吃?” “好吃也不敢吃了!还是命要紧啊!” 进了厢房,司槿星立即将人带到了杏林雅叙三楼手术室,先给他进行了反复洗胃,防止毒物的进一步吸收。 洗胃刚结束,那人又出现了心跳骤然停止,司槿星立即对他进行了心肺复苏,又给他上了呼吸机。 待他体征稳定一些,司槿星便立即做了血胆碱酯酶活力测定,这才给他静脉注射了氯解磷定与阿托品。 这两种解毒药物的联合,能更快的达到解毒效果,一般二三十分钟便可恢复意识。 司槿星将他带出杏林雅叙,安置在厢房的床榻上,又给他打了葡萄糖盐水的点滴,促进排尿,排毒。 雅叙捞中的众食客万万没想到,只是吃个饭,还赶上这种事,都有些不悦,想要退卡走人,却被方掌柜笑着拒绝。 说是店里要自证清白,稍后东家出来,大家再退也来得及,并且言明,今日这顿饭不收费,就当做请大家来看了一场戏。 那中毒之人昏昏沉沉的苏醒过来,只觉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之地。 他微一扭头便瞧见一女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下意识的问道: “姑娘,敢问这是何处?” 他一说话,才觉出自己嗓音十分沙哑,喉咙也异常疼痛。 司槿星见他醒了,也就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在我店里吃饭,被人下了毒,说是吃我的火锅吃死的,这是我的后院厢房。” 那人一听,忙奋力的摇头,道: “若我吃火锅中毒,那与我一同吃饭那人可有事?” 司槿星闻言,眸光微沉,问道:“那人不是你兄长?”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堂中食客干坐着很是无聊。 裴轻竹便叫人去茶馆请来了讲书先生,又为各桌上了些瓜果蜜饯瓜子花生,让众人打发时间。 他对司槿星最是信任,那个小丫头,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讲书先生讲完了第五个故事,司槿星也带着那自称刘开的人回了堂中。 众宾客纷纷起身,惊愕的望着那脸色发白,被两个小伙计架着走出来的人。 那不正是方才吐了白沫躺在地上的男子? “这人,还真的被那小女子救活了?” “小什么女子,那是这店的东家!” “我的天爷,方才我摸过那人的鼻息,分明是只有进气,没了出气,眼看就要断气的呀!” “此乃妙手回春呐!倒是不知这女子到底是京中哪家的姑娘?” 几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均对那一脸清冷的绝色女子,万分好奇。 “她便是九王未来的王妃,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 众人闻言,一阵惊愕,纷纷回想,方才自己有没有对九王妃不敬。 而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拦了司槿星马车的鸿辉世子,李清扬。 他近日总是以酒消愁,今日正是被几个同窗喊来一起吃饭,没想到遇到了她。 却不知,遇到这种棘手之事,她都能如此淡然应对。 并非,宛儿口中所说的那般:司槿星骄纵蛮横! 二楼最里面的雅间,窗棂打开,几人往楼下瞧去。 “大哥,咱们确定不去帮帮忙?” “不去,你不要以为你救过她,就觉得她很弱。你问问老二,她有多厉害? 再者说了,你没瞧见外面那几个女人?我们能这么走出去?” 第111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鄙人刘开,家住苏北海州人。 平素往返海州和建州两地,做些生意,与方才那人并非兄弟。 我与他也只是昨日才相识,他自称与我同乡,恳请我稍一封家书。 今日便做东,带我来喝酒吃肉,却不想竟被他毒害!”刘开虚弱的说着话,心中却是一阵后怕。 他喘了口气,又继续道: “还差点让这位姑娘的铺子蒙受不白之冤,连累的各位在此苦等。鄙人,深感愧疚!” 他说着话,就费力的鞠了一躬,倒是个实诚人。 “今日耽误各位贵人不少的工夫,刘某自当为各位付了饭食的银子。” 堂中食客见此,纷纷感叹方才的惊险,也见识到雅叙捞掌柜的机智应变,与背后东家妙手回春的好医术。 众人都表示不仅吃到了美味,还听了评书,更是免费看了一场精彩大戏,饭钱自行照付后便各自离去。 此时已是申时,下午四点半。 太子妃杜安岚与恒王妃陈洛初,毕竟身为人妇人母,本就是出来吃个晌午饭,却不想竟逗留这么许久。 此时,见雅叙捞危机解除,也就各自上了马车离去。 雷浅音瞪了那刘开一眼,责怪道: “你这么大个人了,什么眼神儿?自己交友不慎也就罢了,还差点牵连旁人!” 那刘开毕竟中毒伤了身子,方才也是硬撑着说了那么些个话,此时早已没了气力,瘫坐在凳子上。 听得有人责怪自己,心中愧疚,忙抬头去瞧,便见一飒爽女子,正满脸怒气的看着自己。 他忙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抱拳行礼道: “姑娘说的是,都怪鄙人不能明辨是非,心盲眼拙,害人害己。” 他说完,费力的冲着司槿星恭敬道: “今日多亏了姑娘出手相救,才能保得鄙人性命一条。 这里是三千两银子,银子不多,还望姑娘莫要嫌少。 日后,姑娘有用得到鄙人的地方,尽管开口,鄙人绝不推辞!” 刘开说完话,将银票递到方掌柜手里,就要告辞离去。 司槿星则叫来堂中一个小伙计,将他一路护送到这人落脚的地方。 那刘开的确浑身无力,便不再推脱,只得连连道谢。 何昭月看着那人离去,面上的担忧更甚,道: “阿星,跑掉的那人,会否再来滋事,又或是找他报复?” 司槿星还未说话,齐南灵却先回道: “那人把事儿办成这样,他的主子,岂会饶了他?” 她说完,便蹬蹬蹬的跑上了二楼,推开了一个雅间的房门,道: “太子哥哥,二哥哥,七哥哥,你们还没看够戏?” 司槿星闻言,看向同样一脸不解的裴轻竹,想来,这几位爷,是刻意隐瞒身份的了。 见那几人都沿着楼梯走了下来,她不得不上前,笑道:“几位,可吃好了?” 太子齐南渊走在最前面,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是长高了一点?容颜也更加俏丽了! 他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不止吃好了,看戏也看好了。” 能在此地消费的人家,多是皇亲贵胄,富商巨贾,雅叙捞今日的大戏,怕是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建州的高门府邸。 司槿星闻言,便笑笑不说话。 齐南夜则哈哈一笑,道: “太子哥哥说的不错,九皇婶,你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您想出来的这会员充值,此招甚妙! 如此一来,便如同绑定了一批固定食客,又增加消费,又搞出了店铺红火的气势......” 恒王齐南夜,果然是个经商奇才,一下子便看出了门道,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齐南夜终于说完了他的生意经,司槿星含笑点头,道: “果然是瞒不住殿下慧眼,一眼道破了其中玄机,日后我定要多多向您讨教。” 齐南夜忙说不敢当,他的确对九皇婶铺子中这些奇思妙想,深感佩服。 他身旁的齐南承,也就是安王殿下,从下楼梯时,目光便没有从那娇俏女子身上离开。 此时见她朝自己看过来,忙将目光转到了别处。 他还记得中秋那日的清晨,在山林中瞧见她时,她满身鲜血的样子,脆弱又无助。 而今,她一颦一笑间,都透着一股睿智与自信,叫人心生信服! 他只觉耳根有些发热,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对面女子清冷的嗓音传来: “安王殿下,那日多亏了你与公主出手相救,还未来得及当面与你道谢呢。” 司槿星瞧着对面那羞涩大男孩,不禁莞尔一笑,这七皇子,到底是年纪小一点,看见女孩子都能羞红脸。 齐南承闻言,忙转眸看向她,拘谨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众人走至门外,正见一辆马车悠悠停下,马车中走下一人,是司槿月。 司槿月也不曾想到会在此遇见这么些人,忙仪态端庄的依次问候,道: “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兄,七皇弟,灵儿妹妹。” 齐南渊早就听闻这睿王妃与那女子交情浅薄,不由问道:“三弟妹,这是?” 司槿月赶紧看向一旁的司槿星,轻斥道: “二妹妹,你铺子开业,怎的不告知姐姐一声,这是送给你的开业礼,准备的匆忙,你别介意。” 司槿星瞧着这好大姐脖颈间隐约可见的青紫,又见她脸上扑了厚重的粉,心下了然。 这位大姐姐,在睿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只是,为何会来给她送开业礼?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她正思索着,便瞧见司槿月身旁的丫头,手中捧着一方白玉聚宝盆,朝着方掌柜走去。 方掌柜对这聚宝盆很是喜欢,意头是财从八方聚,多好! 可他见小东家不点头,便双手一背,干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的脚尖,装作看不见,不接。 司槿月微蹙柳眉,面上的笑隐隐退去,带上了一丝委屈,道: “二妹妹这是嫌姐姐来晚了吗?” 司槿星只是盯着那聚宝盆,却又一时找不出问题所在! 她朝着隐在不远处的墨秋,递了个眼色。 下一瞬,捧着聚宝盆的小丫头,突的腿上一痛,朝着身后摔去,手中的聚宝盆也被甩了出去。 司槿月就站在那丫头身后半米处,被那丫头撞了个趔趄,还好被另一个丫头扶了住。 她看着地上的白玉碎片,想要张嘴训斥,却又不好当街发作,只得将怒气憋了回去。 司槿星掩下心中笑意,道: “大姐姐的礼,我收到了。” 只是,她话音刚落,司槿月还未来得及接话,就听太子齐南渊沉声道: “周松周大人死于城外?此事当真?” 第112章 藏在聚宝盆里的秘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司槿月面色一白,朝着齐南渊的方向走了两步,直直的看向那报信侍卫。 那侍卫也没让众人多等,道: “千真万确,周大人今日动身,回老家赴任,却不想出了城门,才行了半日,便遭到蒙面杀手的追杀。 此时他的家人已回了京,并到京兆府报了案。 另外......” “另外什么?”司槿月颤着声,急急问道。 那侍卫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他点头,便继续说道: “回京时,周松的马车却被他的兄弟拦住,从里面揪出一个女子,当街砍死,死状极惨。 因此,周大人家的兄弟也被收进了京兆府。” 众人听闻,纷纷唏嘘,感叹世事无常,而后便各自离去。 唯有司槿月一时呆愣在原地,她昨日还派人去给大舅舅送了些银子,今日怎的会...... 她顾不上再与司槿星掰扯,慌乱的上了马车。 大舅舅死了就死了,二舅舅却是要救出来的! 不然,她日后可以依仗的就更少了! 司槿星望着马车离去,朝着那摔坏的聚宝盆处走去。 又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一副医用手套,小心的捏起地上的碎片,细细看去。 冯老大夫之前被叫来救治刘开,此时还没走,见小东家检查那些碎片,忙也跟了过去,道: “东家,这碎片有问题?” 司槿星放下手中碎片,捏了地上的一撮土,蹙眉道:“冯老先生,您瞧瞧,这土里掺了何物?” 冯老大夫,微眯着眼,接过那撮土,细细看去,又放到鼻下嗅了嗅,道: “这里面有半夏磨的粉末,是一味难得的好药!” 司槿星点头,她也瞧出来了,是一味好药! “是啊,半夏镇咳祛痰,却独独不能存于这聚宝盆中!” 半夏有毒,可这点量,却不至于让店中人直接中毒。 但,若是闻久了这半夏,再吃上些热性的羊肉,便会使得毒性上扬加重,损阴伤筋! 长此以往,这雅叙捞,自然是开不下去的! 司槿星只觉心中有些累,她还未找司槿月算旧账,她倒先来招惹她! 只是,那周松怎会死的这般巧合?也是被黑衣人所杀! 想来被周柏所杀的女子,便是卢氏了吧?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周松,却没想到...... 司槿星敛下心思,带着青蝉绿竹回了将军府。 只是她还未走到碎华苑,就被司槿云拦住了去路。 “我母亲被父亲打,我舅舅的死,是不是都跟你有关?” 司槿星今日有些疲累,不想理会胡搅蛮缠的司槿云,便想饶过她。 却不想,那司槿云死活不肯让路,道: “说啊,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司槿星还未张嘴说什么,就见司槿云身后闪出一道身影,冲着她的脸就甩出去一个巴掌! 那巴掌打的极重,直将司槿云扇的转了几个圈,才踉跄着扶住游廊边的石柱子,稳住了身形。 “父亲!你竟然打我?!”司槿云看清掌掴自己之人,不由哭道。 在她记忆中,父亲虽少言寡语,却从未对她说过一次狠话,更没有打过她一下。 如今,母亲被禁足,日日叫喊着疼,父亲却连大夫都不给母亲找一个! 今日又得知大舅舅在郊外被人暗杀,父亲这是觉得她母亲家没人了吗? 司骏山看着眼前的三女儿,难以想象自己这么多年竟是为别人养了孩子! 他怒目圆瞪,道:“你舅舅死于非命,定是他得罪了人,你怎敢胡扯到星儿与九王身上?” 司槿云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控诉道:“父亲,你变了!” 司骏山却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司槿星,脸上带着一丝笑,问道: “今日去了蓝府是吗?应该的,得空是要多去蓝府走一走,那里有太多你母亲的记忆。” 司槿星望着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冷硬的留了一句:“她死了。” 司骏山闻言,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她死了! 被周氏母女害死了! 司槿云脸上还带着泪,却发现父亲一脸阴沉,满是怒气,吓得再不敢吭声,转身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趴在梳妆桌前,委屈的哭了好一会儿,才叫莲香去打了水,洗了一把脸。 再回到梳妆桌前,望向铜镜时,却突觉脸上又红又肿。 她没多想,以为是哭的狠,又被父亲打了的原因,却没看到一旁的莲香手指微微一颤。 那药,用完了。 三小姐的脸,会怎样? 她只要一想到周氏的伤口滴了药,那百虫咬噬的痒,就忍不住哆嗦。 那人,好狠...... 司槿星今日劳累,晚饭就吃的多了些,此时正绕着碎华苑快走转圈圈。 “王妃,那卢氏与自家大伯通奸,才被周柏错手所杀,京兆府判处无罪,当堂释放了他。”白熙不知何时闪身过来,与司槿星一道快走。禀告道。 对此,司槿星倒是早就料想到了,她走到石桌旁,喝了一大口水,柳眉微挑,道: “听说,那卢氏腹中怀了两三个月的身孕。” 白熙闻言,略一思忖,便心领神会,道:“此事交给我!” 翌日清晨,秋风袭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司槿星坐在院中石凳上,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凌肃,听他说着话。 “二小姐,别怪你父亲。 当年他痛失你母亲,又因全府上下一致口径,推到你身上,他才没有再去查那件事情。 他半生孤苦,都沉浸在失去你母亲的伤痛之中。 他很苦。” “他知道后日便是你的十五岁生辰,你要在将军府过,还是去蓝府过?他不敢亲自来问你,便遣了我来。 他说,你想怎样都可,无需照顾他的面子。” 司槿星点头,道:“他苦,是他自找的。我本也没想给他面子,后日我会去蓝府过生辰,不劳他操心。” 她说完,就起身准备让青蝉送客,却见绿竹快步走来,一脸喜色的说道: “小姐小姐,你快去前院看看吧,天大的喜事!” 第113章 寒酸的聘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凌肃眼看着二小姐出了院门,也忙抬脚跟上。 他轻叹一声,将军想要与这二小姐重温父女亲情,是怕没那么容易了! 一路行来,遇到很多下人,都是去前院看热闹的。 司槿星几人到时,就见院中站了一排宫中女官,更有一位黄袍内监候在院中。 再往里走去,便见花厅正中的首位上端坐的,竟是皇后曹氏。 皇后今日袭了一件流光云锦宫装,衬的她肤色极好,明明四十的年纪,却保养的如同三十岁一样。 司骏山正坐在下首左侧,与皇后说着话,脸上堆满了笑。 而老太太就坐在他身侧,脸上也挂了几分笑。 可她那双眼,却总往门外瞟,此时瞧见司槿星进来,赶忙收回了目光。 下首右侧第一位所坐的,便是那好几日不见人影儿的齐墨离。 只见他,难得换了件白色红边的衣袍。 倒衬的一向冷峻孤傲的他,平添了几分儒雅稳重。 司槿星一进门,便瞪了那人一眼,才径直走到皇后身前,行礼道: “臣女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来迟了,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曹氏此时早已起了身,亲手将司槿星扶起,笑道: “说起来,也就快是一家人了,快免礼。” 皇后都起了身,司骏山也跟着起了来,道: “星儿的院子,离这里甚远。” 听上去,像是在为司槿星解释来迟的理由。 只是,皇后早就听闻,这司骏山对安平县主很是不喜。 也曾在中秋宴上,亲眼瞧见司骏山如何训斥安平县主。 如今,这是搞得哪一出儿? 老太太腰不好,此时见众人都站着,自己也不好再坐着。 她咬着牙忍着腰疼,费力的站了起来。 若是以往,她这儿子定会亲手将她扶着站起,如今却是理都不理自己。 这都几日了?他都不来和韵院看她一眼。 她不由想到,三丫头那日来请安时说的话: 父亲只怕是听了二姐姐的花言巧语,对她们这房,甚至对祖母这边都有了隔阂。 可不就是有了隔阂吗? 她思及此,不由朝那二丫头瞥了两眼,就见她正笑吟吟的与皇后说着话! 老太太不由心中一凛,将目光收了回来。 也不知九王瞧上这丫头什么,竟大费周章的请了皇后娘娘出宫来下聘! 这份荣光,放眼整个龙吟的高门贵府,都是不曾有过的! 只是,这事儿若是放到其他三个孙女身上,她自是高兴的。 只是这二丫头...... 她如今是愈发不喜! 皇后拍着司槿星的手,看向一旁的齐墨离,笑道: “前些日子,皇太后为你与墨离赐了婚,也过了纳采,问名,纳吉。 今日呀,本宫是受那小子所托,特意来府上送聘礼的!” 司槿星闻言不由往那人看去,就见他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她不由心跳慢了一拍,只觉自己是越来越没出息! 齐墨离方才被那小女子瞪了一眼,心下不觉好笑,此时见她目光闪躲,一惯骄纵冷傲的眼底,染上了一丝柔和。 司骏山默默看着那九阎罗,与自家女儿的眼神交汇。 他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对星儿好,那便可。 他连忙躬身行礼道:“有劳娘娘费心。” 司槿星也道谢,说道:“多谢娘娘。” 皇后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那司骏山说道: “司将军,这聘礼,咱们就按龙吟民间的规格置办,你看如何?” 司骏山忙说道:“这是自然,聘礼无论多少,日后成婚时,都让星儿与嫁妆一道,带回王府便是。” 他身侧的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这说的是什么话? 打发人去满街上打听打听,谁家女儿的聘礼,不是交由娘家人打理的? 她活了大半辈子,可未曾听说聘礼也随着嫁妆一道去夫家的! 她掩下心头不悦,开口道: “骏山,那是聘礼,是孩子夫家答谢娘家养育之恩的,你怎好打了亲家面子? 这不妥!想来皇后娘娘也不是这个意思。” 司骏山闻言,脸上的笑意忽的一沉,口气生冷道: “府上对星儿的养育之恩?值五百两银子吗? 母亲身体不适,就莫要插手此事,好生歇着吧。” 皇后娘娘瞥了二人一眼,笑道: “既然司将军如此说了,那便单独从聘礼中拿出一千两银子,交到府上吧。 余下的.......” 司骏山见状,也便说道:“一千两已是足够。 余下的便通通交由星儿打理,府上绝没人敢过问!” 司骏山这话一出,倒是叫曹皇后心中诧异,这人竟肯将聘礼全数交给星丫头? 前阵子在殿中,可不是这样! 她不由看了眼司槿星,见她脸上并无丝毫意外,心知,这司府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司将军是被这丫头,拿捏住了! 想来,这司家的星丫头,是个不简单的。 曹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道: “如此,甚好!那咱们便开始吧!” 皇后娘娘金口玉言,一锤定音,便带着众人往厅外走去。 跟在后面的老太太,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被打破! 她此时当真是无比震惊,这堂堂皇后娘娘竟带头打破龙吟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让聘礼也返还到夫家? 这简直没天理了! 老太太黑沉着一张脸,在吕妈妈的搀扶下也跟着出了前厅。 她脑中想的却是:那聘礼进了府,还不是她说了算?晾那死丫头也不敢全数带走! 皇后曹氏带着众人走至门廊,冲着身侧的陈瑾姑姑点了点头。 那陈瑾姑姑从身旁小丫头手中捧着的托盘中,取出一张礼单,道:“司将军,还请过目。” 司骏山恭敬的接过,将礼单展开,细细看去,道: “九王的聘礼,很合礼制。” 见他这样说,那黄衣内监便拿着自己手中那份礼单,唱到: “聘金一千两。”以感谢将军府养育之恩。 “龙凤烛一对,对联一副,龙凤成对喜镯一对。”以祝福一对新人成双成对,白首偕老。 “海味,四式,八包。”海味属发菜,取其谐音,便是发财之意。 “三牲,雌雄鸡一对,猪肉五斤,大鱼两条。”寓意有头有尾,年年有鱼。 “佳酿四坛,四京果两包,茶叶,芝麻各二罐......” 司槿星听到最后,是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这是给女家做汤圆用的,以取其圆满,甜蜜美满之意。 陈瑾姑姑上前两步道: “司将军,除去说好的一千两银子,剩下的礼,该有的,也一个不能落。” 司骏山忙恭敬道:“娘娘考虑周到。” 老太太看着院中抬进来的物件,只觉额间血管突突的跳! 二十年前,娶蓝氏时,自家还东拼西凑凑了两千两,才去下了聘的! 这不是亏钱了? 第114章 到手的聘礼飞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皇后身边的陈瑾姑姑,瞧见老太太黑沉的脸色,问道:“司家老夫人,您是对这聘礼不满?” 老太太见宫中姑姑问话,硬着头皮就要开口,却忽见司骏山一记眼色瞪了过来。 她心中一颤,忙道:“没有,没有,甚好。” 院中下人,没听到方才厅中几人的对话,如今瞧见九王竟只给了这些个聘礼。 她们再看向二小姐时,眼神中不禁都带上了一丝鄙夷。 还当二小姐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想到,九王竟如此随意打发! 此时正站在院中的司槿云,自然也是这般想法。 还当九王待那二姐姐多好呢,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若当真重视,怎可能连个像样的聘礼都不舍得出? 温氏带着司槿怡与司槿衡两姐弟,也站在院中,就在司槿云一旁。 她细细打量着二小姐的神色,见其对这简陋的聘礼毫不关心,还时不时的弯唇发笑,心下了然,便专心等在一旁。 二小姐心思灵透,又有本事,想来,那九王也不会这样糊弄她。 果不其然,她刚这样想,便听到那台阶上的皇后,扬声道: “既如此,那咱们就将剩下的那些个聘礼一道念了吧。” 此言一出,院中众人均是一愣,敢情这聘礼是还没念完呢? 司槿云脸色一沉,心中不免有些发酸。 她突的感觉脸上发痒,便顺抬手揉了揉。 站在台阶上的司槿星眼光一扫,自是没错过司槿云的这个动作。 她唇角一弯,看向司槿云身后的莲香。 谁知,那丫头眸光一触碰到她的眼神,就吓得赶紧垂下了头。 倒不如,她先前与司槿皓夜战六角亭时大胆了。 老太太只觉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在嗓子里。 不是给府上的,还叫她们看什么看?直接搬进那丫头的碎华苑就是! 这时,那唱礼单 的黄袍内监,又开口了: “白玉如意一对,掐丝银嵌宝石首饰盒一对。 翡翠耳环两对,点翠耳环两对,各式金镶宝石耳环六对。 玉石戒指两只,赤金指环六只。 双如意银边花钿一对,云鬓花颜金步摇一对,玉兰飞碟步摇一对。 白玉孔雀簪一对,红翡翠梅花簪一对,宝蓝点翠朱钗一对。 赤金缠丝双扣镯六对,金镶玉手镯六对,羊脂白玉手镯六对......” 随着那内监的唱礼,院中众人纷纷大气不敢出,任哪个女子听得男方送来如此厚重的聘礼,能不心动? 可那唱礼单的内监却还在继续: “玉刻湖光山色屏风一张!雕花细木贵妃榻!” 紧接着便是各式各样的桌椅,镜柜,案几,多宝阁,纷纷唱了出来! 堂中众人早已麻木,这九王是见二小姐的碎华苑破旧,要重新装饰一遍吧? 大伙儿都以为这就完了,毕竟已经是从未见过听过的厚礼了! 可没想,那内监竟只是喘了一口气,随后又继续唱道: “雨花锦六匹,香云纱六匹! 京中铺子六间,京中宅院两套,京郊庄子两处,另,聘金十九万九千两!” 随着内监最后一件礼唱完,院中众人也跟着长舒一口气。 这聘礼,实在也太厚重了吧! 尤其最后一样,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那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吧? 老太太听到这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顿觉两眼一黑,就要跌倒了去! 敢情刚才那一千两,是从这一百万两银子里抠出来的! 就连高高在上,一向稳重端庄的皇后曹氏,在听到这些聘礼时,眸子都亮了! 这可比皇上当年去迎娶她时的聘礼,要重上三倍不止的! 司槿云暗暗捏着手中的帕子,心中就似一团火,要将她整个人烧掉! 凭什么?凭什么司槿星,就能得到他这般多的爱意? 她差在哪儿了? 以前她皮肤黑,如今不也是又白又嫩? 司槿云抬起满是怒火的眸子,望向那与齐墨离有说有笑的司槿星。 她,必须要死! 她暗暗下着决心,又不自觉的抬起手,用力揉着发痒的脸。 此时院子中摆满了聘礼箱子,那些箱子都打开了箱盖,那些个珠宝首饰摆件,明晃晃的刺激着院中众人的欲望。 只是诺大的将军府前院,竟放不下所有聘礼,搬着搬着,院子里便没了下脚走路的位置。 齐墨离一摆手,道:“将这些东西,都送到隔壁院儿!” 陈瑾姑姑见众人一头雾水,解释道: “隔壁的宅子,便是我们送给县主的两套宅子中的其中一套! 众人哗然,隔壁宅子那可是先帝为他最爱的小公主,打造的府邸。 只是当年的小公主,最终难逃和亲之路,死在了和亲的路上。 这宅子,便一直空置了下来。 司骏山点头,那宅子比他司府还要大,这些个东西,随便放都行。 他赞许道:“既如此,那便都将这些聘礼,搬到那边吧!” 老太太一听,只觉胸腔内噗通的厉害,她喘了口气,怒声道: “她还未成亲,怎的就将聘礼放到外面?这不合规矩! 外面的人都看着,司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司骏山闻言,冷喝道:“母亲,慎言!” 那陈瑾姑姑,便指挥着小厮将那些个装满珠宝首饰的箱子一个个盖好盖子,又陆续搬走。 老太太哪里肯,她养这么个孙女,费了多少心血,这到手的聘礼,怎么能眼睁睁送走? 搬到那个宅子,她不就一点机会没有了? 她正这样想着,却忽听,院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 她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就见一女子正满手满脸是血的惊恐尖叫着! 第115章 她的脸裂如龟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院中众人纷纷朝那惊声尖叫之人望去。 只见那人身穿一袭水粉色长裙,薄薄的纱料更适合夏日穿着,可她却似不怕凉一般。 此时,她的脸上,竟似龟壳裂开一样,蜿蜒着几道血印子! 许是因为害怕? 她惊慌的伸着两只手,那长长的指甲上与手指缝里也沾满了鲜血,远远看去,便如同女鬼一般,着实吓人! 有胆小的丫头,吓得当场哭出声来。 那满脸血迹的女子,却忽的朝着门廊台阶冲过来,直把个老太太吓得踉跄着摔在地上。 老太太腰不好,此时又被摔倒,顿时哎哟的叫唤起来。 而此时,众人也都将这吓人的女子认了出来,这不是府上三小姐司槿云,还是谁? 司骏山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知怎的,忽的就想起十年前,下人来报,二小姐脸上长满了黑斑,十分可怖。 他当时被人蒙蔽,怨恨在心,根本不想管此事。 以至于,那孩子顶着那黑斑过了十年之久,又受到了多少人的冷眼嘲讽?! 若他那时能用心去查探一番,说不得便能知晓,那孩子是被人下了毒! 如今,他虽不知道司槿云脸上是怎么回事,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阵爽快! 他身侧的皇后曹氏,一见这丑陋之人,竟朝着门廊台阶而来,顿时心生嫌恶! 她身边的陈瑾姑姑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 “大胆!竟敢在皇后娘娘跟前儿造次!还不快退下!” 司槿云闻言,脑中嗡嗡直响,方才是怎么回事?她的脸...... 她方才只是觉得脸有些痒,可她不忍心把今早画了许久的妆容弄花,便在脸上轻轻的揉了揉。 可没想到,那瘙痒不仅没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她实在没忍住,便用力抓挠了几下! 谁知,她竟感觉一股热流从脸上淌下,她瞧见自己手指甲,手指缝中,全都是鲜血! 最恐怖的是,她停止了抓挠后,依旧能感觉到,她的脸还在继续崩开...... 她伸着两只手,尖声叫着,她的脸......她的脸那么白皙娇嫩,怎么会崩开...... 她要怎么办? 司槿云心中万分害怕,直勾勾的盯着台阶上那男子。 他今日可真好看,白衣红边,让冷傲的他添了一丝温润。 司槿云抬起脚步,一边朝他走去,一边委屈的哭诉道: “九王,你快带云儿去看太医,云儿的脸不能坏啊! 你方才见过的,我肌肤白皙无瑕,不比她差。” 她此言一出,院中众人均是一愣,这三小姐莫不是疯魔了? 司槿星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打着寒颤的莲香。 这丫头办事倒踏实,那药是一滴不剩的全用在了司槿云的脸上! 她盯着那司槿云,心道:当年你的母亲,毁原主的脸,都说父债子偿,你也尝尝毁容的滋味! 齐墨离冷眸微眯,看了一眼那司槿云。 只见她两行眼泪将血迹冲刷了满脸,又低落到衣裙上,顿感恶心。 他大步向前,抬脚就将那司槿云踢飞了出去! 他接过墨云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鞋子,又扔了回去,道: “脏了,烧掉。” 司槿云被踢翻在地,此时浑身疼痛难当,就听到那人如此狠绝的话。 他,嫌自己脏...... 司槿星则用手肘撞了齐墨离一下,张着嘴说了几个字。 虽然她没发出声,齐墨离却看出了口型:“红颜祸水!” 他轻轻牵住身侧小女子的手,不禁唇角勾笑。 起初,他选她,只是觉得她很是有趣,又救过自己,总比那些个装腔作势的女子更真实。 而今,他竟觉得,自己这辈子原本就注定,要被她吃的死死的! 曹皇后看了眼那匍匐在地的司家三小姐,柳眉微蹙。 她虽贵为皇后,却要忍受那么多妃嫔,来分享她的夫君。 毕竟,皇上不同于旁人,她别无选择,更是见多了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 可那些,说到底,都是有了名分的争宠。 如今,这司家三小姐,竟如此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明目张胆的勾搭争抢自己的姐夫! 实属该死! 她冷哼一声,道: “本宫今日倒开了眼,司将军,还是要多多管理下后院,才能更安心的帮皇上管理将士,守卫国土。” 司骏山此时也才知晓,那司槿云竟还没死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他脸色黑沉的瞪着那趴在地上的司槿云,怒道:“来人,将她绑到柴房!” 吩咐完这话,他才转身冲着曹皇后拱手行礼,道: “娘娘放心,微臣定当严加整顿府宅,全心为皇上尽忠职守!” 曹皇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提点一两句也就是了。 她转头看向司槿星,笑道: “星儿啊,本宫听太子妃提起,你新开了一家店?” 司槿星见曹皇后身旁的陈瑾姑姑掩唇笑了起来,心道,这皇后是被太子妃给种草了吧? 她忙笑道: “回皇后娘娘,臣女确实开了一家火锅店,皇后娘娘好容易出宫一趟,不若今日便过去尝尝看?” 曹皇后闻言,脸上的笑意便深了几分,她沉吟道: “这若是普通人家的下聘之日,合该女方在家宴请男方送聘之人。 既然民间有这样的传统,那本宫便去尝尝,回宫后也好当新鲜事儿与皇上听听!” 齐墨离撇着嘴,小声嘀咕:“皇嫂,你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曹皇后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以前也就你叫本宫皇嫂,本宫才稀罕你,如今,多了一个星儿,你日后少在本宫面前晃悠!” 司槿星闻言,笑弯了唇角,这齐墨离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与皇上皇后关系如此融洽? 说话间,外面的聘礼也全都搬进了隔壁宅子。 曹皇后自从随皇上入了宫,已经许多年没在外面铺子用过饭了,尤其对太子妃所说的这个火锅十分好奇。 为了不引人耳目,曹皇后没坐来时奢华的宫车,而是坐进了司槿星的马车,一道往隆兴街而去。 只是,刚行至半路,却被人拦了住。 “司槿星,你下来,本王有话要问你!”一道暴躁的男声传来。 第116章 老五自找不痛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曹皇后闻言,看了一眼身侧面不改色的司槿星,悄声道: “听上去,是老五,他找你何事?” 司槿星心知,恐怕还是为了中秋夜之事。 她轻叹一声,解释道: “叶宛儿爱慕齐墨离,定会想方设法找我的事,身边有可以用的人,为何不用,瞧,这不就来了吗?” 曹皇后自然也知道叶宛儿之事,点头道: “老五脾气暴躁,不好说话,不若本宫出面将他赶走?” 司槿星摇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笑道:“齐墨离不是就在后面不远处跟着?” 曹皇后弯唇一笑,道:“你这丫头!” 齐南澈在马车外等了片刻,却不见马车中有人下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 “怎么?县主这是不敢下来?那本王就在这儿问你! 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了雷家那丫头,便设计本王与叶宛儿之事?” 只是,那车上之人却一个字都不肯说,更不见她下车,而街上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却越来越多。 齐南澈顿感羞辱,心中怒火更甚,狂躁的喊道: “本王气量大,不与女子一般见识,你若当街给本王跪下道歉,本王便可原谅你!否则......”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后面一道慵懒阴郁的男声传来: “否则,你要如何?” 短短几个字,却吓得齐南澈吞了吞口水。 他转头瞧去,便见一辆通体紫檀满雕马车稳稳停在不远处,可不正是他九皇叔的马车? 方才他拦住司槿星马车时,分明没有看到这马车! 齐南澈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这秋日了,怎的还这么热! 他收了脸上的怒气,快步走到齐墨离马车前,躬身行礼道: “侄儿见过九皇叔,不知皇叔在此,未来远迎,还望皇叔恕罪。” 齐墨离拉开窗幔,剑眉微挑,道: “本王若没听错,你方才是预备让本王的王妃当街给你跪下?” 齐南澈垂手而立,扯了一丝假笑,道: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侄儿也是受人哄骗,才......才做了糊涂事,还请皇叔宽宥。” 他说完,却听得那马车上的人,冷哼一声,道: “既如此,便去跪在你九皇婶马车下,道几句歉吧,她为人和善,定不会与你计较!” 齐南澈闻言,脸上的笑一僵,道: “皇叔,这街上人来人往,我堂堂亲王跪地道歉,怕是不妥吧?” 齐墨离却是放下窗幔,不再看他,冷哼道: “有何不妥?即便你没犯错,给长辈请安问好,下跪磕头也是使得的!去吧!” 慵懒又冷漠的一句话,却让齐南澈脚底生出一股寒意。 他迈着僵硬的两条腿,走回司槿星马车边,冷着一张脸跪倒,道: “本王受人蒙蔽,方才说错了话,还请县主宽恕。” 曹皇后将那二人的话全都听进耳中,此时听得齐南澈的声音,掩唇一笑,不由得有些艳羡起身边的小丫头。 一个女子最期盼的,也不过是夫君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爱意。 她转眼瞧去,就见小丫头竟还不肯吱声,这是要那齐南澈再求上两句不成? 这不肯吃亏的性子,倒真是与齐墨离那小子,一模一样! 街上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有认出是靖王的随口一说,不多时,也就都知道了。 齐南澈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脸色黑沉的吓人。 他挺了挺腰背,再次说道:“还请皇婶宽宥!” 司槿星闻言,这才应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听信他人谗言? 既然你问了,我便告知你一声,那件事与我无关。 靖王若是不信,可以再去查证一番,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齐南澈看着三辆马车从自己身边行过,才站起身,他环顾四周,怒喝一声: “看什么看?给本王滚!” 第三辆马车中,是司骏山带着司槿怡与司槿衡两姐弟。 司槿衡年纪小,却看得清楚,道:“那位九王,对二姐姐真好。” 他身旁的司槿怡也连连点头,道:“这下便没人欺负二姐姐了!” 司骏山自然也对齐墨离越发满意,能有人这样护着她,他也算松了口气! 那孩子从小便吃尽了苦头,如今也该是过些好日子了! 他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儿子,心中不免想着司槿星之前说过的话: “若说这府上还有谁能让我感受到亲情,那便是温姨娘的两个孩子。” 如今一见,这两个孩子,当真是与她亲近的。 司骏山心中琢磨着,回头要给这两个孩子分别找个学堂去念。 多读些书,便能多明白些道理,省的像他一样...... 马车又行进了一盏茶的工夫,也就到了雅叙捞,地处隆兴街最繁华的十字路口。 “还是星儿有本事,能将店开的如此红火,一点不输男子!”曹皇后看着店里人来人往,又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心情很是舒畅,笑道: “说起来,倒是便宜了齐墨离那小子!” 司骏山也是第一次来司槿星的店,见还未到饭点,一楼就已坐满食客,心中十分欢喜。 有这一手打理铺子的能耐,届时嫁到王府,便没人敢小觑了自家女儿! 司槿星在二楼留着一间她自己的雅间,几人自是不用等位置。 第一次吃火锅的几人,纷纷被新奇的食物吸引,大快朵颐。 曹皇后看着翻滚的浓汤,食指大动,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有食欲了! 司槿怡与司槿衡,更是吃的停不下嘴,直呼比上次的烤肉串还要好吃! 司槿星则忙不迭的帮她俩涮肉涮菜,递纸巾。 司骏山吃下嘴里的一口涮羊肉,软嫩适口,他看着眼前一幕,只觉眼眶发酸,她从来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孩子! 齐墨离只觉自家媳妇儿,实在太厉害,她那小脑瓜儿里,都是些什么逆天的奇思妙想,竟能想到这等吃法! 吃完火锅,曹皇后心满意足的回了宫,齐墨离也一道离去,说是有公务要处理。 司槿星与司家人则回了将军府。 她走在司骏山身侧,忽的驻足而立,看向梨花苑的方向,说了句: “我想去看看她。” 第117章 周氏母女相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见这个女儿难得与自己说句话,自然没有不应的。 他脸上带着笑,道: “你想去便去,仔细些别被那毒妇伤到就是。” 他说完,又不放心的吩咐凌肃一道前去。 司槿星转过游廊,走在青石板路上,淡淡开口道: “凌叔,你去将我那三妹妹,一道带过来,想来,司大将军也是没意见的。” 凌肃闻言,麻溜的就赶往柴房,去提人。 别人不知道内情也就算了,如今这二小姐,那可是将军的眼珠子! 司槿星慢慢踱步,走到了梨花苑门外。 两个守门婆子,早已得了消息,躬身行礼后,便将院门打了开。 依着院门,墙内种了几棵梨花树。 她记得,在春日里,枝头上一簇一簇小巧又精致的白梨花,争相盛开。 枝头长的高了,便伸出了院墙,远远望去,甚是好看。 而此时,一阵秋风吹过,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司槿星抬脚进去,脚下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是落叶破碎的声音。 这才几日?这院子便荒芜一片。 她想起,从西郊回来,便一直没有踏足过母亲蓝氏的倚竹园。 她不敢去。 那种感觉便像是还未完成任务,还未帮她与她女儿报仇,没脸去一般。 可如今,她瞧着周氏的院子,眸中的伤痛还未消失,便染上了一抹寒霜。 先是周氏,再是司槿云,下一个该弄谁呢? 她扬起下巴,上了台阶,便听到房中传来微弱的呼喊声:“喝水,我要喝水!” 门外的柳妈妈弓着身子,行礼道:“二小姐,您来啦!” 司槿星瞥了她一眼,眸光一亮,下一个便是这个贼婆子吧! 她一直以来,都是周氏的“军师”,多少害人的主意都是她想出来的! 虽说,她检举周氏有功,却不足以抵消之前她所做下的罪孽! 司槿星莞尔一笑,道:“有劳柳妈妈,在这院中操劳。” 那柳妈妈忙又将身子弯的更低了,道:“不知老奴的家人.......” 只是,她还未说完话,便见眼前的二小姐,已经单手将房门推了开,大步跨了进去。 她连忙闭了嘴,跟了进去。 司槿星一进房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恶臭还夹杂着血腥味。 再往里瞧,便见,那周氏此时竟如一条肉虫一样,软塌塌的趴在杂乱的榻上。 她眉头微皱,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妈妈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道: “周氏做出那些个丑事,自然要受些惩罚,老奴已经三日没给她喝过水了。” 司槿星闻言,朝她看去,也跟着笑了起来,饶有兴趣的问道: “哦?柳妈妈倒是不怕她有朝一日翻身?又或是我那大姐姐看你不过,对你不利?” 柳妈妈微微一怔,旋即便笑道:“老奴如今是二小姐的人......” 只是,她还未说完,耳边便传来一句: “来人,柳妈妈作为府上老人儿,苛待府上周姨娘,拉下去杖责三十!” 门外两个婆子本还不知该不该听命,却见刚走至门外的凌肃冲着她们点头,便忙进了院子。 这凌肃是将军身边最得力的军师,他说的话,便基本都是将军应允的。 柳妈妈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只是一瞬便已面如土色...... 二小姐此番回京,便是来报仇的吧? 她又怎会真的,饶恕一个跟着主子残害她与她母亲的婆子? 躺在床榻上的周氏,迷迷糊糊的转头过来,见两个婆子正要押走柳妈妈,顿时哈哈大笑道: “这便是你出卖我的下场! 可笑,你竟然信她? 她就是一头狼!” 那嗓音,既沙哑又虚弱,还带着些许的委屈。 那可是,陪伴在她身边二十余年的人……竟出卖了她… 柳妈妈被两个婆子拽出了房门,迎面便见凌肃带着捆着双手的司槿云,走进梨花苑。 她眼中顿时没了精气神,这二小姐,果真是来讨债的! 她好恨啊,为何在二小姐五岁时,没将她与蓝氏一道弄死! 为何在别院时,没让赵昆一刀将她剐了! 如今,一切都晚了! 周氏已然大势已去,她更是成了背主之人! 只是不知,她的女儿与小外甥(小外孙),如今怎样了...... 满身满脸血污的司槿云,失魂落魄的走在凌肃身后,直到她踏进梨花苑,才有了些力气。 母亲只是惹父亲生气而已,想来过几日也便好了,到时母亲定会帮她。 可还未等她高兴,便见柳妈妈被人押着走了出来。 她瞧见了柳妈妈眼神中的绝望...... 司槿云不知为何,心口突的一跳,望着柳妈妈的背影,消失在院门…… 地上被踩碎的落叶,伴着秋风飘扬起来,天真凉...... 司槿星往内室走了两步,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周氏。 只见她,赤裸着后背,趴伏在榻上。 那后背的伤口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下肢似乎很是僵硬,怕不是打断了腿? 三十杖呢! 司槿星看着周氏干裂的嘴唇,突的叹息一声,又勾唇笑道: “周姨娘,你瘦了。” 周氏闻言,奋力的抬起头,看到司槿星唇边嘲讽的笑,心中恼火,硬撑起上半身想掌她的嘴! 却不想她上半身,比下半身还重,一个不小心,整个人便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司槿星这才瞧见,她那床榻之上,简直肮脏不堪,不堪入目...... 想来也是。 这些日子,柳妈妈为了讨好自己,刻意对周氏不管不顾。 她的拉撒,可不就全都在这床上! 司槿星却毫不在意的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趴在地上呼呼喘着气的周氏,道: “我见周姨娘孤苦,便求了司将军,让三妹妹来瞧瞧你。 不过我如今瞧着,周姨娘似乎是不领我的情。” 那周氏一听自己的小女儿来看自己,顿时心中一喜,扯着嘶哑的嗓子,道: “她在哪儿?云儿在哪儿?我要见她!你让她进来!” 司槿星也不为难她,扭头冲着门外喊道:“凌叔,带三妹妹进来。” 她话一出口,院外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司槿云,便一路小跑的冲进了房门。 只是,她刚进房门,还未看到内室地上趴着的周氏,便被房中那股恶臭熏的停住了脚。 她一脸懵的后退两步,看了一眼院中的景致。 这是母亲的梨花苑,没错的! 在她发愣之时,周氏早已看清了来人。 只是在她看到自家小女儿的脸时,她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着嗓音喊道: “云儿?你的脸?” 第118章 玩腻了再弄死他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房中本就安静,司槿云自然听到了这声音。 虽然嘶哑,却不难听出,是她母亲的声音。 她扭头朝内室望来,便见一蓬头垢面的妇人正趴伏在地上,似乎是要朝着她的方向爬过来? 母亲? 这才几日,母亲竟瘦了这么多! 司槿云不顾房中呛鼻的难闻气味,扑了过来。 她看着周氏背上发脓脏污的伤口,眼泪一下子便淌了下来。 她颤着手指,将周氏脸上杂乱的头发捋到耳后,哭道: “母亲!怎么会这样? 你的伤为何这般严重了?莫不是,父亲竟连大夫都没给你请?” 周氏却顾不上回答问题,而是盯着女儿的裂开的脸,惊慌道: “云儿,你的脸.....你的脸为何会这样?” 她说着,便费力的抬起左手,想要抚摸上小女儿的脸,却又怕自己将她弄疼。 周氏两日水米未进,胳膊抬了只几息,便无力的摔落在地上...... 司槿云见周氏身体状况极差,又见床榻上脏污不堪,顿时心生怒气,道: “父亲太过分了! 母亲即便犯了错误,也不至于如此蹉跎!我定要找父亲说理去!” 周氏闻言,微微一怔,虽然她知道柳妈妈背叛了她,却不知那人都交代了些什么。 如今柳妈妈被拖出去杖刑,说不得.......没有说的那些秘密,便永远成了秘密! 她忙拦住小女儿,轻喘了一口气,急声道: “别给你父亲添麻烦,我再养养便好了。 倒是你,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弄的? 你手上为何会绑着绳子?” 周氏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她被禁足在这院中,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她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 司槿云见周氏一脸哀痛,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身旁传来一道,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三妹妹,我求了司大将军,让凌叔带你过来。 如今你们娘儿俩见了面,也说了话,你也该回柴房了。” 司槿星缓缓站起身,轻拍了下衣裙上不存在的尘埃,脸上带着几分羡慕: “有母亲的孩子,当真是幸福!” 她说完,便朝着守在门口的青蝉,递了个眼色。 青蝉大跨步过来,单手便将司槿云拎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拖出了院子,将绳子交给凌肃。 周氏见状,惊恐万分,她奋力的趴在地上,往房门处爬去...... 司槿星就这么看着周氏扭动着沉重的身子,一路爬到了门槛处。 只是,院中哪里还有司槿云的身影? 周氏不知小女儿到底发生了何事,脸上的伤又是如何来的,将军可有给她找大夫? 她心急如焚,却忽的转头看向那脸上带笑的司槿星,怒道: “为什么要把云儿带去柴房?是你!一定是你害云儿的!” 司槿星跨出房门,璀璨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回眸看向地上的周氏,道: “是我做的,又如何? 比起你们当年做的事,还差远了,不是吗?” 她分明笑的明媚,可周氏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她在说什么? 她......她到底知道多少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氏掩下心中慌乱,冷哼道。 司槿星淡笑一声,蹲下身子凑近周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却惊得周氏眼球迸出,脸色瞬间煞白如雪! 她惊恐的挥舞着手,喊道:“鬼......你是鬼!” 司槿星起身,再不停留,抬脚下了门廊台阶,伸手挡住午后的阳光。 她微微仰头,笑道: “对啊,我本就是鬼!哈哈哈哈......” 梨花苑沉重的木门,咯吱吱的又被关了上,将周氏嘶哑的吼叫声也关在了院中...... 司槿星背对着梨花苑大门,脸上的笑倏地一收,她抹了眼眶坠着的泪珠,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抬脚走在青石板上,忽的问道: “司槿皓,还有多少日子便回府了?” 青蝉思忖片刻,道: “还有一个多月,便到了三月期限。 王妃若是想再关他些日子,让白熙去跟王爷说一声便是。” 司槿星弯唇一笑,摇头道:“不,怎么能一直让他多清闲?让他出来,才更有趣!” 绿竹走在另一侧,气鼓鼓的说道: “青蝉姐,你是不晓得,咱们小姐小时候受过那混蛋多少欺负!” 青蝉原本的性子比较冷,她自小便被家人卖掉,差点死在人牙子手中,是九王将她买下,送到了帮里,才有了如今的她。 她曾经以为,有命在,有饭吃,那便是最好的生活。 可如今,在小王妃身边呆了这些日子,她似乎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 王妃爱笑,她就似阳光一般明媚,虽有时心事重重,遇事却从不退缩! 最令她感到新奇的,便是:她家王妃,似乎从未想过要倚靠过谁,包括她家主子。 青蝉听绿竹一点点说着以前的事,心中怒意横生,冷声道: “等到那孙子回府,青蝉与王妃一道收拾他!” 对此种坏人,就是要往死里揍,揍到他满地找牙! 一顿不行就来两顿,打伤了,再救治,再打! 直到玩腻了,玩烦了,再弄死! 司槿星不知道这么会儿工夫,青蝉已经想好了司槿皓的一百种死法。 她们刚走到碎华苑,便见凌肃匆匆赶来,道:“小姐,睿王妃想见你。” 司槿星细眉微挑,道: “她要见我,来便是了。怎么还要凌叔你来告知?” “将军下了命令,日后睿王妃不得擅自回府。 若不是她说要见你,将军便直接关门撵走了她去。”凌肃想着方才将军在前院的雷霆之怒,不由叹气。 司槿星闻言,只觉好笑,司骏山如今真的是痛改前非? 可惜,太迟了! 她转身回院,说了句: “既然大姐姐点名要见我,那将她带来碎华苑吧。” 第119章 冤大头来送银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剑眉一拧,寒声道: “我早就与你说过,这个天下是齐家的,我只忠为主!” 司槿月微蹙柳眉,不甘心的说道: “父亲,如今形势,您怎的还是看不清? 不管您站不站队,在外人眼里,您终究是…” 司骏山不等她说完,猛的一掌拍在桌上,怒目圆瞪呵斥道: “大胆!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睿王如何,我无从干涉。 但你若以将军府女儿身份,前来拉拢,那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大女儿手上也沾染了自己爱妻的命! 司槿月看着一脸怒气的司骏山,心中满是疑惑。 总觉得,父亲似乎对她母女有些误会? 她正想再劝两句,便见凌肃回来。 凌肃看了眼面色愠怒的司骏山,上前道: “睿王妃,二小姐请您移步碎华苑。” 司槿月闻言,抬脚走出一步,又回头跟司骏山告辞道: “父亲,女儿先走一步。 女儿方才与您所说之事,您还是再多加考虑一番。 罗老将军在南疆的势力,可是日益壮大,若再加上您北部……” 司骏山闻言,脸色铁青的打断她,道: “你休要再提及此事! 横竖司府这个家门,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睿王妃你,日后还是少回来为妙!” 他说完,便再不看司槿月,只交代凌肃带她去完碎华苑,便直接送出府,也就转身径直离去。 司槿月喊了两声父亲,却都没叫来司骏山的回头。 凌肃走在司槿月身旁,道: “睿王妃,请吧,二小姐还等着您呢。” 司槿月微微一怔,这府上……似乎是变了天? 她掩下心中疑虑,扯起一丝笑,道: “凌叔也是看着月儿长大的,怎么突然这般客气。 我瞧着父亲近日面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劳神费心之事?” 凌肃往日还觉得这司家大小姐,很是温婉贤良,却不想她背地里竟那般阴狠…… 如今,竟挑唆将军站队? 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他面不改色的笑道: “睿王妃多虑了,将军常年镇守边关,这一下子歇下来,自然是少不得有些烦闷。” 司槿月眸光微动,点头道: “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还要劳烦凌叔多多劝慰着父亲些。 这做人做事,总是多种选择,眼光也要放的长远些。 凌叔,您觉得是与不是?” 凌肃哪里听不懂,这睿王妃,是想怂恿他去劝导将军! 他干笑一声,指向前面,道: “瞧瞧,光顾着说话了,这不就到了二小姐的碎华苑?” 司槿月自然也瞧见了,绿竹正候在院外,似是在等她? 她只得笑道: “那我便先去找二妹妹叙话,凌叔可自去忙吧,我稍后去给祖母请个安,再自行出府便是。” 方才,她一路走来,瞧见了不少做活儿的丫头婆子。 她们看她的眼色,似乎与往日很是不同… 莫不是,府上有何事发生? 周氏被禁足,她需要去一趟碧落院! 她正要抬脚跨进碎华苑,却听得身后凌肃的声音: “睿王妃安心与二小姐叙话,我在此候着便是。 老夫人近日身体抱恙,不见人,睿王妃改日再去请安便是。” 司槿月柳眉微蹙,却不得不点头,谢道: “那便有劳凌叔了。” 绿竹掩下眸中笑意,屈膝行礼道: “睿王妃,请。” 司槿月看了她一眼,笑道: “瞧瞧这小丫头,出落得愈发水灵了呢!” 绿竹如今也看清了,府上这些人的心思。 她竟不知,这大小姐看上去温柔端庄,实则却坏事干尽! 她佯装听不见,理都不理那假惺惺的大小姐,只带她往里走去。 司槿月见一个小丫头,都敢给她甩脸子,脸上的笑僵住,不再言语。 她一进院子,便见司槿星正从房中走出来,跟她打着招呼: “大姐姐,稀客呀!” 司槿月闻言,忙扯起她那一贯的笑脸,道: “二妹妹,这不是好久没跟你好好叙话,今日得空便来了。 也不知你有没有空?倒是姐姐大意了。” 司槿星径直坐在加了软垫的石凳上,瞥了她一眼,道: “大姐姐废话怎的这么多? 只是叙话?那我没空。” 司槿月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垮了下去,心中一阵怒气。 这个死丫头,竟当着一院子下人,如此不给她颜面! 她真想扭头就走! 可……一想到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 司槿月生生将胸腔中的怒气压住,凑到了司槿星旁边,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可她坐的那个石凳,却是没有放软垫的,她坐的又用力,顿时疼的她倒抽一口气。 司槿星可不管她,只自顾拿着一冲扑克牌洗来洗去。 司槿月缓了一口气,才又说道: “二妹妹,咱们姐妹之间总是少不了些磕碰与误会。 往日,若姐姐有做错的,姐姐跟妹妹道声对不住。 还望,妹妹别往心中去才是,说到底,咱们总归是一家子血肉姐妹不是?” 司槿星懒懒的嗯了一声,却不接话。 司槿月只觉心口发闷,怎么跟这个贱丫头说话就这么费劲? 她只得轻咳一声,道: “二妹妹,姐姐听闻你医术极好,你也知姐姐成亲已有两年,却一直……没有身孕,不知……” 司槿星头都没抬,道: “大姐姐,一直怎么?我没听清。” 司槿月面色涨红,看了一眼院中伺候的几个丫头,咬牙道: “我……我一直没有身孕,不知二妹妹能不能帮我看看?” 司槿星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她,道: “我看诊,费用不低,大姐姐应该知晓吧?” 司槿月一听,眸中一亮,脸上带了几分急切,道: “诊金不是问题,二妹妹可有把握?” 她说完话,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问的什么话?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一道清冷女声: “既然大姐姐不信我,何必多此一举?绿竹,送客!” 司槿月见状,急忙道: “不不,我信你!我信你!需要多少诊金,我现在就拿给你!” 她说着话,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问道: “二妹妹,这里有五千两银票,都给你!” 司槿星饶有兴致的看向她,笑道: “大姐姐,还是走吧。我的诊金,你出不起。” 司槿月闻言,翻着银票的手微微一颤,问道: “你要多少?” 第120章 狗皮膏药阴魂不散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招手叫紫苏坐下,拿着一张扑克牌,教她认识,随口说道: “五万两白银。” 司槿月闻言,捏着银票的手指,生生僵住。 五万……两? 她咬了咬嘴唇,点头道: “我……我明日给你送来,今日可先帮我看诊?” 司槿星扔下手中扑克牌,腾出手。 那司槿月一见,忙将手腕递过去,眼眸中满是期待。 昨日,又有一位侧妃被诊出有了身孕…… 而她这王妃,却迟迟生不出孩子! 将来……庶子女一个个儿的都生在自己嫡子女前头,还不成了京中的笑柄? 再者,王爷如今对她也大不如前,若还没个孩子傍身,只怕是她这王妃还不如个侧妃! 她看着司槿星微微蹙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有的治?” 司槿星不言语,又掐了她另一只手腕,才收了手,道: “能治,回家准备银子吧,明日来取药。” 司槿月本还想听听,这个二妹妹能说出些自己的身体状况。 却不想,她竟一个字都不肯多说,还张嘴闭嘴就提钱! 果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 不管她心中怎么想,脸上却还是硬生生的扯了一丝笑,道: “那便劳烦二妹妹了。” 绿竹送了司槿月出远门,回来便皱眉道: “小姐,为何要帮她? 她如今没有身孕,还总是找小姐的麻烦。 若是她怀了睿王的子嗣,她不得得意的要上天?” 司槿星招手让绿竹也坐下,一边分牌,一边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只等看戏便是。” 司槿月随着凌肃一路出了府,心中满是喜悦。 她只想着再过不久,自己腹中也能有一个小人儿,便不由自主的笑弯了唇。 倒是一时忘了,府上不同以往的气氛,也忘了找借口去碧落院之事。 司槿星心情不错,带着绿竹,紫苏打了会儿扑克牌,便一道出了府。 她没坐马车,只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便站在了一座宅院外。 这便是,齐墨离送给她的那处宅子。 门匾上是空的,没有名字。 司槿星不禁莞尔一笑,转头对着青蝉道: “你说说,你家主子是有多怕累,连个名字都不肯起!” 青蝉也跟着笑,道: “主子倒不是怕累,只是怕王妃你看不上他起的名字!” 绿竹拿着一把铜钥匙正要上前开门,便听身后有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司槿星自然也听到,转头瞧去,便见齐南晏正推开车厢,下了马车。 她皱眉,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呢? 只见他,面露哀伤之色,竟是没挂着他往日那张假笑面具! 齐南晏下了马车,便见那女子朝自己看来,心中不禁一阵欢喜。 他快走两步,却分明看清她眸中闪过的一丝嫌恶…… 他看了眼她身后的宅子,心中愈发痛苦,道: “二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槿星身形不动,道: “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她与他是没有什么话,是需要避讳人的! 齐南晏上前一步,便见她后退一步,也就停住了脚,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 他从来没想过,当年那个总是偷偷躲在暗处瞧自己的女子,竟背叛了自己! 他眼中满是伤痛,张嘴问道: “你,当真是将我忘了?”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怔,整个人都傻了。 她什么时候记得过他? 记得他落井下石? 记得他犯贱卖弄? 还是记得他有病? 她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声道: “睿王殿下,你怕不是出门没吃药吧? 我,司槿星,从未记得过你。” 齐南晏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她脸上,光洁无瑕,再不是那个满脸黑斑的丑陋小丫头。 她此时孑然一身站在那里,便是一动不动,都让人感觉到一股寒霜之气。 冷的吓人! 她,当真是变了! “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司槿星摇头,道: “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你没关系。睿王殿下,你可莫要忘了,我日后可是要做你皇婶的!” 齐南晏闭了闭眼,他一开始只是想利用她对自己的爱意,让她在九皇叔那边周旋。 如今,竟是…… 丢了她…… 一想到眼前女子的背叛,齐南晏目眦尽裂,恼怒道: “司槿星,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他说完,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不远处停下了一辆马车。 是去而复返的司槿月。 她快步走到二人面前,扬起一抹笑,道: “王爷是来看二妹妹的吗? 怎的不叫臣妾一道来?” 她说话的时候,是看向司槿星的。 那脸上也是带着笑的,可那双眼中分明带着几分怒意。 齐南晏冷哼一声,甩开司槿月拉着自己的手,大步离去! 他一离开,司槿月脸上的笑便戛然一收: “二妹妹,你当真要与我争抢?” 司槿星闻言,大笑道: “我早就说过,你用过的东西,我不稀罕,尤其是男人! 我嫌脏!” 齐南晏的马车还没走远,他耳力好,自是将司槿星的话,尽数听进了耳中! 他对着赶车的侍卫怒吼道:“走!” 一个女人而已! 只是……若是她的心不在自己这里,又怎么才能牵扯住九皇叔? 如今龙吟,看似平静,实则内忧外患,正是好时机! 若九皇叔,不能为己所用…… 建州北,六百里外的淮北,徐州府。 知府贾文生,此时正坐在一张圆桌前。 桌上摆了荤素六道菜,一碗白米,一盅参汤。 他刚拿起筷子,便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通禀声: “老爷,同知大人来了。” 他摆摆手,示意让他进来。 没多时,那刚刚上任的徐州同知,傅同便急匆匆的进了门来。 贾文生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喝下一口热气腾腾的参汤,呵斥道: “傅大人,什么事情不能明日衙门升厅点卯的时候说? 非得大中午,这般火急火燎的搅扰本官进午饭?!” 那旁的傅同闻言,忙急迫的拱手道: “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 您还在悠哉的喝着参汤? 您还不知道吗?出大事了!” 第121章 我做的太失败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贾文生闻言,毫不在意的摆手道: “不就水灾那点事儿? 放心吧,傅大人! 本府在月前便已发过安民告示,只要老实在家呆着,救灾粮一到,自然便有吃有穿!” 傅同见这知府大人依旧不急不慌,气笑道: “那下官倒要请问大人,您说的那救灾钱粮从何而来? 莫不是要等建州拨款拨粮下来?” 那贾文生放下手中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这才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 “自然! 傅大人也不用急,半月前,洪水刚刚过境时,本府便已差人去了建州。 傅同闻言,不由一愣,反问道: “为何下官竟不知此事? 去往建州送救灾邸报,为何没有用到下官的印鉴?” 贾文生摇摇头,嘲讽道: “傅大人啊,你还是太年轻! 你可知,整个龙吟有多少州府? 而每年找户部要银子救济的,人家凭什么先拨付银子给你? 你得找对门路,老弟。 本官是谁的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傅同闻言,反对道: “大人之言,下官不敢苟同,发生此等大事,地方自救应是第一要务! 朝廷本有旧制,每年存府库赋税十之一,作为常年救灾储备。 这笔钱,先拿出来多多开设粥厂,让受难的乡民们,保住一条命才是! 徐州距离建州六百里,即便有朝廷的赈济钱粮到了,也要一个月! 咱们作为父母官,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老百姓饿死么?” 贾文生闻言,眸光微暗,拉着傅同一道坐下,才叹气道: “你以为,本大人就想看着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你也知道,徐州这地界穷乡僻壤,哪有多少赋税收入? 本府镇抚一方,除了救灾,乡贤助学,修建圣祠,京城打点,哪里不是钱? 如今,银库哪里还有什么余钱去购米粮?” 傅同闻言,顿时心下一惊,急得直跺脚,道: “大人呐! 太平盛世饿死人,是要掉脑袋的! 事已至此,便等着灾民闹到朝廷,你我人头落地吧!” 贾文生闻言,面色有些发白,颤声道: “你说什么?” 那傅同却腾的站起了身,怒声道: “铜山县知县今日来报,已有五六万灾民离开家乡,沿着运河,南下建州逃荒去了!” 贾文生一听这话,手中杯盏登时落地…… 翌日,天气晴好。 司槿星今日难得醒的早,由着屋里几个丫头给她梳妆打扮。 司槿星吃过早饭,便准备出府去蓝家,却在碎华苑门外,意外的碰到了司骏山。 她昨日去瞧过周氏,见她被打的惨,又没叫大夫来给她瞧伤,可见他是当真恨透了周氏。 可,那又如何? 原主的母亲,早已化成一堆白骨…… 而原主,也已香消玉殒…… 一切,都已没了回头路,她不能代表任何一个人原谅他。 司骏山望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愈发与她母亲相像。 只是,那双眸子中泛着的光,清冷又疏离。 “星儿,今日是你生辰之日,父亲……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 这是我前些年,为你母亲置办的几间铺子,还没来得及送她…… 如今,便交到你手里吧。” 他说着话,便将一个黑漆木盒递了过来。 司槿星看着他,分明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却管理不好一个后院。 也不知造成如今局面,是要怪他粗心大意,还是要怪蓝氏太过纯良。 她无意多想,摇头道: “这些铺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也当作,留了个念想。” 司骏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捏着木盒的手,终究是落了下来。 “凌肃,你说,我这父亲,做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凌肃只比司骏山小两岁,之前,在战场上受伤,伤及命脉,便一直没有成亲。 他虽然没有孩子,却比司骏山这个局中人看的透彻,道: “那日,我们去临湘寺,她来寻我。 她说: 当初,将军你重伤归来,高烧不退! 她其实完全可以不救治你,因为没人知晓,她自学了医术。 她只是想亲口问问你…… 为何这些年,对她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为何疏离躲避她… 她根本不知道,你恨了她这么多年! 结果,竟只是一个误会! 她这些年受得苦楚与欺辱,又如何能轻易忘怀? 万幸的是,小姐命大,没被那周姨娘几人……” 他说不下去了…… 司骏山听到最后,已是面如土色。 他挥退凌肃,独自朝着倚竹苑,踱步而去。 他脑中不断闪出近些日子,他做的事,说的话。 他记得,他伤势好转清醒后,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训斥她: 是你教唆老太太废黜周氏的主母之位? 你好大的胆子! 他还曾拿杯盏砸她…… 他还为了周氏,怒骂她逆女…… 他还曾听信司槿云的话,掌掴了她的脸…… 他还在她失踪时,想着她死了就死了…… 他…… 该死! 司骏山顿住脚步,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继而转身,朝着周氏的梨花苑大步走去! 那些伤口,该愈合了吧? 他走至门外,便听院内时不时传来一声一声的嘶吼,什么鬼啊神的。 他才不去理会,只站在门外,叫婆子去里面又打了周氏十个板子。 又叫新派来的婆子好生伺候她,还给她送了些金创药。 不养好,下次怎么打? 他交代完,便转身离去。 只是刚行至半路,便碰到来寻他的婆子。 “老爷,方才老夫人院里的吕妈妈,亲自来柴房,将三小姐接了去。” 司骏山面色一沉,朝着和韵苑而去。 龙吟女子十五及笄,意味着少女长大成人,到了许配人家或是出嫁的年龄。 司槿星素日里喜欢冷色系衣裙,今日却被大舅妈沈氏劝着换了件水粉色长裙。 “瞧瞧!我们星儿这小脸衬的多红润!”三舅妈韩氏一边夸赞着,一边又与紫苏一起帮司槿星换了头面妆容。 司槿星含笑望着桌子上,摆着的几个大托盘,上面摆着十几套各色衣裙,及配套的头面首饰。 被人疼爱的感觉,便是这样吗? 第122章 及笄礼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行及笄礼前,就是要穿些明艳的颜色,代表着少女的天真烂漫。”大夫人沈氏温柔的拉过司槿星的手,眸光中难掩失落。 当年,将这孩子独自留在京中,真是悔恨不已。 竟是,错过了这么些年在一起的日子。 这一晃眼,当初那个软糯糯的小娃娃,就变成了大姑娘,再也抱不起来。 司槿星含笑,道:“谢谢舅妈们准备的衣裙,星儿很喜欢。” 她本以为,今日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而已。 却不想,她一进府才发现,蓝府处处张灯结彩,就似过年一般热闹! 一问才知,外祖母心疼外孙女,十年没过生辰。 她一声令下,大办! 给这些年来,与她们蓝家有来往的亲朋好友,都递了帖子! 就连司槿星的小姐妹们,与她有交情的恒王妃等人,蓝府都细心的照顾到了。 最令她没想到的是,今日的正宾,也就是为她加笄之人,竟然是皇太后! 这加笄之人,一般都是选家中最为端庄稳重,最为有福气的女性前辈来做。 而皇太后,自然当得全龙吟,最有福气的女性前辈! 一时间,花厅中所有女眷,都对蓝府小小姐充满了羡慕之情! 司槿星换好了衣装,在三舅妈韩氏的陪同下,进了厅门。 她朝着众位宾客的方向,作揖行礼。 皇太后,今日身着一件青色带红边的宫袍。 衣袍上用金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雍容又华贵。 她姿态端庄,面上含笑的净了手后,便开始为司槿星梳头。 及笄,讲究三加,三拜礼。 三加,指的是: 初加发髻,再加发簪,三加钗冠,搭配三套不同服饰,象征着女子不同的成长过程。 三拜,则是每加一次笄,拜父母,拜尊师,拜家庙,做好了传承家训的准备。 最后,便是皇太后,慈爱的将司槿星扶起,道: “今日,你便是大姑娘,哀家赐你一个字:嘉宁。 代表着吉庆,幸福,欢喜,安宁。” 女子在及笄前,只有名字,没有字,她如今便是名为司槿星,字嘉宁。 司槿星这才明白,为什么还未婚配的小姐,都是说待字闺中! 长发挽起,及笄礼结束。 蓝府老夫人则宣布: “蓝府小小姐的及笄礼已成,感谢诸位夫人,小姐的盛情参与。” 接下来便是流水儿的瓜果蜜饯,甜品糕饼,还有当下最时兴的小食:冰粉! 这可是让京中贵女们除了雅叙捞,便再也买不到的东西! 齐南灵挽住司槿星的手臂,笑闹道: “你这小机灵鬼,这又招揽了一拨儿有钱的食客!” 司槿星哈哈笑道: “俗话说,要想留住姑娘的心,要先去抓住她的胃口!” 恒王妃也接话道: “上次便问你,那新铺子之事,当时还瞒着不说,今日怎么的,还要保密不成?” 皇太后与蓝府老太太年轻时便有来往,多年交情,这才破例出宫来做这加笄之人。 她是头一次吃这冰粉,只觉爽滑沁凉,清香适口,倒是解了她连日来的燥热火气。 她冲蓝府老夫人笑道: “你这外孙女,可是个心思透的!” 蓝老太太闻言,便望着正与小姐妹们说说笑笑的外孙女,心疼道: “星儿她,走到今日,不易。我当年,竟将她独自留在了司家那混账手里!” 皇太后对司骏山之事,早有耳闻,只劝慰道: “你如今也瞧见了,咱们星儿,虽然娇小瘦弱,却不是那胆怯矫情之人!” 及笄礼一般不做宴请,可蓝府却不管那个,直接开了席面! 蓝府相邀的,本都是与蓝府相交甚好的人家,多的是想借机与蓝府搭上关系的,却是连及笄礼都送不进来。 比如,此时正懊悔不已的齐南晏。 当年,他就应该直接将司槿星纳做侧妃,这样蓝府,司府便都在他麾下! 要知道,整个儿龙吟北部,便是司骏山与他老丈人蓝老将军的势力下! 如今,当真是晚了? 宴席结束后,司槿星又被三位舅妈哄抢一通,最后还是老夫人发话,带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司槿星扶着外祖母胳膊让她坐下,又乖巧的站在她身后,帮她揉着肩背,道: “外祖母,您对星儿太好了,星儿又让您费心了。” 老夫人将她拉到身前,揽在怀中,道: “这些年,你一个人应对那些个豺狼虎豹,受苦了! 在蓝府,你不需要处处小心,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司槿星伸手抱住身旁的外祖母,她真的太像自己前世的奶奶。 从来了这个世界,她已经习惯了亲情的冷漠,如今却有人给了她一个家。 她很喜欢蓝府,不单单是外祖母与三位舅妈对她好。 而是,蓝府的家规,让她有种融入感。 男子,不得纳妾,女子,不得为妾。 外祖母,外祖父以身作则,更没有重男轻女的偏见,对待三个儿媳都是极好,甚至超过了自家儿子。 三位舅妈,也都是纯良之人,又无需与她人分享夫君。 她们每日里心绪开朗,待府中下人也都宽厚仁慈。 久而久之,整个蓝府上下,自然就是这种和谐亲睦的气氛。 祖孙俩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下人来报,说: “墨膺王到了,说是要见小小姐,大夫人已经带着他往这边来了。” 老夫人闻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看向司槿星,道: “星儿,墨膺王年轻气盛,又是战场上的杀神,他脾气暴躁。 你若是不想嫁他,外祖母拼着一品诰命,也能去皇帝面前退了……” 司槿星却摇了摇她外祖母的手,安抚道: “外祖母,星儿受尽苦楚,也学会了看人。 他对星儿很好。 当日,他为了给孙女出气,硬是闯了司家后宅鞭打了周氏二十一鞭! 他很是尊重孙女,会征求我很多意见。” 她见老夫人面上愁容不减,便笑道: “您若是不放心,我不嫁就是,等到您觉得看他顺了眼,再议便是。” 她话音刚落,便听院中传来一道清冷男声: “舅妈,您瞧瞧,她好狠的心!” 第123章 看人下菜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蓝府老夫人闻言,看向司槿星,不禁好笑道:“瞧瞧,这人脸皮竟如此的厚,连舅妈都叫上了!” 司槿星抿唇笑起来,扭头朝房门处看去,便见丫头打了帘子,那人随着大夫人沈氏,进了门来。 见人进来,她忙从老夫人怀里坐端正了些。 方才背着那人说了不嫁他的话,心里有些发虚,却还是佯装镇定,瞪了他一眼。 齐墨离一进门便见自家小丫头,正一脸娇憨的倚靠在蓝家老夫人怀中,俨然就是一个跟长辈撒娇的小女娃。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她一直以来,都是孑然一身,没有后路。 齐墨离心中不由一痛,他的小丫头,终于不再只有他一人疼她护她。 他大步上前,对着老夫人拱手道:“见过外祖母。” 竟一点架子都没有! 老夫人见状,忙道: “九王言重,你与我们星儿还未成亲,这声外祖母喊的是不是有些早了?” 司槿星抬眸瞧去,老太太话里虽是在拒绝,可她脸上的笑意分明深了许多! 齐墨离却道: “如今咱们星星都已经及笄,成亲还不是很快便提上日程,早喊几天,不妨事!” 他说着话,便朝着老夫人身旁的小丫头看去。 女子当着长辈的面儿,被谈及婚事,都是含羞带怯的! 却不想,那丫头脸上竟没有看到一丝娇羞,只看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他唇角弯出个弧度,此时,真想将那小丫头搂进怀里,揉捏一通! 司槿星接收到那人的眼神,只得含笑垂眸。 谁能想到:在外人眼中杀人如麻的九阎罗,竟是个惯会哄骗人的!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老夫人只叹气道:“女大不中留啊!” 大夫人沈氏,却深感欣慰,只是劝道: “母亲,您莫要舍不得,星儿终归是要嫁人。 与其找个平庸无能的男子,不若找个能护得住她的。 方才来的路上,他与我说,日后只娶星儿一人,倒是合了咱们府上的规矩。 如今,咱们也回了京中,多方留意这九王便是。 但凡他有个对星儿不好的,咱们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老夫人今日瞧了这九王,倒也不似传闻中那般狂妄,只是觉得皇太后这婚赐的太早了些! 如今听了沈氏的话,倒也宽慰几分,趁她还在,要好好考量着九王! 司槿星坐在马车上,笑道: “你倒是会看人下菜碟,之前在司家老太太面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齐墨离拉过她软若无骨的小手,道:“贫嘴!本王这叫慧眼如炬!” 他顿了顿,眸中带着几分宠溺的说道: “星,生辰快乐,我们的小财迷,近日又是收聘礼,又是收及笄礼,小库房都快装不下了吧? 今日本王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司槿星闻言,脸上便挂满了笑。 近日来,的确是收钱收到手软,属实有那么一点点快乐! 她撩了窗幔,好奇问道:“去哪里?” 齐墨离却是将扒着车窗的小丫头拽了回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臂弯中,道: “你忙活了半日,到那里还有一段路,你先睡会儿。” 谁料,他话音刚落,司槿星便打了个哈欠。 司槿星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她倒是忘了,今日是起了个大早的! 不多时,她便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倒是忘了昨日与司槿月约定好的事。 此时的将军府大门前,司槿月皱着眉头,对府上新换的管家说道: “我是将军府嫡长女,回自己府上,你竟敢拦我?” 那新任管家见睿王妃面色微沉,却毫不畏惧,这将军府还是将军说了算的! 他恭敬的笑道: “王妃还是请回吧,二小姐当真是不在府上! 至于这大门能不能进,也是将军亲自交代下来的,王妃还是莫要为难小的了。” 司槿月冷哼一声, 气愤道: “我早上来,你便说她不在府上,如今已过晌午,你竟还说她不在府上,她能跑去哪里?” 那管家却皱了眉头,道: “王妃是二小姐的亲姐姐,竟是不知,咱们二小姐今日去蓝老将军府上过及笄礼?” 他说完,便捂了嘴巴。 司槿月闻言,顿时瞪眼道: “去蓝府过及笄礼?将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我父亲老太太与竟能同意?你莫不是在框我?” 那管家却不解释,只道:“王妃请自便。” 司槿月见状,暗骂这新管家狗仗人势,却又没得法子,只得上了马车。 睿王府,翠景阁。 司槿月疲累的躺在美人榻上,由着丫头帮她捶着腿。 她一日回了两趟将军府,却都没能进的了将军府的大门! 她怎么都琢磨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父亲为何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母亲的伤情如何了?三妹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她长叹一口气,却忽的眸光一动,道:“春枝,你近日来可与你姑妈有过来往?” 那捶腿的春枝闻言,手下动作不停,嘴里应着,道: “未曾,王妃不是说过,为了以防万一,不要与姑妈接触?” 司槿月将跪地捶腿的春枝扶起来,催促道: “你现在就去,将林妈妈请到府上来。我有话要问她,快去!” 春枝这会子也反应过来,王妃去将军府处处碰壁,定有事发生,而自己的姑妈林妈妈,是在和韵院当值,定是能带出些消息的! 她连忙说道:“好,奴婢这就再去一趟将军府!” 春枝一走,房中另一个丫头春玉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道: “王妃,王爷朝着咱们院子来了,奴婢瞧着王爷脸色不是很好!” 司槿月闻言,腾的坐直了身子,稳了稳心神,又理了理发髻,才扯出一副笑脸,走出了房门。 只是她刚跨出房门,便见齐南晏一脸怒气的跨进了院门。 她心中不由一震,慌忙道:“王爷.您来了,今日.....”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脖子便被来人狠狠的掐了住。 在这一瞬间,司槿月心中满是恐惧,她只觉胸腔中的气息越来越稀薄...... 却在这时,耳边传来他阴狠的声音: “听闻,你已经被司骏山废弃了?” 第124章 他送的生辰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就在司槿月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的最后一刻! “砰!”的一声! 她被扔在了地上...... 她作为睿王妃,所有的骄傲与荣宠,都随着这一声,化为乌有。 司槿月躺在地上,贪婪的将气息填满胸腔,她望着站在那里的男子。 他是那般的温润如玉,面容俊秀,她第一次见他,便下了决心要嫁他为妇。 终于,通过她的努力,他注意到了她,也不顾她母亲是妾室抬位,迎她做了正妃! 那可是正妃...... 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对他的爱意,所以才在成亲后对自己百般呵护,却不想...... 自从上次,郑侧妃腹中的胎儿掉了后,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便一再僵化。 胎儿吗? 司槿月猛地想起,昨日碎华苑中司槿月那信誓旦旦的样子。 她说,能治! 若自己生出府上第一个孩儿,那她的王妃之位,便能固若金汤! 她这样想着,便自顾自的爬起身来,站在距离齐南晏不远处,笑道: “王爷多虑了,父亲近日只是与母亲闹了误会,这才迁怒于我。 退一万步讲,我总归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他怎会弃我于不顾呢?” 齐南晏看着眼前女子一身的狼狈之色,当年若不是形势所逼,他怎会将正妃之位给她? 他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弦外之音? 若她在睿王府过的不好,将军府会为她一拼到底? 他拧眉道:“你无需与我打马虎眼,司骏山如今确实已将你拒之门外! 本王的府上,从不养闲人,王妃还是多想想法子,看看自己还能有什么用吧!” 齐南晏说完话,便转身欲要离去,却忽的顿住脚步,回头道: “王妃,是否还未听闻? 你二舅妈死前,腹中正怀着身孕,你猜她怀的是谁的种?” 司槿月闻言,微微一愣,旋即面色一白,摇头道:“臣妾不知。” 齐南晏瞥了她一眼,道: “自然是你大舅舅的种!可惜了......” 司槿月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踉跄着后退几步,幸好被春玉扶了一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春玉,你说,外面是不是全都知晓了此事?二舅舅又该如何自处? 母亲这边又这个样子......” 春玉将失魂落魄的司槿月扶进了房中,倒了茶给她,道: “王妃,您先喝杯茶压压惊,咱们等春枝回来,再从长计议。” 不同于司槿月这边的惶恐不安,司槿星此时正睡眼惺忪的被齐墨离抱下了马车。 她愣愣的望着眼前的牌坊念道:“宁九山庄?” 因着刚睡醒,她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甜腻与沙哑,听上去极度诱惑。 齐墨离将人抱得更紧了些,道:“便是这里了。” 司槿星挣扎着从齐墨离怀中跳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是在半山腰上,往下瞧去,层层叠叠的山峦,很是壮观! 她惊奇的发现,这里的树冠竟还是绿的,与京中的黄叶截然不同。 一阵秋风吹过,司槿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便是一件带着体温的斗篷将她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她回头,笑弯了眼睛,道:“帅哥,服务很好!” 齐墨离听不懂她说的帅哥是何意,却知道她在拿他打趣,不禁抬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道: “别贫嘴,惹恼了我,这里可没人能救你!” 司槿星闻言,嘟了嘟嘴,甩开齐墨离的手,回给他一个大白眼,抬腿就朝着那山庄大门跑去! 齐墨离就看着被甩开的手,无奈大步跟上。 门外早有人候着,见人来了,恭敬行礼,道:“王爷,王妃,庄园已布置齐备。” 他说完,便带着几人往里走去。 这宁九山庄,地处半山腰,更有部分园子被山体阴影遮挡,走在山庄中,十分凉爽,想来若是夏日避暑,此地便最是适宜! 司槿星走在山庄石板路上,甬路两侧绿树成荫,夹杂着几棵红叶枫树,此时正值红叶时节,与翠绿互相交叠,色彩斑斓,甚是好看。 庄园建在半山腰,却依旧将景致划分了几个区域,不仅雄伟壮观的楼宇,更有江南水韵的湖亭,极富野趣。 司槿星走了三个园子,便累的走不动路,被齐墨离抱在怀里,惹得园子里伺弄花草的下人都掩唇而笑。 她难得的脸红,暗骂齐墨离不懂浪漫,没事带她来爬山? 不多时,齐墨离也便住了脚,将司槿星放了下来,道: “这山庄与其他庄子不同的地方,便是有几眼泉水,一年四季皆是暖的,我想着你定会喜欢。 不过......再饶过这处,会有你更喜欢的东西,那便是我今日送你的生辰礼!” 温泉水啊? 司槿星虽然很想现在就美美的泡一个山泉澡,可想想还有更好的东西,便也不觉得累了,大步的跟在齐墨离身后走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京中走去,司槿星愣是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望着桌几上摆着的一大块极品玉石,道:“那个.....咱们自己的玉矿,要上报给国家吗?” 齐墨离捏了捏她的小脸儿,笑道: “我的东西,无需上报。如今送给你,你放心用便是!” 司槿星闻言,摸上那玉石,狠狠点头! 马车行进了半个时辰,快到城门口时,却偶尔听闻几声哀嚎声或是痛哭声。 司槿星撩了窗幔,便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乡民,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隔一段距离,便又会碰到几个。 她不禁柳眉微蹙,与齐墨离对视一眼,便吩咐青蝉下车去询问一番。 瞧着那些人的样子,倒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根本不是城区附近的乞丐! 齐墨离剑眉一拧,思忖片刻,道: “近日,听城门校尉上报过,说是接连三日都有一小股一小股的,或三或五的乞丐模样的人进京。 看来,事情很是不简单!” 第125章 京中涌现灾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不多时,马车在城门口缓缓停下。 齐墨离先行下了马车,又伸手将司槿星扶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衣衫破旧的百姓。 细看之下,那些人虽衣着破旧,脸上却很是干净,只是脚底的鞋子大都磨烂了....... 青蝉连续问了几个行人,这才返回司槿星身旁,道: “王妃,这些人家住桐县,说是秋收前赶上阴雨连绵数日,庄稼颗粒无收,这才不得已长途跋涉,赶来建州寻找活路。” 司槿星闻言,看向齐墨离道: “我想起来了,我外祖母与三位舅妈之前说过,在回京路上遇到两淮阴雨数日,水位大涨,不得不改坐了马车回来。 如此说来,那地方水灾成患?” 齐墨离扫了眼城门口,便见两名守门将士,正对那些乡民挥手驱赶。 他脸色微沉,道: “星,此事非同小可,我现下便要进宫一趟,你乖乖回府,我得空便去找你。” 他说完,又不放心的叮嘱了青蝉,道:“护好你家主子!” 青蝉对齐墨离那是长久以来的敬重,闻听此言,忙躬身应道:“是!” 齐墨离再看一眼司槿星,叮嘱她赶快回府,便转身走至那守城将士处牵了马,飞奔而去,墨云随后跟上。 赶车的白熙见状,便喊着王妃上马车,赶快进城,却见她正朝着城墙根的人群望去。 城门处的城门校尉吴忠,此时也看到了司槿星。 前些日子,便是听了这墨膺王妃的话。 他拿着一两银子,从周侍郎大人手中买下一匹倒地不起的骏马,转手卖了六十两银子! 吴忠快步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道: “见过王妃,这里是上次卖马赚的五十九两银子。” 司静星看他递上来个分量足足的钱袋子,不禁笑道: “怎的,还随身带着呢?” 吴忠闻言,挠了挠后脑勺,憨厚一笑,道: “不敢冒昧送到王妃府上,只有每日里带着,等哪日遇到王妃,便能将此银子还给王妃。” 司槿星笑道: “这银子也是你信我,才能赚到手的,你自己留着便是。” 她说完,便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乡民,问道:“为何不让这些人进城?” 那吴忠拿着钱袋子,正不知是该推辞还是该收起来,听王妃问话,也朝着那些人看去,道: “前两日还好,一两个也就让他们进了城,只是这两日越来越多。 下官见此情形日趋严重,已经上报朝廷,却一直未收到指示。” 司槿星点头,这些人一不是来京中寻亲,二不是来京中做生意,若是一下子涌入城中,最怕的便是引起京中骚乱。 司槿星微微蹙眉,她最担心的是,后面是否还有大批量的灾民,朝着建州而来? 她再看了一眼城墙根下的乡民,只见一个汉子正拿着一块干硬的烙饼,撕成三份,分给他的两个孩子与媳妇。 而他自己,则摆着手,嘴里似是在说着自己不饿。 若不是家乡当真活不下去,谁又愿意带着媳妇孩子背井离乡,遭受旁人白眼? 在青蝉的催促下,她上了马车,却不是回将军府,而是让白熙赶着马车往隆兴街的雅叙捞而去。 马车走在街上,司槿星撩着窗幔,细细瞧着街道角落。 果然偶见几个衣着破旧,却并不似普通乞丐的人。 马车到雅叙捞时,司槿星瞧见一个小女孩正蹲在雅叙捞门外,可怜巴巴的望着门里,期盼着能有人送她些吃食。 看上去,她并不太会乞讨,甚至她都不张嘴讨要,更不似那些乞丐进了门去行乞。 雅叙捞大堂中,裴轻竹正在与方掌柜说着什么,见她下了马车,忙迎了出来。 “主子,听闻您今日过生辰,怎的还有空过来?” 司槿星笑道:“你消息倒还挺灵通。” 裴轻竹将其让进了门,一边跟在她身后上楼,一边笑道: “近日与东家府上的烟菲姑娘一起商议新铺子开业事宜,自然要多打探些东家的事情。” 他说完,便看向方掌柜,笑道: “我们兄弟二人得东家赏识,在东家手下得了好差事。 也没什么好送东家的,今日便给东家报报账吧。” 几人进了二楼会议室,都坐下后,方掌柜捧着一本账册,放在司槿星跟儿前,一脸骄傲的道: “东家,咱们雅叙捞开业才六日,您瞧瞧这个收益,您可还满意?” 司槿星也不扫二人兴,一目十行的扫过那半本账册,只在最后一页盯了好一会儿,抬眸问道: “六日的纯收益一千八百三十两?” 她想过雅叙捞能赚钱,却没想,几天时间而已,就能把这铺子前期的投入的两千两银子,赚回来! 裴轻竹与方掌柜,见东家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方掌柜佩服道: “方某做掌柜多年,从未见过谁家铺子能如此快速的收回成本! 这还多亏了东家的锦囊妙计!” 司槿星笑道: “铺子赚钱,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 今日我高兴,这个月除了正常提成与业绩奖励发放,店中所有人,每人额外多发五两银子!” 裴轻竹与方掌柜对视一眼,一同笑道:“多谢东家!” 五两银子,那可是他们之前在隆兴商行一个月的薪金月钱! 更别提那些小伙计,他们在别处干,一个月才一两银子! 这是多走运,才能碰到这样出手大方的好东家?! 随后方掌柜便出了会议室,去将此好消息分享给铺子中的伙计与后厨。 司槿星喝了一口茶,抬眸问道: “裴大哥,近日可发现城中有何异动?” 裴轻竹走到窗边,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皱眉道: “近两日来,街上多了些沿街乞讨的,就连咱们铺子门口,也有。” 他微微一顿,口气中却有些怀疑,道:“但,他们又似乎并不太擅长行乞?” 司槿星点头,吩咐道: “今日去准备准备,明日起在铺子外面架两口大锅,煮些汤粥,记得里面加些蔬菜,盐巴。 你再去找赵羽一趟,也在济仁堂外面安排一下。” 她正说着话,就听楼梯咚咚咚的响,方掌柜推门进来,道: “主子,有个小乞丐晕倒在了咱们铺子的门槛上。 她家母亲一直在门外磕头,叫咱们行善救治一下! 被她这一闹,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主子,您看?” 第126章 叶宛儿大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带着裴轻竹一道下了二楼,果见门外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 因着这铺子位置极好,在建州城最繁华的隆兴街上,能在此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 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点银子,帮那晕倒的小女娃叫个大夫。 司槿星蹲在那小女娃身侧,示意那磕头的妇人停下,才伸手摸了那女娃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额头。 她收了手,对那妇人道: “没有大碍,只是风寒发热,你随着我的人去东平大街的济仁堂。 那里有药有大夫,也有暂时休息的地方,可以容纳你母女二人。” 她转头对着裴轻竹道: “裴大哥,你带她们过去吧,再与赵掌柜安排一下,施粥的事宜,此事要尽快。” 那妇人一听,这貌美的小姐不仅要给她家女儿治病,她竟然还要施粥? 她登时又在青石板台阶上,磕了个头,道: “谢谢小姐大恩大德!” 趁着裴轻竹安排马车的时间,司槿星让那妇人将孩子抱起,一道进了雅叙捞。 她问道:“你们可是从桐县而来?那边当真发生了水灾?” 那妇人闻言,面上一白,道: “小姐,实不相瞒,家乡确实发了水灾。 孩子爹便是死在了来京的路上,而今,小女又当街晕倒,若是她也离我而去,我...... 我这才迫不得已,跪在小姐铺子前,叨扰了小姐。” 司槿星听了这话,心中不免有些同情,道: “无碍,这人呢,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熬过去便是雨过天晴,都会好起来! 只是,你们为何会长途跋涉跑来建州? 当地父母官,竟是对你们不管不顾?” 那妇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摇头道: “没有,一直都没有开仓放粮,更没有开设粥棚。 只叫我们在家安心等着,却没说要等到什么时候! 百姓家里都没有余粮,等下去便是要饿死!” 裴轻竹驾着马车,带着那母女二人离去,司槿星也上了马车,回了将军府。 与此同时,睿王府,居然堂。 齐南晏坐于书案后,将手中的一封无名密信打开,借着昏黄的烛光看去,白纸上却空无一字! 他将灯罩挪开,将纸张靠近那烛火,几行字便逐一显露出来! “主子,两淮水灾,刁民进京!” 他又将那折叠的银票展开,赫然是一张恒通银号的五十万两银票! 齐南晏浓眉微拧,修长的手指无规律的敲打在书案上,看着那白纸上的几个字渐渐消失,才抬手将白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烧成了灰烬。 他思忖片刻,站起身来,朝着窗外吩咐道: “来人,去将户部左侍郎请到府上来。” 而此时的翠景阁中,司槿月听完林妈妈说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惶恐,脸上却还挂着浅浅的笑,道: “多谢林妈妈来这一趟。”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春玉将一个小荷包塞进了林妈妈的衣袖。 随后便让春枝,将林妈妈偷偷的从后门处,送出了府。 司槿月似乎一下便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中。 母亲被杖打,至今未有起色,三妹妹被毁容,如今被禁足! 怎么会这样? 她眸光幽暗,她脑中闪现着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幕幕。 最终,还是将所有问题,都归咎到了司槿星的身上。 若不是她回来,将军府定不是现下的光景! 父亲也是的,是中了邪吧? 竟都看不出,那丫头是个败家的邪祟,克家宅的灾星? 她努力压下心中火气,掩盖好心中所想,叫来春玉,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那春玉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跑了出去。 深秋的夜,风过树梢,哗哗作响,更显出了深夜的静寂。 翌日,天清气朗!今日是叶宛儿与齐南澈的大婚之日。 中秋节那日出了事情,崇德帝与老太傅及叶常青商谈后,便急急的下旨赐了婚! 又找了个离得最近的黄道吉日,定下了成亲之日。 齐南澈生性暴躁,本就厌恶自己被人算计,心下对叶宛儿更是看不顺眼! 可奈何,母妃与皇兄都力劝他,这才肯听话。 可听话归听话,对于叶宛儿,他是认真不起来的! 之前的聘礼,也都是府上管家按着最普通的标准,去下到叶家,他是一点心都没上。 女人么,一件玩物而已! 遇到喜欢的,就多去她屋里转转。 遇到不喜欢的,便放在府上养着便是。 横竖,府上也不缺她一口吃的!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锦被上由喜娘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着新人早生贵子。 烛台上的两支红烛,慢慢烧着,烛火跳动下,叶宛儿抬手擦拭掉脸上的泪花。 她不甘心啊! 那夜,分明是她看着司槿星进了那殿门的,到底是谁将她偷偷换了? 莫不是......司槿云那贱婢? 可她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头上盖着大红盖头,端坐在床榻边儿上,想想如今自己的境遇,却丝毫不担心,她本就不想活着! 她为他蹉跎到了十八岁,一直未曾婚配。 如今却是随随便便就失了贞洁,对她来说,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毕竟是皇子成亲,门外自然是要摆上十几桌流水席! 供那些身份低微的宾客,送上喜礼后,便在府外吃上些酒席。 齐南澈不满此婚事,在酒席上,不用宾客敬酒,便自己一杯连一杯的喝。 正当他喝的酩酊大醉之时,忽听下人与管事禀报,说是外面的流水席,被一群乞丐吃了个精光! 他顿时暴怒一声: “爷爷的酒席,是他们这群刁民配吃的?拿我的配剑来!” 那管家见自家王爷,涨红着一张脸,知他是吃醉了酒,忙要拦着,却被齐南澈猛地一脚踹翻在地! 齐南澈也晃悠了一下,口齿不清的怒喊道: “你竟敢不听我的?!去,拿剑来! 既然那些刁民吃了爷爷的饭,那便让爷爷送他们一程!” 第127章 婚宴涉命案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翌日清晨,勤政殿。 龙座之上,崇德帝一身明黄衣袍,那衣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 他怒目瞪向下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 齐南澈跪伏在朝堂之下,只觉周身一阵森寒,忽闻: “你好大的胆子!” 那声音便如头上雷霆,直震双耳! 他顿时冷汗直流,将上半身趴的更低了些。 他也是今日一早酒醒后才得知,自己昨夜趁着酒醉,竟将府外吃酒席的乞丐,砸死了一个! 本来打死一两个乞丐,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这事儿,偏生被太子那边的人知晓,今日早朝便被那左都御史,给揭发弹劾了! 齐南澈虽然平素脾气暴躁,但在自家老爷子跟前儿还是懂的收敛。 而齐南晏,此时心中正暗骂自己的五弟愚蠢,打死谁不好,打死的偏偏是...... 他微微转头,朝着丞相刘阳风悄悄递了个眼色。 那刘阳风走出班列,上前一步,进言道: “禀皇上,靖王殿下昨日大婚,吃醉了酒,并非有意为之。 不若便让靖王府,帮那人处理了身后事。 若有家人,便多多赔上些银两,也能让他的家人,过上踏实安稳的日子。” 齐墨离今日难得上朝,他听了刘阳风的话,慵懒的伸了伸懒腰,佯装不解的疑惑问道: “依刘丞相所言,乞丐的命,便如此卑贱,只需要赔些银子便是?” 那刘阳风也是三朝老臣,见惯了大风大浪,面对墨膺王的质疑,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拱手说道: “王爷误会老臣了,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下官此言,并非是有意偏袒,只为讲究一个是非曲直。 下官想问王爷一句,昨日靖王殿下大婚,王爷,您可去吃了酒席?” 齐莫离闻言,只蹦出两个字:“未曾。” 刘阳风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齐南晏,道: “敢问睿王殿下,昨日您可有去吃酒?” 齐南晏何其聪明,马上点头,笑道:“本王自是去了。” 刘阳风闻言,这才向崇德帝深深鞠了一躬,义正言辞的讲道: “我朝以仁义治天下,昨日靖王殿下大婚,遍邀天下亲朋,以礼相待。 那人不请自来,此为失礼其一。 酒后无德大闹婚宴,此为失德其二。 搜查其身,竟私藏王府器物,此为劣性其三。 拒不见官,企图逃逸,此为猖狷其四! 靖王殿下大喜之日,竟遇如此恶徒,自然是理该仗义出手! 虽然最后失手将其杀死,着实情有可原,事出有因,还请皇上明鉴。” 齐莫离闻言,剑眉一凛,与对面的太子齐南渊对视一眼,便闭目假寐。 齐南晏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温润的笑,上前一步,进言道: “刘丞相所言非虚! 昨夜儿臣也在婚宴上,眼见那贼人酒后滋事,本想劝五弟忍气吞声,不要惹事。 怎奈那人竟如此猖狂,在众目睽睽之下搅弄他的婚宴! 五弟年轻气盛,才铸成大错,还望父皇明察,宽宥五弟。” 站在朝堂之下的左都御史何文钦闻言,向崇德帝拱手行礼,道: “禀皇上,古往今来所有冤假错案,皆是因偏听一面之词! 既然那遇害之人已经魂归九泉,已无可辩驳。 天下之事,莫不讲究一个公平有理。 此事最难的是那乞丐身份低微,代表的是劳苦百姓! 此事若不公断,必定会让官民间隙,势同水火! 下官窃以为,此事可交由有司处置更能服众!” 刘阳风瞥了一眼那何文钦,不以为然道: “何大人莫要在此危言耸听! 只怕城中百姓,对此等好逸恶劳,混吃混喝的贼人,怕也是深恶痛绝,避之不及!” 他顿了顿,又拱手进言道: “皇上,老臣以为靖王殿下新婚燕尔,满朝亲贵皆可作证,大可不必将王爷收监处置。” 崇德帝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闭目不语的齐墨离,这才道: “既然有满朝亲贵作证,此事未必有差。 那便责令靖王禁足府内,不得外出,直到此事彻查清楚!” 何文钦见状,心知这是皇上有意偏袒,也便知趣的回了班列。 齐南渊却话题一转,道: “禀父皇,说来也是巧了。 靖王宴席上出现了乞丐,倒是叫儿臣想起,京中的乞丐似乎比往年都要多。 日前,本宫也叫人去接触过几人,说是来自淮北的灾民。 不知靖王殿下打死的那位,是否也来自淮北?”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齐南晏,面上的笑微微一僵,却又马上笑道: “太子殿下多虑了,那人不过是京中街头的混混。 关于京中流民,太子殿下平素忙于政务,有所不知: 一到秋冬,寒岚滋扰边境之时,北方各州府时常有百姓南下进京避难。 此事并无不妥。” 齐莫离掀开眼皮,冷哼一声道: “睿王可亲口问过那些人?” 齐南晏闻言,面色一怔,道:“回九皇叔的话,本王今年还没有遇到过流民,自然也没有机会查问。” 崇德帝望着台下几人的争执,心生厌烦。 他轻咳一声,往众臣工中看去,皱眉问道: “户部侍郎何在?” 混在班列中的户部右侍郎,郑建民闻言,登时吓得惊魂不定。 他虚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这才慌忙走出班列,拱手行礼道: “臣在。” 崇德帝面色一沉,道: “近日,可有收到淮北地方上,送来的报灾文书?” 那郑建民生怕惹恼皇帝,忙认真思索片刻,道: “回禀皇上,户部未曾收到过。” 齐南晏见状,适时插嘴道: “既然如此,那便是那些流民信口雌黄! 为了不被巡城的差役,驱逐回原籍,自然是找这些拙劣的借口。” 齐莫离却懒懒开口,一字一句道: “那若是地方官员,瞒报灾情,又该如何?!” 第128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朝堂上的争论,司槿星自然是不知晓。 她此时刚吃完早饭,就见紫苏进门来禀报:“小姐,睿王妃来了。” 她昨日忙着“糖水茶餐厅”的开业,便将司槿月来取药的时间,改到了今日。 “叫她进来吧。” 司槿星随手翻着烟菲递过来的账本,笑道: “你这账做的很是细。 开业一日,便有一千二百两银子的入账,很是不错!” 烟菲得自家小姐夸赞,不由脸上一红,小声道: “都是裴大掌柜教的。” 司槿星闻言,偏头看去,打趣道: “嗯,裴掌柜教的很是用心!” 烟菲顿时羞红了脸,伸手将账本扯进怀里,说了句: “小姐,没旁的事,奴婢便先去铺子了!” 绿竹见她匆匆跑出房门,不由掩嘴偷笑道: “烟菲姐姐那耳根子,都红到脖子了!” 司槿星见状,扭头对着绿竹与青蝉说道: “若是,你们日后碰到自己心仪的男子,便告知我。 我给你们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们风光出门子!” 绿竹与青蝉方才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此时忽听此言,二人登时变了脸。 青蝉冷哼一声,道: “王妃,您若要属下嫁人,不如将属下送到庵里做姑子!” 绿竹则嘴巴一撅,道: “小姐,奴婢还等着日后帮您带小世子呢,嫁什么人?” 瞧瞧这俩人一副气恼的样子,司槿星不禁摇头,道: “得,当我啥都没说!” 主仆三人在房中刚说了几句话,紫苏便带着司槿月进了门来。 司槿月虽说之前来过碎华苑几次,这还是头一回进了正房来。 她面上带着几分笑,走到司槿星身旁,找了个杌凳坐下,道: “二妹妹真是个大忙人,见你一面不容易。 说起来,我还未来妹妹房中坐过呢。” 她说着话,眼神便在房中随意扫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她却瞧见多宝格上摆着的一个物件...... 那绘着锦鲤荷花的白玉宝瓶…… 不是几年前送给外祖母的生辰礼吗? 如今,怎的会出现在她房中? 司槿星注意到她的眼神,也看向那多宝格,状似无意的说道: “那些,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大姐姐瞧着可好看?” 司槿月敛下疑惑,笑道: “自然是好看的,妹妹房中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她说完话,便看了一眼身后的春玉,道: “二妹妹,这是诊金,那药......” 司槿星也不接那春玉递过来的一叠子银票,而是看向紫苏,懒懒开口道: “你仔细查验一下。”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只自顾自喝着茶水,却不叫绿竹给司槿月倒杯茶。 司槿月自然不馋她一口茶,只是着急看诊,拿药。 却见那丫头竟一个字都不肯说,似乎是要一直等那紫苏,查验明白银票。 她面上不由一白,果然就见那紫苏拿着五张银票放到二人面前,道: “睿王妃,奴婢瞧着这几张银票,似乎不对劲,您不是被银号的伙计给骗了吧?” 司槿星瞥了司槿月一眼,道: “大姐姐日后还是要当心些。 若是今日与你做交易的不是我,而是外人,这假银票一出,对方恐怕是要拿你去见官问罪的!” 司槿月闻言,尴尬一笑,旋即便冲身后的春玉呵斥道: “这点子事都办不好!回府后自行去领罚!” 春玉见状,忙跪在地上,谢罪道: “是,谢王妃恕罪,日后奴婢行事定当仔细谨慎!” 随后,她又从衣袖中翻出几张银票,交给紫苏供其查验。 紫苏将一叠子银票又查验两遍,确认无误后,才对着自家小姐点了点头。 司槿星见状,伸手入袖,摸出两个瓷瓶,放到桌上。 司槿月忙接了过去,握在手中,道: “吃完这两种药,便能如愿以偿吗?” 司槿星点头,道: “是,每日早晚各一粒。 月事结束后七日内,最少行房三次,不出两个月,定能如你所愿!” 司槿月再三确认后,便点头离去。 只是她踏出碎华苑那一瞬,眸光中分明泛着几缕幽光..... 紫苏将睿王妃送到院门外,自有管家带她离府。 “小姐,奴婢总觉得那睿王妃,似乎有什么不对。”她匆匆回了房间,拧紧眉头,将心中顾虑说出口。 司槿星手指敲在那厚厚的一叠子银票上,头都没抬的说道: “你猜的不错。 她便是那种利用完了你,便要过河拆桥的人!” 紫苏闻言,面部不解,道: “小姐既然早已想到,她拿到药后便要对付咱们,小姐为何还要帮她?” 司槿星将那叠子银票通通塞进杏林雅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将狐狸尾巴露出来! 更何况......那药,我让它灵它就灵,让它不灵就不灵......” 她说完,也不管紫苏有没有听懂,便小手一挥,带着几个丫头,出了院子! 前日,城门外那些个灾民也不知有没有被放进京城,她今日准备去街上走一走。 顺便再去瞧瞧,让裴轻竹安排的两处施粥点,实施的如何了。 只是她们刚走几步,便听两个扫地丫头悄声议论着: “你听说了没?靖王府昨夜出了人命!” “靖王府昨日不是大婚吗?怎么回事?” 司槿星微微蹙眉,齐南澈成亲之日杀了谁? 她还想再细听几句,便瞧见和韵院的吕妈妈正迎面朝她走来。 吕妈妈虽是老太太院中的,可人却是和善的,也从未与她为难过。 许是走的急,吕妈妈站住脚后,还大口喘着气道: “二小姐,您快去瞧瞧吧! 老太太头晕症又犯了,上次您给的药吃完了,如今正晕的厉害呢!” 司槿星本不想再踏入和韵院,虽说她与母亲蓝氏的死,都与老太太没有直接关系。 却不代表,她就是干净无辜的。 最起码,一开始便是她逼迫着司骏山纳妾,见司骏山不应,便给蓝氏施压! 让蓝氏认为自己生不出孩子,是要司家绝后! 蓝氏怎忍心?这才苦求司骏山同意纳妾。 若当年老太太不逼着司骏山,纳周氏进门,又怎会有周氏谋害蓝氏之事? 自然,也不会有原主被周氏一次次的谋害! 但,周氏的所作所为,也并不是老太太提前就能预料得到的。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司槿星便想着将老太太视作空气。 只要她不来招惹自己,那便由着她活到八十或是一百岁! 她微挑眉毛,抬脚朝着和韵院而去。 希望那老太太,识点趣,别自找不痛快! 第129章 一念之间定生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和韵院,老太太正仰卧在铺了软垫的榻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她听得院中响起吕妈妈的声音,便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 司槿星踏门而入,站在外间,蹙眉道: “您有这哼哼的力气,想来那头晕症也不打紧,您先忙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老太太惯会演戏! 吕妈妈见状,顿觉有些尴尬,她怎么就没瞧出来老太太是装的呢,害二小姐白跑这一遭。 老太太一听,忙一骨碌坐起来,阴阳怪气道: “哟,这是去了一趟你外祖母府上,就忘了自己到底是姓司还是姓蓝了不成?” 她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听说哪家千金小姐,哪怕是市井百姓家的姑娘,能这样对待自家祖母! 司槿星冷冷扫了那老太太一眼,道: “那我改姓?” 老太太一听,顿觉脑袋发懵,怎的与这二丫头说个话就这般费劲? 换做旁人,此时不是应该说,日后定谨记自己是司府之人吗? 可她,却总是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臭脾气! 老太太长出一口气,不与她一般计较,道: “你也知道,你三妹妹抹的胭脂出了事儿,她的脸只怕要落下疤。 你既然医术了得,又是她的姐姐,想来,治好她的脸,定不是难事吧?” 司槿星闻言,顿觉可笑。 她的脸被下毒时,为何这老太太没有为她找大夫? 如今换了司槿云,就要区别对待? 另外..... 司骏山这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还是怕老太太接受不了,竟没将司槿云的身世告知她? 也是,哪个男人愿意将自己被绿的事情,告诉旁人知晓? “可以,拿着诊金来的患者,我都给看。”司槿星隔着珠帘,随口接话道。 却见那老太太狠狠地拧着眉头,质问道: “那可是你亲妹妹,你竟还收诊金?” 司槿星不怒反笑,道: “我的药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为何不收诊金? 再者,又不是我来求着,要给她看脸的? 既如此,我便先行告退!” 老太太简直被她气炸了,却又怕她真的走。 之前便叫杜太医来给三丫头瞧过脸,他的原话是: 三小姐伤疤太深,根本不可能恢复如初。若能请得府上二小姐出手,或许还有治好的机会! “好,那便让她去寻你治伤便是。”老太太又招手叫司槿星,见她根本不进里间,便又苦口婆心的道: “你别嫌祖母絮叨,你们终归是姐妹,日后说不得谁需要谁帮衬一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老太太一番话,司槿星一个字没听进去,倒是将老太太自己给感动坏了。 她眼泪婆娑的继续道: “好孩子,你自去忙吧,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你记着,司家都是你的靠山!任谁都不敢轻易欺负你!” 司槿星不想听她说些废话,只答应她司槿云若去求她治脸,会出手诊治,便转身出了和韵院。 吕妈妈送着几人出了院门,折回房中,走到榻前,不由担忧问道: “老太太,您为何要装病哄骗二小姐? 若下次当真......二小姐定怕再被骗,不再来看您,可如何是好?” 吕妈妈不提还好,一提这话,老太太便气不打一处来,道: “她敢!那便是大逆不道! 在龙吟,那样的不孝女,便是逐出家门也不为过! 皇上不就封她个县主,你瞧瞧她那嚣张气焰,都要上天了!” 吕妈妈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硬是憋了回去。 二小姐,还有什么不敢的?只怕是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这天底下有几种人绝对不能得罪,其中一个,便是你身边的医者。 她的一念之间,便决定了你是生是死! 司槿星几人上了马车,见紫苏一路眉头紧蹙,不由问道: “出了何事,瞧把你愁的?” 紫苏这才悄声道: “小姐,日前听绿竹说,老太太与三小姐关系并不好,如今怎的会为她来开口请你?” 司槿星闻言,放下手中把玩的长鞭,看向紫苏,微一思忖,道: “所以,这中间定有蹊跷。” 紫苏点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槿星则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她们的小把戏,瞒不过我们紫苏的火眼金睛!” 紫苏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以前,我爹娘总是被大伯家欺负,见多了那家人的算计。” 绿竹闻言,不由问道:“那你爹如今在哪儿?你与陈妈妈为何会沦落到人牙子手中?” 紫苏听到这话,微微顿住,盯着车窗外后退的景致发呆。 就在司槿星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却听到她低笑一声,道: “因为我那大伯一家惹上了事情,被朝廷抄家发卖,我家因此受到牵连,贬为奴役,而我爹后来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她说话声音淡淡的,有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似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司槿星却知道,有些事情,旁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她拍了拍紫苏的手,道: “人,都要往前看,远离那些让我们痛苦的事情。 如今,你与你娘还能好好的在一起,便是这天下多少人期盼不到的事。” 紫苏闻言,这才想起自家小姐从五岁便没了亲娘,虽然有亲生父亲在,却是个不管用的主儿。 这样一想,自家小姐之前过的,竟比她还不如意! 可小姐,却从不怨天尤人,或是听天由命,她想要的,都会靠自己去争取。 是了! 不管最后,你得到亦或是没得到,成功亦或是失败,总归,你是全力奔赴争取过,便再无遗憾! 这便是人活在世上的意义吧? 她牵起自家小姐的手,笑道: “小姐,说的对,紫苏还要在小姐这里多赚些银两,日后带娘亲过好日子!” 主仆几人说话间,也便到了东平街上的济宁堂。 司槿星一下马车,便见济宁堂门外架着两口大锅,浓郁的米香扑鼻而来。 只是......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大街上各个角落,竟一个衣着简陋的乞丐模样的人都没瞧见! 更别提那些脚底磨穿的淮州人...... 她柳眉微蹙,这是为何?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第130章 京城灾民暴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赵羽见司槿星下了马车,忙迎过来,道: “东家,您来了!” 司槿星闻言,忙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街上竟没有一个行乞之人?昨日呢?昨日可有人来喝粥?” 赵羽也朝着街上看了两眼,道: “昨日粥一熬出来,就被人群包围了,我便让小伙计督促他们排队领取,只是人数太多,米准备的不太够,到晌午便没了。 今日还想着人多,便多准备了些米,却不知为何,今日从早上到现在,竟一个人都没来喝粥。” 司槿星听了这话,不再多言,又上了马车,朝着隆兴街而去。 她让白熙将马车赶得很慢,沿途都撩着窗幔,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昨日糖水茶餐厅开业时,她还在铺子对面瞧见了几个“淮州”乞丐。 今日的大街上,却是异常“干净”! 果不其然,雅叙捞前摆着的两口大锅,熬好的蔬菜米粥还冒着热气,却一个来吃粥的都没有?! 此事,太过诡异! 她招手叫来藏在暗处的墨秋,叫他速速去墨膺王府问一下齐墨离,是朝廷派人接收了那些人? 裴轻竹坐着马车刚从糖水茶餐厅回雅叙捞,便听方掌柜说是东家来了,去了二楼会议室。 他忙上了二楼,敲门进了去,又小心的走至窗边,四下张望一番,道: “东家,这京中怕是要出事!” 司槿星也正心烦着,抬眸看向他,问道:“要出何事?是那些灾民的情况?” 裴轻竹坐回桌边,道: “正是! 今日我去茶餐厅那边时,听到两个街坊说,昨夜深更半夜,似是有人在城中赶人,有的还被官差抓了。 我本想上去多问几句,那两人许是瞧我面生,便闭口不谈,一走了之了! 我心中疑惑,便朝着城门处走了走,远远瞧着,城门守卫似乎检查很是严格!” 司槿星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么些百姓,若是处理不当,只怕京城要大乱! 她登时站起了身,就见房门被撞开,一男一女进了门来。 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不是八公主,齐南灵还是谁? 她脸色惨白的叫着阿星,阿星,嘴唇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司槿星见她说不出什么,忙看向那男子,道: “安王殿下,到底出了何事?” 齐南承此时也有些神色慌乱,但毕竟是男子,胆识还大些,他皱眉道: “昨日是皇妹母妃的忌日,我陪她一道去皇陵,今早才回京,在城外瞧见......” 司槿星心中咯噔一下,看了一眼捂着脸痛哭的齐南灵,追问道:“瞧见了什么?” 齐南承稳了稳心神,道: “城外死了许多人,有饿死的,有病死的...... 而且,城门口如今早已关闭,不知是得了谁的令,竟不放一个人进来! 我在来的路上,遇到正朝着城门而去的九皇叔,他叫我来寻你,带上些药材赶过去。” 他说着说着眼眶便发红了,那些都是他龙吟的子民啊! 听完齐南承的话,又结合裴轻竹方才说的话,司槿星总算明白了,这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来不及她细想,便带着青蝉与候在门外的白熙一道上了马车。 齐南灵见状,急急的跟了出来,催着齐南承,道:“七哥,咱们快去帮帮阿星!” 齐南承派了亲信,将城门口的消息传回宫中,便带着齐南灵直追司槿星而去。 此时的建州城西,宣武门外。 来自淮北的灾民陆陆续续逃往建州,只有先头几日的几百人从不同城门进了建州,大部分都被堵在了城外。 滞留城外的人,前几日还能靠着自己带的干粮度日,时间一长,便没了吃喝! 此时已有数百人饿死,更有不少人经过水灾后本就感染了风寒,长途跋涉劳累不堪,最终一命呜呼! 而昨夜,进了城的几百人,竟都被巡防营的人,赶了出来,令苦守在城外的人顿觉没了生机,一下子激起了众人的满腔悲愤! 来自铜山县薛家寨的武举人薛勇,身高七尺,魁梧雄壮,站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他一向乐善好施,古道热肠,在一路逃难过来的乡民中,颇有威望。 只见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纵而起,跳在了大槐树底下的拴马石上。 他浓眉一竖,大声道: “乡亲们,今年咱们淮北遭了灾,那狗官却迟迟不肯开仓放粮! 咱们大家是为了活命,才一路颠簸,赶来建州,本以为天子脚下乃是首善之区,定能给咱们一条活路! 可谁能想到,咱们这是碍了京中大官的眼,竟叫咱们自生自灭,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 薛某只想问大家一句,还想不想活?” 薛勇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瞬间点燃了乡亲们心中的怒火。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我们要活命,我们要吃饭!”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奋,叫喊声此起彼伏。 却在此时,站在拴马石上的薛勇却忽的一振臂,示意大家停下。 他站得高,正瞧见人群后,正围过来几百名黑衣红帽的巡防营将士! 那为首之人,长着一张肥头大耳,壮硕如猪,嘴角大黑痣上的一根黑毛随着他面皮的抖动而不停翻动! 他一甩衣袖,大喝一声: “好一群刁民,明明已经被赶出城外,竟还不返回家乡,在此聚众密谋,简直是不知死活!” 薛勇虽知此人不是善人,却还是恭敬行礼道: “还请大人,将淮北十万乡亲父老的灾情,转奏圣上!” 谁料那人却冷哼一声,道: “淮北如有灾情,当地父母官自会秉公上报,户部也会着专人赈灾放粮! 似尔等这般不顾朝廷律法威严,无朝廷诏令无地方路引,啸聚匪类图谋不轨。 还是早早离去,否则别怪本差将尔等重重惩办。” 在场众人闻听如此颠倒黑白的污蔑,哪里还受得了,顷刻间,人群中狗官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不知是谁,喊了句:“既然进退都是死,反了吧!” 第131章 城门大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眼看没了活路的淮北灾民,顿时群情激奋! 他们有拿鞋底子,有拿木头棍子,有拿榔头,有拿扁担的,纷纷朝着巡防营兵士扑过去! 巡防营兵士虽武装齐备,又训练有素,却也是被这黑压压扑上来的灾民唬了一跳,对方人数实在太多! 那为首的将领,见状,一双三角眼顿时眯了眯,等的便是这一刻! 他大喝一声: “城门口一帮流民,聚众闹事,要造反!我等职责所在,全力迎战!杀!” 一时间,秀美的西城浦口渡桥旁,四处已经是喊杀声不绝于耳的人间炼狱! 不远处一棵高耸的古槐树上,墨秋暗叫一声不好,将手中暗器直击那下令喊杀的将领! 那将领大腿受伤,登时便倒地不起! 巡防营兵士们见状,一时失了主心骨,不知该守该攻,便一边抵御着对面灾民的穷追猛打,一边朝着后方的宣武门退去! 齐墨离与太子二人,骑着青鬃马直奔城门而来。 他下了马车,叮嘱齐南渊道: “你稍后站在城门楼上便是,随后如实将灾民情形告知皇上。 虽说朝堂之上,那户部左侍郎站出来驳斥右侍郎,说是收到过灾情邸报,如今这情形,却为时已晚!” 他说完便与齐南渊分开,大步朝着城门口走去,又忽的顿住脚步。 他招手让墨云走近些,低声吩咐了他几句。 墨云听令,立即转身离去。 却在这时,两道马匹的嘶鸣声传来,随即,齐墨离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便见一个纤瘦的小女子跳下马车,朝着他奔跑过来。 人人都怕他,人人都惧他,却有这样一个小人儿,是特殊的存在! 他大步迎上那人儿,单臂将她圈在怀中,急道: “你将药材留在城门口便是,速速回将军府去,这里不安全!” 司槿星听着城门外的喊杀声,脸上满是凝重,伸手推了推他,说道: “墨秋已经将城外的情形告知了我,如今外面定有伤重者,需要及时救治,还有...... 大灾后最怕的,则是大疫,我此时怎能袖手旁观? 齐墨离,你要守护龙吟,那我便陪你一道去!” 齐墨离闻言,心头一震,我陪你,多么动听的三个字! 他再不多言,牵起身侧小女子的手,直奔城门而去。 厚重的城门被打开,齐司二人便出了城。 司槿星这才明白墨秋所说:城门大乱! 当真是乱啊! 只见黑压压一片衣着褴褛之人,早已杀红了眼,大有将巡防营兵士包围起来的架势! 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着几十个人,有官兵有百姓,不知是死是活。 齐墨离将司槿星护在身后,大喝一声: “住手!” 被逼到城墙下的巡防营将士,见到墨膺王大步而来,顿时有了底气! 他们纷纷挺直了腰板,准备随时开战! 齐墨离上前几步,环顾四周,冷声道: “吾乃龙吟墨膺王,朝廷从未下令驱赶受灾百姓! 今日本王与太子殿下,受命接下处理安置淮北灾民之事! 还请诸位稍安勿躁,给朝廷些时间! 粥棚与安置场所,马上安排,必不会叫百姓冷着饿着!” 他说话时,是运了内力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些持剑的巡防营兵士一听,纷纷打起了哆嗦。 朝廷没有下令驱赶这些人?可他们不仅驱赶了,他们还......还杀了几个...... 而那些杀红了眼的淮北灾民,却是不信不听! 他们委曲求全走投无路时,没有一个当官的出来说话! 如今他们要打进城了,却出来个什么王爷,谁知道是不是诓骗他们? 薛勇身为武举人,自然听闻过龙吟墨膺王! 他抚着受伤的手臂,看了一眼齐墨离,呸的一声,道: “你说你是王爷便是王爷? 我们一群下贱的灾民,怎敢劳战场杀神墨膺王亲自来说服? 还说什么太子殿下?简直是笑话! 我们算是看明白了,官官相护,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司槿星见状,从齐墨离身后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扩音器,道: “你们有所怀疑,是对的。 但,他的的确确是墨膺王,并且他从前日,便开始着手调查淮北灾情之事! 不然,你们以为,为何驱赶你们的,只有区区一个巡防营,而不是五城兵马司所有将士?” 女子清冷且有力的声音,响彻宣武门外的上空! 淮北数千灾民一时安静下来,若是朝廷当真要镇压他们,自然不只派这几百个官兵。 就在众人思虑间,却听那女子又扬声说道: “乡亲们的生活物资,已经在来的路上! 大家伙当下之际,不是拿着手中的扁担对着我们,而是该看伤的看伤,该吃药的吃药。 年轻健壮的汉子,则去将灶台支起来,稍后米粮来了直接上锅煮粥!” 齐南渊站在城门楼上,瞧见那女子眉眼间扬着的神采,只觉这天下的颜色都变的淡薄了许多。 而她眼中看的,口中说的,全是自己的九皇叔...... 城外淮北一众灾民闻言,这是当真有饭吃了,顿时都有了精神,脸上的怒气也消了。 薛勇则上前一步,冲着齐墨离道: “裴某方才口出狂言,对王爷不敬,还请王爷责罚。” 齐墨离摆摆手,道: “不知者不罪,你能为百姓出头发声,很有侠义之风,这很好!” 薛勇闻言,微微一怔,他听闻这墨膺王可是性情暴戾之人...... 如今一见,却与传闻大不相同! 司槿星指挥着几个巡防营的兵士,先为一道同来的冯老大夫摆好了案桌,让那些病患伤患先看诊。 她又背过身去,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些风寒感冒颗粒与胶囊,一会儿烧上水便能让病患喝下。 只是,她刚忙完,便听人群中传来一道痛哭声: “我的儿啊!你可不要丢下娘自己!”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冯老大夫正穿过人群,快步朝她迎了过来,急声道: “东家,那孩子高烧不退,且下泄不止.....您快去瞧瞧。” 第132章 疫病肆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就要过去,却又被冯老大夫拦住,引着她走到一旁无人的角落。 她站住脚跟,扭头便见冯老大夫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很是惨白。 “怎的?冯老先生是知晓了那是什么病?”她微微一顿,轻声道:“可是传染?” 那冯老大夫闻言,惊骇道:“但愿是老朽诊错了.....老朽观其状,搭其脉,认为是滞下!” 滞下? 那便是痢疾,是一种细菌感染引起的肠道疾病。 在这还未对细菌有任何了解的时代,这病便是仅次于天花,麻风病的恐怖存在! 司槿星稳了稳心神,从衣袖中取出防护服与口罩手套,又递给冯老大夫一套,道: “您知道这病是能够人传人,医者在这时候一定不能倒下,城外这些百姓,都等着咱们呢!您可要注意保护自己,这衣服便能起到防护保护的作用,您穿戴好,再过来。” 司槿星说着话,便熟练的将自己包裹好,迅速转身朝着人群中走去。 大批的生活物资,此时已经被送出了城。 城门校尉吴忠之前被巡防营的人控制,不得干涉他们执行任务,这会儿也带着两个守城官兵出了城协助物资发放,帐篷搭建等等事宜。 而齐墨离却早在冯老大夫皱着眉头与司槿星谈话时,便注意到了这边。 他快步走了过去,就见那小丫头穿了一身奇怪的的白色衣服,连头发,甚至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若不是此处就只有她一个女医者,他都认不出是她。 他剑眉微皱,只觉那孩子的病,恐怕不简单! 果不其然,那丫头将那孩子的口鼻眼都查看一遍,又搭了脉,便站起身,神情冷峻道: “此病,名为痢疾,便是你们听说过的滞下,也叫肠辟,是一种疫病。” 她话一出口,围观众人均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纷纷骂道: “你是谁?竟敢胡言乱语!” “你知不知道,妖言惑众,是要被拉去砍头的!” ...... 可他们骂归骂,却急速散了开去,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紧接着便是呼天喊地的哭喊声,震耳欲聋! 疫病! 那便是此处所有人,都要跟着没命的病! 有人抱着孩子大声哭喊,有人叫喊着天下不公。 也有人跑到粮草营,欲要哄抢些粮食逃离此处,与押送粮草的士兵发生了争执。 更有人跑到城门口,要进城找大夫给自己看诊! 唯有那患病孩子的母亲,抱着昏厥的孩子,不言不语。 司槿星与不远处的齐墨离对视一眼,她知道,他对自己有信心! 齐墨离跃上路边一块巨石,大喊道: “尔等听本王一言!” 那声音又冷又硬,让人心生寒意! 哭喊声,求救声,哀求声,纷纷停下! 数千灾民及数百京中官兵将士,均看向那阴沉着一张脸的墨膺王。 是啊,他是墨膺王!传闻,他手上沾染的人命,数不胜数! 若是他们再闹下去,是否也会成为他手下的一缕孤魂? “方才为那孩子诊病的,乃是当今圣上亲封安平县主! 她的医术卓越超群,有她在,诸位无需担忧!” 他顿了顿,扬声道: “成败,本王与你们在一起!” 司槿星抬头望着那巨石上的男子,他依旧一袭玄色衣袍,一头墨发随着秋风飞扬又散落。 他两道剑眉下的眸光中,满是坚毅! 他说要与百姓们一起抗击病魔,他从来都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墨膺王不顾安危,陪他们一起,让城外灾民多了些底气。 痢疾传播能力强,必须将已经有症状之人进行隔离安置,以防止更多人被传染。 好在目前来看,都是轻症,还未出现重型,倒还算发现及时。 司槿星将安排规划告知齐墨离,便转身进了一个空置营帐。 她将痢疾需要用到的药物,一一从杏林雅叙中取出来。 抗生素,退烧药,止痛药,生理盐水,一次性输液器,一次性注射器等等..... 她一直掏,一直掏,直到地上生生堆出了一座小山才罢休。 她叫来绿竹,紫苏,青蝉,让她们将这些个药品拆掉外包装,分别搬到那十个隔离营帐中。 绿竹与青蝉,倒是见过自家小姐衣袖中翻出很多东西,却还未见过翻出这么多...... 可如今也不是查问这些的时候,她们纷纷忙碌起来。 她又叫来白熙将两大箱子一次性口罩抬出去,让那些巡防营的人依次发放下去。 其中一间隔离营帐中,已经陆续进来了十几个人。 他们面无表情的或坐或卧在铺了垫子的地上,早已心如死灰! 听闻,早年间发生瘟疫,官府便下令将病患,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放任不管,让他们自生自灭。 其实,那些人最后根本不是病死,而是活活儿饿死! 司槿星走进营帐时,便见他们一个个儿面如土色,眼神呆滞,仿若没了生机一般。 她心下了然,一边分发药物,一边说道: “将你们隔离在此,并非不管你们,我定竭尽全力救治你们。” 那些人却仿若没有听到一般,看也不看那全身白色衣服的女子,给药就吃便是。 那白衣,只有吊唁死人时,才穿的! 当真是晦气! 可他们不敢说,这女子与那墨膺王之间的关系定是不简单的,她好像还是个什么县主? 他们惹不起。 此时,所有灾民都安置在了营帐中,那边的粥饭也熬好了! 吴忠便指挥着灾民,一个营帐一个营帐轮流出来吃饭。 而那十个隔离营帐中的人却是不能出来的,由着带了口罩,全身包裹严实的士兵送进营帐内。 所有灾民,已经奔波了月余,此时见了热气腾腾又稠又香的米粥! 他们只觉眼眶发酸,不管明日如何,今日终于吃上热乎饭了! 齐墨离在各个营帐转了一圈,都没发现那小女子的身影,却在一颗大树下发现了坐在地上休息的司槿星。 他心中不由心疼,这丫头一忙起来都顾不上自己! 只是还未等他说话,便听不远处有人喊道: “不好了,快请县主,有人排了血便!” 第133章 挖下深坑埋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经过大半日的忙碌,城外灾民的情况基本稳定住。 司槿星只觉,自己的两条腿,根本不是自己的,支配起来异常费劲。 她趁着百姓们吃饭的工夫,便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谁成想,竟直接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便血! 司槿星上一秒还在睡着,下一秒便登时睁开了双眼! 再一扭头,却见齐墨离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她瞧见那人幽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疼惜。 见她醒来,那人便朝着她伸出一只手。 司槿星莞尔一笑,伸手握住那人有力的大手,借力站了起来,道: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方才是不是有人找我?有人排了血便是吗? 我得赶快去看看,排血便可是病情加重的表现。” 司槿星说着话就想快点过去瞧瞧,却忽的被那人用力向后一拽,一下子便撞进了那人怀中! 嘶..... 她捂着被撞疼的额头,不禁恼怒道:“齐墨离,你长这么硬干什么?!” 这人的胸肌要不要这么硬,撞死老娘了! 齐墨离见怀中的小女子被撞的眼中冒了泪光,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前胸,是有些硬。 只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女子,竟不知女子会这般怕疼的。 他眼见着眼前小丫头撅起了小嘴,一脸的委屈,忙伸手帮她揉着撞疼的额头,又抓起她的小手锤打了自己几下,轻声哄道: “我错了,日后我轻些!” 他说完就想将人揽进怀里,却又怕自己将她弄疼,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 “我后悔让你跟来了,星。 太子殿下已经将城外的消息带回宫中,稍后太医院的太医自会出城,你乖乖回府,好生休养,可好?” 低沉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司槿星甚至能感觉到他喉结的滚动与声带的颤动。 她只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烫,忙离他远了一步,轻咳一声,道: “他们来了我再走不迟。”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逃也似的朝着那营帐快步走去。 她到时,冯老大夫刚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司槿星,便急急说道: “东家,按着咱们给这些病患下桃花汤,此方加入了干姜可活血祛瘀,温中止痢。 但,若是病患已经开始便血,便不能再用此方,不知东家,可有止血良方?” 冯老大夫此前认为这滞下是异常难治的病症,即便对症下药,却依旧是有效果不佳,最终能存活下来的,只有十之一二。 而今日,他瞧着小东家写下的方子中加入的两味药材,这才明白,为何之前的滞下那般难治! 他当时还问过小东家,竟是不怕方子外泄? 岂料小东家,竟随口说道:方子流传出去,便能让更多人不再害怕这痢疾,为何要怕? 冯老大夫只觉自己活了一辈子,竟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娃看的透彻! 司槿星点头,道: “止血药吃上,再换个方子,此事交由我来便是。” 她说着这话,便要抬脚进去,却忽闻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有人喊道: “各位太医,那边便是已经出现症状灾民的营帐。” 司槿星回头看去,便见几人,正大步朝她的方向走来,他们身后各自带着一个小厮,手上提着药箱。 她与冯老大夫对视一眼,道:“太医院的人来了。” 冯老大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一个小小的坐堂大夫,何曾想过,这辈子还能一睹太医们的风采与神技! 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一会儿,便听其中一个太医一对横眉微微立起,粗声粗气的喊道: “是哪个不行了? 为何还不抬到十里外,挖下深坑埋掉?!” “院判大人,还是诊断后再说。”为首的太医,方永志,乃是太医院院使,他很是不喜这右院判,行事太过莽撞! 说话间,几人也就来到了司冯二人跟前。 方永志虽是太医院院使,官阶才是正五品,遇到正二品的安平县主,自然是抱拳行礼。 “见过安平县主!吾乃太医院使方永志,我等受皇上指派,出城协助县主救治灾民,敢问县主,当下是何情形?” 司槿星指了指方才大放厥词的太医,道: “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对于此次疫病,有何看法?” 那右院判陈固端闻言,瞥了一眼面前一身奇装异服的女子,道: “自古以来,这滞下便是药石难医,陈某认为,无需大费周章。 直接将他们赶至十里外,圈禁起来便是,既省了朝廷的药材,更省的让其他人也被传染上! 他话一出,剩下几个太医也都纷纷点头,议论道: “古往今来,此病确实药石效用不明显。” “是啊,若是大费周章后还死掉更多的人,莫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将源头切断!” ...... 唯独杜太医,却朝着眼前一排营帐扫去,眸光中闪耀着几分光彩。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身前的司家二小姐,言之凿凿的说道: “老臣认为,此疫病,应是被县主控制的极好!” 他行医几十年,也参与过一次疫病救治! 那时的营地,所有人都惶恐不安,人心惶惶! 每天都有人趁机跳出栅栏,欲要逃离此处,最后却被巡防营官兵拖回,并活活儿打死! 哭声,喊声,咒骂声,惨叫声,求饶声,救命声,不绝于耳! 那营地,便犹如人间炼狱一般恐怖! 满是死气! 而今,他方才一出城门,便注意到营地周边并未建起栅栏。 而巡防官兵也只是三三两两的站在四周,时不时检查着点燃的艾草,应是以防燃火烧到周边的草木。 官道左右两侧,分别搭建起了无数个营帐,中间隔开了十丈远。 而官道中央也搭了三个帐篷,两侧敞开,最头儿上的帐篷中架着几口大锅,锅中正冒着热气,汤药的苦涩味道蔓延而出! 他们所在的这侧,应是那染了疫病的灾民营帐。 帐中没有哭闹声,甚至,他站在此处都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鼾声。 他们是有多心安,才能在疫病营帐中睡的这样熟? 他此时,只想进帐,去一探究竟! 这个司家二小姐,总是给人带来太多的惊喜! 第134章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看了一眼那杜太医,此人虽与齐南晏走的近,却也是个醉心于医术之人。 倒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挖坑埋人的太医,着实德不配位! “这位太医大人,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而你为了切断染病源头,便要不管那些病患的死活。 此想法,本县主不敢苟同。 若是几位大人不敢接触那些病患,或是不想救治他们,您还是自行打道回府吧!” 她话音一落,方才那几个赞同右院判陈固端的太医,纷纷低头不语,他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此时回京啊! 皇命不可违! 陈固端闻言,双眼一立,瞪了眼那杜太医,又看向司槿星,怒喝道: “小小女子竟如此猖狂!在场哪一位不是你的前辈,竟如此不知尊师敬道! 是谁给你的胆子?!” 他来之前就听说城外灾民由那安平县主看顾,一个未出阁的黄毛丫头,看了几年医术,便真当自己是个人才? 我呸! 若不是她与九王有婚约,他才不在此跟她废话! 可她竟如此不知好歹,竟胆敢羞辱于自己! 还有那姓杜的,竟偏帮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当真可笑! 他见对面的司槿星不吭声,私以为是将她唬住了,便冷笑道: “此地处处是疫病,一个女娃子,莫要在此耽误我等看诊,还是回家做你的女红去吧!” 陈固端以为自己这话说完,身后的同僚们自会附和,可此时却无一人吭声,异常安静。 不知为何,他忽的只觉身上泛起一层冷意。 他一低头,便瞧见地上自己的身影,被一个颀长的黑影覆住...... 耳边传来一道森冷的男声: “陈大人,你是在教本王的王妃做事?” 陈固端一听这话,顿时一个激灵,他竟不知,这九王殿下竟没与太子殿下一道回京? 他缩着脖子转过身来,身后一脸黑沉的人,不是九王又是谁? 他只觉双腿发软,登时跪在了地上,求饶道: “九王殿下,此事纯属误会,下官只是见县主对医术痴迷,对她指点一二,不是,求她指点一二!” 齐墨离却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冷声道: “废话真多!既然你那么喜欢活埋人,本王定如你所愿,来人!” 那陈固端闻言,浑身颤抖如糠筛,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滑到地上,求饶道: “九王,小人知罪了!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县主,还请王爷与县主网开一面!” 杜太医心知这陈固端与睿王关系匪浅,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九王,还请格外开恩,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就让他戴罪立功吧!” 太医院使方永志,却呵斥道: “杜太医你糊涂! 你莫要忘了,这若是行军打仗,陈院判方才那番挖坑活埋的话,便是动摇军心,实乃大罪!” 司槿星瞧着几人的对话,只觉这方永志言语间有些奇怪。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催促齐墨离动手杀之? 她不由看向齐墨离,见他微不可及的摇了摇头,心下了然,道: “既然陈大人已经认识到错误,相信他定会做个救死扶伤的好太医! 不若便给他次机会,让他与患病灾民同吃同住几日,聊表心意吧?” 齐墨离点头,看向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陈固端,道: “陈大人,县主可是帮你求了一条命,你可感恩?” 那陈固端听闻可以不用被活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朝着地上就猛磕了几个头,道: “谢九王开恩,谢县主开恩!” 营帐外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帐中灾民。 右侧帐子中的民众都是没有任何症状,健康的很,他们可以在帐外一丈内自行活动,因此,右侧帐子外都站满了人。 而左侧营帐中住的都是感染了疫病的灾民,他们都记得县主说的话,未经允许不能踏出营帐半步。 因此,他们只在帐子门口往外探头看,自然大部分人是看不见的。 但是,所有人也都将几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姓陈的太医,竟要将患病的百姓挖坑活埋! 所有百姓,甚至帐外的巡防营官兵,一个个儿的都被气得脸色发青! 要知道,右侧帐子中目前健康的百姓,他们都有家人在左侧帐子中等候救治! 而驻守在此地的官兵,他们都心知肚明! 如今已身在疫地,谁都不能保证,明日的他们,会否得病! 那姓陈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狗东西! 还好有县主在,若不是她,那群狗东西,定会让他们自生自灭! 县主,便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百姓们一时群情激奋,却也没忘了县主交代的一丈活动规则,只是骂咧咧的叫那人走着瞧! 吓得个陈固端低垂着头,不敢再吭一句! 而左侧帐子中的人们,却一个个儿双眼亮晶晶! 方才,县主说什么来着? 要那狗官,与他们同吃同住! 司槿星让吴忠给几个太医,发放了手套与口罩。 一边跟他们解释这口罩的防护作用,一边带着几人往帐中走去。 又将她与冯老大夫今日的观测诊断,一一讲给了几人听。 那院使方永志越听越觉神奇,快步走到一个病患跟前儿,伸手掐脉,又问了排泄情况,顿感惊奇! 滞下之病,气血俱伤,阴津干竭,阳气虚脱,最是难治! 他抬眼看向那白衣包裹的小女娃儿,只觉不可思议! 司槿星将营帐中的情形一一交代清楚,又给那排了血便的病患,查验了一番。 见他便次增多,但只是轻微脓血便,也就松了一口气。 只是为防他脱水,在那几位太医惊异的注视下,给他挂上了生理盐水。 那人还在高烧未退,迷迷糊糊间,见无色的水通过那管子流进自己胳膊,顿觉惊骇,叫道: “这是什么怪东西!” 司槿星正要跟他解释一二,忽听账外白熙禀报道: “王妃,睿王妃来了!”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愣,司槿月? 她不好好在家备孕,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妖? 第135章 司家那个嘴臭丫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与齐墨离对视一眼,便抬脚朝外走去。 而那几位太医才不管什么睿王妃,他们只围着那不知何物的软管子,摸摸捏捏,啧啧议论。 “这是何物?这物件是何所做?这般清澈?” “这安平县主到底师从何处,为何会这些个稀奇古怪的邪术?” “刘太医啊,你不要命了!竟敢说这是邪术?” 那杜太医早在将军府时,便见过司槿星为司骏山这样诊治,他捋了一把胡须,道: “听二小姐说,这叫输液,便是将上面瓶中的药水,通过这管子,流入到我们身体中,起效更快一些。” 方永志则细细观察那人的手背,只见软管处有一空心银针,这倒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 几位太医围绕着一个病患不停研究,冯老大夫在边儿上看的不禁撇嘴: 还道是,宫中太医有多神气!也不过如此嘛! 竟连自家小东家的十之一二都不及! 小东家不仅会开方子,还会缝补皮肤,更会这些神奇的医术! 最重要的是,小东家的医者仁心,便是他们几人跨上八匹马都追不上的! 他翻了个白眼,仰着下巴走出帐子,他可没工夫跟这些个没见识的太医套近乎。 冯老大夫拿着小东家新定的药方,便去专门放药材的帐子忙活了。 司齐二人此时正与齐南灵,齐南承站在一处,而远处的司槿月正忙着指挥着巡防营的人从马车上搬运东西! 齐南灵抬手向上提了提口罩,扁嘴道: “我早上与七哥找完你后,便想着来帮你的忙。 七哥与我说,咱们去了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在京中能做些什么!” 齐南承接话道: “刚巧遇到三皇嫂,听了我们的话,她便想着去成衣店买些衣裳给乡民穿。 灵儿便想着,即便买下京中成衣店的所有衣裳,怕也是不够的。 她就想去各家王爷府上,各位京官大人府上去问问,下人们不穿的粗布衣裳,可能买上一些?” 司槿星听到这里,也便明白了,看向齐南灵,问道: “然后她便抢先一步,去做了?” 齐南灵点头,一脸的失落,好不容易能帮父皇和百姓做些事! 齐墨离摇头失笑,道:“我自会在你父皇跟前,将功劳揽到你身上!” 司槿星抬眸,望向不远处那忙碌的身影。 只见司槿月今日袭了一套浅色衣裙,外面披了件水绿色披风,很是素净。 她娇媚的容颜上,此时挂着满满的愁绪,似是为城外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万分担忧。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她回京那日第一次见到司槿月时的模样。 清雅端庄又贤惠温良! 司槿月忙碌了一阵儿,这才似刚瞧见齐墨离几人一般,快步走了过来,屈膝行礼道: “见过九皇叔,皇叔费心了。” 又冲着司槿星点头道:“二妹妹,七皇弟,八皇妹,大家都辛苦了!” 端的是一副知书达礼,端庄贤淑的王妃气派! 好家伙,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替皇上来视察民生了呢! 齐墨离瞥了她一眼,哦的拉长了声,道:“我记得你,司家那个嘴臭的丫头,如今可看了太医,嘴臭好些了?” 此言一出,司槿星与齐南灵一时没憋住,愣是笑出了声。 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齐南承,都差点破功。 司槿月脸色沉了沉,她尴尬一笑,道: “九皇叔说笑了。 今日得知城外涌现众多灾民,便想着尽一份绵薄之力。 不知我带来的那些个衣物,可直接分发下去?” 司槿星点头,却不理她,只是招手叫来那城门校尉吴忠,道: “你随睿王妃去,将衣物放在帐外一丈处便可。” 司槿月见状,面上的笑僵了僵,转身朝着右侧那些帐子而去。 她拿着一叠子衣物,亲手放到第一个营帐外,道: “各位乡亲,听闻你们的家乡遭了灾,我心痛万分,睿王更是坐立难安,仓促间只能先备了这些个家中仆人的衣裳。 这些衣裳虽是旧的,却也洗的干干净净,以备各位换洗,还望乡亲们莫要嫌弃! 我只盼着大家早日渡过难关,与家人团聚!” 她说的声情并茂,甚至还时不时捏着帕子擦拭脸上的泪水,着实感人! 右侧前头一排帐子前的空地上,此时早已站满了人,都被这心善的睿王妃的举动触动,纷纷跪地拜谢: “多谢睿王与王妃的挂念!” 更有人低低议论着: “她便是三贤王的王妃?果真是与贤王十分相配!” “是啊,瞧瞧她事事亲力亲为,方才她的丫鬟差点摔倒,王妃还亲手将她扶起呢!” “可不是!王妃说起话来,一点架子都没有,好生温柔!” “瞧瞧王妃哭的,眼眶红红的,唉,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子!” 司槿月又往后面发了几个营帐的衣裳,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便将发放衣裳的活计,交给了跟在她身后的吴忠。 方才还是满脸悲戚的她,在转身之际,眸光中却闪过一丝嫌弃。 虽说这边营帐中的灾民,目前还没染病,谁知道明日又会如何? 若不是为了博得王爷的欢心,她才不冒着风险来到这种肮脏之地! 她在众人的感念声中,朝着齐墨离的方向遥遥屈膝行礼,便上了马车回了城中。 司槿星心道,早就听闻,此人擅长收买人心,今日得见,果不其然! 倒也罢,总归是能为百姓们带来些好处的! 齐南承余光扫过身侧的女子,总觉得每次见她,都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见她,便是仲秋那日。 在东郊山林,瞧见她一身是血的样子,她那时就似一片薄纱,随时会破碎一般。 第二次见她,便是那日的晚宴,她作了两首诗,才华卓绝,惊为天人! 第三次见她,便是在她的雅叙捞,一个小女子竟能将生意做的那般红火! 第四次,第五次..... ...... 如今,她竟凭借一己之力,将这骇人听闻的疫病平稳控制住! 齐南承只觉心口一窒,他游历四方,走遍大江南北,却原来,最美的不过是她。 他自嘲一笑,她的一颦一笑,与他无关呐! 齐南承忍下心头那份悸动,带着齐南灵匆匆告辞离去。 司槿星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去,这才扫过城门外这一大片空地。 几百个营帐依次排开,里面住着数千江淮乡民,只是那江淮受灾民众,可远远不止这几千人! “皇上如今是作何打算?江淮如此大灾,竟无人来通禀?” 齐墨离也看向那些帐子,道: “已经去查了。” 他话音刚落,墨云便闪身而出,递过来一封密信! 第136章 南书房夜谈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拆开那密信,快速扫了眼信上的内容。 他两道剑眉渐渐拧紧,眸中渐渐染上了一层寒光。 司槿星不由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齐墨离点头,将信收起来,便抬手抚了抚身前小女子的额发,道: “眼看就要天黑,我将你送回将军府吧,此地便交由那些个太医即可。” 司槿星看他面色微沉,心知定是有事发生,遂将他的大掌扒拉下来,双手牵住,道: “这边我还不能走开,那些太医,他们不会用我的药与工具。 有青蝉她们照顾我,没事的!你自去忙就是。” 少女声音温温软软,她那明亮的双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齐墨离反手握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捏了捏,道: “那我速去速回,我将墨云也留给你。” 跟她在一起后,便习惯了你我相称,倒不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那几位刚刚从营帐中走出来的太医,却是一时呆愣在当场。 如此......平易近人,一脸柔情的男子,这......这还是龙吟朝杀伐果决的战场杀神,乖张暴戾的九阎罗? 方永志抬头看了眼齐墨离身前的小女子,又迅速将头低了下去。 司齐二人见众人走来,便不再多说,齐墨离用大拇指摩挲着自家小丫头娇嫩的手掌心,回头扬声道: “军中事务繁忙,本王先行一步,尔等既得了皇上的令,便好生在此听候县主吩咐。” 几位太医自是没有不应的,纷纷点头称是。 齐墨离再看一眼自家小丫头,便跨上吴忠牵过来的青鬃骏马,直奔京中而去! 司槿星为几位太医安排了差事,每人负责哪几个帐子,又交代了注意事项。 太医院使方永志与杜太医,都一一点头应下。 另外四位太医,包括那不知死活的陈固端,则面上略显不屑。 他们虽对司家丫头的医术有些好奇,可他们是谁? 他们是高高在上,早已习惯被外面那些个不入流的大夫吹捧的太医! 他们哪里受得了,这黄毛丫头的指手画脚? 例如,司槿星叫他们穿好防护服,他们一个个严词拒绝。 那陈固端更是直言:“家中老人健在,为何要披麻戴孝穿白衣?” 司槿星将防护服一收,道: “陈大人还真是人如其名,又固执又极端!也罢,那我便随你们意!” 她可算看出来了,这陈固端就是个不见黄河不死心,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她说完,不顾陈固端面色黑沉,便朝着墨云递了个眼色。 那墨云会意,一把便将那陈固端拎了起来,把他扔进了一间全是糙莽汉子的营帐之中! “哐当”一声,陈固端被摔在营帐的地上,他呲牙咧嘴的爬起身来。 他早已认出此人是九阎罗的手下,哪里敢再闹事?只得暗暗心中咒骂他! 众人散去,各自忙碌。 天色暗沉,秋风吹过,树梢发出阵阵沙沙响声。 一阵尖锐的哀嚎求饶声,突的从官道左侧的一个营帐中传出,惊飞了周遭树冠上的寒鸦! 有太医打着灯笼闻声靠近,却被守在门外的吴忠给拒绝了,道: “军中规矩,大人只需看顾好自己的分内职责便可。” 深秋时节,冷风飒飒。 此时的左都御史何文钦,将手上的案卷翻阅完,提笔批了几个字,就要去安歇,却忽得皇上口谕,有事相商。 他忙穿戴整齐,连夜入了宫。 等他到了崇德帝的南书房,便见崇德帝正与墨膺王齐墨离对着一张地形图,低声说着什么。 见他到了,崇德帝这才端坐到龙书案后,又为二人赐了座。 齐莫离这才开口道: “城外淮北灾民疫病,已经暂时稳住。 只是,今日本王忽得暗卫线报,淮北灾情非常严重。 许多州县,家园损毁,饿死之人横尸遍野!” 正襟危坐的何文钦闻言,面色微沉,拧眉道: “敢问王爷,此消息是否可靠? 为何如此严重的灾情,我等之前竟一点消息都未收到? 今日早朝时,户部左右侍郎,二人说法竟不一致,想来也是有猫腻!” 齐墨离点头,道: “此消息是本王派往寒岚的眼线,传回来的,十分可靠。 那寒岚到建州,即便骑上汗血宝马,连日奔波也要奔走半月,正与城门外那些灾民所说的时间对应的上。 只是,线报上不光提及江淮灾情!” 他看了一眼龙书案后的崇德帝,继续道: “据悉,被司骏山将军击退的飞羽军大统领元述怀,竟欲要趁此机会,突袭我龙吟!” 崇德皇帝闻言,面色铁青的将手中的白玉狼毫毛笔一摔,怒喝道: “耻辱啊,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远在千里之外的寒岚,都已得知我龙吟淮北灾情,而朕,这个龙吟皇帝,竟被蒙在鼓里!” 何文钦作为言官,事事讲究严谨,他思忖片刻,道: “皇上,王爷,那元述怀一向狡诈,莫不是他故意放出假消息,以扰乱我龙吟军心?” 齐墨离慵懒的靠近大椅中,点头道: “何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 本王的暗卫查到此消息,便绕道去了徐州,果见当地情形异常严重,这才八百里加急,将信传回建州。” 崇德帝连连叹息,表示: “无需他寒岚狡诈,如今城门外都已聚集了数千灾民,可见灾情不假! 朕只担忧那些,未来得及逃出淮北的子民,怕是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朕记得那淮北徐州府的贾文生,当年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 本以为他会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却没想,他竟如此胆大包天! 到底,还是朕看走了眼!” 齐墨离瞥了他一眼,道: “若不是我家星星,你城门外那些灾民就够你忙活的! 我告诉你,那可是疫病,一个搞不好,就传到京中! 你记着,回头儿给我家星星多赏赐些金银财宝,她喜欢那些。” 第137章 见色忘义的东西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闻言,气哼哼的说道: “人司家二丫头还没嫁给你呢,你瞧瞧你这出息! 眼下,赶紧将淮州之事平了,朕也好给你们选个好日子,把婚事给办了!” 齐墨离听闻婚事,眸光微动,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何文钦听到二人提及安平县主,提议道: “皇上,从淮州到建州,这一路上,怕也是灾民不断,若无疫病还好。 若有,那便是铺天盖地的大灾! 为防疫病蔓延,恐怕还要县主出手才是!” 崇德帝点头,看向歪着头假寐的齐墨离道: “如此,何爱卿你便出任钦差,带上司家那丫头,一道北上往淮州去吧! 那贾文生,作为江淮知府,竟惹出如此大祸,直接将他查办! 若有县府偷奸耍滑,与贾文生同罪!” 齐墨离闻言,也不靠在椅子中打瞌睡了,直接翻了个白眼,道: “怎么又叫我家星星去?你养的那些个太医,都是吃闲饭的? 城外那些个药材,成品药,可都是我家星星铺子里拿去的! 我家星星人美心善,又出钱又出人又出力的,也没见你夸赞一句! 这差事太辛苦,我们不去,谁爱去睡去。” 崇德帝闻言,抄起手边一本书,便朝着那不争气的老九扔了过去,怒骂道: “朕怎的就不知,你竟是个如此眼界低的东西? 你就不能等她办好此事回来,朕再另行封赏? 见色忘义的东西!滚滚滚!” 齐墨离给自家小丫头争取到了好处,也不嫌弃皇帝的咒骂,他坐直了腰板,正色道: “另,还需从周边州府抽调粮食与草药,以解淮州乡民的燃眉之急!” 南书房中的三人,一直商讨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完。 最终定于后日一早,何文钦与司槿星,带上京中几位太医,动身北上。 齐何二人,一道出了宫门。 齐墨离忽的顿住脚步,朝着何文钦抱拳,说道: “县主还小,一路上,劳烦大人多加看顾。” 只要一想到,让那小丫头离京去那么远的地方,心中就堵得难受。 他很想陪她一道前往淮北,却因寒岚发兵线报,他不得不留在京中点兵操练,严阵以待,以备随时发兵! 何文钦见惯了冷冰冰的九王,何曾见过这般谦恭的他? 竟还给他一个做臣子的抱拳? 他一时有些不适应,却想起那县主与自家女儿很是投缘,也就摆手道: “王爷放心便是,安平县主与自家小女,关系匪浅,臣自会好生照看! 待事情办好后,定将其安然带回!” 齐墨离点头,与何文钦告辞,便翻身跨上青鬃骏马,朝着宣武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色黑沉,似那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泼在天上,连一颗星子的微光都没有! 和阳街,睿王府。 司槿月袭了一身轻薄的粉色衣裙,出了翠景阁的院门。 她伸手扶了扶梳得整齐的发髻,又将脖颈前的衣领往下拉开一些,问道: “你可打探清楚了?王爷今夜哪个院子都没去?” 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的春枝闻言,忙应声道: “王爷院中的长生亲口说的,王爷今日回府后,便一直没出居然堂。” 司槿月点头,在春玉的搀扶下跨过一道月亮门,拐过抄手游廊,也便到了齐南晏的居然堂。 守在门外的侍卫,元青,见有人进院,便上前一步。 在昏黄的烛光下,瞧见来人白花花的脖颈,忙垂下头,面无表情道: “王妃,还请留步,王爷正在房中见客。 不若您先回去,稍后属下将王妃来过的消息告知王爷?” 春枝见状,不由气道: “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个王府的下人,竟敢替王爷做主,驱赶王妃?!” 司槿月见那元青依旧面无表情,心知这府上的下人,都是趋炎附势,踩高捧低的小人! 见她如今不得宠,都敢给她甩脸子了! 她暗暗压下心口的恶气,转头看向春枝,轻斥道: “多嘴!王爷定是有要紧事在忙,如此,咱们便回吧。” 春枝还想再说什么,被司槿月一个眼神吓了住,硬是将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司槿月从春玉手中取来食盒,递给元青,笑道: “这是我亲手给王爷熬得莲子红枣羹,王爷熬到这么晚,稍后别饿着肚子歇息才好。 劳烦元青大人,一会儿子端给王爷,趁热吃下。” 元青见此,倒是没再说什么,将那食盒接了过来。 司槿月往那亮着烛火的窗口,看了一眼,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只是她刚走了两步,便听“咯吱”一声,房门被打了开。 她惊喜转身,便见一女子从房中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着一袭红衣,墨发不扎不束披散在身后。 秋风拂过,她青丝飞扬,将她绝美的脸展露出来。 她面若桃花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那一颦一笑间,娇媚万分! 就连司槿月一个女子,都看的痴迷,不舍得挪开双眼,直到齐南晏也走了出来。 她忙收回目光,这才意识到,这女子是从她夫君房中走出..... 司槿月顿觉委屈,她劳心劳力的去城外为睿王府博取声誉,他竟是又带了女子回府! 只是还未等她说话,那红衣女子却呵呵一笑,道: “王妃倒是个端庄娘子!这么晚,还来给王爷送吃食!” 司槿月听着这清朗男声,登时愣住,这人.....竟是男子? 她心头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面上含笑道:“不知府上有贵客到,多有怠慢。” 齐南晏看了她一眼,扭头看向那人,道: “此事,便有劳公子。” 那红衣男子抱拳,潇洒甩袖离开,走过司槿月身侧时,却轻嗅一下,道: “王妃,好香。” 司槿月闻言,浑身一颤,忽的又想到自己的衣领,忙伸手捂住脖颈,往齐南晏的方向躲了去。 那红衣男子见状,哈哈一笑,便隐入了夜色,再也不见。 司槿月蹙着眉头,拽了拽齐南晏的衣袖,娇声抱怨道: “王爷,那人好生无礼。” 齐南晏低头看向司槿月,知她今日在城外所做之事,便牵起她的手,往房中走去。 司槿月本是穿的极薄,又在秋夜里站了许久,她手指很是冰凉。 此时忽的被人握住,那丝丝暖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只觉脸颊微微发热,心口也砰砰跳动。 王爷,他,有多久没与自己这般亲近了? 第138章 城外营帐王妃失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二人进了房间,春枝走到元青处微微驻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举步跟了上去。 司槿月红着脸,将食盒中的红枣莲子羹捧到齐南晏跟前儿,柔声道: “王爷,妾身给你熬了羹汤,您趁热喝些。” 齐南晏接过那羹,顺手将人拉进了怀里,直把个司槿月吓得惊叫起来。 春枝与春玉见状,连忙退出房门,并关了上。 齐南晏喝了一口那莲子羹,又舀了一勺莲子羹,亲手喂给怀中的司槿月,道: “月儿做的羹汤,甚是清甜,你也来尝尝。” 司槿月轻启樱桃小口,含羞带怯的喝下那羹,只觉是放多了糖,甜到了她的心口。 “王爷喜欢,月儿便日日给王爷做。” 齐南晏却一把将司槿月调整了个姿势,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司槿月顿时羞红了脸,她一个正经王妃,骨子里还是觉得这姿势太过...... 齐南晏一把将人抱起,大步朝着内室床榻而去。 司槿月微闭双眸,耳边传来一道低沉蛊惑的声音: “月儿,今日辛苦了,今夜便歇在本王这里吧。” 司槿月知道,王爷说的是她今日去郊外为灾民发放衣物之事。 烛火随清风,轻轻摇摆,却是不肯轻易被吹灭。 风儿便吹得更猛烈了些,那烛火摇曳的更快了起来,一层层的烛油不断汨汨淌下。 最终,风停,烛灭。 城门口,忽的一阵马蹄声起,一匹青鬃骏马疾如闪电,狂奔而来! 须臾,那马便到了眼前。 那马背上的人,不是墨膺王,又是谁? 守城兵士不敢怠慢,忙将城门打开,放了行。 司槿星今日着实有些累,晚上随机抽查了几个无感染营帐。 对他们一个个儿的测量体温,查看脉象,一直忙活了大半夜才算完。 等她回到自己的营帐时,都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她穿了一天的防护服,浑身黏腻,很是不舒服。 司槿星打发了青蝉与紫苏在隔壁营帐休息,便闪身进入了杏林雅叙三楼的卫生间。 她迫不及待的冲了个热水澡,又洗了头发,浑身香喷喷! 她脸上敷着面膜,脚上蹬着拖鞋,穿着真丝睡袍,进了厨房。 冰箱里装满了各种食材,可她今日着实没有力气做菜,便顺手泡了一碗方便面,呲溜呲溜的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司槿星便一头躺倒在自己松软的大床上,准备歇息一会儿,便回到营帐中,却一不小心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的正美的时候,一个挟着冷风的男子,大步闪身进了她的营帐! 那人进了营帐,脚下的步子便放轻了许多。 他一边蹑手蹑脚的往榻前走,一边轻轻地解开身后的披风,却忽的发现: 这营帐中,根本没有人的气息! 齐墨离心下一惊,大步上前,伸手往榻上一摸,哪里还有那小丫头的身影? 空无一人! 他走出营帐,叫来白熙,问道: “今夜可有何异常之事?王妃可有去过哪里?” 白熙闻言,不明所以,便将主子走后,城门外发生的事如实告知。 齐墨离拧起眉头,她半个时辰前回到营帐,便再没有出来过? 他再次回到帐中,借着外面传进来的一点火把光亮,一一检查着营中各处。 当他扫过角落处,堆积了一人高的箱子时,他幽深的眸光微微一亮。 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不知那秘密,与她的失踪,可有关系? 司槿星睡的昏昏沉沉,被床头的闹钟吵醒,早上五点钟,这是她上一世,起床的时间。 她不耐烦的伸手将闹钟按停,蒙上头,准备再睡一会儿,却忽的又将被子扒拉开。 她每次在这个床上睡觉,便总是忘了自己穿越到龙吟的事实。 她还是早点回到营帐中为好,若是被人发现她不见了,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 司槿星快速的洗脸刷牙抹香香,穿戴好放在衣柜中的备用衣裙。 她收拾妥当,便去厨房煎个鸡蛋,泡了杯牛奶,吃完早餐,便要闪身出了杏林雅叙。 竟找到了前世出门去上班的感觉....... 只是...... 她刚走到杏林雅叙一楼门口,却听到门外有声响,似乎是她的营帐中有人? 司槿星不敢大意,忙往后退了一步,又依着营帐外的距离,向西南处走了几步,这才出了杏林雅叙。 司槿星闪身出来,正是在营帐外西南角的隐蔽之地。 她悄悄的转到营帐前,便见白熙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道: “王妃,你......何时出来的?” 司槿星被这人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叱责道: “大清早的,你要吓死我?” 营帐中的齐墨离闻听账外动静,登时大步而出,见那小女子安然无恙,心下终是松了一口气。 他昨夜仔细瞧过营帐,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不可能是被人挟持而走。 除非是自己出走,可白熙,墨秋,墨云三人又异口同声,说她根本没有出过营帐。 如今,瞧见她回来,便一把将她拉进了营帐中。 司槿星方才一见他从自己营帐中走出,心中便有些发虚。 此时又见他黑沉着一张脸,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她垂着头,咬了咬下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这对她而言,都有些接受无能..... 齐墨离见小丫头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捏来捏去,一副不知所措的小模样。 他心下不由有些心疼,自己早就知道她有小秘密的,为何还要为难与她? 这样一想,他心头的怒气也就烟消云散。 他牵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柔声道: “我知你有些秘密,你不想说,便不说。 只是,不论如何,保护好自己,别叫我担心。” 他说着话,便将她轻轻圈入自己怀中,鼻息间涌入一股从未闻到过的香气。 齐墨离暗暗深吸一口气,这香气,便是那秘密之地的味道? 第139章 迟来的定情信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用力点头,心中则想着,或许有一日,她能将自己的秘密,讲给他听? 她伸手在那人胳膊上捅了捅,道: “喂,齐墨离,你送过我那么多东西,还将你母妃的金枝玉叶送给我。 我却从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你会否觉得不公平?” 齐墨离低头轻哼一声,道: “既然这么有心,把你自己送给我便是!” “咳咳......”司槿星闻言一下子没把气喘匀,连连咳嗽几声。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齐墨离见状,唇角止不住的上翘。 这丫头平素很是稳重,这会子倒是知道害羞了。 他不禁心情变得极好,道: “你便是最好的礼物,无需你送什么。” 他微顿了顿,放在小丫头后背上的大掌微微用力,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低声道: “星星,等年后,我们便成婚,可好?” 司槿星手中握着一物,正要拿出来送给齐墨离,却忽听到他的“求婚”... 这应该是算是求婚吧? 虽然,没有鲜花,没有气球,更没有戒指...... 可他,已经是最好的他。 司槿星抬头看他,那双黑眸中似是染上了星光,满是期待。 她点头,笑道:“好。” 齐墨离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方才竟隐隐有一丝担忧,还好还好。 只是还未等他高兴片刻,那怀中的小丫头却噘着嘴说道: “成亲可以,但,不能同房!” 齐墨离拧眉,道: “为何不能?都成亲了,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莫要逼我动手才是。” 他说着话,便伸手要去捏那小丫头的脸。 司槿星却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道: “我还是个孩子呢,不适宜过早做那样的事,会影响身体发育的! 我可是大夫,你应该信我才对!” 齐墨离瞪了她一眼,将她捂着脸的手扒拉下来,道: “你最好别诓骗我!” 二人又绕着婚事说了几句,齐墨离却忽的轻叹一口气,道: “星,昨夜皇上下令,要你与何文钦一道北上,前往淮州。 相信今日圣旨便到了,你可愿去?” 他如今想着,若自己不是皇室中人,这些麻烦事,是不是就与他无关,更不会让她也跟着费心。 却没想,身侧的小女子闻言,却忽的惊喜道: “可是真的?” 齐墨离酝酿了一早上的难舍难分,怎的到了她这里,就有些不对味了? 他蹙眉道:“你.......很想去?” 司槿星点头,眉眼弯弯的说着: “为何不想去? 灾情过后,黎民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作为一位医者,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更何况,那淮州如今定是一切百业待兴,这便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 不仅我要去,我还要裴轻竹随后跟去。” 齐墨离看着眼前小丫头,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摇头失笑,倒是自己多虑了! 他也不扫她兴,只是点着她光洁的额头,叱责道: “是,是,是,司大东家去开疆扩土,便如此狠心舍了你家夫君?” 司槿星哈哈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道: “喏,送你的念想。” 她说着话,便将手中的物件往前一递。 这块怀表,是她前些年被派出国学习时买下的,表链与表盘都是黄铜色。 那表盖上雕刻着一条五爪金龙,背面则是浅浅的雕了朱莲夏荷。 当年,那渣男来自己家时,一眼便相中。 她却舍不得送,一直留着,如今想来,那人当真是不配! 齐墨离接在手中,这东西似乎是女子脖子上戴的项链,却又不似?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物件。 司槿星伸手,将那怀表右侧的按钮按下,“哒”的一声,那怀表盖子便打了开。 白色石英石的表盘上,表针还在精准无误的走着。 这是机械表,即便拿出来用,也不怕没电。 而盖子内侧,则是一张她十几岁时候的照片,倒是与现在的她年纪相仿。 齐墨离被眼前这精巧的小物件,惊得一愣,尤其是看到那图上之人,竟是与身侧小女子一模一样! 只是,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好生奇怪,虽只能看到上半身,却见到她两条白花花的胳膊都露了出来。 他不禁皱起眉头,不悦问道: “这是你的画像?为何要穿成这样? 是谁所画?本王要将他眼珠子抠出来!” 司槿星将那照片取下来,笑道: “这是照片,不是画的。你若不喜欢,我不送你便是。” 她说着话,便作势要将照片收走,却被那人一把拦住。 “哪有人送出了东西,还想要回去?去去去,想得美!”齐墨离伸手将那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回怀表内侧。 这画像,画的可真像。 他又指着那表针问道:“这是何物?” 司槿星则对应十二个时辰与二十四小时制,教他认识时针分针秒针。 齐墨离悟性极高,只用了半盏茶的工夫便学懂了。 只是....... 齐墨离是何许人也? 整个儿龙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都未曾见过这东西! 那便说明,这东西并不属于龙吟,甚至也不属于这片大陆。 还有她那些药片,药水,还有曾经那个柔韧的药瓶…… 她离奇的医术,那构思精巧的箭弩,她不寻常的袖子....... 可,他不想拆穿她,也不想怀疑她什么。 他掩下心中所想,抬手将那链子往脖子上一挂,邪魅一笑,道: “如此,本王便勉强接受,你这迟来的定情信物吧!” 司槿星捂嘴大笑,谁能想到在外威风凛凛的杀神,如今竟似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 齐墨离看她笑的欢,心情甚好,却不忘低声提醒道: “我不在你身边,你那些个秘密,别轻易暴露于人前!” 司槿星抬头与他对视,用力点头,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十指相握朝着营帐外走去。 方才就听闻外面闹哄哄,这是又出了何事? 二人来到一顶营帐前,就见杜太医一脸愁容的正从帐中走出。 他一见司槿星,顿时来了精神,却又碍于齐墨离也在,忙躬身行礼道: “给王爷请安。” 随后便看向司槿星,焦急道: “二小姐,您快去瞧瞧陈太医,他似乎也染上了这疫病啊!” 第140章 明目张胆趁火打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陈太医? 司槿星眸光一闪,便是那陈固端了吧? 昨日叫他戴口罩,穿防护服,硬是不穿,还说什么这是披麻戴孝的白衣.....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被染上了? 该! 她朝着那营帐中瞥了一眼,为难道: “我身为县主,自然要为皇上排忧解难,便自己担负起了这成药,草药材。 淮北灾民用药,我自然是不收钱,只是这陈大人.....” 杜太医闻言,微微一怔,这司家二小姐,是要讹钱? 随后他便想到,也是那陈固端活该,得罪谁不好,非得罪司家二小姐? 而营帐中正发着高烧的陈固端,自然也听到司槿星的话。 他拖着浑身酸痛的身子,一步三晃的走到营帐门口,道: “还请县主出手相救,诊金不是问题。” 他此时,是真的难受至极! 昨夜被帐中几个男子,轮番拳打脚踢,身上本就有伤! 结果昏沉沉睡了一夜,早起便腹痛难忍,排泄不止,后又浑身发烫。 他此时万分后悔,昨日怎的就没穿那奇怪的白衣裳! 司槿星从来不嫌钱多,她笑眯眯的伸了一根手指出去。 陈固端点头,谢道:“一百两,使得使得!” 他话音一落,却听得几声窃笑传来。 他费力的抬眼去看,便见那司槿星身旁的侍女与随从,正好笑的看着自己。 “陈太医,这疫病怎么可能一百两银子的诊金?”杜太医轻咳一声,将那口罩往上提了提。 陈固端惊讶道: “县主莫不是要一千两的诊金?会不会......太高了些?”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吃药,不差他一个人的吧? 司槿星掀了眼皮,摇头道: “一千两买你一条命?太不值钱了吧?我瞧着陈大人的命,能值一万两!” 此话一出,那陈固端面色便一沉,怒声道: “你这小女娃,这是在趁火打劫吧?” 他话音一落,只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便是身上传来一道剧痛! 陈固端这才瞧见,自己身前赫然出现一道鞭痕,伤口处正汩汩的淌着鲜血! 他费力的抬头朝帐外看去,便见一高大男子,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甩动手中的鞭子。 那人,不是九阎罗又是谁? 他方才迷迷糊糊间,竟没将戴了口罩的他认出来! “不知王爷到来,下官未能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齐墨离将沾满鲜血的鞭子,扔给墨秋,理都不理那陈固端,只对司槿星道: “这人只要钱,不要命,你正好也省些力气!” 陈固端见状,哪里还敢推拒? 这可是疫病! 史书记载,这滞下病虽不是最厉害的疫病,也有人凭借自己的意志存活,可那却是极少数! 他不敢冒险! 他即便万分不舍那万两白银,却更不舍自己的命,只得道: “县主医术高超,下官佩服。 下官愿意出一万白银,作为诊金,还请县主救上一救!” 司槿星心情好啊,一大早便有钱入账,笑道: “既如此,不知陈大人是怎么付账? 是让家人送来,还是让王爷派人去你府上取,还是写个欠条文书?” 那陈固端一听,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司家丫头竟是一点都不通融! 他暗暗压下心口恶气,道: “那便请王爷的人,带上下官的亲笔书信,去府上取银子吧。” 司槿星点头,道: “如此甚好,本县主今日心情不错。 再免费送你一剂口服疫苗,日后,再遇到这疫病,你便不会再得。” 那太医院使方永志闻言,不觉一惊,道: “敢问县主,这疫病,当真有什么疫苗?日后,便终身不再有染病的风险?” 司槿星点头,道: “是,右侧那排营帐中的几千人,昨日便已经服用了我给的疫苗。 至于染病风险,那倒不是百分百没风险,却要比寻常人低上九成!” 方永志及几位太医,大惊。 他不禁问道: “敢问县主,这疫苗如何得来?您的医术又师从何人?” 司槿星闻言,下意识看向齐墨离,见他脸上并无异色,心中略松一口气,只要他不怀疑自己便好。 她嘲讽一笑,道: “怎么?方太医是要巧取豪夺我的医术及配方?” 方永志闻言,便感受到墨膺王身上泛出的阵阵寒意..... 他忙解释道: “方某并非此意,只是随口一问,县主年纪轻轻便有这通天本事,实乃大造化!” 司槿星越听越不对,什么通天本事,再说下去,她岂不成了妖魔邪术? 她柳眉微蹙,道: “方大人,井底之蛙不知天之大,一切都是事在人为罢了。” 那方永志闻言,一副受教的模样,连连点头,却叫司槿星看的更烦躁。 一万两的银票,从陈固端府上取回来,司槿星便立即为他肌注,点滴,又喂了两剂药。 不多时,宫中便来了传旨公公。 大抵意思,便是司槿星带领八位太医,明日一早从建州出发一路北上,前往江淮徐州府。 城门外,染病的灾民基本已无大碍。 只需每日喝她配的桃花汤药即可,此处,便交由冯大夫与杜太医二人,继续看顾。 圣旨下来,司槿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出了城。 在城门口与齐墨离分开,各自去忙。 她先去了蓝府,与外祖母,三位舅妈说了去淮州之事,几人纷纷红了眼圈。 蓝府老太太将司槿星搂在怀里,哽咽道: “这才见几次面,就又要分开,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与你见几次面啊!” 司槿星暗暗搭上老夫人的脉搏,却被老夫人拦住,道: “我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只盼着你能早日回来。” 三位舅妈见状,纷纷扭头拭泪,又急急忙忙的去给她准备出行要带的衣裳,物件,吃食。 在她的千拦万拦下,三位舅妈还是给她塞了半马车东西,才肯罢休。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往将军府而去,只觉心中泛起阵阵暖意,有人挂念,单想想就觉幸福。 马车缓缓行了一盏茶的工夫,也就到了人群熙攘的东平大街。 她忽的听到,车窗外高高低低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 那司将军家的小姐,乃是灾星转世!” 第141章 妖言惑众者当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哟,这可还真没听说呢!怎么回事?” “说是那小姐,之前儿是住在京郊的,家宅里平安无事,一团和气,自从她回京后,日日家宅不宁!” “我也听说了,说是她自小克母,如今又克父,还把继母克伤,嫡兄克入了京兆府......” “这还只是她家宅子中小事,如今她可是祸及龙吟了! 你们想啊,她不回京时,咱龙吟多少年没灾没祸的,她一回来,淮北便发了水! 那些个灾民哪儿都不去,偏偏千里迢迢跑来建州,还不是她在?” 几个妇人聚在一处,言之凿凿的议论着。 有好奇的,便问道:“是司家哪位小姐?” “自然是二小姐!本来要去给九王冲喜,却被她歪打正着了!” 这本就是在东平大街上,济仁堂便在不远处。 这些个话,自然也被那些在济仁堂多有受益的百姓听到,便有人出声反驳: “你们胡言乱语什么?司家二小姐最是心善之人! 不说别的,上几日我家公爹咳喘差点断气,还是二小姐出手相救! 敢问,京中,还有谁有这等本事?” “是啊,如今济仁堂所有人,都去了城外救济灾民! 你们如今倒在人背后造谣生事,真是寒人心!” “若不是司家二小姐医术了得,稳住了城外的疫病,说不得会引起城外灾民暴动! 届时,你们以为还能如此惬意的在京中闲逛? 小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呢!那可是疫病!” 可无论这些人怎样反驳,那边咒骂司家小姐是灾星的人,依旧我行我素,只道: “哼,若不是她,人家好好的家会招灾? 如今说什么劳心劳力,救灾诊病?灾星就是灾星!” “就是!若是没她,那些灾民也不用遭罪!什么时候她再滚回京郊,天下也就太平了!” ......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将这些人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耳中。 她身旁的紫苏,劝慰道: “都是一群无知刁民,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就敢乱传! 你看,还是很多人感念您的。 小姐切莫为生这闲气,不值当!” 青蝉不善言辞,只推开车门,站在车辕边上,朝着那些人大声呵斥道: “我龙吟律法,妖言惑众者,诽谤造谣者,按律当斩! 摸摸你们头上有几个脑袋,竟敢在背后胡乱议论安平县主?” 她一身黑色红边衣裙,头发高高扎起,手持长剑,浑身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 那些嚼舌根的平头妇人见状,早已吓破了胆,闭口不言,撒丫子跑散了。 司槿星微微蹙眉,眸色骤寒,叫她滚回京郊? 是谁又皮痒了? 她不由看向紫苏,二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人。 马车继续行进,不多时也便到了将军府门外。 司槿星下了马车,便见司骏山正侯在府外,正眼巴巴朝她看来,这是在等她? 对这个便宜渣爹,她是真的很难评。 对于她个人而言,在司骏山手上也只是吃过一巴掌,挨过几句骂。 而对于原主来说,她所受的痛苦,折磨,委屈,都是这个渣爹间接造成,又该如何解脱? 她只是一个外人,她做不到替原主原谅他。 司槿星看了他一眼,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全然不顾司骏山脸上僵住的笑容。 司骏山望着自己女儿的身影在游廊尽头拐了弯,掩下心中失落,摇头笑道: “这孩子有些脾气,是好事!日后便不敢有人为难与她!” 凌肃在一旁点头,道: “将军切莫灰心,二小姐总有一日会体谅你的苦心。” 司骏山却不以为然,这孩子是个爱恨分明之人,一旦伤了她的心,便是再也拉不回了吧? 他不由的抬头,朝着碎华苑的方向看去,忽的又想起什么,回头冲凌肃吩咐道: “她受命北上,你抽调几个人暗中护着她。” 而这边的司槿星,刚拐进垂花门,便瞧见一人,正守在碎华苑外。 那人身穿一袭浅灰色衣裙,素净的很,倒是与她往日穿着很是不同。 她头戴帏帽,纱布长至胸前,将整张脸都罩了起来,这便是那多日不见的司槿云了。 司槿云上前一步,恭敬道: “二姐姐!” 司槿星脚下不停,目光从她面上轻轻扫过,道: “既然来了,一道进来吧。” 司槿云闻言,帏帽下的双眸立即带了光亮,跟在了司槿星的身后,一道进了碎华苑。 烟菲得了信儿,今日早早便回了府中,为自家小姐提前收拾些要带的物件。 听得院中有动静,便含笑快步走了出来。 她刚要开口说话,便见司槿星身后还跟着个戴帏帽的女子。 这府上容颜尽毁,需要戴帏帽的,可不就是那三小姐,司槿云? 她登时变了脸色,道: “今儿这是什么风,将三小姐给吹来了? 三小姐,莫不是还要我们家小姐,去求九王爷给您找大夫不成? 这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 三小姐若没事了,还是多照照镜子才是!” 司槿云闻言,帏帽下的脸色一沉。 自从自己的脸坏了,她便不敢照镜子! 可不知怎的,那柴房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却都被下人摆了镜子。 不管她朝着哪个方向,都能看到自己碎裂的脸..... 她发狠,摔碎了一面又一面的镜子! 可那守柴房的婆子,却总是在她摔坏镜子后,立即又补上新的来! 她哭,她闹,她恨,她尖叫崩溃! 终于,她再也不摔那些镜子...... 司槿云双手紧握成拳,却又很快的松了开。 她收敛了情绪,缓声道: “当日是我太过冲动。 只想着九王不止认知宫中太医,还认识不少江湖名医,便一时心急口快了些。 此事是我不对,思虑不周,还望二姐姐莫要恼我。 烟菲姐姐也莫要再拿此事,取笑于我。” 司槿星闻言,不由抬眸朝她看去。 这丫头,自小被周氏养的刁蛮任性,今日竟能如此平心静气,任由烟菲一个下人羞辱?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142章 一顿十八个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烟菲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似是没听到一般,自顾喝着茶。 她心中便更有了些底气,双眸一冷,道: “合着,三小姐做都做了,却又叫我们小姐大度不与你计较?这是何道理?” 司槿星握住那茶盏,暖着手心,侧目看了一眼烟菲,见她一脸愠怒,只觉有趣。 如此强硬的烟菲,她还是头一回见呢! 谁能想到,她曾是个谨小慎微,又爱自怨自艾的姑娘? 所以说,女孩子还是要出去走一走,闯一闯,说不准会在这个过程中,寻到自己的价值。 人呢,一旦有了自身价值,便犹如小太阳一般,光芒四射! 哪里还有工夫怨怼?瞎琢磨? 司槿云头上戴着帏帽,将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没人能瞧见她此时黑沉的脸色。 一个卖身奴才,竟敢咄咄逼人至此! 她长长的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那种尖锐的疼痛,让她顿时恢复了些理智。 司槿云笑道:“所以,我今日这不是来了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司槿星的方向跪了下去,道: “还请二姐姐饶恕,云儿无心之失却叫姐姐难做,实属云儿的错! 姐姐要打要罚,云儿绝无二话!” 她被司骏山关在柴房七日,昨日夜里才得以解除禁足。 而她能出房门后,先是去和韵院请了安,毕竟,此次为她求情的人,正是老太太。 而后,她又趁着夜色去梨花苑门外,呆立了片刻,这才回了她的碧落苑。 放她出柴房的那人,说了一句话,让她深深烙在心中: 敌强我弱,不宜硬碰! 如今,她做到了,她卑微似狗一般,跪在地上,祈求原谅。 司槿星见状,点头道:“起来吧。” 一个人,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性情转变? 恐怕,她是要跟她玩儿战略了吧? 烟菲与紫苏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的将目光转向那司槿云,这还是嚣张惯了的三小姐? 司槿云由着莲香扶了起来,道:“多谢二姐姐。” 司槿星瞥了一眼她身侧的丫头,才看向她,道: “罪也请了,那便回吧。” 司槿云却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云儿还有一事,想请二姐姐帮忙。” 司槿星又怎会不知她今次来的目的,便摇头道: “帮忙?那倒不必说了,我忙得很,没空。” 司槿云忙改口道:“不,不是帮忙,是想求二姐姐出手,帮云儿诊看诊看.....我的脸。” 她说完话,见司槿星不吭声,又连忙道:“诊金不会少二姐姐的!” 司槿星点头,道:“如此,将帏帽摘了,我瞧瞧。” 司槿云闻言,面色一白,院中除了她与莲香,还有碎华苑丫头婆子七八人...... 她感觉所有人都在瞧她,可她当真也不敢向司槿星提出什么单独诊看的要求! 她只得颤着手,缓缓将那帏帽从头上摘了下来..... 院中众人都还记得,那日九王来给二小姐下聘礼时…… 三小姐的脸忽然似龟甲一般,撕裂开来,鲜血横流! 犹如地府女鬼,恐怖如斯! 而今,再看,她脸上那些龟裂纹路更是明显,似交错的篱笆! 莲香离得最近,她瞧见三小姐那疤痕处的皮肤,竟似那碎裂的纱布,轻轻贴在脸上。 似乎一阵风吹过,她的脸皮便会掉下来一般...... 她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了两步! 三小姐昨夜被放出柴房,便是带着这帏帽回的院子。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帏帽下的脸,竟是这般模样! 她不由自主抬眼瞟向石桌旁的二小姐,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院中众人虽不似莲香那般被吓到尖叫,却也都大吃一惊,发出一阵唏嘘声! 司槿云早知自己的脸破碎不堪,如今被这么多人嫌弃,她真想一走了之! 可她不能! 她暗暗瞪了眼那脸色发白的莲香,不知死活! 司槿星只象征性的瞧了两眼,便道:“能治是能治,只是......” 能治? 司槿云本是垂着眼眸的,闻听此言,大喜过望,看向司槿星,道: “二姐姐,既然能治,你便治吧,要多少诊金我都付给你!” 只要她的脸能好!一切就都来得及! 司槿星本想说,能治是能治,就是副作用有亿点点大..... 如此,她便不用说了,是不是? 她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道: “我研制了一款冰颜润肌膏,对你的脸有奇效。 只是,我费尽心血才熬制出来这两罐,里面用到的药材又极为贵重! 因此,要一万两一罐,一罐可用一个月。” 司槿云若是往日听到一罐药膏,要一万两,定是要心疼死! 可她如今却是不缺钱的,那个人,给了她不少银子! “那二姐姐,便将这两罐都卖给我吧!”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往日的容貌! 这幅鬼样子,她是一天都不想看到! 司槿云说着话,便从衣袖中抽出两张银票,递了过来! 司槿星秀眉微挑,烟菲早已将那银票接了过来,细细查看,又交给紫苏查验。 两张恒通银号面额一万两的银票,没错。 司槿星也接过那银票,笑道: “三妹妹既然这么急,那便都给你了,用完再来。” 她伸手入袖,摸出两个精致的白瓷瓶,瓶口处,专门让工匠做成了后世的螺旋盖。 整个儿的通体白瓷,看上去,高级感满满! 司槿云拿在手里,是自己不曾见过的瓶罐,更是满意。 只觉那两万两白银,花的值! 她急急忙忙便转身离去,还差点与刚从外面回来的绿竹,撞个满怀! 绿竹是在半路,被司槿星谴去水榭雅居,说是离京前,想大吃一顿! 好家伙,就算大吃一顿,也不用要上十八个菜吧? 清香炒悟鸡,腊味合蒸,千菜焖肉,七星鱼丸汤,酱汁煨蹄髈..... 都是大菜!她家小姐真是想一出儿,是一出儿! 绿竹指挥着身后的四个小伙计,将八个食盒放在外间的桌子上,才走出来。 朝院门处,努了努下巴,道: “那人来做什么?” 第143章 有能者居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待几个丫头交头接耳,议论完司槿云的脸,进到屋中时,纷纷愣住。 只见桌子上,正摆着十八个空空如也的盘子,她们下意识都朝着自家小姐的肚子瞧去。 紫苏想:小姐这肚子,是个无底洞? 烟菲想:小姐这胃口......真好,是怕去北边没饭吃? 绿竹想:小姐好厉害! 司槿星被三人看的不自在,摆手道:“我去看看四妹妹与二少爷。” 她走到门外,将白熙叫来,吩咐说: “去将裴掌柜与赵掌柜,方掌柜请来,我有事与他们商议。” 白熙闻言,便翻了个白眼,自己明明是个暗卫,怎么倒成了给她跑腿的! 他不由抗议道: “王妃,您今日刚得了两万两,就不能去买个专门传话的?” 司槿星扭头看他,点头轻笑,道: “倒是我思虑不周,要不,我去跟你主子聊一聊? 让他给我换一个愿意跑腿儿的?” 青蝉在一旁,听了这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熙一听,斜睨了那幸灾乐祸的青蝉一眼,轻咳一声,道: “属下说着玩儿的,再说了,王爷那么忙,这点子小事,还是不用去叨扰他了! 属下绝对听从王妃吩咐,这就去请人!” 笑话,那冰块主子,也就跟王妃在一起还能笑笑,平时就是个大冰块子好不好? 跟着王妃,不仅吃得好,玩儿的好,主要是王妃好说话啊! 他才不想被换回去! 白熙抱拳行礼,便闪身离去。 司槿星则抿唇轻笑,带着青蝉,往温氏的翠和园走去。 她刚跨进翠和园,便见司槿怡正从房中走出来。 司槿怡瞧见来人,脸上顿时带了笑,快步迎了过来,笑道: “二姐姐,我正要去碎华苑寻你呢!” 她说着话,便挽住了司槿星的胳膊,脸上的笑也慢慢收了下去,道: “听说,二姐姐你要去北边儿?” 司槿星笑道: “你倒是个消息灵通的,我也是今日一早才得了皇上的圣旨,是这样说的。” 姐妹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院中走去。 房中的温氏听到说话声,也快步走了出来,催促道: “怡儿,快让你二姐姐坐下歇会儿,这两日在城外忙碌,该是累坏了。” 司槿星也不见外,拉着温氏母女一道坐下,笑道: “谢谢温姨娘,还是您惦记我。” 温氏招手叫人上了茶,便问道:“明日就要启程吗?是不是太急了些? 路上要带的东西,叫绿竹她们给你收拾齐整了吗?” 司槿星点头,笑道: “恩,烟菲她们已经在收拾了! 北边儿形势紧迫,还是早些出发为好。 我想着此去,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就想着来看看你们。” 温氏轻叹一口气,道: “你到了那边儿,定要护好自己,皇上也真是的,竟让你一个女孩子去? 怎么这事儿,墨膺王爷就没跟皇上说说情?” 司槿星刚要说话,就听院外传来一道男童的声音: “二姐姐医术了得,岂是宫中那些太医能比的? 此等重要之事,必定有能者居之!” 这说话的人,不是司槿衡,还是谁? 司槿衡的院子,就在翠和园边儿上,走过来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司槿星有些日子没见他,便瞧着他似乎又长高了些。 听闻司骏山给他找了书院,每日里功课忙得很。 她朝他招手,正要问他些学堂的事,却见他忽的一扭头,朝院外喊道: “进来吧!” 温氏与司槿星对视一眼,往院门处瞧去,便见一个前院儿的报信丫头,喘着粗气走了进来,可见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那丫头对着几人行了礼,便对着司槿星说道: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司槿星微微蹙眉,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府门外忽然聚了一堆人,那些人嘴里骂骂咧咧,说......说......” 那丫头吞吞吐吐,似是说不出口。 司槿星微一思忖,莫不是东平大街遇到的事? 她眸光一暗,道:“可是说,我乃是灾星转世?克父克母克兄克姐妹? 如今又克了淮北发水,克了建州百姓不能随意出京?” 那丫头听着二小姐这话,脸色一白,声音颤颤的回道:“是......” 司槿衡听了这些话,脸色一沉,盯着那小丫头,冷声问道: “是谁叫你来的?如今,谁去了门外应付?” 那丫头微微一怔,才低低开口,道: “是......老爷,老爷叫奴婢来与您说一声的。” 司槿星闻声,道:“好,我知道了。” 她说罢,便招手叫司槿衡过来,似乎没听到这事儿一般。 那丫头见这二小姐,压根没起身的意思,不由急道: “二小姐,您不去府门外看看吗?那些人可都在骂您!” 司槿星转眸看她,道:“我为何要去与一群无知百姓理论?你先去忙你的吧。” 她说完,便随口轻喊道:“去京兆府,报官!” 隐在暗处的墨秋闻言,便应了一声。 那报信丫头一听,怎的还有男声? 她立即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瞧见,顿觉后背生寒,忙脸色发白的告了退。 司槿衡站在司槿星身侧,盯着那丫头远去的背影,低声道: “二姐姐,此事怕是有蹊跷! 近些日子,父亲经常来看我写字,偶尔也会与我说说话。 我看的出,如今,父亲对二姐姐很是看重。 他护着你还来不及,又怎会遇到点子事,便叫姐姐去出头?” 司槿星点头,却没接话,只是转动身体,朝着和韵院的方向望了一眼。 与此同时,碧落院。 坐在梳妆桌前的司槿云,望着镜中自己破碎的脸,双眸中闪出一道阴冷的光。 她将白瓷瓶中的冰颜润肌膏,一点一点轻柔的涂到脸上。 她惊奇的发现,那膏体,在指尖上时还是白色,在脸上轻柔推开,却变成了水状。 涂到干干巴巴的脸上,顿觉水润清透了许多。 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到原来那白皙嫩滑的好皮肤! 她暗暗想着,那司槿星的医术,倒是好的,只是,可惜...... 司槿云小心翼翼的将白瓷瓶放好,才透过镜子,看向一旁站着的莲香,道: “我那二姐姐,可是已经去了府门外?” 第144章 将军府前聚众闹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莲香瞥了眼被司槿云放在梳妆桌上的白瓷瓶,低声道: “方才外头的丫头来报,二小姐还未曾过去。” 司槿云闻言,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弯月包金木梳摔在桌上。 她为何还不去? 司槿云又将梳子拿起,对着镜子勾唇一笑,吩咐道: “你去和韵院走一趟。” 莲香垂着头,却恰巧将三小姐那笑看进了眼里,她忙点头应下,退出了房门。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如今的三小姐,整个人阴森森的...... 她快步走出碧落苑,朝着和韵院走去。 司槿星与司槿衡司槿怡说着话,温氏则抱着一个包袱从房中出来,道: “二小姐,我也没别的本事。 今日得知你要去北边儿,便着急忙慌的做了些你爱吃的桃花酥酪,你带在路上吃。 只是这桃花是春日烤干的,味道不甚香甜。” 司槿星将包袱打开,里面是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五六包点心,一股清淡的桃花香。 她笑着说道: “不妨事,还是姨娘想得周到,有了这些个点心,我路上指定是饿不着的!” 她说着话,便看了青蝉一眼,开口道: “此去还不知何时能回,便也顾及不到你们。 这是五百两银子,姨娘,你拿着,给四妹妹与衡弟弟用。” 青蝉上前两步,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石桌上,道: “您收好。” 温氏见状,忙推拒道: “不不,我们娘儿三个的月例银子便够用了,倒是没有花销的去处! 你出门在外,多带些银子傍身才是!” 她虽是司骏山的妾室,但当初还是有一间小铺子做嫁妆,虽然收益少些,倒是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可这二小姐一出手,便是五百两银子,着实让她内心一惊。 她暗暗抹了把眼泪,如今二小姐算是熬出来! 司槿怡将那银票叠起来,一把塞回司槿星袖口里,低声道: “二姐姐,如今府上没有主母,没人敢克扣我们娘儿三个的银子,你就放心吧!” 司槿星听着二人的话,不觉眼眶发热,却听到司槿衡说道: “二姐姐,你到时候换些银子,不仅可以花,遇到险情,还可以拿来砸人! 我只盼着你回来后,再带我去吃一次雅叙捞的火锅,便是了!” 温氏闻言,赶忙呸呸呸三声,瞪了他一眼,道: “你二姐姐明日就要启程,说的什么混话!” 司槿星却不以为然,她抚上司槿衡的脑门,道: “好好好,我回来必然带你再去吃一次!到时候温姨娘也一道去!” 司槿星从翠和园出来,便朝着和韵院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老太太又要作什么妖? 只是,还未等她走到,便见老太太正在吕妈妈的搀扶下,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司槿星心道,这可真是狭路相逢啊! 她还未说话,对面的老太太便开了口: “府外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为何还不去看看? 竟还有心思在府上闲逛?我司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祸害!” 司槿星闻言,噗嗤一笑,道: “府上出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儿家出头了? 我父亲还在,你也还在,等你死了,我再出头顶事儿也不迟!” 老太太一听,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伸出胳膊颤颤的指向她,道: “大胆!你这个口出狂言的忤逆不孝之女!” 司槿星无所谓的摊手,道: “行了,要去府外,就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是又唱的哪出戏?” 老太太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她的目的,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外面那些灾星言论,顺势将她逐出将军府! 近些日子,将军与她的母子关系十分微妙,却与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走的极近! 想来,正如三丫头所说,这二丫头定是在背后挑唆将军与她的关系! 只要三丫头离府,搬回京郊别院,儿子与她见面也就少了,便能缓解与自己的母子关系! 一行人朝着府外走去,司槿星瞥了眼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的腰腿,近来可好?” 那老太太一听,顿时感觉腰痛又厉害了些,也让她想起这二丫头刚回京时,总是给她送些膏药,十分好用。 可,如今,她却是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人。 吕妈妈走在老太太身侧,低声道:“二小姐,您之前那些膏药可还有?” 此言一出,老太太登时怒道:“我用其他郎中的药,也是极好的,无需多言!” 吕妈妈吃了瘪,闭嘴不言,心中却是暗暗腹诽道: 也不知是谁,前阵子谴人去二小姐的济仁堂买那膏药! 结果,那膏药极贵不说,还不随意出售,非要病患本人前去才行。 最终,老太太也没能再买到那膏药,旁的大夫不是开汤药,便是膏药不管用! 她也只能每日里忍受着腰痛。 吕妈妈心道,也不知,她非要与二小姐闹成这样,是图什么? 将军与她不合,又与二小姐有何干系? 没一会儿,几人也就到了前院,隔着一段路与一道墙,便听到府外闹哄哄的,咒骂声,怨怼声,动静极大! 司骏山正站在门外,大声解释着: “我的女儿,根本不是什么灾星,更没有克父克母! 淮北灾情更与小女无关,你们莫要信口开河,造谣生事!” 他率兵打仗时,可以一棒打死三个敌军,不带眨眼! 可此刻,他面对的是一众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似乎除了用嘴解释,再无他法! 司槿星瞧着他为自己辩解的样子,他如今终于开始相信自己了,可那又如何呢? 而门外的百姓,瞧见她终于露了面,却似被瞬间点燃了! 他们高亢的喊叫着: “灾星滚出建州!” “滚回京郊!” “还我建州安宁!” 司槿星在府门台阶上站定,她拧眉望去,便见人群挤来挤去,不受控制的朝她涌来! 她扬声道: “你们如此冲动行事,莫不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她声音高亢,可那些人却似没听到一般! 电光火石间,一道寒光闪过,迅如疾雷! 司槿星眸光一冷,那是一把刀! 第145章 趁乱要她命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猛然间便意识到,毁她名声是假,趁乱要她命才是真! 她迅速从衣袖中掏出一根长鞭,朝着身前的地上猛地一甩! 响亮的鞭抽声及腾起的尘土,让蜂拥而来的百姓们,生生止住了脚步。 那大黑鞭子,抽到身上能不疼? 众人望着那台阶上,伫立的素衣女子,她青丝飘扬,一身清冷,睥睨凛然的双眸中泛着幽幽寒光。 那女子冷傲的气质,配上她手中持着的黑皮长鞭,竟是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不敢进也不敢退,生生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司槿星冷眸一扫,便见人群中有两人眼神阴翳,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老太太此时也走到了府外的台阶上,便见自己儿子不顾自身安危,挡在那二丫头身前! 好一副父女情深! 她就说! 这二丫头,是给她儿子下了什么降头不成? 要知道,这些年来,他对这个二丫头,可一直是不待见的! 老太太缓缓走到司骏山身侧,道: “如今建州城众人皆知,是二丫头的霉运影响了整个建州,乃至整个龙吟,你还拦着作甚? 叫二丫头给大伙儿陪个罪,便搬回西郊别院也就是了!” 此言一出,司骏山顿时满脸惊愕! 他双目中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咆哮道: “母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脸上的怒气变成了嘲讽的大笑,道: “星儿,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如今此举,是要置她于何地?” 司槿星柳眉微蹙,余光没有错过人群中那两人的互动。 这件事,恐怕不是老太太一个人能做下来的! 她脑中正在思虑,便听到,人群中不知是谁喊道: “连司家人都承认了,可见她是灾星无疑!快将她赶出建州,还我龙吟安宁!” 此言一出,那些方才被吓住的平头百姓,也回了神儿! 甚至,还有人为自己被那小女子手中的鞭子恐吓住,而感到羞耻! 他们前扑后拥往前冲,嘴里喊着:“滚出建州,还我龙吟安宁!” 司骏山张开双臂,将司槿星护在身后,生生挨了百姓几拳头,便被人挤到了一旁。 司槿星瞥见人群中那二人眸中的杀意,顿时往府门处躲去。 如此一来,站在台阶正中间的,唯留了扶腰而站的老太太。 老太太本就腰不好,一见人群朝她扑来,想立即转身,却是来不及,生生挨了好一顿拳打脚踢! 司府门前,此时一片混乱! 由于闹事百姓人数众多,即便将军府有守卫,依旧阻挡不住百姓的攻势! 司槿星大喝一声:“尔等都是不要命了不成?” 可就在这一瞬,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嗖的一声,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司槿星甩起手中长鞭,将那长刀隔空拦住,“咣”的一声落了地! 青蝉见状,冲着自家王妃点了个头,便手持长剑纵身而起! 那人手上没了兵器,哪里是青蝉的对手?! 只消片刻,那人便轰然倒地! 另一个目露凶光的男子,此时也已经趁机挤到了司槿星跟前儿。 他手上倒是没刀,司槿星将手中皮鞭一收,当胸一脚狠狠踢向那人! 那人没防备,被踹翻在地,他哪里能想到这看似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竟会些拳脚? 他迅速跳起,猛一个回旋,单腿朝着司槿星扫来! 司槿星灵活闪过,看准时机,向着那人侧面猛然出手,拳头带风的直击对方要害! 那人头部挨了一记重拳,便觉头脑有些发晕,紧接着便是一记记闷拳砸在他的身上! 他心中惊骇,自知不敌,便踉跄着往人群中钻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叫道:“京兆府尹大人来了!” 虽然司骏山是朝大将军,可他管的是军务,而这京兆尹,管的却是建州事务! 闹事百姓平素怕京兆府怕的很,而今日,却并不以为然,毕竟:法不责众! 给他们银子的那人,就是这么说的! 法不责众! 数百人都在司家门前闹了事,难不成还要将这数百人都问了罪? 京兆尹朱景川,穿过人群,大步走到将军府门前,拱手行礼道: “司大将军受惊了!” 司骏山闻言,却先是往司槿星的方向看去。 只见她两手叉腰,一只脚正踹在一个男子身上,举止十分粗鲁,可他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另一边,她的女卫,也拎着一个男子站在旁边,脚下扔着一把大刀! 饶是司骏山再蠢,也瞧出了那两个男子不是普通百姓! 他转头对着朱景川道: “京中谣言四起,竟说我家小女乃是灾星! 还望朱大人严加审查,绝不可姑息背后造谣生事之人!” 那朱景川本就是墨膺王的人,此时一听,涉及到安平县主,浓眉一立,冲那些个闹事百姓呵斥道: “尔等竟如此大胆! 安平县主此次为城外疫病奔波劳累,已是劳苦功高! 如今又得了皇上的旨意,与钦差大人一道前往淮北,尔等这是要公然抗旨不成?” 一听到抗旨二字,那些方才还把法不责众记在心里的老百姓,此时早已吓得双腿发软,纷纷跪在了地上! “求大人开恩!草民只是凑凑热闹,并未对县主做什么不利之事!” “求大人恕罪!” “草民再也不敢了!” 一时之间,司府门前全是震耳欲聋的哭喊求饶声! 司槿星踹了一脚地上那人,将微型扩音器带在耳边,大声道: “若要京兆府尹大人饶你们的罪,那就要看,谁有认错的态度,说出些有用的信息,比如: 谁是幕后指使,谁让你们来堵我司家大门? 又是谁让你们谣传我克父克母,灾星转世的?” 她说完这话,余光却扫见角落处一人,正偷偷摸摸的进了府去。 那人,衣袍被拽的歪歪扭扭,身上也有深深浅浅的几个脚印子,发髻散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她此时正垂着头,可司槿星却一眼便认出了她。 那人不是她那嫡亲的祖母,还能是谁? 那边的百姓们一开始还犹豫不决,一见京兆府的官差就要上前拿人,便有人高声喊道: “是司家一位嬷嬷!” 第146章 王爷送您的乐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一位嬷嬷? 司槿星似笑非笑的望向那扶着墙,颤颤巍巍往里走的身影。 此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人群中又有几人说道: “是,是一位自称是司家嬷嬷的妇人,给了我一两银子,叫我在街上散播这些消息。” “我也是,我也是,我只对几个人说了!” “那人只给了我半吊钱,叫我带上老婆孩子一道来府门外闹事.....” “那婆子可没告诉我们,县主接了圣旨,依皇命北上!我们冤啊!” 人,就是这样。 都有从众心理,见一个人招了,紧跟着便有几个十几个,最后一多半都招了。 因着人数众多,不能全部带回京兆府。 京兆府尹朱景川,便着人当场对这些人做了登记。 而那几个对司骏山动了手的百姓,却没那么好运,殴打朝廷命官,岂能轻易放过? 朱景川瞥了眼那两个带了凶器的男子,心道: 普通百姓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带着刀剑来闹事。 此事,不能大意! 他叫来差官,将那二人押下,走到司槿星跟前儿,恭敬道: “王妃,此事交由下官审查办理!” 司槿星点头,道:“劳烦朱大人。” 朱景川又回身与司骏山道:“司大将军,告辞!” 至于那造谣者,既是司家一位嬷嬷,这便是司家内宅私事,他便不好再插手。 那些围观闹事者,不仅将收来的一两银子,半吊银子通通上交,还在京兆府登记在册,日后再犯错,怕是会加倍严惩!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司槿星轻叹口气,这司家,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众人回府,司骏山下令,阖府三十岁以上的妈妈婆子,都到前院集合。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冷声道: “稍后,你们便睁大你们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将那叫你们造谣的婆子给找出来!” 那二人此时吓得大气不敢出,点头应下,上半身伏的很低。 司槿星坐在一张大椅中,摸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 “我那好祖母,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快来跟我一道,看戏吃瓜子呀?” 那老太太此时,正僵着腰,一步一步往垂花门处走去。 她如今是顶厌烦这二丫头,那双眼怎么就什么都能看到? 她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便见司骏山也将目光转向了她自己。 老太太黑沉着脸,看也不看司槿星,只是冲着司骏山,没好气的说道: “我身上受了伤,便先回了!” 司槿星笑道:“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可我瞧着,司大将军的话,在府上,竟都是废话,没人听啊!” 老太太闻言,脸色一沉,张了张嘴,竟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司槿星看着她又走了回来,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中,她神色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慌乱。 不多时,温氏带着司槿怡与司槿衡一道前来,见到司槿星正好端端的嗑着瓜子,便放下了心。 游廊花墙后,走出一个身影,正是司家三小姐的司槿云。 她望着那厚重朱门,双眸闪过一丝幽光,深吸一口气,道: “走吧。” 莲香紧忙的跟上,朝着前院走去。 她们到时,将军府三十岁以上的妈妈,婆子都已经站在了前院。 司槿云往厅中瞧去,那素衣女子一脸慵懒淡然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双眼。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神色竟与九王如此相似? 司骏山见人齐了,便冷声道: “去,一个一个的仔细看,到底是哪个恶婆子,竟敢胡乱造谣!” 跪在地上的那一男一女,这才将身子微微抬起来一些,仔细瞧着对面的婆子。 第一排,没有。 第二排,依旧摇头。 第三排,还是说不是。 司骏山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 “你们当真看清楚了?” 见那二人很是肯定的点头,他又问道:“这是府上全数的婆子了?” 管家上前道:“是的。全数都齐了。” 司槿星轻掀眼皮,瞥了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老太太,又对地上那二人,扬声说道: “你们且说说,那人是如何模样? 黑,白,胖,瘦,高,矮,年纪,口音,衣着,布料,神色,能想起来的,都说出来! 否则,本县主有权怀疑,你们是逃避责任,对京兆府尹大人撒了谎!” 那男子闻言,忙磕了个头,纷纷道:“小人仔细想!” 那女子却率先开口,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嬷嬷长的很黑。” 黑? 司槿星扫向站在院中的婆子,便见站在第一排的林妈妈,脸色很是不好。 她悠悠问道:“林妈妈,可是想到了咱们府上,哪个婆子肤色黑些?” 那林妈妈一听,只觉膝盖发软,登时跪在了地上,神色慌张的说道: “二小姐说笑了,老奴不知您在说什么。” 司槿星点头,将手中的瓜子扔在桌子上,拍了拍手,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听闻林妈妈这几日忙得很呢!” 司骏山也听出了些门道,皱眉道:“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那林妈妈仗着自己是和韵院的老人儿,在府上嚣张惯了,可说到底,也是个奴才。 如今对上司家正主儿司骏山,她只觉腿肚子直抽筋儿。 林妈妈不禁哭道:“将军明鉴,老奴当真不知!” 司槿星微眯双眼,莫不是她猜错了? 就在这时,门房小厮进来禀报道: “将军,墨膺王府来了人,说是来给二小姐送乐子。” 司骏山闻言,看了眼身旁面色清冷的二女儿,点头道:“叫他进来。” 司槿星撇了撇嘴,那个大直男,能有什么乐子? 不多时,墨秋大步走进了院子,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 “王妃,这便是王爷送您的乐子。” 他说着话,便把那麻袋放到地上,将麻袋口上的绳子解了开。 里头的东西得了自由,顿时动了起来! 院中众人见状,纷纷倒吸一口气! 那麻袋中,赫然是...... 第147章 好一个忠心的家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麻袋中,赫然显露出一个人头! 那人的头发乱作一团,将面部挡住,若是此时是晚上,定是要将人吓死! 院中众人只觉脚底生寒,目光却不肯从那麻袋上挪开。 而此时,那麻袋中的伸出两只手,将自己脸上的乱发拨了开,露出了一张黑瘦的脸! 此人,不是别个,可不正是当初在西郊别院做管事的莫婆子? 那莫婆子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后,顿时有些愣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办完了一件大事儿,得了些银子,给家中小孙子买了不少物件。 她坐在雇来的马车上往家赶,眼看就要到西郊镇子上,却忽的脑后一疼,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后来,她醒来,便觉察到自己被人装进了个一个大麻袋! 她想要从里面咬破麻袋,然后逃走! 可每当她动弹一下,便有人在外面狠狠的踹上她一脚! 直到她被踹了十二脚后,她浑身剧痛,还吐了一口血,便再也不敢有逃跑的心思。 莫婆子环顾四周,瞧见跪在院中的林妈妈...... 如今,竟是被人捉回了将军府? 司槿星瞧着那熟悉的一张脸,果不就是“长的很黑的嬷嬷”吗?! 她勾唇一笑,对着外面跪着的一男一女,道: “你们瞧瞧,是不是遇着熟人儿了?” 她说着话,便将目光瞥向老太太,果见她脸色愈发不好,浑浊的眼睛看也不敢看院中那莫婆子。 她又看向外面跪着的林妈妈,那脸上的神色更是有趣,一会儿黑,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甚是多变! 那跪地的女子,盯着麻袋中瘫坐黑婆子,道: “就是她!就是她给了小人一两银子,叫小人往外说那些话的!” 那男子也看去,附和道:“确实是此人!” 两人的话,字字句句冲入莫婆子耳中! 她脸色瞬间煞白,跪正了身子,大声喊道: “不是我!定是他们认错了人!我要去告官,这是陷害!” 她说着话,目光便不自主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分明带着祈求! 一听她否认,跪地男子忙继续说道: “小人不会认错的。 当时她自称是将军府的嬷嬷,小人还想着,将军府这般高门大户,怎会有这般黑瘦的嬷嬷?便有些不信。 可她坚称自己的确是将军府的嬷嬷,只是后来得了病,才这般瘦弱。 小人因此,便记得深了些。” 温氏侧目瞧了眼老太太,状似无意低声说道: “这人,不正是在西郊别院伺候二小姐的莫婆子? 说起来,也的确是咱们将军府出去的嬷嬷。” 她话音一落,老太太便凶狠的瞪了她一眼,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一边儿待着去!” 温氏闻言,也不顶撞,只是面不改色的往后退了退,老神在在的扬着脖子,准备看戏。 司骏山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让凌肃将那两个指证的百姓,送出府后! 随后,他便大掌猛地一拍,身侧的小几案瞬间碎裂! 他竟不知,他如今都在府上了,竟然还有人在暗害自家女儿?! 司骏山怒喝道:“好一个忠心的家仆!” 那莫婆子一听,顿时卸了气! 她猛地抬头,往林妈妈处看去,可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那林妈妈一脸戾气,嘴巴轻轻张开,似乎说了两个字...... 孙子...... 她心头一震,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抉择! 若是她一力承担,不知那林妈妈可会对自家多些照顾? 司槿星站起身,走出前厅,站在台阶上,看了眼林妈妈,又看向莫婆子,道: “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你自己承担了此事,那你定是要送去京兆府,十年二十年都说不准。 若是你将这幕后主使说出来,说不得,本县主可以在京兆府尹面前求求情,三年五载便能让你出来!”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 “与家人团聚!” 莫婆子猛地抬头,眸中带着恨意。 她的身子骨,本是十分结实! 可就是这二小姐在别院“赏饭”,让自己呕吐不止,因此落下了病根,才变得瘦弱不堪。 而自己一个别院管事做的好好儿的,若不是三个月前,指认二小姐杀人之事没成,她也不会被司家辞退! 自从丢了别院管事的差事,自己便再没找到个像样的活计! 她拿回家的银子越来越少,儿媳妇日日给她白眼! 更是对着她骂骂咧咧,连口热乎饭都不愿意给。 自己那儿子也不争气,只说若是她能赚到银子,他媳妇自然不敢这般对她。 她有时候真想一死百了,可每每想到那才两岁的小孙子,就舍不得。 如今,好不容易又得到司家的眷顾,得了份不少的酬劳,却又被这二小姐给毁了! 都是这二小姐!生生毁了她下半辈子的好日子!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个假惺惺的扫把星!我呸! 没错,此事便是我一人做的,我就是看你不惯!你报官便报吧!” 司槿星没想到此人如此顽固,她不由蹙眉,却听得一道女声: “大胆! 竟敢辱骂我二姐姐! 父亲,快将这罪魁祸首,送往京兆府吧,二姐姐的声誉不容有损!” 司槿星扭头看去,说话的便是那依旧带着帏帽的司槿云。 司槿星眸光一闪,笑道: “三妹妹别急,姐姐还未问完话。 莫婆子,既然你认下了罪,那你倒是说个明白。 你教唆百位百姓来散播谣言,每人发放一两银子,这散出去的银子也有一百两吧? 敢问,这么一大笔银子,你是从何而来?” 莫婆子脸色一白,声音轻颤着说道: “是......是老奴自己家的银子,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 此时司骏山也走了出来,站在司槿星身旁。 他肃声道: “既如此,那便交由京兆府,好好查一查你在我司家贪墨了多少油水!” 司槿星适时接话,道: “贪墨主家银两,便是数罪并重! 想来,朱大人还会去她家里搜查一番吧?” 那莫婆子闻言,顿时一惊,将头低低的伏在青石板上,颤声道: “别去家里,别去家里,我说,我说!” 第148章 不孝子司骏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却在这时,厅中的老太太忽的一声高喊: “好你个姓莫的老贼妇! 我当初心软,给了你些个养老钱,你倒是全花在对付我司家小姐身上! 来人呐!给我打!” 司槿星回头,便见那老太太正在吕妈妈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台阶这边走来。 因为腰疼,又被那些百姓给踹了几脚,她走起路来,那架势便十分滑稽。 老太太走至台阶上,却瞧见,院中下人都垂头而立,根本不动弹。 她脸色一沉,看向司骏山,怒声道: “如今,我在这府上,果真是说不上话的了! 如此,我便回衡州吧!” 司骏山转身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回道: “既然母亲想回,那儿子便着人将母亲送回二弟府上。” 老太太闻言,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原本只是赌气,想唬他一下,谁料这儿子竟当真要将她送回去! 她还有一子一女,都在衡州老家,那地方,怎能跟建州这天子脚下相提并论? 更何况,若她这般灰溜溜的回去,老宅二房那边儿的人,定是要看她笑话的! 她才不要回去! “你!你这个不孝子,竟不愿奉养亲生母亲!”老太太指着司骏山的鼻子,怒骂道: “你父亲泉下有知,定是不会原谅你!” 司骏山则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不是母亲自己提出来的吗? 儿子只是顺应母亲意愿,又何错之有? 母亲回衡州之事,稍后再议,先容儿子处理了这恶仆妇!” 一听这话,老太太脸色一变,朝着林妈妈使了个眼色。 那林妈妈硬着头皮,走到莫婆子跟前,“啪”的甩了个耳光,道: “你这婆子,不就是在西郊时,受过几日咱们小姐的委屈? 这天底下,做下人的,哪能与主子计较这么些? 不曾想,你竟是如此记仇之人,竟做出这等报复人的混账事! 行了,你也别胡乱指摘这个那个了,好生交代自己做的事,求将军与二小姐宽宥一二吧!” 那莫婆子捂着脸,又想起这二小姐在别院时的变态与狠辣! 那样一个人,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家人? 她忽的浑身一颤,磕头认错道: “是,是,老奴一时鬼迷心窍,才办了这等蠢事! 还请将军,老夫人,二小姐恕罪!” 司骏山看向莫婆子,剑眉微皱,道:“此事当真是你一人所为?” 他说着话又瞥了眼那林妈妈,道:“没有旁人指使?” 那莫婆子手指微微一顿,趴在地上,哭道: “没有旁人指使,是老奴猪油蒙了心,想找二小姐麻烦。 老奴知错了,还请将军饶恕老奴!” 司槿星看向司骏山,低声道: “看到了吗?这便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都不一定是真的。 十年前,是这样!今日,也是这样!” 司骏山心头一震,这话的意思是? 她当年拿了糕饼,她承认是她要厨房做的,却根本不是她...... 如今,莫婆子也自己承认了,是她所为,但其实不是? 果然是这样! 司槿星也不管司骏山有没有想明白,继续说道: “本来呢,莫婆子已经认了罪,今日便应送到京兆府。 奈何咱家老太太与这莫婆子,主仆情深,或许还要叙旧! 便延迟一日,明日再送吧!” 司骏山自是不会拒绝,道: “将这贼婆子绑到柴房,明日送交京兆府!” 此事随着司骏山一句话,告一段落,众人皆散。 司槿星前脚刚走到碎华苑,裴轻竹与赵羽,方掌柜,后脚便跟着到了。 “你们到了许久了?”司槿星一招手,让几人坐下,又把烟菲也叫了来。 裴轻竹道: “府门外的侍卫说,府上在料理家事,我等便在府门外候了片刻,没什么事吧?” 司槿星摇头,道: “没什么事,我叫你们来,是想说我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淮北。 那里遭受一次水灾,正是百业待兴。” 裴轻竹双眼一亮,道: “东家的意思是,咱们要将店铺开到淮北?!” 他与这小东家共事一月有余,对她太了解! 这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赵羽一脸期待,道:“那可太好了! 咱们济仁堂如今在建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更有附近州府的人,慕名而来,都是来寻购咱家的成药!” 方掌柜与烟菲,也纷纷表示赞同。 碎华苑紧闭大院门,几人足足商讨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暗,裴轻竹三人才告辞离去。 司槿星匆匆吃过晚饭,便带着青蝉,出了院子,隐入了夜色之中。 秋日,天黑的极快! 柴院就在碎华苑不远处的西北角,院中一片静寂!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借着夜色缓缓靠近柴院,趁那守门婆子不备,将她砸晕倒地。 那黑影,四下张望一番,便推开了柴房的木门。 “莫妹子,受苦了,我帮你松开!趁着天黑,你赶快逃吧!” 是林妈妈的声音! 莫婆子揉了揉被绳子勒的生疼的肩膀,犹豫道: “我......我能逃到哪儿去?将军会派人将我抓回来吧?” 林妈妈掩下眸中幽光,劝慰道: “本也没对二小姐造成多大点事儿,你也知道将军一向对二小姐不喜。 若不是因着圣旨,说不得将军压根就不会理会此事!你放心吧,赶快逃了就是!” 林妈妈见她还有顾虑,便伸手摸出一个荷包,道: “今日多亏妹妹仗义,老太太也不想你去那牢房,便拿了些银两给你傍身! 不管你逃到哪里,这些银子都够你一家人生活个十年八年的!” 莫婆子接过那林妈妈递过来的荷包,沉甸甸的,里头似乎还有张银票! 她暗暗下了决心,点头道:“那便谢过林姐姐了。” 木门“咯吱”一声打开。 莫婆子被林妈妈挽着手,往门外跨出一步,却忽的惊愣在当场! 林妈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回事? 只见本是漆黑一片的院子,此时却忽的亮起了火把,那亮光刺的二人眼睛睁都睁不开! 只隐约看到院子正中,站着两个人,是谁? 第149章 将你乱棍打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看着柴院中,突然出现的司骏山,又环顾了下举着火把的十几个下人! 她便知道,这司将军也终于看懂了宅院里的手段。 他一个率领数万将士驰骋沙场的将军,熟读兵书,自是不蠢! 可奈何,一直以为家宅里,便是表面和平的模样! 司骏山见自家闺女朝自己看来,正要开口说句话。 却见她,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他张了张嘴,硬是把到嘴的话,憋回了肚子。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林妈妈与莫婆子相携跨出门槛,随即便呆立在原地。 司骏山眸色冷如冰霜,倦怠的看着眼前两人,眼底酝着一股怒火,道: “二位嬷嬷,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林妈妈此时也适应了明亮的光线,又听到将军这低沉冰冷的声音! 她急忙将挽在莫婆子胳膊上的手,扯了回去。 她大步上前跪地,理直气壮的说道: “将军!傍晚时分,老夫人叫这莫婆子过去说话! 谁知她走后,老夫人便丢了荷包! 老奴这才过来查看,果然是这老贼妇偷了! 老奴正要带她,去老夫人跟前儿认罪!” 司槿星瞥了一眼那林妈妈,方才,她在窗外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说辞! 好一个借刀杀人! 她勾唇一笑,看向那莫婆子,道: “莫大娘,你怎么说?你可是那盗贼?” 门边的莫婆子一听,顿时面色煞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荷包分明是..... 她登时跪地,往前挪动几步,解释道: “不是老奴偷的,这荷包分明是她方才拿来送我的!” 司骏山看向她,不由皱紧眉头,说着: “她为何要送你荷包?你们这又是要去哪里?” 那莫婆子闻言,忽的一愣,她们要去哪里.....她是要逃走的! 可她能说吗? 就在她纠结时,那林妈妈却抢先回答道: “那荷包中的银两,是老夫人给二小姐准备在路上用的,足有五百多两银子! 怎么可能白白送给一个刁奴?” 青蝉上前,在那莫婆子怀里一摸,便掏出来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荷包散开,碎银子倒是不多,可却有一张叠整齐的银票! 青蝉拿着银票在司槿星跟前儿展开,又让司骏山看了一眼,最后将那银票放在莫婆子身前的地上。 她虽不识字,可却是认得银票上的这几个字! 恒通银号,五百两! 莫婆子身形一颤,她方才只觉荷包里有银票,却不知是这么一张大面额的! 她此时只觉事情有些不对,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她看向那林妈妈,道: “分明是你送给我,要我逃出去后傍身用的!” 林妈妈则一脸不屑的说道: “一派胡言!我何曾送你? 如今你是戴罪之身,又能逃到哪里去?真是痴人说梦!” 莫婆子此时也明白过来,这林妈妈根本就没想救她。 甚至……还要给加上一重罪责!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你以为,她只是想给你按一个偷盗之罪?” 莫婆子面露不解,转头过来,便听那面容清冷的二小姐继续说道: “你身怀巨款逃出生天,她再派人以捉拿盗贼之名,将你乱棍打死! 最后,银子一文不少的追回来,你的小命也就交代在今晚! 而那买通百姓造谣之事,便一了百了! 莫婆子,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计策?” 那莫婆子一个山野村妇,只是在西郊别院当过几年差,哪里懂得这些个阴谋诡计? 她只觉遍体生寒,说不出一个字! 而林妈妈则一脸怒意,梗着脖子反驳道: “二小姐,老奴怎会这样做?您这是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啊! 您这样做,就不怕寒了阖府老人儿的心吗?” 司骏山则看向她,冷声道:“凌肃!” 话音落,凌肃便走至院门处,一拍手,门外便依次走进四个地痞混混模样的男子。 这四人一进来,林妈妈便犹如一滩烂泥一般,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她惊恐的望向司骏山,嘴唇翕动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司骏山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林妈妈,道: “这四人,藏在后门巷子中,便是你请来捉拿莫婆子的吧?” 林妈妈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骏山此时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看向那四个人,道: “你们自己说!” 那四人在四平街上是横惯了,不是抢这家一个瓜,就是偷那家一只鸡! 可如今,他们几个站在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跟前儿,早已被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两股战战。 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垂着头,小声道: “就是那个婆子,她给了我们哥儿几个十两银子,叫我们入了夜,便守在将军府后门外。 若见到一个黑瘦婆子偷摸跑出来,便将她逼进胡同,活活打死......” 司槿星双臂交叉站在一旁,眸光从那四人身上扫过。 早些时候,白熙便将林妈妈的行踪报给了她。 她便叫墨秋暗中见机行事,别叫那莫婆子,真被林妈妈的人给弄死了。 只是,却没司骏山这招来的简单粗暴! 她隐隐感觉,司骏山变了许多。 也是,他以往并未对后宅有过半点疑心,只一心专注练兵打仗。 而今,他吃了亏,自是不敢再小觑这后院阴损手段。 可惜,这代价,太大了! 司槿星轻叹一口气,就听林妈妈嘶吼道: “你们胡言乱语什么?我不认识你们!我要去找老夫人替我做主!” 司骏山却冷哼一声,道: “诋毁二小姐,造谣生事,栽赃陷害,雇凶杀人,如此重罪! 似你这般罪大恶极的贼婆子,莫不是还以为你的主子,如今还能护的了你?” 而莫婆子此时也终于看清了现实,指着林妈妈怒喊道: “你这个老贼妇,枉我如此信你,敢情你帮我是假,要我命才是真!” 她看了司槿星一眼,终是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对着司骏山砰砰叩头,道: “老奴若将实情说出,将军可会宽宥一二?” 第150章 动手动脚非君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点头,摆手让那四个男子退下,才示意她说下去。 莫婆子又瞥了一眼那旁的林妈妈,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长出一口气,道: “如二小姐所言,一开始便是她在我跟前儿,说二小姐回府后,府上的情形。 又说老夫人与将军之间也因二小姐产生了诸多隔阂。 话里话外都是盼着二小姐搬出将军府,还将军府一片安宁! 如今想来,她本知晓老奴与二小姐之前有些嫌隙,她是算定了老奴会一力担下此事。 只是老奴没想到,她竟这般心狠,我都已经担下了罪责,她却还不肯放过我! 将军,老奴句句属实,还请将军宽宥一二。” 司骏山口气阴冷的说道: “给那些百姓的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林妈妈听着这话,早已汗流雨下,她颤声道: “一切都老夫人叫老奴这样做的,那些银子也是老夫人给的! 老奴也是没有办法,才行了这等荒唐事!” 她可没有莫婆子那么傻,还想一力承担,我呸!傻不傻?! 司槿星瞧着林妈妈这副嘴脸,道: “你可真是老太太跟前儿的好奴才!” 司骏山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叫人带上林莫二人,一路去了和韵院。 司槿星没跟去,事情如今已经一清二楚,那老太太便是长了八张嘴,也不可能脱身! 夜色流水,司槿星去杏林雅叙冲了个热水澡出来,躺在床榻上却没了睡意。 她起身,倚在窗边,天上挂着一轮弯月,却没有几颗星子,显得格外清冷。 也不知那个人,此时正在忙什么? 明日,她便要走了,他都不来看看她吗? 司槿星突的想起白天时,他说的年后成亲...... 她心中没来由一慌,如今已是九月下旬,也不知这一趟去淮北,要去多少时日? 年前可能顺利回来? 听闻,他还极有可能要带兵北上,前往汾城的雪峰山一带。 这样一想,未来之事都是未知,何必忧心多虑,徒增烦恼? 深秋的风,总是凉的! 司槿星有些冷了,便转身,准备上床入睡,却忽的落入一个宽厚有力的怀抱! 他身上特有的乌木沉香,瞬间便充斥了她的周身。 齐墨离从背后将一袭素衣的小女子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责备道: “身上这样凉,还在这儿吹冷风,你这样,我如何放心你去北边?” 司槿星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说道: “你又半夜跑来我这里,就不怕人骂你?” 齐墨离不在意说道:“我看谁敢!” 他说着话,便松开怀中小女子,牵住她的手,郑重道: “此次北上,定要小心行事。 除了白熙,墨秋,我还派了五个侍卫在暗中护你周全! 可即便如此,你也切莫大意! 遇到处理不了的事,便叫白熙飞鹰传信给我,恩?” 司槿星见他如此紧张,便想起上次隆兴街遇袭后,他风尘仆仆的从西郊大营回来的样子。 她心中一疼,将头靠在他的胸腔前,柔声道: “我知道了,你别忧心我! 倒是你,若要率兵北上,你定要万分小心! 用咱们的弓弩,将那帮犯入的寒岚人攻出去!” 齐墨离知她是关心自己,他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唇角也不由向上扬起。 他抚上怀中小女子柔顺的长发,笑道: “本王谨遵王妃指令!” 他说着话,便一把将她抱起,引得司槿星惊呼一声: “动手动脚非君子!” 齐墨离不禁大笑起来,道: “既不是君子,那本王便不拘着了!” 他将司槿星轻轻放到床上,便一把将自己的外袍扯下,扔到了床尾摆着的衣桁上,穿着中衣上了她的榻。 司槿星只觉这齐墨离简直坏透了,伸着手一边推他,一边开口赶人: “你快走吧!我明日就要启程了,今夜要早些睡!” 齐墨离哪里肯走? 他借着月色,只觉自家这小丫头,似乎长大了不少? 只见她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披于脑后,衬得她皮肤更是莹白光洁! 那双明眸水光潋滟,勾魂摄魄,还有那张张合合说话的小嘴,扰的人心直发乱! 齐墨离眸色一沉,一把将人拉进怀中,径直吻了上去,霸道又强势! 她的唇,果然与想的一样,软糯香甜! 司槿星一时被这猝不及防的吻,搞得不知所措,只觉自己脸颊越发热烫,脑子也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的鼻子似乎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叫她喘不上气! 她伸手拍着那人结实有力的臂膀...... 齐墨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忽的离了她柔软的唇。 他喉结上下翻滚,轻咳一声,抱着怀中女子娇软的身子躺下,道: “星,睡吧,你睡了我便走。”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司槿星只觉自己心跳有些快,她悄悄抬眸朝他看去。 只见他俊美的脸上写满了隐忍,一双星眸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在前世可是个二十二岁的大龄女青年,自然明白他若是不隐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司槿星忙收回目光,在齐墨离怀中拱了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他身上的沉香气味,总是让人心安又踏实,睡意似潮水袭来。 不多时,司槿星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司槿星醒来时,早已看不见齐墨离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只觉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绿竹与紫苏二人进房来,伺候自家小姐穿衣服,便听得她时不时哼两句歌。 绿竹见状,也高兴,道: “小姐这是昨夜睡得好,今日心情便也好了。” 司槿星便想到昨夜那炙热的吻,却哪里好意思说,只得转移话题道: “东西都收拾齐备了?” 紫苏往桌子上摆着早餐,道: “都收拾好了,赵掌柜一大早便送来了一车药材。” 司槿星净了手,洗了脸,坐在桌前,捏起一块豆儿糕,小口吃起来,香甜不腻。 绿竹站在一旁,给她夹了一筷子青笋,皱眉问道: “小姐,您当真不带奴婢去?” 司槿星点头,看向她,道: “这院子总是要留人看顾,你留下,我放心。”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青蝉从门外走进来,道: “王妃,司将军来了。” 第151章 城门外饯行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点头,青蝉便回身出了门。 不多时,司骏山便进了房门,见司槿星正在慢悠悠吃着早饭,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出。 司槿星瞥了他一眼,道:“何事?” 司骏山暗暗搓了搓手,道:“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那件事,你祖母认下了。” 司槿星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抬眸看他,缓缓开口道: “认了又如何?你能将她怎样?我受到的伤害就能减退一分一毫? 此事若放在十年前,你认为,我会是个什么下场?” 司骏山闻言,面上的笑顿时消失,会是什么下场? 年仅五岁的小女孩,被外面百姓谣传灾星,那时的他,必定深信不疑! 司骏山只觉心痛万分,他不敢再想,只叮嘱了几句叫她在路上万分小心,早日回府之类的话,便仓皇离去。 司槿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烦躁,她长呼一口气,站起身,道:“走吧。” 她走到将府门外时,便见府外早已等了很多人。 司骏山,温氏,司槿怡,司槿衡等着送她,倒是不意外。 那老太太与司槿云,与她关系闹得这般僵,竟也等在这里! 司槿怡先过来,拉住司槿星的手,道: “二姐姐,我会想你的,我会每天坚持跑步,等你回来查验!” 司槿星笑道: “也就先头儿两天,我带着你跑过,后面忙起来,还是你自己坚持下来的。 可见你是个自律的好姑娘!” 司槿衡也过来,面上有些害羞的说道:“二姐姐,你莫要昨日答应衡儿的事情。” 司槿星点着他的小额头,道:“记得记得!” 昨日司槿衡说,等她回来,带他去吃雅叙捞,看上去是馋火锅,实则是盼着她平安回来。 司骏山看着几个孩子有说有笑,心中总算熨帖一些。 他看了看日头,道: “边走边说吧,今日是太子亲自为你与何大人饯行,别让诸位大人在城门外久等。” 司槿星倒是不知践行之事,破天荒的没与司骏山对着来。 几辆马车一路北行,很快也便到了建州北城门。 她们到时,果见城门外,诸多大人早已原地等待。 司槿星下了马车,便见正与何文钦说着话的齐墨离,大步朝她迎了过来。 她忽的想起昨夜那炙热的吻,眼神便有些飘忽,不敢去看他。 毕竟,一看他就又想...... 不是,一看他就想捶他!这样想着,司槿星不由瞪了他一眼,没正形的东西! 齐墨离看着眼前小女子甩过来的白眼,嘴唇便抿直,坏坏的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在司槿星看来,没什么,可那群大臣却是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那......那是咱们的九阎罗?” “是.....是吧?不过九阎罗何时会笑了?” “嘘!二位大人说什么呢?注意你们的言辞!” “对对,我也想说,咱们墨膺王这是抽了什么风不成?” 几个大臣,聚在一起,悄悄嘀咕起来。 何昭月也来城外送自己的父亲,见司槿星到了,忙跑过来打招呼道: “阿星!” 司槿星再瞪了一眼那齐墨离,便不再看他,朝何昭月处走了两步,道: “昭月,你也来了!” 何昭月点头,道: “恩,我来送我父亲,没想到你竟与我父亲一道北上。 我好生羡慕你,能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不像我,还未出过这建州城。” 司槿星笑着安慰了她两句,便见一辆马车急急从城外赶来。 马车上走下两个妇人,正是蓝府的林氏与韩氏。 司槿星忙走上前,道: “二舅妈,三舅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昨日不是已经回过府上了,就是不想你们再跑上这一趟。” 林氏眼眶发红,抽了一下鼻子,道: “你外祖母本也想来,我们怕她受不住,便留下你大舅妈在家看顾她。 星儿,你把舅妈也一并带着去吧,舅妈虽帮不上什么大忙,却能备好一日三餐,定不会让你饿着!” 韩氏也抹了抹眼泪,将司槿星搂住,道: “好孩子,将我们带上吧!不然,你外祖母也是不放心。” 司槿星听了这话,也不由心生不舍,她一手搂着一位舅妈,道: “舅妈,你们放心,不出一个月,我就能回来。 你们刚从边关回来,好好歇息歇息,等表哥们回来,怕是又要操心他们的婚事。 再说,外祖母年纪大了,府上还是多些人照看才是。” 林氏闻言,捏着帕子将眼角的泪珠擦掉,抽噎道: “是,是,星儿说的都对。 只是,让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去那边,舅妈真的放心不下!” 司槿星只觉心里暖烘烘的,眼眶也酸酸胀胀,正当她憋得难受得紧时,却忽的一道男声传来: “舅妈们放心,我已经沿路做了安排,断不会让她受苦。 若是她回来掉了一根头发,你们拿我是问。” 齐墨离走在司槿星身侧,朝着两位舅妈点头问好。 林氏与韩氏对视一眼,这才点头:“你最好说到做到!” 她们倒不是觉得齐墨离有多好,而是早就耳闻过,这墨膺王势力不容小觑。 想来,护一个小丫头,应是没问题。 司骏山望着司槿星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又是抹泪哭泣又是含笑低语....... 她的这些小女儿家的情绪,这十年来,似乎都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 以前,是她不敢,如今,是她不屑了吧? 司家老太太随着司骏山的目光看去,啧的一声,道: “瞧瞧人家这外甥舅妈亲的,倒像是一家人!而咱们这嫡亲血脉,则更像是外人! 这在外人看来,司家的脸,还要不要?” 司骏山闻言,冷眼瞪了过去,道: “司家的脸?不是早已经被母亲您丢光了吗?” 老太太见自家儿子要发火,也就闭上了嘴,却不忘朝那边说说笑笑的司槿星翻了个白眼。 她年纪大了,眼皮耷拉下来,让她的眼睛看起来便似三角一般,这白眼一翻,实属难看。 带着帏帽的司槿云瞧见那人后,便躲在马车边儿上,不肯上前一步。 她静静的望着那人,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的二姐姐,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 第152章 启程奔赴淮北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又将目光转向那一脸笑意的司槿星,很快就能回来? 司槿云眸光中闪过一丝幽光,此次北上,便是你插翅也难回了! 没一会儿,恒王齐南夜带着陈洛初赶来,甚至还抱着小世子。 那小家伙儿如今也快满一百天,长了不少肉,白白胖胖,还圆头虎脑,甚是可爱,着实让司槿星稀罕的不得了! 紧跟着便是齐南灵带着雷浅音也坐着马车赶了来,几个小姐妹倒是凑齐了。 司槿星招手,叫司槿怡过来,说道: “这是我家小妹妹,我不在京时,你们多帮我看着她点。” 司槿怡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庶女,何曾见过这么多高门贵府上的小姐,更何况是公主? 不过好在,她被温氏教的极好,她壮着胆子,对着齐南灵她们一一行礼,道: “见过几位姐姐。” 她有一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又与司槿星长的有几分相像,人又有礼貌,很是得齐南灵几人的喜欢。 几人相谈甚欢,尤其对司槿星新开的铺子,糖水茶餐厅,很是赞不绝口。 齐墨离与齐南夜走在一处,时不时往相谈甚欢的小姑娘处看一眼,见她笑弯了眼,也便不由自主跟着抿唇。 齐南夜直呼:“九叔,您这怕是被皇婶灌了迷魂汤不成?” 齐墨离回头看他,悠悠说道: “全建州,谁家不知,暴躁如雷的恒王殿下,到了恒王妃跟前儿便像一头温顺的老虎!” 齐南夜哈哈一笑,看着不远处抱着孩儿逗弄的陈洛初,只觉,在自家媳妇孩子跟前儿,做一头温顺的老虎也挺好! 不多时,又有两辆马车,相继从城内赶来。 前头是太子齐南渊,太子妃杜安岚,这二人刚下马车,后头的马车也便到了,是睿王齐南晏与睿王妃司槿月。 齐南渊一到,等在城外的众人便忙跪地行礼。 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次扫过,在司槿星脸上停住,道: “此次城外疫病,多亏有安平县主! 今日淮北抗灾之行,本宫薄酒一杯,祝何大人与县主一切顺遂,早日凯旋而归!” 齐南渊说着话,便接过下人捧过来的酒盅,仰头一饮而尽。 何文钦与司槿星见状,也接过那酒盅,一口饮下,道: “臣/臣女定不负皇上所托!” 太医院右院判陈固端,扯了扯太医院使方永志的衣袖,朝着那喝酒的几人努了努嘴。 方永志作为太医院使,却成了一个黄毛丫头的助手。 说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可方永志却面不改色,紧了紧自己的衣袖,并不理那陈固端,只是暗自垂下眼眸。 陈固端见方永志并不接茬,只得撇了撇嘴,不再看那司槿星。 齐南晏望着那手持酒盅的女子,今日她穿了一袭淡紫提花掐腰裙,将她姣好的身姿展示出来。 她站在一群大臣前,全无一丝怯意,举手投足间,竟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只是可惜了! 他曾给过她那么多的机会! 齐南渊碰了下齐墨离的手臂,悄声道: “皇叔,可以让他们启程了?” 齐墨离冷着一张脸,瞥了他一眼,才点了点头。 齐南渊轻笑一声,这才开口道:“既如此,二位便早早启程吧,本宫在建州等你们!” 何文钦对着司槿星道:“县主,请上马车。” 还未等司槿星说话,却忽听得一道男声远远传来: “县主,请带上小人。” 司槿星闻言,扭头看去,便见一人正从城墙根儿下疾步而来。 那人一身粗布薄衣,脸上戴着口罩,可不正是,此时应在西城宣武门外营帐中的薛勇! “你为何在此?”司槿星不禁皱眉道: “你不在营帐中好生歇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记得此人,他在城外那些灾民中,颇有威望。 只是西城宣武门绕到北城门,距离可不近! 他又不能进城,莫不是从昨日夜里,便出发往这边来了吧? 薛勇抱拳行礼道: “启禀县主,薛某虽是乡下粗人,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家国道义。 县主小小女子,都能一心为黎明苍生着想,不远千里奔赴淮北,薛某感怀在心。 只是从建州北上,一路多有坎坷! 若再遇到些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灾民,薛某作为淮北人,跟着去,或许能有些用。” 司槿星闻言,看向何文钦,道:“何大人,意下如何?” 何文钦倒是乐得有这么个人,毕竟他是世居淮北,对淮北民生更为了解,或许真能用的到。 “既然这位薛小兄弟如此热心,那便一道前往吧。” 司槿星点头,冲着齐墨离道:“想来,他私自跑来,宣武门那边要去打声招呼的。” 齐墨离旋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招手叫来一个城门守卫,去西城传话。 前面八辆马车,后面跟着一车药材,五车粮草,五十个骑兵侍卫分别跟在队伍前后,朝着汇北城渡口的方向奔去! 司槿星撩起窗幔,朝后看去,城门口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清他的容貌,才收回了目光。 青蝉打开一旁的食盒,取出两份点心,说道: “王妃,这是王爷叫墨云送来的,您尝尝。” 司槿星捏起一块云片糕,小口吃着,很是清甜,他倒是记得她的口味。 就听青蝉又说道: “墨秋说,将军早上出了咱们院子后,便直接去了和韵院,要将老太太送到衡州。” 紫苏在司槿星身后放了个软垫,说道: “怪不得方才在府外时,就觉那老太太脸色很差。” 司槿星却不以为然,道: “那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才不肯轻易回衡州! 再说,衡州我那二叔与姑妈,你们以为是好惹的? 依我看,司大将军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因着随行侍卫都配了马,行起路来便快了许多,天黑之前,她们就到了汇北城最南边的青城县。 今夜,她们要在这县城的驿馆歇上一晚,明日再继续前行。 司槿星赶了一日路,很是疲惫,洗漱完躺在驿馆的床上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那种无尽的瞌睡感与全身的无力感,让她顿觉不妙! 第153章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何文钦被那浓密的烟味呛醒,匆匆跑到院中,大喊着: “哪里起了火?粮草和药材可都安好?驿长何在?” 几位太医,也陆陆续续从房中出来,道:“好像是后院走水了!” 薛勇提着两只水桶急急跑过来,道: “大人,县主和她的两个丫头,就在后院呢!” 他话音刚落,何文钦便脸色一白,撩起衣袍就往后院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心中念叨着:祖宗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几位太医对视一眼,各怀心思的跟着往后院而去。 除了看守粮草与药材的十个侍卫,其余四十人也都跟了过去! 驿馆后院,正中间那一排房间,此时早已陷入火海! 火光映的天边都变成了红色,火势越来越大! 白熙早已在火起时,便立即发现了不对劲儿,并立即跃进窗户直奔床榻,准备将王妃揽起! 可,他发现,床榻之上,竟空无一人! 他立即与墨秋核实,王妃确实自进了房后,便没有再出来! 他再次闪身进入火势已大的房间,往其他角落查看,依旧没看到人影!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之前在隆兴街,他就让王妃差点受伤,他答应过主子,定护好王妃! 如今,他要怎么与主子交代? 他呼吸急促,手心全是冷汗! 火势越来越大,他与墨秋也越发着急,纷纷大声喊着:“王妃!”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白熙与墨秋闻声,同时回头,他们希冀着,是自家王妃又贪玩儿跑出去,才回来。 却见,青蝉一脚将门板踹倒,冲了进来! 司槿星不喜欢丫头们守在房中守着她睡觉,便叫她们在旁边的房间歇息。 青蝉与紫苏,伺候着司槿星躺下后,便回了房间。 谁成想,她们刚躺下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青蝉习武之人,一向敏锐,当即便知晓这是中了迷药! 她强打着精神,伸着手臂在长剑上抹了一把,冲脑的疼痛感,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拖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紫苏,一点点摸到了房门外。 她刚松了一口气,便想到,下这迷药的目的,定不会是她一个小小侍女! 青蝉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便见自家王妃房中竟有火光! 她一脚将房门踹开,便见起了火的房中,白熙与墨秋二人,正怔怔的望着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快把王妃带出去!” 她说着话,便往床榻处看去,可,火光映的极亮的房中,哪里还有王妃的身影? 浓烟滚滚,不时有烧断的门板摔砸到地上! 青蝉只觉皮肤越来越烫,她焦急的喊着: “王妃,你在哪儿?!” 可回应她的除了噼噼啪啪木头燃烧的声音,哪里还有其他的声音? 而院外,何文钦带着一群人也赶了过来。 他望着最中间那个房间,嘴唇忍不住的打了个颤儿。 驿馆那么多房间,偏偏就那丫头住的那间走了水? 是巧合,还是...... 可不管是什么,若是安平县主有个三长两短,他要如何与九王交代? 那可是睚眦必报的九阎罗啊! 薛勇大力扯着后面跟过来的那驿长,急声问道:“水井在哪里?” 那驿长此时早已冒了一头的汗,哆哆嗦嗦的伸出一只手,指向后院最西面的一个木门,道: “前院有一个,后院没有,西边的小院中倒有一个!” 薛勇立即提着木桶直奔那小院儿,何文钦也赶紧让众人帮忙打水灭火! 一个时辰后,驿馆后院的火终于被完全扑灭了! 紫苏跪在被烧了大半儿的房前,泣不成声。 她家小姐不喜被丫头伺候在床前,她便歇在旁边房间,却不想,一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若不是青蝉将她救出,只怕这火势,很快便燃到那边。 她被救了,可小姐呢? 她们找了这么许久,为何却依旧看不到人影儿? 为何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捂住嘴,不敢想,只盼着今夜之事,只是一个噩梦! 何文钦看着那冒着青烟,烧毁了房顶的屋子,听着紫苏的声声哭泣,踉跄后退几步,被身边的方永志扶住。 他大喝一声,道:“驿长!为何会走水?你可知那房中住的是何人?” 那驿长身子一抖,跪在地上,磕头道: “回禀大人,小人不知!一切都是正常打点,周遭也并无易燃物件,想来,是县主不小心......” 青蝉抬手,狠狠的将脸上的清泪擦掉,走到那驿长跟前儿,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她猛地抬起手,甩过去一个耳光,怒声道: “若被我查出异状,你的脑袋,我要定了!” 何文钦叫人将整个驿馆,团团围住,若此事,不是巧合,便不能放走一个人! 紫苏在烧的满是灰烬的房中,一点一点翻找。 青蝉则将整个驿馆,都查找了一番! 而白熙与墨秋,则闪身出了驿馆。 王妃不在房间,莫不是被人掳走,然后假做了被火烧死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他们两个眼皮子底下,将人给掳走? 一直到第二日,天边渐渐绽出一丝光芒时,四人站在院中,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绝望! “王妃,就这么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丢了......”白熙犹如丢了魂儿一般,颓废的蹲坐在地上。 青蝉面色一白,道:“王妃不会有事!” 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直冲而来! 马背上的人,浑身泛着寒气,他纵身一跃,跳下马背,疾步跨进那破败的房门! 白熙四人,及身后跟着的何文钦等一众人等,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来人正是连夜赶来的齐墨离! 他万万想不到,这才刚出建州,便有人如此急切的动手! 他收到飞鹰传信时,简直不敢相信,火? 她一向机敏,即便火起的快,她怎会连逃出房门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他瞧着房中被烧毁的情形,这火起的确实快,像是一下子就整间房一起烧起来,而非一点点蔓延! 这其中,定有猫腻! 第154章 逃过一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只是,此时并非细究这些的时候。 他抬脚往里面走去,脚下的灰烬被踩得吱吱响,随即便成了灰。 齐墨离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这才一日不见,就要玩失踪? 此时在杏林雅叙中的司槿星,也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她微愣了愣神儿,便想起昨夜之事! 昨夜,她半睡半醒间,便觉鼻息间涌入一股呛人的味道。 她挣扎着睁开双眼,便见房中火光四起! 那种无尽的瞌睡感,让她来不及多做思考,便下意识闪身进了杏林雅叙! 她刚闪身进来,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如今想来,好在那只是迷药,而非其它更歹毒的药! 对方倒是个精的,这迷药是在她半睡半醒间起效,若不是她有几分防备,只会觉得自己是真累了,翻身直接睡过去。 也不知那火,是只烧她,还是整个驿馆都被烧了? 她昨夜便是因着此原因,第一时间便进了杏林雅叙,才逃过一劫! 她不是不信任白熙青蝉,只是,在她不知外面情况时,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 如今,也不知紫苏青蝉,现下如何了? 她们的房间就在隔壁,会否波及? 司槿星这样想着,心下便有些着急。 她试了试,感觉身上除了有些无力,便没有其他异样。 她强撑着缓步走到门边,正要闪身出去,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星啊,说好的,不再吓我。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司槿星听出了无尽的哀伤。 齐墨离? 他怎么来了? 司槿星真想立即出去,却又怕将他吓到。 只得等他的脚步声远了些,算了算大概位置,才闪身出了杏林雅叙。 她一出来,便闻到一股烧木头的呛鼻味道,她没忍住轻喘了一口气。 齐墨离找了一遍,却毫无踪迹,面色也愈发黑沉! “该死!” 他转身大步往外走去,顺手从腰间取下一根泛着寒光的长鞭。 他眸中迸发出一道幽暗的光,那驿长,是活腻了! 却在这时,忽听得一道喘息声,从床榻北侧传来...... 齐墨离耳力极好,他脚下猛地一顿。 他回头,便见那床榻北侧摆着的衣柜门,正吱扭扭的从里面打了开。 饶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齐墨离,此时也是满脸的震惊! 他看到…… 穿着一袭中衣,青丝散落在身后的小女子,缓缓从那衣柜中走了出来。 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望着那人儿,轻轻开口,道: “星?” 他好怕这是他的幻觉,那个柜子,方才他早已查看过的...... 司槿星瞧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不由一疼,轻声道: “对不起,又吓到你了。我答应过你,不会再......” 她说着话,便心虚的低下了头,只是,她话还未说完,人却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中。 此时的齐墨离,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的冷傲狂妄? 他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重要! 他只想就这样将她抱在怀里,就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一丝真实。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顾虑不周,才让你陷入了此等危险的境地!” 司槿星扫了眼院中,瞧见其他房间都没事,心知,昨夜的火,便是冲着她来的。 想来,青蝉白熙,还有他,应是将这房子翻了个底儿朝天吧? 此时,见他不问,她也便不提,只伸手环住他结实的腰,道: “不怪你。 只是对方无孔不入,我们还是大意了。 看来,这江淮的徐州府,当真是怕我们来,这么早便开始设下障碍,拖延我们到达的时间。” 她说着话,便将手中握着的一个物件,递给了他。 此时的徐州知府,贾文生,总觉得近几日眼皮跳的厉害。 莫不是,要有什么事发生? 他招手叫来门外候着的黄师爷,道:“南边儿可有信儿传来?” 那黄师爷闻言,道: “前几日,不是刚收到信儿,钦差大人这两日便要启程北上。 最快也就是到了青城县驿馆,大人莫急,相信过不了两日,便有飞鸽传信。” 贾文生想想这一路的安排,却依旧压不下心中那股不安。 他又想起,似乎已有数日未见那傅同,便问道: “可知晓傅大人近些日子在忙些什么?” 那黄师爷微一皱眉,道: “傅大人近两日都没来官厅,方才听外面人说: 有人瞧见傅大人在城东的城隍庙,带着几个人,架了大锅生火造饭呢!” 闻听此言,贾文生面色一冷,道: “他这是胡闹! 城中数万人,他一个人连一顿粥都撑不下来,届时再引发灾民暴动,我看他待要如何!” 黄师爷却悄声说道: “听闻,那傅大人是将他那三进大院给卖了! 听说是兑了二百两银子,从城外几个大户人家里,买下了不少米粮! 这才开了那粥棚,施舍稀粥,还有强健体魄的汤药。” 贾文生闻言,两道眉头一皱。 这傅同,一向与自己面和心不和! 如今形势下,他这般做,是沽名钓誉还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若是建州来人调查,那傅同此番作为,岂不是能在百姓中得个好口碑,而陷他于不义? 贾文生越想越害怕,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他赶紧吩咐道: “你速速让户科主事,在知府衙门前面的军校场,张贴公告! 便说本大人愿捐白米五百石,在军校场开设一个月粥棚,与百姓共渡难关!” 黄师爷点头,道: “如此也好。 只要建州那些人能在路上多多拖延些日子,江淮死去的那些刁民,到底是怎么死的,便是谁都说不清! 毕竟,这疫病,咱们可管不了!” 贾文生暗暗点头,只盼着青城能早点传来好消息,也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而那远在南边的青城县,此时,却是全县四个城门都被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 齐墨离长身而立,居高临下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青城县知县与驿站的驿长。 他眸中一片冰寒,冷呵道: “二位,谁能告诉本王,为何县主的房中,会有这种被人动了手脚的东西?” 第155章 来自异世的仙女(两章合一章)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青城县虽隶属汇北,却紧挨建州,更是汇北渡口到建州的必经之路。 因此,青城县虽小,却很是富饶。 跪在地上的青城知县,刘祖赫,此时早已冒了一头大汗。 他因着青城县的特殊位置,接触过太多来来往往的京中权贵,可这还是头一回见传闻中的“九阎罗”墨膺王! 他垂着眸,瞥了一眼那被扔在地上的几段蜡烛,正色道: “王爷,此事下官毫不知情。 昨夜县主与几位大人到达青城县时,下官怕扰了各位歇息,便未曾前来拜见。 却不知,竟发生此等事! 下官定会听从王爷吩咐,将此事严查到底!常驿长,你说呢?” 驿馆这个行当,都是世代家传,现任驿长,常源之,今年已有五十岁。 他父亲在三十多年前,被南下的寒岚骑兵所杀。 他年纪轻轻便接了他父亲的班,如今在这位子上也干了三十年有余! 他跪在地上打了个哆嗦,看向那蜡烛,颤声道: “引起驿馆走水的,便是这几根蜡烛? 王爷,小老儿当真是不知情! 这定是有人要诬陷我青城驿馆! 还请王爷彻查到底,还我驿馆一个清白!” 何文钦站在一旁,一脸怒气的说道: “后院这几间房中的蜡烛,都有问题,不是你们驿馆自己做的?还能是谁?” 他来之前,不光是得了九王爷的嘱托,还应承了自家闺女,一路上要护好她的好姐妹。 可这才离京一日,便发生了这等事! 如今,那县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简直无颜面对九王! 更何况,今日是县主,那明日...... 常源之闻言面色一白,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道: “回大人的话,小老儿一家五代,从我祖爷爷那辈儿,就一直在驿馆当差,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从未出过差池! 小老儿有一子,别无长处,只等着过完年开了春儿,便继承了这差事! 又怎敢在这节骨眼儿上,做错事? 小人原以为是县主不小心,引了火。 见到这蜡烛,才知恐怕是有人陷害小人! 今日之事,是小老儿疏忽,未能提前查验,被人钻了空子。 这才致使县主出事,小老儿认罪! 只是,那蜡烛却并非小老儿所为,还请王爷,大人明察秋毫!” 齐墨离冷眼扫过刘常二人身后跪着的十几个驿卒,道: “是哪个负责这后院儿的打点?” 跪了两排的驿卒闻言,纷纷看向跪在最后面的一个人。 常源之也扭头看去,见是孙庆,两道眉头紧皱,道: “好你个孙庆! 我怜你无父无母,这才让你来驿馆做差,你竟如此害我!” 那孙庆闻言,面色一滞,忙解释道: “今日是我打点后院,可我并不知那蜡烛是怎么回事?” 齐墨离大手一挥,冷喝道: “绑了!若是天黑前,再无县主下落,便让他给县主陪葬!” 那孙庆大呼道: “王爷,小人真的不知那蜡烛是怎么回事! 王爷......饶命啊!” 可不管他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情! 毕竟,烧死的不仅仅是安平县主,更是墨膺王未来的王妃!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那驿卒中,低低传来: “昨日,下晌时,常二爷似乎去过后院......” 常源之闻言,一双眼瞬间睁大,道:“你在胡说什么?” 那人口中的常二爷,便是他的亲侄子,他怎么可能会掺和进这趟浑水? 何文钦却瞧出了问题,道: “那常二爷是何许人也?为何能出现在驿馆?他现下身在何处?” 常源之下巴处花白的短须微微一抖,道: “那是小老儿的内侄。 平素也在这驿馆当差,昨日他母亲身体不适,便许了他休息一日!” 齐墨离朝着墨云递了个眼色,墨云便带着人出了驿馆,直奔那常二爷家中! 不多时,墨云便回了来,只是带来的人,竟是气息奄奄,浑身是血! 墨云禀报道:“我到时,此人已经身受重伤,嘴里一直喊着对不住大伯。” 常源之面上顿时一片伤痛之色,哀求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伤的这样重?!哪位太医行行好,救救他!” 方永志见齐墨离点了头,便上前抚上那人的脉搏,细细摸了一会儿,摇头道: “此人自戕,腹部伤势严重,失血过多,恐怕是......” 齐墨离眸光微寒,道: “既然他这般喜欢往后院跑,那便将他拉到后院,在那里断气吧!” 低沉又凉薄的声音,让在场众人都听得汗毛乍起,胆战心惊。 都说死者为大,这九阎罗,竟如此铁石心肠,叫人生生等死! 齐墨离却是不管众人是何心思,只看向那常源之,道: “他口口声声说,对不住你,你可知为何?” 常源之老泪纵横,道: “我那侄子,早早便对我心生怨怼。 说我这驿长的位置,已经做了三十年,是时候让他父亲也做做了! 这些话,本不该说出口。 可我却没想到,他竟糊涂至此,做出如此.......陷害常家,借刀杀人,谋害县主之事!” 最终,此事被定为常二爷为夺常源之驿长的位子,设计杀害县主,嫁祸常源之。 齐墨离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余光却没错过,方才那刘祖赫眸中闪过的精光。 那小丫头倒是与他想到了一处: 若想让人露出破绽,便要放虎归山! 青城县,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城门大开,来往客商源源不断,好不热闹! 此时的驿馆后院。 司槿星为那常润缝合了伤口,又为了他输了血,这才将他强行救治了回来! 只是人还很虚弱,只能将他放在杏林雅叙的手术室中。 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齐墨离扫了一眼那空荡荡的床榻....... 方才,那常润,便是被墨云放在床榻上的。 他自认,在这龙吟,乃至这五国天下,他便是极有见识之人。 可此时,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当真是受到了惊吓! 一个大活人,竟这般凭空消失了! 他清了清嗓子,盯着眼前小女子的眼睛,道: “所以,昨夜你便是用这般方式,将自己藏起来的?” 司槿星知道,此事,是再也瞒不住他。 她伸手将齐墨离拉进了房中,让他坐在木凳上,才缓缓开口,道: “我曾经问过你,若我不是我,你会怎样?你可还记得?” 齐墨离点头,道: “我记得,那你还记得,我当时是如何回应你的?” 司槿星抿唇一笑,心中的顾虑减去了许多。 她道:“你问我,在山林河畔救你的人,是不是我? 陪你去西郊大营的,是不是我? 给你做烧烤的,是不是我? 没错,这些都是我。 可我却不是司家嫡女,司槿星。” 齐墨离闻言一愣,他皱起眉头,沉思片刻,道: “所以,你是谁?” 司槿星双手交握,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那眼尾处的红痣,还是这般招惹人! 她悠悠开口道: “我不是龙吟的人,也不是什么寒岚人,我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司家嫡女,早在京郊别院时,便已被府上的张婆子掐死! 而我,则是一缕孤魂,占用了她的身体......” “我来这个世界,一开始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叫司家人互相仇恨,从中瓦解。” “我没想到......会遇到你。” “我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是一名医生。 所以你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医疗器械,各种颜色的成药…… 哦,还有我的弓弩,都是我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 “我把那些东西,放到了一个空间,便是我前世的家,我......” 司槿星不知道,他会不会将自己看做妖怪,会不会被自己吓跑! 她说的话,语无伦次,乱七八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这个秘密一直埋在她心里,似乎是横在她与他之间的鸿沟。 她如今也没想明白,她出现在这片大陆的意义是什么? 齐墨离听着这些话,眉头越皱越紧,不能说是完全听不懂,却基本都听不懂! 什么叫占用了司家嫡女的身体? 莫不是这世上,当真有借尸还魂之说? 只是那空间是何物? 他暗自感叹,人人敬畏的墨膺王,在自家媳妇面前,脑子完全不够用! 齐墨离还在琢磨着那空间是何物,却发现小女子面上淌了两行清泪,顿时心中一慌! 他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掉,又将人揽进怀中,笑道: “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司槿星闻言,直起身子,抬眼看他,道: “你不怕我吗?我是鬼......” 齐墨离点着她的小鼻尖,道: “你见过谁家的鬼,长得这样娇俏可人? 若真如你所说,你是来自异世。 那你也是救苦救难的仙女,又怎会是鬼?” 司槿星听他这胡扯的话,不由破涕而笑,道: “我以为,你会把我当妖怪的。” 齐墨离听着这话,脸上带了一丝严肃,道: “不管你是什么,来自哪里,我只知道,我一开始要的,便是你!” 他说着,便在司槿星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正当司槿星心下涌出一股甜意时,却忽听得他惊奇说道: “你那地方,能容纳你自己,也可以带人进去?” 司槿星闻言,便见他双眸中迸发出一丝期待的光芒! 这...... 再说青城知县刘祖赫,一离了驿馆,便直奔县衙而去。 他招手叫了一黑衣人进来,道:“动手时,可瞧清楚了?” 那人抱拳道: “大人放心,属下动手时,那常润家中当真无人,此事万无一失!” 刘祖赫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说完话,便摆手让那人退下。 而后,他慌忙站起身,朝着房间某处恭声道:“此事成了!” 他话音落,那屏风后,便走出一人,夸赞道: “刘大人,果真是手段高明,这招借刀拐着弯杀人,实属妙哉!” 刘祖赫迎着那人,让他先行坐下,自己才坐了下来,谄笑道: “能为大人办事,是下官的荣幸! 日后,还要大人多多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 那人点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我这就修书一封,飞鸽传信回徐州,将此事告知大人。 刘大人计谋深远,大人没有看错你! 想来,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刘祖赫躬身拜谢,送着那人离去! 这青城县,虽富庶,但终归是个小小县城! 但靠着他自己上进争取,就是猴年马月都不一定升迁。 如今可不同了,那大人说了,若办好了此次差事,便能入了京中主子的眼! 若是有朝一日进了建州,做个五品京官,那便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刘祖赫想到此处,就仿佛看到,自己已经站在了皇宫金碧辉煌的勤政殿,上朝议事! 他抿了一口茶,不禁在心中嘲讽那墨膺王,还道是有多厉害! 也不过如此嘛! 他不由歪着嘴角,扯了个笑,对着外面的管家,吩咐道: “去常家,送些香烛钱帛!” 此时的常家内外,早已挂上了丧幡! 宅院中也设了灵棚,正中放了灵柩,前面摆着牌位,香案,蜡烛...... 而那牌位上,赫然写着:常润! 常家到了常源之这辈儿,是兄弟二人,这二人又分别有一个儿子。 这常润便是常家二叔的儿子,他的妻儿此时穿着一身孝衣,哭哭喊喊,叫院中前来吊唁之人,也忍不住跟着落泪。 自然也有人,聚在一处,低低议论着: “这日后,常家二叔可如何过呀!他可就这一个儿子哟!” “润哥儿他媳妇也是个可怜人!” “听说,那阎罗王爷就是不肯将人给还回来!” “这天下还有王法吗?即便这润哥儿做了错事,如今去都去了,还不放人回来!” “说的是啊!要不说那王爷叫九阎罗呢!” 常家吹吹打打办着空丧事,声音很大,似乎就是让不远处,驿馆中那不近人情的九阎罗听的! 而她们口中的九阎罗,却是真真的听不到。 他此时正坐在杏林雅叙三楼的沙发上,一脸惊奇的问道: “星? 这黑匣子中为何会有人? 她们为何穿的如此衣不蔽体?” 第156章 九阎罗大开眼界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在厨房切水果的司槿星闻言,扭头看去,正瞧见齐墨离抬着衣袖挡住眼睛的样子。 她拿了水果叉,端着水果盘走过来,笑道: “那是电视机,那里面的人是演员,他们便如......恩,就似龙吟的戏子一般,这是她们的活计。” “在我们那个年代,每到炎炎夏日,街上的人都是这样穿。 这是很正常的背心短裤,哪有你说的衣不蔽体?” 齐墨离放下衣袖,再瞥了一眼,又赶忙收回目光,正色道: “如此这般,若遇到心术不正的男人,这些女子岂不是要吃亏?” 司槿星将果盘放到茶几上,点头道: “是啊,那时候一直在讲男女平等,穿衣自由,可时不时,便会发生男子强迫女子行苟且之事。 而后,那些男子却还恬不知耻,大言不惭的说,是女子不知检点,非要穿着短小的裙子上街。 这样的事情多了,便有很多女子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自己活该?” 齐墨离接过她递过来的银色小叉,疑惑问道: “既然穿衣不受约束,又为何是女子怀疑自己? 此事,原是男子犯错,不应是那些男子反思自己,举止轻浮,品行不端?” 司槿星叉起一块西瓜,道: “是啊,可惜那些人根本不会去自我检讨,反而去谴责真正受到伤害的人。” 她看向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一部现代家庭伦理片,讲述的是一个女子婚后的生活。 若不是有这空间在,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的前世,只是一场梦。 司槿星似是回忆往事,又似是感慨道: “我们那个时代的女子,都很是能干,在社会上是能撑起半边天的。 她们与男子一样,接受教育,也同样享有为官的机会。 可是,她们嫁人后,却大多都被要求: 既要孝顺公婆,伺候孩子,体恤丈夫,又要上的厅堂,下得厨房。 你要是出去做活呢,他们又会说:你一天天只想往外跑,不顾家! 你要是不做活呢,他们会说:你吃我的,喝我的......” 齐墨离越听越气,将手中那小银叉丢到盘中,叱责道: “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女子没有必要出去做活计! 民间又盛传: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养活自己媳妇,不是男子的本分吗? 照你这般说,那边的男子都是一帮子窝囊废!” 司槿星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禁抿唇笑道: “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是该有担当一些! 不过,女子是否要出去赚钱,还是需要尊重个人意愿,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被拘束在一方庭院中,老死一生。你说呢?” 齐墨离思忖片刻,看向身侧坐着的小女子,道: “小丫头,你是在变着法儿的点我吧?” 他身子往后一靠,他已经适应了这沙发的松软,他长臂一伸,将那小女子揽进怀中,道: “你可记得我第一次相邀,在那六角亭中,与你说的话? 无论你日后要做什么,行医也好,开店也罢,我都支持你。 如今我亦是这句话,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日后若是累了倦了,便做个甩手掌柜,也都随你。 你是我未来的妻,是要与我共赴余生的人,我只希望,你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司槿星伏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伸手搂住他修长的脖颈,打趣道: “你如今知道了,我有这样一方天地,若你日后负我,我便藏起来。 你便是上天入地,都找不到我。” 她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见齐墨离忽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道: “星,我齐墨离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卿!” 司槿星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人,在爱时,是真爱。不爱时,也是真的! 她不想对未知的事情,多做猜疑。 她拉起齐墨离,带着他继续在三楼转了一圈,跟他讲了冰箱,烤箱,空调,电话,马桶,花洒,吹风机,还有她一抽屉的零食..... 着实叫九阎罗大开了眼界! 直到他们二人出了杏林雅叙,齐墨离还沉浸在那片前所未见的天地之中。 他看了眼古香古色的驿馆,悄声道: “星,你那张床,看上去很是舒服,今日我还没来得及睡一下,下次......” 司槿星闻言便瞪了他一眼,道: “你我还未成亲,你便一直想爬我的床?甭想!” 齐墨离看着小丫头嘟起的嘴唇,忍不住想到前两日那炙热的亲吻,他只觉心头一团热火...... 他喉结滚动,一时按捺不住,大掌扣住她的头,便低头吻了上去! 司槿星顿觉脸上一阵燥热,也想到了那夜的吻,心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动起来。 她想逃开,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他禁锢在臂弯中。 他的吻又急又密,绵绵密密的感觉冲击着她的每一个感官,叫她一时喘不上气! 齐墨离轻轻啃咬着她娇嫩幼滑的唇瓣,只觉香甜腻人! 他眼底情愫渐深,那吻便落在了她殷红的耳垂上,引得她轻呼一声。 齐墨离望着在怀中轻喘的人儿,那白皙的皮肤此时就如熟透的蜜桃,让人垂涎欲滴,欲望翻滚...... 他轻叹口气,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将那小人儿搂在了怀里。 还要再等等,再等等! 司槿星捂着有些肿胀的嘴唇,瞪了眼那占便宜没够的臭男人,便赶忙垂下了眼眸,小声嘀咕道: “你......你军中不是还有事?如今这边也安全了,你,你快些回去吧。” 啊啊啊,救命!她一个成年女性,面对的是自己喜欢的男子,这感觉...... 天知道,她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这等红颜祸水,在她身边多待一分钟,她就多一分献身的风险,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她在心中默念,色即是空...... 齐墨离抓住她放在唇边的手,笑道: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娘子!” 司槿星闻言,羞恼着就要伸手打他,却听门外墨云的声音传来: “主子,有动静了!” 第157章 你可真是个小财迷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房中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便让墨云进了门来。 墨云将一封信递过来,道: “属下按王妃吩咐,暗中跟踪这青城知县刘祖赫,发现他进宅后不久,便有一人从后门离去。 那人衣着不凡,却悄悄从后门出来,着实蹊跷,属下便自作主张跟上了那人。 不曾想,那人左拐右拐才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宅子,便没了动静,属下还以为是跟错了人。 可,正当属下离开之际,便见一只蓝羽飞鸽从院中飞出,这才截下了这封信!” 墨云说话之际,齐墨离已经将信的内容看完,递给了一旁的司槿星。 又拉着她坐在圆桌边上的杌凳上,转动着食指上的翡翠指环,冷哼道: “青城县如此富庶之地,都不能满足他,果真是人心不足!” 司槿星看完信,将信纸叠好,蹙眉道: “若我们将他拿了,怕是要打草惊蛇吧?” 齐墨离摆手让墨云出了房门,这才对着司槿星说道: “所以,这信还是要发出去。 关于那刘祖赫,只要手上握着他结党营私的证据,便由着他跳几日。” 司槿星伸着几根手指叩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她忽的抬头看向身侧的齐墨离,低声问道: “既要办他,可否让我先去收点利息?” 齐墨离闻言,扭头看向她,只见那丫头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洒满了细碎的光芒,煞是好看。 他伸手抚上小丫头还有些红肿的唇瓣,无奈道:“你啊你,真是个小财迷!” 司槿星唇瓣微动,只觉随着他指尖的摩挲,耳根又有些发烫。 她忙扯下他的大掌,两手分别握住一根手指,道: “你军中之事,如何了?你此次前来,可会耽误?” 齐墨离垂眸看着被她两只小手抓着的大掌,唇角微微扯起一丝笑,道: “那寒岚也只是有此预谋,还未点兵。 何况咱外祖父,蓝老将军,如今往西驻扎了几百里,距离雪峰山并无多少距离,那寒岚也要掂量掂量才敢发兵! 西郊军中,也已通知雷将军暂为代管,日日勤加操练着,想来,我晚两日回去也无碍。” 司槿星没理会他说的那句“咱外祖父”,只是忧心道: “如今众人皆知我已死,凶手也已定下,便让何大人他们先行出发。 多耽搁一日,江淮百姓便多受苦一日。 明日处理完了刘祖赫之事,你便回大营,我悄悄追上队伍便是。” 齐墨离捏了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道:“不急,我将你送到渡口,再往回走便是。” 司槿星还想再劝阻两声,便听门外墨云的声音又响起: “主子,驿馆外来了一群百姓,说是要为常家讨回那常润的尸身。” 齐墨离脸色一沉,道:“我出去瞧瞧,你歇息一会儿。” 他说完,看了一眼床榻,那常润之前躺过...... 他凑近司槿星耳边,低声道:“若是想睡会儿,便回我们的床上去,这里不干净。” 他温温热热的气息,扑到司槿星脸上耳中,她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忙推着他往外走,红着脸道: “什么我们的,那是我的,你赶快去看看吧!” 齐墨离最爱看她娇羞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转身大步离去。 司槿星没死,倒是没有瞒着紫苏青蝉。 只是为了骗过旁人,紫苏青蝉二人在人前还是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们二人,此时随着齐墨离一道往驿馆外走去。 驿馆外,黑压压挤满了人。 “从未听过,人死还不让入殓的!” “对啊!太不近人情了!” “还是王爷呢,莫不是没听过,人死为大之理?” 齐墨离到时,便听到门外人群中吵吵嚷嚷的议论声。 那暂代常源之打理驿馆的驿卒瞧见,忙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道:“墨膺王驾到!” 人群中走出一位蓄着花白长须的老者,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 “老朽乃是青城县书院的夫子,谭路,拜见王爷!” 齐墨离抬了抬眼皮,却不理他,方才那些人议论时,他不去阻止,便说明此人不配为人师! 那谭老夫子见状,面色一僵,却很快又恢复了神色,道: “王爷,老朽受青城百姓之托,这才厚着脸皮前来,跟王爷讨个人情。 那常家二哥儿,如今已然断气,家中也摆了丧殡,设了灵棚,只等着那二哥儿入殓了。 那二哥儿生前做了错事,可如今,人已经去了,便叫他入土为安吧! 王爷体恤民情,定能理解常家此时的心情吧?” 齐墨离负手而立,站在驿馆门外的台阶上。 他看着那老头儿,张张合合的嘴巴,别提多闹心了! 他一个冷眼扫了过去,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 “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本王跟前儿讨人情?” 那谭老夫子当年也是中过举的,在这青城县做了几十年的夫子,青城县一大半的读书人,都是他的学生,深受百姓尊崇! 而今,被这王爷冷斥,心中不免有些气愤,可他身为夫子,自不能公然对抗当朝王爷。 他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道:“恳请王爷大发慈悲,让死者入土为安!” 他这一跪,他身后跟着的一群百姓,也都纷纷下跪,高喊:“让死者入土为安!” 齐墨离见状,看了眼一旁的墨云。 那墨云心领神会,立即扬声道: “依照我朝律法,谋害当朝官员亲眷,判谋逆犯上,当斩!亲族流放两千里,妻女充为官奴! 他常家,便是犯了如此重罪,尔等竟还恬不知耻的跟王爷要人?” 墨云说完,红着一双眼的青蝉,便接话道: “我们王妃还没找常家要个说法儿,你这老匹夫竟来作妖? 我到想问问,你作为青城县夫子,竟是不懂我龙吟律法?那还教个屁的书?收个鬼的学生! 还是说为了圆自己脸面,故意拖累这么多无辜百姓被牵连,你居心何在?” 那谭老夫子闻听这些话,早已吓得面色煞白,他竟不知这墨膺王,连装体恤百姓都不装一下! 他正要再分辨几句,却忽听得,身后人群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 “啊!有鬼!” 第158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人群中传来的尖叫声,让在场众人尽皆失色! 只见其中一个蓝衣妇人,正惊恐万分的盯着驿站大门的方向! 她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众人也纷纷往那大门处瞧去,却是什么都没瞧见。 离那妇人近的,便追问道:“翠儿她娘,你看到了什么?” “是啊,你大呼小叫的,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 那妇人将身子跪的更低一点,脸色惨白的小声嘟囔道:“有鬼啊,有鬼!” 那谭老夫子闻言,面色有些不自然,问道:“那妇人,你说你方才瞧见了什么?” 他虽是夫子,却很是迷信鬼神之说,那鬼魂若是常家二哥儿的也就算了了,若是那县主的鬼魂,会否怪罪自己前来惊扰? 那妇人往驿馆门口处又快速的瞥了一眼,道: “我看了常家二哥儿与那安平县主......她们靠在木门上,就这么笑......”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纷纷吓得大气不敢出。 两个已死之人,同时出现在这驿馆...... 还笑..... 他们只单单想着,便觉遍体生寒! 方才听那王爷的侍卫说,这常家怕是惹上祸事,他们自己都不敢来要常家二哥儿的尸身。 而那谭老夫子,非出什么风头,吆喝着大家前来。 若是那王爷一怒之下,全把他们这些闹事之人给砍了,岂不冤枉! 有脑子转得快的百姓,瞬间想明白了,这恐怕是拿他们当枪使呢吧? 一下子,人群中便有不少人慌乱的站起身,朝着那冷酷无情的王爷拜了拜,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齐墨离则看向那谭路,冷冷开口,道: “老先生读那么多书,可曾听过一句话?” 那谭老夫子道:“请王爷赐教。” 齐墨离掀了掀眼皮,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谭老夫子闻言,面色顿时变得铁青,他还想争辩两句,却又想到那妇人说的两个鬼魂。 他打眼朝着墨膺王身后的木门看去,虽没瞧见半个鬼影儿,却觉得头皮发麻,遂连连请罪,道: “是老朽多事,惊扰了亡灵,老朽这便告退,还请王爷节哀顺变。” 说完话,便后退两步,转身离了去。 齐墨离轻咳一声,自有暗卫悄悄跟了上去。 这谭老爷子都离去了,剩下的百姓也都没了主心骨儿,纷纷告辞离去。 谁都没注意,人群中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人,目光往青蝉与紫苏两人脸上停留片刻,便混迹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齐墨离转身看向候在门边的何文钦,道: “何大人,县主之事,本王亲自来料理。 大人带着诸位太医及粮草药材,早日北上即可,淮北之事,耽误不得。” 何文钦面露哀色,撩起下摆跪倒在地,道:“是下官粗心大意,未能护得县主周全......” 他的跪地请罪,让院中一众人等也都跟着下了跪。 只是却有人,不知死活的在下面悄悄嘀咕了一句: “皇上让我等,协助安平县主救治灾民。 可如今县主都没了,那疫病猖獗,我等也束手无策啊!” 他的声音很低,在静寂一片的院中,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齐墨离长身而立,一双蕴满冰寒的双眸扫过那说话的陈固端,道: “皇兄真是眼瞎,找的这都是什么废物玩意儿做太医,啧......”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却让太医院右院判陈固端吓得一哆嗦。 他抬起手,便朝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道: “王爷,是下官一时说话莽撞。 王爷,下官是想说此等疫病,王妃医术精湛,理应居首功,我等深表佩服! 还请王爷放心,淮北灾情,我等定全力以赴,竭尽所能,不负王妃所愿!不负皇上与王爷重托!” 他打量着那陈固端,轻启薄唇道: “瞧陈大人挺爱说话,做一个太医院右院判实属屈才。” 一听这话,那陈固端眼前一亮,微抬起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九王。 谁不知道这九王深得崇德帝信任,若他能为自己说上一句话,那顶替了方院判也是小菜一碟! 齐墨离扬了扬唇,脸上的冷漠比冰雪更深几分,道: “等回了建州,便去茶坊做个说书先生吧。” 陈固端忽闻此言,脸色蹭的一白,哭诉道: “王爷,您不能这样! 下官毕生所愿,便是为皇上及各宫娘娘们调养身体。 您不让下官做太医,不是要下官的命吗?还请王爷再给下官一次机会!” 跪在陈固端身侧的方永志,作为太医院判,不得不开口劝解道: “王爷,陈太医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并无过分差池,还请王爷饶他一次。” 其余几位太医见状,也纷纷开口求情。 齐墨离眸光扫过几人,眼底现出一片冷色,懒懒开口道: “聒噪,惹得本王心烦。谁在帮他求情,一并论处!” 他说完,便看向何文钦,道:“尔等稍后便启程吧。” 何文钦拱手道:“是。” 齐墨离转身朝着后院而去,那丫头方才又出来捣乱! 青蝉与紫苏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上,任由那陈固端在身后哭诉求饶。 她们可没忘记,这陈固端在宣武门外,如何看不起自家小姐,如何挖苦自家王妃! 该! 齐墨离踏进房门,便见那小丫头正坐在杌凳上,悠哉悠哉吃着火龙果。 是的,那丫头说那紫红色的水果,叫火龙果! 名字倒挺别致! 他凑的近了些,一把拽住那小丫头的手腕,将那叉子上的火龙果吃进嘴里。 司槿星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么大个人了,还抢东西吃!幼稚!” 齐墨离捏起那小丫头肉嘟嘟的脸颊,拿着帕子帮她擦掉唇边的几滴紫红色汁液,无奈道: “方才你是不是出院子了?还带着常家那侄子?都把那妇人给吓傻了!” 司槿星将他的手拍掉,柳眉一扬,兴致勃勃道: “若不是我,他们怎会散去的那般快?我可是帮了你大忙! 说吧,你要如何谢我?” 第159章 夫妻之间的相处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望着眼前两眼放光的小女子,只觉自己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轻轻牵住她的手,盯着她明亮清澈的双眸,轻笑道: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司槿星闻言,便拧紧眉头,思索片刻道: “我想要的很多啊! 但并不是我说要一个什么东西,你便送什么东西,那样就很是无趣。 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心意,是要你花心思给我,而不是要这东西多宝贵。 在我们那里,也叫做惊喜。” 齐墨离听得很认真,他以前没跟女子接触过,哪里懂得送东西还有这些讲究。 听得她这样说,便郑重点头道: “那我下次,便送你惊喜!” 司槿星没有放在心上,她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齐墨离作为一名“男朋友”,这时候能出现在这里,对她来说,便是一种惊喜! 她叉了一块火龙果,塞进他的口中,问道: “青蝉与紫苏,现下能来我房间了吗?” 齐墨离被小丫头喂东西吃,心中正美着,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道: “我过两日便回建州,你不好好陪我,还想着叫你那俩丫头进来打扰? 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娘子能这般没良心!” 司槿星举手投降,点头道:“好好好,陪你陪你!” 谁能想到,在外人面前高冷狂妄的九王,还会有这般拈酸吃醋的样子! 这落差感,不要太大! 说出去,谁能信? 今日午饭,二人是在杏林雅叙中吃的。 这也算是司槿星来这龙吟后,头一回在这儿下厨。 她炒菜,齐墨离便在一旁打下手剥蒜,切葱花,备小料,二人配合的倒十分默契! 半个小时的时间,午饭便上了桌。 五彩缤纷凉拌菜,糖醋排骨,富贵团圆虾,皮蛋瘦肉粥,外加一盘猪肉玉米锅贴。 齐墨离看着厨房里拿碗筷的小女子,唇角不由的扬了起来。 他活了二十一年,一直以为这天下的夫妻,都是貌合神离,相敬如宾便是极好的相处模式。 直到遇到了她,他才知道,一个人的心里,真的可以住下一个人。 因着是开放式厨房,司槿星拿着碗筷转过身来,毫无遮掩的便瞧见: 穿着一身古装的齐墨离,站在北欧极简风的餐厅...... 她轻咳一声,掩下眸中的笑意,将筷子递过去,道: “来吧,九王,尝尝本姑娘的手艺!” 她在前世,便很爱研究美食! 不管是中餐的煎炒烹炸,还是西餐,甜品,饮品,她都很爱鼓捣。 为此,她还在餐边柜,专门腾出来一个一大抽屉! 里面放的都是什么鱼胶片,西米露,木薯粉,糯米粉等等材料。 如今,糖水茶餐厅中的那些小甜点,饮品,也正好能的上! 关于那糖水茶餐厅,如今只是上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单品。 等忙过来这阵子,她是要再出多些的,毕竟上一世的甜品饮品,真的超多! 齐墨离伸手挪开一个凳子,牵着司槿星的手,让她先坐下,自己才拉开相邻的一个凳子坐下,道: “王妃辛苦了!” 他夹起一块排骨放到那小丫头的碗里,又给自己夹了一块,细细品尝起来。 入口酸甜,肉香不柴,还有那粥,鲜香可口,他不由便吃多了些。 吃罢午饭,司槿星便到二楼,为那常润重新打了吊瓶,又查看了伤口情况。 他的伤势极重,那下手之人,就是冲着要他命去的,伤口极深! 司槿星早上检查时,也是吃了一惊,那匕首便是贴着他的肝脏而过! 齐墨离站在二楼走廊,透过玻璃窗往里瞧,瞧着那瘦削的小丫头,动作麻利的诊伤换药,对那鲜血直流的伤口,竟无一丝惧意。 她面上的表情,认真又严肃,叫他挪不开眼睛! 当日,在西郊,山林河畔,她便是这般为自己诊伤的吗? 他不由感慨,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猜不透的! 已过子时,县城街巷上,人烟稀少,却也有三两酒鬼勾肩搭背,叫嚣喊叫。 两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身影,跃上一道院墙,跳进了县衙后宅。 那高大挺拔的黑衣人,正是人称九阎罗的齐墨离。 他前面那瘦小的身影,正是来找刘祖赫收利息的司槿星! 司槿星手中拿着一把微型手电筒,走在前面,道:“我跟你说,跟紧我!” 齐墨离撇撇嘴,一把将人扛在肩头,道:“别出声!” 司槿星闻言,便不再挣扎,任由那人扛着她左拐右拐。 终于,齐墨离站在一处院落中,道: “找吧,就在这院子!” 司槿星小心的将手电筒打开,便见这院子荒芜的很,竟比她的碎华苑还要破旧。 那人会将库房,安置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身侧的齐墨离,便朝着那几间房走去。 正房,厢房都看了,这院子,分明是一个不受宠小妾的院子! 正当她想换个院子时,便听院外忽的有声音传来: “也不知,咱们老爷到底是待见这孙姨娘,还是不待见!” “待见不待见,也跟咱们哥儿俩没关系。” ...... 齐墨离牵着她的手,轻身一跃,便到了这院子的后罩房。 司槿星眼前一亮,低声道: “我怎的将这儿给忘了!” 果不其然,当她找到第三间房时,正是她找寻许久的! 司槿星举着手电筒一一看去,便见那近五十平的房间中,四周摆着一排架子! 那架子上,又分了三层,每一层都摆满了金银首饰,珠宝玉器,名人字画! 而房间正中,便是堆着十几箱银锭子,还有两箱子金元宝! 啧...... 一个小小的知县,竟有这般揽财的手段! 这刘祖赫,倒是个有心机的! 竟将这么多财宝,放在一个不受宠小妾的院中! 怪不得,这院子外调了侍卫来守护! 原来,他守护的不是人,而是他的钱..... 司槿星不耽搁功夫,一边将这些财宝收进杏林雅叙后院,一边暗自琢磨: 做一个清官,怎么就那么难? 只是她刚收完财宝,闪身出了房门,便听齐墨离低声说道: “有人来了!” 第160章 别来找我索命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细细听去,果然听到前院有脚步声传来。 她正要带着齐墨离,回到杏林雅叙躲一下。 却被那人单手揽腰,纵身跃起,跳到了不远处的梧桐树上。 她站在枝干上,往下一望! 便瞧见前院有人提着昏黄的灯笼,正拿着钥匙,开后院的门锁。 司槿星脱开那人的束缚,坐在了那碗口粗的枝干上,两条腿还时不时的晃一下。 看戏嘛,还是得坐着不是? 齐墨离轻摇摇头,也跟着坐了下来,侧眸看向那小丫头,道: “让那小短腿儿安分些,别一会儿再把自己给晃悠下去!” 分明是两句叱责的话,可那语气中却全是宠溺! 司槿星伸出食指堵在了他的唇上,自己的嘴里,发出一道: “嘘!” 齐墨离将那送上门的小手儿,轻轻扯下,握在手中,这才转眸,朝那进了后院的人看去。 那人,可不正是那青城知县,刘祖赫! 只见他进了门后,顺手便将木门从里面插上了门栓,而后才朝库房走去。 司槿星见状,笑吟吟的轻声念道:“三,二,一!” 她的“一”刚一出口,那后罩房中便发出一阵惊恐吼叫声! 在静寂如水的夜里,显得格外尖厉! 紧接着,前院便亮起了烛光,应是那妾室听到了动静。 不多时,便有婆子打着灯笼,朝着后院走来。 只是那刘祖赫将门栓插上,那婆子进不去! 她只得走回前院,禀明那妾室,才让院外守着的侍卫进了院来。 那两个侍卫合力将后院木门踹开,朝着最中间那个房间跑了过去。 刘祖赫本来正与一美妾翻云覆雨,却忽的想起: 白日里,那谭老夫子前来,说了驿馆门前的鬼魂之事。 安平县主已死,虽说那常润已自戕,可这件事在旁人看来,终归是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而那墨膺王,一直到今日夜里都没有离开! 是因为他未来王妃的死去,可女子便如衣裳! 那鬼都怕的墨膺王,又岂会因一个小小女子伤心难过? 所以,他迟迟不肯离去,莫不是在等自己去表示些诚意? 一想到此,他便心头焦急,扔下怀中美妾,套上衣袍,便往这边的梧桐苑,疾步而来。 可眼下,他看到了什么? 满满登登的一库房财宝,他存了十几年! 此时,却全都消失不见,就连装金银的箱子,都没留下! 他不信邪的以为自己是走错了房间,便将后罩房的五个房间都查看了几遍! 可,他连一个银锭子都没瞧见! 他如何能接受? 他如何能不傻眼? 当两个侍卫冲进门后,便见那刘祖赫面色阴冷的盯着他们,问道: “银子呢?我的银子呢?你们把我的银子都看顾到了哪里?” 侍卫一听,这才明白,这刘大人叫他们守着这个院子,守得不是人,而是银子! 可这刘大人的银子丢了,与他二人有何干系? 他们异口同声道: “属下不知!” 那刘祖赫将灯笼举的高些,凑近了那两个侍卫的脸,道: “好一个不知! 一个看门的差事,都干不好,也没必要留了! 来人,将他二人捆了,乱棍打死便是!” 这时,院门一响。 刘祖赫朝那厢看去,便见那孙姨娘被婆子扶着走了过来。 许是走的急了些,她连连咳嗽几声,才缓了一口气,道:“老爷,这么晚了,出了何事?” 她不来还好,她一来,那刘祖赫顿时来了气,怒骂道: “这件事,是你做的对不对?这本就是你的院子,你做起事来,最是方便不过! 说,库房中的东西,都去了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我不追究你的罪责!” 那孙姨娘一听,顿时吓得往后踉跄几步,随后立即跪在地上,道: “自从老爷吩咐,不叫妾进后院,妾便再没进过! 老爷,这后院的钥匙,库房门上的钥匙,可都在您的手上,妾如何能进的来? 何况妾病弱之躯,又如何将东西搬运出去,还不被老爷发现?” 她强压着咳嗽,断断续续说完这几句话,才轻喘了一口气。 可那刘祖赫此时正在气头上,他一把甩在那孙姨娘脸上,道: “库房之物,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丢失,你如何能推诿的清楚?” 他话音一落,便朝着跪在一旁的两个侍卫,道: “莫不是你与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偷光了我的钱财?你这贱妇!” 刘祖赫说着话便又要去掌掴那孙姨娘,却忽觉背后一阵阴风掠过。 他往身后一看,便见身着白衣的一男一女正靠在门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那女子,他不识的,可那男子,他却是认得! 不正是那常家死去的二哥儿,常润?! 只见他白衣上满是深红色的血污,他的脸色惨白吓人! 所以,边儿上那勾唇大笑着的女子,便是...... 安平县主? 他们二人的死,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这是,是要来寻他索命吗? 刘祖赫吓得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他想跑! 可他的两条腿,却根本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他匍匐在地上,嘴角哆嗦,道: “王妃,县主你听我说。 王妃您的死,与我无关啊,我也是听令办事,被逼无奈才做错了事! 王妃奶奶,您别来找我索命!” 司槿星本就是,因为自己搬库房,连累了那孙姨娘,所以这才出来,想吓一吓他,让他别一时冲动,将人给打死了。 却不想,竟还有意外收获? 她轻掀了掀眼皮,缓缓开口,道:“是谁叫你杀害我的?你可有证据?” 隐在暗处的齐墨离,听着那小女子清冷的声音,倒真有几分森冷的样子! 他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心下着实无奈。 这丫头,扮鬼还上瘾了! 司槿星说完话,见那刘祖赫还有些犹豫,便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只见刘祖赫身边不远处的地上,蹭的一下,燃起了一簇火! 那刘祖赫顿时脸色一白,那......那是鬼......鬼火? 他不由打了个寒战,一股暖流,顺着他的裤子,淌到了地上...... 第161章 从未想过让她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刘祖赫猛地将头磕到地上,颤声道: “王妃奶奶您息怒!小的这就去拿......” 他说完话便觉不对,若被那女鬼以为他要逃跑,岂不冤枉? 他赶紧改口道:“不不,小的叫下人去拿!” 刘祖赫头都不敢抬,赶紧冲边儿上跪着的侍卫,喊道: “去我书房,将多宝格上那白玉宝瓶拿来,快去!” 深秋的夜,梧桐苑后院跪了一地的人,望着那白衣女子与男子,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众人只觉头皮发麻,屏住呼吸不敢动,生怕那鬼又忽的出现在眼前。 殊不知,他们眼中的女鬼,此时早已回了驿馆。 刘祖赫最是惨,他的裤子里外都是湿的! 凉风一吹,冻的他脸色发青,浑身打颤!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他悄悄四下张望了一番,院中除了几声寒鸦鸣啼,便没了其他动静。 刘祖赫见状,赶紧站起身来! 却不想,他双腿跪地时间太长,此时早已都麻木。 随着他这忽然一起,整个人顿时一个趔趄,直直的扑倒在地上! 因着他后退了几步,这会儿一趴下,整个脸便栽进了方才他跪地的地方! 潮湿.....腥臭...... 刘祖赫撑起身子,怒声吼道: “你们一个个儿是干什么吃的?就没人来扶我一下?” 他堂堂青城知县,何时曾在下人与小妾面前,丢过这样大的脸? 那孙姨娘上前两步,道: “老爷,您浑身湿透,快些回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冻着。” 她此时脸色也是煞白一片,她竟不知自家老爷,连王妃都敢害...... 刘祖赫一见孙姨娘的脸,就一肚子气,一边往外走,一边喝道: “孙姨娘突发恶疾,不便见人。 从今日起,将梧桐苑从外面锁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入!” 他看也不看那倚靠在婆子身上,才勉强站得住的孙姨娘,拂袖离去! 他那白玉宝瓶中,都是与淮北那位的往来书信。 此时已经交给了那王妃的鬼魂,也不知她拿东西作甚,他心中突的有些慌乱。 刘祖赫回到书房,正要叫人烧水洗澡,却登时愣在了当场。 他揉了揉眼,是他的书房没错! 只是那多宝格上,为何此时空无一物? 那些,可都是他最喜爱的极品摆件! 最重要的是,还有几封重要书信,正藏在那花丝镶嵌镂空葫芦中! 他面露惊恐的蹲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喃喃道: “完了......全完了......” 此时的驿馆后院,西侧一个房间中,泛着昏黄的灯光。 司槿星接过齐墨离递过来的一封信,匆匆扫了一眼,道: “没想到,那刘祖赫一个小小知县,野心竟这般大! 若想升迁,为何不从民生着手,偏去做些舍本逐末的手段!愚蠢!” 齐墨离翻看完所有书信,眸光微沉,道: “他们惯会这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倒是老三,这手,似乎伸的太长了!” 司槿星正要说话,却听得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 齐墨离伸手,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道: “我让青蝉准备些吃的去。” 司槿星忙拉住他,摇头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吃的!” 她说着话,便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两桶泡面,冲了热水,放在桌上。 她趴在桌子边上,伸手拖着脸颊,只等着那面快点好,却忽的看向齐墨离,道: “不好!” 齐墨离闻声,立即将白熙与墨云二人叫来,冷声道: “别让任何人走出县衙,也别让任何消息从县衙传出来!” 这游戏,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走漏了风声? 他摆手让二人离去,转身走到那小丫头身边,便闻到一股扑鼻的奇异浓香! 而那小丫头,此时正拿着一支精致的叉子,挑着面条呼噜噜的吃着。 他不禁拧眉问道: “这是面?只需热水泡一泡便可以吃?竟如此神奇?” 司槿星咽下口中的面,又喝了一口汤,无比满足的说道: “这叫方便面,你也快来试试,我跟你说......” 驿馆中的二人说说笑笑的,吃的喷香。 而此时,建州,睿王府的居然堂。 齐南晏负手而立,脸上早已没了平素温文尔雅的笑意。 此时的他,黑沉着一张脸,一掌拍在桌几上,那桌几应声而碎。 吓得那跪地之人登时趴伏在地上,道: “王爷,她活着,便对我们不利,如今她死了,太子那边也算是少了一些助力!” 齐南晏怒目圆瞪,怒吼道: “你们这帮废物!本王何时说过要她的性命! 你们竟敢不与本王商议,便对她下手!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那人见自家主子动了怒,便提醒道: “王爷,您莫要忘了,她此次北上,便是为着贾大人之事去的? 若是她瞧出些什么,她可会看在王爷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齐南晏心知他说的对,那女子又怎会站在他这边? 可,他从未想过要她死! 他闭了闭猩红的双眼,抬脚将那人踹翻,骂道: “滚!” 她死了,淮北之事,或许便有了转机。 她死了,九皇叔定受打击,太子也会受到波动。 她死了,将军府便别无选择! 她死,似乎有太多益处,可他,却从未想过要她死! ....... 翌日,司槿星将伤势见好的常润,挪出了杏林雅叙。 常家的灵棚已经设了两日,依旧等不来常润的尸身,却再没人敢为他常家出头! 最终,只得将一个放了常润衣裳的空棺材,下了葬! 常源之经此一事,身心俱疲,便卸了差事,让他的儿子常顺,接了驿长的差事。 常顺来驿馆第一件事,便是拜见墨膺王。 他挺直了腰板,跪在地上,道: “小人常顺,参见王爷,王妃之事,还请王爷节哀。 只是,小人不相信,堂弟会做出此等恶事,这其中定有隐情! 还请王爷,查个明白,也让王妃走的安心。” 齐墨离瞥了那人一眼,正要问个究竟,却见墨云大步而来。 只听他凑近耳边,低声道: “县衙宅子里的孙姨娘,病去了!那刘祖赫嚷着要出门办丧。” 第162章 一条忠心的狗侄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闻言,摆手让跪在地上的常顺,出了院子。 那刘祖赫倒真是个狠人,为了趁乱逃跑,竟连自己宅中妇人都杀害! 他剑眉微挑,慢条斯理说道:“去,将他那两条腿打断!” 齐墨离的声音并不大,可冷漠中夹杂着阴鹜,却是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可没忘了,这刘祖赫是个善计谋的! 连自家小丫头,他都敢谋害,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那丫头拦着,那人的命,又岂会留到现在? 而此时,那小丫头司槿星与青蝉,正坐在马车中,望着不远处的一个庄子。 今早墨秋来报,说是前日驿馆出事后,他探查整个青城时,发现了这个地方。 一个小小的庄子,竟关押着五六百淮北灾民! 她一开始还纳闷呢,这青城县距离建州城这般近,为何却没有灾民进城? 原来,不是没有灾民,而是被拘禁了起来。 司槿星与青蝉二人,戴上帏帽,将整个脸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下了马车。 青蝉揽住司槿星的腰,纵身跃起,不多时,二人便站在了庄子中一个隐蔽的角落。 二人耳力都极好,她们背靠墙角,便听到两个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这些贱民,竟还想逃出去?也不问问小爷我同不同意!” “哎,是是,哥哥可是知县老爷的亲侄子,在这里,谁能不听哥哥的话! 哥哥,那屋里的妞儿怎么样了?” “哈哈哈,你小子!是也馋了吧? 我跟你说,那还是个雏儿,那滋味儿,别提多得劲儿了!” “还是哥哥厉害!不如今夜,叫弟弟也尝尝味儿?” 那二人越说越露骨,躲在暗处的司槿星不禁拧紧了眉头。 这些受了灾的百姓,背井离乡,跋涉千里,就是为了找寻一条活路! 如今,不仅没找到活路,竟是连自己的清白都丢了? 这刘祖赫一家都是什么玩意儿?这不要脸还能印在基因里? 司槿星闪身一跃,跳到了那二人身后! 只见那二人身穿黑色淄衣,腰间挎着长剑,竟是衙门里当差的! 那二人被这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手正要摸向腰间的长剑,却发现来人竟是一女子! 虽然她头戴帏帽,却不难看出,是一位年轻女子! 那二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嘿嘿一笑,道: “哟,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小美人儿?莫不是刚被抓进来的? 来,叫哥哥好好疼疼!” 他说着话,便要伸手拽下那碍眼的帏帽,看一看这帏帽下的容颜!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帏帽的纱布,手腕处忽的传来剧痛! 他低头看去,便见他的右手被整个儿齐齐切断,只留了一层皮连接着! 那手掌就像风筝一样,轻飘飘的吊在手腕上晃来晃去,鲜血顺着那手掌直直的流淌到地上!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愣在原地,他身边的同伴惨白着一张脸,颤声道: “大胆!你.....你竟敢......”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那头戴帏帽的女子朝着他,举起自己手中的匕首。 那匕首,通身泛着寒光,刀尖还在往下滴着血...... 那人扑通一声跪地,再不敢吭声! 而那被砍断了手腕之人,此时却是反应了过来。 他拖着那要掉不掉的右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手腕间传来的剧痛,简直让他昏厥! 他惊吼一声,道:“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司槿星望着他,冷冷开口,道: “别叫了,我的人已经将你那几个手下,都给拿下了!” 那人闻言,登时瘫软在地,道: “女侠饶命!女侠手下留情! 小的乃青城知县刘祖赫的侄子,小的贱名刘昔堂,若是女侠有用得到的地方,随时吩咐便是!” 司槿星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餐巾纸,将匕首上的血滴擦拭干净,才开口道: “你说你玷污了姑娘的清白? 若有人告发你,刘大人有这般大的能耐,帮你摆平吗?” 她的声音清冷又低沉,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那刘昔堂抱着自己的右手掌,那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门,可他哪里顾得上那手? 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听这女子说到自家大伯刘祖赫,他忙点头,道: “女侠别看我大伯只是一个小小知县,可人脉却很是广! 女侠若有事,小的定能帮女侠达成!只求女侠饶小人一命!” 司槿星冷哼一声,道: “我倒是没别的要求,只是想让你将前院关押的那些灾民放了,你可做得到?” 那刘昔堂闻言,心下一惊,这些灾民是他大伯刘祖赫亲口交代: 钦差大人途经此地,未免多事,便将南下的这些灾民圈禁至此! 待那钦差大人一走,他便派人来通知,届时再将这些人通通撵出青城县去! 可今日都第四日了,大伯还未派人前来通知,莫不是那钦差大人一行人还未离去? 那他此时又怎可将人放走? 若这些不长眼的贱民,刚巧被钦差大人碰上,岂不是为大伯招来祸事? 司槿星勾唇一笑,道:“刘祖赫倒是养了一条忠心的狗侄子!” 她看向刘昔堂身旁,跪地不说话的衙役,道: “走吧,押上你的好哥哥,随我一道,往前院去!” 她说完这话,微微一顿,又接了一句,道: “若不想你的手腕子也被我割了,就别跟本姑娘闹什么幺蛾子!” 那人本还想趁机将刘昔堂救走,反正这庄子后面,便是一片浓密的山林。 一旦进了那山林,他们两个男子,还跑不过一个弱质女流? 可谁成想,这女子竟似看透了他的心思,面色顿时一白,立即上前将刘昔堂从背后扣住,往前院走去! 他怎么忘了,那女子手中的匕首,比他腰间的剑还要锋利。 他瞥了一眼那刘昔堂的手腕处的伤口,伤口平滑整齐,想来那匕首是能削铁如泥的!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前院。 十几个身穿淄衣的衙役,此时早已被青蝉用绳子捆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前院两侧各有十间房,房门上的大锁,也已经被青蝉打了开,可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来。 司槿星将刘昔堂二人交给青蝉,走到最近的一个房门前,推开了房门! 可是……她却被房中的景象惊住! 她只觉眼眶发酸,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扭身出了房门,朝着那刘昔堂就猛踹了上去! 而刘昔堂那被一层肉皮吊着的手掌,被这力道一震,便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司槿星双眸中似是蕴着一团火,她怒声问道: “你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第163章 解救圈禁灾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生气过! 那些百姓,哪里是不敢走出房门? 他们..... 司槿星只觉鼻尖发酸,她方才看到,那逼仄的房间中,或躺或卧,挤着二三十个人! 有活人,也有死人! 他们一个个儿嘴唇开裂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的毫无生气,皮包骨头瘦的可怕。 房中安静的可怕,只有他们轻微的喘气声...... 他们不是不敢出门,他们是没有一丝力气! 司槿星眼眶中的泪,又涌了出来! 她立即叫青蝉带着一个衙役去厨房,熬出几锅稀粥来! 那刘昔堂被踹的直不起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却还记得求饶,道: “女侠饶命!实在是这些人太过难缠,稍微有点力气,就要往外逃! 小的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这才......” 司槿星点头,道:“好好好! 你让她们三五天,不吃不喝,那本姑娘就先不杀你,等你也尝尝这滋味儿,再杀不迟!” 她声音不大,可那语气中带着的冷漠及她周身泛着的冷意,直叫那刘昔堂浑身打颤!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 可司槿星却是再不理他,朝着他便射了一枪麻醉! 聒噪! 她收拾了下情绪,又走进了那房门。 房中的人,此时已经听到了方才门外的对话,他们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来救他们的! 他们南下这些日子,本就食不果腹,之前还能在城中要口吃食,或是在林子里摘个野果子,哪怕是生吃野菜,树皮,也能咽的下! 可,那狗官竟说,要在此处庄子设下粥棚,骗得他们前来,便自此关了起来。 起先,大伙儿还想联手反击,逃出去! 可谁成想,那狗官竟在他们来时,喝下的第一碗粥里下了药,叫他们浑身无力,瞌睡成瘾! 在他们醒来后,便被分开关在了这些房子中! 再后来的三日,他们便都米水未进,哪里还有力气逃走? 甚至还有人,撑不住,生生的饿死在了这里! 他们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民本就斗不过官,无论是江淮,还是这天子脚下的青城县! 可,那房门处忽然走进来的白衣女子,是谁?她进来,又出去..... 他们想,果然所有人都不在意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可,那女子似乎骂了那贪官的贼侄子! 她又推门进了来! 她身后的日光,将她整个身子照的泛起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他们看不清她的容貌,却知道: 她,是来拯救他们的! 司槿星强扯了一丝笑,道: “大家伙,稍等片刻,我已经让人去熬粥了,马上便能好!” 她说完话,便转身出了房门,去下一个房间,再下一个房间...... 她终于通知完了所有的房间! 司槿星蹲在院子正中,心中被一股酸胀感撑得难受! 她睁大双眼,微微仰着头看天,想要将眼中溢出来的泪水憋回去! 可,她余光却看到,有人...... 有人从房中,慢慢的爬了出来!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缓缓爬了出来...... 他们没力气,可,他们渴望活着...... 司槿星眼泪再也止不住,瞬间便淌了下来! 她拿着帏帽的纱布擦了把脸,扬声道:“大家看,粥来了!” 众人听到粥,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他们朝着通往后院的月亮门看去,果见两个衙役,正合力抬来一口大锅! 那锅中正冒着热气! 青蝉在后面扛着一副扁担,两边的箩筐里,装满了海碗。 司槿星瞧着众人双眼都冒着幽光,生怕他们稍后发生争抢,引起踩踏,便开口道: “我知道大家都饿了,可一锅粥肯定是不够分,碗也不够! 所以大家伙,还是要轮流吃粥,不要为了抢先,而伤到自己人,希望大家配合!” 她话音一落,便见一瘦骨嶙峋的老者,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道: “多谢姑娘,一切都听姑娘安排!” 他说话声音很轻很轻,司槿星几乎没听到一个字,只是通过他的口型,猜到了他的话。 她点头,便让那两个衙役开始分粥,并送到那些百姓手中。 如此这般,熬了十锅,才让院中这些百姓都吃到了热腾腾的粥! 肚子里有了粮食,百姓们也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 他们缓过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跪在地上,朝着司槿星的方向磕头! 那老者更是老泪纵横,道: “姑娘大恩大德,拯救我等逃出苦海,犹如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若日后,我等还能顺利返回家乡,定日日为姑娘祈福,愿姑娘一生顺遂,平安无忧!” 司槿星赶紧让众人起身,并亲自将那老者扶了起来,道: “淮北受灾之事,朝中已经派了钦差大人,北上调查此事! 相信大家很快便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乡,过上以前的日子!” 那老者却抽回自己的手,生怕自己弄脏了眼前若仙的姑娘。 他摇头道: “都道是官官相护,我淮北徐州府的狗官,定是在朝中有大靠山,才敢这般行事啊!” 见这老者说起此事,便有人也说了起来: “是啊,他是料定了没人敢动他! 我们老百姓的命贱,只要上面不查,死上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这年头,赶上这样不作为的狗官,百姓们的日子真的是苦啊!” 声声句句,道进了百姓的苦楚,可,谁能听的到? 即便朝中已经派了钦差大人,他们却依旧不信..... 司槿星暗自摇头,朝中事,她不便多说。 可眼下,她却想到一件事,她环顾四周,道: “你们可愿帮我一个忙?” 第164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挑了几个不同年龄的百姓,又约定了“帮忙”的时间。 便留下白熙在此地照看,带着青蝉就要离去。 却忽听角落中,传来一阵抽泣声。 那声音极小,若不是司槿星耳力好,怕是不会留意到。 她循声望去,便见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瘦削的小姑娘。 那妇人弓着的身子,一抽一抽,似是在极力压制着。 司槿星正要往那处走去,却被身边不远处的一个老妇人拦住她。 老妇人又黑又瘦,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每一根皱纹都在无声的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司槿星顿住脚步,蹲下身子,问道: “阿婆,您可有事?” 那老妇人转动有些浑浊的双眼,朝那角落中的母女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道: “那姑娘是个可怜人,唉......被那畜生......” 司槿星闻言,脑中登的闪过那刘昔堂之前说过的...... 莫不就是那姑娘? 她轻点下头,道:“我知道了。” 她走至那母女身边时,正听到那妇人低声说着: “孩子,你好歹把粥喝了,你如此糟践自己,叫娘可怎么活?” 司槿星这才瞧见,这母女身旁放着一碗粥,竟一口没动。 她不禁心下难受,道: “这位妹妹,莫不是因着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与疼爱自己的亲人?” 听得她说话,那妇人忙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强扯了一点笑意出来,弓着身子行了礼,道: “恩人,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让孩子受了委屈,与孩子无关。” 这天底下,做母亲的,大抵都是如此: 孩子所犯的错误,能揽到自己身上的,便不愿让孩子承受。 司槿星却摇头,道: “你没错,她也没错,错的是那犯错之人! 那人的手腕子,我已经给他切了! 你若能想开,日后此事便丢于脑后,努力活的更好。 你若心中有气,现在就喝下那碗粥,努力活下去,日后也能为自己报仇! 日子本就艰难,何苦为难自己?” 那妇人听着听着,本还想赞同,可听到那为自己报仇,顿时吓得一激灵,忙摆着手,道: “不可不可,他,他可是知县大人的亲侄子。 恩人是有身份之人,自是不怕他。 可我们这等穷苦百姓,哪里敢对他做些什么? 那不是自寻死路?!我......” 司槿星听着这妇人的话,又见她满脸不安,正要劝解两句,却见那姑娘从妇人怀中直起身子,朝她看了过来。 这一看,却发现那姑娘的确如刘昔堂所说,是个清冷美人儿。 五官长得很是标致,只是皮肤有些粗糙,想来是这些日子背井离乡奔波所致。 那姑娘却只是看了一眼,便伸手端起那碗粥,呼噜噜的喝了下去! 那妇人见状,面色惨白的道:“不可啊!” 可那姑娘却倔强的遥遥望了一眼那昏睡过去的刘昔堂,道: “我不会去砸他的手腕子。” 她娘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念叨着: “对,对,咱们日后寻个不认识的地方......” 妇人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那姑娘又开口说道: “我要将他那害人的玩意,砸成泥!”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叫那妇人听得一愣! “馨儿! 你听娘说,你爹自小培养你读书习字教你识得医理,大道理你应是明白的! 如今,何苦为了那畜生,豁出去自己个儿,不值当的! 何况,那张家二郎,说不得已经回桐县等着咱们了!” 那被唤做馨儿的姑娘,一听这话,却忽的仰着头,红着眼道: “我如今,怕也是没脸回去见他了! 娘......您便当做,没有生我这一场吧!” 司槿星听到这里,也总算明白,这姑娘是有心上人的! 如今被那刘昔堂破了身子,便自觉愧对那男子。 她怕是早有了轻生念头,不然之前也不会一口粥都不喝! 此时得知,能为自己报仇,那便是死也值了! 司槿星轻叹一口气,女子的清白,一直是一道枷锁。 男子对那层膜的看重程度,让女子都认为理应如此,尤其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 哪怕是在前世,新时代的女性,也会被拿来诟病。 司槿星很能理解这巧儿的想法,却不认同她的做法,道: “你一死百了,可有想过你娘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你可以报仇,却不是当下,砸他容易,却也要顾及后果。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到你有能力,无需搭进自己时,再报仇不迟!” 那馨儿闻言,她空洞的眼神中,微微闪出一丝亮光,却转瞬又消失不见。 她轻笑一声,自嘲道: “我们这种人,怎会有那种翻身的机会?” 司槿星看向她,郑重道: “听你娘说,你自小读书习字懂医理,可愿陪我一道去徐州,做我的助手? 日后,我给你亲手报仇的机会!” 那馨儿闻言,看了一眼身侧的娘亲,又看向眼前戴着帏帽的女子,惊讶道: “恩人.....不嫌弃我这种人?不知恩人此去徐州,所为何事,需我做些什么?” 司槿星不由反问道: “我为何要嫌弃你?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错,无需自责! 至于我去徐州做什么,到了那里,你自会知晓。 你是江淮人,我行事起来,便会方便许多。 总之,我要做的事,你会喜欢!” 那妇人虽不放心自家女儿跟陌生人走,却又觉眼前人是救她们的恩人。 如今,还劝的自家女儿,放弃了当下就要报仇的想法。 她只得抹了抹眼泪,道: “快谢过恩人,日后要听恩人的话,办好了差事早些回桐县,娘在家等你。” 那馨儿直起身子,朝那刘昔堂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才看向司槿星,道: “多谢恩人出手相助,宋馨儿愿意侍奉恩人,只盼能早日大仇得报!” 因为宋馨儿的出现,“帮忙”的人选,又重新定了一番,这才离了这庄子。 一路往城中赶去。 马车中,司槿星终是按捺不住,看向那静静坐在对面,不知在想什么的宋馨儿,道: “你可学过诊脉?认得多少种草药?” 第165章 连猪蹄子的醋都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宋馨儿闻言,虽有不解,却还是回道: “学过诊脉,草药识得数百种,我爹爹是城里的郎中,我自幼学习这些。” 司槿星不由眼前一亮,她点头,道: “女孩子是要有一门手艺的,这样,无论在哪里都能赖以生存下去。 方才只瞧见你与你娘亲,不知你父亲?” 那宋馨儿垂下眼眸,道: “我们一家三口在逃往南边的路上,爹爹与我们走散了,一直也未找得到他。” 司槿星安慰道: “无妨,你爹爹是郎中,定是饿不到自己,如今你们母女也平安,日后总会在家乡重逢!” 不多时,马车便进了城。 司槿星先叫青蝉带着宋馨儿去买了两套衣服,才回了驿馆。 她一进后院,便被那快步迎过来的齐墨离揽在了怀中。 “你这丫头,一去就是一整日! 只是苦了本王,就似那望妻石一般,苦苦等你!” 司槿星抬头看去,便见他抿直了唇线,一脸的委屈! 她不禁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道: “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也是忙得很!” 齐墨离一听,便瞪了眼站在一旁的墨云,斥责道: “多事!我才是你主子,有你这样拖主子后腿的吗?” 墨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似是没听到他主子说话一般。 如今,这些个暗卫,哪个不知晓,自从有了小王妃,自家主子那千年冰封脸也会笑了! 都被人家拿捏的那么死,还嘴犟! 自然这句话,他是死都不敢说出口的! 司槿星看了眼一旁的紫苏,指着宋馨儿介绍道: “这是宋馨儿,你带她去洗漱一番,安排下房间。” 宋馨儿自从踏入这驿馆,便脑子有些发懵。 她知道恩人是有身份的人,可能住进这驿馆的,莫不是那钦差家的小姐? 如今听到院中那俊朗男子自称本王时,她只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救下自己的恩人,竟是......王妃? 她想不通,身居高位的堂堂王妃,怎会去那庄子救下他们这些贱命灾民? 宋馨儿屈膝行礼,朝着司齐二人的方向拜了拜,便跟着紫苏离去。 紫苏帮她铺好床榻,看着那一脸不知所措的宋馨儿,道: “既然来了咱们小姐身边,那咱们日后便是好姐妹。 我叫紫苏,你若有事,便来寻我。” 小姐? 宋馨儿一时有些糊涂,不由小声问道: “不是王妃吗?为何紫苏姐姐要称小姐?” 紫苏见状,这才知晓,自家小姐这是没告知她的身份。 她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宋馨儿端起那茶盏,喝上一口,清香中带着一丝丝苦涩。 不管她是小姐还是王妃,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恩人既然没有表明身份,那自是有她的考量,自己不问便是。 她收拾妥当,擦拭干净身子,又换好了衣裳,正准备去恩人房中侍奉,便见紫苏端了饭菜进来。 是一碟青菜,一碗清粥,一个馒头。 紫苏将饭菜放在桌子上,道: “小姐说,你两三日米粮未进,不好一下子吃太多油腻食物,今日便吃的清淡些。 一会儿你吃完便早些歇着,明日咱们便要启程。 你是江淮人氏,路上还需你多多照料咱们小姐。 来,快趁热吃吧。” 紫苏望着桌上的饭菜,一时有些泪目。 自从闹灾,她已有两三个月,没有吃过这样正经的饭菜了。 而此时的司槿星,正与齐墨离说着,今日在庄子上发生的事。 “那刘祖赫,打断他的腿都是轻的!他那侄子,简直不是人,真恶心!” 齐墨离望着眼前义愤填膺的少女,脑中闪过她一刀割掉人家手腕子的样子。 竟丝毫没觉得她狠毒血腥,只为她感到骄傲! 这世上,总是有人,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那便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欺压的滋味儿! 自家媳妇儿,果然是与众不同,女中豪杰! 齐墨离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到小丫头碗里,道: “说到那刘祖赫,我倒是刚想与你说,我今日派人将刘祖赫与常润一道送回了建州。” 司槿星咬了一大口焖烧猪蹄,小脸鼓鼓囊囊。 她顾不上说话,只得点头,表示知道了。 齐墨离看她吃的香,不由开口道: “星,你什么时候看我,能像看那猪蹄髈一样亲?” 司槿星将那焖烧汤汁舀了一勺,浇到米饭上。 .她正要吃上一口,忽听得齐墨离此言,顿时笑出了声: “我见过吃醋的,却没见过连猪蹄子的醋都吃的!” 齐墨离无奈摇头,这丫头总归还是个孩子! 他伸手轻拍了下那小丫头的脑瓜子,又顺手拿起桌上的帕子,帮她擦掉嘴边粘着的米粒,才轻声道: “星,明日,我便不去渡口送你了。 虽然安平县主已死的消息早已传开,可保不齐对方布的线还未撤退。 我这一去,岂不是暴露了你的行踪?!” 司槿星接过那帕子,又仔细擦了擦,才道: “恩,我与你想到了一处,这做戏,定要做仔细了才好。 明日去渡口,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便是!” 齐墨离牵过她的小手,走至窗前,望着天上闪着的几颗星子,道: “星,若有一日,天下太平,你可愿与我浪迹天涯,或是寻一乐土,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司槿星闻言,转眸朝他看去,见他脸上竟是未曾有过的期待! 原来,他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是太累了?还是...... 她掩下心中疑问,笑道: “自然,这也是我心中所愿!” 齐墨离闻言,眉心拧紧的结便松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夜色沉寂。 此时的建州睿王府,翠景阁。 穿着一身淡绿衣裙的司槿月,在房中慢慢踱步。 她还记得自己那二妹妹说过,月信结束七日内要行房三次,才有怀孕的机会。 可她只有四日前,有过一次,再这样耽搁下去,便要等下个月! 今日听闻,那柳侧妃已有身孕两个多月,竟是瞒的好深! 司槿月让春玉提上食盒,便往居然堂走去。 她不能再等! 第166章 王妃,您请节哀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待到二人来到居然堂时,便被院中侍卫元青拦住。 “王妃,王爷不在房中。您要不,改日再来?” 司槿星望着黑着灯的房间,心中不由一阵失落,可她面上却不显,道: “不知王爷去了哪个院子?” 元青倒是也不隐瞒,道:“王爷走时,说是要去听雨阁。” 柳侧妃的听雨阁? 也是,如今,那位肚子里有了货,可不就要霸着王爷,可劲儿邀宠吗? 司槿月硬扯了一丝笑,道谢道:“多谢。” 她走到院中竹椅处坐下,心中不由一阵苦笑。 半年前,她还是他相敬如宾,宠爱有加的王妃! 府上也无一侧妃,庶妃,更无什么良娣,美人儿。 也不知为何,他忽然开始热衷于往府上添人。 她终于知道,男人的心,说变就变,往日的夫妻和睦,都是过眼云烟吗? 司槿月让春玉将食盒打开,把准备好的几盘菜还有一壶酒都摆了出来。 也罢,也罢! 他守着他的女人,她便守着他的院子吧...... 春玉眼见着自家王妃,竟拿着酒壶要斟酒! 她忙伸手拦住,劝道: “王妃,反正王爷不在,这酒咱拿回翠景阁喝吧!” 司槿月却不肯,她看着春玉,笑道:“今日是我生辰啊,我想离他近些。” 春玉悄悄看了眼那站在不远处的元青,低声道: “王妃,吃些菜就是,这酒呢,咱们就不喝了吧?毕竟这是王爷的院子。 若王爷想起来,要去看您,您喝的烂醉如泥,岂不是失礼?” 司槿月本就心情不好,见这春玉一再阻拦,顿时来了气,道: “他不会去看我的!不会的! 你不用在我身边伺候,去院外守着吧!” 那春玉轻叹一口气,还想再劝上两句,却被司槿月骂道: “我堂堂王妃的话,你竟都不听了是不是?我叫你出去!” 春玉无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居然堂。 司槿月这边,没人再拦着,便斟满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一口。 她其实不喜欢饮酒,只是因为王爷说过,女子偶尔带上一点清甜的果酒味道,最是迷人。 因此,她便时常备下这果酒,待到王爷过去时,就能随时饮上一些。 她眸子一闭,一行清泪淌了下来。 那边的元青,见王妃月下独饮,又黯然落泪,心下便觉有些不忍。 在他印象中,王妃一直是高高在上,端庄贤淑的! 他何时见过,这般脆弱无助的王妃? 元青上前两步,道:“王妃,属下收到一个消息,不知王妃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司槿月闻声,忙捏起帕子擦拭掉脸上的泪水,佯装无事一般,笑道: “何事?元大人且说来听听?” 元青在离司槿月有些距离的地方站定,道: “城中都传遍了,说是此次北上江淮的队伍中出了事儿,王妃可有听说?” 司槿月闻言,眸光微转,连连摇头,道:“未曾听闻,出了何事?” 她说完话,便轻吹了一口气,只觉腹中一阵阵的发热,她没有在意,只目光灼灼的等着那元青继续往下说。 北上江淮? 她家那神通广大的二妹,不就是一道随着去了嘛! 元青借着月光,瞧着那脸色红润的王妃,忙垂下了眸,道: “王妃,您请节哀。” 司槿月一听,登时站起了身,只是因着喝完酒,又起的太猛,她只觉头晕的厉害! 她身子一个趔趄,眼见就要摔倒,却跌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扭头一看,正是那元青! 侍卫搂抱王妃,这可是大忌! 那元青将司槿月扶好后,立即抽回了双手。 不知为何,他只觉王妃那娇软的身躯,为何那般烫? 而司槿月此时,却完全不在意这些,她只听到了节哀二字! 她拽住那元青的衣袖,不敢置信的确认道: “你是说,我家那二妹妹......没了?” 元青被这样一拽,离着那王妃更是近了些,她眸光中带着碎碎星光,漂亮极了! 他轻轻拽回自己的衣袖,道: “是的!昨日便收到这消息了。还以为王妃早就知晓了。” 司槿星闻言,顿时大笑,道: “好啊!来,元大人,你陪我喝一杯!多谢你告知我此事!” 她笑着笑着,眼中便闪出了泪花,道: “今日是我生辰,你与我说的此事,便是我今年最好的生辰礼!” 那元青听到这话,也不好推拒,只恭祝道: “祝贺王妃岁岁年年,花好月圆!” 见二人就要碰杯,院外的春玉想要去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她急的直团团转,最后还是催促道: “王妃,天色已晚,风也凉,咱们还是早些回翠景阁去吧!” 可此时的司槿月正高兴着,哪里肯听? 她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冲院外喊道: “今夜我就宿在王爷这西厢房中,你再多说一句,便自行回翠景阁!” 春玉在门外,四下张望一番,便跺了跺脚,转身朝着翠景阁跑去! 她要去找春枝,让她想想法子,王妃与王爷身边的侍卫一道喝酒,这算怎么一回事? 元青一杯酒水下肚,话也便多了起来。 “听说那安平县主,是自己不小心碰翻了烛台,才走了水,最后竟是连尸骨都烧没了!” 司槿月就爱听这些,她往下拉了拉衣领,好奇问道: “她不是带了丫头,还有钦差大人一道去的?竟没一个人发现?” 元青沉吟片刻,道: “要不说她命薄,一整队人马说少也有五六十人,偏偏就没人发现!” 他此时当真不敢与眼前的王妃对视,她那双眼眸便如漩涡一般,让他深陷其中! 司槿月扶着有些发晕的头,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咯咯笑道: “你说的对,这便是苍天有眼呐!” 她不知道,她此时的嗓音,有多甜软,还带着长长的尾音,格外撩人! 她说着话,又伸手去拿酒壶,却不小心触碰到那元青放在石桌上的手。 司槿月只觉那手冰冰凉凉,使得她浑身的燥热,顿时消退一些! 她迷离的双眸中,似是蕴着水一般,雾蒙蒙的。 她嗓音软软的,甚至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道:“给我摸一摸,快点嘛!” 第167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元青此时也觉口干舌燥,尤其被王妃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握住,顿时浑身一激灵。 他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些不干净的想法丢出去。 可他刚要站起身,往后退一步! 却见对面那王妃,一把将胸前的衣襟扯了开来! 那白花花的脖颈,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分崩瓦解! 司槿月伸着手臂,缠上那人的脖子,便靠了上去,她将发烫的脸,凑近那人,想要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元青耳边传来一阵阵热烫的鼻息,让他体内翻滚的躁动,席卷全身! 他一把将人抱起,大步朝着西厢房而去! 廊下的灯笼,将西厢房中,照的昏黄微亮。 元青看着痴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再也按捺不住...... 房中床榻上的二人,早已忘了身在何处,快乐的进行着快乐的事。 却不知,隐匿在窗边的一个黑影,迅速闪身离去..... 这边的春玉与春枝急急忙忙赶来时,便见院中早已空无一人! 而那西厢房中,却发出阵阵令人脸红的喘息之声! 春玉登时瘫坐在地,她惨白着一张脸,喃喃出声,道:“完了......” 春枝也是心中一慌,却又快速走至院外,四下张望一番,又将院门紧闭! 她带着春玉,立即冲进了那西厢房! 扑面而来的气味,让两个丫头皱紧了眉头。 春枝走近床榻,便见那满脸红晕的女子,可不正是自家王妃! 而那还在奋力的男子,也根本不是王爷,而是那元青! 这还了得! 此事若被人知晓,那便是要被判银色乱之罪的! 别说王妃会怎样,单说她们这几个丫头,便是必死无疑的! 王妃,怎的会如此糊涂! 春枝一个巴掌甩在那元青脸上,却没想那人看都不看她,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春玉在边儿上瞧着,顿觉不对劲儿! 即便喝多了酒,也不至于会这般癫狂的...... 她赶忙端来一盆水,朝着床上泼了过去! ...... 翠景阁。 司槿月此时已经清醒了一大半! 她泡在木桶中,使劲搓着自己的身子,一直搓到全身都红透了,却依旧觉得自己身上很脏! 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为何,为何她会与那元青发生那种事? 她只记得自己是与他喝酒...... 她低头瞧着身上的青青紫紫,顿时捂住脸哭了起来! 春枝与春玉二人,惨白着脸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她们如今,便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般,一旦有人发现此事,那整个翠景阁便全完了! 司槿月站起身,水哗啦啦泼洒了一地。 春枝赶忙拿了布巾给她擦拭身子,春玉则拿了一套新的底衣与中衣过来。 司槿月躺在床榻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床顶,道: “那边可收拾妥当?那......元青,怎么说?” 春枝燃了安神香,转身回来,道: “西厢房都收拾妥当了,奴婢还把窗户全打开了。夜里的风大,想来明日定瞧不出端倪。 至于那元青,他此时也早已吓坏,连连说此事就当是一场梦,绝不会说出口! 如今他与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事儿一旦东窗事发,他也是没命在了!” 司槿月点头,她细细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 她隐约想起,似乎是自己先对他动手的...... 她想着想着,便觉耳根又有些发烫,那人竟比王爷还要...... 春玉端了一碗安神汤过来,纠结片刻,终是低声说道: “王妃,奴婢觉得此事似乎不太寻常。 王妃酒量虽不好,却也不是两杯果酒就能吃醉的! 而那元青,他可是王爷身边得力的人,这点子把控力都没有?” 春枝听了这话,也觉有些蹊跷,道:“莫不是那酒有问题?” 司槿月闻言,眸光一沉,道: “原是咱们这院中,是进了吃里扒外的贼啊!给我查!” 夜已经很深了,远在青城县的驿馆中,却有两个人还在秉烛夜谈! “星,你这六军阵与八军阵,简直是太过精妙!”齐墨离看着纸上画的两个阵法,不由大赞道: “尤其这八阵!横八竖八这六十四队,组合的方式便有几十种! 若是从整体上看,中军是头,四方四维是尾,八阵互相交错,中军又可分为内外两层,这便是阵间容阵,队间容队!妙啊! 我明日便直接回西郊大营,与雷将军细细参详此阵法!” 司槿星望着眼前如获至宝的齐墨离,也跟着开心。 日后有时间,她定要将在前世学到的那些阵法,一一教给他! 她打了个哈欠,道: “这阵法灵活多变,想要参透,还需不少时日,你莫要着急。天色不早,我先回去睡了!” 齐墨离一听这话,顿时将手中的几张纸轻轻叠好,而后看向司槿星,道: “星,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好呢?” 司槿星瞧着他,若不是眼尾处还有那颗红痣,她都要以为换人了! 冷傲孤僻,高高在上的九王,这是在拍马屁? “好啦!明日还要赶路,我先去睡了。” 她说完话,便一个闪身,钻进了杏林雅叙! 独留齐墨离一人在房中凌乱...... 他还没说完话好不好? 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随时玩消失这事儿办的不靠谱! 等她明日出来,定是要教训她一番! 汇北城,渡口。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在齐墨离的威逼下吃下两块云片糕,又喝了一盏茶,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许多吃的,饿不着!” 齐墨离却是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中,道: “此去路程便远了,你定要万分小心。 你有那隐秘之地,倒是可以在关键时刻用来防身,切记,切记!” 司槿星在他眼眸中瞧见了万分不舍,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道: “我会的,你放心!在建州等我!” 她说完话,便戴上帏帽,下了马车。 候在不远处的一家老小,七八口人,便上了前来。 其中一个穿着暗紫色崭新衣裳的妇人,正要躬身行礼,却被司槿星一把拦住,道: “姨母,咱们快些走吧,渡口马上就要开船了!” 第168章 丑人多作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青城县往北,马车行驶一个时辰,便进了汇北城的范围。 汇北城地形如长带,北面临河,那河经汇北城,绕过青城县,直达建州西。 这也是为什么建州宣武门外,聚集的灾民最多! 他们在建州西渡口下船,可比在汇北渡口下船再到建州,少走三四天路程! 今日的渡口,人很是多。 司槿星为掩人耳目,便安排了青城县外那庄子上的几个人,假做亲戚,一路北上! 此时,那被唤做“姨母”的妇人,李氏,闻言,顿时挺直了身子! 她轻咳一声,道: “馨儿,宁儿,你们两个小丫头,贪玩都快忘了时辰吧?” 那被叫做宁儿的,便正是司槿星。 只见她穿着一身寻常棉布衣裙,头上戴了帏帽,倒是一点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 而一向只穿黑衣的青蝉,被她缠着换了一套粉色衣衫,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而紫苏则化身为李氏的女儿,身边跟着那宋馨儿。 “好了好了,孩子们也到了,咱们快些走吧。”说话的是一个略微富态的男子,正是那妇人的相公,郑奎。 司槿星每次看到他,都十分纳闷,从淮北一路逃荒到建州,路途遥远,怎的他竟是一点没瘦? 或者,他之前更胖一些? 一行十几人,说着话也便朝那渡口走去。 渡口,便如城门,是古代的交通要塞,两个衙役正仔细查验着过往百姓的路引。 司槿星几人依次排队,将昨夜让墨秋去办的几张路引,递给郑奎保管。 而渡口外的马车上,齐墨离盯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迟迟不愿离去。 墨云压低声音道: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虽然王妃已死的消息传回了京中,可保不齐就有人多留了心,前来一探究竟!” 齐墨离点头,又望了那道身影一眼,才放下窗幔,道:“走吧。” 他的马车刚走,便又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红衣女子,施施然下了马车,轻移莲步往渡口走去。 终于轮到司槿星几人查验路引。 郑奎赶紧躬身行礼,憨厚老实的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恭敬道: “大人,我们一家三口是去青城接回已故姨姐家的女儿,这是我等的路引,还请大人查验。” 可那衙役接过路引,随意扫了一眼,便摆摆手让郑奎与李氏过了去。 几个年轻姑娘见状,正要往前走,却被其中一个衙役拦住道: “几位小娘子,慢着。” 他窄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几个女子,瞧瞧这身段儿,想必容貌定是不错! 李氏瞧着那衙役的目光,分明是不怀好意! 她面色一白,忙看向一旁的郑奎。 她既怕这官差查出些什么,更是害怕他对那几个姑娘心怀不轨! 她虽不知恩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知她为何要千方百计前往徐州。 可她却知,定要帮着恩人顺顺利利的到达徐州,才算是报了一些恩情。 那郑奎是男子,自是比家中妇人想的周全一些。 恩人能从青城县知县大人手中,将他们数百人救下,身边又有高手时刻保护。 如今又能拿到官府的路引,想必身份不一般! 他躬身一拜,道: “大人,草民家这小女与外甥女,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胆子小,还望大人......” 那衙役却伸出手,制止道: “给老子一边儿呆着去!”他指了指司槿星与紫苏二人,道: “把你们两个的帏帽摘下来,叫小爷瞧瞧,别是冒名顶替吧!” 青蝉闻言,便将袖口中藏着的匕首往下溜了一些。 司槿星感受到她的气愤,伸手轻轻拽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声音低低的,颤着音道: “只是怕样貌丑陋,吓到大人。” 那两个衙役对视一眼,道:“小娘子何必谦虚,快快摘了叫哥哥们瞧瞧。” 司槿星羞答答的屈膝行礼,便伸手将那帏帽摘了下来。 对面那二人,带着银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其中一个甚至跑到一旁,哇哇的吐了起来! 另一个则缓了缓神儿,脸色黑沉着道: “你他娘长成这副模样,丑人多作怪! 还不赶紧把帏帽戴上,走走走,赶紧走!” 紫苏扭头瞧去,脸色也变了几变。 只见自家小姐那原本润白光洁的脸上,此时不仅坑坑洼洼,还有一道蜈蚣样的疤痕! 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出驿馆时,她家小姐还不是这个样子呢! 莫不是她在王爷马车上,画了这妆容? 一向清冷的青蝉,瞟了一眼便赶紧扭头看向一旁,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 真想不,通她家王妃,脑瓜子里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司槿星闻言,忙将帏帽戴好,柔声道:“多谢二位大人!” 她说着话,便带着几人往李氏那边走去,却忽听到身后一个女子喊道: “你们要做什么?” 司槿星此时正走到船上,她扭头往回看去,便见一个红衣女子,正被那二人拦住。 只见那红衣女子,墨发随意扎起,随风飘扬,容颜绝美,面若桃花! 眼见那两个衙役,就要伸手去拉扯那女子! 青蝉见状,看向司槿星,意思是问,需不需要出手。 而司槿星却微微一摇头,试问,什么样人家的女子能穿成这样就出门?身边连个婢女都不带? 只怕,她不是个傻子,便是有不同寻常的能耐! 不急,还需再看一看。 她让李氏与郑奎,带着几个化作下人模样的小厮进了船舱,各自去歇息。 紫苏与宋馨儿,也去了船舱,先去帮她整理床铺。 司槿星带着青蝉,便站在船头,望向那渡口处。 她手心中握着那麻醉枪,若那二人当真动手,她也能随时让他们倒地昏睡! 可就在这时! 那红衣女子哭喊着躲来躲去时,便见那两个衙役忽的哎哟一声,踉跄后退几步,噗通,噗通,纷纷跌落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河流湍急,那二人落下去扑腾了几下,便随着河水冲往了下流...... 司槿星眸光微动,若她没瞧错,方才,是那红衣女子动的手? 第169章 渡口遇美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汇北城地形狭长,几乎整个城都紧挨着水,附近的百姓都很是迷信河神。 渡口里里外外,船上船下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那两个官差为非作歹,多少百姓敢怒不敢言啊,河神终是看不下去了!” “又没人推他们,咋就自己跳下去了?” “方才欺负人家姑娘的时候,可没想到他们自己,会被河神收拾吧?!” “快别说了,你瞧那边巡察官差是不是往这边来了?” 司槿星这条船,本是已经到了开船时辰。 却因着那两个衙役落水之事,船老大被叫上岸,与渡口其他人一起对口供! 那官差看了一眼那哭的梨花带雨,又面色惨白的红衣女子。 一时被她绝美的容颜迷住,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直到那船老大说道: “大人,说来也是奇怪,那两位衙役大哥,本是正.....与这位姑娘好端端的叙话。 却不知为何他二人忽的跳起身来,直直朝着河中跌去!” 那官差闻言,目光终是从那红衣女子脸上离开。 “如此说来,与这位姑娘没有半分关系?” 船老大闻听此言,却不敢答话,只是转头看向周遭百姓,道: “你们可瞧出什么端倪?” 百姓们见官差问话,都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回话,说: “草民瞧见的与船老大一样,那二位衙役是自行跳入河中。 似乎是河神召唤......” 那官差又多问了些人,答案都是一样,便摆摆手叫那红衣女子与船老大一道上了船。 而他则分了两个官差继续在渡口查验路引,又连忙带着人,跳上一艘小船顺着河流南下搜查。 司槿星见那红衣女子上了船,也便不在船头站着,准备回船舱。 只是在转身之际,却与那红衣女子撞了个正面。 船舱过道狭窄,司槿星侧身,让那红衣女子先行。 只是在那人经过她跟前时,却忽的闻到那红衣女子身上,香味异常浓烈! 她微微蹙眉,带着青蝉回了房间。 她一进房间,便被紫苏拉住,道: “小姐,你这脸?” 司槿星摘下帏帽,随意道: “这样的脸,任谁都瞧不出我原来的面容吧?” 紫苏细细看了又看,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道: “小姐太厉害了!这绝对看不出! 小姐,这莫不是南边部落里,盛传的易容秘术?” 那宋馨儿在早上驿馆中,见过恩人的绝色容颜。 如今一瞧,恩人竟顶着满脸脓血坑洼! 宋馨儿抿嘴一笑,恩人竟如此有趣! 她身上,哪里有一分一毫的王妃架子? 几个丫头,生怕在路上饿着自家小姐,她们是带足了干粮! 甚至还买了一只,用荷叶包裹着的烧鸡! 司槿星此时还不饿,却架不住丫头们的催促,只得拿起筷子准备吃两口。 却在这时,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司槿星接过青蝉递过来的帏帽,才对着宋馨儿点了点头。 宋馨儿将舱房门打开,便见一红衣女子正站在门外。 同样戴着帏帽的紫苏看了眼身旁的小姐,便站起身,问道: “不知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那红衣女子快速的扫过这房中,瞥了一眼那不吭声的女子,挑了挑眉,道: “闻到姑娘房中的香味儿,想着拿些银钱跟您买些呢,不知是否方便?” 紫苏哪里肯愿意? 这可是她给自家小姐准备的,小姐还一口没吃,怎么就能给她呢? 她家小姐又不缺她那点子银钱! 青蝉站在司槿星身旁,留意到自家王妃的手势,便上前道: “表小姐,想必这位姑娘也是来的匆忙,没有准备。 咱们好赖还有其他吃食,这只烧鸡,便让给这位姑娘吧。” 紫苏知道,青蝉说了这话,应是自家小姐的意思,也便扯了一个笑脸,道: “既如此,便送给姑娘吧。馨儿,将荷叶包好。” 那红衣女子接过那烧鸡,对着房中几位道了谢,露出一个勾魂摄魄的笑,直把宋馨儿看的脸红! 舱门关上,青蝉走到门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才轻声道: “王妃,此人功夫了得! 属下只怕她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司槿星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道: “方才在岸边,我便瞧着,此人不简单,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 从现在开始,大家都要谨慎行事,不可单独走出房门,不可与陌生人多言语。 另外,去告诉白熙,让他们多照看同行的百姓。” 在船上晃晃悠悠,听着河水哗哗响,司槿星倒是入睡的很快。 却也有人,睡的极其不安稳。 远在建州的睿王府,翠景阁。 司槿月躺在榻上,却不愿意动,昨夜她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 时而梦到,那元青日日与自己痴缠不休,耳语厮磨。 时而梦到,温文尔雅的王爷,忽然阴森森的望着自己,让她不寒而栗,惧怕至极! 时而梦到,自己的肚子忽然大了起来,生出了一只兽! 时而又梦到,自己被关在笼子中,任人指指点点! 一直到天色快亮之时,才辗转睡去! 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却听到春玉在喊自己。 “王妃,玲珑苑与听雨阁那两位侧妃,来给您请安了!” 司槿月轻呼一口气,只觉额间一阵阵的发疼! 她不耐烦的说道: “你去,告诉她们,就说本王妃今日偶感不适,叫她们回去吧!” 春玉思虑片刻却道: “王妃,您一向贤良淑德。 今日两位侧妃一大早都过来行礼,这是府上都知道的事儿。 即便是王妃您身体不适,却不能叫她们直接回去。 说不得就有人将此事,传到王爷那里! 若有人添油加醋,编排王妃您倨傲无礼,岂不是得不偿失?!” 司槿月脸色微沉,都道是做王妃好! 可谁知道,若做个不得宠的王妃,有多难? 今日来这二位,一个是之前有孕的,一个是当下有孕的! 却独独她自己,没有怀过! 她任由春玉帮自己梳妆打扮好,便朝着那花厅走去。 只是她刚走到窗边,却听到那柳侧妃低低的声音传来: “姐姐,听说了吗? 昨夜,有人在府上与侍卫私会呢!” 第17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与侍卫私会? 司槿月乍听闻这几个字,顿时面色惨白! 她只觉心口突突的跳的十分厉害,双腿犹如烂泥,抖成糠筛,根本走不动路! 她连忙倚靠在墙上,想借些力气,不让自己跌倒在地。 春玉在边儿上,自然也听到了郑侧妃那句话。 她瞧着自家王妃的样子,连忙对着花厅门外的婢女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她扶住自家王妃,轻轻帮她顺了顺气,又凑近司槿月耳边,悄声道: “王妃,先别急,她若真知情,便不会请郑侧妃一道前来。 说不得,她只是想来打探些什么,咱们可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才是!” 司槿月只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麻木的!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竟......竟背叛了自己深爱的王爷,与旁的男子行那等苟且之事! 司槿月强自压下心中那无尽的恐慌,长呼一口气。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若不拼一把,便是人人刀俎的鱼肉! 她伸手将脖领的衣襟往上提了提,面上又挂上了往日和顺温柔的笑容,抬脚往里面走去。 花厅中,郑苒苒端着一盏茶,却一口未喝。 与侍卫私会? 听闻怎样,未听闻又怎样? 她微微侧目瞧了一眼那柳侧妃平平的肚子,便收回目光,接话道: “那私会之事,都是无稽之谈,这可是王府,柳妹妹莫要随意听信谣言才是。” 柳侧妃抚了抚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笑道: “是是,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想来,定是下人们胡乱编造出来的。” 她说完话,便见那郑侧妃,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起来。 柳侧妃从她脸上收回目光,那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不屑。 听闻,这郑侧妃之前是怀过身子的,只是不小心跌倒,那孩子便没保住! 也难怪,王爷如今都不怎的去她的玲珑苑,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的女人,怎配得到王爷的宠爱? 两位侧妃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几句,便听门外的婢女唱道: “王妃到!” 郑柳二位侧妃,连忙起身,朝着来人的方向,恭恭敬敬屈膝行礼,道: “给王妃请安。” 司槿月满面笑容的伸出手,虚扶了二人一把,道: “都是自家姐妹,何须讲这些个俗礼?” 三人落了座,司槿月又笑着说道: “咱们王爷最是体恤妹妹们,早就说过,你们无需每日都过来见礼。 尤其是你,柳妹妹,你如今可是咱们府上的金疙瘩,那是断断容不得一丝闪失的! 你们啊,好好服侍王爷,早日为王爷生下个一儿半女,让咱们府上也热闹热闹,才是当下最紧要之事。 我这边,就不用这般麻烦,叫你们日日的来回走动!” 柳侧妃是最晚入府的,却心比天高。 她听司槿月这样说,也就笑着接话道: “王妃说的是呢,臣妾昨夜便告知王爷今日要来给王妃请安。 王爷便说,你还怀着身孕,不用日日去翠景阁立规矩。 王爷还说呢,说咱们王妃最是宽厚仁慈,定不会怪罪于臣妾! 今日听王妃这话,当真是被王爷说中了呢!” 司槿月听着这话,脸上的笑容便淡了许多。 张嘴闭嘴,有孕有孕,这是专门来腻歪着她的吧? 她瞧着那柳侧妃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心中直来气。 可方才的话,是她自己说出去的,又怎么收得回来? 她只得点头,扯出一副温和敦厚的样子,道: “柳妹妹是个有福之人,才入府不久,便有了身孕。 想来再过六个多月,便能为王爷添一位小世子,真真是让府上姐妹羡慕不已!” 司槿月说完这句话,便扭头看了一眼那一直没说话的郑侧妃,又开口道: “郑妹妹,你也要抓点紧才是。” 那被点名的郑苒苒闻言,眸光一沉,面无表情道: “王妃说的是,只是,臣妾想说句僭越的话。 王妃体恤妹妹们,却也不要太过心慈,该留王爷在翠景阁过夜时,也要留下才是。 毕竟咱们王府,还没有嫡世子呢!” 司槿月正端起一杯茶,准备抿上一口,忽听此言,手下不由一抖,热热的茶水洒了她一手。 那柳侧妃见状,惊呼一声,道: “王妃,可否烫到了?郑姐姐也是为王妃着急,您别往心里去。” 所幸那茶水虽热并不烫手,春玉拿着帕子将那茶水擦拭掉,也就退到了一旁。 司槿月对那柳侧妃摇摇头,笑道: “没有的事,只是手下没拿稳。 我还是相信,孩子来与否,留与否,都是讲缘法的,急不得!” 她郑苒苒怀过,又怎样? 怀了又落了,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她说着话,便朝那郑侧妃看去,却见人家丝毫不为所动,面不改色! 司槿月只觉一记拳头打在软棉花上,心头闷闷的。 却不想,那柳侧妃却连连夸赞道: “王妃对咱们真真是仁慈! 只是现在天儿凉,那风一吹,冷的很,还是快快将打湿的袖口擦干透些吧!” 她说完这话,不等司槿月开口,便又说道: “只是......王妃对咱们姐妹宽厚也就罢了,却要对府上下人多多管教些才是。 方才我还与郑姐姐说呢,下面有人谣传说府上出了与侍卫私会之事! 王妃还是早些将那些散播谣言之人,发卖了出去才好,省的叫外面的人以讹传讹! 到时若丢了咱们睿王府的脸面,只怕王爷也要迁怒王妃吧?” 司槿月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这柳侧妃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她稳了稳心神,佯装震怒,道: “此话可当真?是什么人散播出来的谣言? 咱们府上规矩一向森严,怎会有人私会?是不怕死吗?” 她话音刚落,却见那不善言侧的郑苒苒正朝她看来。 郑苒苒勾唇一笑,道: “王妃说的不错,能做下那种事的人,可不就是不怕死吗?” 司槿月听着这话,脑子嗡的一声,只觉浑身阵阵发寒。 她不怕死?她怎么可能不怕死? 却在此时,门外忽的传来一道平稳有力 的脚步声! 随后便是门外的通禀丫,跪地行礼的声音:“王爷!” 第171章 童男童女的买卖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月以前最是喜欢听到这句话! 王爷来了! 可今日,她...... 她只消听到这两个字,额间便冒出豆大的汗珠! 司槿月作为王妃,自然是要带着郑柳二人,一道迎接齐南晏。 她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却根本抬不起脚,只得借着春玉的力道,才勉强撑着行了礼。 大步跨进门来的齐南晏,脸上还带着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他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看向郑苒苒,口气中带着几分夸赞,道: “多出来走走,是对的!” 郑苒苒看着那满目温情的男子,却再无半分欢喜。 她收回目光,点了点头,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一句。 她怎么可能忘记? 为了得到司家的势力,他可以冷血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失了孩儿,却放任那凶手不闻不问! 齐南晏见郑苒苒理都不理自己,便伸手扶住柳侧妃,道: “你有孕在身,不必这般操劳!” 那柳侧妃,趁机钻进自家王爷的怀中,欢喜笑道: “是,谢王爷体恤,臣妾记下了!只是今日正与王妃说起......” 眼见着那柳侧妃就要说出方才之事,司槿月吓得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所幸被她身边的春玉扶了住。 齐南晏点头,最后看向那垂眸不言语的司槿月,两道浓眉紧紧皱起。 他这王妃,平素里见了自己,可都是巴不得凑到自己跟前儿的,今日这是闹得哪出儿? 他疑惑问道: “王妃可是身体不适,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司槿月忽然被点到名字,嗫喏着说道: “臣妾......臣妾只是没有休息好,劳王爷费心。” 春玉见状,硬着头皮,行礼道: “回王爷,我家王妃今日一早便头痛,又不好叫二位侧妃白跑一趟,这才拼着力气说上几句话。” 齐南晏听了这主仆二人的话,看向那要晕不晕的司槿月,顿觉她是在装腔作势,玩儿把戏! 他心生不悦,脸色黑沉的吓人! 他刚要张嘴训斥几句,却忽的听到那司槿月颤着声道: “王爷,臣妾失礼了,还请王爷责罚。 实乃是,臣妾昨夜梦到我那二妹妹,梦中她不慎跌落河中,我怎么喊她,都喊不听。 我想去救她,却发现离她越来越远。 臣妾这一夜,睡的极是不安,这才导致了头风症发作。 既然王爷来了,两位妹妹便交给王爷照顾了。 臣妾先行告退!” 齐南晏闻言,到了嘴边的训斥,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他朝那司槿月看去,便见她脸上扑簌簌的滚下两行清泪! 他竟一时忘了,那女子,正是王妃的亲妹妹! 齐南晏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烦躁,摆手道: “既是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一旁的郑苒苒闻言,垂下的双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疑惑。 王爷方才那神色,分明下一瞬便是雷霆之怒! 可这司槿月一提到她二妹妹,竟能让王爷收了脾气? 那司家的二小姐,便是已经赐婚给了墨膺王的安平县主吧? 可她与自家王爷,又有何干系? 而此时的司家二小姐,司槿星,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嘟着嘴问道: “紫苏,外面为何这般吵闹?” 紫苏见自家小姐被吵醒,心生不悦,道:“还不是外面甲板上,有人在贩卖奴隶!” 青蝉打湿帕子,让司槿星擦脸,也说道: “这船上,来来往往多是客商,便有人打了这些客商的主意! 心知客商都有钱,便在船上弄些容颜俊俏的男童女童。 在这船上要行三日,本就无趣,所以围观的人很是多。 若是碰到专好这口的男子,说不得一下子便卖出去好几个! 但若是一直不开张,那牙行的人便对那些孩子动手,打的很是厉害! 让人看着可怜,或许便有人心软,将其买下!” 青蝉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道惨叫声从舱门外远远的传来! 司槿星顿时醒了盹儿,这哪里是牙行子? 这分明是把人当畜牲卖呀! 据她所知,建州的牙行,都是很正规的! 大部分牙行为了让手里的奴隶卖个好价钱,吃食穿着都不会太差。 这怎的,还有这等不拿人当人的牙行? 可此事,她管不了,她也不能管。 司槿星穿好衣裳,洗了手脸,坐在一个小圆桌前,看着宋馨儿从包裹里取出来的两个干包子,实在没有胃口。 她走到自己专门准备的一个收纳箱前,暗暗转动兰花玉戒,悄悄从杏林雅叙取了一罐水果麦片和一罐奶粉出来。 自然,麦片和奶粉,她都提前换装到瓷罐中,倒是瞧不出什么不妥。 冲一杯奶粉,加上些水果麦片,便是一顿营养早餐。 直把三个丫头看的愣了神,自家小姐何时准备的这些东西? 宋馨儿则很是自责,没能给小姐准备好更可口早饭。 司槿星吃完早饭,便想着去李氏与常奎那边瞧瞧。 毕竟明面上,她们可是一家人出行。 司槿星戴好帏帽,便带着青蝉出了舱门。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听身后有人叫她:“这位小姐,请等上一等!” 司槿星闻声,顿住脚步往后看去,便见那人正是昨夜来讨要烤鸡的红衣女子! 她微微点头,道:“不知姑娘,将我叫住,所为何事?” 那红衣女子却是爽朗一笑,明媚的眼眸中似有星河闪烁,道: “我在船上没有朋友,想着昨夜问小姐讨要了一只鸡,便想着日后到了岸上,请两位小姐一道吃个饭。 所谓,有来有往,才是交朋友之道! 不知小姐家住何方,又该如何称呼?” 司槿星多了几分戒备,道: “一只鸡而已,不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有道是,有缘自会相见,姑娘又何必计较来往?” 任谁都能听出,这话是明显的拒绝交好。 可那红衣女子却眼波流转,微微一笑道: “小姐果然是性情中人,那便不叨扰小姐。” 司槿星听完这话,便要告辞离去,却忽听到,一阵粗狂的咒骂之声传来! 紧接着,便有一物“哐当”一声,重重的滚落到她的脚下! 第172章 世态炎凉伪善之辈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待看清那东西后,顿时心下一惊! 那哪里是什么重物? 分明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只见,那孩子脏污不堪的衣裳上,横七竖八的破了几道口子! 而那露出来的肉皮上,赫然是一道道渗着血的印子,似是用鞭子抽打出来的。 那孩子蜷缩在地上,大半张脸被杂乱的头发遮了住! 只瞧见他那嘴唇干涸开裂的厉害,一道血水顺着嘴角渗出! 紧接着,便有一个身形彪悍的男子,怒气冲冲朝这边冲了过来。 他手中握着一根九节鞭,那鞭子拖在船舱木板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那蜷缩在地上的孩子,似是听到那声音,不由瑟缩了几下,下意识便想逃! 可他费了好大劲儿,还没挪动出两步路,便被那来势汹汹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那男人满脸横肉的大圆脸盘子上,却长了一双狭窄细长的眼睛,看上去很是滑稽! 他站定脚步后,先是贼眉溜眼的看了眼过道中的几个女子,才仰着自己的下巴,骂道: “好你个小贱种,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竟敢跟老子玩儿阴的!” 他说着话,便一脚踹在了那孩子身上! 那孩子被踹的狠,张嘴便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才气咽声丝的开口求饶道: “东家,饶命!” 那声音虽细微,却是让司槿星听了出来,这孩子竟是个女孩。 听到小女孩的求饶声,那壮汉却冷哼道: “那客人能瞧上你,带你吃香喝辣,是你的荣幸! 你竟如此不知好歹,还敢张嘴咬伤客人! 小贱种,你吃我的喝我的,如今还让我赔了那客人银子! 你现在求饶,还有谁敢买? 老子今日就要将你活活打死,再投到河里喂鱼,也给老子省下些口粮!” 司槿星站在一旁,透过帏帽的纱巾,扫了一眼那红衣女子,便准备往回走。 可正当她抬脚时,却被人拽住了裙摆。 司槿星垂眸看去,便见那瘦瘦小小的女孩挣扎着抬起了头。 只见她脏兮兮的脸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中,蕴着满满的求生欲。 她张了张嘴,那开裂的嘴唇便渗出两道血丝,声音轻轻的: “求......小姐,救救我。” 青蝉将自家王妃的裙摆,从那小女孩手中,轻轻抽出,解释道: “小妹妹,不是我们姑娘不救你。 只是,我们姑娘,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如今她也要投靠亲戚,寄人篱下的讨生活,又该如何救你呢?” 青蝉此话刚一说完,那凶悍的男子便冷哼一声,道: “哟,都能买的起贴身丫鬟,却说买不起一个孩子? 糊弄谁呢? 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受罪,你们却这般铁石心肠,竟还要为自己找说辞? 真是世态炎凉啊!” 不知何时,走廊中渐渐围过来了不少看热闹之人。 听了那男子的话,纷纷对着司槿星二人指指点点。 “挺年轻个姑娘,竟这般冷漠!” “看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揭不开锅的人家! 买个孩子而已,又要不了几个钱!” “可不是呢! 大不了发卖了她身边那个大丫头,也要救下这个小孩儿啊!” 司槿星听着这些人的话,简直要被气笑了! 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伪善的要死! 她并不是不想买下这小姑娘,只是她身份特殊,又怕连累这孩子。 司槿星便想着,叫李氏或是同行的百姓,出面儿将此事办妥。 可这些人,却你一言我一语的,齐齐将矛头对准了她! 她呵呵一笑,看向那手持七节鞭的凶悍男子,道: “这位掌柜,既然你不是那铁石心肠之人,又为何要伤她至此? 如今却反过来指责我? 我又不是你娘,为何要替你收拾烂摊子?!” 那凶悍男子一听,脸色瞬间黑沉下来,面目扭曲的瞪了过来! 他大喝一声,就要将手中的鞭子,朝她甩过去! 可..... 他这时才发现,不管他如何用力,他的四肢,都动弹不得! 凶悍男子,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脑门上,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去! 是什么人,竟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动了手脚? 司槿星听他这一声怒喊,只轻飘飘的说了句: “别吵!” 她便转头看向不远处,那尖嘴猴腮的中年妇人。 司槿星不紧不慢,道: “既然要不了几个钱,那便让给您来买! 这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功德,也算你没白来人间一趟!” 那妇人乍一听这话,便有些发懵! 她思索片刻,才想明白,那丫头是在咒自己! 若救下那小姑娘,便是:她没白活在这世上! 若不救下的话,便是:她该去阴曹地府了?! 她一时气愤,将一双三角眼瞪圆了,正要开口叫骂几句,便见那姑娘根本就不看自己! 她气得朝着过道中间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 而司槿星又转身,看向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道: “一看您长的这般肥硕威猛,定是个宅心仁厚的大善人!” 那男子一听,呵,那小娘子夸自己呢! 他正扬着下巴,撇了个笑脸,想要谦虚几句,却听那姑娘又说道: “既如此,那您便收了这小姑娘做干女儿! 为她请老师,学习琴棋书画,培养成大家闺秀。 待他及笄,再为她准备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送她出门子! 您大善人的称号,岂不是要名扬江淮?” 那男子一听,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来! 买个小丫头,左右不过十两银子,这怎么还要请老师交规矩,送十里嫁妆? 他顿觉羞恼,脸色铁青的喊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分明是这小姑娘让你救她的,与我等有何干系?” 司槿星闻言,却咯咯笑出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笑声一落,她便开口说道: “所以,我救与不救,又与你们有何干系? 怎么?我是吃你们家米了,还是喝你们家水了? 我劝你们,平素少管闲事,省的不小心......当了狗!” 第173章 我与县主师出同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的声音柔美动听,语调也平缓柔顺! 可这话,却是将方才那些说风凉话的人,气了个半死! 什么叫一不小心当了狗? 这是嫌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几人纷纷开口指责道: “你这小姑娘,怎的如此无礼?” “说到底,我们也都是你的长辈,说你几句,怎么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家,才能教出这样粗鄙的女子! 想来是她家祖坟,风水不是很好!” 司槿星闻言,目光从几人脸上扫过,风轻云淡的开口道: “给你们脸了是吧? 还想再让我骂一顿,才痛快?” 还是一样平缓的语调,却叫那几个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他们可不想再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一顿了! 司槿星抬了抬下巴,看向那红衣女子。 方才,那人便一直双臂交叉,站在一边看热闹! 司槿星柳眉微挑,笑道: “姑娘,我倒是刚想起来。 昨夜我那只烧鸡,自小是吃名贵药材长大,一只就要一百两! 你若想将银子还给我,那便买下这个孩子吧! 想来,一百两也是超了! 正巧,你出门也没带个婢女在身边,便当是我送你的!” 那红衣女子闻言,面上便扯出个明媚的笑容,走上前来,道: “既然姑娘这般说了,那我便收下姑娘送的这份礼! 剩下的银子,晚点送到您房间。” 司槿星闻言,微点了点头,便径直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那红衣女子清脆的声音: “你回去准备好契子,送到天字号八间来收银子。” 司槿星一回到房间,紫苏便迎上来,接过那帏帽,急声道: “小姐,您快去看看,馨儿额间有些发热。 莫不是......染上了那疫病?” 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宋馨儿一听,顿时一激灵。 她忙伸手扯起自己的袖口,将自己的口鼻挡住,道: “小姐,你别过来! 这疫病是会人传人的!你快快离远一些!” 司槿星见状,不慌不忙的从袖口中取出口罩,道: “馨儿,你自己也懂些医。 那疫病,最明显的症状,便是腹痛腹泻,你可有?” 宋馨儿闻言,神色稍微松了一些,却又立即紧张起来,道: “还未有,那症状许是还未显露出来! 小姐,还是去叫青蝉姐姐找船老大再要一间房,以防万一才是!” 瞧着宋馨儿急的快要哭出来,司槿星只得道: “你可听说过安平县主?” 那宋馨儿闻言,双眼一亮,道: “自然是听闻过! 在青城县时,便听说建州出了个女神医。 她竟能将滞下这样蛮横的疫病,都给止住! 我与我母亲还有那些乡亲,本想投奔建州,却被青城县那狗官给扣住! 此生,若能见上安平县主一面,便是死也值得!” 站在司槿星身旁的紫苏,闻言,便忍不住憋笑,道: “见一面就要死?想必,那县主定是不会见你的!” 司槿星轻瞪了她一眼,道: “你个多嘴的丫头! 还不给馨儿倒杯热水来!” 紫苏笑嘻嘻的跑开了,赶紧去端杯子。 司槿星从紫苏身上收回目光,含笑道: “我与那县主,也是旧相识,她教过我如何诊断这滞下之症。” 她说着话,便抚上了那宋馨儿的手腕,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便道: “你只是偶感风寒,外加胃部积涨,单纯的发热而已! 你无需紧张!” 这话一出,那宋馨儿顿时傻了眼!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焦急问道: “恩人,您也会诊病? 莫非,那安平县主与您是师出同门?” 司槿星从收纳箱中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好笑道: “是.....师出同门。” 她倒出一粒药,递给宋馨儿,又让紫苏将热水递过去,让她喝下。 司槿星瞥了一眼那宋馨儿,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说道: “你这般喜欢那安平县主,莫不是想拜安平县主为师? 我倒是可以帮你从中说上两句话!” 那宋馨儿端着茶盏,正要喝下最后一口水。 忽听得恩人此言,她口中的水一时咽的太猛,直呛的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紫苏使劲抿住嘴唇,憋住了笑,赶忙过去帮那宋馨儿拍着背! 待到那宋馨儿顺过气儿来,立即两眼放光的问道: “恩人!你说的可是当真?” 随后她又陷入苦恼与自我怀疑中,忧心道: “县主......县主她老人家,会不会嫌弃我资质平庸? 恩人,其实我把脉都不太能摸得准,我只跟父亲学了些皮外伤的诊疗,县主..... 哎呀,早知道,我幼时便好生与父亲学医术了!” 司槿星看着这般苦恼的宋馨儿,她竟是未听闻安平县主已死的消息? 也是,在钦差大人到青城县之前,那刘祖赫,便将城中灾民押至了城外庄子! 而城中消息,也没传过去。 一向笑点极高的青蝉,此时都有些憋不住。 她轻咳一声,低声道: “王妃,我出去与白熙他们说几句话。” 司槿星点头,紫苏将青蝉送出门后,便将房门门栓插好。 她回头对着宋馨儿道: “你陪我办完差事,我便带你去见她。” 宋馨儿闻言,也不再自怨自艾,郑重点头,道: “多谢恩人成全,到时我定好好表现,不丢恩人的脸面!” 紫苏忍不住偷笑,心道: 傻馨儿,你要见的人啊,只怕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可,她不能说! 毕竟,她家还未没落时,便早已领教过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况,自家小姐还未发话,想来,也是要多试看她些日子的。 接下来的两日,船上倒是再没发生过什么意外之事。 甲板上卖孩子,也没再出现打骂。 甚至,那红衣女子,也没再出现。 一切都十分顺利,以至于,司槿星总觉得有心头有些发虚。 一直到她们下了船,登上了宿州渡口! 司槿星跟在李氏身后,往路边的茶棚走去,耳边却忽的传来一道低低的议论声: “张家哥哥,可曾听说? 建州来的那钦差大人,在路上就得了怪病,如今是一病不起了!” 第174章 城隍庙外聚人心(二章合一)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顿时心下一惊。 何大人重病?什么时候的事? 她微微侧目,看了青蝉一眼。 那青蝉心领神会,迅速转身离去。 宋奎带着一家子几口人,往茶棚里一坐,叫道:“小二,上壶茶。” 他看了眼那头戴帏帽的恩人,只觉她小小年纪,却思虑极为周全! 就连日常要用的散碎银子,都提前给他备好,竟是丝毫不怕他挟着银钱跑了。 他接过那小二送过来的茶壶,倒了一盏茶,递给司槿星道: “宁儿,路上没累着吧?” 司槿星正思索着何大人的事,忽听此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被身旁的紫苏拽了下衣袖。 她才缓过来,赶紧接过那茶盏,笑道: “一路上还好,多谢姨丈挂心。” 那宋奎点头,又问道: “你身子弱,咱们今日便在宿州的客栈歇歇脚,明日再走?” 司槿星记得从宿州往北,再行一日,才能到与徐州交界的云阳县。 只是不知那何大人,此时身在何处? 她扭头看向青蝉,青蝉轻摇下头,消息还未打探回来。 司槿星沉吟片刻,道: “无需顾及我,赶路要紧。” 见恩人这般决断,宋奎自是没有不应的,他也想早日北上,完成任务。 几人喝了些茶,做小厮打扮的白熙,也从不远处的马行中,购下了四辆马车。 马车中,司槿星将一张地图铺在小桌几上。 过了云阳县,往北是徐州府所在,往东行,便是水灾最为严重的桐山县。 她手指轻叩,不知在想些什么。 却忽的,马车一沉,车厢外响起叩门声。 青蝉道: “是墨秋!” 司槿星微一点头,青蝉便将车厢门推了开来。 那挟着一股凉风进来的,正是墨秋,他双手一抱拳,禀报道: “王妃,属下打探到,消息是从云阳县传过来的,想必何大人如今便是在那里!” 司槿星闻言,微微垂眸,看向那地图上的云阳县三个字。 会这么巧合,偏偏在宿州管辖内生病? 还是有人,根本不想让他,靠近徐州一步? 司槿星越想越不对劲,何大人不是只身前往,他身边可是带着八位太医! 是什么病,竟能让宫中太医都瞧不好的? 这不是太蹊跷了吗? 她思及此处,柳眉不由微微蹙起,手掌往桌几上轻轻一拍,对着外面赶车的白熙道: “再快一些!明日一早务必到达云阳县!” 墨秋见状,微一抱拳,闪身出了车厢,去通知其他三个车夫。 随着车夫的吆喝声,马蹄灼灼,四辆马车一路朝北奔驰而去! 而此时的江淮,徐州府。 贾文生捏着手中的一封密信,细细看了又看,随后便塞进了衣袖中。 他猛的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道: “好啊,好! 如此一来,那何文钦,怕是没命活着回去了! 待到朝廷再派下新钦差,有这些时间,本官的徐州,便是另一番天地!” 一旁的黄师爷,眸光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捋着胡须,提醒道: “大人,还是要防一防那在城隍庙施粥的傅同知。” 徐州,位处南北交通的要冲。 许多来往客商寓居于此,出门在外,莫不是求神灵,庇佑平安,祈求富足! 他们都会施舍银两,给徐州城内最大的寺庙,城隍庙。 也正因此,城隍庙,一向是香火鼎盛! 尤其到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城隍庙外,还会有热闹的庙会! 然而,今年的徐州府却是天灾人祸,城隍庙已经许久没有信男信女来上香,施香油钱。 不仅如此,还有越来越多的灾民涌入,以求收留。 可庙宇本就靠香油钱度日,哪里能帮得了太多人? 因此,城隍庙大门紧闭,已有两月! 不过,三日前,这城隍庙却重新,将大门打开,庙中又恢复了往日的人声鼎沸。 原是,徐州府同知,傅大人,大行善举,舍家纾难,在城隍庙外开设了粥棚! 每日早晚两次,城隍庙外八口大锅同时煮上热粥,赈济来徐州城避难的各县灾民! 好在城隍庙位于郊外,庙外的地方也足够大。 此时,正是申时,城隍庙外,早已排起了八条长龙! 那锅中飘散出来的阵阵米香,让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感到万分幸福! 可不是幸福么! 前些日子,他们可是连口稀饭汤都喝不上的,他们去城里讨饭,遭受到无尽的白眼,甚至还要跟狗抢吃的! 如今,这浓稠的米粥,一日能喝上两次,再不用担忧被饿死! 只要能熬过这个冬日,明年开春,他们便不用再过这等苦难日子! 人群前,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道: “大家稍安勿躁,一盏茶时辰后,咱们便开始施粥,乡亲们都排好队伍,不要拥挤。” 百姓们一听马上要施粥,一个个儿眼神中的光芒更多了些。 却在这时,熙熙攘攘的队伍中,忽的传来一道惊呼: “王三儿,你哪里来的大饼?” 大饼?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那队伍末尾处,站着一个尖嘴猴腮,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铜山县四里八乡皆知的懒汉,王三儿! 他手中,正举着一张厚实的发面饼子! 与他同乡的人,赶紧问道: “王三儿,你这是打哪儿偷来的大饼?” 说话间,几个饿得很的半大小子,便红着眼,朝那王三儿扑了过去! 粥,毕竟是流食,不管饱。 大饼,可是实在的很!吃上一个,能顶大半日的! 一时间,十几个人混打在一起! 最终,还是前头管事儿的来,冷声喊道: “再不停手,今日的粥,便不施了!” 众人停手,那王三儿手里的大饼也只剩下了一个角! 他捂着被抓破的脸,梗着脖子,道: “你们他娘是强盗不成? 城中正在施饼,你们自去领便是,抢我的作甚!妈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便炸开了锅! “你别骗我们!” “什么人施饼?在何处?” “有饼吃,你为何还会来城隍庙喝粥?” 王三儿被问的烦了,道: “就是知府大人,在府前街衙门外,开设的粥棚。 不光有粥,还有大饼,我.....我这不是想多喝一碗么......”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时没了声音! 队伍后的几十个人,却呼啦啦的扭头往城中跑去! 见有人离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队伍越来越乱,甚至排在队伍前头的几个乡民,还想抢过那施粥人的勺子,自行盛上两碗喝个够! “你们没听到吗? 城中也开了粥棚,大家都走了,你这粥,不给我多喝两碗,也是要浪费了!” “就是啊,剩下太多,你们也没地方扔不是?” “我们也是为你们着想不是?” 粥棚的管事,听到这话,脸色一僵。 他从不知道往日对他笑脸相迎的百姓,只是耳朵听一听,别处有饼吃,便立即丑态百出! 却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乡亲们,咱们做人要讲良心! 即便城中知府大人摆了粥棚,但你们可莫要忘了,咱们来这徐州受了多少苦? 他作为父母官,让咱们自生自灭两个月,还不放我们出徐州府逃难! 那些逃到渡口,被拦下的,有哪个不是被打的落了一身伤? 他若为民着想,为何不第一时间开仓放粮设粥棚? 如今,他一张饼,便将你们给收买了? 你们可是忘了,北郊外被圈禁起来的亲人?” 北郊...... 一听到这两个字,众人纷纷脸色一白。 前些日子,很多人无缘无故便浑身发烫,腹痛难忍还腹泻不止! 他们以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抗一抗,便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患病人数成倍增加! 最终,徐州知府贾文生,派出整个徐州的侍卫衙役,将发病的百姓,强抓到北郊!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硬是杳无音讯! 一个妇人蹲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呜呜的哭出声: “我那可怜的小女儿,才九岁啊,她从未离开过我身边!” 这人一哭,边儿上又有人跟着伤心喊道: “我家那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也不知如今身子怎样了,还有一个月便要到日子了呀!” “我家男人也是,不由分说就被带走了,也不知官府给找大夫了吗?” 方才那高声喊话的老者,却冷哼一声道: “找大夫?你们怕是想多了吧? 连口粥,都不施舍的贾大人,他会舍得买药? 若老朽没有猜错,那病是一种疫病!” 此言一出,众人脑中嗡的一声...... 疫病..... 怎么会是疫病? 疫病,都是没得治的! 人们再也待不下去,纷纷站起身来,嚷嚷着要去衙门找那贾文生问清楚! 恰在此时,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瞧去,正是那大行善举,舍家纾难,开设粥棚的傅同! 众百姓因着方才一激动,便想着投奔那贾文生,吃饼喝粥。 此时见到翻身下马的傅大人,都有些心虚,尤其前头几个吵吵着想多喝几碗粥的人。 那管事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傅同听。 傅同却不在意的说道: “当下,傅某确实能力不够,让大伙儿跟着傅某吃不饱肚子。 若城中,当真有饼吃,有粥喝,乡亲们自去吃便是,能吃上一顿饱饭,也是好的。 但大家记住,这里会一直有。” 百姓们听了这话,更是对这傅同感恩在心。 他虽只是一个同知,却比那知府大人贾文生,做的好上许多! 可他们如今并不想那大饼之事,而是北郊...... “傅大人,不知北郊的百姓?” “是啊,何时能将我们的家人放回来?” “他们得的是......疫病吗?” 傅同听着对面百姓的声声质问,也深感无奈。 北郊之事,他不止一次与那贾大人商议,是否先让城中大夫前往诊治! 可那贾大人却断然拒绝,说是怕让更多人送命! 傅同举举手,让众人安静,道:“即便是疫病,大家也不用怕。 朝廷已经派了钦差大人前来,还带了八位太医。 更有一位神医! 她乃是咱们龙吟皇帝亲封的安平县主! 她医术了得,即便是疫病,也能药到病除! 乡亲们与家人团聚的日子,很快要到了!” 百姓们对傅同的话,自是相信,脸上的担忧之色渐渐消退,只余下期盼! 而傅同说完这话,却是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按着日子算,那安平县主也就是这一二天到吧? 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天色渐渐暗下来,城隍庙外的八口大锅的粥,全部施完,众人朝着那傅同磕头告辞。 与此同时,马车中。 司槿星撩起窗幔,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青蝉将在渡口买的肉包子与一碟点心,摆在桌几上,劝道: “王妃,多少吃一些吧。” 司槿星捏起一个包子,咬上一口,却全是面,哪里有肉? 她转身翻出那收纳箱,从中取出一包榨菜,就着包子吃了起来。 还扔给青蝉一包,道:“给,尝尝!” 青蝉见自家王妃吃的香,不由多瞟了几眼那箱子。 如今,她也习惯了,自家王妃不仅有个神奇的袖子,还多了个神奇的箱子! 司槿星瞧见她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防有大一点的东西,不方便从袖口里取出来,才临时起意,整了个收纳箱! 青蝉是第一次吃“馒头”配榨菜,只觉入口咸中带香,加上馒头的麦香,好吃极了! 马车中,主仆二人,你一个我一个,将一整包“肉包子”吃完了,才过瘾! 却在这时,官道旁的树林中,传来惊弓之鸟叽喳渣飞起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埋伏在此?! 奔驰的马匹,似是感到不安,前蹄高高跃起,车厢往后仰去! 赶车的白熙拉紧缰绳,低声道:“王妃,小心。” 青蝉长腿一伸,快速勾住车框稳住身子,将手放到腰间,缓缓将长剑抽出! 司槿星也抚上左手手腕,摸上了杏林雅叙中的电棍! 二人对视一眼,随时准备动手! 第175章 月黑风高土匪劫道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突的,马匹嘶鸣一声,打着响鼻不肯再往前走! 青蝉透过窗幔缝隙,往外瞧去,便见不知何时,路前方正横着两匹高头骏马! 一时间,百十余人从左右树林中,涌了出来! 那高头骏马上的一个男子,大喝一声,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宋奎轻拍了拍李氏的手,叫她不用担心,便自己先行下了马车。 最后一辆马车中,是两个假作仆人的百姓。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势?虽早已吓破了胆,却还是强撑着下了马车,站在宋奎身后!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定是不能让那四位姑娘下马车,这些人分明是土匪! 宋奎一抱拳,冲着那高头骏马的方向,自报家门: “当家的,我是徐州府桐城县人氏,这是往家中去,还望当家的通融通融! 眼瞧着,不日就要到桐城了,宋某这里还剩下些散碎银两,您带着兄弟们喝杯茶吧。” 那高头骏马上的人闻言,哈哈大笑,道: “呵,倒是个会办事儿的!” 他点头,便有一个魁梧大汉上前来,将宋奎捧在手里的荷包拿了过来。 宋奎弓着身子,笑着说:“既如此,便不打搅当家的,跟兄弟们了,宋某告辞!” 此言一出,围在四面八方的土匪,纷纷大笑开来。 那高头骏马上的人,扬着马鞭,驱马踏步上前来,惦着手中的荷包,道:“我何时说过放你走? 你只是一介乡民,却有四辆马车,可见身家不菲。 却给咱们兄弟这么点银子,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宋奎闻言,忙谄笑道:“这不是家中闹灾,出去避难月余,身上只剩了这点子银钱,还请当家的通融一二。” 那骏马背上之人,手持马鞭,抬起胳膊往中间两辆马车的方向一指,问道: “那两辆马车中,是装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坐了什么人? 你可不像看上去那般实诚啊!” 宋奎抬眼看向那马车,顿时额间便冒了一层汗。 他可不敢想,若是恩人那样的弱女子,落到这样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手里,会是什么后果! 宋奎抬手抹了一把汗,摇头道: “没有什么人,里面没人,只是些锅碗瓢盆,逃难用的物件! 若是当家的想要钱财,宋某可以将两辆马车送给当家的,或用或卖,都随您。” 那被称为当家的男子,却冷哼一声,翻身跳下马背,径直朝那两辆马车而去! 宋奎一见,还想再拦,却被两个人左右架住,动弹不得! 司槿星此时早已透过窗幔,将外面的情形,看了个明白。 那些涌出来的人,他们有人举着刀,有人举着火把,还有人扛着锄头,扁担...... 她猛然想起,当时出建州城时,那个叫薛勇的人,似乎提及到:保不齐会有乡民落草为寇! 莫不是,他竟要一语成谶? 见那男子靠近马车,含白熙在内的四个“车夫”,立即上前,将司槿星的马车护在身后。 那男子一见,更觉这马车中,定是有异宝! 他冷喝一声,便将自己手中的马鞭朝着白熙甩去! 白熙自是可以躲过那鞭子,可一旦他躲过,那么宋奎的身份便要被怀疑。 就在那鞭子快要挨住白熙的肩膀时,“嗖”的一声,一根极细的银针直直射来,竟将那鞭子生生打偏了去! 那男子见状,扭头看向身后高头骏马上的人,道:“大哥!你拦着我作甚?这马车里定是有宝贝!” 司槿星侧目,便从窗幔的缝隙间,瞧见那车窗框上没入的一根银针。 她不觉心下一惊,射出此银针之人,手指间的力道该是有多大? 却在此时,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 “老二,休得胡来,那马车之中并无宝物。” 他话头一转,又继续开口: “不知,里面坐的是何人?竟连马车都不下,岂不是不给我们云山寨兄弟们面子?”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青蝉微一蹙眉,旋即又冲司槿星点了个头。 此人武艺高超,但却不是青蝉的对手,更不要说外面还有白熙墨秋等人! 那被称为老二的男子,站在马车外,附和道: “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们云山寨,一向只求财! 你们若是执迷不悟,兄弟们也不是不可以求点别的!到时候休要怪弟兄们不客气!” 他说着话,便想伸手去推开车厢,被马车边上的“车夫”拦住! 与此同时,马车中传出一道清冷的女声,道: “不劳阁下动手。” 司槿星戴好帏帽,与青蝉下了马车,紫苏与宋馨儿也从后面的马车中下了来。 她仰起头,对着远处隐在黑暗处的男子,道: “大当家,我姨丈已经将身上所剩不多的银两给您家二当家,不知您还想要如何?” 那大当家跨马向前几步,居高临下望着那女子,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开口道: “不知几位姑娘,可会行医?” 司槿星闻言,立即警惕起来,她微微摇头,道: “家中父母自幼教导,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曾学得医术。” 她说这话时,司槿星便开始留意那大当家的神色,自是没错过他眼眸中闪过的一丝失望。 莫不是他扯下了悬赏捕捉令?谁能捉到安平县主便能领赏? 还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病症? 就在她思虑间,却忽听一阵马蹄声起,一人疾奔而来,冲那大当家,焦急说着: “大当家,您快些回去吧。 小姐一直在哭闹,说自己是怪物,夫人悲痛万分,晕死了过去!” 许是太着急,那人禀报的时候,声音并不小,这些话都被司槿星等人听进了耳中。 怪物? 所以,这大当家,是在为自家女儿寻找大夫? 司槿星见那大当家翻身跨上骏马,便询问道:“大当家,莫不是要找女大夫?” 那大当家坐在马背上,正要扬鞭离去,忽听此言,忙接话: “听闻,安平县主正从青城县而来,她医术极为高明,想请她为小女看一看诊。 几位是从青城县而来,可否听闻县主何在?” 司槿星一听这话,就有些拿不住,她轻叹一口气,疑惑问道: “不知当家的是听谁说的安平县主?难道没听说,县主她已经死在了青城县?” 却不想,她话音一落,便忽的感受到身后有一股杀意袭来! 第176章 不安分的夜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立即扭头看去,却又找不到方才是何人看她! 那马背上的大当家闻听此言,一时有些茫然,他转头看向人群,指着一个人喊道: “张为光!” 人群中,一个垂着头的男子,走了出来,道:“大当家。” 那大当家如今只想着,能找到安平县主为自家女儿诊治,他根本不愿相信眼前女子的话。 他急急开口问道:“你不是说安平县主正在去往徐州的路上,必要经过此地吗?你竟是诓骗我的?” 这人一站出来,司槿星便觉脑中警铃大作! 此人,定不简单! 那张为光却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解释着:“想必那县主是小的来咱们寨子后才死的吧?” 青蝉也瞧出来了一丝不寻常,她质问道: “不知您是何时来的云山寨?安平县主可是七日前,便被烧死了,据说,烧的尸身都没了!” 那大当家立即反应过来,道:“来人!将他拿下!” 这张为光可是昨日才来到寨子中,而后便一直对自己说安平县主的能耐,怂恿自己下山劫道,堵住那安平县主! 其实,他早就知晓安平县主已死的消息,如今只是在利用云山寨...... 听到大当家的话,便有十几个人将那张为光,团团围住! 可那张为光却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几个玩意儿,也想拦住小爷?” 火把的光照下,他脸上哪里还有一丝憨厚?已然是面目狰狞的凶狠模样! 只见他双足一顿,就想施展轻功,腾空跃起! 将他围住的那些土匪,万万没想到这张为光竟隐藏的这般深! 若是论拳脚,他们还算有几分本事,可说到底也只是有股子蛮劲,哪里能拦住轻功卓然的张为光? 眼见张为光,拔地而起,就要跃出包围圈,逃脱出去! 两根银针,从不同方向飞射而出! 今夜,注定是个不安分的夜晚! 与此同时,建州城。 一辆不起眼的灰棚马车,悄悄驶入西骡马大街尽头的一座六进大宅! 此处,正是那当朝丞相刘阳风的府邸! 话说,这刘阳风,不仅他官居丞相,他的祖父,父亲,和姑父都做过丞相,在朝中门生故旧遍天下。 京城有好事者,给刘家冠以三世四相的美名! 虽然这刘阳风,当着众人的面几次推脱几次否认,但是他内心还是很享受这个恭维的称号。 可身居高位的他,如今却是年过六旬! 为了家族兴衰,他不得不提前做打算,为刘家后辈寻求一个更为稳固妥帖的靠山! 他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男子,跪地拜道:“参见王爷!” 那黑衣男子转过身,将扣在头上的帽子摘下,露出来一张脸,正是那睿王,齐南晏! 他伸出双手,虚扶了那刘阳凤一把,道:“丞相不必多礼!” 刘阳凤拘谨的道过谢,问道:“不知王爷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齐南晏却不说话,只是伸手从袖口中抽出一封密信,递给了那刘阳风。 刘阳凤疑惑着接过,随手一抖,将信展开。 他快速将信扫过,登时变了脸色,颤声道:“这......” 齐南晏负手而立,站在刘阳凤书房的多宝格前,道:“没错,是寒岚大将军元述怀的亲笔书函!” 刘阳凤稳了稳心神,又将那信细细看了一遍,才道: “这寒岚,一向狼子野心,尤其这元述怀简直就是个老狐狸!殿下,当真信他?” 齐南晏转过身来看向刘阳凤,道: “我朝北方军方势力,大多收拢在九皇叔手中,而九皇叔又与太子一同长大,情谊深厚! 本王多番拉拢,却不得其法! 而太子,一向主战,如今,元述怀能提出议和,本王若能促成此事,日后若要成大事,便能得寒岚助力!” 他看了一眼那刘阳凤,又继续道: “你也瞧见了,如今淮北之地,都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落入太子之手,本王不想丢弃这次机会!丞相大人有何高见?” 刘阳凤微微垂眸,他自是知晓那江淮之事。 “王爷,江淮之地,老臣已经安排妥当! 如今已没了安平县主,那人是绝不可能活着踏进徐州府一步! 王爷,放心便是!” 齐南晏如今很是听不得那人没了的话,他前两日便琢磨着,那人怎么会这般轻易的就死掉? 他也派人去司府与蓝府打探过了,暗卫禀明: 两家人除了气氛有些沉闷,倒是没有显露出太过伤心的神色。 他不禁开口问道: “安平县主之事,查的怎么样?本王不信她死在了那场火中!” 刘阳风微微抬眼看了那齐南晏一眼,沉吟道: “已经在暗中查探,不过老臣以为,那般大的火势,烧成灰也是正常。王爷,且莫要胡乱猜测! 那安平县主,若是活着,贾文生定是要被查到,说不得要牵扯出多少人来!” 他犹豫片刻,最终嗓子里的一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前几日,他被罗贵妃请到宫中,便得了吩咐: “决不能让那丫头活! 不论是宿州还是徐州又或是建州,各地都安插上人,一旦查到,格杀勿论!” 但此事,决计不能让睿王知晓。 刘阳凤微微皱眉,这睿王一向是个冷情之人,怎的对这司家丫头,却很是不一样? 也难怪罗贵妃要下这样的密令! 齐南晏自是知晓刘阳风说的对,只是却不好反驳,只是道: “她挡本王路,本王又岂会让她好活?只是不想她死的那样轻松罢了! 丞相继续叫人暗中打探便是。” 此话说罢,二人便再不提及司槿星半个字。 齐南晏将地形图铺开,就着元述怀提及之事,与刘阳风商讨开来! 而此时的睿王府,翠景阁。 司槿月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已经有两日未曾见过王爷了,前日里,她头风病发作,他也未曾来瞧上自己一眼! 她只要一想起,那夜与元青之事,便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王爷...... 司槿月心中多思,翻来覆去间,却忽听得窗棂微动..... 第177章 能为王妃办事好福气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月躺在床上,壮着胆子喊着: “春枝!” “春枝,掌灯!” 可不知为何,在侧室守夜的春枝却没有回应,更没有像往日那般随着便过来侍奉。 那窗户开合的声音越来愈大,司槿月根本不敢呼喊! 这若只是个偷钱财的小贼,只是丢些银子,这也就罢了,若是闹得满院子人皆知,那谁知道,会穿成什么样? 司槿月伸手摸向床头的柜子,上头摆放着一柄玉如意! 须臾,一道黑影,便闪身到了床榻前! 竟不是偷钱财的小贼,而是个采花贼! 司槿月扬起手中的玉如意就要往下砸去,却听那人赶忙说道: “王妃,是属下呀!” 他的声音很低,司槿月还是第一时间便听出了来人! 此人,正是那元青! 司槿月简直要被这人吓死! 此人当她司槿月是什么人?竟擅闯翠景阁! 她登时坐直身子,一脸薄怒道: “深更半夜,你为何出现在此?你不要命了不成?那春枝......” 元青闻言,却是面带忧色的说道: “王妃,春枝无碍,片刻后自会醒来! 属下前来,只是想通知王妃,出大事了! 白日里,属下不敢踏足后宅,只得等到夜里! 属下也是万不得已,才夜闯翠景阁,还请王妃恕罪!” 司槿月微微蹙眉,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元青看了眼前王妃一眼,吞吞吐吐道: “王妃,我们的事,怕是已经被人知晓了! 今日柳侧妃身边的如虹丫头,专门跑来居然堂,上上下下打量了属下一番,还与属下说......说......” 司槿月近日就被此事烦心,听得元青这般说,心下不禁一阵发慌,急声问道: “说什么?那死丫头说什么了?” 元青听着司槿月的焦急的口气,垂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继而颤声开口道: “她说:元青,能为王妃办事,好福气啊! 那如虹说话时那个眼神,就似将属下看穿一般! 她是柳侧妃身边的一等丫头,不知柳侧妃是否....... 王妃,您拿个主意,咱们该怎么办啊?” 司槿月听完这几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心口一阵发闷,又慌乱的很! 难怪前两日,那柳侧妃不再待在听雨阁藏着肚子,反而来她翠景阁耀武扬威?! 这个多事精! 司槿月看了眼那元青,道:“此事我自会想法子,倒是你,日后莫要在我面前出现!” 那元青随即点头,道: “王妃您多虑。 属下自小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也未曾娶妻生子,本以为此生,便就这般过了。 却不想,还能与王妃您,有这样一段......缘分! 属下早已想好,明日便去王爷跟前儿提交辞呈! 属下离开王府,必不会给王妃带来任何困扰! 但此事已被人知晓,还请王妃早做打算,以免被人泼上一身脏水。 王妃,珍重,属下告退!” 司槿月哑然的望着那说完话,便转身离去的元青。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是否太过分? 他......竟为了不给自己带来麻烦,辞去王府这般好的差事? 说起来,那夜之事,并不全怪他...... 虽然那夜她稀里糊涂,却并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往日与王爷,行夫妻间那点事时,她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总是不敢太过尽兴。 而那夜,她借着酒劲与药劲,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如今想来,都有些脸红耳热。 司槿月从床榻上探出头,直直的盯着那稳稳落下的窗棂...... 若不是房间中还有那人的气息,她都差点以为,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她收回目光,重新躺回榻上。 若不是听雨阁那位,或许,他便不会走...... 黑夜中,她的眸光微微变沉.....你不仁,便休怪我不义! ...... 翌日,天色微亮。 云阳县边界的云山寨,鸡鸣狗吠牛叫的农家气氛,十分热闹! 这寨子并不在山上,而是在山脚下,百十户人家住在此处。 司槿星吃过早饭后,又跟宋馨儿交代了几句,便听门外有人来报:大当家到! 这大当家顾安叙,出生在医药世家。 他与父亲,祖父,曾祖父,四代都在宿州行医,宿州顾家在宿州与徐州一带,都很是有名! 可,就这样一个医药世家中,却在八年前,生出了一个身长黑斑的孩子! 且,他翻遍医术典籍,却依旧束手无策,无从下手诊治自家小女的病! 一时之间,宿州顾家,从此声名狼藉! 最让他心痛的是,每每他的女儿出门,都会被人围住指指点点,嘲笑于她,甚至叫她怪物! 夫人更是整日以泪洗面,自责愧疚! 外面甚至有闲言碎语,说她是与山上野兽苟合,才生了个半人半兽的野东西! 无奈之下,他带着一家老小,躲进了这云山脚下! 又因着云阳县紧挨汾城,那汾城府,正是龙吟与寒岚的交界。 汾城百姓迫于寒岚骑兵的滋扰,有些人便举家搬迁。 几年下来,这云山脚下,住的人越来越多,渐渐便成了这云山寨! 而他,顾安叙,虽做了寨子中的大当家,却只劫富商的财,从未害过人命。 而近两日出去劫道,还要将所有马车都查个遍,便是被那张为光怂恿! 他说,那安平县主,虽是圣手神医,却脾气暴躁! 顾安叙,为救自家小女,这才迫不得已,举寨围攻! 只是,却不曾想,这张为光只是在利用他,查找安平县主的踪迹! 也是万幸,昨夜竟真有这么一个女子,能将小女那病症叫得出名字! 要知道,那病,不仅让女儿万分痛苦,更是纠缠他夫人八年的心病! 他激动的一宿未睡,今日一早便带着夫人,急匆匆赶来。 顾安叙扶着自家夫人坐下后,也坐在了一旁,他搓了搓手,笑着问道: “两位姑娘,昨夜歇息的可还好?” 司槿星看了眼宋馨儿,没吭声。 反而是宋馨儿看向那顾安叙,点头应道:“甚好,有劳大当家!” 顾安叙这才小心试探的问了一句: “昨夜姑娘瞧过小女的病,您说需要些时辰琢磨,不知今日可有好消息?” 第178章 队伍中有内奸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宋馨儿思索了下,便将昨夜恩人教给她的话,转述出来: “不瞒顾大当家,此病名为兽皮痣,虽能治,却治疗时间甚长,且有一些无法避免的弊端。” 那顾安叙闻言,与自家夫人对视一眼,早已喜极而泣! 他躬身拜谢: “姑娘,只要小女的病能治好,我顾某愿付出所有,哪怕为姑娘当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宋馨儿轻咳一声,道: “先莫说这些,我在治疗前,定是要与你说清楚弊端的!” 顾安叙连连点头,应承道: “是是,这是自然!” 宋馨儿昨夜见到那孩子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左侧脸娇俏可爱,右侧脸上却布满黑斑,一直连接到脖子! 那黑斑上,还长着一层黑色的长毛,当真是像极了某种野兽的皮毛! 她暗自腹念了两遍昨夜念熟的句子,才开口道: “小姐身上的黑斑面积很是不小,即便褪去,也是会与正常皮肤颜色有些差异的! 这是没有法子的事儿,还有治疗时间会比较长,少则两个月,多则四个月......” 宋馨儿的话刚说完,便见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正是那顾安叙的夫人,曹氏! “姑娘!就按您说的来,我们.....我们全听您的!我只想要她这黑斑消失......” 说来,曹氏也是可怜! 自从八年前生下女儿,她便整日以泪洗面,每每都在怪责自己把女儿生成了那般模样! 长久以来,她茶饭不思,忧思过度,身体每况愈下,毫无生气! 如今听到这几句话,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宋馨儿见状,急忙上前两步,将人给扶了起来。 司槿星这时也开口道:“病是能治,但,我们如今还有要事在身......” 那顾安叙,却摆摆手,道: “这倒不妨事,姑娘走到哪里,我们一路陪着。 只希望姑娘有空时,抽身过来看一眼便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司槿星却没立即回复,只是问道: “顾大当家,原是大夫,想必知晓北边儿的情形,为何还要跟去?!” 顾安叙看了眼自家夫人,才抬头说道: “两位姑娘都敢去得,我们又为何去不得? 那张为光的主子,为何如今都在搜寻安平县主的踪影?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县主死的蹊跷! 即便谣言满天飞,却也当不得真! 既然安平县主没死,那江淮,便是可去得!” 司槿星微一点头,道:“那,我们便在云阳县等顾大掌柜!” 顾安叙与曹氏,将司槿星几人送出寨子,便急急忙忙回去收整行囊。 四辆马车,疾速奔去。 晌午时分,她们刚入了云阳县的城门,便有暗卫将提前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墨秋! 司槿星听完墨秋的汇报,不禁一愣。 何大人如今正住在驿馆,因着他生病,八位太医与粮草,药材,全都原地等待?! “你是说,那驿馆,外面被人给看住了?”司槿星不由问道。 墨秋点头,道: “是,并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个暗卫将驿馆团团围住,且那些人的身手都不凡!” 司槿星这时才反应过来,恐怕不是何大人得了什么重病,而是队伍中有内奸啊! 这是要......要将何大人,生生耗死在云阳县的驿馆之中! 四辆马车,左拐右拐,最终驶进了一座三进的宅院中。 司槿星下了马车,四下瞧了下这白墙灰顶的院子,便看向白熙。 白熙则悄声解释道: “这宅子虽不大,却很是安静,周边的宅子大多都是空置的,隐秘的很。 王爷提早安排好的,王妃安心住便是。” 司槿星闻言,唇角便微微往上扬起了个弧度。 她这几日忙的都没顾上想他,也不知他营中之事可还顺利?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色擦黑。 司槿星便带着青蝉,悄悄摸出了宅子。 她们走后,白熙与墨秋,双双从暗处走出,对视一眼,闪身跟了上去! 青蝉带着司槿星,跃上一家书院的二楼楼顶。 在这里,她们正好能瞧见斜对面驿馆的情形! 青蝉指着驿馆正门口,道:“王妃,你看那棵树第二个树枝上,还有它对面那茶馆的栏杆后......” 司槿星随着青蝉的指引,仔细瞧去,这才将正门外附近藏匿的三个暗卫的位置,一一分辨了出来! 正门两个,后门两个,左右两侧分别两个,还有驿馆中房顶上两个,这是十个暗卫的分布! 司槿星仔细琢磨了一下,最终选择从右侧过道处进入。 青蝉知道自家王妃有一种比轻功还厉害的本事,却依旧有些不放心,道: “王妃,那过道极窄,最是容易暴露,咱们不妨从后门试试?” 司槿星却摇头,道: “你在外面接应我,若是半个时辰后,我还不出来,你想法子将此处的暗卫引走。 咱们稍后在书院那里汇合!” 青蝉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家王妃,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 她惊愕了片刻,又转而平静,自家王妃,太厉害! 司槿星闪身进入胡同右侧那宅子,按着方才看到的胡同宽度,在杏林雅叙中,大步走了八步,闪身出来时,便正好出现在驿馆中。 她快速扫视一眼驿馆的布局,又快速闪身回了杏林雅叙。 她按着印象,在杏林雅叙侧着走了十几步,又往前走八步,闪身出来时,却差点撞到墙上! 几番周折,司槿星终于寻到了何大人所在的房间! 可当她瞧见榻上之人时,竟是差点没有认出来! 昏黄的烛光下,只见那何文钦,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人瘦的不成样子! 司槿星快步上前,这才短短几日未见,怎的就成了这幅模样? 第179章 惹下了杀身之祸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摸上那何文钦的手腕,心中不由气愤! 何大人哪里是得了什么不得治的重病? 他根本是得了厌食之症,想来这些日子,便是米水未进啊! 她收回手,却觉房中汤药味有些怪异,却也没多想,而是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一套一次性输液器。 什么铁打的人,都不能数日米水不进! 司槿星刚把葡萄糖与地塞米松挂上,便见那何文钦悠悠转醒过来。 他定了定神,盯着眼前的小女娃,确认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县主?当真是县主?莫不是我眼花,瞧错了?” 他的声音沙哑又无力! 司槿星轻声道:“何大人,是我,我没死。 咱们长话短说,我方才为你诊脉,发现脾胃收纳功能失常,你是否接连数日吃喝不进东西?” 何文钦看着与自家小女年龄相仿的县主,将一根银针扎到自己手背上,那段连接的是一根细长的管子,一直连到挂在床架上的一个无色瓶子! 他没来由的心中多了一分底气,提着一口气,道: “六日前,我带着众人出了青城,在船上时,便染了风寒,几位太医便开药为我诊治。 可也不知怎的,药是喝了,可我越喝越难受,不仅一日三餐都无胃口,还腹痛下泄不止! 若强吃,便回全部吐出来。这两日早上,他们送完药,便再也不来过问其他。 我只是疑惑,为何一个简单的风寒,却让八位太医束手无策?” 司槿星将流速调节了一下,接话道: “我怀疑,那汤药中被下了毒。这两日的药,你还在喝?” 何文钦说了一段话,有些累,可还是提着劲儿,从枕边扯出一个帕子,道: “我私心中只觉这药并不奏效,不想再喝,便用这帕子吸了。” 司槿星接过那帕子,扑面而来的浓重苦涩味道,让她蹙紧了眉头。 风寒感冒,为何会有番泻叶? 要知道番泻叶性寒凉,本就不能用于寒症,何况还是大量的番泻叶?! 番泻叶主攻泻下导滞,如果超量服用,便会引起恶心呕吐厌食,甚至昏厥! 堂堂龙吟太医,竟开了这样的方子! 正当她捏着那帕子思索,便听呕的一声。 她扭头看去,便见何文钦捂住嘴的手指缝中滴出了鲜红色的血...... 司槿星一边拿着帕子帮何文钦将血迹擦拭干净,一边安抚道: “何伯父,你的病无碍,交给我便是。” 开始吐血,那便是番泻叶过量引起的消化道出血! 她快速将奥美拉挫吸到针管中,拉过何文钦的手臂,找到静脉,注射了进去。 何文钦是第一次见识安平县主的医术,之前,他还觉得是外界夸大其词,将她吹捧的太高! 如今看来,县主的医术,的确是不同凡响。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他只觉那凉凉的水药,进入自己身体后,顿觉身上似乎有了力气! 司槿星看了眼床架上的药瓶,找了个杌凳,坐在床边。 她思忖片刻,道:“何伯父,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先是青城县,对方欲要将我烧死,再是云阳县,对方要将你饿死。” 何文钦此时有了些力气,立即便反应过来: “我本只是觉得事有蹊跷,如今想想,怕是有人要保那徐州知府! 而你我,自然惹得那人不快,才有了这杀身之祸!” 司槿星点头,道:“好在,我们已经到了宿州边界的云阳县,再往北行上两日,便到了徐州。” 何文钦微一拧眉,顿时赞同道: “我这样子,在他们看来也是成不了事的,我会想法子在两日内,到达徐州!” 二人又商议片刻,等到那药液滴完,司槿星又留了些口服药给何文钦,叮嘱他小心行事,便转身离去。 她走到墙边,正要闪身进入杏林雅叙,却忽听得前面不远的房子中,传来低低的吵闹声。 “你们先是不管安平县主,现在又不管何大人! 草民真是看不明白,你们不是皇上亲派的侍卫吗?为何连钦差大人都不管不问? 如此这般,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走到徐州,走到桐城县?” “哟,一个小小的武举人,还敢在此教爷爷们做事?” “这等低贱之人,当初就不应该随着咱们一道而行!” “真以为自己与安平县主说得上两句话,便觉得自己攀上了富贵? 那恐怕得等县主,下辈子投胎再来找你了!” ...... 司槿星听到这里,还能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倒是没想到,那薛勇还是个忠厚实诚之人! 不待她多想,房中便传来一阵打斗声。 司槿星悄声上前,透过窗口,瞧见十几个侍卫挤在一处,按着地上的一个人在打! 靠!这些侍卫可真有出息! 正当司槿星拿出麻醉枪,想对着那些侍卫一人来上一枪,便听那端坐在大椅中的人说道: “住手!” 那些动手的侍卫闻言,纷纷停手,站在了一旁。 说话之人乃是这队侍卫的头领,他扫过房中众人,最后看向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薛勇,道: “薛勇是吧?当初是何大人与县主叫你跟着队伍一道北上。 可如今县主没了,何大人又是这个样子。 你若心中焦急,可先行一步,却莫要在军中大放厥词。 否则,弟兄们的刀枪可不是吃素的!” 薛勇扶着被踹脱位的手臂,怒目圆瞪,道: “既如此,我走便是!你们一群道貌岸然的东西,我薛某不屑与你们为伍!” 此言一出,那侍卫头领,也不生气,只是叫了两个人,道:“将他赶出驿馆!” 薛勇挣开那押着他左右的二人,道:“拿开你们的爪子!老子自己会走!” 驿馆门外,两个侍卫将薛勇猛地一推,嘲讽道: “真以为自己是盘菜呢?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镜子!快点滚吧!” 薛勇回头,朝那二人啐了一口,骂道:“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他骂骂咧咧的走在黑漆漆的街上,只叹天下不公! 就在他骂累了,想随便找个角落凑合一晚时,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第180章 他寻到你的尸骨没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薛勇被拍了下后背,顿时嗷的一声,跳起来! 他张嘴便怒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你爷爷事儿......” 他说着话,便转过了身来,却见站在自己身后有一道白影! 而那白影手上,还有一物,能发出亮如白昼的光! 在那光的照射下,他瞧清楚了...... 薛勇登时跪在地上,哽咽道: “县主啊!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你说你怎的就那么快走了? 桐城县的百姓们,可还等着你救呢! 不过,这也不能怪您,毕竟您也不想死的。 只是,当日我走的急,也不知王爷有没有找到您的尸骨啊? 县主,您放心,回头桐城县安定了,我定会去给您上一炷香! 只是我心里憋屈啊,那些侍卫说我攀附上了县主您,可我分明还没来得及攀附.......” 司槿星听着他这啰里吧嗦的话,扭头与青蝉对视一眼,莫名觉得好笑。 这薛勇是将她当成鬼了吧? 只是他这明知是鬼,却丝毫不惧,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一个武举人,竟然是个话痨? 倒是与白熙,有些相似...... 远处的白熙,用胳膊肘撞了下墨秋,道: “你瞧,王妃方才是不是朝后看了我一眼?” 墨秋似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迈着长腿往前走着。 直到白熙以为他不想说话时,却忽听到他冷不丁冒了一句:“是瞪。” 白熙乍一听,还有些发懵,怎么突然来这么个词?这哪儿跟哪儿? 却在电石火光间,想到方才自己的问题...... 白熙....... 而这边的司槿星却轻咳一声,道: “我说,薛举人,你就那么盼着我死啊?你瞧瞧,我有没有影子?” 薛勇闻言,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这话是何意?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朝地上看去! 那地上,果真有一道影子! 薛勇难以置信的抬眼朝那县主看去,见她双眸含笑,脸颊红润,根本不是鬼应该有的惨白脸色! 他砰砰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县......” 司槿星见他嗓音粗犷,忙低声喊道:“此处不宜多说,站起来,随我走。” 薛勇闻言,连忙噤声。 县主假死以逃,想来是其中必有隐情! 若被自己这一嗓子喊出去,那不是又给县主惹来祸事? 他思及此,便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翌日,旭日高升。 建州,镇远将军府。 司槿云守在老太太身边,一边帮她揉捏着肩膀,一边试探的问道: “祖母,外面都在传,说是二姐姐在青城县......” 老太太如今是真的厌弃了那二丫头,冷哼道: “那样克亲的死丫头,死了倒也清净!” 她说完话,指了指自己脖子后面:“这里,捏这里。” 若论到揉捏,那死丫头倒还是有些用的! 她还记得那丫头初回府上时,倒是来和韵院尽了些孝道,揉捏的很是舒服! 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她想不出是从何时起,那丫头便改了性子,在她面前再不恭谨,更无孝道可言! 司槿云眸光一转,道: “如今祖母与父亲的关系,闹得很是不愉快,何不借此机会,好好缓和一下?” 老太太闻言,不禁问道:“什么机会?” 司槿云面上扯出一副关切模样,道: “二姐姐虽说脾气是大了点,可祖母,那毕竟是父亲的亲生骨肉。 若咱们好生为二姐姐举办一场丧礼,再请临湘寺的僧人为二姐姐超度灵魂,愿她来世改改命格,投个好人家。 父亲看到祖母这般用心,自然也就缓和了你们的母子之情!” 老太太心下大悦,她如今也想明白了,反正横在她与儿子之间的那死丫头,都已经没了。 那便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给自家儿子一个台阶下便是! 她心中认同归认同,却不想当着司槿云的面儿承认,只嘴上嘀咕着:“此事,再议!” 司槿云看着老太太那浑浊的双眼中闪过的得意之色,心下了然。 这老东西,连句赞赏都吝啬! 司槿云见那老太太已经将话听了进去,也不愿多待,便告辞离了和韵院。 她走着走着,便走到梨花院外。 那些探出院墙的树枝下,落了厚厚的枯黄叶子。 这院外,都不打扫,不知那院中,又是何情形? 司槿云又靠近了些,便听到院中传来一道低低的吼叫声: “放我出去! 司骏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为你生儿育女,管理后宅,你竟如此狠心对我! 你以为你那个乖巧的女子,还是你的女儿吗?她是魔鬼,她是来报仇的魔鬼!哈哈哈哈......” 司槿云听着周氏那嘶哑的声音,只觉心头的恨更盛一些! 这一切,都是那司槿星! 就在几日前,她刚听说那人死了,是有多高兴? 可昨夜,竟有人告诉她,她那二姐姐,许是假死?! 并且要自己尽快从司骏山这里,得到确切消息! 她恨啊! 那该死的司槿星,怎么能是假死呢? 那驿馆不是被烧毁了吗?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司槿云大步朝着梨花苑大门走去,却被门口站着的两个婆子,一把拦住,道: “三小姐,刚解了禁足,还是小心行事些。” 司槿云握紧袖中的双手,真可谓是墙倒众人推! 想当初,这些个粗使婆子,对自己那是毕恭毕敬! 而如今,她们竟也敢这般与自己说话! 她拂袖离去,却是将这二人的模样记在了心间! 在司槿云走后,拐弯处闪出两个小身影,正是那司槿怡与司槿衡。 司槿怡细细的柳眉微微蹙起,道:“总觉得这个三姐姐,神色怪怪的!” 司槿衡年纪小,却因着生在将军府,心思便重一些。 他喃喃自语道: “只是不知,她又在算计什么.....” 还有二姐姐,她如今到底在那儿? 要说二姐姐死,他是万万不信的! 司槿衡眸光扫过梨花苑紧锁的大门,转身往回走去。 他的计划,是时候实施了! 第181章 终究不过是大梦一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宿州,云阳县。 几辆马车一路朝着北城门而去。 司槿星看向一侧端坐的顾安叙,道: “顾大当家,这一走,云山寨可安顿好了?” 那顾安叙连忙摆手,道: “小姐,莫要再大当家的叫,既然您身边的侍女,是我家小女脱胎换骨的恩人,那我顾家自然便欠小姐一份恩情! 云山寨的村民,本也不是强盗为生。 只是今年江淮闹灾,才有了几次劫道之举,让小姐见笑了。” 司槿星想起前日夜里,这顾安叙的身手,不由问道: “顾叔身手了得,不知这身本事,是从何而来?” 顾安叙早就知道,这位小姐身份很是不同,不然几个马夫,又怎会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他既有求于人,自然要坦诚。 他撩起窗幔,双眼扫过外头的景致,道: “不瞒小姐,顾某虽出身医药世家,却自幼读书,并且学习武艺。 到了顾某十四五岁时,总觉得草药无趣,便偷偷跑去汾城。 从了两年军,可上锋却是个贪功,胆怯,无用之辈。 顾某见此心寒,便又逃了回来,自此潜心与父亲,祖父一道深研药草。 只是小女这病,我顾家翻遍医案典籍,难症萃方,却一直未得其法。 我祖父也因此蒙羞,去到云山寨不久,便去了。 我父亲这几年一直在尝试各种法子,却不得效。 头年,他留下一封信,说是要走遍天下,也要寻到对症药方,如今,音信全无...... 上天垂怜,终于遇到了神医,顾某一家铭记在心!” 司槿星这才明白,为何这顾安叙能抛下云山寨,一路追来。 那孩子的兽皮斑,就是他祖孙四代的心结啊! 宋馨儿适时接话道: “顾家老爷,我且与你说说这病症如何治疗吧。 从右脸颊一直到脖子,小姐这块皮肤,都是需要切除,再换上一块新皮才可以。 而那新皮需要从小姐脸上与脖颈正常肤色部位,扩张出来。 待到新皮长成,便可植到黑皮那处,等待新皮存活即可。 扩张新皮的过程不仅漫长,还很是丑陋,到时还需您与夫人,好生开解顾家小姐。” 那顾安叙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发怵。 切除那块皮肤?再换上一块新皮? 这......这要如何做?孩子是否疼的受不住?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便也不再为难自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潜心研究数年,还不是想不明白这病如何治? 而对面这女医,虽年纪轻轻,却能将治疗过程中说出来,想必她是见过此病,且有经验的。 他站起身,躬身一拜,道: “姑娘,一切都听您的,我定会与夫人好生安抚小女。 对了,还有诊金之事,诊金您随便开就是。” 宋馨儿看向司槿星,见自家恩人没有表态,她只点头,道: “诊金不急,待小姐脸好后,再议便是。” 马车停下,顾安叙告辞,去了后面一辆马车。 他一走,宋馨儿便忍不住问道: “恩人,那孩子脸上的皮,当真要切下来?” 司槿星扭头看去,便见那宋馨儿一双杏目中,满是期待。 她唇角一扯,笑道:“是,那黑皮切下来,还可以给你瞧瞧!” 宋馨儿闻言,非但不怕,还兴致勃勃的问道: “如此说来,人的皮肤也同狐狸皮,狼皮,猪皮一般?只是要薄上许多?” 司槿星一边看地形图,一边一一作了解答。 宋馨儿伸手托着下巴,看着司槿星在地图上勾勾画画,道: “恩人,您都是王妃了,却还学了这么多医术,您说您图什么呢,您大可在建州好生享福才对呀!” 司槿星闻言,将手中的笔放下,抬头看她,问道: “我且问你,一个女子怎样才能被夫君珍视,爱重?” 宋馨儿闻言,面色微微一红,转而又变白。 她这几日跟在恩人身边,忙忙碌碌,倒是将青城县发生的事忘到了脑后。 她如今残破的身子,又怎配夫君珍视,爱重? 她垂下头,声音低低的回道: “女子当贞洁,美丽,端庄,持家,孝敬公婆,生儿育女......” 司槿星摇头,打断她的话,道:“你说的这几样,世间女子不都如此? 可你瞧见了多少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可见女子这般,并不能得到夫君爱重。” 宋馨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接话。 司槿星却继续说着: “你可曾想过? 时光荏苒,流年似水,什么端庄,什么美丽,终究不过是大梦一场。 再好的皮囊都会变老,都会看腻,而外面的年轻女子,却是一大把,你那时又该如何留住他的心? 靠生孩子?还是靠公婆? 生而为人,首先要自立,而不是一味的依附男子而活。 你应当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对方才会欣赏你,而不是贪慕你年轻的身子与你美丽的容颜。” 宋馨儿听了这几句话,心中只觉震撼,她从不知道女子还能不靠男子过活! 她抬起还挂着一行清泪的脸,茫然无措的低声问道: “所以,若一个女子很能干,很优秀,男子便能不在意.....不在意那件事吗?” 司槿星不知道与她订了亲的男子,为人如何。 她只说道:“他在意不在意,与你来说,又怎样? 方才那几句话,便是告诉你,女子并非离了男子不能活。 他珍视你,自然是好。但若不能,为何不去换个别的男子?” 宋馨儿听着这话,杏目不由睁大。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话竟是从堂堂王妃口中说出来的! 这怎么与她想象中的皇室中人,有些不太一样呢? 宋馨儿不由愣愣开口道: “所以,恩人学医术,便是为了随时换掉王爷不成?” 她话一出口,旁边坐着的青蝉与门外赶车的白熙,纷纷咳嗽起来...... 这新来的,胆儿挺肥,天不怕地不怕,连九阎罗都不怕啊! 司槿星心虚的看了眼青蝉,便伸手捂住了眼。 宝,这话儿,咱心里明白就成,可不兴说出来啊! 第182章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两日后的清晨,几辆马车终是到了徐州城南门外。 城门处,站了两排守城将士,仔仔细细的对着过往百姓查问核对。 宋奎将手中的路引递了过去,那守门将士先是看了路引又是核对人数,才将几辆马车放了行。 到了后面的顾安叙,那人似是认出了他,不禁嘲讽道: “哟,这不是顾大夫吗?这是什么风将您给吹到徐州了? 莫不是你家那女儿的畜生病,治好了? 来来来,顾小姐快把帏帽摘掉,叫咱们长长见识,这畜生脸变成人脸,是个什么样子?” 他这一吆喝,边儿上四五个守城士兵,便都围了过来,一道起哄喊着: “来来,叫咱们开开眼!” 马车中的曹氏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颤着手,指着那几个人,喊道: “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我女儿什么样子,与你们何干?” 顾家小姐才八岁,她听着外面人的嘲讽,呜呜的哭出声,道:“为何非要带我出寨子!我要回去!” 顾安叙脸色铁青的道:“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那几个守门将士,见这顾家人的反应,顿觉十分有趣,哪里肯让行? “顾大夫未免太过小气!连看都不让看一眼,怎么能放行呢? 说不得那帏帽下之人是朝廷正要抓的盗贼!我等怎可轻易放行? 还请顾大夫配合,莫要为难我等!” 顾安叙闻言,双手握拳发出咯咯的脆响,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找茬! 他手指间轻轻捻出几根银针,正要朝那几人弹射出去! 却在此时,站在一旁等着看热闹的城门校尉,忽的轰然倒地! 几个守门士兵再顾不上顾家马车,纷纷朝那校尉奔去。 顾安叙抬眼朝前面的马车看了一眼,方才似乎有一物,极快速的从那位小姐的马车中射出...... 他扬起马鞭,缓缓跟了上去! 那位小姐,到底是何身份? 不多时,几辆马车便驶进了一座五进大宅。 如今,只等何文钦大人赶来。 墨秋将收集到的消息,一一说给司槿星,道: “那贾文生,乃是寒门子弟,凭一己之力考中进士。 当初在皇上的勤政大殿上,很是一副为天下百姓穷尽一生的气魄! 可谁成想,这才短短二十年的宦海沉浮,他便到了这般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的境地! 桐城县灾情最重,如今已有数万人颠沛流离,散布各地,徐州城内外都有不少灾民。 贾文生在五日前,才开始施粥,施饼,距离水灾已经过去三个月。 倒是那同知大人,傅同,与那贾文生多番争论无果后,他变卖房产后,便开始设粥棚,解了上万灾民的燃眉之急!” 司槿星蹙眉,眼看天气越来越冷,百姓们将面临的不光是吃饭问题,还有抗寒! 薛勇被允,也在房中听事,他作为桐城县人氏,自是清楚许多。 “县主,三个多月前,江淮阴雨连绵数日,眼看着水位大涨,堤坝崩塌! 桐城县知县无数次上奏给贾文生那狗官,却都一一被驳回! 无数乡民的房子被冲垮,百姓们别无他法,只得四处逃难..... 可那贾文生,却不肯开仓放粮,想来,是他贪墨了公中银两,一时拿不出!” 这句话倒是与司槿星不谋而合! 一般遇到灾情,都是自家先顶着,再等着京中拨赈灾粮食,钱款。 待到何文钦来到,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见一见这贾文生,瞧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身后的倚仗,又是什么? 李氏与郑奎,本就是普通老百姓,哪怕之前在桐城县有些底子,如今却也是身无分文的逃难百姓。 他们二人不想白白占恩人便宜,便主动承担起做饭的差事。 索性大家都不挑,总好过在路上啃硬邦邦的干饼强上许多! 午饭后,司槿星特意让宋馨儿去交代顾安叙,让他家女儿空腹三个时辰。 今夜便可进行第一步治疗。 这让在城门口又受到嘲讽与刺激的顾家人,深受鼓舞! 尤其那顾家八岁的小姐,一边哭一边点头,道:“我定好生配合姐姐,我不要这黑皮肤!” 远在那边的建州城,蓝府。 司骏山跪在地上,朝着上首端坐的老夫人,扣头,道: “岳母大人,之前都是小婿的错,错怪了星儿。 如今小婿已经知错了,只是想问问,星儿近日可还好?” 蓝老夫人微闭着双眼,看都不想看那司骏山一眼。 当初算是她眼盲心盲,竟是同意了小水嫁给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林氏见状,也一改往日端庄,冷哼一声,道: “司大将军,你自己家的女儿是何情况,还需要跑到我们这外人院中来问? 你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如何做人家父亲的?” 司骏山看向二舅嫂,道:“嫂子说的是,是我做父亲的失职,可蓝府绝不是外人。嫂子莫要这般说。” 韩氏在一旁听着,双眼一横,道: “十年前,父亲亲自去你司家,要接回星儿。 也不知是谁,说什么自家的孩子,怎么能去别家养? 怎么?你如今倒是撇的一干二净了?” 司骏山听着这话,只觉一阵阵羞愧,当年他被恨意冲昏头脑,任由自家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以至于老丈人蓝老将军豁出面子来找他要孩子,他都不肯。 倒是沈氏,说了一句: “好了,咱们也别为难司大将军。” 司骏山正要感谢大舅嫂,却听她客气着说道: “像司将军这般敦厚之人,最是糊涂,我们蓝府可不敢沾染,您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闻听此言,司骏山只觉脸被打的生疼。 当年,他的发妻便是低嫁,才几年而已,便害得她年纪轻轻赴了黄泉...... 后来,又因为他的愚蠢,害的自家的亲生女儿受苦受罪十年! 如今,蓝府几位训斥几句,又有何干系? 他朝着三位舅嫂,躬身,道: “是是,三位嫂子说的是,这些年,都是我眼瞎耳聋,做错了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话丫头,进来通禀道: “司家来人了,说是司家老太太正张罗着办丧事呢,叫您快些回去呢!” 第183章 绿竹遭难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闻言,面色霎时间变得黑沉。 他对着司家老夫人叩了头,又对着沈氏三人行了礼,便告辞离去。 三夫人韩氏走至门边,望着那司骏山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道: “这司家人一个个儿的都是浑球!” 二夫人,则对老夫人说道: “母亲,瞧着方才司将军浑身那股子寒气,怕是要回去跟那司家老太太对着干呀!媳妇有些担心,若是......” 林氏顿了顿,将房中侍候的丫头婆子们都撵走了,才附上老夫人的耳边,道: “那司家老太太,平素对星儿并不好,如今她倒是装起了好人?这不是很奇怪?” 林氏平素就是个精明人,她这一息间便瞧出了问题。 大夫人沈氏,就坐在她身边,自然将这两句话,也都听到了耳中。 她微一思忖,猛的一拍扶手,低声道: “弟妹说的是,那老太太怕是被人下了套!” 三夫人韩氏跨步走过来,急声道: “坏了!那司骏山,不知星儿是死是活。 若他不同意办丧事,那老太太背后之人,自然能瞧出问题,那不是要坏星儿的事?” 她说了一半,又烦躁的抱怨道:“星儿明明还活着,就办丧事,也忒晦气了!” 老夫人点头,目光从三个媳妇脸上一一扫过,缓缓说道: “若司家办,你们便着人送丧礼,若不办,自不用去理会,只管好自己的情绪便是。 孩子还活着便是最好,晦气不晦气的那都不重要。” 沈氏三人,忙点头应下。 三个人抬脚出了房门,便立即换上了一副伤心悲怆的面容! 再配上阖府上下的素色衣衫,整个蓝府气氛都很是沉闷,看上去倒真像是府上有白事一般。 司骏山马不停蹄的往司府赶去,隔着老远便见镇远将军府外应挂上了白幡! 他双腿一夹,催着马儿更快了些。 镇远将军府外,此时已经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司家是死了什么人呢?” “莫不是司家老夫人?听闻有六十了呢!也算高龄了呢!” “你们说什么呢!?我可是听我家女婿说啊,是这司家二小姐没了!” “司家二小姐?那岂不是安平县主?天爷啊,那可是咱建州的神医啊!” “是是,她铺子里的药我吃过,不仅好喝还很是有效!” “听闻西城宣武门外,这几日总是哭声震天!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是在哭县主呢!” “可不是呢,说起来,那些灾民,可都是县主救下来的!” “可怜见的,这年头,好人怎的就没好报呢!” 司骏山穿过人群,听着百姓议论纷纷,心中也五味杂陈! 被百姓交口称赞的女儿,竟被他误解多年! 他在回来的路上,便想明白了。 若是那丫头当真没了,莫说别人,单单蓝府老夫人! 她定会穿上她一品诰命官服,亲自进宫面见皇上,请命彻查青城县火烧驿馆之事! 而今,蓝府上下只是袭了素衣,面容清淡带些愁绪,乍一看上去,似乎很是悲伤,但他却能瞧出来,不对! 想来,如他所料,那孩子并没死,且写了信给蓝府,而自己这个亲爹,却未收到任何消息。 司骏山思及此,不由自嘲笑了。 那孩子,怕是根本不信自己的吧? 司骏山收了心思,踏步进了府门,便见前院一群下人正整理着方才采买回来的丧葬之物,而他们腰上都系着用白布做成的腰带! 凌肃见将军回来,上前道: “老太太发话,派出去了十几个人,将东西置办回来的!” 司骏山面色铁青的对着府上下人喝道: “都住手!把白幡都撤了!” 他说罢,便朝着和韵院走去,问道:“让温氏掌管后院,她就这样管的?” 凌肃跟在后头,道:“温姨娘毕竟是个妾室,哪里敢与老太太争辩? 这不是都在传二小姐的事儿?想来,温姨娘也是拿不准。 何况,还是老太太亲自去的翠和园。 还有......” 司骏山顿住脚步,皱眉问道:“还有什么?” 凌肃道:“老太太派人去了临湘寺,说是与寺中住持商议诵经超度之事。” 司骏山面色一冷,加快脚步朝着和韵院走去。 而与此同时,碎华苑。 绿竹站在院中,望着来者不善的司槿云,道:“三小姐,不知此事,将军可知晓?” 司槿云打量了一眼清冷的碎华苑。 她冷笑一声,呵斥道: “这是我司家之事,你一个卖身奴才,也敢多嘴? 啧啧,我二姐姐倒是心疼你,没带你去风餐露宿。 老太太说了,你是服侍惯了她的,便赏你去底下陪她吧!” 绿竹听闻此言,面色不改的梗着脖子道: “是,我一个卖身奴才,命贱,自是愿意下去陪我家小姐。 可这院中任何一物,你们若要动,那便从我身上踩过去!” 司槿云瞧着绿竹的样子,面上带了几分愁绪,轻叹一口气,道:“只叹我二姐姐,命薄福浅。 老太太说了,如今她不在了,这院中的所有物件,便自然要归咱们府上所有。 你说你一个奴才,能管得了多大事儿?竟要与老太太对着来?” 她说着话,便伸手一挥,自有两个婆子走出来,将绿竹左右压住! 绿竹大喊道: “即便我家小姐不在,这院中的物件大多都是我们夫人当年的嫁妆,按理是要返还给蓝家! 还有皇上与墨膺王的赏赐与赠送之物! 你们有什么资格取走?这说出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司槿云抬了抬下巴,眸光微暗。 她身旁的兰香,上前几步,抬手朝绿竹的脸上甩了过去! 莲香站在司槿云身后,微微垂眸,没人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安。 司槿云一抬手,几个丫头婆子呼啦啦的往后院冲去! 绿竹顶着被打红的脸,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根本挣不开! 她猛地用力,朝一个婆子的脚上,踹了一脚! 那婆子吃痛,顿时松了手上的力气,嗷嗷的抱着自己的脚上蹿下跳! 绿竹右手得了自由,胳膊伸开蓄了力气,朝着另一个婆子甩了个大耳光! 她转身朝着她的房间跑去,那里藏着一根长棍,小姐说,这棍子能电晕一只老虎! 许是的吧! 天上的雷电,那便是一颗树都能劈开的! 见她跑,司槿云忙叫着众人将之捉住! 却忽听到,一道慵懒的男声传来: “司家三小姐,好久不见......还是这般目中无人呐!” 第184章 没事儿多照照镜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闻听此言,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此人是谁! 可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墨膺王,还能是谁? 她伸手抚上平滑许多的脸,却又不放心的将面纱带上,才转身过来,笑道: “云儿见过王爷!” 司槿云甘愿为那人所用,便是想助那人一臂之力! 只有那人能彻底铲除司槿星,她才能安心! 她痴痴地望着迎面走来的男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司槿星死了,她便能代为出嫁! 来人正是齐墨离,他从汇北城回来便直接去了西郊大营。 那边刚钻研透一套阵法,他才腾出时间回建州一趟,这才入京,便听闻,司家在办丧事! 他可不是什么有气度的人! 即便不办丧事,可能会让有心人察觉到什么,可他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小丫头活得好好儿的,却被人办起了丧事! 他策马而来,便听说那司骏山制止了丧事,心里一口气这才顺了一些。 而留在碎华苑的,除了绿竹,还有几个暗卫。 齐墨离听到碎华苑的消息,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他长臂一挥,墨云便带着两个手下,朝着后院飞奔而去! 没一会儿,那些个丫头婆子都惊叫连连的往外跑了来! 司槿云见状,脸色有些尴尬,忙解释道: “王爷,这是我家老太太吩咐我做的。 我当时就劝阻了,我说碎华苑那些东西都是王爷送的,怎么能随意贴到府上? 可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老太太怎会听?我再多说,便是忤逆长辈。 都是我太过懦弱,差点让二姐姐的遗物丢损!” 齐墨离瞧着这三小姐如泣如诉的样子,只道: “你房中没镜子吗?” 司槿云闻言,有些不明白,自己方才一顿哭诉,跟镜子并无关系呀! 紧接着,她便听到: “有镜子就多照,自己也瞧瞧,你这造作的模样,有多丑! 凭白让本王失了食欲,你有罪!” 司槿云被齐墨离当众羞辱,她只觉心中有些疼,且依旧不肯将目光从他那英俊如画的脸上挪开! 而齐墨离再不看那司槿云一眼,反而是看向房门口处的绿竹,骂道: “跟你主子一样,对这些人就不该惯着!谁打你了,给本王打回去!” 绿竹在看到墨膺王进了碎华苑时,她凶狠坚毅的脸上,早已换上了一副委屈吧啦的表情! 听闻此言,她顿时挺直了身板儿,大步走了过来,道:“遵命!” 她站在兰香跟前儿,抬手将两侧衣袖都卷了起来。 那兰香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道:“绿竹,好绿竹,你手下留情!我.......”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胸前便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上半身不受控制的朝后仰去! 莲香就跪在兰香身侧,她见识过二小姐的凶狠与墨膺王的毒辣。 即便二小姐不在,她家小姐也不该痴心妄想! 那可是墨膺王啊! 她惨白着一张脸,将头垂的更低了一些。 绿竹抬脚用力踹在那兰香胸前,随手给了她几个耳光,这才直起身子环顾四周,恶狠狠骂道: “我家小姐的东西,你们不配拿! 若哪个不知死活的贱皮子再敢来,小心你们的手指头,被王爷一根根折断了去!” 齐墨离勾唇一笑,那丫头的奴婢,倒是颇有几分像她,机灵的很! 他坐在院中的秋千椅上,懒懒开口,道:“去,将司家做主的叫来。” 墨云走至碎华苑门外,将王爷的话转述给引路而来的小厮。 那小厮早就吓得两腿发软,若将军得知是他带着王爷进了府,岂不是要打死了他去? 他不敢耽搁,一路朝着和韵院而去! 和韵院。 司骏山到时,见院中婢女要通传,便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他抬脚走之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老太太焦急的声音: “也不知那三丫头怎么回事,这点事都办不好?这都去了多久,怎的还没见碎华苑一只箱子搬回来?” 吕妈妈在一旁劝着: “二小姐院中那些东西,可都是蓝夫人的嫁妆,还有,皇上与墨膺王赐下的,咱们怎的能全数拿了?此事,还是要与将军商议下才是!” 老太太强硬的说道: “这怎么不能拿? 墨膺王那些个聘礼,本该是给府上的,如今聘礼都没摸到,那便正好拿那些抵了。” 吕妈妈轻叹一口气,道:“若将军知晓此事,定是不悦的!” 而那老太太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骏山是个重情之人,不会在意那些个金银器物。 何况,我已经替他给那丫头张罗这样气派的丧葬,他定是会谢我的。” 她话音刚落,便听房门“哐哧”一声,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老太太正端着一杯茶要喝,顿时吓得手上一抖,茶水泼洒了她一身! 她脸色一沉,正要骂上几句,却见自家儿子黑着一张脸,便走了进来! 老太太忙扯出一丝笑,道: “儿啊,你回来了?坐吧,正好母亲有事与你说。 星丫头在青城县的事儿,都过去十日了,既然尸身烧毁了,那咱们就给她立个衣冠冢,别让孩子飘着不是?” 她说到最后,竟还假模假样的抹了一把老泪,倒真像是心疼孙女死的惨烈! 司骏山冷着脸,坐也不坐,只等那老太太演完戏,才问道: “我说没说过,你若不想回衡州老家,便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别动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你这是在做什么?星儿的丧葬,需要你去张罗?” 老太太本以为自己方才那样说,会让司骏山感动,却不想换了个声声质问! 她气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道:“我这还不是为她好?” 司骏山不怒反笑,道: “为她好,便趁她刚没,便要强抢了她的嫁妆,聘礼,赏赐? 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呐!” 老太太被这一句,堵得个哑口无言,正要想法子辩解,却听门外有丫头禀报: “墨膺王在碎华苑责罚三小姐,请将军过去一趟!” 第185章 九阎罗的釜底抽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闻言,扭头看向老太太太,不耐烦的说道: “母亲,瞧瞧你办的好事! 你是嫌日子太好过?竟还敢打碎华苑的主意! 那九阎罗,可是个无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母亲,未免太过多事!” 他说完话,便拂袖离去,留老太太呆愣在房中。 吕妈妈上前,拿着帕子帮老太太擦拭茶水打湿的衣襟,却听老太太恨声道: “那狐媚子有什么好?堂堂墨膺王竟被她迷得五魂三道! 活着时,将嫁妆握在手里,皇上御赐也不见拿出来孝敬,就连聘礼都存到别的院子! 你说说,有哪家未出阁的姑娘,敢这般不孝? 如今,连死了,都不能给家里带来些好处,当真是个赔钱货! 那墨膺王也是的!仗着自己是位高权重,屡次三番私闯臣子后宅,又是何道理?” 吕妈妈擦拭茶水的手微微一顿,道: “当年蓝夫人的嫁妆都是周氏把持着,二小姐可一直未动用分毫。 夏日那会儿子,二小姐收回嫁妆时,也是分了些银子给您,又贴补了不少给府上,老夫人莫不是忘了此事? 再说,如今蓝夫人与二小姐都没了,那些剩下的嫁妆,理当送还给蓝府才是。 龙吟各高门贵府都是这样做,咱们为何要去破这个例,传出去,岂不被人说成笑柄! 要说那聘礼,就更不能动了! 二小姐本也没嫁成,墨膺王取要回去,本也是应该。 老夫人,还是莫要与将军对着来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来了气: “我何时与他对着来? 他一个将军,哪里懂得府上开销支出? 碎华苑那些个金银财宝,我要过来,是能全吃进我的肚子? 还是等我死了,都带进阴曹地府里头去? 我若不帮着他些,这阖府都一道吃土去吧! 他如今是翅膀硬了,当上了这一家之主,反倒是怪起我这老婆子来,全然忘记我是如何含辛茹苦的将他培育成才!” 她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委屈! 自己分明是一片好心,反倒被做儿子的好一顿训斥! 这若是传扬出去,她的老脸要往哪里放?自己真是生了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都说养儿防老,哪里防了? 这分明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儿孙,娘碍眼啊! 老太太这样想着,心中越发酸楚,拿着帕子在眼角处拭着淌不尽的泪水。 她长吁短叹一阵儿,才开口道: “你陪了我四十年,却愈发不懂我的苦!你且出去吧,我自己歇会儿。” 吕妈妈闻言,便知这老太太是陷入了死胡同,根本说不通! 她也不打算再劝,便后退几步,转身出了房门,去安排着准备午饭之事。 再说,从和韵院出来后,直奔碎华苑的司骏山。 他一想到那杀伐无数的墨膺王,便有些头痛。 那人生性冷僻,天不怕地不怕,不与任何人讲情面! 这样一想,倒与自家那二女儿,很是相似,都是不吃亏还加倍奉还的主儿! 不多时,当他跨进碎华苑大门时,便见那人正慵懒的靠躺在秋千椅上,院中跪了一地的人。 其中便包括那司槿云....... 听到脚步声,司槿云忙轻声喊道: “父亲,女儿一切都是听祖母吩咐行事的,日后女儿定会劝诫......”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忽听到一声冷斥: “你给我闭嘴,腿长在你自己腿上,你不来,它还能自己断了跑来?滚出院子跪着去!” 司槿云闻言,顿觉羞辱难当! 她是愈发看不懂自己的父亲,怎么就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说什么?说要她跪在院外? 那岂不是每一个路过的下人,都能瞧见她的窘状? 她堂堂司家三小姐,日后还要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司槿云微微抬眸看向对面的齐墨离,双眸中盛满了委屈...... 齐墨离听着司骏山终于说了两句人话,心头正舒坦着,却忽然瞧见那黑丫头要吃人的眼神,面色顿时黑沉下来。 他冷声道: “你若是管不住你那俩眼珠子,本王不嫌脏,可以帮你挖出来!” 他一句话,语气平平,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院中众人遍体生寒! 尤其是司槿云,她收回目光,转身走出院子,挺直腰板跪在了碎华苑门外。 司骏山这才躬身行礼道:“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齐墨离闻言,并无起身的打算,只是伸了伸手,指着不远处那些个丫头婆子,道: “将军府上,似乎有些不懂规矩!” 司骏山随着齐墨离的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自然知晓这齐墨离言下之意。 他忙恭敬道:“是,老臣定当对府上严加管教! 日后绝不会有人来碎华苑闹事,请王爷放心。” 齐墨离却摇头,道: “王妃虽死,却也是我墨膺王府的女主人。 今日我便将她院中物件,全数搬到隔壁宅子,权当留个念想,将军可有异议?” 司骏山闻言,有些惊慌失措,他从未想过这九王竟会提出这种要求! 若日后,那孩子回来,便再也不会进司府大门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被身边的凌肃扶住,这才僵硬的点头,道: “王爷所言极是! 小女与王爷本就有婚配,如今小女已故,却也是皇家媳,这丧葬一概事宜,自然也该由王府负责打点,那便有劳王爷了。” 那孩子明明活着,却要假死,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若自己全力配合墨膺王,不知能否算是助了那孩子一臂之力? 也罢,也罢! 齐墨离的行动力还是很快,说搬当日便将碎华苑搬了个精光。 等老太太得知消息过来时,便见司槿云颓然的跪在门外,而司骏山正坐在院中石凳上,盯着一个方向发愣。 她心中不由一沉,快步走到正房中,便见里头除了原本就有的床榻与桌椅,其他一应物件,全都不见了! 她转身出来,就要往后院去,她知道后院时那丫头的库房所在! 司骏山冷眼扫过来,道:“都搬走了,你满意了吧?” 第186章 傅同大人是清官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远在徐州府的司槿星,可不知道她的碎华苑,发生了搬家的大事! 她此时刚给顾家,小女儿做完皮肤扩张。 她打开房门,宋馨儿便走了进来。 她看着那小女孩锁骨下方与左脸分别鼓起来的两个小包,不由问道: “恩人,新皮肤便是从这两个地方长出来?” 司槿星洗净手,走过来,解释道: “你仔细瞧,鼓起的小包上面分别有一个小孔,下面分别装好了一个袋子。 过几日伤口长好,便可定期通过这小孔,往里面注射药水,袋子便会撑起来,皮肤就会慢慢增大。 待两个月后,这个部位的皮肤达到了她那黑斑面积的大小,就可以进行第二步手术。” 宋馨儿听得云里雾里,她完全不知道,人的脸里能装什么样的袋子,又怎样进行第二步手术! 不过她还是受教的点头,道: “恩人,你说的这些,我是听都未曾听过的!你都这般厉害,那安平县主,得多厉害!” 司槿星只抿唇一笑,没再说话,带着她出了房门。 房门外,顾安叙与曹氏早已急的坐立不安。 一见她们出来,二人便快步迎了过来,道:“姑娘,小女的病诊的如何了?” 宋馨儿按照之前司槿星教的,回复道: “手术进行的很是顺利,以后每过七日便带她过来一趟。 如果新皮肤长的好,两个月后便可进行第二次手术。 她现在还在昏睡,半个时辰后才能醒来,你们可以去看她。” 曹氏闻言,忙谢过宋馨儿,提着裙摆便进了房去。 顾安叙看了眼宋馨儿,又看了眼司槿星,拱手道: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大恩大德,顾某铭记在心!” 司槿星忙笑道:“要谢便谢我家这丫头,她的医术着实不错。” 顾安叙眸光一闪,连忙点头,说:“是是,多谢宋姑娘!” 若是之前,他也以为是那宋姑娘会医术。 可今日他却在眼前那小姐身上嗅到了一丝丝血腥味,想来是在诊治过程中,染上了一些,而那宋姑娘身上,却丝毫没有。 他自己本就是大夫,怎会分不出谁才是真正诊治之人? 顾安叙也是个聪明人,见这小姐并不想暴露自己,他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又道了谢,便进了房去。 这边事情处理完毕,司槿星便带着青蝉,还有宋馨儿这“半个本地人”出了宅子! 她要趁着何大人来之前,在城中打探一番! 据墨秋来报,如今徐州有三个地方是要去看一眼。 一个是北郊,一个是城隍庙,一个便是府前街知府衙门外! 徐州府虽比不得建州城,却也是极富庶的州府。 她们的马车行进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了北城门。 宋馨儿下了马车,操着一口徐州话,与那守城将士说了两句话,便回到了马车上。 她蹙着眉头,说道: “恩人,北城门早就关闭,不许任何人出入。” 司槿星看了眼那城门,白天不行,那便晚上来一探究竟! 紧接着,她们便去了城东的城隍庙! 这处倒是畅通无阻,路上遇到了许许多多的百姓,一问之下,无一不是去城隍庙粥棚的。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打眼瞧去,便见周鹏前面早排了足有几百米长的八条长龙! 而那队伍最前头,一个身形削瘦的男子,正扬着手说些什么。 司槿星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一个望远镜,再去看,这才瞧清楚。 那人正在兴高采烈的跟百姓们说,过两日钦差大人便到了,百姓们的苦日子也就要到头儿了! 白熙适时说道:“那人,正是徐州府同知,傅同。” 司槿星点头,将望远镜收起来,便披上了一件破旧的衣裳,又把帏帽摘掉,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 白熙见状,嘀咕一句: “谁家的王妃,是你这样的?” 青蝉伸手拍在了白熙脑门上,训斥道:“多嘴的玩意儿!” 宋馨儿看着帏帽下那张脸,却是怎样都不能将之联系到恩人真实的面容上!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脸啊! 司槿星可不管她们怎么想,径直下了马车,往队伍前头走去。 她到时,正见那傅同端着一个舀了粥的碗,朝着城隍庙墙根处走去。 排队的百姓们瞧见了,都低低的议论着。 “傅大人,真是个好官!” “可不是呢,若不是为了咱们,他也不会卖地卖房,如今一家人还借宿在亲戚家呢!” “若是天下都是傅大人这样的清官,百姓们便有福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司槿星的耳中,她快步走到那傅同跟前儿,一把将那碗粥,抢了过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个一干二净! 傅同还没说什么,边儿上的百姓们却叫嚣起来! “你干什么?你要吃去排队,为何要抢傅大人的粥!” “是啊,长的如此丑陋也就罢了,还这般不讲理!” “你这般不懂规矩,往后就莫要来城隍庙!我们大家伙儿不欢迎你!” 司槿星闻言,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道: “大人饶命,我......我就是太饿了,这才抢了大人的粥,大人饶命!” 她说着话,便要跪下,却被那傅同拦住: “姑娘无需害怕,一碗粥而已,我再盛一碗便是,无妨。 你日后都可来这边吃粥,虽不能吃饱,却也能坚持到朝廷的赈灾粮,熬过去,便都是好日子!” 司槿星忙点头道谢,又问道: “大人,听说这些粮食,都是您自己卖掉田产房屋买来的? 您这样做,会否惹得知府大人不悦?” 她这话一出,傅同便是一愣。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直担忧的事,竟被一个面容丑陋,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问出来。 傅同沉吟片刻,道: “此事无需担心,我只是做了一个父母官应该做的。 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记得每日过来喝粥便是。” 司槿星点头,便转身离去。 马车朝着城中行去,她却还沉浸在傅同的话中。 那人能在贾文生手下,做出这种打对方脸的事,而贾文生却没动他...... 司槿星正暗自想着,却忽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道低低的,似有若无的哭喊声: “救命!” 第187章 稀汤硬饼全靠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听着那轻飘飘的一声求救声,似乎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儿! 她与青蝉对视一眼,见她也眸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便伸手撩起窗幔,往外瞧去! 只见,与她们背道而驰的一架灰顶马车,正迅疾而过,车轱辘转的飞快! 她细细听去,却再听不到那小儿的声音,许是那孩子闹着玩? 正当司槿星收回目光那一瞬,却听得一声低低的恐吓声传来: “小崽子,你竟敢咬老子!信不信老子一刀剐了你!” 司槿星心说,这是遇到拐卖儿童的拍花子吧? 她冲青蝉点点头,便见青蝉推门而出,闪身跳下了马车! 待到司槿星的马车调转方向,追赶而来时,便见青蝉正抱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三岁小儿站在路边! 而那灰顶马车,早已逃之夭夭! 青蝉抱着孩子上来,道: “这孩子怕是被那人灌了迷药,只可惜,我只顾接住这孩子,竟被那两人给逃脱了!” 司槿星伸手接过那昏睡的孩子,见他长衣长裤,很是得体,一看就不是被家里卖出去的! 他小脸肉嘟嘟的,就似那肉包子一般,软软弹弹,叫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随着风吹,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 这样好的孩子,差点就被拐走,想想都后怕! 也不知孩子的父母,此时该有多着急! “叫人留意看看,城中谁家丢了孩子,若是找不到,便等忙过这阵子再说。”司槿星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声吩咐道。 青蝉应下。 不多时,马车也就进了城。 城隍庙一日施粥两次,上午下午各一次,而府前街却是一日三次。 从东郊回来,便正巧赶上府前街的施粥时辰。 司槿星将孩子交给宋馨儿,撩起窗幔,往外瞧去。 只见衙门外的空地上,也是人满为患! 只是不同于城隍庙外,此处的百姓根本没有排队,一个个儿争先恐后的往前拥挤! 而那衙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穿青袍的精瘦老者。 只见那人捋着下巴处的胡须,笑呵呵道: “大家稍安勿躁,咱们且等知府大人出来,再开始施粥施饼。” 司槿星细细看去,便见那人眼看着人群拥挤,却没有派出衙役制止,反而似乎是乐在其中! 她戴好帏帽,就要下去马车,却被青蝉拦住: “王妃,此处不比城东,我去吧。” 司槿星见状,也便由了青蝉。 看着青蝉下了马车,司槿星便撩起窗幔,往外看去,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她侧目望去,便见一匹黑鬃马奔驰而来。 那马背上之人,赫然就是方才在城东见过的傅同! 司槿星赶忙往马车里头坐了坐,生怕被那傅同瞧见,可那马匹途径知府衙门,却未作任何停留,便匆匆而过! 想来,是那傅同是有什么要紧的私事要办。 司槿星也没多想,只看向不远处的知府衙门。 此时,知府衙门的大门被打开,里面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便代表着可以施粥,施饼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贾文生见门外百姓这般期待他的出现,心中便有些飘飘然,这种高高在上,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感觉,真是让人心里舒坦! 他伸手一举,仰着下巴道: “让各位久等了,作为徐州府的父母官,自然是看不得百姓们受苦的,如此,施粥开始吧!” 此言一出,人群不住的往前涌去! 那贾文生见状,也只是嘴上叮嘱下:“别挤别挤,都有的!” 他嘴上这样说,其实心中却满是不屑,一群无知的乡民,给他们一口吃的就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锅盖一开,那清香的米汤味儿,便溢了出来,飘散在人群头顶上! 青蝉靠着一身功夫,很快便挤到了前头,只见那锅里的粥,哪里是粥,根本就是米汤,那饼更是硬的似铁板! 她不禁扯了一嗓子:“天爷啊!又有汤又有饼!知府大人果真是体恤民情!” 她旁边一位大娘拽了拽她,道: “姑娘,你莫不是刚来的徐州?这知府大人施的粥,是一日稀过一日的!” 青蝉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那先头管事的人,伸手指着说道:“那个小丫头,过来!先给你盛上!” 青蝉闻言,忙笑着站到了一旁,等到拿上一张饼,才佯装不懂的问道: “听闻大人是卖了房产地契才换来的米粮,想必大人晚饭还没吃吧? 大人就算体恤百姓,也莫要饿着自己。这饼,还是大人先吃吧!” 贾文生闻言,面上的笑,骤然消失,那傅同做的好事! 他轻咳一声,又强扯出一丝假笑,道:“这是我身为父母官应该做的,你就不要客气了,快些吃罢。” 青蝉却不肯依,只举着饼,跪在了贾文生跟前儿,道: “大人乃徐州根本,若大人忍着饥饿,我等草民又岂敢先吃?大人请吃!” 那些本还在挤来挤去的百姓见状,也都纷纷跪地,请知府大人先吃。 贾文生见状,别无他法,只得接过那硬邦邦的大饼,咬了一口! 他哪里是要饿着自己?他只是等施完粥,便回府吃饭! 若非这小丫头片子,他何至于要吃这狗都不吃的东西! 只是他咬了一口,却不见那些人起身,而那丫头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生怕他不吃下去! 贾文生硬着头皮吃了半张大饼,只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压了压有些发酸的腮帮子,才道:“好了,大家一起吧!” 青蝉也不再纠缠,只钻进人群便不见了踪影。 下面等着的百姓见状,忽的往前一拥,人群中发出一阵哭喊! 司槿星在马车上瞧的仔细,这再挤下去,恐怕是要发生踩踏事件吧! 再看那站在台阶上的贾文生,依旧没觉得有何不妥,欣然享受着那些拿了饼粥的灾民,对他的万分感谢! 司槿星看着青蝉端回来的一碗不见米粒的汤水,很是不解! 为何这些人明知城隍庙的米粥更稠,却依旧在此争抢这稀汤硬饼? 第188章 官仓陈米不可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王妃,你瞧。”青蝉指着不远处一个老妇人,只见那老妇人手腕上挂着一个小牌子。 司槿星又往其他吃完粥的人身上瞧去,果见,他们也都有小牌子! 她往青蝉处看了一眼,青蝉会意,复又下了马车。 不多时,她便回了来。 “王妃,打探清楚了。 前几日,那贾文生在府前街上,施的粥非常稠,饼也香软,来的人越来越多! 可谁知那贾文生便借此机会,将这些人套牢了! 他将这些人登记在册,说是方便日后供给食物,安排过冬事宜。 待百姓登记好之后,他却变了嘴脸! 要那些百姓日后只能在此吃粥,不许再去城隍庙! 否则灾情过后,便不给他们分配原本的土地房屋!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得在此喝汤啃硬饼!这粥也从稠到了稀,却又别无他法! 我打探时,那人原不想说,后见我是新来徐州的,怕我也被贾文生坑了,拉着我去墙角悄悄说的。” 司槿星闻言,气愤道:“这贾文生简直是有恃无恐啊!” 她说完话,便往知府衙门扫了一眼。 今夜,便让她来此,一探究竟! 马车驶入宅子后,墨秋便隐入了暗处。 司槿星看着在青蝉怀中熟睡的小娃儿,便想到了绿竹。 绿竹最是喜欢孩子的,想当初,那丫头就是抱了抱恒王家的小世子,便催着自己生一个出来玩儿! 她不禁说道: “也不知绿竹一个人在建州可还好,当时留她在府上,也是想叫她练练胆子,日后方可独当一面。 可如今想想,她毕竟还小!” 青蝉闻言,则劝慰道: “王妃放心,府上还留了两个暗卫给她,再者,她那性子也不是能吃亏的!” 司槿星点头,那丫头的确不是能吃亏的! 晚饭后,宋馨儿便来禀报: “恩人,那小娃儿醒了,一直在哭,紫苏姐姐问他话,也不肯好好说。您看这......” 司槿星看着时辰还早,便让她将那孩子抱来。 不多时,孩童奶呼呼的啼哭声,夹杂着紫苏的轻哄声,从院外传了进来。 司槿星看着紫苏怀里白白嫩嫩,圆圆滚滚的大胖小子,着实喜人! 他此时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 那小胖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让人看上去十分心疼! 她伸手接过那孩子,递给他一枚奶酪棒,才止住了那孩子的哭。 可那孩子四下看去,最后看向一旁的青蝉,嘴里抽噎的喊着:“姐姐,抱抱!” 司槿星一瞧,这是还认人了! 青蝉见状,脸色一滞,今日还是她第一次抱孩子! 这怎的还被缠上了? 她僵硬的伸出手,接了那孩子,声音淡淡的问道: “你家住在哪里?你爹爹娘亲叫什么?” 那孩子到了青蝉怀里,脸上的惧意便减了些,可却也回答不出这问题,只摇头说: “不知,不知。” 司槿星见此,也只得说道: “才三岁,哪里懂这些。 索性明日何大人便能到徐州,这孩子先放在院中养两天,等事情一了,便可帮他寻找家人!” 天色擦黑,司槿星便带着白熙出了宅子。 青蝉则躺在榻上,手臂被那小娃儿莲藕般的肉胳膊抱住,让她一动不敢动! 这带娃儿,怎的比练剑还要累?! 早知道,谁救下这孩子,便是谁被缠住,她才不会冲到那马车上,将这孩子抱下来! 司槿星本还想先去北郊城外,如今却是改变了主意。 她倒要看看,那贾文生,是真的穷,还是在装穷! 一州知府,连年风调雨顺,只今年遭了点灾,竟拿不出米粮赈灾,还美其名曰是自掏腰包筹办粥棚?! 那是什么粥棚?分明是汤棚! 白熙施展轻功,带着司槿星先是去了建在城西的淮仓,正是江淮地区的储粮官仓! 官仓,顾名思义便是官府建造的,每年征收纳粮,存储在此,以备饥荒年间,赈灾救济之用! 仓房大门外,来回走动巡逻的侍卫,倒是有五六个。 只是司槿星却发现,那些侍卫根本就是玩忽职守,并不用心。 她让白熙在暗处等她,她要去里面一探究竟! 白熙早就知晓自家王妃的本事,正要交代她几句,却在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了王妃的人影儿! 白熙张着的嘴巴,硬是生生的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这是什么毛病,走之前就不能说一声? 没礼貌! 他也不敢大意,悄悄潜入那淮仓,准备随时助自家王妃一臂之力! 而司槿星这边,早已悄悄进了一间仓房! 她拿着一只手电筒,将光亮调弱,才朝着仓房中扫去。 只见这仓房中,摆放着了几十只大瓷瓮,上面都盖着厚重的石板! 司槿星借助杏林雅叙,将一块石板掀开,便见那翁中装着满满的稻谷! 只是待她细细看去,脸色顿时一沉。 那瓮中的稻谷,不仅掺杂着大量砂石,还都是发霉发黑,根本就不能吃了!! 一看便知,这不是今年新稻,甚至都不是去年的! 司槿星不死心,又去其他仓房查验一番,果不出所料,全都是这种陈年旧米! 她气不打一处来! 老百姓年年省吃俭用,不肯多吃一粒米,都要足斤足两的缴纳税粮,全徐州府那么多粮食,都到了哪里去? 她伸手将一瓮抬进杏林雅叙后院,便闪身出了淮仓,与后脚跟着出来的白熙,一道往贾文生府上奔去! 她到时,正遇见今日在衙门口瞧见的那精瘦老者,听小厮唤他“黄师爷”! “黄师爷,老爷正在书房等您。” 那黄师爷点头,挥退了那小厮,抬脚进了那燃着灯烛的院子。 司槿星侧耳靠窗,便听到: “那何文钦,既然敢来,那便休想离开此地!” 黄师爷道:“是,老爷放心便是!只是河沿那边,是否要加派人手?” 贾文生沉吟片刻道:“不需要,人数太多,反而会引起旁人注意!” 黄师爷奉承道:“是是,谁能想到一整个儿村庄,都是老爷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贾文生却忽的冲窗外喊道:“是谁?” 第189章 人间炼狱的北郊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躲在院外暗处的白熙听到这一声喊,心下不由一阵焦急,王妃还在那院子中! 而司槿星此时早已躲进了杏林雅叙,她低头瞧了一眼被花盆割坏的裙摆,直接将那一块撕了下来。 只是撕开一个小口的声音,竟被那贾文生听了见? 倒是小觑了他! 贾文生喊完话,便大步走出了房门。 他看向进了院中的十几个侍卫,问道:“可有什么异常?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那些个侍卫,一直在院外巡逻,压根没瞧见什么动静,更没见什么人! 他们异口同声道:“回大人,不曾,一切如常!” 贾文生走至窗边,却忽的看着那盆开的正好的紫菊。 他蹲下身子,伸手从花盆土上,捡起几片新落的花瓣! 他眸光一沉,冷喝一声:“查!” 贾府便立即陷入了紧张的查找之中,每个院子都不敢落下! 而他们要查找的对象,此时早已与白熙,在府外不远处的巷子中汇合。 白熙就发现,自家王妃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妃,咱就是说,能不能别这么吓我,吓死我,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司槿星却不理他,只是扒着胡同口的墙上,往不远处那吵吵嚷嚷的贾府望去! 她招了招手,叫白熙凑近些,低声问道: “你知道有个地方叫河沿吗?在什么方向?” 白熙上前,也探头往那贾府看去,道: “不知道,王妃为何问这个?若很是重要,咱们回去叫墨秋去打探一番便是!” 司槿星被这货给气到无语,贴身伺候要青蝉,打探消息要墨秋。 也不知,要这白熙是有什么用?! 她翻了个白眼,便朝着巷子深处走了去! 今夜,她还有第三站,那便是北郊城外! 夜里不能骑马,那声音在静寂的夜里,便似天雷般响亮,不招来巡逻兵才怪! 若是靠双腿走至北郊,那便是要走到天亮了!得亏还有白熙这个轻功高手在....... 司槿星瞥了眼白熙,好吧,这货似乎还是有些用处的! 二人到时,正是子时,十二点左右。 白熙提醒道:“王妃,此时正是两拨守城将士轮值时辰。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司槿星应了一声,问道:“白熙,你可知这城墙有多厚?” 白熙不知王妃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老实回答道:“底厚四丈,顶厚三丈!” 司槿星闻言,心下了然,这是十二三米的厚度! 她交代白熙道:“你且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白熙知道自家王妃不去看上一眼,誓不罢休,也就不拦着,只管在此望风! 漆黑的夜色中,司槿星悄悄摸到城墙根下,她的院子长度应该是够十三米的! 她闪身进入杏林雅叙,从后院台阶开始走起! 待她出来时,身后的墙壁上便出现了一个人形损毁痕迹! 啧...... 这是真的差点,将她夹在城墙中啊! 她看着那人形身影,只得拿着冲击钻随意冲了几下,将那人体轮廓磨的不甚明显,才算罢! 司槿星收拾好这边,往北边打眼一瞧,便瞧见远处燃着几堆篝火! 她快步往那边走去,却无奈那篝火看着近,走起来却是有些远! 她四下张望一番,便将一辆自行车从杏林雅叙后院中扯了出来! 这自行车,还是她以前抽奖抽到的,从未骑过,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有了自行车,速度倒是快上许多。 不多时,她也就到了那篝火不远处! 只是,司槿星在看到眼前景象时,却是惊愣在当场,呼吸都有些喘不动! 这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只见那篝火四周,点着无数火把! 而最外围,则是用铁架子围了起来! 铁架子外,一丈远的距离外,几百个官差,轮番值守,时不时走动,巡查! 铁架子内,上千人,分成十几簇,挤在一起,抵御秋风....... 司槿星躲在一棵大树后,颤着手将望远镜拿出来,朝那些百姓看去! 只见,那些人,全都骨瘦如柴,个个儿面黄肌瘦! 她们有的抱着肚子蜷缩成团,他们有的面如死灰,他们有的爬到角落处呕吐不止...... 她还看到...... 他们每个人,小腿上都挂着长长的锁链,锁链另一头被锁在铁架子上! 她还看到...... 最北面一个角落,鼓起一座小山包,细细看去,那根本就是百十来人堆积而成的人山! 司槿星只觉眼中酸胀不已,嗓子中有些冒烟! 她在上一世,在枪林弹雨中见过的尸体,多不胜数,在停尸间解剖过的尸体,更是不计其数! 可如今,区区几百人,却叫她冷汗涔涔,不敢直视! 好一个贾文生! 好一个地方父母官! 他不仅疑似贪污纳粮,玩忽职守,还草菅人命,让百姓流离失所,视百姓生死于不顾! 但凡,他能有些良心,也不会看着百姓就这样,自生自灭! 她只叹,龙吟皇帝这次当真是看走了眼呀! 待到司槿星回来,白熙很明显感觉到自家王妃情绪有些低沉! “王妃,发生了何事?” 司槿星摇摇头,她不敢将方才在郊外看的情景说出来。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当下便敲响贾府大门! 那样,便只会打草惊蛇! 她没有回答白熙,只是口气坚定道: “那个河沿,你今夜就去打探出来,我们明日一早便前往此地一探究竟!” 白熙见此,也不敢有怠慢,速速带着司槿星回了宅子。 他不知道此地情形,当地暗卫却是有知晓的。 墨秋进了房来,道: “王妃,那河沿,是沿着河道的一个村庄。据说是三年前,才落成的,人口不多。 就在徐州城,西郊往北去,便到。” 村庄? 司槿星闻言,有些不解,那贾文生为何专提这个村庄? 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贾文生怕是连名字都记不住的! 她不再多想,只是道: “再过两个时辰,天不亮,我们便往城西赶,城门一开,咱们便直奔那处去!” 白熙,墨秋与青蝉,闻言纷纷应是。 他们从未见过王妃,这般焦急! 那名为河沿的村庄,究竟藏着何等秘密? 第190章 贾文生在玩空城计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翌日,天色微蒙蒙亮,司槿星便带着青蝉出了院子。 却不想,竟在前院碰到练武的薛勇与顾安叙二人。 司槿星倒是没想到,这二人倒是能做练武搭子! “小姐,这一大早,是出去办事?”薛勇擦了一把汗,问道。 司槿星闻言,只觉这薛勇倒是个心细之人,平素他一直唤她王妃,今日瞧着顾大当家在此,便改口叫了小姐。 她点头,道:“是的,出去办事。” 那顾安叙却是提醒一句: “我与薛兄弟,也算对徐州多些了解,小姐若信得过,我二人倒愿与小姐同行。” 司槿星闻声,沉吟片刻,道: “你们可听说过河沿这个村子?” 薛勇只说道:“在西郊那边。” 而顾安叙思忖片刻,说道: “两年前,顾某受朋友相邀,前去河沿为一位老者看过诊,薛兄弟说的不错,是在西郊北边。” 司槿星点头,道:“既如此,顾叔与我一道前去吧。薛勇,你留在府上照看着。” 顾安叙见此,忙将手中长枪递给薛勇,拜托道: “薛兄弟,去与我家夫人回一声,就说我与小姐一道出去办事。” 司槿星与青蝉坐在马车中,顾安叙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疾速往城西奔去! 他们到时,城门也就刚刚打开。 马车行了段路程,司槿星捏起一块云片糕,放进嘴里,甜而不腻,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倒了两盏茶,对着车外,说道: “顾叔,你且进车厢来,我有话问你。” 顾安叙将马车赶停,正看向青蝉,意思是问,要姑娘赶车? 只是却见不知从何而来的白熙,突的坐在了他原本坐的位置。 他再次肯定,这戴着帏帽的小姐,身份绝不简单! 说不得,便是...... 顾安叙掩下心思,便将车厢门一关,问道:“小姐,您且问来便是。” 司槿星将茶递给顾安旭,道: “顾叔,您还记得那村庄,是何模样?与普通村庄有何不同?” 顾安叙不知这小姐为何要去河沿,他细细思索片刻,说道: “只是一个普通村落,若非说不同...... 那便是那村子很是富有,各家各户盖的房子都很是规整! 且一个小村子,竟设有村子里的私仓!” 私仓? 司槿星听到这两个字,瞬间便明白了! 敢情,这贾文生在玩空城计! 私仓,顾名思义,便是民间自己建造的私有仓房,与官仓形成对立关系。 一般地主家,都会有地下仓房,但是那只能叫仓房,而私仓的规模却是要大上许多,这在民间是很少见的! 一个三年前刚落成的小村子,竟有能力建造私仓! 她倒要看看,那仓中藏了多少米粮! 是否如城中官仓中,装满了发霉发黑的陈旧稻米! 顾安叙见这小姐听完自己的话,并不做声,便又仔细回忆了下,道: “我当年去时,便是为那河沿村的里正家的老父亲诊病。 说来也怪,一个小村子的里正,却忙碌的很,时时有人朝他禀报事情。 我还是头一回见,忙的脚不沾地的里正,倒像是......” 顾安叙微微一顿,想了个贴切的比喻: “像是高门大户里的管家一般。” 司槿星猛地抬头,隔着帏帽看向顾安叙,道:“管家?” 顾安叙点头,道:“是的。” 司槿星思索片刻,道: “那里正的老父亲,是何病症,你当年可给他诊好了?” 顾安叙摆摆手,说道: “那老者的病症很是奇怪,腹下疼痛,但不持续,也是我医术粗浅,尝试了多种方子,终不得根治。” 司槿星听着这症状,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去了那村子,顾叔便说寻到了好医者,特来告知。 若那里正犹豫,你只留下城中最大的客栈便是。” 顾安叙听了这话,忍了又忍,道:“小姐,恕顾某冒昧,您到底是不是......” 司槿星却打断他,道:“顾叔,有些事,该你知晓时,你自然知晓。” 顾安叙点头,应道:“是是是,顾某越矩了。” 他一向是不爱多管闲事,偏偏就对这位小姐的身份,多有猜测,总想验证她是否是心中所想的那位! 如今想想,若当真是那位,他方才这一问,若是被外面过路之人听了去,岂不是要给小姐带来危险?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不提此事,就如小姐所言,时机未到。 青蝉这时插嘴道:“小姐,那处应是那村子了!” 司槿星往窗外瞧去,果见道路北侧一条小河蜿蜒而下,那河道北侧依附着一个被密林包裹起来的小村庄。 远远望去,那村庄形如元宝,下端犹如弯月,两侧微微翘起。 而通往那村庄的路,便是小河上的一座桥! 倒有几分像是那护城河的样子! 马车在河流南侧停下,白熙与青蝉没有跟着下马车。 顾安叙带着司槿星,上了木桥,便见那紧闭的村庄大门,咯吱吱一声,从里面被打了开。 一个高大壮硕男子上前来,问道:“来者何人?” 顾安叙双拳一抱,道: “吾乃宿州顾安叙,两年前来过贵村庄替里正家瓮诊过病。 只是当时顾某医术粗浅,未能诊断明白,一直记挂在心,这才想着再来一趟,问候下老伯。 还请这位兄台,帮忙通禀。” 那男子闻言,凶恶的面容上,倒是有了些许的松动,只是看向顾安叙身后的女子,道: “原来是顾家大夫,久仰大名!不知您身后这位是?” 顾安叙看了眼司槿星道:“这是我日前救下的可怜人,我见她容颜尽毁,便留在身边做了关门弟子。” 那高大壮硕男子闻声,似还有些不放心。 他伸手撩起眼前小女子的帏帽,却在看到那帏帽下的容颜时,瞬间便松了手中揪着的纱布。 他不耐烦的道: “进来吧!” 顾安叙见状,忙躬身道谢,带着司槿星往里走去。 而司槿星则快速的将这村庄,打量了一圈! 一幢幢整齐的房子,错落有致的将村子围成了一个元宝形,而元宝正中,似乎是一间家族祠堂。 怎的不见那私仓? 她凑近顾安叙道:“那东西在哪儿?” 第191章 古怪的村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顾安叙瞥了眼前面带路的彪形大汉,悄声道: “我只是偷偷听到那里正提到私仓,具体在哪个位置,还要咱们细查。” 司槿星低下头,余光却在悄悄打量这河沿村。 中间的家祠北面,也就是元宝肚子上面那块地,竟是一块练武场,场地两侧摆着诸多刀剑,北侧则是一排马厩! 一个村子,不养牛羊,竟养了马匹! 她还想再多看两眼,便听那带路之人,喊道:“顾大夫,这便是里正家的宅子,请进。” 司槿星顿住脚步,朝那宅子看去。 青砖灰瓦,倒是与这村子的其他房子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门口蹲了两头石狮子,是别家没有的。 顾安叙躬身拜谢,才上前叩响了那院门。 开门的是个年纪长一些的老伯,见到顾安叙,倒是认了出来,笑道: “原来是顾先生,快请进,您先在此稍等,容老朽去里头通传一声。” 顾安叙自是没有不应的,他点头道:“有劳老先生。” 司槿星见此,心中疑虑越甚! 一个村庄的里正,这派头,就连将军府都不如! 不多时,那老伯便出了来,笑呵呵的道: “顾先生,快请进,我一说是宿州顾家,我们老太爷呀,便要出来迎您! 他那身子骨,也是好一日坏一日,愣是被老爷给拦了住,如今正等着您呢!” 顾安叙一边随着那老伯往院中走去,一边客套着笑道: “哪里能让老太爷迎我,这不是折煞我呢!” 司槿星跟在顾安叙身后,也进了宅子。 走了没几步路,也就到了前院,只听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顾先生,稀客啊!” 顾安叙上前,抱拳道:“哎哟,里正老爷怎的还亲自来迎了!不知老太爷近来可好?” 司槿星抬头看去,便见那门庭前正站着一位身穿对襟长袍的中年男子,那人浓眉大眼,脸上挂着一副和煦的笑容。 在她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注意到了她。 “这位是?” 顾安叙介绍道: “嗨,是个可怜的孩子,如今收在我的门下,也算不枉我救她一场!” 他对那里正说完,又转头冲司槿星道:“宁儿,快叫人。” 司槿星闻言,便屈膝行礼道:“宁儿见过里正伯伯。” 那里正见状,不由问道:“这孩子为何要戴帏帽?” 顾安叙摇摇头,轻叹一声,悄声道:“面容尽毁,里正老爷休要提及此事。” 那里正转眼看过去,眸中闪过一丝疑色,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人让进了前厅。 只是在他回头那一瞬,却见那女子帏帽的一角忽的随风扬起。 尽管那女子很快便将那纱巾拽了住,他依旧瞧见了那帏帽下可怖的容颜...... 他呵呵一笑,道:“快进去吧,吴某还有些事要办,还请顾先生见谅。” 顾安叙闻言,忙抱拳道: “里正老爷自去忙,顾某今日就是来探望老太爷一番,不敢多叨扰里正老爷。” 那里正颔首,交代下人好生接待,便转身大步离去。 门外有下人已经撩了门帘,道:“二位,老太爷在里面。” 顾安叙看了一眼司槿星,脸上又挂了笑,跨进了房门。 司槿星瞥了眼墙角处盯梢的下人,才抬脚跟着进了门。 这里正家,处处透着古怪...... 她进去时,正听到顾安叙与那老太爷寒暄道: “老太爷,您近来身子可好?腹痛可好些?” 那老太爷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六十岁的样子,与司家老太太年纪相仿。 他摆摆手,让顾安叙坐下,才道: “顾家大夫,可是许久不见!老夫这腹痛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近些日子倒是疼过两次。你这是从哪儿来呀?” 顾安叙笑道:“这不是我那小女的病有了缓解,我也得空来徐州转转,便想着来瞧瞧您,见您身子大好,也便放了心。” 宿州顾家,生了个怪胎女,这宿州徐州,那是传遍了的事,这老太爷也有所耳闻! 他抚着长须道: “好好好!也不枉你这般好的医术,悉心照料!” 顾安叙却摇头,道: “若能将她治好,也不会耽误这么些年,是遇到了神医,这才得了盼头儿,说是一个月后便能好! 我这医术还是太过粗浅,俗话说得好,人外有人,半分不假!” 那老太爷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 “什么神医?那人身在何处?” 顾安叙看了眼司槿星,见她微不可几的点了头,才道: “是一位年轻男子,如今正在徐州府。 那人医术好是好,但诊金收的极高,而且脾气古怪,那么好的医术,竟不愿被世人知晓,您说说,这怪不怪!” 老太爷闻言,心下便有了计较,只问道:“你可知他如今下榻何处?” 顾安叙沉吟片刻道: “老太爷,那神医不喜被人叨扰,您万不可说是我告知您的,否则他便不继续为我儿诊治......” 他凑近那老太爷,附耳说道: “他如今就在徐州城的百福楼,三日后,便离了徐州。老太爷万万记得莫要提及顾某。” 老太爷点头,道:“好好,老夫记得了,顾先生放心便是!” 他话音刚落,便听门外呼喊声四起: “走水了!走水了!” 顾安叙闻声,转头看向那老太爷,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问道: “老太爷,这是村子里走水了?用不用我去帮忙抬水?” 那老太爷却摆手道:“不碍事,村子里也没什么金贵东西。” 顾安叙见状,也便说道:“今日得见老太爷身体康健,那顾某也就了了这桩事,便先告辞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司槿星说道: “师父,您都要走了,怎的竟忘了给老太爷的礼。” 她说着话,便将一只小巧的盒子捧在手中,送到老太爷跟前儿,道: “老太爷,您瞧瞧,这是我师父专门为您选的。” 老太爷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方才接过那盒子时,手指有一丝疼,再去看,却又没有伤口,也便没有多在意。 他将那盒子打开,入目的是一串羊脂白玉手串! ....... 司顾二人告辞离开院子,便见村中百姓,纷纷拿着水桶往北跑去。 司槿星往北一看,便见那教武场的马厩,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192章 河沿密室大发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二人对视一眼,也混迹在人群中,往北边走去! 司槿星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去,却并未发现什么私仓,甚至仓房都没有一个。 若是顾安叙没有听错,那这私仓到底在哪里? 她在脑中仔仔细细的将这河沿的地形过了一遍,却忽的脚下一顿。 那老太爷压根不关心这火情,这是不是意味着,火,烧不到那私仓? 她刚想到这里,便忽听到身后有人喊道:“顾先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司槿星与顾安叙闻言,转身便见那里正老爷,正朝他们走来。 他身后....... 是家祠。 这个时辰,不早不晚,怎的从家祠中出来? 顾安叙忙一脸焦虑的说道:“忽见北边起了火势,便想去帮些忙。里正老爷这是?” 那里正笑道:“今日早上忘了给祖宗上香,这不是特意去补了。 这火呀,有这些村民就行,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他话音刚落,那顾安叙还未说话,便听司槿星说道: “里正伯伯,那是不是你家下人?他似乎在找您!” 那里正扭头看去,果然是下人正东张西望,似有什么急事! 他正要让人将顾安叙二人送走,便听那小丫头说道: “我瞧着那人很是着急,莫不是老太爷有什么不适? 师父,你快与里正伯伯一道去看看吧,我在这儿等你便是。” 这说话的工夫,那下人也跑了过来,道:“老爷,老太爷也不知为何,忽然腹痛难忍,您快去瞧瞧!” 里正闻言,再顾不上那样貌丑陋的小丫头,带着顾安叙一道回了宅院! 司槿星见此,往前走了几步,便靠向了那家祠。 她四下张望一番,趁人不备,闪身穿墙而入! 这家祠,面积倒不是很大,北墙上摆满了牌位,只是...... 她凑近瞧去,那香炉中,并无刚刚燃尽的香。 那里正,在撒谎! 莫不是这祠堂中有什么秘密? 司槿星围着祠堂转悠了两圈,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的蒲团上。 这一趟,莫不是白跑了? 正在她垂头的那一瞬,瞧见供桌上,右侧的蜡烛竟是灭的! 她站起身来,莫不是方才自己不小心弄灭的? 司槿星赶忙伸手握住那蜡烛,想将它点燃,免得被人发现有人进过这家祠。 可就在这时,她竟发现,右侧蜡扦下淌着的蜡油只有几滴,而左侧蜡扦下的蜡油,却堆积了一片! 这样想着,她的手下忽的一用力,不小心将那蜡扦往右掰了一下。 只听“咯吱”一声,那北墙边儿上,竟出现了一道暗门! 司槿星这才知道,这北墙,竟不是正常的墙壁,而是一处暗室! 方才,那里正没有上香,想来,是进了暗室吧? 她来不及多想,便快速闪身进了那暗室! 只是这暗室,却并不是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越往里走,越是往下,光线也越是暗! 原来,此处便是通往地下的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隔着几米便插着一把燃着的火把,倒是能瞧见脚下的台阶。 司槿星走在台阶上,只觉心跳有些快,一个小小的村庄,竟造了密室,这贾文生,到底想干什么? 好在这通道不算长,司槿星没走一会儿,便忽觉眼前瞬间开阔! 她借着火把昏黄的光亮,放眼看去,便见一个二三百平的大坑! 司槿星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便是自己找了许久的私仓! 只见几百个一米高的瓷瓮,整整齐齐的垒了三层,摆在大坑中! 司槿星掀开一个瓷瓮,便见里面装的是干干净净的新米! 贾文生啊贾文生! 这里的米粮,足够让徐州百姓安稳度过这场灾情,可他偏不! 司槿星再不多想,伸手抚上那瓷瓮,因着这几百个瓷瓮都垒在一起,司槿星简直没有费吹灰之力,便全数塞进了杏林雅叙的后院! 在她转身之际,却忽见角落中堆着三个木箱。 她抱着不浪费一粒粮食的心态,将那木箱打开,却见,那里头装的根本不是稻米! 而是两箱金锭子与一箱银票! 那金锭子都是五十两一锭,银票则是一百两一张! 她默不作声的将箱子也都一一收入囊中! 司槿星再不多做停留,便原路返回! 只是她,刚到祠堂中,便听门外传来里正的声音: “此番多谢顾先生,若不是顾先生及时出手相救,老父亲怕是又要多受些罪! 你那小徒弟呢?你们可曾见到顾先生的小徒弟?” 那里正拧眉问向身边来来回回的村民,却无一人瞧见。 他正心下起疑,便见一满脸脏污的女子从家祠后面走了过来。 只见她已经将帏帽摘了掉,挂在脖子上,那坑洼不堪的脸上满是灰黑、身上也染上了不少水渍! 他忙上前一步,道:“多谢小先生出手救火,多有劳烦。” 司槿星见状,忙佯装羞愧的将帏帽戴在头上,慌乱的屈膝还礼,便躲到了顾安叙的身后,小声道:“师父.....咱们走吧.....” 那里正见此,只以为那小女子是羞于被人看到了脸,忙摆手道: “这世间,本就不能以貌取人,小先生能不顾安危去救火,便是大善之人!” 顾安叙心知,这是事情办妥了,便与那里正告辞,带着司槿星一道往南,出了河沿村! 顾安叙赶着马车,行了一段路程,青蝉与白熙便出现在了一处隐蔽之处。 青蝉递给司槿星一条湿帕子,又拿出一碟子点心,道: “我放那火,可没想着,王妃您能弄成这幅样子。 说起来,那村里,倒不是很热情,竟也不留你们吃顿午饭。” 司槿星一边擦着脸,一边对那顾安叙道: “老太爷腹痛,那里正有没有起什么疑心?” 顾安叙却忽的跪了下去,道:“县主,顾某终于等到你。” 司槿星轻叹一口气,只是用在老太爷身上的一剂药,竟是被这顾安旭看穿了去。 她抬手,道:“起来吧,既然已知我的身份,你便徒增危险.......”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车厢门外,墨秋的声音传来:“徐州出事了!” 第193章 群情激奋有冤屈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徐州城出事? 司槿星与顾安叙对视一眼,赶紧问道: “出了何事?” 墨秋推门而入,先是看了眼顾安旭,才看向司槿星,见她点头,才行礼道: “钦差大人的车马今日抵达徐州,贾文生就在城门口相迎,可何大人的马车竟是停都没停,直接到了驿馆。 不知为何,只一个时辰后,整个徐州都在谣传,钦差大人是来查问同知大人!” 司槿星闻言,柳眉一蹙,道: “徐州同知,不就是那位城隍庙施粥的傅同?他此时正是得民心之时,钦差大人若要动他,百姓岂肯?” 墨秋点头,道: “王妃说的是,这一下子,便惹恼了徐州百姓及那些来徐州逃难的灾民!” 如今,徐州城民情激愤,都在驿馆门外等着何大人给个说法儿!” 司槿星思索片刻,猛地抬头,道: “不好!一个时辰便将谣言传得满天飞,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当下只怕那背后之人已经安插了人手在驿馆外的人群中! 墨秋,你们快去,务必将何大人护好!” 墨秋领命,迅速闪身离去! 顾安叙听着二人对话,只觉心中犹如惊涛骇浪! 他刚刚才知,晓眼前女子是那医术极为高超的安平县主,这才多少功夫,这...... 这怎么又成了王妃? 竟是连北上的钦差大人,都要受到她的保护? 顾安叙握了握手指,道:“王妃,顾某之前多有得罪,还请王妃恕罪。” 司槿星还在想着那谣言之事,听顾安叙这话,便是一愣,随即才摆摆手,道: “都是他们胡叫的,我与墨膺王还未成婚。顾叔,无需多想,你只叫我县主就可。”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将顾安叙吓一跳! 顾安叙虽对京中事不甚熟悉,却也听过墨膺王的大名! 那位,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却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他瞥了眼司槿星,只道,这救死扶伤的女神医,怎的就看上那样一个杀人如麻的王爷? 这也太胡闹了! 顾安叙心里想归心里想,嘴上却是打死不敢说出口的。 他恭敬说道:“是,县主。” 马车赶得飞快,半个时辰的工夫,也就进了城。 司槿星将窗幔掀开,果见街道上有些异样! 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义愤填膺的议论着什么。 车轱辘轧在城中青石板路上,轱辘轱辘的响声中,夹杂着人群中的只言片语。 无外乎都是关于傅同冤枉,傅同是个好官,好人没好报...... 青蝉放下窗幔,道:“王妃,这事儿多半是那贾文生干的!” 顾安叙闻声,插嘴道: “只是不知,城门处,钦差大人为何不见贾大人? 这于他来说,并无任何好处!岂不知这谣言之事,便是贾大人恼羞成怒之举!” 司槿星看向顾安叙,道:“你道为何在云阳县,钦差大人停留数日?” 顾安叙细细一想,震惊道: “当时听闻那钦差大人是生了病,依县主之意,莫不是那钦差大人是受人控制?” 司槿星没再接话,只是掀起窗幔,朝街上看去。 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白熙将车厢推开一个缝隙,道: “王妃,驿馆就在前面,只是百姓都聚在一起,将路都堵死了,马车是过不去的。” 司槿星点头,道:“就在这儿吧。” 白熙将马车转了个弯,能让司槿星透过车窗,看到那驿馆的情形。 顺兴大姐,徐州驿馆。 驿馆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其中有不少是徐州城百姓,更多的则是衣着破旧的各县灾民! 他们能在徐州这么些日子,都是靠着傅同大人卖房卖地熬过来的! 若不是傅同大人,他们恐怕早就死在荒郊野外,尸体被野狗啃食干净了! “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错!傅同大人是个好官啊!” “那劳什子钦差大人,怎的没有胆子出来?” “狗官!快出来与我们做个分辨!” “这天底下好不容易有个为民办事的好官,就要被你们糟蹋了,你们压根就不想老百姓过好日子!” 人群中,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让守在驿馆门前的两个侍卫十分心烦。 其中一个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口中的傅大人,他是不是好官,要查过才知道!你们赶紧散去,否则告你们个寻衅滋事,连你们一并抓走!” 那侍卫这一声,老百姓们便有些胆怯。 却在这时,人群中忽的有人大声喊道: “傅大人今日都未去城隍庙,想来定是被他们捉走了!” 这话一出,直接让百姓们悲愤交加! 他们大喊着: “让钦差大人出来见我们!” “傅同大人是冤枉的!请大人出来听我们诉说!” “我们要见钦差大人!我们有冤情!” 司槿星眉心微拧,道:“白熙,带几个人过去。” 顾安叙不解,问道:“县主,你料定那钦差大人会出来?他不怕中了圈套?” 司槿星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人群,口中说着:“会。” 顾安叙不再言语,他顾家世代行医,也接触过不少官宦人家,却大都是些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 百姓们群情激奋,见那钦差大人似乌龟一样,不肯露面,便开始人挤人,往前涌去! 两个侍卫横着刀柄,将人群拦住! 可奈何百姓数量太多,他二人眼看就要拦不住,其中一个“唰”的一声,将长刀拔出了鞘! 若是平时,百姓们见了刀剑,那早就吓跑了。 可今日,他们只傅大人当真冤枉,他们不相信这世道,竟是没有正义可言的! 百姓们扯着嗓子大喊,额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更有赤着胳膊的灾民,大声喊道: “你有刀就了不起?穿上官服就忘了本?来,照着爷爷这里砍!” 那拔刀的侍卫见状,却不敢了,只怒喝道:“你给老子等着!” 那赤着胳膊的人哈哈大笑道: “你个怂包蛋子,就这点出息,还他娘的当什么兵?就是那狗屁钦差的狗腿子!哈哈哈......” 那侍卫闻言,顿觉心中恼恨,正要提刀上前! 恰在这时,驿馆大门“咯吱”一声,被打了开! 第194章 驿馆门外刀光剑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百姓们一见驿馆大门打开,纷纷停下拥挤与叫喊,都往门口瞧去! 只见,一个身形消瘦,脸色蜡黄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在云阳县得了“重病”的何文钦,何大人! 他连续两日来,都未喝太医端来的药。 只吃司槿星留给他的药,那种恶心呕吐感是愈发见轻,昨日便能吃些粥,今日更是见好! 他瞥了眼身后跟着的几位太医,眸光微暗,他为了进徐州城,可是装的很是辛苦! 何文钦身边的随从,高声喊道: “钦差大人到!” 围在门外的百姓,此时倒是不敢再嚣张,都纷纷跪地,道:“草民叩见钦差大人!” 何文钦摆手示意众人起身,道: “你们所说之事,纯属无稽之谈!有德行的好官,自会提拔!乡亲们无需担忧!” 这话一出,百姓们却不买账,他们纷纷叫喊道: “大人,你莫不是先将我等安抚好,背后却又是另一套做派吧?” “与他废什么话,傅大人今日都没去城隍庙,想来也是出事了!” “将傅大人还给我们!” 人群中有人这样喊,便有更多的人也跟着喊。 忽的,不知是谁将一把烂菜叶子,朝着那台阶上的何文钦扔了过去! 好巧不巧的,正好扔到了他的脸上! 众人见此,紧跟着便是臭鸡蛋,烂树叶,干草根......纷纷朝着驿馆大门口的方向扔去! 马车中的顾安旭看着那一身狼狈的何文钦,道: “县主,这钦差大人,不会有事吧?” 司槿星看也没看他,眸光在人群中不停穿梭,对方的人这般耐得住性子? 她刚想到这儿,便见人群中忽的发生一阵骚乱! 因着人群拥挤在一处,只要有人稍微一用力,便有不少百姓被推着往前扑去! 有人喊道:“你这个狗官!拿命来!” 话音一落,五六个人手持刀剑朝那台阶上的何文钦冲去! 何文钦随身的几个侍卫,立即上前,将之护在身后! 怎奈,这几个府兵压根不是对方的对手,只几下,便被打倒在地! 那几人见状,眼眸中纷纷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眼见着那刀剑就要到了何文钦跟前儿,电石火光间,四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不知从何处跃出! 将何文钦护在身后,与那几个扮做百姓之人混打在一起! 那几人万万没想到,竟会有这般变故,他们急急退后几步,对视一眼,大喝道: “乡亲们,一起将这狗官杀了,为民除害!” 都到了这时候,他们还不忘蛊惑百姓,企图制造混乱,好方便他们下手! 百姓们见状,都有些发懵。 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人里竟有这般身手? 不过,他们可都没那么傻! 他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压根没想着要杀了这钦差大人,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为傅大人说情而已! 更何况,人家钦差大人身边也有高手护着! 他们即便一起上,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的蠢法子,到头来,别救不下傅大人,还把自己的小命儿给搭进去! 这赔本儿的买卖,可做不得! 何文钦看着身前的四个黑衣男子,一下子便想到了安平县主。 这一路得亏了那孩子的照料,当真是惭愧!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大声喊道: “我何文钦并未将傅大人如何,你们千万莫要听这几人的蛊惑怂恿!” 他话音刚落,便听耳后“嗖”的一声,随后便是箭矢没入皮肉的声音! 何文钦只觉头皮发麻,迅速回头去瞧,便见一个侍卫正挡在他的身后,肩膀处正中一箭! 他抬头望院中瞧去,便见一男子,迅速的翻墙而出! 却见那粮草与药材的马车,似有火光燃起! 何文钦只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急声道:“快去救火!” 几十个侍卫迅速的跑向那马车处! 他们可以不帮钦差大人,却不能不护好粮草,这可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一个搞不好,便要了他们的命! 因着驿馆中出了状况,门外的几个刺客对视一眼,纷纷一跃而起,朝着那何文钦刺去! 百姓们见状,纷纷四下逃窜! 一时间,驿馆门外,刀光剑影! 几个黑衣人都是齐墨离的暗卫,身手自是不错,却没想到那七八个扮做百姓的刺客,也都是个中高手! 双方人马,势均力敌,一时难分胜负,但对方毕竟人数多了一倍! 若再打下去,只怕是要吃亏! 司槿星眯了眯眼,不慌不忙的将一张小巧的弓弩取出来! 她将那弓弩架在窗框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瞄准,射击! 只在五息之间,便放倒了三个实力上佳的刺客! 有了司槿星的助攻,四个黑衣暗卫,便立即扭转了局势! 没过一会儿,便将那几个扮做老百姓的男子,都活捉了! 顾安叙看着司槿星手中的玩意儿,简直两眼冒金光! 他是医者不假,可武学造诣也很深!他自小习武,对兵器自是上心! 他不禁问道:“县主,这是?” 司槿星见他兴致勃勃,便递了过去,解释道: “王爷送我的,是一种新型弓箭,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准头更好。” 顾安叙细细看去,指着顶端的长形盒子,问道: “方才并未见县主添置新箭矢,莫不是这里头有机关?” 司槿星看了眼驿馆门前,见何文钦已经将场面控制住,才转头回道: “是的,这里面可一次性放五枚箭矢。 极大的节约了作战时上箭的时间!毕竟在战场上,拼的就是时间!” 顾安旭一听,顿时双眼一亮,这世间竟有这般的奇思妙想! 他虽很是喜欢这东西,却也只把玩了须臾,便还给了司槿星。 这可是那墨膺王的东西,他可不敢多看..... 就在这时,马车外的白熙悄声提醒道: “王妃,那贾文生来了!” 司槿星抬头往外瞧去,他此时露面,是...... 第195章 傅同大人去了哪儿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贾文生从轿子中下来,环顾下四周,却没让跪地百姓起身! 他面容黑沉的快步走到台阶下,跪地行礼道: “下官叩见钦差大人!市井百姓闹事,是下官管束不严,请大人恕罪!” 何文钦看着那贾文生,道:“贾大人无需自责,此事待本官查问清楚,再论罪不迟!” 贾文生忙应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只是钦差刚刚到徐州,公务繁忙,此事便交由下官来处置吧?” 他说完话,便朝着四处看了一眼,却没瞧见什么异常。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叫他着实不安。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早已将那窗幔放了下来。 她让白熙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叫顾安叙赶着马车往回走。 途经顺昌大街的百福楼时,又叫青蝉下去以堇宁的名号开了一间房,才朝她们临时落脚的宅子赶去。 待她们三人一进门,便见一个小身影蹬蹬蹬的跑了过来! 这小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日前从马车中救下来的小奶娃。 他胖乎乎的小身子,走路还走不太稳当,跑起来就似那小鸭子,左右摇摆晃来晃去,实在可爱! 他一边笨笨的跑,还一边奶声奶气的喊着:“姐姐,抱!” 司槿星拉着青蝉蹲下身子,张开手臂,道:“小乖乖,你是叫哪个姐姐抱呀?” 那小胖娃儿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这个又看那个,最后还是扑进了青蝉的臂弯。 跟在后面的紫苏,抿唇笑道: “这小娃娃从早上起来,便吵着闹着要找青蝉姐姐,中午饭都没吃几口,可算是把你给等回来了!” 青蝉抱起那胖娃子,拍了拍他的小肉屁股,道: “过两日,赶快着人打探他家爹娘,也不知这娃儿是怎么养的,这般壮实!” 那小胖娃将头靠在青蝉肩膀上,眨巴着大眼睛,接话道: “吃肉肉,吃......菜菜,长大高!” 司槿星听着这孩子奶声奶气的话,心都要化了,也不知这孩子的爹娘要急成什么样了! 她扭头冲刚跟着回来的白熙道: “能不能着人给查探查探?看看这徐州城谁家丢了娃儿?” 刚进门的白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看了眼青蝉怀中的“壮汉”,冲着自家王妃点了点头,又转身离去。 宋馨儿迎了出来,看了眼那顾安叙,低声道: “小姐,那郑奎与李氏,想问问小姐,是否可以让他们先行回铜山县?” 司槿星点头,道: “倒是将此事给忙忘了,你与紫苏安排他们回去吧,给他们拿些路上使的银子与干粮。 你却还要再等上一等,两三日后,这边忙完,便可动身前往铜山县。” 宋馨儿点头,道:“嗯,我明白的。” 紫苏与宋馨儿一道离去,顾安叙离家大半日,也告辞离开。 青蝉抱着那胖娃子,只觉胳膊有些酸,倒是比练武还要累! 她换了胳膊抱,想着方才在顺兴街上的事,不禁问道: “听那些百姓说,那傅同大人今日并未去城隍庙,王妃,您说,这是凑巧吗?” 司槿星闻言,也不由蹙眉思索,道: “按说今日发生这般大的事,百姓们都为他请命,那傅同又一向心系百姓,竟是一直未露面,说来也是奇怪!” 她话音刚落,青蝉怀中的那大胖小子,却忽的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顿住脚,扭头就见那小胖子正将自己肉嘟嘟的小拳头往嘴里塞! 那哈喇子都淌到了下巴! 司槿星扯出一张餐巾纸,帮那娃子擦掉口水,捏着他肥嘟嘟的小脸儿笑道: “你这小家伙儿,这是听到了什么可乐的笑话,竟是笑成这样!” 那小娃儿自是回答不出来,只是身子却朝着司槿星扑过去! 司槿星见状,一把将那胖小子接住,笑道: “这孩子,这是看我又顺眼了?你别说,这手感,这分量,抱着真舒服,哎哟......” 她喜欢孩子,尤其五岁以下的小孩子,那真是又新又香,软萌可爱,还乖巧听话! 就像这个小胖娃,他肉乎乎的小身子无条件信任的靠在你身上时,那种被需要感,真的会让女孩子迷失自我,把持不住的想对他好! 白熙回来时,便瞧见自家王妃正将那小胖娃子紧紧揽在怀里,生怕他跑了似的...... 他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勒死人家了快!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王府很快就要有小主子了? 司槿星可不知道,在一边站着的白熙,已经想了那么远。 她逗着那小胖娃子玩儿了一会儿,又从杏林雅叙三楼取出来一根奶酪棒递给他,才让紫苏将他抱走。 不得不说,带孩子,当真是个体力活儿!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向白熙,道: “驿馆那边可安排好了?盯住了那几个太医!” 白熙上前两步道: “已经安排了人手将那驿馆严密监视,那几位太医,也着人盯住了,王妃放心便是。” 司槿星望着院中几盆开的正盛的秋菊,想起昨夜在贾府窗下那盆菊花,不知那贾文生可有发现什么? 说到贾文生,他此时正带着那几个百姓模样的刺客,进了知府衙门。 黄师爷一招手,叫人将那几个刺客压入大牢! 他看向一直负手踱步的贾文生,低声道:“大人,这几人,不能留。” 贾文生这才停住脚步,道:“自然,否则我也不会与那何文钦张嘴要他们几人! 只是.....之前还道那何文钦是个软柿子,捏死他就似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可如今......那何文钦身边竟是有高手护着,这八位竟都不是对手! 这都进了徐州,今日之事一败,那些人便有了警惕,再想刺杀怕是没那么容易! 想来这两日,那何文钦便要着手调查徐州府的官仓与账本! 真是可恨,之前在云阳县,怎就没将他弄死!” 黄师爷微一思忖,三角眼一睁,幽幽笑道: “大人,可是急糊涂了? 莫不是忘了,那何文钦身边,可有咱们的人!” 第196章 谁也别想卖了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经黄师爷这样一提醒,那贾文生黑沉的脸上,顿时有了丝笑意! 他撩起官袍,坐于上首,双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道: “傅同那边,做的如何了?” 黄师爷捋着下巴处的胡须,冷哼一声,道: “那小子如今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敢与大人对着干? 大人放心,即便那何文钦到时候查出来什么,都一概往傅同身上推便是,他定是不敢吭一声,全数认下!” 一听黄师爷这话,贾文生双眼一亮,道: “如此甚好!甚好! 那傅同仗着自己的同知身份,总是与我不对付,这下好了,叫他也知道知道,在这徐州府,本大人便是王法!” 黄师爷点头附和,道:“那是自然!要怪只能怪他死脑筋,不识时务!” 提到傅同,贾文生便想到北郊外的灾民。 他随口问道:“如今北边什么情况?” 黄师爷禀报道: “据说死了三四百人,剩下那些人也都奄奄一息,得了那病,早晚也是个死! 得亏大人当日下了这决断,否则,只怕咱整个徐州都得全城覆灭!” 贾文生点头,他当时的确是想着那病不得治,万不能染到徐州城。 一场疫病,只死几千人,却保住了徐州七县数万百姓! 这可是大功一件! 他心中正得意,却又想到一件事,道:“着人去各县,重新敲打一番!” 黄师爷思忖片刻,悄声附耳道: “不若将他们请到府上,大人亲自宴请,若有二心者,正是杀鸡儆猴的时候! 如此,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卖了谁。” 贾文生手指敲在桌几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旋即,他掀开眼皮,道: “就按你说的办,那些人总想着隔岸观火,那本大人便将他们都拉到岸上!” 黄师爷领命下去,贾文生则回了贾府。 昨晚窗外的声音,他越想越不对劲,可府上卫兵却都未发现有何不妥! 昨夜折腾半宿,也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还闹得府上新得的爱妾心情不悦,闹着要他陪。 他哪里是不想陪她,那小女子简直人间尤物,他还没稀罕够呢! 可,他哪里有空? 这钦差大人不走,他便不得一日安宁! 贾文生坐在书案前,翻阅出与青城县知县刘祖赫的书信。 这刘祖赫倒是实实在在帮了他大忙,让那安平县主死于青城县! 如今想来,他倒是可以反咬那何文钦一口? 何文钦作为钦差大人,未能将安平县主平安带到徐州,致使徐州百姓疫病蔓延! 这便是他的失职! 贾文生这样想着,心中不由一松,将那书信收起来,径直去了那爱妾的春芳院。 此时,正值晚饭时辰。 他揽着那爱妾的杨柳细腰,坐在圆桌前,时不时伸手往衣裳里头摸上一把,惹得那爱妾惊叫连连! 贾文生哈哈大笑,一把将那爱妾抱起,扑到榻上! 而此时,距离他的府邸,也不过两三里地的一处宅子中。 刚刚吃完晚饭的司槿星,正带着青蝉在院中溜达。 今日一整日,都没正经吃东西,晚饭时,便被紫苏逼着吃了不少,这会儿,正撑得难受。 深秋,天色黑沉的早了许多。 此时正是丑时,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半。 司槿星招手叫来白熙,道:“时间差不多了,去吧,切记,务必要留下一个活口!” 白熙抱拳离去。 不多时,顾安旭便来了司槿星的院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县主,我家夫人想问问何时......” 司槿星抬手打断他的话,笑道: “顾叔,你且放心,我记着此事呢! 待两日后,你将孩子带过来,我瞧瞧伤口愈合情况,好的话,便可以开始第一次注液。” 顾安旭闻言,立即躬身道谢:“有您这话,我与夫人,便放心了。” 却在这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顾安旭见状,道:“县主,那我先回避一下?” 司槿星道:“无碍,你就在这儿吧。一会儿我还要与你商议些事情。” 墨秋看了眼那顾安叙,才看向司槿星,躬身行礼道: “王妃,驿馆有情况! 一个姓胡的驿卒,方才给何大人送饭时,往药碗中加药粉,被咱们的暗卫瞧见。 那人便将碗扔在了地上,偏巧那处绑着一只狗,那狗便吃了起来,只是......” 青蝉皱眉,道:“只是什么?那狗死了?” 墨秋摇摇头,看了眼司槿星,才继续说道: “那狗吃完后,倒也没事,暗卫便以为方才瞧错了! 他正要放那驿卒离去,却忽见那狗舌外吐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而后便是上蹿下跳,狂吠不止! 那暗卫立即将那驿卒扣住,送到何大人处,一番审查后,那人交代是一位陈姓太医交给他的药包,王妃请看。” 他说着话,便将一包药递了过来。 司槿星接过,还没等打开,却忽的听到边儿上的顾安旭大喊一声,道: “县主,且慢!” 他说着话,便快步冲了过来,将那包药抢了过去,道: “县主,万万不可,这乃是男女房中药! 想来,驿馆中那狗的反应,便是这药效起了!” 一听这话,墨秋顿时一愣,他脸色涨红着说道:“王妃,属下失职!差点酿成大祸!” 司槿星摆摆手,道:“无碍,是我大意了。” 她接过青蝉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问道: “这背后之人,好歹毒的心思! 何大人,身体抱恙,若是不小心中了这等歹毒之药!那必然是要了他的命,就连官誉都要被毁! 只是...... 那陈太医是何人?他是受谁指使? 何大人可都查问清楚了?” 墨秋闻言,忙恭敬道:“正是那太医院右院判,陈固端。 他曾在建州城外,与王妃多次发生争执! 那姓胡的驿卒交代后,何大人立即叫人前去捉拿! 可待到侍卫与暗卫到达时,才发现他已死在房中!” 嘶......死了? 第197章 不平静的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脸色一凛,不由问道:“陈固端?可查看清楚,是怎的死的?” 墨秋回道:“那陈固端脖子上有勒痕,看似是自杀。但,太医院判方太医却说是他杀! 属下回来时,何大人已经叫人去请仵作来验尸了!” 司槿星闻言,微微点头,那方太医身为院判,医术自是不俗。 想必他是从陈固端的尸体上,瞧出了些什么。 只是,当初在云阳县时,何文钦被人下药,这方院判,竟是没瞧出异样? 她柳眉微蹙,总觉得这方太医有些奇怪! 恰在这时,白熙快步走进院中。 他挟着一阵秋风走到近前,抱拳行礼道: “王妃,事情办妥了,人已经绑到了前院柴房中。” 司槿星点头,道: “好,这种人总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叫他们与阎王擦肩而过一下,他们才知道怕。 趁他们当下心中崩溃之际,连夜审讯!” 司槿星又看向墨秋,道: “稍晚一会儿我去驿馆走一趟,你且先去,叫人盯住了那陈固端的尸身,切莫叫人动了手脚!” 白熙与墨秋二人应声离去,各自去忙。 顾安旭见状,忙道:“县主,若有用得到顾某的地方,但凭差遣!” 司槿星扭头去看,开口问道: “你如今得知我的身份,想来,也知道我与钦差大人,此次北上的目的。 你也亲眼瞧见,我与钦差大人,都受到对方的暗害。 顾叔,就不怕受到牵连?” 顾安叙闻言,立即撩起衣袍,跪在地上,诚恳道: “县主,我顾某早先就说过,您能将我家小女的脸治好。不仅是救了我那女儿,也是救了我家夫人,更是将苦闷八年的我解救出来! 我顾家祖孙四代,被这病纠缠数年,如今总算见到曙光,这全都要仰仗县主! 如今,我别无他求,只愿能偿还些县主对我顾家的恩情! 又怎会怕受到牵连?” 司槿星站起身,虚扶了那顾安旭一把,道: “顾叔,你言重了。你我都身为医者,能让病患减轻痛苦,自然也是我们的荣光!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我这里还真有事情,要麻烦你做,不知你可愿意?” 顾安旭闻声,立即问道:“县主请吩咐!” 司槿星将目光投向北方,道: “城中灾民如今还算康健,只是城外北郊,那里的百姓急需救援。 今夜我会与何大人商议,尽快派出医者前去救治,只是需要救治的百姓人数众多,你可愿前去支援? 自然,那疫病是能可控的!你的安全无需担忧。” 顾安旭闻言,立即郑重道: “顾某在徐州多有走动,对徐州多少有些感情,如今徐州百姓用得到顾某,自然义不容辞!” 司槿星点头,道:“那好,到时,你跟我一道前往。” 顾安叙得了这话,兴致勃勃的告辞离去! 而司槿星则带着青蝉,朝那驿馆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贾府,春芳院。 贾文生刚结束了一场运动,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怀中伏着一个娇羞的女子。 他正昏昏欲睡间,却忽的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贾文生猛地睁开双眼,就要翻身下床去。 那只着了桃粉色肚兜的女子,却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娇声道: “老爷,这都晚上了,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贾文生摸上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又趁机在那女子胸前捏了一把,笑道: “等爷办完事,再回来收拾你一场!” 他说完话,便将衣服胡乱穿上,大步出了房门。 门外立着的人,正是黄师爷。 贾文生不悦的问道:“出了何事?” 黄师爷一边帮着那贾文生穿戴好衣裳,一边禀报道: “老爷,衙门大牢出事了!” 贾文生带着黄师爷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忽听得这话,便猛地顿住了脚步,回身问道: “出了何事?莫不是那几个杀手?” 黄师爷点头,忧心道: “可不是呢! 关押那几人的牢房起了火,咱们的人正要趁乱将那几人除掉。 却不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四个黑衣人,冒着火光救走了三个!” 贾文生听完这话,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那几个扮做百姓闹事之人,是他在红衣帮花重金请来刺杀何文钦的杀手。 他生怕这些人中,有人走漏了风声,便想着只有死人的嘴最老实! 那些救人的黑衣人,是何人? 贾文生紧皱眉头,何文钦那边自保都来不及,应是顾不上这边。 那便是红衣帮的人? 红衣帮,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们干的便是拿钱买命的勾当! 在龙吟,很多州府都有它的据点,势力极大,就连朝廷都不敢随意动它! 贾文生之前便与红衣帮徐州据点有过多次合作,倒还算合作愉快。 只是这次......涉及到钦差大臣。 他如今已经撕破了脸皮,对方岂会轻饶他? 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捏着自己的把柄! 与其等对方动手,不如自己先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心思微动,招手叫来黄师爷,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那黄师爷闻言,便是一惊,旋即也便点了头,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又一招手,叫出一个暗卫,道:“叫上两个人,明日与黄师爷一道前去。” 此时的驿馆,后院一间房子中。 司槿星手持一把手电筒,一点一点扫过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 陈固端惨白的脸色,在手电筒的冷光照射下,显得愈发吓人,叫人看上一眼,便脚底生寒! 青蝉身为暗卫,见过的死人比活人也不少,胆子自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 她看着那小心谨慎查验尸体的王妃,只觉自家王妃,实在胆子太大,这可是死人呐! 王妃不仅看,还一点一点细细扒拉那陈固端的皮肤,连眼珠子,口腔,指甲盖等等,都不放过...... 青蝉不禁为自家王爷的后半生,感到一丝丝担忧....... 待司槿星停下手,青蝉才低声问道:“王妃,可有什么发现?” 司槿星摘下手套与口罩,回道: “方太医说的对,这陈固端,的确是他杀。 虽然伪装的很像自杀,但终究还是有些蛛丝马迹。 走,先去寻何大人,看看他查到了什么。” 第198章 贾府有异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何文钦这边早得了信儿,便一直等着。 他再次见到司槿星时,只觉劫后重生一般,他躬身行礼,颤声道: “好孩子,此次北上多亏了你,连续救我三次!这份恩情,老夫记在心间了。 日后县主有用到老夫的,只管开口便是,老夫,必不推辞!” 司槿星见状,忙将何文钦扶起,道: “何大人,你我都是为皇上办事,何谈恩情不恩情? 何况,我与昭月情似姐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何大人,休要再将此事记挂在心,倒是见外了。” 她说完话,便瞥了眼窗外,悄声问道: “大人,那陈太医之事,你怎么看?可查到些什么?” 何文钦点头,正色道: “县主的护卫查到那饭菜下药后,便立即逼问了那驿卒,没一会儿便招了供。 可侍卫到那陈固端房中时,便见他早已自缢吊在房梁上,身子都凉了! 可方太医看了一眼,便说不似自缢,更像是被人勒死的。 方才请了外面的仵作来查看,那仵作说,他是被人勒死后,再将人挂在了那梁上,假做自缢。 可行凶者,却依旧没找到。 此事的最终目标,是将我置于死地! 只是事情败露后,那幕后黑手便将陈固端杀人灭口,以防将他暴露出来! 而在这徐州,只有一个人想杀我,那便是徐州知府贾文生! 他知我明日便可去衙门查账簿,走访民情,他是急了。” 司槿星细细听完,说道: “无论他多么可疑,都是需要证据的,如今人证物证,都没有,是没有办法指正他的。 另外,何大人有没有想过,或许,幕后黑手,并不是他呢? 那岂不是找错了方向?” 何文钦闻言,微一琢磨,便点头说道: “县主心思细腻,那我便先慢慢查找着,以便看看众人反应,再顺藤摸瓜。” 司槿星却是提到另一件事,道: “这些事都可以先放一放,只城外北郊那处患病灾民,急需救治。 这节骨眼上,那些太医不敢造次,就别让他们再闲着了! 我这里有一位医学世家,在宿州徐州一带很是有名,届时我让他带上疫病药方,前去协助何大人!” 何文钦听到这话,立即朝着司槿星躬身一拜,道: “县主,大善!我何某明日定会促成此事!县主心系百姓,是徐州百姓之福!” 司槿星却笑道:“如今何大人的名声在徐州不是很好,您可要多做些心理准备才是。” 何文钦闻言,面上也是无奈一笑,道: “为官十余年,倒是头一次被百姓扔菜叶子与臭鸡蛋,也算是对我的督促吧! 为官不为百姓,凭何为官?” 他是一届文官,又是御史台的言官,职责便是监督文武百官,清正廉明! 他自己更是要以身作则的! 司槿星见状,心知这何文钦是没受白日的影响,也便放了心,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了去。 待她回到宅子,已然是夜里十一点。 奔波一整日,是夜,司槿星睡的极沉。 一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紫苏听到动静,端了温水进来伺候了洗脸漱口,又端来了早饭。 青蝉则站在一旁,一边布菜,一边禀告道: “墨秋在半个时辰前,说是贾府有异动。 贾文生跟前儿的红人,黄师爷坐着马车出了府,他亲自去跟了上去。 另外,白熙去百福楼,拿到了河沿里正家老太爷的拜帖。” 她说着话,便将一张烫金拜帖放在桌子上。 司槿星伸手将那拜帖打开,扫了一眼,道: “那老爷子倒是出乎我意料,上钩如此快,一会儿我便要去会会他!” 青蝉双眸一亮,说道: “王妃,您的意思是.....那老爷子,有来无回?.” 司槿星咬了一口豆沙卷,含糊不清的笑道:“你猜?” 青蝉...... 司槿星吃好饭,却忽的回到刚才青蝉说过的话题,道: “你说贾府的黄师爷出了府? 那人可是贾文生的军师,能派他出场,想来此事不小!” 青蝉点头,道:“墨秋也是这样说,所以特来告知王妃一声。” 紫苏将碗筷收走,却又返回来说道:“小姐,顾大当家来了。” 司槿星坐在院中的竹椅上,又招手让青蝉搬来一个杌凳,叫顾安旭坐下。 她这才开口道: “顾叔,你这一二日,怕是就要动身去驿馆,我已经与钦差大人那边提过此事,他对你极为欢迎。” 那顾安叙却道: “县主,我今日来,便是想跟您说,我若日日前往北郊城外,会否有人注意到我? 而后顺藤摸瓜找到咱们这宅院?那岂不是将县主的行踪暴露出来? 是以,我与我家夫人商量着,是否该出去住?” 司槿星闻言,倒是没想到这顾安旭想的如此周到,她沉吟道: “无碍。你自去驿馆便是,对外只说孩子与夫人已经离了徐州。 只是这几日,见面却是有些不便,毕竟你去北郊,那边疫病蔓延,想来是要住在那边的。” 顾安旭闻言大喜,道: “顾某还担心,若是将她二人一道搬走,县主看诊便有些不方便,如此甚好。” 司槿星摆摆手,笑道: “你且去准备吧,今日钦差大人便要去知府衙门,想来北郊随时就要你去。 这里是一张方子,可缓解疫病,是当初我在建州时用过的,你且带着。” 与顾安旭交代完,时辰便不早。 司槿星回了房间,稍事装扮,再出来时,便化身为了一个偏偏美少男,直叫青蝉与紫苏看的发愣! 紫苏围着司槿星转了两圈,不由笑道: “小姐,你这个样子,是要徐州的小姑娘们,都没心思嫁人了!” 司槿星此时一身白色衣袍,头发束起,两道柳叶弯眉应是被画成了浓黑剑眉,英气十足! 她带着青蝉,一路往百福楼而去。 她上次见过那老者,又听顾安叙提到过那人的病症,心里有些底。 只是,不知那河沿里正,可会来? 第199章 鱼儿上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待司槿星到达百福楼时,正瞧见一辆马车急匆匆的从门前走过。 她也没甚在意,只快步进了之前定好的房间。 她走至窗边,正好能瞧见楼下的街道。 她随意往下扫了一眼,却发现又一辆马车匆匆而过,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司槿星与青蝉对视一眼,旋即便点了点头。 那也已扮做男子的青蝉,遂上前拉开了房门。 她打量着门外站着的老者,面无表情的问道: “何事?” 对面老者见开门的是个年轻小厮,脸上带着笑,问道:“不知堇宁先生可在?” 青蝉冷声道:“我家公子不见外人,您还是走吧。” 那老者忙恭敬道:“还烦请小哥儿代为通传一声,昨日已递上拜帖,不论公子要财还是要名,我家老爷都能帮衬一二。” 青蝉紧皱眉头,道: “老先生,您是听不懂吗?我家先生不见客。 每日里递帖子的人多了去,我们先生也没见过几个。 说什么名利,我家先生本也不稀罕。” 她说完话,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了上! 司槿星不禁抿唇笑着,这青蝉任性起来,倒与绿竹那丫头有些相似。 青蝉走近了些,低声问道:“王妃,那老爷子来都来了,为何要拒之门外?” 司槿星轻声解释道: “那老爷子虽好糊弄,可他那儿子却是个精明的。 顾大当家分明说了堇宁先生脾气古怪,不愿被世人知晓,而他们一来,我却大门敞开,岂不露馅?” 青蝉点头,如此一来,那里正便能放松警惕。 正如房中主仆二人所料。 楼下马车中的里正听完老仆的禀报,心中的疑虑便减了几分,此神医果真是个性情古怪之人。 他抬眼望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道: “那顾大夫说,他虽不重名利,却是个爱财之人,你再去,银子不是问题。” 那老者随即又上了二楼,敲响了司槿星的房门。 青蝉见这人又来,脸色更是不好,口气生冷的说道: “老先生,方才与您说的很是明白,我家先生不接诊。您还是回吧。” 那老者倒也是个好脾气的,他不管青蝉语气多差,只笑着问道: “我家老太爷腹痛难忍,已经数年,若堇宁先生能让那苦痛缓解一二,诊金必不会少的。 还请小哥儿代为通传一声。” 他说着话,便将一枚银锭子塞进了青蝉的手中。 青蝉轻咳一声,佯装出一副见财眼开的模样,道:“ 老爷子年岁大了,不比年轻人,想来我家先生也能理解,如此,那你便再此稍等一会儿。” 那老者忙躬身一拜。 司槿星捏起那银锭子,笑道:“这家人出手真是大方,随手就是十两!” 她沉吟片刻,道:“既然这么有钱,那自然是要给他行个方便,叫门外那人进来说话。” 青蝉将门打开,道: “老先生,我可是费了好多口舌,才让我家先生同意此事。 你稍后进去,万万谨言慎行,若想看病,银子莫要往短了说。” 那老者躬身道:“多谢小哥儿提点。” 待他进了房中,便闻到一股药材的清苦味道。 他躬身一拜,行礼道:“见过先生。” 司槿星坐在书案前,写了几个强身健魄的方子,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皮。 这才发现,这老者竟是里正府上,开门的那老伯。 她粗着嗓子,问道: “你家是如何得知我的所在?” 那老者闻言,微微一愣,这先生看似年纪小,却果真是个不好相与的。 他心中一动,回答道: “说起来,倒也是巧合,这几日在街上偶然间听到先生名号,昨日便斗胆递上了拜帖,还望先生诊看诊看。” 司槿星也点头,在纸上写写画画,问道:“你家老太爷是何病症?” 那老者一听,心下松了一口气,道: “我家老太爷时不时便腹痛难忍,寻遍大夫,都只是暂缓疼痛,却并不能根治。 昨日里,那病又犯了,实在折磨人。” 司槿星头也不抬的问道:“发病时,可有头晕,呕吐,发热之症?” 那老者摇头道:“不曾有这些症状。” 司槿星这次倒是抬头看向那老者,说道: “若我没猜错,此病名为慢性阑尾炎,这病我能治。 只是你应该听闻过,我看诊的诊金是高些的。” 那老者一听,这小先生的确比之前那些大夫要强上些许,那些大夫把脉问诊忙活半晌,却只是开些止疼药,根本说不出是何病。 他立即恭维道: “小先生医术高明,我家老太爷这病有救了! 诊金自是没问题,小先生您说多少便是多少。” 他说完话,便见那书案前的小公子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 他本想说是一百两,后又想到这小公子诊金极高,也便笑道: “一千两?小先生医术精妙,要这诊金,也是应该的。” 司槿星却摇头,轻飘飘说道:“一万两。” 那老者闻言,脸上的笑便挂不住了,一千两的诊金在徐州府可是前所未见的,即便是整个龙吟,那也是少有的。 怎的这小公子,竟敢开口要一万两?他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银子吗? 司槿星见老者一副不可能的表情,便挥挥手,道: “你且去吧,与你家当家的商议商议。 若治的话,两日内来,我后日便要离了这徐州府。” 那老者闻言,立即转身离去。 里正与老太爷坐在马车中,正等得有些不耐烦,便见那老者回了来。 听到诊金一万两,马车中的二人均是一愣,难怪那顾安旭说这神医性情古怪,诊金极高! 老太爷轻叹一口气,道:“走吧,此人定是讹人的,哪里听说过一万两的诊金!” 里正微一思忖,却说道: “顾家医术在宿州徐州,都是极为高明的,他都推荐之人,想来是当真医术高明的。 父亲这病每每痛起来,都无法忍受,儿子看着也心疼。 一万两便一万两,只要他能将病诊好,那便是值得!” 他说完话,便让那老者上去通传,自己则下了马车,又扶着老太爷也下了马车。 司槿星站在窗台前,看着那里正扶着老太爷进了百福楼。 却在这时,她余光中闪过一个行色匆匆之人。 那人看上去十分面熟,只是再转眼寻去,却又没了踪影。 第200章 任性的小神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又往街道上扫了几眼,也都没再瞧见那人。 此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她便收了目光,走至书案前坐下。 青蝉将房门打开,看向门外的三人,蹙眉道:“怎么来这么多人?到底是哪个人看诊?” 里正闻言,眸光扫过眼前年轻小厮,那神医脾气古怪也就罢了,没成想,那人身边的小医童,也是个坏脾气的。 他抱拳说道: “是我家老父亲看诊,只是他老人家身子不好,我便跟了上来,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青蝉冷冷瞥了一眼,嘀咕道:“事儿真多,那你们二人进来吧,我家先生不喜人多!” 那里正忙点头致谢,让先前来的老者守在门外,他亲自扶着老太爷进了门去。 他一进门,便见一俊俏后生正坐在书案前写字。 他两道浓眉微皱,快速的往房中扫了一眼,便见并无其他人在,所以,眼前这年轻人便是所谓的神医? 是否太过年轻了? 只是,这都进了门来,便笑着打了招呼: “小先生,鄙人姓丁,这是我家老父亲,还劳烦您给看看。” 司槿星站起身来,让那老太爷躺到内室的床榻上。 她伸手按压那人的右下腹部,须臾问道: “可是这里疼?每次疼痛的位置基本都相同?” 那老爷子本还觉得一个年轻人能懂什么,自己定是被那顾先生诓骗了。 可此时,自己什么都没说,这小先生便直接找到了疼痛部位,而且位置极准! 他连连点头,说道:“是这里,每次都是这里。” 司槿星把了脉,又问道: “是否吃多了便感觉胀堵难受?排便也不畅快,这几年也消瘦不少吧?” 一听这话,那老爷子心头一震,这小先生果真不同! 这些事,竟都被他一一说中! 那时不时的腹痛,毕竟不是每日都疼,但每日里都吃不下什么东西,着实难受! 他忙回应道:“小先生说的不错!不知我这病,要如何治?” 司槿星收了手,站起身来,看向那里正道: “这病短则三日,多则七日,丁老爷若治,留下诊金,便可先行离去。” 那里正闻言,便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要将老父亲留在这百福楼?” 司槿星看向他,应道:“不错,老爷子这病,拖了五六年,属实有些严重。” 那里正如今也知道这年轻大夫,确实有些本事,只是要他留老父亲在外面,心中便有些不安。 他看了眼那已经坐起身来,面上带着几分期待的老父亲,试探问道: “只是,我家老爷子从未在外住过,做儿女的怎放心他一人在外。 不知先生可否去我家里住几日?诊金可以再加。” 这话一出,司槿星便冷了脸色,对着青蝉道:“送客。” 那里正一听,忙摆手道:“先生莫恼,先生且听鄙人说几句。” 青蝉却打断他的话,冷声道: “这位老爷,我家先生本是要后日便要离开徐州。 为了你家老爷子都要改日子,所有原本定好的事都要跟着改,你如今还要为难我家先生是何道理? 我家先生本也不想被世人所扰,既如此,还请您离开吧。” 那里正闻声,到了嘴边的话,也便说不出来了。 他看向自家老父亲,见他不住的点头,只得说道: “那便依先生所言。只是家仆是否可以留在百福楼做个照应?”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准备送往贾府的一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司槿星却是看也不看那银票,只是眼皮一掀,说道: “我做事不喜被人监视,你若不放心,可每日酉时派人来看一下。如若不然,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里正见状,忙摆手笑道: “交给先生,丁某自然是放心的。那......那丁某便先行一步,不打扰先生做事。” 青蝉一抬手,对着那里正做个请的姿势。 那里正坐到马车中,撩起窗幔,随手招来两个下人,道: “你二人在此盯紧了,一旦那二楼天字号的雅间中有异动,立即着人通知我。” 那二人应下,便转身先后进了那百福楼。 司槿星站在窗边看着里正的马车离去,才看向那老爷子,道: “老太爷,这病治起来有些疼,我先给你打些麻沸散,能防着你疼晕过去。” 那老太爷这些年可是被那腹痛折腾不轻,他忙说道:“好好,照先生说的办就是。” 他说着话,便见那小先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管状物,上面还带着银针。 他不禁问道:“先生,这是何物?” 司槿星示意他将手臂露出来,道:“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麻沸散,效果更好。” 青蝉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老太爷,说道: “外面有两个人,想来是那里正留下的人。王妃,如今,要如何脱身?” 司槿星看了眼窗外,道:“你可以从这里跳下去,你只管去巷子口等我便是。” 青蝉领命,她相信自家王妃的本事。 眼看着青蝉离去,司槿星也不耽误,立即将那老爷子拖到了杏林雅叙的二楼。 她自己则换了一身女装,才闪身出来,又贴近房门处,再通过杏林雅叙穿墙而过。 一身女装的她,自然没引起楼下两人的注意,她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百福楼,又在巷子口与青蝉汇合。 待到她们二人回到宅院时,白熙便立即来报:“王妃,墨秋受伤了。” 司槿星闻言,立即道:“他如今人在何处?伤的可严重?” 白熙在前面带路,担忧道: “王妃请往这边走,他后背一道剑痕极深,似乎是中了毒,流血不止。” 一听这话,司槿星脚下步子加快,又问道: “早上,墨秋是去跟踪那黄师爷而去,莫不是中了贾文生的圈套?” 第201章 墨秋救回的陌生男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白熙一边往前带路,一边回话说道: “不管是不是圈套,都与贾文生那老匹夫脱不了干系的! 墨秋还带回了一个重伤男子,已经不省人事。” 司槿星听闻这话,倒是没再说话,只是脚下走得更快了些。 待到几人赶到时,正听到房中墨秋虚弱无力的声音:“去禀报王妃,务必将那人救活。” 司槿星上了台阶,推门而入,正巧与开门出来的暗卫碰了个正面。 那暗卫忙行礼,司槿星摆手让他退下,便往房中走去。 只见墨秋正赤着上半身,趴在床榻之上! 他后背上纵横交错着几道陈年旧伤,只是最让人触目惊心的,便是那新中的剑伤! 长达一尺的伤口上,正汩汩的往外淌着鲜血,撒的药粉也混迹在其中,滴落到了四周。 听到有动静,墨秋缓缓睁开眼,待看清来人,惨白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他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说道:“王妃,属下衣冠不整......” 司槿星还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墨秋,忙打断他的话,低声斥责道: “都伤成这样子,快趴好,别乱动。” 她说着话,便上前仔细查看那伤口。 万幸的是,伤口倒是没有毒,只是伤口颇深,深可见骨! 那些外伤药粉还没有起效,便被新冒出来的鲜血冲散到了别处。 司槿星让白熙等人在门外候着,她快速的给墨秋打了麻醉针。 墨秋迷迷糊糊间嘴里还在念叨着:“王妃,那人伤的也极重,您一定要救...... 见墨秋昏睡过去,司槿星便立即将他拖入了杏林雅叙的二楼手术室。 她扭头看了眼躺在观察室中的老太爷,手上也没耽误,清创,缝合,引流条,打破伤风! 整整忙活了一个小时,司槿星才将墨秋拖出杏林雅叙,放回到床上。 她打吊瓶的工夫,便叫白熙去将宋馨儿请了来。 宋馨儿看着那墨秋背后的伤口及那缝线,惊讶的捂住嘴巴,问道: “恩人,这是将肉缝了起来?” 司槿星捏了捏滴壶,又调整好药液滴落的速度,才解释道: “是的,伤口太深的情况下,若不及时缝合,只会让伤口感染,进而发脓发烂,轻则剜肉,重则丧命。 我稍后去为另一人看伤,墨秋这边交给你。 你是懂些医理的,他手背上的针头,瞧见了? 你且看着,这个瓶子中的药水快流尽了,你便将这针从这里拔出来!记得了?” 宋馨儿见恩人如此郑重的将此事交给自己,忙认真点头,说道: “记住了!恩人放心便是!” 司槿星这才快步出了房门,问道:“那人身在何处?” 白熙往右手边的房间一指,说道: “就在这里!属下已经检查过了,那人手上全是老茧,是个练家子!王妃小心!” 司槿星点头,便推门而入。 一进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看向床榻,果见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岁的模样,下巴处蓄着一圈络腮胡,右眼眉骨到耳根处一道长长的疤痕。 他身上的剑伤虽多,却也只是失血过多,并不致命。 严重的是右手手腕处的伤,伤到了肌腱! 司槿星见他昏迷,却也不敢大意,打了麻醉针,才将其挪到杏林雅叙。 她清创后,便立即为这人行了肌腱吻合手术。 肌腱断裂后,耽误的时间越长,日后出现后遗症的机会也就越大,手腕的屈曲功能障碍也就越严重! 还有可能会因为负荷过重,引起第二次断裂! 她一边缝合伤口,一边暗自想着,虽不知此人的身份,但他定是身手不俗。 只怕,他日后再想拿剑,也是有些困难了...... 这场手术比起墨秋的,要更长一些,司槿星出来时脚步都有些虚浮。 她叫白熙找了人,给那人上了外伤药,又叮嘱他务必将此人盯住。 墨秋拼命救回来的人,定是有用! 司槿星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未顾得上喝一口茶,青蝉便进来禀报道: “贾府有消息传来,那贾文生秘密召集各知县,来了七人,走的时候却只有六人。” 司槿星手中的茶盏一松,问道:“何时?” 青蝉回答道:“今日辰时左右。” 辰时? 司槿星微一思忖,嘀咕道: “早上在百福楼时,我瞧见了两辆匆忙而过的马车,莫不就是那几个知县?” 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在桌子上,这个时候约见几个知县,无非就是对口供! 她吩咐道:“查一下,那个少的知县,是何人,如今人在何处?” 青蝉应声,出了门去。 紫苏便在这时,端了饭菜进来,说道:“小姐,来尝尝,徐州的特色菜。” 司槿星这才感觉到腹中一阵饥饿,这都下午两点了,午饭都还没吃。 她赶忙洗净了手,坐到桌前。 紫苏介绍道:“这是地锅鸡,这是烙馍,卷着这些菜吃。还有一道汤,您尝尝。” 司槿星饿坏了,管他是不是特色菜,这会儿给她一块馒头都能吃五个! 一顿狼吞虎咽,盘子碗都空空如也,直把个刚进门来的宋馨儿心疼坏了,说道: “恩人,您这样可不行,这时日久了,身子是要坏的,日后可是要按点吃饭才是!” 她是受过饿的人,知道饿狠了,再突然猛吃一顿,事后的肚子有多难受! 司槿星连连点头,笑道:“谨遵宋小大夫的话!” 宋馨儿一边帮着紫苏将桌上的碗筷收好,一边说道: “墨大人那边的针,我已经拔了。门外有人守着,等莫大人醒了,自会来禀报恩人。” 司槿星嗯了一声,不由说道: “馨儿,叫了两日小姐,怎么又将这恩人挂在嘴边了?听着着实见外。” 宋馨儿嘿嘿一笑,说道:“恩人的医术精妙,我心中崇拜,叫小姐生怕不恭敬。” 司槿星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恭敬在心,不在一个称呼。” 宋馨儿微一思忖,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青蝉进了门来,说道: “王妃,王爷来信了。” 第202章 钦差大人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一听齐墨离来信,登时便站了起来。 却发现房中几个丫头都在抿嘴偷笑,她的脸蓦的一下,便红了起来! 青蝉将信递过来,笑道:“王妃,快打开看看吧。” 司槿星只觉耳根都有些发烫,一挥手,将三个丫头都撵了出来! 她坐在桌前,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打开,抽出一张纸。 她还没看信,便觉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许久不见,那人就只给她写了一张纸的话? 司槿星将信纸打开,入目便是: 吾妻吾星,近来可好? 她抿唇浅笑,只觉这几个字,太过甜蜜。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方才的失落,眨眼间便烟消云散。 她细细看去,信中除了写对她的思念,还讲了三件事。 一,寒岚骑兵屡次滋扰龙吟边界,蓝家军已前往镇压。 若寒岚大举调兵,他或许会年前拔营北上! 二,赵羽与裴轻竹,已启程徐州。 三,司家梨花苑走水,周氏想要趁乱逃走,却被司骏山捉住,生生将她双腿打断。 据查,火是司家二公子,司槿衡所放。 司槿星看到最后一件事时,心中便明了:此事是衡儿算准的! 他是算准了,就是要让司骏山当场捉住那周氏,不管是惩罚还是杖责还是什么,都是要那周氏不得好处。 只是那孩子......毕竟还只是孩子。 她一个人慢慢折腾那些恶人便是了,他不该牵扯进这后宅的阴暗之中! 司槿星将信折好,轻叹一口气,罢了,深宅大院中的孩子,又怎能避免这样的事? 她走出房门,问道: “不知何大人如今何在?” 白熙上前一步,回道: “何大人上午在街上走访街坊百姓,又去了城隍庙,想来,当下该是去了知府衙门。” 司槿星点头,沉吟道:“那咱们,也去街上走走。” 而此时的贾府,书房。 贾文生大掌拍在书案上,脸色黑沉的说道: “当时办此事,便是为了不留活口,如今倒好,竟是被人救走一个!可瞧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黄师爷却是摇头,道: “我当时不敢露面,只远远瞧见那二人皆身受重伤,即便逃走,也是活不下去的!” 贾文生冷声道: “徐州所有药材铺子,医馆,都派人盯着,若是有买伤药的,一律扣下!” 黄师爷赶紧应下,就转身退下,却很快又返回来,说道: “大人,府外有一个自称青城县,刘家人,说是有要事与大人禀报,见吗?” 贾文生正在气头上,摆手说道:“什么刘家李家阿猫阿狗的,不见!” 那黄师爷却微一思索,上前几步低声道: “大人,您可还记得青城县知县,刘祖赫?您说门外那人......” 经这黄师爷一提醒,贾文生转身瞧着他,须臾说道:“你是说,是刘祖赫的人?” 黄师爷也不确定,只是说道:“不妨见他一见。” 这话一出,那贾文生便点了头,叫外面的侍卫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便出现在了院中。 他东看看,西瞧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全数都落进了房中二人的眼中。 贾文生与黄师爷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鄙夷。 那人进了书房,才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眼神,跪在地上,大声道:“草民刘昔堂,叩见大人!” 黄师爷见其衣着破烂,还缺了一只手,脸上带着几分嫌弃的皱眉问道: “你是青城县哪个刘家,又是刘家什么人?” 刘昔堂赶紧回道: “我大伯是青城县知县大人,刘祖赫。他曾说过,若遇到事情,定要来徐州,寻到贾大人。” 贾文生一听,果真是刘祖赫的人,他不由笑道: “既然是刘大人家的侄子,无需多礼,快快起来说话! 话说,刘大人近来可好?世侄今次到访,所为何事?” 刘昔堂站起身来,谢过贾文生,便说道: “此次前来,是想跟大人说一声,我家大伯,前些日子,便失踪了!” 失踪? 贾文生看了一眼黄师爷,不由想到前阵子这刘祖赫帮着他做掉了安平县主之事。 莫不是那刘祖赫害怕墨膺王回头找他麻烦,便躲了起来? 不光他这样想,就连黄师爷也是这么个心思。 毕竟,谁人不知那安平县主与墨膺王的关系! 思及此,贾文生也便笑道:“那刘府,如今是何情形?家人可都在?” 刘昔堂沉吟道: “府上倒没甚变化,我来时,大伯娘还在府上,除了死了个姨娘,发卖了几个下人外,一切照旧。” 闻听此言,贾文生更是放了心,他呵呵一笑,说道: “想来,是刘大人受官场约束太久,想要去逍遥些日子。说不准哪日便回来了。 既然来了,世侄便在徐州玩儿上几日。就住在府上,缺什么与黄师爷说便是!” 黄师爷也点头,说道:“是,公子好好在徐州住上几日。” 他看向那刘昔堂的手腕,一脸的关切,随后又哎哟一声,问道: “公子这手是如何弄的,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刘昔堂见这二人都说自家大伯只是出去游玩,也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中,听到这师爷问到手腕,直叹气道: “算我倒霉,日前遇到一个女杀手,还没说两句话,那女子便抽剑割了我的手掌! 若日后让我瞧见她,定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贾文生对他的遭遇并无兴趣,只说道: “那就祝世侄早日大仇得报,若需要人手,府上倒是可以供给一二。” 他说完话,便朝着那黄师爷递了个眼色。 黄师爷心领神会,朝那刘昔堂说道: “公子,这边请吧,先去换件衣服,随后便叫府上小厮带您到徐州逛逛去!” 他刚让府上下人将刘昔堂带走,便见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进了院子。 他呵斥道:“出了什么事,这般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 那小厮见状,忙禀报道: “黄师爷,快去告知大人,京中派来的钦差大人,此时已经到了衙门外!” 第203章 穷乡僻壤徐州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徐州,知府衙门外。 何文钦站在大街上,叫住一个过往的百姓,笑问道: “小哥,我想问问,自从徐州发了水患,徐州官员做些什么?发粮?转移灾民?施粥?” 那年轻人昨日也去了驿馆外闹事,此时一见何文钦问话,便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照实说道: “俺不知晓当官的都做了啥,俺只知道徐州城内,如今已涌入了上万人! 大人只放眼望去,哪个墙角没一两个衣着破旧,忍饥挨饿之人? 他们可不是乞丐,他们都是前来避难的乡亲!” 年轻人说着说着,语气中便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责备之意! 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眼前之人,那可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比他们的知府大人还要厉害! 若是此人与知府大人,官官相护,自己说的那些话,便是大逆不道! 他脸色一白,忙匆匆告辞离了去。 何文钦听了那人的话,看向不远处的墙根儿下。 那里正倚靠着一个衣着单薄之人,他招手将那人叫来,问道: “大哥,你是从何时何处来到徐州城的?” 那人搓了搓自己黑乎乎的手,眼神中不自觉有些躲闪。 可他脸上,却还要硬扯出一丝僵硬的笑,看上去极为难受。 明明家园尽毁,流离失所。 可见到朝廷官员时,他却卑微的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 “草民是两个多月前,从铜山县来。” 何文钦见他如此,心生恻隐,忙安慰道: “大哥,你莫要害怕。 我此番前来,就是奉了咱们皇上的旨意,专门来查办此事。 你且与我说说铜山县的情形?” 那人一听这话,胆子稍微大了些,沉吟片刻,低声说道: “回大人话,铜山县地势较低,堤坝早就该修! 两个多月前,正值夏日,连续多日的阴雨,堤坝便彻底塌了。 县里有好几个村庄都被冲毁,就连县城也积了一尺的水!” 何文钦又问道:“水患后,知县大人可有何作为?”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接话道: “这位大人,事已至此,追究官员责任事小! 只是这眼看天就要变冷,那些前来避难的乡亲,至今都居无定所,又该如何过冬呢?” 何文钦点头,说道: “老人家思虑周全,此事我定会尽快解决!” 他这般谦逊和善的态度,让街上百姓对他都恭敬许多。 就连昨日,去往驿馆门外闹事的百姓们,也都对这钦差大人有了改观。 十几个人围着何文钦,七嘴八舌的都说了起来。 待到贾文生到这知府衙门外时,便看到此情景! 他心下一沉,那些个刁民,一个个嘴上没个把门的! 他忙快步走过来,笑道: “不知何大人驾到,让大人久等了,快请进!” 贾文生一出现,那些围着说话的百姓都立即噤了声! 他们跪地叩拜后,便匆匆离去。 何文钦见此,脸上的笑意便收了些,口气清冷的说道: “贾大人,请!” 二人进了衙门公堂,何文钦便直接坐在了堂中上位,问道: “贾大人,身为徐州父母官,遇到此灾情为何不立即上奏朝廷? 你在隐瞒什么? 以铜山县为首的各县地方,水患严重,你可有广设粥棚,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搭建营帐,修整堤坝?” 那贾文生见状,忙跪地哭诉道: “钦差大人明鉴! 徐州此地年年涝水,收成极差! 每年的田税赋银子本就不多,上交户部后,所剩的为数不多的银子,也都用来修缮各地泡水的衙门,庙宇,赏赐下属,接待过往官员! 这徐州又是交通要冲,有不少山贼就想打过往客商的主意。 剿匪,自然也是需要不少人力财力! 说起来,最令下官心疼的便是那官仓中的米粮,如今.....唉...... 下官有罪!” 何文钦皱眉问道: “贾大人这是何意? 官仓中有粮?那你为何不放粮赈灾?!” 何文钦叹气道: “大人,只怪这老天爷爷啊,我徐州遭了大难啊! 我官仓数万石稻米,本可安然度过灾情! 竟因雨水丰沛,灌水后的潮湿,导致那些米粮全部发霉! 那样的米,哪里还敢给百姓们吃! 大人问,粥棚之事? 我徐州已经连续施粥一个多月!用的便是最后一点税银啊! 我徐州,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抹了一把泪,又继续说道: “钦差大人,可是叫下官好等,叫徐州百姓好等啊!” 何文钦闻听此言,双眼一眯,问道: “各县地支用银子,各官员接待,剿匪等,都有记录在案吧? 还请贾大人将账簿拿来! 本官还想问一句,徐州粥棚已经开设一个多月? 据我所知,这府前街上的粥棚也不过才十日吧?” 贾文生却一脸真诚说道: “徐州发了水患,下官终日忙于赈灾,安抚百姓,账簿整理好,便会呈递给大人。 徐州最开始的粥棚是在城隍庙,下官交由徐州同知,傅同大人亲自办理,绝不会有错!” 傅同? 何文钦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解,问道: “百姓们都在传,那城隍庙处的粥棚,乃是傅同大人自己卖房卖地,支撑起来的! 如何,到了你的嘴里,便又成了你徐州知府下令开设起来的?” 那贾文生却是义正言辞道: “这怎么说的? 傅同大人也是得了我的令,去账房批了银子,才将那粥棚开起来。 此事定是百姓们误传,若大人不信,可以传唤傅同大人,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贾文生点头,说道:“依你所言,叫那傅同进来!” 黄师爷立即出了门去,叫人去通传! 而何文钦却又问道: “城中的患病灾民,你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是疫病,却并不是不能防,我听说,里面还有待产妇人?” 贾文生立即解释道: “下官也只是为保更多百姓不被传染啊!若是县主还在,该有多好!” 何文钦微一抬头,眸光中多了几分寒意。 第204章 百草楼强买强卖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徐州城西郊,河沿村。 里正似见了鬼一般,跌跌撞撞的从祠堂中跑了出来! 他跑至祠堂外,便觉双腿一软,眼见就要摔倒在地! 守在祠堂外的侍卫见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慌乱的里正大人! 只见那里正,此时面如土色,神情恍惚,衣衫上沾满了灰尘,似是已经摔倒了数次! 他忙上前将之扶住,问道:“老爷,出了何事?” 里正闻声便是一愣…… 出了何事? 他哪里知道是出了何事?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惊恐的扭头看向身后的祠堂,吩咐道: “去传我口令,全村老少,在我回来前,谁都不许出大门!” 那侍卫点头,立即招手叫来不远处的“村民”速去传达禁出命令! 而他则跟着里正,驾着马车,快速朝着徐州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徐州城的街道上。 司槿星正带着宋馨儿,青蝉,从一家成衣店中走出来。 紫苏说了,家里的大胖娃子,连件换洗衣裳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再穷不能穷孩子,叫她们务必买两件回来! 宋馨儿将新衣裳抱在怀里,脸上却没有笑意。 这天儿说冷就冷,也不知铜山县如今是何情形? 几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便见一家药铺:百草楼! 里头的小二一见有客登门,却并未表现出半分热情,只是随口说道: “方子。” 司槿星环顾四周,见那小二一脸不耐烦,便随口说道: “我没有方子,只是家中祖母病重,想买一根上好人参,不知你这铺子里可有?” 那小二一听,这是来了大财主,脸上顿时堆了笑,说道: “小姐来咱们百草楼,可是找对地方了。 咱们铺子,可是这徐州最大的药材铺子,那是什么名贵药材都有的! 这位小姐,快请坐,不知,您是要多少年份的人参?” 司槿星瞥了眼那小二身后的药材柜,说道: “十年,五十年,百年,三种年份的,都是多少银子? 可否拿出来,让我一观?也好做个比较,瞧瞧百年人参好在哪里?” 那小二一听,这头戴帷幔的小姐,竟是冲着百年人参来的! 发财了! 他连连说道:“好好,小姐您且坐着稍等片刻。” 他说着话,便将药材柜最上面一个格子打开,小心翼翼的将里头的东西挑挑拣拣放到托盘中,捧了过来! 待到司槿星,看清楚那盘中之物时,她脸色便一沉,伸手指向最大的那颗,问道: “这,便是你们堂堂百草楼的百年人参?” 那小二隔着帷幔,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带着几分谄笑,说道: “是,这根百年参王,便是我们百草楼的镇店之宝!” 旁边的宋馨儿,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糊弄谁呢?你这店里敢情是挂羊头卖狗肉! 这三颗,分别是商陆,桔梗,糯稻藤!压根就没有一颗是人参!” 那小二一听,带笑的脸顿时黑沉下来,怒骂道: “哪里来的小蹄子,敢来我们百草楼闹事?! 这人参你们也看了,付了银子赶紧走!” 青蝉抱肩站在一旁,冷笑道: “贵店,不仅以假乱真,还想强买强卖? 你就不怕我们告到知府衙门去?” 谁料,这话一出,那小二不仅不怕,反而大笑道: “你们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儿,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百草楼,背后的东家是谁?” 司槿星眼皮一掀,好奇问道: “这倒不知,敢问你家东家是何人?” 那店小二一脸得意洋洋的说道: “说出来,吓死你们!我家东家呀,可不就是知府大人贾府上? 你们还想告状?痴人说梦!快点付了银子走人!” 宋馨儿一听,气愤道: “你们这是以权谋私!我要将此事闹到全城皆知! 看你们生意,还怎么做的下去?” 那小二一听,怒气横生说道: “你们要的百年老参,今日是卖定了!到了徐州城,还有你们闹腾的份儿? 好生付了银子,也就罢了,不然……” 那小二还在仰着下巴说着话,却忽的被人呵斥住: “闭嘴!拿错了药材,认个错就是,何必这般卖弄?” 那小二转头,见是自己掌柜回来,便灰溜溜的不再吭声。 宋馨儿冷哼一声道: “这是看铺子久了,还以为铺子是自己的?真当自己是盘子菜呢!” 那掌柜倒是个好说话的,面上一直带着笑,倒叫司槿星几人挑不出毛病。 待到几人出了铺子,那小二才小声问道: “掌柜的,那人一看就是外乡人,何不强卖给她一根?” 那掌柜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黑沉着脸,斥责道: “如今钦差大人就在徐州城,若在此时闹到衙门,岂不是给大人惹了事端? 这几日,你可收敛些,仔细祸从口出,要了你的命!” 那小二闻声,顿时脸色一白,怯懦说道:“是,是,小的记下了!” 司槿星走远了一点,又忽的回头,朝百草楼看了一眼,说道: “这个铺子位置与大小,很是不错。” 青蝉闻言,也回头看了一眼,悄悄记下。 自家王妃喜欢的,抢也得抢过来! 恰在此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街上的百姓,纷纷让路躲避! 司槿星抬眼去瞧,便见那马背上之人也正朝自己看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河沿村的里正老爷! 只见一贯稳重严谨的他,此时的神色中,分明带着几分焦急! 莫不是…… 司槿星脑中刚有几分猜测,却见那马儿忽的停在了她的身前! 里正这一路,都在想村子里有何异常之处?! 直到方才在人群中,看到那抹白色衣裙时! 他眼眸中,便立即蒙上了一层寒意! 这两日,只有那顾安旭带着他那所谓的小徒弟出现在了村子里! 也只有那小女子,靠近了村中祠堂! 他甚至怀疑,那日突然起的火势,也与顾安旭二人脱不了干系! 他“吁”的一声,拉紧缰绳,居高临下盯着那头戴帷幔的小女子,问道: “小先生,这么巧?” 第205章 里正当街调戏少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心中一紧,便瞥见青蝉上前一步将自己挡在身后,说道: “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家小姐?” 她忽的想起,今日去百福楼是画了男子面妆,回去后便净了面,再出来时,并未画任何妆容! 那里正闻言,心中疑惑更甚! 他双眸一冷,这人分明是千金小姐之躯,竟假做那顾安旭的小徒弟,还说什么是个可怜人?! 她到底是何人? 想来,此事与那顾安旭,定也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那一直不吭声的女子,声音冰冷的问道: “小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怎么?只才一日未见,便当做不认识了?” 司槿星疑惑开口,问道:“这位老爷,不知您如何称呼?我们见过吗?” 那里正翻身下马,提醒道: “小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您还曾去过鄙人的家中做客,可想起来了?” 司槿星却摇头道:“老爷认错来人,我们是今日才到这徐州城,何曾去过贵府上?” 青蝉也说道:“奇了怪了,这徐州的人怎的这般没礼貌,当街拦住人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里正一向谨慎,他眸光停留在那帏帽上,毫不客气的说道: “如此,倒是鄙人唐突了。 只是小姐有所不知,那小先生原是个贼! 如今鄙人正四处寻找,巧合的是那人与小姐您的装扮极是相似。 不知小姐可否以真面目示人,也好叫鄙人放下心来,否则,鄙人只好请小姐去衙门走一趟。” 宋馨儿皱眉道:“我们小姐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为何你说看脸就看脸? 那岂不是谁说一句找贼,想看就能看的?” 那里正确是再不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头戴帏帽的女子。 宋馨儿心中不快,自家恩人的脸,怎么能在大街上这样露出来? 她正要再与那里争吵上两句,却被司槿星拦得住。 司槿星轻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位老爷不放心,我便是给他看上一眼也无妨!” 与其让他怀疑自己,甚至去找顾安旭,不如直接让他看到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 她伸手将帏帽的白纱往上撩起,一张明媚动人的美人脸便暴露了出来! 那里正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少女,脑中顿时一片混乱! 这身装扮,这身姿,这帏帽,与昨日那满脸坑洼疤痕的小先生,一模一样! 怎的,这帏帽下的脸,竟是天差地别! 青蝉见那人还在盯着自家王妃,立即闪身将司槿星挡在身后,大喝一声,怒道: “你这老秃贼是作甚?看起来没完了是不是? 我家小姐好心叫你分辨清楚,你若敢当街耍流氓,我便将你拉去见官!” 宋馨儿一边帮着司槿星整理好帏帽,一边骂道: “这世道,怎么什么人都有?不要脸,我呸!” 那里正被两个姑娘当街骂,这才缓过神儿来。 只见那头戴帏帽的少女已经转过身去,肩膀还一耸一耸,似是在哭泣。 如此看来,自己是当真认错了人! 他立即躬身抱拳,诚恳说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小姐莫要怪罪,在下告辞。” 青蝉一挥手,冷声道:“走好。” 待到那里正翻身上马远去,司槿星才转过身来,朝那人的身影望去。 这条街再往西,便是贾府。 莫不是那件事,被发现了? 她转头看向青蝉,说道:“叫白熙去通知顾安旭,叫他小心行事。” 而她自己则带着宋馨儿又在街上逛了一圈,主要借着买东西的借口,了解下百姓的生活状况。待到青蝉回来,便一道去了百福楼。 而宋馨儿,则抱着刚买的东西,先回宅子! 只是,宋馨儿越走越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她越走越快,还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可身后的百姓都行色匆匆,哪里有人跟踪她? 宋馨儿拍了拍额头,莫不是最近被那大胖小子折腾累着了? 她继续往前走,转进了巷子,回了宅院。 而巷子口外,却忽的冒出一个人影。 只见那人,瘦削的脸上带着一抹冷笑,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那里光秃秃的,整个手掌都被整整齐齐的割断!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城县知县刘祖赫的侄子,刘昔堂! 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在街上闲逛,便瞧见一个男子当街调戏女子,正抱着双臂瞧热闹,却意外瞧见了那宋馨儿! 而那宋馨儿,当初便是被一个头戴帏帽的女子救下。 也正是那戴帏帽的女子,一剑割下! 如今,被他寻到她们的落脚之处,真是天助我也! 待到那里正到了贾府,却被告知:贾大人此时正在衙门陪着钦差大人! 管家将人请入前厅,又叫下人上了茶,让里正稍等些时候。 可此事如此重大,里正在厅中有些坐立不安,便站起身来,在厅中踱来踱去。 也不知怎的,他又想起,方才在街上遇到的那头戴帏帽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影与昨日那小先生的身影,在他的脑中,不断叠加...... 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里正猛地站起身来,快步出了府,翻身上马,朝着百福楼而去! 即便方才那女子不是昨日那小先生,可祠堂之事也与那小先生脱不开关系,那么顾安旭定也参与其中! 可他家老爷子,此刻还在那顾安叙介绍的神医手中! 待他赶到之时,被留在百福楼的两个下人,立即迎了上来,问道:“老爷,您怎的来了?” 里正看了眼楼梯口,问道:“那里头的人,可出来过?” 那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回道: “未见有人出来,也未曾有人进去,门一直是关着的。” 里正微微蹙眉,这都过去两个多时辰,竟不需要吃喝走动? 他立即大步跨上楼梯,走到那房间外,便急促的敲门,说道:“在下丁某,还请开门。” 他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开门。 里正心中一沉,正当他要抬脚将门踹开,进去一探究竟时,却听得“吱呀”一声。 那房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 第206章 傅同大人在说谎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已经换好装束,化好妆容的青蝉在看到里正那一瞬,对自家王妃的钦佩便高了不少! 起初她还不懂,为何要直奔百福楼,王妃只说,自有原因。 原来,王妃早就料到,这里正会返回来探查! 她双眉紧皱,不客气的说道: “这位老爷,您这是在作甚?早就与您说了,我家先生不喜人多,治病期间不许探视。 如今,我家先生正在为你家老爷子诊治,您这般大声敲门,若是吵到我家先生,诊坏了老爷子,我们可是管不来的!” 那里正还以为房中没人,忽见里头有人出来,还被这年轻后生训斥了几句,心中正有些不快! 可一想到,那神医正在诊治自家老爷子,他便硬生生将心头怒气压下,笑道: “方才是有些着急了,叨扰了先生,不知可否让我进去瞧一瞧家中老父?” 青蝉回头看了眼内室的床榻,才转过头开说道: “你只可在外室,不可近前,我家先生说外头进来的人,身上都有细菌。 若被病人沾染到身上,对这病可是大大的不利!” 那里正可听不懂什么细菌不细菌,只要让他进去看一眼自家老父亲,便能安心些! 他忙点头应下,便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房门,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道,有些呛鼻。 他扭头往内室看去,便见那年轻男子正手持银针,一根一根扎在老父亲的腹部。 只是...... 他不禁急声问道:“我父亲是昏迷过去了?还是?” 青蝉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你家老爷子腹中有炎症,方才又再次发病,疼痛难忍。 我家先生为减缓他的痛苦,用了最新研制出来的麻醉药,也就是高效麻沸散,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待他一个时辰后醒来,这拨儿病痛也就挨过去了。” 那里正听了这话,却依旧不放心。 他眯着眼朝那床榻处细细瞧去,直到看到老父亲腹部规律起伏,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这百福楼的年轻大夫与顾安旭没有关系,便可! 里正再不停留,赶紧告辞离开,又交代楼下两个下人继续盯着,才赶忙往贾府而去! 而此时的知府衙门中,傅同已经站在了堂中。 何文钦凝眸望去,见那傅同一脸憔悴,下巴处的青须都冒出了头。 他不由问道: “傅大人,本官只问你,那城隍庙处的粥棚,是你自己开设?还是知府大人批了你银子,去开办的?” 他问完话,便见那傅同眼眸瞥了一眼端坐一旁的贾文生,才回道: “回大人,是下官奉贾大人之命去操办的!” 何文钦盯着他,问道: “傅大人,此言当真?本官可是听闻,那处的粥棚已开设月余,城中百姓与避难灾民可都在说,是你卖房卖地的银子作为开销,才开了那粥棚。 你可要想好了再回话!” 他走访那么多百姓,都是异口同声说着徐州府的同知大人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 灾民涌来,也是这傅大人办的粥棚。 只是为何,他要撒谎? 正当他思及此,便听堂中的黄师爷说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家大人一心为民,却总是被一些庸官视为异类! 每每寻机造谣中伤我家大人,如今又来挑拨二位大人的关系,真真是伤了好人心啊。” 何文钦故作惊讶状,问道: “竟有此事?黄师爷的意思是,此事是有人恶意中伤,暗箱操作?” 黄师爷见此,连忙声情并茂的说道: “回大人话,我家大人是寒门出身,当年一举考中,也是咱们皇上钦点,入了翰林院侍从皇上左右。 当年我家大人得睿王殿下赏识,这才向皇上举荐我家大人外放。 许是我家大人出身不好,没有什么后台,最是易得旁人欺凌。 自然更是少不得让人嫉妒,一个个恨不得马上把我家大人拉下马,取而代之的小人嘴脸。” 何文钦闻言,不以为意的回了句: “本官执掌督察院十载,稽查官员不下百人,就得出一个至理名言: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行得正,那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都是过眼云烟,何足惧哉?” 那贾文生示意那黄师爷闭嘴,呵呵笑道: “何大人,不愧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这话说的实在是妙!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何文钦一摆手,站起身来,冷声道: “贾大人,本官奉皇上之令,前来查办徐州灾情事宜。 如今你一无粮,二无银,收入支出账簿,各县税赋账簿,也不齐备。 本官命你明日晌午前,整理好,送到驿馆中! 另外,从现在开始,让你的人从北郊撤回,解除灾民的圈禁! 我带来的太医与医者,自会前去诊治! 贾大人,本官倒是希望这件事,是有人从中搬弄是非,中伤大人瞒报灾情,玩忽职守,否则,一旦查出,那便是掉脑袋的。 告辞!” 他说完话,便大步离去! 而贾文生望着那何文钦的背影,面色一沉,道:“铜山县知县那边,今夜务必搞定!” 黄师爷立即接话道:“大人放心。” 他话音刚落,门外的侍卫便疾步走了进来,禀报道: “大人,府上来人说有一位姓丁的人来找。” 丁? 贾文生闻听此言,神情一凛,便立即快步朝外走去!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车轮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转动声。 黄师爷看了眼贾文生的神色,催促道:“将马车赶快点!” 那车夫闻言,立即扬着缰绳,喊道:“驾!” 一盏茶的工夫,马车也就到了贾府。 贾文生径直走进前院的花厅,便见厅中之人迎面冲了出来! 丁之洵,河沿村的里正! 只见一向从容冷静的他,此时却面露惊慌之色,额间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贾文生心中一沉,出事了! 他拉住那人的手臂,快步走进厅中,沉声问道: “出了何事?” 却不想...... 那丁之洵突的跪地,颤声道:“大人,私仓被盗了!” 第207章 红衣帮杀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私仓被盗? 什么叫私仓被盗? 贾文生忽听此言,面色不佳的问道:“可是里头的金银被盗?” 丁之洵点点头,又摇摇头..... 站在一旁的黄师爷见状,不由问道:“丁老爷,您这是何意呢?到底是什么被盗了?” 丁之洵看了眼贾文生,垂头说道: “全没了,里头东西全没了!稻米没了,金子没了,银票也都没了!里面如今是空空如也!” 嗡...... 贾文生听到这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那么多稻米,怎么可能会没了? 黄师爷则全然不信,说道: “丁老爷,您可知您在说些什么? 先不说那金子银票,只说那仓中的稻米,少说也有千石! 如此多的米粮,即便用一百辆运粮车去拉,也要拉上一日一夜才能拉完! 不知那盗贼是如何在整个河沿村村民的眼皮子底下,将稻米盗光运走的?这怎么可能? 您可真会说笑话!” 丁之洵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他的双眸中便闪过一丝冷光。 这黄师爷,是话中有话? 他挺直腰板看向那贾文生,叩头道: “大人,属下跟在您身边二十年,何曾做过对不住您的事? 私仓之事,绝不是属下做的,还请大人明鉴!” 贾文生听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那私仓,的确被盗了!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椅子的把手,跌坐下去。 如今那何文钦还在徐州,那稻米早不丢晚不丢,却偏偏在此时丢? 还有两箱金子,一箱银票! 三箱子若都折成白银,可是百万两! 贾文生大睁着猩红的双目,噌的站起身来,大喝一声道:“走!去河沿!” 他说完话,便大步朝外走去! 而贾文生看了眼那站起身来的丁之洵,阴阳怪气道:“丁老爷,此事你可做的糊涂!” 丁之洵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黄师爷莫要过早下定论,此事与鄙人毫无关系,一切但听大人明鉴!” 深秋的天,黑沉的早,还不到戌时,便已灰蒙蒙。 街道上早已没了人影,一辆马车出了城门,疾速朝东驶去! 司槿星与青蝉,回到宅院后,先去看了墨秋。 墨秋一个时辰后便清醒过来,又从宋馨儿口中得知,自家王妃亲手帮他诊伤。 他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暖意,之前执行任务中,也没少受伤,却只能自行上些外伤药,若是王爷知晓,也会安排大夫诊看。 可王妃...... 那可是他们未来的王妃啊! 墨秋见司槿星进来,便要翻身下床请安问好,硬是被司槿星给按了住。 她说道:“你这伤口极深,我刚费劲吧啦给你缝好! 你可莫要再动作这般大,不然我还得再辛苦缝一次,快快趴好!” 墨秋听了这话,生怕自己再让王妃劳累一次,忙乖巧顺从的趴在了床榻上。 只是他的伤在背上,此时只着了中衣,就这般在王妃面前趴着,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司槿星却全然不在意的说道:“这样才对,受伤了就要好生养着。” 她看了眼窗外,蹙眉说道:“你救回来的那人,是何人?为何拼了性命去救他? 你知不知道,若是对方的剑再往里递半寸,便会插进你的心脏! 届时,便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分明是斥责的话,墨秋却唇角一弯,随后才轻声禀报道: “王妃,那人是红衣帮的人。 那黄师爷带了几坛子酒,去了东郊苍梧山脚下,那处是红衣帮徐州据点。 属下亲耳听到,那黄师爷与红衣帮杀手说,驿馆外带头闹事的几人,是何大人交代杀害! 没过多久,又有两个黑衣暗卫进了去。 随即而来的,便是打杀之声,见人就砍,逢人便杀! 那些红衣帮杀手虽人数众多,却因着喝了那被下了药的酒水,连拿刀的力气都无,又如何与对方抗衡?” 青蝉站在一旁冷哼一声,说道:“所以你便豁出了命去?” 墨秋轻咳一声,解释道: “对方是红衣帮,就连朝廷都拿它无法。 若是红衣帮总舵认定了是何大人做下了那事,王妃岂不是也要被牵连?” 司槿星点头道:“此事若往深处想,后患无穷,所以你便救下了一人,留待日后作证! 可他当时没喝酒?是否知晓事情全貌?” 墨秋这次倒是极为肯定的说道: “他便是徐州据点的当家人,恰好外出归来,便看到那两人正手提刀落,砍杀他的同伴! 只是,他一时悲愤,想要杀了那二人,却不想那二人竟也不是吃素的,身手极好!” 司槿星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便叮嘱他好生歇息,这才离去。 她站在院中,不由朝隔壁房间看去。 红衣帮杀手? 当日,周氏与她的大哥二哥,便是花了重金,雇佣这红衣帮的人,屡次三番杀害自己! 她抬脚走上台阶,推门而入,便见那床榻上之人忽的将眼闭上,佯装还未清醒。 司槿星又走近了些,将那人手腕处的伤口细看了看,一边上药,一边开口道: “这红衣帮,也是该。 拿钱买命之事,也要看与谁合作! 那贾文生分明是头狼,他们竟也敢!” 站在一旁的青蝉,接话道: “可不是呢,那日驿馆外,何大人本还想问那几个毛贼些事,却不想那贾文生竟将人要走! 可,当夜便起了火,听说都烧死了! 那人的心,可真狠,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契约精神?!” 司槿星瞧见那人眼皮下微动的眼珠,又叹气道: “若不是那贾文生,这好端端的手腕,又岂会沦落至此?” 青蝉讥讽道:“拿不起刀剑,那又能怪谁? 只能怪他识人不清,助纣为虐!” 二人说着话,也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声音越来越远。 床榻上闭目之人,却忽的睁开双眼! 那两个小女子说的话是何意? 他缓缓抬起手腕,只见那处包裹着层层薄布。 那薄布刺目的白,灼痛了他的双眼。 一阵冷意,瞬间传遍了他全身! 他的手腕...... 日后不能再拿起刀剑? 第208章 深夜再探贾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贾文生...... 贾文生,那个狗东西! 他手腕处传来的丝丝痛意,直击他周身每一处! 那么多兄弟的命,皆葬送在那贾文生之手! 他脑中不断闪现着那二人手起刀落,屠光满寨的情景...... 他耳边不断响起那黄师爷奸诈得逞的笑声...... 他眸子微微眯起,他誓要将那贾文生,一刀一刀剐成片! 司槿星可不管这人如何恨那贾文生,她此时正端着茶盏,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紫苏捧着托盘走进来,一边将托盘中的碗碟摆在桌子上,一边问道: “小姐,隔壁的曹婶子在院外,说问问小姐,何时为顾家小姐诊治?” 司槿星做在桌前,扫了眼桌上的两菜一汤,随手拿起红糖发糕,说道: “你去回了婶子,就说明日一早,便可将顾家小姐带过来,做第一次皮下灌水。” 紫苏一走,司槿星忙喝上一口鱼丸汤,只觉那鱼丸肉质细腻,口感鲜美,唇齿留香! 她瞬间便觉得,人活一世,求的无非便是有吃有喝,无病无灾! 紫苏前脚走,白熙后脚便敲门进来,禀报道: “王妃,何大人派人来报,今日北郊城外的圈禁已经解除,几位太医与顾大夫均已前往,为那些患病百姓诊病治伤。 城中又增加了两处粥棚。 只是,何大人说有一事极为不解,想听听王妃的见解。” 司槿星一边夹菜,一边问道:“何事不解?” 白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贾文生贪赃枉法,本是无法脱逃之罪! 可谁成想,那傅同大人,竟说,城隍庙外近两月的粥棚,乃是由贾大人批下,而且用的公中银两!” 闻听此言,司槿星手中忙碌的筷子忽的一顿,仰头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那日可是亲口问过他的!” 白熙也是一脸不信,却还是说道: “对啊,你我都觉不可能,就连何大人也不信! 可,这话却是那傅同,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说的! 所以,何大人才觉此事很是蹊跷,甚为不解!” 他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一阵小娃儿“咯咯咯”的嬉笑声。 青蝉快步走到门外,便见那大胖娃子正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一双大眼睛早已笑弯了! 她伸手将他抱起来,捏着他的小肉脸脸,问道:“你怎么自己跑出来?” 宋馨儿在后面追了过来,喊道: “你这小东西,刚给你换好新衣裳,一眨眼就跑到这院中来!” 二人连带一个大胖娃子,都进了屋来。 司槿星招手将那娃子抱在怀里,拿起另一个干净勺子给他喂了一口鱼丸汤。 见他吧唧吧唧吃的香,便叫青蝉再喂他一些。 而她则看向白熙,说道: “你可还记得,那日在府前街,遇见他骑马经过,那日,他便满脸焦灼,行色匆匆。 而后驿馆外,百姓们闹事,他便没有出现。而今,却一改往日说辞,帮着贾文生脱罪! 傅同,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话刚一说完,那边美滋滋喝着鱼丸汤的胖娃子,便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司槿星转头去看,正见那娃子也歪着头在瞧自己,嘴里说着: “噗通......噗通!” 一时间,房中几个姑娘,都被那胖娃子呆萌的样子逗笑,只觉这捡来的小家伙儿,实在是乖巧可爱! 宋馨儿怕他扰了小姐与白熙说正事儿,忙将那大胖娃子抱走了去。 紫苏则将碗筷收拾好,端了出去。 白熙看了眼黑沉下来的夜空,回头道: “今夜我亲自去探查,若他傅同与贾文生同流合污,那便是辜负了百姓们对他的期盼,也辜负了王妃对她的厚望!” 司槿星应道:“我不信他是那种人,你细细探听。” 白熙点头,转身离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却又折回来说道: “还有一件事,那贾文生戌时便离了徐州城,朝着西郊而去!” 他说完话,便闪身离去。 而司槿星却念叨着:西郊...... 她与青蝉对视一眼,旋即便笑了。 上次夜探贾府,没有仔细搜寻,今夜,这机会自然要把握住! 司槿星换上方便行走的夜行衣,便与青蝉一道出了宅子,轻车熟路的朝着贾府而去! 带她们二人到时,果见府上清净许多。 司槿星带着青蝉避开巡视府兵,直接摸到那贾文生的书房! 她拿着手电筒,将光亮调到最低,在房中快速翻找一遍,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之物。 她正要转身离去,却忽的想到河沿村祠堂中的机关! 那人狡诈多疑,又怎会将一些重要书信,账簿之物,摆放在明面上? 司槿星一点一点检查着房中物件,终于发现书案上的笔挂,有些异样! 寻常笔挂下面的书案上,一般不会有磨损。 而贾文生的笔挂下,竟有一丝轻微的弧形磨损! 司槿星握住那笔挂,朝着那弧形的方向,轻轻一推...... “咯吱”一声,便见多宝格后面的一块墙上,忽的现出一个门形! 大晚上,黑暗之门,里头藏了什么杀人狂魔还是什么邪恶巫师...... 司槿星咽了咽口水,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丝怕的! 她轻手轻脚将那门推开,赶快拿着手电筒扫了一遍! 见里头只是一个方正的密室,就似后世摆着货架一般的储藏间! 她闪身进去,却在关门那一刻,忽的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槿星心中一沉,却来不及多想,迅速的在那些货架子上翻看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才知道,这里头的东西,便能要了那贾文生的命! 正当她要将那些东西一股脑收入杏林雅叙中时,却忽的听到,密室门外有动静! 司槿星将手中密信放在原处后,便迅速闪身消失! 她透过杏林雅叙的猫眼往外看去,便见密室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人进了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应该在河沿村的贾文生! 他怎么回来了? 第209章 密室大冒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杏林雅叙,之前一直是只能听到空间外的一点点声响。 也就在前几日,她无意间却发现,透过房门上的猫眼,竟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莫不是,这空间是随着她来到这异世的时长,功能也逐渐齐备? 她一边看着那贾文生将手中灯笼高高提起,细细检查着房中物件,一边暗戳戳的想着后院地下室何时能打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贾文生认真检查完密室中摆放的物件后,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当司槿星以为他要走出密室时,却见他忽的站住脚步,直吓得杏林雅叙中的司槿星猛地屏住了呼吸! 那贾文生并没跨出密室,而是伸手按向架子后的一块青砖! 司槿星目瞪口呆的望着尽头处“吱扭”转开的木门...... 这贾文生是属兔子的?这也太能藏了! 她抬脚就跟在了贾文生身后,一道往那密室中的密室走去去! 恰在这时,那贾文生忽的眉头微皱,转身朝后看了两眼,才继续往前走去。 司槿星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可方才他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去的感觉,实在可怕! 她轻吁一口气,见那贾文生将里头那密室的蜡烛点着,便快速往里头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着实叫她心惊! 这这这..... 触目的全都是金元宝与银元宝这些大俗之物,足足几百箱! 这亮闪闪,明晃晃的,快刺瞎了某财迷女的眼! 这......恐怕是比崇德帝的国库,还要充实吧? 司槿星暗暗吞了吞口水,她一边快速的整理着后院的空地,希望能再倒腾点地方出来! 可....... 那几百万斤粮食,实在是占得太满! 她急的团团转,仰头长叹:早知道有朝一日能穿越,她说什么也要买个大院子的房子! 司槿星心里刚想完,却忽的想到...... 房顶,还没放东西! 她快速跑到杏林雅叙三楼,来到南卧室的阳台。 前世时,只要站在三楼的阳台上,便能一眼望出去很远! 可现在,她的阳台外却是雾蒙蒙一片,就似飘到天空被云朵包围的那种感觉! 她爬上梯子,伸着脖子往房顶上一扫,顿时便乐开了花儿。 这近一百平的房顶上,虽然也有些雾蒙蒙,却是可以放些东西的。 她又赶紧跑回一楼,透过猫眼往外看,却发现那贾文生早已离去。 想来,那人是发现河沿村祠堂的密室中,没有搬运痕迹,却丢了东西,这才急匆匆跑回府检查这里的密室! 可他怎么能想到,那贼,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司槿星手下没耽误,没几下,便将那批金银都搬到了三楼房顶! 她拍了拍手,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密室,正准备出门而去,却发现她不知道那出门的机关在哪里。 她撇了撇嘴,要是没杏林雅叙,她是活不过现在的! 司槿星闪入药房空间,穿墙而过,便到了书房后面的第一个密室。 她伸手拿起一本账簿,随意扫过,却发现,这是一本米粮铺子的账本。 细看之下,却见上面记载的出售价,竟高达五两银子一石米! 她来之前,可是了解过,龙吟的米价,一直是在二两至三两间起伏。 而这贾文生铺子中的价格竟高出一倍,甚至更多! 怪不得他要昧下那么多粮食,这是拿着百姓辛苦种出来的粮食,返回来继续坑害他们! 司槿星将账本一收,这贾文生做事当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她眼底闪出一道凌厉的光,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好在这密室中的账簿,书信等物都不占地方,司槿星一挥手,将之通通收入空间之中。 等她出了密室,这才发现,那贾文生已经离开了书房。 她刚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便听到有低低的谈话声传来! “那位丁老爷,那可是跟了大人近二十年的管事,这说捆就捆了!” “只是不知他所犯何事,竟惹得大人这般动怒!” 躲在暗处的司槿星,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两个府兵往前走去。 丁老爷? 猛然间,她想到在百福楼时,那里正似乎说过:“鄙人姓丁!” 是那河沿村的里正,被抓了? 电光石火间,她便想到,那里正跟随贾文生二十年,定知晓他不少旧事! 若是...... 正当她想在府中搜找一番时,却忽的被人一把攥住了衣领! 司槿星下意识就要挥拳砸过去,便听那人低声喊道:“是我!” 是白熙的声音! 司槿星收了拳头,低声问道:“青蝉呢?怎么是你?” 白熙没回答,只是抓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妃,避开府兵,几个翻越跳出了贾府! 贾府不远处的巷子中,青蝉看着自家王妃被那白熙拎在手心里,气得上前便拍了他一掌。 她一边帮司槿星整理褶皱的衣裳,一边说道: “贾文生忽然回府,还将里正绑了带了回来。 那黄师爷还在进言,说河沿村唯独缺了里正的老父亲,其中定有猫腻。 那贾文生便一声令下,将人压入了府中私牢!” 司槿星闻言,扭头朝那贾府的方向望了一眼,冷声说道: “就让那只老狐狸,再蹦跶两日!” 她看了眼白熙,吩咐道:“回去后,派人叮嘱了那丁里正,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白熙点头应下。 待到三人回到宅院,刚一进门,便听有暗卫来报: “午后, 有一个贼头贼脑之人,在宅子外晃悠好一会儿,属下派人跟着他,发现他最后回的是徐州知府贾文生的府邸。” 闻听此言,司槿星便皱眉道: “那贾文生心思缜密,说不准我们中就有人被他盯上了,日后大家更要小心些,继续看护好宅院。” 那人连忙应下。 司槿星抬脚往自己院子走去,扭头看向白熙,问道: “你不是去傅同家中?怎的这般快就回来了?莫不是打探到了什么?” 白熙上前两步,凑近司槿星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司槿星闻言,登时顿住了脚步,她双眸中闪过一道亮光,惊讶问道: “此事当真?” 第210章 他发现了天大的秘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白熙见状,也驻足停下,郑重点头道:“自然当真!” 青蝉就走在二人身旁,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不由抬头往后院方向看去,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翌日一早,贾府,书房。 贾文生坐在书案前,将头仰在椅背上,伸手一下一下的捏着眉心。 他昨夜检查完书房密室,便回了卧房,却一整夜辗转难眠!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那河沿满仓的稻米,到底是如何被人盗走! 若不是那丁之洵监守自盗,谁会信? 莫不是要相信,那些米粮长了翅膀飞走的? 简直荒谬至极! 恰在此时,房门敲响,黄师爷手中拿着一个画轴,走了进来,悄声说道: “大人,南边来的。” 贾文生一听,忙站起身来,伸手接过那画轴,将之徐徐展开。 只见里头还夹着一封信,说是信,却只是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寥寥数字: “安平县主未必真死!” 只八个字,却让贾文生心中一沉! 难怪那青城县的刘祖赫要逃,原来,他竟是报了假消息! 只是不知,那县主若没死,现下又身在何处? 他将那画轴全部展开,便见一娇俏美艳的少女画像跃然纸上! 这贾文生虽已年过四十,却素来喜好美女,府上的娇美妾室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七八个! 可今日,他盯着纸上的绝色少女,却一改往日风流,那双眼中凶光毕露,好似燃烧着一团烈火! 他冲着窗外,冷声开口: “近十日以来,从南边来的年轻女子,一个不落的,查!” 那窗边立即有声音传来:“是!” 黄师爷见状,便要将那画轴卷起,却被贾文生阻拦。 他冷森森的说道:“将它挂起来!” 黄师爷将画挂好,才转身走到书案旁,说道:“河沿村有发现。” 贾文生闻言,面色一沉,道:“查到了什么?” 黄师爷捋了一把胡须,说道: “那河沿村,如今都被封了起来,除了丁之洵在咱们府上,丁老爷子不知所踪,还缺了两个人!” 贾文生皱眉问道:“哦?那两人是何人,如今身在何处?” 黄师爷朝着外面努了努嘴,道:“人已经抓来了,就在院外。” 一听这话,贾文生大喝一声,道:“去把丁之洵押过来!” 书房外,两个小厮模样的人,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丁之洵留在百福楼,监视那神医的小厮! 贾文生负手而立,眼眸中泛出一抹杀意,问道: “你们二人在百福楼作甚?你家老爷子呢?” 那二人虽还不知自家老爷发生了何事,但瞧着这知府大人的神色,也知怕是出了事! 他们偏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我们老爷让小的在百福楼盯梢,老爷子就在二楼诊病,今日已是第二日。” 诊病? 忽听此言,贾文生一时有些发懵。 老爷子出河沿村,不是为了藏粮食,而是为了诊病? 恰在这时,丁之洵被两个府兵押进了院中! 那两个小厮一见,忙将头低下,闭紧了嘴巴! 贾文生看向那受了些皮肉之苦的丁之洵,叹气道: “之洵兄,你我兄弟一场,为何要这般欺瞒?你这样子,哥哥看的心疼!” 那丁之洵一进院子便瞧见那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厮,他暗暗心惊,不由问道: “大人,你将我父亲如何了?他只是去看诊的!” 贾文生撩起衣袍,坐在院中石凳上,不以为意的问道: “你说看诊?单凭你的身份财力,有哪位大夫不上门,去给丁伯看诊? 还要你巴巴儿的将人送出来?” 丁之洵跪在地上解释道: “那位小先生医术高明,却性格古怪,不肯上门去看诊。” 他见贾文生压根不信,便又说道: “那小先生还是宿州顾家举荐,医术远在顾安叙之上,我这才送了老父亲出来。” 宿州顾家? 贾文生越听越糊涂,这里头怎么还有顾家的事儿? 若当真是顾家举荐,那人的医术......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身旁的黄师爷问道: “敢问丁老爷,你口中的小先生,是何年纪,是男是女?” 贾文生猛地转头看向身侧的黄师爷,见他也正看向自己,那小先生莫不就是...... 他瞳孔骤然一缩,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下面跪着的丁之洵却说道: “那小先生年纪尚小,不足二十,是个男子!” 男子? 怎么会是男子? 贾文生皱紧眉头,与黄师爷对视一眼,不是那人? 而那黄师爷双眸微微一沉,凑近贾文生低语两句,便转身进了书房。 再出来时,他手上则多了一幅画。 他一边将画抻开,一边问道: “丁老爷,你瞧瞧那小先生的五官,与这画上之人,可相似?” 丁之洵闻言,便抬头扫了那画像一眼。 只是一眼,他便呆愣在当场,这...... 这人,不就是昨日在街上遇到的女子? 那帏帽下的绝色容颜,至今叫他记忆犹新! 贾文生从始至终,一直在观察着丁之洵的面部神色,自是没错过他眼眸中闪过的一丝探究。 他心中一跳,问道:“是她吗?” 丁之洵回过神来,摇头道: “那小先生与此女子,五官相差甚远,无一点相似之处!” 贾文生闻言,将手中茶盏“啪”的一声砸到地上,怒斥道: “你为何就这般油盐不进?你定是知晓此画中之人乃安平县主,是不是? 你是何时与她暗中勾结到一起的?” 丁之洵听了这话,只觉脑中嗡的一声,这画中女子,竟是...... 传言中,那早已死去的安平县主? 他张了张嘴,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自己的老父亲就在那小神医手上,切不可轻举妄动! 丁之洵轻吁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安平县主与那神医小先生,似乎有很多相似之处? 第211章 他要借兵去报仇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宿州顾家的医术,在徐州已然是赫赫有名! 他顾安叙都甘拜下风的人,医术自然高明许多。 所以那小先生的医术,是真的。 而他又亲眼所见,那安平县主并没死! 这样两个同样身怀绝技之人,都出现在了徐州城! 如此说来,那安平县主是女扮男装? 她除了医术了得,竟还会易容术? 丁之洵垂眸盯着地上的青石板,若那百福楼中的小先生正是安平县主...... 那,他老父亲的旧疾,便是当真能治好的? 只是不知,此刻他们人在何处? 他衣袖下的双手微微发颤,如今贾文生与安平县主对上,自己又如何都解释不清那米粮丢失之罪! 他眸色一转,旋即痛哭出声,说道: “大人啊,我丁某跟随您二十年,我怎么会与旁人勾结背叛大人? 若是那些米粮当真是我监守自盗,那动静又岂会小的? 我岂敢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贾文生闻听此言,也觉有些道理。 这么些年,丁之洵一直是自己的左右手,很是得力,自己也不曾亏待过他! 他扭头看向那黄师爷,问道:“那房间可仔细查过了?” 黄师爷闻言,便看向门边候着的一个府兵,说道:“那边是何情形?” 那府兵大步上前,禀报道: “回大人话,属下受这二人指引,踹开了那二楼雅间的房门,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据百福楼掌柜说,那间房记录在册的人名为:堇宁。” 堇宁? 黄师爷眸光微暗,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小厮,问道: “你们所说之言,可属实?” 那两人浑身一颤,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知府大人啊! 二人立即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小的绝不敢欺瞒大人!” 那贾文生浓眉紧皱,冷眼扫过那二人,张口问道: “你二人是奉你们丁老爷的命,盯梢监视那神医的,却不曾看到那人是何时离开的百福楼? 这里头,怕是有隐情吧?” 那二人立刻大声辩驳道: “还请大人明鉴! 我二人一直在楼下苦等,就连昨夜,都是轮番值守,却并未见那神医带着老爷子下楼来! 至于那楼上,为何会人去楼空,小的们当真是不知啊!” 丁之洵听完这些话,早已呆愣住,那房中竟空无一人? 安平县主,是如何逃脱楼下二人的盯梢? 她与她那小厮,身形都很是瘦削,又要如何带着自家老爷子悄无声息的离去? 再者,她如今又是去了何处? 贾文生黑沉着一张脸,看向那府兵,问道: “百福楼,都搜查了?” 那府兵立即说道: “都查过了,所有房间都翻了个遍,就连那后院都看了,并无异样!” 贾文生见丝毫问不出什么,烦躁的摆摆手,叫人将院中几人押下去。 此事实在乱如线团,他要好生理上一理! 却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 “大人,刘家公子前来拜见。” 贾文生此时正烦着,听到这话,心下怒火顿时横生! 一个小小青城县知县的侄子,真真是没脸没皮! 他昨日只是客套一句,叫他在府上多住几日,却不想,那人竟当真住在了府上! 贾文生没好气的说道:“不见!” 那府兵瞧见自家大人的脸色,心知大人这是动了怒! 他正要后退两步,转身离去,却忽见一个身影跑了进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等在院外的刘昔堂,青城县知县刘祖赫的侄子! 那府兵见状,生怕被此人连累,忙要上前拦住,却见那刘昔堂跪地说道: “大人,请您借给我些府兵或是衙役!” 贾文生见这刘昔堂已经进了来,只沉声问道: “你要借兵?所为何事?” 刘昔堂一脸怒气说道: “大人,还记得我说过这手掌之事?我昨日竟在徐州城,找到了那人的住处! 哼,一个建州来的死丫头,人生地不熟,我这次定是要报了这断掌之仇!” 此言一出,不光是贾文生愣住,就连走到院门口的丁之洵,也顿住了脚步! 建州来的?丫头? 黄师爷双眸中精光一闪,笑着问道: “刘家公子,不知你那仇人是何模样? 你要府兵是要将她捉住,而后打死还是要如何?” 刘昔堂不知黄师爷心中所想,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哼,那小娘儿们,长的倒是个绝色,只是那心肠太过狠毒! 我抓她,自然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叫她尝尝,这被人砍了手掌的身残之痛! 还请大人,施以援手,助小人一臂之力!” 昨日他在街上,先是瞧见了宋馨儿,而后才发现宋馨儿身边那头戴帏帽的女子! 他可还记得,当日在青城县郊外的庄子中! 那女子只一刀,便将自己的手腕生生割断! 他自知不是那人的对手,不敢一人只身犯险。 他便跟踪了那宋馨儿,找到了她们的落脚之处。 回来后,他便立即来找知府大人借兵,却被告知大人出了城去! 今日一早,便又急匆匆的过来! 也正是昨日,那女子与一男子在街上,发生争执,还将自己的帏帽撩了开,他才得以瞧见那人的容颜。 不得不说,那女子,倒真是生的国色天香! 他想到这里,却忽的想起,昨日与那女子争执的男子,可不就是,自己方才进来时,撞见的那男子? 刘昔堂抬起头,正要问问贾文生,方才那人是谁? 却忽见,那黄师爷手中正悬着一幅画,那画上之人...... 那画上之人虽不及那女子十分之一,却也能一眼便将她认出。 他神色微微一滞,才抬眸快速的扫了那贾文生一眼。 听说这贾大人,极好女色,莫不是他看上那女子? 啧......若是这般,他又该如何为自己报仇? 黄师爷见这刘昔堂眼眸中闪过的一丝恨意,便与贾文生对视一眼,这才又看向刘昔堂,试探道: “不知刘家公子,可知这画中人,现下住在何处?” 刘昔堂不敢不说实话,只得回道: “是。小人昨日已经找到了她的落脚之处,就在福兴街一条巷子里!” 第212章 捉拿寒岚奸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福兴街? 贾文生看向那刘昔堂,笑道: “世侄此事,交给贾伯父替你做便是!” 刘昔堂闻听此言,只道是这贾文生是色心大起,要将那女子纳为己用。 他也不敢再说什么报仇之事,只随口附和着:“好,多谢大人!” 走出院子的丁之洵却是满腹心事,那人竟是安平县主...... 他想到,那日顾安叙从河沿离去后,老爷子便一直说徐州来了位神医,过两日便要走。 老爷子嚷着闹着,要来徐州城看诊,生怕错过那神医...... 如此想来,这便是给他下的一个圈套? 丁之洵一拍脑门儿,直骂自己愚蠢! 那人能女扮男装,易容成男子,那易容成满脸疤痕的丑八怪,又算得了什么? 原来,安平县主,小神医,小先生,这三个身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昨日,她还以两人的身份与自己见面,那安平县主当真是诡计多端! 可恨,他竟是亲手将老爷子交到那人手中,沦为了她手上的人质...... 而此时的司槿星,正检查着顾安叙女儿脸上的伤口。 到底是孩子,放置囊腔的伤口,这才七日,便已经愈合! 她看了眼那有些紧张的小女孩,轻声安抚道: “盈儿莫要害怕,虽然皮肤扩张后,会在这里还有这里鼓起大包,但那只是暂时的! 咱们是在为那黑斑准备新的皮肤,你要好好保护它们! 早点养好这些新皮肤,咱们就可以早日将她们,挪到那黑色皮肤处啦!” 那顾家小丫头,名叫顾可盈。 她这些年一直被这黑斑病困扰,脾气很是差,稍微有些不顺心,便将家中闹得天翻地覆,让顾安叙与曹氏二人操碎了心。 就拿这次换皮手术来说,曹氏本还怕说服不了这孩子,怕她又闹脾气,恼了县主。 可顾可盈,却出乎意料的乖巧配合! 因为,她记得,眼前这位漂亮姐姐曾说过一句话: “我以前这张由脸上,也是一片黑斑,你瞧,现在不是都好了?” 所以,她相信,只要按照漂亮姐姐说的做,她的黑斑也能消失不见! 顾可盈听到漂亮姐姐安慰她,便甜甜一笑,说道: “姐姐放心,我都知道的,我不害怕,就是有点着急,姐姐快开始吧。” 司槿星见状,伸手在她的小鼻尖刮了一下,笑道: “好,那我们开始第一次灌药水。” 她说着话,便在顾可盈的手臂上打了一针麻药。 待到那小丫头昏睡过去后,司槿星便将她带进杏林雅叙的手术室中。 这手术是要求无菌进行,防止注射壶周围发生感染,再进一步向扩张器内部扩散! 司槿星将生理盐水,经注射壶,缓缓注入到了皮下囊腔袋中,又进行了二次消毒,才将顾可盈带出了杏林雅叙。 她将房门打开,便见候在门外的曹氏,正满眼忧色的看了过来。 司槿星没等她问,便一边带她进屋,一边说道: “婶子,盈儿麻药劲儿还未过,稍后便会醒来。 你这两日仔细观察着些,若是伤口处出现红肿,有分泌物流出,或是孩子发热,随时过来寻我。” 曹氏抹了一把眼泪,忙不迭的答道: “好好,我记着了! 这孩子的病,缠了我八年,如今,终是有了盼头儿! 多谢县主大恩!” 她说着话,便要跪下去,想着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司槿星眼疾手快的将之扶住,说道: “婶子不必如此,既然遇见,便是盈儿与我之间的缘分。 我还有事,就不陪婶子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白熙大步而来,急声说道: “王妃,出事了!” 司槿星看了眼床上昏睡的顾可盈,一挥手,带着白熙出了门去,问道: “发生了何事?” 白熙皱眉道: “不知为何,那贾文生带了百十人,正朝着这边而来,怕过不了多久,便到门口了! 我瞧着那人群中,有一人很是面熟,像是青城县郊外被王妃砍断了手掌的刘昔堂!” 贾文生这是要干什么? 还有那......刘昔堂? 司槿星听到这名字,便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站在门边的宋馨儿,果见她面色忽的一沉,眼眸中也蒙上了一层恨意! 她说道:“馨儿,此时还不是报仇的时候,你暂且再等等。 稍后你便在后院待着,莫要出来。” 宋馨儿压下心中恨意,点点头,却忽的说道: “小姐,昨日咱们从街上回来时,我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 可每当我回头去寻,却又没瞧见什么。 如今想来,定是那刘昔堂跟着我到了咱们的院子!” 刘昔堂? 司槿星拧眉,忽的想到昨日在百福楼上,她瞧见的那一闪而过的熟悉面孔! 正是这刘昔堂!只怪她一时没想起来,没有防备,竟让这厮钻了空子!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见紫苏小跑着进了院子,说道: “小姐,门外来了很多衙役!他们说,他们说要捉拿寒岚奸细!” 寒岚奸细? 司槿星一听这几个字,便瞬间明白了贾文生的心思! 他这是获悉自己还活着,先扣下个卖国贼的帽子,便可明目张胆的动手! 好一个贾文生! 她微一思忖,立即转头对着白熙吩咐道:“去驿馆,请何大人前来!” 白熙看了一眼正快步走进院中的青蝉,便重重点头,闪身离去! 正当司槿星抬脚准备往前院去时,便见房门突然打开,曹氏从里头走出来,说道: “县主,之前去河沿,便是假做我家老爷的关门弟子,现下也正好一用。 哪怕是为了拖一拖时辰,也是好的。” 司槿星闻言,却是摇头道: “婶子,此事事关重大,顾叔如今也不在,你更是不能牵扯进来,只在此照顾好盈儿便是。” 她说完话,便带着紫苏与青蝉,大步朝院外走去! 司槿星三人到时,便见墨秋正被人扶着走到了宅院大门处。 而那大门外,此时正传来一道高喊声: “大胆寒岚奸细,还不快快将门打开,束手就擒!” 第213章 搜查院子的猫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寒岚奸细? 司槿星听着这几个字,柳眉微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看向墨秋,低声问道: “贾文生身边的黄师爷,可曾看到了你的面容? 还有,那个被你救下的,还有前两日在牢中救出的,都安排好了?” 墨秋立即回道: “不曾看到,那日属下脸上也蒙了布,想来那黄师爷是认不出属下的。 那几个红衣帮的人,方才已经被送出了宅院,王妃请放心。” 墨秋的话刚说完,门外便有人高声叫喊道: “里头的人听着! 这宅院已经被我们全全围住,你们没有逃走的机会! 若再不将门打开,便是拒捕,不论你们是不是奸细,都会直接拖到衙门杖刑五十!” 司槿星看了一眼守在门边的薛勇,点了点头。 薛勇上前,刚将两道门栓一一取下,大门便猛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 两列衙役,快速的冲了进来,拔出刀剑站成一排,挡在前面! 司槿星被青蝉护着往后退了两步,抬眸朝前面看去,便见贾文生正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黄师爷,断了手掌的刘昔堂。 百十个衙役与府兵,将三人紧紧护在中间,倒真像是来捉拿洪水猛兽般的叛贼一般! 司槿星眼眸轻抬,冷声道: “敢问大人,是听谁人举报,可有证据?空口白牙,就要给我等扣上一顶买贼的帽子?”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那被包围在人群中的贾文生早已注意到了她。 那画像中的女子本就不俗,却不及这眼前女子的十分之一! 只见那女子,身穿一袭素色衣裙,外头披了件水绿色绣雀登枝羽缎斗篷。 一头秀发随意的挽起,余下的发丝自然的垂在身后,随着秋风肆意扬起,将她清冷的面容,衬得便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他看的入了迷,竟是没听到那女子的话,直到身边的黄师爷轻拽了下他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 难怪那九阎罗,竟一改性情,同意了这门婚事! 只是可惜了,这女子,不该活下来! 他轻咳一声,环顾了下四周,见这院子中,只有四五人而已。 贾文生心下稍安,说道: “至于证据,本大人自然是有的,待到升了堂,自会叫姑娘看到! 姑娘也无需害怕,待本大人搜查院子后,证明你们是清白的,并非奸细。 本官自然会还姑娘个公道!” 司槿星闻言,看向那贾文生,说道: “大人,你莫不是准备让这么多官差进我的院子?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万一他们中有人私自夹带赃物,趁着搜院子时,放到我院中,再贼喊捉贼的喊着找到了! 那不就成了陷害?” 她不顾那贾文生黑沉下来的脸色,笑道: “既然要搜我的院子,不妨先搜搜大人带来的这些人。 您也别说我不配合调查,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贾大人,您说是不是?” 黄师爷见状,冷声道: “大胆叛贼!我们大人好生与你说话,你哪里来的胆子还想搜查衙门中的人?” 他说完话,便一挥手,大喝一声道:“搜!” 墨秋与青蝉见状,便作势要阻拦,那些府兵与衙役立即便将刀剑抽出了鞘! 司槿星瞥见那贾文生眸中闪过的一丝精光,伸手拦住二人,高声说道: “切勿轻举妄动,若咱们一反抗,或许便正中了旁人的计,也是有的。” 此言一出,被说中了心事的贾文生,面色变得难看至极! 此次上门搜查,最好的便是这些人阻拦搜查,他便可给她们扣上一个造反的罪名,先斩后奏! 可如今,计划就这样被轻易拆穿,贾文生这才意识到,这位安平县主,比自己想的还要难缠! 他选择闭口不言,眼见着前面几个衙役,就要跨进垂花门! 只要那人将信物带进院中,那这位安平县主,便是浑身长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司槿星扫了一眼,那贾文生看向的方向,衣袖下手指翻动,一根银针飞射出去! 其中一个衙役脚下一疼,身子顿时往前摔去! 他也是个蠢的,还没进院子,便将那信物抓在了手里! 这一摔,手中握着的东西,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院中众人都惊愣了住,就连垂花门边的衙役都顿住了脚步。 贾文生望着地上那东西,眼眸中的得意之色,瞬间变成了惊惧! 他下意识看向站在前面的司槿星,只见她面上含笑的扭头望向自己。 贾文生心头不觉一颤,这女子分明是在笑,可那笑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他立即看向一旁的衙役,递了个眼色过去。 只是,一切都晚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一个人影儿。 那人先一步将地上那东西捡了起来,并交到了那安平县主手中! 这人,贾文生不识的,可人群中刘昔堂却是认得的! 这人可不正是自己当初在青城县郊外的庄子中,轻薄过的宋馨儿吗? 他立即上前一步,嘲讽道:“哎哟,这不是馨儿姑娘吗? 是不是知道小爷来了,便赶出来与我相见? 你别说,小爷还真没遇到过比你还会伺候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忽觉嘴上一疼! 一颗沾了血迹的小石子,摔落在地,滚了几圈,才停了住! 宋馨儿听着刘昔堂无耻之言,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如今见他这幅样子,只恨不是自己亲手砸掉他的满口牙! 而那些哄堂大笑的衙役与府兵,见此也都噤了声! 他们四下张望,这宅院中似乎很是不寻常,莫不是当真有寒岚高数在? 却忽的听到一声哀嚎! 刘昔堂卷着袖子,一边擦拭嘴角流出的血迹,一边哭嚎道: “我的嘴唇!我的牙!是谁?是哪个孙子在暗中作祟?!给爷爷滚出来!” 贾文生却丝毫不关心那刘昔堂是掉牙还是裂嘴唇! 他暗暗心惊的盯着那安平县主,只见她将手中那物展开,只扫了一眼,便笑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第214章 有人假冒县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只见,顷刻间,数位黑衣暗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他们三两下,便将靠近垂花门的几个衙役,重重的摔到了贾文生脚下。 司槿星抖着手上的纸张,冷眼看向那贾文生,道: “这东西,便是大人你要搜查到的物证吧? 只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位小哥身上? 哦,这莫不是是被我说中了? 贾大人,是在跟我玩儿贼喊捉贼的把戏?” 她又扭头看向那方才摔倒在地的衙役,说道: “还是说,这位衙役小哥儿,才是寒岚奸细?” 那趴在地上的衙役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这寒岚奸细的罪名,他可是担不起的! 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他浑身一激灵,忙大声喊道: “不是我,我不是奸细!大人,你可要救救我!” 黄师爷见此,立即叱责道: “大胆!我徐州府竟出了你这等叛国之人!枉......” 只是不等他的话说完,便听到一道清冷女声传来: “想要知道这小哥是不是奸细,很简单。 只要在其他衙役身上搜一搜,若能查到类似的信物,便可说明,这小哥儿并非奸细,只是听命行事。 贾大人,黄师爷,你们说是与不是?” 那贾文生一听这话,面色一沉,衣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 他双目染上一抹怒意,说道: “大胆!本官办案,何须你一介女流之辈,来指指点点? 你说他受人指派,听令行事? 可他是本官的手下,他还能听谁的令?你这番言论,分明是在污蔑本官! 你可知妖言惑众,污蔑朝廷命官者,可是要按律当斩的! 来人,速速将这刁妇拿下!” 贾文生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只得胡乱找个理由,来重新做局! 此令一下,几十个衙役迅速将人包围起来! 只是,他们方才已经见识过那几个黑衣暗卫的身手,此刻便不敢轻易动手。 贾文生见状,心中不由恼怒,他堂堂知府,还拿不下这几人? 他大喝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上!” 他当真是小瞧了这安平县主,想想自己为官二十三载,多少风风雨雨都过来了! 今日面对一个女子,竟有些胆怯! 安平县主,好一个安平县主! 在青城县,那样的火势下,都能逃出生天,一路掩人耳目来到了徐州城,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倒是个厉害的角色! 只是,这女子再厉害,今日势必也要交代在此,如若不然,明日死的就是自己! 他万没想到,那衙役会那般蠢的露出马脚! 只差一步,那物件便进了院子啊! 他忍不住扼腕叹息! 那些衙役闻言,不敢再犹豫,只得拿着刀剑往前冲去! 青蝉见状,与司槿星对视一眼,随即高喊道: “墨膺王妃在此,尔等岂敢乱动,不要命了?” 此言一出,那些衙役全都愣住了! 他们是不要命了,竟敢在王妃面前动刀动剑? 黄师爷见状,心下一惊,这县主此时暴露身份,可不是好事! 他两只眼睛微眯,随即大声喊道: “谁人不知,安平县主在月前便死在了青城县! 尔等刁民,竟胆敢冒充王妃,此乃死罪! 大家一起上,将这几人全部拿下,生死勿论!” 司槿星站在青蝉身后,朝那长相酷似黄大仙的黄师爷看去。 好家伙! 生死勿论了都! 果然,这招还是用上了! 她不慌不忙的从一楼柜台上,取出来两把麻醉枪,冷声说道:“干!” 闻听此言,青蝉,墨秋及七八位暗卫同时跃起,朝那些围上来的衙役冲了过去! 司槿星将紫苏与宋馨儿护在身后,左手右手同时开弓,朝衙役与府兵,扫射而去! 宋馨儿此时早已愣在原地,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恩人,是王妃不假,可她怎么会是墨膺王妃? 恩人......怎么会是安平县主? 她痴痴地望着双手射击暗器扫射衙役的恩人,只觉自己真是蠢极了! 恩人屡次三番在她面前暴露医术,还说她与安平县主相识..... 自己竟压根没想过,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司槿星微一扭头,瞧见宋馨儿这幅样子,随口问道: “怎么?吓到了?往后靠一点!” 她一边继续扫射那些衙役,看着他们三息间便摔倒在地,一边又说道: “不是叫你别出来吗?还得让我护着你!” 宋馨儿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唇角却微微勾起,笑道: “被县主护一次,便能让馨儿吹嘘一辈子了!” 司槿星快速的扭头看了这丫头一眼,见她要哭不哭,瞬间便想到了这身份之事。 她笑骂道:“瞧你这点出息!你要想,我能护你一辈子!” 宋馨儿眨眨眼,眼泪刷的淌了下来,她好想立即应承下来。 可她心里还挂念着一件事,便只是冲着恩人说道:“不,我要护着县主!” 宋馨儿说完话,便壮着胆子跑到一个昏睡在地上的衙役身旁。 她将那人手中的长剑拽了出来,便站在司槿星前面一点的位置,胡乱的挥舞着那剑! 毫无章法的剑法,倒是将衙役们吓退了几步! 只半盏茶的工夫,一大半的衙役都被打倒在地! 贾文生看着眼前的情景,额间早已冒了一层冷汗! 他冲身后一人使了个眼色,便见那人轻吹了下口哨。 司槿星眉心微皱,这是摇号叫人了? 她心里刚这样想,便见大门外刷刷跃进十几个青衣人! 只听那贾文生喊道: “院中数人冒充安平县主,本就是死罪,又携手下杀害近百衙役府兵,便是罪上加罪! 本官令你们即可将那逆贼拿下,格杀勿论!” 此令一出,那青衣人,便立即朝着司槿星冲了过去! 青蝉与墨秋等人见状,立即飞身回来,将司槿星护在中间! 两方人马同时将自己的刀剑握在手中,一时间,刀剑碰撞声,地上衙役被踩住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 司槿星目光紧盯那贾文生,却忽的笑了。 人群后传来一道冰冷男声:“贾大人,好大的官威!” 第215章 安平县主杀人之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贾文生被一群府兵护在身后,他距离大门就很近,自然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他扭头看去,便见何文钦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而何文钦身侧那人,却是让他冒了一层冷汗! 他快步走上前去,俯首跪拜道:“下官叩见安王殿下!” 这安王殿下在朝中政事上并无何建树,却是个喜好四处游历的! 他平素,也常在田间与农夫探讨稻子如何种植?也会与农家子聊鸡鸭养殖。 所以,龙吟文武百官都觉得这安王殿下,是个天生没有架子的平民王爷! 贾文生也不例外! 可他今日,却发现,这安王殿下却与往日全然不同! 他垂着头,都能感觉到那人正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贾文生心中暗暗叫苦,这安王再晚来一盏茶的工夫,自己便将那县主的头颅割下来了! 单凭她杀害近百位府兵与衙役,即便她是真的县主,也是罪有应得! 司槿星抿唇望向那一袭白衣的齐南承,这人真是来得巧。 她抬起手臂,衣袖下的手中,正握着一台迷你扩音器。 她扬声说道: “都住手! 我是不是冒充安平县主,想必安王殿下与钦差大人,足够证明了!” 女子清冷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数倍,传进了院中每个人的耳中! 刀剑碰撞声,哭喊求饶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面露惊色,这小小女子声音如此洪亮,她竟有这般深厚的内功! 众人缓过神来,这才急忙转头朝院门处瞧去,便见知府大人一众人等都已跪地叩拜! 果真是京中来的王爷与钦差大人到了! 青衣人与府兵衙役,都纷纷朝着那处跪下,叩头! 司槿星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那齐南承跟前,笑道: “安王殿下,许久不见。” 齐南承望着眼前一袭素衣的女子,只见她清冷中面上,正带着一抹浅笑,朝自己看来。 他刚一触到她的目光,便快速的避开,看向了别处,嘴里说着:“县主近来可好?” 他知道,二皇兄一直喊她皇婶,可他只想喊她县主。 贾文生跪在地上,也顾不得安王殿下不让他起身之事,他此刻正垂着头暗自思量着。 他不信,这安王与何文钦能当着众人的面,不追责那安平县主杀害七十个府兵与衙役的罪过! 他垂着头自是没瞧见什么,可那黄师爷却瞥见安王殿下的脸颊竟微微红了起来..... 黄师爷垂下眼皮,想不到这安王殿下竟有这般不可告人的心思! 司槿星叹口气说道: “本来过的很是不错,可今日竟莫名其妙被知府大人闯入院中,还说要搜查什么寒岚奸细? 他搜查不到,原来那物证便在他手下的身上! 他恼羞成怒,便说我冒充县主,要将我格杀勿论! 这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 齐南承听了这话,忍不住将目光挪到那女子的脸上,好似要看她有没有哪里伤到。 他心中不禁有些气恼,九皇叔为何当初不拦着这丫头来这淮北? 跪在地上的贾文生一听这话,暗暗心惊,他立即抬起头驳斥道: “县主此话好生没有道理! 众所周知,县主的死讯早就已经传遍。 本官只是以防有人顶着县主的名声做些坏事,有损县主声誉,更有损皇家脸面。 可县主如今这般做派,倒与那见人就杀的山贼匪寇别无两样!” 他冷眼扫过安王身侧的小女子,只觉她牙尖嘴利的很! 贾文生叩首,扬声说道: “下官要告安平县主及其手下,滥杀无辜,造成我徐州衙门衙役府兵死伤七十有余! 还请安王殿下与钦差大人,替本官主持公道!” 司槿星闻声,掀开眼皮朝那贾文生看了一眼,说道: “贾大人,除了我杀人这件事,你自己的问题,就不提了? 你若忘了,我倒是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她说着话,便将手中叠起来的纸张,抖开....... 贾文生只觉脑中一热,瞪向那方才摔倒的衙役,都是那人惹出来的祸患! 那衙役本就注意着贾文生这里,此刻见他递过来一个眼神,心下不由一颤! 知府大人,竟叫自己一力承担下来?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他还不想死! 可是,他还看到了大人的口型,他在说家人二字...... 他颤着嘴唇,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仿佛只要他表态,此事便能一直拖下去一般。 可贾文生哪里肯给那人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怒气冲冲喊道:“是下官识人不清,管教不严!下官这就去清理门户!” 他说完话,便立即抽出身侧府兵腰间佩戴的长剑,起身朝那衙役大步奔去! 司槿星见状,大呼道:“拦住他!” 墨秋闻言,立即闪身飞扑,一脚将那贾文生手中的长剑踢飞! 那小衙役方才眼见那剑直冲而来,早已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此刻见那剑已经摔落到地上,这才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大口呼了几口气! 贾文生见此,正要张口训斥,却听身后那安王冷声说道: “贾大人,即便那人是奸细,也要好生审理,查问同党,揪出老巢才是! 你这般急迫的想要杀死他,是何道理? 既然涉及到敌国奸细,那便不是小事,此事交由何大人负责便是。” 贾文生闻言,立即朝那小衙役瞪了一眼,重复着两个字:家人! 那小衙役吓得连忙垂下头,不去看那贾文生! 黄师爷细细扫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衙役与府兵,他眉头紧皱。 这些人虽一动不动,却并不似死了..... 只是还未等他想明白,就听贾文生说道: “那便劳烦安王殿下就县主杀人一事,做个审查吧!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相信县主无可辩驳吧?” 他话音刚落,还未等司槿星开口。 跟在安王殿下身后的何文钦,便朝身后一招手,顾安叙大步走进了院中。 顾安叙朝齐南承一拜,便走向那些躺在地上的衙役。 须臾,他便回来说道: “那些人根本没死,只是中了县主的麻沸散,一个时辰后便可自行醒来。” 贾文生闻言,眸中瞳孔猛缩,怎么会?! 他正要开口,却听何文钦不慌不忙问道: “不知贾大人,是否将今日要查看的账簿账册,都准备妥当了?” 第216章 同知大人翻口供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若放在平时,贾文生岂会怕一个没有实权,只会动动嘴皮子的言官? 可今日,那边立着的,一个是当朝安王殿下,一个是那该死的安平县主,墨膺王妃。 他扫了眼地上那些昏死过去的衙役,竟不想,自己是落入了那安平县主的套! 他见安王几人不再提此事,忙笑道: “自然是准备好了,还请钦差大人与安王殿下,一道前往衙门查验!” 他说完话,便引着何文钦等人往院外走去,却微一偏头递了个眼色给黄师爷。 黄师爷心领神会,脚步故意放慢,走在人群后面。 司槿星一直注意着贾文生,自然没错过二人之间的互动。 她顿住脚步,扬声说道: “怎的不见贾大人的军师,黄师爷? 莫不是他年纪大了,腿脚慢?咱们不妨等上一等吧!” 齐南承与何文钦自然没有二话,他二人这一顿足,贾文生等人,自然也不敢再走。 黄师爷刚凑近一个青衣暗卫,还未说上一句话,便听到了安平县主这句话! 他只觉这黄毛丫头,怎的就阴魂不散呢? 见众人都在瞧自己,他忙转身快步走过来,朝齐南承拜了一拜,笑道: “草民还想帮县主收拾收拾院子呢,倒是叫王爷,大人,县主久等了,还请王爷责罚!” 齐南承倒是没说什么,而何文钦却抬眸扫了一眼那院中的一干人等,冷声说道: “来人,将这些衙役府兵搜查一番!” 贾文生闻言,脸色一白,却见那黄师爷正冲自己微不可几的点了点头。 他心中疑惑,却不再言语。 此时,若他拦下不让搜查,那便是他做贼心虚! 既然黄师爷点了头,说明另一件物件,已经不在自己人身上! 他这般想着,腰板不由挺直了些。 司槿星瞧着二人的异状,有瞥见那黄师爷不经意的瞥了眼自侧。 她忽的心下一动,扭头看了眼紫苏与宋馨儿。 莫不是那黄师爷......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左手右手挽着那两个丫头,说道: “方才打架有些累着了,快扶我去那边坐一下。” 齐南承下意识便抬起脚,想要跟过去,却听何文钦说道: “县主先歇一会儿,这边有王爷与下官在。” 他立即收了心思,将目光转移到前面搜身的队伍中。 司槿星坐在石凳上,让二人帮她捏捏肩膀,捏捏腿,旁人看上去,便当真以为那县主是累着了。 待到所有人查完后,果然再没查到第二个物件。 贾文生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 “想不到那程山竟是个细作!” 那摔出寒岚信物的程山,被何文钦的人看守在院中。 在地上昏睡的人,被墨秋的人看管起来。 那些没睡没伤的衙役与府兵,便都随着几人一道回了衙门。 齐南承骑在马上,时不时便偏头看看身侧的马车,那里头坐着的女子,便是多看一眼都能身心欢愉! 他只想,若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 可,很快的,知府衙门便到了近前。 齐南承纵身一跃跳下马车,想要伸手却接她下马车,却迎面撞见她贴身侍女嫌弃的目光! 他忙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 这侍女,不是别人,正是青蝉! 她虽不知这安王到底是何居心,却总觉得他似乎对自家王妃很特殊! 特殊到让她厌烦! 她不懂男女之情,可宋馨儿却是懂得! 她方才在院子里,一眼就看出了这安王殿下对自家县主的心思! 宋馨儿一方面觉得自家县主太优秀,才引得两位王爷心悦! 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安王分明知道自家县主与那墨膺王已经订婚,却还想横插一刀? 似乎,有些不地道了! 徐州府,衙门大堂! 因着何文钦为钦差大人,所以他便坐在了上首之位。 齐南承与司槿星则坐在了右侧,贾文生坐在了左侧。 贾文生一招手,让衙役搬出来十几本账簿,说道: “大人,这是今年的账簿,各县税收,银两支用等等,都一一记录在册! 若大人想查看往年账簿,也可以搬过来。” 何文钦拿起一本,随手一翻,问道: “贾大人这收支账簿做的很是细! 只是这库银支出,是否太过庞大?只赈灾粥棚就花了十万两白银?” 贾文生叹气道: “徐州府闹灾,各地都是缺粮的! 只能从周边地主家或是临府购入,价钱是贵了些。 可好歹能让逃难来的灾民吃口热粥,也不枉这些银子花出去!” 何文钦却摇头说道: “非也,非也! 这比购米买粮,赈灾用的银子,并非用的公中银子! 所以,这账上是有差漏的! 贾大人,你是在蒙蔽本钦差,还是在蒙蔽我当朝圣上?!” 闻听此言,那贾文生脸上微微一怔,他旋即便笑道: “大人真是贵人多往事! 昨日您来公堂时,傅同大人还是当堂禀明,说他在城隍庙赈济灾民的粥棚,就是用的公中库银! 这怎么会是差漏呢? 大人莫要当着王爷的面儿,开这种玩笑!” 齐南承接话道: “若只是玩笑,那便罢了,若非玩笑,大人可是犯下了贪赃枉法之罪!” 贾文生为官二十载,也不是吓怕的,他昂头说道: “既然王爷这般说,还请钦差大人传傅同大人来堂中说话!” 何文钦快速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端坐一旁的县主,说道:“有请傅大人!” 须臾,傅同进来,跪地叩拜行礼,才扬声说道: “赈灾近两个月所需的米粮,均是下官卖田卖房得来的银两购入,并无用公中半厘半分!” 贾文生闻听此言,满面惊骇,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阴沉着脸,说道: “同知大人,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第217章 去贾府做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贾文生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傅同,两道浓眉之间拧出个川字。 这傅同,分明昨日才认下了那笔银子是从公中所出。 这才一日,怎的就忽然改口? 而那傅同却看都不看他,说道: “下官所说句句实言,不敢欺瞒钦差大人。 这是下官贱卖田产地契,与分批次购入米粮的几份文书,还请大人过目!” 贾文生见此,心头不禁一跳! 这傅同莫不是疯魔了不成? 他与黄师爷迅速对视一眼,那黄师爷也是满脸震惊,毫无头绪。 不知这傅同,为何敢在这节骨眼上倒打一耙! 何文钦翻看了一遍那些文书,便叫人送往安王殿下处。 他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贾大人,不知此事你该作何解释?” 贾文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道: “下官真是糊涂,竟忘了有一笔银子,之前支取后但没派上用场,那银子也就搁置起来。” 他说着话,便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笑道:“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何文钦面上也带着一丝笑,说道:“不知那笔银子,现下何处?” 贾文生忙说道: “就在下官府上! 当时昌宁县修缮府衙与寺庙,只在账上记录了支用,银子都取了出来! 后来下官派人去查访,见那两处还未到修缮的地步,这笔银子便一直放在府上。 此事过去后,下官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得亏是钦差大人提醒,否则下官真是说不清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既如此,我们便一道前往贾大人府上,查验一下那银子,钦差大人与王爷,意下如何?”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进门一直没有吭声的司槿星! 对于司槿星,何文钦那是无有不一,他此次北上,能活到现在,可都亏了有县主多番出手相救! 那齐南承则更是没有意见,甚至听了这话,便立即站起了身,说道:“那便走吧。” 贾文生见此,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只得勉强笑着说道: “诸位能去,那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几人这便出了大堂,司槿星故意走的慢了些,说道: “傅大人,徐州赈灾之事,你做得很好。” 一旁走着的傅同一听,却是忽的躬身行礼,恭敬说道: “下官谢过县主!” 几辆马车,缓缓朝贾府而去! 贾文生脸上再无半点笑意,黑沉的似一摊墨水! 区区十万两银子,他自然是负担的起,只是...... 这傅同知晓自己很多事,他今日突然变卦,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黄师爷自上了马车,便一直紧皱眉头。 他时而瞟一眼那贾文生,时而垂眸沉思,不曾言语半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目前看来,似乎是填上这个银子的窟窿便可,然则上,又似乎处处是漏洞! 那些账簿的问题,可不止一处米粮花销有纰漏,是那钦差大人没瞧出来,还是...... 不多时,几人也就到了贾文生的府门前! 齐南承点头夸赞道:“贾大人这府邸,很是气派!” 跟在一旁的贾文生,不知这位平民王爷这话是何意,只打着哈哈,说道: “王爷里面请。” 众人走到前厅,贾文生请三位入座后,便让黄师爷做陪,自己则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黄师爷让府上下人端了茶水进来,恭维道: “早就听闻,安王殿下年纪轻轻,却精通诸多农事,实乃我龙吟百姓之福!” 齐南承转动手中青瓷茶盏,瞥了眼那黄师爷,却并未接过话来。 黄师爷脸上的笑一僵,尴尬的往后退了两步侯在门边,却见安平县主起身来,往门口走来。 他忙上前,伸手拦下,脸上带着一丝笑,问道:“县主,这是去哪里?” 司槿星微皱柳眉,瞪了他一眼,却不理他。 青蝉沉着脸,怒斥道: “怎么?县主做什么还要向师爷你事无巨细的禀明了,才能出去不成?” 黄师爷忙收回手,躬身说道:“自然不是,只是想着县主对府上不熟,小人愿意陪同前往! 一听这话,宋馨儿也不干了。 她皱紧眉头,张嘴骂道: “你个老不羞的,跟在几位姑娘身后,怎的好意思?” 被一个侍女这般骂,黄师爷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刚想开口训斥两句,却瞥见安王殿下正朝这边看来。 他赶紧说道: “县主请自便,若找不到路,自可问府上下人,叫他们带您回前院花厅便是!” 司槿星点头,带着青蝉与宋馨儿出了院子。 黄师爷也跨出门来,随手招来一个端茶水的丫鬟,低声说道: “悄悄地跟上前面那三个女子。” 他只盼着,今日这关,能顺利的闯过去,别出什么岔子! 他看了眼已经消失在游廊尽头的身影,便回了前厅,却瞧见傅同正直直的盯着自己。 黄师爷心下一动,目光躲闪开来。 此人,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不禁怀疑,当日派出的那两人,是否没办成那事儿? 他站在门边,心中反复思量着此事。 而此时,书房中的贾文生,刚转动书案上的笔挂,密室门缓缓打开。 他立即闪身进入,区区十万两银子,值当的他们这般兴师动众,还跟到府上来? 大惊小怪! 只是...... 下一瞬,他便瘫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贾文生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排架子,脸色煞白一片! 他脸颊两侧的肌肉,因为过于紧张,显得格外扭曲! 昨夜他刚来检查过,还好端端的! 这才半日,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府上竟是进了贼? 那些......那些信件,信物,账册,账簿,都去了哪里? 原来,河沿底下密室中的私仓被盗,竟是......真的? 贾文生忽的扭头看向里头,他颤着手扶着架子,勉强站起来,按下了架子后面的一块青砖。 他心下着急,脚下刚迈出一大步,却猛的被摔了个大跟头。 贾文生整个人趴在密室的地上,他才发觉,自己的腿此刻是半分力气也无! 他来不及休息,只得手撑着地,再度站起来,才扶着架子,慢慢往里头走去。 第218章 金元宝不翼而飞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贾文生深吸一口气,随后颤着手将墙边的火把点燃。 他不顾那火光太亮,会刺痛双眼,直直的往里头扫视过去! 他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几百箱金元宝,银元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 贾文生哈哈大笑一声,什么都没了! 他什么都没了! 外面的人,竟然还等着他填补上十万两银子的漏洞? 哈哈哈,他怎么填?叫他拿什么填? 黄师爷等在门外,见贾文生久去不回,正要去寻他,便见司槿星三人回了来。 他立即躬身行礼,等那三人进了厅中,他才走到方才那丫鬟处,低声问道: “可瞧见她们去了何处?” 那丫鬟如实回答道: “她们方才去了茅厕。” 黄师爷闻言,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只去了这一个地方?为何去了这么久?” 那丫鬟垂着头,说道: “是的,只去了这一个地方,至于去了这么久,许是县主吃坏了肚子。” 黄师爷见状,也不再多问,摆摆手让那丫鬟离去。 他继续回到门边候着,却听里头几人正议论着徐州府的灾民。 何文钦轻叹一口气,说道: “如今眼看就要立冬,各地百姓的粮都不多,这可如何是好?” 齐南承沉吟片刻,问道: “徐州府今年遭灾,没有收成也就罢了,却为何连去年的粮食都没有存下?” 司槿星看了眼何文钦,说道:“大人不是去过了官仓,里头可有粮食?” 何文钦点头,却一副惋惜的模样,说道: “官仓中有是有,但那粮食,都受潮发霉,极为严重,人恐怕是万万不能吃的!” 齐南承不由说道: “发霉?徐州府虽遭洪水,但依本王了解,徐州官仓的地势极高! 徐州城的水,根本不会影响到仓房,何况还有四尺高的米缸装盛,里头的米又怎会发霉?” 司槿星听了这话,不由问道: “不知安王殿下,可否通过瞧那米,看出是新稻还是旧稻?” 齐南承见她瞧自己,脸颊不由微微变红,却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倒是可以,我往日常在田间行走,与百姓接触的多,新米与旧米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 何文钦闻言,立即将腰间的一个荷包取下,捧到齐南承跟前儿,说道: “王爷请看,这便是官仓中的粮食。” 齐南承忙伸手接过那荷包,将里头的米悉数倒在几案上。 他伸手捏起几粒发黑的米粒,放到鼻下轻轻嗅了下,又用力捏了几下。 他两道浓眉紧皱,看向何文钦,说道: “这......这不对啊!贾大人说这是去年的米?” 何文钦点头,说道:“正是!怎么?殿下是觉得这米难道不是?” 听到厅中几人的对话,站在门外的黄师爷,脸色愈发难看...... 为何贾大人取银子要这么久? 他若再不回来,这厅中三人怕是要议论出个结果了! 不行,他得赶紧叫人去通知贾大人才行! 只是,黄师爷刚招手叫来一个府兵,便见游廊上,晃晃悠悠走过来一个人影! 他定睛看去,那人可不就是自家老爷,贾大人! 他来不及多想,忙上前几步将人扶住,说道: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安王似乎瞧出咱们官仓中的米是陈年旧米,您想想法子,如何应付过去?” 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贾文生,听得这话,眸光中泛出一丝冷意! 安王殿下都从京中来,为何睿王殿下就不知帮他一帮? 他大步走进厅中,随即扬起一抹笑,说道:“叫诸位久等了!” 他说着话,便将怀中银票掏出来,继续说道: “这里是八万两银票,还请大人给下官两日时间。 此事,说起来,只怪下官那贱内! 她竟不问我,私自动用了其中的两万两银子,方才便是去后院打骂了那妇人一顿! 这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是把本官往死路上逼啊!” 贾文生说完话,却见房中几人都不吭声。 他微微抬头扫过几人,便见安平县主正直盯盯的看着自己。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说错了话! 贾文生这话的本意,其实只是想将此事推托成家中妇人不懂事,私用了公中库银,结果却忘了安平县主也是个女子。 他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道: “县主莫怪,往日下官不曾见过像县主这般睿智能干的女子。 这愚蠢的认知还未改过来,还请县主莫要见怪!” 司槿星瞥了眼放在桌几上的银票,不禁想到: 这一沓子面额不等的银票,莫不是这贾文生刚从后院女人手中抢过来的? 何文钦朝司槿星看了一眼,见其微微点头,便说道: “既如此,那贾大人两日内凑齐剩余两万两,此事也算过去了。” 这话一出,贾文生悬着的心,忽的便落了地! 只要今日这事儿过去,待他缓过来,必能将书房盗贼捉出来! 贾文生忙说道: “是!多谢钦差大人体恤!” 他话音刚落,司槿星便说道:“王爷与何大人还不曾用饭吧?不知......” 贾文生见状,却不敢接话。 他只想赶快将人送走,好着手查清盗贼之事! 可他越不想的事,越有人提议! 只听齐南承说道:“本王还未曾在哪位大人府上用过饭,不知贾大人府上可方便?” 贾文生哪里敢拒绝? 他忙笑道: “自然是方便的! 王爷能在寒舍用饭,是下官的荣幸!只是怕饭菜不合王爷口味......” 齐南承不等他话说完,摆手道:“不妨事,本王在乡下都吃得惯!” 司槿星也说道:“大人,不妨先带我们在府上逛逛?” 贾文生心中不愿,却也无法拒绝,只得在前头带路。 一路走走逛逛,众人倒是相谈甚欢,直到走至一处偏僻院落。 司槿星却忽的顿住脚,说道:“大人,我想去这个院子看看!” 第219章 被盗粮食重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这话一出,贾文生便笑道: “这院子久无人居住,里面杂乱的很。 县主还是往前走走,那边有处亭子,可以望见半个徐州城!” 司槿星却摇头,面色凄然道: “这院子极像我的碎华苑,出来这些日子,倒有些怀念了!” 齐南承听了这话,抬眼看去。 只见那院门上,枣红色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里头暗黄的木色,上头还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看上去,很是破败荒凉。 他好看的剑眉微微一皱,她在将军府,住的竟是这样的院子? 齐南承心中不觉一痛,皇叔怎么回事?自己的未来王妃,都护不住吗? 待回京,他定要好生去问问皇叔! 何文钦在京中时,偶尔听到自家闺女提到过,司大将军似乎并不看中这个二女儿。 还记得两个月前的中秋宴上,司大将军当真是不给县主一点面子,处处看不顺眼! 他当初看的都生气,哪里有这样做人父亲的? 自己家那昭月,虽并无多少才能,他都是万万不敢让她受半分委屈的! 县主这般能干,那司骏山竟不知好歹,给县主住这样的院子! 他,当真是个糊涂蛋! 他大步上前,安慰道:“好孩子,既然触目伤情,咱就不......” 贾文生的话还未说完,司槿星却摇头说道: “大人,我多看一眼,便能让自己记住谁好谁坏。” 贾文生看了眼那院子,这里曾有一位姨娘自戕,阴森的很! 他总觉晦气的很,便不情愿的说道:“县主,这院子......” 齐南承不由冷了脸,问道: “大人这般推拒,莫不是这院中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贾文生见状,便招手叫来管家,让他将院门上的大锁打了开。 他后退两步,看向司槿星,说道: “县主请自便。” 齐南承看了眼身侧的司槿星,正好瞧见她双眸中闪过的一丝期待!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只伸手说道:“县主,请。” 他说着话,便双手将木门推开! 只是...... 齐南承瞧见院中情景,面色忽的一凛,大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一旁的黄师爷,顿觉有异,这安王,一向以安平县主马首是瞻! 今次,怎的不管不顾便自己进了去? 他面带疑色的朝院中一望,顿时变了脸色! 贾文生正发愁书房中那些信物,该如何查找,便觉衣袖被黄师爷拉扯住。 他抬眼去看,便见面色惨白的黄师爷,正呆若木鸡的盯着前面的院子! 贾文生不明就里的往前看去,便见杂草丛生的院子中,摆满了一排排的......仓瓮! 他顿时一个趔趄,撞在了黄师爷身上! 那......那些分明是...... 它们是何时......何时运到府上的? 他怎的对此事,竟是全然不知? 贾文生瞪大双目,瞧着安王殿下与何文钦,将一个个瓮盖掀开! 他紧张甚至都不敢喘气,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只期盼着,这些瓮中,都是空的,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事与愿违! 他看到,安王殿下从那翁中,捧出了一把白米...... 贾文生冷汗直流,这些米粮丢了便丢了! 为何却偏偏此时出现在府上,这不是将他往死路上逼? 他惊慌失措的后退几步,想要逃离此处! 却听一道清冷女声传来:“知府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贾文生寻声望去,便见那一直吵吵着要进院去看的安平县主,正弯唇笑着看向自己。 他脑中只觉,这院中离奇之事,定与此女有关! 可转念一想,即便这县主手下有奇人异士。 可要想,在不惊动河沿与贾府两边下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将这几百只瓷瓮,从西郊运到府上,也绝不可能! 他还未来的及多想,便见安王殿下与何文钦二人,黑沉着脸从里头走了出来! 何文钦率先开口,冷斥道: “贾大人,好一个贾大人!怪不得方才你多番拒绝县主进入此院! 府上分明私藏了这么多粮食,却不肯拿出来一半,赈济灾民! 你这父母官,不做也罢!” 齐南承余光看了眼那站在一旁的少女,总觉得她是事先便知晓的。 可无论怎样,他们能寻到这些粮食,总算是解了徐州府数万灾民过冬缺粮的燃眉之急! 他看向那面如土色的贾文生,叹息道: “贾大人,你本是父皇看中的,却为何行了这般荒唐事? 本王方才查看过,这些税粮,都是去年的米粮! 你往日贪些也就罢了,如今遇到天灾,却不肯拿出来赈灾,莫不是奇货可居,等着卖天价? 你作为一方父母官,这般行事,就不怕百姓们指着鼻子骂你?” 贾文生跪在地上,猛地磕了一个头,痛哭流涕说道: “下官不知啊,这院子早已荒废多年,下官当真不知是何人将这些米粮存放在此地! 还请王爷与钦差大人,还下官一个清白!” 何文钦本就是言官,最见不得官员贪污腐败! 这贾文生不仅贪污,还在灾年不顾百姓死活的贪,这是罪上加罪! 他大喝一声: “来人,摘掉贾文生的顶戴,将其带下去,严加看管!” 他话音刚落,两个办差官便上前来,欲要将那贾文生按住押走! 贾文生立即哭求道:“大人,那些米粮是我刚买下的,刚买的!” 何文钦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是买的也好,是税粮也罢,本官与安王殿下,自会调查清楚!” 他说完话,便一挥手让人将那贾文生拖走。 随后他又转头吩咐道: “赵差官,你带人速速将贾府围住,并将后院女眷,严加看管,不得出院门一步!” 那差官立即抱拳,大步而去! 何文钦安排好此事,便对齐南承说道: “王爷,我们从京中带来的粮食分派到各县,如今城中粮食已见了底。 不知这些查封的米粮,是否可以先送到各县? 下官自会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建州呈于皇上?” 齐南承立即说道: “何大人心系百姓,是徐州百姓之福! 大人身为钦差,自然可以做主办下此事!相信父皇定会称赞大人!” 他话音刚落,却听傅同说道: “何大人,请看。” 第220章 大胖娃子的爹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何文钦循声望去,便见傅同指着不远处。 只见那处,有两个身形消瘦,发丝凌乱之人,正步履蹒跚的朝这边走来! 傅同介绍道: “他们一位是铜山县知县大人李坤正,一位是河沿村里正丁之洵。 只是不知为何,他二人会成了这副模样。” 说话间,那二人也就到了近前。 李坤正径直跪在地上,颤着声问道: “当真是钦差大人来了?没有骗下官?” 何文钦见状,伸手就要将人扶起,却如何都拉不起来,只得说道: “本官是何文钦,这位是安王殿下,那位是安平县主。李大人,请起!” 闻听此言,那李坤正忙对着三人叩了头,抬头间早已老泪纵横。 他一边抬起衣袖抹着眼泪,一边急声说道: “老朽终是等到了大人!求大人,王爷,县主,救救我铜山县,百姓们苦啊!” 何文钦重重的点头,说道: “县主已经分派了各位太医,分别前往徐州遭灾各县。 铜山县灾情最重,宿州顾家的顾大夫与其他太医一同前往。 想来,疫病定能控制住。 如今,遭灾百姓过冬的粮食,已经有了,下面便是准备安排百姓们的住所。 请李大人放心。” 那李坤正闻言,咚咚咚的便磕了三个头,说道:“下官替铜山县百姓,谢过三位!” 齐南承瞧着二人的模样,不禁问道: “李大人这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莫不是贾文生所为?” 李坤正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而那丁之洵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 “回禀王爷,小人乃是贾文生的前管事。 他之前将粮食藏在河沿村,小人不知为何那些粮食一夜之间便凭空消失。 如今瞧见这些粮食,都完好的存放在这院中,原是那贾文生诓骗小人,想除之而后快! 小人跟随他二十年,知道他一些事,大人若有想知道的,小人定知无不言!” 何文钦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 那丁之洵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少女,低声问道: “不知小先生......县主,小人的父亲,可还好?” 司槿星早就知道这丁之洵是个聪明人,昨日被他瞧见真容,便想到了会被他识破。 她抿唇一笑,道: “里正老爷果然睿智,老爷子今日已经做好了手术准备,最迟明日一早便可为他诊治。” 那丁之洵听到此,便朝着司槿星叩了个头,说道: “多谢县主!小人定好生协助几位,办好差事!” 司槿星点了点头,忽而看向那傅同,说道:“大人,随我走一趟吧?” 傅同本就心中焦急,但碍于王爷与钦差大人在,不得不忍住。 此刻见县主招呼,忙跨出一大步,说道:“好!” 司槿星莞尔一笑,冲着何文钦与齐南承说道: “那大人,王爷,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说完话,便转身离去,傅同紧随其后,快步跟上。 齐南承见那少女离去,便不由得抬脚想要跟上,却被何文钦拦住,说道: “王爷,墨膺王妃想来是有事要忙,咱们还是不去扰她。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这贾文生的案子,下官还需要王爷帮衬帮衬。” 墨膺王妃? 齐南承听到这四个字,抬出去的脚便立即收了回来。 是啊,她是皇叔未来的王妃! 齐南承自嘲一笑,自己是在期待什么?自己有何资格去向她靠近? 也罢..... 只要能远远看她一眼,便也是好的! 齐南承让跪在地上的二人起身,却并未将二人放出府,而是让人带着他们去客房先歇息一番。 而他自己则与何文钦,一道回了府衙! 那些账簿,方才也只是粗粗一扫,诸多细账,还未来得及查看! 还有,早些时候,贾文生手下衙役私藏寒岚信件之事,也都要细细查问清楚才是! 而司槿星此时,正带着傅同一道回了府。 前院那些昏睡过去的衙役与府兵,醒来后,都已经自行离去。 紫苏正带着人,在院中打扫。 她一扭头,便见司槿星进了院门,忙笑道: “小姐,事情办好了?那该死的贾大人,可招认了罪行? 他竟敢陷害小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 司槿星哈哈一笑,说道: “已经被何大人押入大牢,他犯下的事情有点大,想来是逃脱不开的!” 紫苏点点头,这才注意到走在后面的傅同,总觉得有些面善。 她不禁问道:“这位是?” 司槿星一边引着傅同往前厅走去,一边吩咐紫苏说道: “去将大胖娃子抱出来,他爹爹来抱他回家了。” 大胖娃子? 傅同一听,脸上便有些激动,他家娃儿,的确又白又胖! 县主给他家娃儿取的这称呼,倒是......很贴合实际! 紫苏听了这话,顿时便想到为何看着这人如此面善! 原来,此人竟是那胖娃子的爹! 青蝉闻言,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发酸。 那胖娃子,是她救回来的,前面那几日,他只许自己抱,旁人都是不找的! 她思及此,便说道:“王妃,我去帮胖娃子收拾收拾衣裳行李。” 青蝉说完这话,便快步跟上了紫苏,往后院走去! 傅同从椅子中站起身来,朝着司槿星躬身一拜,说道: “傅某,多谢县主的大恩!若不是县主,小儿此时早已生死未卜! 即便活着,也是再也难以寻回! 县主日后若有吩咐,开口便是,让傅某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司槿星摆摆手,示意傅同坐下,才说道: “傅大人言重了,那日也是巧了,正是我在城隍庙外抢了傅大人的粥,便遇到了胖娃子!” 此言一出,倒是将傅同说的一愣。 他不由眉头皱起,细细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问道: “县主,你是说那个脸上.....?哈哈,县主果然是奇女子!” 二人说话间,便听到一阵走动声传来,夹杂着一道稚气的童音: “吃饱饱,不胖!” 第221章 坏疽性阑尾炎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厅中坐着的傅同听闻这奶声奶气的话音,登时便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去,却又猛地身形一顿! 他转身朝着司槿星躬身一拜,面上有些讪讪的说道: “下官唐突了,只是听到小儿的声音,一时有些着急了。” 司槿星此时也站起了身,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笑道: “无妨,为人父母者,哪个不是时刻牵挂着儿女,你许久不见胖娃子,自是想着急见到他的。” 傅同见状,也跟着出了前厅,便见游廊处走下两人,正是刚刚离去的两位侍女。 其中一人怀中,抱着的可不正是自己丢失了快近一个月的儿子,傅向安! 傅同只觉眼角酸胀不已,眼前逐渐模糊不清。 他抬起衣袖拭掉淌下来泪,朝那离着几步远的方向,试探的叫道:“安安?” 青蝉怀中的大胖娃子正勾着她的脖子咯咯笑着,忽听到这声音,小脑瓜顿时扭了过来。 许是有些时日没见,他硬是盯着傅同看了好一会儿,才口齿不清的喊道:“爹爹,噗通......” 青蝉见怀中的安安,伸着莲藕一般的胖胳膊,想去找那傅同,便蹲下身子,将他放在了地上。 傅同听到这声爹爹,脸上的泪便再也止不住,嘴角却咧开了花! 见自家儿子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跑来,他忙大步上前,一把将失而复得的儿子抱在了怀里! 司槿星听着那“噗通”,却忽的明白了过来! 前两日,这胖安安听到他们讨论傅同之事,他还扑通扑通的叫。 敢情,他说的不是普通,也不是噗通,而是傅同! 宋馨儿走到司槿星身旁,说道: “小姐,你可有注意过,每当咱们提到傅大人,胖娃子就咯咯咯的笑? 敢情是听到人家亲爹的名字了!小家伙还真是个机灵鬼!” 司槿星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附和道:“胖安安不仅长肉,还长心眼不少呢,哈哈。” 傅同抱着沉甸甸的安安,只觉一直漂浮着的心,顿时落了地。 只是...... 这胖小子,二十来天未见,似乎又胖了不少! 他长舒一口气,抱着安安走过来,就要跪下谢恩。 司槿星赶忙拦住,说道: “傅大人,你若想谢我,便多帮帮何大人,徐州之事早日办妥,我也好早日回家。” 傅同闻言,立即说道: “县主请放心,下官那里有些账簿,想来都是有用的! 当日,贾文生派人掳走安安,不止是为了逼我认下赈灾粮,那笔银子的帐! 他更是担心,我手里有他的把柄。” 司槿星点头,笑着说道:“既如此,那便将安安带回去吧,想来安安的娘亲也是急坏了。” 一行人走至门外,已经有马车等在那里。 傅同看着宋馨儿与青蝉将几个包袱塞进马车中,不想这孩子在县主这里,真真是受尽宠爱的! 他不再多做客气,只道了一声谢,便上了马车。 正如县主说的,感恩的方式不只是磕头。 司槿星望着马车出了巷子,正要转身进院,却见青蝉还望着巷子口发呆,心中不禁感慨。 青蝉一向冷情淡漠,难得的流露出这般不舍的神情。 也是,当日安安便是青蝉救下来的,以至于安安先前只叫她一个人抱。 被一个孩子全身心的信任,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 司槿星拍了拍青蝉的肩膀,打趣道:“喜欢啊?” 青蝉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喜欢,王妃早些与王爷成婚,生一个,我带!” ....... 司槿星目瞪口呆的看着紫苏与宋馨儿捂着嘴偷笑,这......青蝉学坏了! 她没好气的瞪了几人一眼,便转身进了院子! 午饭后,司槿星去了前院,丁之洵的父亲便被安排在这里。 虽说那丁之洵之前帮着贾文生做过不少缺德事儿,可他如今已经在戴罪立功。 何况,自己也答应了,要帮老爷子诊病。 司槿星进门时,老爷子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听到有人进来,便扭头看来,见是给自己诊病的小先生,忙站起身来,说道: “小先生,老朽这是在哪里?” 化作男装的司槿星上前两步,说道: “老爷子,外面如今有些不安全,我便买下了这宅子,咱们在此处也好养病。” 老爷子虽年纪大,却一点不糊涂,他犹豫片刻问道: “我儿可知晓你换了地方?他若找不到我,定是要着急的。” 司槿星闻言,停下整理药箱的手,转头看向那老爷子,安慰道: “已经告知他了,等你这边伤养好,他便来接你。” 她不知道丁之洵,参与了多少贾文生贪赃枉法之事,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现下只能这般应承着。 天下父母,最怕的便是自己孩子出事。 正如胖安安的亲爹傅同,一心记挂孩子。 这老爷子也是记挂着丁之洵,若是他知晓丁之洵出事,只怕急火攻心之下,元气要大伤! 那老爷子这才点头,却又偷瞥了一眼司槿星,低声问道: “先生,不知可否先让老朽吃些东西?” 司槿星这才笑道: “老爷子,并非我要饿着你,只是这病需要用到麻药,是要饿着才行。 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随你。” 她说着话,便让老爷子平躺在床上,按压他右下腹麦氏点。 老爷子此时没发病,只觉有轻微痛。 司槿星便给老爷子打了麻药,待他昏睡过去,这才将其转移到杏林雅叙。 她看到老爷子的血液数据中,白细胞显示10.6,是轻度阑尾炎表现。 可她出于职业的经验与敏感,认为这老爷子的阑尾炎已经长达十年,并不是轻症! 她又为老爷子做了彩超,果见阑尾炎伴渗出! 司槿星立即动手,为他行了腹腔镜下的阑尾切除以及腹腔引流术。 而手术中,她发现老爷子这阑尾炎,是坏疽性阑尾炎,若再任由发展,很可能会造成穿孔状态。 等司槿星忙完,再出来时,便见天色已经黑沉下来。 她招手叫来一个暗卫,叮嘱他照看好这老爷子,这才带着宋馨儿往后院走去。 她敏锐的发现宋馨儿,似是有心事一般,一直在长吁短叹。 司槿星不由问道:“出了何事?” 第222章 你能拥有一片森林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宋馨儿这才知道,自己的叹气,都被恩人听见了。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说起。 司槿星跨进房门,让宋馨儿也坐下,这才说道:“你是在怕什么?怕回铜山县?” 宋馨儿猛一抬头,又快速的垂下眼眸,哆嗦着嘴唇说道: “我......小姐说过两日便可送我往铜山县去,我这心里便怕的很。 我如今这个样子,不知该如何面对张家二哥......我身子脏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更是声如蚊呐,可司槿星却还是听到了。 她知道,宋馨儿是与那张家二哥定了亲事的。 如今发生了那种事,她心里自然是放不下。 司槿星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硬下心肠,说道: “此事,你总要面对,毕竟青城县西郊庄子里有近一半的百姓,都知晓此事。 如今,说不准那些百姓中已有人回了铜山县,也说不准那张家二哥已从旁人处得知了此事。” 司槿星话音刚落,便见宋馨儿面色一息之间变得惨白! 她皱紧眉头,说道: “馨儿,听我一句! 若你那张家二哥真心爱护你,他是不会在意你身子是否干净,他只会心疼你的遭遇,日后会加倍疼惜呵护你! 若他听闻你的事后,不但不过问,反而与旁人一般无二的嫌弃你,鄙夷你,那他又怎会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人?” 宋馨儿从没听人这般大胆的将爱说出口,她却又听不懂。 女人的身子不干净,怎会还配得到男子的疼惜? 她摇摇头说道:“是我对不住他。” 司槿星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女人不是只有靠男人才能活,何苦委屈自己?” 不靠男人也能活? 宋馨儿抬起头,看着眼前恩人眼中跳动的烛光,只觉里头的光芒,霎时间照亮了她的世界。 这句话是恩人第二次与自己说。 她一开始并不明白,可与恩人相处这些日子,她瞧出来了。 恩人,与其说是王妃,是将军府小姐,她更是县主! 王妃,是依附于王爷而存在,将军府小姐,是依附将军,而县主,则是做恩人自己。 她只觉自家恩人,真真是天底下最有想法,也是最厉害的女子! 宋馨儿仰起头,可眼泪却还是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伸手,径直用手背将眼泪擦干,努力弯着唇笑道: “县主,我想做自己。 可我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司槿星接过青蝉递过来的热茶,放到宋馨儿手中,说道: “那就去勇敢面对,若他当真不值得托付,那便及时回头! 你要知道,放弃一棵树,你便能拥有一整片森林,这事儿不亏!” 听着眼前少女的胡说八道,宋馨儿只觉自己还是很幸运,能遇到恩人。 恩人不仅救自己脱离苦海,更是从不嫌弃自己出身低微,让自己陪伴伺候,还时常说些暖心的话来安慰自己。 宋馨儿点点头,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凉透的身子一下子便暖了过来。 她笑道:“那就听县主的,若这棵树当真不合适,我便弃了他!” 她说完话,便红了眼角。 司槿星看她这样子,便想到刘昔堂那人渣。 既然那崽子送上门,何有不用之理? 她如此想着,便眼眸一亮,神秘兮兮的对宋馨儿说道: “吃完饭,带你去个好地方!” 宋馨儿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恩人,见她眸光中全是亮光,也不好扫她兴致,只点头说道: “好,我陪县主去。” 等宋馨儿走后,司槿星便招手叫来白熙,说道: “去查一下,刘昔堂此刻关押在何处?” 白熙却未动身形的说道: “回王妃,刘昔堂并未参与贾文生案件,正关押在贾府牢房。” 司槿星闻言,心下十分满意,这贾府的牢房,比衙门的牢房,可是好进许多! 她可不想因为此事,去惊动何文钦与齐南承! 深秋的夜,已经很是冷。 司槿星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看了眼身边脸色煞白的宋馨儿,低声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亲手报仇?他就在里头,待会儿你下手可要快点! 不然那伤口不平整,会很难看!” 宋馨儿听了这话,便是一怔,还要伤口平整? 青蝉快步走来,说道: “已经将两个看守的差役引到后院,你们动作快些!” 司槿星闻言,立即拉上宋馨儿,朝那牢院中走去! 贾府暗处,一人负手而立,望着那走进牢院的少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南承。 他早在这三人进院时,便有暗卫前来禀报。 若不是他授意,守在牢院外的“差役”,又怎会那般轻易被引走? 青蝉抱拳说道:“多谢安王殿下。” 齐南承知道这丫头对自己很有意见,便收了目光,沉吟道: “来徐州时,九皇叔便叮嘱本王,要多多襄助县主。 如此,本王便先回了。” 青蝉躬身抱拳:“恭送殿下。” 而司槿星与宋馨儿,此时就站在牢院之中。 牢院,其实就是一排低矮的房间,贾文生专门用来关押犯错的手下。 她拿着青蝉搞到手的钥匙,将那房间门上的锁子打开,单手推开了那门。 为防止被押人点火烧房,牢房中没有烛火。 里头的刘昔堂正靠在柱子上睡觉,忽听得木门一响,正要问是谁,便听“咔”一声,一束火苗燃起,紧接着便是一根火把亮起! 随后,他便看到一张最不想看到的脸! 是她! 那个断了自己一个手掌的女子,他今日才知,她竟然是县主! 他慌乱的想要站起身子,却发觉自己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而此刻,他却瞧见又有一人从暗中走了进来。 那人是...... 待他瞧见那人的面容,心下不禁一颤! 方才还有些害怕的宋馨儿,在见到这刘昔堂的第一眼,便仇恨冲上心头! 她几个跨步,便走到了那刘昔堂跟前,缓缓抽出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 第223章 宋馨儿大仇得报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刘昔堂见此,便胆裂魂飞的尖声叫道: “别!馨儿姑娘,手下饶命啊!” 宋馨儿眸中泛起一层杀意,她一字一句问道: “当初,我也是这样求你的,求你放过我,可你不肯! 如今,我为何要放过你?” 她说完话,便将手中菜刀朝那人的下身,狠命砍去! 一声尖锐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房间。 刘昔堂疼的浑身抽搐,却听那宋馨儿冷飕飕的说了一句: “恶心的玩意儿,就不该留着!” 司槿星看着刘昔堂身下血流如注,却是丝毫不觉得残忍,只觉得恶心至极! 一个男人,仗着男女力量之间的差距,随心所欲的毁人清白,他是罪有应得! 宋馨儿厌恶的看着那肮脏的血迹,流淌出来,冷笑一声,说道: “你如今可感受到,我当时的感受吗?你倒是说说,你开心吗?” 刘昔堂身下传来一阵剧痛,他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却被这声质问,生生唤醒。 你开心吗? 他想起,当日在那农庄中,自己逼迫完这宋馨儿,见她满脸泪水,便玩味的问了一句: “做小爷的女人,开心吧?” 他心下一惊,颤抖着双唇,有气无力的说道: “姑奶奶,小的错了,小的真的知道错了!” 司槿星看了眼外头,说道:“馨儿,走吧。” 方才这刘昔堂叫喊的太厉害,怕是要将府上守夜的差役,都吸引过来了。 宋馨儿嘴里答应着:“这就来!” 可她说完这话,却是绕到刘昔堂身后,用力扬起手中的菜刀,重重落下! 刘昔堂最后一只手掌,齐根儿从手腕处砍断! 他再也承受不住,哀嚎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司槿星听到,宋馨儿轻声说了一句:“这是你让我痛苦的利息!” 就在这时,院外有几道脚步声传来。 司槿星赶紧拉上宋馨儿,推门而出,又快速的将火把在地上一滚,火苗瞬间熄灭。 青蝉揽着自家王妃的腰,白熙托着宋馨儿的手臂,四人很快便回了宅院。 宋馨儿一进门,便登时跪在了地上。 司槿星怎么拦都拦不住,只得由着她。 宋馨儿红着眼圈,认真磕了个头,才直起身子,说道: “多谢县主给我机会,让我亲手报了此仇!” 司槿星将人扶起来,说道: “接下来,便去面对未来的路,人,总是要往前看。” 她说完这句话,又低低的说了一句: “你若当真在意那件事,我可以帮你做手术,做成未同房的样子。” 宋馨儿听到这话,便猛地抬头,恩人这说的什么话? 这......那......那个东西还能做? 她面色不由涨红,却转而想到,即便县主真能帮自己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可并不代表,那件事情没有发生! 如此,她便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张家二哥,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若他以此认为自己并非贞洁,那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宋馨儿第一次想明白了,先前县主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女子,并非要依靠男人,才能活! 她郑重的说道: “多谢县主对馨儿的用心。 只是,即便重新做了,这件事它也是发生了的,县主说的对,那件事并非我的错。” 司槿星见她这样,也算松了一口气,笑道: “这生活呢,有苦也有甜,你先尝了苦,往后便都是甜了。 天色不早,你也回去歇着吧。” 看着宋馨儿离去,青蝉才上前说道: “王妃,墨秋前两日救下的那人,想要见见你。” 司槿星微一挑眉,说道:“明日早上,带他来吧,正好也该换药了。” 青蝉应声离去。 司槿星忙碌一日,着实有些累,洗漱完躺到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深深浅浅的洒落下来。 司槿星刚吃完早饭,青蝉便来禀报,说是墨秋带着三个红衣帮之人,前来谢恩。 这其中包括,之前驿馆外刺杀何文钦的两个红衣帮,外加一个墨秋救下的红衣帮在徐州据点的当家人。 司槿星走出房门,便见那三人正跪在院中。 见她出来,那为首的徐州据点当家人,便立即带头说道:“草民苍何,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后面二人,也紧跟着跪拜谢恩。 司槿星说道:“都起来吧,你们今日来,所为何事?” 那苍何郑重说道: “草民得墨秋大人出手,才有命活到今日,又幸得王妃神技,才勉强保住这只手腕。 这份恩情,草民铭记在心。 草民昨日已写了书信,快马加鞭送往总舵,言明了徐州据点之事。 想来这两日,帮主便会抵达徐州城。 草民想着,在王妃这里已叨扰多日,便准备带着他二人告辞离去。 日后若有用到红衣帮之事,请王妃尽管派人来东郊苍梧山下的据点寻我。” 司槿星闻言,便说道: “我救下你三人,唯有一事交代。 请三位,将徐州府所发生之事,亦或是贾文生对你们所做之事,如实禀明你们帮主即可。” 苍何立即双手抱拳,应承道: “谨遵王妃令!草民知道,当初墨秋大人救下自己,便是为了留下一个人证。 也让我看清了贾文生和那黄师爷的嘴脸!只是可惜了我那帮兄弟!” 司槿星叫紫苏将托盘中的两瓶药膏与一瓶消炎药,送到那苍何跟前,说道: “你的手腕如今还未好全,这些药带上,三位走好。” 苍何接过那些药,端端正正的叩了个头,再次道谢后,便带着两个手下,大步离去! 紫苏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小姐,您说,他们不会恩将仇报吧?” 司槿星望着早已没了人影的院门,摇头说道: “人心不可测,自古恩将仇报之人还少吗? 尤其他们这些刀头舐血之人,本就是靠打打杀杀过日子,恩情,能记多久呢?” 她话音刚落,便听白熙进院来禀报说:“安王殿下来了。” 站在司槿星身侧的青蝉一听,顿时脸色一沉。 那安王,怎的还阴魂不散了呢? 第224章 县主慷慨解囊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倒是觉得这齐南承一早便过来,想来是有事要说。 她冲白熙点头,说道:“请王爷进来。” 很快,齐南承大步而至。 他踏进院子时,还敢打量那女子,离得近了些,便忙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司槿星一伸手,请他坐在院中竹椅上,又叫紫苏上了香茶,才开口问道: “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齐南承说道: “刚刚收到建州来信,青城县的刘祖赫招认: 当初便是他派人逼迫那驿长的侄子常润,换了驿馆后院三个房间的蜡烛,试图烧死县主。 随后,他又派人杀害常润,以造成他畏罪自杀的假象,用来蒙蔽皇叔与何大人。” 司槿星问道:“信中可有提到那常润如何?回了青城县?” 齐南承听到这话,一向温和的脸上,现出一丝怒气,说道: “那人还想回青城县?哼,即便他是被逼之人,却还是差点要了县主的命! 皇叔岂肯轻易放过他?已经请旨,将他流放三千里外! 要我说,这都是轻的,若是他一点不贪念青城县驿长的位子,又怎会被刘祖赫钻了空子?” 司槿星还是头一次见这样愤慨的安王,他可是一向安稳,内敛之人! 她不再提这常润,转而问道:“那刘祖赫可有提及与贾文生之间的勾当?” 齐南承皱紧眉头,说道: “刘祖赫说了,这两年他陆陆续续往贾府送了七八万两银子,就盼着贾文生给他安排个京中的官儿,真是不知所谓! 他贾文生收受贿赂的罪证,已经呈到了父皇手上,父皇十分震怒,要何大人严加查办!” 司槿星听了这话,便知之前在刘祖赫府上,装神弄鬼得来的那些书信,是派上用场了! 她看了眼齐南承,有些心虚的问道: “贾文生贪了几万石米粮,想来贪的银子更多吧?可查问到那些银子的下落?” 齐南承却是摇头说道: “那些账簿错综复杂,估算一下也有五六百万两! 只是,却问不出下落,贾文生只咬定丢了......” 五六百万两? 司槿星下意识便瞥了眼杏林雅叙,那堆积了满房顶的金锭银锭,这么多的吗? 啧啧,她得想想,这些钱该如何花? 突的,她脑海中便想到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百草楼! 司槿星顿时来了兴致,问道:“王爷,不知何大人可打算好了,那些灾民过冬的房子?” 齐南承倒是真的就此事,与何文钦做了商讨。 他轻叹一口气,说道: “如今寒岚不断挑衅,使得国库十分空虚,想要帮数万灾民重建家园,怕是有些困难!” 司槿星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试探着问道: “王爷,你说,何文钦手上的那些个铺子,被查封后,若是有人买,是否算给皇上解了燃眉之急?” 齐南承闻言,思索片刻,才意识到什么,遂将目光转向眼前的小女子。 果见她眼眸中满是光亮,便哈哈大笑道: “县主,果真是经商奇才!” 他顿了顿,又说道: “只是,他铺子遍布徐州府,少说也有百十来间,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司槿星大手一挥,说道: “能为朝廷做事,我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 齐南承见她这豪爽的举动,不禁笑道: “如此,那便多谢县主慷慨解囊! 待在下与钦差大人查验清楚后,再来与县主回话!” 司槿星勾唇一笑,说道:“此事,劳烦王爷多多费心了!” 齐南承望着眼前女子,璀璨一笑,只觉心中那根理智的弦就快要绷断! 他赶紧起身,说道:“不妨事,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待到齐南承翻身上马,走出巷子口时,他依旧感觉自己胸膛内似有鼓声在敲响! 直到他行至知府衙门,心绪才稳定下来。 何文钦身边的办差官,见到齐南承走进衙门大院,便紧忙的上前,禀报道: “殿下,贾文生说要见您一面!” 齐南承看了那办差官一眼,问道:“他可有说何事?” 那办差官如实回话,说:“他说有要事,却要见到您才肯说。” 齐南承闻言,微一思忖,便转身朝着西南侧的牢房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贾文生还能耍什么花招! 牢房低矮,窗洞极小,可以说是终年不见日光,里头阴暗潮湿的很。 再加上那些被关押的犯人,吃喝拉撒都在里头,气味极为难闻! 若是换了任何一位王爷,恐怕都不能淡定从容的走进这牢房,唯独齐南承! 他虽贵为皇子,却常行走于民间,还学会了用大粪沤肥,那味道更是冲鼻! 待到他踏进牢房时,便听到里头几个犯人正议论着那贾文生,有的还骂上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终于将这畜生捉进来了!” “只是可怜了我那女儿,被他抢了去做妾,这不要脸的狗东西!” “皇上早该派人来拿他,这狗官欺压百姓太狠!” “我那铺子开的好好的,那狗官非逼着我低价卖给他,哼,现世报这不就来了!” “都说官官相护,你们快别说了,保不齐哪天便又将他放出去呢!” “嘶......不会吧?” 齐南承听着那几人不再议论,这才抬脚往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代表着该犯人所犯之事越严重,而贾文生便被关在最里头的一间牢中。 他站在那牢房外,便见贾文生正颓然的蹲坐在墙角处。 只见他昨日脱掉官服后,里头的浅色中衣,此时早已变成灰黑色,头发凌乱不堪的散落下来,活脱脱街上的乞丐一般! 而此时贾文生,也听到了声响,他木然的抬头,见来人正是安王殿下! 他连忙起身,就朝牢房门扑来! 只是,他刚跑了几步,却被脚上拴着的铁链拉扯住,登时摔在地上! 齐南承皱眉看去,便见那贾文生脚腕处的皮肤,顿时被勒出一道血印子,可见他方才跑的有多用力! 他冷声问道:“听闻,你要见本王?” 第225章 三宗罪下岂能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贾文生被押入牢中,这一日一夜,便想明白了,他低估了安平县主! 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栽进去! 不说那携带寒岚信物的衙役,便是那偏僻院落,忽然出现的米粮,便与那县主脱不了干系! 不然,她为何单单要看那处久无人居住的院子? 说什么想家,这种鬼话,有谁能信? 贾文生稳了稳心神,伸手将挡在脸上的头发,往两侧分了分。 这才原地跪下,恳求道: “王爷,求您饶贾某一命!” 齐南承见此,问道:“这便是你要说的事? 贾文生,你那些烂账,何大人已经查验了八九! 你枉顾律法,贪墨朝廷银两,此为不忠! 你收受贿赂,买卖官员,雇凶杀人,此为不义! 天灾之下,你身为父母官却让百姓自生自灭,此为不仁! 三宗罪下,你岂能活命? 你好生在此等着押解进京吧!” 贾文生闻言,早已面如土色,他竟不知何文钦查案速度如此快! 还是说,有人举报自己? 他见齐南承要走,忙说道: “王爷,王爷,我在私宅的地下藏了十万两银子。 您若放我一条生路,那些银子便当小人孝敬您的!” 已经转身要离开的齐南承闻言,便转过身,怒斥道: “你是收受贿赂习惯了不成,竟胆敢贿赂到本王头上? 本王若喜爱那些金银,又为何做个乡野王爷? 你那笔银子,本王会让人取出来,交到公中!” 他说完话,便再也不停留,径直往牢房外走去。 贾文生见状,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完了...... 他此刻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谁还能来救救自己? 他忽然想到一个人...... 黄师爷! 自己与他乃有知遇之恩,又对他很是大方,这些年跟着自己没少捞油水! 他定然不想失了自己这棵,好乘凉的大树! 贾文生思及此,便站起身往床边走去。 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一个连干草都没有的土疙瘩。 他在官位时,哪里肯舍得花银子修葺牢房? 以至于这本就阴暗潮湿的牢房顶上的朽木房梁与瓦片,都时不时的往下掉碎片与木屑。 就连干草,也早已经烂成了渣,混在了地上的泥土中。 贾文生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他眼睛胀痛的很,却无一丝困意! 他不敢睡,他要想法子联络主子! 主子若知晓徐州如今形势,定会设法救下自己! 毕竟自己是他在北边的强大助力,更是知道他太多秘密! 齐南承出了南监,便直奔大堂。 何文钦正与铜山县知县李坤正,长吁短叹! 这二人见齐南承进来,忙躬身行礼:“叩见安王殿下。” 齐南承让二人免礼,又见他们神色有异,不禁问道: “两位大人,这是遇到了何难题?” 何文钦与李坤正对视一眼,才禀报道: “王爷,这贾文生实在是太恶!他在徐州府,名下有一百三十间铺子。 这些铺子所售之物,基本处于全权控制状态! 比如徐州城的百草堂,药材的售价极高,可贾文生却要求旁的药房,售价更高些! 如此两相对比之下,他的价格也就算低了,百姓们自然去他百草堂! 最为气人的是,他还有一处钱庄。 这钱庄有他做靠山,百姓们硬是被吓得只敢将银子兑在他这钱庄中,这也就罢了。 关键他还大力鼓动百姓,都去他的钱庄存银。 且他的利息,却比旁的州府银号的利息低三成! 好好,这也罢了! 最可恨的是他还高息放银,这个息却是比旁的州府高三成! 如此利滚利,这是要害的百姓家破人亡啊!” 齐南承听闻这话,万分震惊! 若不是此次水灾,朝廷根本不知,竟养了贾文生这样的蛀虫! 他思忖片刻,说道:“二位大人,认为此事该如何办?” 何文钦说道:“不管贾文生如何,该付给百姓的银子不能少!” 李坤正却想的深一些,说道: “大人说的不错,百姓们实在无辜。 如今他的铺子都已经查封,很快钱庄那边便有账簿出来。 只是,据下官对贾文生的了解,那人贪得无厌。 下官猜测,钱庄中的现银,定是不足百姓们存银的一半! 下官只怕,他昨日交出的那八万两银子,不足以付给百姓! 这个漏洞,又该如何补上?” 何文钦皱眉,此事怪就怪在,他贾文生贪了几百万两的银子,却是如何查都查不到! 齐南承却忽的想到,贾文生还有十万两银子,藏在一处庄子中! 总共十八万两,应是够了! 他又想到今日早上,那女子提到之事,不由沉吟道: “待账簿查清,便要着手受灾百姓的过冬住所之事。 这笔银子消数额巨大,而国库要应对寒岚,十分空虚。 本王倒有个法子,何不将贾文生在徐州府的铺子宅子变卖,想来得的银子正好能为百姓所用! 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何文钦思忖片刻,点头又摇头,说道: “此法子自然是好,但贾文生铺子宅子太多,没有个一百万两是下不来的! 谁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些银子全买下?” 齐南承不知司槿星要买多少,或是要挑拣一番,只说道: “自然是能卖几间是几间。” 何文钦与李坤正闻言,都认为此法甚好! 没收上来的铺子宅院摆在那里一点用没有,朝廷需要的是现银! 三人就此说下,更着急的想将此事办妥,便能着手操办过冬住所之事! 再说司槿星,她的马车此时刚行至北城门外。 她撩起窗幔,扭头朝着城门东侧瞧了一眼。 那里还留着,她第一次钻出城墙时留下的痕迹。 她下了马车,便见此处早已没了圈禁百姓的栅栏与铁架子,只是外围有些看守的官差。 而是依照建州,官道两侧都搭建起营帐,看上去倒很是规整。 她正要再往前走去,便被一个官差拦住,怒声说道: “哪里来的小女子,竟擅闯疫区? 你若是惹上一身病,再想回城,可就回不去了!” 他话音刚落,宋馨儿便要与那官差反驳两句,却忽听到一个帐篷中,传来一道凄厉的叫声: “啊!” 第226章 剖腹取子杀人夺命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听到这声音,立即扭头去看,便见一妇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了营帐! 她的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那妇人嘴里高声呼喊着:“太医呢?太医在哪里?” 官差见状,也顾不上拦着这三个女子,忙不迭往那营帐处跑去! 司槿星带着青蝉与宋馨儿,紧随其后。 她们到时,便听一人说道:“方才瞧见赵太医与吕太医往北边营帐去了!” 那妇人急声说道: “快,快去请太医来,里头孙庆家的快不行了!” 那官差见状,立马转身朝北跑去,如今钦差大人与安王殿下管着这徐州府! 这北郊若出事,他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司槿星见状,便问道:“里头可是在生产?” 那妇人急的直跳脚,她刚抓着袖口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便听人这样问。 她扭头看去,便见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姑娘,她心下不禁烦闷,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这位姑娘,您若是想看热闹,麻烦去旁的地方。 此处妇人产子,血气重,别让这煞气冲了您的福气!” 虽说这妇人是着急,口无遮拦,可宋馨儿却是忍不住说道: “这位大娘怎么说话的?我家小姐问一下,就成了看热闹?” 这话一出,围在营帐外的几个婆子妇人却是不干了。 她们指责道: “你瞧瞧你们的穿戴,不是来看热闹是来干什么?” “是啊,若不是遇到天灾,我们的日子不比你们差,如今在我们面前显摆什么?” “几个小丫头片子,还是早些走吧.......诶!你进去干什么?” “喂,你出来!” 那身上带血的妇人瞧着那为首的“小姐”,径直走进了营帐,忙紧跟着进去,喊道: “你这姑娘怎的不知好歹?这妇人产子的地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能随意进的吗? 若出了人命,你可担待的起?” 她说着话,便见那姑娘正将那孙庆媳妇身上盖的被单撩起! 老天爷爷啊! 这姑娘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她年纪轻轻便做了稳婆? 她见此,也不敢乱说话,就站在一旁监视着那姑娘。 司槿星给这产妇做完内检,快速的将手套摘下,抬头对那妇人说道: “这位大娘,妇人肚中的孩子,此刻是臀位,定然是难产的!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助她产子。” 那妇人一听,这姑娘倒真是个行家,只是这妇人如今已经昏迷过去,还如何有力气生产? 她心下有些焦急,忙问道:“姑娘要如何助她?” 司槿星看了那浑身是汗,昏死过去的妇人,开口说道:“剖腹取子!” 剖...... 剖腹取子? 那妇人闻听这四个字,脸上顿时惨白一片! 她面露惧色,颤声说道: “你......孙庆媳妇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她! 你到底是何人,今日来此,又到底是何居心?”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喧哗声。 “张家婶子,太医来了!”是那去叫人的官差! 这被称为张家婶子的妇人,闻声便怒瞪了眼前这面生女子一眼! 她紧忙的跑出去,说道: “官差,房中有一女子,她说要帮孙庆媳妇产子,一问之下,她竟是要剖腹取子! 这分明是要杀人啊,你快去将她拿下见官!” 那赵太医听闻,怒斥道:“快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账内传出: “赵太医,好久不见!” 赵太医闻言,忙抬头往那张家婶子身后瞧去!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登时便跪在了地上,恭敬道: “下官叩见县主,不知县主大驾,有失远迎!” 他们近些日子一直是吃住都在郊外,看护这些百姓防治疫病,对城中事,不是很了解。 他也是今日才听说,安平县主还活着的消息! 不想,这便遇到了! 围观百姓一瞧,顿时惊愣在当场! 这面生的年轻女子是谁? 便是那研制出,防治疫病方子的安平县主? 张家婶子头一个反应过来,她哎哟一声,跪在地上说道: “县主,方才老婆子我......” 司槿星摆摆手打断她,说道:“不妨事,婶子也是心急所致。 只是房中那产妇,如今形势危急,不能再等!” 她说完话,便叫了那赵太医一声,说道:“赵太医,你可去把脉看看。” 赵太医闻言,立即站起身来往帐中走去。 不多时,他走出来,已是冷汗涔涔,说道: “那妇人脉象虚弱,腹中孩儿的动静也微乎其微! 还请县主快快出手相救,否则便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此言一出,账外跪了一地的百姓都不由得提了一口气! 都说妇人产子,便是一脚进了阎罗殿,生生的在鬼门关走一遭! 司槿星看了眼青蝉与宋馨儿,肃声说道: “看护好帐子,没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两个丫头立即领命,一左一右站在营帐门外! 百姓们自是不敢随意踏入,赵太医虽然很好奇县主是如何救治,却也不敢造次,只在门外静静地等着。 营帐中,司槿星牵住那孕妇的手,立即将她拖入了杏林雅叙的二楼手术室! 其实这手术不在杏林雅叙也可以,只是外面的营帐,卫生条件堪忧。 为避免发生手术中的感染,有条件的话,她还是喜欢在熟悉的手术室做手术。 司槿星穿戴好防护后,先是监测了胎儿的胎心,便立即为产妇注射了麻醉,以免她在稍后过程中醒过来。 备皮,插导尿管后,司槿星便拿着手术刀在耻骨上方三公分的位置,切开了皮肤。 产妇的皮下脂肪普遍都比较厚,可眼下这产妇却很是瘦! 司槿星暗暗想着,若不是天灾,这大人孩子也不用受这些苦! 腹直肌筋膜,腹膜,子宫壁,一一切开后,司槿星立即将羊膜刺破,吸出羊水! 接下来,她一边将手伸进去拖住婴儿的头颈,一边按压产妇的肚子,让婴儿能顺利出来! 这种手术一般最少也要三个人来完成,她如今一个人,着实费力些! 等她为产妇缝合好伤口,又清理好小婴儿,带她们回到营帐中时,却听得一道怒声: “都让开! 什么剖腹取子?分明是杀人夺命!” 第227章 母女平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赵太医说道: “你快莫要胡说!里头的可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 张家婶子也说道: “孙庆,你媳妇是孩子位置不正。 若不是县主出手,恐怕早已是一尸两命!” 那被唤作孙庆的男人,却嚷嚷道: “俺不管什么县主不县主,她可是拿俺媳妇的肚子开刀呢! 你们可曾听说过,谁的肚子打开后,还能活命的? 大伙儿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竟如此狠心的看着那劳什子县主,对俺媳妇动手! 你们快放俺进去!” 他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就要硬闯进营帐之中! 青蝉与宋馨儿见此,倒有些感触。 此人说话虽有些难听,可却是个好丈夫,字字句句都是记挂自家媳妇。 可她们毕竟职责所在,见那孙庆冲过来,青蝉忙将其拦住,说道: “我家县主正在里头帮你媳妇生产,你就这样子硬闯进去? 这若是打扰了我家县主,岂不是更容易出事? 你还是在帐外,等上些时候吧!" 那孙庆长得人高马大,却硬是靠近不了营帐半步! 他不禁呜呜的大哭出声,说道: “你们仗着县主的身份,光天化日之下,拿一个妇人开膛破肚! 如此恶毒行径,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没有能说理的地方!" 司槿星一边安顿着那母女二人,一边听着门外那男子的讲话,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待她收拾妥当,便快步朝帐外走去! 只是,她刚跨出营帐,便见围在营帐外的百十个人,齐刷刷的朝她看来! 那蹲在帐外正中地上的孙庆,一听到动静,噌的一下便站起了身! 只见营帐门口,正站着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 她.... 她的手里,并未抱着新出生的小孩子.….… 而营帐中,也自始至终没有传出一声孩子的哭啼! 那孙庆见此,顿时面如土色! 他一个箭步,便冲进了营帐之中! 张家婶子见此,心中不禁一阵叹息, 这是……大的小的,都没能保住? 她不禁抹了一把眼泪,悲从中来,颤声问道: “县主,那孙庆家的,还活着?"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可若是大人也没了,这可叫孙庆一个人怎么活? 司槿星扭头看向张家婶子,正要回她,便见方才还站在人群前头的赵太医,此时已经退到了人群最外层! 那赵太医正巧也朝安平县主看去,恰巧便触到安平县主的眸光! 他赶紧垂下头去,只觉这县主的眼神,实在渗人! 只是,她那一手精妙的医术,竟只是旁人吹捧出来的? 就这样,让那妇人一尸两命? 方才他可细细听了! 营帐之中,别说小孩子的哭啼声,就连半句说话声,都未能听到! 之前在建州西郊,见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刀具,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 如今瞧着,倒是高看她了! 司槿星见那赵太医的神色,也猜了个八九成。 她无所谓的勾唇一笑,扭头看向张家婶子,说道: “还活着!” 那张家婶子闻言,心里直打鼓,不知该不该信。 边上却有人嘀咕道: “县主的医术,还能比太医强? 我怎么瞧着,方才是赵太医怕得罪这县主,才客气一句让她出手相救!” “你别说,若是赵太医与吕太医一道出手..…”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那营帐中奔出来一人! 正是那方才哭着跑进去的孙庆! 虽然他此刻也是哭着跑出来,可众人均在他的脸上瞧出了喜悦与激动! 莫不是他媳妇真活着? 众人还没搞明白是何状况,便见那孙庆哐当一声,直直的跪在了那年轻县主跟前儿! 他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大声说道: “草民孙庆,叩见安平县主! 多谢县主出手相救,才能让俺媳妇跟闺女都好好的! 县主医术实在是高明,简直出神入化! 俺是来向县主请罪的! 俺方才胡言乱语,对县主出言不逊,请县主责罚!" 孙庆这些话一说出口,围观的百姓顿时傻了眼! 那孙庆媳妇剖腹取子后,竟还能活着? 就连孩子都好好的? 营帐外的百姓此时才明白:这年轻县主的医术,果真非太医可比! 她们又想到: 若天下再多些这样的大夫,妇人产子的危险,岂不要少上许多? 司槿星摆摆手说道: “不妨事,只是你这性子还是要改。 未见结果,莫要随意下定论才是!” 孙庆连连称是! 那张家婶子闻言,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她之前便是做稳婆这行当的,今日这般情况,她料定是难产! 极有可能孩子胎死腹中,或是妇人血崩而亡,更有可能是一尸两命! 可如今…… 她颤着手指了指营帐,不确信的问道: “都活着呢?” 她方才听这县主说孙庆媳妇还活着,她是不信的! 她之前也是糊涂,人的肚子被打开,怎么可能还活着? 如今听到母女平安,大人孩子都好。 她顿时激动的满脸落泪,朝着各方天地拜了拜,说道: “谢天谢地,谢谢八方罗汉,谢谢老天爷爷啊!菩萨显灵了啊!" 那孙庆听了,却说道: “婶子,你谢错了,是要谢谢县主才对!” 那张家婶子顿时恍然,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说道: “可不是呢,老婆子真真是傻了,可不就是县主出手,才扭转了局面!” 她说着话,却有些担忧的问道: “孩子怎的一声都不哭?” 说来也是巧,这张家婶子话音刚落,营帐中,便传来一道新生小儿的啼哭声! 虽不是特别嘹亮,却也是中气十足! 接产过半辈子的张家婶子,听到这哭声,终于是放下了心! 司槿星说道: “孩子很是乖巧,也是心疼她的娘亲,受这么多罪,才将她产下。” 她说完这话,又看向眼圈发红的孙庆,说道: “因着你媳妇大伤元气,又需要养伤口,这便需要你好生照看她。” 那孙庆搓了搓手指,不安的问道: “县主,方才俺偷着瞧了一眼,还真是在肚子剌了个口子啊? 俺看着那么长一道口子,俺就害怕,俺媳妇得多疼啊! 县主,俺媳妇她何时才能醒过来? 只是不知,俺该如何照顾她? 如今这情景,俺也没法子让她做个安稳月子,也不知她的身子可受得住?” 司槿星看着眼前这草莽大汉,不禁笑道: “你进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躲在人群外的赵太医,此刻早已惊愣在当场! 这怎么可能? 人的肚子被打开,还能活? 第228章 私设小衙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将如何照顾产妇与新生儿的事宜,细细说给孙庆,又演示了如何更换尿袋。 那跟着进来的张家婶子,悄悄看了眼那孙庆媳妇,便也跟着听了起来。 她倒是个热心肠,见孙庆一个劲儿的点头,又挠头,便当即说道: “按说这照顾小孩子,有长辈在才踏实些。 只是孙家嫂子如今在徐州城里,并不在此处。 也罢,老婆子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便帮着一道看顾着她们母女吧!” 孙庆闻言,立即朝着张家婶子说道: “那就多谢婶子了! 婶子大恩,孙庆记在心中了!” 司槿星再多交代了两句,便走出了营帐,正巧遇见从最北边营帐回来的吕太医! 那吕太医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心中大惊! 剖腹取子,竟母女平安? 他抬头间,便见那安平县主正从帐中出来。 他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说道: “能再次见到县主,实在是件大喜事! 不知县主,当日在青城县是如何脱险的?" 司槿星闻言,微微蹙眉,问道: “吕太医这般问,可是知道些什么?”那吕太医闻言,便笑道: “县主说的哪里话? 下官只是心下不解,故此一问,还望县主莫要怪罪! 如今,徐州疫病已然控制住,再过几日便可放这些百姓自由! 只是不知,县主今日来此是为何事?”司槿星闻言,面上一冷,说道: “吕太医,还不知道吧? 那宿州顾家的顾大夫,用的方子是我给的! 怎的?吕太医难道没用吗?” 那吕太医闻言,脸色便有些讪讪。 他本还想着那宿州顾家大夫,一介布衣,岂敢与他们这些宫中太医,抢夺功劳? 此刻听闻,那人竟是这县主的手下?他忙说道: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县主多虑!” 司槿星见此,也不再就此话题争论。 她摆摆手,让赵吕二位太医与她一道,随机查看了几个营帐,自然也见到了不少百姓! 这里灾民虽多,病症倒比建州那边的轻一些,这便是万幸! 她走之前,又吩咐这二人,给那孙庆媳妇安排一个单独的营帐。 毕竟在那百十人一间的大营帐中,擦洗恶露,喂奶都很是不便。 再者,产妇与新生儿,也都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休息!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沉吟片刻说道: “回去着人去问问,陈固端之死,可有进展?” 青蝉应下,又说道: “这吕太医像是有些不对劲儿。” 司槿星微一挑眉,说道: “把像是二字去掉!” 马车刚行至北城门,便听身后隐隐传来一道哀嚎声: “啊…” 只这一句,宋馨儿却忽的变了脸色。 而司槿星立即招呼前头的白皙,说道:“回去!” 见马车去而复返,吕太医忙快步走上前来,站在马车边儿上,说道: “县主怎的又回来了? 是落下了什么东西不成?” 司槿星看了他一眼,如此明显的阻拦? 她理也不理那吕大人,径直往里头走去! 可那声音,却是再没了! 司槿星看了眼站在营帐外的围观百姓,扬声问道: “方才那声叫,是从何处而来?” 只是这话说完好半晌,却不见有人站出来回她。 司槿星只觉有些心寒。 正当她想将那吕太医抓过来问问时,便见孙庆快步走过来,说道: “县主,那声音是从北边的药材账中传出!” 司槿星闻言,便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吕太医! 许是这吕太医并没想到,这安平县主会突然看他。 他此刻,正一脸怒气的瞪着那孙庆! 直到他发觉身侧之人的目光,才紧忙的将怒气收起,扯出一丝笑,说道: “县主莫要听他胡说,哪里有什么声音?” 司槿星闻言,更加确信这营帐中,定有问题! 宋馨儿听闻是在北边营帐,忙提起裙摆,往北边跑去。 司槿星与青蝉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上。 待这三人到了那药材帐中,便见两个太医丞正将一人按在地上,另一人拿着一块脏抹布塞进地上那人的嘴里! 宋馨儿一眼便将地上那人,认了出来! 她立即上前推着那三人,喊道:“你们放开!” 司槿星见那人年龄在四十来岁,便想到宋馨儿曾说过,她们一家三口在逃难的途中走散。 此人,莫不就是宋馨儿的父亲? 她瞥了眼身后跟着的吕太医,冷声说道: “吕太医好生威风!竟私设了小衙门! 本县主稍后回去,便找何大人与安王殿下聊聊这龙吟的律法! 看看哪条里写了,太医丞能随意打杀老百姓?!” 那三个太医丞闻言,当即跪在地上。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梗着脖子说道: “此人仗着自己懂些药理,便来指责我们大人的不是! 他一个赤脚大夫,还真当自己是盘子菜呢!” 司槿星闻言,便蹙眉问道: “吕太医,果真如此?” 吕太医见状,掩下心中惊骇,说道: “的确如此,我等也只是教训他一下! 绝没有县主说的那般严重,下官哪里敢打杀百姓!” 宋馨儿看着自己爹的背上,隐隐渗出的血迹,心中气愤至极! 她四下张望一番,便捡起地上一根长树枝,猛地朝那三人抽去! 她一边抽打,一边怒斥道: “我叫你们打,我叫你们打! 这背上都流了那么多血,这便是教训一下?” 那三个太医丞被树枝抽到,疼的狠,一个个儿都跪的东歪西扭,把个吕太医的脸都给丢尽了! 司槿星见宋馨儿打累了,才开口说道: “住手! 他们没规矩,你也没规矩吗?回来!”宋馨儿抹了一把泪,站在了司槿星身边。 司槿星见状,轻拍了拍她的手,又让青蝉将地上那人扶起来,问道: “这位伯伯,你是犯了何事,他们要这样打你?” 第229章 亲人相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人伤的不轻,微微一动便拉扯的伤口极痛。 待他站稳后,先是往站在司槿星身后瞧了一眼,才恭敬的回话,说道: “回姑娘的话,老朽宋兴海,乃是铜山县的大夫。 自前些日子旁的太医分派出去,便被二位太医招来做事。 方才这位太医丞传话,说要在原来配好的药材中,多加一钱穿心莲。 那穿心莲本就是寒性药材,对百姓如今的寒症很是不利! 老朽反驳了几句,便招来了此番毒打!” 司槿星闻言,心中不禁疑惑,这吕太医只是为了保住功劳?还是别有所图? 她转头看向那吕太医,笑道:“原来吕太医早有对抗疫病的良方! 既如此,吕太医何不一早便拿出来? 本县主这就回去书信一封送到京中,向皇上请罪,本县主才疏学浅,医术浅薄,实在不敢再带着诸位太医抗灾防疫!” 那吕太医此时早已面如土色,这县主不管是说他私设小衙门,杖责百姓,还是随意更改县主的方子,都能让他喝一壶! 如今,竟连皇上都搬出来了! 他连忙抱拳行礼,谄笑一声,说道: “县主,您听下官解释,下官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定然是他们听错了!” 司槿星冷眼扫过去,说道: “本县主不管你是如何想,或是你的下属听错与否。 此事事关数千百姓,若出事,你一力承担。 这人,若留在此处,我不放心,便将他带走单独隔离。” 吕太医皱了下眉头,说道: “此处还未得到钦差大人的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这......” 司槿星一摆手,说道: “本县主自会去钦差大人跟前说明此事,顺便探讨下龙吟律法。” 吕太医听了这话,再不敢多事,只说道: “此人县主带走便是,下官定严加管教这些不懂事的手下!” 司槿星再不多言,转身便出了药材帐子。 宋馨儿垂着头,接替过青蝉,挽着宋兴海的手臂,往外走去。 待到几人上了马车,宋馨儿便立即跪下,哽咽道: “多谢县主,出手相救,此人正是我爹! 我苦寻多日,没成想,竟是在北郊!” 那宋兴海此时还有些发懵,方才他刚见到自家闺女时,还以为自己是疼迷糊了! 直到他跟着上了这马车,才发觉,当真是自家闺女! 宋兴海不顾司槿星的阻拦,跟着跪了下来,说道: “多谢县主! 这孩子能跟在县主身边,老朽即便是今日被那几人给打死,也能安心闭眼了!” 想当初他们一家三口刚出铜山县,就被拥挤的人群挤散。 他日日都在担心她们娘儿俩,生怕她们有事。 如今瞧着,自家女儿不管是穿戴还是气色,都比在家中时还要好。 他便知道,这孩子在县主身边没有被苛待。 司槿星闻言,忙说道:“老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 您今日此番举动,那是救下了北郊数千百姓! 该死的,是那些仗势欺人之徒! 再者,您这闺女啊,还得您来看护着才是。”、 她说着话,便冲着宋馨儿递了个眼色。 宋馨儿这些日子对自家小姐还是有些了解的,小姐让起来,那便是真的想要她起来。 她也没有忘记,小姐曾说过,想要感谢一个人,不是只能靠磕头来表示。 于是,宋馨儿一边小心翼翼扶着宋兴海站起来,一边心疼的说道: “爹,快起来吧,等会儿回去,我给你上药。” 宋兴海听了这话,忽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局促不安的说道: “我一直在北郊,身上定然带着那疫病的种子。 我......我还是不跟你们走了吧!” 宋馨儿闻言,下意识便看向司槿星,她不想跟爹分开,可若是当真传给县主,罪过可就大了! 司槿星见此,从不动声色的从马车座位下取出一只箱子,从中取出几个医用口罩,分给几人戴好,说道: “回去后先让老先生自己一个房间住着,等三日后,没有任何症状,便可以自由活动。” 宋馨儿重重点头,只要跟自己爹离得近些,心中便是踏实的。 宋兴海戴好口罩,便问起了宋馨儿自走散后,她们母女二人的经历。 宋馨儿便立即想到了在青城县所做遭遇之事,她不忍她爹跟着难受,便将此事隐瞒下,细细说了些旁的事。 那宋兴海这才知道,自家闺女是如何跟在了县主身边。 敢情,自己一家三口都是被这年纪轻轻的县主救下的! 而今,他又得知,孩子她娘已经回了铜山县,便松了口气。 宋兴海抬眼看了眼正撩着窗幔往外看的县主,张了几次嘴,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县主,老朽还有一事想请教?” 司槿星闻声,将窗幔放下,问道:“何事?先生请讲?” 宋兴海沉吟片刻,说道: “北郊那产子妇人,老朽也曾去给她把过脉。 这妇人孕期奔波,吃的也不好,便体虚的很,早先老朽便觉她生产会有些险。 女子产子,素来都是要在阎王跟前闯关的,这般形势下,保不齐便是一尸两命。 只是万幸,她碰到了县主您。 老朽医术粗浅,是如何也想不明白,便想请教县主。 您当真是在那妇人肚子上剖开一个口子,将孩子取出来的?” 司槿星听了这话,不禁浅笑说道: “的确是的。只是取完孩子,要将妇人的肚子缝合起来。 这中间便需要极专业的技术与药物,绝不是绣花针缝衣服一样简单。” 那宋兴海闻言,先是一愣,果真是剖腹! 随后他便重重点头,说道: “自然是不简单的,之前老朽也曾用针线帮兔子缝过伤口。 只是几日后,那伤口处便溃烂流脓发臭。 最终,那兔子也没能救活,想来定是这中间出了问题!” 司槿星闻言,不由钦佩起古人的探索精神! 后世很多唾手可得之事,便都是前辈们积累经验得出来的结果。 说话间,马车也到了宅院。 司槿星刚踏进大门,便见紫苏满面含笑的走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小姐,您猜,谁来了?” 第230章 故人相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见这丫头这高兴劲儿,不由好奇问道:“谁来了?” 紫苏不由翻了个白眼,说道:“小姐,你可真会省事!” 她说完,又实在忍不住,指了指边儿上的游廊,说道:“小姐,你瞧!” 司槿星扭头看去,便见游廊处正走来三人! 正是裴轻竹,赵羽与烟菲! 三人大步走到司槿星跟前儿,纷纷行礼。 赵羽神色激动的说道:“东家,可算见到您了!” 烟菲则眼泪汪汪的上下打量着自家小姐,说道: “小姐,一个月未见,你都瘦了!” 裴轻竹看着眼前愈发沉稳的女子,心中很是钦佩,嘴上说道: “东家,我们来的不晚吧?” 司槿星拍了拍烟菲的手,又看向裴轻竹,笑着说道: “不晚,你们来的刚刚好!” 因着三人的到来,司槿星高兴,便提议吃顿火锅。 她知道,裴轻竹是带着几十口锅子来的。 因此,她让紫苏在院中摆了四张桌子,不论男女,不论身份,都上桌一起吃。 她还让人准备了清汤素锅,送到曹氏,顾可盈院子,就连宋兴海的房间也送了去。 宋馨儿还是头一回吃这种冒着浓香的火锅,忍不住吃的多了些。 红油锅子,虽辣了些,却是越吃越香,初冬的傍晚,愣是吃出了一头的汗! 她不禁夸赞道:“还是建州百姓有福气,能吃到这样的美食! 唉,日后再也吃不到可怎么办?” 与她坐在一处的紫苏哈哈笑道: “如今裴掌柜都来了徐州,馨儿姐姐还怕日后吃不到这口儿?” 宋馨儿闻言便愣住,她咽下口中的烫羊肉,问道: “你是说......你是说,这东西,本就是咱们县主的?” 紫苏这回是真的被逗笑了,她帮那宋馨儿夹了筷子羊肉,说道: “可不是呢!不然这三位掌柜为何千里迢迢过来?你当是只为了给县主送一顿饭?” 宋馨儿听了这话,端起一杯果酒,仰头喝了下去,说道: “县主定然是天上下凡人间的仙女!” 白熙早就想念这口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猛吃一阵儿,才抽空说道: “你们早些来,我也不至于似没吃过饭一般!” 赵羽虽说在建州,却也没去雅叙捞吃过两次。 毕竟他每次去都是座无虚席,根本定不到位置! 烟菲就更没空去了,她终日起早贪黑的忙碌,就为了早日将自家小姐整理的十几道甜品配方研究透彻,做出更加上乘的口感! 饭后,她亲自端出一道豆沙琉璃卷,捧到司槿星跟前儿,说道: “小姐,您尝尝这道点心。” 司槿星细细一瞧,只见那碟子中整整齐齐摆着八个透明色的小甜品。 半卷弹糯的果冻皮,内里裹着搭配了浅浅抹茶的白豆沙,馅料细腻绵软,又层次分明! 最后,再淋了少许百香果酱。 她轻轻夹起一块,放进口中,只觉唇齿间十分爽口清香! 司槿星不禁夸赞道: “这道点心做的好!这琉璃皮很是嫩滑,建州糖水铺子已经开始卖了吗?” 烟菲自从上次之事后,便一再暗暗发誓,不负自家小姐的信任! 一定要做出些成绩,以回报小姐的恩情! 如今得了小姐的夸赞,她不禁微微红了眼圈,说道: “已经推出了七日,卖的十分好,那几日又新增了十几位联卡会员。” 司槿星一听,便来了兴趣。 没成想,当初只是拿给烟菲打磨性子的小小糖水茶餐厅,竟真有人入银卡会员? 她很是惊讶的问道: “你是如何做的?只上架七日便得了十几位会员!” 烟菲见众人都瞧着自己,忙解释道: “我便是按着小姐当初提过的法子,给那些高门大户的贵妇小姐送试吃装。 她们吃过一次,便都喜欢上了! 说到底,还是小姐想的这些点心的配方好,在整个建州都是独一份! 这才能引得那些小姐的喜欢。” 司槿星听了这话,才想起来,当初开这个铺子时,她是提过些建议。 却不成想,烟菲倒都将这些建议记在了心里,还付诸了行动! 不得不说,这次见烟菲,便觉她与往日似乎完全换了个人。 说话办事,再不是之前那扭扭捏捏,优柔寡断的样子! 对于她的这些改变,司槿星很是欣慰。 女孩子不快乐,那便去寻找自己的价值。 这人呢,一旦有了价值,那便是闪耀的一颗星,璀璨又夺目! 这晚,大家吃的尽兴,又喝了酒,众人都早早便回了自己房间歇息。 秋末冬初,夜里都有些冷了。 司槿星听着烟菲说着京中之事,不禁想到那人。 上次他来信,可并没说碎华苑搬至旁边宅子之事。 只是,她竟不知司家老太太与司槿云,还敢往她院子伸手! 呵...... 那司骏山,真是个没用过的! 烟菲又说道:“奴婢来之前,专门去了一趟蓝府。 老夫人与三位夫人都十分挂念小姐,一听说奴婢要来徐州,那三位夫人争着抢着要跟着一道来。 还是老夫人说,小姐假死之事还未过去,不便太过高调,这才让三位夫人打消了想法。 她们是没跟来,也不敢让奴婢带太多东西,却硬是塞给了奴婢五万两银票!” 她说着话,便将怀中藏着的银票掏出来,递给了自家小姐。 司槿星接过那银票,只觉心中暖意流转。 蓝家对她,当真是不藏一点私心,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 而反观那司家,就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二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去睡了。 待到翌日清晨,司槿星正吃着早饭,便听白熙说道: “王妃,有一红衣女子想要拜见您。” 司槿星闻言,脑中不禁闪出汇北城渡口遇见的那红衣女子。 她早在船上时,便知晓那人功夫不弱。 只是后来,自己将买下那孩子之事踢给她后,便再无交集,如今...... 若当真是那人,她又是如何找到自己这落脚之地的? 第231章 奇怪的红衣女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待到司槿星走至前院花厅时,果见一红衣女子正大喇喇坐在椅子中,端着茶水小口喝着。 她细细看去,却发现那女子并非汇北渡口所见的女子,眉眼间比之更多了几分英气! 司槿星面上挂着笑,说道:“让姑娘久等了。” 那红衣女子闻声,却是没有站起身来,只是说道:“县主,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司槿星听闻此言,便是一愣! 这...... 此人并非女子,竟是个男人? 她循声望去,看向那人的脖颈,却并不见男子的喉结...... 司槿星走上前,坐在上首的椅子中,问道: “不知阁下是何人?近日来此,所为何事?” 那红衣男子见状,哈哈一笑,说道: “县主,这是生气了?你我这般有缘,竟是将我忘了不成?” 司槿星听了这话,脸色更是不佳,她很是不喜欢这种流里流气的男子! 她冷着脸,柳眉微蹙,说道: “阁下,若非要这般口气说话,本县主恕不奉陪,请自行离去。” 她说着话,便站起身来,准备往厅外走去。 那红衣男子却忽的面容肃然的说道: “县主,莫要动气。我只是没想到县主如此细心之人,竟没将我认出。” 司槿星转头看他,只见他唇厚齿白,肤若凝脂,眉眼如画,若不是他的声音,这分明活脱脱一个绝世美人儿! 恰在此时,司槿星却闻到一股莫名的香味,她不由问道: “阁下可是.....汇北城渡口那女子?” 那红衣男子眸光微动,笑道: “县主果真记得我,只是现下,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司槿星见他这般说,便又坐回了椅子中,问道: “所以,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她说着话,便看向那红衣男子,却见他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哀痛。 只见那人脸上再无笑意,站起身来朝着司槿星躬身行礼,说道: “此次冒昧前来, 实乃我与那徐州知府贾文生有些私仇。 今日是想问一下县主,不知那贾文生还能活吗?” 司槿星闻言,眉头便是一蹙,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人的问题,只问道: “还不知你的名字?不知你与他有何仇怨?你又是如何寻到我这宅子的?” 那红衣男子见此,说道: “县主若不提,我倒是忘了说名字,县主可直接唤我做千辰。 我的家人被那贾文生杀害,若朝廷不杀他,我岂甘心? 此次找到县主院子,也是我多方打听才得知,还望县主莫要怪罪。” 司槿星闻言,便理解了方才这千辰眼中闪过的伤痛,只是见他不敢说出姓氏,心存了疑惑! 她模棱两可的说道:“那贾文生之事,正在查办。 他所犯事情并不小,最终会如何判处,还要等事情查完,带上确凿证据,一并押送建州,听候发落。” 那千辰闻言,好看的眉毛便狠狠一拧。 这人若是进了京,焉知不会否有人帮他逃出生天? 他一向觉得龙吟官员,属实优柔寡断,无能至极! 无所谓,他自然有一百种法子让他死! 这话,他自然没说出口,只是说道: “既如此,鄙人便不再多做叨扰,先行告辞。” 司槿星见这人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看起来当真只是为了打探贾文生之事。 待那千辰走后,司槿星便去了丁之洵父亲的房间。 三日前,她刚给这老爷子做了阑尾切除,每日都会抽空来帮他看伤口恢复情况。 今日,她刚拿出体温计,递给老爷子让他测量体温,便听那老爷子说道: “姑娘,其实你之前都是在女做男装吧?” 司槿星这才想起,今日自己是见完那千辰,便直接来了这院子,倒是都忘了换装。 如今贾文生被捕,丁之洵也在戴罪立功帮着何文钦办差,她倒是没有再瞒下去的理由,只说道: “老爷子慧眼如炬,行走江湖,若被人知晓女儿身,怕是会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我便一直假做男装,要方便许多,还请老爷子多多体谅。” 老爷子这两日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独特的诊疗方法,他顺手便接过那体温计,塞在了腋下。 要说这独特的诊疗,那真是明刀明剪的上啊! 他还记得,昨日早上醒来时,自己肚子上一阵疼痛,让他都起不来身! 守在房中的下人,赶忙就过来按着自己躺好,说是他的肚子上,开了个口子! 随后那小先生便来了,他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节发黑的肠子...... 说是......说是从自己肚子里剪下来的! 那可当真是,差点没将他的老命吓死! 老爷子看了眼那正鼓捣药箱的女子,心中暗暗想着,如此骇人的医术,江湖上的人见了也得吓死吧? 谁敢惹你?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笑笑说道: “这是自然,女子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为好!” 司槿星笑笑没说话,看了眼杏林雅叙中的时钟,示意老爷子可以将体温计取出来。 她扫过一眼,三十六度八。 不得不说,这老爷子身体素质还是好的很,不仅没有出现伤口红肿发炎,连排气都很是快。 她收了体温计,说道: “老爷子,您这病啊,算是好了一大半。 今日开始便可以在房间中,慢慢走动走动。” 司槿星又交代了守在房中的小厮,好生照看着老爷子,一日三餐还是以流食为主,便回了自己院子。 只是,她刚进院子,便听墨秋快步走过来,说道: “王妃,方才属下特意去衙门一趟,何大人说此前在驿馆谋害他的人,查到了!” 司槿星闻言,便顿住脚步,问道:“是何人?” 墨秋回道:“是驿馆中一个驿卒,那人是贾文生府上的家生子。” 司槿星听了这话,黛眉微挑,说道: “所以,是贾文生对何大人动手?” 贾文生动手,倒是理由充分,他也不止一次动过手,明着都来了,还怕暗的? 只是,这中间为何又与那陈固端牵扯上了? 她一边朝院中走去,一边暗自思量着此事,却听白熙说道: “王妃,安王殿下派人来传话: 说是昨日王妃提到之事,有了眉目,午后便可去衙门办理!” 第232章 开疆扩土捡个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得了这话,司槿星顿时乐开了花! 朝廷查封那么些铺子,最后不还得卖出去?倒不如让她在这个时候捡个漏! 若等到徐州缓过这阵子,那价格定然是不低的! 待午饭后,她带着裴轻竹三人,一道前往知府衙门。 她大步走进大堂,正听到何文钦说道: “有了这些个证据,便可立即将那贾文生押送往建州! 他这些个铺子,今日便可写下告示,看看能卖出去几间,也好为百姓们多多筹集些银钱!” 铜山县知县李坤正则一脸愁容,说道: “这些铺子虽好,却很难卖得出。 一来,咱们是先斩后奏,虽然折子已经送出去,但毕竟是没得到皇上的准许。 二来,如今徐州这幅光景,谁肯将那么多银子拿来,买个不一定能赚钱的死物?” 司槿星打眼扫过桌案上摆着的厚厚一沓账簿,朗声说道: “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商铺之事?” 大堂中的三人闻听此言,都抬头去看,便见安平县主正站在堂外。 一直坐在侧边椅子中的齐南承闻言,心下便是一乐。 这丫头是用完午饭后,就直接来了衙门吧? 她倒是个心急的! 何文生见人站在门外,忙笑道:“县主来了!” 铜山县知县李坤正忙躬身行礼,说道: “ 回县主话,下官正与何大人谈论贾文生那些个查封的铺子,如何才能卖的出去?” 司槿星看了眼齐南承,见他正一脸含笑的看向自己,便忙将目光转移到何文钦处,说道: “不知大人可整理出了价格?若合适,我倒是想买几间下来。” 她这话一出,何文钦便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说道: “县主此话当真?” 他说完话,便又有些局促的说道: “只是......只是这些铺还未得到皇上亲笔。 手续可能要等三日后才能办,却要先交些定钱上来......” 司槿星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 “何大人办事,我还有何不放心的?定钱自然是要交的。” 李坤正闻言,神色一凛,朝着司槿星拜道: “多谢县主慷慨解囊,县主善举,铜山县百姓安然过冬,有望了啊!” 何文钦却张了张嘴,劝道: “县主可想好了?你往后可是极少能来徐州的,当真要花重金买些铺子?” 司槿星心知何大人这句话,是出于好心。 她笑着说道: “何伯伯,我本来也是个闲不住的。 方才听你们一说这事儿,我便立即想到了我那雅叙捞。 若能也在这徐州开上一间,日后走到此处,也不怕没个落脚之地不是?” 何文钦一听这话,才想到,这安平县主,可不只是个医术高明的神医! 人家小小年纪,便在建州城开了一间铺子! 听自家昭月提起过,县主在隆兴街那铺子的生意十分红火,说是日入斗金都不为过的! 何况,人家还有一间济仁堂,那里头的药,可都是浓缩药剂,还不用熬煮,用起来十分方便,虽说价格是高些,却深受高门贵府的喜爱! 就单凭这两间铺子,这丫头便有着花不完的银钱! 谁成想,这丫头竟想来徐州开疆扩土! 当真是个奇女子! 他思及此,再不劝,只是爽朗一笑,说道: “你既已想好,那便由着你! 你来瞧瞧这些铺子,价格定然是比正常价格要低上许多,你放心选便是!” 他说着话,便将一沓子地契,摆在了桌案上,任由司槿星挑选。 司槿星笑道:“这选铺子之事,我倒是不在行。 我身边的几个人,就在外面,可否让他们进来帮着选一选?” 齐南承闻言,面上的笑便更深了些,这丫头倒是有备而来,连掌柜都带来了! 他说道:“自然可以,叫他们进来吧。” 裴轻竹,赵羽与烟菲依次跨进大堂门槛,纷纷朝着堂中几人跪拜行礼后,便细细查看着那些铺子的位置。 裴轻竹甚至还带来了几张徐州城与各县城的地形图。 何文钦一介言官,家中置办的铺子并不多,只买了不少田产。 他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只暗暗想到,这安平县主果真办事仔细谨慎! 贾文生一百三十间铺子,裴轻竹三人商讨小半个时辰,终于选出来七十五间铺子。 其中,有三十间便是在这徐州城,有二十五间分布在徐州府各县城,就连隔壁的汇北城,宿州府与衡州府,都各自选了六间,还有二间则是在建州! 这七十五间铺子,无一例外,都是位置极佳,占地很大的铺子! 司槿星随意扫了一眼裴轻竹选中的那些个地契,就说道: “何大人,我这边选好了七十五间铺子,你看这价格定一下吧? 我也好回去准备定钱送过来。” 七十五? 何文钦听闻这四个字,都有些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扭头看向李坤正,见他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心知自己定然是没听错! 好家伙,这丫头当真是财大气粗! 一下子便选中七十五间! 何文钦咽了咽口水,老天爷爷啊,这孩子知道这是多大一笔银子吗? 最终,司槿星以四十万五两的低价,拿下了贾文生一多半的铺子! 司槿星当场付了五万两银票作为定钱,等三五日后,便可正式办理地契文书。 得了这笔银子,何文钦便立即亲自前往距离最近的云阳县。 将这五万两银子兑换成了银子,开始着手安排铜山县灾民房子事宜! 与此同时,他着人从贾文生提到的宅院中,挖出了十万两银锭,给付了存银在贾文生钱庄的百姓! 次日,司槿星随意的逛了几家在徐州城的铺子,比如之前拿着商陆充人参来卖的百草楼! 又去北郊查看了孙庆媳妇的刀口,准备明日便动身前往铜山县! 却在翌日早上,司槿星刚准备吃早饭时,便见墨秋沉着脸走进来,说道: “王妃,何大人派人来传话,说是贾文生在狱中,被人重伤!” 第233章 贾文生之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立即转身往外走去,嘴里急急问道:“是谁下的手?” 她问出这话,脑中却忽的想起那红衣男子千辰。 他前日里,言语间都是盼着这贾文生死的! 莫不是他动的手? 墨秋说道:“凶手还未可知。” 司槿星再不多言,上了马车,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待到她到时,正见堂中的地上躺了一人,那人身上盖了一块白布! 贾文生死了? 司槿星大步上前,一把将那白布撩开! 就见白布下的人,果然是已经断了气的贾文生。 他浑身上下有两处致命的刀伤,伤口处还在泛着黑血! 那凶手好歹毒! 不仅下手狠毒,刀刀致命,还在刀上抹了毒! 何文钦见司槿星站在贾文生尸体前,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受不了,忙摆摆手让人将那白布盖上。 这才面色沉重的说道: “县主,方才仵作已经查验过,贾文生不仅多处重伤,还身中剧毒!” 司槿星拧眉问道:“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那旁的齐南承说道: “守在南监的狱卒说,只有一人进去过!那便是一直被关押在贾府牢院中的黄师爷!” 何文钦叹气道: “昨夜,那黄师爷老泪纵横的哭求到我跟前,说是要戴罪立功! 他说要去牢中,规劝贾文生说出那几百万两银子的下落! 我便答应了今日早上让他来南监。 谁料,他一见到那贾文生,并没有好生规劝,反而是趁狱卒不备,抽刀刺向贾文生! 刺伤贾文生后,那人便逃窜了出去! 真是没想到,那人竟是个高手,就连县主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暗卫都没能追上!” 司槿星看了眼门外出现的暗卫,见他臂膀处泛着血迹,想来是与那黄师爷交过手,还落了下风! 她不禁问道:“他入南监,没有搜身吗?怎会有武器在身?” 李坤正愤慨说道: “这整个知府衙门,还有那老小子不知道的地方?应是之前便埋在了南监!” 齐南承却疑惑问道: “只是不知,他一个师爷,有功夫在身跑便跑了,为何要在这节骨眼来刺杀贾文生?” 是啊,明日便要将贾文生押解回京,今日便被人杀死? 黄师爷,他到底是何人? 司槿星将头转向地上蒙了白布的尸体,问道: “我可以取一些贾文生的血吗?” 何文钦虽不知她要作甚,却还是应承道: “自然,县主请便,只是切莫再造成更大的伤口。” 司槿星从衣袖中取出一根针筒,在伤口附近抽取出一管同样发黑的鲜血,又将其装进真空袋中,丢进了衣袖中。 这波儿操作,直看的李坤正一阵发愣。 县主随身装着能抽血的针?啧...... 齐南承则提醒道:“县主,这贾文生的血中带了毒,你小心些。” 司槿星点头,却听何文钦说道: “县主来的正好,方才刚得了京中的飞鹰传书。 皇上很是赞同将贾文生的私产变卖,得来的银子用于赈济灾民,充盈徐州府库房! 现下,县主便可办好那些个铺子的地契文书。” 司槿星闻言,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那飞鹰传书,竟如此之快! 她也不耽误,办好了手续,便说要回去拿银票。 其实,银票就在她身上,可却是极为不合理的。 谁没事儿揣着几十万两银票,在街上瞎晃悠? 待到回了自己的院子,司槿星便让青蝉紫苏二人在门外候着。 她自己进了房间,便闪身进了杏林雅叙。 虽说收了贾文生两个密室的财宝,可那人是个酷爱金银锭子的,只有河沿村地下私仓中,收了一箱银票,可都是面额一百两的。 四十万两,那得数出来四千张,不够麻烦的! 好在,之前搬空周氏二哥周柏的库房时,收了些一万两大面额的银票,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数了四十张出来,虽然只是一沓子纸,却还是肉疼的紧。 不过她一想到房顶那几百箱子金银锭,又想到百姓们过冬居无定所,便又觉得小意思了。 她走出房间,将银票递给墨秋,说道: “你亲自去送一趟,将那些地契一并拿回来。” 紫苏与青蝉如今早已不好奇,自己小姐这些东西平素都藏在哪里。 见着墨秋走后,紫苏便问道: “小姐,如今衙门出事,咱们今日还往铜山县去吗?” 司槿星点点头,说道: “自然是要去的,方才也与何大人言语过了。 这边的事,就剩个收尾的工作,过不了两日,何大人也就动身前往各县城,体察民情。 铜山县遭灾最为严重,他定是要去监督建造房屋,还有重修堤坝,事情多的很。” 一个时辰后,司槿星坐在了马车中,紫苏,青蝉陪在左右。 后面第二辆马车中,是顾安叙的夫人曹氏与顾可盈。 再后面,则是宋馨儿与宋兴海父女二人。 裴轻竹,赵羽,烟菲三人则继续留在此处,开展徐州城铺子的事宜。 而河沿村里正丁之洵的父亲,做完阑尾手术已经五日,身体恢复情况甚好。 司槿星让人将他送往了贾府,由何文钦的人接管照料,并让他们父子二人见上了一面。 老爷子此时也才知晓自家儿子,所犯之事。 他痛哭流涕,多番苦劝,让他好好配合查案。 丁之洵也悔不当初,只道,他若重新来过,定然走正道,绝不为虎作伥! 再后面之事,司槿星便不知晓了。 不过她私想着,那丁之洵戴罪立功之下,这条命应是能留下的。 铜山县是徐州府最东边的县城,三辆马车行至天色擦黑,才堪堪到了铜山县郊外的村庄。 白熙将马车赶停,问道: “王妃,今夜便在此借宿一晚,明日再进城吧?” 司槿星撩起窗幔,说道:“如此也好。” 这村子大多数人出去逃难,都没回来,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有人在。 她们到时,正巧到了晚饭时分。 司槿星正要派紫苏去问问,有没有人家可以租借个房间出来。 就听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阵打骂声,及哀求哭喊声! “赔钱货!家中就这点粮食你竟敢先吃?我叫你先吃!” “爹爹,我下次不敢了!” 第234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不由蹙眉,却也不想多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外人还是少掺和人家的家事。 紫苏见此,便朝着最近的那户人家走去,敲响了门。 那户人家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听了眼前小姑娘的话,又朝着几辆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了句什么。 紫苏回来便说道: “小姐,这户人家只能分出来一个房间,倒是可以借她家的锅灶一用。” 司槿星看了眼周围有些破旧的房子,说道: “不若,我们就在这些没人住的旧房子中,凑合一晚吧。” 她这话一出,曹氏便说道: “县主,既然这户人家能空出来一个房间,您就在里面睡,我们在马车中凑合一晚就是。” 紫苏等人更是赞同,她们做下人的,本来夜里就是要守夜的。 司槿星见此,也不坚持,说道:“那便让盈盈与我睡一起吧。” 她招呼了声墨秋,让他带着两个手下去后面树林中打些野鸡野兔。 又叫紫苏拿着在徐州城买来的包子,去借那老妇人家的灶台热上一热。 最后,又从收纳箱中取出一罐子麦片,叫她烧开热水煮上一锅! 待到司槿星等人进了院子,便见那老婆婆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走上前来,说道: “远来的贵人,老妇这院子有些脏,贵人莫要嫌弃。” 司槿星最是见不得这种社会底层的人,见了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那种卑微的神情。 她忙说道:“婆婆,您说的哪里话,我们如今是借宿您家,哪里还会嫌弃?” 那老婆婆见此,便搓了搓手,讪讪说道: “可老婆子我收了贵人的银子,家里却拿不出什么招待的东西。” 司槿星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 “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很好了,你们可吃了饭?若没有,稍后我们做好饭,您跟我们一道吃些。” 她说完话,便听那 小女孩忽的甜甜说道: “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比那庙会上唱戏的仙女还好看!” 司槿星一听,便笑了,从衣袖中取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她,说道: “你如此夸我,这颗糖送给你。” 那小女孩本还不知道,那带着棍棍,包着漂亮纸的是何物。 此刻听闻是糖,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却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看了眼身侧的老婆婆。 那老妇人见状,忙说道:“多谢贵人赏赐,这是老妇人的小孙女。” 她又看向那眼巴巴望着她的小女孩,说道:“快谢谢贵人,接过来吃了吧。” 那小女孩闻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便亮了几分,清脆的说道:“谢谢仙女姐姐!” 司槿星见这孩子如此懂事,便贴心的将包装纸拆掉,送到她手中,说道:“不客气。”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隐隐传来一道哀求声: “孩子她爹,别打了,我腹中还怀着孩子呢!” “爹爹,你别打娘啊,你别打了!” 司槿星微微蹙眉,却听那老妇人轻叹一口气,说道: “唉......一天天就没个安生时候。贵人若嫌吵,先去房中歇息会儿吧。” 司槿星摇摇头,说道: “无妨。只是这人竟是连有孕的媳妇都要打骂?那妇人过的有些艰难吧?” 她说完话,便叫来白熙,让他在院中点上两根火把。 窄小的院子中,瞬间便被火光照亮了许多。 老妇人带着小女孩儿,搬出几个小木墩,请着司槿星等人坐下。 曹氏,顾可盈,宋兴海见司槿星也朝着他们招手,这才各自坐下。 那老妇人缓缓开口说道: “可不是么,尤其近两个月,村子里遭了灾。 那男人眼见着家里存粮越来越少,脾气日益的大,对媳妇孩子非打即骂。 说起来,她家那孩子倒是与我家这小孙女年纪相仿,是个懂事的,只是可惜托生在这样的人家。 这种事,在村子里多的是,贵人是个有福气的,不必理会这些腌臜事。” 司槿星微皱眉,村子中受灾,家家户户的口粮都有限。 百姓们都吃不饱,甚至连树皮,草叶子都拿来垫了肚子! 她不由问道:“他家为何不往徐州逃?还有您,为何不带着孩子去避避难?” 老妇人摇摇头,说道: “他家为何不走,老婆子不知。 我这一把岁数,却是怕走不到徐州便死在了半路,倒不如留在家中,等着官府救济!” 司槿星没再说话,墨秋便是这时回了来。 他带着两只褪了毛的野鸡,一只剥好了毛的野兔,大步跨进了院中。 待到将那些生肉清洗好后,便找了个角落用碎石块垒了个架子,将野鸡野兔都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司槿星见此,便将杏林雅叙中的油瓶与烧烤料递过去,教给他如何撒,如何用。 不多时,烤肉的香味便飘满了这小院。 老妇人身边蹲着的小女孩闻到这味儿,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淌出了一行口水,手中的棒棒糖都不觉得甜了。 她跑到墨秋身边,蹲下来,说道:“叔叔,今天是过年吗?” 墨秋一个硬汉男儿,他的职责便是保护王爷与王妃,何曾接触过这般小的女孩? 他冷邦邦的说道:“不过年。” 那小女孩闻言,不解的问道:“不过年为何还有肉吃?” 墨秋吭哧了半天,才说道:“因为想吃。” 司槿星在边儿上听着,不由笑道: “因为叔叔有本事,即便不过年,我们也可以吃到肉!” 小女孩听了这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 “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做有本事的人,这样就可以给奶奶吃肉了!” 司槿星笑着夸赞道:“记住今日说的话,将它作为目标,去奋斗,便能达成所愿!” 她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 “咦?你是何人,怎拦着我来邻家串门?” “冯老婆子,你家是来了什么贵客?这是在做什么,如此香?” 第235章 打秋风的野男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院中老妇人听闻此言,面上露出几分尴尬。 她讪讪说道:“贵人先坐,老婆子我去看看。” 她说着话,便站起身来,往门口处走去。 司槿星则继续看着墨秋烤鸡烤兔,逗着那小女孩说话。 顾可盈本也才八岁,闻着烤肉的香味,不自觉凑近了些,与那小女孩很快便熟络起来。 那小女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只问道:“姐姐,你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顾可盈以往都是被人嘲笑,如今被一个小妹妹这样关怀,她便扬起一抹笑,说道: “不疼,就是有些丑,不过不妨事,日后便都好了。” 曹氏见状,很是欣慰,这孩子自小因为脸上的黑斑,便不爱与人说话。 如今,虽然脸上顶着几个包,样貌很是丑陋,却能感受自家女儿似乎比以往都爱笑了许多!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那男子粗狂无礼的说话声: “冯婆子,这可就是你不实在了! 既然有贵人要住院子,你怎的不让他们住到我家? 合着就想你自己挣下这份钱? 你也不瞧瞧,你这逼仄的小院子,哪里够用? 我家那三间房,足够住了!快快,贵人们呐,随我去我家住吧?” 那人说着话,便硬闯进了院子。 守在院门口的白熙看了眼自家王妃,见她点了点头,也没硬拦。 青蝉见状,则一脸严肃的说道:“不知这位是?” 那男子一进来,借着火把的光亮,便瞧见院中正端坐几人。 只见那几人身上的衣裳,颜色虽不是很光鲜亮丽,却一眼便瞧出那不是普通人能买的起的好料子! 尤其是正中那貌若天仙的小女子,她披的那件披风,看上去就十分昂贵! 还有边儿上那妇人,一看便是个养尊处优的夫人。 更何况,她们还有丫鬟随从侍奉着! 若是能招待好这一家子贵人,那何愁今年过冬没有口粮? 他瞥了眼角落中那架子上,烤的滋滋冒油,飘着一股奇异浓香的烤肉。 他都多久没尝过肉的滋味了? 听闻有丫头问话,他忙将目光收回,大喇喇的说道: “我叫赵壮,没遭灾前,我爹是村里的里正,我家就在前头不远处。 这不是听说贵人要在村子中借宿,我这人最是好客,特意来邀请贵人们去我家宿上一晚!” 青蝉拧眉拒绝道: “多谢赵家公子好意,只是我家主子已经与冯大娘说好了,就不去你家了。 谁料,青蝉这话刚说完,那边的赵壮却不干了! 他瞥了眼那快要烤好的鸡,嚷嚷道: “我爹是里正,虽说他如今是不在了,那这村子日后便由我说了算的! 你们一行外乡人,不懂什么叫客随主便? 若是不依,那便休要在村子里借宿,继续往前走吧!” 坐在那旁的司槿星,听了这番话,正要问上他几句,便瞧见门外跑进来两人。 其中一个,是个衣着破旧的妇人,只见她头发有些杂乱,右脸有些红肿,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最扎眼的是,她腰腹圆滚,看上去似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另一个,则是一个五六岁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娃,倒真与冯大娘家的小孙女差不多年纪! 那年轻妇人一进院,便局促不安的朝着司槿星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随后,她便走到那男人身边,低声下气的说道: “当家的,快回家吃饭吧,别在此扰了贵人们。” 那赵壮看了眼那端坐院中,眉眼如画的绝色少女,又瞥了眼自家臃肿不堪,蓬头垢面的婆娘,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一脸嫌弃的说道: “走什么走?我在此与贵人们用完饭再一道回去! 你跑出来做什么,丢人现眼!赶紧回去把屋子收拾出来!” 紫苏上前说道: “这位公子的父亲是里正不假,可如今村子里也没几户人家,如何就是你说了算的?” 那赵壮家媳妇见此,扶着后腰怯懦的说道: “当家的,这几位贵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料,这妇人不说话还好,这话音刚落,便生生挨了那赵壮一个巴掌! 冯婆子见状,忙上前将那跌倒在地的妇人扶起,说道: “壮哥儿,柳梅还怀着身孕呢,你这是作甚?” 那被称为柳梅的妇人一手托着肚子,一手胡乱的抹了把眼泪,说道: “婶子,是我身子笨,没站稳,不怪他。” 司槿星见状,真是替那柳梅捏了一把汗! 就这玩意儿,还给他怀哪门子孩子? 她给青蝉递了个眼色,碰到这么个混不吝,还是少沾惹的好。 青蝉便摸出一两碎银子,递给那柳梅,说道: “你们的房子,我们就不去住了,拿了银子快回去吧。” 那赵壮一见,立马将柳梅手中的银子抢了过来! 这家人果真不是寻常人家,这随意一出手便是一两银子! 够他吃两三个月的白米饭了! 他方才可是瞧的清清楚楚,这群人里头,最能做主的便是那年轻少女! 那赵壮这样想着,便又往前走了几步,却被那递银子的黑衣女子挡了住。 赵壮见此,只笑道:“贵人给了银钱,为何不去住?” 他说着话,便硬是迈着步子往前凑,直把个司槿星看的很是烦躁。 她秀眉微挑,说道:“拿上银子,滚!” 这话一出,那赵壮倒是一愣,他竟是不想,那优雅端庄的小女子竟是如此的火爆脾气! 他顿住脚步,贼眉鼠眼的在院子中扫了一遍,便告辞离去, 只是在他走到自家闺女边儿上时,借着衣裳遮挡,狠狠的捏了孩子的手臂一把! 那孩子顿时疼得哭喊出声,赵壮忙训斥道: “赔钱的货,吃什么吃?看见人家吃肉,你也敢张嘴要?赶紧跟你那穷酸娘滚回家去!” 曹氏看着那孩子哭,便不由得心疼,总是想到自家盈盈幼时的哭泣。 她看向司槿星,犹豫问道:“县......小姐,莫不如送那孩子些吃的?” 她说这话,也是有些没底气,毕竟她们母女如今的吃喝,都是县主的。 司槿星瞥了眼一脸无赖的赵壮,便扭头看向墨秋,说道: “烤好了吗?拆下一只鸡腿,给那孩子吃。” 第236章 谋财害命的东西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墨秋将一根鸡腿递到那孩子手中,说道:“就在这里吃吧。” 那赵壮一听,正要反驳两句,却见递鸡腿那人,长的甚是孔武有力,尤其对上那人的眼睛,便觉他身上凉飕飕的一股寒气逼来! 他顿时有些胆颤,不敢再言语,那年轻小姐到底是何人? 这随从也忒吓人了! 那孩子见自家阿爹不阻拦,便小心翼翼的抓着那鸡腿,咬了一口。 那从没尝过的滋味,瞬间充斥了她小小的嘴巴,也震撼了她小小的灵魂! 柳梅在一旁看着自家孩子吃肉的模样,心中着实气愤不已! 自从她生下这个女娃,自己的日子便没有一天好过的! 只盼着腹中这胎,是个男娃! 那孩子只吃了两口,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吃饱了,剩下的我能带回家吗?” 墨秋冷眼扫过那赵壮,知道这孩子是不敢多吃,生怕回家又少不得一顿毒打吧? 他点头,说道:“自然可以。” 看着那一家三口离开院子,冯大娘才讪讪说道: “这赵壮仗着他爹曾是村里的里正,一直横行霸道,这家摸只鸡,那只偷只鸭。 今日让贵人小姐们破费了,老婆子这份银钱,便不收了。” 司槿星见她将一两碎银递过来,便摆摆手说道: “不妨事,大娘安心收着便是。” 那冯大娘见这小姐并不似拿腔作势,又怕自己再推拒反而不好,只得将那银子收了起来。 这么一耽搁,烤鸡烤兔还有包子,燕麦粥,都做好了。 司槿星招呼众人一道吃,就连冯大娘与她那小孙女也被叫过来吃了些。 而与此同时,赵壮回到家后,便立即将他闺女手中的鸡腿夺在手中,塞进了嘴里! 他又立即原路返回,借着夜色,隐在冯大娘院外不远处,便听到那院中传来热闹的吃喝声! 赵壮扫过门外停着的三架马车...... 一匹马儿,少说也能卖五十两,加上车厢,便能卖到六十两? 三架,那便是一百多两! 老天爷爷啊,他早就知道,自己天命不凡,原是有这笔横财在等着他! 他深深吸了口空气中那喷香的烤肉味道,不禁回味起方才吃下的那半只鸡腿! 他只觉心口一阵怒气升起,便大步往家中走去! 待到他一进屋,便见柳梅正靠在木墩上,哼唧着说肚子疼! 他那女儿赵大妮,正不知所措的蹲在柳梅身旁。 赵壮见此,只觉怒气更甚,他一脚将那赵大妮踢飞,骂道: “不孝的东西!有了吃的,竟只顾塞进自己的嘴巴! 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是个白眼儿狼!” 赵大妮被生生踢出房门,撞在了院中一棵树干上! 她却没顾得上喊一声疼,便一骨碌的爬起来,说道: “阿爹,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快去看看阿娘,她肚子疼。” 小小的人儿,不顾自己身上疼,先是想到她阿娘。 可她的阿娘却不领情,她十分厌恶的说道: “闭上你的嘴,你这个丧门星! 若非你方才偷吃一口饭,你阿爹也不会怪到我头上! 若非你方才非要吃上两口鸡腿,你阿爹也不会对我不管不顾! 我只恨,当初怎么就没把你淹死在尿罐里!” 赵大妮闻言,睁着一双眼,迷茫的望着眼前的爹娘。 她如何都不懂,为何村子里别的孩子,都能得到爹娘的喜欢,她却连爹娘个笑脸都得不到? 她真的是丧门星吗? 阿娘受的苦,都是她造成的? 她缩了缩瘦小的身子,又蹲坐在了树下,不敢动,也不敢再言语。 赵壮见此,冷哼一声,看也没看那坐在木墩上,脸色发白的柳梅,转身将桌子上摆着稀粥与菜汤,喝了个精光,临了还骂了句: “饭菜都做的如此难吃,要你何用!” 他吃完喝完,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柳梅见状,艰难的捂着肚子,将碗筷洗好放好。 随后,她瞥了眼黑沉的院子中,那树影下的小黑影,便随手将房门关了上! 而此时蹲坐在树下的赵大妮,冷的直发颤,可她却连声阿娘,都不敢喊出声...... 而冯家院子中,两个火把将院子照的很是明亮。 冯大娘已经许久没像今天吃的这样满足,她一开始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却被那天仙般的小姐催着吃。 这有肉有包子还有粥,即便是没有水灾的年下,也吃不上这般丰盛的! 她家小孙女更是吃的欢快,直把个小肚子吃的圆鼓鼓! 是夜,司槿星便叫曹氏,顾可盈,都睡在了冯大娘的木板床上。 紫苏,宋馨儿,冯大娘与她的小孙女,则在地上打地铺。 夜深人静时分,一个黑影悄悄靠近了冯家院子。 他抱着一罐酒,绕着冯家院子的浇了一圈! 因着三个月前的洪涝,到处都潮湿不堪,眼看就要过冬,前些日子这几户人家便都捡了不少柴火树枝,竖放在墙边晾晒! 做完这些,那人便掏出一个火折子,丢在了那浇了酒水的柴火上! 眼看着火势一下便起! 那黑影正暗自高兴,就等着院中院外的人来救火,他好趁乱下手偷走三驾马车! 倘若,这院子里的人,一不小心都死了,那便是她们命该如此! 只是可惜了那绝色的小女子,啧啧..... 可,就在这时,他身前的火势,却忽的被一盆水泼了下来! 他的身上,也全部被沾了水,一阵风吹过,冻的他直哆嗦! 而后,他便瞧见那烤肉的男子,似鬼一般忽的闪现在他跟前,手中还举着一根火把! 那人冰冷的开口,问道:“赵家公子,为何要放火烧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壮! 火光明亮,将他的眼睛照的睁不开! 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可没放火,我是睡不着觉,出来溜达,见冯婶子这院子着火,想着来扑灭的!” 却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爹爹,你说谎!” 第237章 不配为人爹娘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墙角后走出一个小身影,正是这赵壮家的赵大妮! 墨秋招手,让那孩子过来,问道:“你方才说,是你阿爹说谎话了?” 赵大妮刚要说话,便触及到自家阿爹的凶狠目光,她顿时闭紧了嘴巴! 墨秋见状,也不逼问那孩子,只对着那赵壮说道: “即便这孩子什么都不说,你做过些什么,该是心知肚明的!你莫不是当我几个人是吃干饭的?” 这话一出口,墨秋身后便忽的走出四五个暗卫,着实将赵壮吓得一愣! 他竟是不知,那富家小姐的随从竟是不睡觉的! 他见状,拽起赵大妮撒腿便跑,一边跑一边喊道: “早知道,便不救你们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后面的暗卫抬脚就要跟去,却被墨秋一抬手,拦了住。 他朝着黑暗中不远处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待天亮后,再去拿他不迟。” 尽管墨秋将此事压下,却还是惊扰了屋里和衣而眠的司槿星。 她披上斗篷,走出房门,问道:“出了何事?” 白熙瞥了眼进了院来的墨秋,说道: “那一两银子,招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 谁料,白熙这话刚说完,就听一道清脆的哭啼声伴随着低低的打骂声,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司槿星与身边的青蝉对视一眼,这不就是白天时,她们进村时便听过的那声响? 墨秋上前将方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末了,又说了句:“只怕是赵壮见那孩子说了实话,才动了手!” 司槿星吹了冷风,此时是睡意全无。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便带着青蝉墨秋白熙三人,一道朝那哭喊声越来越小的院子走去! 待到几人走到那院外时,里头的打骂声听得再清楚不过! “你个小贱种!竟敢在外头指摘你阿爹?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你怎么不死呢?若不是生下你这么个赔钱货,我的日子何苦过的这么难?” 说话的是柳梅? 司槿星竟不知,为人母亲者,竟能说出这种话? 重男轻女,也不是这么个轻法儿吧? 她柳梅也是女子,深知女子的不易,却还将自己的不幸推到孩子身上! 紧接着,便是赵壮的一阵拳打脚踢! “孽障!等天一亮,老子便将你带到城里卖了换钱!” 随后,便是那孩子气息奄奄的求饶道: “爹爹,不要。” 司槿星听着这虚弱的声音,心下一紧,赶忙看了眼墨秋。 墨秋抬脚,便猛地一踢,生生将赵壮家的大门踢倒了! 木板门重重的倒地声响起,将院中打骂孩子的赵壮与柳梅二人吓了一跳! 待到看清来人,赵壮先是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又想到这是在自家院子,这些人岂敢造次? 他如此想着,不由挺直了腰板,问道: “不知几位贵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柳梅方才也得知,自家男人的确是去做了那事儿。 虽说火烧冯家院子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可还不是赖那贵人? 她穿戴那般精致,定然多的是钱,怎就不能多给自家几两银子,还累的自家男人不得已才亲自动手! 她借着火光偷偷瞥向贵人小姐,只见她身上披了件红底白边的斗篷,依稀能瞧见那上头还用银线绣了花儿。 虽看不真切,上头绣的是何花样,但她却能瞧出来,这样一件斗篷,怕是十两银子都买不到吧? 柳梅不禁想到,若是自家男人方才得手,这件斗篷说不得便是自己的! 想到这儿,她又恨恨的瞪了眼趴在地上的赵大妮! 定然是这死妮子尾随她阿爹去,发出了响动,才被人家发现了! 司槿星走到那孩子跟前儿,便见那孩子抿紧了嘴唇,强忍着泪水! 但她脏乱的小脸上,被泪水冲出来的一道道泪痕,还是出卖了她的委屈与痛苦。 司槿星拿着青蝉递过来的帕子,帮那孩子擦净脸,才瞧见她脖颈间赫然是一道红色的掐痕! 天...... 这两口子,当真是想掐死这孩子不成? 她想将那赵大妮扶起,却在触碰到孩子时,听到那小女娃发出“嘶”的一声。 司槿星微微一怔,旋即便将孩子单薄的衣袖卷起。 只见,那孩子瘦小的胳膊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新伤叠旧伤! 她将孩子交给青蝉,站起身来,看向那赵壮,问道: “你这院子我没住,便想着将那一两银子要回来。” 赵壮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他梗着脖子喊道: “是你自己不住,与我何干?这银钱既已是我的,你便休想拿回去! 哼,你这可是我们赵家庄,你别仗着有几个随从便可横行霸道!” 司槿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没有接这话,反而问道: “所以你便想烧掉冯大娘的院子,从而想得到更多的银钱?” 赵壮被说中心事,心里不由有些发虚,却还是扯着嗓子喊道: “老子说过了,是见冯家院外起火,这才去扑火,还救下你们一命,不想你们如今竟倒打一耙!” 司槿星冷哼道:“若非如此,你现下为何要这般毒打你家孩子?” 一听这话,赵壮便昂着头说道: “老子打自己的孩子,何须理由?就算是知县老爷来了,他也是说不出个什么! 这赔钱的货,打死她还能省下点口粮好过冬!” 司槿星看向那柳梅,问道:“你呢?你为何打她?你的日子好坏,跟孩子有何关系?” 柳梅正生气那死妮子露出马脚,被那娇小姐的随从发现。 此时一听那娇小姐的质问,心中的怒气更甚,说道: “若不是生下她这么个没把的,我何至于被婆子苛待? 我家男人说的对,我们打自家的孩子,与你们何干?” 司槿星听到这儿,便看向那孩子,问道:“这样的父母,你可还要?” 赵大妮眼眶一酸,冰凉的眼泪顺着小脸流到了嘴里,那咸咸的滋味,让她早已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感知。 她木讷的转头看向司槿星,问道: “仙女姐姐,定然是我不好,不然他们为何会这般对我?” 司槿星看着青蝉怀里的大妮,心里有些酸胀。 她无比冷硬的说道:“不,只是因为,这世间,不是所有爹娘,都配做爹娘!” 她说着话,便一甩袖子,手中赫然多了一条鞭子! 第238章 胎死腹中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鞭子还是齐墨离之前送给她的,她甚少拿出来。 她之前总觉得,这鞭子不如刀剑来的刺激直接! 可此时,她只想一鞭一鞭抽眼前这男人,让他也感受感受被人虐待的滋味! 对一个孩子,都能下得去毒手! 她瞥了眼那柳梅,怒喝道:“若不是看在你怀着身孕,连你一起抽,滚开!” 那赵壮见此,只当这娇小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流女子,完全没当回事,只说道: “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赶紧回去睡你的觉。 不然等天亮了,被人瞧见你从我院子走出去,到时候老子可拦不住旁人说出什么闲话来!” 他说着话,便哈哈大笑起来,看向眼前小女子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得意。 可他的笑还没停,却忽觉右臂猛的传来一阵剧痛,那笑声瞬间变成了哀嚎声! “啊......” 一时间,这惨烈的嚎叫声,引得村子里几只狗同时大声叫唤起来。 这边嚎罢,那边叫,此起彼伏...... 柳梅听着自家男人的哀嚎声,脸上不由有些发白,肚皮也有些发紧。 她想上前去拦,却又不敢,那小小少女怎的打起人来,竟这般凶悍? 只见,那娇小姐随手轻扬,甩鞭子的力度并不大,可为何自家男人,此时却已经痛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院中尘土在火光的照射下,随着鞭子的甩动,四下飞扬! 司槿星越抽越生气,直到自己抽累了,才停手。 她这会儿似乎有些懂了,为何齐墨离喜欢用鞭子抽人! 这主打的就是钝刀子割肉,可比刀剑直接砍了杀了要痛苦多了! 那赵壮痛苦的趴伏在地上,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他万万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弱质女流,竟有这等本事! 若早些时候知道,他就算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的! 司槿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问道: “我再问一遍,冯家院外之事,可是你做的?” 那赵壮刚想张嘴否认,却瞥见那女子手中的鞭子,连忙说道: “是,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胆大妄为,求贵人高抬贵手,饶小人这一次。” 司槿星看了眼已经自己站在地上的赵大妮,说道: “为人父母者,该当负起责任,你们日子的好坏,是自己过出来的,关孩子何干? 女儿养得好,亦不比男儿差!日后好生待这孩子!” 赵壮连忙应承下来,点着头说道:“是,是,贵人说的是,小的日后定好生待她。” 柳梅看了眼那赵大妮,嫌恶的低下头,说道:“我们定好好对她。” 司槿星见此,也不再说什么,拿了一颗棒棒糖,递给那孩子,说道: “这个世上,不光有苦,还有甜,好好长大!” 赵大妮嘴里被圆滚滚的糖球塞满,那甜甜的滋味,瞬间充斥了她的嘴! 好甜! 她怔怔的看着那仙女姐姐从自己身侧离开,眼角的泪珠刷的流淌下来,瘦削的小肩膀也跟着微微颤动。 救赎她的仙女,终究是要离开的...... 司槿星走在前面,脑中不断闪过那孩子身上的伤痕。 她忽的顿住脚步,方才走得急,竟忘了给孩子留个药膏抹一抹。 她正要往回走,便听赵家又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响! 她快步走进院中,却见赵壮正扶着墙站着,一脸怒气的看向摔在不远处的柳梅! 看来,此次挨打的是那身怀有孕的柳梅! 柳梅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她越发觉得肚皮一阵阵发紧。 她颤声说道:“当家的,我肚子疼的厉害!” 赵壮一听这话,反而怒气更盛,他张嘴骂道: “少拿你那肚子说事儿,就你那肚子,能生出个带把儿的? 别跟老子废话,今天老子就是要打死你,生了这么个孽障出来! 老子今夜就先将你这个丧门星打死,明日再将那小祸害卖掉!” 他说着话,便踉跄着上前,一脚踹在了那柳梅腰上! 赵壮身上有伤,脚上力气并不重,可却还是让柳梅疼的冒出了一身了冷汗! 她不停的哀求着:“当家的,我肚子真的疼的很,我......” 柳梅说着话,便觉下面一阵暖流淌出,她顿时哭喊道:“儿子,我的儿子......” 这一句儿子,倒是让头脑发昏的赵壮清醒了几分! 他借着屋里照出来的微弱烛光,瞧见柳梅身下淌出一片......黑色的东西! 他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不就怀个孕,踢两脚怎么会有事?你快别跟老子装了!” 他说完话却不见那柳梅应声,正要伸手去推她,却听身边的大妮说道: “阿爹,仙女姐姐又回来了!” 赵壮闻言,还没反应过来,便瞧见院中又恢复了方才的光亮! 他这时才想起,赵大妮口中的仙女姐姐,可不就是方才扬鞭鞭笞自己的狠毒女子? 他顿觉身后那些鞭伤,火辣辣的疼,可他不敢再造次,说不得再惹来一顿抽! 赵壮谄笑说道:“不知贵人又回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那人直奔柳梅而去。 司槿星上前摸了那柳梅的脉,片刻后,问道: “你方才踢她了?” 赵壮不敢再说谎,便点头说道: “就踢了一脚,至于晕过去吗?这婆娘定然是装的!” 司槿星指了指地上,说道:“你儿子,被你踢没了!” 赵壮再次听到儿子这两个字,心下当真一紧,随即往地上看去! 那是...... 方才看着还有些发黑发红的颜色,此刻在两束火把的照射下,竟是一滩鲜红的血迹! 他登时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道: “跟我没关系,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真是个废物! 儿子?她能生的出儿子?你是何人,你随口一说我儿子没了就没了?你这是咒我儿子!” 司槿星无意与他争论,只随口说道: “胎死腹中,要尽快将孩子取出来,否则大人也会没命!” 她倒不是心疼这柳梅,自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多嘴提醒一句。 那赵壮摇头,说道:“我不信,孩子定还在的!大妮,去请村边的赤脚大夫!” 第239章 此人当真没问题?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见大妮一瘸一拐的就要出门,便看了眼墨秋。 这孩子本就一身伤,这样黑着走夜路,还指不定要摔多少跟头! 有墨秋在,没用多少工夫,二人便带着一个白须老者进了院来。 司槿星见此,只递给赵大妮一支药膏,告诉她用法后,便转身出了赵家的院子。 她一开始对柳梅还有几分好感,不想她竟是比赵壮还要恶毒之人! 柳梅身为女子,明知女子在这世上生活不易,她不仅没有保护好大妮,甚至还将自己的苦难,强加到女儿身上! 司槿星无法理解,都道是虎毒不食子,这柳梅不配为人母! 至于她腹中那个孩子,想来那赤脚大夫会想法子落下来,她总归是不会多管那闲事的。 翌日早上,司槿星一睁眼已经是八点半! 待到大家吃完早饭,都收拾妥当,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冯大娘站在院外,眼见着司槿星就要上马车,忙带着小孙女上前两步。 她将昨天那一两银子拿出来,讪讪说道: “贵人,你们借住在此,却还管了我们祖孙俩两顿好饭菜。 老婆子我怎么还能收您的银子,这个您收回去吧。” 司槿星闻言,笑道: “借宿归借宿,饭菜一起吃不是更热闹?这银子您收好,我们这便告辞了。” 她说完话,便上了马车。 紫苏撩起窗幔,冲站在门外的祖孙二人摆了摆手。 那冯大娘见状,只好将那银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高声说道:“贵人一路平安顺! 马车中,司槿星问道: “今日,可听到那赵家有何动静?” 青蝉说道:“从昨夜咱们离开,那院中便再无动静传出,只是不知那柳梅腹中孩子如何了?” 紫苏昨夜虽没跟着去,今日也早从白熙处,听说了此事。 她冷哼一声,说道:“管她呢,没见过这样做人娘亲的!” 马车行进了半个时辰,也就到了铜山县县城。 司槿星撩起窗幔,便见城中街道两侧的房子大多都已坍塌,地上也全是洪涝过后的泥沙。 街道上时不时走过的人,也都面黄肌瘦的不像样子。 司槿星皱眉,这铜山县果然比徐州城的情况,要严重许多! 白熙赶着马车往东行去,那处地势会偏高一些,此时也正是灾民聚集区。 据说是水患一起,铜山县知县大人李坤正,便立即让百姓们前往那处避难。 可即便这样,也只是暂时躲避水流。 在等不到官府开仓放粮后,百姓们也只能自寻出路,四处逃难。 百姓们大部分直奔徐州城,少部分南下奔往建州城。 如今水灾早已褪去,出去避难的百姓们,得知朝廷已经派了钦差前来,自是回来了不少。 不多时,马车行进速度变缓,司槿星撩起窗幔往外看去。 便见衙门前的空地上,四面围起百十个营帐,中间的空地上,百姓们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前头,有一人正排在队伍第一排的八个百姓,发放体温计,并登记在册。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太医院使方永志,一道前来铜山的顾安叙。 曹氏下了马车,也是第一眼便瞧见了那道忙碌的身影,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这几年,自家男人一直苦究孩子的怪病,已是许久不曾像现在这般,做他自己的事。 若公爹与婆母还在世,定会十分欣慰! 顾可盈跟在曹氏身后下了马车,她也不戴帏帽,就这样脸上顶着三个大包,暴露于人前! 漂亮姐姐说过,嘴长在别人脸上,她不可能让全天下的人闭上嘴! 漂亮姐姐还说了,每个人都生命都是有限的,自己多痛苦难过一日,快乐幸福便随之减少一日! 她为何要去选择为难自己,还让爹娘也跟着难过? 顾可盈倒是与曹氏不同,她先是看到空地上那些瘦骨嶙峋的百姓,才是看到正在忙着看诊的阿爹。 她本想立即冲上去找自家阿爹,可她却知道,那些看诊的人,此刻更需要她阿爹。 司槿星本不想打扰顾安叙,却不想她的三辆马车实在太扎眼,百姓们议论纷纷,顾安叙自然也瞧见了。 他礼貌的与后面的百姓说了句稍等,便大步朝这边走来。 方永志自然也瞧见了这边的动静,他前日便收到了从徐州城送来的书信,说是安平县主还活着! 他脑中不断闪过青城县驿馆中走水之事,那样的火势,这女子,竟还能活着? 莫不是墨膺王一开始就预料到了那事? 还是这女子,身后还有其他藏于暗处的帮手? 否则,那样的情形下,她一个弱女子,是万不能平安脱身的! 方永志虽身为太医院使,却是皇上钦点,差他辅佐安平县主前来赈灾救民。 说起来,自己也算那县主的手下,他自然是要上前去打个招呼的。 待他走到那少女跟前,便听那宿州顾家的当家人,顾安叙说道: “多谢县主替顾某照料她们母女二人,更要感谢县主出手诊治小女的顽疾!” 方永志闻言,眉头便是一紧,他早在这顾安叙出现在徐州城北郊时,便觉得奇怪! 这宿州顾家乃医药世家,早几年因着他家生出个怪胎,已隐退多年,这怎的会突然出现? 却原来,此人竟与县主熟识,且得了县主的恩! 他掩下心中所想,上前说道:“方某见过县主,见县主安然无恙,方某便安心了!” 司槿星看向方永志,似笑非笑说道: “是啊,本县主实在是命硬,阎罗王不肯收。 此刻见到方院使,倒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只是可惜啊,虽然我还活着,可陈院判却被人所害,唉......” 方永志知道此事,已经被查到了贾文生身上,便面色不改的说道: “县主此言差矣,陈固端敢对何大人下毒,又如何是被人所害呢?” 司槿星一直盯着这方永生,却没在他眼中抓到一丝异样! 莫不是她猜错了,此人当真没问题? 可,当初在云阳县时,何文钦便已经被下了一次药! 若那次也是陈固端所为,那他方永志身为太医院院使,竟查不出缘由,以至于拖着队伍停滞不前? 正当司槿星暗自寻思时,却忽听得路过的两个妇人,窃窃私语说道: “那是馨儿回来了?” “她如何还有脸回来?” 第240章 舌头底下压死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一丈内的人都听到! 司槿星心道不妙,看来青城县郊外庄子上那些人中,果真是有长舌的! 这种毁人的话,也敢嚼舌根子的往外传! 她立即朝宋馨儿的方向看去,果见她神色不安的垂下了头。 宋兴海自然也听到了这两人的话音,他不解的问道: “张家嫂子,你们在说什么话?” 那被称为张家嫂子的妇人一见宋兴海问话,却是不肯再说,只是讪讪的笑道: “我们也是道听途说,宋大夫何不问问你家闺女,在青城县发生了何事?” 一听到青城县,宋馨儿便不由得打了寒颤。 她以为此事过去了那么久,自己可以坦然面对! 却不想,只有两个人在她面前谈及此事,自己都羞愧的想去跳井! 那二人说完这话,便走了。 宋兴海看向自家闺女,低声问道: “青城县,到底发生了何事? 莫不是那日你与我所说,是刻意隐瞒了什么不成?” 宋馨儿面色一白,怯懦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司槿星见她如此,心知她还是过不了那道坎,只说道: “宋叔,咱们刚回来,还是先找地方歇一歇。 这位顾先生,想必您也是识得的,他定能帮您找到馨儿的阿娘!” 她说着话,便叫来顾安叙,说道: “顾叔,这位是铜山县的宋大夫,他夫人早在一个月前便回了铜山县,您能帮忙找一找吗?” 顾安叙何其机敏,他早在那两个妇人说出的那句话时,便猜出了几分。 此时见县主插嘴,定然是为了避免那馨儿姑娘尴尬。 他还记得,这馨儿姑娘在徐州城那宅院中,对自家盈盈也是极好,便忙笑道: “在下宿州顾安叙,不知这位宋大哥家中夫人姓甚名谁?我好去查上一查?” 那宋兴海一听这话,便是一愣,眼前这人竟是宿州医药世家的人? 他一时间便将宋馨儿之事忘在了一边,上前一步问道: “敢问先生父亲可是顾知苍?” 顾安旭点头,说道:“正是家父!” 宋兴海闻言,面上现了几分激动之色,躬身一拜说道: “十五年前,有幸见过顾老先生显露神技,不想今日又得见顾家先生,失敬失敬!” 顾安叙见有人对自家生父如此敬重,自然是高兴! 可,即便家父医术再好,却最终因自家女儿的顽疾,含恨而去! 他心生愧疚,不愿多提及此事,只回礼说道: “宋家大哥言重了,还不知嫂夫人的名字?” 宋兴海见此,也意识到自己竟忘了正事儿,连忙说道: “山荆姓廉,单名一个晴字,劳烦顾先生。” 顾安叙忙摆手说道: “我能在此,还多亏了县主引荐,因此,宋家大哥要谢就谢县主吧。 不过,这名字我倒是真没在册子上瞧见过,稍后我便去细细查看一番!” 宋兴海见此,连忙道谢,又冲着安平县主郑重道谢,说道: “县主屡次伸出援手,救助我一家三口,宋某感激不尽! 若日后,县主有用的到宋某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虽说宋某没本事,但上刀山下火海,宋某绝不推拒!” 顾安叙闻言,哈哈一笑,说道: “宋家大哥今日说的话,顾某前阵子刚与县主说过。 咱们县主啊,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他说完这话,便看向司槿星,请示道: “县主,衙门后头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您先去歇歇脚?” 司槿星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宋馨儿,说道: “如此也好,正好我也想听听如今铜山县的情形。” 衙门前的空地上,被营帐占满,马车是过不去的。 一众人等,只得走路穿过营帐,再穿过人群,才能走至衙门大门口。 宋兴海走在队伍后面,发现遇见的几个街坊邻居,往日都与自己十分客气,此时却只瞥上自己一眼。 他分明感觉到,那几人眼神中都很是不对劲! 他不由想到方才那张家婶子说的话,她为何说馨儿还有脸回来? 馨儿到底做了何丑事,连家乡都不能回? 他思及此,便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宋馨儿! 只是,他还未开口问话,便见自家闺女面色惨白,眼眶微红,脸上还带着两行未干的泪痕! 宋兴海心中没来由的一惊,这孩子一向沉稳,看她这副模样,定是遇到了难事! 他不禁放轻语调,说道: “闺女,不管发生何事,爹定然站你这边。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 如今你娘没在,你跟爹说也是一样,爹虽然没本事,却断不能容旁人欺我闺女!” 宋馨儿穿过营帐外的人群,便觉那些人都在议论自己! 她不觉加快了脚步,却发现自己阿爹跟了上来。 她不知此事如何说起,她更不想让凭借医术受人尊敬的阿爹,因自己背上骂名! 可她此刻,却听到了这样的话! 宋馨儿顿住脚,抬头看向身侧的阿爹,微微发红的眼眶中顿时蓄满了泪水! 她颤着嘴角,委屈的说道: “阿爹,我.......” 宋兴海见此,忙拍了拍闺女的肩膀,说道: “闺女,爹在呢。有什么话,进了屋与爹细细说来。” 他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带着宋馨儿往前走去。 不管自家闺女发生了何事,此地都不是说话的地方! 司槿星微微侧目,瞧见那父女二人的动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待到一行人进了衙门后院,司槿星便让宋馨儿与宋兴海父女二人,单独去说话。 这件事,一家人齐齐整整去面对,总好过一个女孩子背负所有! 而正当司槿星听顾安叙说着铜山县灾情时,却听外头有人来传话: “顾先生,外头有个人,说要见一位姓宋的姑娘。” 第241章 张家二哥的妻妾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宋姑娘? 可不就是那宋馨儿? 顾安叙闻言,便看向司槿星,说道:“县主,你看?” 司槿星将手中名单放下,说道: “既已到她的家乡,她要见谁或是不见,还是要去问过她才是。” 那传话之人,便转身去了旁边院子。 那坐在一旁的方永志,不禁问道: “不知县主与这宋家姑娘,在青城县如何结识的?” 司槿星将目光放在手中名单上,眼皮都没抬一下的问道: “院使大人,为何会这般好奇两个女子之事?” 方永志闻言,哈哈一笑,说道: “县主说笑了,下官只是随口一问,只是担心那女子对县主另有所图罢了。” 司槿星朝着衙门外头的方向努了努下巴,说道: “院使大人多虑了,咱们还是聊聊这铜山县灾民的情况吧?” 顾安叙见状,忙禀报道: “县主,铜山县如今病情已控制。 每日里都会抽检十之一二查量体温,问诊号脉。” 司槿星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防病大于治病。 何大人日前已经从周边府州县城买入砖瓦,石材,相信这两日也便能到达第一批。 到时,可能要那些百姓做劳力,你这两日多多查看着些。” 顾安叙连忙点头,目光却不由得往外瞟去。 司槿星见状,心知这人是近一个月未见媳妇孩子,着急了,便说道: “都各自去忙吧。” 顾安叙弓腰告辞,朝自己那处小院快步走去! 方永志站起身,微一抱拳,便大步出了院子,朝衙门外走去。 只是他还未走出大门口,便听到院中一阵喧哗。 知县衙门后院,本也没多大,这动静,司槿星自然也听到了。 她轻叹一口气,说道:“走吧,去瞧瞧。” 待到二人到时,便听到一年长妇人言语间满是鄙夷的说道: “哼,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也不想想,你自己做下了何事?! 宋兴海,你家这闺女,我们张家可是不敢娶的!” 这妇人身旁站着一对年轻男女,其中那女子虽穿着朴素,却是眼神飘忽,举止轻浮。 只见她往衙门里瞅了一眼,轻声对着那妇人说道: “姨母,馨儿姐姐虽说做下了那等肮脏之事。 可我二哥哥一直将她放在心上,若是此时退了婚事,馨儿姐姐只怕是要跳井的,二哥哥也定然是痛心的。 再者,方才莲儿瞧着,馨儿姐姐似乎很得京中那县主的赏识,身份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既如此,何不将那事揭过不论?” 这话一出,那妇人先是一愣,盯着那莲儿的眼睛,探究片刻,才转过弯儿来。 她倒是忘了,这宋馨儿是跟在县主身边,一道住进了县衙后院的。 莫不是真得了县主青眼,日后或许能帮着自家儿子谋个一官半职? 她心下如此想着,却依旧趾高气昂的说道: “你说的也在理,那便叫她做个小的,也算是咱们家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她一场了。 你二哥哥的正妻,还得莲儿你来做!” 站在对面的宋兴海听得这二人的话,气得面色铁青! 他也是方才刚听自家闺女说了青城县发生之事,他还未回过神,便听这张家来人! 他本还想着,虽说发生此事,不是自家闺女的错,但失了清白,的确是真。 待安顿好了,他会亲自登门致歉,并商讨退婚之事。 只是不想,这张家竟如此迫不及待的前来羞辱,这番丑恶的嘴脸,实在难看! 宋兴海伸着一只胳膊,怒声叱责道:“你们欺人太甚!” 宋馨儿站在一旁,扶着有些站不稳的宋兴海,面无表情的盯着张家二哥张枫,冷声问道: “你为何一直不说话?她们说的便是你的意思?” 张枫闻言,心虚的看了眼对面的宋馨儿,便忙将目光挪开了。 在铜山县,谁人不知宋大夫家中有个清丽的女儿? 只是自己从小与她家住的近,得了些便利,五年前便催着家里上门去提了亲,下了定。 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及笄,只等年底下便可成亲迎娶。 可如今,她...... 她做出那种事,分明是她的错,可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张枫沉吟道:“那件事,我不在意,我会对你好的。” 青蝉见此,低声问道: “王妃,咱们需要出面吗?宋馨儿可别听了这混账东西说的胡话! 什么叫不在意?他当真不在意的话,会由着他娘在此羞辱自己将娶的妻子?” 司槿星摇摇头,示意青蝉莫要着急。 若宋馨儿甘愿咽下这口气,去给这张家二哥做小,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路。 那边的宋馨儿闻言,绷着的脸,顿时一松。 她勾唇一笑,问道:“所以,你是叫我去给你做妾?” 她说完又看向他姨母家的表妹王莲儿,说道: “这位莲儿姑娘说错了,我只不过被县主救过一命,说不上熟悉,更谈不上赏识,身份没有什么不一样,自然....... 自然,日后也帮不上什么忙。” 宋馨儿不等那莲儿开口,又转头对那张氏说道: “我这条命,是被县主救的,就不劳你家再救了。 这婚事,退了便是!” 张氏闻言,顿觉气恼,她叉着腰大声骂道: “我呸,你还当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让你给我家枫哥儿做个妾,我都怕丢了我老张家的人!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样子,还有哪家敢要! 县主救你,就如同救了一条狗,真当人家把你当回事?” 她刚说完,便见身侧的外甥女拽了拽自己的袖口,她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拽我作甚?我可说错了一句?真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要退亲!” 那莲儿见此,讪讪一笑,对着宋馨儿说道: “姨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怕你去了别家吃苦受气,馨儿姐姐莫要怪她。 只是姐姐,可莫要说那些赌气的话,先不说你与二哥哥的亲事,在这铜山县城谁家不知? 单说,姐姐在青城县之事,如今也怕是传遍了。 若姐姐不愿做妾,那便你做正室,我为妾室,如何?” 她目光微动,前头那八角门后,分明是站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想来便是那从京城而来的安平县主。 不管这县主对宋馨儿如何,自己却要在她面前做做样子,说不得能结交一番。 她这话一出,宋馨儿还未开口。 张枫立即面带愧疚之色的看向王莲儿,说道: “如此,便委屈妹妹了。” 第242章 好一朵白莲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张氏一听,便制止道: “这怎么行?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可为妾?” 王莲含羞一笑,低声说道: “只要二哥哥与馨儿姐姐好,我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司槿星闻言,眉头一紧,这王莲,直接改姓白吧,好一朵白莲花! 好话赖话都叫她一人说了,而后还要让张氏,张枫,甚至于宋馨儿,宋兴海都领她的情! 即便这张枫此刻对她无爱意,日后怕也是对她由愧疚到疼惜! 若这王莲再转身往外一传,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街坊邻居,便都会一边倒的夸赞她良善心美,对早已有了骂名的宋馨儿嗤之以鼻! 时日久了,那张枫还能有几分情谊在? 宋兴海闻言,面露犹豫,问道:“馨儿,若是如此,倒也是可行的。” 宋馨儿摇头,抿唇一笑,说道:“爹,馨儿想自己做主一次,可以吗?” 宋兴海知道自家闺女受了天大的委屈,早就心疼的不行。 此刻见闺女这般笑,他不仅没觉得好受,反而更担忧起来,嘴上却说着: “自然是可以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爹都支持!” 宋馨儿笑着点了点头,便转向张枫。 而那张枫一直在偷偷瞧着眼前那清丽女子,尤其是她方才那一笑,心中那些不快似乎都烟消云散而去! 可他耳边却传来她拒绝的声音: “张家二哥,才两月未见,你便与王家姑娘有了婚约。 可见,即便我未损清白,也管不住你的心。 如此,你我便是无缘,这亲,退掉吧。” 宋馨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几句话的,她说完话,便转身往后院走去。 只是,在她刚刚拐进八角门后,便觉双腿一软,却并未摔倒在地,而是被青蝉一把给扶了住。 她想说什么,却听县主轻声说道:“回去好生歇一歇,有话迟些再说。” 宋兴海见自家闺女如此决绝,便阻拦住想要追上去的张枫,说道: “既如此,是我宋家与你家无缘,此亲事,就此作罢。 明日,我会带上退亲文书,定亲信物,一并上门前往,诸位请回吧。” 那张氏闻言,脸色顿时一沉,分明是那宋馨儿做下了不要脸的苟且之事,即便是要退亲也该是自家退。 怎的,反倒成了那小贱人退掉了自家的亲事? 这口气,憋得她好生难受! 她朝着宋馨儿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喊道: “没羞没臊的货,还学着人家喊退亲,我倒要看看,整个铜山县,还有哪个敢要你! 到最后,别哭着喊着来求我儿才好!” 那王莲微微蹙眉,她还想着那县主见她如此大义,会出来说两句话呢。 如此想来,倒真如那宋馨儿所言,县主并不赏识于她。 罢了,也算那宋馨儿有自知之明,如此,二哥哥便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这般想着,便将目光转到张枫身上,却见那二哥正眼巴巴的朝后院望去! 若不是宋馨儿那爹拦着,怕是早就冲进去了吧? 她双眉紧皱,那宋馨儿还真是一副狐媚子的样貌...... 却在这时,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 “整个铜山县人多的很,你家是什么富贵人家,还想让人家宋姑娘哭着求着嫁? 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要功名没功名,要力气没力气,图他什么? 图他花心,图他没担当,图他糊涂胆怯,还是图他没有主见,全听妇人做主? 叫我看,宋家姑娘退了这门亲,绝对是明智之举! 否则嫁到你家,那还不得被你这恶婆婆欺辱至死? 即便那件事是真,那她也是受害者,并非她的错。 凭什么你们可以这般欺负她? 就凭你脸皮厚,还是说就你长了一张会骂人的嘴?” 司槿星三人本是正要往回走,却忽听得此言。 宋馨儿猛地顿住脚步,本已擦干的眼泪,又不由得溢了出来。 这人说的话,竟与县主说的一模一样,那件事不是她的错! 她转头与司槿星对视一眼,满是泪痕的脸上,却忽的绽了一抹笑出来。 院中那张氏一听这话,便循声望去,见是一个高壮男子,心下不由有些胆怯。 可又想到,这是在县衙,那人不敢将她如何,便有了几分底气的说道: “你是何人?这是我们两家的私事,与你何干?” 那男子大步走近几步,高声说道: “我叫薛勇,家住薛家庄,跟着县主一路从建州回到徐州府。 与宋家姑娘说过两句话,算是有几分交情的好友,我怎么就不能与你们谈上几句?” 那张氏一听,便是冷笑一声,说道: “呵呵,我道是什么人肯来相帮说嘴,原是那宋馨儿的旧相识啊!” 她说话的语调阴阳怪气,让人不得不朝那不正当的方向想。 王莲看着这薛勇一副护着宋馨儿的模样,就心生不平! 那宋馨儿都做出那样的丑事,怎的还有男子这般护着她? 她听得张氏这样一说,连忙惊呼道:“啊!姨母的意思是......这人是馨儿姐姐的....” 她说着话,便佯装羞涩的样子,捂住了嘴巴! 可话头都说到了这儿,谁还不知道她想说的是“老相好”或是“野男人”,总归没有好话便是了! 薛勇虽是武夫,人却是机灵的,嘴也不笨! 他冷眼扫过那王莲,喝道: “果然啊,心眼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一个专门往人伤口撒盐,趾高气昂还想从中得利的老贼妇! 一个装作无辜,明知人家有亲事,却还要横插一脚的破烂货! 真是不知,你们怎么有脸呆在这儿的!” 那张枫见一个男子如此维护着宋馨儿,便不由想到他们二人在一起的画面! 他只觉胸腔中的怒气直冲脑门,他挥起拳头,便朝着那人砸去! 第243章 这山看着那山高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张枫一边挥动拳头,一边怒声喊道: “你这个畜生,你与那贱妇,都做了什么?” 眼见那张枫的拳头就要砸到薛勇脑袋上,宋兴海赶紧高声提醒道: “薛家小哥儿,快躲开!”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那薛勇是何人? 他虽是个落了榜的武举人,可那一身骑射拳脚功夫,又怎是平头百姓的张枫可比? 就在张枫拳头落在他发梢上那一息间,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见张枫弓着身子,已经被踹飞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子,撞在八角门边的海棠格子墙壁上,才重重的跌落在地! 张枫闷哼一声,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撞碎了去! 而此时,就站在八角门后不远处的宋馨儿,听到这动静,却是眼睛一闭。 好一个贱妇啊!呵呵...... 这便是,她放在心上多年的男子! 竟,还不如一个只认识不足两月的人,理解她的苦楚,体谅她的难处! 即便他接受不了自己,却也无需这般伤害她! 罢了,罢了! 她呼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眸中便没了方才的委屈与不甘。 宋馨儿弹掉眼角的两滴泪,勾唇一笑,说道:“县主,咱们回吧。” 张枫就靠在墙边,他听闻这句话,心下不由一沉。 馨儿.....她方才一直在这儿的? 她都听到了什么..... 张枫挣扎着想站起身,追上宋馨儿解释清楚,他是口不择言,他是..... 可,他根本站不起身,他只能抓着墙壁,喊道: “馨儿妹妹,你听我说,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 可回应他的,只有几道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那王莲见此,朝那八角门处望了一眼,眸光微沉。 她心中有了几分打算,脸上却不显,只是快步上前将跪趴在墙边的张枫扶住,满脸关切的问道: “二哥哥,你可还好?” 她说完这话,便转头看向那薛勇,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这人怎的这般无礼?下手如此之重!待知县大人回来,我定是要状告你一番!” 她这一开口,倒是将早已吓傻的张氏回了魂儿。 张氏一边往这边扑过来,一边扯开嗓子哭喊道: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的了?是不是腿断了,还能站起来吧?” 薛勇双臂交叉,看热闹一般站在一旁,说道: “与你勾勾搭搭,沆瀣一气的二哥哥先动手打我,你是一个字不提? 他敌不过在下,也就罢了,你竟还想倒打一耙,说我打他太重? 啧啧,也不知等知县大人一升堂,是你那二哥哥丢人现眼还是我出手太重惹人厌! 记住了,这门亲事是我们宋姑娘要退的,你们明日准备好了东西,等宋大夫前去便是!” 此言一出,那眼泪巴巴的张氏哭声,顿时一停! 她看了一眼那壮硕男子,又看了眼宋兴海,心知今日是讨不到便宜的。 这才站起身来,与王莲一左一右扶着张枫,缓步往衙门大门处走去! 只是路过那薛勇身边时,王莲微微顿足,侧目看了那人一眼,才又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她家住在村子里,水灾时,她的爹娘相继被洪水冲走,至今下落不明。 无奈之下,她才投奔了住在县城的姨母家。 只是不想,这水患太过严重,铜山县城也被淹没了一大半! 她随着姨母一家前往徐州避难,一路上二哥哥对她颇为照顾。 王莲知道,二哥哥对她只是哥哥与妹妹的关系,并无爱意。 可她不想等灾情后还回到那小村庄中,随便嫁个阿猫阿狗的庄稼汉子! 姨母家开了一间米铺,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对她来说却已是极好! 二哥哥为人敦厚老实,又读过书,写的一手好字。 她怎会放弃这样一个唾手可得的好郎君?好归宿? 她一不做二不休,使了些小手段,让二哥哥瞧见了她换衣裳...... 后来,又听闻,与二哥哥定下婚约的那女子,在逃难路上被人玷污了身子!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高兴坏了,这是老天都在帮自己! 可如今,王莲却发现,这样一个让她费尽心机得来的男子,竟被那名为薛勇的汉子,打的全无招架之力! 没用的很! 倒是那宋馨儿,为何会这般好命? 就因着她长了一副漂亮脸蛋?可她如今,已是个残花败柳之身! 王莲眉心紧皱,她不甘心! 而院中的宋兴海见几人离去,忙对着那薛勇躬身抱拳,谢道: “多谢薛家小哥儿,若非你,她们指不定要怎样谩骂羞辱我家馨儿,唉...... 只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护不住自家闺女,让她吃了那样的苦!” 薛勇伸手将宋兴海的手臂托住,说道: “宋叔不必自责,虽说宋姑娘吃了亏,可经此一事,也算是看透了那姓张的一家人。 若非如此,等姑娘嫁过去,才发现张氏如此跋扈恶毒,张家小子如此愚昧龌龊,那才是为时已晚!” 宋兴海叹了口气,这薛勇所言,他不是没想过。 可毕竟女子失了贞洁,怕是再无人家会娶! 也罢! 就算自己养闺女一辈子,又何妨? 大不了日后举家搬到旁的县里,躲开那些说闲话之人便是! 接下来的两日,先是宋兴海在薛勇与紫苏的陪同下,前往张家帐篷中,退了亲事,拿回了定亲信物,签下了退亲文书。 即便薛勇恐吓那张家人,莫要将青城县之事传扬出去! 可,毕竟那事早在他们来之前,便有不少人得了消息。 如今,即便张家人不往外说,可这种事关男女之间的事儿,又怎么捂得住? 待司槿星知道时,此事早已被人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她急急忙忙找到宋馨儿,一问之下,这宋馨儿竟是早已知晓此事。 她将宋馨儿捧着的书,拿到手中,问道: “之前每每说起此事,你便慌乱的不像话。 如今,此事被人传成这样,你竟还有闲心雅致看起医书了?” 宋馨儿恬淡一笑,没有接这话,反而神色凝重的问道: “县主,你可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 司槿星闻言,便是一笑,她将那医书放在桌上,饶有兴趣的问道: “哦?说来听听。我瞧瞧我说过的哪句话,竟让我们馨儿美人儿记在了心上?” 宋馨儿当即便跪在地上,说道: “县主可还记得,在船上时,您说过,若我想拜安平县主为师,您会从中助力的!” 此言一出,房中便静了下来,纵是青蝉都愣了住! 第244章 宏伟的蓝图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旋即,司槿星便哈哈大笑着说道: “你直接说要拜我为师不就好了,还要绕这样一个大圈子!” 她微微一顿,又问道: “如此说来,你是想远离铜山县,随我去建州?” 宋馨儿闻言,生怕县主误会自己是找了后路,避开那张枫! 她郑重解释道: “县主,我并非要远离铜山县,只是想做县主曾说过的那种女子! 独立,勇敢,坚毅,不依附男子而活!” 这话一出,倒是出乎了司槿星的意料。 在后世,独立新女性的思想,已经很是普及。 可在这封建体系下的龙吟朝,宋馨儿能说出这番话,定然是鼓足了勇气! 若说收徒弟,她倒是没想过,不过这宋馨儿却是提醒了她。 上次在徐州城北郊,帮那孙庆媳妇行剖腹产手术时,她一个人实在是费劲! 好在手术过程中,产妇没有出现意外,新生儿也没出现窒息情况! 但凡出现一点状况,便要手忙脚乱! 而这龙吟,每年又有多少产妇是死于难产? 若...... 若每个县城,哪怕是每个州府,都开设一家济仁堂。 在每家济仁堂中,都配备手术室及西医与中医的坐堂大夫...... 这,将是一项宏伟蓝图! 司槿星看向宋馨儿,说道: “你可想好了? 我所学医术与其他大夫的望闻问切,大相径庭。 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我要用拿刀子将病患的肉皮,一层层割开,再缝补,很是血腥! 学习期间枯燥乏味,你可能坚持的下去?” 宋馨儿郑重点头,说道: “我自然知晓县主的医术与众不同,就似县主的人一样! 我也想做似县主一般,有能力做自己。” 司槿星听了这话,顿时便笑了! 宋馨儿这个理由,当真是说到了她的心里。 她伸手将宋馨儿扶起,说道: “如此,你便跟在我身边吧,只是此事,你可有与家中商量?” 那宋馨儿刚刚站起来,听闻这话,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说道: “宋馨儿叩拜师父!” 司槿星看着这比自己还大半岁的姑娘,给自己叫师父,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她刚要上前,将人扶起来,便听院中忽传来一道男声: “是谁在拜师父啊?” 紫苏走到门外,笑道: “是顾先生来了!里头是馨儿正拜我家小姐做师父呢!” 闻听此言,顾安叙神色一凛,他快步进了屋里,果见那宋馨儿正跪在地上! 他搓搓手,有些犹豫的试探道: “县主......您收徒弟呢?您看看......鄙人可有资格?” 司槿星见状,便抿唇一笑,说道: “顾叔,您可是宿州顾家的当家人! 你这样的身份做我徒弟,不是折煞我吗?不妥不妥!” 顾安叙闻言,脸上的神情明显带了几分失落。 正当他想再开口争取争取,或是死皮赖脸的求一求,却忽听得那县主说道: “不知顾叔,可愿意在我的济仁堂中做坐堂大夫?你若不愿,便当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顾安叙便一口应承下来,说道: “自然是愿意的! 单凭县主救治盈儿一事,顾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推辞! 何况,给县主医馆做坐堂大夫,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差事!” 司槿星听了这话,便知这顾安叙是真的想谢她。 是,安平县主的济仁堂若招坐堂大夫,定会有很多人争抢着来。 可顾安叙却不会,他宿州顾家医药世家的活招牌,在徐州可比安平县主的名号响亮多了! 如今,他愿意当坐堂大夫,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司槿星思及此,便开口问道: “顾叔,不知盈盈可有学医术的想法?” 顾安叙闻言,登时便抬起了头,眼中满是震惊的问道: “县主,县主的意思是......” 司槿星见此,不禁笑道: “若顾叔舍得,自然是可以让盈盈与馨儿一道学习的。” 顾安叙听闻此言,激动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拱手行礼说道: “舍得,自然舍得!多谢县主! 我这就回去将此好消息,告知盈儿!” 他说完话,便大步出了房门,只是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顾安叙面上有些讪讪的笑道: “太高兴,竟忘了还没办正事!” 他看向宋馨儿,说道: “方才知县大人进城时,在城门口看到一个晕死过去的妇人,便将其带回了外面的营帐。 有街坊将其认出,正是宋姑娘的母亲,廉氏。 如今宋大夫已经前去接人,马上就回来,姑娘可以先将屋子收拾一番。” 宋馨儿听了这话,登时站起了身! 她冲顾安叙服了服身,才看向司槿星,说道: “师父,我娘回来了,我去接她!” 司槿星见她脚步有些发颤,便将她叫住,说道: “你去作甚? 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否则顾先生方才传话时,不会那般神色淡然。 何况,宋叔已经去接了,你还是听顾先生之言,烧些热水,准备件干净衣物吧,说不得一会儿就要用到!” 宋馨儿一听,师父说的也在理。 她忙去耳房烧起了热水,而后便找来件她的中衣,最后紫苏又帮着她将床褥,拍打的松软了些。 她刚做完这些,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馨儿连忙跑了出去,司槿星也站起了身,带着青蝉与紫苏走出了房门。 只见,一辆平板车被官差推进了院子,宋兴海满脸焦急的在边儿上跟着。 宋兴海将廉氏抱进屋子,放到榻上,才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 宋馨儿看着她娘瘦骨嶙峋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哽咽问道: “爹,你快诊诊脉,娘这是怎么了?” 第245章 热火朝天搞重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宋兴海将跪坐在床边的宋馨儿拉起来,说道: “孩子,你莫要太过忧心。 方才已经给你娘诊过脉了,她是饥寒交迫,风寒发热才致晕倒,我这就去给她熬药!” 宋馨儿闻声,擦了脸上的泪,问道: “这边不是一个月前便开始施粥搭帐的吗?为何娘却会饥寒交迫至此?” 司槿星出声说道: “这些事,等你娘醒来再问不迟,你好生照料着,有什么事着人来寻我。 听闻知县大人回来了,我过去一趟。” 她又看向宋兴海,道了句告辞,便转身朝外走去。 宋馨儿见此,忙在后面说道:“恭送师父!” 这句话一出,宋兴海便是一惊,待县主出了院子,他立即将宋馨儿拉住,问道: “你方才给县主叫什么?” 宋馨儿噗通跪在地上,说道: “爹,我想好了,我要跟着县主学本事,县主也同意我跟着她。 我见过许多女子,却从未见过似县主这般,自信,独立,有本事之人,她比许多男子都强大! 爹,我不是为了逃避张家,我只是想,日后为自己而活。 爹,恕女儿不孝,可能要离开你和娘一段时日。” 宋兴海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便伸手将自家闺女扶了起来,哽咽说道: “好,好,你能如此想,爹也就放心了! 县主是个有大能耐之人,先不说疫病的方子是县主所有。 单说在徐州北郊,那剖腹取子的精妙医术,便是这世上再也寻不出第二人! 你若能学到县主医术的一二,那便能造福一方百姓,也算是咱宋家的造化! 我与你娘都盼着你好,只要是你认定的事,我们都支持你! 何谈恕罪不恕罪!” 话说至此,宋馨儿强忍眼泪,转身出了屋,将之前烧好的热水端过来,兑上些冷水,拿着布巾帮着廉氏擦拭身体。 宋兴海则出了屋子,去给廉氏熬夜。 再说司槿星这边,她刚出了院子便见知县大人正朝这边大步走来。 李坤正迎面朝着司槿星俯身行礼,说道:“县主,下官回来了!” 司槿星点头,与那李坤正一道往前走去,说道: “李大人事情办得如何了?” 李坤正轻叹一口气说道:“砖瓦明日便到,只是头疼去哪里找寻那么多匠人! 县主来时,也瞧见了,唯有这东边的房子还好,西边基本都坍塌了,必然是要重修的。 这就需要不少匠人,也不知上冻前盖好!” 司槿星微一思索,说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大人且听一听。” 李坤正一向觉得县主是个有决策之人,他忙虚心问道:“县主请讲!” 司槿星顿住脚步,朝衙门大门口的方向一望,说道: “那些房子建出来,是谁要住?眼下最不缺的便是人手!” 李坤正顺着她的目光往南边一瞧,又听了这话,便眼前一亮,说道: “县主言之有理! 修葺重建房子,大多活计都是力气活,从中挑选些年轻体力壮的,绝不是问题!” 司槿星继续抬脚往前走,说道: “百姓们如今知晓朝廷已经插手管理此事,他们有吃有喝便有闲心闹事,你回来时应该也听到外面的的传言了。 如此,便给他们找些活儿做。 虽然房子是给他们盖,但若能瞧见些现成的好处,便是更好! 大人意下如何?” 李坤正细细思忖片刻,说道:“县主的意思是,要付他们些工钱? 司槿星点头,解释道:“需要,但不需要很多。 经此灾患,百姓们基本都一贫如洗,大家都盼着能有赚钱的机会。 工钱的意义,便在于调动大家干活儿的劲儿头,早日完成修葺重建! 自然只需要修缮的房子,大人拿出半吊铜板作为补偿,避免有百姓想住新房人为毁坏。 而百姓们手中有了这些许银钱,对生活也就有了盼头!” 李坤正闻言,朝着司槿星深深一拜,说道: “县主小小年纪,思虑便如此周全,下官佩服!” 司槿星抿唇笑道: “大人过奖了,待何大人明日到了,二位大人再行商议定夺便是。” 接下来的几日,徐州府受灾最严重的的铜山县便投入了正式修葺重建之中! 因着司槿星的建议,何文钦与李坤正采纳并细化后,从近五万人中选出五千人! 这五千人中留了一千在县城,其余四千则被派往各村庄村镇,进行房屋修缮重建! 可谓是官民同心,干劲十足,热火朝天,修缮建造速度极快! 而司槿星却不敢放松,依旧每日让方永志与顾安叙,对营帐中的百姓做抽检! 以防疫病再起! 对比徐州府的忙碌,建州城倒有些冷清。 和阳街,睿王府,居然堂。 齐南晏听闻暗卫所禀之事,顿时将桌边一方上好砚台,砸在了地上! 近些日子各种不顺,实在让他头痛不已! 先是青城县刘祖赫招认行凶杀害安平县主,连带出了徐州知府贾文生。 再是,威震四海的红衣帮忽然来信,说断绝一切合作,并拒绝再谈! 而后,贾文生之死,更是给了他重重一击! 贾文生是他一手提拔,特意放在北边,以对抗蓝家军对北面的控制。 如此一来,便如同他的臂膀生生断掉! 而今,听得那徐州府在那女子的助力推动下,竟能安然度过一劫! 此番,太子那边怕是更加猖狂得意! 他眸光泛出一丝寒光,冷声对那暗卫说道: “去吧,便说之前那信上所说之事,本王同意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一阵急促的通禀声:“王爷,出事了!” 齐南晏看了那暗卫一眼,见他快速从窗口闪身而出,才开口道:“进来!” 那管家刘巡一进门,便瞥见地上散落着砸裂的砚台! 他暗暗将心提了起来,低声说道: “王爷,听雨阁的柳侧妃......她......” 齐南晏正心烦着,见这刘巡磕磕巴巴,心下怒气更甚,便黑着脸说道: “她如今怀着身子,想要什么,给她什么就是! 无需事事都来问过我!” 第246章 王府落胎疑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管家刘巡见王爷脸色有异,便壮着胆子说道: “王爷,柳侧妃她......出血了!” 齐南晏忽听得这两个字,便是一愣,出血? 柳侧妃如今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这出血可不是好事! 待他反应过来,却并未着急夺门而去,而是问道: “府医过去了?王妃现下人在何处?” 刘巡微一思忖,回道: “府医已经在了。 奴才来前儿,正瞧见听雨阁的丫头,去王妃的翠景阁,想来这会儿应是到了听雨阁!” 齐南晏微眯双目,一甩衣袖,大步而出! 不知为何,他一听到这种事,便不由的想到翠景阁那位! 当初苒苒那胎,便是她心狠手辣做下的,而他却为了司骏山手中的兵权,并未发作! 以至于,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苒苒与他的关系都未曾缓和! 如今几位皇子,膝下有子的才只有太子与二皇兄。 二皇兄也就罢了,志不在朝政! 那便只有太子...... 思及此,齐南晏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待他刚行至听雨阁院外,便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齐南晏心下不由一紧,他大步进了院子,正见司槿月面色惨白的从房中出来。 他紧皱眉头,问道: “你为何脸色如此难看?里头柳侧妃是何情形?” 司槿月一见齐南晏来到,便硬是挤出了两行泪,哽咽道: “王爷,柳妹妹太可怜,腹中孩儿都成形了,可如今......”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一个丫头端出了一盆血水..... 司槿月登时便是惊呼一声,直把个齐南晏气得脸色发青! 他看也不看司槿月一眼,抬脚便朝屋里走去! 只是门帘一撩,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齐南晏心下一惊,他扭头看向床榻处! 只见床幔外,冒了一头冷汗的府医,正小心翼翼的把着脉! 此时,床榻上,传来稳婆焦急的声音: “不行了,大夫,银针也止不住柳侧妃的出血! 你再想想法子,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小世子要保不住了!” 齐南晏见状,立即吩咐道:“无论如何,将孩子保住!” 一句话,让房中忙碌的众人均是一愣! 那府医更是大气不敢出,取出一块参片递进去,说道: “让侧妃含在口中!” 齐南晏快步走出房门,叫来刘巡,说道: “可有去请杜太医?” 刘巡忙说道: “已经去请了,应是快到了! 王爷莫着急,侧妃与小世子定能平安无虞!” 齐南晏却并不乐观,柳侧妃如今都已昏死过去,又流了这样多的血...... 他不由将目光转向一侧的司槿月,却见她面色惨白,眼眸中满是担忧。 她很担心屋里的状况?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此事与她无关? 正当齐南晏这般想着,杜太医快步走进了院中。 齐南晏见那杜太医作势就要行礼,忙出声拦住: “杜太医免礼,快些随本王进去瞧瞧柳侧妃。” 司槿月站在院中,瞧着齐南晏那急切的神色,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她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将帕子揉搓成了一团! 怪只怪,那柳侧妃在她跟前耀武扬威,最重要的是,她还知道元青之事! 这便不能怪自己,容她不下! 而房中,杜太医诊断完脉搏,便是微微一摇头,站起身来,走到外室说道: “王爷,侧妃近来气血虚弱,补不受补,导致冲任不固,无法养胎。 如今已是下滑之势,王爷早做打算。” 齐南晏闻言,便冲口问道:“就没有补救的方法?” 杜太医脑中顿时闪过一个人影,却又叹气说道: “下官医术浅薄,还请王爷恕罪,若司家二小姐还在,定然能将小世子保住!” 她? 齐南晏伸手握住椅子把手,暗暗用力。 今日,已经先后两次听到她的名字! 为何当年那般懦弱胆怯的她,今日却变成大家眼中的厉害人物? 若起初,自己娶的不是司槿月,而是丑陋的司家二小姐,如今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他轻叹口气,缓步走出了屋子。 杜太医见此,也紧跟着出来,说道: “侧妃身子无虞,日后调养些时日,还会再有身孕!” 齐南晏却不接话,只是问道: “依太医所见,侧妃的小产,可是自行出现?” 杜太医闻言,立即便明了王爷的意思。 他思忖片刻,低声说道: “侧妃前两个月一向身康体健。 若这两个月食欲不佳,也会出现这种体虚情况。” 杜太医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说,可齐南晏却听了出来。 食欲不佳,便会在饮食上出现偏差...... 他心下了然,便将柳侧妃托付给了杜太医,而他自己则大步出了院子! 既然此事已成事实,便无需再浪费时间在此。 待他到了居然堂,便立即吩咐道:“去查。” 阴影处的暗卫,应声而去! 他刚吩咐完此事,便听门外有小厮通禀道: “王爷,王妃出府了。” 齐南晏剑眉微皱,语气淡淡的问道: “她这时候出府去做什么?可知她去了何处?” 那小厮回道: “翠景阁的春玉吩咐套马车时,说了句去京兆府。” 京兆府? 齐南晏微一思忖,便想到: 他那个大舅哥,司槿皓,是到了出来的时候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司家近来很是怪异。 司槿月作为司家嫡长女,一直深受司家宠爱! 她的母亲周氏,当初只是被九皇叔冠上了欺君的帽子,但那事儿早已平了。 何至于,后来会被一个刚及笄的女儿,踢回妾位? 如此这般,司槿月这个嫡长女就变成了庶长女! 而自己,也被连累的丢了面子! 堂堂睿王,正妃竟是个庶女? 只是,说来奇怪,若周氏为妾室,那她所生子女便都是庶子女。 那么司家,便没了嫡子,只有两个庶子! 司骏山,竟也同意? 齐南晏越想越奇怪,总觉得这中间,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第247章 司槿皓出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晏绕过金丝楠木书案,眉心微锁。 莫不是司骏山因着周氏的娘家失势? 周家虽说当初只有周松在朝为官,略显单薄。 可周柏的生意,却做的很是不错。 只是不知为何,前阵子,先是周松行了那乱性的荒唐事,搞得建州城人尽皆知,不仅丢了官,还丢了命! 随后便是周柏当街杀人,虽因着事出有因保住了一条小命,家中生意却遭受重创,再无翻身之力! 而后,周氏便被司骏山撤了当家主母之位。 这若是换做其他人,倒也合理,只是放在司骏山身上,却怎么看都不合理! 他要在意这些,当年便不会抬一个娘家哥哥只是七品小官的妾室上位! 以他当时的身份地位,再另娶高门贵女做续弦,并非难事! 所以,司骏山到底是隐瞒了何事? 他竟藏的这样深,他的人几次探查,都查不到! 司槿月出了睿王府便直奔京兆府而去! 待她到时,正见一身形消瘦之人站在京兆府外东张西望。 司槿月一下子便将那人认了出来,可不正是自家大哥司槿皓! 她瞧着自家大哥发丝杂乱,衣衫单薄破旧,哪里还有半分往日司家嫡子的风采! 司槿月蓦的想起近些日子发生之事,不由悲从中来! 她撩起窗幔,哽咽喊道: “大哥!” 司槿皓听了这一声喊,循声望去,便见一辆马车在身前停了下来。 他看着司槿月从马车上下来,身后便再无旁人。 他不由的沉下脸来,拧眉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司槿月见此,便更觉心酸,大哥在京兆狱这三个月,被勒令不许家人探视。 大哥又怎知家中的变故? 司槿月捏着帕子,轻轻拭掉眼角的泪珠,上前说道: “大哥,咱们先回府吧。” 她说着话,便看向身旁的春枝,春枝手中捧着一件厚衣服,说道: “公子,先将斗篷披上吧,现下已经入了冬,仔细着身子。” 司槿皓的确是有些冷,他进去时正值炎夏,如今却已是初冬。 他接过那斗篷,披在身上,只觉一下子便暖和了许多。 他一边系着带子,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父亲母亲为何不来接我? 还有司槿星那个贱丫头,若不是当初她设下圈套,我又怎会受这三个月的牢狱之灾? 我要她跪下来,求我回去!”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京兆府门外的侍卫及路上过往的百姓,听的一清二楚! 司槿月见状,便觉众人都朝着她二人看来。 她不禁有些气恼的说道: “大哥,家中出了事! 母亲她......她来不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不迟!” 司槿皓瞥了眼这人前高高在上的大妹妹,冷哼道: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定是你拦住家中府上,独你一人前来,以彰显你王妃的......” 听得司槿皓这番胡言乱语,司槿月终是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家中出了事,她们来不了! 母亲被关,云儿不得出府,父亲自己也不来,与我有何干系? 你这般不顾颜面,在街上与我吵嚷,实在叫我心寒。 既如此,那我便回王府去,你自行回将军府吧。” 她说完话,便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那司槿皓听了这些话,只觉头脑一阵发晕! 他虽听不懂父亲母亲三妹妹都出了何事,却知晓,家中确实出了事! 司槿皓见司槿月正要上马车,便立即大步跟了上去! 倘若他真放任司槿月走了,而司家又没人来接,他岂不是要靠着两条腿,一路走回府上去? 他这张脸,怕是真要不成了! 司槿星也跟着,钻进了马车,说道: “大妹妹,你只当我方才说胡话。 为兄当真不知短短三个月,家中竟出了这么多事! 你且细细说来,母亲到底如何了?” 司槿月如今正是孤立无援,母亲被困院中,身上的伤就没好过,前些日子,竟又被父亲生生打断两条腿! 那个三妹妹,司槿云,更是被禁足府中,哪里都去不得。 父亲...... 近来三个月,父亲当真是如鬼上身一般! 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问也就罢了,如今就连家中长子出狱,他都不肯出面来接一下! 司槿月看了眼身侧的司槿皓,如今只盼着这个大哥能扭转些局面了! 她叹了口气,将这些日子以来,京中所发生之事,细细说来与他听! 待到马车行至镇远将军府门外,司槿皓也终于听明白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事与那该死的司槿星,脱不开关系! 司槿皓下了马车,望着门匾上几个烫金大字:敕造镇远大将军府,竟有几分陌生之感! 往日他回府,哪个不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而今,门外站着的两排侍卫,还有开门出来的小厮,看到他竟似没看到一般。 司槿月走到他身旁,说道:“进去吧。” 她本想借着送司槿皓的借口,能进的了府门,却不想依旧被门外的侍卫拦住: “睿王妃,可有拜帖?” 司槿皓脸色一沉,呵斥道: “你既然认得她是睿王妃,便知晓她是司家大小姐吧? 怎么,这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还要拜帖?” 那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睿王妃不能擅自进府,是将军下令吩咐的。 大公子若有疑问,可自行去寻将军说话,莫要为难我等。” 司槿皓那可是在府上横行霸道十几年的大公子,哪里受过这等气? 还是自己府上看门的侍卫! 他一听这话,顿时便来了气,正要上前与之理论,却被司槿月拉了住。 她将司槿皓拉到一旁,切切叮嘱说道: “大哥,如今你的脾气要收敛些! 母亲被关,三妹年幼,大舅已死,二舅也没了出路,你定要多思后行,查出父亲性情大变的缘由!” 司槿皓将身上斗篷紧了紧,无所谓的摆摆手,便大步进了府门! 即便在路上,司槿月已经与他说了府上之事,可他根本不信! 他堂堂将军府嫡子,在这自家府上还需收敛脾性? 退一万步讲,有人敢欺他,就是祖母也不会答应! 他如此想着,心下底气便更足了几分! 只是还未等他走到和韵院,便听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站住!” 第248章 断绝父子关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皓循声望去,便见司骏山带着凌肃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他进京兆府时,他父亲还养伤在榻。 如今瞧见康健的父亲,司槿皓心中便有些不悦。 他在京兆府三个月,都未曾得见家人前去探视! 想来,定是父亲压根儿就没去京兆府尹那里走动! 司槿皓忽的就想起,方才司槿月提醒过的话:父亲性情大变! 若非如此,父亲怎会眼见自己儿子在狱中受苦,却不去找恒王殿下或是京兆府尹大人说情? 他这般想着,便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走到跟前儿的父亲。 这一瞥,果见父亲脸上阴沉一片,竟无半点见到他出狱的喜色或是心痛! 司槿皓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司骏山说道: “既然回来,就回自己院子好好反省吧,别在府上乱窜!” 司槿皓闻言,便是一愣,这怎么一回府就要被禁足? 他不由反驳道: “父亲,儿子刚刚回府,还未去跟祖母问安......” 司骏山看着这个自己疼了十八年的儿子,只觉自己竟痴傻至此! 这肤色,这眉眼...... 他对着凌肃挥挥手,说道:“带他回院子歇着。” 这件事,他权衡利弊后,只能咬牙咽进肚子! 此事虽是周氏所为,却终归是将军府女眷,稍有不慎便会连累自己的女儿。 他如今,只想将那周氏,慢慢蹉跎至死! 至于司槿皓与司槿云,只要他们不闹事,等他们嫁人娶妻后,找个由头,断了关系便是! 只是那司槿月..... 司槿皓断然没想到,父亲当真是性情大变,竟连自己去给祖母请安都不许! 他正要挣扎开凌肃的手,便听游廊处传来一阵哭嚎声: “我的皓儿啊,皓儿回来了!” 司槿皓听到声音,忙扭头去看,便见老太太正拄着拐杖,急急的往这边走来,后头跟着三妹妹司槿云! 他一把推开凌肃,往老太太那处迎了几步,跪地哭道:“祖母!孙儿好想您!” 老太太瞪了眼那司骏山,上个月她这好儿子便要将自己送往衡州! 她哭天喊地,闹着投井,才勉强留了下来。 她如今也不敢跟这个儿子斗气,只是却如何都想不明白,那二丫头到底在背后说了什么? 竟能让这个儿子与她的关系,差到如今地步! 平素如何也就罢了,今日却是她嫡亲孙儿回府的大日子! 按理说,要跨火盆,沐浴更衣,系红绳,以化煞去晦,转运保平安! 可,府上竟什么物件都未准备! 就连派人去接,都不曾! 这天底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爹吗? 老太太心疼的将司槿皓搂在怀里,痛哭道: “我的皓儿啊!皓儿受苦了,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她哽咽着说道:“你对我如何,暂且不提,单说说这孩子! 他可是你的嫡长子,是将军府的顶梁柱,你何至于此这般待他? 若说当日开罪了恒王殿下,如今已是受到了惩罚,你为何还揪着此事不放?” 司骏山冷眼看着,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祖孙二人,冷声说道: “他的姨娘是周氏,他又怎会是我将军府的嫡长子?” 此言一出,对面三人均是脸色一白。 司槿云如今学会了察言观色,此时见父亲脸色黑沉,便立在一旁,不吭一声。 而司槿皓却梗着脖子,说道: “父亲,母亲犯了何事,竟让你这般决绝的废掉她的主母之位? 母亲她在府上操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再者,您就算不看母亲的面子,也要看顾大妹妹啊! 若母亲做了姨娘,她那王妃之位,怕也是不保啊! 届时,咱们将军府,莫不就失了睿王这个后台? ” 这话一出,直接让司槿云瞪大了双眼! 她竟不知这个大哥哥,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如今父亲都不让大姐姐进府门,又何时顾及过睿王府的颜面?! 大哥哥......这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简直愚蠢! 果然,司骏山听得这话,便直接大步上前,抬脚将那司槿皓踹出了三丈远! 他怒斥道: “你刚从京兆府出来,便又想回去? 我镇远将军府,何时与睿王府有过旁的关系? 你自己不怕死,却要连累着阖府一道陪你赴死不成? 如此,你我直接断绝父子关系便是! 你想做谁的幕僚门生,自去做吧!” 司槿皓闻听此言,顿时一惊,父亲竟连断绝父子关系的话,都说出了口! 他忽的想起,在府外时,大妹妹说过:你的脾气要收敛些! 多思多行,寻出父亲性情大变的缘由!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跪行至司骏山跟前儿,叩头说道: “父亲,您莫要生气,儿子只是想着睿王府与咱们府上有姻亲关系,并无其他意思! 至于母亲.....至于姨娘,她做错了事,该惩罚便惩罚,想来也能让她多些长进! 只是,父亲,儿子已许久不见祖母,还请父亲允肯,让儿子多在祖母跟前尽尽孝心吧。” 司槿云此时也是提心吊胆,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竟对大哥哥如此决绝! 断绝父子关系? 她方才一直在暗暗留意司骏山的神色,见其眸光中,竟半分虚假都无! 这意味着.....父亲,当真不在乎大哥哥这个儿子? 这怎么可能? 除非...... 司槿云被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惊愕的将目光从司骏山与司槿皓二人脸上,不断挪动! 她越看,越是心惊! 自家大哥哥与父亲......竟无半分相似之处! 司槿云只觉心口喘不上气,她怔怔的朝梨花苑的方向望去..... 兴许,只有去问问她了...... 恰在这时,凌肃拿着下人送进来的信,递给司骏山,低声说道: “徐州府来的。” 第249章 自作孽不可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一听徐州二字,脸上的怒气顿时一收! 他将那信展开,走到旁侧细细看来。 趁着司骏山读信的工夫,老太太忙将司槿皓扶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瘦得脱了相的嫡亲孙儿,心疼万分,她低声安慰道: “别怪你父亲,都是那个死丫头在背后撺掇挑拨,如今好了,那丫头死在了青城县! 等时日久了,你父亲还会如以往那般疼你!” 司槿皓闻言,眸光微亮,果然祖母与他想到了一处! 他就觉得府上这几年都一直和顺,自从那死丫头回来后,便没一日太平日子! 只是,那人当真死在了青城县? 他如此想着,便扭头看向身侧的司槿云,见其只是微微摇头,便没了旁的反应。 只觉才三个月未见,这个三妹妹似乎变了许多? 往日,这丫头可是个小炮仗的脾气,点火就着! 如今,倒是胆怯了许多! 司槿皓瞥了眼老太太,脸上带了几分委屈的说道: “好在祖母心疼孙儿! 孙儿好不容易出了那折磨人的牢狱,如今又.....” 老太太听着大孙儿这样说,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她不由抹着泪儿说道: “在那狱中,可有人欺你?每日都吃些什么?可能吃的饱?祖母瞧你清减了许多! 老天爷爷哟,我司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偏生叫我孙儿去受了这些苦!” 司槿皓立即接话道:“孙儿受这些苦,可不都是那死丫头惹出来的? 若非她,怎么出恒王殿下那事儿?让她死在青城县,真是便宜了她!” 那边的司骏山正将信看完,着实松了一口气! 那孩子,果真是假死,如今已前往铜山县,相信不日便能顺利回京! 他心中大喜,总算是有了她的好消息! 正当司骏山心中大悦之时,便听到司槿皓这句话! 他一道冷眼扫视过去,声音平平的问道: “这么说,当日恒王之事,并非你的错?” 司槿皓听得父亲语气中没有责怪,面上便有了几分往日的骄纵模样,父亲这是要为自己抱不平呢! 司槿云见状,心道不好! 司槿星如今在父亲心中的位置,可不是司槿皓能比的! 她忙将眼神递过去,想要拦着他,却不想还是为时已晚! 只听自家大哥冷哼一声说道: “父亲,此事儿子是真的冤! 父亲当时有伤在身,想必不清楚那日情形! 当日,那丫头出去了一整日,回来便抱了个小娃子回来,而她又刚巧一个月前刚回京。 这换做是谁,都会猜测是她在京郊别院生下的野种吧? 我们也只是关心她,多问了一嘴,谁料,你恒王殿下便来了,说是他府上的小世子。 若那丫头一开始就说清楚,我们又岂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儿子当真是冤!” 司骏山凝视着这个儿子,说道:“冤!果真是冤!” 司槿皓一听,果然父亲是讲道理之人! 他立即说道:“若非父亲当时还在卧榻养伤,不然岂会让那丫头那般猖狂! 不过父亲也无需担心,那丫头如今这不是已经被天收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脸色都变了,就连老太太都白了脸! 那丫头即便是死了,也是司骏山不能提及之事,否则一个多月前的丧葬怎的就不让办? 司槿云干脆垂下眸子后退一步,这大哥实在是被母亲养坏了,愚蠢至极! 他还未看清势头,没搞清楚府上如今状况,便急匆匆找父亲喊冤诉苦! 还敢咒骂司槿星,那可是父亲的心头肉! 何况,他的身世...... 若此事当真如她所想,那么她自己,她大姐姐又是什么情况? 司槿云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未等她多想,只听一声响亮的掌掴声! 她忙循声去看,便见司槿皓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流出一行血迹! 他不明所以的跪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司骏山,问道:“父亲,你这是做甚?” 司骏山黑沉着一张脸,浓眉紧皱,呵斥道: “口无遮拦的狗东西! 皇上怎的没把你舌头割下来,也省得你今日胡诌乱骂! 你给我记住! 你口中的那丫头,是我司府的嫡小姐,唯一无二的嫡小姐! 你没资格咒骂她!来人,给我杖责三十!” 这话一出,可是把老太太吓坏了! 自家大孙子刚从狱中出来,怎么还能受的住三十板子? 她忙将司槿皓揽在怀里,扭头瞪向司骏山,大骂道: “你如何骂他,我都可不管! 但你今日万不能再打他,你不瞧瞧,他这身子骨都瘦削成了什么样子? 你这三十板子下去,是要了他的命啊! 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做人父亲的吗? 你今日要敢打他,就先把我这把老骨头打死吧! 我倒要看看,司大将军打死自己亲娘,还如何在朝为官!” 两名携着条杖的下人见状,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忙向凌肃大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凌肃刚想劝两句,便见将军一抬手,说道: “你无需开口,今日这杖责是打定了!” 他对凌肃说完,便又说道:“吕妈妈,将老夫人扶回和韵院好生歇息! 你们,给我打!” 站在老太太身侧的吕妈妈见状,忙带着另一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将老太太扶起来。 可那老太太却似铁了心一般,抱着司槿皓不撒手,最后竟直接坐在了地上,哭嚎起来! 她从没想过,自己堂堂将军府老夫人,如今竟处处受牵制,连自己的大孙子都护不住? 她更是没想到,自己养了五十多年的儿子,竟对自己如此忤逆不孝! 她越想越觉委屈,哭嚎声越来越大: “我可真真是养了头白眼狼啊,天爷啊,老婆子我真是没法活着了!” 司骏山见状,面不改色的说道: “母亲,莫不是想回衡州了?来人,去套车!” 这话一出,老太太哭声忽的一顿,她不想回衡州,她丢不起那个人! 她张着嘴,正要辩驳几句,却忽听一道男声从院外传来: “骏山,你便是如此对母亲的?” 第250章 衡州老家来人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院中众人纷纷循声望去,便见门房处的小厮一路跑来,说道: “将军,大老爷与姑奶奶来了。” 小厮这话刚落,便见垂花门外走进几个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二人,可不正是司骏山的大哥司骏远与司骏山的姐姐司骏鸿。 司骏远躬身一拜,说道:“母亲,近来可安好?” 司骏鸿则大步上前,将老太太扶起来,上下打量一番,皱眉问道: “母亲,为何这般模样?” 老太太上次见这两人,还是三年前! 今日一见,她先是一怔,旋即便将二人认了出来。 她抹了一把泪,哽咽道: “我的儿啊!为娘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后头还有几个年轻人,纷纷行礼,叫着: “见过祖母/外祖母,见过二叔/二舅舅!” 老太太闻声看去,顿时泪眼婆娑的说道: “这是昌哥儿,这是铭哥儿,这是......” 她看向一个粉衣少女,却是一时想不来名字! 不想,那女娃儿却是娇笑一声,上前来挽住老太太的手,说道: “外祖母,我是蝉儿啊,您竟是将婵儿忘了呢!” 老太太一听,这才是想了起来,她被这孩子的模样逗笑了起来,说道: “都说女大十八变,婵儿这样貌实在是让外祖母不敢认了!” 祖孙几人,在一旁说起了话。 而司骏远却是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司骏山,埋怨道: “二弟,虽说你官居一品,是咱们司家最有出息的! 可即便再有出息,也莫要忘了母亲的生养之恩! 你如此忤逆不孝,就不怕被百姓们戳脊梁骨不成?” 司骏鸿将老夫人交给吕妈妈,走了过来,翻了个白眼,说道: “怎么?为了那死去的二丫头,二弟你是要连母亲一起打? 哼,那母女二人真是祸害,人都死了,还搅得咱们司家不得安宁! 我说二弟啊,咱们终归是一家人,你眼前的这些人才是你的至亲啊!” 司骏山听着这二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对自己一通指责,眉头微微皱起。 在他幼时,父亲便离世。 兄长与长姐对自己都很好,而后他投军征战成家,兄姐对他一直有求必应。 只是后面,他忙于军务,只回乡祭祖,见过两次面,想来也有三五年没见过了。 今日得见,司骏山本还心生喜悦! 可听得这些话,却忽觉,自己与他二人之间,竟十分陌生! 他声音冷淡的说道: “不知兄长与大姐,此番来府,所为何事?” 这话一问出口,方才还与几个孙子外孙女谈笑的老太太便第一个急了! 她指着司骏山的鼻子说道: “他们好歹是你的哥姐,你说这话是何意?” 司骏鸿则接话道: “还能是何意?二弟这是不欢迎我们呢! 也是,他如今连母亲都敢忤逆,我与大哥那点子拐着弯儿的亲戚情分,又算得了什么?” 司骏远如今在衡州城做些买卖,在当地也算是个十足的富商! 可毕竟跟自家二弟这个镇远大将军比起来,还是差的多。 他扫了眼府邸中的景致,终是没忍住,说道: “二弟,莫不是怕兄长是来打秋风的吧?” 司骏山看着兄长鬓间的几根银丝,不禁心下有些不忍,说道: “自然不是。只是方才我要责打司槿皓,母亲应是要拦,这才被兄长误会。” 司骏鸿拿着帕子擦掉司槿皓嘴角的血迹,说道: “皓儿还是个孩子,你竟下手这般狠!” 司骏远将目光转向司槿皓,说道: “今日看在为兄的面子上,先饶过侄儿这一回吧。怎的不见弟妹?” 当年,在得知自己的二弟迎娶的妻子,乃是三朝元老,重臣家的独女,有才又貌美的千金小姐时,他心中着实很不是滋味。 毕竟,自家的婆娘是个大字不识一个,见识浅薄的平头妇人! 后来那蓝家女儿死后,二弟扶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做主母,,倒很是对他胃口! 妯娌之间,身份相差甚远,便更显自己的无能! 司骏山不想因着周氏再惹得众人不快,便说道: “她身子不适,不宜出门。兄长与大姐莫不如先与母亲一道回院子?” 老太太一听,立即将司槿皓护在身后,说道: “叫皓儿与我一道回去!你休想趁我不在,对他杖责!” 司骏远摆摆手,让司骏鸿与几个孩子一道陪着老夫人与司槿皓往后院走去。 而他自己则站在原地,看向司骏山说道: “骏山,你为何变了这么多?前些年你年少轻狂,少不得有忤逆母亲的时候。 可前几年,你已然对母亲言听计从,是个十足十的恭孝之人,为何今日会这般行事? 方才母亲跪坐在地上求你,你竟毫无愧疚之意?” 司骏山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却忽的皱眉,方才他若没瞧错,那个三女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得意? 她在得意什么? 只是还未等他多想,便听得司骏远的问话。 他负手而立,说道: “大哥,若母亲不插手管我府上私事,我定不会如此待她。 你也莫要拿母亲一人拉扯大咱们三个之事,恩情我没忘。 你若看不惯,母亲也并非只养了我一人,你大可带她回衡州几年。” 司骏远一听,顿时拉下脸来,训斥道: “母亲帮你管理家事,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依我看,皓儿此事并没做错,若非那二丫头惹是生非,招惹了恒王,怎么会有皓儿辱骂皇室之罪? 我倒是要问问你,即便当时你有伤在身,却不至于动弹不得! 为何不进宫面圣,哪怕去京兆尹大人那里求个情也好,生生让皓儿那孩子在狱中捱了三个月之久! 孩子今日刚出狱,你不仅没有好生安抚,竟还想杖责他三十板子! 别怪为兄多管闲事,我只是好奇,往日你对皓儿不说有多疼爱,却也不是棍棒相见的。” 司骏山垂眸听完,拧眉问道: “兄长,不是今日才进京吗? 如何知晓的这般清楚?” 第251章 司府一潭浑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远闻听此言,微微一顿,便说道: “你府上之事,外边都传遍了,我方才进院时,也听了几句! 你倒是说说,莫不是你又有了另娶的心思,这才着急忙慌的将弟妹驱回妾位?” 司骏山摆摆手,不愿多解释什么,只是说道: “另娶的心思,倒是没有,大哥也莫要多想。 只是那周氏,她犯下了欺君之罪,又惊扰了皇太后与皇后,还开罪于墨膺王与恒王殿下。 于情于理,她都不适合再做我府上主母。 此事已成定局,衡州老家的祠堂中,也已去除了她的名字。 大哥莫要再提及此事,且去母亲院中说说话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忙,晚些时候再过去。” 司骏远闻言,便是一噎。 他本还想仗着自己兄长的身份,再说上两句,却被自家兄弟直接打了脸。 他冷哼一声,说道: “周氏为你生下三个子女,月儿如今也贵为王妃,你此番作为,怕是不妥! 我好心劝诫,你既不听,便当我什么都不曾说吧!” 他说完,便拂袖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司骏山看着那人背影转入游廊尽头,这才对凌肃说道: “去查一下,看看三小姐近日在忙些什么?” 凌肃立即应下,转身去吩咐手下。 而司骏山则回了书房,将方才匆匆看过的那封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 那孩子,真是个沉得住性子的。 若非这一场假死,只怕沿路上,不知要过多少关才能到达徐州。 只是那青城县之事,也着实惊心动魄,不知那孩子可受到了惊吓? 他将信轻轻折好,便着手回信。 徐州府如今缺衣少粮,也不知那孩子吃了多少苦! 他在信中千叮嘱万叮嘱,让那人定要好生照看,若那孩子遇到难处,定要暗中襄助,护她周全! 信刚写完,墨汁还未干透,便响起了叩门声,司骏山头都没抬的说了句:“进来。” 凌肃推门而入,禀报道: “将军,姑奶奶方才去梨花苑探望周氏,门外的两个婆子不敢硬拦。 大老爷叫人来传话,今夜吃团圆饭,他......已经叫人去睿王府请王妃过府一叙。” 司骏山闻言,眉间拧出个深深的川字纹。 这二人突然来京,当真如他们所言,仅仅是来探望母亲? 司骏山还未来得及多想,正要往后院去,刚走下台阶,便见司骏鸿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院子! 她面若寒霜的叉腰,张嘴训斥道: “骏山,你怎会变的这般凶残?弟妹那一身的伤,竟是你打的? 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竟让你生生打断她的两条腿? 你是不是昏了头?她可是为你生下了三个儿女的正妻啊! 定是司槿星那小祸害,背地里怂恿的吧?” 司骏山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大姐,只觉心头一阵烦躁。 当年的自己,就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那孩子的! 原来这就是她当时的感受,心中有苦,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司骏山走下台阶,问道:“大姐,那周氏与你说了什么?” 司骏鸿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二弟,心中底气十足,这二弟可是她带大的。 别说是骂几句,就是打两下,二弟也是该受着的! 她冷哼一声,说道: “还用周氏说什么?你当我这眼珠子是摆设不成? 任谁瞧不出来,周氏这一脉,短短三个多月,无一例外全都出了事。 再想想,你这府上,与周氏有隔阂的,除了那二丫头还能有谁? 哼,倒真是小瞧了那丫头,小小年纪,竟是个如此有心机的狠角色! 都道是恶人自有天收,二弟,那死丫头如今都死在青城县了,你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要珍惜眼前人才是!” 司骏山如今最是听不得,旁人如此诋毁那孩子! 他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冷声说道: “大姐,你知道你口中的那死丫头,是我与小水的孩子吗? 当年小水对你如何,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不成? 我且告诉你,周氏的三个孩子加在一起,都不及星儿的十中之一! 说到底,这都是我的家事,就不劳大姐费心了。” 一听到蓝心水的名字,司骏鸿便有些心虚。 当年,自家男人还只是衡州府水谷县教书先生,却被当时的知县大人欺压,被逼着借下高额利钱! 而二弟当时虽已是六品昭武校慰,手上却并无实权。 那知县虽是七品官阶,却根本不将二弟放在眼中,眼看就到了卖房卖人的地步! 最终,还是蓝心水出面,让蓝家大将军书信一封,直接查抄了那知县大人。 随后,自家才解了燃眉之急,自家男人也因此有了出头之日。 那之后的几年,她一直将蓝心水视为亲妹妹对待...... 如今,再提及旧事,司骏鸿却反驳道: “她当年对我好,不是应该的?你莫要拿此来堵我的嘴。 再者说了,她多年无子,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本就有愧于我司家! 她那女儿生下来就是个孽种,是个祸害!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样一个克星一般的人,你还将她看成宝贝? 瞧瞧吧,她从别院回京才三个多月,就快将你这府上霍霍了个八九成! 哼,你以为我想管你这些个破烂事儿? 我只问你,若周氏不是主母,月儿的王妃之位还坐得稳不? 你身为镇远大将军,自然是有皇恩庇护! 而我们这些小们小户,多这样一条路子,便多些保障!” 司骏山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为何大哥大姐一直在为周氏说项。 敢情,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私心! 司骏山盯着司骏鸿,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可知,星儿还活着,你如此咒我的女儿,我如何想? 再者,你只知月儿身为王妃,莫不知道星儿赐婚给了墨膺王,将来也是要做王妃的!” 司槿星没死? 她竟......真的没死? 走至院外的司槿云脚下一滞,眸光中霎时闪过一丝阴狠。 她不敢耽搁,当下便转身回了碧落苑,此事要赶紧传给那人才是! 最好,那人能在司槿星回程中,将之杀死! 第252章 安王发威惩刁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而那司骏鸿闻得此言,先是一愣,旋即便愤然说道: “她活着回来最好,我倒是要当面问清楚,她是想将我司家折腾到何等田地!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日日在外头抛头露面,说不得日后也要连累到我家女儿身上! 二弟,你少拿什么墨膺王妃的头衔唬我,她当年满脸黑斑,咱们司家有谁不知道的? 哼,如今即便那脸上的斑去掉了些,怕也是个容貌欠佳的丫头,墨膺王又岂会宠爱她? 你竟拿她与月儿的睿王妃比?” 一旁的凌肃闻言,就要反驳两句,却被司骏山伸手制止。 若自家大姐偏要这般想,旁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司骏山看了眼疾步走进院中的下人,问道:“何事?” 那小厮瞥了眼司骏鸿,低声说道: “睿王妃到了,是......是大老爷派人去请的,小的特来请示,是否让其进院?” 司骏鸿闻言,便火冒三丈! 她最看重的便是司槿月,那可是当今睿王的正妃! 衡州府的贵妇千金们,哪个到了她跟前儿,不得服服帖帖,阿谀奉承着? 这都仰仗着,自己有个当王妃的侄女! 如今听得自己这二弟,竟是不让侄女回府? 这可如何了得? 她双目一瞪,怒声说道: “不管周氏犯下了何错,又与月儿有何干系? 你可真是越老越糊涂!放着这么好的孩子不让进门,真真是缺魂儿的! 我这就去将那孩子领进门,我看谁敢拦着!” 她说完话,便大步朝外走去,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姑侄情深的意味! 司骏山不紧不慢的回到书房,将方才写好晾干的信折起来,装进信封,递给凌肃,说道: “飞鸽传书,送到徐州府。” 而此时的徐州府,铜山县,经过几日几夜,热火朝天的干,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 老百姓们给自己盖房子,还有铜板拿,别提干的多起劲儿! 尤其家中有老人孩子的,更是有了盼头儿。 他们本还想着今年冬日里,怕是要挤在漏风塌顶的屋子里捱日子。 没成想,钦差大人竟说安平县主想到了这么个绝妙的法子! 既解决了百姓的温饱,又解决了朝廷人手不够的短缺。 一时间,铜山县的百姓们对安平县主,都心存感激之情! 那些得了疫病的百姓,本是心如死灰! 顾大夫说那药是安平县主配出来的,能治好那疫病! 可他们不信,他们本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能活一日是一日的混日子。 要说为何乖乖在硬仗中配合治疗,便是盼着: 等自己死后,能有人第一时间发现,好将其安葬! 然而,日复一日后,他们却意外的发现,不仅自己没死,还得了新房子住! 这对心灰意冷的灾后百姓来说,简直是做梦一般的大喜事! 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说:安平县主其实是天上的仙女幻化而来,普度众生! 然而,却有那么几个人偏生要唱反调! 张枫拿着今日刚得了铜板,回到营帐中,交给张氏。 张氏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那王莲阴阳怪气的说道: “二哥哥,你这辛辛苦苦就赚这么几个铜板,怪不得馨儿姐姐要退婚。 我听说那薛勇,一个月就能挣五两银子呢! 如今瞧着,还是馨儿姐姐有眼光,啧啧......” 张氏一听这话,又是对着宋馨儿一通骂: “那个贱货,我早就看她一副狐媚样,果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还说青城县那事要怪那男人,我瞧着指不定是她先勾引人家的! 那安平县主也不是什么好人,是非不分的东西!我呸!” 张枫听自家母亲说的这样难听,却也不反驳,因为他始终没忘记,那日薛勇是如何维护宋馨儿的。 说他二人之间是清白的,他是压根不信的! 只是,安平县主...... “娘,说话还是谨慎些,小心隔墙有耳,县主身份尊贵,不是咱们平头百姓惹得起的!” 王莲则小声说道: “我瞧着这安平县主与那什么安王,似乎很是不寻常!说不得......” 她一直自恃聪慧,还等着那安平县主发现自己比那宋馨儿强上百倍,可等了这几日,却依旧不见她叫人来找自己说话! 反而,经常瞧见那县主带着宋馨儿在城中,或是营帐中走动。 这叫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平,如此看来,那县主也是个识人不清的东西! 哼,还不是靠着王爷上位的? 王莲这话本就是在营帐中悄悄说了一句,却不知被谁传了出去。 两日后,也终于传到了司槿星耳中,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百人百姓百脾气,舌头长在人家嘴里,人家想怎么说,是人家的自由! 可齐南承却是忍不下去,若她尚未婚配,他定然愿意有人撮合他二人。 可如今,她是赐婚给了九皇叔,即便自己心悦于她,却不能让世人这般诟病! 他立即差人去查,没过多久便查到,源头是张家人所为! 这一下子便把齐南承惹急了,他先是将张家七口,连带王莲在内,通通抓起来杖责二十板子! 随后,他又让人将张家男丁,这些日子做活儿的工钱,全部没收! 且日后修葺建造的活计,再不录用张家人,才算解了心头的一口气! 那如阳光般的女子,岂容他们这帮人如此诋毁亵渎? 司槿星听紫苏说起这事时,倒很是意外! 齐南承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平素里跟百姓们在一起,谈天论地,说浇地施肥,那是毫无架子的! 紫苏犹豫片刻,说道:“小姐,我总觉得......安王,对您很是不一般。” 青蝉听了这话,却是反驳道: “那肯定不一般啊,咱们王妃,可是他未来的皇婶! 他若不维护着,回京后指定是要被咱们王爷训斥的!” 司槿星闻言便勾唇一笑,正要插嘴说话,便听白熙在门外说道: “王妃,不好了! 西城外的一处建房地,有人砸断了腿!” 第253章 惊悚的绝美少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砸断了腿? 司槿星霍然起身,大步出了房门,蹙眉问道: “你且说清楚,是骨头在肉里面断开?还是腿部直接断离开来? 此事,又是何时发生的?” 若是骨头轻微断裂,可以借助石膏固定,服用些促进骨头愈合的药物辅助。 若是严重些的骨折,便需要切开局部皮肤,行复位手术,再加固定辅助。 但,若是肢体断离......怕是要麻烦许多! 白熙面色有些沉重的说道: “两个时辰前,那人站在堆积的石块上,却不慎脚下一滑! 好巧不巧,他正好砸在了铁楸上,小腿全数被割断! 那人怕是坚持不过明日,便会流血至死! 此事一出,若是朝廷处理不当,怕是又要引来百姓们的怨怼与不满! 想来铜山县的进展,怕是又要被耽搁下去! 如今,何大人与李大人,带着顾大夫已经前往那处了!” 白熙话音刚落,司槿星便转身吩咐道:“青蝉,去取我的药箱来。” 她说完,又扭头催着白熙:“快去套车!” 若条件允许,断肢再植手术是最好的处理手段! 只是,这种手术却有时间限制! 一般来说,超过三个时辰,肢体组织便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坏死,手术可行性也会随之降低! 此时若强行再植,只会引起致命的感染及并发症!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眉头紧锁。 眼见铜山县的重建工作,这两日便能完活儿。 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么个要人命的事儿? 平素若谁家盖房子砸死个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 可如今,整个龙吟都在盯着徐州府,盯着铜山县,更盯着何大人与她。 若因帮着朝廷盖房子,而砸死了人,那么此事怕是要被有心人捅到京中皇城中去! 别说何文钦大人,就连她只怕也要被人诟病! 所以,此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想借此打压何大人一行人? 何大人此番作为本会受到嘉奖,却无端背上了祸害百姓的罪名,这谁能担得起? 司槿星在马车上胡乱猜疑一番,却觉马车行进的速度缓了下来。 青蝉撩起窗幔,隐约的吵嚷声随着冷风钻进了马车之中,她说道: “王妃,应是到地方了,前面聚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随着白熙“吁”的一声,马车缓缓停下。 青蝉率先跳下马车,将自家王妃扶了下来。 又帮着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荔白色配银边儿的斗篷,这才高声道: “安平县主到。” 随着这一声唱,喧哗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往边儿上靠,让出了一条路。 被围在中间的何文钦与李坤正,忙抱拳。 而顾安叙听闻这几个字,双眼便是一亮,说道: “县主,您能来,实在是太好了! 您快来瞧瞧,这人断了腿,可还能有法子叫他活下去?” 将这几人围在中间的百姓们,见状便不由喊道: “柱子那血都快流干了,各位大人贵人倒不如趁着人还没断气,给句痛快话!” “是啊,这可是为朝廷办事,才有此一劫,大人定将其厚葬,并给付柱子家人足够多的的银钱才是! “说的是啊,柱子才二十八岁,正值壮年,上有老下有小,是家中的顶梁柱。 也不知柱子家今后,可如何过日子吧!” “你们消停点吧,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唉......真真是没有讲理的地方!” 这些百姓们,都是一日拿着三个铜板干活儿的。 他们之前,还为了能得到这样的活计,感到开心与感恩。 如今,瞧见这柱子成了这副模样,心中都有了几分计较。 他们此番闹事,自然不是真心为那断了腿的柱子,鸣冤抱不平。 他们只是想着,若有朝一日躺在地上的是自己,旁人也能这般义正言辞与朝廷对抗,最起码要为家人讨些个好处! 司槿星不理这些人,只是抬头看向前头。 只见那碎石堆边儿上,正躺着一个面色如白纸的男子。 他的左腿膝盖处的裤管,生生断裂开来,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而距离他一米远的沙土上,正横着一截小腿以下的部位! 司槿星将口罩,手套一一戴好,上前看了眼那人的膝盖下的断面,又将那人的断肢捡了起来。 她微微拧眉,还需要做些检查,才能得知这断面中是否存在合并损伤,比如骨折。 就在她垂头对伤口先进行止血时,围观百姓纷纷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这...... 那县主,是徒手捡起了柱子的断下来的腿? 他们不由得浑身汗毛乍起,一个个儿面色惨白的望着那娇弱绝美的少女....... 只见那少女,手中拎着一节被鲜血染红了的人腿,在观摩,包扎? 顾安叙每次见县主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便觉兴奋非常! 他不禁凑了过去,问道:“县主,这人可还有救?” 司槿星头也没抬的说道:“有救!” 而这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叫在场百姓都傻了眼。 他们可不敢想,一个人摔断了腿,还能活命? 光是那血,怕是都快流干了,还如何能活? 他们甚至开始觉得,安平县主也是个爱说大话的狂妄之辈...... 司槿星环顾一圈,自然也瞧见了那些人撇着的嘴角与翻起的白眼。 她看向李坤正,说道: “我有七分把握,不知大人可同意我来一试?” 李坤正一听这话,心头便是一喜! 他如今对这年纪轻轻的安平县主,万分敬佩! 铜山县能在短短十日内,修葺重建至此,全赖县主想到的好主意! 再者,若没有县主的药方,想来,那夺人命的疫病,便能将整个铜山县覆灭! 县主如此聪慧过人,又有一手绝妙医术,简直是整个徐州府的福星啊!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一阵悲怆的哭喊声远远传来: “你们谁敢动我家男子?” “老天爷啊,这可叫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活下去?” “你们砸死我儿,这是要了我这老婆子的命啊!” “呜呜.....以后俺就没爹了,俺以后是不是再也吃不上饭了......” 几人的哭喊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便到了人群后面。 只见百姓们纷纷避让,那几人终于站在了司槿星对面。 第254章 断离肢体手术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迎面冲过来一个妇人。 随后跟过来的,便是两个年长些的,一男一女,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年轻妇人瞧见柱子的模样时,一时有些愣住,旋即便痛哭出声,说道: “孩子他爹,你醒醒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那老妇人听着这话,便皱着眉头,训斥道: “我儿子还没死呢,你就在这儿嚎,哭丧呢?!” 司槿星往边儿上挪了一步,心道,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后面的老爷子也朝这边看了一眼,又壮着胆子往何文钦的方向扫了一眼,问道: “你们害死了我老李家唯一的儿子,你们准备偿还多少银子?” 李坤正闻言,便说道: “老人家,你切莫要着急。 县主方才说了,有七分把握能救下你儿子,还是先让县主诊治吧!” 那年轻妇人听了这话,却忽的张开双臂,将柱子的身体挡在身后,说道: “救?我家男人都成这样了,还如何能救? 早听闻县主在徐州城,给人割开肚子生孩子,我们不要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救治!” 这话一出,那老妇人顿时黑了脸,骂道: “俺们不管什么县主不县主,我儿子如今都这般模样,定是没的救了,你们别想抵赖!” 一旁的男孩瞧见自家父亲躺在地上,却并无一丝心痛伤心,只吵嚷着: “快些给我们赔钱!” 那老爷子却只问道: “人眼看就要没了,莫不是两位大人还想草菅人命,抵赖掉赔偿不成?” 司槿星看着这一家几口,微微蹙眉。 人都伤成这样了,他的家人却都字字不离银钱? 她都有些同情这柱子了,这都是什么极品家人? 站在一旁的何文钦,此时开口说道: “各位乡亲,据本官所知,你家柱子是在正午歇息时,自行跑到石料堆上,一时不备摔倒,正巧砸在铁楸上! 这完全是他个人不慎造成,与官府无关。 自然,若他当真出事,官府也会给付相应抚恤银两!” 那家人对视一眼,老爷子张嘴问道:“能给多少银子?” 何文钦看了眼李坤正,说道: “若他当真不幸身亡,官府可支付十两银子。” 二十两?那也不少了,多少人家卖儿卖女也才五两八两,最多的也就是十五两。 尤其是如今遭了灾,放眼望去,整个铜山县百姓中,有谁家能拿得出这些银子? 所以,这二十两银子还真是叫柱子一家人,眼馋的很! 青蝉冷眼扫过那家人,说道: “本来呢,他还能活,就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硬生生拦着! 再耽搁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来,只怕是也救他不了! 何大人所说不假,即便此事闹到建州,你们也是说不出个花儿来! 还是说,你们就盼着你们的儿子,丈夫死去,而后用他这一条命,换取二十两银子?” 司槿星微抬眼皮,只问道:“救是不救?” 那家人闻言,脸色都有些讪讪。 县主都说了柱子能救,他们若再直言不救,未免吃相太过难看! 毕竟,日后在铜山县也是要被人瞧不起! 方才知县大人说什么? 说县主有七成把握能救下柱子......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微微转动,她看向司槿星的方向,说道: “如此,便劳烦县主了!” 她说着话,便一左一右拉着柱子媳妇与柱子的爹,往边儿上站了站。 司槿星见此,立即扭头看向李坤正,说道: “此人的伤口已经暴露在沙土空气中两个多时辰,再继续耽搁,当真是没有救的可能。 时间紧迫,我不便多说,眼下,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 李坤正闻言,忙伸手往左侧一指,说道: “县主,来这里。 这里是他们平素歇歇脚的屋子,就是里头有些杂乱破旧.....” 司槿星不拘是什么环境的房子,反正她也是要把这人拖到杏林雅叙做手术的! 待到何文钦指派两人,将那柱子小心翼翼的抬进屋里。 又有一人壮着胆子,将那人断掉的小腿捡起来,送了进去,放在那柱子身边。 司槿星站在门外,说道:“我看诊不喜人打扰,各位莫要见怪。” 她看向青蝉,吩咐道:“在此守好门。” 青蝉对自家王妃,那是绝没有不应的! 她郑重应承下来,便双臂一抱,似门神一般守在一边。 司槿星大步上前,立刻将那人断离下来的肢体送进了杏林雅叙,又连带那昏死过去的柱子,也一道进了二楼的手术室! 她喜欢在杏林雅叙中做手术,起码这里有“保险作用”。 对于那截断离的肢体来说,能有效避免感染,组织坏死...... 司槿星先是给那人打了一针麻醉,又对那人的腿部及断肢拍了片,查看了断裂面的伤势情况。 好在伤口平整,断面内部并没有出现骨裂,这便是大大的减少了再植感染的风险! 待到她做完全部手术,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柱子一家人,以及原本就在此处的百姓们,着实等得不耐烦,什么样的诊治,要这么长时间?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方才安平县主根本就是在胡说! 人群里开始有人嘀嘀咕咕的议论,声音越来越大,竟不顾及何文钦与李坤正都在场! “你说,咱们不会是被骗了吧?那县主不过才及笄的样子!能有什么医术?” “你这一说,我也有些拿不准,之前不是都说咱们喝的汤药是用的县主的方子?” “咳,那方子万一是从旁人处拿来的,这又怎么说的准?” “若当真如此,那......这县主,岂不是招摇撞骗了?” 顾安叙听了这些话,脸色顿时变得黑沉下来,他真真是看不下去! 这些人受了县主的恩惠,却如此恩将仇报,好坏不分! 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更何况,县主的本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怎容的这些人随意污蔑? 正当他要开口反驳几句时,便听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让你们失望了,那人不仅还活着,就连他的腿,也保住了!” 腿保住了? 顾安叙微微一怔,旋即满眼震惊的问道: “县主是说,他的腿安上了?” 第255章 救万民于水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周遭围着的百姓闻言,都面露惊愕,这怎么可能? 那李柱子的腿分明早已被砸断,怎还能保住? 这年轻的县主,莫不是为了自己的颜面,造谣胡说? 而那李家人的三个大人,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老李头儿虽眼馋那二十两银子,可如今听到自家儿子不仅还活着,还保住了腿! 他再三确认道: “县主,方才老头子说话冒犯了,还请县主莫要往心里去! 只是,县主方才说的可当真?俺柱子那腿......” 他说着话,声音便有些发颤。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断了的腿,还能用?这怎么可能? 那老妇人看了眼那房门紧闭的屋子,立即便跪在了地上。 她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 “方才老婆子胡言乱语,还请县主恕罪! 老婆子只是不曾见过像县主这般医术精妙之人,才以为柱子没的救。 只是不知,柱子那腿,日后行走与好人无异?” 司槿星微微摇头,说道: “你们方才耽搁的时间太长,错过了最佳诊治时间,日后行走还是能瞧出些许异常。” 一听这话,老两口顿时惨白了脸。 自家儿子日后落下这残腿,竟是自己造成! 老李头颓然的蹲坐在地上,一时间便老泪纵横的抽泣起来。 那老妇人却忽的扭头,看向一旁的年轻妇人,骂道: “你这个丧门星! 是你说柱子流血流干了,活不了的,还撺掇俺与你公爹,跟李大人要赔偿银子! 若不是你,柱子的腿便能早些救回来! 你个没脸皮的贱货,就巴不得我柱子出了事儿好去改嫁? 我老婆子告诉你,做梦去吧!我呸!” 那年轻妇人,也就是李柱子的媳妇,见众人都瞧着自己。 尤其是那些在此处干活儿的,都是男子。 她不由脸色涨红,忙摆手解释道: “不是的,娘,我也是听报信儿的人说,柱子的血都流干了。 俺就想着柱子这般辛苦的做活儿,不就是怕爹娘和孩子吃不上饭? 媳妇也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才想着要那赔偿的银子,好让爹娘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些! 娘,你这般胡乱编排,我还怎么有脸见柱子,不如死了得了!” 那李柱子的娘见状,脸上的怒意顿时消了一半,随即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司槿星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说道: “他的腿一时半会儿不能挪动,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 稍后留下一人在此照料,其余人便回家去吧。”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们不由暗暗吃惊。 若那李柱子没活着,或是腿没保住,县主又如何敢这样说? 一时间,人群中传来阵阵议论声。 “那柱子的腿连骨头都断成两截了,县主竟能救下他!” “天爷啊,县主是在与阎王爷抢人吧?” “早听闻县主在徐州城,剖腹取子,母女还都平安,当时只觉以讹传讹。 如今看来,县主当真是医术精妙,天下无人能及!” “以前也没听说建州有个安平县主,如今徐州府一遭灾,县主就来了,可见县主便是徐州府的救星!” “咱们怎么忘了,日日喝的那些药,不就是县主想出的配方?” “县主.......她救下了铜山县及徐州府数万百姓的命!” “她不仅救了咱们,还想出这般快盖好房子的法子,否则今年冬日里怕是又要冻死不少人!” ...... 不多时,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百姓们纷纷跪地,朝着司槿星叩拜,说道: “县主医术精妙,救铜山县百姓于疫病,方才草民多有冒犯,还请县主恕罪!” 李家几人更是砰砰的磕了几个头,无比诚恳的说道: “多谢县主救命之恩!” 司槿星见状,忙大声说道: “各位请起,我奉皇上之名,协助何大人赈灾治病,这乃是我的分内事。 当初,皇上他老人家听闻徐州府百姓遭此灾难,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他是痛心不已。 如今,咱们的房子眼看就要完工,大家伙儿终于可以不用在寒冬腊月露宿街头。 却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今日之事,还望各位日后做活儿时,加倍小心。” 已经站起身来的百姓们,听闻此言,顿觉心中暖意倍增! 他们心中清楚的很,柱子出了此事,全赖他自己。 县主不仅全力救治,还一句责怪没有,甚至,还叮嘱他们要小心。 其中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不由的脸色微微发红,县主是在关心咱们...... 她说完话,便招手将顾安叙叫进了那屋里,李家人也抬脚跟了进去。 何文钦一摆手,叫围着看热闹的百姓,都散了去,今日提早些下工。 屋里已经燃了烛火,顾安叙望着那已经缝合好,又用不知名的物件将小腿固定! 而那本该断掉的小腿,并未发白发冷,而是正常的肤色与热度! 这便表明这小腿与身体是相通的,他不由眼眶有些发酸。 他行医多年,潜心钻营,却不知,这天下竟还有如此神技! 他不由为自家女儿高兴,能跟在县主身边学习一二,那也是龙吟了不得的存在! 旋即,他又想到了那也拜在县主门下的宋馨儿...... 还有,县主要他当坐诊大夫...... 电光火石间,顾安叙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不由暗暗心惊,县主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宏伟志向,果真是奇女子也! 那旁的李家人看着柱子小腿上密密麻麻缝的针线,心中直打颤。 针扎在肉里,还要用线将皮肉缝上,这得多疼啊? 柱子媳妇不由抹了把眼泪,低声问道: “县主,柱子他为何还不醒?是疼晕过去了吗?” 司槿星将提前放在药箱中的药瓶拿出来,对那年轻妇人解释道: “诊治时给他打了麻药,他如今是睡着了,再过小半个时辰,便能醒来,无须担心。” 她说完这话,便对顾安叙说道: “顾叔,你瞧,上面挂着的药水,这样滴进管子,再到血管。 你一会儿看它滴完,便将这个换上......” 司槿星仔细交代完,见顾安叙将注意事项都记清楚了,便告辞离去。 带她回到衙门后院,正见墨秋快步进来。 “王妃,王爷传来口信,说是有人在建州发现了黄师爷的行踪,正朝北而来。” 第256章 梦都是相反的吗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脚下便是一顿。 黄师爷? 他竟是去了建州? 只是,他如今为何又北上? 她想到这儿,便朝青蝉看去,果见青蝉也正朝她看来,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危险的讯息。 莫不是...... 司槿星秀眉微蹙,大步走进了屋中。 紫苏端上来一壶热茶,说道: “小姐,厨下正熬着热粥,一会儿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司槿星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握在手心里,只觉得身上的一股寒气都散了! 她眉心一松,转头看向墨秋,问道: “你家王爷除了说黄师爷,便没说其他话了?” 司槿星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倒是将那人给忘在了脑后。 如今一提起,才想到,那人除了许久前来过一封信,再后来便没了信儿,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墨秋闻言,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直把个躲在暗处的白熙逼了出来,说道: “你就不能说:王爷说想你,盼你早日回京,你没瞧出来,她就是等这句话呢!” 他说完,便冲着墨秋翻了个白眼,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司槿星见状,一时羞愤,拿着杯盖便朝那白熙砸去,骂道: “嘴碎的东西,别把墨秋给带坏了! 待我下次见到齐墨离,便让他将你派到山沟子里去干活儿!” 墨秋闻言,瞥了一眼白熙,面无表情的说道: “恭喜贺喜,能得如此好的差事,还不快谢王妃给你的大好机会!” 这话分明是幸灾乐祸,可他的语气却十分诚恳! 就像是,去山沟做任务,当真是件极好的差事,是别人想去都没机会去的地方! 司槿星闻言,差点没将刚喝下的茶水喷出来! 也不知那齐墨离是怎么带的人,白熙是个没脸没皮的话痨,性格十分跳脱。 而墨秋,却是个内敛沉稳,有一说一的性子。 她是真担心白熙将墨秋带坏,一个话痨就够她烦了,若再来一个,她指定是要找齐墨离退换货的! 忙碌一日,是夜,司槿星睡的极其安稳。 只是,在第二日天色蒙蒙亮时,却忽的被人推醒。 司槿星睁开眼,便见青蝉手中拿着烛台,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王妃,你怎么哭了?” 司槿星只觉脸上一片冰凉,枕头上也早已濡湿。 她还未说话,眼泪便扑簌簌的往下滑落。 她方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后世中的奶奶,临终时的画面。 其实,奶奶去时,她并不在,以至于后来的几年,她一直没能梦到过奶奶。 而方才,她梦到了。 奶奶弥留之际,早已记不清人,只拉着医护人员的手,叫着小星: 小星,你要快乐的活,去做你想做的事...... 然后,画面一转,便是蓝府外祖母的卧病在床的样子,她也在喊着: 星儿,我只要星儿能好好儿的活着...... 司槿星心口一痛,趴在针头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青蝉听着王妃这委屈的哭声,心下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从来到王妃身边,还从未见过这般的王妃。 她将烛台放在床边的杌凳上,伸手轻拍着王妃的肩膀,说道: “王妃,出了何事?你说出来,属下帮你去办!是白熙吗?我去揍他!” 司槿星哭了一会儿,心头那股酸胀难受感总算是解了一些。 她拿着帕子擦了把脸,哽咽说道: “不是他,只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两个很重要的人,她们都病重在床......我难受。” 她刚刚哭过,说话时的嗓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让人听上去便觉心疼。 青蝉见她说着说着,又想哭,忙出声安慰道: “王妃,梦都是反的。 何况王妃医术如此精妙,你梦中的人,定不会病的那样重!” 司槿星闻言,心中却是更加痛苦。 她的奶奶,早已不在人世,梦也不是反的。 蓝家的外祖母...... 她为何会梦到外祖母卧病在床? 司槿星不由一愣,莫不是外祖母当真病了? 思虑至此,司槿星便有些手足无措,她看向青蝉,说道: “去问问墨秋,齐墨离到底还有没有提及其他事,比如蓝府!” 青蝉见自家王妃一副着急的模样,不敢耽搁,立即转身出了房门。 待到她回来,正见王妃就着烛火,伏在书案上,写着什么。 司槿星听到房门响,抬头见是青蝉,便又低下头继续写信,开口问道: “可有问到什么?” 青蝉提着一壶热水进来,倒了一杯,放到书案上,说道: “不曾提及蓝府。 王爷只提醒王妃注意黄师爷,并叮嘱我们近些日子要谨慎保护王妃,再无其他。” 司槿星听闻此言,并未再说话,只是快速将信写完,又吹了吹。 待到字迹干透,才折起来递给青蝉,说道: “加急送到建州,何昭月手中。” 青蝉将信接过,问道: “王妃,是想借何家小姐打听蓝府之事?为何不直接问蓝府,或是王爷?” 司槿星点头,说道: “若蓝府出事,三个舅母与你家王爷定会想法设法瞒着我,快去找人送信吧。” 看着青蝉出了房门,司槿星只觉心头似有什么东西堵着,叫她憋闷得很。 天色还早,她却是睡意全无。 待到早饭后,她便急匆匆的去了何文钦的院子。 司槿星与之商议了接下来的日程后,算了下日子,约莫明日便可动身前往其他县城巡查。 若无变故,七日后,便可南下回京! 她微微松了口气,只盼着能早点回京看望外祖母,别让后世时,留在奶奶身上的遗憾再次上演! 待到她回到院子,便听紫苏说道: “小姐,方才我出去,在街上瞧见赵大妮了!” 第257章 卖女儿的赵壮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赵大妮? 司槿星闻听此言,便是一愣。 紫苏见自家小姐没想起来,忙提醒道: “小姐,前些日子,咱们来铜山县时,路过一个没几户人家的村庄。 那赵大妮,她爹对她拳打脚踢,她娘也对她骂骂咧咧,小姐可还记得那孩子?” 经紫苏这么一提醒,司槿星顿时便想起来那孩子。 她不由问道:“想起来了,不知那孩子可好?” 紫苏却轻叹一口气,说道: “不太好。 我方才瞧见那赵大妮的爹,赵壮,说是要卖了她,给她阿娘买棺木呢!” 司槿星一听,正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那柳梅......死了? 莫不是当日那死在她腹中的胎儿,没有及时流出来? 只是,那赵壮卖了孩子,当真会为柳梅买棺木? 她怎么就不信呢! 司槿星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随后便站起身来,说道: “走吧,去瞧瞧。” 她们刚走到门外,便见宋馨儿正迎面走来:“师父,你这是要出门?” 司槿星笑道:“不用总是师父师父的,我都被你叫老了。 我们正要出门,你也一道去吧。” 宋馨儿立即上前几步,凑到司槿星身边,说道: “师父,你就是我师父,不会老的!师父,咱们这是去做什么? 对了,我听说您昨日去郊外,给一个断腿的人,接了腿? 只是不知,那骨头都全部断掉了,如何还能再长上呢?” 司槿星看着这宋馨儿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只觉有趣,便说道: “骨头有再生能力,只是要把断裂的血管,神经,肌肉组织都吻合缝好,以免让断肢丧失正常使用功能。 只是,昨日那人耽搁的时间有些长,日后怕是能瞧出来些坡脚之类的异常。” 宋馨儿闻听此言,却是满脸崇拜之情,兴奋的说道: “师父,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别说是一点点跛脚,就是断掉腿能活下来,都是极难做到的。 几年前听我爹说起过,有个村里的猎户被野兽咬断了腿。 那人爬回村子时,血都快流干了! 大夫给他上药,却根本止不住血,最终那人就那样惨死了。 还是我师父厉害,师父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 司槿星抿唇一笑,若是不了解这姑娘的,定会被她清冷的外表迷惑。 接触下来,才知道,她是个外冷心热的人! 司槿星扭头问道:“你阿娘可好些了?” 宋馨儿闻言,脸上的笑便一收,回道:“她身子倒是没事了。 只是我阿娘太傻了,她担心我进城后,听到那些人乱嚼舌根,便一直守在城门外。 她一刻不敢放松,生怕一转眼错过了我,反倒是把自己饿晕死了过去。” 她明明是责怪的话,可说着说着,却红了眼圈。 司槿星见状,轻声安慰道: “当日在青城县你要自缢,你阿娘便痛苦不堪。 你的遭遇,旁人无法感同身受,可是你阿娘却是心疼万分。 她怕你听到那些人的话,再有个三长两短,便守在那里不让你进城。 你阿爹也很好,并未责怪你丢了宋家的脸面,反而将你护在身后。 如此看来,你该是幸运的,有这样待你的爹娘! 所以,你断不该有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也不必为些旁人做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方才不是问,咱们去做什么? 你可还记得赵大妮那孩子?她爹此时正在街上,要将她卖掉换钱呢!” 宋馨儿闻言,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的泪珠便掉了下去。 她张嘴问道: “那赵壮早就叫嚷着要将孩子卖掉,竟当真来卖了? 那孩子才五岁而已,那般乖巧懂事,他还是个人吗?” 走在一边儿的紫苏接话道: “哼,他自然不是人的,谁家爹能那样对孩子拳打脚踢,连骂带踹的? 也是那孩子倒霉,投生在了这样的家中! 不过,我倒是盼着真有人买了那孩子,若遇到个好东家,说不得比在家中还要享福!” 几人说话间,便走出了衙门。 青蝉伸手一指,说道: “那里围着一圈人,想来便是那儿了!” 几人穿过几排营帐,在一棵粗壮槐树下,看到了人群中间的赵壮。 他此时正卖力的吆喝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孩子才五岁,听话懂事! 买回去可以做闺女,做童养媳,也可做端茶递水的丫头,想做什么都可! 如今家中遭了灾,她阿娘正等着棺木下葬呢! 各位好心人行行好吧,缺人伺候的便将这孩子买走吧!” 司槿星往边儿上一瞧,正是跪坐在地上的赵大妮。 才几日不见,那孩子看上去似乎更瘦了些,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些! 她就那样乖巧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叫人看了心疼不已。 围着的百姓们,虽说手上都没多少银子,却不妨碍他们闲来无事爱看热闹! 有人打量着那孩子,问道:“你想卖什么价钱?” 那赵壮知道如今县城里的百姓也都穷苦的很,遂说道:“十个铜板!” 一听这价,众人都表示很认同。 “可以,这个价合理的!” “这个娃,长的倒很是周正呢!” “便宜是便宜,只是手上的银钱,还要留着过冬呢!” 灾荒年间,都在节衣缩食,想尽法子省下一口饭留到明日吃。 谁家能有闲钱,去买个正长身子的孩子? 还是个没有力气的女娃子? 只是,却有人真想捡这个便宜! 一个漂亮的女娃子,虽然年纪是小了些,平素要买,却也是在一两以上才能买得到! 而今,只需要十个铜板! 一个中年妇人,上前打量了眼那赵大妮,问道: “虽是瘦了些,倒也不怕,只是不知,过个三五年能否给我儿生个大孙子出来?” 此言一出,司槿星心下便是一惊! 这大妮,才是个五岁的孩子,五年后也才十岁而已,就要被逼着生孩子?! 这......这......这...... 人群中纷纷大笑出声: “我说刘家嫂子,你家儿子那活儿都不会,怎么让媳妇生孩子?” “是啊,只是个摆设,还想当爹呢?” “别说,许是有了媳妇,就无师自通了!” ...... 第258章 多管闲事的仙女姐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听着那几个人,这般口无遮拦的说着自家儿子那事儿。 那被叫刘家嫂子的妇人,面色一沉,骂道: “你们这群碎嘴子的货,有这工夫不如去搬几块砖头! 谁再多说一句,仔细我今日撕碎了你们的嘴!” 可那几人议论的并非只是那刘家小子,而另一个当事人,却是赵大妮。 可那身为赵大妮亲爹的赵壮,却似没听见一般,只随口说道: “多生几个,总能生出来个带把儿的!” 闻听此言,那刘家嫂子的脸色才算缓和了些。 随即,她便翻着一双三角眼,朝着跪在赵壮身旁的赵大妮看去。 似乎是觉得光用眼看,看不真切,随后她又伸手将那孩子拽起来,往她身上探去! 赵大妮虽然才五岁,却也是个机灵的孩子,她见那妇人朝自己伸手,不由朝边儿上躲去。 谁料,她这一躲,却是将那刘家嫂子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猛的提了上来! 刘家嫂子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旋即便朝着赵大妮脸上甩了过去! 这野孩子,竟如此不知好歹! 她只是想看看这孩子骨架大小,日后是否好生养。 好家伙,这还没买回家呢就敢忤逆长辈,这若是买回家,还不得上天呢?! 那赵壮就在赵大妮边儿上,那巴掌甩过来时,他自然是瞧见的。 可他却不为所动的蹲坐在原地,就似那挨耳光的赵大妮并非自己的女儿一般。 赵大妮眼见那人的手掌就要甩到自己脸上,她却不敢再躲,因为再过去,便要撞到自家阿爹的胳膊。 她不敢...... 她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准备挨上这一巴掌时,却忽听一声惨叫。 旋即,便是一道清冷的女声: “当街欺压一个五岁的孩童,你怎好意思的?” 而那没等到巴掌的赵大妮,此时也早已睁开了双眼! 只见方才那对着自己发狠的妇人,此时正一手托着手肘,面色惨白的回身望着身后! 她个头小,自是瞧不见那人是在看谁,只知道有人帮了她! 那刘家嫂子望着来人,不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颤声问道:“县主,您这是?” 来人,不是县主,又是何人? 铜山县如今处处都在传颂安平县主,说她妙手回春,断骨再生,是天界下凡拯救铜山县百姓的神女! 她这一跪,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神女是什么? 是法力无边的神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开罪于她? 众人这一跪,倒是让蹲坐在人群中间的赵壮,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赫然站在人前的几人,不正是前些日子借宿在他们赵家庄的贵人小姐? 她,竟是县主? 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想来定能在知县大人那处说的上话吧? 他不由站起身来,面上带着几分谄笑,说道: “县主,你可还记得草民?” 司槿星看了没看那赵壮,只对着那刘姓妇人说道: “你且回我,当街欺辱这孩子是何道理? 如今铜山县刚刚渡过灾情疫病,怎么,你就比旁人高贵,想动手便动手?” 那刘家嫂子闻声,吭吭哧哧解释道: “我......我是准备买下那孩子,想看看她身上有无隐病......” 宋馨儿打断她,说道: “我师父是问你为何打人? 我倒是也想问问,你如今还未买下,便敢当街打人,你瞧瞧,那孩子才不过五岁,你竟也下得去手?” 她又环顾四周,瞪了眼方才那几个风言风语的人,她如今最是厌恶这些胡乱嚼舌根! “还有你们,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对你们有何好处? 吃能多得一两米还是多得一斤肉?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如此,待到师父去见知县大人时,是否该去提醒一下,将一日三餐的粥棚改成一日两餐?” 已经被叫起身的围观百姓,尤其是方才嘲讽过刘家小子的那几人,听得这几句话,登时便慌了神! 她们哪里是吃饱了撑的? 粥棚如今虽说是一日三餐,却只有粥和酱菜,哪里就能吃撑? 若再减去一餐,怕是要日日饿肚皮了! 她们忙又跪地,求道: “县主,我们只是无心一说,并非有意,还请县主莫要与知县大人提及此事。” 司槿星看了宋馨儿一眼,见其正一脸气愤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所想。 她被这样的流言蜚语中伤过,自然最是看不惯那些搬弄是非,逞口舌之快的人! 那些人,总是以无意之言,无心之失,随口一提,这样的话来糊弄了事,却不知对旁人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她们,的确该罚! 司槿星轻掀眼皮,随意一扫,便将方才风言风语的几人指了出来,说道: “你们几人,如此爱扯闲话,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想必知道不少。 那便从今日起,在这场地中间,连说七日。 否则,你们一家老小,今年冬日的三餐都减至一餐!” 此言一出,可是将那几人吓坏了! 她们想求情,却被宋馨儿一个眼神堵住了嘴巴。 若是换做平时,见到宋馨儿,定会嘲讽几句。 哼,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竟还敢到街上闲逛,真真是丢人现眼! 可如今,她们岂敢? 先不说县主方才的惩罚,只说这宋馨儿,她方才给县主叫什么? 师父? 县主医术精妙,堪称神医! 那宋馨儿何德何能? 她若能学个一招半式,那也是铜山县的独一份儿啊! 几人心中胡乱想着,面上却是不敢流露出半分,只应着说是! 再说那赵大妮,此时也早已经几人认了出来。 她迈着两条小短腿,上前几步,仰着头惊喜万分的喊道:“仙女姐姐,是你!” 她万万没想到,救下自己的竟是给自己鸡腿和药膏的仙女姐姐! 司槿星从衣袖间取出一根棒棒糖递过去,笑着回应道: “是我呀,真巧,又碰到了!” 那刘家嫂子一见,这野孩子,竟与县主认识? 她微微耸着肩,就要悄悄退离,却被眼尖的赵壮瞧见: “那位嫂子不是要买走这孩子吗?十个铜板拿来吧。” 第259章 不畏艰难,向阳而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刘家嫂子闻言,下意识先看了眼不远处的安平县主。 她心中暗暗想着,安平县主厚待的孩子,她买回家岂不得供起来? 那不是......给自己买了个活祖宗去伺候? 她思及此,便不由打了个寒战,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不了不了,我才想起来,家中没有多余的银钱用来买人,我......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话,便朝着司槿星的方向拜了拜,扭身钻进人群中,跑了。 任赵壮在后面喊着:“九个铜板也成的!不行就八个!你别走啊!” 可他越是喊,却见那刘家嫂子跑的越是快! 赵壮见到手的买卖就这样黄了,心中正要升起一股闷气,却瞧见自家闺女正与县主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他目光微转,搓了搓手,上前说道: “县主,您与这孩子也算有缘,不知可否求您帮个忙?” 司槿星微一抬头,朝那赵壮看去,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将这赵大妮买下。 她正要应下,却听那人忽的低声说道: “您定也是盼着她过好日子的吧? 您也知道,在咱们铜山县,最好的日子,就在知县大人后宅! 只是,不知您在知县大人跟前,可说的上话? 大人如今正值壮年,这孩子养在后院几年,自然就出落好了.......” 此言一出,司槿星几人纷纷愣住,这赵壮是的意思是? 一向沉稳的紫苏这下也忍不住了,她冲口问道:“你是要将这孩子卖给知县大人?” 赵壮一摆手,说道: “这位姑娘,话不能说的这般难听,给知县大人的,哪能叫卖?那叫送! 自然了,若知县大人能回个礼,草民也是愿意接着的!” 青蝉瞥了那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冷声问道: “你不是还等着银子,给你媳妇下葬呢?” 那赵壮却说道:“跟知县大人比,那贱妇又算得了什么?自然是不急的! 县主,您看这孩子跟在我身边,连个饭都吃不饱,还请您帮她一帮!” 司槿星伸手将那赵大妮杂乱的头发整理了下,问道: “你可愿跟我走?” 赵大妮闻言,便看向赵壮,见他一脸催促的模样,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 “愿意,我愿意跟着仙女姐姐,仙女姐姐能变出好多甜甜的糖球球给我吃。” 司槿星摸了摸她的头,对着青蝉说道:“将这孩子买下。” 那赵壮见状,面上便一怔,他忙喊道: “县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知县大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忽见一个白须老者走了过来,问道: “知县大人如何? 你是叫本官一个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糟老头子,买下一个五岁孩子做童养媳? 本官堂堂正正做人,从没有这等龌龊的想法! 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胆子,信口开河往本官头上泼脏水?!” 那赵壮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周围百姓喊道: “叩见知县大人!” 他登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都说这些当官的,七老八十都喜欢女娃,这知县大人,竟不喜欢? 他微微抬头,解释道: “大人莫怪,此事,是草民办的欠妥当。 草民这就回去,过两日再带着孩子去拜访大人。” 谁料,他这模棱两可的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更是让那李坤正气得直吹胡子! 他一甩衣袖,不顾围观百姓们在场的开口骂道: “你莫不是听不懂人话? 本官一把年纪能做那女娃的爷爷,你竟硬生生将孩子送过来,你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你此等行为,实乃是藐视我朝律法,贿赂,污蔑朝廷命官!” 那赵壮一听,这李大人的口气,似乎并不是假的? 他顿时冷汗直流,这怎么还扯出了罪名? 为何知县大人与传言中那些当官的不太一样? 他忙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 “是小人想错了,小人胡言乱语,还请大人恕罪!” 青蝉将写好的买卖文书递到那人跟前儿,并将十个铜板扔在了地上,说道: “签了吧。” 赵壮的爹之前是赵家庄的里正,他少时也上过些日子的学堂,识得几个字。 他看了眼那文书,又抬头看了眼那赵大妮。 他知道,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怕是再没人敢买这丫头! 他恨恨的在那两张文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将那十个铜板捡了起来。 赵壮正欲告辞离去,却听得知县大人喝道: “此人藐视我朝律法,欲向本官行贿送礼,来人,将此人重打十大板!” 赵大妮被宋馨儿牵着手,走出人群。 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声哀嚎,她瘦小的脸上,不知不觉间便淌下了两行泪水,可她却不曾回头看一眼。 司槿星将手中帕子递给她,说道: “别害怕,未来的每一日,都会比你以前的生活,更美好。” 赵大妮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慢慢融化,眼里的泪水也终不再落。 仙女姐姐说的这句话,她虽不是太懂,却努力将它记在了心间! 也正是这句话,让她在往后的日子中,不畏艰难,向阳而生! 接下来的两日,司槿星与何文钦一道前往徐州府其他县城,而齐南承则要继续留在此处。 他叫人从北方带来些苞米种子,说是很耐寒。 他想在铜山县做一些尝试,若能成功,一年两收变三收,百姓们每年的口粮便有了着落,这更将是龙吟农务重大进展! 而此时远在南边的建州城,却是热闹非凡。 尤其是镇远大将军府,司家。 先是嫡长子无缘无故变成了庶长子,再是府上老太太被司大将军气的晕死过去。 也不知这些事是怎么传扬出去,一时间,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 睿王府,居然堂。 门后的暗卫悄声说道: “主子,柳侧妃近些日子吃的东西都是王妃安排的,这便有了食物相克之事。 只是不知,此事是有意还是无意。” 齐南晏重重砸向书案,面色黑沉的吓人! 她竟还敢对有孕侧妃下手? 第260章 夫妻情分是何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晏眸光阴沉,冷声问道: “府医与稳婆可做了对峙?有何不妥之处?” 那暗卫垂眸禀告道: “府医说在侧妃刚出血时,便叫稳婆下了银针,只是却并不奏效。 属下逼问之下,那稳婆竟......” 他微微一顿,却触及到齐南晏阴冷的目光,忙脱口而出,说道: “稳婆说,其实她并未按照府医所说,对侧妃施针。 她说......此事是王妃交代下来的!” 此言一出,齐南晏脸色早已黑沉如墨! 早在郑侧妃失了孩儿时,他便提醒过那司槿月,莫要为所欲为! 更何况,如今她母亲失势,丢了主母之位,本该老实窝着些! 不成想,她竟如此不懂得收敛! 思及此,齐南晏愈发愤怒,他大步出了房门,直奔翠景阁而去! 而此时的司槿月,也刚从外面回来。 她没想到她那一向任性不拘的三妹妹,是愈发的心思细腻,胸有成算! 竟能将衡州老家的大伯与姑母,请了来! 她怎的就忘了,父亲对那二位是极亲厚的! 这两日瞧着,姑母对自己那是话里话外,甚是巴结。 尤其在母亲成为被废主母之事上,很是对父亲的所作所为不满! 司槿月眸光微转,都说无利不起早。 如今,这姑母如此大费周章的声讨父亲,无非就是做给自己看! 也是,那姑丈本只是一介教书先生,攀着自己父亲的关系,这才勉强做到了小小同知! 可那上头,终究还有衡州知府压着! 而那姑丈想要靠着自己的拼搏,更进一步,却是比登天还难。 而若是自家王爷出手,却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司槿月刚饮下一杯香茶,却忽听门外春玉高声喊道:“见过王爷!” 王爷来了? 司槿月紧忙着将手中茶盏放下,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伸手抚了抚发髻,轻问道: “发髻没乱吧?” 春枝快步跟上,将王妃的衣裙抻了抻,说道:“没乱没乱。” 说话间,二人便走到了门边。 春枝将门帘轻轻撩起,司槿月一眼便瞧见,院中正站着身穿黑色大氅的齐南晏! 她小心谨慎的靠近那背身而立的齐南晏,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顿住了脚。 嫁给他近三年,以往每每见到他,都控制不住的心生欢喜。 可如今,自从她与元青发生那事儿之后,每每见到王爷,都会心生畏惧。 世人都知睿王殿下是出了名的三贤王,温良敦厚,可实际上,他真真是个冷心肠之人。 就连王府后院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他的棋子? 可她心中,依旧还是在意他! 在意他又喜欢上了哪个女人,又让哪个女人怀了身子,去了谁的院子...... 司槿月掩下心思,轻声说道: “王爷,如今已经入冬,冷的很,您怎的不进屋?小心冻坏了身子。” 她说完话,便微微抬眸盯着那人,果见齐南晏转过了身子。 只是...... 她却发现王爷的脸色十分阴沉,竟是半分笑意全无! 司槿月心下不由一惊,莫不是元青之事...... 只是柳侧妃如今都那副模样,哪里还有闲暇多管闲事? 那是谁走漏了风声? 她暗暗握紧袖中拳头,王爷......若问起,自己便抵死不认!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时,却听眼前男子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 “柳侧妃腹中的孩儿,可与你有关?” 司槿月登时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元青之事,便都是小事! 柳侧妃小产之事,她做的很是隐秘。 她作为后宅女主人,自然要多照料下有孕的侧妃。 而这段日子,她也的确叫人给听雨阁送了许多吃食,其中不乏有些相克之物。 可,那柳侧妃完全可以不吃。 那孩子保不住,只能怪柳侧妃自己贪吃不忌口,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 她面上带着几分愁绪,说道: “王爷如此问,是在怪臣妾管理柳侧妃饮食不当?” 齐南晏看着眼前装作无辜模样的司槿月,心中怒气猛生,他冷声喝道: “三个月前,苒苒腹中孩儿之事,本王看在司大将军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了你! 如今,你是瞧着柳侧妃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便又按捺不住? 她一个侧妃,生出的孩子自然是庶子,这也挡了你的路不成? 本王这些年怎的就没瞧出来,你是个如此狠辣之人?!” 司槿月闻言,面色微微一红,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说道: “王爷,郑侧妃之事,是臣妾之错,可如今柳侧妃的孩儿,臣妾却是万万没敢想。 厨下的吃食,都有记录,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去查!” 食物间相生相克,寻常人家都不懂,也都胡乱吃了,大多都没事儿。 那柳侧妃吃了,却偏生出了事儿,这说破天,也说不到自己头上! 毕竟自己从未有过身孕,自然也就不懂得如何照料孕妇饮食! 齐南晏见她嘴硬的还不肯认错,甚至还大言不惭的抵赖! 他怒火中烧,伸手朝着那司槿月美艳的脸上,大力甩了去! “事到如今,你竟还敢信口雌黄,胡搅蛮缠!” 司槿月没有防备,竟是被那耳光,直接甩的跌倒在地! 发髻歪了,头发散了,衣裙也皱了,她却忽的笑了,大着胆子问道: “王爷,你我成亲两年多,你对我便是半分信任全无? 那厨下的食材单子,都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你却是连查都不查,便认定是我做的? 你我之间,可还有半分夫妻情分?” 齐南晏居高临下的望着趴伏在地上,显得狼狈不堪的司槿月,冷声说道: “吃食上,自然是查不到什么,你也休要跟本王掰扯这些没用的! 只是那稳婆之事,你又如何说呢? 那柳侧妃腹中的孩儿,本是可以救下的! 偏生你个毒妇,竟如此胆大妄为,让我府上一个孩子都留不下! 那稳婆早已招认,你便是再辩驳都无用! 今日,本王便是再想饶你,都是不能够的!” 司槿月闻言,一时有些愣住,什么稳婆? 那稳婆做了什么? 她顾不上摔疼的身子,仰着头急声问道: “王爷到底在说什么? 我半句都听不明白,那稳婆做了何事,又与我何干?” 第261章 她乃奇女子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可不管司槿月如何问,齐南晏都再也不理,直接喊道: “来人,赐王妃杖刑二十!” 一听这话,司槿月登时便白了脸! 王爷,他......怎么能这样是非不分? 这番杖刑下来,她在这府上,哪里还有半分脸面可言? 司槿月跪着挪到齐南晏身侧,抓着他的衣摆,求饶道: “王爷,稳婆之事,臣妾当真不知,你传她进来与臣妾对质! 臣妾的确没有做过此事,您......”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齐南晏大氅一甩,对着行杖嬷嬷喝道: “还愣着做什么?打!” 司槿月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弱王妃,哪里敌得过两个壮实婆子? 三下两下间,她便被摁压在了条凳上! 春枝与春玉跪在地上,想要为自己王妃求情,却被齐南晏一个眼神吓得大气不敢出。 一下,一下,又一下! 堂堂王妃,竟被人摁着行杖责,就似那犯了错事儿的低贱丫鬟一般无二! 无穷尽的的羞耻感,让司槿月咬紧牙关,不肯叫出一声! 可身下剧烈的疼痛,却是让她面色愈发惨白。 才不过六杖,她便支撑不住,冷汗直流,昏死了过去! 行杖嬷嬷见此,手下便顿住,请示道: “王爷,王妃已经昏了过去,还要继续吗?” 齐南晏微微皱眉,这女人是当真如此娇弱,还是在跟他玩儿什么把戏? 他冷声道:“这点子疼,算得了什么,继续!” 就在这时,跪在司槿月不远处的春玉,眼尖的瞧见条凳下滴落的鲜血! 她惊叫出声:“王爷,求您别打了,王妃下身出血了!” 而此时的玲珑苑中,郑苒苒正捧着一本书。 丫鬟沁儿急急的进了屋来,上前凑到郑苒苒耳边,低语了几声。 郑苒苒微点了下头,眼眸微寒,说道: “如此甚好,只有那人死了,这事儿便是再无法说的明白!” 她话音一顿,又说道:“听闻王爷去了翠景阁,你且叫人去听听信儿。” 那沁儿忙应下,出了房门,去安排人打听。 她回来便说道:“侧妃又何必掺和此事,王爷的心一直都在您身上呢!” 郑苒苒听闻此言,却是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 她看着房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那人送的珍品宝贝。 他的心? 他有心吗? 她年少无知时遇见他,便从此误了一生! 那日的他,身穿一袭白衣。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和煦的笑意,叫人看了都心情愉悦! 他的眼眸中总是闪着光芒,叫她舍不得挪开眼。 而后,每次的宫宴或是球会,他都会与自己遥遥相望,目光中全是款款深情。 直到三年前的元宵节,他送了一盏白兔守月灯给自己。 他说,要娶自己为正妃,一世一双人! 那是多么重的承诺! 他竟许给了自己! 可半年后,他却迎了司家嫡女进门为正妃...... 多么讽刺! 可她依旧放不下......那个对着她遥遥相望,满目痴情,含笑不语的男子。 果然,他满面愧疚的来找她解释。 他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罗贵妃身上,说他不忍拒绝一个母亲的安排。 他说,他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他需要时间来证明,他要自己耐心等待...... 他又承诺,日后会想方设法,将司家嫡长女从正妃的位子上拉下来,让她坐上去! 如此敷衍的解释与满口的谎言,她偏生就信了! 于是,在司家嫡女嫁进王府后的一年,她不顾父母双亲及兄长的反对阻拦,奋不顾身的进了睿王府。 做了他的郑侧妃! 可后来呢? 她知道了,他口中所说的最好的东西,便是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而他也在为了那个目标,不停的纳妃入府,只是为了这些女人背后娘家的势力! 她起初以为,自己在他心中与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 可,当她失去腹中孩儿时,她才知道! 他孩子的命,竟不如王妃背后娘家对他的支持,来的重要。 而她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上的一个棋子而已! 他看中的,从来都是自己娘家的能力...... 沁儿,竟然与自己说,他的心在自己这里? 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她勾唇一笑,伸手将眼角低落的泪水抹了去,说道: “上次叫你去查的,司家二小姐之事,父兄可有信儿传来?” 那沁儿瞧着自家侧妃眼眶微微发红,心知自己方才是说错了话。 自从上次侧妃小产后,王爷已经许久不来玲珑苑了...... 而那柳侧妃却扬眉吐气,日日挺着肚子,扶着后腰来玲珑苑晃悠! 难怪侧妃看不过...... 她伸手倒了杯茶,递给郑苒苒,说道: “外头都知道,那司家二小姐是个苦命人,自小失了母亲,却被王妃的生母养在身边。 外人瞧着光鲜,实则如何,只有那位二小姐知晓。 外面都在传,是二小姐回京后,那王妃的生母便开始倒霉,说是二小姐克了她!”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如今,那位二小姐往北去了,大公子派人去查,还没有消息回来。” 郑苒苒端着茶盏,小口抿着,脑中却是闪过那墨膺王的模样。 “听说,那位九阎王,对那位二小姐,倒很是看中,还曾去司家为她出气鞭抽司家主母! 可见,那二小姐,定是有过人之处,才会让出了名暴躁的九王爷如此喜爱!” 沁儿则点头说道: “可不是呢,那位二小姐小小年纪,医术竟是十分了得,连疫病都能看的好!” 郑苒苒心中暗道:那二小姐,当真是位奇女子也! 主仆二人正悄声议论着,便见门帘被人撩起。 丫鬟兰穗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乱的说道:. “方才翠景阁中,传出来消息,王妃有孕了!” 第262章 给本王生个大胖小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有孕? 王妃有身孕了? 忽闻此言,房中二人均是一愣。 还是沁儿率先反应过来,她眉头紧蹙,说道: “怎么回事? 不是说王爷怒气冲冲的往翠景阁去了?莫不是王爷也知晓此事了?” 兰穗点头,说道: “王爷下令杖打王妃二十板子,只是才打了几板子王妃便昏死过去,下身流了不少血。 后来府医去诊脉,便查到了王妃的喜脉。 竟叫她因祸得福了,王爷一见有孕,立即便换了脸色,已经吩咐人去请太医了! 流了血,竟还没动了胎气,倒是她命大! 只是,王妃如今有了身孕,咱们侧妃日后......” 而一旁的郑苒苒却不以为然,她的日子不早已看到头了吗? 她如今所做之事,也只是为了给死在腹中的孩儿报仇罢了。 至于夺宠,她早已看淡! 郑苒苒捏起一块杏仁酥,随口问道:“可说了有多少日子?” 此言一出,沁儿先是一愣,旋即便瞪大双眼,伸手捂住了嘴! 那兰穗微微摇头,说道:“这倒是不知。” 郑苒苒挥挥手,让那兰穗出了房门。 她看向沁儿,说道: “就算兰穗那丫头心思单纯,可你这样子也忒招人起疑了些。” 她话音一转,问道:“你说,这孩子来的巧不巧?” 沁儿低声说道: “侧妃,您也觉得这孩子是......” 郑苒苒抬眸看了沁儿一眼,打断她的话,说道: “是与不是,要等她生下来才知道!” 沁儿闻言,甚是不解,怒声说道: “为何要让她生下来?王妃当时心狠手辣将咱们的小世子......” 郑苒苒伸手轻拍了她一下,面带寒霜的说道: “让她也尝到失去孩子的滋味儿,自然不难。 可是,若这孩子当真不是王爷的,你猜,她的下场又会是如何?” 沁儿听明白了,却又不是很清楚。 她不由问道: “那要如何确信那孩子是否王爷的?难道要滴血认亲?” 郑苒苒端起茶盏,目光却朝着窗外看去,说道: “听闻,司家二小姐是个侠肝义胆的女子。” 沁儿听到自家侧妃此时提及到司家二小姐,眸光一动,心中了然,说道: “那二小姐医术精湛,想必有法子查清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王爷的。 只是,侧妃就这般笃定那二小姐会帮着咱们,一道对付王妃?那可是她的亲姐姐!” 郑苒苒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勾唇笑道: “那二小姐在王妃母女手下苟活多年,想必也是乐意帮上一把的。 今日再去府上,催问一下关于司家二小姐的消息。” 沁儿点头应下,她倒真希望有人能帮一帮自家侧妃。 侧妃一心爱慕王爷,到头来却是过成了如今的田地! 只盼着那司家二小姐,是个拎的清的人,莫要让侧妃失望。 今日的翠景阁实在是热闹! 先头儿,王爷一脸怒气冲进院来,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杖责王妃。 这才打了几板子,王妃便晕死过去,王爷甩手走人,府医前来诊脉,竟查出了喜脉! 只是这胎还未坐稳,王妃便挨了杖责,可是将行杖之人吓了个半死! 王爷得知此消息后,也是一改先前的阴沉面色,满面担忧。 齐南晏自然是担忧的,府上刚失了一个胎儿,这会儿子若再被自己下令打死一个。 外面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睿王克子,命中无子的混账话! 这话虽说并无依据,可若是被有心人听去,那些个本就左右摇摆之人,自然不会选他这样子嗣无望的王爷! 即便他此时还很是气愤,这司槿月骄纵狂妄,胡作非为,一而再的损伤他的子嗣。 可如今,她还身居正妃,她腹中这胎,正是府上的嫡子,自然是与其他的有些不同。 齐南晏看着脸色有些惨白,刚刚转醒过来的司槿月,轻声哄道: “你竟不知自己有了身孕?真是糊涂!方才是本王太过急躁,伤到了你。 好在没动了胎气,身上的伤便由杜太医照料,好生养一养,给本王生个大胖小子!” 司槿月挨了六板子,好在初冬的衣服厚了些,身上的伤并不是很重。 可是,她听着齐南晏这话,毫无血色的唇瓣便止不住的颤抖! 她竟怀了身子? 这怎么可以? 她还记得,当时她那二妹妹说过,月事结束八日后的七天内同房三次,才有机会怀上! 可她那几日只与王爷有过一次,再后面的一次...... 如今,王爷如此说,她当真是害怕至极! 齐南晏见她抖的厉害,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只觉手心一片冰凉,他不由皱眉问道: “怎的这样冷?还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身上疼的厉害?” 司槿月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他已经多久没有这般温柔的与自己说过话了? 似乎是半年之久了? 如今,只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方才还对自己要打要杀,此时却变成了一副关切的模样? 她微微摇头,说道: “王爷,臣妾无碍。只是,臣妾绝对没有与那稳婆有过交代,还请王爷明察。” 齐南晏闻言,面上的担忧便减了几分。 他看向司槿月的眼眸,说道: “好,本王自会再去查问,王妃如今身怀有孕,还是多歇息休养,莫要操心旁的事了!” 他说完这话,便看向边儿上伺候的两个丫鬟,叮嘱道: “你家王妃的起居,饮食,穿戴,都要仔细些!” 春枝与春玉闻言,自然是连忙躬身行礼,应承下来。 齐南晏见此,也不便久留,便转身朝外走去。 而司槿月则直勾勾的盯着自家王爷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撩了门帘,出了房门。 她伸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还很是平坦,可里头却有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她成亲已近三年,一直未孕,受尽府上那些侧妃爱妾的嘲讽! 如今,她终于有了身孕,这该是多么值得庆贺炫耀之事? 可这孩子,他终究...... 司槿月如此想着,心中不禁一颤...... 春枝见春玉将房门关好,才凑近自家王妃床前,急声说道: “王妃,这孩子......” 第263章 她分明是个妖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孩子,这孩子! 她知道的,这孩子,她不能留! 否则,一旦此事被王爷发现端倪,她一辈子便毁了! 可是...... 一直没有过身孕的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孩子,她如何能忍心舍弃? 再者,倘若真留不得这孩子,又该如何去掉? 司槿月扯过身上的锦被,蒙过头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打湿了枕头。 她闷闷出声,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春枝与春玉见状,也不敢再多言,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只是她们刚走到门外,便听王妃叫道:“来人。” 她二人又紧忙的进了屋去,走至榻前,问道: “王妃,您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想吃些什么?” 司槿月盯着春玉说道: “姑母说,父亲说那司槿星果真没死。 着人去查探一番,看看她何时动身回京。 如今......也只有她能帮我一把了!” 说来,也是嘲讽! 当日她便是在听得司槿星死在青城县,心下高兴,喝了那被下了药的酒,这才与那元青....... 如今,她有了身孕,却又高兴那司槿星没死成...... 春玉忙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 而此时的居然堂中,齐南晏剑眉紧皱的问道: “你说什么?那稳婆悬梁自尽了?” 这距离暗卫审问过那稳婆后回来,到此时,才不过两个时辰的工夫。 那稳婆,便死了? 暗卫说道: “属下去时,稳婆确实死在柴房。 属下也看过了,她脖颈间的勒痕交错,像极了悬梁时挣扎所致! 并不似旁人杀害后,再吊上绳子做的假象。” 他径直坐在椅子中,脑中不断闪现出司槿月认真笃定的神情。 她说,她与稳婆并未有过半句交代! 可如今,稳婆已死,此事便无从考证...... 齐南晏又问道:“北边儿可有信传来?” 那暗卫回道: “徐州府如今恢复了八九成,百姓们都在赞扬安平县主医术绝妙,是天上下凡的神女。” 神女? 齐南晏神色一冷,那女子哪里是神女? 她分明是个妖女! 他从不曾想过她死,哪怕她订了亲事,他也不计前嫌,待他走到那个位置,定将她娶回来。 可她是如何做的? 刘祖赫,贾文生,各县知县的倒台,都离不开她! 他好恨,恨她为何没真的死在青城县! 若没有她,北边的局面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只是,他如今是愈发看不懂,先前那个胆小怯懦的她,当真可以在两年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还是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摆摆手,说道: “继续去打探,她何时回京,沿路做好埋伏! 此女,不可留! 去吧。” 而那不可留的女子,司槿星,此时正坐在顾可盈与宋馨儿中间。 她们今日已经走过徐州一个县城,此时正在一路往西,去临城县的路上。 两个姑娘都是自小耳濡目染,对医术有些基础的。 只是她们学得都是药草与诊脉,却从未见过像师父这样的世间罕见的医术! 坐在司槿星左侧的宋馨儿,捏着一根针头,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问道: “师父,您是说,药水从这针孔中流向我的血管中,而后再流向身体各处? 那是如何流动的?从高到低吗?” 坐在司槿星右侧的顾可盈,她脸上顶着两个大鼓包,口齿不清的说道: “师父,血管会跑吗?为何会流的到处是?” 她才八岁,比宋馨儿小许多,很多问题都想破脑瓜都想不通! 人身上竟然有管道......这是她从未听过的东西,简直匪夷所思! 司槿星看着二人费解的样子,解释说道: “血管,遍布我们人体的全身。 你们细细看自己的手臂,手指,哪怕是脸皮,都有或青或紫或红的长线,那便是血管。 而血液在血管中是不断循环的,所以,当药水滴入血管中后,便会流到身体各处,药物的效果来的更快。 改日给你们看一张血管分布模式图,你们兴许能明白些。” 听了这话,宋馨儿与顾可盈都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又继续把玩着那根针头,不肯撒手。 司槿星看向顾可盈,说道: “盈盈的皮肤长的很好,再过几日便可做植皮手术了,这些日子要格外小心,别碰到鼓包。” 顾可盈闻听此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的一亮,神情激动的说道: “师父说的可是真的? 植皮手术,便是要用这些鼓包上的新皮肤,补到黑毛斑处?” 司槿星笑道: “是呀,你脖子与脸上这些黑斑都会割掉,再将这些新皮肤缝补过去。 听上去是否很残忍?你可害怕?” 顾可盈却唇角扬起,说道:“不怕,再疼再吓人,我都不怕。” 看着眼前小姑娘,因着脸上扩张皮肤鼓起来三个大包,她笑起来脸都极度变了形! 司槿星心疼万分的说道: “盈盈是个坚强的姑娘,吃得苦中苦,才能收获更多!” 宋馨儿在一旁听着这话,只道自家县主年纪轻轻,看事却如此透彻。 马车又行进了半个时辰,天色擦黑时,才到了临城县驿馆。 众人奔波了一日,夜里睡得都很是香甜。 翌日,清晨。 司槿星吃完早饭,便与何文钦一道在城中巡查。 驻守在此地的太医,姓赵,是个年轻的太医。 他叩见何文钦后,便说道: “当日在云阳县,我便瞧着大人并非是得了什么大病。 而后到了徐州城,便被派往了这临城县,一直忧心大人身体。 如今瞧见,大人气色极好,也便安了心。” 司槿星走在何文钦身侧,她听闻此言,不由朝那赵太医侧目而视。 当时何文钦的确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可偏生八位随行太医,就看着他奄奄一息! 她不由问道: “赵太医在云阳县时,可有为何大人诊过脉?” 第264章 我们被包围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赵太医闻声望去,就见安平县主正朝他看来! 他可都听说了,别看县主年纪轻轻,才过及笄之年,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绝妙医术! 什么开肚切烂肠,剖腹取婴孩,什么断肢再行走,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神技! 虽说这听起来有些骇人,却是实打实的救下了那些人的命! 尤其,县主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女。 他清秀的面上,微微有些发红,说道: “回县主,在云阳县时,下官不曾为何大人诊脉。” 司槿星蹙眉问道:“为何?” 那赵成括闻言,脸上有些讪讪的说道: “下官医术浅薄,为何大人诊脉,是轮不到下官的。” 司槿星这才明白,为何那么多太医在场,却没一人指出何文钦身体状况! 她微点了下头,又问道: “赵太医可还记得,当时为何大人诊脉的是哪位太医?” 赵成括说道: “当日在云阳县驿馆中,何大人病倒时,我们几位太医都去了何大人的房间。 只是,我等这些医术浅薄学术不精之人,都只能在外室远远瞧上一眼。 何大人的病,是院使与院判大人亲自照看的。” 何文钦闻言,便是眉头一皱,那二人如此行径又是为何? 他当时身子极度虚弱,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他只记得后面每日喝汤药之事,却丝毫不记得,在最初之时,是哪位太医帮他诊脉看病的。 而司槿星听到院使与院判时,心中不由想到: 果然,与之前自己的猜测一般无二。 那院使方永志与右院判陈固端,是整个太医院中最是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他二人医术精湛,若他们说何文钦染了怪病,其他几人又岂会有所怀疑? 司槿星垂眸思忖,方永志,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何目的? 他与那死去的陈固端,又是何关系? 司槿星还未来得及多想,几人便已走到临城县的街道上。 这处县城位置偏西,地势要高一些,与铜山县相比,水患造成的房屋损毁,要轻上许多。 何文钦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很是欣慰的说道: “临城竟已恢复了平素的烟火热闹,程大人,你做的很好啊!” 临城县原本的知县大人,因着贾文生之事,一并送往了建州。 如今,这临城县是由原来的县丞,程雷,暂时代理知县一职,管理临城县大小事务。 他忽听得钦差大人如此夸赞,程雷面上略带了几分慌乱,拱手说道: “大人过奖,下官只是按照大人的指示,做了分内之事!” 何文钦瞧着他如此谦逊,心中十分满意。 做官,也只是一种营生,做得好,那叫应当应分! 他不由对那程雷提点道: “能做好分内之事,为百姓谋事的官,便是好官! 历朝历代,多少官员仗势欺人,以权谋私,忘了当初为官的根本。” 程雷十分受教的点着头,认真的将何大人的话,记在心上。 司槿星见二人聊得很是投机,便带着青蝉与紫苏往前头走去。 一路走下来,果见这临城县该修葺的房子全都修葺好!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们,脸上都带着惬意平和的笑容。 似乎那场水患早已过去多时,也并未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不由多看了那程雷一眼,倒是叫她想到了徐州城的傅同与铜山县的李坤正。 若徐州的官员,都与这三人一般,那百姓们今年兴许压根就不会遭受灾患! 接下来的三日,她们一行人绕着徐州府几个县城都走了个遍。 最后,便到了最西南处的隆安县。 初冬的天儿,是一日比一日冷,司槿星裹着厚实的大氅,站在窗前。 天上的弯月,高高的悬在天穹,她已经出来两个月了...... 不知建州如今是何情形,司家那祸害公子回府后有没有欺负衡儿姐弟? 不知齐墨离那厮,都在忙些什么,竟是连写封信的空闲都没有? 不知外祖母与三位舅母,可还好? 前几日做的那场梦,她是记忆犹新,仿佛是真切发生的一般! 眼看都入了冬,再过两个月便到年下,也不知三位舅舅与表哥们何时能回京。 ....... 司槿星越想,心中越是焦急,她正盘算着还有两日便可南下回京。 届时,先去蓝府....... 恰在此时,一股凉风吹过,她忽觉一阵困意袭来。 她下意识便屏住了呼吸,却在眨眼间瞧见一袭黑影闪入! 她快速的将麻醉枪握在手心,却在微弱的月光下瞧见,那人很是眼熟! 他不是别人! 正是前些日子,出现在徐州城宅院中的红衣男子:千辰! 她瞪大双眼,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朝那人射出一根麻醉针,同时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去! 此人,竟用迷药这等下作的手段! 那千辰轻松躲过那暗器,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子。 只见,她那瘦削的身子,被一件银白色毛边大氅,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清冷精致的小脸。 她眼眸中全是忌惮,手中还拿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暗器? 呵,果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小丫头! 他不禁勾唇,抬起手指抵在自己的唇瓣上,朝着窗外努了努下巴。 司槿星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抵挡着那股无穷尽的困意! 她见这千辰如此动作,侧耳去听,果然听到许多脚步声。 虽说那脚步声极轻且缓,可她一向耳力极好,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下不由一惊,这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莫不是......驿馆被包围了? 就在这时,司槿星听到房门外,青蝉的声音: “王妃,我们被包围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与担忧,这是从未有过的! 白熙也在这时现了身,说道: “王妃,属下定护你周全!” 他话音刚落,嗖嗖嗖几十道身影黑压压的出现在了院中,就连房顶上都站了十几人! 司槿星本就站在窗边,自然将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下大骇,到底是何人要取她性命?居然派出如此多的杀手? 司槿星顶着那股无穷尽的困意,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耳边的猎猎风声! 还有墨秋的低语嘱托: “还请阁下,将王妃看护好!” 第265章 阎罗王的酷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房中的千辰闻言,勾唇一笑,懒懒说道:“乐意至极!” 司槿星听着墨秋与千辰的话,很想问他们是何关系,却哪里来得及? 只见,院中黑衣人纷纷举着刀剑,朝她房间的方向疾步扑来! 他们手中的刀剑,在月光的照射下,迸发出一道道刺目的寒光! 随着墨秋一声令下,十几个暗卫从暗处跃出,将司槿星的房间死死护在身后! 司槿星揉了揉发胀的双眼,她看得出,那几十个黑衣人,身手都是极好的! 而自己这边却只有十几个暗卫,五比一,这架要如何打? 她看了眼身侧的千辰,此人在十几个暗卫的眼皮子底下,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想来,他的功夫,定是不弱! 她将目光挪回院外,说道: “阁下若是来救我,为何不出去帮忙?躲在这屋内,算是怎么回事儿?” 千辰望向她,说道:“我只是来救你,并未说过要救你那些手下。” 司槿星见状,再懒得与他多说! 她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一根高强光手电筒,往院中一打,说道: “都靠后!” 那些借着夜色,掩藏身形的黑衣人瞬,在高光的照射下,都纷纷伸手捂眼! 司槿星大喝:“拿着!” 千辰下意识便接过那冷冰冰,泛着亮光的铁家伙! 这是个什么物件?这可比夜明珠要亮堂多了! 他方才怎么没瞧见,那丫头是从哪里摸出这么个东西的? 莫不是......齐墨离送给她的宝贝? 千辰正暗自思索着,便见趴在窗边的那女子,正架着一把似箭非箭的武器,朝外疯狂射去! 被那箭矢射中的黑衣人,都往后飞出两三尺远! 可见那箭矢带着的力道,有多大! 那是一种何等威猛的武器?他从未见过! 不管是在龙吟,寒岚还是大庆,他都不曾见过! 龙吟,如今竟已有了如此强大的武器,寒岚还谈何大举进攻?简直是痴人说梦! 千辰细细看去,便见那东西,竟可以连续发出五支箭! 随后,便是五声箭矢没入人体的声音! 这丫头的箭术,竟如此厉害? 司槿星随着千辰手上手电筒的晃动,不断的朝院中发射箭矢! 一旦有不要命的黑衣人冲到窗前,便被墨秋青蝉二人举剑割喉! 有人做掩护,窗内的司槿星愈战愈勇,被强光手电筒照射到的黑衣人先后被射中摔倒在地! 站在墙根处的十几个暗卫,瞠目结舌的望着满院子的人山...... 他们家王妃,这战斗力,不要太强好不好? 只是...... 若王爷日后知晓此事,他们是不是也忒没脸了? 王爷定然会骂他们:连杀人都要王妃自己亲自动手,要你们何用? 而方才还一脸谨慎的白熙,此刻又换上了平素的吊儿郎当。 他瞧着,院中被王妃射杀的所剩不多的,还在试图靠近窗户的十几个黑衣人,说道: “王妃,让咱们那手指好生歇息会儿,剩下的,交给属下们!” 他说完话,便朝着不远处被白光打到的黑衣人奔去! 黑衣人被光芒刺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又如何能看到从暗处忽然跃出的白熙? 他都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脖颈间一阵冰凉! 旋即,便是一股热流涌出...... 司槿星见此,也乐的轻松。 她随手收了弓弩,又从千辰手中接过那手电筒,一边四处晃动,一边喊道: “左边,右边,槐树后头,井边!对,对!” 她目光一直盯着院中,却没瞧见千辰眼眸中闪过的一丝猜疑。 随着自家王妃的指挥,候在一旁随时听令的暗卫,便时不时的去送上一剑...... 那些黑衣人便犹如瓮中之鳖一般,被这院中主仆玩弄于股掌之间! 等到剩下七八个人,想撤退之时,却是压根没了机会! 其中一个黑衣人,恼羞成怒道: “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休要如此捉弄羞辱我等!” 司槿星闻言,便从房中缓步走出,站在房檐下。 她不经意的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想来,你们也都知道我是谁,我会医人,也会下毒。 你们的同伴如今都躺在地上,却是没死,而是被我下了毒的箭射中! 这毒呢,不会让人立即就死,而是让你的皮肉一层一层脱掉! 想来,你们也都瞧见过蛇蜕皮吧? 只是,它蜕的是皮,你们蜕的,是肉......那血啊就随着肉一道脱开。 你们猜一猜…… 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此言一出,院中顿时寂静无声。 白熙翻了个白眼,自家小王妃今夜这是玩儿开心了,瞧这恐吓人的样子,当真与王爷像极了! 王爷被人称为九阎罗,这王妃,当之无愧是阎罗王妃! 墨秋是个不善言语之人,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抿唇含笑。 他却也暗暗心中后怕,若非王妃身怀绝技,单凭他们十几人,怕是无法将王妃守护好! 青蝉则上前,将司槿星身上的大氅更紧了些。 而对面那七八个黑衣人,听了这话,却是冷汗涔涔! 院中点起了火把,他们面露惧意的看着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年轻女子! 很难想象,方才那样狠辣残忍的话,竟是从那绝美少女口中说出来的! 可,她当真是神医,医毒不分家,想必,她说的话,定是真的! 一层皮肉一层皮肉的脱离...... 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简直比他们所听闻见过的酷刑,都要恐怖一百倍!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忽的跪在了地上! 他不怕死,可这样残忍的死法,他当真是害怕! 他跪着往前行了两步,便被青蝉呵斥住! “你站住!” 那人被这一声喊,吓得登时不敢再动,只说道:“我招,我招认!” 第266章 好一招釜底抽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朝那人看去,冷声问道: “说吧,是何人派你们来的?” 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刚要开口,却忽的瞪大双目! 一支利箭猛地刺入他胸前的皮肉,随着一声“嗤”,鲜血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无一例外,全都身中利箭,纷纷倒地不起! 墨秋等人在听得院外异动时,便朝那射箭之人冲去,却为时已晚! 那射箭之人,并不恋战,在他放出几箭,射杀那几个黑衣人后,便立即施展轻功,隐匿入夜! 司槿星见状,大惊,那人虽用的弓箭,却速度极快! 她快步走下台阶,想要去查看下那几人的伤势,却被千辰伸手拦住: “县主小心,依我看,那人箭上有毒。” 司槿星闻声,倒是没有反驳,只是让青蝉将火把再靠近那人了一些。 她戴好口罩与手套,借着火光,细细查探。 果见,那几人身上的伤口并不靠近脏器,却早已断了气息。 而他们伤口处流出的血,此时均已呈黑红色! 她不由看了那千辰一眼,问道:“你为何早早便断定那人箭上有毒?” 她本以为那千辰不会回答,毕竟此人目前还不知是敌是友。 他几次接近,又有何目的? 却不想,那人很是随意的说道: “方才瞧那人的身形,似是个熟识的老朋友,说起来,此人,县主也认得。” 司槿星闻言,微微拧眉,朝方才那射箭之人离去的夜空中扫了一眼。 不知为何,她脑中忽现一个人的身形,脱口而出,问道: “黄师爷?” 千辰勾唇一笑,赞许道: “县主果真冰雪聪明! 那人,明面上看,是贾文生身边的狗腿子,却不想,竟是隐姓埋名的暗桩!” 司槿星听这话时,正打量着眼前男子,只见他口气轻松,面上也风轻云淡。 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他恨贾文生?也恨这黄师爷? 她不由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 司槿星说这话的时候,青蝉早已握住了剑柄,伺机而动! 而白熙见状,则微一摇头,嘲讽道: “婵姐,我就说你该回去好生学些日子,这堂堂红衣帮帮主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识得!” 青蝉闻言,便给了那白熙一个白眼! 这厮嘴里吐不出象牙,谁是你姐! 她忙向一旁的墨秋看去,见他也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确信,白熙说的不假。 同样惊愕的,还有司槿星。 若是此人是红衣帮帮主,那至少此时不算是敌人。 说到底,当初墨秋还救下了他手下的苍何! 那苍何还是红衣帮在徐州府据点的当家人,想必也是这千辰的左膀右臂! 就凭这点子恩情,也不至于是敌人! 她打量着眼前那面若桃花的美男子,笑道: “阁下起名字,似乎很是随意嘛!只是不知,阁下今夜为何会出现在此?” 那旁的千辰,哪里听不明白这女子话中的意思? 他双臂抱于胸前,慵懒的靠在墙边,说道: “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偏巧我喜欢红衣,便有了这红衣帮。 至于今夜,我若说是机缘巧合下,听闻那黄师爷要暗杀县主,便赶来帮忙,你可信?” 司槿星却是不信,说道: “你是想手刃黄师爷才对!” 千辰闻言,也懒得与这女子斗嘴,只是问道: “方才瞧见县主取了些这几人身上的毒血,莫不是要去查验里头是何毒?” 司槿星点头,说道: “那黄师爷身手了得,又有如此烈性毒药在身,我要去化验一番,看是否有药可解。” 千辰却说道: “此毒药名为花断草,是南疆特有的毒草,只需沾染分毫,便可在让人喘不动气,生生憋死。” 花断草? 司槿星柳眉微蹙,她从不曾听过这个名字的草药,想来要么是后世换了名字,她要查过才知,到底是何物! 她正要问,除了南疆,哪里还能找的到此种毒草,却忽见对面的白熙与墨秋二人,脸色很是凝重。 她不由问道:“所以,这毒药当真无解?” 青蝉在边儿上低声说道: “南疆,是睿王的外祖家镇守的地方。” 一听这话,司槿星便看向青蝉的眼睛,旋即便明白过来。 敢情...... 这贾文生自恃聪慧过人,老谋深算了一辈子! 却不想,他忠心巴结的主子,竟给他留了后手! 司槿星不得不佩服,好一招釜底抽薪! 她看向那千辰,问道:“所以,你一开始便知道是谁要杀我?” 千辰斜着靠在墙上,有些累了,便移步到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下。 他慵懒的斜靠在美人靠上,说道: “不知道。只是想趁那黄师爷来杀你时,我好将之生擒,为我二十八位兄弟报仇雪恨! 谁料,你竟如此凶悍,不给那黄师爷半点机会! 我今夜算是白来了......” 司槿星看着那人很是随意的说着为兄弟报仇雪恨,就如同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可她分明瞧见,他眼眸中快速闪过的一丝心痛! 见状,她倒是想起些旧事! 司槿星没好气的问道: “在建州时,我遇到过三次刺杀,那买我命的人,最多一次拿出了五十万来。 不知千大帮主,可知晓这些事?” 那千辰闻听此言,面上的笑意便深了些,这丫头当真是说谎都不带眨眼的! 那周家兄弟,先后两三次买凶刺杀司家二小姐,最多的一次是拿了五万两银子! 可如今,竟被这丫头张嘴翻了十倍! 他唇角微扯,说道: “不得不说,县主当真是我的财神爷啊! 那冤大头花了那么些银子,我们县主还活的好好儿的! 这说起来,我也算是吃县主的,喝县主的......” 他说着说着话,忽的一顿,看向司槿星,才又开口说道: “如此算起来,我便是县主的人了?” 司槿星闻言,不由瞪大了双眼,这好好一个美男子,怎的就如此厚脸皮? 她冷眼瞪过去,说道: “千大帮主,家大业大,那些银子怕是都不够塞牙缝的。 千大帮主改日着人将那五十万两银子,送到我府上便是,你我相逢便是缘,我不收你利钱!” 千辰听着这话,只觉方才心底那股郁郁之气消散而去,他大笑道: “谨遵县主之令!” 区区五十万两银子,与此女子口中提及的“缘”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由想起,方才她射杀黑衣人时用的那武器,是弓箭? 又不像! 他微眯双眸,那东西,到底是何物? 第267章 咱们后会有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掩下心思,轻快起身,走至司槿星身侧,说道: “千某今夜多有叨扰,这便告辞,还望县主回京路上一切小心,咱们后会有期!” 他说完话,也不等司槿星回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运起轻功,纵跃之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司槿星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她并不认为,他们后会有期! 她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夹杂着阵阵血腥,直冲入肺,引得她发出一阵咳嗽! 青蝉将大氅帮她紧了紧,说道:“王妃,早些去歇息吧。” 她说完话,便一挥手,让人将院中四五十具黑衣人的尸体,清理了去! 司槿星方才吸了一口迷药,此时那瞌睡感又席卷而来。 她躺倒在床榻上,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别提睡的多香! 直到翌日太阳升了老高,司槿星才迷迷糊糊的转醒! 她瞥了眼杏林雅叙中的时钟,上午九点半! 她登时便坐直了身子,一边往身上套着衣裳,一边嗓音喑哑的嘀咕道: “爱睡觉,太耽误事儿了!” 可不是么,本来今日上午能将这隆安县的工作做完,她们便可打道回府,南下进京了! 可眼下...... 这龙吟的衣裳实在难穿,司槿星折腾好一会儿,才穿好。 她不禁想到,日后若能开一家成衣店,做些简单好穿的衣裳,那定是极好的! 想想上一世,女孩子最大的乐趣便是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去好玩儿的地方,爱该爱的人! 如今这世,她若能将后世女子的衣裳改良一些...... 房中的动静,让候在门外的青蝉与紫苏听到,二人忙推门而入。 青蝉上前将热水倒入洗脸盆中,打湿了布巾,说道: “何大人方才派人来说,他早些时候带着顾先生在城中转了两圈,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他说,若无其他事宜,明日一早即可动身南下!” 司槿星闻言点了点头,尽管她归心似箭,却还是想看墨秋能否查到黄师爷在此地的落脚点。 若能在此将其解决,也省的一路上防备着。 紫苏将温热的早饭端上桌,说道: “小姐,方才顾家小姐来了两趟,说是要跟小姐请安的,倒是个恭孝的孩子!”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院中传来一道惊喜的话音: “师父,您总算是醒了,我差点以为你是生病了呢!” 司槿星扭头看去,见那丫头脸上的鼓包愈发大了。 她招手让顾可盈坐在一旁,说道: “如今瞧着这些包长的很好,今日下午,便为你行那植皮手术,你可做好了心理准备?” 顾可盈闻言,便噌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不由欢呼道: “喔喔喔,终于等到今日,终于可以割掉那块黑斑皮了! 姐姐,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司槿星看着她顶着一脸的大包,着实叫人心疼。 可听着她这豪气冲天的话,却只觉欣慰。 她不由莞尔一笑,问道: “前几日从铜山县买下来的那大妮,如今可好?” 那孩子才五岁,不能每日里跟着司槿星几人乱走。 顾可盈的母亲,曹氏,便将照顾赵大妮的事儿一手揽下! 司槿星知道曹氏喜欢孩子,又心疼孩子,当日在赵家庄,便是曹氏张嘴要给大妮这孩子一只鸡腿吃。 看的出来,曹氏是个心善之人,也是真心疼这孩子。 而顾可盈自娘胎中便带着黑毛斑这种怪病,曹氏终日里忧心忡忡,也再没怀过身孕。 因此,顾可盈没有兄弟姐妹,只她一人。 如今,她身边多了个与她同吃同睡,还给她叫姐姐的小妹妹,自然是开心的紧! 她不由小脸一仰,说道:“大妮妹妹乖巧的很,我娘很喜欢她,县主姐姐放心便是!” 司槿星闻言,便点了下头,说道: “她应还不识字,你若有空,可以教她学些简单的识字念字,日后或许会用的到。” 顾可盈却歪着头,不明白的问道: “为何要她识字?我听云山寨的老婆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司槿星微微摇头,说道: “若无才是好的,那为何当官的都要通过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层层选拔之下,看谁的学问好,谁的官位便越高?” 站在一旁的紫苏见那顾可盈捉摸不透,便说道: “咱们小姐的意思是说,并不是有学问不好! 那为什么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那是因为,不读书便不明辨是非,脑中混沌一片,更好被人糊弄! 女人一旦好糊弄,那男人便能从中得利。 而那些人却故意吹嘘无才是德,那些女人便信以为真,当真是傻了。” 顾可盈虽然才八岁,却因着脸上黑毛斑,看多了世间的冷暖。 她听了紫苏的话,顿时便想明白了。 她重重的点头,说道: “县主姐姐且放心,日后我不仅会教大妮妹妹读书写字。 我自己也会认真坚持下去,定不负师父期望!”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宋馨儿便来了。 当她得知,下午为顾可盈做植皮手术,她可以作为助手跟在司槿星身边时,简直与顾可盈方才得知可以做手术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司槿星将二人撵走,去好生歇息一番,两个时辰后再过来。 墨秋便是在这时进了门来,拱手说道: “王妃,属下昨夜着人追踪那黄师爷,发现他朝西北而去!” 西北? 莫不是去了汾城府? 青蝉蹙眉说道: “过了汾城,便是寒岚,不知那黄师爷背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第268章 女子也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汾城? 当日司骏山便是在汾城的雪峰山与寒岚大战一场,身负重伤。 而后,一直镇守北部的蓝家军带领数万将士,大举西迁至汾城境内。 她走至书案前,快速的写下一封信,递给墨秋,说道: “着人将这信,速速送至我外祖父手中,黄师爷奸诈狡猾,他若混入蓝家军帐下,必起祸端。” 墨秋立即将信接过,告辞离去。 午饭后,宋馨儿早早便来了,身后还跟着她的爹娘,宋兴海与廉氏。 她三人一进门,便依次跪地,任司槿星想拦,却一个都拦不住。 宋兴海叩头,说道: “县主,您就让我们跪着吧。 我们一家三口能活到今日,都是托了县主的福,多谢县主救命之恩! 如今您又要叫馨儿这孩子医术,宋某不知该如何谢县主才是! 若县主日后需要宋某一家做什么,但凭县主差遣,宋某绝不推辞! 司槿星点头应道:“举手之劳,宋叔上次已经谢过了。 至于我教馨儿医术,也是希望日后她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帮我分担一些。 到时候您二位,可别心疼她太累,来跟我要人啊!” 廉氏听到这话,也磕了个头,说道: “县主说的哪里话? 您既教了她医术,便是她的授业恩师,自然要听您的安排。 县主当日在青城县救下了我们母女二人,如今又劝的这孩子再不惧那些闲言碎语,老妇人真是万分感激!” 她说着话,便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司槿星见状,心中也是感慨万分,不由想到那日在青城县的郊外庄子中,一心求死的宋馨儿。 她忙上前将廉氏扶住,说道: “婶子这是做什么,您身子刚好些,万不可激动。 那些旧事都过去了,馨儿如今这般您也能放心了,咱们女子也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廉氏不懂女子怎样闯出一片天,可她很是信任眼前的县主。 县主说能,那便一定能! 她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县主费心了,日后这孩子若让县主不悦,您尽管打骂便是。” 司槿星看了眼乖巧跪在一旁的宋馨儿,抿唇笑道: “这可使不得,说起来馨儿还比我大半岁,我岂能跟她动手? 再者说了,我若打骂,您二位不得心疼坏了?” 廉氏还未说什么,那宋兴海就说道: “县主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她的师父,打骂有何不可?再者,无规矩不成方圆。 我们心疼她,却更盼着她能将县主所授课业学成,如此也不负县主厚望!” 接着便是宋馨儿的三叩首之礼,又送上了六礼束脩,才算完。 司槿星的本意,并没想着这般正式的收徒,怎奈宋家人说这是徒弟对师父的尊重。 他们走时,正遇见顾安叙与曹氏,带着顾可盈前来。 听闻宋馨儿刚行了拜师礼,顾安叙心中便有些着急,怎的自己竟将此等要事忘在了脑后? 曹氏知他心思,低声说道: “明日县主便要回京,咱们一会儿便去准备,明日一早将盈儿的拜师礼办了。” 顾安叙忙点头,将顾可盈送到,与县主寒暄了几句,都顾不上等顾可盈手术出来,便拉着曹氏急急离去! 司槿星带着二人进了一间消毒好的房间,说道:“我们这便开始吧。” 顾可盈脸上颈部顶着三个大包,虽说早已习惯,却更期待这几块新皮换到黑毛斑上! 她重重点头,说道:“好。” 宋馨儿也郑重点头,说道:“师父,我准备好了。” 司槿星让顾可盈躺好,并给她打好了麻醉,才指着桌上托盘中的工具,一一介绍道: “取皮刀,血管钳,持针器......” 宋馨儿站在一旁,努力将那些泛着冷光的刀和针的名字记下。 可一眨眼功夫,她便瞧见盘中正躺着一块黑斑皮......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师父说道:“将那块皮剪成脖颈这块的大小......” 宋馨儿动了动带着手套的双手,拿起托盘中的剪刀,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 一直到司槿星将几块黑斑都切除,又将新皮缝合在创面上,包扎好后,这才发现宋馨儿面色惨白的有些吓人。 她轻声问道:“馨儿,你可还好?” 宋馨儿看着那剩下的皮肤碎片,嘴唇便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她暗暗捏了捏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便问道:“师父,盈儿妹妹如何了?” 司槿星怎会不知她是害怕,也不再多问,只是看向还未醒过来的顾可盈,说道: “手术很成功,却不能大意,还是要观察几日,以防感染。” 二人走出房间,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样子是傍晚五六点钟的样子。 而顾安叙与曹氏,早已去而复返,此时正候在院中。 门一打开,二人忙凑了过来,想问又不敢问的看一眼屋里又看一眼司槿星。 司槿星见状,便笑道:“盈盈手术很成功,只是现下还未苏醒。 稍后麻醉药效果退去,人自然就醒来了。 等她醒来,三个时辰内不要喝水吃东西,今夜格外注意看她是否有发热情况......” 她细细交代完术后注意事项,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一早,司槿星刚刚吃完早饭,便听青蝉说道: “顾家人来了。” 待人进来,她才发现,昨日刚做了手术的顾可盈也跟着来了。 她忙说道:“有什么事不能等上了马车,在路上说?非现下这般急切的过来?” 顾安叙深深躬身拜谢,说道: “县主对我顾家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今这孩子的怪病也治了,顾某再无牵挂。 今日县主便要南下,盈儿的拜师礼迟了些,还望县主莫要怪罪。” 曹氏扶着顾可盈,眼中噙着泪花,说道: “县主您是知道的,我就这一个孩子,这些年从未有像今日这般开心过! 这孩子跟着你,我放心!” 顾可盈缓缓跪地,刚要叩头,被司槿星一个眼神打住,说道: “你先省省,等你好了再磕不迟!你脖子上的伤口如今还未长好,仔细破了皮,还得重新做。” 一句话,吓得顾可盈再不敢动! 驿馆门外,四五辆马车依次出发,朝南而去! 建州,临近晌午,坐落于隆兴街上的雅叙捞,此时早已人满为患! 雅间中,坐着一位特殊的客人! 第269章 爱吃火锅的崇德帝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坐于上首,他早在皇后那里听闻过,说那司家二丫头开了家店,十分热闹! 今日又听太子说起,这京中民生之事。 说是自从入了冬,百姓们都爱去一处吃肉喝酒,那便是隆兴街的雅叙捞。 于是,他大手一挥,微服出宫! 他就是要来亲自尝一尝,被京中官员与平民百姓们都交口称赞的火锅,到底是个什么口味? 只是,他这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浓重的异香,直让他这个平素丝毫没有食欲之人,感受到了久违的饿感。 崇德帝不知如何点菜,还是太子指着菜单点了一个鸳鸯锅底,两份羊羔肉,毛肚,猪脑花,虾滑,鱼丸,粉丝,小青菜,海带结...... 自然,还有招牌的手搓水果冰粉! 崇德帝看着满桌子的生食,顿觉有趣,问道: “这是要自己煮进去?这不胡扯呢?这样煮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滋味儿?” 他说完这话,便觉有些丢脸,没味道的话,这外面四处飘着的香味都是哪儿来的? 太子,齐南渊则笑着将筷子递到崇德帝手中,说道: “这便是这店的特色,现煮现吃! 父皇且试试,这边是养生菌汤,这边是微辣的。 您可以都尝试一下,看看喜欢哪种口味?” 他说完话,又怕崇德帝不会吃,刚要展示一番,却见崇德帝已经夹起一筷子羊肉片,放到了煮沸的辣锅中! 只两三息,崇德帝便夹了起来,在面前的碟子中沾了调好的酱料,夹进嘴里! 一时间,口齿间的溢满了香味儿,是他从不曾吃过的! 只是那股辣味,却也刺激着他,想要继续吃! 崇德帝夹起一筷子毛肚,吹了口气,说道: “好小子,这东西这般好吃,你先前竟不知带朕来吃一次! 怎的?是怕朕将你吃穷了不成?” 太子捞起几个鱼丸,送到崇德帝盘子中,笑道: “父皇平素都在忙吁政事,儿子岂敢随意叨扰。 今日见父皇喜欢,日后儿子便常带父皇来便是! 只是,父皇吃穷的可不是儿臣,而是您那九弟!” 一听这话,崇德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似乎从未在那九弟跟前儿占到过便宜! 如今,可算是让他找到了好借口! 他笑了一通,说道: “哼,他倒是个会挑媳妇的! 先前,叶家那老东西还有谁家来着,都逼着朕给他们家的姑娘说媒下旨赐婚! 你那九叔可倒好,一概拒绝,连个借口都没有,只两个字:不娶! 朕还一直担心他会终身不娶,谁成想,他是当真没瞧上那些姑娘啊! 瞧瞧,如今选的这个媳妇,如何? 那二丫头是能文能医啊! 渊儿,你可还记得中秋宴会上,她念的那两首诗吗?朕到如今都还记得清楚! 朕那日专门瞧了,就连那一向自诩文采斐然瞧不上人的叶太傅,都看直了眼! 实属笑煞人也! 再说她那一手的医术,也不知人家是怎么学的,怎么就能将人传人的疫病给看好喽! 这说起来,也不知司骏山那个老匹夫是怎么养的闺女。”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筷子夹菜。 站在崇德帝身旁的张公公几次伸手想要为崇德帝布菜,却都被言辞拒绝: “你别管朕,没听说吗?这是这家铺子的规矩!” 张公公无法,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心中却在期待着皇上的下一句。 崇德帝与张公公相伴多少年,哪里不知道张公公的心思? 他瞥过去一眼,说道:“行了,你这老小子,赶紧坐下一块吃吧! 省的一会儿饿着肚子,伺候不好朕!” 张公公也不拿乔,听了崇德帝这话,忙坐了下来,嘿嘿一笑说道: “奴才可不是正饿的俩腿发软,多谢皇上恩赐!” 三个人都爱极了那辣锅,尤其是崇德帝! 他从不知辣味儿的东西,还能这般好吃,就似吃了一口还想第二口,第三口! 他嘴唇红肿的很,被张公公瞧见,一直拿他取笑! 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三人额间都冒了汗。 崇德帝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不由说道: “敢情百姓们冬日里爱吃这个,这直接干出了一身汗,都不用烧火取暖了!” 太子见状,将桌上的水果冰粉端了过去,说道: “父皇不妨尝尝这个,这便是火遍全建州城的冰粉,冰凉爽口,最是适合吃火锅时来上一碗! 为此,九皇婶还开了一家茶水铺子,专门卖这种小甜食,颇受京中各家小姐夫人的喜爱!” 崇德帝瞧着那水晶般透亮的冰粉,只觉那上头的水果似乎摆的并不齐整! 只是听太子这般说,也很给面子的舀上一勺子放进嘴里! 只是,冰粉入口,他顿觉眼前一亮! 这东西果真清爽冰凉,又入口即化,只余满口水果清香! 他不由赞叹道: “难怪你母后尝过一次,便一直念叨着,这铺子果真是与众不同! 那司家二丫头,倒是个心思细腻的,竟想出了这么奇特的吃食! 等回去时,再去趟她另一家铺子,捎些茶点回去给你母后,省的她又来我耳边叨叨。” 太子不禁莞尔一笑,母后那边的小茶点,他怎么可能忘? 只是这话,他却是不能说的。 父皇好不容易对母后多一分惦念,总是好的! 他点头说道:“是,母后若吃上父皇买的茶点,定是十分欢喜的!” 崇德帝吃完冰粉,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外面有人敲门。 张公公见状,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待他回来时,脸色明显有些凝重。 他凑近崇德帝身边,低声禀报道: “皇上,寒岚人抵达城门了,京兆府尹来请示,是否放行?” 第270章 雅叙捞的不速之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方才还一脸享受于美食中的崇德帝,听闻这话,脸上的松快顿时一收! 他看了眼齐南渊,说道:“不想,这寒岚人来的竟这样快?!” 齐南渊在听张公公通禀时,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如今又听父皇这般说,他不由蹙眉道: “寒岚人一向狡诈,父皇何不将九叔从西郊大营召回?也能给那寒岚人些威慑!” 崇德帝点头,说道: “恩,他之前也与寒岚交战过几次,想必对寒岚来使的做派更为了然,你派人去叫他回京。” 他说完话,又看了眼桌上没吃完的火锅,不由叹了口气,说道: “连顿饭都不让人好好吃,这皇帝当的真憋屈! 你母后的茶点,你记得着人去买些送去。 走吧,朕这苦命人还得召集那帮老臣,商量个对策出来!” 太子齐南承忙站起身,过去将崇德帝搀扶起身,说道: “父皇不必忧心,那寒岚半年前被镇远大将军重挫。 雪峰山西北部,寒岚虽设有重兵把守,却丝毫不敢往前踏入一步!” 崇德帝点点头说道:“这也多亏了蓝老将军带着众将士,镇守西北! 此番若能和谈,也能让蓝家人回京过个好年!” 他二人刚走出雅间,便听一道尖厉的女声传来: “你们这是何意?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 我可是你们东家的亲姑母,还有他,他可是你们东家的亲大哥,我们今日就是来收银子的!” 这一声叫喊,将各个雅间中的食客,都吸引了出来,纷纷站在游廊上往那处瞧去! 崇德帝与齐南渊对视一眼,那司家二丫头,怕是遇到难缠的主儿了! 方掌柜看了眼四周看热闹的食客,好生对那妇人说道: “这位夫人,不管您是否司家姑奶奶,我们这雅叙捞的账本与银钱,都是要等东家回来,再一并上交的。 你若是来吃火锅呢,咱们一定是诚心欢迎! 看在您是司府姑奶奶的份儿上,方某做主给您按店里的会员打个折扣。 若是夫人再多求其他,小人怕是恕难从命了!” 方掌柜口中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骏山的长姐,司骏鸿! 她听闻那二丫头从京郊别院回来后,便借着周氏要她替嫁去给墨膺王冲喜之事,强行将蓝氏的嫁妆收了回去! 这简直岂有此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可将那么多的嫁妆握在手里? 那些死物也就算了,可那日日进钱的铺子,可值钱的很! 如今府上没有个当家主母,那二丫头这些个银子铺子,还不得都听她母亲的分配? 她听了这方掌柜的话,脸色一沉,没好气的说道: “我司家的铺子,我想吃便吃,还需要付账?真是笑话! 再者说了,我家的铺子,何时由得你一个外人做主了?” 一旁站着的司槿皓见此,也摆出一副当家少爷的架势,说道: “如今,我那二妹是死是活,还未可知。 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代替她收银看账! 以防你们这些下人偷奸耍滑,悄悄贪墨了我司家银钱!” 自从他从京兆府出来后,便几次三番听府上下人说起: 二小姐开了家日进斗金的铺子! 恰巧,父亲近日,竟将他每月十两的月例,直接缩减到每月二两银子! 而以往都会悄悄塞银子给他的周氏,如今早已成了废人,哪里还有财路,又如何支援他? 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司槿皓,身上没了银子,这如何能受得了? 他便跑去与一向疼他的姑母,提起了此事! 二人一拍即合,干脆直接跑来隆兴街,一探究竟!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当真是让他二人开了眼! 看着人满为患,想定个位雅间都要排一个时辰的队伍! 这哪里是日进斗金?这分明是座活金山呐! 他们二人这一唱一和,围观的食客纷纷议论出声: “只听说这雅叙捞是安平县主管着的铺子,原来是握在她自己手里的?” “这女子啊,未出阁前,就该安分守己些才好。” “既然亲大哥来要,就该拿出来,毕竟是司家的产业!” 司骏鸿与司槿皓一听,腰板顿时挺直了不少! 尤其是司槿皓,他没想到,只是随意来试探一番,莫不是当真能拿回一间铺子? 自然,也有与之唱反调的人发声: “你们莫不是忘了,这间铺子之前可是恒王殿下的! 县主救治小世子有功,专门送给县主的礼! 说到底,这铺子如今乃是县主一人的私产,何时成了司家的产业? 若说,安平县主该在后宅安分守己? 那前些日子徐州水患引发疫病之时,县主以一己之力,治住肆虐蔓延的疫病。 你们那时,怎不说她不该抛头露面? 就让那人传人必死的疫病,传入京中呗! 尔等莫要得了便宜,还在这儿说些伤人心的风凉话,没的丧了良心!” 这些话一说出口,方才还议论安平县主的几人,纷纷闭口不言。 众人这时也才想起,安平县主如今背井离乡,前往徐州赈灾救民! 而他们这些人,却在人家的铺子中吃饱喝足后,诋毁嘲讽人家? 站在游廊尽头的齐南渊,自然也听得了此话。 他循声望去,却是透过人群,瞧见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庞! 他不禁弯唇,低声笑道:“父皇,您猜方才那仗义执言之人,是何人?” 崇德帝正看热闹看的起劲,想不到今日出来一趟,还能看到这种趁人不在来明抢铺子的戏码! 此时忽听太子如此一问,也朝那处看去,却因着身形不如齐南渊颀长,根本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他也不恼,只是疑惑问道:“莫不是你几个皇弟中的一个?” 齐南渊闻言便是一笑,说道: “父皇,若是几个皇弟的声音,您还能听不出来?” 崇德帝一听,也对,自家几个儿子的声音,他还是能听得出来! 他还未来得及再猜,就听前面那妇人又高声说道: “不管这铺子是二丫头自己的,还是司家的,反正不是你们这些人的! 说些不该说的话,若二丫头当真死在外头,这铺子还真就是我们司家的!” 司槿皓接话道: “姑母说的极是!说到底,这铺子是姓司,而不是姓你的方! 掌柜的,小爷劝你,可别不识好歹。 我司家的事,你别瞎掺和! 小心我二妹妹回来,我叫她将你开了!” 第271章 混账羔子来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方掌柜早听闻东家与府上关系并不好,如今一看这二人的丑陋嘴脸,顿时心生怒气! 亲姑母,亲大哥?亏他们说得出口! 他扫过围观众人,才将目光转向司骏鸿与司槿皓身上,朗声说道: “若是您二位,非要将铺子的账簿与银钱收走,还请将司家当家人,镇远大将军,以及京兆府尹大人请来! 方某不才,倒是不知兄长趁自家妹子不在,便要强占其妹私产,是司大将军的意思? 还是咱们龙吟律法中推崇这般做派?” 这话一出,那司槿皓眼神便有些闪烁。 他怎的竟不知这司槿星铺子中的小小掌柜,竟如此冥顽不灵! 如今不仅将自己父亲搬出来,还要去请京兆府尹大人? 他暗暗搓了搓手指,凑近司骏鸿低声说道: “姑母,要不咱们先回府吧,若被父亲知道......” 他今日出门也是背着父亲偷溜出来,若这掌柜的将此事捅到父亲跟前儿,那还了得? 他如今可知道,父亲对那小丫头片子很是不一般! 若是被父亲知道,自己惦记上了这雅叙捞...... 恐怕,每月的二两月例银子不保,还得被父亲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当日自己从京兆府回府时,父亲曾说出过断绝父子关系的狠话! 可那司骏鸿听了这话,却是不肯的! 她就不信,京中有谁家的待嫁之女,打理自己的铺子? 这说破了大天,未出阁的女子就不该有自己的什么私产! 她倒是想看看,那京兆尹大人,到底是遵循祖宗法制,还是支持那二丫头抛头露面打理铺子! 至于自家那被下了迷魂药的二弟,她更是不怕的! 她正好让大家瞧瞧,谁家女儿还未出阁,便搬出了娘家的府邸,去另府别住? 如此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东西,就该严惩! 她不顾司槿皓的阻拦,脸色一沉,怒斥道: “姓方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与我们这般说话? 你如此断然拒绝司家大公子查账收银,莫不是心中有鬼? 我看呐,当真是该将京兆府尹大人请来,叫他好生盘查审问才是!” 方四气得吹胡子瞪眼,东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这样的姑母! 他一时气闷,伸着手指说不出话! 方才那伸张正义之人,此时便冷哼一声,说道: “如今可真是世态炎凉啊! 随便一个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胡乱攀扯上亲戚,去查什么外甥女啊,侄女的账本,还想趁机顺走银钱! 这可真是没有天理,奸诈至极! 诸位,也都别在这儿看热闹了,回府后好生去查看查看自家吧。 别自家铺子的银钱,也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给冒领了才好!” 这人此话一出,围观的食客中,便有人顿时变了脸,急急忙忙去结了账,往外走去! 人一少,崇德帝这才瞧见那屡次发表言论的正义之人! 只见那人,墨发用一柄小巧的玉冠束起,一张谦和温润的脸上,少见的现着几分鄙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竟是自己的外甥,鸿辉世子,李清扬! 这李清扬,乃是自己的皇妹,长安公主的嫡子! 崇德帝捋了把胡须,悄声说道: “竟然是他?朕一向以为清扬这孩子,被你那骄纵惯了的皇姑母养坏了。 如今瞧着,他竟还是个明事理,敢仗义执言的好孩子! 哼,司骏山那老匹夫,真是个混账羔子,竟由着旁人欺负自家女儿? 倒还不如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看的透彻!” 太子齐南渊暗暗点头,他今日也很是意外这李清扬的表现! 叶老太傅的孙女,叶宛儿,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她才华横溢,品貌双全,虽心悦九皇叔,却依旧备受京中众多才子的倾心爱慕! 这其中,便包括李清扬! 仲秋节宴会上,叶家姑娘与老五发生那等龌龊之事,接着便被崇德帝赐了婚! 据悉,事后,李清扬不知为何竟将九皇婶当做了始作俑者,还当街拦截了她的马车! 只是那九皇婶,哪里是善茬,又怎会被李清扬欺负? 她将之臭骂一顿,便扬长而去! 照理说,此二人应是水火不容的局势。 为何今日,这李清扬竟三番两次为其开口? 他想不通,便不再多想,只是收回目光,低声道: “父皇,这边便交给京兆府尹吧。 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宫去,歇息片刻后还要与大臣们商议要事。” 崇德帝闻言,便轻叹了一口气,出宫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 他连个热闹都未看完,就要回到那个日日忙碌不完的牢笼之中! 崇德帝无奈的转身,往门外走去,身后又传来那妇人聒噪的声音: “我说你这后生,会不会说话? 什么奇奇怪怪的亲戚?我可是她嫡亲的姑母......” 他上了马车,对着候在马车外的京兆府尹朱大人吩咐道: “县主救下我龙吟数万百姓,立下汗马功劳,万不能让人打了她的主意!” 朱大人忙点头应下,说道: “皇上放心,下官定护好县主的铺子!” 崇德帝没再说话,反而是那张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 “谁叫你光护着铺子了?这铺子本也不是里头那二人能拿得了的! 咱家跟你说啊,朱大人......” 张公公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一匹青鬃骏马疾驰而来! 他眯着眼看了许久,直到那马匹停在了雅叙捞外。 他才终于看清了那人,忙对着马车中的崇德帝说道: “皇上,您方才说的那个混账羔子来了......” 崇德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 “还用你说?朕都看见了!” 第272章 糖水茶餐厅点心售罄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说着话,便没好气的瞪了眼那匆匆而来的司骏山! 只见他黑沉着一张脸,径直下了马进了雅叙捞! 崇德帝嫌弃的收回目光,冷哼一声,说道: “不长脑子的东西,连个后宅都管不好,看见他就烦!咱们走! 留个人在此候着,待他办完事儿,叫他直接入宫!” 太子齐南渊忙应下,看着马车远去,才回头看向身后那依旧热闹非凡的雅叙捞。 司大将军为人正直,战功赫赫,早先可是十分得父皇青睐的! 只是,近些日子,父皇似乎对他是颇有微词! 从何时开始的呢? 似乎......是从那“九皇婶”赐婚给九皇叔后?还是为恒王府小世子诊病后? 他不由想起,当日他站在西郊城楼上,瞧见那女子站在九皇叔身侧,豪情万丈对逃难灾民许诺的模样! 她那样的女子,也只有九皇叔能够配的上吧? 只是,不知她若是知晓家中姑母与大哥,想要趁其不在,欲夺其财,又该如何? 想必,会十分有趣! 齐南渊招手叫来一个下人,交代几句,便上了马车,朝东平街的糖水茶餐厅而去! 也不知那女子到底长了一颗何等玲珑的心,竟能想出那么多别出心裁的新花样! 母后宫中的姑姑都说了,那茶点叫宫中御膳房看过了。 那些御厨,压根瞧不出那些点心是如何做出的,甚至都猜不出是用到了何种原材料! 思绪间,马车也便到了那铺子外。 赶车的车夫“吁”的一声,说道:“主子,到了。” 齐南渊撩起窗幔,瞧见那铺子中人头攒动,竟与那雅叙捞的热闹程度不相上下! 他弯唇一笑,皇叔那样一个视金钱如粪土之人,竟有这么一位爱捞钱的王妃,实在有趣! 待到他的侍卫冷牧,排到柜台时,齐南渊便让他将铺子中所有款式的点心,都各买了两份儿。 他接过冷牧递过来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图文,问道:“这是何物?点心图?” 那冷牧解释说道: “那铺子中的小二说,这是她们铺子的叫什么宣传页? 下次再来买,可以提前选好,倒是方便许多。 马夫刚要甩起马鞭,往太子府赶去,却被一人拦住: “慢着!” 他手下一顿,转头看去,便见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正站在马车前旁。 马车中的冷牧问道:“怎的还不走?出了何事?” 马夫闻言,忙说道:“有一女子拦住了马车!” 冷牧看了眼闭目端坐的太子,便撩起窗幔,看向那女子,问道: “这位姑娘,为何拦下马车?” 那女子冷哼一声,埋怨道: “你方才买了许多那糖水茶餐厅的点心?我去时那人竟说全都卖光了! 你买那么多,想来也是吃不完的!不如,分一些给我吧!” 那些点心,可是冷牧排了好长时间,才买到的! 一份给府上太子妃,一份要送进宫中! 哪里多了? 再说,吃不吃得完,似乎也跟这姑娘没一点关系吧? 还分给她一些?简直莫名其妙! 他面色不悦的说道: “吃不完,就扔掉,这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冷牧说完话,便要将窗幔拉上,却听那女子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是何态度?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 冷牧一听这话,便要朝那人骂去,这天底下除了皇上皇后,还有哪个比自家主子更尊贵的? 这野丫头,简直找死! 他强掩下心中气愤,问道: “你家主子是何人?若当真是个厉害绝色,那点心我送的也心甘!” 那女子便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说道: “哼,想来你也应是听说过靖王殿下吧? 如今便是我家王妃想吃这口儿了,你还不快快拿来? 你能送上几碟子点心,便是你的荣幸,别不识好歹!” 冷牧闻言,刚要开口与之争吵几句,便见自家主子正冲着自己微微点头。 他心中不悦,却还是不情不愿的将一个食盒递了出去,说道: “行行行,全给你!” 那女子接过那食盒,随即扔进来一两银子,说道: “喏,拿着,你可不吃亏!” 冷牧望着那人将食盒提走,才转头看向自家太子,问道: “主子,为何要把那份点心让给靖王的人?咱又不怕他! 想吃点心,早点来买呀,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看了眼那剩下的一个食盒,说道: “如今,只剩下一份,太子妃怕是吃不到了!” 齐南渊却微微摇头,说道: “不,这盒子点心,送回府,给太子妃尝尝。 她平素不爱吃点心,尝尝这家的,看她可喜欢。 母后那份,明日再来买便是。” 冷牧闻言,不疑有他,心中却依旧气愤不已。 那靖王殿下就是个纨绔,平素在京中就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儿,如今娶了个正妃,又这般仗势欺人! 真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自然,这话,他可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才解了气! 太子府,安和苑。 杜安岚刚午睡醒来,正由着侍女喜秋伺候梳妆,便见喜春,一脸喜气的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不由笑道:“何事叫你这般欢喜?” 喜春将食盒打开,眉飞色舞的说道: “娘娘,你快来看,这是太子叫人去买来的!” 杜安岚一听这话,便将目光转到了那桌子上。 只见喜春正将一碟子一碟子的造型别致的点心摆出来,她不由微微蹙眉。 太子怕是不知道,自己并不爱这些甜腻之物! 喜春是从太子妃还是闺中少女时,便跟在身边的,哪里看不出自家太子妃娘娘的心思? 她抿唇笑道:“太子身边的冷牧亲自送过来的,还说,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冷牧的语气说道: “太子说了,娘娘平素不爱吃甜的。 想着这家铺子的点心不甜腻,便买来给娘娘尝尝看是否吃得惯。” 杜安岚瞧着这喜春打趣的模样,又听着了冷牧转述的话,面上不由一热,笑骂道: “你个泼皮猴子!” 她说归说,却还是从梳妆柜前站起身,走到了桌前,细细看去。 只见那些茶点,竟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她捏起一块淡绿色糕点,轻咬上一口,只觉软糯清甜,竟还带着一股清凉之感? 她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第273章 鸡贼的齐南渊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喜春从衣袖间抽出一张纸,对照着找到那图,说道: “哦哦,在这里,这个叫薄荷凉糕!娘娘觉得如何?” 杜安岚吃了一块,十分欢喜的说道:“很是不错,竟是一点都不甜腻!” 因着第一碟点心的尝试成功,后面的点心,她也都尝了个遍! 果真个个儿精致且不甜腻,很是对她的胃口! 杜安岚虽说每一种都只小小尝试一些,全都尝完却也吃的有些撑了。 她拿着帕子轻擦了嘴,说道:“你们也一块尝尝吧。” 喜秋与喜春见状,忙谢了恩。 喜秋捏起一块祥云状的点心,咬上一口,含糊问道: “冷牧可有说,这点心是在何处买的?” 喜春将那画着各种点心的图纸递过去,说道: “你瞧,这纸上写的是东平街糖水茶餐厅!” 一听这话,杜安岚便是眼前一亮,将那画着图的纸接了过来,果然瞧见,那上头赫然绘着一碗水果冰粉! 她曾在安平县主那雅叙捞中,吃过一次! 杜安岚暗暗点头,那姑娘果真是个能干的! 只是不知,她北上赈灾济民,一去便是两个多月,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她将绘纸放到桌上,说道: “往后府上的大小宴会,都去这家铺子定点心。” 而,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崇德帝看着太子齐南渊,问道:“叫你给你母后买的点心,可买了?” 齐南渊瞥了眼那对面末位坐着的齐南澈,说道: “回父皇话,那点心买是买了,却是没能送到母后宫中。” 崇德帝浓眉一皱,问道:“为何不送?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 坐在下头的齐南晏微微转眸,看向身侧的齐南澈,见其只是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上去并不似有事发生的样子,莫不是他想多了? 可方才,他分明瞧见太子朝他那五弟看了一眼! 齐南晏还未琢磨明白太子的一个眼神,却忽听得他说道: “那点心,送给了五弟。 不过父皇不用担忧,儿臣已经定了明日的点心,一定替父皇买好送到母后宫中!” 此言一出,齐南晏脸色微微一紧,连忙看向齐南澈! 却见他那五弟,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腾的站起了身,大声嚷嚷道: “太子哥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皇弟何时与您要过点心?” 崇德帝瞧见这老五暴躁易怒的模样,气得直摇头! 分明与老三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的脾性就差这么大? 他怒目圆瞪,骂道: “你喊这么大声,是打量着我们都是聋了吗?吵嚷什么!” 齐南渊则面露惊讶的说道: “不是五弟叫你家正妃的丫头,在糖水茶餐厅门外,拦住本宫的轿子吗? 无碍,就当此事没发生便是,区区一盒子点心而已,本宫还是送的起的。” 这话一出,齐南晏顿时拉着齐南澈跪在了地上,说道: “父皇恕罪,老五并不知晓此事! 他万不敢抢太子皇兄的物件,哪怕是一块点心,都是不敢的! 待他回府,问清楚事情原委,定会给太子皇兄一个交代!” 齐南澈虽脾气大了些,却不是个笨的。 自家哥哥这么一说,他顿时便明白过来太子话中的意思,他忙说道: “太子皇兄,此事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别说那是您要送进母后宫中的,就算是给您府上下人吃,臣弟也不敢跟您讨要,更莫谈抢夺!” 齐南渊见此,也不多说,只说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宫都说了,区区一盒子点心,算不得什么!” 崇德帝见状,便黑了脸,冷声叱责道: “即便有误会,可你府上后宅妇人,却是实打实的抢夺了朕要送给你母后的点心! 府上之人,要去管束,要懂规矩! 朕就罚你三个月俸禄,以此为戒!” 齐南澈忙点头谢恩,道:“多谢父皇开恩! 母后宫中的点心,儿臣明日便去买!” 见此,崇德帝也不再说什么,儿子大了,有些话只点到为止便好,说多了反而惹人生厌! 他大手一挥,说道: “走吧,那些个老家伙,此时也应是都到了勤政殿!” 他说完话,便站起身往殿外走去,齐南渊跟在后头。 齐南晏一把将齐南澈拽起来,低声喝道: “回去好生管管你那后院,小心祸从口出,别到时候被牵连到!” 齐南澈脾气暴躁,却最是怕自家大哥。 他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勤政殿,崇德帝扫过台下的众位爱卿,又将目光停留在司骏山身上片刻,说道: “日前,司骏山大将军北上扛敌,在雪峰山痛击寒岚飞羽军! 事后,两军便一直对峙而立,他寒岚不进不退,着实让人头疼! 如今,寒岚派使臣来京,诸位大臣,认为寒岚此番前来是何意? 或者说,对于寒岚这般屡次三番挑衅的小人行径,我龙吟又该是战还是和? 战的话,有何策略,将其一网打尽?还是攻占他几座城池? 和的话,又要谈何条件?” 司骏山顶着崇德帝的目光,总觉得皇上眸中带着一股责备之意。 莫不是,皇上在怪自己当初受伤后回京,是先斩后奏? 还是什么其他事务没做好,惹得皇上不悦? 思及此,他大步走出班列,拱手说道: “老臣认为,上次雪峰山一战,双方都有伤亡,寒岚此次前来,应是谈和。 只是,寒岚人一向贪婪,恐怕他们想要的很多!”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议论纷纷。 “寒岚人忒难缠,前几年九王也曾打的他们落花流水,却不想没多久又跨过雪峰山,滋扰汾城百姓!” “若是能将之一网打尽,那才是一劳永逸!” “你说的轻巧啊,刘大人!哪里那般容易!” 没人瞧见,班列前头站着的齐南晏,双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微光...... 第274章 对立的文武官员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看着司骏山那张脸,便不由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这人干的那些个破事儿! 尤其是今日,还在雅叙捞撞见那闹事的司骏鸿与司槿皓二人! 他当真是为那丫头,鸣不平! 人家一个弱女子,不惧艰辛劳苦,北上赈灾,救治百姓! 司骏山这老东西可倒好,任由自家长姐与长子,去抢夺那丫头的产业! 真真是个糊涂蛋! 崇德帝翻了个白眼,当真是不想搭理那厮! 只是,此时碍于在朝堂之上,又在商讨寒岚之事,只得耐着性子,问道: “他寒岚区区北部蛮子,竟还敢狮子大开口? 若当真如此,司爱卿以为,该讨价还价还是严词拒绝?” 司骏山闻言,微一思忖,说道: “下官认为,与之讨价还价颇失我龙吟脸面,不如严词拒绝来的痛快!” 雷凌将军大步上前,朗声附和道: “禀皇上,跟这种言而无信做派的小人,根本犯不上商讨。 下官赞同司大将军的想法,若他寒岚再敢挑起事端,下官愿请缨前往!” 雷凌是个粗野之人,嗓音十分洪亮,这话一出,顿时引得殿中武将个个儿群情激奋,跃跃欲试! “二位将军说的是!” “那群乌合之众,每年都来进犯,谈和又有何用?” “当真是不如,一举将其拿下!” 而左列之首的刘丞相却斜睨了几人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近十年以来,朝廷每年都派兵去镇压,可最终不还是攻占不下? 而这些年因着战事,耗费巨大! 你们要招兵买马,要打造兵器,要源源不断的运送粮草,还要发放军饷,赏赐将士,这可都是要花银子的! 连年的巨大开支,国库早已亏空! 试问,几位将军,这种情形下,我龙吟又该如何撑着去应对新的战事?” 这以刘丞相为表率的文官中,便有五六位官员纷纷附和,说道: “十年都没将寒岚拿下,莫不是要再来十年不成?” “一群蛮汉子,就知道硬打!” “咱们在京中绞尽脑汁为朝廷节省开支,却被你们随意挥霍,实是心疼啊!” 听得这话,雷凌便怒目圆瞪,扯着嗓子喊道: “你们说话怎可如此难听? 我等挥霍库银?你娘的,老子带着将士冲锋陷阵,那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你们只说我等这些年,未拿下寒岚? 却不想想,五年前寒岚进犯,眼看就要攻占汾城三个城池! 若不是九王爷挂帅亲征,恐怕今日,我龙吟的汾城府早已成了寒岚的地界! 两年前,寒岚再次进犯,司大将军率兵勇猛扛敌,才将跨过雪峰山的寒岚人赶回了汝河以西! 他们寒岚人狼子野心,若尝到了甜头,岂会满足于此? 尔等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届时还能做什么?只会跪在寒岚人的马下哭喊饶命! 好啊,尔等说我们是糙汉子,只会硬打,那尔等倒是想出个法子,叫他们永不来犯! 前提是,休要用我将士拼命保住的龙吟城池,去换取短暂的平和!” 雷凌越说越气愤,一双虎目中闪烁着一丝不可抑制的怒火,就似一头被激怒的凶猛野兽! 他当真是不明白,若没有将士们的拼死守卫,这些人哪里有太平日子过?! 他的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语,使得对面一众文官纷纷闭了嘴! 就连往日最是擅长咬文嚼字的刘丞相,都有些无力反驳! 他微微转眸,看了眼前头站着的那人,还是说道: “雷将军不必如此气恼,咱们如今还未见到寒岚使臣,只是事前商议,将军何必如此大的怒火,快歇歇。 我等也只是陈述了国库亏空的事实,即便要打,现下也是拿不出银子的。 总是要缓上一缓,才能积蓄些银子供给军中所需不是?” 太子齐南渊瞥了眼那旁不言不语的齐南晏,说道: “三皇弟,此事,你如何看?” 齐南晏没想到齐南渊会点名问他,脸上一向挂着的笑,此时却是换上了一副愁容。 他说道:“如今局面,只盼着寒岚能知趣些吧。 常年战乱,不光是国库空虚,百姓们也深受战乱之苦,想来太子也是于心不忍的。” 齐南渊闻言,眸光一闪,叹气道: “还是三皇弟菩萨心肠,真真是心系万民,不愧是民间传颂的三贤王,本宫佩服!” 齐南晏一听这话,便下意识的朝宝座上的崇德帝看了一眼。 见其脸色并未有异色,才说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那都是想攀附本王之人胡乱说的,当不得真!” 文武两方对立,分成战和两派,最终也没商议出个什么对策,这叫崇德帝十分恼火! 他挥挥衣袖,将那些臣子都撵出了勤政殿。 那刘丞相倒也不是胡说,如今国库空虚实乃撑不起再一次大规模的征战! 而雷凌说的更为长远,那寒岚野心勃勃,又怎会忽然歇了攻占龙吟的心思? 崇德帝用手肘撑在宝座侧边,捏着发胀的眉心,轻叹着气。 一旁的张公公劝道: “皇上何必自寻烦恼? 那寒岚人既然来此,想是也不敢大军来犯! 只要对方不知咱们的底细,又岂敢轻易狮子大开口? 或许还会带上贡品,求着咱们饶他们也说不准呢! 再者说了,九王明日便回来,有他在,断不会让那寒岚占了咱们的便宜去!” 听了这话,崇德帝心下不由一松,说道: “你这老家伙,这次倒是真说对了! 许是老了吧,朕就觉得,有老九在,朕这心中便踏实许多! 你说也是怪了,分明老九与太子是相仿的年纪,却比之思虑更深,做事更稳重! 外头都说他冷血无情,骄纵任性,其实,朕当真是羡慕他,可以随性的做自己...... 若不是当年二哥闹出那等事......朕也不至于一辈子被这皇位困住!” 张公公闻言,便不由的想起十八年前的那场宫变! 当年的崇德帝,排行老三,并无心皇位! 当时的二皇子野心勃勃,联合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逼宫刺杀先皇欲夺位! 那场宫变自然没有成功,可当时的太子爷,也就是大皇子,为救先皇,而重伤不治身亡! 先帝悲愤交加,当即便下令将二皇子处死! 而参与了那场宫变的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虽没被处死,却都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荒北,终生不得离开! 第275章 没见过世面的主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次年,先帝便册封了一向敦厚谦逊的三皇子,为新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崇德帝。 为防再次发生夺嫡宫变之事,先帝下令,将已成年的七皇子,八皇子外放做了闲散王爷! 未经传召,他们是断不能私自进京! 而当年仅有三岁的九皇子齐莫离,则被留在了京中。 张公公心知,这么些年过去了,崇德帝却还是对二皇子夺嫡之事,耿耿于怀。 他掩下心思,笑说道: “皇上,您可别再说那些个陈年旧事。 您没听过一句话吗? 越是能干之人,需要做的事也会越多! 若这天下交给个蠢笨无知的,那时候您怕是更要费心的! 您能文能武,关键还一表人才! 不得多做些事情,来证明自己不只是长得好吗?” 崇德帝闻言,便瞪了那张公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老家伙,当年便拿这话诓骗朕,说这龙吟离不开朕,朕年轻,便信以为真。 如今,你还敢拿这话拿捏朕?是把朕当骡子使吗? 你还当朕,是当年那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 朕何需向旁人证明些什么?” 张公公捏着尖细的嗓音,笑道: “是是是,皇上英明神武! 可老奴说的句句实话,您丰神俊朗,这可并非是诓骗呢! 皇上可莫要冤枉了老奴!” 崇德帝站起身,伸手搭在张公公手背上,轻叹一口气,说道: “待到这天下稳当些,朕便将之交给太子,随后便走遍这龙吟的山川湖海......” 张公公引着崇德帝下了台阶,说道: “皇上,到时候您带不带皇后娘娘?” 崇德帝闻言,不由问道:“带如何,不带又如何?” 张公公摇头道: “不管您带不带皇后,您都得带着老奴! 您可是说过的,要给老奴养老的!” 崇德帝斜睨了他一眼,说道: “罢了罢了,一说这些,你这老头子便开始扯什么养老送终! 再不然便是念叨日后要将你埋在哪儿,修坟等事,烦人的很! 不说也罢! 走,随朕去后花园逛逛。” 张公公见崇德帝终于不再执拗皇位之事,忙笑道: “走走,今日的火锅似乎吃太多! 此时还觉得腹中撑胀,正好去后花园消消食。” 崇德帝哈哈大笑道: “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吃下次再去吃便是!” 谁料,他话音刚落地,便打了个嗝儿...... 张公公一本正经的说道: “方才正巧在风口处,皇上这是呛了风!” 崇德帝听着张公公给自己找的台阶,不由笑道: “朕与你一般无二,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哈哈哈......” 主仆二人没让人跟着,说说笑笑的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平祥大街,靖王府,清宛轩。 侍女巧娟提着一壶茶走过来,说道: “王妃,今日这茶点可合口味?” 那被称之为王妃的,便是三个月前,嫁入靖王府的叶宛儿。 她此时正捏着一枚弹糯的糕点,轻咬了一口,说道: “着实不错,清甜但不腻,这口感软糯糯的,里头的馅儿还可以流动? 不想,这京中竟出了这样好吃的点心!” 她先头尝过其他的,个个儿都是口味绝佳! 而她手中拿着的这块儿,不仅仅是美味,更绝的是它别致的样子! 只见那犹如牡丹花形的糕点,透亮的外层里,隐约泛着淡淡的浅紫色。 上头再点缀些黄色的花蕊,便犹如一朵妖娆的紫牡丹,煞是好看! 那巧娟一听,心中便有些得意。 毕竟,这可是她费尽千辛万苦,只花了一两拿到的! 她说道: “王妃鲜少出门许是不知,这是京中前些日子新开的一家点心铺子。 这铺子不似寻常铺子,反过来倒过去总是那几样,怕是王妃也吃腻了。 这家铺子,却是每隔几日便推出一种新花样,若王妃喜欢,奴婢常常去给您买来便是。” 叶宛儿拿着那栩栩如生的牡丹点心,竟有些舍不得吃。 她盯着那点心,说道: “连一个点心,都能做的如此惟妙惟肖,想来那铺子的东家定是个有才之人! 你瞧,连个做点心的,都能遇到得到别人的喜欢,而我......” 巧娟见状,忙小声说道: “王妃,您可莫要再说这种话。 仔细隔墙有耳被旁人听了去,怕是又要惹得王爷不快!” 叶宛儿一听这话,心中不由一酸! 她似是在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 “如今,我就连说说话,都是不能了! 更遑论.......能得到那人的喜欢?” 她默默的将那牡丹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抬头看向巧娟,问道: “可有他的消息?他可回京了?” 巧娟微微摇头,说道: “不曾有,想来应还在大营中吧。” 叶宛儿眼眸一暗,又问道: “鸿辉世子近日可有叫人送信给你家中?你可有时常去看?” 巧娟瘪了瘪嘴,说道: “奴婢每两日便回家一趟,鸿辉世子确实没有送信过去。 想来世子忙碌,顾不得这些!王妃莫要胡思乱想。” 叶宛儿却忽的眼眶含泪,抓起桌上的点心,便往嘴里硬塞着! 她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他往日就算再忙,也不会超过三五日不与我联系。 没想到,连他都背弃了我!” 巧娟闻听此言,大惊失色道: “王妃慎言! 如今您是堂堂靖王妃,那些不相干的人,日后还是少联系为好! 您瞧瞧这个点心单子,王妃日后再想吃......”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道粗犷的男声: “王妃,点心好吃吗?” 第276章 一盒点心引发的悲剧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听着这道阴沉的声音,房中的叶宛儿顿时便有些心虚。 也不知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人听去了几句? 她站起身来,拿着帕子在嘴角随意扫了几下,又挤出一个小脸,朝门外走去! 只是她还未走至门口,却忽见门帘被人一把撩起,冷风忽的便灌进了屋来! 叶宛儿猛地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对那一袭黑衣的男子笑道: “王爷,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她说着话,便抬眸看向齐南澈。 此人样貌俊秀,却是个脾气暴躁的莽夫! 叶宛儿自幼跟在做太傅的祖父身边,学诗写词,最是才华横溢! 她打心眼里是看不上这等开口便嚷的糙人! 可她,别无选择! 三个多月前的中秋宴会上,她被人暗算,做出了那种羞煞人的丑事! 她哭过,闹过,却又有何用? 她的身子,已经污了....... 最终,她还是听从赐婚圣旨,嫁进了靖王府。 在这王府中,叶宛儿虽身居正妃,可,这一向花天酒地惯了的齐南澈后宅中,哪里是清净的? 她深居简出,甚少出府,就连这清宛轩的院门,都很少踏出! 这便让那些争风吃醋的侧妃,美妾,都以为她是不得宠的,个个儿不把她放在眼里。 是啊,她本就是不得宠! 她也巴不得自己不得宠,如此,也便无需伺候那糟践了她的狗东西! 叶宛儿并不在意这府上的光景好与不好,她只是恨那司槿星! 是她,毁了自己的一切! 为何,那夜,她就不能乖乖的被糟践! 分明......她是亲眼看着那司槿星进了静安殿的偏殿,可最终躺在那床上的却是...... 只怪那司槿星,害的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说没人帮那狐媚子,她是万万不信的! 不然,一个吸入迷香的女子,又怎能安然走出那偏殿? 就连齐南澈,她都是怀疑过的! 直到后来,齐南澈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问她: “是不是你这个毒妇,设计爬上本王的床?你是要本王受到全京城的耻笑吗?” 叶宛儿思及此,不禁勾唇一笑,他竟以为自己想爬他的床?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刚刚大步快进房门的齐南澈冷哼一声,怒斥道: “你这个贪吃的恶妇! 你还好意思张嘴问本王,为何而来? 本王只怕是,若本王再不来,你要闯下踏天大祸,连带着本王也一块搭进去!” 他说着话,便不等叶宛儿反应过来,朝着她的脸上甩去一个大耳光! 叶宛儿身子轻薄,哪里受得住齐南澈这用了十成力度的巴掌? 她连连踉跄后退几步,重重的摔倒在地! 叶宛儿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将抻的胀疼的胳膊收了回去。 她抬手蹭了蹭嘴角渗出的血迹,抬眼朝那一脸怒气的齐南澈看去。 这便是,她要依附一辈子的男人。 也正是他,害得她再也没有资格去见那人...... 她看着看着,却忽的便笑了,也罢,既嫁不成那人,与谁又有关系呢? 她伸手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问道: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 臣妾几乎有二十天都不曾出过院门,又怎会为王爷招惹是非? 若是府上姐妹们这样编排,那臣妾认错。” 齐南澈是个急脾气,他喜欢的是雷凌之女,雷浅音那般豪迈飒爽的女子! 让他面对叶宛儿这种日日只知看书作画的女子,实属无趣至极! 没想到啊,没想到,平素看起来乖巧柔弱的靖王妃,竟去与太子抢糕点吃! 何况,那点心还是送往皇后宫中的!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齐南澈听着眼前女子的狡辩,心中怒火更盛! 却恰在这时,他一偏头,便瞧见桌子上摆着的七八盘点心! 他怒目圆瞪,伸手指着那桌子,怒喝道: “你还敢说没给本王招惹是非?好好好!那你且说说这些点心是从何处来的?” 叶宛儿顺着齐南澈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明所以的问道: “是臣妾的侍女出去买的,并未用府上分毫,有何问题?” 齐南澈闻声,猛地扭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巧娟! 却见那侍女,此时早已抖如筛糠,似乎受到了极大地惊吓! 他抬脚往那人身上踹了一脚,咆哮道:“到底是如何来的?” 巧娟被生生踹到了床边,后背撞在床框上,疼的她哎哟一声闷哼! 她不顾身上的疼,慌忙跪好,叩头说道: “是在街上铺子买的。” 齐南澈一听这话,顿时便气得跳脚,一个低贱侍女,竟如此谎话连篇! 他忽的扭头看向叶宛儿,咬牙切齿问道: “莫不是你指使她,去抢了太子的点心?” 叶宛儿一听这话,眉心便紧皱起来。 太子是何身份? 谁能敢抢他的东西? 她看了眼埋头跪地的巧娟,说道: “此事,臣妾当真是不知情。 今日午膳,臣妾食欲不佳,巧娟便说去街上买些好吃的让臣妾开开胃。 却不知,这点心的来处? 王爷说是太子处得来?这怎么可能?巧娟一个姑娘家,怎会抢得过太子身边的侍从?” 齐南澈可不管这巧娟,是如何争抢那点心的! 他只知道,本是在皇后宫里的点心,如今正在自家王妃屋子的桌子上摆着,还都被咬了一口! 他大步上前,将一叠子点心照着那巧娟的脑袋砸去,骂道: “巧娟是吧?来人!去查此人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巧娟便蹭蹭的爬了过来,哽咽说道: “王爷且慢!奴婢说实话便是!” 齐南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巧娟,冷声说道:“说!” 巧娟抹了把糊了满脸的泪水,说道: “奴婢今日去糖水茶餐厅时,有些晚了,正巧有一人买光了铺子中最后的点心。 奴婢便上前商讨,问是否可以卖给奴婢一些......” 叶宛儿听到这里,顿时睁大双眼,问道: “所以,这些点心果真是你从太子手上拿来的?” 巧娟咬了咬嘴唇,委屈道: “奴婢并不知道那马车中坐的是太子,也根本想不到,太子殿下竟会去那新开的铺子买吃食!” 齐南澈看了眼那神色惊异的叶宛儿,看上去,此人当真是不知情的! 他瞥了眼那巧娟,问道: “你可知那铺子的东家是谁?正是雅叙捞的东家,安平县主,司槿星! 那太子与墨膺王亲近,又怎会嫌弃那死女人开的铺子? 你个狗东西,竟如此不知好歹,来人,将她拉出去砍了!” 司槿星? 叶宛儿听到这个名字,面色忽的一沉,她竟然吃了她铺子中的点心! 她顿觉腹中一阵翻滚...... 司槿星,司槿星,司槿星! 这个该死的狐狸精! 先前听闻,司槿星北上赈灾途中,死在了青城县,可是叫她好一顿愉悦! 她还想着,只要不是那女人嫁给墨膺王,换做任何女人,她都不计较! 可近些日子,她又听府上下人说,那女人先前只是假死! 这对她来说,当真犹如一道霹雳,直逼脑门! 那女人该死,不是吗? 自从那女人出现,她失去了太多! 先是,她爱慕了多年的男子,竟成了那贱人的未婚夫婿! 再是,她相交多年的姐妹们,竟都开始远离自己,而与那贱人熟识交心! 如今,还害的自己失了清白,嫁给了这么个暴躁无情的东西! 可笑的是,她方才吃过那点心,还夸赞了那贱女人! 叶宛儿强忍着那股恶心的感觉,直奔那桌前,一把将满满一桌的点心,都推到了地上! 随着碟子摔落的清脆声,巧娟哭喊的求饶声,越来越大: “王妃,您救救奴婢啊!奴婢只是心疼您,才去与人讨买!王妃.....” 齐南澈微微眯眼,这叶宛儿一向端庄稳重,如今为何这般失态? 他微一思忖,便想到,方才自己似乎是提到了司槿星那女人的名字! 他勾起一侧的嘴角,阴恻恻的说道: “王妃,是恨那司槿星抢了你爱慕的墨膺王吧? 也是,分明是你先心悦九皇叔的,可最终却是她要嫁到墨膺王府。 而你,却被京中高门贵府的妇人都瞧见了你与本王的床笫之事,也不知她们在背后是如何说你这个虚伪的建州第一才女! 怎么?如今,还在惦记着本王那九叔? 所以,今日,你便指使你的侍女,以靖王府身份开罪于太子? 叫本王在朝堂之上,丢尽颜面! 你个不要脸面的娼妇贱人!” 他说着话,便抬手将那还有些失神的叶宛儿扇了过去! 一巴掌打在脸上,叶宛儿踉跄后退,跌坐在椅子中,这才从方才的恨意中回过神来。 她耳边传来巧娟求饶哭喊的声音: “王妃救救奴婢啊!” 她转眸看向齐南澈,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爷,您方才说了什么?” 齐南澈一听这话,还以为是这叶宛儿对他发起的挑衅! 他黑沉着脸,大声说道: “本王说,你还想着本王那九皇叔呢!不然听到司槿星的名字会如此失控?” 他看着叶宛儿,只见她一袭暖紫袄裙,面上带着几分病态的娇弱。 因着方才两个耳光,她此时的发髻微微有些松动,滑落下来几根青丝在有些发红的脸颊上舞动,徒增了几分灵动! 她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几滴未落下的泪珠,确是一副美人胚子! 只是,这美人再美,心中想的竟是其他男子! 齐南澈心下暴怒,他大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发髻,直直的将人拽起,朝着内室的方向走去! 叶宛儿被生生拖在地上,她只觉头皮要被拽断! 她惨叫着,伸着手想要去阻拦那人,却根本够不到他的手! 从外间到内室,只有区区三丈远的距离,却是让叶宛儿感受到了阎罗王的十八层地狱酷刑一般! 她头皮上的力度忽的一松,紧接着,她便被重重的摔在床上! 叶宛儿还未来的揉一下疼痛万分的头皮,便见齐南澈粗鲁的一扯,将自己身上的袄裙扯了开! 她下意识便伸手去拦,却不知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那齐南澈! 齐南澈眼眸中泛出一缕寒光,骂道: “你心中有皇叔又如何? 难不成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你的身子早破了,还守个屁的玉! 你莫要忘了,你如今是本王的王妃,你伺候本王,是你的本分!” 叶宛儿听着眼前男子说出如此羞辱人的话,却是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 哪怕胸膛中的气息越来越少,额间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她只睁着眼,一动不动。 那齐南澈见此,呸的一声,终是将掐在她脖颈间的大手,松了开。 随即,他大手一挥,将二人身上的衣裳都扯了去。 齐南澈就那样大喇喇的打量着叶宛儿,伸着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游走,说道: “啧啧,本王那九皇叔实乃不懂风情! 竟浪费了如此美人儿,可惜啊,可惜!” 他话音刚落,便觉手指一阵剧痛,这才发现羞愤交加的叶宛儿正咬住自己手指不撒手! 齐南澈伸出另一只手,猛地拽起她早已散落开来的长发,直拽的叶宛儿脸上皮肤都变了形,她都不肯撒嘴! 齐南澈扼住叶宛儿的咽喉,凑近她的耳边,说道: “听闻,九皇叔明日便回京,若是本王将你这般模样送到墨膺王府,你说他会如何?” 闻听此言,叶宛儿忽的松开了嘴。 她不要! 她如今肮脏不堪,又怎可污了他的眼! 齐南澈收回手指,便见殷红一片! 他甩了甩手,随即便给了那叶宛儿一个耳光,骂道: “你越不想伺候本王,本王便越要折磨你!” 他的动作极其粗鲁,丝毫不顾及叶宛儿的不适。 半个时辰后。 叶宛儿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身下疼的不敢动弹一下。 她眼中噙着的泪水,终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他要回京了! 她微微闭目,却忽的又睁开。 方才齐南承走时,还说什么来着? 说是,寒岚人此番进京,会给司槿星一个惊喜? 他这话,是何意? 第277章 人各有命生死难料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叶宛儿伸手将床侧的锦被拉了过来,将赤裸的身子掩盖住。 她微一思忖,恍然间便明白过来。 恐怕,那人说的惊喜并非惊喜,而是惊吓吧? 只是...... 他,一个不受皇上器重,整日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五皇子,又怎会知晓寒岚之事? 一时间,她忽的被自己脑中冒出的这个念头,吓到! 齐南澈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怂包,他自然是没有那种胆子! 可旁人确实有的...... 叶宛儿抿紧嘴唇,不敢再想。 她轻轻侧了侧身子,还好受了一些。 木门“咯吱”一声,开了。 侍女巧珠端了一盆水进来,说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洗吧。” 她说着话,便上了前来,却忽的惊叫道: “小姐,您这是!” 巧珠红了眼圈,偏过头去不敢多看她家小姐一眼。 她家小姐此时哪里还能看? 头发散乱,脸颊红肿,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白皙的脖颈间青紫一片...... 可想而知,那锦被下会是怎样的情形。 叶宛儿却不在意的说道:“又忘了,这里不是叶府,该叫我王妃的。” 她说着话,便往外间扫了一眼,问道: “巧娟现下如何了?王爷说会饶她性命,她如今怎样?” 巧珠听了这话,这才转过头来,没好气的说道: “王妃,您还管她作甚! 她近日是拿着五两银子去买点心,却打着靖王妃的面子,硬是拿着一两银子,抢回来那么些点心。 如今还连累的王妃,白白受这些苦!” 叶宛儿闻言,久久没有吭声,只是最后轻叹一句: “她性子张扬,倒是跟在我这种人身边,过的确实憋屈了些。” 巧珠拿着打湿的布巾,帮着叶宛儿擦拭了一番,反驳道: “王妃是何种人?奴婢只觉得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说句大不敬的话,小姐痴心那九王,他既不能回应,便是他眼拙。 全建州城,多少青年才俊,都爱慕小姐,小姐痴心错付,何苦来哉! 后面之事,也是遭人设计陷害,小姐有苦说不出,如今深居简出,不理旁事,又碍得着谁? 日后,您莫要这般诋毁自己,奴婢听着难受!” 叶宛儿听着这丫头喋喋不休的话,只觉心中熨帖。 只是,那宫宴之事,当真是叫她有苦说不出! 虽说那事,她一直找寻不到司槿星是如何脱险,又是如何将自己暗算。 可她就是知道,自己是栽在了司槿星手上! 她掩下心思,轻声道: “巧珠,你说的是。 只是,巧娟与你都是幼时便跟在我身边,又随着我一道来了靖王府。 你拿着些银子,去给她请个大夫,再给她些银子送她回家去吧,本也到了放你们出去的年纪,不差这么些日子。” 巧珠张了张嘴,虽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愿叫自家小姐难受,便应承了下来。 可当她去到巧娟的房间时,却发现根本没了巧娟的身影儿! 细问之下,才得知: 王爷为给太子一个交代,将被打了三十板子的巧娟,直接送到了太子府上! 她闻听此事,便立即跑到太子府,果然见太子府后门,木板车上正趴着一人! 只见那人浑身是血,衣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巧珠心中大骇,王爷下手竟如此狠辣! 这打完人都不给看大夫就拉到这处,而太子府根本连门都不开,就让人在这寒天冬日里冻着! 眼见天色就要黑沉下来,这样耽搁下去,巧娟哪里还有命在? 她平素虽有些看不惯巧娟,却也实在于心不忍,忙跑回了靖王府。 巧珠将看到的情形,细细转述给叶宛儿后,又说了一句: “王爷此举是势在必行,毕竟此事已经闹到了朝堂之上。 奴婢想请示下小姐,去通知巧娟的家人在太子府外候着吧。” 叶宛儿闻言,便没了话说,只点了点头,让巧珠去办此事。 都道是,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终点在何处,谁又知道? 如今到了冬月,天儿是一日冷过一日。 司槿星等人告别顾安叙,宋兴海,一路南下,两日后的傍晚便来到了云阳县。 何文钦驻足在驿馆门外,感慨道: “两月前,我差点死在这里,如今还能活着,多亏了县主啊!” 司槿星牵着赵大妮的手,走上台阶,抿唇笑道: “大人若觉心中过意不去,待回京后,让昭月多去寻我玩玩儿便是! 您知道的,我不是玩刀就是弄针,京中那些个名门贵女,大家闺秀都看不上我。” 何文钦闻言,便顿住脚步,朝着身侧的安平县主看去,大笑出声说道: “县主性子爽利,是那些个名门闺女不能比的! 再者,县主与昭月年纪相仿,却已为龙吟解救了数万黎民百姓,这岂是那些大家闺秀可比的? 待回京,就算我不说,昭月也得巴巴儿的跑去寻你。 那丫头甚少出建州,定是要缠着你讲这一路上的见闻,到时有的你头疼!” 此言一出,几人都不由笑了起来,大家都有发觉回程似乎欢乐轻松许多!! 晚饭后,司槿星将一张人体结构图,铺展在桌上,让顾可盈与宋馨儿二人细细学来。 她看了一眼赵大妮,就见那孩子正踮着脚尖,往上扒着看。 她不由伸手将其叫到了身边,又顺手从杏林雅叙中取了两根小皮筋,一边帮大妮扎着小辫子,一边指了指宋顾二人,问道: “大妮,日后也想学医吗?” 赵大妮背对着司槿星站着,听闻此言,便垂下了头,却忘了她身后的仙女姐姐正帮她梳着发。 司槿星见状,手上赶紧一松,生怕将孩子头皮拽疼。 她瞥见那孩子脸色有些不好,便轻声问道: “怎么?大妮是真不想学医术吗?那大妮以后想学什么呢?你且说说,姐姐定帮你。” 赵大妮闻言,胆怯的抬了抬头,又赶紧垂下,小声说道: “大妮......大妮什么都不想学,只想跟在姐姐身边,伺候你。” 司槿星放下手中的梳子,伸手给大妮扎了两条麻花辫,又叫紫苏将铜镜搬过来,让大妮照一一照,夸赞道: “你们瞧,咱们大妮真是好看呢!” 青蝉,紫苏,就连埋头苦学的宋馨儿与顾可盈都扭头看来! 几人将赵大妮围在中间,说道:“果真好看!小姐/王妃给梳这发式很是适合小女娃!” 赵大妮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腼腆一笑,说道:“谢谢姐姐。” 司槿星看着紫苏将赵大妮带出房门,才叫了宋馨儿与顾可盈过来,说道: “明日要路过赵家庄,你们明日在马车上时,小心的问那孩子一句,看她可否还想回到她爹的身边。” 顾可盈年纪小,却最是恩怨分明,她冷哼一声,说道: “她那个爹,有什么好的,她若敢回去,我定再不认她做妹妹!” 宋馨儿却说道: “可那毕竟是她爹,想来,她即便跟咱们走,也会去看赵壮一眼吧?” 几人正说着话,便听门外传来墨秋的声音: “王妃,西北有飞鸽传书!” 第278章 回程惊魂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将那书信看完,便递给了身侧的青蝉。 她面上带着几分困惑,说道: “前天刚给外祖父写了信,不想他的信倒先到了。 信上说,寒岚那边派出使臣,来龙吟和谈。 若此事当真,汾城府便安生许多,祖父与舅舅们便能回来?” 青蝉看完,眉心一蹙,说道: “王妃,和不和谈暂且不提,蓝老将军似乎是在提醒咱们,要当心寒岚!” 白熙也瞥了那信一眼,摇头道: “王妃,还是先别高兴得太早。 寒岚人奸诈,并不可信,谁知道他们此次是不是打着和谈的幌子,进京搞些是非?” 一向不爱说话的墨秋,这时也附和道: “所幸,徐州之事告一段落,只待明日一上船,再过三日便能抵达建州。 届时,便能知晓寒岚人到底意欲何为? 只是,前两日遭遇黄师爷之事,咱们需多加谨慎才是!” 司槿星盯着那信又看了一遍,外祖父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事。 莫不是那寒岚人此番前来,就要与自己对上? 她挥挥手,让白熙等人回去歇息,而她自己关上房门,闪身进了杏林雅叙。 司槿星冲了个热水澡,穿着浴袍,便直直的躺倒在沙发上。 她刚要将电视机打开,鼻尖却忽的闯入一丝淡淡的乌木沉香的味道! 她不由想到,那人最是喜欢这个味道! 只是不知,那人近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为何竟连封书信都不曾写? 她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径直坐起身子,走到梳妆柜前。 司槿星从首饰箱中,取出那枚成色极好的翡翠吊坠! 她伸手触及那坠子,只觉指尖温润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齐墨离先前送过她那么多物件,但她却独爱这枚精致小巧的金枝玉叶。 这夜,司槿星便宿在了杏林雅叙中,睡的很是沉稳。 直到翌日清晨,脑中响了第三遍,她才被吵醒。 司槿星睁着惺忪的双眼,愣了会儿神儿,才想起今日还要一早赶往宿州! 她匆忙换好衣服,便闪身出了杏林雅叙。 待她刚躺到驿馆的床榻上不久,门外便传来敲门声:“王妃,醒了吗?” 青蝉带着紫苏,端着热水进了房来,却忽的掩唇轻笑起来。 司槿星瞪了二人一眼,说道:怎么?我脸上有灰不成?” 紫苏将铜镜搬来,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睡的?这头发都要飞起来了!” 司槿星闻言,忙朝镜中看去,果见头发十分张扬...... 昨夜只用吹风机吹干了发根,中间及发梢还有些许微湿。 还想着等睡着时,也就干了,却不想,昨夜竟睡的极快,以至于头发被压的不成样! 紫苏忙上前拿着梳子往下梳,头发丝毫不见平整。 她不由试探的问道:“要不抹些头油压一压?” 她知道的,自家小姐最是不喜用头油,说是看着很油腻...... 司槿星赶紧拦住,自己徒手将头发高高挽起,斜插了一根银簪,说道: “如此便可!” 紫苏见状,不由咂舌,这发式便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青蝉拦住: “王妃喜欢就好,无需太过拘着她。” 早饭后,众人在驿馆门外汇合,朝汇北城而去! 途经赵家庄时,大妮却是连看都没看那村子,倒是把个宋馨儿看愣了。 待到马车停下歇脚时,宋馨儿便将此事说与了司槿星听: “我还当她会撩着窗幔,哭一会儿子呢,那里毕竟是她住了五年的家呢! 如此看来,大妮是一丝念想都没的。” 紫苏看了眼不远处正与顾可盈玩儿在一处的赵大妮,说道: “必然是跟在她爹娘身边吃过太多苦,孩子可怜啊!” 司槿星听罢,也是忍不住一顿感慨: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看似是在夸孩子。 可孩子内心的痛苦,却是没人过问的!” 两个时辰后,宿州渡口。 待到众人上了船,入了舱房,已是临近天黑。 一天的奔波,众人都很是疲累,各自早早歇息了。 司槿星也不例外,她头一挨到枕头,便睡意袭来,很快也就睡了过去。 夜里的河面上,空旷无遮挡,寒风顺着关不太严实的窗户涌进来。 窗边的桌子边,用手腕撑着头,正打着瞌睡的青蝉,忽的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便打开窗户,往外扫了一眼,见船只在徐徐前进,便将窗户关严了些。 她站起身来靠在墙边,以防自己再犯瞌睡! 就在这时,她忽的感受到船体猛地一晃...... 青蝉心中一动,总觉得这晃动似乎与平素的河流晃动不一样! 她还未来及多想,便听到舱门被敲响: “这船有问题,快叫王妃醒醒!” 这是......白熙一本正经的声音! 青蝉闻言,心下一咯噔! 她忙走到床榻边,伸手推着司槿星,低声叫道: “王妃,醒一醒!” 司槿星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子,声音喑哑的问道: “船怎么了?出了何事?” 第279章 沉船险中求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方才在睡梦中,便感觉到一阵晃动,这会儿又被青蝉推醒,顿时觉出不对劲儿! 青蝉手脚麻利的帮自家王妃穿戴好衣裳,说道: “白熙方才来报,这船有问题,叫咱们早做准备!” 紫苏此时也披着外衣走过来,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去馨儿那边看看。” 她话音刚落,船便剧烈的摇晃起来,房中高处的物件都被晃悠的摇摇欲坠! 青蝉一个疾步,将有些站不稳的司槿星一把扶住,急声说道: “王妃,咱们去甲板!” 说话间,三人便出了舱门,正遇见白熙提着灯笼,匆匆而来! 他说道:“王妃,出事了! 为防回城遇阻,昨夜属下与墨秋二人在甲板船舱过道,都安排了人值守! 却不想,夜半之时,听到阵阵敲击之声! 属下循声找去,却见有人正将船底凿了个洞! 如今,河水正往船舱里灌,许是撑不到下个渡口,这船便会悉数沉入河中! 王妃,你听属下说,底仓中有一小舟,正好让青蝉载你靠岸!” 司槿星闻言,面上一凛,冷声道: “白熙,你莫要瞒我,那人是否受了人的指派,要害我性命? 若是如此,我又怎可独活? 这船上少说也有百十口人,那人竟然凿船? 这是要让大家全数陪着他,淹死在这河道上不成?” 白熙听着这女子清冷的声音,心中焦急万分! 这大冷的寒天,他此时早已冒了一头的汗! 他急急说道: “那船老大交代,是前头苏川府的一窝流寇,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想法子要了王妃的性命。 那笔银子很是多,足以让他买两艘更大的新船,所以便想了这样万无一失的法子! 那只小舟,便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至于那流寇,属下日后会去认真查探。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王妃你且先行上岸。 属下与几位弟兄凭借轻功,带着几个姑娘与何大人,随后跟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隐隐约约一阵哭嚎声传来。 司槿星蹙眉,忽的问道: “你说那船老大在底仓凿洞,那底仓的水手们,可都上来了?” 白熙看了眼走廊尽头,无奈说道: “王妃,你与青蝉先走,属下这就去解救那些水手,一个都不落下! 木舟已经被墨秋看管住,您快些到甲板上去!” 他刚说完这话,船再次摇晃起来,甲板上过道中早已没了落脚之处,到处都是滚在地上的物品。 随着船的三次摇晃,船舱中熟睡的人们终于纷纷醒来,紧随而来的便是嘈杂的尖叫哭喊声! 青蝉瞧见白熙递过来的眼神,忙说道: “王妃,我先送你靠岸,再回来接紫苏馨儿她们!” 就在这时,宋馨儿左右牵着赵大妮与顾可盈,快步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几分惊慌的问道: “师父,这是出了何事?为何船上都在哭喊?” 司槿星顾不上与她多做解释,只眼疾手快的将还有些迷瞪的两个孩子,塞到青蝉手中,说道: “你先送两个孩子过去,下一趟再来接我,快去!” 青蝉闻言,看了眼白熙,只得跺了跺脚,将两个孩子抱起,快速的从人群中穿过,朝着甲板而去! 她们一走,白熙赶紧上前来说道: “王妃,属下带你走!” 司槿星借着微弱的光,四下望去,只见狭窄的船舱过道中,挤满了人。 有人在求救,有人在叫阿娘,还有孩童在哭喊...... 她抬头看向白熙,问道:“便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白熙不敢与之对视,只微微摇头,嘴里说道: “除非有船经过此地,可此时正是半夜,遇到船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过道中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司槿星大步朝甲板而去! 白熙与紫苏,宋馨儿在后面跟上,只听前面那娇小的身影大声说道: “我来想法子求救,白熙你带人好生安抚,将人群疏散开些。 紫苏,馨儿,你们现在帮着百姓们寻些木板,再寻些绳子!” 几人闻言,忙纷纷散开,各自去忙。 而司槿星刚走到甲板上,便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一台强音扩音器。 这还是特种部队的好友送她的,因为音量太强,可以覆盖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她一直也没机会用! 她打开开关,录好音,便摁下了播放按键。 于是,一片哭闹声的船上,忽的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女声: “前面有人遇险,在等你救命!请路过的帅哥美女,速来支援!” ...... 墨秋刚送青蝉与两个孩子划着小木舟离去,回来便听到这声巨响! 他瞠目结舌的望着甲板上的身影,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她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被震惊到的,何止墨秋一人? 船舱中近百人,都听到这从天而降的声音,纷纷走到甲板上,却见那声音的出处,果真站着个女子! 他们不顾已经蔓延到脚底的河水,纷纷跪地,谢恩道: “谢谢神女显灵!” 司槿星就站在扩音器边儿上,那动静最是大! 她便带上了耳塞,省的真将耳朵震坏! 她正低头鼓捣着从杏林雅叙中翻出来的烟花,却一时找不到打火机! 说起这烟花,倒是有趣。 在她那个城市,烟花爆竹是禁燃的,可却有的城市并不约束。 她便提前囤了些,准备过年时,带到隔壁城市去过一把瘾! 她也是刚刚想到,扩音器的声音总是受些限制。 而烟花,在这黑夜里,却是最能吸引住人的! 司槿星正这样想着,却忽的被人拽了下衣袖。 她回头去看,便见墨秋正朝后看去! 司槿星见此,目光微转,便瞧见甲板上跪满了人! 她忙将那扩音器一关,扬声说道: “乡亲们这是作甚? 水如今都漫上来了,大家快快起来! 现下入了冬,衣服湿了会很冷的!” 那些人闻言,不由心下感动,再次叩拜道: “多谢神女关怀!” 司槿星顾不上多说什么,她只问道:“谁身上有火折子?” 何文钦走上前来,说道:“县主,给。” 他如今看向眼前这丫头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莫名的敬畏! 就方才那震天响的声音,竟是她一个才过及笄的小女子发出的! 天知道,这孩子到底有多少能耐,是他不知道的?! 司槿星一边道谢,一边将那火折子接过,随后便大声说道: “今日,大家也算是共患难了,我请大家看一场璀璨的烟花!” 她说着话,便将那火折子吹着,靠近了烟花的捻子! 只在两息之间..... 第280章 无人机探路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随着嗖嗖的几道声音,犹如一张墨纸的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姹紫嫣红! 在烟花光彩的照耀下,船上众人的脸上,纷纷洋溢着或夸张或浅淡的笑容。 似乎,在这样的一瞬间,大家都已忘了沉船之事,给他们带来的沮丧! 百姓们确实被天上那流光溢彩的花儿,惊艳的无可复加! 他们一边看一边讨论着: “这是何物?天上竟能开花?” “方才神女说,此花名为烟花。” “这名字不好,会让人想到那烟花柳巷之地,不好不好!” “依我看,这花是神女带咱们看的,那便叫它神女花!” 司槿星虽离得远些,却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她抿唇浅笑,又悄悄从杏林雅叙中取了一些出来。 反正这东西,都是用完后再生的,不怕浪费。 她招手叫来墨秋,教给他如何放烟花,便自己悄悄走到一处角落。 司槿星四下打量一圈,便一闪身进了杏林雅叙。 她从三楼衣柜中,取出一个瘪气的游泳圈。 司槿星见此,皱紧着眉头快步去后院找了打气筒,正要卖力的打气,却忽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她。 司槿星手上拿着那游泳圈与打气筒,便又出现在了甲板偏僻的角落中,正巧听到白熙的声音传来: “王妃,最多再过半个时辰,这船必沉。 王妃且去甲板上等着,想来青蝉也快回来了!” 司槿星闻言便知,方才白熙说什么,凭着轻功,便能将众人转移到岸边,都是胡说的! 她握了握手,却忽的说道: “白熙,你们的轻功在水上不能行,是否因为水面上没有一个受力点?” 白熙虽不明白受力点是何意,却也理解王妃此话的意思。 他知道王妃定是猜到了自己的谎言,却也如实说道: “是,正如王妃所言,河面软柔,撑不起力量,我们便无法借力飞跃。 如今,只能期待青蝉速速回来。 稍后,王妃定不要再让推别人上去。” 司槿星听着白熙略带责怪的话,一挥手,说道: “我有法子叫你们有借力点!” 她说着话,便将手中的游泳圈递过去,说道: “用这个对准这里,打气!” 白熙虽不知自家这小王妃,又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却还是听话的将那两样东西,接了过来。 他上下上下的摁了十几下,便听王妃喊道:“停!换一个!” 如此几次之后,司槿星便得到了五个打好气的游泳圈! 她又找来一块硬实的木板,将那游泳圈捆绑固定好,这才拍了拍手,说道: “好了!你现在将其扔到水里!” 白熙眨了眨眼,将信将疑的听话照做,将那怪东西拎起,丢进了河里。 他瞧着那东西稳稳地漂浮在水面上,不由出声问道: “王妃,这.....这是羊皮筏子?又不像......” 司槿星摆摆手,只问道:“若是这般,脚下可否借力前行?” 白熙说道:“按理来说是可行的,只是却不知此处与岸边有多远! 若一个这样的筏子不行,怕还需两个。” 他顿了顿,有些不忍的说道: “最重要的是,如今天色还黑着,到了远些的河面,根本也瞧不见哪里有这筏子。” 司槿星闻言,微一思忖,便大手一挥,说道: “不就是想知道距离岸边有多远吗? 此事交给我来办!” 她说着话,便又指了指脚下,说道:“你且先多做几个。” 白熙只想让她去甲板上好生等着青蝉回来,而后坐着木舟上岸。 可她,又怎会让船上这些个百姓,坐着等死? 他轻叹一声,王妃当真与王爷一样,乍看上去,是个冷冰冰的,实则,却都是最良善之人! 他不敢耽搁,手下打气的速度更快了些。 白熙打完四个,正待擦汗的工夫,不经意的一扭头,便见自家王妃面前正飞着一个亮着光的怪物! 什么飞虫头上有如日光?且那身形,竟有一张大饼那么大? 他噌的便站起身来,就要伸手去打那东西,却见那东西唰的一下便往前快速飞去! 他忙伸手将司槿星往后挡住,急声问道: “王妃,你没事吧?那东西是什么?有没有伤到你?” 白熙说着话,又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一夜未睡,眼睛看迷糊了! 可他再怎么看,那东西确实还在,虽然越飞越远,却依旧能看的出它头上泛出的光! 司槿星朝他晃了晃手上的遥控器,说道: “它是我派去打探路线的,你别慌!” 没错,她正是用无人机去探路的。 她先前还以为没有信号,不会有画面传回。 可她低估了杏林雅叙的能耐,它里面的信号,在外界竟然可以用! 她说完话,便继续盯着遥控器上自带的液晶大屏! 只见黑漆漆的一片水面,即便无人机上头有探照灯,却也很受局限! 司槿星不死心的将无人机再降低些高度,却见画面翻动间,边缘处极快的闪过一个黑影! 站在一旁的白熙,本还惊叹那东西竟能如此听话,去打探路线? 如今凑近一瞧,便见王妃手上拿着的东西,更为神奇! 只见,她手指微转,那东西中间如镜面一般的东西上,便显露出来不同的画面! 白熙不由暗暗心惊,王妃竟能隔空操控那东西? 却在这时,他也注意到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他不由猛的抬起头,往东南方向看去,那里当真有东西? 他微微一眯眼,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第281章 暗夜漂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而司槿星则忙着操作方向盘,想要找到那黑影,一探究竟! 可此时河面上却泛起一层白雾,便没再找到那黑影的踪迹。 却意外的发现了,正划着小舟往这处来的青蝉! 青蝉带着两个孩子送到一处岸边,又将二人藏在一个树洞中,并叮嘱她们莫要出声,只等人来接。 她歇都不敢歇一口气,便立即折返回去! 也不知道如今船上是何情形,只盼着王妃平安无事才好! 正当青蝉刚将小木舟推入河中,却忽的听到自家王妃的声音: 前面有人遇险...... 那声音就似从天而降,又似就在她不远处。 可她放眼望去,那闪着一个光点的船,距离自己是极远的! 青蝉因着心中着急,一直绷得紧紧弦,忽的便一松,王妃没事便好! 至于这声音,是怎么传来的,那便是自家王妃的厉害之处! 她就似一个谜团一般,叫人永远猜不透! 青蝉不再多想,朝着大船的方向,快速的滑动起了船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直重复的声音,却忽的戛然而止! 随后,黑沉静寂的河面上空,忽的亮了起来! 青蝉抬头去看,便见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儿,争先恐后的闪烁开来! 这花儿极美,可她却顾不上再多看一眼! 因为,她借着那花儿绽放时发出的亮光,瞧见了大船已经沉没了一大半! 恐怕,甲板上都被水淹了吧! 青蝉来不及多想,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顶着寒风奋力前行! 司槿星见此,便操控着无人机在方圆五里地都查看了一圈,见并无其他船只。 她不禁有些愧疚的看向白熙,说道: “好像我求救失败了......” 白熙见她如此,心中不免有些不忍,忙说道: “王妃莫要着急,咱们不是做了些筏子?一个上面坐三四个人不成问题! 我这便叫人乘这些筏子划到岸边! 还来得及,来得及!” 司槿星闻言,便转过身去,快速的往外掏着游泳圈,不一会儿便堆满了这处角落。 得亏是黑夜,白熙看不真切司槿星的动作,否则还不得将他吓个半死! 他并未多问一句这东西的来处,只是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 很快,四五个暗卫便围了过来,按白熙的交代,将那些个软蓬鼓囊的物件打足了气。 随即,白熙便指挥着几人,将那些游泳圈都运到船头的甲板上。 墨秋问明情况,便迅速的将百姓们分好组,每五人一组。 而后便让人将船舱中能砸掉的板子都砸掉,带着众人绑筏子! 如今,百姓们早已心如死灰! 河水都淹到了膝盖,这时候绑什么筏子,哪里还来得及? 可他们见神女如此交代,也不想驳神女的颜面,遂都纷纷跟着忙碌起来。 眼见一个个筏子被绑好,河水已经淹到了众人的腰部,且下沉速度越来越快! 举着火把的白熙,纵身一跃跳到桅杆上,大喊道: “现在,绑好筏子的,可以将筏子投入河中,大家小心跨上去!” 众人闻言,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敢尝试。 何文钦上前道:“我先去试探试探!” 他说完话,便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位随着回程的太医。 可那太医们,却是纷纷后退两步,不敢上前! 唯有年轻的赵太医,大步往前走去,说道: “大人,下官与您一道去试试!” 众人这才得知,眼前这位竟是位大官! 随后,便有两位男子上前来,随着何文钦,一道慢慢下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筏子。 这二人也不是想来尝试,只因他们心中认定,若此物不妥,堂堂大人,又岂会以身犯险? 跟在官员身边,自然是要安全些的! 四人初坐在那筏子上时,晃动的十分厉害,何文钦还险些落水! 只是他们上去后,才慢慢掌握了如何平衡这筏子。 很快,几人便乘着筏子漂离开了船边。 这下子,那些心如死灰的众人,忽的便兴奋起来! 神女果真是来拯救他们的! 众人还未来得及将筏子扔到水面,脚下便是一空! 船彻底沉了! 一时间,河面上哭喊声一片,乱作一团! 司槿星被白熙与墨秋左右架着,直直的站在一个筏子上。 他二人指挥着其他暗卫,盯紧河面,若有人不慎落水,便立即前往打捞。 暗卫们都有功夫在身,平衡感自不是普通百姓能比的。 他们就这样英姿飒爽的站着,远远望去,便似漂浮在河面上一般! 司槿星不禁感慨,这男子,还是要身姿挺拔,看上去才精神! 河面上此时早已看不到那大船的踪影,只漂浮着百十来口人..... 那些人丝毫不敢乱动一下,他们或趴或坐,全都面色惨白的牢牢抓着筏子上的木板,不肯撒手。 他们方才,是死过一次了吧? 司槿星在白墨二人的注视下,淡定的从衣袖中取出手电筒,往河面上扫去。 只见左手十点钟方向,一人正费力的往这边赶来。 那人不是青蝉,还能是谁? 她方才便发现,燃着灯笼的大船忽的便没了光亮,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哭喊声。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船上所有人都落水了! 正当她悲从心生时,却忽的瞧见一束犹如白昼的光亮,朝自己扫过来。 那东西,先前便见自家王妃用过! 如此一想,青蝉便知,王妃定是安然无事! 她运了内力,大喊道:“王妃!” 司槿星瞧见青蝉,便立即取出扩音器,喊话道: “青蝉,在原地不要动,我们过去寻你!” 她说完,便对着河面上漂浮着一动不敢动的百姓们说道: “如今,我们虽逃过一劫,却并未脱险。 而大家也瞧见了,这么久都未有一条船经过,没人能救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来,咱们当下便试着慢慢往前面的河岸划。 天黑,辨不清方向,大家随我们走便是,小心走失!” 有些人原本还想着,就这样在河面上漂一晚上,到翌日天色一亮,定是有过路船只,届时定会有人相救! 可如今,听得神女这般说,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等,万一这筏子撑不到明日一早,岂不危险? 只是,众人手中并没有船桨,或是用手或是用鞋子,来划水,进度极慢! 虽说如今是初冬,夜里却是极冷,水更是透凉! 一时间,河面上的筏子竟是原地未动...... 正当司槿星愁眉不展之际,却忽听到一阵水流攒动的声响! 她顿时警惕的将手电筒朝那方向打去,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那从远处驶来的,竟是一艘船! 第282章 夜半逢故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竟然是一艘船! 司槿星顿时双眼冒出了光亮,这船,当真是来的及时! 墨秋见状,却是递给了白熙一个眼神。 白熙也不敢大意,这叫他不由想起,方才在甲板上时,王妃手上那玩意儿中一闪而过的黑影! 不说旁的,只单凭对方在船上放几支冷箭,他们几人说不得都不能护的了王妃周全! 此时不光他们三人瞧见了那船,不少百姓也都瞧见了! 这叫漂在水上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众人,纷纷看到了希望! 他们大喊道:“快来救救我们啊!” “我们在这里!” 那船似乎是听到了呼救声,加快了速度朝这处驶来! 不多时,一艘大船,在距离众人两丈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司槿星见状,立即说道: “百姓们怕是早已坚持不住,你速速带我上去,与这船老大商议下救人之事!” 白熙则微一摇头,说道: “王妃,你且先在此等候,属下去去便来!” 他说完话,便纵身一跃,跳上了那船! 白熙这番动作,倒是让那些百姓们一惊! 果然啊,神女身边的人,都是极有能耐的! 他们又不由想到,方才神女发出那等震耳欲聋的声响,又点燃了那颜色绚丽的天花,这才将这艘船吸引了来吧? 百姓们便不由的低声嘀咕起来: “你们听到那些人怎么称呼神女吗?” “我听到了,有人叫她县主,有人叫她王妃,还有人叫她小姐!” “这些都配不上咱们神女,她身份尊贵,却大费周章的救下咱们。 你们瞧瞧,船都沉了,咱们确实一个人都没少!”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神女今夜便救下了百十个人的性命啊! 她不是救苦救难的神女,还能是谁?” 司槿星盯着那船,心下万分焦急,直说道: “白熙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墨秋面不改色的瞥了身侧的王妃一眼,轻咳一声说道: “他才刚上去,这会子估摸还没见到船老大。 王妃,且安心等上片刻。” 司槿星闻言,便瞪了墨秋一眼,说道: “倒不如,我亲自去的利索!” 墨秋扫过周遭,心中不敢有一丝大意,嘴上却说着: “万一那船上又是要你性命之人,岂不是往刀上撞呢?” 他话音刚落,便听青蝉的声音响起: “王妃,墨秋!” 分明是冬日的夜里,河面上极冷,可青蝉此时却是冒出了一头的汗!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家王妃,见她连个裙摆都未湿,便彻底放下心来。 司槿星见青蝉回来,欢喜的说道: “快好生歇会儿,这一来一回,倒叫你辛苦了! 方才叫你别动,是想着带着大伙儿跟你走,如今船来了,咱们便都不用自行划到岸边了!” 青蝉点头说道:“无事,王妃安好,便一切都无碍!” 她的话刚说完,便听大船上传来两道笑声! 司槿星蹙着眉头,看向从船上飞跃下来的白熙,问道: “怎么?你与那船老大认识?” 白熙落在她身侧,笑道:“此人,不仅属下认得,就连墨秋,青蝉,也都认得!” 这话一出,倒是叫几人纷纷愣住。 青蝉不由问道:“莫不是京中之人?是谁?” 白熙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王妃,可还记得雅叙捞开业那日,有人陷害,说是铺子中吃死了人?” 司槿星听了这话,倒是想到了有这么件事。 她微微挑眉,不敢置信的问道:“莫不是那被我救活之人?” 白熙点头说道:“没错,正是那人! 他说,日前收到王爷的书信,说咱们近日从此路过,请他在此驻守留意,以防遇到危险。” 他话音刚落,那船上便传来一道男声: “恩人,许久不见,可赏脸上来喝杯热茶?” 司槿星听得此言,便想到当日雅叙捞中,此人被雷浅音骂了一顿,便一再鞠躬请罪。 说是,怪他自己有眼无珠,交友不慎,差点连累了旁人! 她不禁笑道:“热茶自然要喝,只是这些百姓......”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瞧见那船上扔下来几根粗大的绳索! 司槿星见状,忙说道:“本县主,替百姓们谢过刘掌柜!” 她说完这话,又对着身后早已冻的快要僵硬的百姓们,扬声说道: “这位是苏北海州的刘掌柜,大家道谢后,便可以依次排队上船了!” 众人闻言,忙冲着那船头站着的人,道了谢。 这才纷纷争先恐后的借着绳索,攀爬上了甲板! 直到大家都踩在了硬实的甲板上,劫后重生的百姓们,这才感觉到两条腿都在抖动! 有不少人,都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算缓过来! 刘开看向迎面走来的女子,深深躬身行礼,说道: “刘开愧对恩人,竟是一时没有察觉判别,这才来迟了,让恩人受了苦。” 司槿星忙摆手,说道: “这怎能怪你?谁能想到,这船竟是在半夜里出事!” 她看了眼去照料百姓的何文钦与几位太医,低声问道: “你与王爷,竟认识?” 她问这话,并非多疑,只是想到那人明明有时间写信,却未曾给她写上一封,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啊! 刘开一边往船舱中引路,一边小声解释道: “王爷其实并非是与刘某写了书信,而是写给了家父。” 司槿星秀眉微挑,却听得身后的墨秋说道: “莫非,刘掌柜的令尊,乃是苏川府赫赫有名的盐商,刘存堂?” 第283章 夜半寻人风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刘开亲手斟了茶,让舱房中的下人都出了去,才开口说道: “正是家父! 多年前,墨膺王救过家父的性命,此番王爷有事所托,我刘家岂敢怠慢。 再一细问,原是恩人至此! 当初在建州,恩人救治在下之事,还历历在目,刘某人自当亲自前来! 只是,实在惭愧,还是让恩人受到了惊吓!” 他说着话,便站起身来,就朝着司槿星的方向深深躬身一拜! 司槿星见状,忙说道: “刘掌柜切莫如此,您此次可不只将我救你的恩情还了,还顺带着救下了百十个老百姓,实乃大善!” 刘开却摇头,笑道: “恩人,若说行善,又有谁能与恩人相比? 我可是都听说了,您在淮北水灾后,凭一己之力将那要人命的疫病止住! 您这是救下了数万百姓的命! 刘某佩服,相比之下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恩人,莫要拿我打趣。” 他话音一顿,便转了话题,说道: “厨下已经叫人煮好了姜糖,一会儿便叫人给百姓们也都送去,恩人记得也喝上一碗。 再过一个多时辰,天也就亮了,我亲自送你们到汇北城渡口!” 司槿星见这刘开还一口一个恩人,丝毫没有想改的意思。 倒真如初次见他一般,是个实诚人! 她听了这刘开的话,不禁抿唇一笑,说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些百姓衣着单薄,想是冻坏了! 此时喝碗姜汤去去寒气,自然是极好的!” 二人正说着话,便听舱门外传来急躁的禀报道: “少东家,河畔找寻许久,仍旧不见那两个孩子!” 闻听此言,司槿星猛地站起身来,慌乱的问道: “怎么会找不到?青蝉呢?她没回来?” 墨秋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王妃,他忙上前说道: “天黑,瞧不清楚也是有的,你先别急。 两个孩子都古灵精怪,主意多的是! 她俩凑在一处,定然无事!” 司槿星听了这话,面上的愁绪却未减分毫! 刘开见状,忙对那来禀报的人说道:“继续找,两个孩子都不大,肯定跑不远!” 司槿星听了这话,拔腿便往外走去。 如今,船就停靠在岸边,她们若是就在附近,扩音器的声音,想来是能听到的! 她行至甲板上,将扩音器打开,录音说道: “顾可盈和赵大妮两位漂亮的小美女,你们在哪里? 快回到岸边的树洞,我来接你们了!” 她说完这话,便将那扩音器拿在手上,让它自己循环播放这则“寻人启事”。 船上那些百姓方才早已见识过神女的威力,此时又听得这震耳欲聋的声响,脸上都带着几近痴迷的崇敬! 而那刘开听到这声音,顿时双眼一亮,方才他便是听到这声音,才循着过来的! 而后,他便瞧见了此生从未见过的“暗夜之花”! 刘开不知那夜空中,朵朵绽放的璀璨花儿是何物,便随意给它起了个名字! 只是那花儿虽美的惊心动魄,却消失的太快,只是几息之间,便从夜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开听着耳边闯入的声音,心头不禁一乐。 若这声音是恩人所发,那么,那何其妙哉的暗夜之花,定然也是恩人所有! 他正要抬脚上前,却忽见恩人正眉头紧锁,他忙将脸上的喜色一收,换上了一副愁容。 他上前大声喊道: “恩人,你切莫要着急。 此处河畔一向安稳,断不会出现危险。 再说,她们若听到您这声响,定然能顺着声音跑回来!” 因着扩音器的声音极大,刘开扯着嗓子喊了两遍,才让司槿星听了清楚。 她微微点头,招手叫来墨秋,说道: “给你拿着这东西,一个树洞一个树洞的找!” 而河畔的树林子中,青蝉将两个姑娘藏身的树洞方圆一里地,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寻到半分踪影! 一向淡定自若的她,此时心中当真是有些慌了! 她暗骂自己大意,竟是连两个孩子都藏不好! 若那两个孩子有个什么,她该如何与王妃交代? 尤其是大妮,那孩子没过过一日好日子,便要被自己弄丢了? 她目光微动,她方才拿着县主给的手电筒,细细看过那树洞,并无挣扎的痕迹! 所以,是两个孩子自行走出去的? 正当青蝉一筹莫展,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树林深处走去,却忽听到自家王妃的隔空喊话: “青蝉,两个孩子回来了,你也回来吧!” 青蝉忽闻听此言,便是一愣! 盈盈与大妮,回去了? 青蝉来不及多想,径直朝河边快步走去! 待她连跑带飞的行至河滩时,果见举着火把的白熙身后,正跟着两个小黑影! 她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却忽的上来一口气,直逼着她快步上前,问道: “盈盈,大妮! 你们两个,到底去了哪儿?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在那树洞中等我吗?” 那两个孩子一转头,瞧见是青蝉姐姐,脸上顿时扬了一抹笑。 可在听到后面的话时,却一个儿个儿的低下了头。 大妮虽才无岁却知道答应别人的事,要做到! 她方才答应了青蝉姐姐,不乱跑,可自己却没做到。 她心虚的使劲搓着自己的小手指,不敢吭一声! 顾可盈比赵大妮大了三岁,又是被顾安叙夫妇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平素里倒也是个爱说话的孩子。 可此时,她却是面上带着几分尴尬,小声说道: “青蝉姐姐,我们错了。” 青蝉也不是真的想将她二人怎样,只是想确认她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见二人不想多说,也便不再多追问。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船头的王妃,只是说道: “日后,莫要如此,言而无信! 走吧,王妃在等着你们了。” 河畔上的众人,再不停留,纷纷攀上绳索,上了刘家的大船。 谁都没有发现,黑如浓墨的树林中,忽的现出一个人影。 第284章 嫁谁都不能嫁墨膺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船上,司槿星见两个孩子平安归来,也没多问什么,只叫人端了姜汤给她们。 刘开见人找到,便说道: “如今天也快亮了,恩人昨夜折腾半宿,现下便歇息会儿吧。 在下会叫人一路南下,两日后,便能到达汇北城渡口!” 司槿星应下,说道:“那便有劳少东家了!” 刘开闻言,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嘴里还说道:“在下叫刘开,恩人还是叫在下名字吧!” 司槿星见此,只觉此人实在有趣。 她看着刘开离去后,再一扭头,便见那两个大半夜搞失踪的小丫头,此时早已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青蝉与紫苏将二人抱至旁边舱房中,这才回了来。 紫苏打了热水,让司槿星擦了脸,又泡了脚,便去歇着了。 而青蝉,则忽的跪在司槿星跟前,说道:“王妃,您罚我吧!” 正盘腿坐在床榻上,做着拉伸的司槿星见状,手上力度一松,差点把脖子给扭了! 她伸胳膊将青蝉扶起,说道: “此事不怪你,是我太过大意,将两个孩子送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孩子们害怕惊恐,也是难免的。 好在她们都没事,咱们也长了记性,你无需将此事再挂在心上。” 青蝉点头,她其实很想搞清楚,这一个多时辰里,那两个孩子是遇到什么事?为何会跑出树洞? 又转念一想,孩子没事便是万幸,再追问那些,又有何用? 一夜的折腾,众人全都疲累不堪,睡的极沉,一直到晌午午时,船舱中才渐渐有了说话声。 百姓们从仓房中走出,面上都带着几分劫后重生的喜悦。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小声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神女不知是县主,还是未来的王妃!” “只是不知,是定亲给了哪位王爷?” “都说女子嫁人如投胎,只盼着神女能嫁个如意之人!” “是啊,否则就算是王爷,若对神女不好,也是一门下下之选!” “你这说的什么话?就凭神女的神力,想来哪位王爷也不敢薄待了去!” “就是,晾他们也不舍得,神女那仙姿玉容,他们还想娶七仙女不成?” “那些个皇子都还好说,只要不是嫁给那杀神墨膺王就好......” 等司槿星睡醒,正吃早饭时,这些话便借着白熙的嘴说了出来! 待她听得最后一句时,喝到嘴里的粥一时没缓过来,呛的她大咳了好一阵儿! 青蝉瞪了那百姓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日后这些事,不能等王妃吃完早饭后再说?” 白熙无辜的掀了掀眼皮,轻哼一声,嘀咕道: “她自己吃饭不像样,喝那么大口,与我何干?” 司槿星擦了擦唇角的米粒,说道: “议论人能不能背后说?再说,我何时不像样了? 就你方才最后那话,谁知道是旁人说的,还是你篡加进去的? 青蝉,到时见了你家主子,大可将此事告知! 我倒要看看,是谁吃饭不像样?” 一听这话,白熙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他恭敬的谄笑道: “王妃,是全天下吃饭最像样儿的。 谁要敢说您吃饭不像样,属下定扒了他的皮!” 司槿星见状,不禁笑骂道:“去去去,少贫嘴!” 她刚吃完早饭,便见有面生的姑娘,跟在宋馨儿的身后进了舱房。 那姑娘屈膝行礼说道:“县主,此乃我们少东家让奴婢送来的。” 司槿星叫紫苏将东西接过,并说道:“替我谢谢你家少东家。” 待那姑娘走后,紫苏这才说道: “不想,这刘家公子还是个心细之人,王妃的衣裳虽有几件没落入水中,却也是薄了点。 如今,这刘家公子竟送了一整套衣裳,还有这件狐狸毛大氅!” 司槿星看了眼那托盘上的衣裳,说道: “只当咱们现在借他的,日后想法子还了这份人情便是。” 她行至船头的甲板上,过往的百姓们纷纷朝她躬身问好:“见过神女!” 司槿星暗想着,完了完了,如今成了神女,是否意味着,她离妖女也就不远了吧? 她匆匆摆手,不想再看什么景色,便转身回了舱房之中,甚至还让青蝉与紫苏都留在了门外。 司槿星呆坐在椅子中,她不得不承认,昨夜之事,她做的实在鲁莽了些。 若被有心人发现,怕就是一场硬仗! 日后,还是要谨慎行事! 她暗暗算着路程,若无意外,明日午后,便能到达汇北城,后日天黑前,便可到建州城! 而此时的建州城,和阳街,睿王府的翠景阁。 司槿月端着一盏热茶,看了眼对面端坐的郑苒苒,说道: “不知郑妹妹,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翠景阁了?” 郑苒苒面上含笑的说道: “这不是听说王妃娘娘有了身子,赶忙的过来沾沾喜气不是?” 她说完话,便轻叹一口气,羡慕的说道: “还是王妃好福气,瞧瞧王爷多看重王妃腹中的孩儿。 听闻,王爷早早便将此事告知朝廷,就等王妃您八个月后产下小世子,便可得皇上取名! 这是何等的荣耀?真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听郑苒苒说这话,司槿月却是冷汗直冒,她总觉得今日的郑苒苒似乎话有些多! 并且,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孩子之事! 若说,她因着有孕,得了哪些好处? 最明显的,便是之前半个月不来翠景阁一遭的齐南晏,如今是一天至少来一次! 她自然知道,王爷如今膝下无子,最是看重她腹中这一胎! 可...... 司槿月不想与之多说,只伸着手臂撑着头,说道:“如今也是身子不好,时常不适,倒是疏忽了府上姐妹们。 待到天气好时,咱们姐妹再叙话吧。” 郑苒苒被撵,却毫不在意,只恭敬的告辞离去。 而在院门处,却正巧遇到进院的齐南晏。 她侧身行礼,便径直离去。 齐南晏伸手去拉,却只从他衣袖上滑过! 他负手而立,朝那女子的身影望去,余光却忽见暗卫闪身而出,禀报道:“主子。” 齐南晏再不看那走到游廊尽头的女子,低声问道: “事情可办成了?” 第285章 我要他消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听得暗卫说事情办得极好,面上终是带了几分笑意,摆了摆手,便大步跨进了翠景阁。 而一直走到游廊尽头拐了弯,跨进一道垂花门的郑苒苒,却忽的顿住脚步。 她微微侧眸,朝身后的方向看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齐南晏,似是心事重重。 只是不知,他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兰穗见状,心下不忍的说道: “侧妃,先前王爷日日往咱们玲珑苑来,可您都不给他好脸色。 如今您若是后悔,便去与王爷说句软话。 王爷最是心疼您的,定会与侧妃重归于好的。” 郑苒苒闻听此言,面上便带了几分笑。 她一边抬脚往前走,一边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人心啊,一旦有了嫌隙,便不是一句两句软话,就能让二人关系恢复如初的。 如今王妃身怀有孕,王爷多过去陪着,自然也是正常。” 兰穗闻言,虽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再提此事。 侧妃如此说,定有侧妃的理由。 而此时的翠景阁。 司槿月瞧了一眼坐于一旁的齐南晏,便挪开了目光,佯装贴心的说道: “王爷朝中之事忙,无需每日都过来看臣妾。 这院中七八个人,还能伺候不好我一个人吗?” 齐南晏今日心情极好,听得司槿月如此说,便摇头笑道: “怎会是你一个人?分明是两个人!” 一听这话,司槿月面上的笑微微一滞,她压根不想提起孩子之事! 她只得扯出一丝,假做羞涩的说道:“王爷......” 齐南晏见此,便想起这是司槿月头一次有孕,便叮嘱道: “这前三个月最是要小心,吃的喝的都要问过府医。 你腹中这胎可是咱们王妃的嫡长子,万万不能马虎,可记住了?” 司槿月垂下眼眸,点着头说道:“是,臣妾记下了!” 齐南晏见她乖巧听话,心下满意,又随意与之说了些话。 他见时候不早,便说道:“稍后还要进宫议事,你歇息会儿吧,本王这便走了。” 司槿月闻言,便要起身相送,却被那人拉着胳膊,说道: “本王自己走便是,外面天冷,你好生在屋里歇着。” 司槿月就这样端坐着,目送齐南晏出了屋子。 她伸手抚上小腹的位置,喃喃出声,道: “原来,有孕的女子,当真能受到夫君的疼爱......” 春玉与春枝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而司槿月却越想越深,方才王爷说,这孩子是王府的嫡长子,是能得皇上赐名的嫡世子。 那么,她这王妃之位,便可坐稳! 但,倘若王爷有朝一日,登上万人之上的宝座,她腹中这孩儿便是太子...... 而她自己,则是皇后...... 思及此,司槿月忽的朝春玉看去,问道:“可有那人的消息?” 春玉先是一愣,旋即便摇头道: “自从他离府后,便再无消息。 之前也隐晦的问过居然堂的侍卫,说是那人走后便与他们没了联系,就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司槿月目光直直的盯着窗棂,冷声说道: “我要他真正的消失! 你拿些银子,悄悄回趟司府。 去见一下大伯家的铭哥哥,叫他帮我办好此事。” 春玉一听这话,便心下了然,说道: “恩,那大爷家的二公子与王妃自小便亲厚,他定不会推拒。” 司槿月微微点头,是的,那人不会拒绝的! 司槿铭乃是司骏远的二公子,只比司槿月年长三岁。 十年前,随父母前来吊唁已故蓝氏,后被司老太太带在身边一年,就住在司府。 那时的他才不过十岁,却最是听司槿月的话,日日除了上学堂,便是跟在司槿月身后。 尽管司槿月明面上哥哥哥哥的叫着,实则却从未正眼瞧过他。 后来,那司槿铭回了衡州,也时常给司槿月写信或是寄送物件。 司槿月也会象征性的写上两行字,表示问候。 直到司槿月成亲后,便断了与这位堂兄的来往。 只是,前两日,司槿月回府,再次见到那二堂兄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那堂兄对她的心思,绝不仅仅是兄妹之间的情谊! 她当时只觉万分恶心,堂兄对堂妹,怎可有那等龌龊心思? 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种辛秘之事,与其叫旁人去做,倒不如叫他去,更安心些。 看着春玉离去,春枝不禁低声问道: “王妃,这孩子,您是打算生下来?” 司槿月闻声,并未说话,只是弯唇一笑。 既然这孩子来了,那便是缘分,至于那些挡着她孩子路的人,杀了便是! 春玉见此,心下一惊,忙说道: “王妃,您可想好了,此事若一旦被查出,那便没了挽回的余地!” 司槿月又岂会不懂这其中的利害,若孩子被查出不是王爷的,那她便是死路一条。 可,若此事不被查出,那她便是母凭子贵,再无需担忧自己的王妃之位,被旁人取代! 她如此想着,心中的底气也更足了些。 往日,父亲对自己爱答不理,如今不管是伯父还是姑母,都站在自己这边。 况且自己有孕在身,便是父亲第一个外孙子,想来,之前的那些个误会也都会解除! 至于自己的母亲,想来也会重回司府的主母之位! 如此一来,她父亲官居一品,当朝大将军! 她的母亲,三品诰命淑人。 她的儿子,睿王嫡长子。 而她自己,平平稳稳坐在王妃的位子上,谁人敢轻视? 司槿月还在假想着日后的美满生活,殊不知,此时她那姨娘,周氏,却早已神情失控! 司槿云瞪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望着对面衣着邋遢,形如枯槁,还断了双腿的周氏,心中痛苦难当! 她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低声吼道: “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 你竟还以为过些日子,父亲便能放你出去? 你莫不是在做梦不成?还是说,你还当父亲不知道此事? 你做的这些个事儿,真叫我恶心!” 第286章 周氏的陈年旧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周氏上次趁院中起火,欲要逃跑,却被司骏山拦下,随后便生生将她的双腿打断!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做当家主母时的气派与端庄。 她惨白着一张脸,嘴唇抖动着问道: “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你父亲他从未问过我!” 司槿云闻听此言,便朝周氏看去,只觉眼前做下那些破事的妇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端庄平和的母亲! 她盯着周氏的眼睛,说道:“父亲他不问你,你便自以为是的糊弄过日子? 你可知道,父亲如今是怎样对我们的? 哦,不,他不是我们的父亲!哈哈哈哈...... 多么可笑,叫了十四年的父亲,竟是叫错了!” 周氏如今瘦的皮包骨一般,她费力的用胳膊撑住上半身,往司槿云的方向爬了两步,急声问道: “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司槿云看着周氏,哼笑一声,朝院外看去,说道: “大哥日前去司槿星的铺子中闹事,被父亲揪回家。 当夜便不顾祖母,大伯,姑母的反对,硬生生杖打了他三十大板! 大姐姐,如今是不得踏进司府半步,只前几日大伯亲口下令派人去接了才进了府。 父亲却是半句话,都不曾与她说! 而我,先前只能待在自己院子中,如今也只是能在祖母院中坐一坐,我被他禁足了。” 她说完这段话,便看向周氏,勾唇一笑说道: “你瞧,我们兄妹几个如今的日子,多好!” 周氏闻言,只觉心口一紧,她的眼泪早已淌了满脸。 她此时当真是害怕极了,司骏山竟如此狠心! 她忽的又紧忙说道: “不对不对,你大姐姐是他的孩子,真的是他的!他怎可不认月儿呢!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月儿若没有你们父亲的支持,日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的!” 司槿云见她说着说着话,便要往门外爬去,不禁笑了。 大姐姐什么都好,长得好,嫁得好,最主要,她当真是父亲的女儿! 司槿云见状,只觉心中发寒,母亲这时只想到大姐姐,却对自己与大哥日后的生活,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只是走至周氏身侧时,裙摆却被她抓住。 司槿云低头看去,便见周氏面露忧色的说道: “你方才说你哥哥被你父亲打了三十杖?他的腿,如今可还好?” 司槿云见状,只呵呵一笑。 原来,母亲不关心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 若此事,追溯到底,便是母亲逼着让司槿星那丫头代替自己去给墨膺王冲喜! 这样,她就不会被打,也不会惹怒司槿星,更不会让父亲有机会查到此事...... 司槿云扯下裙摆,一把将木门推开。 一股寒风涌了进来,直将趴在地上的周氏冻的打起了寒颤。 她被关时,还是夏末,如今都已入了冬....... 她望着走至院中的司槿云,喊道: “你性子任性,日后少与他顶嘴,好生照顾自己!” 司槿云听了这话,脚下步子慢了下来,双眸中的泪珠唰的一下,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仰起头,大步出了梨花苑,往和韵院走去。 而此时的龙吟皇宫,勤政殿。 崇德帝微眯双眸,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前仰后合。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确认道: “你们老主君是何意? 你们来申请和谈,却要与我龙吟讨要五万石米粮?却要我龙吟将汾城府的地界拱手相送? 这便是你们和谈的态度?” 班列前面站着的齐墨离微掀眼皮,不急不缓的说道: “你们是来和谈?还是来讨饭?” 闻听此言,宫殿中的文官武将,大多纷纷憋笑。 就连那些平素被墨膺王怼的无话可说的官员,此时都觉这话说的十分应景! 可不是呢,来和谈,就要拿出和谈的态度,这要这要那的,可不就太贪心了! 雷凌将军往中间跨了一步,进言道: “下官以为,寒岚既然来求和,便是认为若两国继续交战,伤亡是他寒岚接受不了的。 既如此,那么谈和,便是对他寒岚有利之事。 而我朝兵强马壮,粮草充沛,国库殷实,不惧再战。 若他是这样的谈法儿,咱们大可不谈!” 站在前排的刘丞相见状,便笑道:“雷将军此言差矣,何为谈? 便是你说一个价,我去往低了谈,最终两厢满意,便可! 这怎么还没谈呢,就要恼了?这说出去,我泱泱大国岂不丢了颜面?” 正站于班列前的一人,朝着上座的崇德帝躬身行礼说道: “若本将没说错,前不久龙吟北部刚遭了水灾,你们似乎都没有拨银两去赈灾,如今又为何说国库殷实? 淮北地域辽阔,是龙吟主要的米粮税赋之地,今年新粮颗粒无收,又为何说粮草充沛? 兵强马壮?那要再次战过后,才能一分高低!” 说话之人,正是寒岚飞羽军副将,钱坤! 他说着话,便朝班列中的司骏山瞥了一眼,说道: “当日与司大将军交战,倒是不慎伤了将军,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如今,能见到将军好好儿在此站着,本将也便安心了!” 司骏山听闻此言,规规矩矩的跨出班列,朝上首行了礼,这才看向那钱坤,冷声说道: “好说好说,本帅当日虽受伤,却率兵歼灭寒岚四万人,倒是勉强不怪罪你。” 一句话,让那钱坤面上顿时黑沉如墨,他恨恨的正要上前理论,却见旁边之人正瞪着自己。 他忙将怒气一收,开口道: “过去之事,不提也罢。 今日我等的确是诚心来和谈,方才贵国的丞相大人也说了,既然叫谈,那咱们便好生谈谈便是。” 齐墨离等他说完,张口说道: “你们的条件,别想谈,咱要不就撑着再打一杖便是!” 那钱坤见状,沉吟道: “贵国若很是为难,我们倒也不勉强。 我寒岚皇帝还为此次和谈,想到了第二个法子,诸位不妨听听?” 第287章 再过青城县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人来人往的汇北城渡口,一条货船的船头甲板上,正站着两人。 何文钦拱手,说道: “多亏少东家相救及时,才使得这一船百姓保住性命。 这一路少东家又赠衣送吃,让百姓们免于受冻挨饿。 若天下人都有少东家这样的善心,那当真是龙吟百姓的福气! 何某深怀感恩,如今还要劳烦少东家辛苦跑这一遭。 苏北刘家,果真是不同凡响!” 对面的刘开听闻此言,面上一直带着一抹谦逊的笑意,说道: “何大人北上赈灾,救下万千百姓,又不顾凶险,铲除贪官恶霸,是护佑百姓的好官! 刘某若见死不救,才是说不过去!” 此二人正说着话,便见安平县主缓缓走到了甲板上。 刘开引着何文钦走过去,挽留道: “县主,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何不今夜宿在船上,明日一早再进城?” 司槿星扫了一眼前方渡口,抿唇笑道: “多谢少东家好意,如今还不算太晚,出了渡口往南赶一赶,便能到青城县落脚。 倒是少东家,何不随我们一同进京,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顿正经的火锅!” 刘开闻言,便哈哈一笑,说道: “说起来,上次去你那铺子中吃饭,当真是没吃尽兴,还差点被人害的丢了小命,真真是记忆犹新呐! 不过,近些日子刘家盐务也遇到些问题,刘某暂且还脱不开身。 今日将县主与何大人送到此处,刘某也就要速速回去了。 待日后有机会,再去建州时,定再去县主铺子中,好好的吃上一顿,尝一尝那名扬建州的火锅!” 司槿星闻言,自然是笑着表示欢迎,随后便与何文钦带着一众人与刘开告辞。 百姓们下了船,出了渡口,便跪地恭送着司槿星一行人坐上马车。 一直到载着神女县主的马车看不到踪影,百姓们这才站起身来,久久不愿散去。 “你们说,前日夜里咱们那船快沉时,见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吗?” “定然是真的,不然那河上黑乎乎一片,刘家的船怎么就能凑巧赶来? 刘家少东家,定是听到了神女的召唤!” “还有那什么烟花?那定是神界的花,一眨眼功夫便没了,定是不敢叫凡间人看的明白!” “此生有幸见到一次,也是值了!” “听闻县主去徐州救了许多人,如今又救下咱们,如此神女,还能是假的?” “行了行了,此番事情莫要再提,莫要让人听了这话,去寻神女帮忙,岂不是为她添诸多麻烦?” “是是是,若大家都去找神女护佑,神女哪里还有一刻得闲?” ...... 此时,正坐在马车中,一路往南行去的司槿星,她可不知道那些百姓们,还在念叨着她神女的光荣事迹。 她只知道,如今眼看就要到青城县,这心里竟有几分忐忑。 两个月前,她从青城县出发,北上徐州,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个月! 虽说,这两个月中也陆陆续续收到过京中传来的消息,却零零散散,并不清晰。 她当真有些着急,就想一下子便到了建州城外! 司槿星如此想着,便抬手将窗幔撩起,一股寒风便灌了进来。 紫苏忙劝阻道: “小姐,风凉,您且注意着些。” 司槿星也的确是怕冷,她只往外随意扫了一眼,便将窗幔放了下,说道: “这一路惊险不断,不知到了这青城县,又会遇到何事。” 她话音一落,便听青蝉说道: “王妃切莫担忧,前日船沉之事,定然已经落入了背后之人的耳中。 想来,他定会以为事情已成,接下来路上的安排便自然会消除。 咱们多加些小心,定能安全抵达京城。” 司槿星闻言,倒也觉有理。 不多时,马车便驶入了青城县北城门。 一众人还是住进了驿馆,只是,并不是两个月前,司槿星差点被烧死的那座驿馆。 原来,一个月多月前,刘祖赫招认了所做下的罪行,而齐墨离又趁机提交了对应证据! 崇德帝震怒,严肃查办此事后,立即叫工部将青城县驿馆换地重建! 新驿馆的驿长也早已换了人,并非常源之,更非常家人,而是一个名叫万善的中年男子。 那名为万善的驿长,此时正提着灯笼,走在司槿星与何文钦的前头半步,引着众人往院中走去,嘴里说着: “大人,县主一路辛苦,房间已经派人打扫干净,晚饭也已经在做。 今夜,也安排了驿卒轮番值守,就连县老爷都派了人在院外守护。 断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请二位贵人安心歇息便是。” 何文钦经过这一路发生的事,哪里听这万善嘴上说说便真的放心? 他回身对着押运粮草而来的侍卫说道: “眼看就要进京,别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不愉快之事。各位,今夜多费些心吧。” 那些侍卫先前只说,押送粮草才是他们的正经职责,如今,他们却不敢再这样说。 先不说,这县主前日夜里刚救了他们。 再者,这马上要进京,墨膺王若知道他们不尽心守护未来墨膺王妃,那九阎罗可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他又岂会轻饶了谁去? 他们忙异口同声的说道: “自然,这是自然!钦差大人与县主一路辛苦,今夜好生歇息便是!”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那就多谢各位了。” 万善见状,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先前火烧驿馆之事,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如今多些人守护着驿馆,以防这二位贵人有何差池,他正是巴不得呢! 吃罢晚饭后,司槿星正教宋馨儿与顾可盈输液的步骤,就听门外有人敲门:“王妃。” 紫苏看了眼自家小姐,便去开了门。 门外站的,正是墨秋。 他上前几步,站在外间,说道: “王妃,收到睿王郑侧妃的一封飞鸽传书。” 第288章 热武器出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睿王府,郑侧妃? 司槿星一听这名字,便眉心紧皱。 自己从未与此人有过任何来往,为何此人会与自己写信? 她一伸手,紫苏便将那信从墨秋手中接了过来,递到自家小姐手上。 司槿星将信打开,待看清上头的字,快速的看完,不由笑了出来,说道: “没想到啊,这郑侧妃还是个直爽的性情中人! 由此看来,这两个月睿王府上,还真是热闹呢!” 她将信递给青蝉,问道: “这郑苒苒倒是不拿我当外人,竟将王府如此私密之事,告知我。 只是不知此人是何心性?” 青蝉很快的扫了眼那信,说道: “郑苒苒父亲,郑兴淮身居大理寺卿,为人正直豁达,是京中文武官员都十分敬仰之人。 听闻,当年郑大人并不同意郑苒苒与睿王殿下的婚事。 可架不住郑苒苒苦苦哀求,最后竟闹出三日不吃不喝,绝了食的荒唐事! 郑大人心疼自己女儿,这才松了口,允了这门亲事。 谁料,这才两年多而已,竟已是物是人非。” 司槿星听了这话,不由猜测说道: “如此说来,当年,这郑侧妃倒是对齐南晏一片痴心,抵死也要嫁给他, 如今,这又是为何? 莫不是与那齐南晏闹翻了,便要报复他?” 青蝉分析道: “是啊,当时是一心要嫁过去,哪怕是做人妾室! 这侧妃虽听着身份贵重,但相比正妃,的的确确是个妾啊! 就连日后生下的孩子,都是庶子女,身份地位与嫡子女没得比。 她当时,是没想到这些,还是被猪油蒙了心,竟连这些都不计较了! 亏了郑大人先前万般阻拦,还是没拦住。 王妃,您打算怎么做?” 司槿星隐晦一笑,说道:“自然是要与她合作! 我也正好瞧瞧,那对狗男女失控的神色!” 说来,她倒真的是好奇,那周氏借种生子的本事,到底是怎么教的?能让自家闺女学得这般像! 而在一旁,正铺着被褥的紫苏,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姐,不管那人是何居心,您都要万分小心才是! 毕竟,这人心隔肚皮,何况咱们与那人也从未打过交道,谁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司槿星连连点头,打了个哈欠,说道:“是是是,我记得了。 待回京后,定是要打探清楚,才能与她合作。 这赔本儿的买卖,咱可不做!” 屋中几人见状,见自家小姐/王妃有些累了,便伺候着她洗漱好后,依次退出了房门。 而此时躺在床榻上,正迷迷糊糊准备睡觉的司槿星,却忽的脑中“咔嚓”一声。 她先是大脑放空,呆愣片刻,旋即便瞬间清醒,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印象深刻了! 她不由想起,每当那杏林雅叙中有些改变,都会发出这个声音。 而今日,又听到这声音...... 司槿星迫不及待的闪身进了杏林雅叙,可,她绕了一圈,也并未瞧见那声音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就在她怀疑自己方才是听错的时候,忽的想起后院一间小仓房下面的地下室...... 那地下室,一直都被锁着。 那里头,是她多年来珍藏的各式机枪,手枪,手榴弹...... 她快速的冲到后院,走到那小仓房中,站在那地下室的门板上方。 她默念三二一,伸手将把手一拉! “刷拉......” 一张尘封已久的门板被推开了! 司槿星心中大惊,果真就是它? 她暗自兴奋着沿着狭窄的楼梯往地下走去,却忽的想起,以往某一间房门被打开,都会有相对应的情况发生。 而今,这装着热武器的地下室却开了,这代表着什么? 可据她所知,如今寒岚已经在与龙吟和谈,西南的大庆更是安稳无波。 又或者说,当下的和平,实乃是假的? 司槿星暗暗心惊,和平的伪装下,又将是一番如何蓄谋已久的惨烈战况? 她不敢继续想,只是伸手将地下室的灯打开。 灯光一亮,房中架子上整整齐齐摆着的枪支,弹药,地雷,手雷等等,与她最后一次见到时,分毫未变! 若不是她此时身穿古装中衣,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早已不在后世。 她伸手将一把手枪握在手中,那后世特有的质感,太熟悉太熟悉! 她此时拿的这把枪,是她刚被分到特种部队时,分到的第一把枪。 她们高级医官,不用于后方医官,是要跟着士兵一并进入与敌人的交涉区。 她们必须会使枪,且枪法还要好! 否则,她们还没去救人,反而会拖累了那些有特殊任务的士兵! 司槿星一把枪一把枪的端起来,比划着,推弹,上膛,瞄准...... 可她低头一瞧,手中此时拿着的一根机枪,配上她此时身上穿的衣衫,直叫人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 她将机枪放回原处,在武器库逗留到很晚,才回到驿馆的房间中躺下。 不管这热武器的出现,对于这片异世,代表着什么。 可对于司槿星来说,却是又多了一种来自后世的念想! 这夜,果真如新驿长,万善所说,平安无事! 翌日清晨,司槿星在紫苏的摇晃中醒来,说道: “小姐,快快起床,咱们稍后便要出发。 马儿跑的快些,咱们还能在下晌时候,到达建州城门! 瞧小姐这样,是不着急回京了?” 司槿星一听下午便能到建州,登时便没了睡意。 她扯着有些喑哑的声音说道: “对对,马上要进京了,咱们都出来两个月了,可万万不能再拖一日!” 早饭后,一行众人刚走至驿馆门外,准备找到自己的马车,便见一人正静静的跪伏在门外地上。 何文钦正与前来送行的青城县新上任知县赵瑞山,说着话。 他只以为是有冤之人,闹到了这里,不由看了一眼身旁的赵瑞山,说道: “来者何人?” 赵瑞山可是吓坏了,他擦了一头汗,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槿星走在一侧,她一眼望去,倒是将那人瞧了出来。 这人,可不正是那原驿馆驿长,常源之的侄子,常润! 第289章 抵达建州城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跪在驿馆门外的常润,磕了个头说道: “草民乃是常润,两个月前,猪油蒙了心,受奸人蒙蔽,差点酿成大祸,害了县主性命。 县主不仅不记恨,反而还施以援手,将草民从阎罗殿救了回来! 今日是特求了知县大人,放草民出来为县主送行。 请县主放心,草民定不负县主厚望,定好生在狱中改过,日后出来,好好做人!” 司槿星上前两步,看向常润,说道: “当日救你,便想着你经过此事,也该会辨别是非,如今瞧见,不枉我费了些气力。 起来吧,待到出狱后,只盼你能做一个顶天立地,诚实守信的男子汉!” 常润闻声,连连点头,却不肯起身,直到目送着安平县主与何文钦等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这才起了身来。 新任知县赵瑞山,走了过来,拍了拍那常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小子,能在墨膺王手下活下来,也算你命大。 如今县主又对你如此信任,给予厚望。只待你五年后出来,重新做人吧!” 常润闻言,将目光从跑远的马车上收了回来,躬身朝赵瑞山行了个礼,说道: “王妃与县主都是好人,草民定不辜负他二人的恩情。 此番,多谢赵大人,愿意相信草民,放草民出来这一遭,见到了县主。” 他说完,又向人群中朝他看来的常家人躬身拜了一拜,便朝等候在一旁的两个衙役走去。 常源之自从两个月前,常家出事后,身子便一直不利索。 今日,他并未去街上,更是不能见到县主与自家侄儿。 还是等常家人回来后,才将此事告知。 常源之又是忍不住感叹一番,直说常润经此一事,也算是稳重老成了许多! 而司槿星的马车一路南行,到下晌申时,便赶到了建州城北! 紫苏一改往日的稳重,伸手将窗幔撩起,开心说道: “两个月了,终于回来了!” 司槿星很少瞧见紫苏如此欢快,这才想起,可不是呢,紫苏还有个娘亲,在府上住着。 她忙说道:“是啊,回来了,从今日起给你放假五日,好生陪陪陈妈。” 紫苏闻言,忙扭头看过来,笑道:“小姐,您说的可是真的?” 司槿星还未说话,一旁的青蝉便笑说道: “王妃一向言出必行,你还不知道她?” 眼见着就要到城门口,司槿星心中也开心,笑道: “是是是,给你们几个都放假,这两个月跟着我奔波受累,着实辛苦了,都好生歇歇。” 青蝉听了这话,却摇头道:“王妃,属下没有地方去,不需要放假,也不需歇息。” 司槿星知道青蝉自幼没爹娘,如今连个家都没有。 她说道:“既如此,那就继续跟在本县主身边干活儿! 这次的假期先记下,日后成亲啊,生子啊,有的是需要放假的时候,到时候一并歇了便是!” 青蝉闻言,眉心微微皱起,她却是懒得与马车中拿她打趣的二人。 她推开车厢,去了前头与赶车的白熙一道坐在外面。 马车中,只余下司槿星与紫苏,哈哈大笑。 只是,没过一会儿工夫,青蝉又回来了,说道:“王妃,蓝府的三位夫人正在城门口呢!” 司槿星闻言,顿觉心疼。 就怕这大冷天的,舅母们来此处等着,她才没写信告知。 谁成想,她们终究还是来了,也不知在这儿等了多少时候了! 她撩起窗幔,往外看去,果见远远的能瞧见三位舅母正站在城门北边儿,往这边张望。 司槿星见此,忙对着赶车的白熙,急声说道:“赶快点!” 白熙倒也没说二话,只扬起马鞭甩了两下,很快便将走在前头的马车赶超! 也不过半盏茶的工夫,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司槿星急急的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径直朝走来的几位妇人快步走去! 只是人还未走到,对面便传来一道训斥声: “真是不懂的照顾自己,这大冷的天儿,也不说披件斗篷,就下车!” 说话的正是一向嘴巴利索的韩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身上的杏色斗篷解开,快步走到司槿星身前,就要替她穿上! 司槿星见状,只觉鼻尖发酸。 她伸手抱住韩氏,低低的叫了声:“三舅妈。” 韩氏一听娇娇外甥女这委屈的声儿,心下顿时一疼,赶紧伸手将其揽进怀中。 她一改方才的语气,柔声说道: “怎么了,我家的星儿在外面是不是受委屈了? 告诉舅妈,舅妈叫你舅舅,哥哥们去找他们算账!” 身后的紫苏将司槿星的斗篷给她系好,又帮着三夫人韩氏打理好那解下来的斗篷,说道: “三夫人,我们小姐一见各位夫人都在城门口,这才觉得顾不上斗篷。 您啊,可莫要怪她!” 林氏与沈氏,这时也走到了近前。 二人一眼便瞧见,这孩子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未落下的泪珠。 她们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收! 林氏执着司槿星的手,急声问道: “出了何事?星儿怎么还哭上了?” 沈氏却眼眸微动,轻叹一口气。 她拿着帕子帮司槿星擦掉眼泪,心疼的说道: “孩子受苦了,快些上马车,别在外边儿冻着了,你外祖母还在家中等着你呢!” 司槿星点头应下,叫白熙去与何文钦告辞,便随着三位舅母上了蓝府的马车。 紫苏则带着宋馨儿,赵大妮一道回了司府隔壁的宅院。 马车上,司槿星早已没了方才的矫情。 她只是觉得,原来在关爱自己的人跟前儿,当真可以做个可以撒撒娇的小孩子。 她十分感恩老天,能让她这个两世为人,却都没有妈妈陪伴的孩子,有了三个如同妈妈一般,给她温暖的舅母们! 韩氏将一枚暖手炉塞进司槿星手中,眼中噙着一层湿意,关切道: “瞧着比走时,更瘦了些!” 林氏则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两碟子点心,还有一壶热茶,说道: “奔波劳累,能不瘦吗?这回来了,可要好生补一补,正长身子的时候!” 司槿星忙说道:“劳舅妈们费心,星儿定努力多吃一些!” 她话音一顿,问道: “外祖母如今身子怎样,前些个日子给府上写了信,舅妈们为何单单没回此事?” 第290章 他是他,我是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三位夫人闻言,脸上均是一怔。 沈氏最先反应过来,说道: “你外祖母没事,前些日子又是担心你外祖父又是担心你,吃喝不下。 如今寒岚那边和谈,想来你外祖父与舅舅,哥哥们也都要回京了。 再加上你又平安归来,她也便好了许多!” 那旁的韩氏也接话道: “是,你外祖母啊,平素最是注重保养身子,如今呐,就盼着你早日长大成婚.......” 司槿星正听着韩氏说话,却忽听得大舅妈沈氏冷不丁的咳嗽一声,打断了韩氏下面的话。 她不由的转眸看向沈氏,却见她眼眸闪躲。 她再去看韩氏,果见韩氏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懊悔与担忧。 她心下起疑,却并未开口去问,只说道: “外祖母年纪上来了,更是要多注意些。” 三位舅母说了几句老夫人的话,便又拉着司槿星问徐州水患之事。 司槿星也不扫兴,就着三人的话,说了不少一路遇到的趣事,却是将遇袭沉船之事都忽略掉了。 说了会子话,司槿星想看看走到了哪条街,她只是随手将窗幔撩起,却瞧见街对面的铺子前,正负手站在一黑衣男子....... 她不由眼前一亮,大声朝那人喊道:“齐墨离!” 可她的话刚落,便被沈氏拉了回来,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稍稍收敛些的。” 司槿星还想说些什么,可马车已经往前跑了许多,那人怕是也没瞧见自己吧? 只是...... 就在窗幔飘落下来的那一息间,她似乎瞧见,那男子身边正站着一个紫衣女子? 司槿星只觉心口一窒,那人是谁?为何会在齐墨离身边? 她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回京,那人竟是连接都不去接自己,竟是与别的女子一道逛街? 她越想越觉心惊,联想到近些日子以来,那人分明会给墨秋,白熙写信,甚至还给刘开的父亲写了信。 却偏偏不给她留个只言片语! 沈氏离她最近,瞧见她面上的神色,便说道: “星儿啊,舅母不求别的,只盼着你啊,日日欢声笑语,莫要被眼前的吓到。 舅母一直也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但,要强归要强,却莫要忘了,你身后还有蓝府!” 司槿星听了这话,再结合方才沈氏打断韩氏的话,又想到方才在街上瞧见的...... 她心中犹如波涛骇浪! 那紫衣女子....... 马车咯吱咯吱的转动着,很快也便到了蓝府门外。 一见马车到了,早有人跑着进院去通禀。 沈氏牵着司槿星手,跨进院子,说道: “你如今回来,也要打起精神,你那姑母与大伯如今就住在司府! 那一院子乌烟瘴气,你可要做好准备,莫要被那些破烂人气到!” 司槿星本还心绪低沉,忽听得沈氏之言,顿时来了精神。 她冷哼一声,说道: “那几个乱闯进来的泥鳅,若不想被咸死,还是得乖乖回到属于自己的河里去!” 一听她这话,沈氏这才放了些心。 待到一行人走至老夫人院外时,便见老夫人正站在屋门外巴巴儿的往外瞧着。 司槿星最是见不得如此场景,她不禁又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快步朝着老夫人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说道: “外祖母,您就在房中等便是,怎的这么大冷天还出来? 若是一不小心染上风寒,又要难受了!” 老夫人瞧着自家的外孙女掉了金豆豆,忙拿着帕子替她去擦,嘴上说道: “你这丫头,竟是忘了,外祖母曾经也是专研医术,难不成还照料不好自己? 倒是你,怎么才两个月不见,就如此清瘦? 怎么?此趟差事不好办吧? 告诉外祖母,是谁给你下了绊子! 外祖母就算去告到皇太后跟前儿,哪怕是穿上诰命服,告到御前! 实在不得行,你外祖父一身赫赫战功,皇上也会给几分薄面! 不管怎的,也得给我小星儿扳回来一局!” 司槿星听闻外祖母这豪气冲天的话,只上前将老夫人略显单薄的身子搂住,软软的叫了一声:“外祖母!” 原来,身后有人的感觉,真的好温暖,叫人十分窝心! 她只觉心中豁然开朗一些,她趁着松开老夫人之际,摸了她的脉象。 随后,众人便先后进了屋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沉下来,厨下预备的饭菜一溜儿的送了进来。 蓝府人口简单,平素也就老夫人与三位夫人,如今多了一位小小姐,府上竟热闹了许多! 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谭嬷嬷,一边帮着老夫人布菜,一边笑吟吟的说道: “小小姐您在这府上,老夫人这饭都多吃好几口呢!” 司槿星瞧着脸色有些蜡黄的外祖母,心中一疼,说道: “日后,星儿定会时常陪伴在外祖母身侧,到时候可别怪我属狗皮膏药的,撵都撵不走!” 一顿团圆饭,吃的其乐融融! 可司槿星却明显感觉到,大家都在刻意回避她的亲事。 她婉拒了三位舅母的好意,没有在蓝府留宿,而是坐上马车,径直往宣武大街而去! 司府隔壁的宅院前,司槿星盯着那依旧空白的牌匾。 当日,她问青蝉,你家主子也太懒了,竟是连个名字都懒得起? 青蝉说,是怕自己不喜欢他家主子起的名字。 她自嘲的勾唇笑了,若当真在意,为何不会起好名字,来叫自己从中取来? 身后的青蝉从方才在蓝府时,便瞧出了王妃的神色十分不对劲,此时更甚! 她不由问道:“王妃,出了何事?如今咱们就在京中,若有事,大可去告知王爷!” 司槿星闻听此言,面色一沉,抿唇笑道: “我的事,为何要字字句句去告知你们的王爷? 他是他,我是我,对啊,你们都是他的人,又怎会不帮他瞒着我?” 第291章 寒岚长公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跟在司槿星身后的青蝉,白熙,墨秋一时间都傻了眼。 王妃这是怎的? 缘何会说出如此重的话! 他们三人同时跪在地上,就连白熙都不敢似平素那般油嘴滑舌。 青蝉想到,方才是自己张口闭口提到王爷,才惹恼了王妃。 她率先说道:“王妃请息怒。 在来王妃身边伺候时,王爷便说了,日后我们都是王妃的人。 属下,决计不会因着王爷是前主子,便事事都听从王爷的吩咐! 天地可鉴,青蝉的主子,只有王妃一人!” 她说完,白熙与墨秋二人也赶忙说道: “青蝉说的是,属下都是王妃的人,对王妃绝无欺瞒!” 司槿星听了这三人的话,心中却愈发沉闷。 说到底,她始终究还是太弱,以至于连身边的护卫,都是他派来的...... 她无力的开口,说道:“起来吧。” 她抬眼瞧着大门左右悬着的灯笼,此刻正随着寒风的吹动,不时摇摆晃动。 叫人看了,无端心生孤单寂寥之感。 恰在此时,大门“吱扭”一声,被人从里头,打了开。 司槿星还未缓过神来,便听到一声惊喜叫声: “小姐!是您吗?您终于回来了!” 绿竹兴冲冲的扑了过来,将自家小姐的胳膊抱住,欢快的说道: “一个时辰前紫苏姐姐便回来了,奴婢就一直在等着小姐! 这左等右等天都黑下来了,奴婢还以为您今夜要宿在蓝府呢! 快,外面冷的很,小姐快进来!” 司槿星借着灯笼暗黄的光线,瞧见拉着自己往宅院中走去的,可不正是两个月未见的绿竹! 她瞧着那丫头脸上扬着的笑意,不自觉的也跟着弯了唇角。 绿竹一边往里走,一边嘴巴不停的说道: “小姐,您是不知,咱们这院子,可比边儿上司府大的多! 就是院子里的人手太少,改日咱们还得再买些人来,否则奴婢与白芍白薇都要累死了! 小姐,您这一去便是两三个月,怕是不知,司府啊,如今是乱套的很! 那周姨娘啊,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敢放火烧院,还想趁乱逃走! 后来被老爷杖打,生生打断了两条腿! 大小姐因此想来探望,却都被老爷勒令,不准其入府。 前些日子,大少爷刚从京兆府出来,也不知为何,就失了老爷的心。 谁料大少爷竟敢打雅叙捞的主意,幸好被老爷发现,狠狠的惩治了那司槿皓! 我呸的!真真是不要脸啊,还有那姑奶奶与大老爷,此趟前来,定是想打秋风的! 没一个正经东西,好在王爷提前安排,将咱们院中的物件,都搬了过来......” 司槿星听着绿竹的碎碎念,又扫了一眼四周陷入黑暗的院子。 她问道:“除了司府之事,可听到京中什么大事?” 绿竹正说得起劲儿,忽听得自家小姐这样问,她连忙思索起来,随后说道: “详情倒是不知,只知近几日司家老爷入宫频繁,昨日天黑了还又进宫一趟。 还有,街上巡逻的官差也比往日多上许多! 呀,小姐,你这样一说,京中怕真是有大事发生了!” 二人说话间,也就到了一处别致的院落。 司槿星刚走至院门外,便见紫苏带着陈妈,顾可盈,赵大妮,宋馨儿都笑盈盈的望着她。 她不禁说道:“进去吧,别都在外面站着了,小心冻坏了。” 青蝉与白熙,墨秋二人跟在几人后面也进了院子。 她低声说道:“王妃莫不是听说了什么?她可从未说过这般重的话!” 白熙抬眸看向正跨门而入的清冷女子,沉吟道: “回来的路上,我瞧见王爷正与一女子在街上,莫不是被王妃瞧见了?” 墨秋闻言,微微一愣,很是震惊的说道:“岂有此理!王爷怎可如此?” 青蝉微皱眉头,说道:“此事怎的没听王爷提起?那女子是谁?” 白熙侧眸,有些烦躁的说道:“是寒岚长公主。” 此言一出,墨秋便是一怔,怎么会是她? 青蝉不认得此人,却见墨秋脸色凝重,不禁问道: “此人如何?你认得她?她与王爷有何瓜葛?” 墨秋看向白熙,见他竟不接话,只得说道: “几年前,寒岚发兵,攻下我龙吟两座城池,正是此寒岚长公主亲率出兵。 王爷奉命率兵北上,将两座城池从寒岚人手中夺回! 这中间,王爷与那寒岚长公主,多次交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那寒岚长公主虽身为女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 青蝉听了这话,脸色也有些不好了,王爷这是办的什么事儿? 她忽的就有些心疼自家王妃了,也理解了王妃方才为何在门外说出那样的话! 一向沉稳的她,忍不住朝白熙墨秋二人瞪了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青蝉说完这话,便气冲冲的转身朝院中走去,留下白熙墨秋二人原地发愁! 待她进了房门时,便见王妃正被绿竹缠着问东问西。 而王妃脸上的冷意,也已去了大半,说话间带了几分笑意! 青蝉见此,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偏向王妃这边。 在王爷那里,她只是王爷的下属,听令办事。 而在王妃这里,她不止是王妃的下属,她还是王妃的姐妹,饭友...... 她默默地守在门边,不去打扰房中的主仆说说笑笑。 而给绿竹讲一路见闻的司槿星,自然也瞧见了后来跟进来的青蝉。 见她不发一言,便站在了门边,不上前来一步。 司槿星顿觉方才对青蝉说的话,有些重了。 不管今日看到的是真是假,都与青蝉没有关系的。 她思及此,便对绿竹说道:“我说累了,剩下的便让青蝉与你说吧。” 她说着话,便朝青蝉看去,并招了招手,对青蝉说道: “方才在门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青蝉眼中的泪珠差点没憋住,她的王妃就是这样,从不将她看做下人,反而是很平等的关系。 她弯唇一笑,说道:“王妃奔波一路,怕是累了,剩下的属下来讲便是!” 而后,青蝉便带着绿竹等人,在外间讲述着一路的大小趣事。 青蝉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此时却被绿竹缠着一个问题跟着一个问题的解答。 司槿星侧卧在内室的床榻上,听着外面的说话声,竟渐渐有了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后,只觉耳鬓冰凉,伸手摸去,一片濡湿..... 她做了个梦...... 第292章 她与我和亲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梦到齐墨离成亲! 他身穿一袭暗红色衣袍,骑着高头大马,面含笑意的引着身后的大红花轿前往墨膺王府。 百姓们夹道恭贺,皇上皇后也出宫证婚,就连皇太后都来喝喜茶。 红盖头下的她,原本笑的很是甜蜜,却在眨眼间,变成了别的女子...... ...... 司槿星擦了眼角的泪珠,她怔怔的望着床顶。 若她最终做不了那人的新娘,那又如何呢? 她不喜欢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也不想再继续消耗自己的情感。 待到天亮,她便亲自去问一问那人。 他与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他确实疏远了自己? 而他身边那女子,又是何人? 司槿星自认,自己不是死缠烂打之人。 与其不清不楚害自己难受,还不如当面说清楚的为好! 她如此想着,心中绷着的弦便松了许多。 正当她睡意朦胧时,便听得窗棂微动,司槿星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 只是还未等她看清,那人影便晃到了她的床榻前! 司槿星被那人身上裹挟着的寒气,冷的一哆嗦,一边推搡他,一边没好气的骂道: “三更半夜,闯我闺房,还做什么王爷,简直是流氓做派!走走走,你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司槿星梦中成了亲的新郎官,齐墨离! 他将外面带着寒气的大氅解开,扔到一旁。 这才又凑到司槿星床榻边上,一把将人搂进怀中。 这个小小的人儿啊,叫他好等,终是回来了! 可,听说,她一回来,便生了好大一顿气? 他急急的便过来,果真得了她一句骂! 齐墨离心下一疼,不仅没松开手臂,反而将她更抱得紧了些! 他近些日子的确是太过忙碌,若说寒岚想和谈,他是万万不信的。 他揉着怀中女子柔软的发丝,低声呢喃道: “你可知我有多想去城门外迎你? 我多想站在你身边,让全建州人都知道! 我齐墨离未来的王妃,赈灾救民的大英雄,回来了! 只是,我如今身不由己,才没能去城门口迎你。 如你所知,寒岚派人来和谈。 第一个是割地送银子,第二个便是联姻和亲。 而你今日在街上瞧见的那女子,正是寒岚长公主。 寒岚提出的第二个和谈法子,便是让她与我和亲。 先前,寒岚在龙吟藏的暗桩,已经排查出了八成,可剩下的两成,却不知在何时何地便会冒出! 尤其,如今他们的长公主来了建州,更是有了底气。 要知道那人不仅是寒岚的长公主,还是个能率兵打仗的女将军。 前几年,与之交手过几次,确实有几分能耐! 我又怎敢冒失将你,暴露在她眼前? 自然,星儿的手段也是极妙,可终究我还是不敢让你有万一。 不过,因着此事,我才知晓,原来星儿竟也是会吃醋的。”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显得多高兴,而是满含愧疚。 若他不是亲王,或许,便没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还连累自家的小丫头跟着受苦伤心。 司槿星挣脱不开,只得倚靠在齐墨离宽厚的怀中。 她听完他这些话,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他能给刘开的父亲写信, 却不给自己写信。 可明白归明白,心中却依旧不痛快! 她不由瞪眼过去,阴阳怪气的说道: “敢情是老相识了!还交手几次? 想来是她对你念念不忘,当真是一心想嫁给你为妻呢? 那咱们的墨膺王,见没人投怀送抱,又能为龙吟解难,一举两得的好法子,王爷岂会拒绝? 如此,小女子便在此恭喜了,寒岚未来的驸马爷!” 齐墨离垂眸便瞧见怀中小女子,一副欠揍的模样,可他哪里舍得打? 他只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才说道: “你这张小嘴啊,就会欺我! 寒岚奸诈小人之辈,我岂会发癫娶她? 当年龙吟连失两座城池,皆是这长公主所为,她岂会是省油的灯? 说不得,这背后酝酿着何等阴险的毒计! 更何况,纵使她千好万好,却不如我的小星儿好!” 司槿星闻言,低沉了半天半夜的心绪,总算是打开了。 可得知此女如此厉害,她又不由心中担忧。 她柳眉微蹙,问道:“那你预备如何做? 若你不答应联姻,是否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皇上会否对你施压......” 齐墨离听着怀中女子问个不停,他弯唇勾笑,说道: “那又如何?反正除了小星儿,我谁都不会娶!” 他说完话,便将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将额头抵住她的,便瞧见她脸颊瞬间染上了一片红晕。 齐墨离心下一动,轻轻亲了一口,说道:“还是我的星儿最好看。” 司槿星被他这一闹,气得伸手便朝他身上打去,嘴上骂道:“没正形! 我与你说正经的。 那人来京,又有暗桩传递消息,定然能得知你我的亲事。 怕是接下来,少不得会闹出些事来。 你该如何应对?或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齐墨离捏住她伸来的小手儿,放在掌中,轻轻揉捏,说道: “不需要,她还无需劳烦本王的王妃亲自出手! 只是,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只怕会伤到你。” 司槿星微一摇头,说道: “谁敢骂我,我便骂回去! 实在骂不过,我就打到她满地找牙!” 齐墨离闻言,定定的看向司槿星,笑道: “谁家王妃,这样飒爽? 本王的! 哈哈哈……” 第293章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将手从那人大掌中奋力扯出,睁着一双明眸瞪着他,问道: “什么就你的你的?你是随口扯胡话啊! 你今夜巴巴儿的赶来,无外乎是你放在我这里的几个眼线,去跟你传了消息! 若非如此,你这大忙人,怎会前来? 走走走,你根本就无需跑这一遭的!” 随着司槿星的手离开,齐墨离掌心一空,他只觉心也跟着有些空落落的。 此时,又听这丫头说出这等冤枉人的话,他却只是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宠溺的笑道: “如此说来,王妃,是盼着我来的?” 司槿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这人怎的就如此油嘴滑舌? 她恼羞成怒的举起拳头,砸到那人胸膛上。 却不想那人胸膛竟十分结实,硬是将自己的手给砸疼了.....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委屈的瘪了瘪嘴,眼眶中噙满了泪珠。 她自然是盼着他来的,可,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若她不生气,他便不来?在他心中,自己到底算什么? 司槿星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将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知道,他说的理由定是不假,可她心中却又如何都气不过,便扭过头,看也不看那人。 齐墨离见状,心下不由一慌,这丫头轻易是不会掉眼泪的。 他此番做法,只是为保她一切安好,倒是不知,会惹得她如此伤心难过。 齐墨离伸手将那小丫头的手牵过来,轻轻的揉着。 探身凑近那别过头去的小丫头,小心的说道: “下晌时,我便准备到城门去接你,却意外发现我竟被寒岚长公主的人跟踪,这才不得已没能出现在城门口。 星,对不住,是我没将事情处理好,惹得你心烦。” 司槿星闻听此言,低垂着的眼眸终是抬了起来。 她柳眉一蹙,不由说道: “所以,她是想暗地里查探,你对我到底有无不同?” 齐墨离看向眼前的小女子,半分隐瞒全无的说道:“正是。 此女子,看似温良淑雅,实则上凶狠狡诈。 她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寒岚将帅,带兵出战,可想而知,她是个颇有心机手段之人。 若让她知晓,你是我的软肋,你必定会深陷危机。 旁的事上,我任性鲁莽,可事关你的安危,我岂敢? 另,我与皇兄商谈后,都认定,她寒岚并非真心和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你无需担心我与她之间,能有什么!她什么都不是! 若说如今,为何还未与之撕破脸皮?只是因着朝廷,还在等一个契机罢了!” 听得这话,司槿星心头猛地一震。 如此说来,两国间的这场仗,或早或晚,还是要打的! 她随即,便想到地下室那些热武器,果然...... 司槿星斜靠在床头,说道:“你预计,还要多少时日?” 齐墨离握住她的手,沉吟片刻,说道: “年下,最迟便是年初。 龙吟刚经历过水患,疫病,正是国库空虚,民心涣散之时,寒岚岂会放过这大好时机?” 他说完这话,微微顿了顿,随后,他长臂一揽,将那纤瘦的人儿,圈在怀中,轻声说道: “星儿,欢迎回来,我很想你。” 司槿星脑中还想着,若两国交战,她能否随军一道前往? 到那时,趁机扔几个手榴弹,埋几个地雷,想赢岂不是要轻松许多? 只是不知,她该以何身份前往?到时能否求助舅舅们帮忙? 此事又该不该让齐墨离这厮知道? 只是,还未等她想出个结果,整个身子却忽的撞进了他宽厚的怀中。 右侧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呢喃声...... 我很想你...... 司槿星只觉那处耳唇一片热烫,连带着烧的她脸颊都红了。 她用力推了推那人,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 “内个,齐墨离,要不今晚就先谈到这儿?夜深了,你早些回去吧。” 齐墨离察觉到怀中小女子的娇羞,他不自觉的喉间滚动,伸手扣住她的细腰,将她禁锢在怀中。 司槿星轻呼一声,就奋力去挣扎,却如何都挣脱不开。 她心中恼怒,正要张嘴骂他,只见他那张冷峻的面庞正在不断放大。 随后,她的唇瓣便被那人轻轻含了住。 一瞬间,唇瓣处传来的一阵阵酥酥麻麻,让司槿星脑中嗡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要炸开...... 而齐墨离只是轻咬了一下那圆润清甜的唇瓣,便恋恋不舍的放了开。 如今,他的姑娘,长大了,也越发馋人,是万万不能多做其他...... 只是,他一垂眸,便瞧见那小丫头的脸,此时早已涨红一片,一双明眸中满是无辜! 他眸光微沉,轻咳一声,喑哑的嗓音轻声说道: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知为何,司槿星脱口而出一句:“不是正人君子就如何? 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不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 齐墨离听闻此言,便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隐忍。 他凑近司槿星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妃若想知道,不是正人君子就如何,为夫很可以做给你看!” 司槿星闻言,忽的便反应过来! 她忙伸手捂住脸,撵人道:“你快走!我困了,我要睡觉!” 第294章 姑母表姐来串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含笑起身,拿起扔在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刚走了两步,却又回身说道: “对了,隔壁司府之事,你应是听你那小丫头都说了不少吧? 你父亲那兄长,长姐,侄子外甥的,来了不少人,你可长点心,别被人哄骗了。 还有,你那大姐姐,如今仗着肚子大了,在睿王府站稳了脚跟儿。 只怕周氏那一支,又想蹦跶起来祸害人...... 你如今可是香饽饽,那日进斗金的雅叙捞,可是让她们眼馋的很! 不过,你已不是夏日里刚回京,身无屏障,两手空空的你。 你如今,除了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更是本王未来的墨膺王妃,无需忍着她们! 她们惹你,打回来!还有,明日应会有圣旨下来,你早做准备。” 司槿星坐在床榻上,听着那人絮絮叨叨的话,不由弯起唇角。 之前还怀疑白熙那样一个话痨,是如何在齐墨离这个大冰块身边活下来的。 原来,他的主子,竟这般有话痨潜质! 她也不扫兴,将齐墨离说的,全都一一应下,那人才肯离去。 这一夜倒是睡的极安稳,直到天色大亮,司槿星才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 她刚伸了个懒腰,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随后,房门被打开,绿竹,青蝉,紫苏纷纷进了来。 绿竹兴冲冲的进来,径直从柜子中取出两套素净些的厚棉服,走到床前,说道: “小姐,你醒了?您瞧瞧,今日穿哪件?” 司槿星凝眸望去,见是两套从未见过的衣衫,便问道:“这是新做的?倒是未曾见过!” 绿竹知道自家小姐平日偏爱素色,便拿了一套月白色和一套水绿色的出来。 她献宝一般,满心欢喜的说道:“这是半个月前,王爷让人送来的。 柜子里头还有好些呢,薄棉的,厚棉的,斗篷,足足二十八件! 王爷说咱们小姐回来后,指定没几身能穿的衣裳,便提前做好了送来。” 她说着话,又跑到柜子处捡了一套司槿星之前的衣裳过来。 她随手一比划,果真见那衣裳似乎要小上很多。 绿竹不由惊讶道:“敢情王爷早就料到,咱们小姐这两三个月是要长个儿的!” 听得绿竹这样说,紫苏也附和了两句: “王爷对咱们小姐,可真好! 就连换季衣裳都想到提前做,比咱们这些贴身伺候的还要细心周到呢!” 独独青蝉却似没听见一般,她眼眸扫过那两件衣裳,面无表情的说道: “昨个儿从蓝府回来时,韩夫人也准备了不少衣裳。小姐也可从里头选出件来穿。” 绿竹年纪小,没看出青蝉有何异样,只说道: “哪家的衣裳都好,咱们小姐是个有福气的! 不过,话说回来,要奴婢说啊,小姐刚刚从北边儿赈灾救民归来,就该穿件喜庆的! 不非得是红啊粉的,哪怕是鹅黄,淡紫,都行呢!” 紫苏比绿竹要大上几岁,经历的事情也多,自然是瞧出了青蝉的异样。 若是往日听得有人夸赞墨膺王,青蝉定然是与有荣焉的模样,跟着附和几句。 可今日,正说她家王爷细心周全,她却立即说蓝府也好,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思虑片刻,却依旧不明所以,便不再多想。 而司槿星自然也将青蝉的小心思,看在了眼中,她不由心中有些发虚。 青蝉这是为表忠心,远离前主子?昨晚,自己似乎说的有些重..... 司槿星抿了抿唇角,轻咳一声,说道:“今日就先穿这件月白色吧,刚回京还是要低调些。” 她倒是不拘什么颜色的衣裳,她都喜欢的很。 蓝府几位舅母对她是真的好,准备的衣裳更是从里到外,整套整套的,生怕她自己制备不全。 而那个连信都不敢写的傻木头,竟能想到按着自己如今的身量,赶制新衣? 真真是叫人难懂! 待到司槿星洗漱完毕,正用着早饭的时候,白薇进来通禀道: “小姐,旁边司府的姑奶奶带着表小姐过来了,小姐要见吗?” 这白薇与紫苏,还有白芍三人,是同时被司槿星从牙行中买来的。 她虽没能做成房中的一等大丫头,却也是比院中其他下人,有底气的多! 只是后来小姐去了徐州,碎华苑中的下人总是被其他院子中的人欺负。 直到后来,她与白芍跟着绿竹,一道被王爷接到了这院子。 她这才挺直了腰板,分府别住后,再不必受那些人欺辱! 白薇说完这话,便作势只要小姐一下令,她就将那对惹人烦的母女二人,给撵出去。 司槿星见白薇这丫头的样子,顿觉有趣,没想到这白薇竟与绿竹的脾性,极为相似! 当真是没白跟着绿竹,这些日子呢! 司槿星喝下最后一口汤,接过紫苏递来的帕子,擦拭干净嘴角,说道: “既来了,就让她们进来吧。 我倒要看看,她们能使出什么幺蛾子!” 白薇闻言,便收了那一身的气势,快步出了门去。 宋馨儿与顾可盈,带着赵大妮,过来时,正巧遇到刚进院的司骏鸿母女二人。 司骏鸿昂着头,目光从三人身上随意扫过,便冷哼一声,带着女儿往前走去。 宋馨儿虽来自桐城县这样的小地方,却自幼跟着宋兴海读书习字,很是聪慧! 她一眼便瞧出对方来者不善,早知师父家中复杂,不想着刚回来便有人来找不痛快! 她左手拉着顾可盈,右手牵着赵大妮,紧随其后,径直往前走去! 门外的白薇目光从司骏鸿母女二人略过,停留在了宋馨儿三人身上,笑吟吟说道: “三位姑娘来了,快进去吧,小姐等你们许久了!” 她说着话,便撩起门帘,迎了三人进门,却在司骏鸿也要进门时,却伸手将之拦住,说道: “姑奶奶您还要稍等,待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房中的司槿星听闻此言,不由看向绿竹,说笑道:“白薇被你带出师了!” 门外的司骏鸿母女二人见状,不由对视一眼。 司骏鸿心口顿生一口恶气,站在院中大喊道: “你个小贱人,既知我是何人,竟还敢拦我?!” 白薇不为所动,只说道:“还请姑奶奶恕罪,这是咱们县主府上的规矩!” 司骏鸿一听,顿时黑沉了脸,冲着房中喊道: “司槿星,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难怪你祖母提起你,便气的喘不上气! 你亲姑母来了,你不出门迎接也就罢了。 如今竟是叫几个什么阿猪阿狗的外人,先进了门去,将我们晾在外头? 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嫡亲的姑母? 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第295章 装大头蒜来找骂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房中几人听闻此言,纷纷变了脸色。 绿竹最是看不惯有人敢如此对自家小姐不敬,她大步走至门外,撩了门帘就喊道: “哟,咱们院子里,怎么会有泼皮无赖在叫喊呢? 白薇,怎的还不叫人抡着大棒子,给打出去!” 带她出了门,这才惊呼一声,说道:“呀! 我道是谁呢,敢情,是隔壁司府的姑奶奶与表小姐来啦!” 顾可盈闻言,便放下手中的糕饼,捂嘴笑道:“师父,绿竹姐姐可真是个厉害的!” 坐在一旁的宋馨儿,却冷哼一声,说道: “那人还是官家夫人呢,却说这等粗鄙的话,来骂自家侄女,就别怪旁人不尊她为长辈! 绿竹姑娘教训的好极了!” 她之前是个极重孝道之人,即便只是父族亲戚中的远房长辈,也是不敢忤逆怠慢的。 可近来发生了太多事,倒叫她看清了许多事。 就比如眼前这司家姑奶奶,若是以前的她遇到此事,定会劝说师父: 看在大将军这个亲生父亲的情面上,别让绿竹口无遮拦,惹恼了长辈,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可如今,她却觉得,那人一进门,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张嘴便骂那般难听的话,任谁看了能高兴?! 这人呐,得学会自己给自己脸面才是! 紫苏站在一旁,附和道: “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小姐让她进门都是给脸了,还敢污言秽语的往外喷,绿竹骂的都是轻的!” 紫苏出身在一个小有名气的商户,家中十分殷实,却被所谓的二叔,折腾的家道中落,沦落至此。 因此,她对于一些只会惹事生非的亲戚,是真真的半分好感全无! 司槿星听着身边三个丫头的话,不由乐了。 这几个姑娘的性子,倒真是叫她喜欢! 日后随便放到哪里,都能撑得起门面来! 而门外的司骏鸿一听绿竹这话,顿时气得就要跳脚对骂,却被旁边的贺莜蝉拦住: “母亲,何必与一个看家护院的贱婢生气,不值当的!” 司骏鸿闻言,心口的恶气却是半分未减,怒骂道: “一个贱婢都敢如此与我说话,这真是什么主子教出什么奴才! 一样的没教养!” 面上带笑的绿竹闻听此言,顿时拉着脸回道: “您在司府是姑奶奶,可在咱们院子里,却只是一个小地方来的同知夫人。 小心隔墙有耳,将你辱骂县主之事,告上御史台! 到时候,您这个同知夫人的位置,还能不能保住,可就另说了!” 她话音顿了顿,提醒道:“哦,您怕是不知道吧? 此次我们县主北上赈灾一道去的钦差大人,正是御史台左都御史大人。 您说,这告个状,倒是方便的很呢!” 这一通话下来,果真叫司骏鸿胆怯了几分,她伸着手指着那绿竹说道: “你别拿钦差大人吓唬我,我可是你们司将军的亲姐姐!” 她还想多说几句,这样看上去便不似被那死丫头吓了住,却听她身旁的女儿,贺莜蝉说道: “绿竹姑娘,是吧? 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又话赶话,赶到了一处。 我们今日来啊,就是知道表妹刚从北边儿回来,问候问候,毕竟都是至亲骨血的亲戚。 还请姑娘通禀一声。” 绿竹冷哼一声,说道:“早如此不就好了,非得装什么大头蒜!” 她看了眼站在门边的白薇,冲她点了点头。 贺莜蝉随着她的目光朝门边看去,就见门口那丫头唇线绷直,撩起门帘进了去。 那丫头,分明是在憋笑! 她面色微沉,却忽的听到房中说道: “小姐,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出:“进来吧。” 贺莜蝉登时拉下了脸,这话她听得十分清楚。 那便意味着,方才她们在院中的对话,房中那人定然也是一字不落的都听了进去。 那司槿星,竟这般纵着下人辱骂自家长辈? 莫不是,那丫头便是受了她的指派才敢这般做? 如此一想,她心中更多几分鄙夷,一个没娘养的野孩子,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司骏鸿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她只觉这辈子都没受到过此等对待。 在衡州城,即便是去拜访知府夫人,也是被领到花厅中,坐着吃茶等人来。 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候在门外,再被叫进门! 她真想转头一走了之,可一想到今日所图之事,便又按捺住心中烦躁,带着贺莜蝉进了门去! 贺莜蝉一进门,便觉被冻透的身上,瞬间被暖意包围。 她抬眸一扫,便瞧见一个身材清瘦,眉目如画,有如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明媚又清冷的女子,正独坐在主位的檀木大椅中! 她不由心中大惊! 八年前,九岁的她,跟着母亲来京探亲,便见过那整半张脸,都长满了黑斑的司将军府的二小姐,司槿星。 这么些年,也一直未听说此女的脸有何变化。 直到近几日,不经意间从司府下人口中得知,府上的二小姐,恢复了容貌! 贺莜蝉本还想着,即便那司槿星脸上没了黑斑,也定没有她漂亮。 毕竟,她可是全衡州城,最貌美的女子,就连知府大人家的公子,都心悦于她。 可如今,瞧着.......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讪讪的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那司骏鸿分明也没想到,这曾被全府唾弃的丑侄女,如今竟出落的如此绝美,比当年名动京城的蓝氏,还要美上三分! 她轻握了握手,上前两步,却并不见那司槿星将主位的椅子让出来。 她只得扯了一丝假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说道: “星儿啊,你倒是将姑母忘了个干净啊。 唉,亏了姑母日日为你祈福,只盼着你安全抵京!” 司槿星看着大喇喇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司骏鸿,又看了眼迈着莲花步走来的贺莜蝉,说道: “多年不见,贺夫人贺小姐,可还好啊? 不知二位今日来,所为何事?” 司骏鸿一点不想与她客气,直说道: “听闻你未婚的墨膺王,要与寒岚的长公主和亲? 姑母是想着,日后你孤身一人,怕不是那长公主的对手。 莫不如,让你姐姐陪你一道嫁过去?” 第296章 算盘打得啪啪响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满屋惊愣! 紫苏与绿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个讯息: 此人说的什么胡话?她莫不是疯了吧? 坐在一旁与赵大妮吃着茶点的顾可盈闻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低骂一句: “这不就是师父说过的神经病?有病!就该去找医者看诊!” 她虽未见过那墨膺王,但却是听紫苏姐姐说起过,那王爷对自家师父是极好的。 她潜意识中早已将那人,看做自己的师爹! 那可是师爹喂!那是能往外借的吗? 决不能! 司槿星离得近,自是听到了这话,她很是喜欢顾可盈大大咧咧的性子! 她今日心情还不错,便当听到了笑话一般,问道: “贺夫人,此言是何意? 你莫不是不知,我与墨膺王的婚事,乃是皇上赐婚的吧? 你是要我违抗圣旨?还是说你有本事,让皇上重新下一道圣旨?” 司骏鸿闻言,却是随意的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你这孩子,叫什么贺夫人,我可是你的亲姑母。 我早听闻了,那墨膺王心悦你。 也正因此,待到那寒岚长公主嫁到王府,定将你视为眼中肉! 还不如让你姐姐帮你分担些,这样你们姐妹二人也能互相扶持,咱们司家才能更上一层! 这不正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吗? 至于那道赐婚圣旨,还不是墨膺王与皇上说一句话的事儿?” 司槿星闻言,倒没有立即反驳那司骏鸿。 她只是眼眸微转,看另一侧的贺莜蝉。 只见她面上似是染了一片红晕的,倒是显得有几分羞涩之意。 司槿星好笑的问道: “所以,你们此番打算,是在帮我? 那我倒是想问问,贺小姐,便不怕寒岚长公主将你视为肉中刺,对你下毒手,除之而后快? 我怎么瞧着,不单单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儿呢?” 贺莜蝉听了这话,忙摇头说道: “二妹妹想多了,这真的只是一举两得之事! 若说不怕,那倒是假的。 只是,我幼时来府上小住时,二舅舅便对我极好,蓝舅母那时也偏疼我,我没有一日敢忘过。 如今,做姐姐的,能为妹妹做些事,哪里能推拒? 还望,二妹妹莫要嫌弃姐姐粗笨才是。” 司骏鸿见姐妹二人相谈甚欢,也便笑道: “日后,你们在王府,也这般亲和,想来那劳什子公主,断然是不敢硬碰上来! 想那墨膺王,也只会宠爱你们姐妹二人!” 守在司槿星身旁的青蝉,实在看不过去,她冷声问道: “属下这便去问问王爷,他的婚事,何时能由着一个小小同知家的妇人,胡乱定下的?” 一听这扫人兴致的话,司骏鸿便皱眉问道: “大胆! 我与你们小姐说事,何时轮到你这个贱婢说嘴?” 还未等青蝉说话,绿竹便一脸好笑的说道: “姑奶奶慎言呐! 这位姑娘,还真不是我们院里的婢女,更不是司家人能呼来喝去的。 她正是姑奶奶您方才提及的墨膺王,指派给我们小姐的贴身女使。 对了,说来也是巧。 她名为......青蝉,倒是与表小姐很有缘分呀!” 司骏鸿与贺莜蝉听了前面的话,面上还有几分难堪。 毕竟是背地里谈论王爷的婚事,如今竟直接捅到了王爷的女史耳边。 可听到后面,却听出了问题。 那贱婢的名字中,竟也有一个蝉字! 这如何使得? 就算她不是奴婢,却也只是个下人,她怎可也带个蝉字? 贺莜蝉面色微微有些不悦,却知晓此时,她是没有资格去说什么,只得忍下。 可司骏鸿却是不肯,她对司槿星说道: “我说侄女,你这丫头的名字,得改改。 这蝉字,可跟你姐姐名字是同音呀! 谁家的下人能与主子同名的?这可万万不行!” 司槿星闻言,却是微微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可不归我管,这名字啊,是王爷给她取的! 你若想改,便自去寻王爷便是。” 贺莜蝉抬眸,不悦的嘀咕道: “谁不知王爷对你极好,只是让他给下人改个名字,他定然会听你的! 你如今说什么管不了,根本就是在推三阻四而已!” 司槿星不由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贺家小姐,你是在教我做事? 你告诉我,凭什么?就凭你丑,还是凭你老? 我可还从没见过做梦,做的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 你们算盘打得啪啪响,不就是想攀着我爬高枝儿,最后再一脚将我踢开? 只是,你们竟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别说那寒岚公主能不能顺利和亲到墨膺王府,即便她和亲了,又跟你有何关系? 还大言不惭,做齐墨离的正妃? 怎么的,你是狐狸精啊,齐墨离看你一眼就沦陷?扯淡玩意儿!” 她这些话,虽未带一个脏字,却全都是骂那对心里没点数的母女。 司骏鸿气得嘴唇直发抖,她伸着手指,颤颤的指着司槿星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贺莜蝉倒是听出些东西,这司槿星张口闭口齐墨离,那可不正是墨膺王的全名? 她不由暗暗心惊,墨膺王那样一个冷情狂傲之人,竟能允许旁人叫他名字? 还是说,这司槿星为了彰显自己受宠,才刻意叫了墨膺王的名字? 此乃大不敬之罪啊! 她心中有了些底气,阴阳怪气说道: “妹妹说话莫要太满,人呢,还是多条路才走的更稳! 你我姐妹,别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你刚从北边儿回来,想来还不知京中传闻,关于那寒岚长公主之事,你大可去打听。 今日与你所说,我劝你,还是三思后再来与我说吧。” 她的话音刚落,白薇有些激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宫中来人了,已经被管家带去了前厅!” 第297章 御笔牌匾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看也不看那大放厥词的贺莜蝉,站起身来,说道: “走吧。” 待到司槿星出了房门,宋馨儿带着顾可盈与赵大妮也随后跟上。 绿竹抬了抬脚,又放下,瞥了眼那还在发愣的司骏鸿母女,说道: “姑奶奶,表小姐,我们小姐都往前厅去了,你们怎的还不快走? 稍后见了皇上身边的公公,你们可要记得,提一提你们方才的谋划才是。 也省的大费周章,还要小姐先去与王爷提,再让王爷去与皇上提,绕来绕去的多麻烦。 如今公公来了,你们一提,不到半日功夫,便能传到皇上那里,方便的很!” 司骏鸿一介妇人,只是衡州城小小同知家中的女眷。 她虽也曾在将军府小住过几次,却哪里见过宫中来的贵人? 她方才所提之事,只是想逼迫或是哄骗司槿星同意。 她哪里敢与皇上身边的公公,直言此事? 司骏鸿思及此,便有些讪讪的说道: “此事,自然要等两国和亲之事定下来再说,不急,不急的。” 一旁的贺莜蝉听了绿竹的话,反倒是微抬了抬眼眸。 她心思微动,说道: “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先去前头,陪二妹妹去见见宫中来的贵人吧。 二妹妹年纪小,如今又搬出了司府,这院中也没个长辈指点,母亲可要多帮衬些才是。” 司骏鸿一听这话,顿时有了底气,龙吟向来以孝治天下! 她身为长辈,说的话,那司槿星若是不听,传到宫中贵人耳中,怕是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她再不耽搁,拉上贺莜蝉,便大步朝着司槿星等人追去。 紫苏跟在后面,与绿竹说道: “只是不知她们所说那和亲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实在是叫人担忧!” 绿竹闻言,却是一摆手,大喇喇的说道: “紫苏姐姐,你真是糊涂!你莫不是忘了,九王爷是何许人也?” 九王爷是何许人也? 紫苏随即便想到:传言,九王爷是......这天底下最为任性妄为之人! 只是,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谁知道,他会否一如既往的将自家小姐放在首位,不改初衷呢? 待到司槿星等人来到前院时,便见张公公正负手而立,打量着院中的景致,与管家章伯时不时说上两句话。 她笑着上前,说道:“张公公,又让您久等了。 外面冷,您怎的不进厅里去呀?” 张公公听到声音,循声望去,便瞧见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他不禁笑道:“今日,过来的倒是比往日快了些! 想来,你如今住的院子,离前院不似在司府那般偏远了?” 司槿星抿唇一笑,便引着张公公往里头走去,这才说道: “这些日子,张公公的腿疼可还有再犯?” 刚在椅子中坐下的张公公,一听这话,顿时双眼一亮,说道: “县主若不提,咱家还不好朝您张口。 往年天儿一冷,这右腿啊,就频频犯疼。 这些日子来,咱家按县主交代的,疼了便贴上两日。 如此几次下来,近一个月来,几乎没再疼过! 即便疼,也是轻微。 这舒坦劲儿,多少年没有过了! 只是不知,那膏药,县主可还有?” 司槿星闻言,便说道:“您用着好就是,这膏药啊,管够!” 她说完话,便看向宋馨儿,说道: “这叠子膏药,您走时,带上,用完了随便派个小公公出来,找我拿便是。” 张公公扭头看了眼那姑娘手上捧着的托盘,上头堆了满满的几十片膏药, 心满意足的说道: “咱家在宫里跟在皇上身边,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用过。 可就偏偏没瞧见过县主这般见效的药,咱家也不假模假样的推拒,主要是舍不得推拒啊! 如此,咱家就谢过县主了!” 他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咱家今日前来,是特来传皇上一道口谕,县主,咱们开始吧?” 司槿星应道:“好。” 说完,她便直直的跪在地上,厅中众人也都跟着跪下。 司骏鸿与贺莜蝉还是头一回见宫里出来的太监,她们很是鄙夷司槿星。 堂堂将军府嫡女,皇上亲封县主,墨膺王日后的正妃,竟还如此谄媚巴结一个没了根儿的太监? 真是自掉身价,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啊! 她们心中再如何看不上太监,却哪里敢站着听皇上口谕?也只得跟着跪了下来。 张公公眸光扫过厅中众人,才扯起尖细的嗓音,说道: “司家嫡女司槿星,吾朝安平县主,温良贤淑,神技在手,此次北上赈灾救民无数,朕心甚慰! 特赐县主: 京中府邸一座,库银五千两。 雨花锦,香云纱各五匹! 羊脂白玉手镯,赤金缠丝手镯各三对! 各式金银钗十支! ...... 百年人参五支,百年灵芝十支! 另,赐安平县主御笔牌匾一块!” 随着张公公说完最后一个字,司槿星心中大喜! 如今国库空虚,能赏赐这些东西很是不少。 最让她意外的,就是那御笔牌匾,那可不是有金银就能换来的! 这可是全建州独一份的荣誉! 她忙叩头说道: “臣女司槿星领旨谢恩!” 张公公抬了抬手,让司槿星起身,说道: “皇上还说了,待到腊月初八那日,城中有庙会,便在那日,将牌匾从宫中抬到您那济仁堂中!” 司槿星不由笑道:“皇上太贴心了,这是在给臣女造势撑腰呢!臣女感念在心!” 张公公笑呵呵的说道: “好啦,咱家的差事办妥了,这便回宫去了!” 司槿星见此,将其拦住,她从绿竹手中接过一只白玉小罐,说道: “公公,这是臣女亲自炮制的茶叶,您带进宫给皇上尝尝。” 张公公微微点头,说道: “皇上可没想到,还有回礼呢!哈哈,如此,咱家定帮县主将此物送到!” 他可当真是愈发欣赏这机灵的小丫头,实在活的通透! 外头多少官员争破脑袋的,给他送礼送金银珠宝,想通过他到皇上跟前儿美言几句。 可这小丫头,送的却是不起眼的膏药与茶叶。 这两份礼,若说贵重吧,却又比不上金玉值钱。 若说便宜吧,却又是全天下都买不到的! 他很是满意的将两样东西,交给身边跟着的小公公,并叮嘱其收好了。 才又对司槿星说道: “县主奔波劳累,咱家不便多叨扰,这便先行告辞回宫了。” 司槿星闻言,正准备躬身相送,却忽听得厅中有人问道: “爷爷,您是皇上身边的人吗? 那您知道不知道,皇上给定下来的婚事,旁人还能随意更改吗?” 第298章 大妮给力发言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一片静寂! 跪在地上的司骏鸿只觉浑身战栗,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一旁的贺莜蝉听了这话,也心中惊骇,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她们原本想的是,哄骗着司槿星,让她深知寒岚公主的险恶,随后,自会去与墨膺王谈迎娶贺莜蝉之事。 那墨膺王若真心疼司槿星,自然能想到,这实在是一个绝佳的万全之策! 这事儿怎么看都是极好,但唯独一点,便是不能堂而皇之的传到皇上耳中! 她们只盼着,那张公公莫要搭理此事,赶紧回宫去复命! 可事与愿违,这事儿很是吸引人! 张公公听了这话,立时便顿住了脚步,朝那问话的声音望去。 只见那处,正端端正正的跪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娃,才不过五六岁的模样! 他不由挑眉,看了眼一旁的司槿星,才笑着说道: “那孩子方才是你在说话?你叫咱家什么?来,你过来说话。” 司槿星此时也是一头懵,她可万万没想到,赵大妮会当众问出这样的话! 她还以为那孩子,在后院时,什么都听不懂呢! 谁成想啊,谁能想到啊! 她似是听不懂,却又似是听得懂,竟还问到了一个很是关键的人物! 实在是出人意料,却又实在给力! 赵大妮见那白眉老爷爷招手叫自己,便先扭头看向仙女姐姐。 见其点头,她这才挪动着小小的身子,朝那老爷爷走去。 她努力的的仰着头,满眼不解的问道: “爷爷是认识姐姐们说的皇上吗?他是个大官吗?能管很多人,很多事?” 稚嫩的声音,还爷爷爷爷的叫着,直把个张公公叫的心花怒放! 像他们这种身体残缺之人,一辈子都不能有子孙环绕膝下的快乐。 他如今大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人,听得这一声爷爷,实在觉得好听! 他看着小小的女娃,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着实可爱。 他不由斜睨了一眼司槿星,说道: “你这院子,有你一个古灵精怪,就够了,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小娃儿?” 司槿星抿唇一笑,低声说道:“北边儿捡来的,公公快应声啊,孩子叫您爷爷呢!” 张公公一听,忙哎哟一声,哎哎的答应着。 随后,他又觉自己答应的有些着急,有失了自己的身份,便轻咳一声,说道: “这孩子,竟瞎叫,说说吧,你方才说什么亲事呢?” 他这一声问,可是将跪在一旁的司骏鸿吓了个半死,她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那死丫头,小小年纪就会学舌,真真是个长舌头! 许是见司槿星与张公公很是熟络,赵大妮倒也不羞怯,歪着头思索了片刻,便说道: “若爷爷与皇上认识,那您应是知道皇上说话管事与否?” 张公公闻言,便大笑道:“这天底下,再没人比皇上说话还管事的!” 赵大妮点了点头,便迟疑道:“那为何有人说,皇上为仙女姐姐定下的亲事,可以改呢?” 张公公一听这话,眉心紧皱的看向司槿星,低声说道: “县主,莫不是听说了寒岚公主之事?那事儿暂且还未定下,谈不上什么改与不改。” 司槿星正要说话,却听赵大妮说道: “爷爷,不是的。 是她,那里的一个姐姐,她娘亲说让她与仙女姐姐一道嫁给姐姐的夫君。 她娘亲还说,皇上定然会同意的。 所以,我就想问问,皇上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答应了别人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呀,不然那便是满口谎言的大骗子!” 稚嫩的声音,在厅中响起,炸的司骏鸿只想当即便昏厥过去! 她也的确是如此做的...... 她摇摇晃晃,瘫软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贺莜蝉惊叫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 她慌乱间,往四周看去,便见众人正朝自己看来,就连那白皮肤的老太监,也不例外! 她先是心虚的低下头,却又转瞬想到自己母亲好歹是那司槿星的姑母,更是二舅舅司大将军的长姐。 一个宫里的太监,想必定然会给司大将军几分面子的! 她抬起了头,说道: “公公,我母亲是司大将军府的姑奶奶,是安平县主的嫡亲姑母。 如今我母亲昏厥过去,可否让小女先见其扶下去歇息?” 张公公却是两眼一立,冷喝道: “你,竟不顾皇上下旨赐婚,妄图插手墨膺王与县主婚事?” 贺莜蝉闻声,吓得一哆嗦! 这白皮肤的老太监,虽身形瘦弱,却自有一股威严在,直压的她不敢抬眼,只说道: “请公公明鉴,那是母亲想到的权宜之计! 如今您也莫要回避,外面都传疯了,寒岚公主之事就在眼前! 我们司家,也要做两手准备不是? 墨膺王对二妹妹好,是全建州都知道的。 我们司家,又如何肯让二妹妹,担上被寒岚公主嫉恨的风险? 公公既说皇上看中我二妹妹,又为何不肯为她多做打算些呢?” 张公公听了这话,怒喝道: “大胆!大胆啊! 是谁给你的狗胆,不仅质疑皇上的用心,还敢妄议朝政! 走,去司府! 咱家今日倒要看看,司大将军到底是何居心,竟私下有如此多的心思!” 贺莜蝉闻言,心下便松了一口气。 只要将司府搬出来,她们母女二人便可全身而退! 第299章 越界的筹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说来也是巧了,张公公话音刚落,厅外的白薇便进来禀报道: “小姐,隔壁司大将军来了!” 司槿星闻言,便笑道:“公公,您瞧,说曹操曹操到,倒是省的您跑这一趟了。” 张公公瞪了那贺莜蝉一眼,说道: “那就借县主的地界儿,听听司大将军要如何辩解!” 他说完话,便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还一脸笑意的司槿星。 他暗暗想着,这孩子平素也是个机灵的,今日这是怎的? 那小贱蹄子,都要与她抢男人了,这丫头怎的还在这儿傻笑? 司槿星可不知张公公想了些什么,她只是觉得此事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不说皇上能不能更改圣旨。 只说齐墨离,那是个能被人拿捏的主儿? 别说贺莜蝉,这种在京城没有根基的姑娘。 就是叶宛儿,那可是老太傅的嫡亲孙女,全建州有名的才女,不也被齐墨离给拒了? 再说,这本也是齐墨离惹出来的花花事儿,等他自己收拾,不是更好? 她叫绿竹去泡了热茶,端了盘瓜子,便见司骏山大步而来,后面还跟着司槿怡姐弟二人! 张公公平素对司骏山大将军很是给几分面子,而今日却端坐不动。 司槿星见状,自然也懒得动,只是冲那两个孩子眨了眨眼。 司骏山本想昨日便来这边瞧瞧那孩子,可又怕她舟车劳顿,便硬生生的忍到了今日。 他还特意多等了些功夫,就为了让那孩子安安生生的吃顿热乎饭。 待他出门后,便瞧见宫中仪仗到了隔壁院子,想来是皇上要嘉奖她。 孩子能有出息,司骏山心里高兴! 又怕他的出现扰了她的兴,便没急着上门。 他又想到,自己一人前去,会否突兀,便又去了翠和园,将司槿怡与司槿衡一并带了出来。 这样一来,那孩子,应不至于不放自己进门吧? 可刚带着两个孩子出翠和园,便听府上下人说起: 姑奶奶一大早便带着表小姐,去了隔壁二小姐的院子! 司骏山一听这话,顿觉不妙,赶紧的便过来了。 岂料,他一进门,便察觉出厅中气氛很是不对劲。 平素慈眉善目的张公公,此时正黑沉着一张脸,看见自己便如没瞧见一般! 而自家那闺女,看着是清瘦了些,想来是在北边儿吃了不少苦! 不过,她此时倒像个没事儿人一般,正坐在一旁,吃着瓜子.......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事,便好。 司骏山目光再一转,果然瞧见贺莜蝉正跪在一旁,往自己看来的眼神中满是祈求...... 而自己那长姐,此时正歪在贺莜蝉肩膀上,看上去似是昏睡了过去? 他嫌弃的收回目光,便对那张公公作揖,说道: “不知公公前来,司某有失远迎。” 张公公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咱家是来县主府上,与你司府何干?” 司骏山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心惊,到底是何事让张公公如此动怒! 先前墨膺王为了防止司府人趁司槿星北上,巧取豪夺了她的物件儿,便一股脑将东西都搬至了旁边的宅院中。 知道此事的,没几个。 可如今,这张公公,竟就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实在是在打他的脸。 可不是打脸吗? 未嫁之女,却分府别住,说出去,丢人呐! 张公公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儿,就连那些个贵妃娘娘们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可他为人却谦和低调,甚少仗着自己的身份压人! 而今日,这张公公如此这般,怕是动怒了! 司骏山不由想起司骏鸿母女,该是这二人惹出了什么事儿吧? 他面上带了一丝笑,恭敬道:“公公说笑了,这孩子到底是我司家女儿。 不知公公......”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张公公伸出一只手,打断: “司将军还知道这孩子是你司家的? 那她这婚事,都要被你那外甥女抢了,也是你点头的?” 什么婚事? 司骏山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外甥女抢婚事? 他看了眼司槿星,见那孩子压根不看自己,只看向那旁跪着的贺莜蝉。 司骏山瞬间黑沉了脸,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司骏鸿母女竟有此等下作心思! 他扭头看向那贺莜蝉,只见她一脸惊恐的解释道: “二舅舅,你听蝉儿说,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子。 婵儿没想与妹妹争抢,只是担忧她成为寒岚长公主的眼中钉,这才想与她分担一二。 并且,婵儿也一直在说此事等两国和亲事成后,若和亲不成,自然此事就当没提过便是! 婵儿,真的只是一片好心,还请舅舅明鉴!” 贺莜蝉一边低声诉说,一边捏着帕子轻拭脸上的泪水,看上去便似受了极大冤屈一般! 若是换做以前,司骏山定会信她几分。 可如今,他将自家闺女看的似眼珠子一般,哪里肯听那不相干之人的话? 他怒斥道: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怎好说自己是一片好心? 我自己女儿的婚事,又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即便是你母亲,她一个外嫁之人,还做不来我司骏山女儿的主儿! 更何况,此婚事,是当今皇上亲口定下,你当你是谁? 如此大逆不道,还敢妄议朝政? 如今被张公公撞见,我是管不得此事,你自求多福吧!” 一听这话,那一直装晕的司骏鸿哎哟一声,悠悠转醒过来。 贺莜蝉扶着她跪正,抽泣道: “母亲,您可好些了? 您快与舅舅说说,他怕是误会了咱们之前为二妹妹辛苦的谋划! 我就说此事行不通,还非要豁出去我一辈子的幸福,如今可倒好,惹来一身腥。” 司骏鸿佯装还有些头晕的扶了扶头,对那司骏山说道: “二弟,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是星儿的亲姑母,心疼她没有母亲照顾,才想帮她筹划! 你怕是忘了你幼时,我是如何为你筹谋的了?” 司骏山闻言,正要驳斥,却听得一旁的司槿衡青涩的开口道: “姑母此言差矣,您当年为父亲筹谋,是因为祖母难以顾及父亲。 而如今,二姐姐虽没了娘亲,却还有父亲在,您此番是否越界了? 若按您所说,此举是为二姐姐筹谋,那不防,也叫父亲给表姐筹谋一门好亲事。 就比如,咱们府上管家的儿子。 父亲总是夸他,为人敦厚又上进,如今都能替父亲打理外面几个庄子铺子之事! 想来,日后定能让表姐过上安稳日子! 您说可好?” 第300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衡才不过八岁,慢条斯理的说出这几句话,却是叫坐在司槿星身侧的张公公听愣了。 他不由问道: “这是何人?” 司槿星递了一把瓜子过去,说道:“这是司府温姨娘的儿子,是个好孩子!” 她说着话,便朝司槿衡看去,才不过两三月未见,这孩子竟又长高不少! 司槿衡此时也正朝这边看来,见自家二姐姐正含笑瞧着自己,便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司骏山听得小儿子的言论,倒是字字句句在理,却只觉有些诧异。 这孩子,一向是个不争不抢,谦逊有礼的,今日怎会这般言辞锐利? 他微一侧目,便见那孩子正看向自己的二姐姐。 司骏山这才明了,这孩子是在替自己二姐姐撑腰呢! 难怪星儿那丫头偏疼这孩子,姐弟之间,合该如此啊! 他倒是心下满意,却有人看不惯了! 司骏鸿见开口说话的是司槿衡,区区一个八岁的庶子,竟也敢在此叫嚣? 她不由脸色一沉,训斥道: “大人说话,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张口闭口婚嫁之事,你姨娘就是这般教你的?” 随后,她又看向司骏山说道: “二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教子无方,毁的可是司府的名声!” 司骏山眉心紧锁,只说道:“我司家子女该如何教导,是我的事,就不劳长姐费心了! 如今,你此番作为,我并不认为是为我星儿筹谋,反而倒像是为你自己的女儿筹谋! 你女儿都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了,就别再虚情假意了!” 他说完话,看也不看那司骏鸿,转而对张公公说道: “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情,还请公公明断!” 张公公将手中没吃完的瓜子,放回碟子中,说道: “既如此,将此二人交由京兆府,司大将军没有异议吧?” 司骏山自然没二话,说道:“妄议朝政,自该由京兆府来接手......”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一道尖锐的怒声从院中传来: “司骏山,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说什么,你要将你长姐送到京兆府?好哇,好哇!你先将老婆子我打死再说!”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府的老太太! 白薇快步走了进来,有些愧疚的说道: “小姐,奴婢实在拦不住,也不敢拦,老夫人硬闯进来的。” 司槿星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无妨。下晌叫人去买两条狼狗,养在府门外便是了。” 此言一出,叫刚刚走到门口的老太太听到,脚下不由踉跄一下,幸好被吕妈妈扶了住。 她深吸一口气,进了门来,朝那张公公服了服身,说道: “公公见笑了。 都是府上孩子们之间的戏言,怎么就能闹到公堂之上?不至于,不至于! 还望公公看在骏山的薄面上,饶了老妇人那长女与外孙女吧。” 张公公见此,却并没直接理会司家老太太。 他侧眸看了眼司槿星,见其正嗑着瓜子吃的香,倒真像是看戏一般。 他心下一松,沉吟道:“司大将军的面子,咱家倒是想给。 只是方才司大将军已然同意将此二人送至京兆府,老夫人您还是问问他。” 与其直接送到京兆府,倒不如与那机灵鬼般的丫头学一学,看戏! 他的话一出,老太太果然便看向司骏山,骂道: “连张公公都说了,此事可通融! 你为何这般执迷不悟,非要将你长姐二人送到那京兆府! 传出去,司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啊?日后她在衡州还如何做人? 骏山呐,做人,得有良心啊!” 老太太说完话,见司骏山依旧沉着一张脸,就是不说半句话。 她别无他法,只得看向那散漫无礼的司槿星,说道: “孩子,你姑母与表姐是好心办了坏事,你快与你父亲说说,此事就叫它过去吧。 家和万事兴,咱们毕竟是一家子骨肉至亲,一家人何必闹得不愉快!” 司槿星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渣,瞟了一眼那贺莜蝉说道: “人心隔肚皮,我哪里知道她们是如何想的? 我更不知道,老太太您问都不问她们是犯了何事,便张口闭口是戏言? 还是说,此事,您本就知道,您也参与了此番谋划?” 她的话一出,当真是叫司骏山心惊不已。 方才他只觉老太太胡搅蛮缠,却没想到,她从一进门问都没问发生了何事! 他不由大怒,说道: “此事,母亲你别管! 要么,她二人今日去京兆府,要么,今日便收拾东西回衡州去! 反正,我府上,是留不得她们!” 张公公见状,不由冲司槿星递了个赞赏的眼神,这丫头是一语点破梦中人啊! 跟在老太太身后的司槿云,今日又戴上了她的斗笠。 许是入了冬,天气发干,导致她脸上的肌肤也跟着发干发痒。 她上前一步,扶住气得有些发抖的老太太,轻声说道: “二姐姐,还是这么有趣,你一回来啊,咱们府上就变得热闹!” 她恨司槿星,却更恨那贺莜蝉! 她竟没想到,这几人背着自己胆敢肖想九王爷! 简直痴人说梦! 司槿云暗搓搓的瞥了眼那面色惨白的贺莜蝉,却也不想放过司槿星! 一回京,便闹得家宅不宁,她想摆脱司家克星的名声,是不能够的! 站在司骏山身边的司槿怡,却适时开口道: “二姐姐已经离开司府了,今日是姑母闯到二姐姐院子来惹是生非吧? 三姐姐,你是不是说错了?” 清甜软糯的少女声音传来,让司槿云眼眸一寒,这死丫头是在找死! 第301章 打嘴仗不能输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怡的话,自然也传入了老太太耳中。 老太太正心烦着,一听这话,早已将还在座的张公公忘的个一干二净! 她气急败坏的训斥道: “闭上你的嘴!这里有你一个丫头片子何事?多嘴多舌的东西!” 司槿怡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素日里又极乖顺。 此时,她乍一听老太太的责骂,便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司骏山将那孩子护在身后,皱眉道: “母亲这是做什么?这孩子又没说错什么!” 他很想与老太太驳斥理论一番,奈何张公公还在,他总是要顾及些颜面。 司槿星却不管什么颜面不颜面,她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四妹妹说句话,就是多嘴多舌?那方才三妹妹说话,怎的不见您说她半句? 还是说,谁帮着我说话,您便看谁不顺眼? 既如此,您方才所说之事,我更是爱莫能助!” 老太太闻言,便气急,她瞥见那旁的张公公,告状道: “公公,您瞧瞧,她这般出言不逊,目无尊长,怎配得上县主的封号? 我司家教女无方,还请公公禀明皇上,将她的封号罢免!” 她说完话,便朝司槿星瞪了一眼,面上写满了:我不顺心,你也别想好过! 谁不知皇家最看中的便是规矩? 她料定了,皇上若知这二丫头如此不规矩,定是不喜的! 张公公此时刚喝了一口热茶,只觉茶汤细腻顺滑,入口清香! 他不由眼前一亮,好茶! 他又想到,方才那丫头送给皇上的便是茶叶,想来,定是这种茶! 他不由心下大喜,皇上喝茶,怎么少得了他的一盏! 张公公正暗自窃喜,却忽的听到老太太这一声自请罢免封号之言! 他白眉微皱,不悦道: “老夫人,您也一把年纪了,怎的就这般执迷不悟? 县主的品行,你当真是看不到? 她才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便凭一己之力,镇住疫病,救下建州数万百姓! 又不惧劳累,前往徐州,赈济灾民,重建县镇,这些难道还不足以匹配她如今的封号? 你说你司府教女无方,倒也不假! 你纵女妄议朝政,钻营王妃之位,实乃大罪! 咱家没直接将你那长女与外孙女,打入京兆府南监,便是看在县主刚立了功回京,给你们留了情面! 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敢诬赖县主? 咱家今日倒真是开了眼!” 老太太哪里想得到,皇家的公公,竟如此扭曲事实! 她心下慌乱,耳边更是传来她最是不想听到的话: “既然老夫人如此执拗,那咱家便回宫禀明皇上,罢了老夫人的淑人诰命便是!” 张公公说完这话,斜睨了一眼身侧看戏的机灵鬼,才又说道: “如今,朝中事多,你们府上的事不便拿去扰皇上的神,剩下的便交给司大将军处理。 自然,咱家还会留意后续,若司大将军多有袒护,咱家还是会如实禀明皇上!” 他说完话,便站起身与司槿星告辞,又看向那要送他出门的司骏山,一抬手拦住,说道: “咱家认得路,无需大将军相送。您还是早些,将此事做个了断吧!” 张公公瞥了眼那哭着求情的司府老夫人,便摇着头出了前厅,直奔大门而去! 这老妇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这么些年,这司府是怎么撑到今日的! 司骏山倒果真没去送,他扫过厅中众人,目光停留在大声哭泣的老太太身上。 他心下颇有些烦躁,沉声道: “母亲有何好哭的?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吗? 星儿是我女儿,她是好是坏,都与旁人无关,你们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母亲,今日我的话放在此处。 三日内,你与长姐,兄长一道回衡州。 否则,别怪我将长姐与莜蝉送至京兆府。” 此时瘫坐在地上的司骏鸿,听了这话,满眼的难以置信! 她是万万想不到,一向宽厚老实的二弟,竟说出这等刻薄话! 她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却因着跪地时间太长,腿部早已麻木,又跌回地上。 她此时羞愤难当,再不顾及颜面,恨声骂道: “司骏山,你如今是做了大官,瞧不上我们这种穷亲戚也就罢了! 可为何,还要将母亲赶回衡州? 我司家,怎会养了你这样一个忤逆不孝,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司骏山听了这话,却一改往日心软,面无表情的说道: “长姐怎的这么快,就忘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到底,是我瞧不上你们? 还是你们反客为主,把手伸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 先是星儿的私产,后是星儿的亲事,哪一个是你该伸手的? 至于母亲,星儿去北边儿前,她便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念在她年事已高的份上,暂且忍了下来,本想着她能收收心,静心休养。 谁成想,先是想贪墨了星儿院中财物,如今又纵容你们欺压星儿! 如今看来,我对你们宽容,便是对我女儿的伤害!” 一席话,让老太太与司骏鸿都脸色讪讪,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而一旁的贺莜蝉,却轻抹了下脸上的泪痕,跪地行至司骏山跟前儿,委屈说道: “舅舅莫要怪罪外祖母与母亲,此事皆因婵儿引起。 婵儿去给星儿妹妹道歉,只要她肯原谅,叫我做什么都成!” 还坐在椅子中大喇喇看戏的司槿星,听了这话,不禁勾唇一笑! 此女,这是作死! 她正要反驳回去,却听司骏山冷声说道: “你说这话是何意?你是存心将此事悉数推到星儿身上? 她原谅你,此事便作罢! 她若不原谅你,便是她心胸狭隘,不能容忍,不顾司家大局? 莜蝉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却不该将心思用在自家表妹身上! 事到如今,你却还执迷不悟,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言语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压迫感,直让贺莜蝉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脸上神色有些慌乱的说道: “舅舅,蝉儿真的只是想祈求妹妹,化解了这场误会!” 司骏山摆摆手,冷声道: “道歉就不必了,与其得罪人后说句对不住,还不如起初便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你们暂且回司府吧,收拾收拾东西,三日内动身前往衡州!” 第302章 护崽的母鸡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老太太气得嘴角直哆嗦,胸脯上下起伏着,说不出一句话! 吕妈妈在一旁给她顺着气,劝说道: “老夫人,咱们先回院子! 回衡州也是好的,多少年没见的亲戚们,如今回去见上一见,也是好的!” 老太太说不出话,却是瞪了她一眼,回衡州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 司骏鸿上前,扶住老太太,说道:“母亲,咱们先回去。” 她想的是,如今二弟正在气头上,先回避为好。 待到二弟气消了,也许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那贺莜蝉被司骏山训斥了一顿,此时不敢再贸然开口,也跟在后面,出了门。 而司槿云透过帏帽,看了一眼司骏山。 只见她那叫了十四年的父亲,此时正看向前头的司槿星。 他的眼神中,透着的是她从不曾看过的柔和与疼爱。 司槿云抿紧嘴唇,不愿再多看一眼,转身跨出房门,离了去。 房中几个碍眼的走了,此时也就剩下司骏山与两个女儿与一个儿子。 他不由有些心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沉吟许久,才吭哧着说道: “星儿,这些日子辛苦了,看着又消瘦了许多。 回家了多吃些,正长身体的时候!” 司槿星闻言,便朝他看去。 只见司骏山脸上带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司槿星心下一阵感慨,她很是意外司骏山今日的表现。 竟似那护崽的母鸡一般,面对那几人的无理取闹,他竟是没有退让半分! 倒,不再是那个人云亦云的糊涂蛋了! 司槿星轻叹口气,可那又怎样? 他对她再好,终究只是陌生人而已。 他的亲闺女,已不在人世...... 司槿星思及此,也不想多说,只随口应道:“好的。” 司骏山本还以为那孩子不会理会自己,也做好了被人无视的准备,却不想,竟听得她的回应。 他心下一喜,搓着手说道:“那个,星儿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司槿星这次倒没再接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看向司槿怡与司槿衡姐弟二人。 她冲他俩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笑吟吟的说道: “你们两个,可有想二姐姐?” 司槿怡在外人面前害羞的很,到了司槿星跟前,便活泼许多! 她拉着司槿星的衣袖,撒娇道: “二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府里这些日子,姨娘都不放我出院门了! 怡儿好想二姐姐!” 司槿星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温姨娘是怕你自己出门丢了,你倒还委屈上了!” 她说完,便看向司槿衡,只见那八岁的小男孩,此时竟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说道: “衡儿只是盼着二姐姐回来,兑现当日的承诺!” 司槿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便大笑道: “好,今日便带你去雅叙捞吃上一顿火锅!你这小子,记性倒是极好!” 她唇角含笑,她是知道的,这孩子只是羞于将思念说出口而已。 她可记得,前阵子,周氏那梨花苑起的火,便是这小子放的! 司骏山在一旁,看着三个子女有说有笑,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他戎马一生,战功无数,无愧于皇上,无愧于百姓,无愧于龙吟! 可,他却愧对蓝氏,愧对自己的孩子! 他曾经竟无知的认为,做父亲有何难的?还能难过带兵打仗? 可如今,再看。 为人父亲,确实很难! 尤其像他这种,曾经伤害过自己女儿的父亲,根本不配得到孩子的原谅!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去疼爱她。 仿佛,自己永远都走不进孩子的心里...... 他当真是一个彻头彻尾,失败的父亲! 司骏山强行压下心中的失落,不敢表露出来。 他又怕自己在这儿,扰了几个孩子的兴致,便回了司府。 一路上,他都闭口不言,一直到出了“县主府”,他才对身边的凌肃说道: “你说,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她似乎什么都不需要我......” 凌肃看了眼皱紧眉头的司骏山,很难相信这是战场上那果敢勇猛的大将军! 他微微摇头,说道: “将军,您不要钻了牛角尖。 二小姐她再强,再厉害,也只是您的女儿。 您只需要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便可,她能否接受或是原谅,便是她的事。 二小姐冰雪聪明,又怎会察觉不到您的用心良苦?” 司骏山顿住脚步,往身后的宅院看了一眼,叹气说道: “只怕,为时已晚。” 他说完这几个字,眸中微寒,吩咐道: “去查查司槿皓近些日子在做些什么!” 经过上午这一通折腾,此时已临近了晌午。 司槿星是个行动派,她答应了司槿衡去吃火锅,这便立即动身,带着众人前往隆兴街伤的雅叙捞。 绿竹一见出门,最是开心! 她招呼着宋馨儿,顾可盈,赵大妮上了一辆马车,热情的介绍道: “县主这是要给你们摆接风宴呀!让你们尝尝这京中独一份的美食!” 这火锅,宋馨儿与顾可盈倒是在徐州城时,吃过一次,是那姓裴的掌柜带去的。 如此一想,当真是勾起了腹中馋虫! 赵大妮近些日子的吃穿,都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又要跟着仙女姐姐一道去吃那京城美食,她小小的胸腔中,被一种酸胀的幸福感塞的就快要溢出来! 不多时,三辆马车便到了雅叙捞门外。 一见她进门,方掌柜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说道: “东家啊,您可算是回来了!” 司槿星知道近些日子,他怕是跟着担心了,忙劝慰了几句,便带着众人上了二楼雅间。 只是,她们前脚刚进门,便听楼下传来一阵骚乱! 她本没在意,却不知是谁嚷了一句: “那便是寒岚长公主!” 第303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寒岚长公主? 一听到这几个字,正往雅间走去的几人,纷纷顿住了脚。 司槿星往下看去,正巧瞧见一身穿紫衣的女子,大跨步进了雅叙捞大门。 只见那人,头上扎了许多细麻花,再高高扎起,看上去很是干练飒爽! 她五官还算精致,只是皮肤却有些黑,想来是素日里带兵操练,风吹日晒所致。 乍看上去,那人虽不似龙吟女子柔美,却带着一股英气! 她似是感受到了被人打探的目光,竟抬起头,直直的朝二楼看来! 四目相对之下,那人微微蹙眉,只消片刻,便跟着楼下的小厮去了定好的雅间。 司槿星眼眸一动,招手让青蝉凑近了些,吩咐了她几句话。 青蝉快步离去,而司槿星则带着众人进了雅间。 既来之则安之,不能让那人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司槿衡虽年幼,却也明白自家二姐如今的处境。 他读书的学堂中,先生不仅教书写字,也会与他们讲些朝中政事。 巧的是,前几天,他刚从先生处得知寒岚和谈使臣,提出的第二个法子,便是和亲。 让他们寒岚的长公主,嫁给墨膺王齐墨离。 此事,若从国家大义上来讲,他定会支持此法。 一场和亲,能换来两国休战数年,百姓们也免受战争之苦! 可,如今这场和亲,涉及到的,却是自家二姐姐。 他认为,与外邦相交,便犹如御下之术! 若一味的迁就退让,只会让外邦认为我龙吟软弱,从而叫他得寸进尺,得陇望蜀! 泱泱龙吟大国,应当有自己的底线,决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他在课堂上,将自己的想法,与数位同窗好生辩驳一通,最终闹得个不欢而散。 倒是一向倨傲冷漠的先生,对他与众不同的想法,很是认可,还夸赞他有远见! 司槿衡坐在司槿星身侧,挺直身板,低声说道: “二姐姐,方才瞧见的那人,眼神犀利,绝不是个善茬。 我是不相信,朝堂上那么些大人,都看不出此人居心叵测? 想来,他寒岚提出的和亲,定是万万不能成的!” 正喝着茶的司槿星,听闻此言,心下一暖。 她知道,这孩子是在劝慰她。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浅笑道: “好衡儿,你说的姐姐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受她影响。 此事,只是寒岚单方面提出,龙吟应不应还未可知。 即便龙吟应下,那也不是没路可走。 咱们今日是出来吃饭,旁的就先不去想。” 司槿衡点头,他自然知晓自家二姐姐,向来是个有成算的! 另一侧的宋馨儿叹了口气,不无心疼的说道: “师父,我之前便知道你在建州日子不好过,如今看来,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一边是那胡搅蛮缠的司家亲戚,一边是那劳什子公主,还有咱们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个......”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司槿星拦住: “过去的事就莫要再提,司家那边的亲戚也蹦跶不了几日。 寒岚之事,总也会解决掉,船到桥头自然直,走走看吧!” 她说着话,便冲宋馨儿微微摇了摇头。 一路回京遇到的刺杀,尤其是沉船之事,如今还未查到背后下手之人,不宜乱说。 宋馨儿见状,心下明了,忙应道: “是,是,师父说的是,事情总会解决!” 她刚说完话,便见一脸严肃的青蝉快步走了进来。 她凑到司槿星耳边,低低请语了几句。 司槿星闻言,却是不由莞尔一笑,说道: “倒是没想到,她们二人,竟能凑到一处去! 去,叫人继续盯着。” 随着鸳鸯锅底,各色涮菜,肉片,丸子,蘸料被送进来,大家吃饭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尤其是绿竹,她这些日子虽身在建州,却日日担心自家小姐安危,哪里有心思去吃火锅? 而今日却是不同! 先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只要小姐平安回来,那便是最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她端起一杯果酒,猛地灌了下去,说道: “小姐,您回来,奴婢万分高兴! 但,咱们能不能有言在先? 若您下次再出城,定要带上奴婢! 奴婢什么都不怕,只怕被小姐丢在家中。” 司槿星见她如此,便笑道: “好,你家小姐记住了,下次定带上你!” 她如今都有些怀疑,若她下次再不带绿竹,只怕这丫头,是会私自追上来的! 说话间,煮进去的蔬菜,肉片,各类蔬菜丸子,肉丸子,鱼丸都陆续熟了。 司槿星招呼大家动筷子,捞着吃。 宋馨儿与顾可盈在徐州城时,倒是吃过一次。 可涮菜涮肉的种类,却不及今日的一半! 尤其是顾可盈,当日在徐州城,她脸上刚放置了囊腔,只能吃清淡的。 今日,她却是被那冒着香辣气的汤底,馋坏了! 她二人吃的欢快,却也没忘了给一旁坐着的赵大妮夹菜夹肉。 那孩子才五岁,坐在桌边能够到碗碟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够得着锅子里的吃食? 另一边的司槿怡与司槿衡姐弟二人,更是吃的腮帮子圆鼓鼓。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将军府出来的孩子。 但在司府,他们却只是人微言轻的庶子女,上头压着祖母,夫人,还有嫡子女。 温姨娘素日里便教导他们,为人要低调,懂事,不争不抢,少惹是生非。 如今,姑母与大伯来了府上,司槿皓又从京兆府南监回了府,这二人少不得被欺压管束。 他们也只有与二姐姐在一处时,才能稍微放松些。 尤其二姐姐这里的火锅,鲜香爽辣的肉片,配上铺子里独有的蘸料,热腾腾的塞进嘴里! 让人只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舒坦极了! 不多时,几人便吃的冒了汗,司槿星起身出去让人给她们上了冰粉与酸梅汤。 随后,她便去了之前便留出来的“办公室”,方掌柜已经候在此处。 待到司槿星坐下,他才开口道: “东家刚刚回京,本不该叨扰。 只是,如今轻竹不在京中,属下无能,着实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 方四与裴轻竹相交多年,又比他大十来岁,习惯了直接唤裴掌柜的名字。 司槿星微一摆手,说道: “方掌柜独自打理雅叙捞这么久,已是极大的本事,莫要谦虚。 你且说说,出了何事?” 第304章 火锅店被抄袭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方四叹气道: “东家,咱们火锅铺子自开业这三个多月,近四个月,生意日日都十分红火。 不能说日进斗金,一个月的纯利却都是极为可观的! 都在一万两以上! 旁人虽不知具体数额,但瞧着咱们铺子里,日日的人满为患,便知生意多好! 这便引得不少人眼红嫉妒,有的编排咱们食材不干净,有的说咱们挂羊头卖狗肉。 诸如此类的言论,这些咱们都可以自证,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算不得什么。 可属下近些日子,却发现竟连续数日,每日收入竟少了三成! 细查之下,才得知,京中南城,竟也开了一家火锅店! 那火锅铺子,价钱比咱们要低上许多。 很多食客,便去了那头儿。 如此一来,咱们铺子的生意,便出现了如此严重的下滑。 属下真担心,若时日久了,咱们铺子的生意,又该如何呢?” 司槿星听了这话,才明白,这是有人想分火锅市场的一杯羹呀! 她问道: “那火锅铺子,你可去瞧过?食客多吗?火锅汤底如何?口味怎样?” 方四点点头说道: “属下一得知此事,便去了那铺子。 还特地点了菜,吃了一顿。 若说口味,照咱们比,指定是差远的! 却又比一般的水煮菜,要好吃些,若是那些个没吃过咱家锅子的,定还觉得不错。 还有他那蘸料,隐隐带着一丝丝苦。 荤菜嘛,量较小些。 食客,倒是不少。 毕竟在那铺子吃一顿,要比咱家便宜不少,一般的老百姓都能吃的起。” 司槿星耸了耸肩,说道: “方叔,这不就是了? 如今铺子里流失的都是小客户,他们是哪里便宜便去哪里,不追求品质的食客。 你莫不如回去查看下会员增新,与会员来店频次是否变低,又变低了多少。 不要看到别人家抄袭咱们火锅,就暗生闷气。 这吃食,明眼人都能看的出食材,避免不了被人研究照抄。 再有能耐些的,带着厨子来尝尝味儿,回去便能写出个配料单子! 可咱们这锅汤,看上去简单,可实则上,这哪里是他们能偷师的? 咱们再回到,方才说的那些个不追求品质的食客身上。 他们手上余钱本就不多,若他们能去那铺子中吃个低配版火锅,也算是解了馋,倒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最重要的,咱们铺子里的食客,大多都非富即贵,他们看中的是什么?” 方四微微一怔,说道:“颜面?” 司槿星点头,说道: “是的,面子。在他们发现,那家铺子的火锅,只是个假冒的,自然就会回来。 毕竟,他们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 方四听着自家小东家的解说,困扰了他多日的忐忑与不安,竟是奇迹般的消散了去。 他不由想起裴轻竹北上前,曾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相信东家,她远比咱们想象的更聪慧,更有远见!” 他今日才知,东家小小年纪,看问题的角度竟如此清奇,实在叫人佩服! 他点头说道: “东家说的是,只要食客去了那家铺子,两家口味高下立见。 相信那些会员食客,自是分的清,哪家铺子更值得去!” 司槿星见方四不再纠结此事,才问道: “方才瞧见那寒岚长公主,似乎对咱们铺子很是熟悉。 你可记得,从她进京,她来过铺子几次?” 方四微微一思忖,说道: “连上今日,应是来过三次了。” 他见自家小东家对此事感兴趣,便将这三次见到的,都细细说来。 司槿星听来听去,除了今日那寒岚公主与叶宛儿相约见面。 其他两次,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倒真像只是过来吃个饭而已。 叶宛儿...... 当年,叶老太傅先后教导崇德帝与如今的太子多年,在朝堂上,的确能说得上话。 可如今,他年事已高,甚少上朝。 而叶宛儿的父亲,叶常青,却是个实打实的读书人。 如今在翰林院任职,负责修编国史,草拟典礼文书等事宜。 她很是怀疑,叶宛儿与这寒岚长公主见面,叶家是否知晓? 她二人见面,又是所为何事? 司槿星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却在雅间门外,听得青蝉低声禀报道: “王妃,那寒岚公主,不仅给叶宛儿下了帖子。 她还给左都御史何大人家的小姐,雷凌大将军家,丞相府刘家,京兆府尹朱大人家等,都下了帖子。 只是,今日来应约的,只有叶宛儿一个。” 司槿星不由皱眉,道:“她是想做什么?这样明目张胆拉帮结伙?” 青蝉回道:“只说是,她对京中不熟,想与京中高门千金,做个朋友。 此事,宫里是点了头的。” 如此说来,她们的见面,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那叶宛儿,倒真是个有胆子的! 待到司槿星回到雅间,众人也都吃饱了,一个个儿捂着肚子说撑得慌。 一行人便下了一楼,往门外走去。 却听得身后的宋馨儿,忽的哎哟一声。 司槿星回头去看,便见一绿衣女子,正一脸鄙夷的瞪着摔倒在地的宋馨儿。 绿竹上前将宋馨儿扶起,冲那绿衣女子说道: “你走路没长眼?挤什么挤!看不见我们是一道的?” 绿竹如今也是个有脾气的,却不想那绿衣女子竟是不带怕的。 她双臂抱拳,不无嘲讽的说道: “一碰就倒,真是没用! 她走路慢慢腾腾,挡了我的路,怎么,你这会儿倒是不分青红皂白,冲我叫喊? 我告诉你,耽搁了我家主子上马车,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些生硬的龙吟话一出口,司槿星便朝那人身后看去! 果见,一抹紫色,正朝这边大步而来! 第305章 狭路相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寒岚长公主,元秋芷顿住脚步,冷眼扫过雅叙捞门口几人,转而对她那丫鬟,说道: “即便旁人挡了你的路,你也不该蛮力推扯,道个歉吧。” 那绿衣女子见状,忙弓着身子,对着宋馨儿说了句抱歉。 随即,元秋芷便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说道: “你便是安平县主? 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个绝色美人儿! 墨膺王有勇有谋,没成想竟也是个好色之徒! 还色令智昏到为了你,不肯痛快应下寒岚和谈的条件! 依我看,你便是那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司槿星闻言,脸色一冷。 此人言下之意,便是自己靠着色相,勾搭着齐墨离,邀宠献媚,以至于让他枉顾家国大事? 她不仅骂了齐墨离,还骂了自己? 啧...... 司槿星抿唇轻笑,侧身坐在绿竹送过来的椅子中,才不紧不慢的轻启红唇,说道: “青蝉,此人对墨膺王不敬,掌嘴!” 此言一出,那元秋芷双目猛瞪,脸上皆是难以置信! 那纤弱的小女子,在说什么鬼话? 掌嘴? 要知道,她不仅是寒岚宣武君最宠爱的长女,还是寒岚的神策将军! 在寒岚,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军中,谁敢不对她万分服从? 谁又敢对她,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可她忘了,她如今所在之处,并非寒岚,而是在龙吟! 青蝉听得这话,自是半分犹豫全无! 她大步上前,直接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这巴掌来得极快,打的个元秋芷愣是后退了三五步,才站稳! 她武艺高强,又有将帅之才,若是与寻常将士比试,定能胜出。 可,她却敌不过从杀手营中,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硬功夫的青蝉! 所以,这一巴掌,她即便全力应对,也是逃不过的! 随着一声巴掌的脆响,在雅叙捞一楼大厅中用餐的食客们,纷纷安静下来,听不到半分声响! 而方四见状,则带着几个伙计,快步走到司槿星身前,将之护在身后。 元秋芷轻轻擦拭掉嘴角渗出来的血迹,冷笑道: “墨膺王当真是个眼瞎的。 竟被你这种狂妄自大,惹是生非的女子迷惑! 你可知我是谁?便敢叫下人动手?” 司槿星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 “不管你是何人,都也不能明目张胆对我朝墨膺王不敬! 在龙吟,能这样训斥他的,也不过就龙吟皇帝,皇后与皇太后三人而已! 我这巴掌,打错了吗? 还是说,阁下认为,你的身份要高于以上三人?” 元秋芷身边那绿衣女子听得此言,便不服的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我们寒岚的长公主! 你一个小小县主,竟也敢在我们公主跟前儿放肆?” 元秋芷瞪了那丫头一眼,便见那丫头吓得垂下头,闭上了嘴。 她环顾一眼四周围观的食客,才看向司槿星,扬声说道: “你无需与我嚼舌根打嘴仗! 单说,如今事态。 墨膺王因着你的存在,不肯痛快应下和亲之事。 你可知?和亲乃是为两邦捐弃仇怨,建立和平友好关系,最好最简捷的法子! 若因此,两国再起战乱,那么墨膺王便是罪魁祸首! 而你,罪该万死! 本宫劝你,趁还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自刎谢罪!” 司槿星闻言,眸光中迸发出一道寒光,此人远比她想的更加张狂! 她不怒反笑,状似随意的说道: “怎么?齐墨离嫌你太丑,才不答应和亲的?” 元秋芷皱眉道: “你没听到后面的话?本宫说你若还有良知,便该自刎谢罪,免得百姓们饱受战乱之苦!” 她话音一落,司槿星还来得及开口,便听得一旁的司槿衡,稚嫩的声音响起: “和亲,大可挑那些没有婚约的男子,为何偏生要抢别人的夫君? 这又是何道理?” 司槿怡也跟着附和道: “所以,你抢别人夫君,还如此理直气壮? 莫不是,这便是你们寒岚的风气?啧啧,真是蛮子行为,不知羞耻!” 司槿星听到这对姐弟的话,心中的怒气,忽的一下子便消散了许多。 她从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在司家,自己也是有后盾的! 她不由弯唇笑道: “今日倒是让大家都开了眼,这便是左边不要脸,右边二皮脸!” 再说那元秋芷,先是被对方随从打了耳光,而今又接连被三个人骂! 她不由脸色黑沉,说道: “安平县主,做人不要太轻狂。 虽说,墨膺王还未应下此事,可他上头毕竟还有你们龙吟皇帝! 你猜猜皇上,他会怎么选?” 她说完话,便径直朝外走去。 那绿衣女子见状,赶紧跟上,却不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整个人,都直直的朝前扑去,而走在她前面的,正是她的主子,元秋芷! 两道尖叫声,随即响起! 紧接着,便是元秋芷的怒骂声: “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你想压死本宫不成?还不赶紧从本宫身上,滚下去!” 绿竹收了脚,对着身边的宋馨儿递了个得意的眼神! 司槿星唇角含笑,将手心中几枚正要弹出去的银针,默默的收了回去。 却在这时,雅叙捞外,响起一声声鞭抽声,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哭嚎声: “公主,您饶过奴婢,奴婢不是存心的,奴婢是被绊倒的!” 可那元秋芷哪里肯听她的解释? 她感觉今日,受到了她这一辈子最大的侮辱! 她扬着鞭子,一下一下的抽着。 雅叙捞外,很快便聚集了一圈人! 司槿星这才知道,那寒岚公主竟是如此暴虐之人! 她忙起身,带着众人走到门外,又递给身边方四一个眼神。 那方四心下了然,忙上前说道: “阁下若想教训手下,大可回驿馆去教训,莫要在我雅叙捞门外闹事!” 第306章 只是回个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元秋芷打的正酣,她一扬鞭子,喝道: “本宫在大街上教训自己的奴婢,与你何干?怎么这路是你铺子修的?” 鞭子上的血水,随着她的扬起,甩落下来,有几滴更是直接飞到了方四的的脸上! 他皱眉道:“还望公主自重,这里不是寒岚。” 围观的百姓们,这才知道,这当街鞭抽婢女的女子,竟是寒岚公主? “这这这......哪里有一丝皇室的端庄?” “还皇室?就她这般行径,就连京中百姓家的女儿都不如!” “一个女子,竟如此心狠手辣,地上那女子,也是倒霉,跟了这么个主子!” “寒岚人真凶残,还是咱们的八公主娇嗔可爱!” “不能比,不能比,听说那边的女子都是这样,粗狂野蛮!” “怪不得要来咱们龙吟,提什么和亲!敢情是那边没人稀罕她,嫁不出去! 这才打着和亲的幌子,顺理成章的找个男人嫁了!” “原来是这样啊!但她,竟然直接开口要墨膺王和亲?多少有点过分了!” “那没法子,谁让人家是公主!为了不打仗,皇上怕是要同意此事的!” “只是县主又该如何?莫不是一起嫁到王府?谁做大谁做小?” “这很难说,如今瞧着这局面,王府日后怕是没安生日子过!” “忽然觉得寒岚的男子实在是可怜,日日要对着一群膘肥体壮的女子过日子.....” 百姓们就是这样,围观时不说几句,便似没看到这场热闹一般!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挺进了元秋芷耳中。 她下意识便想将手中长鞭甩过去,却发现鞭子竟拽不动! 她回头去看,便见鞭子正被一年轻男子拽住! 元秋芷恼怒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扯住本宫的鞭子?小心本宫连你一道抽!” 她不认得此男子,连正眼看都没看两眼,可谁都没注意到雅叙捞门口侧边的柱子后,一女子正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与元秋芷前后脚出了雅间的叶宛儿。 而眼前扯住元秋芷鞭子的男子,则是她以前的“跟班儿”! 长安公主府上的嫡子,鸿辉世子,李清扬。 叶宛儿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只觉他似乎哪里变了! 而此时的李清扬,手下一松,说道: “在下是谁不重要,还请公主看在睿王殿下的面子上,回驿馆去教训吧。” 睿王殿下? 元秋芷刚听完这话,便瞧见人群中走近一身披天青大氅的男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睿王殿下,齐南晏! 元秋芷见状,面色黑沉的将手中长鞭摔在地上,说道: “睿王殿下,你倒是说说,本宫在街上抽打自己的下人,怎的还要被人管束?” 齐南晏目光轻轻扫过几人,在司槿星的方向多停留了一息,才看向那元秋芷,说道: “还请公主息怒,这便是寒岚与龙吟的区别。 寒岚人稀,街上十分宽敞。 而龙吟人口密集,鞭子这样抽打,难免会增加百姓们被误伤的可能性。 因此,龙吟街道上,是不可如此行事,否则会被冠以寻衅滋扰之罪! 公主殿下,还是稍微注意些吧。” 他这话,在百姓们耳中,便是: 名声响彻龙吟的三贤王,在教横行霸道残暴粗鲁的寒岚公主,如何遵守龙吟律法! 元秋芷讨了个没趣,冷哼一声,说道: “方才这丫头说是在出门时被人绊了一跤,此事,王爷又该如何决断?” 齐南晏闻声,便又朝司槿星看去,眸光中闪过一丝遗憾! 此次安排的如此周全,竟又被她给逃脱了? 此女,实在该死! 他掩下心中所想,面无表情的说道: “县主北上赈灾归来,是我龙吟的功臣,骄纵些也是该有的! 可,她却是寒岚长公主,说起来便是我龙吟的贵客,还望县主能约束好手下才是!” 司槿星瞧着齐南晏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便没好气的回道: “睿王殿下好生义正言辞,您怎么就不问问,为何会绊她? 还不是因为,此事皆因她而起! 我的人,只是回个礼而已。” 齐南晏听得她这些歪道理,勾唇笑道: “县主,她毕竟是外邦公主,咱们应是要多多包容些的。” 司槿星望着那人,却分明瞧见他眼底泛着的冷意,与三个月前的神色,全然不同! 她不由心惊,这才想起,自己北上徐州,所办差事,怕是惹了他不痛快! 那徐州上一任知府,贾文生,便是他齐南晏的左膀右臂! 如今,那人被自己拉下了马,齐南晏怕是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杀...... 司槿星心思微动,这一路的迫害,莫不都是此人暗中所为? 她不由冷声说道: “外邦之人,便高人一等吗? 另外,若是你家王妃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也说上一句: 那好歹是个孩子,你应该要大度,包容些的! 不知王爷,该如何应对?” 一句话,让齐南晏脸上挂着的笑,倏地僵住。 此女,当真是油盐不进呐! 他脸色一沉,说道:“本王的王妃,是县主的亲姐姐。这种玩笑,还是莫要开! 一码事归一码事,为了大局着想,县主还是与公主道个歉,此事便揭过不提了!” 李清扬闻言,却一皱眉头,说道: “表哥,县主此举虽有失妥当,可咱们却也不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呐!” 他说完话,便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的县主,只觉身形娇小的她,在人群中异常耀眼。 两个多月未见,她似乎比之前更加冷静沉稳了! 齐南晏冷眼扫来,训斥道:“你懂什么?此事涉及两国相交,自然要以和为贵! 再说,县主一向心系百姓,定是愿意让两国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 为了百姓们,只是说句抱歉的话,对于县主来说,定不是难事!” 他话音一落,唇角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 司槿星闻言,心下不由腾的升起一股怒气! 依着齐南晏所说,若她不道歉,便是不心系百姓,不想让百姓们过安稳日子! 她生平最是讨厌道德绑架! 她正要对那齐南晏破口大骂,便听人群中一道男声传来: “你若不会说话,便去做哑巴!” 第307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袭玄衣的墨膺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外围。 他身量颀长,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他说完话,便迈开步子,走近了些。 只是他越是靠近,众人越觉一股寒气袭来! 齐南晏看清来人,心下不由一跳,不知他方才说的那些个话,那人听进去了多少? 他脸上扯起一丝笑,说道: “皇叔,您怎的来了?可是来雅叙捞用午膳的?” 齐墨离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站的稍远些的元秋芷,说道: “方才,你们二人联起手来欺负我未来王妃?” 未来王妃...... 司槿星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他不是害怕元秋芷找自己麻烦吗?为何此时又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她抬眸朝那人看去,却见他身形未动,甚至头也未转动,只往后伸了一只手过来。 司槿星抿唇含笑,默默的将自己的手塞进了那人的大掌中。 他的手心,很是暖和,让司槿星有些凉的指尖,很快便缓了过来。 对面的元秋芷在看到齐墨离出现时,还有一丝丝奢望。 这可是名震四海的龙吟战神王爷,齐墨离! 任谁看了,能不心动?! 她还记得,她年少时,初次遇见那人,他还是个青涩少年,不过十二三岁。 也就是那年,她寒岚的虎威将军,被割下头颅,送进了宫中。 据报信官兵所言,割下将军头颅的,正是那青涩少年! 那场仗,没了主帅,很快便溃不成军,连连退到汝河以内! 而那人,因此一战成名,被龙吟皇帝封为墨膺王! 后面的几年里,她与他曾交手数次,却都讨不到好半分好处。 再后来,听闻他身中毒箭,命不久矣,她跟着难过了好久! 可忽然间,又听说,他身上的毒奇迹般的解了,她也跟着开心不已! 可随后听到的消息,却是,一向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墨膺王,接受了龙吟皇帝的赐婚! 她不信,于是便有了今日的和亲之事! 可那人,一向以国事为重的他,方才竟说了什么? 他们在欺负他的王妃? 元秋芷还有些发懵,便听旁边百姓们说道: “九王好威武!本以为他会为了国家大义,让县主做个侧妃呢!” “之前还说墨膺王凶狠任性,如今看来,他竟如此有担当!” “是啊是啊, 不愧是我们九王诶!好样的!” “寒岚劳什子公主,还真以为自己能做王妃呢?也不瞧瞧咱们县主多能干,多貌美!” “可不是呢,县主不仅能干,貌美,她还是个至善之人!” 元秋芷听闻这些话,再看向齐墨离时,便见那二人不知何时,已经手牵手的并排站在一处! 男子英俊挺拔,女子纤瘦美丽,看上去竟是万分般配! 她不由恼怒道: “墨膺王,你此言何意?” 齐墨离到了今时今日才知,百姓们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接受和亲,而去谴责那丫头! 他知道,百姓们能有这样的态度,全是那丫头凭着自己,积攒来的名声! 若非如此,百姓们定会骂她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牵绊着九王不顾国家大义,百姓安危,拒绝和亲之事! 如此想着,齐墨离手下便用了些力,捏了捏掌心中那柔弱无骨的小手。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眸光微动,看向那元秋芷,说道: “听闻,公主方才骂本王是好色之徒,还骂本王色令智昏? 这也都无所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说要本王王妃自刎谢罪! 你......该死!” 没有声线起伏的两句话,却是叫元秋芷心下猛的一颤! 她高声质问道:“墨膺王,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她方才还叫她的婢女,打了我的耳光,我也没将她怎样啊!” 齐南晏此时也附和道: “皇叔何必如此,说起来,寒岚长公主也只是小小的提议。 县主可以不听不采纳,侄儿看得出,公主断无强迫之意!” 齐墨离此时才将目光从元秋芷身上挪到齐南晏身上,冷声问道: “你方才逼着本王的王妃,给她道歉? 本王的王妃不辞劳累,北上赈灾救民,抵御疫病传播,救人无数! 而你,却叫她给一个嚣张跋扈的敌国公主,道歉? 你是非不分的话,长的一双眼睛便没用了,不如拔掉! 此事,本王不去与你父皇说,你且自己去吧。” 他说完话,便冲身边的墨云说道: “此人青天白日当街诋毁皇族中人,居心叵测! 为了我龙吟建州百姓的安危,立即将她送至京兆府看押!”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就连司槿星都以为听错了,这怎么就突然要将那元秋芷抓入大牢? 她忙低声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她好歹是寒岚公主,就这样轻飘飘的抓了,不会惹上事吧?” 齐墨离冰冷的脸,在扭头看向身侧小丫头时,一瞬间便换上一副笑脸! 他说道:“无妨,寒岚留在龙吟的暗桩都已一一查破。 此人,不足为惧!” 此时雅叙捞门外柱子后的蒙面女子,脚步往前挪动一寸,便又停了住。 墨膺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心爱慕齐墨离多年的叶宛儿! 她如今很少出门,生怕遇到熟人,想起仲秋宴会上,她做下的丑陋之事。 今日出门,也只是想听听元秋芷想说什么。 没成想,竟能在此遇见他! 只是,他竟要为了司槿星,不惜让龙吟百姓面临再战的风险,也不与寒岚和亲! 她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脑中又想到了方才在雅叙捞中,元秋芷所提之事! 就在她细细思虑间,京兆府的人便到了。 (宝宝们,今日身体不适,跟宝宝们请个假,只更新一章。) 第308章 对付阶下囚的手段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元秋芷见状,又想到这墨膺王方才说,寒岚的细作都查到了? 她不由心惊,此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为何,她一点消息都未得到? 元秋芷掩下心中焦灼,怒喝道:“墨膺王,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你当真要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将我寒岚结交之意拒之门外? 你堂堂亲王,竟为一己之私,让龙吟边境的黎民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她虽为女子,却也是一军之将,这样一声怒斥,倒很有几分威严显露出来! 只是,若有人细心留意,便能发现,她虽说话铿锵有力,却眼神飘忽,是心虚之表。 听着她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批判,齐墨离却是随意摆摆手,说道: “闭嘴吧你,叨叨个没完! 你们若真想和谈,那便按着我们的要求来,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向我们提出两个条件! 真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自信,敢与我龙吟谈条件? 你们莫不是忘了,雪峰山一役,司大将军打的你们哭爹喊娘!” 元秋芷闻言,先是一愣,顷刻间,脸上的怒意被惊惧所代替! 她不由问道:“你这话......你是什么意思?” 她面色微微一白,莫不是...... 龙吟本就无和谈的想法? 或是他们本就对寒岚提出的两种方案不满? 所以,他们一直拖着不肯同意和亲,却又不直接拒绝,是...... 她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玄衣男子,便见其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元秋芷心下一跳,不由的后退两步,下意识便转头看向一旁的齐南晏。 齐南晏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今日早朝时,还一切都在计划中。 他不由出声试探道: “九皇叔,不知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 齐墨离轻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这话说的,是要离间本王与皇兄? 这自然是皇兄与本王商议过后的定论! 怎么?你有异议?” 齐南晏哪里敢说有异议? 他只是面带忧色的说道: “皇叔,侄儿只是想不通,和谈本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何要闹成这般? 皇叔莫不是忘了,咱们国库如今......” 齐墨离一摆手,制止齐南晏继续说下去。 他看向那昂着头的元秋芷,问道: “本王倒是想问问寒岚长公主殿下,你若想为寒岚牺牲自己,选择和亲,那便是嫁谁都成! 比如,我这皇侄儿,年轻有为,品行端良,你说呢?” 元秋芷看了眼齐南晏,却是说道: “墨膺王此言差矣,睿王殿下早已成婚多年,正妃侧妃均有。 本公主岂能去横插一杠? 而墨膺王情况却是不同,虽有婚约在身,却还未行大礼。” 她说着话,便看了眼齐墨离身侧站着的娇小女子,说道: “若县主不愿为侧妃,本公主可允她平妻之位。 王爷可同时有两位正妃,岂不两全其美?” 元秋芷很是看不上那瘦了吧唧的安平县主,建州百姓们说那人是劳什子神医,她才不信! 莫说她未见过女子行医,单说这神医二字,那岂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及笄少女能担当得起的? 如今,叫这样一个女子与她同等位分,嫁入墨膺王府,便是那人天大的造化! 安平县主,该知道感恩的! 而墨膺王,也该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可,元秋芷到底还是太不了解那二人! 只见,安平县主此刻正卷着手指上缠绕的一缕青丝,似没听到一般,眼皮都没抬一下。 而那人身侧的墨膺王,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张口说道:“带走!” 元秋芷脑中嗡的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便有两个官差过来,说道:“长公主,请。” 她黑沉着脸,喝道:“吾乃寒岚长公主,此次作为和谈使臣前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龙吟是要破了这个规矩不成?” 齐墨离牵住司槿星的手,已经转身走了两步,听得此问,便顿住脚步,说道: “长公主殿下,本王从未说过要杀你,只是暂时去京兆府坐坐,喝杯茶罢了。” 他说完话,便再不听那元秋芷还说了什么,径直拉着司槿星上了马车。 而齐南晏则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微眯了眯双眼,与京兆府的官差说道: “虽说此事是九皇叔交代,但你们也都知道皇叔做事随性了些。 此人乃是寒岚长公主,日后说不得有用,你们切不可轻举妄动!” 那二人也不多言,只说道:“这是自然,请睿王殿下放心。” 随后又对那元秋芷说道: “长公主殿下,请吧。若非逼着咱们动手,恐对殿下名声不利!” 元秋芷冲着身后的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见其点头,这才迈开步子! 只是她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齐南晏,说道: “还请王爷亲自将此事说与龙吟皇帝,既然你们龙吟不接受和谈,也该放本公主离京。 何须用此等对付阶下囚的手段,羞辱本公主!” 她说完话,便昂着头,大步朝前走去! 街上围观的百姓,此时早已惊愣住。 墨膺王,竟当真为了安平县主,拒绝了和亲? 甚至,还将寒岚长公主丢进了京兆府? 如此一来,两国和谈,便彻底没了戏? 眼看就要到年关底下,又要打仗了吗? 元秋芷跟着官差离去,李清扬与齐南晏告辞,离了去。 而齐南晏思虑片刻,上了马车吩咐道:“去丞相府。” 第309章 上了这丫头的贼船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围观的人们再无看热闹的心情,一个个儿都心事重重的离散而去! 打仗,可不是小事! 虽说建州远离边境,可打仗从来都离不开百姓们的支撑。 不管是徭役赋税,还是招兵买马,整个龙吟的老百姓有哪个不受牵连? 这时,角落处的叶宛儿,才悄悄走了出来。 她朝着齐墨离马车离去的方向,呆呆的望了许久,即便那里早已没了马车的踪影。 她身侧的巧珠轻拉了下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王妃,该回去了。再晚会儿,王爷怕是要回府了。” 叶宛儿这才猛的回神,匆匆上了自己的马车,往靖王府而去! 马车上,她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巧珠识趣的低头不语。 而此时,司槿星的马车上,气氛却是十分融洽。 司槿衡之前对这个大哥哥很是崇拜,因为他是第一个能护着二姐姐的人! 可是,前不久,竟传出他要与寒岚长公主和亲之事,他还为此,与同窗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他还以为,这人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伪君子! 直到方才,这个大哥哥竟直接将那抢人夫君的女子,扔进了京兆府! 他心下振奋,他就知道,二姐姐那样好,那人怎会舍得叫二姐姐伤心难过? 他红着一张小脸,说道:“多谢你,没有叫那人欺负我二姐姐。” 齐墨离原本还想着,撵这两个小孩儿去另外的马车上,好与自家小丫头说说话儿。 后来,又想,自家小丫头,似乎很是喜欢这两个孩子,也便没撵走他二人。 此时听得这话,他不禁笑道: “听你这意思,你与你二姐姐比我与她更亲近些?须得你来帮她道谢?” 他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却不想那小家伙,竟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是自然,我与姐姐永远是姐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而你,不是差一点,就不是我二姐姐的夫婿了! 你说是与不是?” 稚嫩的童声,在马车中响起。 齐墨离一时语噎,他知道,这孩子说的是真的! 他不知别的女子如何,他只知道,他的小丫头,从来就不是依附男子的人! 他很能肯定,若他敢与那劳什子元秋芷有个什么,那丫头定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踹开! 嘶...... 想想他堂堂墨膺王,竟沦落至此! 可那有什么法子呢? 谁让自己上了这丫头的贼船,下不去了呢! 他轻叹一口气说道: “好吧,你赢了! 你与她更亲近,还请二公子多帮我,在你姐姐身边美言几句!” 司槿怡与紫苏早已憋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这可是墨膺王啊! 传言中,那任性霸道,铁腕冷血,杀人如麻的墨膺王,此刻却是毫无架子,与孩子打趣逗乐的“未来姐夫”。 司槿星望着齐墨离,唇角微抿,笑道:“所以,将那长公主关进去,是皇上的意思?” 齐墨离不再逗司槿衡,沉吟道:“是我的意思。” 一听这话,马车中的几人,都是一愣。 司槿星皱眉道:“你没有皇上商议?那齐南晏若是告到皇上那里,岂不露馅儿?” 齐墨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扔她去南监,本也是计划中的! 只是今日见她敢怂恿你去死,老子没揍她就算给她寒岚脸了! 此事,如今也只是提前了几日而已,并不影响计划进行,你莫要担心,没事的!” 司槿星闻言,揪起来的心,才稍稍落下去些。 马车很快到了司府,司槿星与司槿怡司槿衡一道下了马车,而齐墨离则坐到自己的马车中,先行离去。 她送两个孩子进去,顺道再去问候下温姨娘。 方才听两个孩子说,温姨娘如今身子不太爽利,她正好帮着看一看。 对于温姨娘,司槿星内心很是感激的。 在原主母亲去世后,温姨娘虽人微言轻,却也时不时送些小东西。 后来她回京后,还给送了衣裳。 在她与周氏敌对时,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她这边。 诸如此类,很多事,温姨娘,都在默默的帮着自己。 最主要的,是她将两个弟弟妹妹,养的很好。 若非如此,她在这个家,便当真没有一点牵绊,只怕原主定也不喜。 几人走了没多久,也便到了翠和园。 司槿怡拉起司槿星的手,一边往房中走去,一边说道: “二姐姐,我姨娘若是看到你,定会高兴的多吃半碗汤。” 而跟在后头的司槿衡,却忽的说道:“二姐姐,我姨娘的病,怕是有蹊跷。” 司槿星闻言,便顿住了脚步。 她看了眼前面挂了厚门帘的房门,才转头看向司槿衡,低声问道: “你如何得知?府上可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又是如何说的?” 司槿衡摇头说道:“没人与我说。 大夫只是说姨娘是染了风寒,可我却觉得并非如此简单,我不信那大夫所言。” 司槿星心下了然,说道:“此事,莫要与你姨娘说。 她生性纯良,若叫她知晓此事,该要日日担忧你们姐弟二人,还要如何养身子。” 司槿怡却轻叹口气,眼眸中蕴着一层水雾,说道: “二姐姐,此事怕是瞒不住姨娘,她虽不惹事,却不代表她不聪慧。 姨娘应是比我们两个察觉的还早,只是却装作不知罢了。” 司槿星见此,也不再多言,只抬脚进了房门。 只是,她这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烈呛鼻的药汤味儿。 温氏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便朝外间看来。 待她看清来人,脸上顿时挂上了一丝笑,挣扎着想坐起来。 司槿星大步上前,将人按着躺下,说道:“姨娘,您好生躺着便是。” 她说着话,差点没掉下眼泪,才三个月没见,温氏竟苍老了许多! 只见她浓密的黑发中,隐隐泛着不少白丝。 之前圆润白皙的脸庞,如今消瘦且暗黄。 温氏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司槿星,见其只是瘦了些,便放了心说道: “回来就好!在外边受苦了是不是?看看瘦了多少!” 司槿星轻拉过她的手,说道:“在北边吃不到姨娘做的桃花酥酪,馋瘦了!” 她趁机掐了掐温氏的脉搏,倒果真是染了风寒,只是...... 待到说了会儿话,她便告辞离开。 司槿星一边走,一边琢磨方才查看的药渣。 病因是风寒,药渣也没问题,到底是何引起,小小的风寒却让温氏卧床一个月有余? 她思索间,便没注意路,就在游廊的一处拐弯处,险些撞上一人。 她刚要开口道歉,却听那人冲口调戏道: “走路不长眼是不是?小贱妮子,专往大爷怀里钻呢!?” 第310章 不知天高地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司槿星刚到嘴边的道歉,便生生憋了回去。 她抬眼去看,几息间,便将那人认了出来! 此人,正是大伯司骏远的次子,司槿铭! 司槿星心中冷笑,这人曾在司府小住过一段日子,那时他便与司槿皓混在一起。 这倒不算什么。 只是,这人却对司槿月有些不同。 在原主的记忆中,此人对大姐姐极好,甚至比亲哥哥司槿皓对大姐姐还要好! 原主单纯的认为,大姐姐人好,谁都喜欢大姐姐! 而此时的司槿星,可不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子! 她透过那段记忆,看的很清楚! 当时此人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 便一直跟在司槿月,供其差遣,陪伴左右。 后来,司槿月还曾提起过,堂哥哥回衡州老家后,还一直给她寄信。 司槿星记的,当年司槿月提及此事时,言语间,满是炫耀。 她很想知道,如今这二人之间,可还有联系? 她这样想着,便朝那人打量了几眼,却见此人身形消瘦,脸色枯黄...... 啧啧,都虚成这副模样了,还敢打小姑娘的主意! 而此时,对面的司槿铭却是眼前一亮! 他来司府可有是十来日了,为何从未见过这个美貌女子? 他四下扫了一眼,见并无旁人。 他心道,此人应是新来的婢女! 司槿铭轻咳一声,说道:“你是哪个院子的?走路定要小心些才是。 你今日也就是碰到了二爷我,若是如此莽撞的撞上别的主子,可少不得你一顿责罚!” 他说着话,便往前近了一步,语气暧昧的说道: “看姑娘很是面善,想必是在梦里见过姑娘!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闺名?”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告知你名字,你要如何?” 那司槿铭见眼前的小女子,毫无惧色,还对他娇媚一笑! 他心下一乐,便更大胆的靠近了些,说道: “自然,是纳了你,也省的去伺候别人。” 他说着话,便伸出手,想去抚上那小女子白皙柔嫩的面庞! 只是,他伸出去的手,却忽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随之便是“嘎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司槿铭冷汗直流,他痛苦的哀嚎一声,便怒斥道: “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假扮婢女,混入司府! 你且等着,我定要将你送到京兆府,好生查办!” 他小心翼翼的端着手腕,大叫道:“来人,快来人,抓贼啊!” 他这一通叫哀嚎,折腾,倒是很快便叫来了很多人! 下人们自然认得自家二小姐,却见她并不打算告知大老爷家的二公子,便一个个都闭口不提。 毕竟,那司槿铭相对比起来,便算是个外人了! 这动静闹得很大,就连司骏山与司骏远,也被惊动,朝这边而来。 司骏远仗着自己是家中老大,应是昂头挺胸的走在司骏山前头。 仿佛,这府上是他的一般! 直到,他瞧见被人群围在中间,面色惨白的人,是自家儿子后,才一改方才的架势! 他匆匆拨开人群,钻了进去! 待他瞧清楚自家儿子,手上的伤势后,面上顿时带了几分心痛,问道: “告诉爹,这是怎么弄得?是谁?爹必定将他大卸八块,为你报仇!” 司槿铭正轻轻端扶着手腕,不敢动一下。 他嘶的一声,疼的忍不住直哼哼。 听得自家父亲这般问,他立即伸手指向前头站着的女子,说道: “爹,此人定然是个贼,就是她将儿子的手指掰断的! 爹啊,您可要救救儿子,为儿子做主啊!” 手指掰断?! 司骏远听闻此言,猛地抬头,面含怒色的看向那女子,说道: “你如此心狠手辣,竟敢将铭儿右手五根手指全数折断! 你到底是何居心?说!” 他说着话,便扬起手,想要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个耳光! 司槿星正要躲身避开,便见一个身影飞奔而至,将她护在身后,而那人胸前生生挨了那司骏远的一个巴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骏山! 司槿星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他高大健硕的身体,将她与那司骏远与司槿铭父子隔离在对面。 此人这般护着她,又能如何呢? 这份关爱,若是能早些来,原主也不会那样孤单单的走。 就在此时,她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的女儿,星儿!” 闻听此言,司槿星只觉眼眶发酸,眼角的泪珠终是挂不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是他的女儿....... 原主若听到这话,定会高兴! 可她等了十年,都未能等到来自亲生父亲的关爱。 都说迟来的爱,比草贱,晚了啊! 即便这司骏山如何弥补,原主,已经感受不到了...... 司槿星抹掉脸上的泪痕,如今的她,当真不是他的女儿啊! 她不能替原主原谅他,也不能与他握手言和。 以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谁也别打扰谁,明面上过的去便好....... 而司骏远与司槿铭听得此言,这才知道,那动手的小丫头,竟是这司将军府的二小姐,司槿星! 是那刚从北边回来的安平县主..... 司槿铭先是一愣,他透过司骏山肩膀,往那女子看去,却依旧心中惊艳! 幼时,她可是个满脸黑斑的丑陋丫头,谁见了不说难看? 也就月儿心善,时常将这丑丫头叫到一处玩儿,还经常送她些小玩意儿! 多年不见,这丑丫头不仅没了黑斑,竟还出落的如此绝色? 简直,出人意料! 只是,手腕间传来的阵阵痛意,不断提醒着他,这位二妹妹,该教训! 他没好气的责备道: “二妹妹,你一个官家小姐,穿的这般素气,换做是谁都认不出!此事不能怪我!” 司骏远瞪了他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今日之事,怕还是这个孽子造出来的! 他平素对司骏山,倒也不错,毕竟年少时的兄弟情还是很深的。 只是当下,他儿子被司骏山的女儿折断手指,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哪里还能宽宏大量?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说道: “骏山,即便她是你女儿,又是堂堂县主,却也是不能无缘无故,伤害别人! 若铭儿的伤还能医好,也就罢了。 可若是,医治不好,那他这辈子便再无指望! 此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司骏山看了眼那司槿铭的右手,只见他五根手指都耷拉着,是全部都断了? 他不由转眸看了眼身后的司槿星,这丫头,出手倒是个狠的! 想必,出事时,那个侄儿是惹急了她! 司骏山思及此,不由冷声说道: “大哥,此言差矣。 星儿做事,一向稳重,既然对铭儿如此这般,定是他惹到了星儿! 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问清楚,大哥就要伸手打人,只怕不妥吧?” 他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从游廊后面的圆月门后传来。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司骏鸿扶着老太太赶了过来。 后头跟着贺莜蝉,司槿云,司槿皓等人! 呵,这阵仗,可够大的! 她打量着来人的同时,那前头的司骏鸿,也正往这处瞧来! 她往司骏山挡在身后,露出一侧身子的司槿星瞪了一眼。 好啊,今日刚害她母女出了糗,她竟还敢来司府? 她如今是,死看不惯司槿星那丫头! 她可都听说了,这死丫头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抢夺了本该属于云丫头的夫婿。 还仗着有些本事,在皇上面前得了脸,便在府上横行霸道,不将府上长辈放在眼中! 就连周氏的主母之位,都是这人做主撤下的! 简直胡闹! 可气的是, 司骏山竟任由她这般折腾,连管都不管一下! 还有今日,这丫头竟如此下她的面子,不就是叫婵儿与她一道嫁到王府吗? 姐妹俩日后在王府,互相帮衬,任谁都欺负不了她们姐妹二人,这多好的事儿? 那丫头不愿意也就罢了,还闹的被皇上身边的公公得知,还害得她母亲丢了诰命! 这司家是走了什么霉运,竟养出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简直可恶至极! 都说侄女与姑母亲厚,她这侄女可倒好,亲厚没有,反倒像是克星! 方才,她在老太太的和韵院,听下人来禀报,前院之事,便带着房中人都过来。 此事,一听就知道是那司槿星又在作恶! 司骏鸿扫了一眼那司槿铭,见其一脸痛苦之色,心下暗暗一喜。 那丫头害的铭儿如此惨,此事定不能善了! 她紧皱眉头,刚要开口训斥两句,手臂却被身旁的贺莜蝉拉扯住。 司骏鸿扭头看去,便见自家女儿贺莜蝉,正冲自己摇了摇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老太太。 她顿时心领神会,便凑到老太太身边,低声说道: “母亲,这丫头实在是胆大包天啊! 先前刚来建州时,便听府上说,皓儿被那丫头打过好几次,最后还被这丫头送进的京兆府,我当初还不信。 如今,经过今日上午之事,才知这孩子不好惹,与咱们也不亲厚,那咱们就躲着些便是。 可,您瞧瞧,咱们不去招惹她,她却不肯在自己府上好生待着,跑来咱们府上欺负人! 铭儿那孩子,您是知道的,最是敦厚老实! 那丫头却是牙尖嘴利,凶狠狡诈的很,铭儿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也不知那孩子伤的如何,可别落下病根儿才好,否则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母亲,您可要帮着铭儿些啊!” 司槿云听得此言,眉梢微微一蹙,这是将老太太推出去得罪人呢? 她不由侧目看了眼那一脸忧色的贺莜蝉,啧,这副装腔作势的做派,倒是与自家大姐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虚伪! 不过大姐姐,毕竟是自家亲姐姐,再虚伪,却也不会做伤害她的事,而这贺莜蝉,却是不同! 她竟敢肖想墨膺王? 王爷那般英明神武,岂是她一个小小同知家的千金,能想的吗? 只是,她此时却还不敢与这对贪心母女撕破脸。 毕竟她们此次前来,一直在帮着周氏说话,又劝着父亲与大姐姐缓和父女关系。 她还在思索间,便听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 “那丫头就是个祸害! 当日我说她是司家克星,骏山偏生不信!” 她说了两句便抬脚朝那处又走了几步,问道: “出了何事,叫你们兄弟二人如此横眉冷对? 此人居心何在,是想叫你们反目成仇不成?” 好家伙,一顶挑拨离间的大帽子就这样随意压了下来! 司骏山经过这么些事,早已不是当初心思简单之人,他一下便听了出来,老太太这话中的意思! 他立即解释道: “母亲,我与大哥只是就事论事,并未有何隔阂。大哥,你说呢?” 司骏远却没接话,而是没好气的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星丫头如此蛮横粗暴,将铭儿手指掰断,你却袒护至此?” 一听这话,老太太一个踉跄,差点晕倒。 “什么?手指掰断?天王老爷啊!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的啊!” 吕妈妈搀住老太太,扶着她往司槿铭的方向走了过去,劝道: “都是一家骨肉,何必在此费神争个对错? 铭少爷伤的这样重,还是先叫大夫来看看,才是要事啊!” 老太太一听,忙招手叫人去请大夫,她自己则颤颤的伸手,想去摸一下司槿铭耷拉的手指,却又怕将其碰疼。 她哽咽着说道:“孩子,叫你受苦了!” 她话音刚落,后面跟上来的司槿皓却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她又不是第一次打人,这还需要什么查证什么?” 他这话一出,院中众人这才想起,司槿衡可是在司槿星手下吃过好几次亏的人! 当初进京兆府前,可是不止一次被打,被揍,直到现在,他还少一颗门牙呢! 司槿星见状,不由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哥哥? 我是打你了,可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揍你? 怎么?大哥哥是记忆不太好?需要我帮你想一想吗?” 第311章 兄妹的辛秘之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祝我可爱的宝子们中秋快乐,多吃不胖,可爱爆棚,福运多多!) 司槿皓闻言,便有些心虚的闭了嘴。 他暗骂自己一句:你又吵不过她,你多什么嘴! 是了,自从蓝氏去世,周氏做了这将军府的主母。 他已经做了十年嫡长子,早已养成骄纵的性子,往日但凡他想要怎样,便可怎样。 可他如今,却是不同了。 先是这二妹妹,他是打也打不过,骂又骂不过。 再是,如今自己在父亲眼里,那就是根儿草! 他想到此,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前头的司骏山,见其正盯着自己,吓得忙垂下了头。 他不想说,也没脸说,可,司槿星却是不打算轻易饶过这个嘴贱的东西。 她轻蔑的看了眼那处,装鹌鹑样的司槿皓,说道: “既然大哥哥不想说,那我便想一想,我到底为何打你呢?! 第一次,是你半夜三更,闯入三妹妹的碧落苑。 我以为是进了采花贼,三妹妹的闺誉,怎容有闪失? 我这才将你捉住,狠狠的揍了一顿,此事也能怪到我头上?! 第二次,你拿着窗户杆子想要抽打我,却不小心撞到烛台上,这纯纯是你自己笨。 还有,你要我跪下与你道歉,说话十分难听,我便打了你。 随后,你背地里骂我,被我听到,很不小心的打掉了你一颗牙齿。 怎么?只能你骂我打我,我不能还手? 大哥哥,你怎么总是记得挨打,却不记得疼?” 言下之意,便是说,司槿皓是没脑子,还敢来随意招惹她! 司槿皓被揭老底,脸色顿时一阵发白。 尤其方才那司槿铭一通乱叫,把府上大半的下人都喊了来。 如今,他那些个糗事又被翻出来,这府上还有哪个不知道的? 他还来得及说什么,却听一旁的司槿云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 “二姐姐,还是莫要说大哥之事,那都是过去的。 还是说说铭哥哥的伤吧!” 司槿云可不发颤吗? 她在听得司槿星说到半夜三更,碧落苑进采花贼之事时,便猛地想起: 那夜,的确是有一个采花贼,甚至,还进了她的房中! 她甚至还听到,有人低声的窃窃私语: “我来的早,竟不知这司家大少爷与三小姐此等辛秘之事......” “谁说不是呢,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小姐们,喜好都与咱们老百姓不同......” 司槿云万万没想到,那采花贼虽藏了住,却还是留下了话柄!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她怎么可能与自家大哥有点什么? 她近些日子,经历的事虽多,可她到底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 她又急又羞,又怕,这些人,竟这样胡乱造谣生事! 着实可恶! 她真的不敢想,此时她已无周氏看顾,祖母也不很待见,大姐姐更是鞭长莫及! 有个大哥哥,不扯后腿便是,哪里还奢望他能护得了她! 若此事真的传出去,她的闺誉哪里还能保得住? 司槿云瞪了眼那司槿皓,若不是他多嘴,司槿星又怎会提到此事?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听到司槿云的话,司槿星自然想到她说此话的目的。 她抿唇一笑,说道:“三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 总不能他司槿皓冤枉我,我却不反驳吧? 说起来,三妹妹是在急什么?” 她方才听司槿怡与司槿衡说起,这司槿云与司槿皓,这些日子,可没少给她姐弟二人下绊子! 这人呐,真真是挑软柿子捏,欺软怕硬的东西! 司槿云被这一问,顿时便不敢吭声了,她很是懊悔,为何自己要去做这出头的鸟! 见她不语,司槿星却调侃道: “三妹妹这帏帽,怎的又戴上了?莫不是脸上的皮又裂开了?” 嘶..... 此言一出,司槿云身形便是一抖!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脸又裂开了! 是了,她的脸,又似三个月前,墨膺王与皇后娘娘,来将军府向司槿星下聘礼那日,犹如龟甲一般裂开...... 不同的是,这次,脸上的裂缝更深了一些! 司槿云瞪大双目,不敢置信的望向司槿星,她想起来了! 当日,她向这二姐姐买药时,二姐姐说过的话: 此伤,能治是能治,只是...... 只是什么? 司槿云这时才反应过来,当时司槿星是有话要说的! 只是当时的她听闻脸上的伤能治,便激动的满口应下,只求司槿星将药快些卖给她! 她以为,涂抹两个月,脸上的伤定能痊愈! 谁料! 两个月后,那冰颜润肌膏见了底,她的脸便开始出现异样! 起初只是脸皮发干发紧,紧接着便是脸皮变得极薄,透过皮肤都能瞧见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很是吓人! 直到昨日的清晨,她被脸上的痛感唤醒! 她惊恐的发现,她的脸又裂开了,甚至比之前更要厉害...... 司槿云嘴角轻颤,二姐姐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她那日分明还说了一句: “药膏用完,欢迎再来!” 她根本就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治不好! 司槿云目光直直的盯在不远处那二姐姐绝美的脸上,耳边传来几道低低的议论声: “天啊!我还说呢,三小姐怎么无缘无故的又将帏帽戴上了,敢情,脸又坏了!” “你们可还记得,那日墨膺王前来下聘,三小姐的疯癫模样?” “她那日......好吓人!脸上一条条的沟壑......” “嘘,闭嘴闭嘴,小心被三小姐听到。” “还是看二小姐吧,二小姐的皮肤真好!” 她们几人的声音,真的很低很低。 可司槿云心思极为敏感,她正巧将这几人的话听进了耳中! 她将目光转向那几人的方向,眸光中快速闪过一丝寒意,记住了那几人的模样! 二小姐的皮肤真好? 她们说二小姐皮肤好! 便是因此,墨膺王才对她心生欢喜的吧? 若是将她的脸,也毁了,那墨膺王便再不会多看她一眼吧? 思及此,司槿云只觉脑中一空,她大声骂道: “你个贱人!我的脸坏了,那便叫你也尝尝坏脸的滋味儿!” 她嘴里骂着,身体也早已朝司槿星扑了过去! 她要亲手抓花司槿星那娇嫩白皙的脸蛋,她要司槿星与她一样,变成丑八怪! 她要毁了那张漂亮的脸蛋! 她得不到墨膺王,那么司家女子便都别想得到! 墨膺王,本就该是她的! 司骏山挡在司槿星前面,忽然瞧见一个身影扑来! 他下意识便张开手臂,身形下蹲,欲要拦住那快速扑过来的人! 以免伤到他身后的那丫头! 第312章 癫狂的司槿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一个人进入癫狂时,力量却要比平时大的很! 司槿云直直的撞到司骏山的身上,竟是差点将其撞倒! 她被堵住,心中怒气猛增,却还有几分理智的说道: “父亲,你让开!是她害我脸上的伤势更重的! 父亲,她是丧门星啊,你快睁开眼看一看,别再被她迷惑好不好?” 她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她一直认为司槿星是个丧门星,自从司槿星从京郊别院回建州后,她们家便大事小事从未断过! 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她的姐姐,还有她自己! 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一切都不正常! 司槿云的话,彻底激怒了司骏山! 他何时被迷惑?他糊涂了十年,再没比现下更清醒的时候! 司骏山猛地甩了一个耳光过去,怒斥道: “闭上你的嘴! 你若还想在司府住下去,便对星儿尊重些!” 司槿云脸上挨了一巴掌,脸颊上热辣的痛感刺激的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的帏帽歪歪扭扭,可她却顾不上扶正,只抚着脸,直愣愣的盯着司骏山,问道: “父亲,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您是我叫了十四年的父亲,在您看来,你我之间,便是半分父女情分都没了吗?” 她不在乎院中众人,此时如何议论她。 她只在乎,养了她十四年的父亲到底如何看她? 司骏山紧皱眉头,看向这个声声质问他的女儿。 在知道真相前,他对这个女儿,是有几分疼爱的。 她被周氏养的很是娇气,性子却是单纯,很有几分星儿母亲身上特有的娇憨。 他便总是会多偏疼她些。 只是如今,她身上再无娇憨,只余下尖酸刻薄,更何况......她...... 如今,她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想去抓挠星儿。 若到了背地里,那还了得? 思及此,司骏山便声音冷硬的呵斥道: “我若不看在十四年父女情分上,你早已被杖打责罚无数次! 今日之事,你就该受罚! 宣庆街,有个二进的宅院,你收拾收拾东西,搬过去住吧!” ...... 司槿云呵呵一笑,双臂无力的垂下。 她早该知道的啊,她的这位父亲,眼里怎会容得下沙子? 只是,她却从未想过,父亲,要将她撵出府去..... 她才十四岁啊! 院中众人,听得这父女二人的对话,全都惊愣了住! 这是何意?司骏山要将自家三女儿撵出府去? 司骏远不由说道: “骏山,你这是何意? 将三丫头撵出府去住,莫不是在暗暗示我们,要我们也离开你这将军府? 好好好! 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我们走便是! 即便你不撵,我们也不敢在你府上多住的。 瞧瞧这今日断手指,说不得明日便断小腿,哪个敢住?!” 本是一句求挽留的话,却正中司骏山的心思。 他忙说道: “既然大哥想走,我便不多留了。 这两日母亲与大姐,便出城回衡州去,大哥不妨与他们一道?” 一听这话,司骏远便当即懵了,他只是客套一句,竟被当了真? 等等,母亲与大姐要回衡州?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怎的没听说此事? 司骏远转眸看了眼司骏鸿,见其正朝自己递了个眼神。 他心下了然,愤慨说道:“你是铁了心,要将母亲她老人家送回衡州? 母亲她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到头来,竟要被你撵回老家? 司骏山啊司骏山,你可真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而此时,贺莜蝉的目光却是在司骏山与司槿怡二人的脸上,来回打量。 不对,二叔还不至于为了撵人,如此训斥自家女儿。 这其中,定有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事儿! 正待她思索间,便感受到一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转眸去望,却瞧见表哥司槿皓正朝自己看来。 她立即扭过头去,心中却有了几分猜疑。 二舅舅家的表哥,他....... 那边守在司槿铭身旁的老太太,可不管他们此时议论些什么,她只忧心自家孙子此时还伤着! 她冷喝道:“你们都是给我闭嘴!” 她说完话,便对着司槿星笑道: “星儿啊,你看,大夫迟迟不来,不如你先帮铭儿摸摸脉?” 司槿星闻言,只觉好笑,这老太太倒是个厉害的! 她们关系都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她竟还能纡尊降贵的来求自己办事儿? 这变脸的速度,着实是旁人比不得的! 她不去戏园子唱戏,实在可惜! 只是......这老太太未免想的也太美了! 司槿星摆摆手,说道: “不了,方才掰手指掰的手腕酸,这脉,我就不摸了!” 啧...... 那边的司骏远好容易落下去的怒气,在听了这句话后,登时又升了起来! 什么叫掰手指掰的,手腕发酸? 那死丫头,竟是半分愧疚悔意全无? 他气得直哆嗦,大声说道:“骏山,你听到了吧?她就是故意伤铭儿的! 你还要纵容她到什么时候? 我不求别的,只要将她赶回京郊别院去,成亲前别再回建州便是!” 司骏山的话刚说完,便见有下人带着一个肩扛药箱的大夫进了院来。 他忙将脸上的怒气一收,朝那大夫微一躬身,急切的说道: “大夫,您快来看看,这孩子的手指似乎是断了!可还能治好?” 那老大夫被下人带着,一路疾步而来,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才看向司骏山说的那孩子! 嚯,这所谓的孩子,都快二十了...... 第313章 亲兄弟明算账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正待那老大夫在凉亭中为司槿铭诊脉时,温氏带着一双儿女缓缓而来。 温氏身子不佳,听得下人说二小姐被大老爷训斥,这才强撑着下了榻。 如今远远瞧着,二小姐倒是不像吃亏的。 她便在司槿怡的劝说下,准备转身回翠和园。 怎奈,她这一举动,却是刚巧被司骏鸿看了见! 司骏鸿本就瞧不起这温氏的娇柔做派,一看就是那装模作样,勾搭男人的狐媚样子! 今日在司槿星那边,还被她那俩庶子庶女插嘴顶撞! 真真是一窝子没规矩的贱种! “温氏!你站住! 来都来了,怎么都不来母亲跟前儿伺候着?” 此言一出,温氏脚下便是一顿,她只得转过身来,朝那凉亭中走去。 司槿星闻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温氏身子不适,怎会前来? 可她再往外一看,便见一脸憔悴的温氏,正在司槿怡的搀扶下往这边走来。 她赶忙走过去,担忧道:“温姨娘,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跑来了?” 温氏弯唇一笑,有气无力的说道: “一直在房中躺着,很是无趣,便叫她姐弟陪我出来走走。” 司槿星点点头,说道: “多走动走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不过如今天气凉了,少走会儿便回去吧” 她身旁的司槿衡,看了眼那虎视眈眈朝这边看来的大伯,低声问道: “二姐姐,你没事吧?大伯有没有打骂你?”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那孩子满脸忧色,显然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微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温氏母子三人来此,是为着自己! 她心下感动,嘴上说道:“我没事,是那司槿铭自找的,你们无需担心。 倒是姨娘,从翠和园走到这儿,怕是累坏了,稍稍歇息,便早些回去吧。” 司槿怡上前两步,小声说道:“可是姑母......” 司槿星摆摆手,说道:“你先扶姨娘回去便是,剩下的交给我。” 司槿怡偷眼瞄了眼那司骏鸿,便挽住温氏的手臂,转身往回走。 司槿衡则冲司槿星道了谢,说道:“多谢二姐姐,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他说完话,便转身跟上温氏二人。 那旁的司骏鸿见此,腾的一下子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指着温氏的背影骂道: “你个低贱的妾室,竟敢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你给我站住!” 司槿星闻声,便冷眼扫过去,说道: “温姨娘病了许久,连老夫人都不曾叫姨娘伺候。 怎么,姑母此举,是要将老夫人置于何地? 此事若传出去,老夫人怕是要得一个磋磨病重妾室的恶婆婆了!” 司骏鸿一听这话,便心生怒气,这二丫头怎的就哪里都有她? 她微一侧眸,便见老太太正转头朝她看来。 她立即说道:“你这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一个姨娘,生病又不是阖府皆知,我哪里知道她身子不好。 既然自己身子不好,就别随意出门,省的将病气染给旁人,也不知出来瞎转悠什么!” 司槿星理都不理她,只看着温氏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尽头,才转过头去看那诊脉的老大夫。 老大夫倒也没让她失望,说道: “这......这位公子手上的伤,很是重,根根手骨断裂,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若是能请来太医瞧瞧,或许还有的救!” 老大夫此言一出,那司骏远登时拍案而起,指着司槿星怒骂道: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出手这样重! 铭儿好歹是你的亲堂兄,你怎能这般狠心! 今日你既折断铭儿的手指,那你便用你的手指还回来吧!” 他说着话,便大步朝司槿星的方向走去。 司骏山哪里肯让司骏远对司槿星动手? 他长臂一伸,便将司骏远拦住。 司骏远比司骏山年长,又因着经商,常年不曾干过体力活儿,他的身子骨,怎么的敌得过常年带兵征战沙场的司骏山? 他被迫顿住脚步,又用力推了推司骏山的手臂,却哪里推得动? 司骏远心下不由恼怒,脸色黑沉的吓人! 他猛地抬头看向司骏山,喝道: “骏山,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今日你女儿伤了我儿子,我若不为铭儿撑腰,便枉为人父! 你让开!” 司骏山却说道:“大哥,不是这样说话的。 我家星儿虽伤了铭儿,却不一定是我星儿的错! 事到如今,你可曾问过二人,是因何事才动了手?” 老太太一听自家孙子手指全断了,且极有可能治不好! 她一时悲痛难当,哭喊道: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养出个这样的祸害!她这是要把我司家毁了呀! 待我到了下头,可如何与司家的祖宗们交代啊?” 若是以前,司骏山听了母亲这话,定会愧疚不已。 可如今,他却是不为所动的说道: “母亲,不问青红皂白,便妄下断论,是为造谣!” 老太太才不管什么造谣不造谣,只用力的将手中的拐杖砸向地面,说道: “你给我闭嘴! 她今日敢掰断铭儿的手指头,明日便敢扭断我的头! 事到如今,你还惯着她? 你就不怕她日后给你招来灾祸? 此事,你必须听我的,我是你亲生娘亲,我断然是不会害你的! 此女不吉,命中带煞,专克司家人! 你将她给我赶出府去,就回京郊那个别院去!” 司槿星勾唇一笑,这老太太倒真是个收放自如的好手,方才还求她办事儿,现下却要撵她出府? 啧啧,可惜,她如今早已不住在司府..... 司骏山自然也想到了,这孩子早已不住在司府,哪里是他能撵走的事儿? 何况,他为何要撵? 司骏山思及此,心中微寒,他的府邸,却留不住自己的女儿,这才是真真的失败! 他冷哼一声道: “我的女儿,向来宽厚心善,救治灾民数万! 如今又岂会平白无故伤人? 我倒是想去京兆府朱大人处,问一句,随意污蔑旁人,造谣生事,会被判定为何种罪名?” 第314章 我掰断了他的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此言一出,老太太倒是没什么反应。 司骏鸿却是脸一沉,训斥道: “骏山,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想将母亲告到京兆府? 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 龙吟向来以孝治天下,你若那样干,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司骏山满不在意的说道: “我说错了吗? 你们随意污蔑我星儿,就可以。 我去讨公道,便是我忤逆不孝? 过分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吧?! 话说回来,我为龙吟征战多年,早想解甲归田了!” 司骏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扯到司槿铭身上: “母亲也没说错啊,星丫头将铭儿伤成这样,日后可如何是好? 你却还这般袒护她?好,既然你要问缘由,那便问问他们二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说完这话,便看向疼的冒了一头冷汗的司槿铭,问道: “铭儿,你且说说,她为何要掰断你的手指?” 司槿铭轻呼一声,声泪俱下的说道: “姑母,祖母,你们可要为铭儿做主啊! 我今日回来在前面游廊那处遇见她,却因着多年不见,没能将她认出来。 又见她衣着素气,便以为是府上哪个院子中新来的丫头! 许是因此,她心生怨气,才对我动了手!” 此言一出,不明真相的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二小姐未免太过分了,这铭少爷只是将她认作婢女,便将人家树枝折断?” “天爷啊,二小姐的脾气实在太大了!” “二小姐以前不是这样啊,如今真是变得太凶残了!” “也不知那二小姐是怎么掰断手指头的,那可是四根呢!” ..... 司骏鸿与司骏远,则是一脸愤慨的瞪着司槿星! 就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赦,彻头彻尾的大罪人! 司骏山见状,则看向司槿星,轻声安慰道: “别怕,如实说来便是。” 司槿星看了一眼司骏山,又将目光挪开。 她没办法替原主原谅他,也没办法去正面接受他释放出的善意。 在前世,她自幼便没了爸妈,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她从不曾感受到半分父爱。 如今,她穿越到龙吟王朝,虽说有个爹,却胜似没爹...... 司槿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 如今,却遇见了痛改前非的司骏山! 不得不说,他如今的确像一个护着自己孩子的好父亲。 可惜...... 司槿星不再多想,只是等众人都安静下来,才轻启薄唇,说道: “他说完了,那我便补充剩下,他没说的!” 她唇畔浅浅勾起一个弧度,朗声说道: “他的确将我看做了婢女,而后便问我,是在哪个院子里当值,还问我名字! 说是,将我纳过去做妾室。 这也就罢了,他还伸手欲要摸我。 所以,我便掰断了他的手。” 司槿铭哪里猜到,这死丫头竟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本以为,女子被人调戏后,都羞于启齿将这种事说与外人听, 谁能想到,这人竟如此大胆,将他方才说的那些个露骨的话,都说了出来! 司槿星的话一出口,便解释得通,为何伤他,却是掰断手指,而非踹腿,或是甩耳光...... 围观的下人们,顿时又换了风向: “原来是这铭少爷先惹出事端,二小姐做的对!” “他是仗着自己身份,在府上横行霸道!” “此次是他遇到了二小姐这个硬茬,若不然,换个真的婢女,你们想想,那必定是......凶多吉少。” 最后四个字一出口,人群中便没了声响! 可不就是凶多吉少! 在府上毫无根基,没有后盾的小小婢女,碰到将军的侄子,那如何敢抵抗? 要么悄悄忍下,要么一根白绫,了解她的残生! 没人注意到,人群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婢女,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慌乱,随后便悄悄垂下了头。 而司骏山此时听闻了司槿星的话,便再不能冷静!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家闺女身上没几分功夫傍身,岂不是要被那司槿铭欺负了去? 他不由紧皱眉头,问道:“你身边那个会功夫的丫头呢?还有那白熙? 她们今日怎的没护在你身边? 还差点出事!该罚!” 司槿星目光微动,随口说道: “从雅叙捞回来,我送四妹妹与衡弟弟进来,顺道去看看温姨娘。 也不过两步路的事儿,便让她们先回旁边院子了。 主要是,她们也没想到,这青天白日的,我在自己家中,竟还能出事儿?!” 这话说的,司骏山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堂堂一个大将军,竟连自己府邸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司骏山目光微动,看向那司槿铭,冷声喝道: “敢情你在我府上,竟如此胆大包天! 星儿只是掰断你的手,便已是手下留情! 今日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与你父亲姑母,一道回建州去吧!” 他说完话,司槿星便说道:“事情都讲究一个事出有因。 我承认,我动作是粗暴了些,可我却都没有冤枉人,他该打!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绝无一句谎言! 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司骏远见那死丫头要走,便一拳头砸向司骏山的胸前,却依旧没能推动司骏山半分! 他恼怒道: “骏山,你给我让开! 我不管事出有因,还是事出无音,我只知道她折断了我铭儿的手指! 既如此,我必然要从她处讨要回来!” 司槿星闻言,却是懒得理他,径直出了凉亭,朝府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司骏远的叫骂声,司骏鸿的质问声,老太太的哭喊声...... 这一家子极品,是怎么投胎到一家的! 待她到隔壁院子时,便见白熙双臂抱拳,闪现出来,说道: “王妃,胜了还是败了?” 司槿星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需我说?” 她方才在司府时,便远远地瞧见了看热闹的白熙! 白熙闻言,嘿嘿一笑,旋即便正色说道: “王妃,可还记得河道上沉船之事?” 第315章 居心叵测的长公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眸光微微微一暗,扭头看他,问道:“可查出眉目了?” 白熙点了点头,肃声说道: “是的。方才王妃还在司府时,王爷身边的墨云传来消息。 当日,那船老大提及了苏川流寇,待到王爷的人寻到那窝流寇时,却是迟了一步! 有人先他们一步,对那些人下了死手! 万幸的是,有一人尚有一丝气息,可惜伤势太重,没能救活! 那人拼着最后一口气,说派给他们这个活计的,是一个男子。 据那人所述,那男子身形瘦高,衣着华贵,口音却是苏川的,别的便不得而知了。” 司槿星听完这话,微一抬头,说道:“为何齐墨离方才没与我说这些?” 白熙一摆手,说道:“王爷送你回来时,还不知此事有了新的进展。 王妃且听属下说,苏北之事的背后之人,怕是直指寒岚!” 寒岚? 司槿星面露疑色的问道:“ 寒岚人何以下如此狠手?可有证据?” 白熙闻言,眉头微微一动,说道: “咱们的人,经过两日的严密探查,终是寻到与流寇接触的那瘦高男子。 那人,近日就在建州驿馆附近出没。” 驿馆? 一听这二字,司槿星不免想到那刁蛮霸道的寒岚长公主,元秋芷。 莫不是那元秋芷,早前便知晓她与齐墨离的关系,且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亦或是......寒岚人输不起,被司骏山打败后,来找她寻仇? 细细算来,当日在船上时,也就是元秋芷等人刚刚抵达建州的日子。 时间点,倒是契合的很! 若说杀人动机......也不是没有。 司槿星细细思量,却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今日在雅叙捞见到那元秋芷时,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根本就是一种居高临下,不屑一顾,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态度。 在得知她的身份时,那元秋芷脸上,也并未流露出半分异样的神色。 似乎,那人根本就没将自己看做对手! 如此这般,那元秋芷又怎会为了她,大动干戈,提早做出这等计划周密的埋伏? 那人,更没因为自己活着而感到意外...... 要么,是那元秋芷太会装!要么,是此事与元秋芷本就无关! 司槿星看向白熙,疑惑问道: “那瘦高男子刚从苏北办完差事,应是先避一避风头,却又为何频频在驿馆露面?” 她话音一顿,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便是混淆视听?” 白熙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便说道: “王妃有所不知,那寒岚公主在寒岚,是寒兰主君的掌上明珠,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她哪里懂得避风头? 想来,她的手下,也都是如此吧。 不过,王妃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属下自会去告知王爷。” 司槿星听得此言,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白熙退下。 她慢慢踱步往房中走去,却又猛地顿住脚。 那寒岚长公主,虽身为女子,却能成为一军统帅,武艺高强! 想必,她胸中谋略,定不简单! 可今日....... 今日她在雅叙捞,只因着区区小事,便在众人面前失了态? 又哪里像是,传言中那冷静睿智,聪慧大气的长公主? 司槿星越想越心惊,那人,今日做派,定是佯装的! 只是不知那人,借着齐墨离的手,进了京兆府大牢,到底是何用意? 实乃居心叵测! 她左思右想,却不得其意,便叫来了墨秋,让他将自己方才所想,转述给齐墨离! 墨秋不敢耽误,忙转身离开,几个纵跃间,便不见了身影。 司槿星每次见他们施展轻功,都万分向往,若是遇到敌人,这轻功的确很有用! 可惜,她却一直没机会学。 待她进了屋来,正遇见青蝉往外走: “王妃,怎的去这般久?司府那边又有人不老实?需要属下去教训他们吗?!” 司槿星闻言,便想到方才在司府时,司骏山对她的维护。 若说她心中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只是,她对这份迟来的父女情分,无能为力。 司槿星微微摇头,说道: “无事,那些人还不足以伤到我,只是一只耗子跟我张牙舞爪,我不小心掰断了他的手指。” 青蝉闻言,点了点头。 可她的目光却上下打量了眼自家王妃,见其一切安好,这下暗暗想着,那只耗子也实在好命,只是被掰断手指而非脖子! 便是这时,门外白芍的声音传来: “小姐,门房上来报,说是恒王殿下与恒王妃来了。 他们突然到访,现下就在府外,小姐要见吗?” 司槿星闻言,没有犹豫便说道:“见,去将人请到前院花厅,我这就过去。” 齐南夜与陈洛初,都不是随意之人,他们直接过来,定是有事。 何况,齐南夜这个大土豪,上次送她的诊金,实在是太过贵重,总让她觉得占了人家便宜一般。 如今对方有事来寻,自己哪里有不帮之礼? 司槿星没耽搁,放下手中之事,便匆匆赶了过去。 她到时,正巧听到厅中传出一阵急促的婴儿哭声! 这是?还抱了那小世子过来? 听这哭声,怕是这小世子又生了病,这才急的齐南夜夫妇二人上门吧? 随着白芍喊道:“小姐到!” 陈洛初急急的奔出门,握住司槿星的手,满面愁容的说道: “皇婶,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我们冒昧前来,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皇婶莫要见怪。 您快救救这孩子!” 司槿星见她眼眶湿润,便知那小世子怕是病的不轻。 她转眸看去,便见那小世子正被齐南夜抱在怀里,歪歪扭扭的哭闹。 她冲陈洛初点点头,便朝孩子走去,问道:“孩子有何症状?” 齐南夜人高马大,怀里抱着近五个月的小世子,动作却并不生疏。 他一脸担忧的说道: “皇婶,这小子从昨日晌午,便开始发热。 太医开了方子,药也熬好了。可那药汤子苦啊,根本喝不下去! 几位太医来瞧过,都没有法子。 最后,是杜太医说,曾见过皇婶用一种药片,给司大将军退过热。 可昨日晌午,皇婶还未回京,我便去皇婶的济仁堂试试运气,可那伙计说去热的成药,早就卖光了。 无法,只得将那苦药汤子给这孩子,硬灌进去一些。 听闻皇婶回来,昨日定然忙碌,便没来叨扰,好在孩子昨夜温度下去一些。 今日晨起后也还好,可晌午后,却忽然烫的厉害,比之昨日还要烫! 我实在无法,这才急急的来找皇婶,您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司槿星看向那小世子,只见他面色潮红,哭声又急又沉。 她伸手探向孩子鼻下,只觉他呼气热烫。 司槿星忙从紫苏提着的医药箱中,取出一支测温枪,靠近孩子的耳朵,只听“滴”一声。 她不由惊呼:“四十一度!高热!” 司槿星麻利的将退热贴先给孩子贴上,又叫紫苏去端来热水。 在等热水的工夫,她让齐南夜将孩子放平,一边给他做着推拿,一边解释道: “孩子现在体温高达四十一度,如果不能及时降温,很容易引起高热惊厥。 这个穴位是六腑,用中二指从肘部下端往下推,推到腕部,如此反复一百到五百次即可。 你们在府上时,也可给他推一推,孩子肌肤娇嫩,注意手上抹些滑油。” 待紫苏端来一壶热水,司槿星便给孩子用了婴幼儿可用的退烧药,让陈洛初喂给孩子。 可那孩子哭闹不止,碗根本就凑不到他的嘴边。 陈洛初见状,不禁红了眼圈,又心疼,又着急的念叨着: “孩子啊,你倒是喝啊,喝了药,就好了!快喝吧!” 齐南夜轻拍了拍陈洛初的肩膀,帮着她一起给孩子喂药。 可不管二人如何努力,还是不断的将碗里的汤药洒出来,最后碗里也只剩了一个碗底的药。 司槿星见状,也只得将退热栓取了出来。 待她将退热栓的用法告知二人后,陈洛初先是脸色涨红,旋即便点着头表示没问题。 齐南夜则大手一挥,当即便将孩子的襁褓锦被全拆开了。 司槿星指导着二人,将药塞好后,才说道: “孩子发热,需要抽血化验,看看是如何引起的。 你们意下如何?” 她有此一问,便是知道,这时候的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损坏,包括身体里的血。 果然 ,她的话一出口,陈洛初便紧皱眉头,面露忧色的说道: “抽血?皇婶是说,将孩子体内的血取出来? 皇婶,便没有旁的法子吗?他还那样小,抽了血不够用,可如何是好?” 司槿星连连安慰道: “不是要抽完他的血,只是抽一丁点。 等过几天,抽走的血,还会长出来,你放心便是!” 陈洛初闻言,心中的担忧少了些,却还是不放心,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齐南夜拦住。 齐南夜对外人很是暴躁,可对自家王妃那是十分温柔的。 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初儿,这可是皇婶,她说没问题,那便定然没问题。 想当初,这孩子一身暗黄,还是皇婶救回来的,那时候,就连太医都说没得治。 如今,区区一点血,没什么怕的! 咱们要相信皇婶!” 陈洛初擦了脸颊上的泪,连连点头,说道: “是,是,是我糊涂了,皇婶是这孩子的救命恩人,我不信谁,都会信皇婶!” 她这才转头看向司槿星,说道: “皇婶,您抽吧。我们信您!” 司槿星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抿紧,在二人的注视下,从孩子手指尖取了一点血出来。 那二人见只是那点血,提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可孩子感觉到了疼,哭的更厉害了些,把个陈洛初心疼的直掉眼泪。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好生哄了一会儿,忽的说道: “皇婶,您来看看,孩子出了好多汗!” 司槿星伸手探去,说道: “出汗是好事,体温现在也降下来了。 你们先回府,回去后多多给他喂水。 一个时辰后,血液检测结果出来,我再行配药,到时让人送到王府。” 陈洛初闻言,也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小脑门。 她惊喜的发现,孩子的额头果然不似方才那般烫手! 陈洛初喜极而泣的说道: “多谢皇婶,多谢皇婶!我,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您了!日后有用的到我们的,您尽管开口!”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好啦,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而齐南夜见此,却有些惊愣住。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 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孩子的高热,便退了? 皇婶的医术,果然不是宫里那些太医们能比的! 他不由想到: 若是龙吟,能多些像皇婶这般医术高超之人,那龙吟百姓们的生活,该会少多少忧愁! 他如今做了人父,才知孩子生病时的无助。 他还是出身皇家,能直接请太医来瞧,可民间的百姓们,若遇到急病,又该如何呢? 送走了齐南夜一家三口,司槿星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院中,她单独辟出来一间手术室,平素是落着锁的。 进了这手术室,司槿星便直接闪身去了杏林雅叙。 待她将混入了抗凝剂的血液,放入试剂盒中,才出了杏林雅叙,回了自己的房间。 青蝉将手中一叠子帖子递过来,说道: “王妃,方才没来得及给你看,这是今日收到的拜帖。” 司槿星接过那些帖子,坐于圆凳上,这才快速的翻看了一遍! 帖子很多,都是建州高门贵府的女子下的。 只是,这其中,除了雷浅音,何昭月,旁的却是从未打过交道的。 不知,那些人想做什么? 如今,她的名声应是不好的,那些人平素不是最在意名声的? 今日,这些人,又是所为哪般? 竟是不避嫌的? 她接过紫苏送过来的茶盏,刚饮下一口,便听院外的白芍高声说道: “三小姐,您怎么私自跑进来了? 您稍等,待奴婢进去通禀。” 第316章 如何偿还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来了? 司槿星抬眸,看向进门来的白芍,那司槿云,不是要被司骏山赶到外面住了? 怎的还有空,来她这边? 她还没说话,便见白芍面色不悦,抱怨的说道: “小姐,那三小姐,是硬闯进来的,咱们门房上的人,拦不住。 她说,今日必须要见到小姐您,不然是不会走的。 小姐,您看,要不让青蝉姐姐去将她大棒子打出去!?” 司槿星闻言,却是皱眉说道: “叫人买的狗,还没买回来吗? 一会儿去告诉门房上,若再放人随意进来府门,他们都可以另谋高就了!” 白芍气哼哼的点点头,说道:“是,奴婢稍后便去告诉他们!” 司槿星见她这副样子,只觉有趣,便对她说道:“既然来都来了,便让司府三小姐进来吧。” 白芍退出去,撩起门帘,对外面喊了句: “三小姐,进来吧。不过奴婢提醒您一句,有什么事最好一次就说完。 不然,等明日,我们府门处养条狗,您怕是再想闯进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司槿星在屋里听着这话,转头看向一旁学着绣花的绿竹,弯唇笑道: “这丫头,是个有胆子的,倒是学的与你很像!” 绿竹抬头,冷哼一声,道:“还不是被人给气的?若不然,我们可都温柔着呢!” 紫苏在一边捂嘴偷笑,说道: “是是是,咱们绿竹最是温柔可人的!” 主仆几人说话间,门帘一动,司槿云进了屋来。 自从这个二姐姐搬到这边,她还从未进过二姐姐的屋。 她眼眸微转,所见之处,皆是珍品宝物! 只外间与内室隔开的纱帘,用的都是极品香云纱! 据说那香云纱,随风闪动间,便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又似天边云朵般柔软飘逸。 香云纱,因此而得名! 不过这香云纱,却只有南边一个小镇可以产出,产量极低,一年也不过产出三四匹来。 民间百姓们也都只是耳闻,别说买上一匹,就是见都没见过的! 而她的二姐姐,不管是之前皇上的赏赐,还是墨膺王送来的聘礼中,都有这香云纱。 司槿云先前还想着,若二姐姐用不完这香云纱,会否送给府上姐妹一些,哪怕是个裁下来的布头,也好啊...... 不曾想,人家竟然用来做纱帘..... 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心中又翻起一股无名的恨意,若不是司槿星,这些香云纱,便都是她的啊! 司槿星透过司槿云帏帽上的纱布,瞧见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纱帘,便笑道: “怎么?三妹妹又瞧上我什么,想要拿回去用?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司槿云听闻此言,忙回神,看向司槿星,说道: “二姐姐说笑了,妹妹哪敢觊觎姐姐的东西?” 她说完话,又想起小时之事,讪讪笑道: “孩童时期,拿了姐姐的许多物件,都是与姐姐开玩笑的。 那些东西,如今都在我的小库房里,若姐姐想要,我便都将其取来还给姐姐。” 司槿星闻言,便弯唇笑了。 还?她竟说要还?幼时的司槿星,也只是个孩子! 她被一次次抢走那些小玩意儿时,心中定然是万分伤痛,却又不知该去哪里诉说,这份心伤,只还回来便能弥补回来? 司槿云现在两张嘴皮子一碰,说要还,说得真是轻巧,那些小物件小玩意,她玩儿腻了,玩儿烦了,玩儿坏了,再还回来,还有何意义? 司槿云见司槿星一直盯着自己发笑,心中不觉一阵发毛。 她轻咳一声,说道: “二姐姐,我今日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的脸。 你两个多月前,给了我两瓶药膏,当时涂的时候,好好儿的,又白又嫩! 可后面没药了,这脸便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 如今,她的脸,又裂开了,甚至比先前的更为严重!她看了眼房中的几个丫头,愣是没敢将那句撵人的话,说出口。 她缓缓的将头上的帏帽摘下来,将脸暴露在房中几人眼前! 随着司槿云的动作,众人脸色均是一白,就连一向胆大的青蝉都被吓的一愣。 那是怎样一张脸...... 只见她肤色如土,脸皮四分五裂,沟壑里还残留着深红的干血迹,看上去极为吓人! 司槿星只看了一眼,便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的脸,没有药可以治,只能靠冰肌玉颜膏维持,才还能恢复到曾经的容颜。 但此药膏有一个副作用,那便是: 一旦停用,便会变本加厉的损坏面部皮肤,所以,想要这张脸,就不能断药。” 司槿云木木的听完司槿星的话,愣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一个月一瓶,那便是一个月就要花费一万两买药?” 司槿星没有说话,只是面上带着几分柔和的笑,点了点头,认可了她这个三妹妹的话。 她很想知道,上次买的两瓶药膏,两万两银子,司槿云是从何处得来的? 据她所知,司槿云是个不善理财之人,前几年周氏可是给了她不少零用银子,她都是很快花光。 后来周氏出事后,很长一段时间,司槿云都紧紧巴巴的过日子。 只是上次,她却突然拿了两万两银票,过来买药,如何能不让人奇怪? 司槿云得了回应,却是没有像上次一样爽快的掏银子。 她有些不甘愿的说道: “二姐姐,那药,我若长期用下去,能否便宜些卖给我?” 那人从她这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便不再给她银子用。 她如今,哪里还能每月花费一万两,用来涂脸? 司槿星脸上笑意不减,却微一摇头,说道: “三妹妹,这的确是便宜不了,那冰肌玉颜膏,制作起来十分费劲,原料又都是极贵重之物,不然也不会卖这样高的价格!” 司槿云见司槿星如此,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便问道: “二姐姐,你我都是一家人,何必要算得这样清楚? 不就是一瓶药膏吗?做姐姐的不应该直接送给妹妹吗? 竟还要收银子?二姐姐,咱们姐妹之间,何必太过计较?何况,我的脸这样,旁人定也会笑话姐姐的!” 司槿星闻言,只觉好笑,不由说道: “别人怎样说我或是笑话我,我不在乎!倒是你,如今与我说姐妹情分,是不是有些晚了? 在你一次次抢我东西时,你可有想过姐妹情分? 在你们嘲讽羞辱我,喊我黑脸猪,欺我骂我时,你可有想过姐妹情分? 在周姨娘为了你,而让我去为墨膺王冲喜时,你可有想过姐妹情分? 这些事,你们是忘的一干二净,可我却没有一日忘却! 姐姐妹妹?你也配提这四个字?” 司槿云一听这些话,心中不由猛地一跳! 她这二姐姐从未提及过这些事,她还以为是二姐姐不记得或是不在意。 没成想, 人家哪里是不在意,根本就是刻在心上,等着最后算总账呢! 她抬眸偷看了一眼司槿星,暗暗想着: 莫不是,司骏山将她的身世,告知了司槿星? 才让这二姐姐有了这样的底气? 正当她如此想着,耳边却传来,令她更胆颤心惊之言: “中秋宴会上那事儿,是你背地里做的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狠辣!” 闻听此言,司槿云脸色猛地一白,旋即忙摆着手,急急说道: “二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件事怎会是我所做? 我与那叶宛儿,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我怎会设计陷害她? 何况,我如何有那等本事,能指使的动宫中内官,为我做事?” 司槿星弯唇一笑,点头道: “嗯,说的好。你是与她无冤无仇!却......与我有仇怨,不是吗? 至于宫中内官宫女们,你自然指使不动,可他们却要卖咱们大姐姐的面子不是? 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三妹妹应是听过吧?” 她说完这几句话,便唇角含笑的向司槿云看去。 对于这个三妹妹,她一开始还觉得司槿云毕竟只是个任性的孩子,才十四岁,是个直言爽语的姑娘。 直到中秋宴会之事上,出了那样的事。 她才知道,她这个三妹妹,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可爱率真,而是心机狠毒之人! 司槿云的确不简单,她挑好了极好的时辰,地点,环境,来行此计划! 若是原主,定然中招,被她算计成功! 甚至,她还找好了替罪羊,叶宛儿。 只可惜,她算错了一步: 如今她的二姐姐,早已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原主! 此事,是齐墨离暗中着人查探多时,才得知的结果。 本可以将此事公之于众,司槿星却将之拦下。 与其京兆府将其大牢,哪里有让她慢慢享受烂脸,日日活在心惊胆战中来的痛快? 司槿云哪里敢承认,她忙说道: “二姐姐说笑了,妹妹可不敢对姐姐不敬!” 司槿星闻言,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司槿云,见其目光躲闪,便笑道: “说起来,也是缘分。 两年前,是我离府,如今,是妹妹要离开司府。 只是不知,我一走便是两年,妹妹这一走,又是何时才能回来呢?” 司槿云一听这话,心口一窒,旋即便说道: “二姐姐,父亲最是疼你,你能不能帮我去求求情?” 她是真的相信,只要这二姐姐一句话,父亲定能改口让她留在府上! 司槿星本还笑着的脸,听了这话,却是忽的一沉。 她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他最疼我? 所以在我母亲去后,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任由你们母女欺辱我十年? 疼我,便任由我在别院自生自灭? 疼我,便任由我替你去做冲喜王妃? 得亏墨膺王命硬,如若不然,我此时早已成了寡妇吧?说不得还会被拉去陪葬! 那时候,他在哪儿呢? 如今,我熬过了那些苦难,一切都好了起来,他却跑来要疼我? 可笑! 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在哪儿呢?” 司槿星越说越生气,她猛地站起身来,声嘶力竭的喊出最后一句时,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对面的司槿云见此,有些发愣,她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二姐姐。 这个二姐姐从京郊别院回来后,一直是一种对什么都无所谓,又或是对什么都成竹在胸的神色。 今日....... 司槿云心中暗暗想到: 难怪,父亲近来对二姐姐呵护有加,原来是在弥补过失? 只是...... 父亲为何会做出这些弥补的举动? 是他自行想明白,还是二姐姐与他说了什么? 可是,二姐姐说什么,父亲便信了? 她紧皱眉头,只觉此刻头脑中一片混乱。 从二姐姐话中捕捉到的信息,却又如何都缕不通! 她掩下心中所想,再去看司槿星时,正见绿竹一下一下抚着那二姐姐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小姐,莫要生气。 那些苦,咱们吃过了,往后的日子,便都是甜的! 这就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司槿星说完那话,便后悔了,那些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她听了绿竹的话,心情并没变好一些。 原主吃的苦那么多,却为何没能成为人上人? 她平稳了下心情,轻叹一口气,看向司槿云,说道: “你回去吧,我们便是做陌生人更为合适。” 司槿云听了这话,张了张嘴,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只得跟着请她出门的白芍往外走去。 这座宅子,比旁边的司府小一些,里头的景致却是司府比不了的。 毕竟,这可是先帝当年为最宠爱的小公主修建的宅子,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很是考究! 就比如,此时已入冬,可这院子里却依旧有花可赏,有景可看。 可司槿云此时,哪里有心思去观赏路上的景致? 她这会儿,心里只想着两件事。 一个,她从哪里能弄到一万两银子,买下一瓶? 一个,她如今得知司槿星与父亲之间,似乎藏着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是否能利用此事,做些什么? 第317章 司槿云被撵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刚回到司府,便见管家大步走来,说道: “三小姐,您可回来了! 将军交代,让您一回来,便回碧落苑,赶紧收拾收拾。 趁现在时辰还早,奴才好将您送去宣庆街的宅院。” 司槿云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那管家,说道: “这么急吗?我还未去与祖母和父亲,母......姨娘道别。” 那管家却是咧嘴一笑,说道: “老夫人与将军体恤小姐,怕小姐来回奔波,便免了那些个麻烦。 叫您早些过去,也好趁天黑前,将炭熏热了屋子,也省的夜里睡着冷,不是?” 这管家长的很是喜庆,嘴里说着撵人的话,脸上却是挂着一副很是真诚的笑意! 司槿云最是讨厌这副嘴脸之人! 虚伪至极! 她暗暗握紧袖中的双手,父亲竟这样着急的撵她走? 她轻点了点头,面上却显出几分为难的说道: “恩,还是祖母与父亲思虑周全。 这天儿是冷了些,还是要早些过去为好。 只是,我刚从二姐姐那边过来,二姐姐有几句话,想让我亲口说与父亲听。 这可如何是好?” 那管家一听二小姐的名号,立时来了精神。 从他在这镇远将军府第一天当值,便知叱咤沙场的司大将军,对府上的二小姐极为宠爱。 虽说,那二小姐现下已经搬到了隔壁院子居住,将军对她的关爱并未减少。 就比如,放眼这整个儿建州城,别说是未出阁的小姐,就是已婚的嫡子,长辈健在,也是不能分府别住的! 诶,这司家二小姐就能! 此事若换成旁人,定会被家中长辈痛骂不孝,可司将军却半分责怪都无,有的只是不舍。 就连老夫人,姑奶奶,大老爷再三劝说,司将军都没有丝毫动摇! 他偶尔能听到司将军与凌肃将军说起,只要二小姐开心,想怎样,便怎样! 再比如,二小姐刚从淮北赈灾回来这两日,将军便不止一趟的出府门。 可将军却又哪里都不去,他只是站在府门处,驻足观望隔壁的院门,生怕自己贸然前去,会扰了那二小姐歇息。 任谁看不出,司大将军对这二小姐的看重与疼爱。 思及此,他忙问道:“哦?原来三小姐是去了隔壁院子。 不知,二小姐与三小姐说了什么话? 三小姐可说与奴才,奴才定原话不动的代为转达到将军耳中!” 司槿云却皱眉道: “可是,二姐姐说了,一定要我亲口说给父亲听。 毕竟,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有些话若是转述,不一定能表达出二姐姐的意思。” 那管家一听,倒也在理,微一思忖,便说道: “那三小姐,先回碧落苑收拾行李,奴才现在便去禀报将军! 那炭火,烧晚半个时辰,也不打紧的!” 司槿云看着那管家急匆匆的朝松园的方向走去, 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寒意。 只是借着司槿星的名号说句话,就这般顶事儿? 司槿星啊司槿星,你不仅抢了墨膺王,还抢走了父亲的宠爱! 你真的该死! 她抬脚朝碧落苑中走去,却迎面撞见自家大哥,司槿皓。 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哥哥,司槿云如今是半分指望也无。 他出去读书,却私自逃学回来,最后被书院休退。 还学了一身臭毛病回来,什么喜好男风,断袖之癖? 到最后,搞得自己得了那种羞煞人的怪病! 自己母亲被关,他与个没事儿人一般,吃喝不误! 父亲对他不待见,他也没有半分紧张,依旧招猫逗狗。 大姐姐与她,艰难度日,他也不想想法子,只顾自己快活一日是一日。 这样不争气,不长进的哥哥,她不要也罢! 司槿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睬那司槿皓。 她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却不想却被司槿皓叫住: “三妹妹,怎的见到哥哥,都不说话的? 我倒是想问问你, 可知蝉儿表妹现下何处,我找她问点事。” 司槿云一听这话,顿时恼怒道: “你找她作甚? 你可知,你的亲妹妹,我,马上就要被父亲撵到宣庆街的宅子里去了! 你不该想想法子,帮我去祖母跟前儿求求情吗? 你怎的竟还有闲心,去关心旁人? 大哥哥,你可知,大姐姐如今身怀有孕,最是需要娘家有人的时候! 可母亲如今是何状况,你该是知晓的。 大哥哥,你如今这副模样,可如何撑得起来?” 司槿皓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此刻却是忽的一沉,不悦道: “你还知道你是我妹妹?你与兄长说话,是什么态度? 大妹妹身怀有孕,她的娘家人自然是将军府,与我何干?我撑什么撑? 还有你,你自己分明知道父亲如今心疼司槿星那丫头,你还敢与她硬碰硬? 怎的,你遇到难事,心情不好,便冲我发脾气,找我晦气?” 司槿云闻言,柳眉一皱,反问道: “大哥哥,此话怎讲? 难道前些日子,去雅叙捞闹事,想弄点银钱的,不是大哥哥你? 怎么?父亲打了你板子,竟是把此事给忘了? 还是说,只许你找司槿星的事儿,我却是不能? 再说,此事还不是因大哥哥你而起? 若不是你半年前,那日半夜三更闯入碧落苑,被她逮住,院里那些人也不会乱嚼舌根! 我也不会因此,情绪失控,做出那样的举动! 更不会因此,被父亲撵出府去! 你如今,怎的倒说起风凉话了?” 司槿皓嘁的一声,说道: “你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还不是嫉妒司槿星那丫头的脸,比你的脸光滑细嫩? 说来也是,你这脸不会一辈子这样吧? 那日后,你还能找到什么能帮衬我的好婆家? 真是没用!” 司槿皓不提脸还好,这一提脸,便是碰到了司槿云的逆鳞! 她的脸,如今是她最痛苦之事,这司槿皓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槿云隔着帏帽摸了摸自己的脸,伸着手指向司槿皓,怒声骂道: “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能治好! 倒是你,你以为你又比我好的了多少? 啊? 你那肮脏的病,说不得早就传遍整个儿建州城了! 日后,哪个高门贵府的小姐,敢嫁给你这种不正经的人! 难不成你还要娶个男人回来不成? 哼,你注定今生是孤家寡人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 司槿云说完这话,便有些懊悔,说到底,这司槿皓再不济,也是自己的亲哥哥。 何必互相给刀子,伤人? 她正这样想着,便见司槿皓怒目而视,骂道: “你个小贱种,你再胆敢多说一句,休怪我翻脸! 我日后如何,无需你操心。 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等去了宣庆街那宅子后,何时能回来将军府吧!” 方才还心存内疚的司槿云闻言,心下不由一冷。 到底是她高估了兄妹情,在司槿皓心里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再不理那司槿皓,侧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背后却传来司槿皓的训斥声: “管好你自己就行,别一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啰里吧嗦!” 司槿云听得这话,不由顿住脚,一股无力感袭遍全身。 她们母亲,周氏,如今已没了指望,她们三兄妹若是心不齐,还有什么希望? 她叹一口气,头也没回的往前走去。 而司槿皓见此,却是冷哼一声,骂道:“晦气!” 他也没心思再去找贺莜蝉,而是朝府外走去。 只是自从出了上次雅叙捞之事后,司骏山便下令,不再让他随意出府。 所以,当他出现在府门时,门房小厮赶紧将其拦下, 说道: “大公子,您别让小的们为难,您还是回府去吧。” 司槿皓怒目而视,说道: “你们是不想在府上待着了不成?连我都敢拦? 父亲说不让我出府,只是一句玩笑话,你们竟当真了不成?” 他说着话,便往前走了几步,那门房小厮,却是一步不让,连忙挡在府门处,直把个司槿皓气的半死! 他刚要抬脚朝那门房小厮踹去,便听身后有人喊道:“堂弟,且慢。” 司槿皓回头看去,便见来人乃是大伯家的长子,司槿昌。 他很是看不上大伯一家,总觉得他们是来打秋风一般! 只是,早先便听父亲说过,这司槿昌学问很好,待到明年春闱,参加科考,应是能一举中第! 因此,司槿皓对这司槿昌,倒还有几分恭敬。 他收回微微抬起的腿,回身对那司槿昌说道: “原来是大堂兄,这是要出府吗?” 司槿昌微一点头,问道:“堂弟这是,也要出门吗?” 司槿皓讪讪一笑,说道: “正是。只是父亲近日对我要求极严,我今日怕是出不去了,大堂兄请便,我先回去了。” 他嘴上说的客气,心中却是生出一丝不悦: 装什么装?这大堂兄就是假模假样假正经! 他分明知道父亲禁止我出府,还在这儿问,我是不是要出门! 他正暗自想着,却听那司槿昌对那门房小厮说道: “我带大公子出府,去林茂街的书院转转,不知小哥可否行个方便?” 那门房小厮知晓这大老爷家的大公子是个有学问的,深得将军夸赞。 如今有他担保,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小厮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还请司大爷费心,看顾好我家公子。” 司槿皓一听,能出府了! 他连忙对那司槿昌说道:“如此,多谢堂兄了,咱们这便走吧!” 司槿昌含笑说道: “堂弟多礼了,走,今日咱们兄弟二人,便一起逛一逛这建州城!” 经此一事,二人也便熟络了几分。 马车上,二人说起了建州城奇闻,又说了衡州老家的变化,最后又说到府上近日发生之事。 司槿皓不由问道: “大哥哥,不知如今二哥哥伤势如何? 我今日为二哥哥说话,还被司槿星那贱丫头骂了一顿,真是气煞人也!” 司槿昌微微点头,说道:“皓弟有心了。 只是,星妹妹下手的确重了些,铭弟的手指,即便接回去,也是不能用的! 可惜了,铭弟最是喜欢舞枪弄棒的,唉......” 司槿皓闻言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暗暗想着,日后定要离那司槿星远远的! 二人说话间,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司槿皓跟着司槿昌下了马车,抬头一看,怡清院!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司槿昌,问道:“大哥哥不是要去书院,怎的来这里?” 怡清院,是京中最大的一处青楼。 里头有好茶,也有俊俏的姑娘。 那些姑娘们都才艺双全,却是卖艺不卖身,正是文人雅士们最爱的去处! 司槿皓本以为他这一本正经的大哥哥,与那些酸秀才都不同呢,原来,不过如此! 司槿昌见此,笑着解释道: “若被二叔知晓我带你去别的酒楼喝酒,定要怪罪我。 唯有来这个地方,他定不会训斥我。 咱们兄弟二人,多年不见,也该一起喝喝酒,说说话不是?” 司槿皓闻言,这才心中了然,赞同道:“还是大哥哥想的周到!” 司槿昌见此,伸出胳膊搭在司槿皓的肩膀上,笑道:“走吧!” 待他们在小二的指引下,来到一处雅间时,便见里头早已坐好了几位衣着朴素的男子。 司槿皓扭头看向身旁的司槿昌,问道:“大哥哥,今日有约?那我便不叨扰了。” 他很是不明白,这司槿昌这是何待客之道? 提前约好了旁人,为何又不提前告知自己?在怡清院外,就该让自己走的。 司槿昌哪里能看不明白司槿皓的心思? 他赶紧说道:“不瞒皓弟,这是我的几个同窗,他们也是近日才来建州。 大家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对建州近来发生的趣事,很是不了解。 哥哥已经对他们夸下海口,定能请来个熟悉建州的,来解惑! 还请皓弟,帮帮忙。” 司槿皓一听这话,心中不悦顿时烟消云散,他拍着胸脯子说道: “若说你们读书人的事儿,我是不懂。 但若说建州的趣闻,那你们可是找对人了!” 第318章 财大气粗的恒王殿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如愿以偿,虽没有见到司骏山,却也没有被管家撵出府去。 因为,此时的司骏山,早已被紧急召入宫中! 她则趁这个空档,让莲香去睿王府,从大姐姐处,借到了一万两银子! 有了这一万两银子,司槿云便立即动身,前往隔壁院子,找司槿星买一瓶那神奇的药膏。 她的脸,不能再等,真的不能再等! 一听她说去找二小姐,那门房小厮连忙将府门打开,弓腰将她送出了府。 司槿云走到隔壁院子门外,便见一男子正迎面从院中往外出来。 她一眼便将那人认了出来,是恒王,齐南夜! 四个多月前,便是因着恒王府的小世子之事,将司槿皓送进了京兆府南监! 司槿云想想当初之事,实在不是司槿星有多高明,而是自家人太过愚蠢! 仅凭一个孩子,便敢推说是司槿星与野男人,无媒苟合的私生子? 她转念又想到,若她们那时候便知她这个二姐姐是如今的性子,她们又岂敢那般随意的摩贸然行事? 说到底,还是她们那时,太过轻敌。 她微微顿足候在一旁,等着那恒王走过,才抬脚跨进院子大门,却又猛地站定脚跟。 只见,门房小厮手中牵着一根绳索,而绳索另一端则挂在一头狼脖颈间的铜环上! 狼......应该是一头狼吧? 司槿云忽的想起,二姐姐说过,要门房买只狗,养在院外。 省的不知所谓的人,私自硬闯入内! 啧,她倒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只是,这买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又似狗,又似狼,嘴里还隐隐发出呜呜的声音,看上去凶狠的紧! 司槿云看着那东西泛着绿光的双眼,不由咽了下口水,对那门房小厮客气的说道: “还请小哥儿前去通报,就说将军府司槿云前来找二姐姐买些药。” 门房小厮瞥了她一眼,说道: “哟,是司家三小姐啊? 方才您来时,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还说,你要在县主跟前儿说小的不想在这儿干。 如今,是怎的了?” 听着这小厮阴阳怪气的嘲讽,又见他有意无意的晃动着手中的绳索。 司槿云浑身绷紧,一个看门的小厮,都敢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 可,如今,她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说道: “上次来时,都是玩笑之言,还请小哥莫要放在心上! 此次前来是当真要与我二姐姐买些药,还请小哥帮忙通秉一声!” 那小厮到底也知道分寸,毕竟这人说到底也是将军府的人。 因此,他只随口说了两句,解了之前在这三小姐处受的气,便叫人去里头通禀了。 自然,更是生怕耽搁了自家县主的事儿。 司槿星见有钱可赚,当即便爽快的将那冰肌玉颜膏,卖给了司槿云。 有些事,她不喜欢快刀斩乱麻,她更喜欢一点点的,折磨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就似现在。 司槿云的脸,是她亲手下的药,即便是在后世,也不定有人能治好。 况且,还是在这医疗条件差上很多的龙吟! 而她,不管是用抗生素或是激光治疗,都是极简单之事。 而这两种法子,这龙吟,万万没人可以掌握! 她很喜欢这种将害过她的人,拿捏在手中的感觉。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打架嘛,本就是你来我往,胜者为王! 司槿云再次看到那装着药膏的白瓷瓶,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她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放到桌上,便迫不及待的将白瓷瓶握在了手中,说道: “多谢二姐姐,这是银票,你收着。” 她说完话,见那绿竹查验完银票,便要转身离开时,却听得司槿星幽幽的来了句: “一瓶是一个月的量,想来一个月后,定能如约见到三妹妹。” 司槿云闻言,刚刚落地的心,又高高的悬起。 是啊,要想维持容颜,则需要一个月耗用一瓶冰肌玉颜膏。 她下次,不能再等到脸又裂开,才去想法子找银子。 司槿云心事重重的告辞离去,满脑子都是银子,银子。 而司槿星,可不关心司槿云要去哪里或是如何弄银子。 她此时正扒拉着,恒王殿下方才来为小世子取药时,送来的一叠子诊金! 她没耐心数,只抬头问道:“你们可数清楚了?是多少?” 绿竹与紫苏对视一眼,笑道:“十万两!” 嘶......土豪啊! 就一些消炎药与退烧药,那齐南夜竟然送来了十万两的银票! 这可不是她黑心,而是财大气粗的恒王殿下硬塞下的! 司槿星小手一挥,豪气的说道:“拿出五千两银子,送到荣兴街的宅子去。 裴掌柜从四处买来的,或是捡来的那些孩子们,都在长身体,吃的方面不要差。” 一听说这事儿,绿竹便有些不解,她一边翻着那些银票,一边问道: “小姐,您若要办学堂,为何不直接买年岁大些的丫头们? 年长些,学东西定然又快,又好上手,淮北新买的那些铺子们,正好能用的上! 眼下买那些个七岁八岁的,岂不是要白白养活好几年,才能用的上? 现在人少,还好说一些,若是真养个百十来个,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单是这一年年的吃穿住,都要一大笔银子呢! 更遑论,请读书先生,笔墨纸砚的银子,也是少不了的,这又是一笔开支! 小姐,咱们有银子,也不是这样花的呀!” 司槿星见绿竹一脸肉疼的样子,知道她是在京郊别院时穷怕了,便耐心解释道: “年岁大的丫头,事情也多,人品也参差不齐。 而这些孩子,却不同。 一是自小培养她们的品性,二是,若有医学天分的孩子,学习医术基础知识,是宜早不宜晚。 况且,你算算,买下一个年岁大的丫头,那银钱足以买下三四个小孩子。 最要紧的是,那些年岁大的丫头,或多或少都有些本事,总能靠自己挣上一口饭。 可那些小孩子,最是可怜,她们若遇不到好的东家,怕是想活命都难。 我虽不能保她们一生无忧,却想着,能教给她们一些存活于世的能力。 都说女子要倚靠男子过活,我却不信。 我相信,那些孩子们日后,定能靠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为自己而活!” 听得自家小姐这般说,绿竹听得有些入了迷。 她已经能想到几年后,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们,都长大成人。 她们个个儿知书达理,精明睿智,聪慧能干。 绿竹不禁欢喜的说道: “如此,小姐便是她们逆天改命的贵人!” 司槿星闻言,便笑了,她认真的说道: “我只是给了她们一个公平竞争的赛道,她们能不能按照预期走下去,还未可知。 谁能走的好,谁又走的不好,全凭她们自己。未来之事,谁又能预料到? 你啊,快拿好银子,抓紧去办吧。” 绿竹闻言,也觉世事难料,便不再多言,拿了五千两银票,便出了房门。 一旁的青蝉则说道: “王妃,查清楚了,前阵子温姨娘的确是身染风寒,只是本早已见好。 可那几日,送去翠和园的餐食,却是有问题的。 属下叫人查过,那几日将军府的采买账册,发现有两斤杏仁。 而偏偏,那几日府上的餐食,并没出现任何杏仁糕点,或是菜品。” 司槿星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你是说,问题出在杏仁上?那些杏仁都去了翠和园?” 青蝉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是的,有人瞧见,采买的前一日,三小姐去了厨下。 第二日,其他主子都是双米粥,唯独翠和园温氏的是小米粥。 说是温氏尚在病中,喝小米粥最是健脾和胃的。” 司槿星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 她伸手拍在桌面上,面色一沉,说道: “小米的确健脾和胃,而杏仁却又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可,这二种食材,却是不能同食的,轻则恶心呕吐,重则甚至能发生死亡!” 青蝉点头说道: “只是那杏仁再打磨成粉,混入小米粥中,想来也是有股味道的,温氏,竟没尝出异样?” 司槿星右手食指敲击在桌面上,说道:“风寒严重时,味觉嗅觉都会减退。 可即便温姨娘发现异样,就以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想来也只会以为是粥熬久了,有些发苦。 她定不会为了区区一碗粥,便去大厨房闹事,或是闹到司骏山跟前。” 她停顿片刻,抬头看向青蝉,说道: “让那些人自己去司骏山跟前儿,将此事说清楚。 不过,倒是听闻,今日司骏山被紧急召进宫中,想来是宫中出了事。 你家王爷,可派人传来了什么消息?” 青蝉摇摇头说道:“王爷未曾传来什么消息。 只是.......” 司槿星见她吞吞吐吐,只得说道:“有话就说,只是什么?” 青蝉这才说道: “只是,属下猜测,宫中紧急商谈之事,怕是与王妃,或是与王爷自身有关,所以王爷才没有传来只言片语。” 司槿星一听这话,便是一愣,怎的还与她有关? 旋即,她便看向青蝉,直接问道: “你是说,雅叙捞门外,寒岚长公主之事?” 青蝉这次倒是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点头。 司槿星猜的不错,此时皇宫中的南书房,几个官员分成两派,争执不下! 丞相刘阳风,看了眼站在一旁微闭双目养神的齐墨离,说道: “启禀皇上,那元秋芷,不仅仅是寒岚派出的使臣,更是寒岚君王的掌上明珠,最宠爱的长公主! 而墨膺王,却是为了区区司府二小姐,便如此随意的将人,给收押京兆府? 此番举动,实在有失体统,我龙吟又该如何与寒岚交代? 如今,寒岚飞羽军副将,可正在宫门外,等着朝廷给个说法呢! 老臣以为,魔鹰王此举实在欠妥当!该当他亲自去与寒岚使臣道歉认错!” 站在另一侧的司骏山听闻此言,则是沉着一张脸,说道: “依老丞相所言,本将女儿便由着那元秋芷当街欺辱,不能反抗? 而作为本将女儿未来的夫婿,却该无动于衷,不管不顾?这便如了丞相的意? 老丞相莫不是认为,我龙吟所做,必要寒岚舒心才算和谈?” 刘阳风嘴角一扯,说道:“司大将军此言差矣,本官只是就事论事。” 一听这话,司骏山更是气得身形一颤,这刘阳风是在嘲讽自己感情用事! 可为人父者,怎可能看着自家女儿受欺,却不袒护? 他此时真想将之拉到殿外,狠狠的砸上两拳,看不把他的牙齿砸落几颗! 而此时,左都御史何文钦则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皇上,下官以为丞相所言差矣。 那元秋芷不只是使臣,还是长公主,此事不假! 可司槿星,也不只是司府二小姐,她更是拯救龙吟万千民众于疫病的安平县主! 咱们自家的县主,自家都不维护,说出去,咱们龙吟还有什么脸面?这任由欺辱,又是何道理?” 坐于龙书案后面的崇德帝闻言,点头说道: “何爱卿所言极是,安平县主此次与爱卿一同北上,实在劳苦功高! 司骏山大将军此前镇守边关多年,又抗击寒岚大胜而归,功不可没! 因着司爱卿此前一直在重伤养病,朕还尚未论功行赏! 今日,借着此机会,便封司骏山大将军为平关侯! 朕已着中书省草拟诏书,不日便会送至镇远将军府!” 崇德帝的话音一落,南书房中的众人均是一愣,这......哪儿跟哪儿?不是在说如何给寒岚交代吗? 齐南晏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却又很快便消失。 他实在不知,此等荣耀加持到自家老丈人身上,是福还是祸! 毕竟,司骏山这块硬骨头,实在难啃的很! 太子齐南渊率先恭贺道:“恭喜司大将军,不,不,该改口了,恭喜平关侯,实在可喜可贺! 平关侯,还不快谢恩?” 第319章 想吃软饭的墨膺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冬日的天,黑的早了许多。 司槿星坐于书案前,整理着白日里做的书院策划。 没错,她要办一家书院,第一批学员便是裴轻竹近些日子寻来的孩子。 她有庄子,书院便办在那里,平时没有课时,便可以在庄子里帮忙干活。 农庄上的收成,便可用于平日开销,自给自足! 孩子们既可通过自己的劳作换取吃穿,又能在劳作中懂得珍惜成果,不要忘本。 在前世时,她曾资助过几个山区的孩子。 供他们读完高中,考上大学,走出山沟。 有的孩子,懂得感恩,大学期间便提出,不再收她转过去的生活费。 甚至过节时,她们还会买便宜却精致的小礼物寄给她。 她很是感动! 可,也有那种喝她血的孩子。 司槿星记得,那孩子叫张轻姗,跟其他几个孩子一样,家住山区。 她资助那孩子八年,从初一到高三毕业,直到张轻姗考上了大学。 大学的前两年,她还在帮交学费,每月转一千二的生活费。 她也一直想的是,交到那孩子大学毕业。 其实,资助期间,她就发现那孩子除了收钱时说句谢谢,平时连句话都不说。 她以为是那孩子性格冷僻,不善言辞。 直到大三时,张轻姗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可那话中的意思,竟是嫌弃每个月一千二的生活费太少。 甚至还说自己晒到朋友圈的衣服,她穿着更合适...... 当她听了这话时,心中那份坚持,便荡然无存。 其他孩子上了大学后,都去找了兼职,暑假寒假便去做家教,只为减轻她的负担。 唯独张轻姗...... 从此,她再资助学生时,都不会再留联系方式,且只资助到高中毕业。 司槿星当时的收入并不算太高,只是因为无亲无故,又没有太多交际与应酬,才想着资助几个孩子,做些有意义的事。 没想到,竟遇到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在司槿星将手中的策划,快要整理完成时,却忽闻到一股浓香! 她不由手下一顿,扭头问道:“厨房做了什么吃的?” 紫苏被她问的有些迷糊,愣愣的说道:. “不知道,奴婢去看看。” 她刚走了两步,便回过神来,说道: “小姐,厨房今日没做什么吃食,您是饿了吗? 想吃什么,奴婢现在叫人去做!” 她话音刚落,便见青蝉走进来,说道:“王妃,王爷来了,还带了您爱吃的酱卤猪蹄。” ...... 司槿星正想说不吃,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她讪讪一笑,说道: “不吃白不吃,叫他进来吧!” 紫苏抿唇一笑,将自家小姐整理好的书卷,都搬到柜子上的紫檀匣子中,便转身出了房间。 司槿星被她这一笑,弄得浑身不自在。 就好像,她要与那齐墨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齐墨离进来时,正见司槿星一副又气又羞的样子,两腮鼓鼓,很是可爱! 他冲那小丫头举了举手中的食盒,叱责道: “ 瘦下去那么多肉,你可真是有能耐! 快去洗洗手,过来把这东西吃了!” 司槿星瞧见那食盒,眼前一亮,也顾不上生那紫苏的气,忙朝那人奔过去,接过那食盒打了开。 更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只见里头的盘子中,赫然躺的是两只猪蹄! 司槿星平生有三大爱,猪蹄,榴莲,螺蛳粉。 尤其水榭雅居的酱香猪蹄,做的色泽红润,软糯入味,她哪里能拒绝? 没多大功夫,两只猪蹄便下了肚,直把个齐墨离看愣了,问道: “星,真有那么好吃吗?这宅子里是没给你做晚饭? 我是不是给你带少了?下次我多带些!” 司槿星心满意足的砸吧了下嘴,就听得齐墨离这话,忙瞪了他一眼,说道: “别,吃胖了还得减肥,偶尔放纵一次便是!” 齐墨离早些时候便听这丫头说过减肥,他一开始还不明白减肥是何意思。 这会儿知道,是少吃饭让自己瘦下去! 他断然拒绝道:“减肥,减什么肥? 你且告诉我,你哪里胖?你这小身板,可如何禁得住折腾?” 司槿星闻听此言,脸上腾的一下便红了。 她知道,齐墨离说的是淮北之行的一路折腾,可她却不自觉的想到那种折腾...... 她伸手捂住脸,感觉自己简直没脸见人了! 齐墨离见她如此,便将自己方才说的话回想了一遍,顿时便明白过来。 他长臂一伸,将那害羞的小丫头揽入怀中,笑道: “放心,夫君到时定会轻柔些折腾,保证你的小身板能撑得住!” 司槿星一听这话,把脸捂的更紧了!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若没旁的事,赶紧走吧,我累一天,要赶紧休息了!” 齐墨离哪里肯走? 他日盼夜盼,好不容易将这小丫头从淮北盼回来,白日里没说上几句话便被叫进了宫。 这会子,他怎会一撵就走? 齐墨离伸手去扯那小丫头的手,见其用力极大,便没硬扯,任由她将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将手放到她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说道: “今日,老头子给司骏山大将军封了侯爵。 如此一来,司府怕是又要乱套了!” 封侯? 司槿星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害羞,问道: “侯爵不是已经很多年没赐封过了?” 齐墨离单手揽着怀中女子,另一只手从食盒下层取出一只白瓷盅,说道: “来,吃完荤,趁热把这盅素汤喝了,暖身又解腻。” 司槿星连忙坐端正,拿着汤勺舀了汤喝着。 齐墨离见状,唇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继续说道: “封爵从我父皇时,便没再有过。 此次因着刘阳风那老东西对你的贬低,司骏山才捡了个大便宜! 自然,老爷子别看上了年纪,却不糊涂,他此举便是做给寒岚看的。” 司槿星喝完汤,接话道: “我那父亲曾歼灭寒岚军,大胜,还因此身负重伤,朝廷一直未下奖赏,却在出了元秋芷之事后,大肆封赏! 皇上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齐墨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说道: “只是,寒岚也野性的很,哪里是逆来顺受之人? 尤其那飞羽军副将,他曾与司骏山大将军交手多次,更是将其重伤。 如今看司将军受封,定心生怨恨! 今日他们向朝廷施压不成,怕是还会有后招! 另外,沉船之事,我听白熙说了你的想法,倒也有几分道理。 若按你所说,那背后之人,想将此事嫁祸给寒岚人,其心可诛! 如今你没出事也就罢了,若你出事,我必举兵征讨寒岚,届时太子必受牵连。” 司槿星眉头微蹙,说道:“此事,你心中恐怕早有了猜测吧?” 齐墨离伸手将她眉间抚平,缓缓说道: “你先前问我,为何要帮太子稳固地位,征战边关。 是因着十几年前,我母妃离世后,遭逢宫变,才四岁的我差点被当时的二皇子党羽所杀。 是齐南渊的哭声惊动了御林军,才将我救下! 后来,三皇兄也就是如今的老头子,他将我接出宫,养在身边。 其实,三皇兄根本无心皇位,他就似...... 就似齐南承一般,喜好四处游历。 是我当初年幼无知,只觉得皇位至高无上,三皇兄会喜欢,便极力与父皇推荐。 父皇老来得子,对我极宠爱,遂听了我的话,对三皇兄几度考核,最终立了他为太子,不久后顺利登基。 后来看他日日操劳,万分劳累,才知我给他施加了多大的压力。 直到现在,老头子还不知道,他登基之事是我害的。 他近两年来,日日的念叨,何时能天下太平,他能安心退位......” 司槿星听了齐墨离讲述的故事,大为震惊。 敢情他这么拼命,是在弥补少时的过失! 她不禁笑道: “皇上当年虽无心皇位,这些年却都在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可见他是有这个帝王命的! 太子对你有救命之恩,又有相伴长大的情谊,原是如此。 话说回来,皇上退位后,真放心撒手不管?” 齐墨离点点头,说道: “他在宫里憋了近二十年,早已烦透,如今只是不放心寒岚。 也正因此,我...... 我才没能卸下这一身担子,还害得你屡次涉险,实乃是我的过失。 星,再给我些时候,待到寒岚之事一了,我便立即卸下墨膺王的封号。 做一个闲散王爷也好,或是隐姓埋名也好,与你四处游历,看一看这龙吟的大好山河,过我们平淡安宁的日子。” 司槿星见他面露神往之色,不禁打趣道: “你可想过,日后以何为生? 我想着,好在你功夫不错,可以狩猎卖兽皮!”” 齐墨离却满脸惊讶的说道: “我打什么猎,我家娘子的家产,足够养我一辈子的!” 嘶...... 司槿星卷着发丝的手指微微一顿,敢情这货,是要吃软饭呐! 她伸手捏在那人的下巴处,微微抬起,细细打量了一遭,无比认真地说道: “恩,这副皮囊长得不错,我养的也算甘心。” 齐墨离见她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忙伸手将抓着自己下巴的小手扯下来,握在手心,说道: “为夫很好养,你不用太辛苦。 听闻你要办什么学堂? 吩咐下去叫人去做便是,该放手的就放手,你莫要太过奔波劳累。 人手不够,可以随时从王府那边调用,万万不要着急上火。” 司槿星点点头,嘴上说着:“嗯,好的。” 齐墨离见这丫头一脸的敷衍,便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只觉手指间细腻光滑。 他一时失神,被司槿星往后一闪,逃脱了出去。 齐墨离手下一空,干脆长臂一收,将那小丫头整个儿揽进了怀中。 女子身上特有的清甜味道,充斥在他鼻尖,他终于明白为何前朝会覆灭。 那君王爱恋美人,无心朝政。 齐墨离此刻就想,若他做皇帝,定然也是个只想抱着阿星的昏君...... 司槿星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扭了扭肩膀,将那齐墨离晃动了几下,问道: “所以,和亲之事, 没戏了?” 齐墨离闻言,瞪了面前小女子一眼,旋即便朝她晶莹饱满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说道: “恩,和亲之事不成了。怎么?王妃有何指教?” 司槿星脸色微微涨红,捏起那人的耳唇,恶狠狠的说道: “君子说话就说话,不许动别的!” 齐墨离近来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他就觉得怎么就那么喜欢看这丫头害羞的样子! 他哈哈一笑,将这丫头的手扯下来,应承道:“好,好,今日暂且不动别的!” 司槿星一听,顿时又炸毛,说道:“今日?那下次呢?以后呢?” 齐墨离却是不说话,只盯着她看,直看的司槿星浑身不自在,问道:“你看我作甚?” 她这话倒是没白问,齐墨离当即回复道: “我在想,此事我是听你的还是不听你的? 若是听你的,那咱们日后成亲,岂不是要让你日日独守空房,守活寡?” 司槿星闻言,恨不得堵住那人的嘴! 真真是个厚脸皮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她求饶道:“此事揭过,不许再提!” 她说完,又不解气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说道: “我又没说一定嫁给你呢,神气什么?” 她的声音极小,可齐墨离却是耳力很好,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了耳中! 他轻叹一口气,想他堂堂墨膺王,在外面如何乖戾。 到了这小丫头面前,都只想对她好。 可这小丫头,又是如何对他的? 这是存心想气死他吧? 还说什么不一定嫁过来? 齐墨离将那丫头的脸扳正,拧眉问道: “刚才还说要养我的,怎么,不嫁我,还想嫁给谁?” 司槿星抿了抿唇,笑嘻嘻的说道:“没谁,没谁。 王爷,天色不早了,明日还有事要忙,您该回去安寝了,恕不远送,拜拜,晚安。” 第320章 风言风语四起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是头一次听说拜拜与晚安,猜想着应是她那里的话。 他心中微微一紧,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手,说道: “好,好,我走便是。 近些日子外面怕是会有风言风语,你不必理会,交给我便是。” 齐墨离往门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司槿星,学着她的话,说道: “拜拜,晚安。” 司槿星闻言,忍不住弯唇笑了。 穿着古装大氅的男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后世的话,实在很出戏。 可,她却很喜欢这样的齐墨离。 在这世上,只有他能听得懂自己的“疯言疯语”吧...... 司槿星要将他送至门外,却被齐墨离拦下,说是外头冷。 她只得站在房中,看着他撩开厚厚的门帘,走进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 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司槿星不由打了个冷战。 还未进腊月,便这般冷了。 也不知淮北那边的百姓们,可都安顿好了? 她又想到,若北边战事一起,将士们抗寒也是件麻烦事。 那寒岚位居西北,冬日里极寒极冷,寒岚将士早已习惯,而龙吟将士怕是很难适应。 只盼着这场战事能往后拖上一拖才好。 绿竹端着热水进来,便见自家小姐正坐在桌前,直愣愣的盯着房门看。 她不由说道: “小姐,王爷早走了。” 司槿星闻听此言,立即回神,解释道:“我没想他,我是在想旁的事。” 绿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了句:“哦,旁的事。” 司槿星见此,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哼的一声,不再理会那绿竹,便自顾去洗漱了。 一夜无梦,倒是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早,司槿星与宋馨儿,顾可盈一同吃完早饭。 她正交代着二人,去往荣兴街的宅子后,她们要做的事,便听白芍来报: “小姐,隔壁院儿的四小姐与二公子来了。” 没多久,司槿怡与司槿衡便进了屋来。 司槿星招手让二人坐下,问道:“可是温姨娘出了何事?” 司槿怡面露忧色的说道:“不是姨娘,是二姐姐你。” 司槿衡补充说道: “二姐姐,方才我去书院的路上,听到了些十分难听的话......” 他想起方才那情形,就心生怒气。 奈何街上都在那样说,他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如何都辩不过那么多张嘴的! 司槿星闻言,便想起,昨夜齐墨离提过的,外面可能会有风言风语。 只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似乎来势还不小! 她见两个孩子又气又愁,忙劝慰道: “嘴长在别人脸上,任她们说去吧。我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你们也无需担心,谣言止于智者,等她们说够了,自然就消停了。” 司槿皓听得自家二姐姐如此说,悬着的心终是松了一些,只要二姐姐不往心里去,那便好些。 只是,他终归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好好儿的二姐姐,被她们传成那样,简直是愚蠢至极! 二姐姐当初止住灾民疫病时,可以说是救下了全建州百姓的命! 她们可真真是一群没良心的狼心狗肺! 司槿星很好奇外面那些人,到底是如何造谣言的,竟是将两个孩子气成这样。 可奈何,司槿衡与司槿怡却是如何都不肯说! 恰在这时,墨秋进了门来,将他在 外面听到的谣言,报给了她: “红颜祸水的狐狸精,根本就是来亡我龙吟的!” “她是妖孽转世,才有那般勾人的本事!” “可不是呢,说不得皇上都被她魅惑了魂儿去!” “怪不得那将军府频频出事,原是出了这么个祸害!” “像这样的祸害,就该架上烧死了去!” “寒岚只是为了求和,专门将长公主嫁过来,可那妖女却使了妖法! 魅惑的墨膺王将人抓进了大牢,天要亡我龙吟啊!” “是啊,本来一场和亲便能让两国战乱平息,可偏生那妖女从中作梗!” “司大将军英明一世,竟养了这么个祸害啊!” “她出生时就带着霉运,满脸的黑斑,妖法练成后,那黑斑才消了。” “你们没听说吗?那妖女本早就死在了青城县,不知怎的,后来又活了过来!” “这就是妖法啊!” ...... 墨秋说完,忽的口气一冷,说道:“此事,是从司府传出.....” 听得这些话,司槿星眉心微皱。 司府?为何她有一种直觉,此事与寒岚脱不开干系? 青蝉面色一沉,说道:“王妃,属下去司府走一趟!” 司槿星微一抬手,说道: “不用管它,司大将军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也不配为一方将帅!” 而与此同时,隔壁的司府,此时阖府上下全都跪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半个时辰前,下早朝的司骏山,满面怒容的回了府。 他一进门,便叫人去将司槿皓叫到他的书房。 可派去的人,却回来通禀说:司槿皓的院子中,没寻到人。 而门房上的人又说昨夜大公子回府后,便再没出过门。 司骏山一听找不到人,心中怒意更盛,便以为是那司槿皓躲在哪里不肯露面。 他一声令下,喝道: “就算把将军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废物给老子找出来!” 随着他的令一下,阖府下人在凌肃与管家的率领下,将所有院子都找了个遍。 最后只剩下几个女眷在住的院子,凌肃只得前来请示: “将军,女眷的院子,不用查看了吧?” 司骏山黑沉着脸说道:“查!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凌肃一听,也不敢再耽搁,带着人就开始查后院! 老太太的和韵院也未曾幸免,直把个老太太气得半死! 她看着那些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在自己房中乱窜,面色十分难看,哭喊道: “他这是一日都容不得我了! 竟让这么多闲杂人等闯入我的院子,这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活?!” 凌肃再次解释道:“老夫人,您这可是冤枉将军了! 将军可不是为着你,而是在寻大公子。 大公子一个大活人,愣是在咱们自己府上找寻不到,将军也是着急呀!” 老太太哪里肯信? 她认定了就是司骏山想撵她回衡州,这会儿便让下人来翻她的院子! 这是在打她的脸呢! 司骏鸿此时正在和韵院陪着老太太,一见这阵仗,心中也升起一股火气。 在得知,她暂时住的院子,也被翻查了,她不由大怒道: “我们走还不行吗?这真是翅膀硬了,看不上咱们这穷亲戚了! 母亲,就算我要走,我也要去司骏山那王八蛋跟前儿骂他一通! 他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说着话,便朝院外走去。 老太太见状,也赶紧跟上,她还真是怕这个大女儿与小儿子撕破脸,好歹是亲血脉! 而管家此时则先一步到了司骏山的书房,跪地说道:“将军,找到了!” 司骏山闻言,将目光从书卷上,挪到那管家处,问道:“将人带进来!” 可那管家,却为难道:“将军,奴才......带不过来!” 司骏山一听这话,便以为是那司槿皓违逆父命,不肯前来。 他大掌拍在书案上,说道: “好,那便让我亲自去见他,他如今身在何处?” 管家闻言,身形微微一颤,低声说道:“大公子在......在和润院......” 司骏山点了点头,抬脚走了一步,却忽的顿住。 和润院? 那不是贺莜蝉暂时住的院子吗? 司骏山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道:“在哪儿?” 管家再次重复道:“在和润院!” 司骏山听得这三个字,一边大步往外走去,一边问道: “是在那院中见到了他?他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院中作甚?” 那管家在后头小跑着跟上,回道: “不曾见到大公子,是那院中伺候的丫头,见到奴才们搜院子,她吓得说了实话。” 一听这话,走在前头的司骏山猛地顿住脚,疑惑问道: “那丫头为何害怕?” 他微微一顿,心中大骇,只觉那祸害,怕是又惹出了事端! 他正要叫人去和韵院请老太太,便听一阵喊骂声从游廊处传来。 来人正是骂骂咧咧的司骏鸿,她瞧见司骏山,更是骂的起劲: “一大早上,你就叫人去翻腾我与母亲的院子,你是何居心? 我活了大半辈子,总是惦记你在战场是否受伤,是否安好,你可倒好! 你竟容不得我多住几日,就开口撵人! 你撵我也就罢了,还要将母亲撵走,你是从何时变得如此冷血无情的? 啊?就你这样狼心狗肺,不孝的东西,怎配做我龙吟的大将军?” 她见司骏山只看了她一眼,便大步往前走,心中更气,追上去骂道: “你如今是做了大官,又有个做县主的女儿,自然是瞧不上我们这种上门来乞讨的穷亲戚! 可你别忘了,司骏山,多年前,若没有我,你也活不到现在! 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司骏山猛地站定,说道:“跟我去和润院。” 那司骏鸿跟的紧,又没想到司骏山会突然止住脚步。 她登的一下便撞到了司骏山的背上,直把她鼻子撞的酸疼! 她眼泪哗的一下便流了下来,待她揉着鼻子缓过神来,才想起司骏山方才说的:和润院! 她连忙抬脚追上去,喊道: “司骏山,那可是你外甥女住的院子!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带这么多男子进去,是何道理? 你再容不得我们,也不能这样毁她的闺誉啊!” 司骏山懒得多做解释,只说道:“司槿皓在那院中。” 他留下这句,便大步朝那院子走去。 司骏鸿一听这话,只觉不妙,也不敢再叫骂,赶紧跟了上去。 待到二人到了那院中,只见凌肃早已带人把守在院外。 院子正中跪着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浑身打着哆嗦! 司骏鸿见状,不由问道:“小姐呢?你怎么不去里头伺候?” 那丫头用力的摇晃着头,哽咽说道:“小姐,小姐说不让奴婢进去。” 司骏山进了院中,看向那丫头,问道:“里头还有谁?” 那小丫头一听,眼神躲闪了下,却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还有......司家大公子。” 司骏山微一闭眼,压着怒气问道:“他是何时进去的?” 那小丫头听了这话,浑身一颤,说道:“昨......昨夜,进去的。” 此言一出,整个院子都静寂无声。 老太太在后头,由着吕妈妈扶着,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和润院门外,却是刚好听到了那小丫头的话! 她不由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全凭吕妈妈撑着,她才勉强站得住! 司骏鸿听了那丫头的话,便愣在当场。 司骏山一招手,让人将院子大门一关! 他才对司骏鸿说道:“你去还是我去?” 司骏鸿回神,颤着嘴唇,哑声说道:“我,我去开门。” 她伸手将房门推开,入目的便是: 司槿皓竟与贺莜蝉,还有他的小厮,三人一同睡在床榻之上! 地上的衣服扔的四零八落,三人都衣不蔽体,姿势更是不堪入目...... 强撑着进门来的老太太,当即便昏了过去! 而司骏鸿则拼了全身的力气,上前给了那还在呼呼大睡的司槿皓两个耳光! 待到三人清醒些,穿戴整齐后,跪在和润院厢房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司骏山下早朝回府时,听到街上的风言风语,很是生气! 他立即让凌肃去细问,才得知,这些话竟是司府大公子酒后说出的实情! 他心下震怒,不想,此事还未查问,那混账又做出如此荒诞丑陋之事! 司槿皓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个头,说道: “父亲,我昨夜酒醉,不知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儿子知错了!” 贺莜蝉忍着身下传来的阵阵痛意,哭诉道: “二舅舅,您要为婵儿做主啊......” 那小厮则伏在地上,猛地打了个哆嗦,直求饶道: “将军,饶命!小的是被公子拽进房中的!” 第321章 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万万想不到,自己府上竟闹出这种腌臜之事! 他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三人,冷喝道: “好哇,你们干的好事! 你们当我这将军府是何种地方?岂容的你们如此放肆?” 司槿皓跪地往前挪动两步,解释道: “父亲,儿子当真只是吃多了酒,才做下此等糊涂事。 如今......如今我与蝉妹妹,已经......” 他的话还未说完,站在一旁的司骏鸿,便猛的上前朝司槿皓甩了个耳光,骂道: “混账东西!她可是你亲表妹,你竟也下得去手!” 她说完话,又瞥了眼自家女儿,瞧见她脖颈间隐约露出的一片青紫,心疼的哽咽道: “我好好的女儿,就被你这畜生给毁了!这叫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司槿皓见状,忙说道:“姑母,我跟你保证,日后定对蝉妹妹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噗”的一声,旋即,整个房中都充斥着一股难闻至极的恶臭味儿! 而司槿皓脸色却是忽的一白,他顾不上与司骏山告辞,便想站起身来往外走。 可他只是微微一动,便觉两股之间,一阵湿意涌出...... 他趴伏在地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心里很是慌乱。 他脑中陡然想起,数月前,那老大夫说过的话...... 下出溢血后,不能再有损伤,否则极有可能造成穿肠漏,而后,肉烂化脓,无药可医...... 司槿皓思及此,心中万分后悔,不该吃醉酒,闹出这等事! 他拍了拍头,昨夜之事,他根本想不起多少。 就连他是如何进了和润院,都不知情。 不过,说起来,倒也如了他的意,他一直垂涎贺家表妹,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 此时,房中众人闻到那恶臭,纷纷捂住口鼻。 就连司骏山都忍无可忍,说道: “来人,将此二人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 他看向司骏鸿说道:“长姐家的女儿,便交给你来自行处置。” 他说完话,便起身出了房门,理也不理司槿皓二人的哭喊求饶声。 很快,院中便响起了一阵哀嚎声,此起彼伏。 老太太就是在这狼哭鬼嚎声中,悠悠转醒过来。 她一睁眼,便见自家大孙子正被按在条凳上,受着杖责! 她忙对那行杖之人喊道:“住手!他可是大公子!将他打坏了,你们担待不起的!” 往日,老夫人说话,有哪个敢不听的? 就连当初跋扈的周氏,也不敢对老太太不敬。 可此时,那两个行杖之人,却似未听到一般,手下不停的抡起杖条,朝着司槿皓的腰下打去! 老太太见状,悲从心中来。 她长叹一声,道:“天要毁我司家啊!” 她说完这话,便朝司槿皓走去,却见他腰下的衣裤上,血红中泛着土黄。 她本也没在意,可越是靠近自家大孙子,越是气味难闻。 老太太不由楞在原地,问道:“皓儿,你这是......” 被打的毫无气力的司槿皓,闻听此言,便朝老太太看去。 他这才发现,老太太的目光盯着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腰下部位。 他虽看不到,却能猜到那里如今是何场面。 只是还未等他做出何反应,又是一杖打了下来! 司槿皓眼前一黑,连叫都没叫出声来,便晕死了过去! 而距离和润院不远的游廊尽头,一处影壁后,赫然站着两个人。 年轻男子四下扫视一圈,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低声说道: “父亲,二叔不会查到咱们吧?” 年长些的男子却是冷哼一声,说道: “他如今定如热锅上的蚂蚁,哪有闲心去查这些? 我倒要看看,他此次是保儿子,还是保他那任性妄为的二女儿!” 此对话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家大房,司骏远与他的长子,司槿昌。 司槿昌不由说道:“可是蝉妹妹是无辜的.....” 司骏远瞪了他一眼,训斥道:“想要成大事者,便收起你的妇人之仁! 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女子,你姑母那性子能教养出什么好姑娘? 你可莫要忘了,王爷昨日说过的话。” 司槿昌闻言,登时便想到那人说过: “司骏山大将军,战功赫赫被赐封为平关侯,三代世袭......” 他眼眸一沉,拱手对司骏远说道: “多谢父亲提点!儿子记住了!” 司骏远伸手将其扶起,说道:“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你要记住,若你日后做了这侯府的主子,定要为你二弟报仇,让那司槿星也尝尝断指之痛!” 司槿昌重重点头,应承下来。 说实在话,他还是有几分欣赏那二妹妹。 没有母亲帮扶,能一路成长至此,又凭一身本事得了县主的称号。 只是,她却是挡了别人的路......如今,又伤了自己二弟的手。 可惜了! 此事自然没瞒的住司槿云,她如今对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感到无比羞耻。 别人家的大哥,哪怕是庶子,也是认真上进的,努力为自己,为弟弟妹妹们谋条出路! 而他呢? 都到了如今的田地,他竟还有心思搞那种腌臜事! 丢人现眼的东西! 她心中生气归生气,却还是让莲香赶紧出府,将此事告知自家大姐姐。 五十大板,虽未打完,那司槿皓便晕了过去,却已是打了三十五大板! 他前些日子可是刚被打过,这如今伤还未好透,便又被打一次!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这般折腾的! 此事传到司槿星院子时,司槿星正读完一封信。 是睿王府,郑侧妃派人送来的。 那女子,倒是个聪明的。 这信是她派丫头送到郑府,再由郑府送到雅叙捞,方掌柜又派人送到了她的手中。 司槿星拿着那信,不由弯唇笑了。 她不仅是个聪明的,且还是个有诚意的。 她还未与自己见面,便告知了自己,睿王府这般大的秘密! 如此看来,她与那齐南晏,倒也没有几分感情的? 就在此时,青蝉进来,说道:“隔壁司府,出事了!” 司槿星听了青蝉的话,很也不是很吃惊。 那司槿皓本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货色,他能说出那些诋毁她的话,也不算意外。 只是,他竟对贺莜蝉下了手? 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说来也是怪了,前两日,那母女二人还想着让贺莜蝉嫁入墨膺王府。 怎的,这才短短一两日,就变了卦? 她可不相信,若那贺莜蝉不愿,此事能成? 那可是将军府后院啊! 可不管如何,此事已成定局,生米也煮成了熟饭。 她那好姑母,可不是省油的灯,此番这府上,怕真是好一番热闹可看了! 司槿星说的不错,此时的司骏鸿正站在司骏山的书房中。 她一脸怒容的伸手指着,那正在写奏章的司骏山,骂道: “司骏山,你养的好儿子啊! 竟如此辱没我婵儿!简直是个畜生! 他心悦婵儿,大可以说出来,咱们本就是亲戚,若他俩事成,也算是亲上加亲! 为何的非要这般糟践人?害的我婵儿好苦哇! 还有他那小厮,算是怎么回事? 如今婵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说是没脸活着了! 你竟什么都不交代,一声不吭的回了院子,是把我婵儿往死路上逼呢!” 司骏山微微抬眸,口气冷淡的说道: “既已如此,那便将二人的事办了吧。” 司骏鸿准备了满腹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了这话。 她心下一喜,面上却没敢显露出来! 此事一出,她是极震怒,可方才听自家女儿所言,也便不认为此事是坏事了。 司槿皓自然是无法与那墨膺王,相提并论。 可那墨膺王可是外界传言的杀人魔,刀下冤魂不计其数! 别说是自家女儿害怕,就是她,听着也是胆怯的。 而司槿皓,却是不同。 他如今虽不受司骏山待见,但他好歹是这将军府的长子! 若司骏山日后不再娶妻生子,没有嫡子,那这将军府的家产,不都得是司槿皓的? 而自家女儿嫁过来,那便是日后的当家主母。 那泼天的荣华富贵,就算是一辈子也享受不完! 况且,自身还是这府上的姑奶奶,谅他司槿皓不敢对婵儿不好! 司骏鸿思来想去,嫁入司府,可比嫁到那衡州知府里头强上许多! 再加上,如今,木已成舟,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她原本以为司骏山看不上自家,要费些口舌,却没想,竟这般轻易的同意了此事! 司骏鸿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司骏山头都没抬,漫不经心的说道:“好,我会挑个日子,将此事办了。” 见他如此说,司骏鸿也没什么话说,转身便回了和润院,将这大好消息告知贺莜蝉。 二人还准备等司骏山看好了黄道吉日,便修书一封,送往衡州。 让贺莜蝉的父亲,也赶来京中,送女儿出嫁。 司骏鸿着实高兴了一会儿,却忽的想起与女子一同躺在榻上的,除了司槿皓,还有他的随行小厮。 她不禁问道:“那小厮与你,可有?” 贺莜蝉闻言,面色不由白了白,说道: “昨夜与表哥一道喝了酒,记不得太清,女儿不知......” 司骏鸿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沉,低声说道: “出了这种事,你竟不知那人有没有与你亲热?难不成还是他二人做事......” 她说着说着,便面露惊色,不由想到在厢房中,司槿皓忽的散发出的臭气...... 她思及此,长叹一口气,说道:“婵儿啊,此事,你怎的不与我商量? 他虽是你表哥,可这私底下的生活,还是要多打听打听的。 若他,若他与那小厮不正经,这......这可如何是好?” 贺莜蝉一听这话,心下也有些慌乱,可旋即便想通了,劝慰道: “母亲,这天下男子不都一样?即便不是那小厮,也会有三妻四妾的! 就连父亲这样的读书人,不也经了母亲的同意后,纳了一房妾室? 更何况,是这建州城的高门贵府之中?” 听得贺莜蝉这样说,司骏鸿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叹气道: “但愿,他往后莫要让你受委屈才好。” 司槿皓新伤叠旧伤,足足昏迷了两日才转醒过来。 入目便见,贺莜蝉与司槿月二人正坐在外间说话: “月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贺莜蝉。 司槿月是被司骏鸿带进司府的,她先前还以为司骏鸿是想得她这个王妃的照料。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们母女二人,竟有这般心思! 她抬了抬眼眸,说道: “大哥哥为何会出现在你院中?又为何与你行那事?定然是你动了手脚!” 贺莜蝉被她说的脸色涨红,却咬了咬嘴唇,辩驳道: “我.....我怎知他为何会来我院中? 你这是在胡乱冤枉人!” 她是有那心思,可却还未有所行动,便有了那夜之事。 她如今被冤枉,着实委屈的很,因此,她说话的声调中不由带了几分哽咽,听上去很是惹人心疼。 趴在内室榻上的司槿皓可听不下去了,他扬声对那司槿月喊道: “你吃饱了撑的管我院中的闲事? 蝉妹妹与我那夜是吃了些酒,吃醉酒的人,哪里有分寸?便错做了那事! 你休要在此胡乱掰扯,冤枉了她!” 司槿月闻言,扭头朝里间看去,果见司槿皓已经醒来,她心下不由一喜。 只是,他说的话...... 吃醉酒? 司槿月不由面色一白,顿时想起数月前,她与那人也是吃了些酒...... 她不由看了眼那贺莜蝉,问道: “哪里来的酒?你大半夜哪里去不好,偏生往蝉表妹院里去?” 司槿皓本想告诉司槿月,是从何处得来的酒! 可听得她似训下人一般训斥他,脸上顿时染了一色怒意,说道: “你管我哪里得来的酒? 你若想耍威风,便回你的睿王府去耍!别在我面前立你王妃的规矩!” 第322章 要他自生自灭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月本想关切他两句,一见此情形,再也坐不住! 她霍然起身,走进里间,看向司槿皓,说道: “大哥,如此明显的阴谋,你看不出来吗?我也是怕你上当受骗啊!” 司槿皓此时浑身疼的厉害,尤其腰下的部位,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还昏睡了两日,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 可听着司槿月的话,他愣是拼着劲儿,呵斥道: “怎么?就你聪慧!我便是那傻子? 酒是我拿到蝉妹妹院中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司槿月,你是做王妃做的昏了头吧?在我这院子逞什么能?” 司槿月见此,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她一甩衣袖,再不多停留,径直出了房门,朝碧落苑走去。 司槿云刚涂抹完药膏,见大姐姐来到,不禁皱眉道: “前日刚出了事,便着人去知会大姐姐,怎的今日才来?” 司槿月刚从司槿皓那里受了气,如今又听着司槿云的阴阳怪气,心下也不好受。 可她也知道自己是来的晚了,便解释道: “还不是王府里头有人捣乱!硬是让我脱不开身!” 司槿云也不是真的埋怨司槿月,她上前扶着微微显怀的大姐姐坐下,说道: “大姐姐,可去了铭书院?哥哥今日可醒了?” 司槿月见司槿云不再与自己生气,便轻拍了下她的手,说道: “去了,我只说了句,此事颇有蹊跷,便被他给撵了出来! 倒是小瞧了那贺莜蝉,也不知给大哥灌了多少迷魂汤!” 司槿云点点头,说道: “如今他二人的亲事,已经定下,只等着半个月后,腊月中旬,把他们的事办了。 可我总觉得此事,正如大姐姐说的,很是蹊跷。” 司槿月微微蹙眉,说道:“我觉得,定是那酒有问题。 不然只一小壶,怎会让人都喝醉?还有那小厮......” 她话音一顿,看向司槿云,说道:“那小厮可喝酒了?他是否知晓那酒是从何而来?” 司槿云微微一摇头,说道: “大姐姐,你来的太晚了,那小厮......早已被姑母派人给灭口了。 我想拦,却是晚了一步。” 司槿月闻言,脸色一沉,问道: “她以什么理由动司府的人?这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司槿云轻叹一口气,说道:“因为,他也在那床榻之上! 姑母害怕,日后那人在外面胡说此事,自然是得让他死。” 她说完这话,往外抬了抬下巴,问道:“大姐姐可听说了外面的那些个传言?” 司槿月点头,说道:“大哥哥这次是闯了大祸! 可怕的是,他还不自知,竟只沉迷于贺莜蝉那狐媚子!” 司槿云没有接话,只是调转话头,说道: “那日,是大伯家的昌哥哥带大哥哥出府的,结果第二日,那些个风言风语便传遍了京城!” 一听这话,司槿月心头一震,她微微拧眉,说道: “司槿昌?竟然是他? 若此事真与他有关,那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毁掉司槿星?可是,为什么呢?” 司槿云提醒道: “前几日,司槿星将铭哥哥的手指掰断了。” 司槿月闻言,这才想起前几日的确听春玉提起过此事,只是她没当回事儿,忘在了脑后。 若说是因为这个,蛊惑着司槿皓说出些诋毁司槿星的话,倒也合理。 她不由感叹道:“那司槿星,如今怎的变成这副模样? 抛去容貌,这性情,举止,行事方法,与两年多前,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哪怕说是换了一个人,也不为过!” 司槿月的随口一句话,倒是听进了司槿云心里。 她一直就觉得如今的司槿星,根本不是当年那胆怯懦弱的二姐姐! 一个人,怎会在两年内变化如此之大? 莫不是,她果真如外面传言中所说,是妖占了二姐姐的身? 她思及此,不由凑近司槿月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司槿月闻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便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说的不错,此事交给我来办!” 此事说定后,司槿月又说道: “有时我就在想,若母亲没被父亲禁足,该多好! 咱们母女,坐在一处,说说笑笑的日子,怎么就没了呢!” 司槿云微微抬眸,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想恨周氏,恨她不守妇道,与外男通奸,还生下了子女! 可,那毕竟是她的生身母亲! 她即便再难以接受,又能如何呢? 她思及此,便看向司槿月,喃喃问道: “大姐姐,若哥哥不是我们的亲哥哥,你还会为他忧心吗?” 司槿月忽听此言,便笑了,轻点了点司槿云的脑门,说道: “说的什么胡话!他怎会不是咱们的亲哥哥? 虽然他日日做些混账事,可毕竟是骨血至亲,怎能眼睁睁不管他!” 司槿云还想问到底,却见司槿月打了个哈欠,站起了身,她便闭了嘴。 她不敢将那件事告知任何人,包括大姐姐与大哥哥! 她很怕,若大姐姐知道她与他们二人不是同一个父亲,会如何看待他们! 而此时的司槿皓,则正握着贺莜蝉的小手,面含愧疚之色的说道: “蝉妹妹,那夜是我莽撞了,有没有将你弄伤?” 贺莜蝉闻言,小脸不禁一红,垂下眼眸,说道:“未曾。” 她能说什么? 那夜的他,十分勇猛,将初次行那私密之事的她,折腾了许久! 司槿皓见她一脸羞涩,心中越发疼惜,说道: “往后,我会好生疼你,定不负你!” 贺莜蝉害羞的点了点头,说道: “皓哥哥,醒了这么久,我先去叫大夫过来,再顺便叫小厨房煮些粥过来。” 司槿皓见她如此贤惠,心中很是满意,便点点头,放她离去。 他与贺莜蝉说了好一会儿话,这会儿早已累极,只是一闭眼,便又睡了过去。 待到他再次转醒时,才发现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房中点起了烛火! 外间似乎有人在哭,是老太太的声音: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这孙子啊!多少银子都使得!” 那老大夫却微微摇头,说道: “大公子身上的伤势太重,伤了筋骨,怕是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今,他又高热不退! 老朽,实在无能为力,请老夫人另请高明吧!” 趴在床上的司槿皓听了这话,早已呆愣住,直到吕妈妈喊道: “公子醒了!” 老太太闻言,忙颤巍巍的走到床榻前。 司槿皓回过神来,愣愣的问道: “祖母,他说的可是真的?” 老太太见状,便知,方才那老大夫的话,这孩子怕是都听进了耳中! 她忙擦拭掉脸上的泪痕,说道: “没有的事!那老头子也没什么大本事,稍后便让你父亲去请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这点子小伤,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司槿皓此时只觉,脑袋重如千斤,抬都抬不起来! 他咬牙忍着疼,想动一动腰腿,却发现双腿当真如那大夫说的一般,动弹不了! 司槿皓心中大骇,他正要哭喊,却发现: 他一用力,下身又是“噗”的一声,那种熟悉的湿意再次出现! 房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恶臭,直将老太太等人熏出了房门! 司槿云跟在老太太身边,张了几次嘴,才说出口: “祖母,其实全京城最好的大夫,就在咱们隔壁院子。” 用帕子捂着口鼻的老太太闻听此言,瞬间便想到了那搬府别住的二丫头。 她不由扭头朝东侧望去,旋即却是摇头道: “那丫头是个记仇的,她断然是不会来的。 与其在她那里耽误时辰,不如直接去请太医前来!” 她说着话,便着人去将司槿皓的病情告知司骏山。 她就不信了,自家儿子都要被打成瘸子了,他还能放任不管! 可前去禀报的下人,却没将人带来,只是带回来一句话: “将军说,朝廷正在打探谣言始作俑者,公子罪不可恕,便要他自生自灭也好!” 老太太闻言,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无法,只得让吕妈妈亲自跑一趟睿王府,让司槿月以王妃的名义,去请太医前来为司槿皓看诊! 又过了两三日,建州城中的谣言,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传的铺天盖地,愈演愈烈! 百姓们群情激奋,拿着烂菜叶,臭鸡蛋,砖块,聚集到司府与县主府门外! 他们叫嚷着: “妖女,早日去死!” “孽障,别再为害百姓!还我龙吟太平!” “将军府二小姐,果真如三个月前司府闹过的那场,说的一般无二! 她就是克星,她是整个龙吟的克星!” “克星,灾星!滚出龙吟!” “妖女,快滚回自己的地方,别再魅惑我龙吟墨膺王,祸乱无辜百姓!” 门外的四名侍卫,拔刀相抵,都被挤到门边,无法动弹。 府门内的门房小厮,见状,忙一溜儿小跑的往后院跑。 司槿星听了他的汇报,只是随手一挥,说道: “看好门户,若有人敢擅闯,墨秋等人,直接将人拿下,送往京兆府!” 那小厮点头应下,又赶紧往外跑。 与此同时,皇宫,南书房。 丞相刘阳凤拱手进言道: “皇上,如今城中都在传,安平县主是妖女转世,是她魅惑墨膺王! 这才致使我朝与寒岚有了嫌隙,和亲不成,和谈也不成! 依老臣愚见,那安平县主是不能留了!” 齐南渊不禁说道: “刘丞相既知自己是愚见,为何还要说出来,惹得大家看笑话!” 齐南晏面上一如既往地挂着一丝浅笑,说道: “太子说笑了,丞相此言只是谦虚,何来笑话! 依臣弟看,丞相所说极是,若只是牺牲县主一人,便可解整个龙吟困顿,还整个龙吟太平,有何不可? 若县主并非妖孽,是个心系百姓之人,定也愿自去,以换天下苍生的太平!” 司骏山皱眉,冷声说道: “睿王殿下慎言! 此番谣言,毫无根据,平白无故便要取小女性命? 老臣,怕是不能认同此等无稽之谈! 再者说,寒岚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说不得此事便是他们弄出来,以迷惑建州百姓!” 齐南晏闻言,面上的笑意明显淡了一些,说道: “侯爷,才要慎言。 您这话若是传到寒岚人耳中,怕是又让寒岚怀疑我朝和谈的诚意!” 他的话音刚落,却忽的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他下意识便抖了下肩膀,随即又暗骂自己窝囊! 果然,那人来了! 齐墨离大步进了殿中,目光从齐南晏脸上,挪到刘阳风处,问道: “刘丞相,你方才说,要将本王的王妃怎么着? 留不得? 这话是何意?” 那刘阳风心虚的扫了眼那姗姗来迟的墨膺王,正见他那双漠然的眼睛,异常冰冷,看上一眼,便觉浑身冰寒! 可一想到如今的局面,他又壮着胆子说道: “王爷,女子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人,枉顾龙吟数百万黎民百姓?” 齐墨离一听,不怒反笑,说道:“自然,天下女子多的是。 既然要和亲,何不让刘丞相家的孙女,叫什么来着,哦,刘芳芷? 刘小姐容颜绝美,若嫁给飞羽军副将,倒也是龙吟女子中的典范!” 一听这话,那刘阳风,顿时恼怒道: “那钱坤,都四十多岁了!老臣家孙女才不过及笄之年,这可如何使得?” 齐墨离冷笑一声,说道: “这只是叫她和亲,又不是叫她去死,老丞相何必如此激动!” 太子齐南渊附和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牵扯到自身,那才知道痛!” 齐南晏见状,眸光微微一沉,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和亲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寒岚长公主如今还在南监关着,是否先将其放出? 也算是我们的和谈态度,否则和谈不城,遭罪的还是百姓!” 崇德帝想点头,却又觉他话中意思不对,便看向齐墨离。 齐墨离啧啧一声,踱步到齐南晏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眼: “晏儿,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只说上次雪峰山一战,是平关侯胜出,他寒岚手下败将,竟敢与我龙吟谈条件?” 第323章 侯门主母梦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皓的伤,的确伤到了筋脉,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 杜太医与同僚商议后,对老太太说道: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救治府上公子,那便唯有当今安平县主,可以一试。” 两位太医甚至连药都没留,便告辞离去。 司槿皓两日前便高烧不退,今日终于好些了,可下身的伤却半分好转也无。 尤其是双腿,依旧没有丝毫感知。 他愤恨的攥起拳头,砸向床上,哭喊道: “祖母,姑母,你们快去叫那贱丫头过来给我诊伤!” 此时的司骏鸿早已心慌不已,这好端端的司府大公子,挨了一顿打,便成了残废? 她如花似玉的女儿,若嫁给这样一个身体残缺之人,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哪怕这人,是自己的侄子,也是不行的! 老太太抹了一把泪,应道: “是是,祖母这就叫人去请二丫头过来。” 她自己也知道,那丫头定然是不好请的。 可如今,别无他法,连太医都没了辙! 她也只得厚着脸皮,去隔壁院子走一遭了! 谁让这司槿皓,是她的命根子啊! 司骏鸿也没有多待,她快步出了院子,朝和润院走去。 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就在此时,司骏鸿却是碰到行色匆匆的小厮。 她顺嘴问道:“出了何事?” 那小厮见是司骏鸿,忙规规矩矩行了礼,说道: “姑奶奶,可见了老夫人? 宫里来人了,要去前院接旨呢!” 接旨? 司骏鸿一听,这宫里来人,可是大事! 她不敢耽搁,又紧忙的折回司槿皓的铭书院。 司槿皓有伤在身,腿又不能行走,自然不能一同前往。 待到老太太与司骏鸿等人,到了前院时,正见司骏山与司骏远也刚到了。 一行人纷纷跪地,司骏鸿悄悄抬眸,便见前方站着个黄衣太监! 正是上次在隔壁院子,见过的那白面公公! 她心下一慌,赶忙的低下了头,隐在人群中不敢再冒头。 可她却不知,张公公是何人? 那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内务总管,日日的面对文武百官的跪拜,下头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正在此时,司骏山恭敬说道:“有劳公公大驾。” 张公公微一点头,对司骏山说道: “司将军,那人便是前两日在隔壁县主府闹事的妇人吧? 她如今,竟还在你府上好生住着?” 司骏山一听这话,朝着张公公眼神看去的方向望去,便见正是自己的长姐,司骏鸿! 他回头说道: “公公有所不知,此乃司某长姐。 前两日两家已定下儿女亲家,只等半月后为两边儿女将婚事办了。” 张公公闻言,便看向那司骏鸿,却见其面色微微一白。 他顿时笑道:“此乃亲上加亲的大喜事!是要好生准备起来了! 回去,咱家便说与皇上听,或许皇上一高兴,说不得还能赏下来些好东西呢!” 司骏鸿闻听此言,心下便是一沉。 若皇上知晓了两家的婚事,再赏了东西下来,那此事便是板上钉钉,不能再做更改了! 否则,那便是欺君呐! 她讪讪一笑,说道: “公公,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婚事,就莫要说给皇上听了,实在不好叨扰皇上。” 张公公却一摆手,说道: “你是小门小户没错,可司大将军,不,如今该叫侯爷了! 侯爷府上,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再者,若皇上听了这种喜结连理的好事,高兴一场,也是咱家的功劳不是?” 司骏鸿听了前面的话,还有些尴尬,这张公公说话真真是难听。 可她听到后面,却说司骏山不只是将军,还是什么......侯爷? 她支棱起耳朵,便听到那张公公继续说道: “司骏山,多年镇守边关,奋勇杀敌!实乃我龙吟楷模! 今,特封司骏山大将军为平关侯,赐食邑,赏封地,三代世袭! 侯爷,接旨吧!” 司骏山扣头,扬声道:“臣,接旨!” 一直到那张公公离开将军府,司骏鸿才缓过神来! 侯爷? 司骏山竟被封为了侯爷?且还是有食邑与封地! 她心下不禁一动,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贺莜蝉,正见她也朝自己看来。 待到她母女二人回到和润院,进了屋子,司骏鸿便立即将房门一关,说道: “蝉儿,母亲有件事要跟你说。” 贺莜蝉此时正高兴着,如今二舅舅被封为侯爷! 日后那食邑便都是皓哥哥的,也就是她的! 她抑制不住的笑道:“母亲,还有什么事,能比今日这事儿更好的?” 她本还想着,司槿皓身份不如墨膺王贵重。 可如今二舅舅得了侯爷之位,等他百年后,便是司槿皓袭得侯爷的爵位,那便是几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司骏鸿见自家女儿一脸的喜气,纠结了许久,还是说道: “司槿皓的伤势太过严重,只怕...... 只怕日后再也不能行走!此婚事,你还是要从长计议!” 贺莜蝉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忽的沉了下来。 她蹙眉问道:“前日皓哥哥醒来时,还好好的,怎会忽然变得这般严重? 不能行走?定是哪个庸医诊错了! 这天下名医多得是,总有人能将皓哥哥看好的!” 贺莜蝉怎么能相信? 她刚刚还得意自己虽兵行险着,却觅得如意郎君! 这会子,便告诉她,她的未来夫婿,是个残废身子? 司骏鸿见状,不由想起隔壁院子的司槿星。 那人的医术当真那么好? 不光司槿云提起过,就连宫中两位太医都点名,唯她可行! 司骏鸿思及此,便匆匆去了和韵院,正见老太太一脸黑沉的回来。 她忙上前问道:“母亲,这是怎的了?” 吕妈妈见老太太只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只得与那司骏鸿说道: “去了隔壁院子一趟,没见到二小姐。” 司骏鸿一听,心下不禁一阵失落。 那死丫头果真没教养,连亲生祖母都拒之门外。 莫不是,她是因着上次之事存心为难的? 只是...... 若她不出手相救,自己女儿这侯府主母,只怕也做的不痛快! 第324章 别送女人来,不稀罕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鸿无法,只得亲自去上门。 只是刚走到隔壁县主府门外,便见府门外站了六个持剑侍卫。 她脸上带着笑,正欲往台阶上走,便听木门“吱呀”一声,牵着狼犬的门房小厮出了门来。 那小厮看了眼来人,说道: “我家小姐说了,近日拒不见客,请回吧。” 司骏鸿看了眼那狼犬,见其发出呜呜的低吼,也不敢造次,只得好声好气的说道: “小哥儿,我是你们小姐的亲姑母,我有急事想找她帮忙,还请小哥儿去通禀一声!” 她说着话,便摸出几个铜板想递到门房小厮手中。 可没想,那小厮竟是连看都不看,只说道: “姑母?这两日府外日日被百姓围堵,怎的不见你这姑母前来解围? 可见,姑母不姑母的,也没什么稀罕。” 司骏鸿被这小厮的话堵的接不上话,她自然知晓这县主府日日被围堵。 她甚至还与贺莜蝉打赌说,墨膺王定然顶不住压力,拒了与她的亲事! 她讪讪一笑,说道:“小哥儿还是快快去通报一声吧。” 而此时,皇宫的勤政殿中。 刚刚从京兆府南监,放出来的寒岚长公主元秋芷,昂着头对上座的崇德帝说道: “本宫来之前,父君曾说龙吟是礼仪之邦。 如今,倒是开了眼。 既然和谈不成,便放我等归家便是,墨膺王却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直接将本宫监禁! 还请龙吟皇帝,给了交代!” 崇德帝弯唇一笑,说道: “长公主,身为寒岚君王的掌上明珠,自然在寒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我龙吟县主,也不是公主想欺辱便欺辱的! 墨膺王是个仗义之人,那县主既是他的日后的王妃,更是我龙吟的子民! 墨膺王护着自己的子民,何错之有?” 元秋芷在南监呆了四日,她的手下借着闹事的机会,去接触寻找她们放在建州的暗桩。 却发现,那些隐藏多年的桩子,全都被瓦解! 她如今,也只是硬撑着与龙吟皇帝周旋: “好好,那咱们暂且不谈扣押本宫之事。 只说说我寒岚和谈的诚意! 本宫乃父君的掌上明珠,亲自来与你们和亲,你们始终没给个答复,又是何道理?” 若说到和亲,崇德帝却是身子微微往后一靠,饶有兴致的看向下面的齐墨离。 那小子的事儿,自然得让他自己来解决! 齐墨离见此,也不含糊,上下打量了那元秋芷一眼,直言道: “长公主,和谈是你情我愿之事,和亲更是。 若本王为了龙吟百姓,暂且与你和亲自然是可行的。 可,成亲后呢? 本王要日日面对你这张丑陋粗糙的脸,只怕会加深我朝与寒岚之间的矛盾! 最会还是要率兵北上,只怕......辜负了公主的用心良苦!” 寒岚使臣皆心下震怒,可墨膺王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黑沉了脸: “寒岚铁骑,是北方霸主不假。 可,那又如何? 长公主多次在本王手下失手,而飞羽军又是我龙吟平关侯,哦,也就是司骏山大将军的手下败将! 既然想和谈,便回去好好准备贡品单子送来。 哦,记得,别送女人来,一个个儿的面糙肉厚的,龙吟不稀罕!” 齐墨离一席话,直把个寒岚使臣几人说的青筋暴起,面色黑沉! 齐南晏衣袖中的手微微握拳,随后又松开,此事怕是不成了! 两日后,一个阴天狂风里,寒岚使臣落寞的离了建州城。 可城中的风言风语,依旧没有彻底消退! 依旧有不少百姓,认为此次寒岚与龙吟未能和谈成功,全赖司槿星这个妖女! 扰的司槿星几间铺子,都遭到百姓们的骚扰打砸。 很多人拿着臭鸡蛋,烂菜帮往门上扔,甚至还有的泼黑狗血与屎尿! 司槿星一声令下,几家铺子全部放假,例银照发! 这可将铺子中的小伙计们,高兴坏了! 他们如今的生活,是以前万万没想过的。 不光是每月的银钱,比别的铺子多一倍! 每个月还有八日的带薪休息日,每逢过节,还会发放糖水茶餐厅的点心礼盒! 最令他们激动的,便是: 自己与家人生病,皆可去济仁堂免费拿药看诊! 要知道,济仁堂那可是连宫中太医都交口称赞的所在! 尤其是县主那神奇的药片,药水,药粉,几顿下去便很快见效! 伙计们放假,铺子直接锁门,闹事的百姓们也慢慢不再去了。 而司槿星,近日便真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她辟出来一间院子,设了小课堂,日日给顾可盈与宋馨儿讲西医理论与实践。 包括内科,外科,护理科,妇产科,解剖学...... 要学的东西很多,她只能先系统讲,再细细划分教。 好在宋顾二人都有些医学常识,领悟起来要比寻常人快上许多! 而今日,司骏鸿也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司槿星。 她此次来,脸上始终带着笑,虽不知真假,却总归看上去老实了许多! 司槿星扫了她一眼,问道:“贺夫人,有何事?” 司骏鸿讪讪一笑,也不敢再说什么,是她亲姑母的话,只是说道: “星儿啊,你兄长身受重伤,动弹不得,还高热反复,时好时坏。 姑母听太医说,你医术极高明,想来是有法子救皓儿的!” 司槿星闻言,头都没抬的看着顾可盈记的笔记,说道: “我为何要帮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另外,贺夫人去打听打听,我看诊的诊金,是万两银子起步的!” 司骏鸿一听这话,直想骂娘,这死丫头根本就是强盗! 看个病,还要一万两银子?瞧把她能耐的! 可她哪敢将这些话说出嘴? 最终,司槿星以一万五千两银子的价格,答应去司府走一趟! 待她看完,直呼这司骏山此次是下了狠手的! 她看了眼那满眼期待的司骏鸿说道: “我只能保证,他成亲那日,能站着!” 第325章 腊八祭祀日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待到司槿星看诊出来,便遇见一人正由着左右两侧的侍女扶着,朝这边缓步走来。 来人,正是身怀有孕的睿王妃,司槿月。 司槿星顿住脚步,细细打量她,待人走近了些,才说道: “大姐姐,别来无恙! 瞧着似乎要到显怀的月份了!” 司槿月请太医时,还不知道司槿皓的伤势那样重。 今日杜太医去王府为她把平安脉时,方才得知,司槿皓的腿,恐怕是再难站起! 她知道,若这世上还有一人能救司槿皓,便是她们一直厌恶的司槿星! 只是,司槿月万万没想到,司骏鸿竟能将人给请的来! 此时,她见司槿星与自己寒暄,脸上又挂上了一抹和善的笑意,说道: “二妹妹,好久不见。 这孩子还是托你的福,我吃了你开的药,才能怀上的! 等他出生,我定要让他记得妹妹的恩情!” 司槿星盯着她的肚子,想到了之前收到的密信...... 若当真如郑苒苒所说,这里头的孩子,不是齐南晏的..... 那,这司槿月,可真是打了三贤王的脸面! 司槿月见司槿星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瞧,下意识便伸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 她扯了扯唇角,说道: “妹妹能来给大哥哥来看诊,姐姐心中万分感激! 天冷,妹妹早些回去歇着吧,我进去瞧瞧大哥哥。” 司槿星点点头,再没说话,便抬脚往外走去。 而司槿月往前走了两步,又顿足往后看了眼那人离去的身影,说道: “那件事先放一放,等她将大公子的伤看好后再做。” 她身边的春玉,忙点头应下。 因得了司槿星的保证,说成亲那日,司槿皓能站起来。 司骏鸿本还有几分担忧,却听司槿月与司槿云两姐妹都很是认可那二丫头的医术,也便放心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里,司家便一直忙于准备成亲事宜。 司骏鸿与老太太二人,对这门亲事,那是乐见其成的! 外孙女成了孙媳妇,孙子成了外孙女婿! 这是亲上加亲的大喜事! 直到成亲之日的前一天,腊月初八这一日,府上终于没再折腾。 因为这日,是祭祀的日子。 司槿星在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时候的腊八,可不似后世喝碗腊八粥,腌瓶腊八蒜那样简单。 在龙吟,一年中有四祭,分别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只是,冬祭最受重视! 而冬祭,便是腊八这一日! 宫中设宴席,皇帝与百官相互庆贺,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民间的百姓家中,也会举杯敬酒,祈求平安多福。 司槿星吃完早饭,便直接去了蓝府。 前些日子,县主府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可是将蓝府老夫人与三位舅母急坏了。 老夫人还因此,进宫找了皇太后评理。 皇太后向来喜欢那古灵精怪的丫头,自然是不信外头那些个以讹传讹的谣言! 还什么妖女? 妖女能被人差点杀死在官道旁的树丛间? 皇太后可记得清楚,三个月前。 八月十五那日,老七齐南承与八公主齐南灵将那昏死过去的丫头,救回来的场景! 那日,蓝府老夫人出宫后,她便着人去请了崇德帝前来。 平素最是懒得过问朝中之事,可唯独这事儿,让她心生闷气! 好在,崇德帝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忙将事情筹划,悄悄说给她听。 皇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便派人召了蓝老夫人进宫。 司槿星一下马车,便见外祖母与三位舅母都站在府门外,等她。 她一下子便红了眼圈,前几日她忙着教顾可盈与宋馨儿课,又为司槿皓诊伤。 只给蓝府来了封书信,没亲自前来。 如今一见,她们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 司槿星心下一疼,上前先是对着四人屈膝行了礼,才挽住蓝老夫人的手臂,低声说道: “星儿错了,叫外祖母忧心了。” 蓝老夫人见状,嘴角噙着笑,说道: “你这丫头,什么错不错的? 出了那么大事,我们担心你不是应当的吗?” 韩氏忙接话道:“星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咱们了!” 沈氏则说道:“外头冷,要说话赶紧进屋里去。” 午饭前,蓝老夫人带着三位夫人与司槿星,一道去了家祠。 司槿星是第一次来,至少在原主记忆中,她是没有来过的。 斟酒,献食,读祭文,上香,随后,司槿星跟着几人磕头跪拜。 她听得蓝老夫人嘴里念念有词: “求各路神灵保佑,龙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再无战乱。 求祖先们庇佑蓝府一切安顺,子孙康宁,保佑外孙女司槿星平安顺遂!” 司槿星原本是不信这些的,总觉得那只是人的一种寄托。 可如今,她活生生的人,穿越至此,那些个鬼神之说,她又如何敢肯定的说不信? 她也学着外祖母的样子,祈祷道: “求祖宗们,求各路神明们,保佑我蓝府一切顺遂。 保佑外祖父外祖母身康体健,福寿康宁。 保佑三位舅舅与三位舅母,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待几人出了家祠,司槿星神秘兮兮的说道: “其实我还想求各路神仙一件事。” 老夫人顿足,问道:“还想求什么?你说出来,外祖母帮你办!” 司槿星却是扫了三位舅母一眼,说道: “还想求神仙们保佑三位舅母,能早日生几个妹妹跟我玩儿!” 此言一出,老夫人先是一愣,旋即便笑道:“你这丫头! 此事,还真是要求一求的!哈哈.....” 沈氏,林氏,韩氏,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被自家小外甥女开玩笑,一个个儿的装腔作势要打她一顿! 韩氏嘴巴最快,说道: “你个小丫头,竟敢来取笑我们!找打!” 林氏见韩氏上前搂住司槿星,也赶紧上去,捏着她的脸说道:“小丫头长本事了!” 沈氏作为蓝府如今掌家的大夫人,自然不能与林韩二人一般嬉笑打趣,只轻咳一声说道: “你这丫头,该打! 我与你二位舅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还能生养! 此等胡话,休要乱说!” 司槿星却扭过头来,说道:“大舅母,我说的可是真的! 只要你们想生,我自然能帮你们调养好身子!” 一听她如此说,三位舅母却是异口同声说道: “不不不,万一再来个儿子,便是要了我的命!” 老夫人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她是知道女人生子之痛,养育之苦的。 对此,她并不强求,只要府上的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便是这几个小子,也就罢了。 所幸,如今,有了司槿星,她更是别无他求! 司槿星待到下午,便回了司府,因为明日便是司槿皓成亲的大喜之日! 她本可以不去露面,如今收了司骏鸿的银子,明日还要去为那司槿皓针灸。 崇德十九年,腊月初九。 平关侯府,已经瘫在榻上半个多月的司槿皓,竟能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他生平第一次,看那司槿星顺眼了些,说道:“多谢二妹妹!” 司槿星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医药箱,一边说道: “我答应过贺夫人,定让你成亲这日站着去见客!” 她说着便看向司槿皓,好心叮嘱道: “你的腿,筋脉十分脆弱,不要跑,跳,负重,不要做任何剧烈的大动作。 否则,后果自负!” 司槿皓闻言,胡乱的点了点头,便由着下人将大红色的稠花绑到他的身上! 由于贺莜蝉家远在衡州,自然是不能从家里出嫁! 原本司骏鸿还想着,问司槿星能否从她的县主府出嫁,后又想到,看个诊都被她讹去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她只要一想到那笔银子,便觉得肉痛! 那其中,有一万是老太太的,可也有她的五千两呢! 若不是为了自家女儿不嫁给瘫子,她才不会将那么一大笔银子,送出去! 如今,只盼着日后皓儿能好生对婵儿,再将那笔银子送还给她! 若是从她府上出嫁,想来,又要被讹银子,她可不做那冤大头! 司骏鸿又想到母亲手里的私宅,虽不甚华丽,却也是处地方! 却没想,老太太生财有道! 她竟将那宅院租赁了出去,里头如今还住着人家! 她还找了司槿月,可司槿月对她母女的行径本就不喜,又岂会将宅子借给她? 司骏鸿逼不得已,又找到司骏山。 而司骏山却只说道:“从哪里出嫁不一样?” 最终,贺莜蝉便只得憋屈的从客栈出嫁! 司槿皓起初还记得司槿星的交代,能不动腿便不动。 因此到了客栈门外,他都没有下马。 贺莜蝉虽知晓他是腿疾未愈,却还是觉得心头不悦。 毕竟,今日是大喜之日,是她从少女走向人妇的日子。 夫君不来房门前接亲,在外人看来,便是对她的轻视。 可,她也知道今日不容的她任性。 她只得规规矩矩的上了花轿,被抬到了司府大门! 她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院中,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 贺莜蝉不由心下一喜。 她原本还想着二舅舅对她们的婚事并不上心,原来竟请了这么多人前来! 没错,她没听错,人确实多,朝中官员一大半都来了。 只是,她却是想多了! 司骏山压根儿就没邀请任何人,前来观礼。 只是,他刚刚被崇德帝封为平关侯,京中多少官员都想要拉拢或是攀附。 而司槿皓的成婚,恰恰让那些人有了机会! 对此,司骏山倒也没拒绝。 只是让人将那些朝中同僚送的礼,都一一登记在册,日后再送还回去便是。 随着司槿昌喊完二拜父母,司槿皓与盖着红盖头的贺莜蝉,便朝着前头坐着的司骏山躬身行礼! 随后,司槿昌便喊道:送入洞房! 周遭便响起一阵哄笑声,喜娘与丫鬟便要护送着贺莜蝉,往后院喜房而去! 就在这时,司骏山扬声说道: “且慢!” 司骏鸿见状,脸上强扯了一丝笑,嘴里却埋怨道: “二弟,你且慢什么? 送洞房哪有拦下的?快快叫她们送进去!” 司骏山却是理都不理她,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司槿皓脸上。 司槿皓见自家父亲盯着自己,忙伸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而后,他又小声问着身边的人: “我脸上有脏东西?” 他身边那人上下打量一番,摇头说道: “没有啊!” 司槿皓闻言,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院中众人,连带着朝中那些官员,也是头一次见送入洞房被拦下的。 他们不由循着司骏山的目光看去,也都纷纷打量着侯府长子,司槿皓! 而司槿星此时正站在人群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她秀眉微挑,她总觉得,今日的司骏山有些不对劲,怕不是那司槿皓要倒霉了吧? 她心思刚落,便听司骏山扬声说道: “今日,当着诸位的面儿,司某在此说一件事。 司槿皓如今已成亲,该为自己所做之事负担后果。 前些日子,京中那些传言,便是他嫉恨安平县主。 这才随意捏造不实言论,并传扬出去,恶意中伤安平县主! 朝中一直在探查此事,我司某也不敢再隐瞒下去。” 他的话一出口,院中众人便是一惊! 这......天底下,还真有大义灭亲之人? 老太太一听这话,差点没昏厥过去! 她扬起手中的拐杖,便朝那不孝子司骏山砸去! 拐杖带风,身为武将的司骏山哪里会听不到? 可他身形纹丝不动,生生挨下了那砸来的拐杖! 而司槿皓也终是反应了过来,只是他却不肯相信: “父亲在说什么?二妹妹之事,并非我散播出去的!” 他的话一落地,却不知院中谁说了句: “司家大少爷,敢作敢当才是英雄好汉!” 司槿皓扭头循声望去,却寻不到那说话之人,只得又看向司骏山,解释道: “父亲,你要相信我,我怎会与外人说家中私事?” 他微微一顿,猛地看向一旁的司槿昌,说道: “大堂兄那日也在,我根本没说那些话! 大堂兄,你倒是与父亲说清楚啊!” 第326章 司槿皓被撵出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听得司槿皓这样说,院中众人都看向那司槿昌。 不知是谁低低的说了句: “难怪此人瞧着有些眼生,原来是小地方来的!” 接着便有人说道: “你懂什么?此人虽出身不高,却是衡州赫赫有名的大才子! 人家又有平关侯这样的靠山,日后定是会平步青云的!” 那一开始说话的人,便没再开口。 毕竟平关侯,就在前面不远处站着。 而那被提及到的司槿昌,却似没听到一般,看向司骏山说道: “二叔,此事说到底,是侄儿的错。 那日侄儿见皓弟在府门口,便做主叫门房放他与侄儿一道出门。 二叔,要怪,就怪侄儿吧!” 在人群后司槿星闻听此言,不由看向那司槿昌。 此人,如此言语,哪里是在帮司槿皓? 这不就等于默认了,司槿皓那夜的确在外面胡说八道? 哪怕,外面那些谣言,是有人根据司槿皓所说的只言片语,恶意夸大后,再散播出去的...... 可如今,此笔账,却全都算到了司槿皓身上! 而此时,司槿皓也终于想明白了! 他怒目而视,质问道: “你此话是何意?我那夜分明只说了那丫头从京郊别院回来,似变了个人一般! 我可有多说半个字? 你一个借住我家的外人,竟胆敢污蔑我!” 那司槿昌闻言,似是被吓得一颤,面上带着几分恭维的说道: “是是,皓弟说的是。 是我方才没说清楚,皓弟那夜吃酒时,什么都没说!” 此言一出,院中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司家长子,这分明是在仗势欺人呐!” “是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瞧他那堂兄卑微的快要给他跪下了!” “没想到,正直勇毅的平关侯,竟生出这样不堪的儿子!” “有道是,大丈夫敢作敢当,啧,瞧把人家逼成什么样了!” 司槿月闻言,心中暗叫不好,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冤枉人? 她沉着脸看向那司槿昌,冷声说道: “堂兄为何如此说话?我大哥哥到底是如何说的?你为何不肯直言相告? 反而如此故弄玄虚,混淆视听!” 司槿昌见说话之人是司槿月,先是行了一礼,才说道: “见过王妃,我并非混淆视听。 我已经言明,皓弟什么都没说,都是外面那些百姓们胡说的! 不知,王妃还要我如何说?” 司槿月闻言,一时气闷,这司槿昌分明是故意的! 众人见此,更觉司府过分,一个大公子仗势欺人也就罢了! 如今再加一个司府长女,当今睿王妃,更是当面叱责他们的堂兄! 而司槿星听着众人的言论,目光却一直未离开过那司槿昌的脸。 她根本不信,读书那样厉害的衡州大才子,竟会是个卑躬屈膝的窝囊之辈。 那司槿昌也没让她失望,在司槿月说话前,他眼眸中分明闪过一丝鄙夷...... 是了,读书人大多都心高气傲,他又怎会瞧得上出生便是将门长子的司槿皓? 只是这个眼神,此时出现,却不合时宜! 而司槿月开口后,那人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怜悯又像是嘲讽? 司槿星眉头微挑,不管此人是何目的,此番倒是帮了她的忙,因为司槿皓,暴怒了! 只见,他黑沉的脸,此刻扭曲如狂怒的狮子,他大步朝那司槿昌奔去,甚至还想抬脚朝其踹去! 他此时早已怒火中烧,将司槿星方才的叮嘱,忘了个一干二净! 就在司槿皓抬腿那一瞬,他整个人却猛的跌倒在地! 司槿皓只觉腰部以下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的脸霎时变得惨白,额间更是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司槿云见此,心中顿觉不妙! 她虽怪司槿皓终日散漫,不长进,可终归是她兄长,自然盼着他能好。 可她毕竟年纪好,只得拉了拉身边司槿月的衣袖。 司槿月心领神会,忙看向司骏山,说道:“父亲,何不改日再说此事? 哥哥本就有伤在身,怕是不能再耽搁下去,快叫人将新人送入洞房,歇息去吧?” 一旁的司骏鸿最是忧心自家姑爷的腿,生怕女儿嫁的个残废! 她惊呼一声:“快来人,将公子扶起来!” 她又扭头看向司骏山,说道: “骏山,再大的事,不能等明日再说?今日可是两个孩子的大好日子!” 可司骏山,看都不看求情的司槿月与司骏鸿,只看了眼站在人群后往这边望来的司槿星。 此时的贺莜蝉,蒙着大红盖头,,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听着周遭的嘈杂,只觉心中十分不安。 她想将盖头扯下,看看到底出了何事,皓哥哥似乎是摔倒了? 而就在此时,一声惨烈的哀嚎传来:“啊!我的腿!” 是司槿皓的声音! 她再忍不下去,一把将盖头扯了下来,循声望去,便见: 司槿皓被左右两个小厮扶着,却依旧站不起来! 她面色一白,他的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就似断了一般...... 老太太见此,直接眼睛一闭,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吕妈妈惊叫一声:“快,去请大夫前来!” 司骏鸿见状,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瞧见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女儿,竟将盖头扯了下来,忙说道: “盖头怎能取下来?快盖上!” 司骏鸿说着话,便去扯贺莜蝉手中的盖头,却发现她手指攥的十分用力,骨节发白! 她心下一疼,好好的大喜之日,竟闹成了这般模样! 院中一时混乱不堪,哭声,喊声,哀嚎声,议论声,嘈杂一片! 司骏山的目光从司槿昌脸上扫过,而后停在司槿皓的脸上。 凌肃见此,知道将军是有话要说,便举了举手,示意院中众人安静! 司骏山沉声说道: “今日,司槿皓成亲后,便立府别住。 日后,他司槿皓之事与我司府,再不相干! 还请诸位为今日之事,做个见证!” 他此言一出,院中众人皆是愣住! 龙吟朝,一向以孝治天下,更以家族繁荣为重。 即便是在民间,只要父辈还在,便不得分家。 而司骏山,先是允了安平县主住到司府隔壁的院子,而今又当着众多同僚的面,说要与长子分府? 众人万万没想到,只是来喝个喜酒,竟能看到这样的热闹! 多稀罕?! 好端端的侯府,竟将长子分出府去单住? 还偏挑在成亲当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提出来? “侯爷对这个长子,似乎不是很满意?” “据我所知,这司府除了这个长子,还有一个小儿子。” “这司府长子,乃是睿王妃的亲兄长,岂是那年幼的黄毛小儿能比?” “说来,司府大公子散播谣言之事,最终也没连累的安平县主有何闪失。 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侯爷何必如此着急的抽身?” ...... 司槿云听得司骏山的话,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脚下微一踉跄,差点摔倒。 父亲,他终是要对她与哥哥下手了! 她就知道,父亲定然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世! 司槿云双手紧紧捏在一起,脑中只想着: 母亲啊,你可是将我们害苦了! 大哥哥不思进取,又没本事,日后该以何为生? 而她...... 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只怕最迟明日也会被赶出府邸。 届时,她又该当如何? 司槿月则对司骏山此举,万分不解。 她知晓,父亲的心思早已不在她们兄妹三人这里。 只是她却从没想过,司骏山竟说出这样重的话! 说什么分府别住? 那不就是赶出去,各过各的?! 她想去质问司骏山,却被身边的春枝扯住了衣袖。 司槿月扭头去看,便见春枝正冲她轻轻摇头,悄声提醒道: “王妃,侯爷兴许正在气头上,您哪怕要劝或是要问,还是等他气消些。 否则,侯爷若动怒,怕是咱们也跟着受牵连。 如今,您可不是一个人的身子。 您想,小世子是需要一个无所事事的舅舅,还是需要一个战功赫赫的外祖父?” 司槿月闻言,迈出去的脚,倏地一收...... 她下意识伸手抚向日渐圆润的肚子,孩子需要舅舅还是外祖父? 她无奈的收了想劝阻司骏山的心思,不得不说,春枝思虑的很是周全! 如今,只盼着大哥哥能收心上进,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重新回府。 她思及此,却是不由的扫了一眼角落处的司槿星。 此女若在,父亲怕是很难回心转意的! 司骏山早有准备,外头备了马车。 司槿皓被下人背着,出了院子,放到马车上。 贺莜蝉随后也被一个管事的婆子,请出了院子。 院中众人一时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毕竟司府今日不太像是办喜事的..... 司骏山却是一改方才的黑脸,反而对着院中宾客亲朋,微一拱手,说道: “家中琐事已处理好,诸位吃好喝好,请大家尽兴!” 见他这样说,众人只得继续坐下,等到菜上了,都稍稍吃了几口,便纷纷告辞离去! 而司槿星自然是没留下来吃饭,她是在司槿皓被赶出府后,没多大功夫便跟了出来。 当她路过那马车时,分明听到司槿皓痛苦的喊声,以及贺莜蝉不住的哭声! 她不由想到那司槿昌,他此番陷害司槿皓,到底所为何事? 直到她跨进院门,也没能想明白,只得与青蝉说道: “叫墨秋着人去盯着那司槿昌,看看他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 司槿皓与贺莜蝉二人,哪里肯轻易离开,去住那劳什子街巷小院? 他们等到了天黑,却只等来了凌肃与哭喊着出府来的司骏鸿! 凌肃将一张银票递过去,说道:“这是分府的银两,大公子,您收好!” 司槿皓此时正咬牙忍着身下的剧痛,待拿过那银票一看,见只是五百两! 他顿时高声质问道: “分府的银两?父亲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我好歹是侯府长子,父亲凭什么这样对我?” 凌肃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凭什么?或许侯爷凭的是......府上银钱再多,也是他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 再或者是蓝夫人当年打点家业,积攒起来的。 怎么?大公子是看不起这五百两银子?” 司槿皓见其说着话,便作势要将银票收回,连忙将银票叠整齐,塞进衣袖! 他惨白着一张脸,恶狠狠地说道: “好你个凌肃,你不就是我父亲身边儿的一条狗? 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给我等着!” 而一边的司骏鸿母女,此时早已抱作一团,哭声连连。 泪流满面的司骏鸿忽的扭头,瞪向司槿皓,说道: “你这个骗子!你骗得我女儿好苦啊!” 她说着话,便疯了一般,朝那司槿皓挥着胳膊打了过去! 贺莜蝉想拦,却又想到自己往后的悲惨日子,皆因他而起,便别过头去,假装看不见。 此时的司槿皓,下半身完全动弹不得,哪怕他是男子,却也抵挡不住正在气头上的司骏鸿! 他本来就一身伤,如今又挨了自家姑母的一顿拳打脚踢,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 司骏鸿打了几下,却又忽的停了手。 再打又有何用? 他如今,还是自家女儿的夫君! 打坏了,还不是自家女儿跟着受苦? 她悲从心中来,昨日,她还幻想着女儿嫁入侯门的风光日子。 今日,却犹如掉进了万丈深渊一般! 司槿皓之事,不止司骏鸿难受,就是司槿月回王府后,也一直心事重重! 春玉见其眉心紧皱,便说道: “王妃是在担忧大公子? 如今侯爷是油盐不进,谁说谁错,王妃莫要往上撞。 若实在放心不下大公子,着人去那院子送些银两,也好助他们小夫妻度过此番难关!” 司槿月闻言,不由说道: “对对对,我怎的竟将银子的事儿给忘了。 瞧着父亲那决绝的样子,想来也不会管他们吃穿的! 你现在就去,叫人去给他送五千两银子过去。” 见春玉转身往外走,又说道:“叫人去前院打听打听,王爷在忙什么。” 第327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月并不知道,她要问的王爷,此时并不在王府。 齐南晏,此时正在荣光街与两进小院中。 院中正房,燃着蜡烛,照的房中昏黄一片。 齐南晏脸上阴暗一片,与白日脸上带笑温文尔雅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负手而立,站在一排多宝格前,背对一袭黑衣的男子,说道: “去吧,追上他们,务必留下一个活口,放其回去。” 那黑衣人连忙应下,抱拳离去! 房间中,还有另一人。 他正坐于紫檀木椅上,捋了一把胡须,说道: “王爷,是要弃和?那寒岚人日后还如何与王爷合作?”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丞相,刘阳风。 齐南晏转过身来,瞧了他一眼,说道: “大人莫不是糊涂了? 本王又怎会让他们知道,此事是我所为?” 刘阳风这才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思虑周全!” 他微微一顿,看了眼齐南晏,问道: “王爷,老臣多嘴一问,不知司府如今是何情形?” 齐南晏踱步而来,手中随手摆弄着一个小巧玉器,说道: “司骏山那老东西,死活不肯为我所用! 也罢,如今司府长子已被赶出侯府,还有那个小的,不足为患。 到时,咱们就送一个嫡子过去!” 刘阳风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便说道: “原来如此,王爷思虑深远,老臣佩服!” 齐南晏微一思索,问道: “大人,若将我那九叔支开,皇城空虚......” 刘阳风闻言,腾的从椅子中站起身来。 他面色一凛,问道:“王爷,认为时机到了?” 齐南晏点头,说道:“祸水东引,声东击西,时机刚刚好,本王明日便写信给外祖与舅父。” 刘阳风却是忙摆手,说道:“王爷不可。” 齐南晏眉头微皱,问道:“为何?莫不是大人想要反悔,劝阻本王?” 刘阳风摇头,说道:“王爷多虑,老臣岂敢临场退缩。 只是觉得如今时间尚早,不如等那暗卫得手,再将此事传到南疆?” 齐南晏点头,说道:“大人不愧是文官之首,做事足够妥帖。 待到那事得手,再安排后面之事,便无后顾之忧!” 刘阳风见其面容带了几分喜色,犹豫片刻,问道: “不知王爷的王妃之位......” 齐南晏将手中的玉器,扔在桌上,说道:“大人是怕本王出尔反尔不成? 既已许诺大人,日后立大人府上的孙女为后! 大人又何必纠结于,当下的王妃之位?” 他说着话,便打眼看向那刘阳风,见其面上还有几分担忧,便说道: “如今本王无子,届时怕是会被世人诟病! 况且,王妃如今正身怀有孕,本王也不好对其动手。” 见齐南晏如此解释,刘阳风便不再多说什么,心中却依旧有几分不安。 几日后,眼看到年关,刚回来没两日的裴轻竹与赵羽,上了门来。 赵羽毕竟年轻,有些沉不住气,说道: “东家,我都听方掌柜说了,前阵子城中那风言风语着实厉害。 可如今,外头早已没了那些谣言。 咱们的铺子,何时开门?这可到了年根儿底下,各家铺子生意都好的很!” 司槿星却摇头说道:“不急。” 裴轻竹还是老样子,带着一丝书生气息的“奸商”...... 他双手接过绿竹送来的茶盏,对着司槿星说道: “东家,莫不是想趁此机会,探查下这几家铺子到底有无深入民心?”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 “那倒也不全是。 关门歇业这半个月来,倒也没闲着。 一是检测铺子与百姓们之间的粘性,二是对三间铺子的整改方案,以及后续连锁店的开发制度。” 随后几人便就铺子做了探讨与规划,等到裴轻竹等人出了县主府,已是两个时辰后。 赵羽乐拿着济仁堂的中西医诊室规划单,乐颠颠的走了。 而裴轻竹则带回去一套,从未听过的活动方案: 年夜饭预订?糕点定制礼盒?惊喜代送?年底巨惠买赠? 烟菲自然是,哪里都不用去。 她此时正拿着一张名为“奶油蛋糕”的方子,细细研究。 司槿星也不催她,让她慢慢看,有不明白的便随时解释。 晚饭后,墨秋进来说道: “王妃,您叫属下派人盯着隔壁府上的司槿昌。 属下的人,当真发现有些蹊跷! 那司槿昌,近日与睿王府的人,有过来往!” 睿王府? 齐南晏? 司槿星不由得与一旁的青蝉对视一眼,齐南晏竟与那司槿昌联络上了? 难怪了,难怪那司槿昌,人在屋檐下,却丝毫不惧司槿皓这个将门之子,还胆敢陷害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人,到底意欲何为? 她让墨秋,继续派人盯着那司槿昌。 此人与齐南晏联手,整治司槿皓,不知那司槿月可知此事? 而那司槿皓,也着实被整的惨! 大婚当日被撵出侯府,与贺莜蝉等到天色黑沉下来,也没等到司骏山让他们进府门。 无奈,那二人便让车夫赶车去了被分到的二进小宅院。 白日里他们一直在府外等,哪里想着夜里冷,提前买些炭过来烧上? 待到他们去了那宅院,又冷又饿。 尤其司槿皓还是个站不起来,走不了路的瘫子。 他疼的哀嚎了半夜,贺莜蝉怎哭喊自己命苦喊了半夜。 直到后半夜嚎累了,哭累了,才挤在一起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便有街坊过来砸门,骂他们半夜狼哭鬼嚎的,扰人清梦! 贺莜蝉被那声音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她愣愣的望着屋中陈旧的摆设,随后才想起昨日噩梦一般的经历! 她回头看了眼还在酣睡的司槿皓,只见他发丝杂乱,容颜憔悴,哪里还有半分以往的神采? 贺莜蝉又朝他的下半身看去,他的腿......怕是真的好不了了吧? 她将那大红的喜服脱下,换了件衣裳,便悄悄的出了院子。 她如今,该当如何? 贺莜蝉第一次这般绝望,成亲当日被公公赶出门也就罢了! 她的夫君,竟还是个残废! 最叫她烦心的,还是那夜酒醉后发生之事...... 如今,她这样不清不白的身子,还能有何好的归宿? 她越想越伤心,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淌。 昨日成亲,生怕穿着喜服如厕不便,便一日滴水未进,如今,她是浑身无力! 可她不想停下脚步,她只想逃离那个宅院,逃离那个人! 贺莜蝉跌跌撞撞的在街上乱走,不知司府,今日能放她进去吗? 她后悔了,她要与母亲一道回衡州! 她如此想着,脚下的速度便快了些,却不想,差点被一辆马车撞到。 司槿皓醒来时,房中早已没了贺莜蝉的身影。 他高声叫唤,这才将外头管事的小厮叫了进来,询问之下,这人竟不知贺莜蝉的去向! 他身子不便,动弹不得,如今又瞧不见贺莜蝉,顿时便来了脾气,怒声喝道: “还不快去找!去街上找!去府上找!” 那小厮瞥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去,便听司槿皓说道: “慢着,慢着!” 司槿皓叫住那小厮,一脸兴奋的喊道: “不,不用找她,她丢不了! 你去司府! 去司府找我祖母,叫她去找司槿星! 那二丫头医术高明,定能医治好我的腿!快去!” 可他想的太过美好,司槿星早就交代好门房,谢绝一切司府来客。 老太太来请人的消息,根本都没传到司槿星的耳中。 而那贺莜蝉就似人间蒸发一般,司府没有,二进宅院也没有。 司骏鸿跑到司骏山跟前大闹,说是要写状子告御状,最终也只是去京兆府报了官寻人。 而司槿皓带过去的小厮,得了司骏山的令,对司槿皓爱搭不理,没两日便再也指使不动。 别说抱司槿皓如厕,就是每日的饭菜,都不能保证都是热乎的。 司槿皓无法,只得爬下床,自行如厕! 有时手臂支撑不住身体时,还会弄得一身脏污。 他等了三日,依旧不见司府来人,更是没有等来司槿星来给他看腿! 他叫小厮将他抱上马车,去司府,却没人应他! 最终,他咬着牙,爬出了院门...... 因他一身脏污恶臭,又披头散发,形如乞丐! 第328章 司槿皓之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街上百姓见之,都避之不及,有的甚至还将吃剩的东西扔到他身上。 司槿皓见状,恼怒骂道: “你们当小爷是何人? 竟如此羞辱于我!滚!” 百姓们一见这乞丐,好生大的气性! 他们可不惯着一个乞丐,纷纷上前踹上了几脚! 虽然一人只踹两脚,可架不住人多! 司槿皓被踹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若不是他浑身脏臭,恐怕还要挨更多的拳打脚踢! 是夜,他没能回到宅院,也没能回到司府。 直到翌日清晨,司府的管家与宅院的管事小厮,带人沿路寻找。 最后,在宣武大街一个偏僻的角落中,寻到早已冻僵的司槿皓...... 司槿皓死了,死在他成亲后,也就是被平关侯撵出府的第五日。 司槿月,司槿云在听得此消息时,便犹如晴天霹雳! 活生生的大哥哥,怎会说死就死? 司槿月痛哭流涕,叫人去查,才知他死前竟被人毒打一顿! 她想叫齐南晏将那些动手的百姓,全都拿到京兆府。 可齐南晏却不想掺和此事,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拒绝了! 而司槿云却明白,他大哥哥根本不是死于天冷,更不是死于被人毒打! 而是,死在了父亲的手中! 不,他不是她们的父亲...... 她心中大骇,自请去了之前定下的,宣庆街的宅院。 而司家老太太得知此消息时,一时悲愤,昏死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便口角歪斜,言语不清,身体右侧全然不听使唤! 若司槿星在此,定会立即分辨出,老太太是得了脑中风! 司骏山虽不满老太太的做法,可他顾及生身之恩,为其请来太医给她诊治! 可太医却告知,此病无药可治,还说,日后万万不能再气急攻心,否则性命难保! 老太太虽面容僵硬 ,行动不便,心里却是不糊涂。 她知道她得了病,便口齿不清的喊着:“星,星......” 司骏山自然听的明白,只说道: “母亲,当初您不分青红皂白,杖责星儿二十大板,将年幼的她送到西郊。 回来后,您又纵容周氏母女,让她代为做冲喜王妃。 而后,您又散播谣言,说她是龙吟灾星。 再后来,您又纵容长姐与莜蝉,想要取而代之? 诸如此类之事,您都忘了不成?” 他微顿了顿,又开口说道: “我身为她的父亲,没有在她需要我时,帮衬她一把。 没有在她受苦时,安慰她一句! 我自然也不配去指使她,做些什么。 母亲,那孩子命苦。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过上几日的安生日子。 咱们便放过她,别再去叨扰她。 太医说了,只要您日后莫要动气,不会有事。” 老太太哆嗦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槿皓的殡礼很是简单,只几个下人送葬,甚至连送回老家,都不曾。 京中人,茶余饭后,都在说的便是司府之事。 有的说司骏山冷血无情,害的长子早死。 也有的说,司将军刚正不阿,大义灭亲,是好官! 而司骏山,却是全然不在意外头那些个言论。 他如今每日必做之事,便是在这府上,各处走走停停。 他尽力想象着年幼时的司槿星,在这府上各处玩耍的样子,假山石下,鱼塘边,花园中,凉亭里......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去想,竟发现,他不知她七岁,十岁,十二岁的容貌...... 他叹气道: “府上真冷清。 那孩子,当时定也觉得府上冷清吧? 凌肃,你说,我到老了,怎的就活成了这副样子?” 凌肃劝道:“终有一日,二小姐会明白你的苦心。 再说,咱们不就盼着二小姐,能安稳过日子吗?” 司骏山还想说什么,却忽听得身后有人叫他: “二叔!” 第329章 你可有想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转身,便见司槿昌大步朝他走来。 司槿昌在距离司骏山一米远处站住脚,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后,说道: “二叔,侄儿方才从书院回来的路上,瞧见这件皮毛很是浓密光亮。 若将之缝制到大氅上,定是十分暖和,便买了下来,送给二叔!” 司骏山打眼瞧了下那皮货,点头说道: “是件好东西,只是我并不缺这东西,还是将它送给你父亲吧。” 司槿昌却是微一摇头,一脸诚恳的说道: “二叔,侄儿在您府上住了这么久,一直也没有送过您什么像样的物件,侄儿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在侄儿心中,您一直与父亲一样,是我十分敬重的长辈! 您若不收,侄儿还如何住的心安? 二叔,这东西也不贵重,只是侄儿的小小心意,您就收下吧。” 司骏山见其如此,只得将那皮货收下,说道: “莫要想太多,安心住着便是,好生准备来年的科考。” 他说完话,便不再多停留,转身离去。 司槿昌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望着他的背影。 他方才还一脸笑容,温文尔雅的脸上,此时早已没了一丝笑意。 就在腊月十五这一日,崇德帝收到了寒岚的回应: 明年开春,会重新派出使臣,前往龙吟和谈。 自此,建州城一片祥和喜庆。 前阵子,那些声讨安平县主的百姓们,很是自动的将那茬事儿忘在了脑后! 反而,他们又开始抱怨,为何雅叙捞等铺子还不开业! 雅叙捞与糖水铺子,因为只是售卖吃食,倒还好些。 济仁堂,却是治病救人的医馆,还是全龙吟,唯一一间有着成品药片的医馆。 百姓们也不是日日生病,再不需要看病时,自然无所顾忌! 如今,他们有人生病了,才发觉,济仁堂那小药片,可比苦药汤子好多了! 他们,再也没人敢提及县主是妖女之事! 一个个儿的,一边委屈吧啦的喝着药汤子,一边日日的派人去济仁堂,打听何时能开业。 赵羽带人在济仁堂整改划区,一日便能接待数百位,前来催问开业的百姓。 这样的情形,随着年根儿底下,因着天冷,感染风寒,头疼脑热的百姓,越来越多! 一直到了腊月二十这一日,爆发了! 一大早,司槿星刚吃完早饭,便见绿竹气哼哼的进了屋来,不由问道: “这是出了何事? 竟叫我们最是善解人意的绿竹丫头,如此动气?” 绿竹闻言,看了眼自己小姐,不由指了指外头,没好气的说道: “外头跪了一群人,求着小姐早日将济仁堂开门看诊售药! 奴婢可真是开了眼,这都是一群什么人? 当日对小姐那样的谩骂诬陷,如今,倒知道求人了? 哼,就他们跪在门外,这哪里是求? 奴婢瞧着,这分明是逼着咱们济仁堂开门呢! 我呸!就不开,就让他们继续喝苦药汤子!” 司槿星见绿竹越说越激动,知道她是为自己抱打不平,忙劝道: “你何必与他们生气? 那件事,本就是有人存心煽动百姓,造谣生事。 只可怜这些百姓,被人利用完了,还不自知。 如今,事情出在了自己身上,才知道要求人了!” 绿竹却是不管,只一个劲儿说着,济仁堂就是不开门! 不能随了那些为虎作伥,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散播谣言百姓的意! 司槿星无法,只得答应她,不会很快开门。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时,白熙在门外轻咳一声,说道: “王妃,王爷来了。” 司槿星一听,忙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只是,她还未走到门口,便见门帘被人撩起! 身披黑色银边大氅的齐墨离,挟着风寒,大步进了门来! 司槿星一脸笑意的上前,欣喜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从元秋芷等人出京后,齐墨离便动身,出发去了西郊大营! 因着此次和谈,不仅未成功,还惹得那长公主,元秋芷很是不快! 朝中不免有些担忧,那寒岚人在羞恼之下,再来进犯我龙吟! 因此,各大营,纷纷日夜操练起来! 算起来,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未曾见过他了! 齐墨离见那小丫头一脸喜悦的朝自己靠近,只觉心中被填的满满的! 可他,却伸出手将其隔开,说道: “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寒气重,别冻着你。” 他说着话,便将大氅扯下,又去净了手。 待到他身上暖了一些,才赶忙牵起那小丫头的手。 他定定的看着她绝美的容颜,轻声说道:“想你了,便回来了。” 司槿星闻言,唇角微微一扬,余光却忽的瞧见绿竹捂住眼,快步出了房门! 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这小丫头怎与紫苏一样? 这......她们未免对齐墨离也太放心了些? 齐墨离见状,似是猜透了她的小心思,不由心中好笑。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司槿星的脸,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问道: “你,可有想我?” 司槿星闻言,脸上微微一红,虽有些害羞,却还是诚实的点头,说道: “嗯。” 她本是害羞的微垂着头,却忽的抬头看向齐墨离,开口问道: “你这一大早便来了我这里,莫不是昨夜便动身,骑马赶了一夜的路?” 她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心中忍不住暗骂: 这个傻子,天寒地冻的折腾什么?就不能等天亮再赶路? 齐墨离此时正沉浸在,她方才羞涩点头说的那个“嗯”中! 虽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齐墨离听了,却是弯唇笑起来,只这一字,便足矣! 可等他细细看向眼前小丫头时,却见其眼眶中蕴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这才想起方才她所说之话,忙伸手轻轻将她眼角的泪珠擦拭掉,柔声解释道: “我这皮糙肉厚的男子,赶一夜路,不冷的! 行兵打仗的,这都是家常便饭罢了!”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便觉这小丫头脸上的泪珠,怎的越来越多,他擦都擦不及...... 齐墨离心中一慌,有些无措的哄道: “无妨,真的无妨,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难受。” 司槿星吸了吸鼻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 “我想你,可我更想你多多照顾好自己。 你若有事,我也会很难受。” 齐墨离见此,心中不由一阵酸胀,他为了她,不会有事! 他郑重点头,应承了下来。 齐墨离揽着怀中少女纤瘦的肩膀,换了个话题,说道: “我回来,一是想你,二是着急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司槿星闻言,睁着一双还有些发红的眼睛,朝他看去,问道: “是什么好消息?” 她说着话,便又想起,齐墨离骑马跑了一夜,便想给他倒杯热茶。 却不想,手被那人握的紧,扯都扯不出来! 她扯着有些鼻音的嗓子,说道:“松手,我给你倒茶喝。” 齐墨离却是摇头,说道: “我不喝茶,我只想牵着你的手。” 司槿星见此,也只好就此作罢,催问道:“到底是何好消息?” 第330章 异世之魂的妖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见怀中女子终于不再纠结方才那事儿,心中才好受些,忙笑道: “是汾城那边的消息! 你的外祖父,蓝老将军,在数日前得了皇上的飞鹰传书,已经动身南下。 如今,算算日子,快马加鞭的话,应是快要到徐州府的地界儿了!” 司槿星一听这话,便来了精神,大喜道: “那不就是,大年三十前便能入京了?” 她倒是不知此事,想来,蓝府外祖母她们也还不知道呢! 一会儿,她得亲自去将这好消息告诉她们! 原主与蓝府不亲厚,只是当年年幼无知,被司府老太太蒙蔽哄骗。 而她,在前世,自幼便没了亲人。 如今来了龙吟,能遇到蓝府这般对她好的亲人,她很是珍惜。 她相信,原主若还活着,定也能明白蓝府对她的牵挂与爱护之情。 齐墨离见其脸上终于现了高兴之色,也跟着心情变得好了起来,说道: “是呀!到了徐州府,再有五六日便能抵达建州城!” 司槿星听了这话,更是神采奕奕,只是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血色,看得出来方才是哭过的。 二人又就着此事说了几句,司槿星很是期待外祖父与三位舅舅与表哥们的回京! 齐墨离又想起,方才在门外,看到的那些个跪地的百姓。 他不由冷哼道:“府外那事儿,你别理会。 那些人真是不可理喻,只是因着不想喝苦药汤子,便来逼你开门? 咱们不缺那几两碎银子,就是不开门!” 司槿星见其与绿竹那小丫头说的一样,不由笑道: “堂堂墨膺王,竟如此小肚鸡肠? 他们又不知那事儿,是有人背后搞鬼?” 齐墨离却没好气的说道: “我?我就是小肚鸡肠!怎的? 我虽在西郊大营,却也听说了建州城中发生之事! 你那好大哥,司槿皓,虽说他被那司槿昌利用,可他死有余辜! 若他修身养性,不给那司槿昌机会,他怎会被人利用,因此惹怒司大将军? 在成亲当日被撵出府,摔断腿,被百姓拳打脚踢,最终死于非命,冻死在街头,这就是他自找的! 好好的司家公子,若不闹事,司大将军还能少他一口饭吃? 还有那司槿昌,我听墨秋说,他与老三有了接触? 呵,他们此举,怕不是要取而代之吧? 我看,你是否要与司大将军言语一声,防备这些才是! 再说那些百姓,他们的确不是始作俑者,却是讹传讹,散播谣言的帮凶! 这种人,一样是要受到责罚的! 当日,我便想拉两个出来,好生鞭打一顿,也好杀杀他们的气势! 我以前,能动手绝不动嘴,如今牵扯到你,我是忍了又忍。 我生怕他们这些人不长脑子的,将此事也扣到你头上,说你又对我施了妖法,让我鞭抽百姓! 我只得极力忍着,赶紧将那元秋芷等人放了行,也好缓解了县主府门外的些许压力。 此事,我没找他们算账也就罢了,此事,我当真是憋屈至极的! 令我生气的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因着他们的无知,对旁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再者,这事儿还没过去几日,便翻过身来,求你办事儿? 求,也应该有个求人的态度,他们直接跪在府门外,撵都撵不走! 这是求还是逼?” 他越说越气,自家丫头,他都舍不得说她半个字,如今竟被那些人呼来喝去? 真是不知所谓! 司槿星听着齐墨离说了这么一通话,也说道: “是的,造谣之人固然可恨,可那些以讹传讹之人,更是气人。 他们分明什么都没闹清楚,便跟着一起散播谣言。 到时候你再去问责,他只会回你一句:我也是听说的!大家都这样说! 你能有何法子?法不责众,几千个百姓,还能一同抓进京兆府责问?” 齐墨离一听法不责众几字,脸色便黑沉下来。 的确,闹事百姓太多,又如何逮捕责问? 就在此时,紫苏从外面急匆匆进来,神色不安的说道: “小姐,不好了!” 司槿星闻言,与齐墨离对视一眼。 这紫苏向来稳重,今日这般慌乱冒失,怕是出的事不小! 齐墨离站起身,牵住司槿星的手,朝那紫苏问道:“出了何事?” 紫苏看了一眼站在自家小姐身边的墨膺王,心中便踏实了几分,说道: “外面本是跪了一群催问济仁堂何时开门的百姓,门房撵都撵不走。 许是见王爷进府,散去了片刻。 没过多久,便又聚集了很多人! 也就在刚刚,忽然来了个身穿道袍,手持佛尘的道士! 他说...... 他当着外面那些百姓的面,指着咱们的宅院说: 此宅阴气太重,如今里头的正主,乃是异世之魂借身的妖女! 外头的那些百姓,便又想起前阵子的谣言: 司府二小姐,安平县主,乃是龙吟灾星,妖女转世! 此时,府门外,连同隔壁司府门外,半条街都挤满了人! 这可如何是好?” 第331章 东华玄灵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听到异世之魂这几个字,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齐墨离。 她可不就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吗? 外头那道士,莫不是真有这等透过皮囊,分辨灵魂的本事? 若被那人当场识破,又该如何?是将她烧死,还是溺水淹死? 齐墨离早先便知,她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可她根本不是什么妖女! 她一直是人美心善,救人于病痛之中的仙女! 可当他偏头朝那小丫头看去时,却见其脸色微微发白,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而她的手心,只这片刻,竟渗出了一层凉涔涔的冷汗! 齐墨离手上微微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轻声说道: “别怕,有我在,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边。 咱们一道出去瞧瞧,看那闹事之人,是长了几个脑袋够我砍!” 司槿星听到这话,微微抬头,正瞧见齐墨离面上含笑的望着自己。 她心中的不安,随之便平复了几分。 她手指微拢,与他是十指相扣,点了点头,说道:“嗯!” 待到她们走到前院时,便见墨秋上前来说道: “王妃,外头那道士,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 说是来自东华山道观的玄灵道长,在民间倒有几分声望。 外头此时已聚了足有千人,王妃小心些。” 司槿星点头,表示已知晓。 她与齐墨离又往前走了几步,隔着大门,听到街上传来的各种吵嚷,叫骂......! “滚出龙吟,滚出建州!” “妖女该死,妖女必死!” “她是个祸害啊!差点害的龙吟战乱!” “求道长将那妖女拿下,还龙吟一片安宁啊!” “对对,道长一定要做法将其处死!” “听说妖,是要烧死的!直接将其烧死便是!” 司槿星听着这话,便看向齐墨离,扯出一丝笑,问道: “你瞧,他们就是这样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丝毫不顾及事情的真伪。 虽然,此事,他们说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到门外忽的一声冷喝: “大胆! 我看,谁敢烧死我司骏山的女儿! 来人,去请京兆府尹,将闹事之人全部绳之以法!” 站在大门的后的司槿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角的泪,唰的便流淌了下来。 她的泪来的太快太快,仿佛,哭的不是她。 司槿星知道,这定然是原主身体潜意识中的渴望,得到了满足! 她记得,原主临去前的执念,便是这十年来,从未得到过父亲的庇护。 司骏山的呵斥,起了些作用,外面的嘈杂声音真的小了许多! 毕竟那些闹事之人,只是普通老百姓,怎敢与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抗衡? 何况,这司大将军,还是皇上新封的平关侯! 齐墨离见身边女子落泪,便说道: “你看,遇到大事,司大将军还是能分清亲疏远近的! 若那些人敢动手,本王,定一鞭子抽过去!” 司槿星点头,她知道司骏山一直在努力示好。 可过去的事,不是示好,悔过便能回去的。 只是,今日,原主潜意识中的落泪,或许是给了她暗示? 司槿星一时弄不明白,便想着,若再有一次这种异样的落泪,她便当原主原谅了司骏山! 想通后,她便觉得浑身松弛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齐墨离,不禁弯唇笑了起来。 这人一旦自称本王,便是有人要倒霉! 齐墨离见她笑,也不问为什么,唇角一勾,朝门房小厮一挥手,说道: “开门!” 随着大门敞开,司槿星先是看到正站在大门最前方,背对她的司骏山! 因着晌午的阳光,她看不清司骏山回过头来的脸。 只瞧见,他身上的斗篷随着风起,猎猎作响! 他单手举剑,大有谁敢硬闯便杀之的意味! 司骏山瞧见大门一开,自家女儿踏步而出。 他先是一愣,旋即便收了剑,朝那齐墨离说道: “王爷,为何叫她出来?外头这些人说话实在难听,别污了她的耳!” 齐墨离闻言,挑眉看了眼司骏山,而后将目光扫向人群,漫不经心的说道: “谁污了她的耳,那便割了那人的舌头!” 他运了内力,这慵懒又随意的话,便传进了人群中每个人的耳中! 因为太随意,就仿佛,割人舌头,是件稀松平常之事! 他们不由的咽了咽口水,顿觉舌头根似乎有些僵硬...... 为首的玄灵道长,见状,轻咳一声。 他将手中佛尘一收,说道: “贫道见过墨膺王,见过平关侯。 贫道乃是从东华山而来,道号玄灵。 前几日贫道夜观星象,发现龙吟国运似有异动,这才下山来查明真相! 只是,查来查去,便走到了司大将军的府上。 敢问将军,可有一女,早在两年前离京? 如今归来的,却与先前判若令人?” 司骏山浓眉一皱,冷声说道: “你这招摇撞骗的东西,胡说什么?” 那玄灵道长,却也不慌,只问道: “侯爷莫急,敢问侯爷令爱可是崇德十三年九月初八,亥时三刻生?” 司骏山听闻这话,倒是一愣,此道士所言,正是司槿星的生辰。 他下意识说道:“正是。” 他说完,又反应过来,开口道:“与你何干?” 那玄灵道长捋了捋胡须说道: “令爱命犯西方,星象指出,令爱星宿早已暗淡! 而如今,侯府的二小姐,龙吟的安平县主,却另有其人! 此人乃是水命,这才招致我龙吟淮北一带遭遇多年不见的水涝之灾! 贫道不忍龙吟大好江山就此覆灭,千里迢迢前来,只为为民除害! 素闻侯爷深明大义,想来今日也能为民大义灭亲!” 第332章 唯恐天下不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此言一出,周遭静寂一片! 只是须臾后,府门外围着的百姓们,群情激奋的吵嚷道: “怪不得淮北一带多年不遇洪涝,今年就遇到了!是她!” “天啊,这么说,司府二小姐,早已被此妖女祸害死了?” “她借尸还魂?这还了得?若她想换个人借,不是又要杀一个人?” “司府真倒霉,招来了这么个孤魂野鬼!” “龙吟定不能被她毁了!” “道长,快施法拿下她!” “就是那个站在大门前的白衣女子!” 齐墨离手指攥紧,骨节发出咯吱的声响,他正要开口呵斥那妖道,便听身旁小女子朗声说道: “道长,你所说之事,都是大家皆知之事。 只要能够自圆其说,便能变出更荒诞离奇的故事来! 您不去茶楼做说书先生,实在是屈才了!” 她又看向那以讹传讹的百姓们,说道: “你们只听他胡乱掰扯,倒是有谁见我施法引水? 你们只听他一面之词,便要我性命?是否太过恶毒?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你们若没脑子,就学会管住自己的嘴!” 那玄灵一听这话,心头便升起一股怒气! 他东华玄灵的名号,别说是放在龙吟,哪怕是寒岚与大庆,那也是响当当的! 眼前这小小女子,竟丝毫不惧? 他脸色黑沉,驳斥道:“牙尖嘴利的妖女! 你到底是从何处而来?为何要滞留龙吟? 你若还不交代清楚,休怪贫道使出趋妖符!” 玄灵说完话,伸手入袖,扯出一道黄符,说道: “你若不是妖女,可敢将此符水喝下?” 齐墨离自来不信那些歪门邪道,可如今遇见司槿星,他便多了些敬畏。 尤其现下,若那玄灵妖道,真有几分本事,岂不是要伤到他家小丫头? 他轻抬眼眸,看向那玄灵,问道:“你是在威胁本王的王妃?” 那玄灵道士循声望去,却瞧见一个比司大将军更为狠厉的眼神!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不不,王爷息怒。 贫道只是为证清白,贫道并非胡言乱语,诓骗诸位。 此符,只对妖物起效。 若县主并非妖女,此符水对身体不但无害,还会滋养肺腑,有利无害!” 齐墨离才不信那劳什子符水,他衣袖一甩,一条泛着寒光的鞭子赫然出现! 司骏山拧眉,开口道: “我家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仅凭几句话,便想要我小女性命,是何道理? 你身为出家人,本应慈悲为怀,却在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甚至还连带上龙吟,以此作为要挟,是唯恐天下不乱! 造谣生事者,是要入大牢的! 那鬼东西的符水,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他之前虽也觉这孩子从西郊回京后,变化极大,言谈举止的确与之前判若两人。 可他却压根不信什么借尸还魂之事! 相反,他很是欣慰,这孩子能有今日这样的改变! 自己变的更强,才能避免被人继续欺凌压迫! 他环顾四周,扬声道: “我女儿,才不过及笄之年,她止疫病,救伤患! 她北上江淮,足足奔波了三个月,才得以回家! 她为龙吟百姓做了这么多,却要被你们喊打喊杀,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围观百姓闻言,纷纷看向那白衣女子,只觉那样一个瘦弱的小女子,又怎会是妖女? 江淮离得远,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听闻安平县主差点死在青城县。 想想也是,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一个弱女子,能禁得住怎样的折腾? 他们又想到三个月前,京中出现灾民时,还是她与墨膺王二人亲自安抚那帮灾民的! 那人心惶惶的疫病,也是她写下的药方,救下了城外数百患病百姓! 他们背后一凉,若是没有她,那些患病百姓一旦入城,那整个建州城,怕是都难保! 那玄灵道长没想到,那司骏山竟糊涂至此。 他都说了,他司骏山的女儿是被眼前女子杀死,取而代之,他竟无动于衷? 他无法,又看向那司槿星,嘲讽道: “县主向来心系百姓,如今百姓们可都看着呢! 不知县主可愿为百姓们,姑且一试这符水? 也好证明您是真正的侯府二小姐?” 司槿星看向那玄灵,问道:“不知这符水如何试?只需饮下便可?” 一听她说这话,司骏山立即说道: “星儿,你是不是我的女儿,为父清楚的很! 你无需喝那劳什子符水,与这妖道证明什么!” 他知道那符,只不过是黄纸写上几个鬼画符,燃烧后的灰烬,泡进水中,便是符水。 人喝了,倒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只是毕竟那东西脏,自己星儿如何能喝的? 齐墨离长鞭一甩,府门外铺的石板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众人纷纷身形一缩,生怕那鞭子不长眼,一个不小心,抽到自己身上! 玄灵怕归怕,却不信那墨膺王敢当街鞭他! 他仰着头,说道:“正是,只需喝下,若并无异状,便可证明县主是名副其实的二小姐!” 他顿了顿,声音又提高了些,说道: “若浑身抽搐,全身无力,口吐白沫,便是驱妖之效!” 最后,他又看向司槿星,问道:“不知县主,可敢一试?” 玄灵道长话音一落,便觉右臂一阵剧痛袭来! 他一低头,这才瞧见,右臂上赫然出现一道鲜血直流,深可见骨的鞭痕! 他惊慌说道: “王爷,您若还将龙吟子民放在心上,便听贫道一句劝! 此女,不是善类!” 玄灵的话刚说完,就见那墨膺王一双鹰眸中满是杀意,似乎下一瞬便要甩鞭子将他抽死! 他只觉自己置身冰窟,从头凉到脚 ! 他此时万分后悔,不该来此。 这墨膺王,那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 却在此时,他听那安平县主说道: “好,我喝!只是,还劳烦道长与我一起喝,一起滋润肺腑!” 司槿星知道,若她今日不喝,那道士与百姓们,都拿她没法子。 可齐墨离与.......司骏山,却会因此被人诟病! 她原本还想着这道士有什么大能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司骏山与齐墨离一听这话,自然是要阻拦,却又拗不过她,只得任那妖道燃起了黄符! 玄灵将两杯符水备好,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县主,请!” 他说着话,便拿起一杯,准备饮下。 司槿星微眯双眸,说道:“慢着!” 第333章 妖喊捉妖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听司槿星喊停,齐墨离立即将其护在身后,说道: “不喝就不喝,本也不该喝这东西! 本王倒要看看,这老道能耐你何!” 司槿星面上含笑,这货是以为她反悔了? 她拽了拽他的手指,说道: “不是,是我要与他白纸黑字签下文书,若出事,后果自负。” 齐墨离闻言,便见身侧的小丫头,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怯意! 此时,那丫头正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他心下了然,看来这丫头是有了应对之策。 也罢,只要她开心,随她折腾就是! 他运起内力,对着街上挤满的百姓喊道: “若安平县主自证非妖,日后,再有人胆敢散播此类谣言,休怪本王的鞭子不长眼! 许是本王近来与县主有了婚约,收敛了脾性,尔等怕是忘了本王原本的性子?” 司骏山见齐墨离竟也拦不住那孩子,没忍住瞪了他一眼,要他何用! 他也扫过那些百姓,他为官二十载,便是为了守护这些人! 而今日,他们却围在自家门外,要自家女儿的命! 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怒喝道: “之前淮北水灾时,便有人借此想要对我女儿不利,本侯念着皇上圣恩,未曾与尔等拔剑。 今日,本侯的剑已出鞘,若有人说本侯不为民着想,大可去敲登闻鼓,告发本侯! 本侯为官二十载,便是豁出去不做将军,这龙吟还有更多勇猛将才! 若日后,谁还敢再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老夫便要与尔等拼个死活!” 司槿星听着齐墨离与司骏山的话,只觉心中一股暖意升起。 她不由的唇角一扬,这便是身后有人的感觉吗? 此时,京兆府尹,朱景川已带着官兵前来。 待了解清楚事情来由后,他立即遵照安平县主的意思,当场写下了三份自愿文书: 今,崇德二十八年,腊月二十日。 安平县主司槿星与东华玄灵道士,为证自身,二人自愿饮下玄灵道士所携符水。 若饮下后,出现任何不适,后果自行负责。 且,若安平县主饮下符水,并无异状,则玄灵属带头闹事,诬陷官亲,杖刑二十大板! 若日后再有人以此胡乱编排,则不论人数多少,全部押入京兆府南监,听候发落! 最后两句,自然是说给围观百姓听的。 朱景川对这些人,也很是头疼,有这闲工夫,在家中逗会儿孩子,陪陪媳妇不是挺好? 非跑到大街上来闹什么事儿? 玄灵道长一听说自己可能要被杖刑二十,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自然,这份担忧,很快便消失。 他是何人? 东华玄灵! 他对自己的符水,十分有信心,他说谁是妖,谁便是! 那玄灵道士按完手印,签完字,便抬头朝那安平县主的方向瞧去。 那人说,这安平县主办事十分严谨,要小心行事。 今日得见,此人的确想的周到,不仅让京兆府尹做认证,立字据,就连杖刑都想好了。 只是可惜了,跟他斗,她一个黄毛丫头,到底还是嫩了点! 很快,司槿星也签好了字,摁了手印! 她端起靠近自己一侧的符水,对那玄灵说道:“大师,请!” 玄灵仰着脖子,一口饮下那黑乎乎的符水,还将碗口朝下,抖了两下。 司槿星也不含糊,端起碗来,凑近了嘴边。 她也不甘示弱的将碗口朝下,抖了两下。 玄灵却不放心,上前打量了那碗。 他还特意请示京兆府大人,从百姓中随意找了位年轻妇人,上前查看司槿星的衣袖。 司槿星也不为难那妇人,伸着手,让她看。 那妇人也是个实诚的,对着朱景川说道:“大人,县主衣袖是干的,并未有水渍。” 玄灵见此,脸上不由带了几分奸计得逞般的笑意。 只要她喝了那符水,不出一盏茶工夫,便会两眼发直,口吐白沫,身形抽搐...... 百姓们左等右等,不见安平县主有任何异状,依旧娇美清丽! 那玄灵算着时辰,该是到了那符水药效发作的时候,为何那女子,竟是毫无反应? 他心下不由有些慌乱,莫不是那药下少了? 就在此时,他猛地一颤,踉跄着后退几步。 紧接着,他便倒地不起,脸色变得铁青,双眼瞪大,挣扎着伸出手,朝司槿星的方向指去...... 围观百姓见状,吓得纷纷往后退去! 这是何情形? 不是说县主是妖女,才会有此反应? 如今,这玄灵道长,竟有了如此异状。 莫不是......莫不是玄灵才是真正的妖? 他竟是妖喊捉妖?! 他们这样想着,心中恐惧更甚,一个个叫嚣着往后退。 外围的百姓看不到前头,自然没有跟着往后退。 最终,人挤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哭喊声,吵闹声,叫骂声...... 齐墨离一直细细观察着司槿星,见其脸色红润,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他也是此时才后知后觉,那妖道如此反应,哪里是什么妖物现形,分明是水中加了毒! 又是有人在暗中使坏! 他眼神如冰,说道: “查,此人从何时入京,与何人接触,全都给本王查清楚!” 墨云立即应下,转身离去。 朱景川看到现在,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他又见百姓们被那玄灵的样子吓到,拥挤着往后退,立即派出官兵,将人群疏通开来。 待人群安静了些,他才大声喊道:“今日之事,尔等也都看到了。 这玄灵是故意陷害于安平县主,尔等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本该拉入大牢! 念在县主为尔等求情,暂且放过你们一马。 但你们记住,若再有下次,本官决不轻饶!” 他的话一出口,那些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百姓,登时跪在地上,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他们这次是真怕了! 县主不是妖,他们方才却被蛊惑的,口口声声喊打喊杀,是真的不要命! 很快,街道上便空无一人。 朱景川对着墨膺王说道:“王爷,此人怕是受人指使。” 第334章 星儿是个小福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看着地上那玄灵,见他口吐白沫,眼中满是红血丝,对那朱景川说道: “他如今这副样子,是不能说出什么线索的。 他能下毒,想来也能解毒! 大人何不将其带回南监,搜查其身,说不得能有所收获!” 朱景川闻言,忙说道:“多谢县主提醒,那下官便将人带走了!” 他说着话,便朝左右站着的齐墨离与司骏山,拱手告退! 他可不是傻子,别看县主娇小又年少,她却是王爷的心头肉! 她都发了话,王爷岂有不肯之理? 见朱景川走了,司骏山将剑入鞘,快速的看了眼司槿星,又转头看向齐墨离说道: “王爷,星儿毕竟年幼,日后还劳烦王爷多多看顾,不可太过娇惯。” 齐墨离挑眉,朝那司骏山看去。 这世上,除了太后与皇上皇后,还没人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 他挑眉,又看了眼司槿星,她之前说过这司骏山是如何糊涂,害的原来的司家二小姐受尽苦楚。 可,他却是感激这司骏山。 若不是他,恐怕如今的她,也不会阴差阳错来到自己身边。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残忍也罢,那原来的司家二小姐的确可怜又无辜,可那与他并无干系。 他要的,只是眼前的她。 因为,从一开始,在西郊大营南侧的山林河畔救他的,便是眼前的她。 司槿星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从头顶而来,她知道,是齐墨离。 她轻咳一声,说道:“事情已了,王爷与侯爷,请回吧。” 她说完话,正要转身进门,却忽的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司槿星转身去看,便见马车窗子处,正有一人伸着脖子朝这边看来! 来人正是蓝府,韩氏! 她瞧见司槿星正站在门外,立即朝她招了招手,吩咐车夫紧走几步。 待到她下了马车,先是上下打量了司槿星几遍,见其安好,这才看向一旁的齐墨离。 她正要屈膝行礼,却被那齐墨离拦住:“舅母,免礼。该是外甥女婿跟您问安才是!” 齐墨离知道那小女子与蓝府亲厚,自然是不在意那些虚礼。 韩氏见此,便笑了。 她拍着司槿星的手,说道: “王爷说笑了,这会子你们还没成亲,臣妇该着的礼数还是要行的。 只是,我若知道有王爷在此,我便不来跑这一趟了!” 司槿星抿唇一笑,看得出来,韩氏对齐墨离这马屁拍的,很是满意! 她挽住韩氏的手臂,撒娇道: “舅母这话是何意,无事便不能来我这边? 想来是,舅母不想我,不亲我了!” 韩氏见状,忙伸手将人揽住,一边与齐墨离告退,一边带着司槿星往里头走去。 却是从头到尾,看都没看司骏山一眼。 而司骏山却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一阵疼痛。 若是蓝氏还在,星儿定日日与她母亲这般撒娇吧? 原来,这孩子撒起娇来,是这副样子,好生可爱。 直到县主府大门关起,司骏山还伸着脖子往里头看。 齐墨离见状,只得说道: .“侯爷,莫急。星儿最是心软之人,你所做之事,她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司骏山闻言,便收回了目光,对齐墨离说道: “多谢王爷开导,下官不需要她明白。 下官只盼着她往后的日子,能开心幸福。,那便足够了! 王爷,这孩子吃过太多苦,往后还望王爷好生对她。” 他说完话,便朝齐墨离躬身行了个大礼,大有深深拜托之意! 司骏山转身离去,耳边却隐约传来一道低语: “侯爷,小心府上有居心叵测之人。” 可当他回过身去瞧,却见齐墨离正与他背道而走。 他便以为自己耳朵不灵光,听岔了,没再多想。 而进了院中的韩氏则立即将手臂抽出来,脸上满是心疼的问道: “星丫头,你告诉舅母,那道士究竟有没有伤到你? 舅母是不是来的晚了?” 她听闻这消息时,差点崩溃! 别家小女娃,都是蜜罐里长大一般! 怎的自家小丫头,却有这么多的苦要吃? 自幼没了娘,爹又不管不问,一窝子狼心狗肺欺负,好不容易长大了,却又要为民奔波。 这也就罢了,可吃了苦受了罪,到头来,还屡屡被诬陷指责谩骂! 她真想将这孩子,藏到自己院里,再不与外人来往,这样子,便能护她周全吧? 可她也知道,这孩子有自己的志向,又是个能干的! 若真将其藏起来,就如同折断鸟儿的翅膀吧? 韩氏抹了抹眼泪,将那孩子揽在怀中,说道:“吓死我了!” 司槿星看着韩氏这般,也跟着心酸起来。 她真恨那些多嘴多舌之人,如今韩氏知晓此事,那外祖母定也知道了! 这不是凭白让老太太跟着操心了? 她心思一转,拿着帕子帮韩氏擦干眼泪,说道: “此事过去了,咱们不提,我倒有一个极好的消息。 不如,咱们此刻便去蓝府,告知外祖母?” 韩氏一听,见眼前的小丫头一脸喜色,也不好再掉泪,愣愣的问道: “是何好消息?” 司槿星却不肯说,拉着韩氏就往外走。 白熙赶紧的去赶了车,绕到府门外候着。 马车上,韩氏一直在想是何好事,可那丫头愣是不说,可把她给急坏了! 直到进了蓝府大门,司槿星立即换上一副十分惊喜的表情,小跑着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未免她们又提及妖道之事,一进门便喊道:“给外祖母,两位舅母请安。 星儿有一大好消息,特来告知。” 本来她活蹦乱跳出现,老夫人几人便知,今日县主府之事,应是无大碍。 便都心安了些,忙问,是何好消息? 司槿星也不卖关子,直说道: “外祖父与舅舅,表哥们,已在回京路上,不日便抵达淮州......” 老夫人很是高兴,直说星儿是个小福星! 蓝府上下,其乐融融! 而此时的司府翠和园,却发生了一件十分不寻常之事! 第335章 遗孀改嫁做妾室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刚下了马车的司槿星,一边往隔壁司府张望了一眼,一边疑惑问道: “你说什么?司府收到了聘礼?” 司槿云还未及笄,怎的就要嫁人了吗? 白熙见其一脸不解,提醒道: “王妃,司府上之前可不是只住着司府的小姐。” 司槿星睁大双眼,忙不迭问道: “贺家?是贺莜蝉?” 白熙点头,咧嘴笑道:“正是衡州同知贺大人家的千金,贺小姐!” 司槿星顿住脚,八卦道:“不是大婚第二日便丢了吗?怎的,丢了十日给自己找了个接盘侠?” 接盘侠? 白熙未听过这三字,却猜了个大概,说道:“那人,王妃定是猜不到是何人!” 司槿星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说!” 白熙这才一本正经的回道:“是靖王殿下。” 靖王? 那不就是齐南澈?齐南晏的亲兄弟! 好家伙,这贺莜蝉真有几分本事,顶着司槿皓遗孀的名头,竟也能入了齐南澈的眼? 司槿星一脸吃惊的又朝司府大门望了眼,问道: “那齐南澈是亲自来下聘的?” 白熙则摇摇头,说道:“未曾,只是咱们的人暗中跟踪那些送聘人,见其是进了靖王府。” 他微微一顿,又开口道: “靖王府,如今有叶老太傅家的孙女做正妃,这贺莜蝉充其量也就是个侧妃,说不得,连个侧妃都捞不着。 那靖王,又岂会亲自前来?” 白熙说到这儿,忍不住看了眼自家小王妃,贫嘴道: “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似的,那般好命,未婚夫婿亲自前来送聘?” 一听这话,司槿星立即怒目而视,骂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白熙掩下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没人能有我们王爷那般好命,能娶到像您这样好的王妃,他自然是要亲自前来下聘的!” 站在一旁的青蝉,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司槿星却是满意的点头,说道:“恩,这才像话!” 几人说话间,便已走到了后院,司槿星的院门口。 这宅子与隔壁司府,只有一墙之隔。 司槿星驻足,往那司府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叫来墨秋,交代了他几句话,这才进了院中。 而此时的司府,和韵院。 司骏山看了眼侧卧在榻上的老太太与一脸狂喜的司骏鸿,说道: “如今既已知晓莜蝉入了靖王府的后宅,母亲与长姐便带着送来的那些个聘礼,回衡州吧。” 自从贺莜蝉成亲第二日失踪后,司骏鸿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她日日的去街上寻她的女儿,才不过十日,便生生的瘦了一大圈! 她身上的衣裳则跟着变得宽松不少,倒是显得她没了往日的官家太太的气势! 可今日,司府竟是收到足足十万两银票与一箱子首饰,里头还有建州的宅院一处! 那送聘礼的小厮,点名了说,这是靖王府送给贺家小姐的! 司骏鸿一改往日的颓废与丧气,说道: “二弟,我知你仗着自己官位高,又仗着自己是睿王的老丈人,便一直瞧不上我与骏远。 可如今,我的女儿做了靖王府的王妃,与你家月儿做了妯娌。 二弟又何必,说这些伤亲戚情分的话? 再说,我还得等着喝婵儿与靖王爷的喜酒呢,不急着回去!” 老太太因着司槿皓的死,一下子便病倒在床。 她如今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全靠下人拉着扶着才能坐起或是躺下。 她伸着那只还能动的手,指向司骏鸿,口齿不清,结结巴巴的训斥道: “皓,皓,刚没......婵,怎可......可嫁,旁......人?” 司骏鸿到底还是有些心疼自家母亲的,她握住老太太的手,解释道: “母亲,皓儿是您的孙子,可婵儿也是您的外孙女,如今皓儿是没了,可婵儿还年轻。 她此次走失,想来是得了那靖王的帮衬! 人家对咱婵儿有救命之恩,咱也得做知恩图报之人才是呀!” 老太太被司骏鸿堵得说不出话,只呼呼的喘气。 司骏山看了眼那满脸喜色的司骏鸿,很扫兴的说了句: “喝喜酒?长姐以为,王府只是纳一房妾室,还会为此摆桌酒席?” 妾室? 司骏鸿听闻这两个字,顿时愣住。 她猛地摇头,说道: “怎会是妾室呢?靖王下的聘礼如此之重! 光聘金就十万两呢!怎会只是个妾?” 吕妈妈见自家老夫人气得直打哆嗦,便开口道: “姑奶奶哟,满建州城,谁人不知那靖王府不光有正妃,就连侧妃都有三四个。 自然......妾室就更不知有多少个了! 至于这聘礼,倒也不多。 老奴方才瞧了,除了聘金十万可观些。 那箱子首饰珠宝,都是些不值钱的品相。 还有那处宅子,只是个两进的小院子,且位置还很是偏僻。” 闻听此言,司骏鸿登时傻了眼,她自小家中贫寒,后来嫁了个秀才,也是勤俭持家。 后来因着司骏山的关系,她的秀才相公做了衡州府的同知,家中这才积累了些家底。 上次为了救治司槿皓,她将全部身家五千两银子,连带借了老太太的一万两,一并送到了二丫头手里! 她哪里见过十万两银子的聘金? 吕妈妈见她不信,嘀咕了一句: “墨膺王四个月前,亲自来下的聘金,是九十九万九千两.....” 司骏鸿闻言,脸色煞白,她的女儿,怎可为人妾室? 老太太听到那九十九万九千两几个字,呼哧呼哧的眼看就要喘不过气..... 当日,墨膺王对她司府的羞辱,她怎么会忘? 吕妈妈一见,忙闭紧了嘴巴,帮着老太太拍打着后背顺着气。 司骏山不想再呆下去,只说了句: “长姐与母亲,还是赶快收拾收拾,明日便回衡州吧,马车我会叫人安排好。” 他说完话,便转身出了门,正遇见刚进院的司骏远与司槿昌,司槿铭。 司槿昌脸上带笑的,躬身行礼,说道: “见过二叔,眼看要到年根儿底下,二叔多多注意身体。” 司槿铭自从上次手指断掉后,很长时间都没露过面。 他恨司槿星,更恨纵容司槿星的二叔! 他听闻自己大哥的话,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 大哥是这是作甚?为何要对二叔这般亲热? 第336章 靖王府蝉夫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不甘心的看向自家父亲,司骏远,却见其面上竟无半分波澜,反而是笑脸相迎! 仿佛,他们兄弟之间本就如此和睦。 莫不是,自己的断指之伤,父兄皆忘了不成? 他神色黯然,抬脚便往屋内走去,任由司槿昌喊他,都装作听不见。 司骏远见此,只得与司骏山说道:“你看这孩子,真是不懂礼数。 二弟,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说一声。 眼看就要到年根底下,我想着明日便带着母亲,铭儿,长姐一道回衡州去了! 只是,这昌儿......” 司骏山看了司骏远一眼,见其竟主动提出带母亲离去,倒是意外的很。 他又看向司槿昌,正瞧见,那司槿昌强装镇定的脸上,隐隐流露出一丝无措不安。 他知道,这昌哥儿,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忙说道: “这孩子明年开春便要参加春闱,不必再回衡州,省的来回奔波这一遭! 就让他留在府上,当做在自家便是!” 司槿昌谢过司骏山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与身旁的司骏远低声说道: “父亲走后,那边的人便可动手,父亲这边也该准备起来了。” 司骏远点头,捋了把短小的络腮胡,说道: “此事早已办妥,只等时机一到,自然会有人来上门! 儿啊,只待大事一成,咱们大房的好日子,就算是来了! 什么衡州富商,在那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大出息! 还得是在建州城,这地界儿,可真是人间极乐之地!” 司槿昌闻言,不由皱眉道:“父亲,还是洁身自好为妙,那种地方少去!” 司骏远摆摆手,不想听司槿昌说这扫兴之言,抬脚往老太太房中走去! 第二日,司骏远果然带着老太太与司槿铭,一同上了马车。 而司骏鸿却是央着司骏山,去靖王府下帖,带她去看一眼贺莜蝉,否则她死活都不肯离开建州。 司骏山无法,只得遂了她的意。 靖王,齐南澈虽无心政事,却也知这司骏山是皇上眼中的大功臣,他自是要给些脸面的。 待到司骏山带着司骏鸿上门时,却正巧遇见也刚到府外的齐南晏与司槿月二人。 司槿月自司槿皓死后,便再没回过府上。 她对司骏山是有怨言的! 这天下,父子之间,有嫌隙的,多得是! 可最后,闹到丢了人命的,怕是唯有自家了! 司槿月对着司骏山微一行礼,叫了声父亲,便不再多言。 对于一旁的姑母,司骏鸿,她是看都没看一眼,她如今是恨死这个姑母了! 她如何能不恨? 自家哥哥刚死十日,尸骨未寒,而贺莜蝉这个嫂嫂,却转身入了齐南澈的后院! 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妇! 齐南晏脸上带笑,与司骏山打着招呼:“岳父,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胞弟府上?” 司骏山拱手行礼,说道:“王爷,这是折煞下官呐! 王爷,还是称呼下官为将军吧!” 齐南晏却是伸手将司骏山扶住,笑道: “如今不是在宫中,自然该着称呼一声岳父的! 走吧,一同进府,想来澈儿是等着岳父了!” 司骏山抽回手臂,又谢过齐南晏,才带着司骏鸿跟上,进了靖王府大门。 齐南澈见到来人,大手一挥,说道: “侯爷!您能来,真是令本王这王府蓬荜生辉! 快请入座,入座!” 司骏鸿看了眼那齐南澈,顿时吓得不敢开口。 那齐南澈长的倒是仪表堂堂,可那脸上的神色却无端让人感觉到一股狠厉! 司骏山拱手谢过后,这才坐下,说道:“今日本不该来叨扰王爷。 只是家中侄女,误打误撞下入了靖王府邸。 不知王爷,可否让其出来,与下官的长姐说上两句体己话?” 齐南澈看了眼齐南晏,开口道: “侯爷好不容易来本王府上,不如先吃上一盏茶! 本王这茶,可是从皇祖母那里讨来的,很是清香! 三皇兄来了多次,他都讨不到一盏去!” 司骏山闻言,面上便有了几分不悦。 这齐南晏齐南澈二兄弟,是何居心,他岂会不知? 只是,他只想做一位纯臣,日后,不管是谁做这龙吟的皇,他都会忠心守护! 齐南晏笑呵呵的附和道: “是啊,澈儿对我这个皇兄抠抠搜搜,却对岳父这般大方!” 他微微一顿,又说道: “你瞧,我倒是忘了。 岳父的侄女,如今入了靖王府,那么岳父也算是澈儿的舅舅了! 难怪澈儿舍得那好茶呢!” 齐南澈一拍桌子,大笑道: “是啊,经皇兄这一提醒,才想起这层关系! 方才本王还侯爷侯爷的叫,真是不懂礼数,该打!” 司骏山见这二兄弟一唱一和的,一个岳父一个舅舅的叫,实在叫的他心烦。 他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茶,下官就不喝了,还是请王爷叫人将莜蝉叫来,容她们母女说两句话便是。” 齐南澈眼眸一沉,面上再无笑意,说道: “既如此,来人,将这位夫人带到蝉夫人的秋水阁。” 蝉夫人...... 司骏鸿听闻这二字,心中便是一沉。 这王妃,唯有正妃,侧妃,才能称之为妃,后院其余妾室,通称为夫人。 她很想给自家女儿讨个公道,可她只看了一眼那黑沉着脸,一脸愠怒的靖王,便吓得不敢吭一声! 她只垂着头,对着两位王爷屈膝行礼后,便跟着一个藕色衣裳的婢女,往外走去。 靖王府很大,比司府要大上两三倍不止! 可司骏鸿哪里有心思去观景儿? 她着实不知,自家莜蝉,是如何与那性情暴躁的靖王走到一处的! 随着前头那婢女左拐右走,终是在一处院落前,停住了脚。 司骏鸿还未进门,便听一阵哭声传了出来! “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第337章 司槿衡失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鸿垂着头从靖王府出来,一路无语,直到上了马车,终是再也憋不住! 她捂着嘴,哽咽了好一阵,才泣不成声的对司骏山哭诉道: “二弟,你是没瞧见,那靖王妃是如何欺负婵儿的! 她竟然..... 她竟让婵儿跪在碎瓷片上,那血啊,就那么扎进了她的皮肉中...... 我到时,正听见婵儿跪在那王妃跟前儿,自称奴婢...... 我可怜的女儿啊,在家也是千金小姐,如今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我该怎么办?二弟,我该怎么帮帮婵儿啊......” 司骏山听完,内心并无半点波澜,只语气平淡的说了句: “她既入王府,便是王府的人,你能如何帮她? 长姐,你要知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既然已经见了面,明日,你便回衡州吧。” 司骏鸿却是猛地抬头,高声喊道:“不!我不走! 司骏山,你不要忘了,是你儿子夺了我女儿的清白,才让她走投无路,入了那王府! 若不然,以我婵儿的品貌,即便是入王府,也是做正妃,最不济也是个侧妃! 哪里像现在这般,被人欺凌却连反驳都不能! 婵儿如今的日子,都是你儿子害的! 子债父偿,你儿子没了,你得帮衬婵儿啊! 司骏山,你别想诓骗我! 我看的出来,那靖王与睿王,分明是想巴结你! 婵儿能不能在王府站的稳,全凭你这个舅舅是否给她撑腰啊! 对啊,二弟,你若顺从他们,靖王爷自然不会亏待婵儿,那么婵儿...... 不就可以在王府中,挺直腰板了?” 司骏山听她越说越离谱,忙低声冷喝道: “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你若不想司府被满门抄斩,日后便不要再胡言乱语! 他二人之间的事,谁又说得清楚? 当日莜蝉的侍女就站在院中,说是莜蝉不让她进屋。 她是守在司府或是改嫁他人,都由着她! 可她却偏偏入了王府后院做人妾室,谁能救她!” 司骏鸿被他这一声低吼,吓的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又开始哭道: “天王老爷啊!没天理啊! 你幼时,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 如今你翅膀硬了,有能耐了,竟开始训斥我这个做姐姐的! 司骏山,你真的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啊!” 她的声音很大,司骏山听得心烦,他冷下脸来说道: “长姐莫要一直拿旧事恩情来说,这些年来,我对长姐做的,足够还那些恩情了。 莜蝉之事,是她自己选的路,便要她自己走下去! 为私,我不会插手,为公,我也不能插手,还望长姐莫要逼迫于我。 你若还这般顽固,那从此以后,你我便桥归桥,路归路,只做路人罢了。” 他说完话,便喊停了车夫,下了马车,任由司骏鸿在马车上喊他,却是理都不理。 与其回府听司骏鸿的哭诉,不如在街上走走。 凌肃陪在他身边,说道:“侯爷,想来贺家小姐在靖王府的日子,定不好过! 那靖王妃,可是叶太傅家的孙女。” 叶太傅?叶宛儿? 司骏山微一思索,便想起来这么个人。 他虽常年在外,却也听说过,那叶姑娘倾心墨膺王多年! 当年,叶太傅还为此,专门去求皇上赐婚。 可那墨膺王,却不留一丝情面的断然拒绝! 如今,司府女儿与墨膺王定了亲,司府自然会被那姑娘记恨在心! 而贺莜蝉出自司府,又如何会受那姑娘的待见? 司骏山摇头道:“都说,天道好轮回! 当初贺莜蝉竟敢有取星儿代之,做墨膺王府王妃之位的想法,如今便是遭了报应!” 他说完话,便不由笑了: “你敢信,我堂堂大将军,竟也成了这副小肚鸡肠的做派!” 凌肃却说道: “谁让她,欺负了不该欺负的人! 侯爷只是未出手相救,若换做他人,定已加倍奉还,加害于她了!” 司骏山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边缓步前行,一边暗暗想到: 那贺莜蝉进谁的府不好? 偏偏进了靖王府,这真是个巧合...... 两人在街上走走转转,一直到天色擦黑才回了府! 可就在司骏山下了马车,便见久不露面的温氏,正在府门外踱来踱去,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走了两步,才发现,温氏似乎有些不对劲? 只见她神情恍惚,焦灼不安,还不时的东张西望! 他心中不由一紧,府上出事了? 莫不是......星儿出了事? 他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至那温氏身旁,问道: “你在门外作甚?府上出了何事?星儿如何了?” 温氏见到司骏山,就似见了主心骨! 她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襟,泣不成声的说道: “不是星儿。 是衡儿! 我的衡儿不见了!侯爷,衡儿不见了!” 司骏山闻言,心中绷着的弦稍稍松了些,却又赶紧问道: “是何时发现衡儿不见的?他出府前可有与你说什么?要去哪里?” 温氏此时却哽咽的说不利索话,心口犹如针扎一般,剧痛无比! 她捂着心口,往后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一旁的司槿怡见状,忙伸手扶住温氏,开口道: “今日午后,衡儿去书院读书后,便再也没回来。 女儿已经叫管家伯伯去书院寻人,却被告知,说衡儿下学后便离开了。 如今,府上卫兵与小厮,都已派了出去,找了几波儿,都没找到人! 父亲,眼看天色都要黑下来了,衡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338章 声东击西追错方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瞧着眼前的小女儿,冻得鼻尖通红,眼眸中蕴着一层水雾,叫人看了着实心疼。 他转头看了眼司府隔壁的宅院,那孩子,这几年的冬日,是否也怕冷? 他收回目光,对眼前的小女儿说道: “好孩子,父亲定会把衡儿,好好的带回来。 眼下,你要做的,便是将你姨娘扶回房中歇息,帮父亲照顾好她,你可以做到吗?” 司槿怡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道: “我能!父亲放心便是,您快去寻衡儿吧!” 司骏山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再不停留,翻身上马,朝着京兆府的方向奔去! 而此时,建州城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司槿星坐在车中,心乱如麻,催促道:“白熙,再快些!” 外头赶车的白熙甩了下马鞭,喊道:“驾!” 随后,他又回头对着车厢说道: “王妃莫急,墨秋已经带着人追着那辆马车,定是出不了差错!” 他倒是还能将马车再赶快些,只是怕车厢里头的人,受不住颠簸! 司槿星听了白熙的话,心中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是担忧起来! 那孩子才不过九岁,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那帮贼人,岂不是小命不保? 她想过那司槿昌会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却没想,他竟真敢对衡儿动手! 得亏她前两日交代墨秋,派人暗中护着些司槿衡。 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是发现了墨秋的人,来了个调虎离山! 这才耽误了些许时间,以至于衡儿还是被绑走。 墨秋与几个暗卫骑着快马,却依旧落了些下风! 司槿星越想越心焦,此时是夜里,只要那马车走官道,便不怕追丢。 怕的是,那马车走些犄角旮旯的小路! 若是天亮前再追不上那马车,一旦进了青城县,车马混杂,怕是再追就更难了! 青蝉见自家王妃,满脸焦急,便又催了那白熙。 白熙高声说了句:“王妃扶稳!” 随着他的声起,马儿跑的更快了些! 只是,跑了没多大功夫,马车便慢了下来。 正当司槿星想问白熙出了何事时,窗外却忽的隐隐传来墨秋的逼问声: “说!孩子呢!” 什么?司槿衡没在马车上? 司槿星闻听此言,面色微微一白! 她猛地拉撩起窗幔,便见前方不远处,燃起了两根火把。 漆黑的夜色中,火把的照映下,墨秋面色阴沉的踹向其中一人的前胸,喝道: “你们绑走的孩子,到底在哪儿?!” 被他踹倒在地的汉子,哈哈一笑,说道: “你们追了老子一路,可真够蠢的! 你问那孩子? 估摸着,这会儿早已去见他大哥了吧!哈哈......” 下了马车正往这边走来的司槿星,闻听此言,便是一个趔趄! 车上没有衡儿?怎么会这样? 他们杀了他? 不会,不会的! 司槿星抬手砸了下头,她想冷静,可她此刻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青蝉单手揽着自家王妃,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她皱眉一一扫过另两个跪在地上的人,问道: “你们两个,也没什么话要说吗? 他不说,要么是他银子拿得多。 要么就是他了无牵挂,要你们一块陪着死!” 那两个被点到的人,微微扭头对视一眼,却很快又垂下了头。 没有说出半个字! 墨秋见此,大手一挥,几个暗卫便上前,对那三人一顿拳打脚踢! 可即便挨了毒打,那三人竟是半个字都不肯吐露! 司槿星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借着青蝉的力,走到了墨秋那处。 她看向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三人,问道: “你们以为,帮那些人拖延时间,你们便能活命? 或是......你们的家人能活命?”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就似在问候你有没有吃早饭一般。 可说出的话,却是叫那跪着的三个人纷纷背脊发寒...... 她此时只明白一件事,那便是,司槿衡定然没死,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的拖延时间! 司槿星松开青蝉,绕着那几人踱步,却在其中最为年轻的男子跟前站定,问道: “不知,小碟知道你如今干的勾当吗? 你若死了,她会嫁给别的男子。 她为别的男子生儿育女,和别的男子欢声笑语,耳语厮磨......” 那男子闻言,浑身一颤,猛地抬头怒声反驳道: “她不会!她才不会!你不能这样说小蝶!” 司槿星见他这反应,便知自己是赌对了! 这年轻男子一身青黑色的粗布衣裳,可腰间却挂了个宝蓝色的香囊。 而这香囊背面,却绣了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她从那香囊处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不然呢? 你死后,烂成了泥,变成了土,却要她一个小女子,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孤苦到老?” 那人闻言,方才还直挺挺的背,却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他哭着说道:“不,我不要她那么苦。若我死了,她自去嫁人便是!” 司槿星却摇头道: “小蝶若真嫁给别的男子,会否被欺负,会否过的不快活? 而你,又为何非要死呢?” 那男子闻言,便抬头看向司槿星,苦笑道:“因为,我若办不成此事,她便会死!” 此言一出,又有一人开口道: “您就别问了,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司槿星却是明白了,她负手而立,说道: “你们的家人是被人抓走了,还是被人下毒了?兴许我能救呢?” 那年轻男子,哽咽说道: “是被人下了毒,除了那人的解药,没人能救得了!” 司槿星暗暗着急,质问道: “你以为你成功拖住我们,那人当真会将解药给你们? 他们绑架的可是侯府唯一的子嗣!谁敢留你们活口?” 此言一出,那三人顿时愣了住! 他们还想着豁出这条命,也要办妥这件事儿...... 没成想,那人根本就是在耍他们! 司槿星见他们神色略有松动,又适时的加了句: “若你们配合我找到那孩子,便是戴罪立功,兴许,你们家人那毒,我可以解。” 那三人先是一怔,旋即脸上便带了惊喜之色! 那年轻男子率先开口,说道: “县主,您是县主! 您医术高明,小的信您! 我说,我全都说!” 待听完那年轻男子的话,司槿星顿时勃然大怒!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位子,这司槿昌可真是煞费苦心! 先是调虎离山,又是声东击西!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上了马车,一路往西狂奔而去! 第339章 身穿僧袍的孩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寒冬腊月的夜里很是冷.,青蝉翻出一床棉被盖在自家王妃身上,说道: “王妃,有属下看着呢,您闭目歇息会儿!” 司槿星此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里能顾得上歇息? 方才那三人,说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带侯府少爷去哪里,只听了一句: “走水路,北上!” 距离建州城较近的渡口,一个是北上汇北城渡口,一个是出了宣武门,直奔西郊! 引开她的三人,往北走,那带着衡儿的人,定是走了西边! 可如今这一折腾,生生耽误了近两个时辰! 她撩开窗幔,一阵寒风便涌了进来,让她沉重的脑袋瞬间清醒几分。 她转头看向青蝉,说道: “我们这样乱追下去,也不是办法,官道两侧不是树林就是村庄田地! 咱们如何能判定,他们走到了哪里?或是在哪个村子里借宿? 又或是他们在这一带本就有藏身之处? 既然那帮人要带衡儿走水路北上,定然是要赶明日最早的一班船。 渡口鱼龙混杂,车马杂乱,可也正是那里,才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咱们直接带人埋伏在那里,便是!” 青蝉闻言,点头道:“正是如此。 那西郊渡口,隶属建州城,却离着白昌府的兴安县极近,平素便交由兴安县来打理! 因此,这渡口,又被称为兴安渡口。 说起来,那兴安县令倒是自己人。 王妃看是否需要让那县令大人,明日在渡口一带,加派些人手,帮着询查二公子?” 司槿星却一摆手,说道: “不,不需要。 渡口忽然大规模查人,那贼人定能察觉,说不得会暂避风头,迟些再走。 这样一来,咱们便要守株待兔,寻人更是难上加难! 最怕的是,万一那些人慌乱之下,对衡儿做出些什么,那便得不偿失了! 咱们自己带的人手,也就够了!” 夜色消退,雾蒙蒙的田野远方,开始泛起了白光。 建州西郊渡口外,人来人往,寒暄声,谈笑声,叫卖声,车轱辘转动声,鸡鸣犬吠声,好不热闹! 青蝉将手中热气腾腾的包子递进车厢,说道:“您趁热吃点,外面已经安排好了。” 司槿星拿着那包子,揪起一块放到嘴里,却是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也不知衡儿从昨日下学被绑,到现在天凉,可有吃东西? 她撩起窗幔,往渡口方向望去。 只见渡口外,白熙与墨秋二人,正与一衙役站在一处,一一检查着欲要上船百姓的路引! 就在她放下窗幔那一瞬间,却被一打扮怪异之人吸引了目光! 只见那人分明是个孩子身形,却是穿着一套成年人的僧袍,头上还戴着帏帽....... 而搂着那孩子,骑马之人,也是带了帏帽! 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这般打扮! 电光火石间,她猛然对着替代白熙驾车的暗卫喊道: “掉头,去追方才骑马过去的那人!” 那暗卫立即调转马车,朝前头追去! 而前头那骑马之人,见有人在追自己,将怀中的孩子,搂紧了些,一甩手中马鞭,喝道: “驾!” 司槿星见那人要跑,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那身穿僧袍的孩子,便是司槿衡! 那骑马之人,定是瞧见渡口查人,他才冒险往回走!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伸手探入袖中,取出弓弩,瞄准,射击! 而此时前头那极速奔跑的马儿背上,身穿僧袍的孩子说道: “哥哥,后头那马车,是不是与昨夜那人是一伙儿的?” 他的“哥哥”,还未来得及回话,便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向后仰去! 他单手抱紧孩子,右臂探向地面,猛地用力,这才一跃而起,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他这才瞧见,他的骏马,此时早已摔倒砸在前面一丈之外,后腿上赫然中了三箭! 而此时,司槿星的马车趁这个空档,便追了上来! 她手持弓弩,带着青蝉与暗卫上前,对那男子大喝道: “你是何人?把孩子交出来!” 她的声音一落,那头戴帏帽,一身僧袍的孩子,顿时双眼一亮,欢喜的叫道: “二姐姐!” 司槿星听到这声音,便见那孩子一把摘掉了头上的帏帽。 只是......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那孩子头发全被剃去,还有...... 他的脸上,赫然是一条长长的血痕! 司槿星双目猩红,心痛难当! 她不敢想,这长长的六个时辰中,那孩子该是受了多大罪! 她转头看向司槿衡身旁的男子,喝道: “你们竟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 她说着话,便举起手中的弓弩,冲那头戴帏帽的男子说道: “把孩子放开!” 司槿星的话刚说完,便见那人当真松开了手,还缓缓的转过了身来。 青蝉见状,立即上前将走出了两步又顿足的司槿衡拉到了马车这边! 而司槿星紧紧盯着那人,问道: “你若好生配合,交代清楚,我自会为你求情。现在,你可束手就擒?” 司槿衡见此,不由拉了拉司槿星的衣袖,说道:“二姐姐,他是......” 司槿星闻言,还不等他说完,便忍不住眼眶发酸,说道: “衡儿,对不起,姐姐来晚了,让你受了苦! 别怕,你的脸,姐姐定想法子治好,不会留疤的!” 司槿衡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 “二姐姐,你真的误会了! 那人,那人不是掳我之人,而是二姐夫的侄子!” 二姐夫? 还二姐夫的侄子? 司槿星思索片刻,才转过圈儿来。 这孩子说的,该不是齐墨离的侄子吧? 她脑中,立即闪出一个人影! 齐南晏! 她将司槿衡护在身后,再抬头看向那人。 没想到,这样的事,竟是此人亲自出马? 如此瞧来,司槿昌之事,一直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只是,司槿星还未开口,便见那人伸手将头上的帏帽摘了下来。 一张熟悉的脸,暴露在几人面前。 是他! 第340章 宁合庄园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承? 怎会是他? 今日的他一改往日喜好的白衣,竟是穿了一件黑袍! 司槿星讪讪一笑,将手中的弓弩默默收进了杏林雅叙。 齐南承则勾唇说道:“竟是不知,县主的箭术,也如此了得!” 他说着话,便含笑朝司槿星的方向走去。 自徐州府一别,今日再见,才发觉,自己对她知之甚少! 总觉得,每一次见她,总会被其惊艳! 司槿星闻言,则抿唇一笑,朝其躬身一拜,说道: “安王殿下,原来是你救了我这幼弟,方才实在是唐突了,还请包涵! 这是刚从徐州回京吗?” 齐南承见其对自己行礼,忙上前想要将其扶起。 可他伸出去的手,终归是遥遥一抬,又放下,只说道: “县主不必客气。 只是还是来的迟些,让这孩子受了伤,不过有你在,想来也能治得好。 眼看就要过年,我若再不回来,那不是要被父皇训斥?” 他说着话,便见对面那女子,正面带忧色的看向一旁的少年。 他不禁说道: “这孩子身上有伤,不若我们先寻个地方歇歇脚,你也好仔细给他诊看诊看?” 司槿星忙说道:“我也是此意。这里......” 她环顾四周,看向青蝉,问道:“我那庄子是不是就在附近?” 青蝉点头,回道:“正是,往回走半个时辰的路程,便也就到了。” 司槿星带着司槿衡上了马车,随着白熙“驾”的一声,马车朝东行去! 齐南承的马,被司槿星射伤,自然是不能再骑,只得换了墨秋牵来的马。 他翻身上马,哒哒的跑在马车边儿上。 马车中,司槿星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司槿衡脸上的伤,好在刀口没有毒。 只是,刀口有些深...... 她看向司槿衡,心中一阵心疼,说道: “衡儿,你脸上这伤口,姐姐能帮你恢复到九成。 只是在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来。 我若是来的早些,或许,便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 司槿衡见自家二姐姐一副内疚的样子,忙说道: “没关系的,二姐姐。 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士们,都是最勇猛的男子汉,他们哪个人身上没有几条伤痕?! 就连父亲,他身上也有很多疤痕,我不在乎的! 姐姐不必自责,我今日能瞧见你,就已经十分欢喜了!” 司槿星点点头,指着新买的热包子与冲泡好的牛奶,说道:“趁热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司槿衡其实并不饿,早上与那安王殿下吃过东西的。 可他还是吃了个包子,又喝了那乳白的牛奶。 他知道这是牛奶,二姐姐给他与四姐姐送过两罐子这牛奶粉,说是有助于长高的。 奔驰的马车渐渐慢了下来,白熙在前头说道:“王妃,到了。” 司槿星闻言,撩起窗幔,便瞧见前面的牌坊上,四个大字:宁合庄园! 她放下帷幔,便见那孩子忽的便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 俨然一副,随时防备的模样! 司槿星心中不免轻叹,这孩子还是被吓着了! 马车缓缓驶入了大门,又往里头走了一盏茶的工夫,这才停了下来。 司槿星下了马车,立即便有几个妇人过来行礼! 为首的妇人,身形微胖,欣喜道: “见过县主! 县主您可算是想着来一趟了! 只是不知县主前来,也没提前准备,只在听了口信儿后,刚刚把房间打扫了出来。 县主请! 县主这次来,可是要多住两日再走才是!” 司槿星闻言,知道这定是,墨秋叫人快马加鞭提前来告知的。 她点点头,笑道: “张家婶子,无需准备什么,前阵子秋收,我也没顾得上来看你们,辛苦大家了! 回头儿,一并将奖金发给大家!” 那被叫做张家婶子的,一听这话,顿时脸上乐开了花儿。 她一边往院中引着东家主子们,一边说道: “那就多谢县主了!县主此次前来,定要多住几日再走! 咱们那实验棚的青菜......” 她正一脸笑意的说着话,只是往后一瞧,却瞧见一个脸上带血的小少年。 她先是一愣,便说道:“县主,可需要叫冯老大夫过来?” 自从京中济仁堂关门后,司槿星便叫冯老大夫过来这庄子,尝试草药种植。 司槿星摆摆手说道:“不劳烦老先生跑这一趟,稍后午饭时,一道再过来便是!” 她说着话,便朝四下看了一眼。 这庄子,还是当初齐墨离送给她的聘礼带的。 她之前倒是来过两次,这庄子很大,足有千亩! 分区种了各种果树,粮食,最西边还带着一片山林。 山林脚下,还有一条溪水淌过,里头的鱼,肉质鲜嫩,做成酸菜鱼很是美味! 司槿星顾不上休息,便带着司槿衡进了一间打扫干净的屋子。 青蝉一如往日,守在屋外,任谁都不能靠近。 在马车上时,司槿星只对司槿衡的伤口做了简单清理,以防止深度污染。 这会儿,便是先彻底清理伤口中的血凝块与异物! 最后再是,缝合与包扎。 司槿衡躺在床上,看着二姐姐收拾染了血迹的布条,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二姐姐,你说的那缝合手术,已经结束了吗? 为何我竟是没觉察到一丝疼痛?” 司槿星扭过头来,笑道: “因为,在这过程中,用了麻醉药。你可听过麻沸散? 只是我用的这药,比麻沸散更有效,在它药效消退前,你暂时觉不到疼。 不过,一会儿,疼起来,你可不要哭哦!” 司槿衡一本正经的说道: “二姐姐,我以后是要保护你的人,这点疼,算什么? 那歹人拿刀赐我时,我都没哭!” 一听这话,司槿星差点没绷住。 这孩子,真是乖巧的叫人心疼! 她伸手抚了抚司槿衡光洁的头,说道:“二姐姐还有件好东西送给你。” 而此时,等在院中的齐南承,却是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张家婶子,问道: “婶子方才说,青菜如何?” 第341章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张家婶子闻言,忙行礼,咧嘴笑道:“安王殿下,这声婶子,老妇人可不敢应。 说起那青菜,还是我们县主的主意好! 她竟想到好点子,能让在夏日里的青菜,在这冬日也能长出来! 等会儿她忙完了,王爷自去问县主便是!” 夏日的菜,冬日长出? 齐南承心中疑惑,这怎么可能?闻所未闻之事! 他虽出身皇家,平素倒也能吃上新鲜蔬果,可那都是蔬果成熟后,在冰窖保存下来的。 齐南承很想细问几句,可那张家婶子分明是不想与外人多说一句。 他掩下心思,只站在院中,静静望着那紧闭的木门! 半个时辰后,房门从里面被推开。 司槿星带着脸上绑着纱布的司槿衡,走了出来。 只是,他这一出来,院中候着的几人,皆是满眼惊异之色! 只见,司槿衡那被剃光的头上,此时却是一头黑发,上半部分用一个小巧的银冠束在头顶,下面散开的头发,则随意的散落在身后。 张家婶子笑呵呵的上前,说道:“敢情不是个小和尚,而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司槿星看了眼齐南承,对那张家婶子说道:“婶子自去忙吧。” 张家婶子知道这是东家有事相谈,便说道: “好好,我正巧要去厨下张罗午饭,县主先忙。” 见那张家婶子走后,司槿星则带着几人,进了正屋。 待齐南晏入了座,司槿星扭头看向司槿衡,说道: “衡儿,别怕,如今都安全了。你来说一说,从昨日你被人绑走后,所发生之事。” 司槿衡一想到昨日之事,还有些心惊,他微微握拳,说道: “昨日下了学,刚走了没多远,便见一个府上的小厮前来寻我。 那人神色十分慌乱,说是父亲出去了一整日,怕不是出事了吧? 我便想着府上如今都是女眷,小厮找我也是应当,便与我的小厮一同在街上寻父亲。 也不知怎的,走着走着,我们三人便走散了! 如今想想,那报信的下人,很是面生,我并不曾见过,只是穿了司府下人的衣裳。 再者,父亲那样大的人,怎会走失?即便走失,也该是去报官才对! 为何来找我一个 小孩子?还有,我那小厮,从不离我身边,怎会撇下我走散? 这实在太不寻常,可当时天色有些黑了,我心中也是焦急,便没多想。 随后,在一处偏僻的胡同,我便被那歹人给套了麻袋,绑上了马车。 我在马车上,是被蒙着脸的,不知走的什么方向。 只觉得那马车跑的很快,颠簸的厉害,一直跑了两个多时辰,才停下。 我这才发现,那三人带着我进了一家客栈。 昨夜,我趁他们熟睡时,将燃着的蜡烛碰倒,想趁乱逃脱。 可那歹人,却忽的起了杀意,躲闪之间,便被他割伤了脸。 也就是这个时候,安王进了门来,将我救下。” 司槿星听着司槿衡简短的几句话,心中却是紧张万分! 那歹人的一刀,若是再往下一些,划破司槿衡的脖颈,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招手让司槿衡坐到她身边,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安抚了两句,便看向齐南承,说道: “此番,多亏了安王拔刀相助!多谢! 不然,只怕这孩子是等不到我到那渡口,便已命丧! 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虽然,我人微言轻,也不一定能帮的上王爷的忙,但这恩情,我司槿星是记下了!” 齐南承闻言,眸光微亮,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迎上那女子的目光,说道: “县主......县主言重了。 当时救司府二公子,并不知他身份,只是听到房中打砸之声,这才进去一探究竟!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他说完这话,便觉有些不妥,忙又说道: “我是说......你我在徐州府也算相交一场,朋友之间,说谢就太客套了。” 他离她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她方才说,有用到之处,尽管开口...... 齐南承不由苦笑,他想要的,她给不了的。 司槿星见状,便笑说道:“王爷方才不是还想问,那青菜之事?莫不是我听错了?” 她不是不知道,齐南承对她有种淡淡的情愫,可他却保持了很好的距离。 不戳破,不纠缠,不远,不近。 听到青菜二字,齐南承便立即回了神! 他虽出身皇室,却对农事十分感兴趣。 若在民间,说起恒王,睿王,靖王,百姓们可能不清楚,可若说安王,百姓们便都知晓,是那个爱种田的平民王爷! 齐南承顿时不再拒绝,脸上满是求知的诚恳之意,问道: “敢问县主,那青菜是何情况? 当真可以在这天寒动地的冬日里,种的出来?” 司槿星抿唇笑道:“自然是的!午饭后,我带你去田里,你亲眼一看便知。” 她微微一顿,又说道: “说起来,王爷将我家幼弟救出时,可与那歹人交过手?不知那歹人可有交代什么? 还有,那歹人如今,又身在何处?” 齐南承忙说道:“说起来,当时救下二公子的,也算是另有其人。 当时我带着二公子,被那几个歹人围攻,眼见就要敌不过。 便在那时,我却瞧见有一红衣人,朝着其中一个歹人的后心处射了一箭。 借着那歹人倒地之际,我才有机会破局。 本想着留一个活口带回建州,却不想那人见同伙都已死,竟咬破舌下毒丸自尽身亡。” 司槿星闻言,不禁皱眉,没留下一个活口?还有那红衣人? 她不由问道:“那红衣人,王爷可看清楚了容貌?” 齐南承却是摇头说道:“不曾。只是眨眼之间,那人便不见了,似乎并不想现于人前。” 司槿星点头,既然那人不想被认出,那便随他去吧。 如此一来,竟是没有一丝证据,证明此事是司槿昌所做! 她伸着手指敲击在桌上,发出咚咚的敲击声,那司槿昌可真是铺了好宽的路! 只是,不知她那好父亲,是否能瞧出来,这人前品貌双全的好堂哥,是个阴暗狡诈的伪君子! 那便等上两日,瞧瞧! 第342章 县主的实验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恰在此时,青蝉说道:“张家婶子来了。” 那张家婶子进门行了礼,便笑呵呵的问道: “县主,您可忙好了?不若先吃过午饭,再忙活?” 司槿星闻言,便笑了,说道:“好,听婶子的,先吃饭。” 她很是喜欢这张家婶子的面相,微胖的脸庞,一说话便带笑,很是和善! 张家婶子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赶紧说道:“好嘞,那咱们就上菜了!县主也尝尝咱们新鲜采摘的青菜!” 不多时,便有几个农家嫂子,陆续端了饭菜上来。 司槿星看向一旁的齐南晏,见其面露惊讶,不由笑道: “王爷,请人坐吧,这便是我们这庄子上种出来的青菜,尝尝!” 齐南承收回目光,很是认真的说道:“安平县主,果然神人也!寒冬腊月,竟能有这样青翠欲滴的鲜菜吃!” 一旁上菜的张家婶子听了这话,却是笑呵呵的说道: “王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不光咱们这庄子里能吃上这些青菜,就连建州城中的雅叙捞,日前所需的涮菜,都是咱们庄子直接供给的! 等铺子重新开业后,王爷若想吃,直接去那里便是! 咱们县主,少不得给您打个折呢!” 司槿星闻言,便抿唇一笑,拉着司槿衡也入了座,说道: “你脸上有伤,要清淡饮食,油腻之物要避开,可要记得。”. 她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筷子菠菜,放到司槿衡面前的碟中。 齐南承听了张家婶子的话,则点着头说道:“怪不得县主的雅叙捞,旁人抄来也无用! 光是这各色青菜,那些铺子便是没有的! 一到了寒冬,整个龙吟百姓可食的菜,便只有白菜萝卜。 待县主的雅叙捞开业后,我定会去好好品尝一番!” 他说完话,便夹了一筷子素炒菠菜,只觉叶片翠绿,边缘整齐,当真是新鲜无比! 齐南承很是不客气的,将桌上摆着的几样蔬菜,都吃了个遍! 他此刻当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方才那张家婶子所说的实验棚。 这些青菜与那实验棚,又有何关系? 司槿星不紧不慢的吃完饭,对司槿衡说道: “奔波一夜,该是累了,去房中好生睡上一觉,养好精神再说其他。” 而后才转身,对那齐南承说道:“走吧,平民王爷!” 齐南承讪讪一笑,说道: “县主,若是有事要忙,叫庄子上的婶子,带我去转转便是。 二公子这边,你可安排好了?不需叫人回去传个信儿?” 司槿星站起身,伸出胳膊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不需要。” 她看了眼面带不解的齐南承,说道:“衡儿,如今是司大将军唯一的儿子。” 齐南承是什么人? 他一听这话,顿时心下了然,说道: “你意思是说,有人要杀掉二公子,取而代之? 即便不成,也能以此来胁迫你父亲,司大将军! 这可真是,一箭双雕之计!” 他虽无心朝政,却因着生在帝王之家,见过的阴暗之事又岂会少? 因此,他瞬间便想明白了,那背后之人的目的! 司槿星点点头,出了院子,继续往庄子深处走去。 她看了眼齐南承,这岂止是一箭双雕? 对于齐南承,她是愿意相信的。 可,终归,人心不可测。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指着前面一个院子,说道: “到了。这里便是我的实验田。” 还在思索司家之事的齐南承,闻言,便见他们此时正停在一间上了锁的院子前! 张家婶子上前,将大门打开,说道:“县主,请。王爷,请。” 齐南承缓步向前,便觉自己正走入一片从未见过的农田! 只见,这院子左侧约莫三亩地的样子,搭建了一排排低矮的小帐篷,南向还用一种类似油纸般的东西遮挡。 而右侧,三亩地,则搭建了四尺高的帐篷,人弯着腰可进入。 同样的,南向面,也用一种不知何材料的纸遮挡。 他再往北看去,是一片刚刚收完的苞米杆。 齐南承不由的咽了咽口水,这时节,收玉米? 他头一次对自己这个种田高手,产生了怀疑! 他上前摸了摸那还有些苞米杆,比他先前见过的苞米杆,都要粗壮。 齐南承不禁问道:“不知,这苞米是几月种?收成如何?” 张家婶子一边拿着锄头,将苞米杆凿倒,一边说道: “这苞米比咱普通苞米晚种两个月,这一茬的收成是一亩地是八石! 县主说,这产量不够,明年应该能达到十石!” 八石?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整个龙吟,收成最好的一年,单亩最好的才能到一石! 而这宁合庄园里的苞米,竟能有八石的高产?甚至还能到十石? 齐南承如何能不震惊? 他不由看向身后的小女子,只见她正拿着一盘葵花,抠里头的籽...... 午后的日光,正好洒落在她的身上,炫目又耀眼!她果真与旁的女子,不同! 司槿星觉察到目光,抬头去看,便见齐南承正目不转睛的看向自己。 她忙将手中的向日葵盘,递过去,问道:“你要?” 齐南承本想说不要,可当他看到那葵花盘的瓜子,又大又饱满! 他终是忍不住,对着司槿星弯腰一拜,说道: “县主!我一直以为自己对农事十分熟络。 今日见了县主的庄园,才知自己实在是班门弄斧。 不知县主可否赐教,这苞米,如何能达到一亩八石的高产?” 司槿星将手中的向日葵花盘递过去,拍了拍手上的碎渣,说道:“种子。” 她带着齐南承在院中各处逛了个遍,也便到了天黑。 而此时的建州城,则四大城门皆已关闭! 距离司槿衡失踪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却全无消息! 如今,城中百姓皆知,平关侯府先是死了一个长子,如今唯一的幼子,也失踪了! 第343章 司府要完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站在侯府门外台阶上的温氏,瞧见翻身下马的司骏山,忙往他身后看去。 可那里除了凌肃之外,便再无一人! 她浑身的力气犹如被 抽走一般,呆呆地望着渐渐黑沉下来的天空。 她的衡儿,到底去了哪里? 司骏山看着眼前神情暗淡的温氏,不由劝慰道:“天冷,你在屋里等着便是。 今日,建州城各城门,都已关闭! 京兆府全力在寻人,只要衡儿还在建州城,必然能被找到! 即便明日开城门,也会细细查看路引,衡儿那孩子的画像,也已经挂到了城门处。 就连北边的青城县与西边的兴安县,我都派人去打点好了,一旦有衡儿的消息,会立即派人来通知咱们。 衡儿那孩子自幼便聪慧,定能平安归来。” 司槿怡扶着温氏的手臂,说道:“父亲,也劳累一日了,先回府吃些东西吧。” 司骏山闻言,眼眶微涨,他以为这孩子会怨怪自己,没有将衡儿找回来。 他摆摆手说道: “我回来就是与你们说一声,我还要去京兆府与朱大人一道等消息,便不进府了。” 他说完话,便抚了抚司槿怡的头发,说道:“天冷,快扶着你姨娘,回屋去吧!” 司槿怡瞧着司骏山的身影融入黑夜,再也看不见,才挽着温氏的手,说道:“姨娘,走吧。” 她没有发现,墙角处一个人影,快速的隐入了黑夜之中。 司槿衡失踪了? 司槿衡怎会失踪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走在夜色中的人影,忽的一转身,露出的脸,正是司府三小姐,司槿云! 她在宣庆街的巷子中,听说了此事,本还不信,却不想,此事竟然是真的! 她扭头望向司府,长子已死,幼子又失踪...... 事情,似乎有些不寻常! 司槿云如此想着,便转动目光朝着司府旁边的县主府望去。 只见那宅院一眼看去,竟半分光亮也无,漆黑一片! 那人平素不是最心疼这个衡弟弟吗? 怎的,如今倒是一点动作都没有?竟还早早灭了灯? 原来,也不过是一片虚情假意! 司府,这是要完了! 司槿云皱起的眉头,忽的展开,唇角扬起一抹笑! 她过的不好,那么司府,自然也该如此,不是吗? 就这样,司骏山与京兆府一同寻了五日,硬是没有得到司槿衡一点踪迹! 而温氏,则开始闭门不出,说是在日日跪拜,求佛祖庇佑自家衡儿。 就连每日去跟老太太请安的司槿怡,也再没有露过面! 而这一日,京中却传来大好消息! 腊月二十六,这一日,济仁堂,雅叙捞,糖水茶餐厅隆重开业! 辛苦了一年的老百姓们,到了年根底下,也都想着犒劳犒劳自己与家人。 因此,雅叙捞这一日是座无虚席,门外排队的长龙,直接从街头排到了街尾。 新推出的年夜饭套餐,更是预订无数! 糖水茶餐厅的甜品糕点,直接供不应求! 而新推出的生辰蛋糕,做了一百份试吃,受到诸位小姐们的一致好评,纷纷要求订购! 今年冬日刚过了生辰的,纷纷预定,以至于预定蛋糕的日子,直接排到了明年冬天的腊月! 至于那济仁堂,更是人满为患! 拿到成品药的百姓们,很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喝那苦药汤子。 等司槿星得知此事时,专门叫紫苏去传话给冯老大夫: 成品药虽方便,药效也快,但副作用却是比草药汤要多些。 需要长时间调理的病患,还是主要以草药为宜! 司槿星推广西药,并不是否认中医,相反,她很是认可中医。 若那些百姓们盲目追捧,认为那成药必然胜过草药,那便是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腊月二十七,百姓们杀年鸡,买年货,磨刀剪,年味儿十分浓厚! 而司府,却是冷清异常! 老太太被司骏远带回了衡州老家,周氏早已出不了房门,司槿皓已死,司槿云被撵出了府邸。 司槿衡的失踪,更是让司府上下透着一股阴冷压抑,哪里有半分过年的喜气? 司骏山在书房中,目光从书案上挪到桌前站着的凌肃,问道: “翠和园,还是大门紧闭?” 凌肃点头,说道:“温姨娘与四小姐说,二公子找不到,她俩又怎能安心过年。” 司骏山轻叹一口气,说道:“那孩子失去音讯已近十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说完这话,却忽的憋住一口气! 他耳边响起一人的声音:小心府上有居心叵测之人! 司骏山猛然站起,他看向面带惊异之色的凌肃,说道:“去,给墨膺王递帖子!” 他的话音刚落,凌肃还未来得及回应,便听门外有小厮禀报道: “侯爷,外头有几人要见您,说是衡州来的,族长!” 衡州?族长? 司骏山看了眼凌肃,两道浓眉微皱,说道: “这倒是奇了怪了,眼看就要过年,族中人,怎会来此?” 凌肃也面露疑惑的说道:“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怕不是什么好事! 侯爷是见还是不见?若不见,属下去推拒了他们便是!” 司骏山一摆手,站起身来,说道: “不必,随我一道出去瞧瞧便知。” 待到二人来到前厅,便见厅中已坐了四五人。 为首之人,正是衡州老家的族长,司常开。 这司家族长,年约七旬,是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可他的精神头却是极好。 他一见到司骏山到来,立即开口训斥道: “骏山,你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竟不知与族中递个信!” 第344章 过继族中子嗣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虽如今身居侯爷,又是朝中镇远大将军,在龙吟朝也算是一等一的高官! 可他见了族长,还是要恭敬的行礼,叫一声族长伯! 司常开虽并无官职在身,却是司姓一族的领导者,在司姓族中,拥有极大的权力! 他不仅可以制定宗族规范,约束族中人。 即便是位高如司骏山的官员,也同样要尊重宗族族长。 司骏山闻言,先是朝其一拜,说道: “家中小事,怎敢惊扰族长伯,不知今日,族长伯与各位叔伯,来此,所为何事?” 这次,那司常开倒是没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的另一老者,开口说道: “骏山啊,不是五叔说你,这府上没了子嗣,哪里还是小事? 这等大事,你竟隐瞒不报,可有将我司家的荣辱放在眼里?” 司骏山闻言,便有些不解,说道: “五叔,此话怎讲?此事,与整个司家荣辱有何关联?” 他话音刚落,却听那五叔啪的一声,手掌拍在桌子上,说道: “我司家唯有你这支有些出息,如今又得了当今皇上赐封的侯爵! 这可是三代世袭侯爵,若在你这里便断送了,岂不是愧对我司家祖宗? 此事,怎与我司家荣辱没有关联?” 司骏山听到这里,终是明白过来。 他眉心紧皱,说道: “我府上那孩子,只是失踪,并非丢了性命。 还请族长与各位叔伯,莫要担忧此事。” 可他的话,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此时,一身穿青色棉袍的男子,很有一番读书人的气质。 只听他轻咳一声,说道: “如何能不担忧?既然那孩子丢了,怕是再难寻回。 再者说了,那孩子终归是个庶出,上不得台面。 即便日后能找寻回来,也是无法承继你这侯爵的位子的!” 坐于首位的司家族长,司常开敲了敲手中的烟锅子,说道: “老三说的极是,我们今日前来,便是为你府上的嫡子而来! 骏山呐,也别怪族长伯催你。 只是你这一身荣耀,不能就此断送,总得找个人来接着才是!” 嫡子?荣耀? 司骏山双眸微寒,问道: “不知族长伯是何意?还请明示!” 那五叔闻言,立马说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与族长装傻? 你府上没有嫡子来继承侯爵之位,自然是要从咱们族中找一个呀!” 那老三一听,立即说道:“五弟说话何必这样直白? 骏山身为朝廷命官,更是知晓一荣俱荣之理,相信他是能给族中一个交代的!” 司骏山冷眼扫过几人,说道:“不知几位叔伯,可有推荐之人选?” 那语气极冲的老五一听,便高声笑道:“还是骏山知晓其中利害! 咱们族中,倒有几位青年才俊,不光识文断字,还品行端良! 过继给你,当真是不错!” 族长,司常开捋了捋白须,两只眼转了几转,说道: “骏山呐,我跟你说几个,你来选选。” 他微微一顿,掰着手指,说道: “你大伯家的三小子,今年十九,如今在骏远的铺子中做掌柜。 你堂叔家的二小子,今年十六,还在启蒙,年龄小是小了点,却是个懂事的。 你三叔,五叔家,也读有年轻小子,也是极憨厚实诚的性子!” 他瞟了眼底下几人,说道: “还有谁......我这记性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们也帮我想想。” 老三沉吟片刻,说道: “若说读书好,谁又能敌得过骏远家的昌哥儿?方才来的路上,似乎瞧见了他的身影? 骏山,昌哥儿如今在你府上?” 老五闻言,一脸惊讶之色的说道: “这事儿闹得,我竟是将昌哥儿给忘了! 说起来,那昌哥儿还是骏山的亲侄子。倒是比我们这些旁支,要亲厚些!” 司骏山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眉心不禁皱成个川字。 他冷笑一声,说道: “所以,各位是觉得,我偌大的府邸,应该交到旁人手中?”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族长几人不顾大年当前,还要来府上做这说客,本就奇怪! 他更是不认为,像三叔五叔这样的人,能大力推荐旁人,而非自家儿子! 司骏山不由想到,自从那司槿昌来到府上后的举动。 他思来想去,越发觉得那司槿昌似乎并不简单! 司槿昌..... 那上首坐着的司常开瞧着司骏山变了脸,顿时也冷了脸,说道: “骏山,你这是何意? 我等操心此事,也不过是不想你的侯爵之位断送在此。 咱们又捞不到你半两银子,只是说起来,咱们司家也是出个侯爷的! 享受这么一个荣誉罢了! 至于你选谁来过继,单凭你自己选择便是!” 那几位叔伯也纷纷附和道: “又不是叫你白白送人,不是过继给你个儿子嘛!” “骏山呐,做人不要太自私,当初你们母子四人艰难为生时,咱们族里,可没少帮你! 如今也不指望你回报恩情。只是盼着你的侯爵能撑到孙辈!” “要我看,咱们就不该来,人家的家业,自然是给昌哥儿的。 不是说了吗?那昌哥儿如今就住在这侯府中!” 司骏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司槿昌啊司槿昌,但愿此事与你无关! 他不想与这几人再议论下去,便说道: “此事,我会好生考虑,眼看就要过年,我先安排马车,将叔伯送回衡州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话,却被司常开拒绝道: “骏山啊,你看我们大老远老一趟,不容易。 不如这样,你先考虑着,明日我们再来便是。、 等到你拿了主意,等咱们回衡州后,大年初一那日祭祖时,我也好与祖宗们说上一说,修改了那族谱!” 他说完这话,便站起了身,带着几位族中叔伯,径直离开。 司骏山见状,不由蹙眉,朝身旁的凌肃递了个眼色。 凌肃心领神会,跟了上去。 翌日,腊月二十八。 一大早,司府前厅中。 司家族长脸色黑沉的看向司骏山,呵斥道: “骏山,你若一意孤行,休怪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念亲情!” 几位叔伯更是气愤难当的说道: “如今,我们也没要你过继我们的孩子。 只是叫你过继你兄长家的昌哥儿,你为何还不乐意? 那孩子是如何品性,你还不知?” “那孩子读书极好,明年春闱必能高中!说不得日后的造化比你还要大!” ...... 司骏山微微摇头,断然拒绝道:“若叔伯以族谱为由......”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门外管家禀报道: “侯爷,大爷家的昌哥儿来了。” 第345章 侯府后继有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闻言,立即对着凌肃摆手,让那司槿昌进来。 他倒是想看看,这司槿昌是何意思。 很快,一袭蓝青衣衫的司槿昌,快步走进屋来,朝着厅中坐着的几人躬身一拜,说道: “晚辈司槿昌,不知族长与几位叔公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族长与叔公恕罪。” 他说完又朝着司骏山躬身行礼,说道: “见过二叔,侄儿方才听外头有传言,说是二叔府上没了子嗣,要过继侄儿。 此事,万万不可,还请二叔三思!” 司骏山闻言,心中微一动,问道:“为何?你是不愿?” 那司槿昌却是摇头,说道: “二叔看的起侄儿,侄儿自然是高兴! 只是,侄儿读书十年,只想靠着自己,成就一番事业! 自然,侄儿也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二叔同朝为官,那便是侄儿此生大幸! 如今,虽说衡弟走失,侄儿却觉得此事无需着急。 说不得衡弟只是贪玩,过两日便回来了! 正巧族长叔公都在,还请二叔好生劝阻一番!” 司骏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司槿昌脸上,只见他神情诚恳,并不似在说假话! 只是,他心中如今却已有了猜忌! 他也是昨夜才想到,这司槿昌分明知道,司槿皓当时是被禁足不许出府的。 可这司槿昌,却依旧带他出了府。 这才致使司槿皓,酒后胡言乱语,给星儿造成那样大的麻烦! 而后,在司槿皓成亲时,又顾左右而言他,将酒后妄言之事推到了司槿皓身上。 而司槿皓大怒之下,当场摔倒,才无法站立。 也正因此,断腿的司槿皓,在街上被殴打时,全无还手之力! 司骏山眼神微凉,他不是心疼那司槿皓。 他只是想到,若这些都是司槿昌所为,那么此人,该是如何的狠辣心肠? 那么,衡儿之事,又与他是否有牵连? 上座的族长,司常开笑呵呵的说道: “昌哥儿这孩子,果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只是这脑子却是过于迂腐,你靠自己本事是没错。 可若能得到你二叔的扶持,岂不是扶摇直上?为我司家光耀门楣?!” 另外几人也附和道: “是啊,族长说的是! 如此一来,骏山有后,侯爵后继有人。 昌哥儿在这京中,也能有所倚靠,咱们也能安心了!” 司骏山听着几人的对话,心下一动,看向那司槿昌,说道: “昌儿,你可愿过继到我名下? 尊我为父,日后为我养老送终? 让我司府家业昌盛,枝叶硕茂?”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均是一喜。 方才还严辞拒绝的司骏山,竟忽的便想通了? 上座的族长几人,纷纷点头,相视而笑! 想通了便好,也省的他们再多费口舌! 而司槿昌听得此言,心中也是不免惊讶!此事这便是成了? 他脸上却是先露出一丝惊惶,旋即便跪在司骏山跟前,端端正正正的叩了个头,说道: “二叔!侄儿天生愚钝,只怕要让二叔费心教导! 若二叔信得过侄儿,侄儿自当将二叔视作生父,孝敬恭顺。 更会日夜苦读,考取功名,不给二叔丢脸! 只是父亲那边......” 司骏山闻言,心下一沉。 此人,果真是狼子野心! 只怕,衡儿出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族长司常开见司骏山不言语,只是盯着司槿昌看,忙接过话来,说道: “昌哥儿,你父亲那里,你不必担忧。 说起来,士农工商,商在末,你父亲定不愿自己的商贾之身,拖累于你。 若你能过继在你二叔名下,他定然是愿意的! 待老夫回去,与他言语一声便是!你且放心吧 !” 他与司槿昌说完,又转头看向司骏山,说道: “骏山呐,既如此,那此事便这般定下了! 眼看就到年三十,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也不便多留,这便回衡州了!” 司骏山闻言,看了眼面前跪着的司槿昌。 他没有错过,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之色。 他眸光一寒,脸上顿时染上一副阴沉之色。 他冷声说道: “诸位且慢,此事,我不同意!” 跪在地上的司槿昌闻言,面上快要绷不住的笑意微微一僵,下意识便抬头看向司骏山。 这一看,便正巧与司骏山对视上了,吓得他又立即垂下了头。 他暗暗心惊,怎么回事?二叔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已经站起身来的司常开闻言,与离得最近的老五对视一眼,恼怒道: “你这是何意?” 他话音刚落地,司骏山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厅外传来一道清冷女声: “你耳朵是聋了不成,没听清楚吗? 我父亲说,他不同意这过继之事!” 第346章 取而代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刚才还一脸阴沉的司骏山,闻言,脸色顿时好看许多! 他看向一旁的凌肃,低声问道: “她方才叫我父亲?是与不是?” 凌肃扭头朝自家侯爷看了一眼,却只是张了张嘴没说话,微微点了下头,便收回了目光。 自家侯爷,如今可真是魔怔! 司骏山可不知道凌肃心中所想,他得了凌肃的回应,心中顿时激动万分! 他就知道,自己没听错! 那孩子,给自己叫父亲了! 虽然,只是在外人面前称呼一声,那也算是叫了! 上座的族长,司常开闻言,却是心生不悦, 他两道花白的眉毛紧紧皱起,训斥道: “骏山,你这府上也太没规矩了些! 是哪个小辈儿,敢与老夫如此说话?” 边儿上几个叔伯也跟着说道:“就是,这说的什么话?太不像话!” 司槿昌却是“好心”的求情道: “族长爷爷,各位叔公,你们莫要动气。 来人应是二叔府上的二小姐,也就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安平县主。 平素是脾气大了些,可那二妹妹毕竟年纪小,又与墨亲王定了亲事。 几位长辈,就多担待些吧。” 司骏山闻言,眼眸一冷,朝司槿昌看去。 好一个伪善之人! 这话乍一听上去,是在为自家堂妹求情。 可实则,却是给星儿,立了一个恃宠而骄,不懂礼数的坏名声! 他冷喝道:“司槿昌,你在说什么?我星儿何时脾气大了些? 她是与墨亲王定了亲,可她何时仗势欺人过?你竟敢如此胡说? 她是被皇上亲封了县主,可那是因为她救治世子,救治灾民,拯救数万百姓! 她的功劳,你半句不提,却在此处诋毁她的名声! 你到底是何居心?” 司槿昌闻言,登时白了脸。 他没想到,一向憨厚实诚的二叔,今日竟这般抠字眼与他对峙! 他暗骂自己不该多嘴,只得解释道: “二叔,侄儿不是那个意思。 侄儿只是不想几位叔公,误会二妹妹,这才将二妹妹的身份说的清楚了些。 至于脾气大,只是想着有二叔给妹妹撑腰,想来几位叔公也不会太过责怪妹妹。 二叔,我真的只是好心......”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厅门的门帘从外面被人撩起。 一个身穿素色衣裙的女子,缓步走进了厅来! 只见她青丝简单挽起,随便插了支玉簪,便再无旁的装饰。 那清水芙蓉般的容颜,更是让他看直了眼! 十年前,他随父亲,来将军府小住。 他那时已有十三岁,自然不能与司槿铭司槿皓那样,嘲讽戏弄这二妹妹。 可他心中,却是十分嫌弃厌烦这丑陋的二妹妹,从不与之说上半句话! 而如今,她长大成人后,竟出落的如此绝色! 以至于,近来每次见她,都有被惊艳! 可......她此次前来,是为阻止二叔,过继他到二房? 这是为何? 他眼见那女子走近了些,掩下心中所想,说道: “方才是为兄说错了话,让几位叔公误会了。 为兄在此,向二妹妹致歉! 还望二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为兄这一次!” 司槿星一边走一边扫过厅中几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司槿昌脸上。 她呵呵一笑,说道:“堂兄此言差矣,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才不过十五岁而已! 堂兄足足大了我近十岁!却要我一个小丫头来饶过你? 这又是何道理?” 她微微一顿,眼珠转了一圈,说道: “让我来猜一猜,堂兄为何会犯这样低级的错? 不知是堂兄愚蠢? 还是,堂兄本就是故意犯错?” 司骏山闻言,不自觉的勾唇浅笑,心中堵着的一口气,也呼了出来! 那上首坐着的几人,在族中,人人敬仰恭维! 他们哪里会将一个黄毛丫头,放在眼中? 何况,那丫头的父亲,都得礼让他们几分,管她劳什子县主! 那族长,司常开面色不悦的指责道:“骏山,这便是你府上的嫡女? 怎的如此不懂规矩? 先不说是否该与长辈们问安,只说这昌哥儿好歹是她的亲堂兄! 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这又是何态度? 你便如此纵容她?” 司骏山闻言,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的女儿,在自己家中,为何还要受约束? 怎么?只许司槿昌犯错,便不许我女儿多问几句? 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司常开闻听此言,眉头拧的更紧了些。 他摆摆手,嫌弃的说道: “也罢也罢,此事不提也罢! 只是,如今我们正在商谈,这过继子嗣的要事,女子还是先回避下吧!” 司骏山看了眼那面若桃花的女儿,心中不舍,嘴上说道: “族长伯,此事不必再商谈。过继之事,我不同意。” 司槿星接话道:“父亲,为何要过继子嗣?” 坐于族长边儿上的老三,皱眉说道: “一个小女娃,少打听族中之事,说了你也不懂! 你父亲如今没有儿子,后继无人,日后又该由谁来养老送终,兴旺家宅?” 司槿星疑惑问道:“我父亲怎会没有儿子? 虽然大哥哥已没,可我们府上还有衡弟弟呀! 你们是否太心急了?” 司常开闻言,实在看不过去,便叹气道: “说了你不懂,还偏生在此胡闹!赶快回自己院子绣绣花,别在此扰乱我们!” 而那司槿昌闻言,却是心中一惊! 他自然知道,这身为安平县主的二妹妹,如何能是只懂得绣花的闺中女子? 只是,最令他心下起疑的便是: 身为司槿衡的二姐姐,她如何不知司槿衡失踪,已有数日之久?! 而当下,她却一再提及司槿衡。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司槿星来的实在不妙! 司骏山瞧见那族长训斥自家女儿,他登时便黑了脸,反驳道: “族长伯,还请慎言! 我府上之事,毕竟是家事,就不劳各位叔伯费心。 天色不早,还请诸位早些回衡州吧。 日后,也休要再提此事!” 司槿昌闻言,手心中不由冒了汗,这怎么与他想的,不太一样呢? 他微微转眸,冲着老五递了个眼色。 那老五心领神会,便说道:“骏山,不是五叔说你。 如今府上没了子嗣,你这般执着作甚? 待你百年后,莫不是要将这一府荣耀,便宜了外人? 你可莫要忘了,你与骏远,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如今,将他的儿子过继过来,那与你亲生儿子有何差别?” 司骏山闻言,愤然起身! 他府上所有家产财宝,自然是要留给星儿的,这如何能叫便宜了外人? 他黑沉着脸,就要开口将几人撵走,却听得一旁的司槿星说道: “谁说我们司府,没有子嗣的?” 那司常开闻言,再无法忍耐,怒喝道: “你这丫头,为何如此执拗,都说了司槿衡那孩子早已失踪数日! 这寒冬腊月的,岂还能活命?!” 司槿星闻言,面上的疑惑忽的褪去,阴沉着脸,说道: “你这老东西,我衡弟弟只是失踪,你们便想让司槿昌取而代之?” 司常开闻听此言,气得直发颤,还是边儿上的老三说道: “我们只是为防万一,提早预备不是? 若那孩子能回来,我等自然不再干预此事!” 旁的几人,也都随声附和,就连司槿昌也表态道:“若衡儿弟弟能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司槿星勾唇一笑,说道:“那便如你们所愿!” 她回头冲着门外扬声道:“衡儿,进来吧!” 第347章 谁稀罕你家的族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皆是一愣,朝着厅门的方向望去! 门帘微动,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可不正是司府次子,司槿衡? 司槿昌一见到来人,脸色顿时大变,手心中更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司槿衡不是已经...... 他一时间怔愣住,枉费他花了重金,派了两拨人,最终竟还是没将事情办成! 他心中暗暗气恼,只差一日! 若明日司槿衡再回来,他过继之事也已尘埃落定! 如今...... 司槿昌暗自思索着,便听身后那族长司常开轻咳一声,才回过了神来。 他白着一张脸,强挤出个笑脸,故作镇定的说道: “衡弟弟回来了?这可真是件大好事! 敢情,二妹妹一早便知衡弟回来,竟还不说清楚,让大家一道跟着担忧,真是顽皮!” 司槿昌这话,听在几位叔公耳中,便是无尽的嘲讽! 敢情,那黄毛丫头早已寻到司槿衡,可她却并不言明,竟在这儿看他们出糗! 实在是目无尊长,不懂礼数! 司槿衡进了厅来,朝着司骏山躬身一拜,说道: “儿子回来了,叫父亲担忧了。” 司骏山瞧见司槿衡回来,终是放下心来。 他伸手拍了拍司槿衡的肩膀,自然也瞧见了他脸上的伤,说道: “好孩子,回来就好! 脸上的伤养养便好,经此一事,该长些心,莫要让家人跟着担忧。 稍后去看看你姨娘,想来她见到你,定是十分欢喜的!” 他说完这话,便扭头看向族长几人,皱眉说道: “如今,衡儿已经回府,各位请回吧。” 可那司常开,却瞪着眼说道: “这孩子能回来,自然是好事。 只是,他不过是个区区庶子,如何能承继这侯爵之位?说出去也叫人笑话! 依我看,还是昌哥儿更合适! 骏山,你看呢?” 一旁的司槿星闻言,直接被气笑了。 她还是头一回,见这般厚脸皮之人! 她冷哼一声,说道:“方才我家衡弟进门时,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怎的,这么快便忘了? 只是,说起来,我倒很是好奇,你们为何要一直推荐大堂兄过继到我父亲名下? 我猜想...... 莫不是,你们拿人手短? 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不成?” 此言一出,那几个族中长辈,均是一愣,旋即便叫骂道: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们也不过是为你父亲着想! “你这丫头怎可血口喷人?诬陷好人呐!” “真真是个没礼数的!” “骏山啊,你怎养出这么个目无尊长的丫头!” 司槿昌见众人纷纷指责司槿星,忙劝说道: “各位叔公,莫要动气,二妹妹年纪小,妄自揣测也是有的。 还请各位叔公,看在二叔面子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啪”的一声鞭子抽响! 他回头看去,便见那司槿星,手中正拎着一根黑皮鞭,随意甩在地上,发出阵阵骇人的声响! 族长几人,见状,更是气愤非常,对着司槿星指指点点: “都说司府有个灾星,如今一见,果不就是!” “可不是呢!我看不光是他司府的灾星,咱们司家也是跟着要倒霉的!” “这是仗着自己与墨膺王有婚约在身,仗势欺人吗?” 老五撇着嘴不服气的说道: “她再是有权势,却也不能破了咱们司家的规矩! 若是不从,便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中剔除掉!” 他的话音刚落,便觉右臂一阵剧痛! 他低头去看,便见右臂上赫然出现一条很可见骨的鞭痕! 他惊呼一声,伸手指向那拿着帕子擦拭鞭子的司槿星,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老三将其扶住,怒声问道: “骏山,你瞧瞧你这府上是何规矩? 堂堂侯爵府,一个黄毛丫头都敢对长辈动手! 传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话! 此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司骏山见状,眉头紧锁,这些人实在聒噪! 星儿那鞭子,教训的是! 他冷着脸色,扫过几人,对那老三说道: “三叔,是你们言语不妥,惹得星儿不悦。 你们还是早些回衡州去吧!” 司常开见状,却是抖着白须,训斥道: “骏山,你怎可如此糊涂?你府上的丫头,如今都敢鞭抽你五叔! 日后岂不是要连你一道抽打? 这便是你给我们的交代?你竟如此是非不分?偏袒至此? 当日若知这丫头是这样的脾性,我怎会同意将周氏的主母之位从族谱中剔除! 简直荒诞至极!” 一旁的司槿昌也附和道: “二叔,方才几位叔公顶多是言语有些不好听,说了两句二妹妹。 二妹妹却直接上手抽人,是不是太目无尊长了些?说到底这都是族中长辈!” 司槿星将鞭子扔到青蝉手中,吩咐道:“叫人去洗干净,真脏!” 捂着手臂的老五闻言,发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他怒喝道:“司槿星,你别太过分!此次回去,我便做主将你踢出族谱!” 司槿星呵呵一笑,看向他,说道: “剔除就剔除,也省的我名字被记入玉碟时,还要跑一趟衡州!” 那老五闻言,便是一惊,倒是忘了,若日后此人嫁与墨亲王,是要入皇室家谱的! 司槿星又说道:“你们也别打我父亲的主意。 他如今是有封地的侯爵,日后要你们那劳什子族谱,也没半分益处!”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均是被堵得无话可说。 这丫头虽是有些嚣张跋扈,却说对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们似乎......奈何不了如今的司骏山! 司槿星见其都不说话,便将目光看向司槿昌。 只见他瞧见自己看他,忙仓促的收回目光,垂下了头。 司槿星勾唇一笑,对着司骏山说道: “说来也是巧,我方才在外头竟是遇到个熟人。 司大将军也认得此人,要不要叫人带上来?” 司骏山自然没有不应的,立即便叫人将那“熟人”带上来! 很快,门帘一动,只见那进来之人,竟是...... 第348章 墙壁幻象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竟是,那早该回到了衡州老家的司骏远! 司骏山不由皱眉问道:“兄长为何会出现在此?” 他问完话,便觉此言十分多余!为何会出现在此,那定然是根本就没离开建州! 他再一思量,脑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而司槿昌看到自己亲生父亲,司骏远,被人押着进了厅来,心中巨骇! 父亲为何会被司槿星发现? 他如今脑中一片混乱,先是那本该被运往衡州的司槿衡,出现在此,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今,办完差事本该离京的父亲,竟也出现在此! 他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见司骏远梗着脖子说道: “我怎的不能出现在此?司骏山,你能有今日,还不是多亏了当年我对你的照顾! 如今,你是有出息了,竟敢让你女儿,将我抓进来!好的很!” 司骏山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便说道:“你休要往星儿身上泼脏水! 星儿若抓你,定然是你办了伤天害理之事! 兄长,你且先说说,这么多天,你没回衡州,是住在那里? 母亲如今又身在何处?” 司骏远哈哈一笑,说道: “你还有脸面问母亲? 当日不是你要将母亲撵回衡州的吗? 我告诉你,母亲,她死了!她就死在回衡州的路上! 司骏山,你这个不孝子!上天怎的不降个雷劈死你!” 司骏山闻言,心头咯噔一声,他因着老太太做下太多伤害星儿之事,便想着让她回衡州静心休养些时日。 他如何能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最后一面? 他颓然的踉跄一步,跌坐在椅子中,脸上终是落下了几滴泪。 司常开几人,也没想到会赶上这样的事。 以他为首,对司骏远说道: “你母亲辛劳一辈子,将你们姐弟三人拉扯大。 如今你们都有出息,她到了那头儿,也好与你们父亲交代了! 节哀顺变!” 司骏远抬着被绑的双手,蹭了蹭脸颊上不存在的眼泪,又瞥了眼还在垂泪伤感的司骏山,对那几位长辈说道: “今日几位叔伯都在,我也不瞒各位,我母亲在临终时,是有托付的。 她老人家,担心二弟府上子嗣稀薄,硬是央着我将自家长子过继给二弟。 这......” 他说着话,便叫司槿昌从他衣襟内侧,取出一张叠好的纸张。 司常开见此,与老三对视一眼,接过那纸张打开。 他快速的将上头的字看完,便传给了老三与老五,最后传到了司骏山手中。 上头是自家兄长的笔迹,可行文语气,却是老太太的语气。 那纸上果然如司骏远所言,老太太要他发誓,定会将长子司槿昌过继给他! 司骏山不明所以,星儿为何将司骏远带来?是没料到他会有此一招? 他心中又不由苦笑,老太太此举,果真是为他好? 那族长司常开,轻咳一声,说道: “骏山呐,这也算是你母亲的临终嘱托,那昌哥儿之事,你看?” 司骏山很是反感那司槿昌,可这毕竟是母亲临终之言。 正当他犹豫之际,便听得一句耳熟之声: “骏.....远,你这是......作甚?” “啊,你别....这....样,娘胳膊.....疼。” “你这是.....写的......什么?要骏远过继.....昌哥儿?那衡儿......怎么办?” 他循声望去,便见墙壁上竟闪现出了一幕幻象! 卧病在床的老母亲,被司骏远强硬的拉扯着手指头,在文书上,按下了手指印! 而墙壁上的司骏远,面部狰狞,凶狠至极的说道: “凭什么他能做侯爷?而我只能做一个低贱的商人? 凭什么他的儿子日后就可袭爵,我的儿子却只能一步一步考上去? 如今,只要你签了这个文书,那我的昌儿便可青云直上,再无后顾之忧!哈哈哈哈.....” 他猛地甩掉被老太太拽着的袖子,大步出了房门。 而老太太被他这一甩,生生的从床上摔在了地上,又因着她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根本爬不起来。 镜头快进,一个时辰后,买菜做好饭的吕妈妈进门来,便见老太太已经断了气! 墙壁上的影像,放到这里便消失不见。 而厅中所有人,皆是惊愣当场,寂静一片! 这是什么东西?莫不是那老太太死的冤屈,给他们托梦呢? 那族长年纪最长,他平素便偏信些神鬼之说。 此时见到诡异的画面,心中万分畏惧。 他下意识闭紧了嘴,不敢再掺和这司府之事。 免得被那老太太缠上,将他勾去阴曹地府! 而司骏远看到这画面,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稳了稳心神,大叫道:“这是妖法,这定然是妖法! 你们别信这个,母亲是被司骏山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气死的,这上面的不是真的!” 可无论他怎么说,却是发现房中众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项! 他忙看向族长,司常开说道:“族长伯,方才那东西,定然是妖法,您见多识广,定要帮侄儿说两句公道话!” 可那司常开此刻,早已歇了心思。 他假装听不见,理也不理那司骏远一句。 没人知道方才墙壁上的幻象,是从何而来,除了青蝉。 她亲眼瞧见,自家王妃趁人不备将一个黑盒子,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幻象,便是从那盒子里发出来的。 她微微垂眸,自家王妃果真不是普通人,只是这并不是什么妖法,而是仙术吧?! 而此时,司骏山脸上的悲痛,渐渐变成了震怒! 他上前揪住那司骏远的衣领,便朝他的头上,猛的砸去! 他怒喝道: “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我的爵位,是我征战沙场一刀一剑挣来的!你竟因此,枉顾母亲性命! 司骏远,你还是我大哥吗?!” 司骏远头上挨了司骏山十成力的一拳,脑袋里嗡嗡一片! 他踉跄后退几步,捂着被打的胀疼的头,呵呵笑道: “我是你大哥,所以你的好日子,也该分给大哥过几日,不是吗?” 第349章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往日最为敬重的兄长,暗地里竟是如此想的。 而那族长与叔伯,知道此事无可挽回,便与司骏山告辞道: “骏山,今日都腊月二十八了,我们这便回衡州了。” 司槿星见状,却拦下几人说道: “几位叔公还请留步,这事儿可还没完呢!” 司骏山虽不知司槿星为何留人,却对那面露急色的族长几人,说道: “叔伯莫急,且听星儿说说也无妨。” 族长司常开一甩袖子,又坐回了原位。 司槿昌此时则傻了眼。 他不知,方才墙壁上那幻象如何解释,可他知道,那定然是真的! 他万万没想到,父亲竟为了他铤而走险,伪造那过继文书,害的祖母丢了性命! 如此一来,不光过继之事要泡汤,就连父亲怕是也要背上人命官司! 父亲若被治罪,那么他的科考之路,岂不是要被断送? 这怎么能行? 司槿昌扭头看了眼那再无幻象的墙壁,说道: “二叔,单凭一段不知从何处来的幻象,怎能辨别真伪? 我父亲对祖母一向恭顺,这是人人皆知的! 又岂会如那幻象中所示,那般对待祖母? 还请二叔与族中叔公们,莫要被幻象迷了眼!” 他挺直腰板,又变成了那个文质彬彬,知书达礼的青年才俊,衡州第一大才子! 而司骏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认下此事? 即便方才那幻象所示的确为真,可又有谁亲眼瞧见了? 他赶忙说道:“这定然是妖法! 方才墙上出现幻象后,我便觉头脑发昏,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二弟,族长,三叔,六叔,你们可要信我!” 可惜,司槿星却在这时,不无遗憾的说道: “真是抱歉,此事事发时,刚好有人瞧见。 不如,便让他来为大家解解惑!” 司槿星说着话,便双手一拍,只见厅外门帘闪动,一袭青衣的男子进了厅来。 待到厅中几人看清来人,顿时大惊不已! 尤其司骏远,他着实没想到,司槿铭竟与司槿星串通一气! 没错,来人正是他的次子,被司槿星掰断手指的司槿铭! 而司槿昌此时则是心生怒气,这二弟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竟来指证自己亲生父亲?! 真是个蠢货! 他不由斥责道:“二弟,你可知她要你做什么? 你睁开眼看看,你面前的可是咱们的父亲!” 司骏远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次子,问道:“铭儿,你是来做什么? 我养你这么大,你竟是要倒打一耙?帮别人来诬陷你的亲生父亲?” 司槿铭不敢直视父亲与兄长,垂着头后退两步,咬牙说道: “你们只顾自己,从未替我着想过! 我今日只是说出我所看到之事!并非倒打一耙与诬陷!” 他说完便看向司骏山,说道: “两日前,我亲耳听到父亲与祖母发生争执! 父亲要祖母逼迫二叔,将大哥过继到二叔名下。 祖母不肯,说二叔有自己的儿子,定不肯过继旁支子嗣。 两人争吵后,父亲便甩门而去! 我紧追着父亲出门,见他与......” 司槿铭眼睛转动,扫了眼前面坐着的几位族中长辈,说道: “我瞧见父亲进了一间客栈,里头的声音,正是几位叔公。 我本以为父亲是与族长等人,有事相谈,便回了我们暂住的小院。 回去时,正见祖母身边的吕妈妈在院中小厨房做饭,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成想,竟是错过了救助祖母的时机。” 族长司常开等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这司槿铭的说法,正与方才墙壁上出现的幻象一模一样! 而老三却站起身来,呵斥道: “你这是何意?我们何曾与你父亲有过见面?” 司槿星对着司槿铭点了点头,让其站到一旁,说道: “这位大叔,你先别急,若想知道你们是否见面,这很好办。 只需要将那喜宝客栈的小二与掌柜叫来便是。 只是,若此事被外人知晓,那司家族中长辈与人谋财害命之事,怕是就要被传扬出去! 到时,只怕再想拦,就拦不住了!” 司常开万没想到,这瘦削的小丫头,竟是连他们落脚的喜宝客栈,都打听到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 “我们与骏远的确见过面,却全然不知他对司府老太太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 如今,你们司府上的事,我们也管不了,我等便先告辞离去!” 司骏山见状,心中却有了几分明了,他立即迈步上前,拦住: “叔伯们,先别走。 不如先说说,我大哥暗地里与你们见面,究竟所为何事?” 司常开见状,终是泄了气,坐回椅子中,说道: “事已至此,骏远,你还是坦白了吧。” 他捋了捋长须,说道: “早在十日前,我收到了骏远的书信。说有要事相商,还附上了一百两银票。 在那信中言明,事成之后,还会有五百两送来。 我等想着,族中宗祠早就该修缮,正急需些银两。 这便应下了此事。” 他说到这里,便面露尴尬之色的看了眼司骏山,继续说道: “谁知,等来到建州后,他便要求我们来你这里做说客。 以助他的儿子,昌哥儿,过继到你的名下,成为侯府嫡长子! 当时老夫也是听闻,你府上的衡哥儿失踪。 若是府上没有子嗣,过继昌哥儿过来,倒也是情理之中,这才答应下来。 也便有了,这后头的诸多事。” 司骏山闻言,长叹一口气,心中再无半分幻想。 司骏远能为了司槿昌得到侯爵的继承,不顾母亲性命。 那,衡儿的失踪,又怎会与他没有关系? 他脸色一沉,看向那司骏远,正见其怒目瞪向司槿铭。 司骏山浓眉一皱,冷声说道:“如此说来,衡儿也是你叫人绑走的? 你可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呐!” 第350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远闻听此言,将目光挪到司骏山脸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 若是你那庶子刚失踪,你便将昌儿过继到名下,我又岂会逼迫母亲签字画押? 自然,也便不会与她有拉扯! 你那小小庶子?” 他说着这话,扫了一眼司槿昌,说道: “对,你那庶子失踪,也是我叫人去做的! 一个小小庶子,也敢霸占着侯府不成? 怎么?司侯爷是要将我绳之以法吗?” 司骏山闻言,心中怒火猛升。 他没再理会那司骏远,只是扭头看向司槿昌,说道: “所以,司槿皓之事,的确是你做的! 好啊,好大一张网! 先是害的司槿皓被撵出府邸,而后丢了性命。 随后,衡儿便出了事,若不是救了回来,怕也难逃丢命! 真是难为你们,绕了这么一大圈,就只是为了这侯爷的爵位!” 司槿昌听了这话,登时便跪在了地上,矢口否认道: “衡弟弟之事,真的不是我们做的! 二叔,你听我解释。 父亲只是关心则乱,才不小心犯了错。 还请二叔看在你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上,饶他这一次! 往后,两家人井水不犯河水,我也立即就搬走,再不会与司府有何来往便是!” 他此刻是真的害怕了,若二叔真的将父亲丢进京兆府的南监,那他日后还如何在建州混下去? 司骏山听了这话,却是丝毫没有犹豫,转头对凌肃说道: “去请朱大人前来!” 司槿星却是说道: “凌叔不用再跑一趟。 我进门时,已经叫人去请了京兆府朱大人,想来这会儿也该到府外了。” 她话音刚落,便瞧见管家快步进了门来,说道: “侯爷,京兆府的人来了。是否要见?” 司骏山点头,说道:“直接请朱大人到前厅来。” 此言一出,司骏远与司槿昌,纷纷白了脸。 司槿昌跪地挪到司骏山跟前,恳请道: “二叔,咱们都是血肉至亲,何必将此事闹到外人跟前去?” 族长司常开讪讪的开口,说道: “骏山,别怪伯伯多嘴,此事的确不宜闹到官府。 若当真查实,你司府亲兄弟为了侯爵,争得头破血流,定是要被外人笑掉大牙的!” 司槿星却在这时提醒道: “族长是吧?如今这事儿可不仅仅是抢夺家产这样简单,而是涉及到人命官司!” 司骏远闻言,猛地朝司槿星奔去,想要将其踹上两脚! 都怪这死丫头,若不是她叫人将他掳来,又岂会有如今这些事? 只是,他的腿还未碰到司槿星的裙摆,他整个人便飞了起来! 青蝉收回踢出去的腿,呵斥道: “大胆!竟敢对墨膺王妃无礼!” 司骏远被踹飞出去两丈,后背撞在墙角处,才发出一声闷响,停了下来。 司槿昌知道司槿星身边的丫头是个习武之人,却不知,那丫头身手竟如此了得! 他下意识缩回了伸出去的脚,不敢上前去扶一把司骏远。 而就在这时,外头有小厮禀报道: “朱大人到!” 门帘掀起,一袭黑袍的朱景川,大步进了厅来。 他先是朝着司骏山行了礼,又对着司槿星抱了拳。 他目光快速在厅中扫过,心中便有了几分了然,嘴上却是问道: “不知侯爷叫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司骏山张了张嘴,实在没有脸面将此事说出口。 司槿星见状,对那朱景川说道: “大人,我要状告司骏远谋杀亲母,谋划侯爵之位! 我还要状告司槿昌,绑架司府子嗣,取而代之!” 那跪在地上的司槿昌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司槿星,喊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绑架过衡弟弟?你空口白牙就要陷害于我!” 他说完这话,又连忙朝着朱景川拜了一拜,说道: “求大人明察,此事实属冤枉!” 司槿星冷哼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说完,便对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 司槿昌闻言,心中大骇,司槿星这贱人,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门帘闪动,进来三个人! 可不正是司槿衡失踪那日,司槿星一路往北追到的那三人! 司槿昌一见到这三人,顿时便慌了神,他们家人都是服下了毒药的,为何他们胆敢招认? 他眼神躲闪,再也没了方才盛气凌人的神采!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在,朱景川直接将人带走! 就连几个族中长辈,估摸着也得在南监过年了! 司骏远路过司槿铭身边时,怒吼道: “你个不孝子!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至此!你这个祸害!” 司槿铭也是今日才得知,父亲与兄长的全部计划。 他冷着一张脸,目光直视司骏远说道: “父亲还知道我也是你的儿子? 在你为大哥谋划奔波时,可有想过此事一旦失败,我将会如何吗? 在你心里,永远只有一个儿子,那便是大哥! 既然你从不为我考虑,我又为何要替你们保守这个秘密?” 朱景川带着人走了,厅中一时寂静无声。 司槿星见状,便先走一步,带着司槿衡去了温氏的翠和园。 早在二人进府时,司槿星便叫人去通知了温氏。 而一连十几日不曾露面的温氏,一听这消息便站在院门外等着。 当她看到脸上带伤的司槿衡时,眼中的泪,终是没忍住淌了下来。 几人进了屋,温氏便“咚”的跪在地上,对着司槿星哽咽道: “二小姐,衡儿能活着回来,多亏了您! 这份恩情,我们母子三人,定永世不忘!” 她越说越哭,越哭越心疼,直至说不清楚话。 司槿星看她哭的狠,便说道: “不是早就叫人将此事告知你了?就是怕你担心,怎还哭不停?” 司槿怡在一旁说道: “自从收到二姐姐的口信儿,姨娘便关起门来不见任何人,生怕露出马脚,坏了二姐姐的计划。 如今是见了衡儿,自然是控制不住了。” 温氏拿着帕子擦掉眼泪,嘴里念叨着:“不哭,衡儿回来是大喜事!” 司槿星想着母子要说些体己话,也便没停留多久,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熙说,司骏山去了司骏远几人先前住的院子。 第351章 当家做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对此,司槿星并无意外,虽说老太太生前做过诸多伤她之事。 可对于司骏山,她还是用过心的。 而司骏山,本就是个孝子。 随后面对老太太做的诸多事,心存了芥蒂,也失了耐心。 可那终归是他的生身母亲,这是改变不了的,自然是要去送一程的! 一个时辰后,司槿铭过来了一趟。 没错,司槿铭愿意当场拆穿司骏远的阴谋,便是因为,司槿星答应将他掰断的手指接上。 他看着眼前小口喝着茶的二堂妹,只觉她神色举止,竟是与几年前,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可他,哪里敢有一丝质疑? 前几日,门外闹事的道士,便是最好的例子。 同样的驱妖符,二妹妹喝完没事,那道士却有事! 听闻,那道士被判流放千里,却死在了半路。 任谁都知道,此事定有蹊跷,他惹的可是墨膺王啊! 一个妖言惑众道士的死,谁又会去追究,谁又敢去追究? 司槿铭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 “二妹妹,不知你何时有空闲,帮我诊治诊治我这手指?如今实在是太过不方便。” 司槿星抬眸看他,却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 “你们是刚从老太太那里回来?” 司槿铭没得到回应,却也不敢有半分抱怨,只回道:“正是。” 他说完话,便瞧见司槿星并不说话,似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司槿铭便又说道: “父亲那日回来后,将祖母的......祖母的尸身用薄被包裹着,埋到了花园里。 二叔叫人把祖母的尸身,挖了出来,装殓到了棺木中。 他准备过完年,初三便动身,将其运回衡州老家的祖坟安葬。” 司槿星点点头,也得亏如今是寒冬,冷得很。 老太太的尸身,就是放个七八日也不会坏。 她转眸看向司槿铭,说道: “如今,你父亲与兄长所犯之事,若证据确凿,怕是没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的。 如此一来,你父亲在衡州那些生意,日后怕是要辛苦你了。” 好不容易,才将那对黑心肠的父子送进去。 若这司槿铭思来想去再反水,岂不白费? 她的话,果然引得司槿铭双眸一亮! 他虽也为嫡子,却是个嫡次子,在家中无论做什么,都会受到父亲或兄长的钳制。 如今,父亲与兄长二人若是被治罪,那么自己便可翻身,当家做主! 如此一来,便再无人管束于他,他便是那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司槿铭掩下心中得意,对那司槿星说道: “为兄自然不怕辛苦。 只是为兄这手,若不能动,怕是会被府上那帮庶子看笑话!” 司槿星瞥了眼司槿铭那弯曲下垂的手指,说道: “目前看,没有大问题。 只是我年前有些忙,脱不开身。 你且耐心等待,到年初三,你过来我这边,我帮你接上便是。” 司槿铭很想问,你忙什么?能不能再早些? 可他不敢催,也不能催。 这些日子,他很忙,他忙着看诊求医。 他寻遍了建州城的名医,甚至还托司槿月的关系,看了几个太医,却都被告知: 无法接指。 可一个姓杜的太医,却说: 若这天下,还有人能救他的手,那便唯有当今安平县主! 安平县主? 那,便是害他断指的司槿星! 本来一听这个名字,他便恨得牙根痒! 可人家也说了,这司槿星,是他接上手指的最后的机会! 司槿铭犹豫再三,终还是决定放下脸面,来找这个二堂妹一试! 他在建州这些日子,也听闻过,这二堂妹的济仁堂,在建州是超越太医院的存在! 可,他这堂妹,又岂是那般好说话的? 她倒是没要诊金,却要他用司骏远最大的秘密来交换。 他一连说了几个,就连他父亲在外面养外室的秘事,都说了。 可那司槿星并无半分兴致,均被否决。 直到......他灵机一动,说出前日所见之事,司槿星才点了头。 如今,事已至此,他就是再急,也只能忍下,耐心等待。 他别无他法! 司槿星看着那司槿铭出了门,对青蝉问道: “他与大姐姐,前阵子有来往,此事可当真?” 青蝉点头说道:“正是,那段时日,咱们还未回京,是咱们院里的暗卫留意到的。 说是,睿王妃请他找什么人。 这司家大房的二公子,对睿王妃的吩咐很是上心。 那几日是日日不在司府,他还不惜花重金,暗中请了江湖上的高手,去查探。 只是,那人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并没有被他寻到踪迹!” 司槿星微微蹙眉,司槿月要寻什么人,竟要委托司槿铭? 这司槿铭与司槿月,自小便感情很好。 只是司槿月那样的人,最是在乎名节,怎会私底下来往? 而如今,这司槿铭的亲哥哥,又间接害死了她大哥,司槿皓! 如此一来,司槿月怕是心中少不得要记恨上司槿铭! 司槿星心思微动,叫来墨秋,低声交代了几句。 她缓步走至院中,借着月色微光,望向墙壁那头的司府。 不知那周氏,若知晓司槿皓已死,司槿云已被撵出司府之事,该是何反应? 司槿星暗暗想着,不急,还要再等上一等。 暂且,便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 如今算算日子,司槿月的肚子,应该快有五个月了。 司槿星眸光微暗,快了! 第352章 宁九山庄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翌日一早,司槿星刚吃完早饭,便听门外的白芍来报: “小姐,墨膺王来了。” 司槿星扭头,便见门帘翻动,齐墨离大步走了进来。 她忙伸手倒了一盏热茶,递过去,说道:“这一大早,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 齐墨离接过那茶,一口饮下,随手牵住司槿星的手,说道: “玄灵那妖道之事,京兆府问清楚了,他是被老三媳妇请来的。” 司槿星一听这话,便点了点头,面色如常的说道: “这我倒是想到了,对我那般了解,定然是府上之人做的。 你瞧,这便是我的亲人。 即便我不是......可......” 齐墨离见状,轻握了握她的手,说道:“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无需为此伤心难过,倒是那司槿月,你可想好如何对付? 若没想好,便交给我动手!” 司槿星见他一脸阴沉,忙说道:“此事你无需插手,我自有打算,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 齐墨离闻言,便不想再提那人扫兴,转移话头说道: “星儿,你可还记得在青城县时,你绘出的八军阵? 那阵法变幻莫测,很是难以捉摸。 直到昨日,大营中的将士,才将那阵法摸透! 我想着,若日后用在战场上,定然所向披靡!” 司槿星闻听此言,脸上也带了喜色,说道: “如此甚好!那阵法灵活多变,只有勤加练习,变幻起来才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再配上弓弩,任他寒岚再嚣张,也不是你的对手!” 齐墨离见她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心头也跟着高兴。 他轻咳一声,说道:“尊敬的司槿星小姐,不知可否邀您一道出府,赏景吃饭?” 司槿星见他有模有样的发出邀请,不由心中感动。 这还是她带他在杏林雅叙中,看电视剧时,看到的情节。 不想,这人倒是学到了! 她抬眸浅笑,说道:“寒冬腊月,何处有景可看?” 齐墨离牵起她的手,对一旁的绿竹说道:“给你家王妃拿件斗篷。” 他低头看向司槿星,宠溺的说道:“王妃随夫君去了,便知!” 司槿星闻言,脸上一热,伸手就朝他腰间拧了一把。 齐墨离哎哟一声,便见那小丫头凑过来,急声问道:“怎么?我拧的太用力了?” 她凑得很近,能清晰的瞧见她脸上细细软软的绒毛,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气。 齐墨离将人拦腰搂住,说道:“嗯,王妃拧的太用力,你要如何补偿我?” 司槿星一见他这样,便知自己是上当了! 她没好气的说道:“补偿?补偿你一个榴莲如何?” 齐墨离一听这话,登时一脸嫌弃的说道: “别,王妃无需补偿我什么,那等好东西,我不配。 还是......还是留着王妃自己享用吧!” 他在小丫头那方空间中,见到一奇形怪状之物,长满尖刺。 他以为是一种兵器,可它却被放在冰箱之中。 要知道,小丫头说了,冰箱里都是吃喝之物,怎会放兵器? 细问之下,那小丫头,竟是直接将那东西打开,随之而来,便是一股恶臭之味! 可,令他震惊的,竟是...... 那小丫头,竟然一脸享受的,从那东西中取出来一块,咬了一口! 是的,她吃了那散发着恶臭的东西! 齐墨离如今想起来,都觉恶心不已,那味儿.......难以形容! 司槿星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哈哈大笑一阵儿。 她最喜欢与不爱吃榴莲的人,做朋友! 这样,就没人跟她争抢榴莲了,不是吗? 二人说笑间,绿竹已经取来了一件红底白狐毛斗篷,帮她穿戴好。 那红色斗篷,配上一圈白狐毛,衬得她肤色更是娇嫩无比。 齐墨离含笑望着她,说道:“走。” 待到马车停下,司槿星这才知道,她们是到了宁九山庄! 这宁九山庄,还是她生日时,齐墨离送她的 生辰礼。 只是她后来忙着淮北之事,再也没来过! 司槿星不由问道:“怎的今日想起带我来此了?” 齐墨离却是笑而不语,只伸了伸手,让司槿星往里面走去! 司槿星没有多想,只想着,稍后若是泡温泉,可以从杏林雅叙中找出来一套泳装穿上。 还有,她记得,这温泉池后面,是座玉矿。 上次来,都没来得及细看,这回可要好好看看! 听齐墨离说起过,这座玉矿虽不大,玉石的质地却都是极品。 在后世,有句话说,金银有价,玉无价。 若是,采出来的玉石,配上后世的花样儿,想必又是一条生财之路。 她如今的几间铺子,生意虽好,可架不住她开销也大。 正如绿竹之前所说,养十几个 孩子还不算什么,日后再多些,恐是难以支撑。 任重而道远啊! 司槿星思绪间,伸手推门。 而山庄大门一开,却见漫天粉色的花瓣,从上面飘散下来! 司槿星惊喜万分的仰头,任由那花瓣飘落在她的脸上,发间,手上...... 齐墨离含笑看去,只觉,那小丫头此刻竟犹如花仙子一般,美的令人窒息。 他心中很是肯定,若他为帝,定是个只爱美人的昏君! 齐墨离伸手揽起她纤纤细腰,纵跃之间,很快便到了宁九山庄的半山腰。 正当司槿星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时,却听到白熙的轻笑声。 她心生气愤,挣扎着从齐墨离身上跳了下来,就要找白熙骂去。 可她一扭头,却瞧见,一道鲜花扎成的拱门,就在眼前! 地上则是铺了长长的红毯,红毯上也撒了花瓣点缀,通往山庄里! 司槿星看向齐墨离,有些木讷的问道:“这是.....这是做什么?” 齐墨离看她这副懵样儿,心头一软,说道: “你不是与我说过。 在你们那里,男子要时不时给心悦的女子,准备些小惊喜或是小浪漫,这算是吗?” 司槿星闻言,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双眸中满是喜悦! 她踮起脚尖,朝着齐墨离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转身朝着鲜花拱门跑去。 她边跑边说道:“自然算的!这也太浪漫,太惊喜了!” 齐墨离见状,脸上的笑意忍不住更深了几分,眸光中更是带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他从不知道,女子喜欢的原来是这些。 边儿上跟着的墨云,墨秋,白熙三人,纷纷对视,脸上均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家主子,近来笑的是否太勤了? 而司槿星在走过十几道鲜花拱门后,却猛地顿住了脚! 她回头看向齐墨离,指了指前头,说道: “她们怎么在这里?你何时准备的这些?” 第353章 后世婚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此时,真的有被这场面惊吓到。 只见前头铺满了红毯的空地上,摆着四五张大圆桌,围着桌子摆满了椅子。 而每一张椅子上,都系上了小束鲜花。 而空地右侧,有一座白玉观景台,站在此处,便可将整座宁九庄园的南部一览无余! 此时,上头用鲜花与红色绸缎,装点的十分喜庆。 齐墨离勾唇一笑,牵起她的手,穿过人群,走至那白玉观景台上站定。 他眸光看向面前娇美的小女子,说道: “先前,与你说过一次成亲之事,后来每每想起,总觉得不够正式。 趁着年下无事,便想着将你我的亲朋好友,都请来,做个见证。 只是,没有事先与你商量,不知是否将你吓到?” 司槿星抬眼望向身前的男子,只觉此刻的自己就似做梦一般。 这就像是一场......穿越后世的婚礼? 司槿星心下感动,抿唇浅笑,说道: “不曾,很是惊喜,也很浪漫。谢谢你如此费心,我很喜欢。” 齐墨离闻言,眸光中带着几分期许: “星儿,你我虽是皇上赐婚,可我是真的心悦于你。 我想与你生生世世,白首偕老,永不负卿。 星儿,你可愿嫁我?” 他说着话,便单膝跪地,从盒子中取出一枚戒指,高高举起。 齐墨离这一举动,震惊在场所有人! 他......他可是整个龙吟,最为狂傲不羁,任性妄为的墨膺王! 就连当今圣上,皇后,都拿他没有法子。 他如今,竟单膝跪地,只为向安平县主,求个婚约? 不过,旋即,台下众人便想通了,那可是安平县主啊! 她的美貌,自不必说,在龙吟只怕没人能与之媲美! 只说她年纪轻轻便有一手绝妙医术,远远凌驾于宫中太医! 淮北疫病,也是她凭借一己之力将那疫病止住,救万民之性命! 再说她小小年纪,却腰缠万贯,将几十间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听闻,她还为大营提供了什么阵法,军中将士对她无有不服! 如此女子,自然值得墨膺王如此对待! 旋即,观景台下,便响起了一阵鼓掌之声! 司槿星脸上一红,往宾客处望去。 这一细瞧,才发觉.......齐墨离竟是将这么多人,都请了来! 太子齐南渊,太子妃杜安岚,恒王齐南夜,恒王妃陈洛初。 八公主齐南灵,何文钦之女何昭月,雷凌之女雷浅音。 裴轻竹,方四,赵羽...... 司槿星笑着与各位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她一扭头,便瞧见司家人也在,温姨娘带着司槿怡,司槿衡,也来了。 只是,那司骏山...... 司槿星不知该以何态度对之,便匆匆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再往前看,便是蓝府人。 蓝府老夫人,三位舅母,还有...... 她们座位旁边是外祖父,三位舅舅,六位表哥? 只见他们均是风尘仆仆,身上的铠甲都未来得及换去! 司槿星满眼不可置信,她刚要往台下走去,却发觉手被那人 牵住。 她微微一怔,便见单膝跪地的齐墨离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她这才想起,自己在被求婚,她忙收回那迈出去的脚。 司槿星唇角含笑的说道:“我自然愿意!” 她伸手,由着齐墨离将一枚精致的金凤戒,戴在她的手指上。 司槿星将齐墨离扶起,低声说道: “齐墨离,谢谢你。 让我在这里,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齐墨离看着眼前小女子,微微发红的眼眶,很想将其揽入怀中,让她有所倚靠。 可如今,台下那么多人在看着。 他只得牵住她的手,柔声哄道: “星,你要相信,只要我在,你不会孤单。” 司槿星闻言,冲他含笑点头。 观景台下的齐南渊,深深的看了眼台上那一脸幸福的小女子。 最终,他笑着打趣道:“九叔,往后可有人管制你了!” 齐墨离却握紧了掌心中软若无骨的小手,说道:“有人管,才好。” 杜安岚则与一旁的陈洛初说道: “星儿,啊,不,日后要改口叫皇婶了,看到九皇叔如此对皇婶,真真是羡煞旁人。 这建州城啊,也就你与九皇婶能相提并论了。” 陈洛初脸上一红,看了眼身旁的齐南夜,说道: “太子妃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有福之人! 九皇婶人美心善,自是该得皇叔如此对她。” 杜安岚闻言,只是笑笑,却不再做声。 她是有福,若不出意外,日后便是皇后。 可,也正因这份福气,她便不得不接受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她掩下心中所想,与众人一道拍手鼓掌。 齐墨离这时对着台下众人,扬声说道: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见证本王与安平县主的定亲礼。 稍后用餐完毕,诸位可在庄园中四处走走,后头还有温泉池可用。 大家玩儿的尽兴!” 司槿星下了观景台,快步走至蓝府人的桌前,一脸惊喜的说道: “外祖父?舅舅,表哥,你们是今日入京的吗? 怎的,我没收到一点消息?” 她说完就转头看向韩氏,娇嗔道: “舅母怎的不提前与我说一声?我竟没能去城门口迎一迎!” 定安侯蓝老将军,蓝展堂,瞧见这软软糯糯的小女娃,心头一软。 这不正是二十年前,他的小水儿年幼时的模样吗?! 他不由的眼眶湿润,赶紧转身抬起衣袖往脸上擦了下,再转过身来时,脸上全是笑意。 小水儿年纪轻轻便去了,可她留下的女儿,何尝不是她生命的延续? 如此也好,总算是给他们老两口,留了个念想! 蓝老将军望着眼前的小女娃,不舍的说道: “好,好啊,一回来便见到了我们的小星儿! 只是一眨眼,我们的星儿便长大了! 外祖父都还没疼够,竟是已许了人家!” 他说着话,便看向司槿星身后的齐墨离,扬声喊道: “好你个小子,若日后敢对我星儿不好,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司槿星一听这话,心头大惊! 第354章 本王不是个东西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竟是不知,自家这外祖父竟是这般豪放胆大? 连冷傲狂放的齐墨离都敢骂?! 更令她意外的是,齐墨离竟双手抱拳,十分恭敬的说道: “孙女婿自然会对星儿百依百顺,绝不敢有半分怠慢! 外祖父,且放心便是!” 毕竟蓝老将军,早年便被封为定安侯,对他恭敬些也是应当。 可,三位舅舅也纷纷过来,对着齐墨离说道: “我们蓝府,就这一个小女娃,你小子可莫要叫她伤心难过!” “你日后若有旁的心思,别哄骗她,直接将人送回来,我们蓝府供养的起。” “不行不行,小星儿还小,再晚两年出嫁!” 齐墨离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这怎么与预想的不一样? 只是,这舅舅们似乎,压根惹不起? 六个表哥也凑过来,插嘴道: “三叔所言极是! 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还未成亲,妹妹晚两年再成亲,不迟!” “不错,星妹妹还小,不着急!” “星妹妹才满十五岁,或许思虑的不周全,咱们还要帮她把把关才是!” “不行不行,咱们还没稀罕够,怎就能让她嫁人?” “对对,咱们还得教星妹妹些手段! 日后才不会被什么东西给欺负了去!” 齐墨离嘴角微抽,这位表哥,你直接说出我的名字,又如何? 还什么东西? 本王能是什么东西? 呸,本王根本不是个东西...... ....... ....... 便在这时,大表哥蓝启辰说道: “你们几个别闹了,星妹妹聪慧过人,自然会识人! 你们一群只会喊打喊杀的野小子,能教会她什么?” 齐墨离脸色回暖,朝那大表哥说道:“多谢大公子......”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那蓝启辰摆摆手说道: “王爷先别急着谢,他们几个说话虽有些不中听,理却也是这么个理。 我们蓝府与别府不同,自幼便只有这么一个金疙瘩,自然是要帮星妹妹好生相看相看! 还请王爷,好生相待,否则咱们几个哥哥也不是吃素的,到时教武场上见!” 司槿星抿唇偷笑,齐墨离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有人给撑腰的感觉,实在是妙极了! 她见老夫人朝她伸手,便上前挽住外祖母的胳膊,将头轻轻倚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外祖母,我今日可真高兴!” 蓝老夫人摸了摸身旁小丫头的脸,轻拍着她的肩膀,笑道: “你高兴,便好!今日,是个好日子。” 她又指了指那被几个大男人围在中间的齐墨离,说道: “难为那墨膺王,能对你舅舅表哥们,都恭敬至此。 全建州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这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见他这样,外祖母也就放心了!” 齐墨离好不容易从舅舅表哥圈里“逃脱”出来! 他四下张望,便瞧见那小女子正与几个小姐妹坐在一处,嬉笑说话。 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齐南灵今日罕见的没穿火红色衣裙,她叽叽喳喳的围着司槿星说个不停: “阿星啊,你若日后嫁给我九皇叔,我岂不是要叫你九皇婶了? 你倒是说说,有没有改口的好处呀? 比如,你那雅叙捞还有糖水铺子推出的那什么代金券? 多给我几沓!” 雷浅音哈哈一笑,说道: “你可是公主,还缺银子使?怎么还跟阿星讨要上东西了!” 何昭月则抿唇轻笑,道: “阿星啊,从你北上回来,难得见你一面,你可真是太忙了! 过完年,大年初八,我过生辰,你们可都要来啊! 尤其是你,阿星,咱们的大忙人!” 齐南灵则心事重重的说道: “你过完生辰,就轮到我了,二月里,我也就满十六岁了。 元宵节,各国使臣来朝,怕又要有什么王子,皇子的和亲! 这次,恐怕躲不过去了,真是烦人!” 她是龙吟朝崇德帝唯一的女儿,若真遇到和亲,便是她也躲不过。 自然,上次寒岚长公主的和亲,也就是墨膺王齐墨离敢拒绝,换做旁人,哪个敢? 何昭月也叹气,说道: “如今,我们几个只有阿星定了亲事,也不知,咱们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一想到,要与未曾谋面的男子,结为夫妻,便犹如拿一辈子去赌。 若他对你好,也便罢了,若对你不好,岂不是一辈子受制于人,再无翻身之地?” 雷浅音则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 “行了,一个个儿的没精打采,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呗! 到时候让阿星多生几个小娃儿,咱们人手一个!” 雷浅音是雷凌将军家的独女,性格十分豪爽。 她这话一出,愣是将齐南灵与何昭月笑开了花! 司槿星伸手拍她,红着脸骂道:“你个 不知羞的小妮子,这话都敢往外说! 你是打量着我是猪呢?看我不打你!” 齐南灵双眸一亮,说道:“这是个好主意!祝阿星成亲后三年抱俩!” 何昭月性子温和许多,她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说道: “阿星别听她们的,不用声太多,四个就够了!” 几个女孩子嬉笑声,传遍山庄空地。 司骏山望着那脸上满是笑意的司槿星,也跟着唇角扬起。 只愿,那孩子往后的日子中,都能这般开怀幸福! 有丈夫宠爱,有朋友玩乐,有铺子傍身,有忠仆侍奉...... 便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司骏山回过神来,便见小舅子,蓝向安,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中。 他忙恭敬的端了杯酒水,却被蓝向安拒绝,说道: “司大将军,如今被封为侯爷,岂有向我等敬酒之理?” 他抬了抬下巴,朝司槿星的方向望去,说道: “我姐姐只留下这一个孩子,你可倒好,让她在府上自生自灭! 定关侯,你好的很啊!” 蓝向安,是蓝府三子,是蓝心水最小的哥哥,只比她大两岁。 因着年龄相仿,他二人幼时相处时日比较多,感情自然最好。 第355章 十恶大罪之一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讪讪说道: “是,此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 这些年着实糊涂,让那孩子吃尽了苦头,我却是再无机会弥补。 三哥想打,便打我一顿吧!” 蓝向安吸了吸鼻子,恨声道: “我就算是打死你,我妹妹也回不来了! 如今她只有星儿这个孩子,你这个爹既然失职,那日后便交由我们蓝府抚养!” 他说完话,便拂袖离去,看也不看那司骏山一眼! 司骏山嘴唇微颤,猛地将手中端着的酒,送到嘴边,仰头灌了下去! 是啊,他这个做爹的,实在失职。 若十年前,蓝老将军上门来要人时,便将那孩子交给蓝府抚养。 那孩子,定然不会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他真恨自己,当初为何与一个才五岁的孩子置气! 他一连喝了五六杯,旁边的凌肃看不过去,伸手将那酒壶拦下。 可那司骏山却不肯停下,凌肃只得说道: “侯爷,今日可是二小姐定亲的好日子! 您若是吃醉了酒,在这儿失了态,岂不给二小姐丢脸?” 一听这话,司骏山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 是,是,即便那孩子不认他,他却是不能给她丢脸的! 他这样想着,手上的力气一松,凌肃趁机将酒壶接过,放到了桌上。 坐在对面的司槿衡见状,走了过来,说道: “父亲,儿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司骏山知道这个小儿子,素来与那孩子亲近,忙说道:“但说无妨。” 司槿衡微一抱拳,挺直背,稚嫩的声音响起: “父亲,儿子虽不知您与二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您若当真为二姐姐好,那便该振作起来。 二姐姐当初北上赈灾时,差点死在青城县,此事你可还记得? 您怎的不想想,是何人在背后搞鬼? 您就不怕,那件事会再度发生,二姐姐又有几条命,可以死里逃生?” 司槿衡是真的不知,父亲与二姐姐之间到底因为什么,闹得这样陌生! 父亲对待百姓,从不摆架子,将捍卫龙吟国土为己任! 而二姐姐对待百姓,更是温柔有礼,还曾救万民于疫病之下! 就这样两个人,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司骏山闻听此言,便犹如当头一棒! 他,竟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他当时只惦记着,只要那孩子平安便好,却从未想过,去查找背后的主使! 正如衡儿所言,若那背后之人,再来一次,星儿又如何能避过? 司骏山手掌微拢,对司槿衡说道: “好孩子,你思虑很是周全,不枉你二姐姐对你那么好。 父亲会振作起来,做一个能庇护你们姐弟三人的好父亲!” 午饭后,众人在庄园中走走逛逛,泡温泉,吃茶点,好不乐乎。 整整一日,宁九庄园中,处处皆是欢声笑语。 而留在建州,等着大年初三接断指的司槿铭,今日则被召去了京兆府。 他与衡州的族长,叔公,还有三个绑匪,同时出现在京兆府衙门大堂之上! 当堂指证司骏远与司槿昌钻营侯爵之位,谋害亲母性命,劫持侯府子嗣性命! 京兆府尹朱景川,惊堂木一拍,将此案定了罪! 司骏远,杀害亲母,属十恶大罪之一! 十恶大罪,一是谋反,二是谋逆,三是谋叛,四便是恶逆。 恶逆,指的便是谋杀父母,兄弟姐妹等亲人。 此罪,实为不赦之重罪! 最终,司骏远被判处流放三千里外的岭南,贬黜为奴,永世不得入京! 而司槿昌所犯之事轻些,被判处关押南监十八年,永世不得参加科考! 司骏山父子一听这个结果,顿时瘫软在地,面如白纸。 他们本还想着,如今都到了大年底下,官府定忙的顾不上此案。 等年后,司骏山消了气,定然会来撤状子,毕竟他们可是一家子亲骨肉! 可,没成想,这案子审查的如此之快! 司骏远只觉后脊发凉,那岭南背山面海,炎热多雨,十分潮热。 流放到那里的犯人,本就要终日劳作,再加上恶劣气候,只觉苦不堪言。 最令人畏惧的则是,那岭南特有的“瘴”。 那瘴犹如毒气,一旦沾染,便是难以活命! 因此,在龙吟,无不谈瘴色变! 司骏远此时,当真是怕了,此事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司槿昌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神色慌乱的砰砰磕头求情道: “大人,草民是无心之失,大人恕罪!” 朱景川却不理他,直接说道:“如今证据确凿,来人,将此人拉下去!” 司槿昌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上前来押送他的衙役,高声说道: “大人!您不能这样对我! 我要见睿王,求您让人去睿王府通传一声!” 朱景川闻言,眸光微沉,他皱眉呵斥道: “放肆!睿王岂是你这等犯人,想见便能见的?! 来人,将他二人带走!” 司骏远颓然的被两个衙役押着拖出门,却忽的看到跪在一旁的司槿铭! 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恨声骂道: “该死的狗东西!早该在你生下来时,淹死在尿罐里! 天杀的孽障,你怎么不去死!” 司槿昌扭动着身子,想要甩开那衙役,却被其中一人甩了个耳光: “给老子安分些!你他娘还当自己是劳什子衡州大才子? 我呸!往后的十八年,怕是要在牢子里吟诗作词了!看你还能念的出来几句!” 司槿昌闻言,一身的傲气忽的便散开了。 他,即便再有才情,却再不能参加科考...... 第356章 司槿铭被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听到大堂外司骏远的叫骂声,怒气猛增! 他拼尽全力,挣脱开那两个衙役的钳制,冲到司槿铭跟前,朝着他的脸,猛地砸去! “司槿铭!你竟与司槿星勾结在一起,来害我与父亲! 说!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知不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 他说着话,便将那司槿铭按在地上,抡起胳膊又要砸去! 可那拳头,终是没有再落到司槿铭身上! 两个衙役将司槿昌钳制住,并将其双手用绳子捆绑于身后! 被砸了一拳,卧倒在地的司槿铭,重新跪好,抹了下嘴角渗出的血迹。 他抬头看向司槿昌,呵呵笑道: “大哥哥,如今才说一家人,是否太迟了些?” 司槿铭抬起手,在司槿昌面前晃了晃。 只见那手指诡异的弯曲下垂着,看上去十分可怖! 司槿铭瞧着司槿昌脸上的惊恐之色,又说道: “我的手指被司槿星掰断,你帮我打抱不平了,还是父亲找她报仇了? 还是,你们给我寻遍名医,帮我看诊了? 有吗?你们知道我断指后的一个月,是如何过的吗? 你们有关心过我一句吗? 一家人? 是,父亲与你是一家人,就因为你读书好,所有人都要以你为尊! 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 就连我的生辰,父亲都不曾记得! 而你的生辰,却从无一年不摆宴庆贺! 那时候,你怎的不说,我们是一家人?” 司槿昌被问的哑口无言,却依旧梗着脖子喊道: “即便我于父亲对你关心不够,这也是自家之事。 你大可与我们提出来,日后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便是。 如今,我与父亲被你害成这般模样,你便开心了? 你可有想过府上若没有父亲与我,该是何等的乱作一团? 日后,你与母亲该如何生活?!” 司槿铭闻言,脸上的笑意忽的放大,不无期待的说道: “是啊,往日府上便是父亲与你说的算! 只是这以后吧,便是我说了算! 毕竟咱们府上,日后便只有我这个嫡子可以掌家,不是吗?! 大哥哥,咱们十八年后见,做弟弟的定然会亲自来建州接你回家!” 一听这话,司槿昌脑中嗡的一声炸开! 他从不知道,在他与父亲惦记筹谋侯爵之位时,这个二弟,竟看上了衡州那些家产! 他挣扎着要甩几个耳光在司槿铭脸上,想将其打醒! 可他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后,自然是白费力气! 司槿昌怒目圆瞪,却又觉司槿铭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他朝着司槿铭喊道:“你告诉我,是谁教你这样想的? 你说,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可司槿铭哪里会说?他晃了晃那软绵绵的手指,说道: “大哥哥,事已至此,是谁教我的,还重要吗?” 司槿昌盯着他的手指,脑中却忽的闪出一个人影! 他脱口而出问道:“司槿星?是不是司槿星?你说! 是不是她挑拨离间,告诉你我与父亲倒台后,你便可当家做主?” 司槿铭闻言,心中微微一颤,脸上的笑也不由僵住。 大哥竟猜的如此准? 司槿昌见他如此,便知自己是说中了! 他心中恼恨骂道:“司槿铭!你个混账东西! 你宁可信她一个外人,也不信我与父亲! 你看不出她在挑拨离间吗?!你个蠢货!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她最是会蛊惑人心,又心肠狠辣! 她不那样说,你又怎会狠心将我与父亲推入牢狱之中!” 很快,司槿昌便被两个衙役拉扯着出了大堂! 司槿铭听着渐渐远去的叫骂声,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丝不安。 他扭头往外看去,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带自己长大的兄长。 被自己生生送进了南监大牢! 是否.....自己做的太绝了? 便在这时,他听到堂上的京兆府尹朱大人对他说道: “司二公子,你与司骏远,司槿昌二人是血肉至亲,本也要连带入狱。 念在你大义灭亲,又有县主与侯爷为你求情的份儿上,本官便恕你无罪。 此事,你定会心中不安,这是人之常情。 然而,若你瞒而不报,若被查出,那么你必然会受牵连! 恐怕,此时便不是在此与本官闲聊,而是随他二人一道,进了南监大牢! 正如你方才与司槿昌所言,十八年后,你兄长便可回家。 至于你那父亲,我朝有规定,流放犯人,年满七十岁后,可自行回到自己家乡。 如此一来,你对他们也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不是吗?” 司槿铭闻言,微一思忖,便觉这朱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虽说自己做了指证,害他们入狱流放。 可终究,大人不也没判处他们死罪吗? 等日后他们刑满释放,便可回家。 这样一想,司槿铭心中便好受了许多。 离了京兆府,他随手招手叫了个马车,准备回到自己先前住的院子。 只是,他坐在马车中,走了许久,都未见马车停下。 而马车外嘈杂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他撩起窗幔,却见马车七扭八拐,进了并不认识的偏僻巷子! 根本就不是回他那院子的路! 司槿铭心中只觉不妙,他连忙朝前头赶车的车夫喊道: “停下!这不是我要走的路! 你是何人?要带我去何处?快停下!” 可是无论他如何喊叫,那车夫便如没有听到一般,反而将马车赶的更快了些! 司槿铭见状,不由想到司槿昌最后说的那话: 司槿星心肠狠辣...... 莫不是那堂妹,要过河拆桥,斩草除根? 他来不及多想,便抬脚将车厢门踹开,想要将那赶车的车夫踹下车去! 可他的脚还未挨到车夫的衣裳,便见那人胳膊一抬,冷剑出鞘,将司槿铭又顶回了车厢中! 司槿铭撞在车厢木板上,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可他哪里顾得上这些? 眼前之人,身手着实了得! 他若硬闯,定是没有机会逃脱的! 司槿铭稳了稳心神,壮着胆子问道: “大侠!不知司某何时得罪了你?咱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他的话说完许久,对方都没有吭声。 就在司槿铭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时,却听得车厢外的车夫不耐烦的吼道: “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你我之间,自然没有误会。 怪只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有人花重金,叫我来取了你的狗命!” 不该知道的秘密? 司槿铭一听,忙说道: “好汉!那人给你多少银子,我出双倍!只要你饶过我性命!” 第357章 二公子,您受惊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若此人只为求财,那便好说! 司槿铭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不见财眼开! 可那车夫的话,却着实让他心惊不已! “十万两!兄弟,你的命,值十万两!” 司槿铭听着这个数,一下子便慌了,十万两? 他若出双倍,那便是二十万两银子? 他一下子,要去哪里弄这么一大笔钱? 司槿铭知道,自己怕是连这条救命的路,怕是都要抓不住的! 他便想着,既如此,都要死到临头了,死也要死的明白! 司槿铭推开车门,怒声问道: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这又是要带我去哪里?” 可当他说完话,看见那扭过头来的车夫时,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不停! 只见那车夫一脸阴沉,双眸中满是杀意,脸上的一条疤痕更是显得狰狞可怖! 最可怕,还是那人唇角微微勾起,轻飘飘的说道: “你怎会不知是谁?” 司槿铭壮着胆子问道:“可是安平县主?” 那车夫哈哈大笑道:“你是糊涂还是傻? 那安平县主身边高手如云,何须花重金找我这种江湖人士? 你若猜不出来,便不必猜了,滚回车厢中去!” 他说着话,手边的剑鞘往后一抬,车门便“砰”的一声关了上! 而司槿铭怔愣的跌坐在车厢底板上,不是司槿星?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却忽的闪出一个人影! 莫不是......她? 司槿铭不敢相信,他那样帮她,如今竟是换来这般对待? 他越想越气,只想亲自去那人跟前问问清楚! 他这样想着,便对外头那人喊道: “你不是就是要银子吗?我有! 你送我回我住的地方,我拿给你!” 他说着话,便悄悄往那车夫身后的车厢门方向摸去。 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根固定玉冠的簪子。 那车夫听闻此话,便犹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司槿铭猛地将车门踹开,抬手朝那车夫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车夫一个侧身,司槿铭整个身子便扑了出去,上半截身子倒挂了在车辕下...... 因着他拔了簪子,头上的玉冠自然无法固定,此时他的身子颠簸晃动,发丝也随之凌乱的飞舞。 那车夫站起身,一手拉住缰绳,一脚踩在那司槿铭抓着车辕的手上,嘲讽道: “雕虫小技!你既如此着急,那我现在便送你归西!” 司槿铭本就只有一只手能用,十分吃力的撑着,才能避免摔下马车! 而今,那手又被车夫踩在脚下,疼的他几乎要咬碎了牙! 可他却是不敢松手,他此时半截身子吊在马车上,头几乎就要挨着地了! 脑袋时不时撞在那被凸起的石块或是砖头上! 司槿铭感觉自己的头顶,怕是早已撞烂,冰凉一片的,是淌出来的血吧...... 他知道,自己怕是要死了。 司槿铭闭了闭眼,甚至想到了自己摔下马车,被车轱辘碾死的惨状,耳边便传来那车夫冷剑出鞘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马车却猛地晃动了一下,很快便停了下来。 随即,那车夫便是闷哼一声,他整个人都撞进了车厢之中! 司槿铭手背上一松,他忙趁机紧紧抓住车辕,拼尽全力,才将身子挪回车厢前的车板上! 他顾不上被撞破的头,快速的往那车夫处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右肩处赫然插着一支箭,血迹早已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再往前看去,便见一骑马男子,手持弓箭,正朝他看来,说道: “二公子,您受惊了!” 司槿铭认得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槿星院中的侍卫,白熙! 司槿铭哆嗦着腿,爬下马车,稍微离马车远了几步,这才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白熙看了他一眼,却是没下马,只是对着马车中那人喊道: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对我司府人动手?” 那马车中的身负重伤的车夫却是一改方才的凶狠,说道: “好汉饶命!我是受人指派,与我无关,还请好汉饶命!” 司槿铭在一边,试探问道:“可是......睿王府的人?” 他本就是随口一问,却听那车夫说道:“你果真是猜到了!”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起初,我本也不知,只是好奇能拿出十万两银子的主家,到底是什么来路! 便跟着那联络我的丫头,竟是一路跟到了睿王府。” 他说完这话,便趁二人不注意,拿着司槿铭方才掉落在车板上的簪子,猛地扎在了马屁股上! 那马儿吃痛,双蹄高高跃起,猛地狂奔了出去! 司槿铭见状,看向白熙,急声问道:“......不追吗?” 白熙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道: “追上又如何?他该说的都说了。 二公子,我家王妃叫我来寻你,若是你着急,初二下晌,可来县主府,接上那手指。 岂料,竟遇到你被人劫持,这才一路跟来。 好在,有惊无险,如今那人已经跑走,二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司槿铭木讷的点头,看着那白熙翻身上了马,奔驰而去。 是啊,追上那车夫,又能如何? 他能拉着那人去睿王府,找她对质不成? 司槿铭抚了抚乱作一团的头发,暗自苦笑。 他先前只是帮她寻一个人,这便是她的秘密不成? 便因着此事,就要买凶杀他? 司槿铭坐在地上,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他自幼便心悦于她,只是碍于她是堂妹,并不敢越矩,只是跟在她身后,处处帮她护她。 即便他回到衡州后,也一直与之有书信来往,她每年的生辰礼,也从不曾忘过! 直到,她嫁入王府后,他二人便不再联系。 一直到前些日子,她身边的侍女寻来,说是她需要帮助。 司槿铭不明白,年少时那样善解人意,温柔娴淑的女子,竟变成如今这副凶狠奸诈的模样? 动不动就要害人性命? 还有,她要寻的那男子, 元青,到底是何人? 而此时的县主府。 站在司槿星面前,正面带笑意的禀报事情的二人,可不正是那本该身负重伤的车夫,与白熙。 是的,那车夫,便是一名不曾在人前露过面的暗卫所扮! 司槿星看了眼他的肩膀,问道: “没真的受伤吧?” 那暗卫嘿嘿一笑,哪里还有半分凶狠歹人的模样? 他挠了挠头说道: “王妃无需担心,您给的那血袋子,还真像血! 扎破时,属下还以为白熙大哥真的射中了我!” 司槿星抿唇笑着让那暗卫退下,对白熙说道: “叫人盯着那司槿铭。” 转眼,便到了年三十。 在这岁除之日,家家户户除旧布新,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迎新岁的喜庆! 尤其这一大早,便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更是让百姓们笑逐颜开。 司槿星披着斗篷,朝前院走去,脚下发出吱扭扭的踩雪声。 绿竹在一旁,撑着一把油纸伞,低声说道: “小姐你瞧,今日府上那些小丫头拿了赏,干活儿多起劲儿! 紫苏姐姐可真是厉害,思虑如此周全!” 司槿星伸手接住几片冰晶般的雪花,看着它们融化在她的手心中,说道: “年关下,是该给宅子里下人们封些银两的,我忙的都忘了此事。 得亏紫苏帮我想着这些。” 她顿住脚,看了眼身旁的紫苏,说道: “紫苏,你是个有本事的,平素只伺候我一人,实属大材小用。 日后这宅院,还有各家庄子里,荣兴街宅子那边,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你了,月银翻倍!” 紫苏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惊喜问道: “小姐,您这是......这是要给奴婢升官?做女管事?” 司槿星一边抬脚往前走,一边笑道: “这怎么能是女管事?分明是女管家呀!” 绿竹惊呼道:“哇!恭喜紫苏姐姐! 紫苏姐姐还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谢过咱们小姐!” 紫苏神色一凛,登时跪在堆了一指厚的雪地上! 她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小姐!奴婢谢小姐赏识,奴婢定不辜负小姐厚望!” 司槿星见状,忙伸手去扶,说道: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动不动就跪,傻不傻? 如今地上都是雪,小心雪水湿了裤子,冻着了!” 紫苏闻言,吸了吸鼻子,忙站起身来,说道: “是,小姐说的是。 奴婢就是个傻的,还好遇到了小姐,不嫌弃奴婢,反而给奴婢这样大的恩典!” 她家小姐怕冷,若她再跪下去,小姐便要多受冻一会儿。 司槿星见她起来,便继续往前走,说道: “往后,各院子宅子中,人多事儿也多,怕是有的你忙。 若遇到什么解决不来的事儿,随时与我说便是。” 紫苏连连点头,应承下来。 待到几人来到前厅,裴轻竹早已恭候多时。 他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来,笑道:“恭喜东家!” 司槿星摆摆手让其坐下,自己也走到前头的椅子前坐下,笑着问道:“有何喜事?” 裴轻竹一脸得意之色的说道: “东家,按照您之前的策划,新开业后,您知道这几间铺子,三日入账多少吗?!” 不等司槿星猜想,他便急切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八万两! 东家,八万两啊! 就京中这几间铺子,三日入账了八万两!” 他喃喃说道:“八万两,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 对这几间铺子,司槿星只是提供过一些营销思路,或是举例。 具体操作细节,她是不清楚的。 如今听到那几家铺子,有如此大的收获,心中也十分欣慰。 她不由夸赞道:“甚好! 还是裴掌柜与各位掌柜,服务生做的好。 得到顾客们的认可,才能有此成绩!” 裴轻竹听得夸赞,心中万分骄傲,却还是说道: “我们都是按着东家的策划所做,要说功劳,自然是东家功劳最大!”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 “裴掌柜,想来今晚的年夜饭,预定出去的火锅与蛋糕,都不少吧?” 裴轻竹不明所以,点头说道: “恩,东家所言正是,光今夜的火锅便有八十桌,蛋糕少些,却也有三十多个!” 司槿星点头,说道:“你回去,与各铺子的掌柜与伙计说: 从今日到正月十五期间,薪酬翻三倍! 且正月里可带薪多休三日,外加一张蛋糕券,一张火锅券!” 此言一出,一旁的绿竹便嘀咕道: “这也太好了吧?小姐,要不奴婢也去铺子里帮忙吧?” 紫苏捂嘴偷笑,说道:“你是馋那蛋糕了吧?” 而裴轻竹闻言,忙说道: “若那伙计们知道了此事,不知该如何高兴呢! 裴某在此,替他们多谢东家!” 司槿星摆摆手,提醒道:“但,谨记一点,要保证食品安全问题。” 裴轻竹点头,郑重应承后,便告辞离去。 送走了裴轻竹,司槿星便回了自己院子。 她要好好想一想,今夜宫宴,要给皇太后,皇后什么礼物。 而与此同时,和阳街,睿王府。 一黑衣人面色凝重的说道: “主子,那件事的确办妥了,不知为何寒岚会将此事压下来,莫不是想息事宁人?” 齐南晏转过身来,眸光微亮,说道: “狼子野心之邦,又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说着话,便将一封书密信交给那黑衣人,说道:“送去南部。” 那黑衣人连忙接过那信,转身离了书房。 齐南晏看了眼天色,说道: “你去一趟翠景阁,与王妃言语一声,半个时辰后,入宫。” 边儿上的随从,余丁,回道: “王妃早早就收拾妥当,如今正在西厢房候着呢。” 齐南晏一听,放下手中书卷,便朝厢房而去。 他撩起门帘,便见司槿月正手持衣料,一针一线的缝补着。 远远看去,好一副贤良的慈母模样。 齐南晏又将目光转到她的肚子上,脑中却不受控制的想到郑侧妃。 苒苒,似乎很久没与自己说过话了。 那件事,终究还是让她与自己有了芥蒂。 齐南晏眸光微沉,若不是司槿月,苒苒那孩子,也该是出生了..... 第358章 除夕宫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月听到有人进屋,便抬头去看,却不想正触及到他阴沉的目光! 她心中微微一惊,不知他为何会是这种神情。 司槿月掩下心中所想,旋即脸上便挂上了一抹笑意,柔声说道: “王爷您怎的来了?这是忙完公务了? 臣妾闲来无事,早早便收拾妥当,便来这儿等您一道入宫,没叨扰到您吧?” 她说着话,便要站起身来,给齐南晏行礼。 可她如今有近五个月的身孕,腹部已有明显的隆起,看上去很是笨拙。 齐南晏此时的脸色,也早已恢复如常。 他大步走进内室,将站起身来的司槿月,又扶着坐在榻上,说道: “如今你身怀有孕,月份也越来越大,无需这般折腾。” 他又看了眼,司槿月手中那还未做完的小衣裳,说道: “这些活计,怎还自己做?都交给下人做便是,仔细别累着。” 司槿月乖顺的点了头,又面带忧色的说道: “臣妾不累,屋里多的是丫头嬷嬷伺候,倒是王爷。 这都年三十了,还在忙,您也要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齐南晏嗯了一声,便说道:“既然都准备妥当了,现在便往宫中走吧。” 他说着话,便伸手去扶司槿月。 司槿月被齐南晏扶起,却见他的手,正朝自己的肚子袭来! 她心中惧意猛增,猛地一个踉跄,急急的躲开! 她被春枝扶着站稳后,才发现齐南晏正站在原地,一脸黑沉的望着自己。 司槿月脑中嗡的一声,王爷只是想摸摸她的肚子? 她惨白着一张脸,支吾道: “王爷.....方才臣妾的腹中,一阵抽动,臣妾难受的很,差点站都站不住。 这孩子,实在是闹腾的紧!” 她说着话,便作势要晕倒,春枝赶紧将其又扶回榻上坐下。 一旁伺候的春玉,则适时的提醒道: “王妃,午饭时,您就说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 这会儿子,怕是肚子里的小世子饿的很,才闹您的! 待到进了宫,晚宴也是要等些时候的,您这样哪能行? 不如,趁现在还早,先喝点粥,垫补些?” 齐南晏收回伸出去的手,又见司槿月果真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这才说道: “为何又不好好用膳?想吃什么便叫厨下去做便是。 总饿着肚子,大人也是受不了的。 现在时辰还早,吃些东西也来的及!” 司槿月闻言,抚着额头,做虚弱状,说道: “王爷,是臣妾不好,怕是又要耽搁些时辰,臣妾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不然,王爷先行入宫,臣妾收拾妥当,再自行去便是,别耽搁了王爷才好。” 她此时真的很想一个人静静,稳稳心神。 方才实在太惊险......她怎么就会以为是,齐南晏要对她的肚子下手? 齐南晏却一摆手,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 “无妨,现在时辰还早,本王就在此等你便是。” 他说着话,便随手拿起桌几上放着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司槿月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强压下心头的慌乱。 又在齐南晏的注视下,喝下了下人送来的一碗热粥! 为防她难受,齐南晏特意叫车夫将马车赶得慢些,减少颠簸。 皇宫,顺德门外,此时早有诸多女眷,在门外排起了队。 前头自有太监与嬷嬷,对入宫女眷例行检查。 齐南晏下了马车,又转身亲自将司槿月扶下马车,交代道: “你身怀有孕,切勿去人多的地方,仔细着自己肚子。” 他又转头对春枝说道:“将你家王妃照看好。” 他说完话,便又上了马车,朝着官员入宫的朱雀门而去! 睿王叮嘱关怀王妃的戏码,被宫门外正排队入宫的各家女眷都瞧进了眼里。 女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哇,睿王方才手牵手与王妃说话,看上去很是温和体贴!” “可不是呢!都说睿王是咱们皇帝那七个王爷里头,最谦逊温润的一个,果不其然!” “天爷啊!做睿王妃得是件多幸福的事!” “别瞎说,你们也不瞧瞧睿王妃,如今她可是身怀有孕,却除了肚子,身段好着呢!” “我也注意到了,睿王妃怀了身孕,这皮肤却更加红润光洁呢!” 司槿月从队伍末尾径直往前头走去,将那些女子们的艳羡之声,都听进了耳中。 她高昂着头,伸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她从没有一日,像今日此时这般,庆幸自己当日决定留下腹中这个孩子。 都说,母凭子贵,果真如此。 若不是这个孩子来得及时,她怕是早因那柳侧妃之事,丢了王妃之位! 也正是因着这个孩子,王爷近来对她,似乎也很是上心! 就连平素看她不顺眼的婆母,罗贵妃,如今也是三五日便赐下好些东西来。 这孩子,果真是她的福气! 只是......那元青,她先后找了三次,均都无功而返。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是叫她心中有一丝不安。 只盼着,那人真的能如他所言,再不回建州! 若果真如此,这孩子便可名正言顺,做睿王府的嫡长子! 司槿月这般想着,脊背挺的更直了些。 可就在司槿月正要进宫门时,却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听闻,她的母亲,是个姨娘啊......” 随着这句话一出,便有几个附和之声跟着传来: “说的是呢!王爷何等尊贵,却有这样一个不体面的王妃。” “王爷是性子好,若换了旁人,岂还能容她占着这位子?” “若我是她,定会自请下堂,做一个拎的清的侧妃,旁人还能念着她的好。” “就算是侧妃,也是抬举她了!毕竟一个妾生的庶女......” 司槿月闻言,强忍着没回头去看,只低声对春枝说道: “查查是哪个府上的。” 春枝快速的回头瞥了一眼,将手中的腰牌递给宫门口的嬷嬷,笑道: “劳烦嬷嬷,我家王妃是睿王府的。” 那守门的嬷嬷看了眼那腰牌,又看向司槿月隆起的腰腹,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可不正是呢!王妃如今身怀有孕,自不必在此排队。 贵妃娘娘一早便交代了,叫老奴给您准备好软轿,睿王妃这边请。” 一直到软轿停下,司槿月走在前往万福宫的甬道上,才问道: “可看清楚了,方才是何人?” 扶着司槿月的春枝,四下张望一番,低声说道: “是丞相府的千金,刘小姐。” 刘丞相家的孙女? 刘芳芷? 司槿月眉心微皱,她记得此女。 此人曾在中秋宴会上,因为针对嘲讽自家那二妹妹,最后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司槿月却是想不通,此人今日为何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自己与那人,似乎并无交集与仇怨。 正当司槿月思索之际,便听身后有人唤她: “皇嫂。” 司槿月回头,便瞧见叶宛儿朝她招手。 她再往后看去,却猛地脸色一沉。 叶宛儿身后跟着的,可不正是司槿月曾经的嫂子,如今的蝉夫人..... 贺莜蝉上前两步,躬腰行礼说道:“表妹,不,见过睿王妃。” 司槿月紧皱眉头,不无嫌弃的对叶宛儿说道:“你带她来做什么? 一个妾室,还不够丢你脸的。” 叶宛儿斜睨了一眼那贺莜蝉,说道: “还不是这妖精做派的贱婢,非缠着我家王爷,带她一起入宫!” 司槿月看也不看那贺莜蝉,转身往万福宫中走去,嘴上说道: “弟妹还是将她看好了,别在宫中惹了什么祸事,被牵连到才是。 走吧,给太后请安后,还要去给母妃请安。” 而此时的宫门口,一辆五彩马车缓缓停下。 车厢门一开,青蝉跳下马车,扶着司槿星与司槿怡下了马车。 司槿怡见宫门外排了长长的队伍,便心生怯意,说道: “二姐姐,这宫宴上的人也太多了!我......有些害怕。” 司槿星牵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害怕,是因为没见过。有二姐姐在,无妨!” 她说着话,便带着司槿怡往队伍后走去,却忽听到前头有人喊道: “县主!快过来!老奴恭候多时,您可算是来了!” 司槿星循声望去,一边往前头走去,一边笑道: “原来是太后宫里的赵嬷嬷,许久不见,您这气色是越发的好了!” 那赵嬷嬷一闪身,让司槿星几人进了宫门,笑道: “县主就别拿老奴打趣了,太后方才见了蓝老夫人,便打发老奴来这儿接您呢!” 她看了眼一旁乖巧走路的司槿怡,夸赞道: “想必,这便是县主的妹妹?” 司槿星点头,介绍道:“正是,这是我的四妹妹。” 她又转头与司槿怡说道:“怡儿,这是太后身边得力的赵嬷嬷。” 司槿怡微微屈膝,说道:“见过嬷嬷。” 赵嬷嬷见状,满意的点头说道:“恩,是个懂礼的好孩子。” 待几人到了万福宫,正巧遇见从万福宫里头出来的齐南灵,何昭月,雷浅音三人。 齐南灵今日依旧袭了一身火红色的衣裳,周遭的白雪,将其衬的更加白皙娇俏! 她如鸟儿一般扑到司槿星跟前儿,说道: “阿星,你来的也太迟了,没瞧见方才的一场好戏!” 司槿星拉住齐南灵的手,递给她一盒子巧克力。 又让青蝉给何昭月与雷浅音各送了一盒,饶有兴致的问道: “说吧,我错过了什么好戏?” 雷浅音接过那巧克力,当即便说道: “哼,还不是那靖王府上的笑话。 不过此事说起来,似乎与你府上也有些关系,阿星。” 齐南灵反驳道:“跟阿星有何关系?那贺莜蝉之事,谁不知晓? 她明明得个贞节牌坊,哪怕是下嫁个寻常百姓为妻,也比做那劳什子蝉夫人强!” 何昭月则解释道: “方才,靖王妃,也就是叶宛儿。 她让贺莜蝉将备好的礼,送到太后身边的赵嬷嬷手里。 却不知怎的,那贺莜蝉不慎摔倒,匣子中的玉镯摔落出来,已然断裂成两截。 叶宛儿当场怒斥,并当众掌掴了蝉夫人!” 她轻叹一声,说道:“宛儿如今......唉......” 雷浅音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数月前,她与咱们遇见,便犹如路人一般。 她如今变得与那靖王,竟这般相似,倒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齐南灵点点头,却已经将巧克力盒子打了开,见里头是一颗颗包着金纸的圆球,不由瞪大眼睛,低呼道: “阿星,你发财了?竟送我们金子?” 司槿星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捏起一粒,将外面那层金箔纸剥开,露出里头咖色的巧克力说道: “这是吃的,一种糖果,尝尝!” 她说着便将手中那颗,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齐南灵见状,赶紧捂紧了剩下的那些。 她知道,阿星送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可不能再被那丫头往回捞了! 司槿星与几人告别,她得先去与皇太后请个安才是。 却不想,她刚踏进万福宫大门,却迎面撞见从里头出来的齐南晏。 司槿星看着那张脸,眉心紧皱,真是阴魂不散! 她目不斜视,径直从那人身边走过,却听得那人呵呵笑道: “二妹妹,好久不见!” 的确是许久不见,足足有四个月不曾见过了! 齐南晏盯着那女子的侧颜,只觉恍若隔世之感,她该死! 只要她一死,九叔必然全无心思顾及太子与大营。 只要她一死,定关侯司大将军与定安侯蓝老将军,即便不会归顺自己,却也能保持中立! 徐州来去三次出手,竟都被她躲过..... 她为何,如此难杀? 而司槿星却似没听到齐南晏的话一般,脚下不停的朝宫殿台阶走去! 齐南晏..... 在徐州府最西南的隆安县,那夜,她们被十几个黑衣高手围攻,还有黄师爷身携剧毒前来! 青城县的火烧驿馆,宿州河道上的沉船...... 这都是齐南晏安排的! 他要杀自己! 司槿星眸光微沉,怎的竟是将这条大鱼给漏掉了? 第359章 八卦的女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万福宫乃是皇太后的居所,今日晚宴,各府主母,小姐们都要先来给皇太后见礼。 只是,皇太后也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因此,这前来参加宫宴的女眷们,在宫殿外跪拜行礼后,便可自由活动。 若家中亲戚有在宫中做妃嫔的,今日也能去走动一番。 若没有亲戚在宫中为嫔为妃的,便可自去游乐。 只不过,大家都深知,这宫中规矩颇多,一不小心便可能冲撞到宫中贵人,因此,大多都不敢四处乱走。 只等在这万福宫中,到了时辰再与皇太后一道前往福和殿入宴。 因此,这宫院之中,聚了诸多衣着光鲜的官家女眷。 她们三五聚在一处,聊着自己所知晓的趣事。 司槿星的到来,引得满院子女眷都纷纷朝她看来。 谁人不知,前两日,这安平县主与墨膺王,在宁九山庄举办了个定亲仪式。 具体那仪式是如何的,没人能打探到。 只是说,那人前冷僻如冰的墨膺王,全程都在笑。 全程都在笑......她们很怀疑那些传话之人是否说错了! 若说睿王殿下全程都在笑,那还说的过去,毕竟睿王殿下本就是个温润如玉之人。 而那墨膺王,平素便是个冷傲乖张的性子,终日只会冷着脸。 谁能信他会笑,还全程皆咧嘴笑? 女孩子们嘀咕声渐渐传开: “你们瞧见没?方才睿王殿下与她打招呼,她竟是连理都不理,好生高傲!”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当初,她可还是被拿去冲喜的!” “可不是呢,仗着自己会点医术,眼高于顶,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呢!” “说不得当时墨膺王吃了太医的药,等到她去了,药效刚刚上来,才被认为是她救活的呢!” “是呢,她原本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王爷可快些睁开眼吧。” 司槿星听着那些胡话,并不打算理会。 她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些人太过可悲。 永远都是不动脑子,便随意揣测或是人云亦云的将话说出口,肤浅又愚蠢。 却在这时,她听到一句: “县主医术高明,救淮北万民于疫病之下,她又岂是招摇撞骗之人? 你们再这样胡乱编排,就不怕墨膺王或是蓝府寻事?” 司槿星侧目去看,便见游廊的美人靠椅上正坐着一个身穿水绿色斗篷的清瘦女子。 那女子面上戴着薄纱,看不清她的模样。 司槿星刚要问青蝉,此人是谁,便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朝那女子呵斥道: “闭嘴吧你!你来做什么?也不嫌丢人现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中秋宴会上,嘲讽司槿星的刘芳芷。 那绿衣女子闻听此言,却也不起身,只是随口说道: “二妹妹,这是做什么? 只兴你们说话,我便不能说上一两句?” 司槿星眼眸微闪,此人竟也是刘丞相家的孙女? 刘芳芷闻言,心头怒火猛升,便想上前去掌掴自家那大姐姐,却被她身旁的侍女拦住。 司槿星见状,手心中的银针便收了回去。 她眉头狠狠一皱,那侍女...... 那侍女说的话声音极低,可她却看的懂唇语。 那刘芳芷的侍女,说: “小姐,你何须与身患恶疾的大小姐置气。 等到您入了王府,做了王妃。 到时候,想踩死大小姐,还不是犹如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这会儿子,还是少生事端吧。” 司槿星再看了一眼那绿衣女子,带着司槿怡踏上了台阶。 这时,自有小宫女进殿去通禀。 司槿星忽觉自己衣袖被拉扯了下,转眸一瞧,便见司槿怡神秘兮兮的小声提醒道: “二姐姐,这些女子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她们都是嫉妒你,不妨事。 我倒是觉得......” 她转动小脑袋,四下看了一眼,才凑到司槿星耳边,义愤填膺的小声说道: “方才遇到睿王时,我偷眼瞧了他一眼,感觉他的眼神好可怕,就似要吃了你一般。 二姐姐,你日后多防备他些才是!” 司槿星闻言,心中满是熨帖,这小丫头倒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她面含笑意的点头,说道: “是,怡儿说的对!往后我会多加小心的!”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却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 “县主,近来可好?” 司槿星转身望去,来人正是安王,齐南承! 今日他依旧穿了一身白衣,却是搭配了一条红色绣金线的腰封。 看上去,极清秀。 宫院中的女子们,无不朝他看来,眼神中皆是痴迷。 不得不说,崇德帝这几个儿子,个个儿相貌俊美,仪表堂堂。 外人看来,性情最谦逊温润的当属睿王,齐南晏。 而样貌最俊美的,还要是安王殿下,齐南承! 自然,司槿星觉得,还是自家那霸道的老九最帅气! 她看向齐南承,抿唇笑道: “一切安好。安王殿下也是来给太后请安的?” 齐南承点头,说道: “正是,前两日......我有事在身,没在京中。 今日刚回来,便先来见过皇祖母。 不想,竟在此遇到县主。” 司槿星不知说些什么,便向齐南承介绍道: “这是我家小妹,司槿怡。” 她说着话便看向司槿怡,却见身旁的四妹妹方才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此时却娇羞的不敢抬头,只是朝着那齐南承行礼说道: “司槿怡,见过安王殿下。” 司槿星见她如此,不由暗笑,这小丫头都知道害羞了! 齐南承自然不会驳了司槿星的面子,便与她身旁那小丫头说道: “司家四小姐,不必多礼。” 只见那小丫头半垂着头,单看眉宇间,竟与她的二姐姐有几分相似? 待他细看之下,才觉察到,这小丫头还只是个孩子。 就在这时,那进去通禀的宫女正走了出来,先是对着齐南承行了礼,才说道: “县主,太后娘娘正在里头等您,您请吧。” 司槿星点头,抬脚往殿中走去,耳边又传来那些女子们的窃窃私语之声。 “她一个待嫁之女,为何要霸占着安王殿下?真是不知羞!” “方才看睿王对她一脸笑意,如今又是安王殿下......” ...... 那低低的议论声,被厚重的门帘,遮在了殿外。 第360章 我们要成亲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牵着司槿怡的手,跟在齐南承后面,一道走至皇太后跟前,屈膝行礼问了安。 皇太后今日穿戴很是隆重,她一扬手,笑呵呵的说道: “免礼,赐座。 你们两个,今日怎么这般巧的凑到了一处?” 齐南承面上带笑的回道: “皇祖母,方才孙儿在殿外遇到县主与司府四小姐,便跟着一道进来了。” 皇太后一听这话,便笑着与一旁的坐着的蓝老夫人说道: “你瞧,这孙儿哪有外孙女乖巧贴心,哀家是日日的看不到他们的人影儿! 听闻,星儿专门给你制出了一种不甜的糕点? 真是叫人好生羡慕呐!” 蓝老夫人闻言,满脸含笑的看向司槿星,心疼的说道: “是呀!那点心喧软细腻,很是对我胃口。 改日叫星儿也给太后您带些来,尝尝便知。 这孩子,说我上了年纪就要少吃甜腻之物,活脱脱一个小先生,严格的很呢!” 此言一出,殿中其他几位夫人纷纷对着司槿星一顿乱夸。 直把个蓝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司槿星安静的坐在蓝老夫人一旁的椅子上,脑中却想着刘芳芷身边那丫头的话。 刘芳芷要做谁家的王妃? 她在脑中将崇德帝几个皇子都想了个遍,如今唯有七皇子,齐南承没有成家...... 莫不是,刘丞相相中了齐南承? 司槿怡因着司槿星的关系,得以坐在司槿星旁边的小杌凳上。 她还是头一回见太后娘娘,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只是即便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抬眸朝对面望一眼。 那里坐着的,正是安王殿下,齐南承。 司槿怡从不知道,这天下的男子,能长的如他这般清秀干净。 她痴痴的想,若能日日看到他,那该多好? 便在这时,门外小宫女又进来通禀道: “皇上派人来,说时辰差不多了,请太后与各位夫人小姐,移步福和殿。” 接下来,众人随着皇太后出了万福宫,朝福和殿而去。 在半路,正巧遇到雍容华贵的罗贵妃,带着身怀有孕的睿王妃与新嫁入靖王府不久的靖王妃,缓步而来。 外人乍一看上去,这是和气的婆婆带着两个乖顺的儿媳妇,一道去参加宴席。 可司槿星却一眼便看出,叶宛儿面色微微发白,眼角的红血丝还未退去。 想来,这叶宛儿很不受罗贵妃的待见。 便在这时,那叶宛儿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朝这边看来。 她的目光十分犀利,虽很快便挪到别处,可司槿星还是没错过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恨什么呢? 恨她抢走了齐墨离? 还是恨她......没有被陷害成功,反将她关进了那殿中,失身于齐南澈? 简直莫名其妙! 今夜是除夕,皇宫中处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灯笼! 众人先是对着崇德帝二拜六叩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德帝叫众人起身后,便是一番开场白: “兹逢年末,诚邀卿等入宫,共襄盛举,同欢佳节! 诸位爱卿与家眷,无需约束,大家共同举杯,期盼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众人连连喝彩道: “皇恩浩荡!国泰民安!” “皇恩浩荡!国泰民安!” “皇恩浩荡!国泰民安!” 司槿星半跪在地上,也跟着喊了两句,却瞧见对面的齐墨离,正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是在说: “过年了,我们要成亲了,本王的王妃!” 司槿星嘴角微抿,不再去看他,可眼眸中的喜色却是藏也藏不住。 她趁着众人落座的动静,轻咳一声,往对面望去,很快便瞧见了外祖父与三位舅舅,六位表哥。 整场宴会,开展的很是顺利。 这中间,自然也少不了有年轻男女上来展示才华,却再没人来挑衅司槿星。 这也正合了司槿星的意,她一个待嫁之人,又不与她们争抢什么,何必来招惹? 可司槿星很快便发现,这顿宫宴,还是很难吃的下。 她瞧见罗贵妃与长安公主二人,在短短五分钟内,便朝着自家六位表哥的方向看了三次! 司槿星眉心微皱,她这六位表哥年纪轻轻便都在军中有了一官半职。 最低的也是振威副尉,最高的则是大表哥,如今已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 司槿星扭头看向身侧的大舅母沈氏,问道: “舅母,我这几个表哥,可有了婚配?” 沈氏一听便笑了,说道: “你瞧他们在殿上这般端正,可回到府上,便一个个的皮猴子般! 有哪家姑娘,能瞧上他们几个!? 我与你两位舅母也商量过了,不给他们费这心思! 能不能娶上媳妇,全凭他们各自本事吧!” 司槿星一听,心中更是一激灵,叫来身边的青蝉,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两句话。 很快,青蝉便到了对面,低声与蓝府大公子,蓝启辰说道: “公子,我家王妃说,诸位刚从边界归来,今夜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蓝启辰闻言,便朝司槿星的方向看来,并点头表示认可。 司槿星见此,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与此同时,建州城宣庆街的一处二进小宅院。 这宅子中静寂无声,没有一丝丝过年的欢快气氛。 院中更是没有挂上火红的灯笼,只在二进的正房中,燃着一只昏暗的灯。 房中一男一女,坐于桌前,正低声商谈着什么。 “云妹妹,你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你瞧瞧,你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孤苦伶仃一个人被关在这院中过年,在这寒冬腊月里就只能烧这种烟云火燎的下等炭! 你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年轻男子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为今之计,只有这样做,你与大姐姐才有机会,拿回属于你们的一切!” 第361章 何去何从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若司槿星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男子。 不错,此人正是周松之子,周林。 自从周松死于城北外,他唯一的儿子,周林,便犹如人间消失一般。 却不想,他如今竟打探到了,司槿云所住的院子。 司槿云拧眉看向桌子上的白瓷瓶,问道: “表哥,这......当真可行?不会闹出人命吧?” 周林见状,拍着胸脯子说道: “玉妹妹放心便是,哥哥都问好了。只盼着事成之后,妹妹别忘了哥哥便是!” 他说着话,便伸手一把握住司槿云的纤纤玉手。 他三年前便托母亲与姑母提起过云妹妹的亲事,可姑母言语间却满是嫌弃。 还说等云儿长大,要与她姐姐一般,嫁个好人家。 她姐姐,可不就是那嫁入睿王府的司槿月。 而他的父亲,周松,却只是一个三品副左都御史,自然是入不了姑母的眼。 可如今...... 姑母已然成了无用的废人,那么,这云妹妹的亲事,还有谁会阻拦? 他那姑丈?平关侯? 周林嗤笑一声,那老东西早晚会跪下来求自己! 他正暗自想着,掌中的柔荑却在此时,挣扎着抽离出去! 司槿云将手抽回,面色难看的说道: “表哥,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表哥自重。” 她又不是小孩子,自然看得出这周表哥眼中的情愫与贪念。 可她,心中想着念着的,却另有其人! 她如何能与表哥这般拉拉扯扯,实属不像话! 周松见状,也不勉强,收回了手,说道: “若妹妹不愿,倒是哥哥唐突了。 那么夺回侯府之事,便作罢吧。” 他说着话,便站起身来,作势往外走去。 司槿云见状,心中一急,伸手将人拦住,问道: “表哥,你容我想想。”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正扯着周林衣袖的手,赶忙收了回来,说道:“我......” 周林双眸微眯,看向身旁身形娇小的表妹,凑身过去,言语暧昧的问道: “你待如何?” 司槿云见他一再逼近,只得往后退去,却不想很快便被逼到了墙壁处。 她不由惊呼一声, 侧身逃开,说道: “表哥,你先回去,我想好后找人去与你说。” 她强忍着泪意,生怕这周林冲动之下,对她做出些什么过分之事。 司槿云不知为何,事情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母亲身残被关,大哥哥没了,唯剩下大姐姐。 可大姐姐有睿王倚靠,如今又身怀有孕,更是如珠如宝般被睿王看重,而她...... 孤苦无依,存活于世...... 司槿云不由想到,当年的司槿星被撵至京郊别院,又是否与她如今一样凄惨? 只是,后来的二姐姐冲破牢笼,一飞冲天,再无人敢惹。 而她? 又该何去何从? 周林看着身前面色惨白的小女子,终是没忍心再动她,只说道: “也好。 只是妹妹还不知晓吧? 过不了几日,姑丈便要送你祖母的棺木,回衡州了。” 他说完话,便转身出了房门,大步离去。 而司槿云见他离去,一下子便瘫坐在冰凉的地上。 是啊,如今连祖母都死了...... 抱膝坐在地上的司槿云,忽的抬起头。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就此被侯府抛弃! 司骏山不是不认她吗?那便休要怪她不客气! 烛火燃尽,房中霎时漆黑一片,司槿云翻身上床,过了十五年来最惨淡的一个除夕夜。 而与此同时,宫中的宴会,此时也已接近了尾声。 司槿星吃饱喝足后,愣是看了一晚上的才艺表演。 而齐墨离却是一张丑脸摆了一晚上。 那小丫头看到别的男子耍剑,竟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来日后,还得在她跟前儿练练剑? 司槿星可不知对面那厮,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刚刚无意间瞧见那丞相刘阳凤站起身,出了大殿,现在那齐南晏也起身出了去。 而他们二人,在起身时,都无意识的扫了眼四周。 司槿星微微皱眉,今夜的宴会,出乎意料的顺利。 可她总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崇德帝带领众人,走出大殿, 随着他一声令下,便听震耳欲聋的爆竹声齐齐响起,随后便是皇宫东西南北四方也跟着响起爆竹声! 新年伊始。 宫门外,司槿星对着齐南承说道: “劳烦安王殿下,还请将我四妹妹送至府门处。” 由于司府老太太过世,司骏山今夜并未来参加宫宴。 而司槿怡则是与司槿星一道前来,如今她要去蓝府,便有些不顺路了。 再加上,她发现自家这四妹妹,对齐南承似乎有些膜拜?爱慕? 不管是哪个,她总要帮一帮自家小妹妹,不是吗? 齐南承点头应下,又看向对面的齐墨离,说道: “九叔,那侄儿先行告退!” 齐墨离看着齐南承的马车离去,这才牵着司槿星的手,上了另一架马车,直奔蓝府而去。 二人对视一眼,却是互相嫌弃的瞪了对方一眼。 齐墨离兴师问罪道:“怎么?我这张脸,你是看腻了不成?” 司槿星则说道:“小气,我又没怎么样?” 嚯,一听这话,齐墨离哪里还能忍? 他登时将人搂进怀中,对着小丫头的唇,便吻了上去! 一个绵长又温情的吻,由浅变深,直到怀中小女子呼吸越来越急促,齐墨离才舍得离开她的唇。 司槿星捂着热烫的脸,羞骂道: “你这是欺负人!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瘦小!” 齐墨离盯着她有些微肿的唇瓣,勾唇一笑,说道: “王妃,你才知道吗? 我可从未说过,我不欺负人! 而且.....” 他倾身靠近,低声说道:“而且.....我最喜欢欺负你!”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司槿星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伸着手将那人推开了些,大口呼了一口气,说道: “齐墨离,我跟你说正经事儿,今夜的宴会,你可觉察出什么?” 齐墨离闻言,面色一凛,说道: “不错,往日里最能折腾的刘丞相,今夜竟一句话都没说。 还有那罗贵妃,平素与皇后犹如死对头一般,今夜竟有说有笑,这很是奇怪!”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第362章 蓝府团宠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官员与官眷受邀参加宫宴,自然不似在家中一般随意。 宴席上,都有些拘束,所以都只是吃了五六分饱。 待各自回府后,便是自家人围坐一起,再吃一顿团圆饭。 蓝府,亦是如此。 尤其今年,对于蓝家人来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 自家的外孙女/外甥女/表妹,头一次来蓝府与他们一道过年,吃团圆饭! 一大家人围坐一起,热气腾腾的火锅子放在中间,都觉十分温馨。 蓝府阳盛阴衰,到了孙儿这辈儿,六个全是儿子! 因此,司槿星在蓝府,那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存在! 就比如现在,她只是转头的工夫,面前的碗碟中,便堆满了烫好的羊肉与剥好皮的大虾。 大表哥蓝启辰还在一旁,贴心的提醒道: “妹妹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另几位表哥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妹妹,你还喜欢吃什么?哥哥帮你夹!” “妹妹你太瘦了,要多吃些才是!” 排行老六的蓝启烁,离司槿星最远,自然是够不着给妹妹夹菜的,只得喊道: “妹妹,待吃完饭,哥哥给你耍大刀看啊!” 坐在一旁的韩氏闻言,伸手拧着她小儿子的耳朵,训斥道: “你妹妹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大晚上看你耍大刀?你疯了不成? 她还在长身体呢,哪里能熬夜!” 那蓝启烁哎哟哟的叫道: “母亲,疼..... 手下留情,母亲大人手下留情! 我只是想给妹妹找点乐子看,疼,哎....疼!” 众人哄堂大笑,司槿星也跟着笑,那蓝启烁揉着耳朵也笑。 蓝老将军笑着笑着,便觉心酸。 自己唯一的女儿,早早便去了,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痛! 只是,留下一个年幼的孩子,叫人揪心不已。 好在,这孩子是个好的,不光长的好,性子好,还有一身的好本事。 他不由捋着胡须,问道: “星儿,外祖父听皇上说,你医术不凡,是研习了你外祖母留下的医典?” 司槿星闻声,手中筷子微微一顿。 正当她不知如何开口时,却听外祖母嗔怪道: “怎么?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这是不相信我的医典,还是不相信我的外孙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蓝老夫人一句话,让在座众人都大笑起来。 自然也没人,再追究司槿星的医术,到底从何而来。 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吃完后,几个表哥也放了一阵爆竹。 而司槿星则揽着蓝老夫人的手臂,在院中缓缓走了一圈,只当是饭后遛食儿。 她张嘴几次,终是问道: “外祖母,您不怪我说谎吗?那些医典......” 蓝老夫人顿住脚,转身看向身边亭亭玉立的外孙女,笑道: “为何要怪你?你不愿说出实情,必然是有难言之隐。 外祖母啊,只要看你开心,旁的都不重要! 你外祖父的话,你别多想,他只是心疼你。 那日从宁九山庄回来后,他辗转反侧,一直说你活的像太阳,耀眼又温暖。 而旁人哪里知道,你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司槿星闻言,揽着蓝老夫人的手臂更收紧了些。 她将头轻轻挨在外祖母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呢喃道: “是我不好,叫您与外祖父为我担心了。” 蓝老夫人很喜欢被司槿星倚靠的感觉,她被孩子需要着。 祖孙二人没走多远,司槿星便将蓝老夫人送回了房中。 等她出来,又遇到沈氏,林氏与韩氏,三位舅母,甚至六位表哥也跟了过来。 韩氏率先拉住司槿星的手,说道: “星丫头,今夜在我院中歇息,明日叫你六哥哥给你耍大刀看!” 蓝启烁机灵的说道:“是是,妹妹,咱们走!” 剩下几位表哥也不甘示弱的喊道:“我的大刀比老六耍的好!妹妹去我们院儿!” 沈氏瞪了那几个小子一眼,对蓝启辰说道: “你怎的做大哥的?不管着他们几个些?” 蓝启辰轻咳一声,说道: “吵闹什么?小心将祖父吵醒了,罚你们! 都回自己屋歇着去!” 几个小的,一听大哥教训,都不敢声张,缩着脖子就往后退。 却又听到大哥说道:“妹妹,大哥有几本医典孤本,要送给你。 你随母亲先去,大哥稍后给你送过去。” 此言一出,那几个小的顿觉被大哥给戏耍了! 就在这时,蓝老夫人院中的魏妈妈拎着灯笼,走了过来,笑道: “老侯爷料定主子们会争抢小小姐,便叫老奴来与主子们说,小小姐今夜宿在老夫人院中的厢房。 时辰不早了,各位主子们,早些回去歇着吧。” 众人一听这话,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司槿星,跟着魏妈妈走了。 而司槿星躺在床上后,辗转难眠。 她脑中不断闪现着今日在宴席上,所发生的的事。 那绿衣女子,是丞相府的什么人,为何从未听说过她? 刘芳芷又是要做谁的王妃? 罗贵妃,与皇后言笑晏晏的背后,又是藏了什么样的阴谋? 还有那长安公主,一向与齐南晏交好,她又为何一直打量自家几位哥哥? 一直到天色渐明,司槿星才迟迟睡去。 翌日清晨,大年初一。 司槿星昨晚睡得迟,早上醒来却精神的很。 绿竹捧着一套新衣进来,笑道: “这是大夫人,叫人送来的。 说是叫小姐快些过去,准备收压岁钱呢!” 司槿星一听压岁钱,更是来了兴致,赶紧穿好了衣裳。 她刚要说话,便听院外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蓝府的小丫头端了热水进来,笑着说道: “小小姐,这是开门炮仗,预示着新一年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呢!” 谁知,她话音刚落,门外急匆匆跑来一人,喊道: “星丫头,快,你外祖母晕倒了!” 第363章 蓝老夫人病重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外祖母晕倒了? 司槿星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便听得院中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她昨夜就宿在老夫人院中,此时,外头丫头婆子们的哀叹声,随着来人进门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房中。 司槿星猛地站起身,便见来人正是三舅母,韩氏。 只见她愁容满面,双目中带着点点湿意,显然方才是哭过的。 她来不及多问什么,大步出了房门,就见院中丫头妈妈们都面带忧色,站在院中。 司槿星心中微微一沉,连忙进了蓝老夫人所在的正屋。 她到时,府上的府医已经坐在榻前的杌凳上,为蓝老夫人把完了脉。 蓝老将军坐于一旁,神色茫然的望着榻上昏睡不醒的老夫人,问道: “她定是昨日累着了,郎中,她何时能醒来?” 那郎中张了张嘴,刚要回话,便见站于蓝老将军身侧的蓝府大爷,蓝向焜,正朝自己使眼色。 他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说道: “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忧思成疾,便使得气血运行不畅。 待老夫开些药,为老夫人调理些日子,便可平衡气血!” 蓝向焜闻言,安抚了两句蓝老将军,便伸手请那郎中往门外走去。 二人路过司槿星时,蓝向焜说道:“星儿随我一道出来。” 那郎中闻言,不解的朝那小女子看去,旋即脸上便显出几分欣喜之色。 待走到门外,那郎中便说道: “不瞒大爷,老夫人肝郁气滞,血脉淤堵,脉搏沉闷无力,只怕是.....” 他说着话,便抬头看向司槿星,问道: “想必这位,便是建州城中济仁堂的东家,安平县主?” 蓝向焜点头说道:“正是!” 那郎中便立即说道: “素闻县主医术高超,如今有县主在,老夫人的病,康复的胜算便更大些!” 司槿星闻言,也不敢耽误,与蓝向焜说道: “不瞒大舅舅,我从淮北回来后,曾悄悄为外祖母把过脉。 那时便觉察出外祖母身子有些不好,只是,我已经整理了十几道药膳,教给魏妈妈日日做来给外祖母吃。 想来,是有些效果的。 不知为何,病情会突然加重?” 蓝向焜闻言,眸光微寒,说道:“此事,舅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你外祖母如今的状况?” 司槿星赶紧说道: “外祖母病情不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为她诊治,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那郎中见状,不由问道: “不知县主,有几分把握?” 司槿星转眸看向那郎中,还未答话,便听一旁的大舅舅说道: “星儿,你且放手去做,舅舅相信你。” 蓝向焜回来虽不过才三两日,却早就听闻了自家外甥女的能耐! 他回京途经淮北之地时,便听那里的百姓们,都在谈论自家小外甥女。 说是要为安平县主,盖一座药王仙子庙? 蓝向焜一听,这是何等的殊荣? 他心中万分骄傲,自家小外甥女年纪轻轻,竟如此得人心! 他立即着人去打听,这才知道缘由! 前阵子淮北受灾,疫病蔓延,人心惶惶之下,是星儿一手治住,救下了淮北数万百姓! 而令百姓们直呼其为仙子,却并不是因为此事,而是另一件事! 灾民中,有妇人难产,眼看就要咽气! 而自家这小外甥女,竟不惧血腥之气! 生生将那妇人的肚子剖开,从中取出了足月的幼儿,再将那妇人的肚子缝合! 令人震惊的是,那母女竟都平安无事。 百姓们因此,认定了安平县主,乃是仙子化身,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若有外地人提出质疑,当地百姓便立即问道: 不然这天底下,怎会有人,会如此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医术?! 旁人都信得过自家孩子,他又如何信不得? 蓝向焜掩下心中所想,立即带着司槿星折返回了屋中。 他先是走到蓝老将军跟前,说道: “父亲,母亲只是近来太过劳累,需要好生歇息,今日便让她多睡些时候。 如今咱们都在府上,日后多劝着些母亲,少操些心便是。 只是,今日是大年初一,祭祖那边还得您去看看,合不合规矩。” 沈氏见状,也附和道: “父亲,还是劳烦您去看一眼,不然媳妇心中总是怕哪里不够妥帖。” 蓝老将军又看了眼昏睡着的老夫人,说道: “我去去就来,等会儿我回来,你可该醒来了。” 听得他这样说,蓝向焜心中不由一酸,忙朝着老二使了个眼色。 蓝府二爷,蓝向筠赶紧上前,说道: “正是,待母亲醒来,父亲可要说她两句,实在是太贪睡了! 父亲,咱们先去忙祭祖之事,等母亲醒来,自会有人来知会咱们!” 蓝老将军这才站起身来,出了房门。 蓝向焜等人走出院子后,才对着房中几人说道: “你们也都清楚,母亲的身子并不似府医说的那般。 只是,父亲年事已高,怕是受不住打击,此事都瞒着些父亲。” 他说着话,便看向站在一旁的六个子侄,说道: “尤其是你们几个,管好自己的嘴! 若朝外边吐露半分,传到你们祖父耳中,仔细你们的皮!” 蓝启辰闻言,立即带着几个弟弟应了声,绝不与祖父吐露半个字! 便在这时,床榻上昏睡的蓝老夫人却忽的猛烈地喘息起来! 只见她面带痛苦之色,似是在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叫人看得十分心疼! 第364章 是谁在背后搞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房中众人见状,一下子都慌了神,急急忙忙便都围到了床边。 沈氏握住老夫人的手,轻声喊道:“母亲,你哪里难受?” 韩氏则哽咽道:“去喊大夫,去喊大夫回来!” 蓝向焜却叫住要出门的魏妈妈,而是看向司槿星,问道: “星儿,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家外甥女/自家表妹,可不就是比宫中太医还要厉害的大夫? 他们紧忙的噤了声,生怕搅扰到小外甥女为老夫人诊脉。 司槿星收回手,微微蹙起眉头,说道: “大舅舅,你将外祖母的头,微微抬高些,方便我给药。” 蓝向焜闻言,连忙坐于榻上,伸出手将老夫人的头轻轻抬起来一些。 司槿星则从衣袖中,取出一支小瓷瓶,从中倒出十粒黄色小药丸。 蓝启辰见状,忙上前将老夫人的嘴微微打开,问道: “妹妹,需要倒些水过来,帮祖母喝药吗?” 司槿星一边将小药丸送入老夫人口中,一边说道: “不需要,这药是要外祖母含在舌下的。” 随后,司槿星一边摸着蓝老夫人的脉搏,一边从容不迫的说道: “大舅母二舅母,还劳烦你们将外祖母的外衣脱下,方便我稍后为外祖母针灸。 大哥哥,你派人去我的马车上,将我那医药箱取来。” 房中众人一听这话,忙行动起来。 蓝向焜在老夫人头下垫高了些,起身让开了位置。 两个媳妇上前,帮老夫人脱掉外衣,盖好锦被,也让开了位置。 而蓝启辰则亲自去了前院,取医药箱。 蓝向焜见自家小外甥女,做事如此镇定,心中甚是欣慰。 他朝床榻处瞧去,只觉母亲脸上的表情,此时似乎舒缓了许多? 蓝向焜看了一眼司槿星,知道她接下来,要开始真正的诊疗,便一摆手,说道: “走吧,有星儿在旁照料即可,都随我一道出去吧。” 他是家中长子,如今更是府上的大老爷,说话自然是管事儿的。 众人闻言,便都出了房门。 司槿星将几人送到门外,说道: “外祖母三个时辰后,约莫便能醒过来。 舅舅舅母,哥哥们到那时再来便是。” 林氏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叹气道: “星儿还只是个孩子,她一个人,能否忙得过来?” 沈氏却说道: “你们莫不是没发觉? 母亲方才那难受的模样,在星儿给了药后,不多时便好受了! 她呀,是个有本事的孩子!” 韩氏则说道: “我也瞧见了,母亲方才紧皱的眉头,没一会儿便舒展开了! 得亏了今日星儿在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蓝向安在门外转了两圈,见里头没有什么声音,便说道: “既然星儿如此说,那咱们便去家祠那边,等三个时辰后再来。” 而蓝向焜却叫人喊来管家,沉声说道: “将整座蓝府大门全部关紧,谢绝所有来客,更是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一听这话,院中众人皆是一愣! 这又是为何?是因为母亲病重? 今日可是大年初一,少不得有人来拜年,怎的就要谢绝来客? 蓝向安眸中厉色一闪而过,问道: “大哥,你是说咱们府上......” 沈氏面色一凛,也猜到了蓝向焜话中的意思。 她自责道:“若真是府上出了这等祸害,全赖妾身治家不严,才叫母亲遭此大罪!” 林氏此时也听出了话音,忙劝慰道: “此事还未查到什么,大嫂怎的就先往自己身上揽罪过? 若真有事,也是那歹人实在卑鄙,竟暗害年事已高的母亲! 如今,只盼着母亲能快些好起来!” 众人又再商量了几句,便一同去了家祠。 而房中的司槿星此时,早已经将老夫人,带进了杏林雅叙二楼的手术室! 在她从淮北回来后,曾悄悄为老夫人诊过脉,也用了药,本以为能保守治疗,避免手术! 却不想,病情竟发展如此之快,要么是药没吃进外祖母嘴里,要么有人在暗中下药? 只是,外祖母自己就懂医理,又怎会被人下药? 她轻叹一口气,如今冠状动脉狭窄已经很严重,只单纯药物治疗根本不可行了。 在后世,心血管介入手术,有两种,一是心脏支架,二是心脏搭桥。 支架手术属于微创手术,而搭桥手术则是开胸手术,风险要大许多! 司槿星此时万分庆幸,她是来自二十五世纪,而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到了她那个年代,支架手术已经不单纯是二十一世纪的扩张血管,放置支架。 二十五世纪的支架手术,附加了血栓取出术,且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单是这一个附加手术,便大大的降低了血栓堵塞复发概率! 司槿星在杏林雅叙中,足足忙碌了两个时辰,才将手术完成。 等她一身疲惫的将房门打开时,便见蓝老将军早已守在院中。 司槿星微微一怔,刚要说话,便听蓝老将军说道: “孩子,辛苦你了!你休要瞒我,你们谁都骗不了我! 星儿,你说,你外祖母是不是不好了?” 一旁的蓝向焜叹气道: “星儿,你如实说便好。 你外祖父心中明白的很,与其让他胡乱猜测,倒不如告诉他实情。” 他说这话,也是壮着胆子问的,他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司槿星环顾四周,忽的抿唇笑道: “外祖母的手术很成功,只是现在昏睡,大约半个时辰后,便可醒来。” 此言一出,院中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韩氏,她担忧老夫人的病情不假,却也十分担忧星儿。 毕竟星儿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若万一...... 万一,没有将老夫人治好,岂不是要被外人骂? 如今一听这消息,她心中绷着的弦终是放松下来,上前伸手揽住司槿星,夸赞道: “还是我家星儿能干!累着了吧?瞧你这小脸都白了。 对了,厨下热着饭,你先回房间等着,舅母这就叫人去给你端过来。” 司槿星却一把拦住转身要走的韩氏,说道:“三舅母,不急。我还有话要嘱咐几句。” 她又看向众人,提醒道: “外祖母的手术虽然成功,但毕竟病了一场,还是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 日后饮食也要多加注意,稍后我将注意事项列举出来,让贴身的下人都熟记于心,别再出错。” 一说这事儿,蓝向焜便说道: “星儿,此事果真如你所料。 竟有人将手伸到了咱们蓝府,真是好生胆大!” 司槿星大惊,大舅舅办事速度好快! 她不由问道:“查到了什么?到底是何人所为?” 第365章 看她好欺负?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蓝向焜一抬手,带着几人去了东厢房中。 众人落座,他看了一眼司槿星,说道: “是靖王妃。” 靖王妃? 叶宛儿? 司槿星眸光一寒,昨日见那叶宛儿,还一副被罗贵妃欺凌拿捏的可怜模样。 怎的一转眼,竟来欺负自家人? 这是何道理?看她好欺负不成? 她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就要往外冲! 蓝老爷子,蓝展堂,连忙叫蓝启辰将人拦住,说道: “星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先听你大舅舅说完话。” 司槿星闻言,只得耐着性子又回到座位上。 她自认自己很是沉稳,从未像今日这般。 她只想问问那叶宛儿,只为一个齐墨离,便要如此伤害无辜之人? 若真如此,她也可放开手脚,对付对付叶家人了不是? 蓝向焜见自家小外甥女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很是熨帖,这孩子是个仗义的! 他开口道:“星儿,那靖王妃的情形,你该是了解的。 她这个王妃之位,本就不是靖王想给的,又岂会看中于她? 而她,又如何能将手伸到我们府上? 这其中缘由,想必你该是知道的。 你如今冲动之下找她,是否会落入背后那人的圈套?” 司槿星闻言,便问道:“难道就当此事没发生? 那叶宛儿定然是冲着我来的,却害的外祖母病情如此严重,我又岂能扰她?” 蓝府三爷,蓝向安闻声,说道: “你这孩子,你大舅舅说了半天,怎的还听不进去了? 那叶宛儿是冲着你来的,可她背后之人,却是借刀杀人。 你可有想过,这之后呢?他们此计的目的又是什么?” 司槿星听了这话,愣愣的问道: “三舅舅,你是说.....” 她顿了顿,整理着思绪,缓缓开口道: “若他们计谋成功,外祖母果真出事,咱们蓝府必然受创,陷入一片悲痛之中.....” 蓝老爷子点头说道: “若所料不假,只怕京中要有大乱了!” 此言一出,房中众人皆是满面凝重。 因着这个猜测,外加老夫人的病情,大年初一的午饭,众人如同嚼蜡,都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好在午饭后没多久,蓝老夫人便醒了过来。 她环顾众人一圈,最终看向司槿星,缓缓开口说道: “星儿,她们怎么一个个儿的都围在这里? 哦,是来讨压岁钱的是吧?我这就起来。” 司槿星闻言,差点没绷住。 若不是那叶宛儿,今年大年初一,府上该是多热闹,外祖母指不定多开心! 她强压下眼中的酸胀感,却是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蓝启辰上前说道: “祖母,您前阵子太过劳累,今日一早病倒了。 不过好在有星儿在,给你用了药,休息几日便可大好!” 老夫人一听,这才渐渐想起早上晕倒之事,她看向司槿星,有些吃力的说道: “我就说呢,身上果真舒服许多,星儿怕是费了不少事吧?” 她说着话,便缓缓抬起手,伸向那掩面落泪的外孙女。 司槿星见状,忙坐于榻前,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说道: “外祖母,您要真心疼我,不要我再费事,那就好好养身子。 我开的药,也要好好吃才是。” 老夫人含笑说道:“好,星儿说什么,外祖母都听!” 毕竟是刚做完手术,身子还是有些虚的,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蓝老将军虽没有与自家夫人说上句话,却放心了许多。 这一夜,司槿星与魏妈妈一同守在房中,以防老夫人出现术后不适症。 翌日,大年初二。 这日,天气放晴,却是更冷了些。 韩氏看了眼安睡的老夫人,将司槿星拉到西厢房,心疼道: “你外祖母那边,有我与你两位舅母照看便是。 你个傻孩子,瞧瞧这眼圈都黑了,快躺下补补眠。” 司槿星在韩氏的催促下,只得躺倒在榻上,盖好锦被,闭上双眼,佯装入睡。 待韩氏离开后,她却是忽的睁开眼,轻声说道: “青蝉,你来。” 青蝉疑惑上前,便听到自家王妃,悄声问道: “你们王爷,可在靖王府安排了眼线?” 青蝉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有的。 在这建州城,高门大院里头,谁家没几个眼线? 就说咱们王府,也有不少被安插进来的眼线。 只不过,那些人传递出去的都是假消息罢了。” 司槿星这才想起来,她第一次去齐墨离府上时,那人便提起过眼线之事。 如此便好! 她迫不及待的说道:“稍后你去.......” 青蝉闻言,不由问道:“她?她能帮咱们?” 司槿星则说道:“为何不会? 你莫不是忘了有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不过此事不急,先去打探清楚她如今的情形,才好做打算!” 青蝉点头,应声而去。 司槿星这才重新躺在床上,一阵困意袭来,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宣武大街的平关侯府门外。 司骏山身穿一袭素衣,上了马车。 他撩起窗幔,往隔壁宅院看了一眼,只见大门紧闭。 那孩子在蓝府,想来是十分欢喜的。 司骏山今日要将老太太的棺木运回衡州,他一早便先去了京兆府南监。 当值的狱卒见是司侯爷,便立即放了行,引着他往里头走去。 南监的房子,低矮,墙厚,窗口又极小,因此,这狱房阴暗潮湿,且还伴着极难闻的腐味。 而司骏山,却丝毫不惧这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跟在那狱卒后面,七拐八拐,穿过一道道狱门,终是见到了,对面而关的司骏远与司槿昌二人。 第366章 你的良心何在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因着赶上过年,被判流放岭南的司骏远,需等到过了正月十五,才动身南下。 司骏山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那缩在角落中睡觉的司骏远,说道: “我今日便将母亲送回衡州了,你有什么话要与她说吗?” 一听这话,那角落中的司骏远,腾的一下便扑了过来。 他奋力的将手伸出木栅栏,想要够着司骏山的衣襟。 他双眼泛着光亮,笑道: “二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果真还是来救为兄出去了!” 而对面牢房中的司槿昌,却站起身来,冲司骏远吼道: “父亲!你醒醒吧!他才不会救你!” 司骏远闻言,却猛的瞪向对面牢房中的司槿昌,骂道: “你个祸害,若不是为了你,我又岂会落到这份田地? 孽障!你还不快跪下,帮我一道求求你二叔!” 司槿昌却看向司骏山,怒声质问道: “二叔,你是怎样做到如此冷血无情的? 你好好看看我父亲! 他比你大了整整八岁,过完年他都四十八岁了! 你年幼之时,我父亲是如何对你的? 而今,你竟亲手将他送入大狱? 天理何在?你的良心又何在?” 司骏山看着义愤填膺的司槿昌,不紧不慢的问道: “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吧?” 司槿昌面色一滞,刚要反驳,却听司骏山又说道: “所以,你们的命是命,司槿皓与衡儿的命,便不是命? 你祖母的命,也不是命?” 司骏远闻言,猛地跪倒在地,哀嚎痛哭道: “二弟,我当时真真是没想到母亲会跌下床来,更不知她会因此而丧命! 我不是有意为之,我也不想如此的! 二弟,就当哥哥求你了,求你去找京兆府尹大人求求情,将此事压下吧!” 司槿昌见状,脸色一沉,说道: “父亲,你怎可跪他?” 司骏山却懒得理他二人,转过身去,说道: “既然你们没有话要带,那我也不好多留,二位,好自为之。” 他说着话,便皱了眉。 他从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竟与自己最敬重的大哥,是以这样的方式谈话。 司骏山大步往外走去,身后传来一阵咒骂声,哀嚎声,哭喊声..... 就在他眼看就要走出牢房时,忽听一旁有人叫道: “骏山!骏山呐!” 司骏山循声望去,便见南边一侧的牢房中关押着四五人。 可不正是族长司常开,与几个族叔嘛! 他顿住脚步,问道: “敢情是族长伯。不知几位叔伯可还好?” 司常开上前两步,抓着木栅栏说道: “骏山,你瞧我们几个老头子,都在这牢中过了年,我们也知错了! 你看,能否与京兆府尹大人求求情,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回衡州去?” 司骏山却摇头说道: “往日,族长伯一直在说,族中有族中的规矩。 怎的到了建州城,便不知国有国法了吗?” 牢中的老三闻言,立时气得跳脚骂道: “我们为何有此一遭?还不是掺和你们家的事!说起来,此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无论如何,你今日也要将我们弄出去! 否则,待我们回了衡州,定要将你这一支剔除族谱!” 司骏山闻言,却毫不在意的说道: “哦,几位叔伯怕是不知,我今日就要送母亲回衡州。 你们在建州发生的事,我自会一字不差的与族中其他叔伯,说上一说。 就凭几位的品性,怕是也不适合再为司家做主!” 此言一出,司常开脸色大变,他忙喊道: “骏山!你五叔是与你说笑的。 你不便去与京兆府大人说情,那便不去,我们就......再住些日子便是。” 司骏山此时已经走出了南监大门,上了马车,朝着安放老太太的宅院奔去。 老太太的离世,他并未声张。 只因,他记得齐墨离前几日在宁九庄园提过一句: 年后会让钦天监查看个黄道吉日,将他与星儿的大婚办了。 若老太太离世之事,公布于众,那孩子,便要守三年孝。 他不想因为此事,耽搁了她的人生大事。 待他到了那宅院,便见一白衣女子正跪在那棺木前,哭的悲痛万分。 让司骏山也跟着悲伤起来,他轻叹一口气,看向站在一旁的司槿铭,问道: “那是何人?” 司槿铭躬身行礼,说道:“二叔,是云儿妹妹。 她昨日便来了此处,为祖母守丧哭灵。” 他的话音一落,司槿云便好巧不巧的抬起头,朝这边看来。 她扯着哭的沙哑的嗓音,哽咽说道: “女儿见过父亲! 昨日是初一,本想回府给父亲请安。 却半途遇见堂哥,才得知祖母已故之事。 祖母待女儿一向亲厚,女儿思及此,便心痛万分。 听闻父亲近日要送祖母回衡州,请父亲准许女儿一道前往,去送一送祖母!” 司骏山很想拒绝,毕竟这司槿云本就不是...... 可他瞧着司槿云哭哑了嗓子,跪在老太太棺木前,倒像是有几分真情! 司骏山便想着,只是去送老太太入土为安,多一个人哭丧,又何妨? 最终,司槿云上了司槿怡乘坐的马车,一道前往衡州。 而司槿铭,却巴巴的赶往宣武大街,县主府! 他如今,只想快些将手指接好,早日离开这建州城。 如今想起那日,被劫之事,还心有余悸。 若不是这二堂妹正巧派人去寻他,想必他此时早已...... 只是,当他的马车眼看就要到县主府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 司槿铭急忙将身子躺倒,便见一支冷箭狠狠的射在马车内壁上! 他脸色煞白,忙喊着车夫:“快!” 他喊这话时,便见县主府门外的侍卫,已经冲了过来,将他的马车团团护在中间! 司槿铭慌乱的下了马车,一刻不敢耽搁的进了府门。 似乎,只有在二堂妹这里,才是安全的? 等司槿铭跟着下人一路到了前厅,便见那二堂妹,早已在此等候。 他忙说道:“二妹妹久等了。” 正笑呵呵的与赵大妮说着话的司槿星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惊诧问道: “堂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莫不是上次那歹人又来了?” 司槿铭闻言,登时便慌了神,他说道: “二妹妹,可否叫人护我回衡州?” 司槿星却摇头说道: “这怕是不方便,你知道的,我这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样吧,还是以秘密交换,你看如何?” 第367章 大年初二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看了眼司槿铭,继续说道: “你自幼与我家大姐姐交往甚密,甚至比我家亲大哥,司槿皓,还要亲厚一些。 不如你且说一说,我家大姐姐的秘密,你可知道些什么?” 这是...... 要用司槿月的秘密来交换? 司槿铭一听这话,顿时想起方才在宅门外遇刺之事,又不由想到前两日被劫持之事。 他脸色微微一白,将司槿月私下见他,要他想法子去寻一个男子之事,悉数说与了司槿星听。 司槿铭在衡州也算个挥霍无度的阔绰公子,身边多的是跑腿儿的狐朋狗友。 可在建州,他人生地不熟,只得花银子叫那些江湖帮派去寻人。 最后,银子花了不少,事儿却是没办成,那名叫元青的男子,竟是半点踪迹全无! 司槿星听完,状似无意的说道: “原来大姐姐是因为这事儿,才叫人杀你,想必,那元青便是她的秘密。” 司槿铭本还为出卖司槿月,有些自责,忽听司槿星如此说,他暗骂自己实在愚蠢! 那司槿月已连续两次派人刺杀他,他竟还觉愧疚? 司槿星也不再多问其他,将司槿铭带进院中的西厢房,是她单独辟出来的一间手术室。 司槿铭躺在床上,偏头看向在一边忙碌的司槿星,略带些紧张的问道: “那个.......二妹妹,你当真能将我这手指接好吗?” 他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刚刚及笄未出阁的年轻女子,竟比外头那些行医多年的老大夫,还要有能耐? 司槿星将手术工具准备好,转头问道: “若是不能接好你的手指,你又能如何?” 司槿铭闻言,心中忽的一滞,他能如何? 他当初为了接上手指,才听了她的话,将父亲的秘密告知。 最终,害的父亲被流放到岭南那等苦炎之地。 而读书天分极高的大哥哥,也锒铛入狱,十八年后才能回家,往后再想走仕途,怕是不能了! 若是......他的手指接不上,那他岂不是...... 司槿铭忽的看向那嘴角含笑的二堂妹,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 莫不是自己被骗了? 入了她司槿星设好的圈套? 他转念又一想,不不不...... 二堂妹的医术,是太医院的老太医亲口认可的,绝不可能有错! 司槿星对司槿铭手指的伤,很是熟悉,毕竟这还是她一手折断。 手指关节断裂,外加肌腱闭合性断裂,只是时间耽搁的长了点。 她一边给司槿铭做臂丛麻醉,一边说道: “你无需担忧,我既然答应你,便一定会帮你将手指接上。 只是,因着时间耽搁的比较久,或许,会不如从前那样灵便。” 司槿铭只低低的“嗯”了一声,便不敢再吭声! 因为他眼睁睁瞧见...... 自家那二堂妹,正拿着一把锃亮的尖刀,割破自己手上的肉皮,鲜红的血水一下子便溢满了他的手! 司槿铭顿时出了一脑门的汗,他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二堂妹,果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他可不曾听闻,有哪家小女子,能如此胆大包天! 司槿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真有些后怕! 当日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招惹这二堂妹! 司槿星用克氏针固定好关节,便觉司槿铭的身子一直在打颤。 她不由问道: “怎么?疼吗?” 司槿铭闻言,却是一愣。 他扭头朝自己那鲜血淋淋的手指看去,却是丝毫没有半分痛感! 他难以想象,流这么多血,怎会一点都不疼? 二堂妹果真如那杜太医所言,是个有能耐的! 司槿星可不知司槿铭在想什么,见他不吭声,便埋头继续缝合肌腱与残破血管。 四根手指全部接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司槿星摘掉口罩,交代了司槿铭些术后事宜,便着人将他送回了他所住的宅子,并严明会派人暗中保护他。 白熙闪身出来,取笑道: “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好骗?他还真信了,是睿王妃要杀他。” 司槿星眸光微沉,说道:“叫人给郑侧妃传信,定要给那元青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司槿月找不到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随着她肚子越来越大,怕是会更着急想杀了元青灭口。” 白熙点头,应声而去。 夜晚时分,齐墨离来了,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他进门时,正见那小丫头坐在桌前发呆,一双弯眉微微皱起,看上去似有心事。 他将手中食盒递给一旁的绿竹,又将大氅脱掉,这才走到桌前,轻声问道: “怎么了,大过年的怎的不开心?外祖母的病情不是已经好转了?” 司槿星闻言,双手支在桌子上,说道: “恩,外祖母如今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日后好生休养,便无大碍。 我只是在想,外祖父所说的,京中会有大事发生。 莫不是......齐南晏要起事?” 齐南晏接过绿竹手中的食盒,一边从中取出菜碟,一边说道: “他想起事,也不会那么容易。 京中几个大营,都在我与蓝老将军手中,他如何敢动? 我担心的是,北边寒岚,怕是又蠢蠢欲动了!” 他将装着红烧猪蹄的盘子,往司槿星跟前推了推,说道: “这些事,你不必多想,只需护好自己便是,快,你爱吃的猪蹄,趁热吃。” 司槿星轻咳一声,说道:“不吃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齐墨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小丫头的脸上,她那双眼睛,根本就没从猪蹄子上离开过! 此时见她如此说,不由轻笑道: “好了,猪蹄子都做好被你吃的准备了,你不吃岂不是要浪费? 不要怕胖,等过阵子,你想胖恐怕也胖不起来!” 司槿星嘿嘿一笑,再也受不住那猪蹄的勾引,伸手拿起一只,咬了下去。 只觉口齿生香,软糯香辣! 她吃完一只猪蹄,才问道: “过阵子,怎的就不会胖? 我告诉你,齐墨离,你再给我拿猪蹄来,我只怕是要变成大肥婆了!” 齐墨离拿着桌边放着的餐巾纸,帮她擦了擦唇边染着的油花,说道: “因为,过阵子,我们要成亲。 到时,自然是有你累的,怎还会胖的起来?” 一听这话,司槿星便有些感慨与唏嘘。 她在前世,不仅未曾等到结婚那一日,还被渣男劈了腿。 不想,来了这异世王朝,竟遇到了真心对她护她的齐墨离,转眼间,便要嫁人了? 司槿星暗暗想着,你苦苦追寻的,或许根本就不属于你。 而不经意来到你身边的,却与你有着上天注定的缘分。 齐墨离见其不说话,生怕这位祖宗临时反悔,忙说道: “不会累到你的,你到时只需做你想做的,劳累之事,一切交给我便是!” 司槿星闻言,歪头看向一本正经的齐墨离,笑道: “交给你,你不是也要交给下人去做? 男人的嘴啊,着实不可信!” 齐墨离一听这话,也不反驳,只忽的欺身上前,伸手揽着那小女子的后背,说道: “你的话,我不喜欢听。” 司槿星闻言,还没反应过来,唇瓣便被突然迎来的齐墨离含住...... 她惊呼一声,伸手去推他,这人就是个无赖! 不喜欢她说的话,她不说便是。 何必用这种方式,来堵住她的嘴? 齐墨离伸手握住她挥动推搡的双手,又揽紧了她扭动抗拒的腰身。 这才轻咬着她柔嫩的唇瓣,低声说道: “别再乱动,不然为夫,可不保证会不会再做点其他的事。” 一听这话,司槿星登时噤了声,不敢再乱动一下。 天知道,她如今是有多怕。 她如今的身体才十五周岁,到时候该如何应付.....那种事情? 她只觉齐墨离轻柔的吻,渐渐转变成了唇齿间的纠缠与缱绻...... 却忽的,齐墨离抽身离开,将那软糯糯的小丫头揽在怀中。 他喉结滚动,眼底闪过一丝隐忍与克制。 司槿星见他如此,自然知道他在克制什么。 她红着一张脸,声音低哑的说道: “那个....你要不要喝口茶压一压?” 那扑到脖颈间的热气,让齐墨离差点绷不住! 他恨不能将怀中小女子揉进自己的身体,此时却只得强压下心中的冲动,叹气道: “我看那些百姓们说的对,你就是个小妖精,磨人的小妖精!” 他说完话,便拿起桌上凉透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灌进了口中。 看来今晚回去,又要洗冷水澡了...... 他垂眸看向怀中羞红了脸的小丫头,忍不住在她光洁的额头轻吻一下,含笑说道: “我明日一早便去宫中见皇上,咱们成亲的日子,要往前赶一赶才是!” 司槿星闻言,便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在他眼角的红色相思痣处摩挲捻转,轻声说道: “好。” 或许,上天便是为了弥补她上辈子吃的苦,才叫她来这个异世,与齐墨离相遇吧? 齐墨离闻言,嘴角微扬,说道: “所以,你往后遇到事,放开手去做便是,不用想太多,也不要因着那些事儿烦心。 你有我,即便是天塌了,有我顶着呢。” 司槿星知道,他说的是叶宛儿那事。 前日里,她刚听得大舅舅说起时,的确很想跑到靖王府,拿鞭子抽她一顿。 可听了外祖父的话,她又换了想法。 若此事与齐南澈脱不了干系,那又岂能只拿叶宛儿一人出气? 齐墨离听完她的计划,不由笑道: “你个小机灵鬼,看来,那老五两口子是要倒霉了!” 翌日,大年初三。 裴轻竹带着赵羽和方掌柜,一同来给司槿星拜年。 她如今也算是个甩手掌柜,铺子中几乎不用她操心。 司槿星很是满意几人这半年来的成绩,她让绿竹送了每人一块玉佩。 那玉佩,是来自宁九山庄的玉矿。 玉质本就极好,再加上是齐墨离送进宫中,让宫中司珍房那些匠人,精雕细琢而成。 裴轻竹等人收了这样价值连城的礼,那是万分激动,更是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几人又商量着等过了正月十五,往淮北那边的铺子走一趟。 待几人走了,司槿星不由说道: “叫墨秋派人,去盯着睿王府。 大过年买老鼠药,这其中怕是有问题。” 青蝉点头,出门传话。 烟菲将那枚玉佩,小心翼翼的收进袖子,说道: “小姐,说起睿王府,我倒是想起件事。” 司槿星看她,问道:“何事?” 烟菲指了指桌上的纸杯蛋糕,说道: “睿王府年前,便叫人来咱们铺子,定了个两层的生辰蛋糕,说是睿王侧妃生辰要用的! 奴婢记得......是明日!明日就要用!” 司槿星闻言,脑中快速闪过一个想法,却又一时想不通,便问道: “那人可有说,是哪位侧妃过生辰?” 齐南晏,有两位侧妃,一个是郑苒苒,一个是柳侧妃。 这生辰蛋糕与老鼠药,同时进了王府...... 是巧合,还是? 烟菲思索片刻,却摇头说道:“不曾,那下人并未说王府的哪位侧妃过生辰。 小姐,怎么?可是咱们那蛋糕,不卖给睿王府?” 司槿星微微摇头,却看向从外头刚回来的青蝉,说道: “去打探一下,郑苒苒的生辰,是哪日。” 青蝉闻言,却是说道: “郑侧妃的生辰,便是大年初四,明日便到了。 去年,睿王府迎来第一位侧妃,日子选的便是这位侧妃的生辰。 外头百姓,都传遍了,说是睿王十分钟爱这位侧妃。 不知王妃,怎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 司槿星闻言,心头便几分不妙。 她想着,是否要着人去提醒郑苒苒一声,多些防备? 她转念又想到,郑苒苒一向聪慧又机敏,想来不会被阴才是! 却在此时,门外白芍的声音传来: “小姐,睿王府送来请柬。 说是明日睿王府,为郑侧妃做宴庆生,请小姐过去,一同热闹热闹。” 第368章 你可愿与我联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为郑侧妃做宴? 司槿星闻言,便叫白芍将那请柬拿了进来。 既然有戏可看,那她便去瞧瞧热闹! 午饭后,司槿星带着绿竹去种满了梅花树的园子里,折了一大把绽满红梅的枝条回来。 她修修剪剪,插满了一只大花瓶。 绿竹上前,将花瓶摆在窗台下桌案上,说道: “想想去年冬日,咱们还在西郊别院受冻。 如今,却有了自己的宅院,咱们小姐终于是熬出来了。” 紫苏在边儿上,翻看着账簿,说道: “不光小姐熬出来了,咱们几个跟在小姐身边,更是享福了!” 在一旁教赵大妮练字的烟菲,附和道: “紫苏说的是,就连大妮这个小丫头,遇到咱们小姐,也算是改命了!” 赵大妮抬了笔,冲烟菲一笑,说道: “仙女姐姐会仙法,自然是谁靠近都能享福!” 赵大妮此前跟在宋馨儿与顾可盈身边,因着过年,她二人告假几日回了徐州府。 这大妮,便跟着几个大丫头,日日来司槿星房中玩儿。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才跟到司槿星身边两个月,便长高了不少,脸上也有了些肉。 绿竹拿起一块糕点,送到赵大妮嘴里,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胖脸,笑道: “就属你嘴嘴甜!” 便在这时,青蝉进来说道: “王妃,蝉夫人来了。” 司槿星乍一听这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绿竹冷哼一声,嘲讽道: “她才真真是侮辱了青蝉姐姐的蝉字。” 一听这话,司槿星这才想起,蝉夫人指的便是她那姑母家的女儿,贺莜蝉。 当初贺莜蝉母女二人来她这院子时,曾扬言,青蝉一个奴婢,怎配与她用一个蝉字? 非逼着她将青蝉的名字,给改了。 不想,今日,这贺莜蝉来的倒是快! 司槿星点头,青蝉便回头说道:“白芍,让她进来吧。” 门帘掀动,一个身穿粉红斗篷的女子,进了屋来。 司槿星见到来人,还是有些许的惊讶! 只见那贺莜蝉,此时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 就连脸上的肌肤,都出现了松,也不似往日那般光洁柔嫩。 自这贺莜蝉入了靖王府,也才月余,便成了这副模样? 贺莜蝉见司槿星上下打量自己,心头升起几分抵触,说道: “你叫我来,便是想看我热闹的?” 她说完这话,眼神中便带了几分怨恨,继续说道: “是,我如今是过的不好! 可,我过的不好,还不是拜你大哥司槿皓所赐?! 还有二舅舅! 他战功赫赫,又是皇上亲封的侯爷,就连王爷都得礼让他三分! 若他肯为我撑腰,谁又敢小觑了我去? 我在王府的日子,又岂会如此难过? 还有你,司槿星,您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叶宛儿,为何一直在府上刁难于我? 还不是因着,你抢走了她心悦的墨膺王?” 司槿星闻言,一伸手,让贺莜蝉坐下,这才说道: “司槿皓与司骏山之事,我管不了,也管不着。 你应该也知道,我是我,他们是他们,你大可不必与我提起他们。 关于叶宛儿,我不否认,她在针对你时,或许会带些对我的仇怨在内。 只是,齐墨离从来就不属于她,所以又怎会是我抢了她的? 可不管如何,她针对你,总也有些我的原因也就是了。 所以,我这不是,邀请你来与我谈一谈?” 贺莜蝉闻言,脸上满是错愕,不由问道: “谈谈? 你竟愿意帮我?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怎会这样好心?” 她很是谨慎的盯着司槿星,生怕错过她眼眸中闪过的算计。 先不说她在司槿星大哥尸骨未寒之时,做了他人的妾室。 只说,当初她与母亲,想劝说司槿星带她一起嫁入墨膺王府,甚至想取而代之这事儿。 司槿星怎会原谅她? 贺莜蝉是如何都不相信,司槿星能有这样的好心! 司槿星见其一脸防备,心中只觉好笑。 在别人眼里,自己竟如同洪水猛兽般可怕吗? 她抿唇一笑,说道: “你不用害怕,我自然不只是帮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你或许也知道,那叶宛儿是如何得了这靖王妃的位置。 可她却与旁人说是我设计暗害她,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找我一通骂。 你说,我又如何能忍?” 贺莜蝉听闻此言,倒是来了兴致。 她身子往前倾了些,问道: “我只是听王府里的人,偶尔提起过只言片语,倒是不清楚具体是何情形。 星妹妹可否细细说来?” 绿竹适时插嘴道:“表小姐啊,您是不知道。 此事,当时是皇太后亲口下了令,不许外传的。 表小姐,也莫要打听细节,只要知道,靖王妃那事儿不光彩。 咱们建州城那些个高门贵府里头的主母小姐,哪个不知道她那点子事儿!” 贺莜蝉闻言,心中了然,旁人都知道,也不差多她一人知道。 在这儿问不出,那便找别人打听去。 司槿星看了她一眼,说道:“所以,你可愿与我联手?” 贺莜蝉微一思忖,便说道: “只要你是真心实意,想与我一同对付那叶宛儿,我自然是愿意的。 你不知,我如今都是过的什么日子!”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说道: “靖王府那么多侧妃,夫人,她却只点我一人,每日去她屋里伺候。 揉肩,捏腿,倒夜壶......便是比她屋里的使唤丫头都不如! 若我伺候她时,一个不小心让她不舒服 便被她赶到院子里跪着。 王爷若多看我一眼,她便要打骂我。 更别提.......王爷若是去我屋里过夜,她更是变本加厉的羞辱责骂我。 她还当着全府的下人,说我是......是克夫的下贱荡妇......” 她顿了顿,抹掉脸上的泪痕,继续说道: “是,此事我是做的不对,我不该在成婚第二日便一走了之。 可司槿皓的死,与我并无干系! 我怎的,就落了个克夫的名声?我何其冤枉!” 第369章 钢铁直男三舅舅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早就想到了贺莜蝉在叶宛儿手下,不会过的多舒坦! 又听墨秋说,贺莜蝉在靖王府,过的很是艰难。 可她万没想到,那叶宛儿欺负人,竟如此明目张胆! 司槿星不由看向贺莜蝉,问道: “当初齐南澈不是对你极好,你母亲拦都拦不住,你偏是要留在靖王府! 如今,他竟是任由叶宛儿如此对你?” 贺莜蝉点头,又继续说道: “起初王爷对我还有几分怜爱,可他见叶宛儿并不与其他妾室有争执,便以为是我粗手粗脚做错了事。 他也不想因我一人,与叶宛儿发生冲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 年前,他又纳了两房小妾入府.......眼里更是没了我的位置。 若不是我日日被叶宛儿叫到房中伺候,王爷,怕是根本想不起我的。” 司槿星看她如此,并不可怜她,毕竟这条路,当初是她自己选的。 临走前,贺莜蝉终是问道: “我还未来得及,去司府那边给她们请安拜年。 不知,二舅舅,外祖母与我母亲,都可还好?” 司槿星闻言,不徐不疾的说道: “你母亲在年前便回了衡州,至于好不好,我便不知道了。 不过,若你父亲得知你入了王府,想必会埋怨你母亲几句倒也是有的。 至于老太太......想来在你二舅舅的护送下,已经到了衡州,入土为安了。” 入土为安? 贺莜蝉闻言,猛地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震惊道: “你说什么?外祖母她.....她竟然..... 怎会如此? 一个月前,她不是还好好的?” 司槿星简单将事情与之说了,见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不由说道: “你以为,你与司槿皓那夜之事,全怪司槿皓吗? 你可有想过,他.....那日,便是司槿昌带出去的!” 贺莜蝉一直走出宅院大门,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万万想不到,大表哥,不......司槿昌,才是害她最深的人! 回王府的路上,她特意叫车夫绕了路。 她撩起窗幔,望着京兆府紧闭的木门,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 最终,在车夫的催促下,她才将窗幔放下,往王府而去。 司槿昌,伪装的可真好啊! 很好,她改日定会去见他一见! 大年初四,一大早便有零星的雪花飘扬而落。 司槿星先是去了蓝府一趟,查看了老夫人的伤口恢复情况。 老夫人今日的状态,比前日里要好上许多。 司槿星便又叮嘱了魏妈妈,饮食上的禁忌。 老夫人见此,便笑道:“年纪不大,却是个爱啰嗦的小丫头!” 可这责怪的话,说出口,却满是宠溺! 司槿星嘿嘿一笑,抱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我就是个爱啰嗦的小丫头,我要一直烦着外祖母!” 沈林韩,三位舅母见状,纷纷说道: “看看,这便是闺女与臭小子的区别! 咱们怎的就没这个闺女命!” 司槿星见状,又与三位舅母说了会儿话,还送了一人一支口红,直把三位舅母乐开了花儿! “我就说,闺女比儿子贴心,看看!看看!” “哎哟哟,这物件可比纸胭脂好用多了!” “可不是呢,这在建州城都不曾见过的! 还是我们小星儿贴心,快来,叫舅母抱抱!” 老夫人见状,也跟着笑。 她暗自想着,自从小水没了之后,这十年来,每逢过年时她与老将军,都要伤心几日。 府上其他人,虽不似她们那边难受,却也是气氛压抑,没个笑脸。 而今年,蓝府上下,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这一切,都得益于自家这小外孙女。 司槿星见时辰还早,便帮三位舅母画了个淡淡的妆容,直叫三人惊呼不已! 蓝向焜带着蓝向筠与蓝向安来时,正听得房中叽叽喳喳一片。 进门后才瞧见自家夫人,个个儿都变了样! 蓝向焜环视房中一眼,见所有人脸上都戴着一副笑意,心中很是欢喜。 他不由笑着问道:“星儿这是做什么呢?” 沈氏如今是当家主母,她生怕自家夫君将孩子吓到,忙端正了身姿,说道: “将军,你们回来了。 星儿是在为我们妯娌几个打扮一番,你们几个不懂。” 蓝向安看向韩氏,细细打量一番后,哈哈笑道: “恩,看着是与十几年前有几分相似! 还是我们星丫头厉害! 瞧瞧这给你三舅母一捯饬,这简直就是大变活人呐!” 司槿星闻言,差点笑出声,这三舅舅还真是个钢铁大直男! 说什么大变活人? 你不如直说,如今的三舅母不似从前年轻时,那般好看了呗? 韩氏一听,不由的朝蓝向安瞪了一眼,笑骂道: “你休要打趣我,咱们两个若站在一处,那便说是父女,怕是都有人信的!” 此言一出,房中众人又是笑了起来。 司槿星很喜欢蓝府的氛围,她想着若原主还在,定也会愿意看到一团喜气的蓝府。 半个时辰后,她与蓝家人告辞,说起要去赴睿王府的宴会。 韩氏不放心,想要跟着一同去往睿王府。 司槿星知三舅母的心意,可她却不想让外祖家与齐南晏有任何牵绊。 她一再保证,等宴会结束,回到府上,便叫人过来告知一声。 蓝向安见状,便将韩氏劝住,并再三叮嘱司槿星一定要谨慎行事,护好自己。 司槿星这才得以放行,往睿王府而去! 马车上,青蝉微微皱眉,问道: “王妃,此事,要不要去告知王爷一声? 毕竟那睿王府,水深得很!” 司槿星微一摇头,勾唇笑道:“你竟不知,你家王爷的鼻子是属狗的? 睿王府这样大的动静,他又岂会不知? 哪里还要咱们,巴巴儿的跑去告诉他?”. 绿竹在一旁捂嘴笑道:“在这龙吟,也就咱们小姐敢这样说王爷了!” 司槿星瞪了她一眼,笑骂道: “机灵鬼!就你会抓重点是不是?” 马车徐徐停下,白熙的声音传来: “王妃,到了。” 第370章 花厅生辰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下了马车,还未走到台阶,便听到后头有人叫她: “阿星!等等我!” 司槿星闻言,转头看向来人,不由笑道:“公主殿下,竟也来了?” 齐南灵上前挽住司槿星的手臂,说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来还不是听闻你要来,才接了那请柬!” 司槿星抿唇一笑,与齐南灵一道往里头走去,神秘兮兮的说道: “晚些时候,送你个好东西!” 齐南灵一听这话,双眼顿时晶亮亮的看向司槿星,问道: “你到底私藏了多少好东西? 这世上,竟还有比那巧......巧卡力还要好吃的东西?” 她的话刚说完,便听身边侍女说道: “公主,何大人家的小姐与雷将军家的小姐,正在前头。” 齐南灵与司槿星闻言,便抬头望去,果见站在垂花门里头的何昭月与雷浅音,正朝她二人挥手示意。 四人走到一处,互相问候几句,这才由着王府下人引着,往睿王府花厅走去。 待到她们到时,便听到花厅中,传来一众女子的欢笑谈话之声。 侯在花厅外的侍女见到来人,脸上带着笑,说道: “见过公主,县主,两位小姐。 我家王妃与郑侧妃,都在里头等着呢。快请进!” 齐南灵进了厅来,便瞧见司槿月一手抚着隆起的肚子,一手扶在贴身侍女的手上,往门口这边走了两步。 很是一副端庄又好客的好姿态! 她瞧见来人,忙热络的说道: “八妹妹来了,你可是许久都不曾来你三皇兄府上了。” 她往后一瞧,笑着与何昭月,雷浅音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最后才是朝司槿星看去,说道: “二妹妹,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我方才正与这些个小姐们,说起你呢,说你那铺子里的蛋糕,很是好吃!” 司槿月说完这话,那些来的早些的夫人小姐,忙朝着齐南灵行礼,说道: “见过公主。” 方才在门外还是小机灵的齐南灵,此时却轻掀眼皮,语气淡然的说道: “免礼,今日是王府侧妃的生辰宴。 本宫也只是来凑凑热闹,诸位夫人小姐们,莫要拘束,都随意些便是。” 她身上透着的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仪,直叫司槿星咂舌。 好家伙,这丫头的两副面孔切换的好丝滑! 她这般想着,目光却瞟向了司槿月身侧不远处,站着的女子。 今日宴会的主角,郑苒苒。 只见她一身丁香缂丝海棠纹袄裙,将她的身段衬得玲珑有致。 她五官精致,明眸皓齿,好一个绝色女子! 她往那里一站,周身的气派,娴静又高雅,便是司槿月这个正妃,都比不得。 就在司槿星打量她时,郑苒苒也朝她看了一眼,并微微点了下头,这才环顾众人说道: “此番,妾身是受了王爷与王妃的厚爱,特意为妾身办了这场宴会。 这份恩典,妾身自会铭记于心。 妾身更是感念诸位的到来,就如公主所说,诸位今日玩儿的尽兴些!” 司槿月闻言,便笑道: “你看看,只是为你办个生辰宴,怎的还成恩典了? 咱们姐妹之间,哪里要说的上这个!” 待到众人都落了座,司槿星这才瞧见,恒王妃陈洛初竟也来了,此时正朝自己颔首示意。 她含笑回礼,目光却看向陈洛初身旁的刘芳芷。 司槿星顿时想起,那日在太后宫中,这刘芳芷身边的丫头说过的话: 日后小姐做了王妃...... 今日瞧着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看来,那王妃之位,是坐定了的! 司槿星正这般想着,便听前头司槿月的声音响起: “妹妹今日生辰,姐姐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便挑着自己喜欢的物件,选了一个出来。 妹妹你瞧瞧可喜欢?”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司槿星身边的春玉,捧了一尊白玉观音上前。 呵,这是在示威呢? 谁不知道观音像,祈求的是送子与保平安。 这司槿月可真是......送礼送成了刀子,还专门往人家心口上扎! 她往郑苒苒那处一瞧,却并未见其脸上有半分不悦,说道: “多谢王妃,妾身很是喜欢!” 司槿月微微转眸,不知看了眼谁,又笑着说道: “当初我便是日夜叩拜这送子观音娘娘,才有了我腹中的孩儿,相信妹妹很快也能如愿!” 郑苒苒闻言,只是笑着道谢,甚至眼神中,都不曾有一丝丝的抵触。 众人见状,纷纷开始为郑苒苒送礼物。 因着郑苒苒的身份,大家的礼物,也都不贵重,只是个心意罢了。 司槿星也只是送了个,还说得过去的玉钗而已。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与睿王府侧妃,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送礼环节结束后,司槿月身侧的春玉一拍手,便有王府下人进了花厅,将桌子上的茶点撤掉。 而后,又陆续上了冒着热气的饭菜进来。 司槿月笑呵呵的说道: “今日也是沾了郑妹妹的光,能尝上建州城中如今最是稀罕的蛋糕。咱们今日也尝尝鲜!” 司槿星见状,忙说道: “王妃莫急,那蛋糕甜腻,不适合饭前吃。 况且,我料想到今日来人较多,便吩咐了铺子里,做了个更大的蛋糕来。 待咱们的饭菜用好,那蛋糕也便能送来了,王妃,您看如何?” 不是她阴谋论,只是在这睿王府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 那蛋糕,已经送来有半个时辰之久了,若当真在蛋糕上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 司槿月闻言,明显一愣,旋即便说道: “如此.......那便如二妹妹所言!咱们先开宴!” 司槿星看了眼身边的青蝉,下巴抬了抬,青蝉便趁人不注意,悄悄的退出了花厅。 因着都是年轻女子,说说笑笑并无隔阂,花厅中很快便热闹起来。 就在众人踌躇交错,举杯庆祝时,却忽听得杯盏碗筷摔落在地的脆响之声!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尖叫哀嚎! 第371章 刘芳芷之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哀嚎着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司槿星眉心一皱,此人,可不正是刘丞相家的孙女,刘芳芷? 只见她蜷缩着身子,面露痛苦之色! 司槿月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急声问道: “出了何事?刘家小姐是哪里不适吗?” 厅中的小姐夫人,见到此情景,也都被吓得神色慌乱! 她们纷纷面露惊恐的从椅子中站起身来,尽可能的离那正在地上扭曲翻滚的刘芳芷,远了些! 也不知是人群中的谁,喊了句: “安平县主不是会医术吗?快帮刘家小姐诊诊脉啊!” 司槿星打眼看了一眼,说道: “太迟了,她没的救了。”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吵着: “县主,你脉都没摸,便说她没得救?实在太过敷衍吧?” “县主不上前诊脉,是否是因着,刘家小姐先前对你出言不逊?” “县主也太小家子气了! 她这样不管不问,怕是根本就不想救刘家小姐!” “说的是呢!真是心胸狭隘之人! 她那铺子里的蛋糕就算再好吃,我日后也是不会去的!” “这不就是......见死不救吗?” ....... 司槿星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忽的朝那声音的来处看去! 果然,是叶宛儿! 旁人如何说,她最多只是皱皱眉,可这叶宛儿,她却是不想再忍! 她的外祖母,便是因着叶宛儿,如今还没好利索! 今日,竟还敢来挑事儿? 她伸手摸出两根银针,朝那叶宛儿弹去。 叶宛儿只觉脖颈间一阵刺痛,旋即便觉浑身刺痒,痒的她只想脱掉衣服,用力的抓挠! 齐南灵就在司槿星身边,自然也听出了叶宛儿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叱责道: “宛儿,你在说什么? 星儿不是说了,刘家小姐...... 她又不是天上的神仙,难不成还什么病都能瞧? 来人,去请太医!” 她说完这话,便看向趴在刘芳芷身边哭泣的小丫头,问道: “你先别哭! 你家小姐可身患什么顽疾?” 那小丫头此时怕的要死,她跟着小姐出来,却没能将自家小姐看顾好! 等回府,丞相老爷定会将她打死!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不曾......小姐平素很是康健!”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禀报道:“王爷来了!” 众人闻言,往花厅门口看去,便见门帘被猛地掀起,齐南晏带着府医大步进了门来。 那府医一瞧见地上口吐白沫的刘芳芷,便吓的往后踉跄两步,摇头说道: “太迟了!太迟了! 还是快通知这位小姐的亲人,早些做准备吧!” 齐南晏看向那面容狰狞的女子,却是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 她今日入府时,与他在前院走了个正对面,他记得这身粉色衣裙! 齐南晏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沉,问道: “你说什么?你说她活不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府医见状,忙解释道: “这位小姐,是中了毒! 如今毒侵五脏,即便是安平县主在此,也是无力回天!” 厅中众人闻言,纷纷愣住,中毒? 丞相府的千金,怎会中毒? 原来,县主一眼便瞧出,她身中剧毒,没的救...... 那府医说完话,便很是识趣的告辞,拎着药箱出了厅门。 这高门大院里事儿,少知道些,才能活的久些! 齐南晏脸上早已黑沉一片,他忽的抬眸看向司槿月,沉声问道: “王妃,此事,你做何解释?” 司槿月惨白着一张脸,颤声说道: “王爷,此事臣妾不知。 刘家小姐今日来时还好端端的,如今却...... 还请王爷严查此事,也好给刘丞相一个交代啊!” 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捏着锦帕掩面哭泣起来。 那样子,要多悲伤便有多悲伤! 叫人看了,都生怕她哭的太厉害,伤了自己的身子! 齐南晏紧皱眉头,扫了一眼厅中众人,在司槿星脸上多停留了须臾,这才说道: “诸位今日能来王府赴宴,本是件喜事,却不想王府竟出了这等事。 诸位也都瞧见了,刘家小姐如今这副模样,是被人下了毒。 还请诸位想一想,今日刘小姐自来了府上,吃喝了哪些东西,又或是接触了哪些人?”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吓白了脸。 这睿王殿下的意思,分明是: 若寻不到下毒的凶手,那么这花厅中所有人,便都有害死刘芳芷的嫌疑? 这可如何了得? 便在这时,门外下人来禀:“杜太医来了。” 齐南晏沉声道:“进来!” 那杜太医一进门便感觉到厅中气氛诡异,再一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心下一惊! 齐南晏看向他,说道: “杜太医,这位小姐可是身中剧毒? 你且瞧一瞧,这厅中的吃食或是酒水,可是有毒的?” 杜太医一一检查过厅中吃食,酒水,甚至连插花,香炉都查看了,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他只得说道: “王爷,这毒,并非来自厅中,或许,另有它处?” 杜太医话音一落,人群中却传来一句: “在来花厅之前,刘家小姐还去了郑侧妃的院子里,喝了茶吃了点心。” 此言一出,便有几位小姐跟着附和道: “正是!” “是的,我也一道去了!” “还有我,我们来的早,便先去给郑侧妃请了安,叙了话。” 郑侧妃? 齐南晏闻言,心下一沉! 他满脸惊愕扭头,望向那旁的郑苒苒,缓缓开口问道:“苒苒,你......” 郑苒苒神色坦然的说道: “今日早些时候,是有几个小姐去了我院中请安。 不知,这又能说明什么?” 司槿月拿着帕子擦拭了下脸上的泪痕,说道: “妹妹,你为何要这样做?你......” 她话还未说完,却是忽的身形猛地一颤,哆嗦着嘴唇说道: “妹妹,你...... 我当时也在你屋中,莫不是......你原本想毒害的是......我?” 第372章 杀人凶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厅中满坐寂然,无敢哗者! 众人皆惊,郑侧妃竟有如此心机? 想要毒害怀有身孕的正妃,而后取而代之?真真是歹毒至极! 那些陪同刘芳芷一同去玲珑苑给郑苒苒请安的小姐们,则是个个儿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她们去时,刘芳芷仗着自己祖父身居高位,愣是挨在王妃身边坐的。 这才导致了那刘芳芷阴差阳错,做了替死鬼? 若是,她们方才,也表现的与王妃亲近些...... 那此时,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人,说不得便是她们呢? 好狠毒的郑侧妃! 枉她父亲,郑大人还身居大理寺卿一职! 如今郑苒苒,谋害当今睿王正妃,又错杀当朝丞相府的千金! 如此重案,看她父亲要如何审查定夺吧! 齐南灵凑近司槿星,悄声问道: “你家大姐姐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倒不像是装的。 莫不是,郑苒苒当真有此心思?” 司槿星的目光,还停留在刘芳芷身上,她微微摇头说道: “此事,还需要直接的人证物证,还有杀人动机,怎能如此随意的下定论?”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大喊声: “到底是谁?谁要毒害老夫的孙女?!” 齐南晏轻挪脚步,侧目去看,便见刘阳风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厅来。 跟在刘阳风身后,小跑着进来的下人,忙跪地求饶道: “王爷,小人失职,实在没能拦不住丞相大人,还请王爷恕罪。” 齐南晏脸色一沉,摆手让那下人退了出去。 而冲进厅来的刘阳风,此时早已扑到刘芳芷跟前! 他半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拨开刘芳芷散落在脸上的发丝。 待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时,刘阳风再也绷不住! 他将已没了气息的刘芳芷,一把揽在怀中,嚎啕大哭道: “芷儿,我的芷儿!你这是怎么了? 你醒醒,祖父来接你了!” 他猛地抬手擦了一把老泪纵横的脸,抬头看向齐南晏,说道: “王爷,老夫为龙吟操劳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却不想老夫这孙女,只是来参加一场宴会,便丢了性命! 老夫实在是寒心! 还请王爷,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将那背后害人凶手,斩首示众!” 刘阳风说着这话,目光便恶狠狠的扫过厅中众人。 仿佛,所有人都是害他孙女惨死的元凶! 齐南晏闻言,微微皱眉,上前想将刘阳风扶起,却被他拒绝: “王爷,还请将凶手缉拿归案! 也好让老夫那可怜的孙女,走的安宁!” 司槿月扶着肚子,上前劝慰道: “丞相大人,您还是先起来。 此事,王爷自会秉公处理,给刘家一个交代,断不会让芳芷小姐凭白丧命! 说到底,这终归是本妃治府不严,连累的芳芷小姐出了这样的事。” 她说着话,便笨拙的朝齐南晏跪下,说道: “郑妹妹如今犯了这样的错,臣妾也有失职之罪,请王爷责罚! 只是妹妹还年轻,又与王爷两情相悦,还请王爷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免了妹妹的死罪吧! 若丞相大人难解心头之气,臣妾愿与妹妹一同受责罚!” 司槿月这话一出,厅中众人纷纷叹息: “王妃好生贤良,都差点被那郑侧妃害死,而今还替她揽罪?” “是呢,王妃实在是太心慈了!” “王妃还怀着孩子呢,那侧妃也好意思下手,唉......只是可惜了那刘家小姐!” “凭什么要王妃替她分担罪责?一人做事一人当啊!” “就该将郑侧妃交到京兆府,不,交到大理寺!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 “真是晦气!咱们好心来为她庆生,她倒好,竟是想要咱们的命!” “可不是,那刘家小姐也是倒霉,凭白做了替死鬼!” “嘘......若她不死,死的便是王妃或是咱们......” ......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嘀咕声,却是让刘阳风听出了些眉目。 他黑沉着着一张脸,问道: “王爷,此事,是府上郑侧妃所为? 既然已查明凶手,为何还迟迟不将人送到京兆府? 王爷,若顾念旧情,想不了了之,那就休怪老臣一纸诉状将此事告到皇上面前!” 一身穿石青色衣裳的妇人向前两步,不卑不亢的朝齐南晏的方向,行了礼,这才说道: “王爷,此事还未查明,不可妄下定论。 依臣妇看,此事颇有蹊跷。 我家小妹平素最是良善,她绝无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只是去玲珑苑吃了茶点,说成是杀人凶手,未免太过草率! 保不齐,是刘家小姐在来府前,便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不是诬赖到我家小妹身上? 还请王爷,彻查此事,还小妹一个清白!” 司槿星认得此人,先前郑苒苒有口信传出时,曾与此人见过一面! 此人,正是郑苒苒娘家的大嫂。 刘阳风闻言,气得脸色铁青,张嘴便骂道: “你个无知妇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难不成老夫这孙女会以性命做赌,诬赖倒你家妹子身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好好好,那便去搜! 老夫倒要看看,若在你家妹子院中搜出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们该如何!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看你们还如何狡辩!” 齐南晏闻言,却是抬眸朝郑苒苒看去,只见她依旧风轻云淡般站在那里。 似乎,厅中所发生的之事,与她毫无干系! 齐南晏见她如此,心中不由一痛。 自从苒苒失了那孩儿,她便一直这样,仿佛对什么都不关心,对他更是不冷不热! 每每他去玲珑苑,都听不到她应声一句。 齐南晏心知,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时自己袒护了司槿月,没有为她的孩儿报仇。 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 齐南晏掩下心思,缓缓开口,试探问道: “既如此,那便让人去你的玲珑苑搜查一番,你可有异议?” 第373章 一箭三雕的好计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郑苒苒闻言,轻掀眼皮,口气冷淡的说道: “王府皆是王爷的地盘,您下令安排便是,妾身都听王爷的。” 一听这话,齐南晏便冷冷开口,说道: “来人,速速带人去玲珑苑,仔细搜查!” 管家在外面应道:“是!” 没人瞧见,跪在地上的司槿月,低垂的双眸中,快速闪过的一丝精光。 齐南晏将司槿月扶起,说道: “你如今身子重,别动不动就跪,在一旁坐下歇息会儿吧。” 他说完这话,便环规四周,沉声说道: “有哪位小姐或是夫人,能将玲珑苑中发生的情景,说一说?” 齐南晏的话音一落,便见一身着鹅黄衣裙的年轻女子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后,说道: “启禀王爷,今日臣女刘家小姐前后脚进的王府。 后由王妃带着,一同去了郑侧妃的玲珑院。 郑侧妃叫人上了茶点,说是离开席还早,叫我们先垫垫肚子。 当时,刘家小姐与王妃相邻而坐...... 而后,我们便来了花厅,各家没送生辰礼的,送完后,便开了宴席。 也就是刚开宴,我们还未吃两口,便听刘小姐哀嚎一声,滚到了地上.......” 司槿星听完这话,眸光微冷。 若方才开宴时,她没能将那蛋糕拦下,恐怕此时,她定也脱不开干系! 她如此想着,目光却不由得往司槿月的方向看去。 此人,果真是不可不防! 司槿星微一皱眉,看向已经回到身边的青蝉。 青蝉见状,便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王妃请放心,那个蛋糕已经从王府下人手中,完好无损的拿走。” 司槿星点点头,便听刘阳风哭嚎之声又起: “我的芷儿啊,竟是做了他人的替死鬼!死的何其冤枉!” 刘阳风为官数十载,自然一下子便听出了这其中的问题。 他细细思量,自家与郑家,近来并无瓜葛,这郑兴怀的女儿,没有理由杀害他家孙女! 正如方才有人说到的: 郑侧妃,要杀的是那怀有身孕的正妃,司槿月! 该死! 司槿月早就该死!那郑苒苒更是该死! 她们二人斗法,伤的却是自家孙女! 刘阳风抬头看向齐南晏,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敢问王爷,若在侧妃院中搜到毒物,您要如何处置?” 齐南晏沉吟片刻,终是没再将目光,投向那风轻云淡的女子。 他沉声说道: “若,当真查出什么东西,证据确凿,本王自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 不多时,杜太医与管家一同进了厅来。 众人纷纷噤声,往那二人看去。 司槿月也站起身来,走到齐南晏身侧,问道: “如何?东西呢?” 她的话一出,齐南晏便看了她一眼,问道: “王妃,似乎很是确定,能从玲珑苑搜出些东西?” 司槿月闻言,脸上忙扯出一丝担忧,说道: “没有,王爷,臣妾只是看管家与杜太医去了这么久,或许有什么发现吧?” 齐南晏没再理会司槿月,而是看向杜太医,问道: “玲珑苑,可有何异状?” 杜太医躬身行礼,说道: “下官并未在郑侧妃的玲珑苑发现可疑之物,更是没有任何毒物!” 此言一出,全场众人皆是一愣。 刘阳风则看向王府管家,问道: “杜太医所言为真?你们当真没搜到什么使人中毒的药物? 你们可有认真查看?可将那院子的各处房屋都翻看了?” 管家跪在地上,回禀道: “正是,小人带着十个下人,在侧妃的玲珑苑细细翻查了两遍。 确实如杜太医所言,没有找到任何与药物有关的东西。” 司槿星闻言,便看向那风轻云淡的郑苒苒,却见其也朝自己这边看来。 二人相视一笑,便听刘阳风叱骂道: “不可能!你们定是遗漏了哪里!你们再去搜!” 而此时,齐南晏却瞧见,站在自己身侧的司槿月,脸色十分难看。 他不由问道: “王妃,可是哪里不适,脸色如此难看?” 司槿月闻言,忙摇头,说道: “没有,臣妾只是......许是今日站的时间长了些,肚子有些不舒服。” 齐南晏见其果真是双手扶着肚子,便对杜太医说道: “劳烦太医帮王妃看看。” 司槿月却拒绝道: “王爷,臣妾没事,稍后多歇歇便好!还是先将眼前之事,处理好吧。” 她微微一顿,看了眼那郑苒苒,说道: “王爷,如今,郑妹妹的院子,也查了,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可见,刘家小姐并非是在王府中的毒! 不若,还是请丞相大人,回府,好生查问下,刘小姐早上的饮食如何?” 刘阳风一听这话,顿时恼怒道: “王妃,你这话是何意? 你是在指责,我刘府陷害你睿王府不成? 好,好,甚好!既然如此,老夫便写一纸诉状,告到皇上面前!” 齐南晏心知,这刘丞相最是喜欢刘芳芷这个孙女,如今人死不能复生,刘丞相定是悲痛难当! 可,若此事当真捅到父皇跟前儿,他即便无罪,怕也是要落个治家不言的名声! 正当刘阳风将刘芳芷抱起时,却忽听人群中有人问道: “不知,杜太医可能查看出刘小姐,是何时中毒的?” 刘阳风微微一愣,旋即便看向杜太医,问道: “杜太医可能看出?” 若杜太医能分辨出中毒时间,便可推断出自家孙女是在王府中毒还是在刘府中毒! 杜太医看了眼那问话的小女子,连连叹气,这安平县主可真是会给他出难题! 若他说,这刘小姐是在王府中毒,岂不是要给王爷惹出事端? 可若他不说实话,想必县主自会站出来驳斥他,岂不是要让他闹个没脸? 更何况,他还一直想与县主请教些问题...... 杜太医沉吟片刻,终是说道: “下官认为,刘小姐......大约是在一个时辰前,中毒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一个时辰,那便是在王府中毒! 刘阳风怒目圆瞪,看向齐南晏,说道:“王爷,你可还有何话说?” 第374章 疑云重重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晏神色一凛,若此事当真发生在王府,那怕是要得罪狠了这刘丞相! 他侧目瞥了一眼郑苒苒,便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家小侍女,问道: “你家小姐来到王府后,都去了哪里?你照实说来!” 那丫头将头伏在地上,颤声道: “回王爷,我家小姐来到王府时,时辰还早。 又听王府女使们说可以先行逛逛园子,小姐便在王府花园里逛了逛。 随后遇到王妃,还有几位小姐,便一道去了郑侧妃的玲珑苑。” 刘阳风怒斥道:“你可想仔细了!” 那丫头被刘阳风吓得一哆嗦,忙磕了个头,说道: “回老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这小婢女的话一出口,令在场众人都有了疑惑。 刘芳芷只去了玲珑苑,可玲珑苑中,却又没有搜查到任何物证。 莫不是,郑侧妃事先将那毒药,藏好了,以至于下人没有搜查到? 刘阳风此时也想到了这点,说道: “王爷,还是让下人再去玲珑苑搜查一番,别是漏掉了哪里没有搜到!” 却在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 “在侧妃的玲珑苑中,吃茶点的有好几位小姐夫人,这也实在太容易出现纰漏! 再说,你们可曾见过,哪个害人凶手会在自己屋里动手? 这岂不是很不合理?”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那女子长的十分讨喜,两侧脸颊上的酒窝,让她看上去很是俏皮。 在中秋宫宴与年三十宫宴上,司槿星见过她两次,是个睿智又端庄的女子。 只是,此人的母亲,却不是个善茬。 没错,她正是长安公主的女儿,瑄宁郡主。 好巧不巧,正当司槿星看向她时,那瑄宁郡主也将目光扫向了她,并且微微颔首, 司槿星收回目光,就听身边的齐南灵说道: “瑄宁表姐说的是,可见,刘小姐吃下毒物的时间,是在去玲珑苑前。” 齐南晏闻言,朝瑄宁郡主与齐南灵看了一眼,转而看向地上跪着的那小丫头,再次问道: “去玲珑苑之前,你家小姐确实没有去过其他院子?” 那小侍女脸色一白,旋即便确认道: “是的,我家小姐只是在园子里逛了逛,并未去其他院子。” 齐南灵凑近司槿星,低声问道: “阿星,你一向聪慧,你说说,那刘小姐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司槿星闻声,便让她看向地上跪着的小丫头,说道: “那就要问问,那小侍女,是否寸步未离开刘家小姐的身边?” 司槿星这话,不高不低,却让厅中众人全都听进了耳中。 她说这话时,目光一直停留在跪在地上的那小侍女身上。 只见,那小侍女听闻此言,身形忽的紧绷,还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了一眼早已没了气息的刘芳芷。 只是在司槿星收回目光时,却瞧见齐南晏目光幽幽的朝她看来。 齐南晏也瞧出了那小侍女,脸上难以掩饰的惶恐之色。 他冷声问道:“还不速速说来!” 那侍女连磕了三个头,泣不成声的说道: “奴婢只是.......” 那刘阳风见她磕磕巴巴,说不清楚话,一时心中怒气猛升 ! 他一脚踹在那小侍女身上,怒骂道:“你个贱婢,快说!” 小侍女被踹翻在地,不顾身上疼痛,又跪着爬到刘阳风跟前儿,说道: “到了花园里,奴婢被王府里一个浇花的女使淋湿了衣裳,奴婢去换了件衣裳。 当时小姐......小姐是一人在园子里,奴婢不知.......” 刘阳风闻言,气得直打颤,咬牙切齿问道:“你去了多久?” 他一想到自家宝贝孙女,可能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被人下了毒,就恨不能将脚小这贱婢踹死! 那小侍女将头趴伏在地上,小声说道: “顶多半盏茶的工夫,奴婢生怕小姐等久了,一路跑回去的。” 齐南晏听到这里,黑沉着脸,对那管家说道: “去,将王府所有婢女,都叫到这边来!” 而后,他看向那小侍女,肃声问道: “带你换完衣裳,回到你家小姐身边时,她可有说起什么?” 那小丫头一听这话,却被吓得一哆嗦,支吾着不敢吭声。 刘阳风见她如此,心知定是自家孙女说了什么诋毁王府的话,以至于这丫头吓成这样。 可如今他可顾不得那些,又是朝那小丫头踹了一脚,恨声说道: “你倒是说啊!” 那小丫头被踹了两脚,浑身疼的厉害。 她强忍着眼泪,说道: “小姐......小姐说,她说睿王府的王妃,过的.......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纷纷朝司槿月看去。 刘小姐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她独自在园中时,曾与王妃有过接触? 司槿月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用想也知道王爷定然在等她亲口解释! 她脸上立即挂上一副隐忍的神情,委屈说道: “臣妾是与刘家小姐见过,却并非单独见面! 而是,臣妾与高家小姐,沈夫人,林家小姐,往玲珑苑去的路上,遇到了刘家小姐主仆二人。 在这之前,臣妾一直在翠景阁,绝不可能私下见过刘小姐。 此事,高家小姐等人,及王府下人,甚至刘家这位小女使,都可为臣妾作证!” 那被点到名字的高家小姐,立即说道: “王妃说的是,臣女来的早,便先去给王妃请了安,那时王妃刚吃完早饭。 想来,那时刘家小姐还未来王府。 这样一来,王妃又如何一边与臣女闲话,又一边去私下去见刘小姐? 除非,王妃有分身之术?” 这番话一出来,众人便纷纷点头,王妃的确是分身乏术! 却在这时,管家来报,说是王府中的婢女都已候在厅外。 齐南晏叫刘芳芷那贴身侍女出去,一个一个的辨认! 可那小侍女,仔仔细细看了三遍,都是摇头,并未找到花园中淋湿她衣裳的女使! 却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王爷,臣妇有一提议。” 她不等齐南晏说话,便开口继续说道: “既然刘家小姐是在王府中的毒,那是否先对各个院子搜查一番? 这样一来,说不得,会有些进展!” 第375章 彻查王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说话之人,正是郑苒苒娘家大嫂,吴书语。 众人闻言,都知道,这是郑家少夫人,在给自家小姑子撑腰呢! 方才下人不管不顾,搜了玲珑苑,落了脸面。 此时,自然要拉整个儿王府下水,谁也别笑话谁! 司槿星朝郑苒苒看去,如此淡然平和,与世无争的女子,却真心错付给了齐南晏。 好在,她的娘家人,能全心维护,不至于让她腹背受敌! 在这世上,压垮一个人的,可能不是外人,而是家人的一句冷嘲热讽,一个冷眼,一个毫不关心...... 司槿星想到此,便想到了原主。 那姑娘,可不就是一面忍受着来自周氏的残忍手段,一面遭受着司骏山的不屑与漠不关心? 司槿星如此想着,便不由的看向了那旁的司槿月。 或许,距离去见周氏的日子,不远了! 齐南晏听了吴书语的话,倒也没怪她冒昧插嘴,立即便朝管家吩咐道: “去,将府上所有院子,都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搜查一番!” 他说完话,瑄宁郡主便说道: “皇兄,不知臣妹可否请几位小姐夫人一同跟去,也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不是?” 齐南晏闻言便允了,他这个表妹,向来心细,此去哪里是去看热闹? 定是监督王府那些下人行事的! 司槿月此时,却如芒在背,坐在椅子中,浑身都难受的厉害。 腹中的孩儿此时也胎动不止,叫她更是心烦意乱! 司槿月拿起帕子,擦掉额角渗出的薄汗,她总觉得,今日之事似乎越发不受她掌控...... 一旁的齐南晏见她面色惨白,一双秀眉也紧紧皱,他不由问道: “”王妃,为何如此心事重重,脸色还这般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 司槿月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愣是没听到齐南晏的话! 最后,还是边儿上的春玉,轻轻拽了她的衣袖,这才回了神。 她指了指隆起的腹部,说道: “还不是这小东西,一直踹臣妾的肚子,臣妾在想,日后生出来可还了得?” 齐南晏闻言,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对面的刘阳风冷哼一声: 堂堂王妃,在众人面前张口闭口生生生,怎的就这般不知羞?”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厅中众位女眷,哪里能想到堂堂丞相,竟敢训斥睿王妃? 司槿星却是强忍笑意,差点没憋出内伤! 她还是头一回觉得,这刘老头儿还是个怼人高手! 甚至,有那么一丢可爱! 齐南晏知道,这刘阳风心中有股气,便对司槿月说道: “往后,说话也要分分场合。” 司槿月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愧疚的看向刘阳风,说道: “多谢刘丞相教诲,槿月定当牢记于心。” 刘阳风见她如此做小伏低,竟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只冷哼一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而此事被众人瞧在眼里,都一波倒的偏向司槿月: “王妃脾气实在是太好!” “刘大人就算身居丞相之位,可毕竟王妃可是皇室中人,这该有尊卑,也是要有的!” “这种人就不能惯,不然他下次还会蹬鼻子上脸!” “想来,这刘丞相是痛失爱孙,心中悲痛难当,在王妃这儿撒气呢!” “怪不得那刘芳芷,敢私下议论王妃,敢情是家里有带头不讲礼数的!” ....... 刘阳风虽然年纪大了,耳力却不孬。 他听到女子们的议论声,尤其是最后一句时,顿时朝那几人怒斥道: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老夫为官数十载,何时不讲礼数,没有尊卑? 老夫为龙吟殚精竭虑几十年,就连当今太后都体恤老夫,不肯叱责老夫。 就算你们家中父亲,都不敢这般诋毁老夫! 你们几个深闺女子,竟胆敢往老夫身上泼脏水! 既如此,那稍后,便与老夫一道去皇上跟前儿,辩个究竟! 老夫倒要看看,龙吟的律法还管不管事儿,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刘阳风,毕竟是叱咤朝堂多年的三朝老臣! 他如此一番义正言辞的申斥,登时便将几个涉世未深的深闺小姐,吓得后退两步,噤了声。 齐南晏见状,眸光微沉。 今日,怕是将老丞相得罪狠了。 他心中很是窝火,那件事还需刘丞相襄助,此事,当真是无可挽回了? 齐南晏掩下心思,刚要开口劝慰他几句,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哭喊声: “王爷!妾身是没脸在王府待着了!” 旋即,一道身披粉色斗篷的女子进了厅来! 她一进门,见厅中众人神色有异,忙噤了声,只是抽泣的对着齐南晏与司槿月行了礼,便站在了一旁,不再吭声。 此人,正是睿王府柳侧妃。 齐南晏见她如此,心中很是烦躁,冷声道: “哭什么哭?你不在你院子里好生歇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柳侧妃闻言,却是再也忍不住,捏着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痕,哭诉道: “王爷,还请您告知妾身,妾身是哪里做的不好? 您竟是要让王府下人去搜查妾身的院子? 如今那院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妾身还能去哪里呢?” 齐南晏听了这话,这才想起,府中下人正在挨个儿搜查后院。 他此时却懒得解释,只说道: “既如此,那你便在此歇息会儿。” 柳侧妃微微垂眸,小心的瞥了眼四周,便安安生生的站在一旁,不再吭声。 她如何能不知道王府出了何事? 花厅中,静寂一片,众人心中满是疑惑,这刘家小姐死的实在蹊跷! 便是在这时,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门帘翻动,管家,杜太医与瑄宁郡主及几位一同前往的小姐,陆续进了门来! 与先前搜查玲珑苑时不同的是,此时的杜太医,手上捧着一个托盘! 那盘子中,赫然放着一样东西! 第376章 吃了很多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时,厅中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快看快看,这次真的搜到东西了!” “那刘家小姐果真是在王府中的毒!真是太惨了!” “天呐,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呀!” “想想就可怕,刘家小姐实在太可怜了。” 杜太医从人群中穿过,走到齐南晏跟前,将手中托盘往上一举,说道: “王爷,查到了,是一包毒鼠粉。 而据下官方才观测判断,刘小姐的死因,便是因着这种毒!” 刘阳风闻声,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大声问道: “杜太医,你说,这东西可是从郑侧妃的玲珑苑中搜查到的? 老夫便说,一定是你们方才有所遗漏! 郑苒苒,你好狠的心! 这可是药老鼠的毒,竟用到了老夫孙女的身上! 老夫......老夫......” 他说着话,便四下寻找起来。 突的,他抄起桌子上的一个酒壶,就要朝郑苒苒的方向砸去! 齐南晏眼疾手快,将郑苒苒往自己怀中一扯,堪堪错过那在砸来的酒壶! 他黑沉着脸,冷声道: “丞相大人,此事还未有定论,还是先听杜太医如何说才是!” 那酒壶“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顺着地毯又滚回到了刘阳风的脚下。 杜太医见状,忙说道: “这毒鼠粉,是在......” 司槿月见那杜太医说话如此纠结,便不由的朝他看去。 却不想,竟发现那杜太医也正朝她看来! 司槿月心中大骇! 她仓皇的将目光收回,再不敢看那杜太医,耳边却传来如地狱般的话: “这毒鼠粉,是在王妃的翠景阁搜到的。” 杜太医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毒药竟是......王妃的? 花厅中,静寂一片,再没人敢议论半句! 刘阳风瞪大赤红的双目,指着司槿月,愣是气得说不出半个字! 司槿星见状,唇角挑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这郑苒苒实在有趣! 司槿月这次,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这刘阳风,一把年纪,气性还这样大,怕是离脑溢血不远了....... 齐南晏一听杜太医的话,登时便转头看向司槿月。 他万万没想到,这查来查去,竟是查到了自家王妃的头上! 方才,司槿月竟还口口声声哭诉,是苒苒要害她? 甚至还假惺惺的,为苒苒求情? 齐南晏眼神微寒,冷斥一声,问道: “王妃,你可还有话说?” 司槿月此时如坠冰窟一般,她笨拙的从椅子中站起身来,跪到地上,委屈道: “王爷,臣妾不知啊,那东西断不是臣妾院中之物! 臣妾是被诬陷的呀!还请王爷明察!” 齐南晏扫过厅中众人,肃声说道: “今日王府招待不周,各位小姐夫人,便先请回吧。 只是,今日之事,还望诸位,能够守口如瓶,本王不想听到一个字被传出去!” 众人见状,纷纷告辞。 王府中的水极深,知道的越多,反而不是好事! 刘阳风倒是没阻拦,他生气归生气,还是有几分理智在的。 此事出在王府,如今又牵扯进了王妃,关乎到的便是皇家的颜面。 就在司槿星转身离去之时,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 “皇兄,容弟媳多嘴问一句。 这毒药的纸包,似乎是建州城济仁堂中所售卖的?”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叶宛儿正指着杜太医手中的托盘,看向齐南晏。 此言一出,便有还未走的小姐,低声说道: “呀!安平县主可不正是睿王妃的娘家妹妹? 这样的话,那药来的可不就更方便了?” “这话不可说,不可说,快走吧!” 叶宛儿一听这话,忙一脸错愕的捂住嘴,对那两位小姐说道: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看到那纸包,便随口一提!你们可别乱说!” 司槿月见状,也是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说道: “妹妹?你我姐妹一场,你竟如此害我?” 司槿星闻言,不由冷笑道: “我的铺子中,售卖百余种药物,怎的,都要我负责? 刘家小姐虽与我互不喜欢,我却没有害死她的动机。 而你,可有这个动机!” 她说完这话,便迎上刘阳风探究的目光,说道: “你家孙女的死,是因为中毒。 既然中毒,便是吃了或是喝了掺杂了毒鼠粉的东西。 与其在这儿胡乱猜忌,为何不去厨下查问一番? 简直愚蠢!” 司槿星没等刘阳风说话,便又看向叶宛儿说道: “靖王妃自然对我济仁堂的包药纸眼熟,毕竟王妃也是我济仁堂的常客! 不过靖王妃,倒是提醒我了。 听闻,靖王妃不想伺候靖王爷,便叫我家大夫开药,催着一个月来二十多天的月信! 不知,您对我济仁堂的药效可还满意?” 司槿星的话,无疑震惊了还未来得及走出花厅的众位小姐夫人。 靖王妃为了不伺候靖王,竟出此下策? 她为何不愿伺候靖王? 去年中秋宫宴,她与靖王二人不是打的十分火热? 那场面,那神情,那姿势......啧啧....... 莫不是...... 她是为了......墨膺王守身如玉的吧? 难怪了 难怪这靖王妃,突然扯什么,老鼠药是济仁堂的? 她就是心中嫉妒,才想着将安平县主拉下水! 天呐! 今日好好来参加一场宴会,怎的就一不小心,听了如此多的王府辛秘之事? 她们再不敢停留,纷纷告辞离去。 而叶宛儿此时,早已涨红了一张脸。 她眼眸中噙满泪水,她为何如此做? 还不是因着司槿星这个祸害? 若仲秋宴会上,司槿星乖乖进了那宫殿,她叶宛儿岂会如现下这般狼狈? 她受不了齐南澈的折腾与羞辱,她宁可遭到他的嫌弃与厌恶! 甚至不惜,月月流二十几日的血,也不愿面对他! 而那旁的刘阳风,被司槿星这一句愚蠢,给骂的清醒了许多! 他正要开口,让齐南晏带人去查问厨下,便听花厅木门被人踹开! 齐南晏微一皱眉,往门口望去,便见来人竟是自己的九皇叔齐墨离,五弟齐南澈。 他忙上前说道:“皇叔,您怎的来了.......”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齐南澈抬脚便往叶宛儿身上踹去! 他横眉一竖,怒斥道: “好你个贱妇!竟敢如此戏弄本王! 一个月来二十余天的月信?亏你想的出来! 你以为本王当真稀罕你? 若不是当日你设计,本王又岂会娶你这荡妇进门?” 齐南澈身强力壮,这一脚下去,愣是将叶宛儿踹了三丈远! 直到她后背撞在桌子腿上,这才停了下来。 她的发钗掉落,发髻散乱下来,几缕发丝正好将她的脸遮挡住。 叶宛儿趴伏在地上,嘴角淌出一行鲜红的血迹。 可她不敢动,也不敢擦。 她知道,那个人也来了...... 她不想被他看到,她如今的模样...... 可终归是她想的太多,她耳边传来那人略带责怪的声音: “她们欺负你,怎的就不知道打回去?” 他说着话,便看向齐南晏,说道: “睿王,你家王妃方才说什么,是我家星儿要害她?这属不属于造谣生事? 本王罚她一百个耳光,不过分吧?” 齐南晏闻言,强扯出一个笑脸,说道: “王妃的确是口无遮拦,得罪了县主。 只是她如今身怀有孕,一百个耳光是否太多了?” 他说着话,便看向一旁的司槿星,说道: “想来......县主也不舍自家亲姐,受这般多的罪吧?” 司槿星垂下手,借着宽大的衣袖,捏了捏身边齐墨离的小手指,嘴里却是无情的说道: “本县主,听墨膺王的。” 齐墨离听了这话,心中很是熨帖。 他回握住手边那动来动去的小手儿,对着身后的墨云递了个眼色。 墨云心领神会,立即走到司槿月跟前,说道: “睿王妃,得罪了。” 不等司槿月回话,他便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只一个耳光,司槿月唇角便渗出了一行血迹,随后便是第二下,第三下....... 花厅中没人敢求情,只听得耳光声与司槿月的痛呼声。 齐墨离又看向齐南澈,说道: “澈儿,你一向明事理。 你且说说,你家王妃当着外人的面儿,败坏本王王妃声誉,该如何处置?” 齐南澈闻言,便冷哼一声,说道: “那等贱妇,皇叔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只要留下她一条贱命就是!” 司槿星闻言,心中暗暗佩服,要说狠,还得是这齐南澈! 齐墨离一听这话,弯唇笑道: “澈儿果真是明辨是非之人,既如此,那本王便不客气了!” 他看了眼青蝉,说道:“你主子被人欺负,你不出手,该罚! 这样,惩罚靖王妃这样的体力活儿,便交给你了! 你去将那靖王妃拖出去,赐她五十鞭!以儆效尤!” 趴伏在地上的叶宛儿,听着那人的声音,如坠冰窟。 他说要抽她五十鞭....... 他为了司槿星那妖女,要抽她鞭子! 叶宛儿闭上眼,任由青蝉,如拖烂泥一般,将她拖出了花厅! 而此时的花厅外,站满了下人。 叶宛儿躺在冰寒的石板地上,却忽的冷笑一声。 司槿星不光是司府的克星,更是她叶宛儿的克星! 上一次,仲秋宫宴,是她不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害她当众与齐南澈行了夫妻之实。 这一次,又是因为她,害自己当着整个儿睿王府下人的面,被一个侍女拿着鞭子抽! 叶宛儿身上一阵剧痛传来,她却想到,想她堂堂建州才女,竟落得如此下场! 鞭子发出啪啪的声响,传入花厅之中,却听不见叶宛儿一声叫喊。 司槿星心中想着,这叶宛儿倒是个能忍的。 只是,越是偏执的人,越是危险的。 她柳眉微蹙,看来,是要贺莜蝉那边抓点紧了。 柳侧妃与郑苒苒站在一处,低声说道: “九皇叔,果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狠戾无情! 对弱女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郑苒苒闻言,看了她一眼,却是微微摇头,没有接话。 九皇叔哪里是狠戾无情,分明是字字句句都透着情! 郑苒苒偏头看向站在齐墨离身侧的娇小女子,只见其正一脸笑意的与齐墨离说着趣事。 早已卸了方才的一身防备,全然变成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 果然此二人,是双向奔赴。 也唯有如此,才能一路走到白首,圆满的过完这一生吧! 郑苒苒微微抿唇,此生,她却是无望了...... 而刘阳风却是将刘芳芷的尸身放好,站起身来,对着齐墨离躬身行礼,说道: “拜见墨膺王。” 从墨膺王到来,他便想着,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 孙女中毒而亡之事,已成定局。 而他与齐南晏,却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私下解决更为妥当! 齐墨离闻言,朝刘阳风看了一眼,说道: “老丞相节哀!刘小姐之事,本王十分痛心。” 他说着话时,脸上面无表情,让人根本感觉不出他的痛心....... 刘阳风却只得道谢,说道: “多谢王爷体恤,相信睿王定会给老臣一个交代,那老臣便先带孙女回去了。” 齐南晏立即接话道: “丞相大人放心,本王必会查出个究竟!” 齐墨离却是微一摆手,阻拦道: “二位先别忙,本王带来一个人,兴许对此案有关。” 他说完这话,便看了眼打完一百个耳光的墨云,冲着门外抬了抬下巴。 墨云揉了揉手掌,转身出了门去。 齐墨离带着司槿星找了个椅子坐下,又说道: “方才本王来时,正巧瞧见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朝府里看,本王便将其拿下,带了进来。” 很快,门帘闪动,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便进了门来。 司槿月忍着脸上的剧痛,费力的睁着沉重的双眼,只朝那人看了一眼,便忽的瘫软在了地上。 齐南晏看向来人,拧眉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在王府外张望?” 第377章 如法炮制的计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晏的话刚说完,便听伺候在司槿月身边的春枝,忽的开口说道: “王爷,还请恕罪! 这是奴婢的远房表姐。 昨日奴婢跟王妃告了假,说是今日午后出府与表姐见上一面。 不想,竟是一时忙忘了,还因此叨扰了王爷,实在是奴婢的错。 奴婢愿领责罚,奴婢这便将人先带下去。” 她说着话,便看向跪在地上那女子,说道: “表姐,你怎可劳烦墨膺王,将你带进府呢? 快快随我出去吧。” 那女子闻言,面上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 司槿星却是一伸手拦住:“先别忙着走。” 她扫了一眼那目光有些闪躲的春枝,疑惑问道: “听说,春枝你自幼被我司府的周姨娘买来,放在大姐姐院里伺候。 竟不知,你如今还找到了远房亲戚?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儿! 不过,本县主还是劝你,要多加些谨慎。 你怕是还没听说吧? 这建州城里,如今多的是骗子! 竟是打着认亲的幌子,专门哄骗那些,卖身给高门贵府里头的女使。 你如今倒是说说,此人是何方人士,家里有什么人、 你可知她姓甚名谁? 当下正好有墨膺王,睿王殿下,靖王殿下,还有丞相大人! 他们几位,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去户部招呼一声,帮你好生查上一番!” 春枝闻言,脸色微微一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跪在地上那女子,心中虽有些惧意,却立即为自己辩驳道: “县主,小妇人是正经的良家女子,哪里需要各位王爷与丞相大人去户部查看? 小妇人正是建州人氏,怎敢行哄骗女使之事? 此番前来,只是来拿回银子的!” 春枝听了这话,心头万分焦急! 她此刻很想将腰间的钱袋子,砸到那女子脸上,将其赶出府去! 她是万万没想到,一个身份低微如蝼蚁的贱民,竟也敢登上王府大门来讨银子! 她张了张嘴,正要将钱袋子扯下来,却瞧见墨膺王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春枝到嘴的话,愣是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齐南灵此时却听出了些名堂,她看向那人问道: “你要来拿什么银子?可是这府上有人买了你的东西,没给钱?” 那旁的司槿月一听这话, 忙开口说道: “是我买了她的东西,还没给钱。” 她又对那年轻妇人说道: “你且过来,我将银子给你,你拿上银子,出府去吧。” 这番含糊不清的话一出,众人循声望去,却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只见那司槿月本是很明媚标致的一张脸,此时却是肿胀的看不出是张人脸...... 司槿星见状,不由想起唐伯虎点秋香里头,秋香姐被打成猪头的模样。 墨云可真是他主子的得力助手,如此的不懂怜香惜玉,下手如此之重,深得她心。 她微微垂眸,手指用力捏住齐墨离的手指头,原来憋笑,真的很难...... 司槿星好歹是憋住了笑,而另一旁的柳侧妃,却是一时没忍住,咯咯笑出了声。 这花厅的热闹,她可真是爱看! 哼,那司槿月仗着自己是正妃,终日了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知装给谁看! 如今,她可是出糗出大了!啧啧....... 她刚要凑近郑侧妃,议论几句,却忽的瞧见王爷正黑着一张脸,朝她这边看过来。 柳侧妃心下一紧,忙噤了声,却是不敢再看那司槿月一眼,生怕自己再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司槿月的话,没有一人会相信。 先是她的婢女说是远房亲戚,后来又说是买东西没付银子? 这番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的言论,任谁都知道,她是心虚了! 齐南晏理也不理她,直接看向跪地妇人,沉声问道: “你来说,你来拿什么钱?” 他此时真恨不得,将那司槿月给活活掐死! 他不知别人是如何想的,他此时,却早已看明白! 刘芳芷被毒害此事,必然与她司槿月脱不了干系! 齐南晏很是不解,如今她腹中怀了孩子,自己也给了她王妃该有的尊荣! 本以为她能踏实些,好生等着三个月后生下小世子,却不想,她竟能惹出这等人命官司! 若只是害了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赔些银子也就是了。 可如今出事的,是当今丞相最疼爱的孙女! 这可如何是好!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此时有些慌了神,她很是懊悔,不该来走上这一趟。 她将头抵在地上,仓皇说道: “回禀王爷,小妇人在王妃院中做了一天工,今日晌午却被解雇。 小妇人想着,就算是做一日的工,也该有工钱的。 又想到,王府应是最讲规矩的地方,便大着胆子,想回来问问。” 便在这时,门帘被掀开,青蝉将昏死过去的叶宛儿拖进了厅来。 司槿星看了眼那浑身是血的叶宛儿,却忽的想到两年前....... 司槿月便用过今日这手段! 一个陌生丫鬟,做完事后,便消失不见....... 好一个如法炮制! 她眉头微蹙,开口问道: “你今日晌午,都做了些什么?” 那女子思索片刻,说道: “就按照王妃房里的女使要求,先是将院中角落里的积雪铲掉。 后来,又被带到花园里招呼各家小姐,只是......”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郑苒苒,却在这时忽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说下去? 只是什么?” 她眼眸微转,瞥了眼那浑身轻颤的司槿月,继续说道: “招呼各家小姐? 那你倒是说说,你在花园中招待了哪家小姐,又遇到何事? 或是说,你见到了谁?” 她微微一顿,伸手一指,冷声问道:“可是她?” 郑苒苒清冷的声音,让地上那女子不由的抬头,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是,这一看,直接将其吓得惊声尖叫一声! 第378章 真相大白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脸色煞白,哆嗦着身子往后挪了几步,惊恐万分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她.......她死了?” 此言一出,厅中在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很显然,刘芳芷虽只去了玲珑苑吃了茶点,可在去玲珑苑之前,却是见了翠景阁的人! 刘芳芷的侍女,顶着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大骂道: “原来是你! 是你害死我家小姐的! 你说,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你到底在花园中做了什么?!” 那女子闻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猛地摇头说道: “我没有,我没有啊! 我都不认识这位小姐,为何要害她?我只是......” 她擦了把糊了满脸的泪水,又语无伦次的继续说道: “今日天冷的很...... 我...... 今日王府有宴会,我一个粗使下人,叫我去伺候金枝玉叶的小姐们,我很开心! 我没要害人,我只是给她端了一份甜汤,是王妃身边那姑娘说的。 可是,我也只是伺候了一位小姐,便被叫回翠景阁,说我做事不老实,将我赶了出去。”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那早已面色如土,浑身颤抖的司槿月。 齐南晏衣袖下的五指猛地一攥,寒声呵道: “来人!将此人,带到柴房,好生看护起来!” 那女子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便哭喊求饶,挣扎着朝春枝喊道: “姑娘,你救救我呀! 我只是听你的吩咐,给那位小姐,端去了一碗甜汤啊,姑娘......” 刘阳风虽心中悲痛,恨不得掐死眼前那女子。 可他也知道,此人只是听令行事,而背后之人....... 他眸光微寒,看向齐南晏,问道: “王爷,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还望王爷给老夫一个交代!” 他说完话,便对着齐墨离的方向抱了抱拳,亲自抱起刘芳芷,大步朝外走去! 齐南晏见此,也朝齐墨离说道: “九叔,府上出了这等事,需要侄儿亲自查办,怕是无暇与九叔叙话。 九叔还是先回府上,改日侄儿定当亲自到墨膺王府登门赔礼。” 齐墨离闻言,很是大方的摆摆手,便牵起司槿星的手,出了花厅。 郑苒苒见状,朝着齐南晏微微屈膝行了礼,径直跟着出了门去! 司槿星坐在马车上,看向齐墨离,问道: “你当真是凑巧,碰到的那女子?” 齐墨离弯唇一笑,将那人儿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凑巧之事,这不是想着,能让你看戏更过瘾些吗?” 司槿星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暖意,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今日瞧见那郑侧妃,还真是个通透之人。 只是倒霉,嫁了个负心薄幸之人!” 齐墨离伸手捏了捏身侧小丫头的脸颊,说道: “自然,你以为谁都跟你这般会看人,选了我这个极品好夫君!” 他的话刚说完,便听墨云的声音在窗外轻飘飘却语气焦急的说道: “主子,北边传来飞鹰传书,寒岚似有异动!” 齐墨离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却是将司槿星揽入怀中,说道: “这一忙,怕是又要几日,或是更久,都要看不到你.......” 司槿星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撑起头看向他,悄声说道: “你是怕打仗,与我分别吗? 不然,你将我带上,不就可以日日能看到我了?” 齐墨离将她的头摁回怀中,反驳道: “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唯独这条。 战场上不是过家家,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我知你有本事,可我却不敢想若有个万一,我该如何!” 司槿星见状,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先点头。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马车很快抵达县主府外,齐墨离下了马车与司槿星告别,便翻身上马,直奔宫中。 而司槿星朝台阶刚走了两步,便瞧见隔壁司府几辆马车缓缓停下。 她随意一瞧,却瞧出了问题! 这是司骏山送老太太出殡,刚回建州。 只是....... 走在前头的司骏山,此时正与身边一少女笑着说什么。 而那少女,竟是...... 司槿云? 这是怎么回事? 司骏山自从得知司槿云与司槿皓身世之后,对她二人是极度厌恶的。 为何此时,面对司槿云,却是一脸慈爱? 司槿星很是疑惑,她正想抬脚往那处走去,却忽的瞧见司骏山身后的司槿衡! 那孩子,正努力的朝自己使眼色,似乎是在阻止自己过去? 司槿星见状,虽不明白缘由,却还是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她又朝司骏山看去,却见其愣是没朝她这边看上一眼! 这若放在以往,是断然不会发生的1 司骏山在得知真相后,一直在检讨,并且对她言听计从,以弥补他的过失。 她若出现在宅门处,司骏山必然会过来嘘寒问暖一通,哪里会像今日一般冷漠? 就似没有看到自己一般! 司槿星脑中忽的闪出一个想法,似乎....... 似乎.......是回到了从前对待原主时的态度? 她强忍着上前去证实自己想法的冲动,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她知道,衡儿那孩子,稍后定会找机会过来。 而此时的睿王府,花厅中,只剩下了三个人。 齐南晏看着花厅中摆着的宴席,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他忽的抄起一只茶壶,砸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齐南晏掐住司槿月的脖子,暴怒道: “司槿月啊司槿月,你可真是本王的好王妃! 本王在朝堂中苦心经营,你却在后头,苦心拆本王的台? 你先是设计毒害重臣女眷,还试图陷害侧妃,你可真是个有头脑的女诸葛!” 他不等司槿月说话,便猛地踹向春枝,呵斥道: “她此番行事,你们这帮狗奴才,必然是知晓得! 为何不劝着些?反而还助她成事? 你们知不知道,她如今是犯下了杀人的大罪! 是,她如今是怀着本王的孩子,她是死不了,那你们呢? 好好好,本王倒是想听听,你们辛苦筹谋此事,谋害刘家小姐,到底是为什么?!” 第379章 春枝的命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春枝被踹的整个人撞在桌角上,疼的直吸气。 可她哪里顾得上这疼? 她爬到齐南晏跟前儿,砰砰磕了几个头,哭着求饶道: “王爷,王妃只是无心之失,还请王爷念在,王妃怀着小世子的份儿上,饶过王妃这一次!” 齐南晏一听这个鬼话,心中怒气更盛! 他绷着一张脸,指着司槿月怒喝道: “她是无心之失? 你这贱婢,实在猖狂的很,事到如今,还在推脱罪责! 你,该死!” 他说完这话,便对着窗外喊道: “来人,将此人杖责二十,若还活着,便丢去城北花窑!” 春枝一听这话,登时便面如死灰! 城北花窑? 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龙吟最末等的青楼楚馆! 那里的女子,要么痴傻,要么丑陋,要么身有残疾,所以去那里的,都是建州城里的流浪汉或是乞丐之类...... 而去那里点一个姑娘,则只需要一个铜板! 这样一来,那花窑的生意倒也不差,只是可怜了那些姑娘们。 她们每日都要接满十个客人,否则就要被毒打一顿! 在那花窑,这些姑娘们,不仅要日日饱受那些肮脏流浪汉的凌辱与折磨,还食不果腹,日日只靠一碗寡淡米汤来活命。 只要去到那里的姑娘,便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不是被饿死,便是被折磨致死! 春枝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撞击声,她颤着声喊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日后定当好生规劝王妃,求王爷收回成命!” 她的话刚说完,管家便推门进了来,对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一挥手,道:“拿下!”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将春枝束缚住,正要带出花厅! 司槿月嘶哑着嗓子喊道: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她笨拙的站起身子,朝齐南晏喊道: “王爷说,想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 王爷当真不知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刘家是何居心! 她刘芳芷,不就是仗着自己的祖父身居高位,就来觊觎我的王妃之位吗? 王爷,我如今怀着孩子,你便准许她如此做! 若我日后生下孩子,岂不是要将这王妃之位拱手相让?” 她抬起衣袖,擦掉掉下来的眼泪,呵呵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我为何如此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这样做,便等着她来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不成?” 王爷,你说春枝不该听我的? 难道王爷,要她眼睁睁看着我失去一切? 王爷,你是我司槿月一心痴望的夫君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说完话,便掩面痛哭起来,全然没了往日端庄贤淑的王妃形象。 齐南晏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便暴怒呵道: “王妃,你都说了,刘家只是在筹谋此事,而本王正是用人之际,此事即便先应下,又如何? 你身为王妃,他日为本王生下嫡长子,又岂是旁人能取代的了的? 你如此的沉不住气,实在难以胜任王妃之位! 如你所说,你腹中还有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不会要你去赔命! 既然你说你这丫头,是个忠仆,那便叫她顶了这罪名,也好给外人与刘丞相一个交代!” 司槿月闻言,便见那两个小厮拉着春枝就往外走! 她忙挺着笨重的身子,扑了过去,挥着手将那二人推搡开,嘴里喊道: “别动她!你们别动她!” 春枝见状,捏着帕子帮司槿月擦掉脸上的泪痕,勾唇一笑,说道: “王妃,别哭,您这样可会惊了小世子。 恕奴婢日后不能陪伴您左右,您要好生照料自己。 王爷此举,也算是保全了您与腹中的小世子。 只要您与小世子能平安无事,春枝死而无憾! 春枝......这便去了。” 她说完话,便自行朝着花厅门口走去。 管家带着两个小厮见状,忙朝齐南晏躬身告辞,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司槿月伏在地上,朝春枝离去的方向,伸着一只手,嘴里哭喊着: “春枝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啊!” 花厅外,很快便传来杖责的动静与春枝闷哼的声响。 齐南晏转头看向身形抖如糠筛的春玉,说道: “将你家月夫人,扶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出远门半步!” 春玉连忙应下,快步走到司槿月身边,将其扶起,说道: “王.......夫人,您定要撑着些,咱们先回去。” 司槿月木讷的点头,任由春玉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出花厅! 她二人却正好瞧见,那昏死过去的春枝,被小厮拖在地上,出了院门! 而石板路上,却赫然拖出了两道血痕...... 春玉只觉一阵寒风袭来,她脚下不由一软,差点摔倒。 而司槿月,却是望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抬手将脸上冰凉的泪珠抹掉,语气冷淡的说道: “这便是春枝的命吧.......走吧。” 一旁的春玉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司槿月,缓步往翠景阁走去。 而与此同时,平祥大街,靖王府,清宛轩。 院中跪了一地的奴婢奴才,而房中不时传来一阵瓷器摔砸的声响! 第380章 司骏山中了邪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澈将脚下的一块碎瓷片猛地一踢,怒骂道: “怎么?本王没能叫你快活是吗? 还是说你这副肮脏的身子,竟还想着为齐墨离守着?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有县主半分的姿色吗?真是恬不知耻的贱妇!” 那碎瓷片被齐南澈踢飞,却正好砸到了叶宛儿的小腿处! 叶宛儿看着裤腿被渗出的血迹染红,面无表情的将那碎瓷片拔了出来,扔到地上,说道: “我不是为他守身,只是单纯的嫌你脏!” 她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天下男子都是薄情寡性之人! 齐墨离是,齐南澈更是! 没一个好东西! 齐南澈闻言,便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抄起一根画轴,便朝着叶宛儿身上砸去! 叶宛儿却是躲都没躲,被那画轴砸的头破血流,血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皮处,看上去很是渗人! 侍女巧珠见状,忙上前扶住踉跄着后退两步的叶宛儿,劝解道: “王妃,您这是何苦呢! 王爷正在气头上,您何苦要与他对着来?” 巧珠虽心疼自家小姐,却并赞同她的做法。 墨膺王当年本就严词拒绝了老太傅的提亲,可自家小姐却自欺欺人这么多年。 就连当时对她一心一意的鸿辉世子,小姐都懒得多看一眼。 如今,墨膺王有了心上人,而鸿辉世子也与之断了来往。 那便好生与王爷过日子,不好吗? 还偏生去弄那劳什子催来月信的药,以此来拒绝王爷,这任由哪家夫君能忍受? 还有今日,为何要去招惹那安平县主,这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 可她终归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侍女,怎敢将这话说给王妃听? 叶宛儿唇角一勾,伸手将脸上的血抹掉,笑着说道: “我说错了吗? 王爷那腌臜地方,都不知与多少女子有染过,难道还不脏? 如今,你看不惯我,我也看不上你,为何要互相折磨? 要么,你将我打死,要么,你给我一纸休书,自此两不相干!” 额间鲜红的血迹,配上她一脸的冷笑,着实让齐南澈心中一惊! 他怒喝道: “叶宛儿,你休想! 你当初为了爬上本王的床,绞尽脑汁在中秋宫宴闹了那一出戏,如今想走便走? 本王告诉你,本王就是要折磨你! 你若敢自缢,那本王便将你叶家满门给你陪葬!” 齐南澈瞧见冷漠至极的叶宛儿,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惧意,咆哮道: “本王就是要你,求生无门,求死不能!” 他说完话,便大笑着出了房门。 房中的叶宛儿,甚至还听到齐南澈与贺莜蝉那贱婢的调笑声: “婵儿,你这般柔弱,怎可跪在地上? 哎哟哟,这腰身是愈发纤细了! 走,陪本王一道用晚饭。” 巧珠扶着叶宛儿,担忧的说道: “王妃,您如今一身的伤,王爷也不给您找个大夫来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叶宛儿强撑了许久的身子,终是踉跄着瘫坐在地上。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 “之前还剩下些生肌金创膏,你去拿来帮我上药吧。” 巧珠将其扶到床上,又取来那药膏,却见叶宛儿露出的脖颈间赤红一片,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红点! 她惊呼一声:“王妃,这......这是什么?” 昏昏欲睡的叶宛儿,垂头一看,也是被吓了一跳! 她微一思索,便想到今日在睿王府时,忽的脖颈间瘙痒难耐,莫不是那时候长的这红疹? 叶宛儿抬手轻轻一摸,那些红疹倒是不痒了,也便没多想。 她趴在床上,忍着身下的剧痛,由着巧珠帮她抹了些药膏。 只是那药膏本就剩的没多少,她身上的伤痕又太多,药膏根本就不够用! 巧珠看着那鞭痕,心疼的直落泪,说道: “王妃,奴婢去求王爷,就算是不请大夫,好歹也叫人送些药膏过来呀!” 叶宛儿却苦笑一声,说道: “你没听他说吗? 他不会叫我死,你且放心吧,会有人来送药的!” 是啊,他齐南澈本就是暴虐之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事儿? 她忍着身上的痛,想到今日在睿王府时,那人...... 那人亲口下令,命人抽她五十鞭,呵呵,他对她何其残忍! 叶宛儿转念便想到了那司槿星,却是忽的勾唇一笑。 想来,蓝府那老太婆,该是死透了吧? 那可是司槿星的亲外祖母,她的死,必然会让司槿星伤心难过! 只要司槿星难过,她叶宛儿便开心! 她可真想亲眼看一眼,那司槿星哭棂的样子,想来,定是十分有趣! 叶宛儿想到此,便冷哼一声,那司槿星有何了不起? 不过是仗着墨膺王的势,像她这般,只会躲在男人后边的女子,真是不知羞耻! 果然不出所料,齐南晏派人送来了药膏,正与她方才用完的药膏一模一样。 那是济仁堂独有特效生肌膏,叶宛儿却看向那送药之人,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来人,正是王府的蝉夫人,贺莜蝉。 贺莜蝉却微一行礼,推开巧珠,自顾的坐在榻边,一边帮着叶宛儿上药,一边说道: “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 妾身在府上这些日子也算是看清了,王爷他的心根本就不会一个女人的身上。 而王妃,却是自始至终都清醒的很,与其被其他夫人羞辱,倒不如来王妃这里踏实。” 叶宛儿微微扭头看向她,呵呵笑道:“你会来我这里自讨苦吃? 说吧,你到底是何居心?” 贺莜蝉闻言,却是登时便跪在了地上,说道: “王妃,您不必怀疑妾身,您大可去着人打听。 妾身在那司府时,与司槿星那贱丫头便有不少冲突,妾身只恨不能将其掐死! 妾身今日求了王爷,让妾身前来伺候您,只是听闻您今日被司槿星那死丫头欺负,心中很是为您鸣不平!” 叶宛儿闻言,倒也没反驳,她怎会没叫人打听贺莜蝉的底细? 她微微点头,说道:“既如此,你与她也是有些仇怨的!” 贺莜蝉没再说话,而是细心的将那药膏涂满了叶宛儿背后的鞭痕上。 晚饭过后,司槿星在房中走来走去,直绕的赵大妮放下手中纸笔,问道: “姐姐,你可是有心事?” 司槿星看向日渐圆润可爱的赵大妮,微微扯出一丝笑,说道: “每个人都会有心事的,太晚了,你今日的写字就到此吧,明日再继续。”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白芍进来,说道:“小姐,隔壁的司二公子来了。” 赵大妮一听有客来,忙有模有样的行礼告退。 门帘掀开,司槿衡大步进了来,他满面欣喜的叫道: “二姐姐!” 只是待他落座后,却是一脸奇怪的说道: “二姐姐,我觉得,父亲似乎是中了邪!” 第381章 咸鱼翻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听完司槿衡的话,眉头微蹙,说道: “此话怎讲?此去衡州发生了何事?” 司槿衡双手握着茶盏,只觉冰凉的掌心,渐渐暖和起来。 他没有回答司槿星的话,反而张嘴问道: “二姐姐,你下晌在府门外,是否瞧见父亲与三姐姐走的极近?” 司槿星点头道:“不错。 他已经疏远了司槿云好些日子,怎的今日竟对她有说有笑,且......” 司槿衡见司槿星话音一顿,便将话头接过去,说道: “二姐姐可是想说,父亲走到府外,却看都没看你一眼? 其实说来,我与四姐姐对此,也很是奇怪。 但,也不算意外! 当初,在衡州老家时,父亲听旁人提起你时,脸色甚是难看, 直接就扭头走人。 倒是对三姐姐,很是依赖,日日都要见到她,否则就要乱发脾气!” 他微微一顿,有些纠结的说道: “我觉得此事,与三姐姐脱不了干系。” 司槿云...... 这是要扒杆子往上爬么? 她被司骏山撵至宣庆街上的小宅子上,这么些日子都很是安分。 却不想,竟只用了三两日,便让司骏山对她如此信任! 司槿星眼眸微眯,她可不信,这司槿云还有这等咸鱼翻身的本事! 她手指在桌子上轻叩,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转眸看向司槿衡,问道: “衡儿,你们在来去的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或是,可瞧见司槿云有何异常举动?” 司槿衡思索片刻,微一摇头,说道: “并未遇到什么人,倒是三姐姐,这几日表现的都十分恭顺孝敬! 就连端茶倒水这样的小事,都要亲力亲为,衡州那些亲戚族人们,无有不夸赞的。 而父亲,对三姐姐的举动,都很是欣慰,甚至回来时,她二人是乘一辆马车! 父亲还说......还说,三姐姐今后再不必回宣庆街那个小宅院!” 司槿星闻言,心中微惊,这绝不可能! 司骏山明知这司槿云的身份,怎会对她....... 既然一时想不通,司槿星也不愿多费脑子,等晚些时候,她去夜探一番便是! 司槿星又查看了司槿衡脸上的伤疤,见伤口处愈合的很好,也算是放了心。 即便是男孩子,不比女孩子重视外貌,可谁又真的愿意在脸上留下疤痕呢? 她取出一盒舒痕膏,交给他用法用量,便叫白熙将其送回了隔壁司府。 她便一直坐在桌前,等着夜深。 齐墨离今日入宫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不知北边如今到底是何形势。 而今日在睿王府时,她更是发现: 那丞相大人一开始可是咄咄逼人的态度,可齐南晏堂堂王爷,却是一再忍让。 这两人只是利益相关,不好撕破脸...... 司槿星想到此,脑中顿时豁然开朗! 那刘芳芷曾说过要做王妃,莫不就是那睿王妃? 原是如此! 原是如此啊! 司槿月定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这才设计毒害刘芳芷,而后再陷害郑苒苒! 只是她没想到,郑苒苒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毒鼠粉又送回到了她的翠景阁! 再加上齐墨离送来的人证,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在,此事才真相大白! 她想到这里,才想起叫人送回来的那个蛋糕,便立即叫青蝉取了来。 经过检测,果然如她所料,这蛋糕上,果真是被人洒了毒液。 只是那毒液毒性要比毒鼠粉低上很多! 却足以让在场众人,都出现呕吐不适感! 如此一来,她的糖水茶餐厅,便首当其冲背上骂名! 即便查明真相,众人也会对她的铺子有所抵触! 司槿星还真是想不明白,司槿月为何要如此敌对她! 不过,从今日起,齐墨离令人掌掴了睿王妃一百个耳光之事,会被传遍整个儿建州城。 而这笔仇怨,司槿月自然不会找齐墨离,而是记在她司槿星的身上! 这可真是......冤不找头债也不找主,她司槿月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啊! 夜黑风高,正是出门办事之时! 正当司槿星换好夜行衣,欲要出门时,便见门帘掀起,与门外走进来的人撞了个正对面! 那人周身寒气,只伸着一根手指,将司槿星往里头推了推,说道: “这么晚了,不休息,这是要去哪里?” 来人正是消失了一大天的齐墨离! 司槿星支吾了两句,干脆直接说道: “我要去旁边司骏山那边看一看,你先在这儿暖和会儿,我去去就来?” 刚坐在椅子中的齐墨离一听这话,忙扯住司槿星的黑色斗篷,说道: “我与你一同去。” 司槿星本还想着自己去更方便,可她拽了拽被揪住的衣袍,根本扯不动! 她只得认命的点头应下,却不想,下一秒,她便被那人揽进了一个宽厚的臂弯中! 随后,她娇小的身子便被他的大氅捂了个严严实实! 正当她胡乱扒拉着往外看时,整个人竟被他拦腰抱起,直直的朝隔壁飞了过去! 司槿星被风吹的睁不开眼,只得又缩回了那大氅中....... 她将冰凉的脸,贴在他胸前,汲取着他的温热。 而她脑中却是想着,若是她自己借助杏林雅叙走过去,指定一点都不冷! 几息之间,二人便停在了松园,司骏山的院子。 齐墨离将大氅打开一条缝,让怀中那小丫头探出头来,才低声说道: “进去看看?” 司槿星点头,不等齐墨离开口,便一把拉着齐墨离一道进了杏林雅叙中。 等二人再出来时,已经是在司骏山的房中。 齐墨离便在这时,皱紧了眉头! 司骏山乃是堂堂镇远大将军,警惕性该是比旁人要强上几倍! 如今他们都进了他的屋子,却依旧没有醒来? 齐墨离不由看向司槿星,见其拿出一只小巧的武器! 他知道,那是麻醉枪。 只是,现下的司骏山还需要麻醉枪吗? 他怎么瞧着,这司骏山睡的十分香甜呢? 而正当司槿星走近塌前,便瞧见司骏山忽的睁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朝她看来! 他,根本就没睡! 第382章 诡异的黑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瞧着眼前的女儿,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的低声说道: “星儿,你来了!” 司槿星借着月光,分明瞧出他的眼神与下晌时瞧见的,完全不一样! 她后退几步,皱眉道: “你在装什么鬼?” 司骏山坐起身来,将床头的蜡烛点燃,却是没急着回答。 而是看向司槿星身后的齐墨离,面色微微有些发黑,说道: “王爷,这么晚了,为何会与老臣家小女在一处?” 齐墨离见状,一掀衣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说道: “本王只是来看看星儿,此事就不劳侯爷费心了,您还是顾好您自己个儿吧” 司骏山却只是看了眼司槿星,便说道: “王爷为何要瞒着星儿呢,你今夜前来,不就是为了与她告别吗? 老夫的女儿,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你如实告知便是!” 司槿星听的云里雾里,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索性直接冲二人说道: “你们一个个说,齐墨离,你先来,你要去哪里?” 齐墨离见状,只得说道: “寒岚那帮砸碎,果然不守信用! 他们趁着我龙吟过年之际,在大年初一那日,便攻进了汾城的边界! 如今,才短短四日,便已拿下汾城西侧两城! 我今日与皇上及雷将军详谈后,决定明日便率兵北上! 只是,我......我曾答应你,年后便要成亲,却不想竟遇到此事,我不想食言......” 司槿星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这寒岚人还真是毫无诚信可言,腊月中旬刚说了会再派使臣前来和谈,才不过几日便转而咬了上来! 可听到后面,她登时便怒了,恶狠狠的说道: “所以,你根本就没想着与我当面告辞?你想偷么逃走不成? 在你心里,我司槿星便是那种巴不得嫁给你的人吗?” 齐墨离闻言,心下一惊,他还是头一次见这小丫头如此动怒! 他忙解释道: “不是,我怎会不与你告辞便离去? 只是今夜刚刚见面便与你一道来了司府,还未来得及提及此事。” 司槿星闻言便是一愣,好像还真是没空说话...... 她轻咳一声,说道:“好吧,既然有仗要打,你自然不能推脱。 咱们的婚事不急,反正我过完年也才十六岁! 与其着急忙慌的成亲,不如等战事稳定后,再悉心准备的好。” 齐墨离听了这话,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喜的是,他的小丫头支持他。 愁的是,他的小丫头,似乎不是很想嫁给他?是他感觉错了吗? 司槿星又看向司骏山,冷着脸问道: “你呢?又是怎么回事?听说,司槿云又搬回来住了?” 司骏山闻声,先是轻咳一声,随后便摆摆手,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 从她出现在老夫人棺木前,我便觉察到,她怕是另有阴谋。 既然防不住,倒不如如了她的意,叫她跟着一同去了衡州! 到了衡州,司槿云更是对我恭顺孝敬,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这实在是,诡异至极! 因此,她端来的茶水,汤水,点心,我都一概未曾吃过用过!” 司槿星闻言,双眼不由瞪大,问道: “所以,你在她面前,都是装出来的?” 司骏山点头,继续说道: “正是! 司槿云拿来的那些茶水点心,我叫凌肃端去喂了狗。 随后,便发现,那狗性情大变,还时不时浑身抽搐! 对外人极其凶恶,却唯独对凌肃听话的很! 因此,我便知晓,司槿云根本是想借机操控我。 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先假装中了她的计,只待将其背后之人揪出来,以防后患。”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却是没有说出口。 北边战事一起,他作为镇北大将军,怕是也要随军北上! 届时,若有人看司家不顺眼...... 比如刘家,比如睿王,比如司槿月...... 他们若瞧见,他与这个二女儿关系如此恶劣,想必是不会连累到她身上。 司槿星闻言,目光往院外飘去,说道: “此事叫人去查便是,何必你如此当真?听闻,你还在亲戚与族人面前,对我嗤之以鼻?” 司骏山听了这话,便不禁笑道: “我就知道,有衡儿那小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可他终究是,没将方才那话说出口。 司槿星见其只搪塞过去,不愿多说,也不再问,只说道: “既如此,那我自然会好生配合侯爷,将戏演好!” 她话音一顿,又想到了些什么,便问道: “回京后,那司槿云可还给你送了茶点?你可还有剩的?” 司骏山穿上鞋袜,走至书案后的多宝格前,从一个小匣子中,取出一个纸包,说道: “今日午饭后,又送来了。” 司槿星将那纸包打开,是海棠糕,却只有三块。 她不由问道:“只有三块吗?” 司骏山无所谓的说道:“送来了四块,司槿云今日偏生让我吃下一块。 我只得当着她的面儿,嚼碎了一块,含在嘴里,等她走了,这才吐了出来。” 司槿星一听,心中没来由的一慌。 她立即从衣袖中取出抽血针管,让司骏山坐下,撸起袖子,说道: “你怎可真的吃下?快坐下,我需要抽点血,拿去化验!” 司骏山本想说,只是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定然是没关系! 可他,难得见到自家闺女这般担心他! 司骏山心中很是欣喜,忙按她的要求,将衣袖撸了起来! 任由那冰凉的针头,刺入他的皮肉,抽取了半管鲜血出来! 司槿星抽着血,心中就来气,说道: “你可知,你这是以身试毒? 说难听些,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说着话,将针头与血液都收好后,便站起身来,径直离去。 齐墨离带着司槿星回到县主府后,自是一番依依惜别 翌日一大早,司槿星便去了蓝府! 昨夜她与齐墨离说起一件事,那人却是如何都不肯。 小舅舅最是疼她,想来定会帮她这个忙! 第383章 男子不纳妾的蓝府规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等司槿星到了蓝府,正遇见蓝老将军带着三位舅舅急匆匆出门。 一问之下,正是进宫去面圣。 她只得等人回来后,再去与三舅舅说话。 她站在府门外,与蓝启辰目送几人的马车离开后,这才转身往院中走去。 司槿星先是为老夫人查看了伤口,又帮其诊了脉,说道: “外祖母恢复的极好,从明日起,便可在房中慢慢走动走动了。” 沈氏将一个软枕垫在老夫人身后,让其侧卧着躺好,笑说道: “母亲,您瞧瞧,这小丫头比与您年轻时真像!” 老夫人早就知晓自己身子的底细,本还想着也算是活到了头儿! 却没想到,自家小外孙女竟生生将她从阎罗殿中,救了回来! 她近两日分明感觉到,先前的呼吸不畅,心口痛的毛病,的的确确改善许多! 老夫人不由看向眼前的小外孙女,说道: “咱们星儿,是个有大本事的,可比我那时候有出息的多!” 一屋子女眷,说了会儿话,便叫老夫人歇息了。 司槿星则随着几位舅母,到了沈氏的院子。 林氏轻拍了下胸口,说道: “方才,我差一点便在母亲跟前儿,说了昨日睿王府之事!” 沈氏让房中的秋嬷嬷取来了手炉,递给司槿星,问道: “星儿,昨日在睿王府,出了那样大的事,没被吓到吧?” 司槿星将手炉抱在怀中,说道: “怕倒是不怕,只是没想到我那大姐姐,竟敢在众人面前动手脚! 那刘芳芷,就算是不招人待见,却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呢!” 韩氏闻言,忙将司槿星拉到自己跟前儿,上上下下看了一番,才面露怒意的说道: “那睿王妃是疯了不成? 她若一个念头闪过,将那毒下到席面的饭菜里! 咱们星儿,岂不是也要无辜被害? 那女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骂骂咧咧的说完这话,又自责道: “我昨日就不该叫你去,就算你要去,我也该跟着一道去! 都怪我,我实在是太大意了!” 司槿星见她如此,忙安慰道: “舅母,若她想害所有人,您去了也只是多一个受害人。 再说,你外甥女也不是吃素的,她若敢欺负我,我指定给她来一根毒针!” 沈氏闻言,忙劝住还要再说的韩氏,看向司槿星,说道: “这外头都在传,是睿王妃身边的贴身女使,为给自家王妃出头! 这才趁着此次为郑侧妃设宴的机会,设计毒害前去参宴的小姐,以此,来诬陷郑侧妃!” 司槿星闻言,便点了点头。 这个公之于众的结果,倒是很符合齐南晏的风格。 只是不知刘丞相那边,可会接受....... 林氏轻叹一口气说道: “看来,那睿王妃是仗着自己身怀有孕,随意找了个人出来顶罪?” 她说着话,便看向司槿星,说道: “你年幼时,我随你外祖母一道去司府看望你与你母亲,也曾受过她的叩拜。 那时见她乖巧可爱,却没想到,她如今,竟是这般黑心肺的恶毒之人!” 司槿星闻言,也只是附和着说了下昨日王府情形。 她可没敢说,司槿月甚至还在蛋糕上洒了毒,想要拖她下水! 不然,这几个舅母,指不定要被吓成什么样! 几人又是唏嘘一番,感叹刘丞相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司槿星及时换了话题,问道: “昨日,舅母不是说,要为大表哥相看亲事?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沈氏一说起这事儿,脸上便有了几分笑脸,说道: “说的是内阁大学士,夏大人家的嫡长女。 前几日,在宫宴上,我远远的瞧见过那姑娘,看着是个知书达理的。 只是还不知,夏家是否中意咱们这武将之门!” 司槿星闻言便有些不解,说道: “这建州城谁不知道,蓝府男子不纳妾,女子不为妾! 咱家这府邸,怕是多少女子想踏进来的! 夏家姑娘,竟还看不上我辰表哥?” 一旁端坐的韩氏,忽的陷入椅子中,面上带着几分愁绪的说道: “咱们蓝府,自是哪里都好,却唯有一样不好。” 她微微一顿,说道: “那便是,这府上为兵为将的男儿,都要为常年征战沙场。 而我们女子,便要日日为夫君,有了孩子更是为孩子提心吊胆! 那种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滋味,实在难受的紧!” 沈氏与林氏闻言,也都纷纷垂头不语。 要知道,这战场上的事儿,谁又能说的准? 韩氏则端着茶盏,慢慢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继续说道: “便说今日,你外祖父带着你舅舅们,急急忙忙便进了宫! 这保不齐,就是哪里又有战事! 而他们又得披甲上阵,率兵出征! 而咱们,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家等啊等。” 司槿星听到这儿,脑中便不由的闪出齐墨离的身影。 那人说,今日午时,他便前往西郊大营! 待集结完毕,明日一早,便作为头部大军,北上征战! 如今,外祖父舅舅们都去了皇宫,想来宫中必是在商讨此事。 如司槿星所想,此时的皇宫,勤政殿。 崇德帝看向殿中众位大臣,说道: “昨日,朕收到西北边境汾城知府的八百里加急快报! 五日前,边境对面的吕梁州城,狼烟四起,寒岚骑兵大举进攻我龙吟汾城! 如今,汾城府已连失两城! 寒岚人如此不守诚信,先是来信说要年后再来和谈,如今却攻占我边境城池! 听闻那寒岚骑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怜我龙吟百姓,定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诸位爱卿,认为,此事该如何应对?” 崇德帝此言一出,文武百官均是一愣! 这寒岚人,也忒特么不是东西! 前一天还你好我好大家好,今天说翻脸就翻脸,还带抢东西的? 这还能不打它? 杨威将军雷凌,大步走出班列,躬身进言,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蓝老将军镇守汾城七年之久,必然十分熟悉寒岚人的习性! 臣,愿与蓝老将军一道北上御敌,将那帮寒岚野狗,悉数赶出我龙吟北境之地!” 第384章 朝堂风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闻言,却是摆摆手,说道: “如雷爱卿所说,蓝老将军,已镇守汾城七年。 如今他年事已高,又在回京前,便递交了辞官书。 此次寒岚来犯,还是另选他人吧!” 蓝老将军见状,却是大步走出班列,双手抱拳,也进言道: “皇上,老臣虽已有心告老,然,若龙吟需要,老臣仍可挂帅出征! 如杨威将军所言,老臣对寒岚更为熟悉,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老臣请兵出征!” 司骏山见状,忙拱手行礼,说道: “启禀皇上,臣愿领兵前往汾城! 臣曾与寒岚大军有过几次交锋,更为了解寒岚将士的作战策略!” 刘阳风见状,眉心微微一皱,朝着宝座之上的崇德帝拱手道: “启禀皇上,司大将军数月前,的的确确是将寒岚的飞羽军击溃! 可众所周知,此战却是僵持了两年,直至数月前,才得以险胜。 而此次,我龙吟汾城已然痛失两座城池! 若再以大将军这般速度,只怕整个汾城府,都要被寒岚吞没! 老臣以为,司大将军,并不适宜再次披挂抗击寒岚!” 司骏山闻得此言,便觉心头一股焦躁。 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竟是很想吃,昨夜司槿云送来的那海棠糕? 司骏山顿时想起,昨夜,星儿恶狠狠地说的那句: 你这是在以身试毒! 他心下不由一沉,那毒性竟如此的重,只消在口中含上片刻,便会中毒? 司骏山暗暗掐了把自己的手背,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海棠糕! 而此时,宝座之上的崇德帝在听得刘阳风的话后,眸光微沉,肃声问道: “老丞相此言差矣,两年前汝河一役,司爱卿面对的是寒岚特训的飞羽军! 老丞相莫不是忘了/ 飞羽军全军将士的箭术,极为精妙! 司大将军在此技巧悬殊的形势下,还能将其击溃,实属难得! 那么,老丞相以为,派哪位大将军前去,更为合适?” 刘阳风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齐墨离,说道: “回禀皇上,依老臣之见。 此次汾城百姓流离失所,定然对我龙吟朝廷失了信心。 不若,便由太子殿下亲自前往!”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静寂一片! 这刘丞相,实在是太大胆! 这说的什么话? 太子殿下,怎可随意上战场?那可是一国储君呐! 刘阳风看向太子齐南渊,微一拱手,继续说道: “老臣知道,太子殿下乃是皇上悉心栽培的储君! 身份自然贵重,轻易不得出建州城。 可也正因此,太子殿下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如此一来,不光能对寒岚将士起到一个威慑,也能振奋我龙吟将士! 更重要是,能让汾城数百万百姓,对我龙吟朝廷,信心大增! 正所谓,民心所向者,必胜也!” 齐南渊闻言,朝着崇德帝恭敬说道: “父皇,丞相大人所言有理,儿臣愿意前往!” 殿中众人纷纷大惊! “这刘丞相是怎么回事?太子亲临战场,这成何体统?” “若是寒岚人用计将太子掳去做人质,那岂是一个汾城府的事儿?” “正是,刘大人所说正是下官所想,太子实在不可去哇!” ...... 蓝老将军冷哼一声,沉声说道: “丞相大人,慎言! 自我龙吟建朝以来,可曾有过哪位太子亲临战场?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那沙场岂非儿戏? 若一旦出事,便是动了我国之根本! 不知丞相大人,可担得了这个责吗?” 刘阳风闻言,忙谦卑的说道: “老将军先别动怒,本官只是阐述事实。 若不然墨膺王,或是睿王殿下,靖王殿下,安王殿下也都可率兵北上。 只是威慑力相比太子殿下,要稍稍逊色一些,但也是极有用,不知老将军以为如何?” 便在这时,一道慵懒又低沉的男声传来: “老丞相直接点本王的名字便可,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一直没有言语的齐墨离。 他昨夜便与皇上商定好,由他率兵北上。 只是不想,今日朝堂之上,这刘阳风竟如此处心积虑的,将他给指出来。 自然,这绝对不是刘阳风欣赏他的带兵才能! 而是....... 他,想要将他支开? 最终,平北大军主帅,齐墨离! 雷凌与蓝向焜,分别为左右大将军,率兵八万,明日辰时,即刻出发! 待到出了勤政殿,齐南渊便将齐墨离引至无人之地,急声说道: “皇叔,押运粮草这等重要之事,怎可叫老三的人得了去? 这虽说,还有蓝府三老爷在旁一同监看着。 可毕竟,就算是一粒米要运出去,也要他的人点头才成! 兵在外,粮草若跟不上,岂不是很容易腹背受敌? 到时候,将士们还没与寒岚人打死,却被自己人给饿死了!” 他紧皱眉头,在齐墨离跟前转来转去,嘴里直嘀咕着: “这可如何是好?” 齐墨离见他如此,捏了捏眉心,说道: “你别再转了,依本王所想,他们着急将我推出去,怕是还有别的事要做。 因此,本王推断,他们的重心,或许不会在寒岚战事这边。 只是本王这一去,京中能调动的便只有.......” 他招手让齐南渊凑近些,交代了些事,才转身去了太后的万福宫。 与太后告别后,齐墨离便直接去了司府隔壁的县主府。 只是他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的司槿星,此时正央求着她的三舅舅,蓝向安。 “舅舅!你就帮帮忙吧!” 蓝向安将茶盏放在桌上,断然拒绝道: “我的小祖宗,小姑奶奶! 你叫舅舅做什么都行,唯独这件事,绝对不成! 你可知道,你这简直是胡闹! 那战场,岂是你说去便能去的地方? 先不说你这娇弱小丫头,吃饭睡觉都成问题! 就说那沙场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你的小命儿都不保! 此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第385章 三舅舅最棒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将书案上摆着的茶罐盖子打开,说道: “哟,这茶还没怎么动呀! 看来,是这茶不合舅舅口味,那我稍后便带走吧! 也省的在这儿放着,碍舅舅的眼了。” 蓝向安见状,忙将那茶罐子抢了过来,护在手里,说道: “星儿,可不兴这样。 这还不是这茶太香,舅舅平时舍不得喝嘛!” 司槿星嘿嘿一笑,乖巧的说道: “三舅舅,您知道的,这茶呀极难制。 我除了给皇上与外祖父各送了一罐外,便只有给三舅舅您这儿有了。 星儿这般想着您,您是不是该帮星儿这个小忙?” 蓝向安闻言,看了眼那茶罐,又抬头看向自家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外甥女。 最终还是使劲摇头说道: “不行不行,此事,舅舅决不能答应你。 星儿,这个事儿着实太过危险,舅舅不能让你以身犯险不是?” 司槿星闻言,眼眸微转,莞尔一笑,说道: “三舅舅,您想想,您外甥女这医术,就是太医院那些太医都夸过的。 而战场上,那些将士们,身感风寒还是其次! 若是他们拼死杀敌却断了胳膊腿,岂不是想保命都难? 就算他们保住了性命,却落一辈子残躯,又要以何为生? 那些,可都是咱龙吟的将士,舅舅难道就舍得他们有此等风险?” 蓝向安听着这话,顿觉有理。 战场上多的是被敌人砍掉手脚的兄弟,他们大多死于流血过多或是活活疼死。 鲜少有个能抗住疼,活下来的,也会因为断臂断腿的残缺,而自惭形秽,潦草一生。 而自家小外甥女所言,重接断臂断腿,他倒也有所耳闻。 年前从汾城回京途中,路过徐州府,正巧遇到那里的百姓们,商议着给安平县主建造什么药王仙子庙。 自家大哥便派人去打探,他们这才得知,自家小外甥女的光辉事迹。 什么断腿重接,剖腹产子,简直匪夷所思,天方夜谭....... 若,当真能将此医术用在战场上,那自然是极好的! 那些个重伤将士的性命,便有了更好的保障,让更少的将士阵亡。 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可,自家小外甥女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娃,怎可去那极苦之地,吃苦受罪? 还要冒着丢失性命的风险? 若是母亲父亲知晓,还不得给他扒一层皮下来? 蓝向安踌躇不定,直接从书案后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在房中转来转去。 他思索良久,还是摆手拒绝道: “舅舅认为,此事不可。 星儿,你医术固然好,可仅凭一人之力,却也救不得几个人。 况且,此事你定是先与墨膺王提及过,他都不敢让你去冒险,舅舅就敢? 听舅舅的话,好生在家中等着,那九阎罗不会有事!” 司槿星一听这话,顿时便变了脸,冷哼一声说道: “我哪里是担心齐墨离! 我只是觉得我空有一身医术,却无用武之地,想尽一份心而已。 三舅舅说那么多,还不是因为三舅舅不疼我,哼,一会儿我便去找三舅母说道说道!” 她说着话,便转身就要往外走。 蓝向安见状,忙是将人给拦住,说道: “诶诶,小祖宗哦,别,别去找你舅母。 不然,我还得连她一起带上,就她那性子,怕是立时便被人发现了!” 司槿星一听这个,便是一乐,晃着蓝向安的袖摆,欢呼道: “多谢三舅舅! 我就知道三舅舅最是疼我!三舅舅最棒!” 蓝向安还是头一次被司槿星扯袖摆,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他不免想起幼时,自家小妹也是这样扯着他的衣袖,跟他撒娇,要糖吃。 伸手在司槿星光洁的额头上,点了点,嗔怪道: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舅舅虽应承下此事,却还是要与你事先言明几件事1 此次前往西北,你不是随墨膺王大军一同出发,而是要跟着我押运粮草的车马一道北上。 咱们约法三章,还望你谨记。 一,不许离开我身边。二,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三,不得擅自行动。 此三件事,你可能做得到?” 司槿星重重点头说道: “舅舅所说三件事,都是在保护星儿,星儿自然明白,定不给舅舅添麻烦!” 她说完这话,便低声问道: “舅舅,齐墨离明日便从西北大营出发,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动身?” 蓝向安想骂她女大不中留,却终是不忍心责怪,又改口道: “押运粮草之事,怕是不会很快。 如今国库空虚,再加上淮北多地遭逢水患,想要凑齐十万石粮草,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 司槿星闻言,心中便有了几分思量。 正所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好吧,主要是她私心病犯了...... 皇上养了那么多官员,他们不能去边境打仗御敌,起码得出点银子表示表示吧? 也算是他们为国出了力! 国库虽然空虚,可建州城里,有钱的人,还是很多的! 总不能,让齐墨离在那边,饿着肚子打仗不是? 吃都吃不饱,那还打个屁,不是,那还打哪门子杖? 待司槿星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一进门,便见齐墨离正黑沉着一张脸,极度委屈的瞪着她: “哟,县主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我都快成望妻石了我!” 第386章 依依惜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见状,忽的一拍自己的脑门。 她从蓝府出来后,便直接去了雅叙捞,与裴轻竹商谈了些事。 竟是一时忘了,齐墨离今夜之前,便要赶往西郊大营,以便明日一早整军出发! 司槿星匆匆看了眼杏林雅叙中的时钟,已是下午三点钟。 她忙快步扑到那人怀中,很是诚恳的说道:“齐墨离,我错了。” 齐墨离听着怀中女子,软糯糯道歉的声音,一肚子的气,一下子便散了去。 他伸手将人揽住,带她进了屋子,这才说道: “外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司槿星接过绿竹递来的茶盏,捂在手心里,说道: “恩,好些了,只是毕竟年纪大了,日后还要多注意些才是。” 她说完这话,忽的想起一件东西,便对齐墨离说道: “我送你件东西,这东西你到时候带着......” 齐墨离将那东西拿在手中,问道: “这是.......一件衣服?” 司槿星点头,将那防护背心展开,一边示意齐墨离穿上试试,一边说道: “这是多功能防御背心,可以防刀剑刺伤。” 她说的轻巧,可这件防护背心,却是最新版本的防御背心,可抵挡住百米外的箭弩! 这可是她求了特种部队队长许久,才得来的。 齐墨离将背心穿好,低头看了一眼,说道: “便是铠甲?倒是轻薄许多!” 司槿星没纠正他,这防护背心与他的铠甲,绝不是一个档次的防护作用。 她看着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一把将其拉入杏林雅叙。 眨眼之间,二人已经出现在了三楼。 还没等齐墨离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着坐在了沙发上。 更令他惊讶的是,那小丫头,竟然顺势便亲了上来。 齐墨离愣怔一瞬,哪里还能拒绝? 这可是他的小丫头,他伸手将她香软的身子,紧紧揽入怀中,吸吮着她莹润的双唇。 司槿星只觉,自己是惹怒了一头沉睡的猎豹, 唇齿间温柔的亲吻,很快变得炙热....... 她轻喘着戳取着空气,脸颊染上一片绯红,这迷离的样子,让齐墨离更是欲罢不能,恨不得将怀中之人揉碎到身体中! 直到他发觉....... 齐墨离忽的顿住,在自家小丫头的额头深深印下一吻,声音喑哑的说道: “乖,等我凯旋而归,便是你我大婚之日!” 司槿星倚在齐墨离怀中,渐渐喘息平稳后,才点头说道: “我等你!” 次日一早,司槿星便同大舅母一同进了宫。 皇后听了司槿星的话,难以置信的问道: “星丫头,你说你要捐银多少?十万两?” 司槿星点头,说道: “不错,臣女是想着,如今国家有难,我虽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却也想为国贡献一份力量! 国之所以为国,便是由我这样一个个百姓组建而成! 若我们能齐心协力,那么便可做将士们最强大的后盾!” 皇太后听着司槿星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心中十分受震撼! 她连连夸赞道:“好好好!不愧是蓝府的孩子!” 她看向殿中众人,说道: “星丫头才不过及笄之年,小小年纪,便有此为国之心! 而哀家,也该有些表示才对! 如此,哀家便捐银二十万两!” 殿中众嫔妃闻言,心中顿时有些不悦,这皇太后都捐了银子,她们岂能不捐? 果不其然,皇后紧随其后,说道: “本宫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也想为将士们尽一份力,本宫也捐十万两,外加些首饰。” 罗贵妃看了眼对面的小丫头,脸色微微一沉,说道: “听闻县主的铺子,日进斗金,如今一出手便是十万两银子,当真是出手阔绰。 只是我们这些深宫后妃,没那赚钱的本事。 就算是捐,也只能捐个千两,或是几件首饰罢了,还请县主莫要嫌弃。” 沈氏闻言,刚要开口,却被司槿星按了按手。 只听身边小外甥女说道: “罗贵妃,说笑了,这银子可不是交到臣女手上。 这里,我已经备好了收据与列表,稍后便将捐银人的名字与数额通通登记上去。 最后,直接将银子与记账簿一并由皇后娘娘交到皇上跟前儿。 随后,若朝中官员也想尽一份心,便将名字与数额记录在册。 最终,可将记账簿誊抄到城中告示板。 如此,便能让城中百姓们知晓,宫中娘娘们与朝中文武百官,都心系战事! 届时,官民一心,我龙吟大军岂有不胜之理?” 司槿星的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那些妃嫔们都纷纷表示要捐银三万两,一万两! 最差的也有三千两! 罗贵妃见状,只得也表示,要捐五万两! 司槿星自然知道,她们捐银,并不是真的关心前线将士粮草问题。 而是担心皇上看到那名册账簿,嫌弃她们捐的少....... 长安公主斜瞪了那司槿星一眼,说道: “一个小小的安平县主,比本宫这正儿八经的公主还要操心呢?” 她身旁的瑄宁郡主,忙扯了扯她母亲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再开口。 司槿星却是弯唇一笑,说道: “公主乃是皇上亲妹,却不想着为皇上分担忧愁,的确不该! 不过公主现下,既然认识到了错误,便多为龙吟将士出些力,想来皇上定然不会怪罪!” 她对那瑄宁郡主印象还不错,可她那母亲,着实让人厌烦! 反正,不管她如何做,这长安公主都看她不顺眼,那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果然,司槿星的话一出口,那长安公主便腾的站起了身,伸出一只手,训斥道: “你在说什么?本宫的是非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县主来指责! 来人,给本宫打!” 此言一出,皇太后立即呵斥道: “你做什么?你要在哀家殿中闹事? 再说,星丫头哪里有说错? 怎么?被人家说中了,便心虚要动粗? 亏你出身皇家,该有的气度是半分也无!” 皇后也说道: “妹妹稍安勿躁,怎么说县主也是九弟日后的王妃,岂是咱们说打就打的? 更何况,县主此番提议,实在是为我龙吟有大益,该赏才是! 妹妹怎的还说教起来了?” 长安公主接连被皇太后与皇后训斥,脸色黑沉的紧! 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女儿拦住,只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司槿星。 万福宫中的事与账簿名册,是一同传入勤政殿的。 崇德帝看完那账簿名册,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说道: “蓝老将军的好外孙女,朕的安平县主,可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奇女子! 此番,真是帮朕解了燃眉之急! 来来,众卿家,都拿去好好瞧瞧!” 第387章 女中豪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龙颜大悦,可满朝文武却高兴不起来! 一个小小女子,都能有此爱国之举,一出手便是十万两,好大的手笔! 她这样一番操作,连带着皇太后,皇后等后宫妃嫔也都纷纷跟着捐了银子。 那他们这些在朝为官的,又岂能袖手旁观...... 果不其然,太子齐南渊看完那名册账簿后,便率先说道: “安平县主真乃女中豪杰也,值此家国危难之际,仗义疏财为国为民! 此等高义,令本宫钦佩万分! 皇祖母,母后与各位娘娘也都是心系边境战事,实在令人叹服! 本宫深受县主感召,愿捐银两万两,惟愿将士们能早日凯旋归来!”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纷纷出声,表示愿意捐献! 刘阳风见状,却是拱手说道: “县主高义,如此仗义疏财,令我等两袖清风之寒臣,自愧不如啊! 自古有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县主此次捐献银两之举,博得皇上如此盛誉,也是值得了!” 他再一拱手,继续说道: “县主经商有道,几间铺子都十分红火,可谓是日进斗金,富可敌国,老臣自是不能比的。 然,战乱当前,粮草之事自是不可耽搁! 老臣,愿捐出一年的俸禄,四千两,略尽微薄之力,以盼山河永固,将士凯旋。” 他说着话,便看了一眼对面的司骏山。 他可没忘,便是这司骏山的女儿,毒害了自家乖孙女! 刘阳风衣袖中的双拳紧握,他身为芷儿的祖父,却不能光明正大为其报仇,实在是憋屈! 可奈何,为她报仇,便要与睿王撕破脸,最终闹个两败俱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而睿王昨夜,更是亲自来刘府,言明,睿王妃之位,只留给他刘家女! 刘阳风最终还是接受了睿王的诚意,芷儿是用她的命,换来了刘家的前程! 他恨极了司槿月,更是连带着看司骏山也不顺眼。 而他另一个女儿,司槿星,竟在这个时候出尽风头! 真是一家子祸害! 蓝老将军闻言,眉心拧紧,不悦的说道: “老丞相,这是话中有话吧?怎么听上去阴阳怪气的? 你是在怪老夫那乖孙女,有银子没处使,多管闲事不成?” 刘阳风一听这话,忙快速的往宝座的方向瞟了一眼,说道: “老将军说的哪里话? 老夫只是感叹年轻人就是能干,老将军万万莫要曲解老夫的意思才是! 县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能耐,老夫实在是佩服!” 蓝老将军闻言,却是微微摆手,说道: “如太子殿下与丞相大人所言,老夫这小外孙女是个有大义的! 可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太过天真。 她一个小丫头管着的铺子,能赚多少银子? 只不过是那孩子实诚,都拿了出来罢了! 这若说起,丞相大人府上的铺子田产,也是不少的。 又怎会比不过老夫那刚及笄之年,涉世未深的小外孙女? 丞相大人,实在是太谦虚!”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都有些发怔。 就连宝座之上的崇德帝都有些惊讶,这蓝老将军一向老成持重,没想到今日竟如此言语犀利! 班列中交头接耳的嘀咕声,渐渐传开: “哎哟,这丞相大人真是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他那哪里是谦虚,压根就是不想往外掏银子!” “张大人说的是,官居一品的丞相大人仅捐四千两,而下官这三品,却捐了五千两......” “刘丞相今日神色憔悴,怕是与前日睿王府之事有关!” “听丞相说的这话,分明是在针对安平县主! 不过说来,若真如老将军所言,县主没银子,又为何要捐?!” “陈大人此言差矣,县主怎会没银子? 你没瞧见她那雅叙捞多赚钱? 不过,县主倒也仁义,捐的也多,咱们这样的,只略尽绵薄之力便是。” “说的是,捐多少,还是要看自己。 你没听到吗?方才恒王殿下捐了五十万两!” “啧啧,这才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嘘!赵大人慎言呐!” 蓝向安大步走出班列,朝崇德帝躬身行礼说道: ”启禀皇上,微臣这小外甥女曾与臣说过一句话,叫微臣铭记于心。 她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如今国库空虚,而西北的战事刚刚打响! 此时,正是需要这笔银子的时候! 因此,不管捐银多少,都是众位大人的拳拳为国之情! 微臣想,这才是我家外甥女的初心。” 崇德帝重重点头,立即叫人将朝中大人的名字与金额,一一登记在送来的那册子上。 待到司槿星出宫上了马车,沈氏便立即皱眉说道: “星儿呀,入宫前,舅母如何问你,你都不吭声! 没成想,你竟一开口便是十万?” 第388章 毒瘾发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挽住沈氏的手臂,嘿嘿一笑说道: “我这不是怕说了这事儿,舅母不陪我入宫嘛!” 沈氏点着她的小额头,无奈的说道: “你呀,可真是个有主意的! 这样就很好,自己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司槿星闻言,唇角微微一扬,刚要说话,便听嘈杂的街上传来一道喊话: “侯爷!您这是怎的?大家伙快让让!” 司槿星不知怎的,心口微微一沉! 她将窗幔撩起,便见前方正有一年轻男子翻身下马,钻进了人群。 而人群聚集的墙角处,赫然蹲坐着一个人,是司骏山! 司骏山看上去,有些不对? 只见他脸色惨白,双臂抱紧蜷缩起来的双腿,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而那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长安公主府上的鸿辉世子,李清扬。 那李清扬环顾四周,并未瞧见司府下人,便上前试探的问道: “侯爷,您为何坐在此处?您是没有马匹吗?不如骑我的马回去?” 他问了好多,却不见定关侯回应半句! 就在刘阳风以为定关侯不会开口,却听得他沙哑着声音,低声说道: “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 李清扬闻言,心中虽有不解,为何不能回司府,可他却很懂分寸的没再继续追问。 他想一走了之,却又怕天寒地冻将定关侯留在这儿,别再出什么事。 可这侯爷,却又不回府,这可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 “这大将军,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吧?怎的不叫县主给他瞧瞧?” 县主?安平县主! 没错,县主是定关侯的女儿! 李清扬再次问道: “侯爷,你看这大冷天,可不能一直在这儿冻着! 我将您送到县主那里,可好?” 令他意外的是,他的话一说出口,方才还一脸阴沉的侯爷,此时却一脸期盼,说道: “你带我去找星儿?好好!” 他话刚一说出口,便忽的顿住,说道: “不不,不能去找星儿.......” 司槿星转头看向沈氏,还未张口,便听沈氏说道: “司骏山当初对你母亲与你是极好的,就是那两个妾室,也并非他愿意的。 你母亲纯善,哪里舍得你父亲后继无人?哭着求着逼你父亲纳了妾室。 谁能想,她好不容易有了你,又怀上一个小的,人却没了。 你父亲偏执,这一错,便是十年,你不肯原谅他也是对的。 不要被旁人一句不孝之女,便将自己架起来,做违心之事。 但那件事,说起来,也是周氏太过阴狠,机关算尽,欺上瞒下,这才叫司骏山不辨是非,误会了你。 若你能原谅他, 也算是给了他忏悔的机会,想来这也是你母亲乐意看到的。 星儿,如舅母方才所言,你想如何,便如何,跟随自己的心去做。” 她说完话,便叫白熙将马车往前赶了赶,在路边下了马车。 司槿星轻叹一口气,吩咐青蝉去与那李清扬说一声,带司骏山去济仁堂! 李清扬听了青蝉的话,便立即朝前头的马车望去,只是那窗幔遮的严实,并未瞧见里头的人。 他早就听闻,这司家父女关系微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父亲当街病犯,想去找女儿,却又拒绝,而女儿要救却又不明着救....... 这可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女。 他没敢耽搁,雇了一辆马车,将司骏山亲自送到了济仁堂。 待他与司骏山由身穿统一服装的店小二引路带到二楼时,便见司槿星正指挥着小二,将一个人体......摆在二楼大厅! 只见那人,半具身躯有皮肉,半具身躯没了血肉,全是沟沟壑壑,甚是吓人! 早就听闻县主拥有一身绝世医术,断臂剖腹还能救回来,莫不是....... 是拿死人练手的? 李清扬越想越觉恶心! 他强忍心中不适,说道:“县主,我将侯爷送来了。”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那李清扬脸色惨白一片! 她眼眸微转,便说道:“鸿辉世子,是在害怕这人体模具?是不是很逼真?” 李清扬闻声,目光便朝那“模具”看去,这实在是与真人无异呀! 司槿星将目光转到司骏山脸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侯爷,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司骏山强压下心中那向往海棠糕的冲动,嗓音沙哑的说道: “星儿,我也说不上哪里难受,只是浑身刺挠,焦躁不安,没个安宁! 且,甚是想回松园,想吃掉那块海棠糕。 我.......果真是 小觑了那东西!” 司骏山,终究还是中了那海棠糕的毒。 那海棠糕,她前天夜里取走一块,放到杏林雅叙做化验过。 结果显示,它里头有一种类似蓖麻的成分,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大麻。 那东西,人吃了便犹如吸毒一般,会渐渐吞噬人的意志, 成为行尸走肉。 好在司骏山摄入量不多,否则,真的会如他所言,被司槿云操控....... 李清扬听不懂,为何一块小小的海棠糕,都不能吃。 他便在二楼随意的走了走,只是这一走,却差点将其吓个半死! 他瞧见一个房间中,有一个身穿白色衣帽的女子,正手持刀具,对着一只肥硕的老鼠进行切割? 她旁边,还有一个女子,甚至还在观察那老鼠的切割伤口,是否完美? 这是哪里?这是在做什么? 李清扬握了握手心,只觉这济仁堂实在是诡异至极! 不过,他却是对那两个女子,万分钦佩! 都说女子胆怯,可那二人,却敢直面那血粼粼的老鼠血肉...... 李清扬思及此,不由想到这济仁堂最胆子大的,还是莫过于那县主! 便在这时,他忽的听到一句: “鸿辉世子在看什么?” 他扭头望去,便见那女子,正含笑看向自己。 他鬼使神差的张嘴问道:“县主,你可有想做的事?” 司槿星往他身后的解剖室看了一眼,说道: “自然是有的,我想让我的济仁堂开遍整个龙吟!” 她说完这话,微微一顿,又问道:“鸿辉世子呢?如今想做的事,还与叶宛儿有关吗?” 李清扬一听这话,登时便红了脸,他连忙摆摆手,说道: “当初识人不清,不辨是非,叫县主看笑话了。” 他轻咳一声,告辞道: “既然侯爷已经没有大碍,我便.......先行告辞了,不叨扰县主。”” 而司骏山从济仁堂出来后,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后,才癫狂的回到司府! 他没有回自己的松园,而是径直冲进了碧落苑! 司槿云瞧着眼前邋遢狼狈的司骏山,终是信了自家表哥的话: 很快,司骏山会听你的话,你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司府,终究是她的! 司槿云端来一碟子点心,放到桌上,说道: “父亲,你说母亲被关了那么久,是否该放她出来了? 咱们府上,没个当家主母,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司骏山望着桌上那点心,双眸中闪着精光,重重的点头,说道: “好好,明日便将你母亲放出来! 她当家,她做主母!” 他说完话,便将那点心一把抢在了自己怀里,跑出了门去! 第389章 做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待到司骏山一回到松园,脸上的焦躁与激动,瞬间便消退不见。 凌肃跟在他身后,悄声问道: “侯爷,您从宫中出来后,便将属下支开,便是为了在路上等二小姐? 您这是在卖惨?” 凌肃说完这话,见自家侯爷并不理睬他,便又问道: “当真要听三小姐的,恢复周姨娘的主母之位?” 司骏山踏进书房,便将那碟子点心,随手扔到桌上。 由凌肃在旁帮他换下官服,这才说道: “我怎会是卖惨?我只是不想回府! 若我回来,那司槿云必然第一时间端来这东西给我吃。 而那时,我只怕是抵挡不住那诱惑,如此下去,我只会越陷越深。” 他净了手,接过凌肃递过来的布巾,说道: “既然演戏,自然要做全套,不然鱼儿怎会上钩?” 凌肃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司骏山坐在书案前,却是想到今日在那济仁堂听到的那句话: 我想把济仁堂开遍整个龙吟! 他唇角微微扬起,这孩子真是叫人既欢喜又心疼! 欢喜的是,她有自己的目标,且还在努力朝那个目标进展! 心疼的则是,她分明从小吃了那么些苦,却依旧似一颗小太阳一般,处处温暖着旁人。 他问过济仁堂那两个切割老鼠的女孩子,她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是自家星儿将她们救下,并且让人教她们学认字,认人体结构,解剖皮肤...... 司骏山虽不懂她们所说的解剖,结构。 可他却听得出,她们对星儿是十分敬仰与尊崇的! 更令司骏山欣喜的是,那孩子似乎对他并没有以前那般抗拒了! 星儿果真是个纯善的好孩子! 司骏山自然不敢奢求那孩子,对他有依赖或是原谅他! 只是希望能比陌生路人好些,这对他来说,便够了! 可他却不知,他心中那纯善的好女儿司槿星,此时正坐在马车中骂骂咧咧: “你说他是不是傻?他不知道毒药放在舌头上会被吸收进去?” “我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带兵打仗的?靠运气吗?” “也不知他会不会演戏,别被司槿云一眼看穿!” 青蝉轻咳一声,说道:“王妃,侯爷在带兵这方面,毋庸置疑! 只是,这演戏,说不得真会被看穿!” 司槿星轻叹一口气,说道:“被看穿也是他自己的事,我才懒得管!” 她说完话,便撩起窗幔,露出一条缝,往外看去。 刚过完年,大街上人少的很,好在今日天气极好,司槿星便想到雅叙捞转转。 她刚要开口与白熙交代,却忽的瞧见右前方的一品轩二楼,有一人很是脸熟! 司槿星叫白熙将马车赶的慢些,又赶紧叫青蝉看了一眼,问道: “那人是谁?” 青蝉微一思索,说道:“似乎是夏家小姐?” 夏家小姐...... 司槿星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夏家小姐在茶楼并不奇怪。 可与她相对而坐的那男子,又是谁? 司槿星立即让白熙调转方向,往蓝府而去! 而此时的司府。 周姨娘解除禁足,恢复主母之位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司府。 司槿云站在梨花院外,望着探墙而出的树枝,只觉这大半年就似做梦一般。 别人的梦都是美梦,而她的梦却是噩梦! 门外守着的两个婆子,见司槿云前来,刚要驱赶,便见凌肃大步走来说道; “侯爷下令,从即日起,恢复周姨娘的自由。 两位还是先带人将这梨花苑,收拾出来吧,晚些时候,侯爷会过来。” 司槿云一听这话,忙确认道:“父亲当真要来?” 她此时此刻,还有些不信,司骏山不仅要放母亲出来,还要来看望母亲? 如此看来,父亲如今对她的依赖,果真是很重! 凌肃重重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意,说道: “恭喜三小姐,侯爷方才还说呢,觉得近些日子对您多有冷淡,实在心存愧疚! 侯爷吩咐了,这院子里缺的物件,小姐只管知会在下!” 司槿云看着凌肃如此,一时有些不适应,却还是试探问道: “凌叔,父亲说的母亲的主母.......” 凌肃闻言,猛地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说道: “哎哟,你看看,三小姐不提,我这还忘了这等大事!”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侯爷说了,这些年周夫人为这个家辛苦操持,哪里有不犯错的? 夫人挨了责罚,有禁足这几个月,也是足够了! 府上没个当家主母,实在是不像话! 若夫人歇息够了,能早些帮侯爷处理这些个后院杂事才好!” 管家等人此时也早已闻讯赶来,听得此言,纷纷议论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周姨娘又坐回夫人的位置了?” “天爷诶!这怎么变来变去的,没个准儿?” “我瞧着近两日侯爷对三小姐极好,莫不是三小姐为夫人求了情?” “啧啧,这周姨娘若坐回夫人位置,那二小姐能同意?” “哎呦呵,你不提,我倒忘了二小姐是一心将其斗倒的!” ....... 管家凑到凌肃身边,低声问道: “凌大哥,此事当真?怎的一点消息都不曾听说?” 凌肃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侯爷这样吩咐,咱们就照着办便是,少打听,多做事!” 他说完这话,便对着司槿云一伸手,说道: “三小姐,咱们先进去看看夫人吧!” 而此时梨花苑正房中的周氏,早在方才凌肃高声说话时,便将他的话听进了耳中! 侯爷....... 侯...... 周氏唇角颤动,莫不是将军被封了侯爵? 可他,他如此风光之时,却要恢复她的主母之位? 这.......这如何可能?这莫不是在做梦? 周氏如此想着,便费力的抬起手,往自己脸上用力捏了一把! 那冰凉的钝痛,直让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竟是真的....... 周氏如今两日才能吃上一顿稀粥,哪里有力气? 她此刻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奋力的抬着脖子,想看一看院外是何情形! 却没想到,她上半身探出的太多,下半身又不能动弹,整个人从床榻上滚落了下来。 便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了开! 一片灿烂的日光,从门洞里照了进来,白茫茫一片! 趴在地上的周氏,赶忙伸手将自己的眼睛捂住! 她已经许久许久,未曾见过真正的日光了....... 门外的司槿云在踏进房门的那一瞬,便觉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她从不知,这梨花苑还有如此冰冷的一日....... 随后,司槿云便看到了她的母亲,周氏! 在那一刻,她声泪俱下的喊道:“母亲!” 而此时的周氏,正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将挡着光线的手指微微张开,望向门口站着的少女,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我的云儿吗?” 司槿云不顾房中难闻的气味,快步冲到一身肮脏的周氏跟前! 她想伸手将其抱去,却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 她看着眼前的周氏,实在是心痛难当! 如今的母亲,枯瘦如柴,面黄肌瘦,形如枯槁! 早已不是当初圆润肥硕的身形,竟是活脱脱瘦掉了一多半儿! 第390章 她不是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跟在司槿云身后进来的凌肃,强忍着不适,上前说道: “三小姐,莫不如先将夫人安置在厢房? 这里怕是要好生打扫一番,再将缺了的物件补齐,炭火烧热了才好住人。” 司槿云垂泪点头,哽咽说道:“好,就听凌叔的。” 她说完这话,便强扯了一丝笑,扭头看向周氏,说道: “母亲,我是云儿! 父亲原谅你了,他说了,会好好补偿你! 我会让他好好补偿你!” 凌肃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这三小姐人不大,心思竟如此狠毒! 这话,分明是要将侯爷,死死拿捏在手中的意思! 两个婆子将周氏抱起,挪出了臭气熏天,脏污不堪的正房。 只不过用了一个时辰,周氏被人服侍着洗好了澡,换好了衣裳,被安置在铺了新被褥的床榻之上。 房中的炭火烧的很旺,就连墙壁都不凉手。 可周氏此时,心中却满是不安,司骏山怎么会原谅她?更遑论会补偿她? 她微微一怔,莫不是......柳妈妈当时并未出卖她? 司骏山对那件事,并不知情? 她有些胆怯的瞥了一眼司槿云,见其正端着一碗热烫的稀粥吹气,有些局促的问道: “云儿,这倒是怎么回事? 你父亲......这当真是你父亲下的令?” 她环顾四周,见没旁人,又小声问道:“你祖母可知此事?她可同意? 你大哥从京兆府出来了吧?他人呢? 还有你大姐姐,她今日不曾来吗?” 司槿云闻言,将手中的粥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伸手在周氏身下垫了个软枕,说道: “母亲放心,这自然是父亲亲口下的命令。 不然凌叔也不会亲自来安置母亲呀,您就放心吧! 大哥哥近来十分有长进,这虽然是刚过完年,却是早早便赶往书院了。 大姐姐就更不得了! 她呀,如今怀了身孕,被我那姐夫,睿王,宝贝的紧,不好来回走动,生怕动了胎气。 至于祖母,她年前被大伯和姑母,一道带回衡州老家了! 老太太自然是管不到,母亲做不做主母之事。 来,先将这稀粥喝了,大夫说吃食要慢慢恢复,咱们先吃这种稀软的。” 周氏听着司槿云细声细语的话,心中更是不安起来,可她又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再一思索,唇角微微一动,确认道: “你大姐姐......云儿,你方才可是说,你大姐姐怀了身子? 此事可当真?这可真是太好了!” 周氏说着说着,便哽咽道: “云儿,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母亲为何总觉得不真切,似乎是在做梦一般?” 司槿云强压下心中的悲痛,笑道: “自然是真的!父亲想通了,咱们的好日子又回来了! 大姐姐再有三个月也就要生了,到时候母亲可要做外祖母了!” 周氏抹了一把泪,点头说道: “月儿有这个孩子傍身,也能在王府站稳脚跟,不必再与府上那些个狐媚子们斗来斗去! 这下,总算是有盼头儿了!” 司槿云用白色瓷勺舀了粥,送到周氏嘴边,附和道: “是啊,大姐姐也算是熬出头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唇角微不可几的颤动了一下。 外头都传遍了,睿王妃身边的丫头为在王妃跟前邀功,设计毒杀丞相府刘小姐,以此来诬陷郑侧妃! 可,这话也就骗骗旁人,却是骗不了司槿云的。 这般有预谋有计划的毒害,还要阖府下人全力配合! 这又怎会是一个小小侍女,能做的出来的? 司槿云心中焦急,母亲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前,三个月前杖责留下的伤,反反复复也没好全。 她又如何能将大哥与大姐姐之事,如实告知? 周氏喝了两口粥,又想起些什么,忽的面露惊恐,小声问道: “司槿......星,二小姐呢?此事她可知晓?她竟同意吗? 你父亲对她........ 那丫头必然不会同意的,怎么办,她定会叫你父亲杀了我! 你父亲只听她的话! 云儿,她是鬼,你知道吗?她是鬼! 别惹她,司槿星不是人!云儿,你听母亲的,别惹她......” 周氏说着说着,便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再次小声重申道: “她不是 人!” 而司槿云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司槿星不是人?她是鬼? 却在这时,院中丫鬟的声音传来: “二小姐,二小姐! 这是老爷下的令,您不能进!” 床榻上的周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她胡乱挥舞着双手喊道: “别过来!你别过来!” 司槿云竟是不知,母亲对司槿星的惧意,竟如此之深! 她刚要上前去安抚周氏两句,手中的粥碗却忽的被扫落在地,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周氏被那尖锐的响声吓得惊声尖叫起来:“你滚!你别过来!” 第391章 父女争吵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微微一怔,她如何都想不明白,司槿星到底对母亲做了什么? 竟让她如此害怕? 便在这时,门外莲香的声音传来: “二小姐,您还是别进去了! 老爷说了,任何人不得来搅扰夫人歇息,二小姐.......” 很显然,莲香没能拦住司槿星。 门帘被猛地掀开,来人正是司府二小姐,司槿星。 她往里头走了几步,便站住了脚。 她朝着床榻上望了一眼,见那周氏压根不敢看她,开口说道: “哟,许久不见,周姨娘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不过呢,减肥倒是很成功嘛,瞧着得瘦掉了一只两百斤的猪吧” 她不顾司槿云脸色微变,继续说道: “三妹妹可真是个孝顺的,更是个能干的! 不过啊,周姨娘恢复主母之位这事儿,我不同意!” 司槿云本就气司槿星,说自己母亲瘦掉了一身猪肉,此时听了这话,更是气愤难当! 她腾的站起身来,冲口而出说道: “此事是父亲亲口下令,只怕二姐姐不同意也不行的!” 这半年来,她真的受够了! 即便这二姐姐不是什么鬼啊,妖的,却也是害人精! 自从她回到建州,府上便接二连三出事! 如今,才半年而已,大哥没了,祖母也去了,母亲也成了这副模样....... 司槿云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次买的那药膏也快要见底。 若没有那药膏,自己则是一副鬼都害怕的模样....... 她如此想着,看向司槿星的眼眸,微微一暗。 便在这时,床上的周氏却忽的开口,喊道: “来人呐,快来人,将她捉住!她是鬼呀!” 可她的话,又怎会有人听? 先不说周氏的主母之位能不能坐稳,单说她如今是个下半身不能动的残废,府上的下人便会有轻慢之心。 何况,她要捉谁? 县主!那可是县主!更是未来的墨膺王妃,当朝皇帝的弟媳妇....... 这谁敢惹? 院中洒扫的婆子下人,一个个都装作没听见。 就连跟着进门的莲香,也只当没听见,一动不动。 这二小姐也是倒霉,一会儿被说成妖,一会儿被说成鬼。 上回那玄灵道士,不是已经亲身验证过? 最后如何?冒犯县主,招摇撞骗,流放八千里,死在了路上! 这周氏,如此明目张胆称呼二小姐,是怕自己命长吧? 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没人动弹一步。 司槿云见状,怒喝道: “你们一个个儿都是死的吗?没听到母亲叫你们吗? 你们如此怠慢母亲,莫不是想违抗父亲的命令不成?” 此言一出,可是吓坏了院中的下人。 这二小姐不能得罪,可这当家做主的侯爷,更是不能得罪啊! 两个婆子战战兢兢的进了屋来,先是朝司槿星行了礼,这才说道: “二小姐,要不,您还是出去吧。” 司槿星却一改往日和善的脾气,呵斥道: “你是哪根葱,竟敢来撵本县主?” 她的话刚一出口,却听门外响起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 “她撵你不成,那本侯呢?” 司槿云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有了一丝底气! 她不动声色的望向掀帘进门的司骏山,隐隐有些期待! 在衡州老家时,父亲只要一听到司槿星的名字,便脸色黑沉,嫌弃的很! 她很想知道,父亲如今见了司槿星,又会是何种表现? 只见,那司骏山进门后,看也不看司槿星,便大步走到了内室。 他先是看了眼瘦骨嶙峋的周氏,唉声叹气道: “都怪我,早该解了你的禁足! 竟是让你生生瘦成了这副模样! 稍后,我便叫人去请大夫,给你好生调理身子。” 随后,他便看向司槿云,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说道: “云儿,这是在喂你母亲吃饭? 这等事叫下人去做便是,怎还自己动手了? 是不是这院子里伺候的人手不够?叫管家去人牙子买就是!” 司槿云轻抬眼皮,看了一眼那摔在地上的瓷碗,叹气道: “还不是二姐姐,唉.......” 此言一出,她分明瞧见对面的司骏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怒气! 司骏山转身看向外室的司槿星,扬声怒骂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就不想看周氏做正室夫人吗? 你便是如此为人子女的? 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的夫人指手画脚? 我养你这么大,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要插手老子的私事? 老子还没死呢!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一声声怒喝,从屋里传到了院中。 外头那些修整打扫正屋的下人婆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呆立在当场。 侯爷,是在骂二小姐? 这怎么可能? 平素里,侯爷可是将二小姐视作眼珠子一般的! 谁不知道,侯爷前阵子每日都会去府门口,站上一会儿! 只为了能遇见二小姐,与二小姐说上两句话! 这如今,又是何情况? “天爷啊,侯爷方才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侯爷是在骂二小姐?.是我听错了吗?” “侯爷是在骂人!我也以为我听错呢!” “你们说.......侯爷这是中邪了不成?” “嘘,小声些!我就是觉得侯爷从衡州老家回来后,便有些举止异常!” “是,我也发现了,他近来似乎对三小姐有些不同?” “可不是?这不是连周姨娘,都要恢复正室夫人之位了! 二小姐,怕是要失宠了!” “二小姐就算是失宠,又如何? 人家如今是县主,还自己有大宅子住! 等墨膺王凯旋回来,二人怕是就要成亲了,到时二小姐可就是墨膺王妃呢!” “这你就不懂了,她再是王妃,也需要娘家人撑腰! 不然,指不定能不能站稳脚跟呢!” 在院中的凌肃,将众人的嘀咕议论声,都听进了耳中。 他轻咳一声,说道: “正屋里可打扫干净了?熏香点了没?炭火烧了没?赶紧忙你们的去。” 而房中的争吵声,却是再度传来: “侯爷可真是威风! 你怕是忘了! 当初是怎样,对我母亲指天对地发誓,一生只要她一人的话了是吧? 你对我母亲食言,又对我如此冷漠! 十年了,我母亲离去十年了,你管过我什么? 我七岁生日,阖府没有一个人记得。 我脸上有黑斑,被阖府人笑话,你可有帮我教训过他们? 我若说,我几次被周氏暗害,差点死在别院,你会信? 你这样一个没有心肝的人,可真是叫人恶心! 如今,她一个被皇上与太后娘娘痛斥过的人,你竟当成了宝贝? 还要将其扶上正室之位?我看你是睡懵了吧! 你这个侯爷,是捡来的官儿不成?真是不知所谓!” 司槿星颤着唇角,一字一句的将这话说出口。 她每说一个字,便觉心口痛一下! 司骏山虽万分悔过,可原主的的确确是死了...... 司骏山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他以为,这些日子以来,星儿是看到了自己真心悔过,对自己好了些。 却没想到,她问起这些话时,眼神中的伤痛,依旧那样浓烈! 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司骏山缓缓抬手,这戏,他不演了! 他的宝贝女儿,他护着宠着还来不及,如何能忍心骂下去? 可就在这时,却见司槿星哈哈一笑,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便是如此窝囊不成?” 司骏山与之对视,知道她是在催自己。 他只得强忍下心中的痛意,大声呵斥道: “住嘴! 你不要以为是如今得了个县主的称号,就洋洋自得,随意妄言! 皇上与太后的确训斥过周氏几句,可那些都是过去之事! 如今,她已经受到了责罚,定然是改过自新的! 你又何必如此心胸狭隘,斤斤计较? 说到底,这府上,是我说了算! 当年之事,也都过去了,你莫要无理取闹翻旧账! 如今,你只需要喊她一声母亲便是!” 司槿云看着父女二人争吵,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盯着红了眼眶的司槿星,暗暗想着,二姐姐啊二姐姐,你也能有今日! 若没了司骏山在你身后,你也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县主罢了! 司槿云又转头看向司骏山,见其脸色铁青,怒目圆瞪,额间的青筋根根暴起! 当真是气愤至极! 那药,果真如表哥所言! 看来,是时候,去见一见表哥了。 在司骏山的一句:滚出司府,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司槿星是红着眼圈出的房门,引来院中众人的猜疑。 二小姐,果真是输给了三小姐! 也有人不禁想到,当初三小姐可是也看上了墨膺王! 如今,若侯爷爷站在三小姐这边,不知....... 待到司槿星回到旁边的县主府时,脸上的泪痕早已不见,可眼神中分明还带着几分伤感。 一旁的青蝉见状,有些心疼的问道: “王妃,那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司槿星闻言,朝隔壁司府瞟了一眼,弯唇轻笑道: “怎么熬过来的? 我年幼之时,总觉得日子新鲜,我坚信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 就一直坚持,一直坚持,可是,一直坚持到最后,才发现,日子并没变好! 变好的是,我长大了。” 青蝉瞧着眼前的小王妃,脸上带笑的说出这段话,只觉心酸无比。 她是个不善言辞的,只点头说道: “长大了好! 自己变强,才不会被人欺!王妃做到了,且做的很好!” 司槿星点点头,是啊,她长大了!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情,往自己院子走去。 刚一跨入院门,便见墨秋已经等在了院中。 她一边往房中走去,一边问道:“可查清楚了?” 司槿星今日在街上,瞧见夏姑娘与一男子喝茶,便直接去了蓝府。 可当她在教武场,看到挥汗如雨练剑的大表哥蓝启辰时,便立即叫墨秋去探查。 墨秋将门帘掀起,说道: “回王妃,属下查到,那男子是丞相府的嫡二公子,刘昊兴。 而她们碰面的那茶楼,是刘家的产业。” 刘丞相的二孙子? 司槿星听到这个人,不由柳眉微蹙。 在宫宴上,她曾见过那夏家姑娘与刘芳芷走的近些! 可她却想不到,那夏家姑娘竟与刘芳芷的兄长,走的更近? 要知道,在这龙吟,可不比后世。 后世的男生女生,有很多玩儿在一起的好朋友。 而这龙吟,若非有婚约在身,女子都很是抵触男女同室,男女同桌的! 自古有道,七年男女不同席,便是这个意思。 尤其,夏姑娘还是出身内阁大学士府上,理该更为注重这些。 可她却...... 司槿星脑中不由浮现出,今日在那茶楼上的情景。 那夏家姑娘与那背窗而坐的刘昊兴,言笑晏晏,那娇羞无比的模样...... 她很难相信,这二人仅仅是喝个茶的好友关系! 司槿星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若此人真如她料想一般....... 那,这蓝府的长媳,她又怎配? 可此事,她却又不能直接去蓝府,告知沈氏。 说起来,自己也只是蓝府的外甥女,很多事不便直接插手。 司槿星看向墨秋,吩咐道:“叫人去查,且盯住他二人。” 绿竹端着茶点进来,与正要出门办事的墨秋撞了个正脸。 她将茶盏送到司槿星手中,说道: “小姐,墨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病? 怎的每次就是绷着一张脸?奴婢还未曾见过他笑呢!” 司槿星微微摇头,说道: “这就叫专业! 能克制住自己情绪与面部表情的,都是极厉害的! 除非,他忍不住.....” 绿竹听了这话,捂嘴笑了起来,直说墨大人实在太能忍了! 便在这时,门外白芍进来说道: “小姐,二公子与四小姐来了。” 绿竹见司槿星点头,便亲自去将人迎了进来。 司槿星见二人脸上满是忧色,想来是听说了梨花苑之事! 第392章 下不了二小姐的船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怡入座后,先是朝司槿星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 “二姐姐,你没事吧? ” 司槿衡也跟着说道: “二姐姐,父亲定是受了三姐姐的蛊惑。 他的话,可当不得真,你别往心里去!” 司槿星见状,忙说道: “无妨,周氏的正室之位,也坐不了几日。 只是,你们两个还有温姨娘,这几日离那周氏与司槿云远一些!” 司槿衡闻言,便听出了二姐姐这是话中有话。 他忙说道:“若二姐姐需要我与三姐姐帮忙,尽管知会一声。” 司槿星点点头,说道: “初一那日,外祖母病倒,我留在了蓝府,也没顾上过去看温姨娘。” 她说着话,便看向绿竹。 绿竹捧着一托盘过来,放到司槿怡的桌前,说道: “这是我们小姐一早便备好了,三小姐看看,温姨娘可喜欢?” 司槿怡往托盘中一瞧,见是一枚洁白无瑕的白玉手镯,泛着莹润的光泽。 旁边则是一块同质地的玉佩,上头雕了栩栩如生的莲花荷叶。 再后面,是一对玉耳坠,形如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精巧圆润! 司槿怡虽是个庶女,却也认得出这托盘中的物件,都是极好的! 她不由说道: “二姐姐,这东西太贵重了,姨娘必不会要的。” 司槿星指着那托盘,说道: “你莫急着推脱。 这个手镯,姨娘留着戴。 耳坠子是给你的,小巧又不失可爱,与你最是相配。 那枚玉佩,给衡儿,盼着衡儿连年如意。 温姨娘早先对我多有关照,你们与我也亲厚,我如今有这些东西,便想着能与你们分享。 这里还有一千两银票,是留着花,还是置办些田产什么,你们与姨娘商量着办就是。” 司槿怡一听,还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刚想拒绝,却听身旁的司槿衡问道: “二姐姐,你是要去哪里吗?”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怔。 她的确是要为日后北上做些准备,这才借着过年送礼的由头,给温姨娘送银子。 只是不想,竟被司槿衡一眼看穿! 她轻咳一声,说道: “我哪里都不去! 这不是铺子里赚了些银子,又想着温姨娘手上多些银子更方便些嘛! 好啦!给你们就拿着。 天色不早了,你们是留下来与我一同用饭,还是回去与姨娘一起?” 司槿怡见状,只得说道: “我们还是回去与姨娘一起吃吧,顺带把二姐姐送姨娘的礼物,给她瞧瞧。” 司槿衡也跟着说道: “多谢二姐姐,这玉佩,衡儿很喜欢。” 待二人走后,紫苏脸上带笑的进了门来! 司槿星不禁笑道: “过完初二便没见你,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儿?” 紫苏将怀里抱着的账本,递到司槿星跟前儿,神秘兮兮的说道: “小姐,我这三日都在对账。这不是刚刚理清楚。 您猜猜,去年咱们那几间铺子的纯收益,有多少?” 司槿星也不扫兴,沉吟片刻说道: “之前听裴掌柜说起过,开业七日有两千两! 五个月,三间铺子,应该有个五万两?” 紫苏嘿嘿一笑,说道: “光雅叙捞便有六万两,再加上另两间铺子,足足有九万两! 再加上其他那些个没变动的铺子与庄子里的收益,便是十万两! 小姐,快看看。” 司槿星一听这个数,心下不由一惊! 好家伙,这几间铺子,竟这样赚钱! 她快速的翻到账簿最后一页,赫然瞧见末尾一行写着: 十万一千三百二十八两! 司槿星不由笑道: “不错,我今日刚捐出去十万两,正心痛着! 好在几个月后,便又能赚回来了!” 一听她这话,房中几个丫头,一齐笑起来。 绿竹一边笑,一边说道:“小姐既然心疼,为何不少捐些?” 紫苏则说道:“心疼也得捐呀! 还不是怕咱们姑爷,在那边吃不饱饭!” 青蝉却是说道:“你们还是小看王妃了,王妃这是抛砖引玉! 她捐十万,便有人捐二十万五十万。 若王妃只捐一万,怕旁人最多也就是五万了! 如此一来,边关将士的粮草问题,还如何能解决?” 绿竹一听这话,还真有担忧起来,脸上的笑也退了下去,问道: “这宫里的娘娘们和朝堂上的大人们,都捐了,如今粮草问题算是解决了?” 青蝉微一摇头,说道: “明日便可知晓!” 主仆几人又绕着捐款之事说了几句,便到了用饭时间。 一个素炒青菜,一碟子辣鸭脖,一碗山药肉沫疙瘩汤,司槿星吃的津津有味! 这辣鸭脖,是她拿了杏林雅叙中的存货,让齐墨离那水榭雅居的大厨照着做出来的! 特别加上司槿星特有的香料后,口味还真是相差无几! 一个时辰后,白熙的声音传来: “王妃,人到了。” 司槿星说道:“进来!” 很快,门帘掀动,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司槿星看向来人,说道:“莲香姑娘,似乎难请的很呀?” 不错,来人正是司槿云身边的侍女,莲香。 莲香闻言,面色有些不佳的说道: “二小姐,奴婢帮您办了那么多事,那件事也早该了解了! 更何况,如今大公子都没了,您也别再拿旧事来要挟奴婢了!” 青蝉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沉,说道: “姑娘,还请慎言!”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 “莲香姑娘果真是个聪慧的。 司槿皓是没了,你与他之间的旧事,我自然也不用再提。 只是,若司槿云知道你背叛她,给她暗中下毒,毁了她的容貌,她会如何对你? 还有周氏的毒,也是你下的,你又该如何狡辩? 再说,我今日叫你来,又不是让你做什么恶毒之事! 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你紧张什么?” 莲香一听这话,登时吓得愣在当场! 她原本还想着,大公子如今死都死了,她与他之间那点子花花事儿,就是死无对证! 何况,二小姐还曾说,若时机成熟,会帮她牵线做大公子的妾室。 可如今人都没了,为何还要帮这二小姐办事? 只是,如今一听这二小姐的话,却是如当头一棒! 她怎么就忘了,她当初帮二小姐办事时,便已经下不了二小姐这艘船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说道: “二小姐,是奴婢一时糊涂! 您有事,尽管吩咐!” 司槿星见状,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你们三小姐,近来可有与谁联络?” 莲香闻言,顿时有些脸色发白。 她支吾道: “三小姐近来并未出过府门,只是......” 青蝉皱眉问道:“只是什么?” 莲香微微抬眸看了眼司槿星,只得继续说道: “前些日子,在宣庆街的宅子里,三小姐见过一男子! 那男子,只说是三小姐的亲戚。” 司槿云的亲戚? 司槿星柳眉微蹙,想了一圈,也没想出。 她看向那莲香,问道: “你可瞧见了那人的容貌?可知姓甚名谁?” 莲香微微摇头,说道: “不曾。那人似乎不想被人瞧见,还用黑布蒙了面!” 司槿星抬抬手,让莲香站起了身来,说道: “若她有何异状,或是要见什么人,你可要警醒些。去吧。” 看着莲香出了院子,青蝉折回了房中,说道: “王妃,这莲香,怕是没说实话。” 司槿星点头,说道: “她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呢! 无妨,她也不算没用,如今只需查到那男子是谁便可。 你去告知墨秋,碧落苑那边盯紧了! 如今,司骏山已然被她把控,想来,也该与那人联络,进行下一步了!” 青蝉闻言,立即转身出了房门,传话去了。 转眼,便到了正月初八。 司槿星刚刚吃完早饭,便听白芍说道: “小姐,隔壁的温姨娘带着四小姐来了。” 司槿星点头,让她将人带进来。 很快,门帘掀动,温氏母女进了门来。 司槿星起身,笑道: “只是带四妹妹去参加何家小姐的生辰宴,姨娘还不放心了,竟要亲自送来?” 温氏微微一笑,说道:“二小姐又说笑,妾身哪里是不放心她!” 她说着话,便要朝司槿星行礼! 司槿星见状,忙伸手将人扶住,说道:“姨娘,您这是做什么?” 温氏将司槿星的手轻轻推开,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这才说道: “妾身今日过来,就是想当面与二小姐道声谢谢。” 司槿星受了这礼,赶紧将人扶起来,安置在边儿上的椅子中。 温氏却继续说道: “年前,二小姐在绑匪手中,救下衡儿性命,妾身还未来的及谢您。 您又给我们娘儿三个送了年礼与银票,又是带怡儿去参加各种宴会。 明年怡儿也就到及笄之年,二小姐能带她出门,也算是叫她长了见识。 衡儿与怡儿,能有二小姐这样的姐姐,实在是他们的福气! 妾身,心感激万分,却又别无他物,只得来当面与二小姐道个谢。” 司槿星听完温氏的话,也感慨道: “姨娘这话说的,就是外道了。 在我幼时,母亲走后,您对星儿也没少照料! 我在府上受尽欺辱,即便是府上下人也都看不起我。 可衡弟弟与怡妹妹,却从不曾似旁人那般嘲讽过我半句! 可见,是温姨娘教导的好。 如今我已长大,照顾弟弟妹妹,是应该的! 何须姨娘这般客气?” 一旁的司槿怡闻言,上前挽住司槿星的手臂,甜甜说道: “谢谢二姐姐,那耳坠子,怡儿很喜欢!” 司槿星闻言,便朝她看去,疑惑问道:“喜欢,怎么没戴出来?” 温姨娘抿唇一笑,说道: “这丫头啊,说是要留着那耳坠子,等出嫁时再戴......” 温氏的话还未说完,司槿怡便红着一张脸,伸手去捂她姨娘的嘴! 司槿星见状,不由笑道: “怡儿,这是想嫁人了呢! 那耳坠子你放心戴,等你出嫁,二姐姐自然会送你更好的物件!” 司槿怡一听,脸上的红晕一下子便红到了耳根后,羞涩说道: “二姐姐,你休要听姨娘胡说!” 可她越是解释,房中几人越是笑的大声。 司槿怡红着脸,瞪了眼绿竹几人,说道: “好你们几个,竟来笑话你们四小姐!” 一屋子女眷嬉笑好一会儿,青蝉这才说道:“王妃,时辰不早了。” 府门外,温氏一再嘱咐道: “去了何府,要谨言慎行,莫要给你二姐姐添麻烦。” 司槿怡点头,说道: “姨娘放心便是。姨娘多防着些梨花苑那位,女儿会早些回来。” 温氏点点头,朝司槿星告别,看着马车远去,这才回身往司府走去。 只是,她还未走到翠和园,便见一侍女朝她走了过来,说道: “温姨娘,我们夫人请您去一趟。” 温氏认得此人,她正是兰香。 司槿云身边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一个叫莲香,一个叫兰香。 听着兰香的口气,如今是被派到了周氏房里伺候? 温氏身旁跟着的刘嫂子一听,便说道: “敢问兰香姑娘,不知夫人叫我们姨娘前去,所为何事?” 兰香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 “夫人叫你们去,便去。 跟这儿,费什么话?” 刘嫂子还想说什么,被温氏拦住,说道: “刘嫂子,你先回翠和园吧,衡儿还在院中等着我回去呢,别叫他担心。” 她说完,便轻轻推了刘嫂子一把,跟上面色不悦的兰香,朝着梨花苑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也便到了梨花苑。 如今,梨花苑正屋已经被收拾干净,周氏今日一大早便从厢房搬了回来。 待温氏一进门,迎面便见周氏将一个茶盏,朝她扔了过来。 那茶盏不偏不倚,将她的额角生生砸了个洞出来,瞬间便淌了血! 半卧在床榻之上的周氏,见她被砸破了头,依旧不吭不响,却是心生恶气猛生! 她怒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贱妇! 我被关这么久,你定没少嘲讽我! 可不管你怎么嘲讽,这正室夫人的位置,还是我的! 怎么?方才是去了司槿星那祸害的院子?” 第393章 鸿门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今日正月初八,何昭月的十六岁生辰。 司槿星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高门贵府的小姐与年轻夫人。 见她露面,不少人纷纷将头扭到旁处,不想与安平县主有半分交集! 司槿怡见状,挽住自家二姐姐的手,昂起头大步往前走去,俨然一副你们高攀不起的姿态! 司槿星瞧着这小姑娘的模样,只觉有趣。 她勾了勾司槿怡的手指,笑道: “你何必与她们斗气?” 司槿怡哼的一声,说道: “啊呸!一个个的有眼无珠,不知我家二姐姐的好!” 司槿星点了点她的小额头,说道: “走,去前头看看浅音她们可到了?” 她的话刚说完,便听前头忽然有人喊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 阿星此举,又不是只叫你们阿爹捐银子,她自己不也是捐了十万两吗? 你们与其在此乱嚼舌根,倒不如与本宫一道往父皇跟前儿去说道说道?” 司槿星一听这话,便听出这是齐南灵的声音! 她与司槿怡对视一眼,忙循着声音朝那边走去! 绕过花厅中摆着的牡丹花台,一袭红衣的齐南灵正怒目而视,看向对面的几个女子。 司槿星一眼便瞧出,那其中,正有前两日在街上瞧见的夏家小姐! 那几位小姐连忙道歉,说自己是糊涂了! 又见司槿星朝这边走来,忙又纷纷说道: “县主恕罪,我们并没有诋毁县主的意思。 如今将士们为龙吟而战,我们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 县主机智,能想出这种法子,实在是妙计!” 齐南灵扭头一瞧,果见司槿星往这边走来。 她也不想因着此事,搅乱了何昭月的生辰宴,便也说道: “阿星素来良善,体恤百姓,体恤将士! 我们在建州城没灾祸没战乱,理该出些银两,以助龙吟将士粮草充足!” 司槿星拍手叫好,说道: “多谢公主,前日里捐银一万两! 这些银两,足以让全军将士们吃上七日的干粮!” 她话音刚落,何昭月在其母亲的带领下,从屏风后走出来,说道: “县主所言极是! 公主殿下心系边关将士,捐银助力! 县主聪慧,想出此等良策,还以一人之名捐银十万两! 昭月钦佩万分! 今日当着诸位的面儿,也不怕笑话,愿捐银两千两! 只为尽一份绵薄之力!” 何家人的出现,前来参加生辰宴的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可一听到何昭月这话,都有些不自在! 人群中便有人低声说道: “何大人在朝堂上捐过银子的,怎么何家小姐,又要捐?” “那咱们,岂不是也要跟着捐?” “这是何道理?一家人要捐两次?” “这县主啊,可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不懂得当家......” 司槿星耳力好,她循声望去,分明瞧见,说最后这话的,正是那夏家小姐! 她微微蹙眉,如此看来,此人不仅仅是作风有问题,就连人品都差得很! 何昭月的母亲,萧氏环顾四周,笑道: “今日小女十六岁生辰,欢迎诸位小姐,夫人,还有县主,公主的到来! 虽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可只要一日未出嫁,那便还是个孩子! 如今,听得她说出这番话,说明这孩子是有为国之心的,我很是欣慰!” 她说完话,屏风后又是响起一阵掌声! 随即,便是一道沉稳柔和的声音传来: “昭月姑娘,实乃建州城女子的典范!” 花厅中众人闻言,纷纷朝那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身穿华服的皇后娘娘! 一时间,众人跪拜,直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司槿星朝齐南灵看去,便见其正冲自己眨了眨眼,嘴里说道:“成了!” 皇后环顾四周,微一抬手,说道: “都起吧。” 她说完这话,便看向何昭月,继续说道: “本宫早就听闻,灵儿有几个闺中好友,昭月便是其一。 早先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次,倒不如今日一见,果然是秀外慧中! 最难得是,还是个心系龙吟将士的好孩子! 实在是不错!” 秦氏忙带着何昭月上前,说道: “皇后娘娘谬赞,有道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这孩子能捐献一份力,也是该当的! 臣妇作为母亲,自然也不愿落后,也愿捐银三千两! 只盼将士们在外,不为粮草烦心,全力作战,早日凯旋!” 皇后闻言,立即夸赞道: “难怪昭月如此乖巧纯善,原是何夫人教导的好! 如此,本宫便替龙吟将士们,谢过何夫人与昭月姑娘的捐银!” 雷浅音从齐南灵身边站起,朝上座的皇后屈膝行礼,说道: “皇后娘娘,臣女是雷凌将军之女,与公主县主及昭月常在一处,她们三人都为国为民了,臣女自是不甘被落下,也愿捐银两千两! 只盼着我父亲早日将我龙吟城池夺回,将那寒岚贼赶出我边境!” 雷浅音一惯飒爽,这一举动,着实让皇后欣喜,夸赞道: “都说虎父无犬子,雷姑娘虽是女儿身,却一点不输男子! 本宫同你一道期盼着,愿我龙吟将士早日得胜回朝!”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都觉有些坐不住! 好嘛,这敢情是一场鸿门宴呐! 第394章 战无不胜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可她们再不想,也架不住有皇后娘娘坐镇! 自然,也有不少人很是主动的捐银! 只是不知,她们是真的爱国,想为国出一份力,还是只为能在皇后娘娘跟前得些脸面。 有人开了头儿,接下来便接二连三,接连不断的有人捐银子! 皇后看了眼坐在左手边桌前的司槿星,满脸笑意的说道: “前日里,皇上龙颜大悦,对此次捐银之事,大肆褒奖,十分看重! 朝堂上那些个捐银的大人们,他们的名字,官位与捐银多少,都白纸黑字记录在册! 明日一早,就会誊抄到城中各处的告示板! 本宫稍后便回宫,将今日之事告知皇上! 咱们女子,既然也做了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名字自然也该被百姓们知道!” 她说着话,便扭头问向身后的陈瑾:“可都将名字与数额登记好了?”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脸上均有几分异色。 没捐银子的,都在暗暗想,自己若不捐,是否会影响自家父亲或是夫君的官声? 捐过银子的,又在想,这名字与金额都会被皇上看到,不知这数额,捐的少了,还是多了? 待众人走后,司槿星对着何昭月便深深的鞠了一躬,直叫何昭月笑弯了腰! 她打趣说道: “为了给你家王爷送粮草,我可是把这些年的压岁银子都捐了出去! 你说,你要如何补偿我?” 司槿星神秘兮兮的说道:“方才在外头送你那金镶玉项圈,是给外人看的。 我真正想送你的是,这个!” 她说着话,便从衣袖中取出一盒粉底液与口红,说道:“当当当当!” 这东西一拿出来,齐南灵便嚷嚷道: “快说,这是什么,怎么用?” 连一向不爱脂粉的雷浅音也好奇问道:“这是何物?这盒子如此精巧?” 司槿星看向司槿怡,说道:“去吧,给这三个没见过世面的,试用一下!” 司槿怡早先便从自家二姐姐处,得了这两样物件,自是知晓如何用的! 虽说她也不是第一次与公主和两位小姐认识。 可毕竟自己只是区区庶女,而这三位...... 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另两位则分别是高官家的掌上明珠,这身份上的差距,总是让她逃离。 可当她触及到自家二姐姐的眼神,她才有了几分心安。 她调整心绪,熟练的在何昭月脸上涂抹了几下。 齐南灵与雷浅音不时发出惊呼声,闭着眼睛的何昭月只得急急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好了没?” 司槿怡抿唇一笑,说道:“睁开眼吧!” 何昭月看着铜镜中唇红齿白的自己,顿时释然说道:“这银子值了!” 齐南灵则看向司槿怡,说道: “四妹妹这双手,太巧了,你帮昭月画的眉毛也太美了! 不行不行,你要教我!” 雷浅音则缠着司槿星,也要一支与何昭月一模一样的口红! 送完礼,玩闹一会儿,司槿星也便带着司槿怡回了司府。 只是,她的马车,刚到府门外,便遇见翻身下马的齐南承! 随他一道下马的,还有司槿衡! 司槿星见司槿衡脸色极差,忙下了马车问道:“出了何事?” 司槿衡心中焦急,并未瞧见马车,此时一听这声音,差点没掉下眼泪! 他红着眼眶说道: “姨娘被周氏责罚,如今被罚跪在院中,父亲不在府上,我怕扰了二姐姐,便去找了安王。” 齐南承刚要说句什么,却见眼前那小女子,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大步往府中走去! 司槿怡一听自家姨娘出了事,眼眶立即便酸了。 她两腿发软的在后头跟着,可是越着急,越是出错! 她一个趔趄,眼见就要头朝地摔在地上,便在这时,手臂被人牢牢握住,将其拉了起来。 司槿怡双眼蒙上一层水雾,她虽瞧不清楚眼前人的容貌,却知道,是他! 她垂眸,将他的手轻轻甩开,哽咽着道了谢,便往前跑去。 司槿星前日被司骏山赶出府门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府邸。 因此,她今日再上门,府上的下人便不似从前对她那般恭顺,却也不敢硬拦。 只是,待她到了梨花院,却真的被人拦在了院外! 司槿星透过门缝,看到浑身是血正跪在院中的温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甩衣袖,一条泛着银光的鞭子,陡然出现在了手中,叫人看着都直打颤! 司槿怡赶来,也瞧见了温氏的惨状,直哭喊着:“姨娘,姨娘!” 司槿星将司槿怡往后一拉,手中的鞭子直朝着守在门口的婆子甩了过去! 那两个婆子,万万没想到这二小姐,竟真的对她们动手,也没防备! 她们硬生生挨了十几鞭子,哎呦乱叫的往院中四下躲避! 司槿星让青蝉与司槿怡,将温氏带回翠和园。 而她自己,则拖着带血的鞭子,直直的进了周氏的正屋! 兰香听着那鞭子在地上划拉的声音,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司槿星在周氏床榻前,站定,冷声问道: “刚被放出来就责打温氏?你仗的谁的势?” 周氏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发现司骏山果真对自家女儿千依百顺! 反而对司槿星十分不满,她这才相信,看来是那柳妈妈并未完全出卖她! 如此一来,她才有了几分底气! 今日见到司槿星,也不再那般惧怕! 她虽下半身无法动弹,身上也瘦的吓人,可她依旧梗着脖子呵斥道: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敢与当家主母这般说话?真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司槿星闻言,并不说话,而是眼眸一寒,手上鞭子扬起一个弧度,朝着那床榻之上,便甩了过去! 周氏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梨花苑! 直到三十鞭后,周氏再叫不出声,司槿星才停了手! 她扭头看向浑身打颤的兰香,冷声道: “若有人问起,叫她直接来找我。若再敢找温氏母女的麻烦,别怪我这鞭子不长眼!” 自然,没人敢去找司槿星。 即便司槿云后来问起,也只是给周氏找了大夫。 她知道,此事即便闹到司骏山跟前儿,司骏山也拿司槿星没法子! 毕竟司槿星如今吃住都不在府上,拿捏不住她! 只是,此事却叫她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捐银之事,如火如荼的进行了三日。 三日后,城中十几处告示板,都张贴了誊抄的捐银人名与数额! 一时间,城中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纷纷! “不成想,我龙吟官员竟如此齐心!” “武将出战,文官捐银,此乃我龙吟之盛举!” “不光官员捐银了,后宫娘娘们,还有诸位官员夫人,小姐们,也都捐了银子!” “这下子,将士们的粮草有着落了!” “有道是齐心协力,便能战无不胜!我龙吟此番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百姓们的反应与口号,很快便传到了宫中。 第395章 大表哥暗恋的女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对此,十分满意,更是对蓝老将军大肆褒奖。 可蓝老将军却在此时,提出提前致仕的奏章。 崇德帝自是不舍,细问之下,才知,蓝老夫人在大年初一,便一病不起,情况堪忧....... 外加蓝老将军年事已高,崇德帝只得应允! 司槿星则日日去蓝府,为蓝老夫人把一次脉,每次进出府门,脸上都是一片愁绪! 如此一来,外头的人,都在传,这蓝府老夫人的病,就连县主都束手无策! 便在这一日,司槿星为蓝老夫人诊完脉后,与沈林韩三位舅母一道回了沈氏的院子。 这说来说去,就说到了蓝启辰的婚事。 司槿星见沈氏言语间对那夏家小姐,似乎很是满意,不由问道: “大舅母,不然咱们将大表哥叫来,听听他怎么说?” 沈氏却摆摆手,说道: “他一个粗莽汉子,能懂什么? 那夏家小姐生的貌美水灵又端庄贤淑,怎的,还配不上他不成? 再说,这都已将他的生辰八字,由那媒人送到了夏家,这事儿也算是要成了! 这番门当户对的好姻缘,问他作甚?” 韩氏见状,却是说道: “嫂子,您这话就不对了。 咱们府上,何时讲究门第了? 不都是只讲个眼缘吗?这好歹也是辰儿的终身大事,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 沈氏一听这话,又看了眼林氏,见其也点头赞同,只得说道: “那好,便叫他过来,咱们私下说说也成。 只是这夏家,是老爷选中的,说那夏大人品性好,养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差。” 待到蓝启辰一进门,便见家中三位长辈与一个小妹,全都看向自己。 他忙朝几人行礼说道:“辰儿见过母亲,二婶,三婶,还有星妹妹。 不知,母亲叫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蓝启辰是蓝府的嫡长孙,才不过二十有三,年纪轻轻便做到了正五品的游骑将军! 他虽是武将,却也曾在崇德二十三年的秋闱中,中过探花郎! 司槿星只觉自家大表哥,样貌人品皆是上等! 并且文武双全,家世也好,真可谓是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 若娶个不贤之人为妻,实在是叫人憋屈! 司槿星不想绕圈子,直接开口问道: “大表哥,你可有心悦的女子?” 蓝启辰闻言,微微一怔,他看了眼自家母亲,见其也是一副坐等答复的模样。 心知,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 他知道家中近日在为他相看亲事,可他心中却是闪过一位姑娘的身影。 司槿星见其脸颊发红,不由凑到沈氏耳边,小声说道: “舅母,我看你也该省省心了,大表哥,这是有心上人了!” 这话音虽低,却足以让屋中几人全都听到,包括那蓝启辰。 韩氏一听,立即说道: “辰儿,你可是心悦那夏家小姐?如此甚好!” 蓝启辰闻听此言,却是神情一凛,看向沈氏,说道: “母亲,儿子对夏家小姐,并无半点想法,更不想与之有婚约,还请母亲帮帮儿子!” 沈氏闻言,腾的起身! 她是万没想到,这混小子,竟真的对这婚事有异议! 她皱眉说道: “辰儿,你到底是如何想的?那夏家小姐有何不好? 这可是你父亲临去西北前,亲自为你挑选的岳家。” 蓝启辰深深一行礼,说道: “母亲,那夏家姑娘,再是好,却与儿子来说,只是路人而已。” 沈氏一听这话,便盯着蓝启辰的眼睛,问道: “你言下之意是,是当真已有心悦之人? 你且说来听听,是哪家的姑娘?” 蓝启辰听了这话,不由将目光看向沈氏身后的司槿星。 他这一举动,可将沈林韩三人,吓了一跳! 韩氏伸手拍在蓝启辰胳膊上,呵斥道: “你小子,看哪儿呢?那可是你妹妹! 咱们家,可不兴什么亲上加亲那种事儿!” 林氏也说道: “先不说那亲上加亲的糊涂事! 单就说,你妹妹如今已然定了亲,你就别肖想了!” 沈氏更是黑沉着脸,骂道: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连自家妹妹都不放过? 看我不打死你!” 司槿星刚反应过来,便见沈氏当真抄起一根鸡毛掸子! 她忙一把将沈氏拦住,劝阻道: “大舅母,别急着打,先听大表哥怎么说!” 沈氏这才将鸡毛掸子一手,没好气的冲蓝启辰说道: “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先不抽你,你说!” 蓝启辰轻咳一声,红着脸说道: “那姑娘......是星妹妹的闺中好友!” 此言一出,沈林韩三人纷纷朝司槿星看去。 星丫头的闺中好友? 哪位? 而司槿星一听这话,也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好家伙,这大表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竟偷偷暗恋上了她身边的小姐妹? 好在她也就三个闺中好友,齐南灵,何昭月,雷浅音! 三个里选一个,都是好姑娘! 不管是哪个,都比那劳什子夏家小姐要强上许多! 韩氏闻言,却是哎哟一声,发愁道: “辰儿啊,你莫不是喜欢上了八公主? 这怕是不好办了!那可是咱们皇上的掌上明珠! 不知你祖父出面是否能办妥,或是请你祖母到太后跟前儿去说说? 只是你祖母如今的身子骨,怕不太方便......” 沈氏听着韩氏这话,只觉心口突突直跳! 那八公主,的确是个好姑娘! 可奈何,这龙吟朝皇帝,只有一个公主! 自古以来,公主的出路,无外乎是和亲....... 皇家又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蓝府,而断送了和亲之策? 弄不好,还会因此而开罪皇家! 此事,万万不可! 沈氏正这般胡乱想着,便听自家儿子说道: “不是不是,三婶莫要胡乱猜测。 我是.......” 第396章 慈母多败儿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蓝启辰见屋中几人都盯着自己,他只觉耳根一阵阵发烫,却不想再将此事拖延下去。 他一咬牙,继续说道: “当日,在宁九山庄,曾与何家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我并不知她可曾许配人家,也不知何家小姐是否有中意之人。 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此事,还需母亲与两位婶母,还有星妹妹帮忙!” 一听是何家小姐,沈林韩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八公主,便好! 司槿星一听宁九山庄,这才想起。 之前,齐墨离为了向她求婚,邀了不少亲朋,前往宁九山庄。 没成想,自家这大表哥竟一眼相中了何昭月! 她立即说道: “昭月没有定亲,也没有心悦的男子,大表哥还有机会!” 她此刻当真是欢喜的很,昭月性情温和,端庄知礼,做她的大嫂,最是合适不过的! 蓝启辰闻言,双眸一亮,脸上顿时带了几分笑意! 他朝着司槿星双手抱拳,说道: “星妹妹,多谢告知!” 沈氏慢慢坐回椅子中,说道: “先前问你,你半个字都不提! 我们都打量着,你一介粗人,恐是对女子并不挑剔! 只需帮你看好人品,把把关就是! 你父亲与你祖父商议后,这才定下了夏家小姐。 如今,已托了媒人前去纳礼,就连你的生辰八字都送到了夏家! 只要夏家有意结亲,此事约莫就成了! 到了这关头,你忽然与我说要换人,真真是为难你娘!” 蓝启辰闻言,忙上前,亲手倒了一盏茶,递到沈氏手中,说道: “母亲,劳烦母亲想想法子。” 韩氏看了眼蓝启辰递过去的茶,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说道: “辰儿,那茶凉透了!” 她说完这话,又摆摆手,说道: “三书六礼,这过了问名,后头还有四礼等着呢! 随便哪个环节出点事儿,这婚事便成不了! 没事儿,辰儿,有三婶在,这事儿好办!” 林氏却不以为然道:“夏家也不是等闲之辈,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司槿星见状,只得将前两日在街上瞧见夏家小姐之事,说了出来。 房中几人乍一听此事,还有些不信! 韩氏是个急脾气,她急声问道: “星儿,你当真可瞧清楚了?那可是夏大人家的嫡女! 竟如此不守规矩么?” 司槿星点头,说道:“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林氏皱眉说道: “若此事当真,咱们也无需在后头那些礼上做手脚! 如此不干不净的女子,咱们蓝府,可是不敢要的! 没的带坏了家中风气!” 沈氏则看向司槿星,说道: “所以,前两日你来府上,寻你表哥,就是为了查验,与夏家小姐喝茶的,是不是辰儿?” 她那日与司槿星从宫中出来,路上遇到司骏山,便下了司槿星的马车,自行回了蓝府。 可不曾想,没过多久,这孩子竟又追来了府上。 来府上,也只是在府上转了转,便走了。 如今想来,这孩子也是怕出错,才亲自来确认一遭! 司槿星点头,说道:“正是!毕竟,当时不知表哥心意。 若他二人彼此心悦,两个在说亲的男女在一起喝杯茶,说句话,也是没什么的。” 她说完这话,便看向沈氏,说道: “既然表哥心意已决,夏家小姐这边,舅母不若就交给我来处理?” 蓝启辰闻言,一双剑眉紧皱,说道: “星妹妹,你是女子,此事还是交给母亲来处理吧!” 司槿星却说道: “大表哥勿要担心,从前几日瞧见她之后,我便一直叫人暗中查探。 相信,很快便会有机会! 此事本就出在他夏家,该伤脑筋的,不是咱们。” 沈氏与韩氏对视一眼,说道: “星儿,既然你想玩儿,那便交给你来做! 只是有一点,若需要舅母出手,一定要言语! 咱们蓝府,又岂会受他夏家这般侮辱!” 与此同时,还有人在议论着夏家! “这夏家可真是会挑人! 本宫不就晚了这么两日么,竟是被夏云驰抢了先! 皇兄,瑄宁可是您的亲外甥女,您得向着她些! 您还是下一道圣旨,直接给瑄宁与蓝家大公子指了婚吧!” 说这话的,正是长安公主! 她说完话,便一扭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中,赫然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崇德帝将手中批完的折子合上,随后拿起下一本打开! 他看也不看那长安公主,只口气冷淡的说道: “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朕虽是皇上,却也不能任意插手臣子之间的嫁娶之事! 瑄宁是个好孩子,朕定会为她再好生物色个青年才俊! 若没旁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长安公主吃了瘪,只得出了宫去。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罗贵妃的怡春宫。 她将几枝寒梅,修修剪剪,插入花瓶中,又摆的错落有致些,这才说道: “夏云驰做的不错!不骄不躁,才能被蓝家那老东西选上! 长安虽说与睿儿走的近,却是个没脑子的。 若将她女儿嫁入蓝府,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拖累了睿儿! 哦,对了,你派人出宫,司府那丫头.......” 她说着话,便招手让来禀事的太监凑近了些,低声吩咐了几句。 而此时的兴顺街,夏府。 夏云驰一拍桌子,说道: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那蓝府嫡长孙,相貌出众,如今又是五品骑行将军!有哪点配不上你?” 躺在床榻上的夏书瑶,梨花带雨的扑到母亲苏氏怀中,说道: “母亲,女儿不想嫁! 将军有什么了不起? 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蛮汉子,女儿就是死也不嫁!” 坐在床边的苏氏,将女儿脸上的泪水擦掉,心疼的说道: “母亲会与你父亲想想法子的! 身子又不是铁打的!不吃饭怎么能成? 这里是一千两银子,你下晌出去逛逛,想买什么便买些什么。” 夏云驰见状,不禁烦躁道: “蓝府那嫡长孙的生辰八字都送来两日了,该是给人家回信儿的时候了! 还想什么法子? 都说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她吧!” 夏书瑶将银票一收,委屈巴巴的说道:“还是母亲心疼瑶儿。” 待夏云驰与苏氏二人离了房间,她立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说道: “走,去茶楼。” 第397章 登门致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带着青蝉与绿竹,走到蓝府门外,便瞧见司槿怡正在府外踱来踱去。 她开口问道: “怡儿,你这是做什么?” 司槿怡一听这话,抬起满是愁绪的脸,快步朝司槿星走来,说道: “二姐姐,你......你能陪我去安王府走一趟吗?” 司槿星闻言,一边朝马车处走去,一边不解的问道: “为何要去安王府上?” 司槿怡伸手将二姐姐扶上马车,自己也跟了上去,微红着脸,说道: “前两日,姨娘被夫人责罚,衡儿去寻了安王前来。 今日姨娘听说了此事,便叫我亲自登门致谢,可我...... 我只备了些简单的礼,不知安王是否会嫌弃。 我.......我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去......” 司槿星闻言,这才想起,那日在司府门外,的确是见到了赶来的齐南承。 她伸手瞧了瞧额头,当时被那周氏气昏了头,竟是将齐南承给忘了个干净。 虽说,这齐南承最终也没帮上什么忙。 但人家能在司槿衡求助时,来跑上这一趟,便是值得登门走一遭的。 司槿星瞧着眼前小丫头红染上红晕的脸颊,不由想起年三十那日的宫宴。 在太后的万福宫中, 这丫头瞧见齐南承,便红了脸。 她抿唇一笑,却并未戳穿小女孩的心思,只说道: “你买好的东西,放哪儿了? 我陪你走一趟便是!” 司槿怡一听,双眸一亮,挽住司槿星的手臂,说道: “二姐姐最好了! 我买完东西便来寻二姐姐,东西还留在那些铺子里。” 白熙赶着马车,按着司槿怡所说,将买的东西取完后,便直奔了安王府! 齐南承听闻司家姐妹的到来,万分惊喜,他甚至,亲自来府门外迎接二人。 待他到时,外面竟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小雪。 他隔着飞舞的万千雪花,瞧见,那身披红色斗篷的女子,此时正笑靥如花的站在那里...... 齐南承心头一热,大步上前,说道: “县主,快请进!” 司槿星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只得将司槿怡拉到自己身边,说道: “今日是特地,陪舍妹与安王道声谢的。 这是舍妹,司槿怡。” 齐南承闻言,好看的眉头微不可及的轻皱一下。 她对自己,竟到了避之不及的地步? 齐南承不由苦笑一声,看向一旁的司槿怡说道: “恩,先前与司家四小姐见过。” 司槿怡此时站的位置,离安王极近。 此刻又见他看向自己,忙将目光与之错开,微微行礼说道: “见过安王殿下。 今日冒昧前来,是为着初八那日,殿下出手相助之事。” 齐南承闻言,摆摆手说道: “那日着实没有帮上什么忙,司小姐不必如此。” 他说着这话,便想起那日在司府! 那女子一脸阴沉的甩着手中的鞭子,抽打府上刁奴的样子,实在飒爽! 旁的女子,都喜好扮柔弱乖巧,可偏生她却如此与众不同。 他如此想着,便朝她的方向瞟了一眼,一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说道: “二位小姐,请。” 司槿怡走在那人身侧,只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极快! 甚至,连心跳声,都能听得到! 她是头一次来安王府,却全然没心思欣赏府上的景致! 她只安安静静跟在一旁,往王府中走去,甚至心中还想着,走慢些,走慢些...... 可,路总归是有尽头。 待几人进了屋,落座后,便有下人进来,奉了茶水。 齐南承看了一眼司槿星,便匆匆的将目光挪开,莞尔一笑,说道: “待到开了春儿,县主宁合庄园里也该播下春麦了吧?” 司槿星轻饮一口那香茶,将杯盏一放,与齐南承简单说了几句庄园的打算与规划。 她转头看向一旁略显羞怯的司槿怡,笑说道: “四妹妹,你瞧,安王殿下何时都忘不了农事! 果真是民间传说的那般啊,是个平民王爷!” 司槿怡一听二姐姐这话,快速的抬眸看了眼前头端坐的齐南承,却很快又垂下眼眸。 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轻声细语说道: “只有亲自种过庄稼,才知百姓们的艰辛。 听闻民间田税一降再降,便是王爷向皇上提出。 王爷此举,实乃是百姓们之福!” 司槿星闻言,心中暗暗叫绝! 这丫头,是个不善言辞的,今日这是超常发挥了吧! 齐南承听了这话,面上含笑的看向司槿怡,说道: “四小姐,与那日在马车上,似乎有些不同?” 司槿怡听着安王这温文尔雅的话,脸颊霎时染上一片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后。 除夕夜那日的宫宴后,二姐姐径直去了蓝府,还托安王将其送回司府。 在回程的马车上,安王不管问什么,她最多只回两个字。 “是”或“不是”...... 许是见她无趣,安王再后来,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司槿怡还以为,他早已不记得此事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庶女。 没成想,他竟还记得! 司槿星微一思索,这才想起,还有安王送司槿怡回府这么一出! 她瞧着司槿怡嫣红的脸颊,不禁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辆马车! 也难怪自家小妹,害羞成这副样子...... 司槿怡将头垂的更低了些,轻咳一声,说道: “王爷说笑了,臣女方才所言,只是有感而发。” 齐南承也不执拗,问道: “你姨娘那日收了杖责,如今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司槿怡一听这话,终是微微抬眸看向齐南承,说道: “多谢王爷关怀。 姨娘的伤势虽重,好在有二姐姐医治及时,多将养些日子便是了。” 她的话音刚落,齐南承刚要说话,便听门外下人通报道: “王爷,县主的贴身侍卫有事与县主禀报。” 司槿星冲齐南承点了下头,便让青蝉出了门去。 很快,青蝉去而复返,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槿星闻言,双眸一亮,问道: “当真?她果真又去了!” 第398章 茶楼春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见司槿星一脸的喜色,齐南承不由好奇问道: “县主,是有何喜事?” 司槿星闻言,看向齐南承,抿唇一笑,说道: “倒也不算是喜事,只能算件趣事罢了。 庄园里的鸡鸭,近来总是被一只小兽啃伤,我很生气,便提前设了陷阱。 偏巧,那小兽,今日便一头撞了进来! 这不正好,是送上门来,要被我捉住的趣事?” 她说着话,便站起身来,笑道: “这等趣事,我必须得亲自去看看热闹,便不在王爷这里久留了。” 她说完这话,看了眼司槿怡,又说道: “怡儿,你带来的那些谢礼,还未拿给王爷看吧? 等你与王爷致谢完,再走不晚。” 司槿星又看向齐南承,抱拳说道: “我那庄子与司府不顺路,还要劳烦王爷,稍后将舍妹送回司府,多谢。” 她说完这话,便扭过头,朝着司槿怡眨了眨眼,才转身朝外走去。 司槿怡怔愣的望着二姐姐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房中,如今只剩了她与王爷,二人! 方才还在飘雪的天儿,这么一会儿工夫,竟是放了晴! 地上薄薄的一层雪花,却是还未来得及融化! 马车轧在上面,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宝来客栈二楼,司槿星推开窗口,望向对面的茶楼。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终是开口说道: “就现在。” 她的话一出口,对面茶楼的二楼,一扇窗户,忽的敞开! 司槿星拿出一副望远镜,将里头行苟且之事的男女,看的一清二楚! 许是那房中闷热,窗口处灌入了冷风,却并未让那二人停下,反而愈演愈烈! 这茶楼,与司槿星的雅叙捞,离得并不算远,就在建州城最繁华的隆兴街中段! 如今已过了正月初十,街上的铺子陆陆续续早都开业。 尤其近几日,因着捐银一事,百姓们都想获取第一新消息。 他们闲来无事,都喜好跑来街上打探。 今日的茶楼,更是人满为患! 茶楼小二跑前跑后,为宾客们上茶添水,却忽的瞧见茶楼外不远处,围满了人! 他忙出去说道: “各位客官,茶楼此时人满,还请诸位稍后再来!” 可是,他这话说完,却并未有一人理他。 那小二再一看,那些人看的方向,皆是自家茶楼二楼! 他连忙出了茶楼,往外走了几步,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 可便在这时,一道蚀骨的娇喘声忽然而至! 直吓得小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这声音的来处,不正是自家二公子所在的雅间? 他头都没敢抬,就往茶楼里跑,嘴里喊着: “老天爷爷诶!掌柜的,掌柜的,出事儿了!” 而此时,茶楼外。 蓝向安翻身下马,站稳脚跟后,便朝身后客栈二楼的方向,瞪了一眼! 随后,才转过头去,与下了马车的夏云驰,说道: “夏大人,今日实在是唐突。 只是家侄这生辰八字,已经送到府上数日,总想着也该有个回话了。 这才冒昧请夏大人出来,见上一面。 您也知道,我家兄长已随墨膺王北上,他最是牵挂的便是家侄的婚事。 今日,下官也将家侄带了出来,您也为府上千金把把关。 若是我蓝府,哪里做的不周到,您大可以直说出来。” 夏云驰闻言,忙摆手说道: “蓝将军说笑了!” 他说着话,便看向跟在蓝向安身边的年轻男子,夸赞道: “蓝府大公子年纪轻轻便做到了五品骑行将军,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真乃,后生可畏啊! 这样的青年才俊,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走走走,咱们去二楼雅间详谈。” 蓝向安闻言,便哎哟一声,说道: “哟,这茶楼今日生意竟如此好? 只怕是咱们来的晚了些,没了位置吧?” 他说着话,便伸手指了指前头围满了人了茗香轩茶楼。 夏云驰微微一皱眉,说道: “这人也太多了,看上去并不是来喝茶! 莫不是,前头有人在聚众闹事?” 蓝向安闻言,便惊呼道: “这可不好,如今正值过年期间,皇上最忌讳年里不太平! 既然咱们今日正好瞧见,便上前劝阻一番,也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夏云驰点头,说道:“蓝将军所言极是。” 蓝启辰却阻拦说道: “只是,此事本该由京兆府管辖,三叔与夏大人此举,会否遭人诟病?” 夏云驰闻言,笑道: “这点子小事,哪里需要京兆府出动? 咱们三个的身份,往那里一站,晾那闹事者,乖乖停手!” 他说完这话,便满脸笑意的与蓝向安说道: “你家这小子,竟是比我还耿直!不错!” 他再看一眼蓝启辰,便往前走去! 只是,他越走,越是心惊。 为何大街上,会有女子喘息之声? 原来,这些人并非喝茶,也并非聚众闹事,而是在此听女子的叫声...... 只是,这女子低低的娇喘之声...... 茶楼中的小二,将一脸烦躁的掌柜请到门外,大惊失色的说道: “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那掌柜冷着脸,说道: “茶楼里都忙不过来了,你还在这儿说什么出事出事! 我可告诉你,别给老子找晦气!”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便被一人猛地一把推开! 掌柜被推的撞在门板上,他摸了摸被撞酸的鼻子,朝那急匆匆冲上二楼的人喊道: “喂!你给我站住!”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却身子猛地一歪,又被人推了一把,砰的一声,再次撞到门板上! 蓝向安与蓝启辰跟在夏云驰身后,上了二楼。 他们到时,正瞧见夏云驰一脚将二楼一个雅间的门,踹了开来! 蓝向安扒在门边,惊呼一声: “天爷啊!这是......这是......” 他喊完这话,便“砰”的一声,将雅间的门关了上,并在外头喊道: “下官什么都没瞧见! 夏大人既然有事要忙,下官就......先带家侄回去了!” 第399章 不知礼义廉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待闯入雅间的夏云驰,看清房中女子的面容后,顿时黑沉了脸!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女儿,竟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之事! 夏云驰一时从头麻到脚,全身如被钉住一般! 便在这时,门外蓝向安说话的声音传来,让他脑中嗡的一声,回过了神来! 他竟是忘了,蓝家叔侄是与他一道前来的! 这下子,别说自家与蓝府的婚事没了,就连自家的脸面,怕是都丢尽了! 雅间木门被踹开的声音,将房中纠缠在一起的二人,从沉醉中醒来! 夏书瑶睁开迷离的双眸,却惊恐的看到自家父亲暴怒的脸! 她瞬间惊醒,下意识便伸手要将眼前的男子,往外推去,自己则挣扎着支起身子! 可那男子此时正忙的火热,哪里肯离去? 他将身前的女子重新摁到桌案上,在她白皙的肉团上,大力揉捏了一把,淫笑道: “瑶儿别羞,兴哥哥有的是力气,定能将你这小尤物喂饱!” 他说完这话,头也没回的怒喊道: “妈了个巴子的!没瞧见老子正忙着,给老子滚出.......” 他的话还未说完,后背便传来一阵剧痛! 这剧痛传遍全身,大声哀嚎着滚到了地上! 夏云驰将手中提着的椅子,砸到地上,便抬脚朝那男子猛踹了过去! 夏书瑶一得了自由,忙手忙脚乱的将衣裳穿好,遮住赤裸的身子! 她惊慌失措的跪到地上,脸色惨白的颤着声说道: “父亲,我.......我…….” 那被踹到墙角的男子,本还想叫人来帮忙,忽听此言,先是一怔,旋即便忍着身上的痛,喊道: “夏大人,夏大人饶命!吾乃丞相府二公子!” 夏云驰额间青筋暴起,似没听到一般,又是一通乱踹,直踹的那刘昊兴没了动静,还不肯罢休! 夏书瑶见状,忙哭着跪到夏云驰跟前,揪住他的衣摆,求饶道: “父亲,求父亲饶过兴哥哥,您再踢下去,他就没命了! 父亲,您息怒!女儿什么都听父亲的,只求您饶过他!” 夏云驰停了脚,垂眸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夏书瑶,冷笑道: “都听我的?你为他一个无耻之徒求情?” 夏书瑶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说道: “是,我什么都听父亲的!绝不再忤逆父亲! 父亲叫我嫁入蓝府,我嫁便是! 只求父亲,饶他一命!” 夏云驰闻言,便哈哈大笑一声,说道: “嫁入蓝府? 你以为凭你如今这幅样子,还能嫁到蓝府? 你怕是不知,方才与我一道来这茶楼的,正是蓝府叔侄! 你方才的模样,人家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不知礼义廉耻之事,不知思过,却只一心为他求情? 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夏家,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 茗香轩茶楼此时大门紧闭,提早打了烊。 外头围着的百姓,纷纷哄笑着聚在一处议论着方才听到的动静! 司槿星将窗户关上,说道:“走吧。” 今日这事儿,其实并非她设下陷阱,更不是她毁人清白。 而是那夏书瑶本就与刘昊兴,不清不楚! 她只是在那二人开始后,稍稍加了点助兴的药而已...... 至于,下头围观的那些人,自然只是听到男女苟且的声音,却并不知里头是何人! 她所在的客栈,今日并未有客人住店,因此,并无人瞧见里头的风光。 除了她........ 司槿星上了马车,白熙却说道: “王妃,蓝家三老爷让您回蓝府一趟!” 司槿星闻言,便想到,方才三舅舅在楼下甩来的一个眼神。 她瘪瘪嘴,说道:“好,那走吧。” 待她到时,管家早已在府门外恭候多时,见她下马车,忙上前说道: “小小姐,三老爷在前厅等您,随老奴来吧。” 只是,当她进了屋,才发现,这哪里是三老爷在等她? 三位舅母,两位舅舅,还有大表哥,也在! 好家伙,这是要开家庭会议呢? 韩氏一见司槿星进门,便招手说道: “星儿回来了?快过来坐。” 司槿星上前几步,朝几人行礼后,才走到韩氏身旁的椅子中坐下,问道: “三舅舅有事寻我?” 蓝向安瞥了她一眼,说道: “今日之事,不是你做的吧?” 司槿星闻言,还未说话,便听边儿上的韩氏,冲蓝向安嚷道: “你这是什么口气?别把孩子给吓着!” 蓝向安唉的一声说道: “瞧你,急什么? 若此事,是星儿做的,那说明咱们星儿心思缜密,懂得审时度势,先发制人!” 若此事并非星儿做的,说明咱们星儿观察入微,一早便瞧出那夏家小姐不是个良善之辈!” 司槿星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说道: “三舅舅,今日你的戏,演的也很棒!” 沈氏则拍着心口说道: “老三说的是! 若不是星儿提醒,我还想着那夏家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的! 没成想,竟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万幸,咱们星儿心思缜密,瞧出了端倪,还想出由夏家人揭发此事的法子! 这下子,他夏家还怎好将那样的女儿,嫁到咱们家!” 蓝启辰闻言,站起身朝着司槿星的方向,抱拳说道: “此事,多亏了妹妹帮忙,否则此事还真是要颇费些周折,才能解决!” 司槿星含笑说道: “我只是事先叫人盯住了那茶楼,不成想,那夏家小姐竟来的这样快。 不过此事,最该庆幸的便是那夏大人能来应约。 否则,这事儿的效果,就没这样好了!” 蓝向筠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勾唇一笑,说道: “咱们星儿啊,如今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是算到了夏家人的下一步吧?” 林氏闻言,不解问道: “老爷的意思是?” 第400章 其中有诈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看向林氏,笑着解释道: “二舅舅的意思是,这夏家女儿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事。 夏家自然没脸,再与咱们结这门亲事。 因此,那夏大人,不仅会亲自上门,送回大哥哥的生辰八字! 八成还会求着三舅舅,莫要将今日之事,传出去。” 林氏听了这话,点点头说道: “事关女子名节,咱们自是不会乱说的。 只是,此事实在太险。 只差一点,那夏家小姐便成了咱们家的长媳,到时咱们蓝府也要跟着没脸! 真真是触霉头!” 韩氏闻言,将手中茶盏一放,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夏家的姑娘,这等丢颜面之事都敢做。 却要咱们守口如瓶?这是何道理? 再说,此事说不得就有人瞧见,若传扬出去...... 夏家岂不认为,是咱们背信弃义两面三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依我之见,直接不应下此事便是。”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门房小厮在外头禀报道: “三老爷,夏大人在外求见。” 房中众人闻言,纷纷对视,来的还真快! 司槿星却看向蓝向安,说道: “三舅舅,我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却又自己琢磨不明白。” 蓝向安见她神色严肃,便问道:“何事?星儿但说无妨。” 司槿星望了眼门口,转头看向蓝向安,说道: “据那夏家小姐的言行来看,她与那刘家二公子,是两情相悦的! 这刘家与夏家,皆是高门贵府,若做儿女亲家,也是门当户对! 起码,对于夏家来说,算是高嫁的! 可为何,那夏大人却不允? 难道,真的就只是看中了大哥哥? 这其中,是否有诈?” 蓝向安闻言,不由与蓝向筠对视一眼。 他眉心微拧,说道: “星儿思虑深远,提醒的对,舅舅会谨言慎行。 如今那夏云驰正在来的路上,你们先回后院,这里交给我与二哥。” 天色渐沉,司槿星却没留在蓝府吃晚饭。 今夜,她还有事要做。 而与此同时,荣光街,丞相府,青玉轩。 刘阳风看着大夫出了院子,转头对站在边儿上的小厮,呵道: “你,随我进来!” 那小厮,名叫阿吉。 是跟在刘昊兴身边伺候的,一听老丞相这话,吓得脸都白了,紧忙着便跟着进了屋! 刘阳风站在外室,指着内室床榻上的刘昊兴,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你说!” 刘子琛见状,忙从内室出来,上前扶着刘阳风坐下,说道: “父亲,您有话慢慢说! 兴儿的伤都是皮外伤,养两日也就好了! 您别动怒,气大伤身,小心伤了自己个儿的身子!” 刘阳风坐倒是坐了,却依旧一脸怒气,直盯盯的看着跪在地上那小厮! 阿吉吓得浑身一颤,将头抵在地上,说道: “回太爷的话,二公子是......是被内阁大学士,夏大人打的。” 刘阳风一听这话,微微一怔,口气稍稍缓和些,问道: “夏云驰动的手?到底所为何事?” 那阿吉一动不敢动,支吾着说道: “因为......二公子与夏家小姐.......” 刘子琛见这阿吉磕磕巴巴,眉头微皱,说道: “这夏家小姐,与芷儿是闺中好友。 之前,来过咱们府上几次。 一来二去,兴儿倒也与之相识,把她当妹妹看。 只是近来,听闻这夏家正与蓝府相看儿女亲家。 莫不是,兴儿与夏家小姐见面,被夏大人瞧见,误会了什么?” 刘阳风捋着花白的胡须,气哼哼的说道: “只是见个面而已,就要将老夫的亲孙子,打成这样! 这夏云驰,是否太过嚣张跋扈! 他是打量着,我刘府没人了不成?” 阿吉闻言,却是快要哭出声来了,他颤声说道: “二公子与夏家小姐,何止是见面,他们还.......” 刘子琛脸色一沉,追问道: “别吞吞吐吐,他们到底怎么了?说!” 那跪在地上的阿吉一哆嗦,咬牙说道: “他们在茶楼行男女之事,被夏大人当场撞见!” 此言一出,刘阳风父子均是心头一惊! 刘子琛猛地一拍大腿,直说道: “我的天爷哟,这混小子,可是闯下大祸了! 那夏大人,岂是好惹的?” 刘阳风却冷哼一声,说道: “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怎么就能怪我兴儿一人? 自己的闺女是个什么德行,那夏云驰竟还好意思打人?” 他话虽这样说,心中的气却也是消了一大半! 毕竟夺人清白,还被人亲爹撞破,实在不雅! 刘子琛看向阿吉,沉吟片刻问道: “此事,还有谁瞧见?” 阿吉微微摇头,又重重点头,说道:“蓝家大公子也在,旁人便没了。” 刘阳风站起身,往外走去,耳边传来刘子琛的声音: “你在兴儿身边伺候多年,算是白费了。 你先是在他做出那等越矩之事前,没能进行劝阻。 又在他被人欺压时,没能护好他,让他受这样重的伤。 你既这般无用,府上也没有理由再留你了! 来人,将阿吉拖出去,杖责二十,明日送到牙行,发卖了去!” 阿吉一听这话,登时瘫软在地! 他跪着爬到刘子琛跟前儿,求饶道: “老爷饶命! 小的不敢了,小的日后定好生照料公子!求老爷别赶小的走!” 站在门外的刘阳风,扭头朝房中训斥道: “子琛,你糊涂! 杖责二十,再将他发卖,岂不是叫他出去乱说? 到那时,此事被闹得满城皆知,丢了面子的夏云驰,又岂会轻饶了兴儿? 来人,杖责五十!” 很快,阿吉痛苦哀嚎惨叫声,传遍了整座府邸。 刘子琛扶着刘阳风,出了刘昊兴的青玉轩,往书房走去。 刘阳风轻叹一口气,说道: “明日就是芷儿的头七,该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刘子琛点头,说道: “都准备妥当了,父亲放心吧。” 刘阳风却是抹了一把泪,说道: “那孩子,自幼乖巧,长的最像你母亲! 是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一直到现在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可如今,却叫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前头有人喊道: “见过祖父,见过父亲!” 第401章 刘家的货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刘阳风听到这个称呼,顿时一个激灵,一时间便热泪盈眶! 他循着那声音望去,嘴里喃喃说道: “是谁在喊我?是我的芷儿回来了吗?” 刘阳风说完这话,又看向一旁的刘子琛,满是期待的问道: “琛儿,你听!是芷儿来看我了,是不是? 芷儿走的冤啊,好好一个孩子,竟被那司家贱婢给毒死! 如今我的芷儿没了,她却还活着!” 他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说到底,还是我这做祖父的,无能啊! 没能亲手将那司槿月,给掐死了去! 芷儿是不是怪我?她定是不高兴了,才跑来找我的!” 他说着说着,便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刘阳风颤颤的抬起衣袖,拭掉眼角的泪水,再抬头往那处看去。 可前头提着灯笼朝这边走来的,哪里是他心心念念的刘芳芷? 分明是他另一个孙女,刘芳盈。 刘芳盈,刘阳风的嫡长孙女,刘子琛的嫡长女,是刘芳芷同父异母的嫡长姐。 她品貌出众,端庄大方,言语举止皆没的挑。 可刘府,却甚少与外人提及这个嫡长女,更甚少让其在人前露面。 皆因,刘芳盈天生石女。 刘芳盈的出生,让她的亲生母亲陆氏,在刘家抬不起头,备受屈辱! 她的父亲,刘子琛更是对她言语辱骂,怪她让他丢尽了颜面! 初为人母的陆氏,接连受到打击,伤心苦闷,郁郁寡欢,不久便撒手人寰。 刘阳风痛恨陆氏! 是她,为刘府生下这样一个身患顽疾的孙女,是她让自家儿子,年纪轻轻便成了鳏夫! 因此,对刘芳盈不管不问,由她自生自灭! 很快,刘子琛便有了新夫人,又为刘子琛生下了两儿一女! 自此,刘芳盈在这刘府的日子,更是如履薄冰! 而此时,刘阳风也瞧清楚了来人。 他满脸的期待,瞬间变成了一脸嫌弃,语气不佳的说道: “大晚上,你不在自己院子里歇着,乱转悠什么? 你且记着,就算日后你去做了睿王妃,那也是替你妹妹做的! 明日,你妹妹头七,好生与她道个谢!” 刘子琛看向那低垂着头的大女儿,面上扯出一丝笑,说道: “是盈儿啊? 你祖父的意思是,咱们一家子亲情骨肉。 这种好事儿,你妹妹若泉下有知,定会欣慰。 毕竟她在时,便是记挂着那个位置的。 父亲寻了几个名医,等你妹妹头七过后,便叫他们入府,给你瞧瞧。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你的院子,歇着吧。” 刘芳盈闻言,只垂眸说道: “是,女儿告退。” 她说完话,便转身,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跟在一旁的丫头,彩衣,神色不安的低声说道: “小姐,那些大夫,他们如何能看好? 这病,还是在那样私密的地方,这如何能使得.......” 刘芳盈闻言,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天可真冷啊,什么时候才能暖和?” 她说完这话,不等彩衣说话,便抬脚进了自己的房间。 如何能使得? 刘芳盈冷笑一声,如何使不得? 在这偌大的府邸,有谁在意过她的感受? 她命贱如草芥,本就是府上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顽疾,在那样私密的地方,又如何? 她相信,不管那些大夫能不能给她治好。 那些大夫们, 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刘府大门! 刘府的脸面,不能丢! 而她的尊严,却可以任人踩在脚底! 刘芳盈掩下心中伤痛,伸手端起桌上凉透的茶盏,仰头灌进了嘴里。 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还是在她低头那一瞬,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又一滴,就似那断了线的珍珠,根本停不下来。 她已经太久,没有哭过了....... 大年初四,她的二妹妹,刘芳芷,死在了睿王府。 祖父悲痛欲绝,阖府上下全都沉浸在一片哀痛沮丧之中! 可三日后,大年初七,从未正眼看过她一眼的祖父,却意外的来了她的院子。 那日,祖父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用他那满是厌恶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许久。 就似,在查验一件货物一般...... 又过了三日,也就是昨日。 一向对她冷漠的父亲,刘子琛,却来告知了她一个“好消息”。 刘芳盈也是在这一日,才得知,刘家的筹谋! 他们竟胆敢暗中扶持睿王,私下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而睿王为表诚意,言明愿将王妃之位,留给刘家的女儿。 而刘芳芷,便是祖父当初选定,并看好的“睿王妃”! 只是,谁都没想到,刘芳芷还未做成睿王妃,便死在了睿王府上! 用父亲刘子琛的话说,若不是府上的三妹四妹才不过七八岁,也轮不到她! 毕竟,在他们眼中,她是个身患恶疾的怪胎! 能阴差阳错,捡了这个大便宜,就该感激涕零! 她那生身父亲,还说,她,刘芳盈是踩着妹妹的尸体,登上了睿王妃的高位! 往后她的泼天富贵,与刘府的家宅荣耀,全都是仗着刘芳芷才有的! 刘芳盈想不明白,刘芳芷生前便对她这个姐姐,嗤之以鼻,欺压凌辱。 如今,她死了,自己却要感恩戴德的代她出嫁? 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愿不愿! 她,就似刘家的货物,任人摆布。 这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家人,这样的姐妹? 刘芳盈思及此,眼中的泪水更如决堤般流淌下来。 她脑中,却是不由想到,除夕宫宴那日。 在太后万福宫中,瞧见的那奇女子。 第402章 清宛苑闹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早就听闻,那安平县主,与她境况一样,自幼没了亲生母亲。 不受司家人待见,任人欺凌,甚至还被赶去郊外的院子,单住。 刘芳盈就想不明白,为何,她们明明都是家里嫡女,却过得都这样悲惨! 她轻叹一口气,可县主,终究又与自己是不同的! 她有守护她的妹妹,她也有宠溺她的外祖家,更有全心庇护她的未来夫君。 她自己,则有一身的精妙医术! 这等本事,足以支撑她独立于这男尊女卑的世道之中! 刘芳盈不由想到,县主能从苦难中脱身出来,过上如今的生活,该是多么不易! 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 她抿唇一笑,真好。 虽然她自己还深陷泥淖,可看到与她同病相怜的女子,能过上她羡慕的生活,她已经很开心了。 刘芳盈不由想到,传闻,县主有一手颇为厉害的医术,什么剖开肚子取孩子,什么兽皮换脸...... 就连太医院太医,都无一人能做到! 刘芳盈思及此,蒙着一层水雾的双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亮光。 只是那亮光,转瞬便消失不见。 她如今这副身子,刘家都不肯放过。 若县主当真有本事将她的身子治好,她便是再无可能从刘家逃离! 什么睿王妃,什么未来的皇后,她不稀罕,也不想要! 她想要的,不过是嫁一个平凡男子,生个孩子,过最简单的生活。 只是,这最简单的生活,对她来说,却是幻想! 刘芳盈苦笑一声,再不多想,人呐,各自有命! 只盼着下辈子,能投胎到有爹娘疼爱的家中...... 与此同时,平祥大街,靖王府。 静寂的府邸中,忽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清宛苑的正屋,很快便有丫头掌了灯。 巧珠披着外衣,急匆匆走到床榻前,问道: “王妃,你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床榻上的叶宛儿却似没听到一般,只嘶吼道: “快帮帮我,我快痒死了!” 她说着话,双手便伸进衣裤里,用力的抓挠起来! 巧珠借着烛光,往床榻上一瞧,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只见,自家花容月貌的王妃,此时正披散着头发,面露狰狞的望着自己! 再配上她月白色的中衣,乍一看上去,就似那墓中女鬼一般可怖! 巧珠见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叶宛儿此时早已失了理智,就似数万只蚂蚁,在她全身乱啃! 她见巧珠不帮忙,探起身子一巴掌甩过去,骂道: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抓!” 巧珠不敢忤逆,她不顾被扇肿的脸颊,壮着胆子上前,伸手帮着王妃一起抓挠起来! 可无论她二人如何抓,似乎都解不了那瘙痒? 直至抓至见血,才得以舒缓! 巧珠胆战心惊的看了眼自己指甲中的血迹,又看了眼王妃身上抓出来的一道道血痕! 尤其那腰下,更是血肉模糊! 她心中害怕,小声说道: “王妃,这样下去,可不行! 您身上的鞭伤,本来就没好,再这样抓挠下去,怕是要落下疤痕的啊!” 叶宛儿身上传来隐隐痛觉,刚好将那瘙痒之感遮住,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她长吸一口气,无比疲惫躺倒在床上,随口说道: “不用了,现下已经好多了。” 巧珠却惨白着脸,怯懦道:“王妃,你的脸......” 方才,王妃的脸上还只是浅浅几道红痕,怎么这会儿,竟成了这般模样? 叶宛儿闻言,心中一惊,忙问道: “我的脸怎么了?” 她这般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歉疚,看向巧珠,说道: “方才我是否打了你? 巧珠,我不知为何,方才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把你打疼了吧?” 巧珠闻言,摸了摸有些红肿发烫的脸,说道: “没事,奴婢没有及时帮王妃,是奴婢的错。 只是,王妃这痒是怎么回事? 待天亮,还是要看看大夫才是!” 叶宛儿点点头,她身上方才那股子舒爽感,又消失不见,剩下的便是蚀骨的疼痛! 她轻轻挪动目光,便见自己月白色的底衣上,早已被一片片的血迹濡湿...... 她面露惊诧的看向巧珠,颤声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叶宛儿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瘙痒并不简单。 她似是想到什么,猛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只觉触手黏腻...... 她惊呼一声:“巧珠,拿镜子,快将镜子拿来!” 巧珠看着自家王妃从一脸平静又恢复到癫狂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安,忙转身去拿镜子! 只是,她还未将手中的镜子递给自家王妃,便听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了开! 齐南澈大步走了进来, 怀中搂着的,正是贺莜蝉。 贺莜蝉往内室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吓得尖叫一声! 她瑟缩着身子,往齐南澈怀中缩了缩,颤声说道: “王爷,有鬼啊!” 齐南澈闻言,正要呵斥贺莜蝉胡言乱语! 目光却正好触及,床榻上那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白衣女鬼! 他猛然一惊,抡起手边的木椅,便朝那床榻的方向砸去! 大半夜,这清宛苑竟真他娘闹鬼! 床榻边儿上的巧珠,此时早已吓住! 她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只眼睁睁看着那椅子,与自己擦肩而过,直奔自家王妃的方向而去! 一时间,清宛苑中闹得人仰马翻! 院外一棵桐树的枝干上,站着两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女子。 司槿星收回目光,满意的点头,说道: “贺莜蝉的动作,倒是快!” 她只消想想,大年初一那日发生的事,便心痛难当! 外祖母昏死过去的样子,及外祖父强撑坚强的模样,皆历历在目,她分秒不敢忘! 司槿星听着房中传出的惨痛哀嚎声,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来的痛快,那好,她就是要慢慢折磨那该死的叶宛儿。 叶宛儿一次次挑战她的耐性与底线,这回该她主动了! 今夜,才只是一个开始...... 青蝉点头,说道:“贺家小姐,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司槿星眸光微暗,说道:“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只是用错了地方。” 青蝉附和道:“王妃说的是,不过此人,还是要多提防些。” 司槿星没再看那院子,说道:“走吧,该去那边了。” 青蝉闻言,立即揽上自家王妃的细腰,脚尖轻点,施展轻功,隐匿在黑夜之中! 第403章 德裕商行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数日前,各方捐的银子,都已送到户部,却迟迟不见粮草囤入。 蓝向安作为粮草押送官,很是着急! 他又禁不住司槿星的催促,只得解释道: 户部如今就算有银子,却不敢大肆购入粮草。 不知为何,城中的米行,不仅价格有涨幅,且都出现了断粮现象! 而周边州府的粮草,价格甚至比建州城还要贵,且货量极少!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如今可倒好,兵马出发七日了,粮草之事,还未解决。 这样下去,将士们该如何安心抗敌? 司槿星为此,还专门去了恒王府一趟。 恒王,齐南夜,善经商。 他手下也有米行,还是建州城最大的米行,因此,他早几日便发现了城中米粮的形势。 建州城的米行,除了他的铺子,如今都因缺货,关了门。 为防引起百姓们恐慌,他只得努力平衡米价,且进行了限量售卖,每人每日只能买一斤米。 并且,他亲自到米行铺子,向前来买米的百姓们保证: 米行库房中的米,多的很,足够建州城百姓们,吃到春稻新米收割! 可即便是这样,从今日起,便开始有人早早前来米行外,排队买米。 甚至,有三岁的小孩儿,都被父母派出来买米! 百姓们大多就是这样,人云亦云。 见众人都在买米,也跟着去争抢,即便家中屯粮够吃到夏日! 司槿星听了这事儿,便想到在前世,遇到的那场特大疫病! 那场疫病,传染力极强,因此老百姓们随时面临被隔离在家。 疫病那三年,老百姓们只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便会蜂拥冲进市场,超市,疯狂采购一番。 那时,很多人家的菜,都放烂了,也吃不完...... 就如同现在,百姓们看其他米行断了货,又恰逢与寒岚的战乱期间,百姓们不免会多想。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可米行断粮一事,却实在有问题! 司槿星叫墨秋暗中多方打探,这才得知,是一家名为德裕的商行,从中作梗! 这家商行,在大军出发后第二日,便开始大肆收购城中米行的货。 就连供货商也直接阻断,全部购空! 自然,因为它买的多,价格要低上许多! 理论上来说,除了恒王的米行,德裕商行便是唯一一家有米的铺子。 可它,却对外宣称没货。 司槿星猜测,这家商行,怕是在等恒王米行的货售空,他再趁青黄不接时,将囤米翻倍售出! 更可怕的,则是: 恒王的米行,就算囤货多,却也是有数的。 若这批粮,给了百姓,远赴西北将士们的口粮便没处寻。 若给了将士们,那建州数十万百姓,便买不到粮食! 此事,齐南夜没有法子,户部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司槿星对此事,本是毫无头绪。 却听裴轻竹说起,在那德裕商行外,看到了曾经共事过的海爷。 这海爷的出现,让司槿星想到了数月前,被齐墨离挤兑到关门停业的德兴商行。 她不禁猜测,这德裕商行,是否是德兴商行换了个铺面,重新开了张? 司槿星叫墨秋派人暗中查探,果真发现这德裕商行背后的东家,正是齐南澈! 更是意外的发现了,那德裕商行藏匿米粮的库房! 而这地方,不在别处,正是在靖王府后身。 那里原是前朝的一处园林,荒废后,被靖王改成了马场。 前些年,一到了秋日里,齐南澈都会遍邀建州城高门贵府中的公子们,前去赛马。 而去年,齐南澈却没有举办赛马事宜,是忘了? 司槿星与青蝉二人,借着夜色,很快便到了隔在马场与靖王府间的院墙处。 青蝉警戒的四下看了一圈,低声说道: “王妃且进去吧,属下在这儿等您,王妃多加小心。” 她话音刚落,便觉身边一空。 她转头去寻,果真再看不到自家王妃! 她跟在王妃身边半年之久,却一直没能参悟自家王妃所习是哪种工夫! 实在是精妙至极,比她的轻功更是出神入化的多! 青蝉虽好奇,却早习以为常,很快便寻了个隐匿之地。 司槿星闪身进入杏林雅叙,往前迈了两步,再闪身出来时,却意外的撞在一个人身上! 她刚要惊呼出声,却被那人捂住嘴巴!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是我!” 司槿星闻言,立即分辨出,这声音,正是太子,齐南渊! 她借着昏黄的夜色,朝那人看去,瞧清了他露在外头的双眼。 司槿星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起先还觉得这齐南渊,整日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总给人不务正业之感。 后来听齐墨离说,是这厮的哭声,将叛军刀下的齐墨离救下,这才看他顺眼几分! 齐南渊收起平素的吊儿郎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 “皇婶,可是为那粮草而来? 方才我去看过了,里头的护卫,多达五十人有余! 没人能在那么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在马场中多做打探。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皇婶,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去吧。” 司槿星微眯双目,往前头的马场望了一眼,说道:“好,那便告辞。” 她说完这话,便看向齐南渊身后,低声喝道:“是谁在那里?” 齐南渊一惊,急忙转头去看,却并未瞧见动静。 等他再回头时,身边那女子,早已没了踪影! 司槿星没走,她只是隐匿进了杏林雅叙,算计着距离,进到了马场! 她再出来时,正巧藏身站在一处墙角。 这马场中,果然如齐南渊所说,防卫十分严密! 司槿星放眼望去,便见这马场,并非自己所想那般。 除了西侧的一排看台,本该空荡的场地上,此时却建造了一排仓房! 俨然一处私仓! 马场正中,点着几处篝火,将大半个马场照的很亮。 司槿星在墙角的暗处猫着身子,细细打量马场中的情况。 只见,这马场有着正门与后门,还有一处连接靖王府的侧门。 这三处门内,十余间仓房外,都各站着两个护卫! 再就是五队护卫,绕着整个马场,四处巡视查看! 司槿星所在的墙角,距离最近的仓房,都有百丈有余! 若换做旁人,绝不可能在光线尚可的马场中,在那五六十个护眼的眼皮子底下靠近仓房! 可司槿星却不惧! 虽说在她靠近那仓房途中,可能会遇上巡视的护卫。 可她却能半息内,隐身入杏林雅叙。 即便有哪个不长眼的瞧见了她,也只以为是夜深人静看花了眼而已! 司槿星算计好距离,借着杏林雅叙这个藏身之所,朝最近的仓房摸去! 百丈的距离,她要现身十几次,才能到达仓房。 好在,前几次都稳稳的避开了前来巡查的护卫! 眼看,距离那仓房,还有最后二十来米! 只需要再将十三米的院子走一遍,在马场中现身一次,便可摸到了仓房外! 司槿星继续往前走,再闪身出杏林雅叙时,却意外的瞧见一队护卫,正朝她这处赶来! 她的手一直抚在手指上,现身半息间便回了杏林雅叙。 她站在门口处,一动不敢动,隐隐听到马场中传来的声音: “什么东西?” “你也瞧见了?” “哪里有东西?你们在说什么?” “是一个白影!一闪而过,莫不是女鬼?” “呸呸呸,什么女鬼?是不是看花眼了?咱这院子全都是男子,阳气盛的很!” “恩,那倒是!” “走了,走了,都打起精神来,往前头看看去。” ...... 司槿星摸到仓房外,再一闪身,便出现在了仓房内! 她一进来,便立即弯下了身子。 因为,这仓房中都挂了灯笼,一旦有人在仓房中走动,必然会在窗外看到人影。 司槿星看着仓中堆满的麻袋子,随手用水果刀戳破一个洞,露出了里头的高粱米! 她也不耽误,快速的将仓房搬空后,又迅速的借助杏林雅叙,“穿墙”去了紧挨着的第二间仓房。 这间仓房中存放的是大米,她依旧照搬不误。 只是等她搬完四个仓房后,她的院子便堆积的再无下脚之地! 司槿星只得不断往高处垒,却忘了之前在徐州府,贾文生的地库中搬运米瓮时,有一段墙撞坏了。 此时大量米袋子的堆积,让那段墙壁终是承受不住,轰然坍塌! 紧接着,整个院子,也跟着晃动起来。 司槿星踉跄着扶住门框,差点被晃动的摔倒在地! 她心中大惊,莫不是这杏林雅叙,要崩塌? 若这杏林雅叙消失,她是否也会回到后世? 这想法很快便被她打消,后世的她早已死了半年之久,尸体定然早已被火化...... 司槿星一咬牙,闪身出了杏林雅叙! 她小心翼翼的藏身在仓房的米粮堆后,脑中想着,若是杏林雅叙消失,她此时该如何逃出这马场? 几分钟后,司槿星屏住呼吸,再次伸手抚上手指上的兰花戒指! 令她吃惊的是,方才还晃动的异常厉害的杏林雅叙,此时早已平静下来! 它并没有消失! 司槿星欣喜万分! 杏林雅叙中的食材用品等物,倒不是多重要。 只是,那一楼的药物与二楼的手术室,实在是她在这龙吟安身立命之本呐! 司槿星思绪间,已走到后院,看来后院那堵墙,是该要好生修补一番了! 她抬眸往坍塌的墙壁处一看,登时便呆愣在当场! 那倒塌的墙壁外,似乎有东西? 司槿星攀上粮食袋子,往院墙外一探头,却是瞧见...... 这......这是,镇子里自建的停车场! 这停车场,并不是她的私有,如今,怎会......出现在这里? 司槿星跨过断墙,出了杏林雅叙,放眼望去,只见空荡荡的停车场中,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牧马人! 天! 司槿星惊呼一声,她的小黑,竟也来了! 她绕着车子转了一圈,按捺不住的冲回杏林雅叙三楼,在玄关柜中,找到了车钥匙! 却在进院子时,看到堆得满满登登的粮袋! 司槿星将钥匙收进衣袖,闪身出了杏林雅叙。 停车场的出现,让司槿星再不必担忧没有地方放米粮! 待她辗转出了马场,回到靖王府院内时,青蝉早已等的有些心焦。 见到自家王妃一出现,她二话不说,先将人带离了靖王府。 待二人回了县主府,青蝉才问道: “王妃,方才在靖王府,可遇到了麻烦,怎会这般久?” 司槿星手心中捏着车钥匙,随口说道: “麻烦倒是没遇到,只是遇见了太子!” 青蝉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才点头道: “好在是遇见了太子,若是换成旁人,可就遭了。” 司槿星闻言,将手中钥匙一收,面露疑色的问道: “那齐南渊的身手,竟在你之上? 我方才在那院中一露面,他便将我认了出来。 想来,是咱们到之前,便被他发现了行踪,而咱们却并未感知到他的存在!” 青蝉闻言,便点头说道: “太子看似不务正业,吊儿郎当,那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实则上,他文武兼备,身手更是不俗,就连主子都常夸赞太子的武艺! 属下自然不能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司槿星点点头,表示知晓,便让青蝉退下去歇息。 而她自己,先是开车在停车场转了两圈! 手握方向盘的感觉,叫她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上天待她实在不薄,能让她在这异世,拥有这么多熟悉的物件。 不至于让她时间久了,便淡忘了前世的种种。 司槿星从车上下来,又将堵在院子中的米粮袋子,挪了一部分到旁边的停车场。 这下子,院子里总算空荡了些,那处坍塌的墙壁,也完整露了出来。 或许,此处该改成一个月亮门? 司槿星收拾妥当,便回了三楼,洗了个热水澡,才出了杏林雅叙。 只是,她刚躺到床上,便听门口传到一阵敲门声,白熙的声音传来: “王妃,醒醒,来活儿了!” 第404章 司氏媒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一边穿戴衣服,一边问道:“何事?” 白熙站在门外说道: “隔壁司家三小姐,出府了。” 司槿云? 司槿星闻言,看了眼杏林雅叙中的时间,此时正是晚上九点半。 她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越是着急越穿不好衣服。 她干脆,从杏林雅叙中,拿出一件长款羽绒服套在了外面。 她打开门,便见青蝉也已经候在门外。 白熙与青蝉见到自家王妃的怪异着装,只是多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了。 二人甚至没多说一句话,白熙脚尖轻点,飞身而起,在前头带路。 青蝉揽住司槿星的腰,紧随其后,施展轻功跟上。 司槿星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不由想到,这天寒地冻的,若是能带小黑出门,该多好? 不过,青蝉与白熙的轻功却也是厉害的,几个纵跃之间,便已经到了宣庆街的宅子。 这地方,司槿星是知道的。 年前,老太太没了后,司槿云便在这宅子中,住了些日子。 司槿星到了门外,便见一个黑衣暗卫闪身出来朝他抱拳行礼。 只是这暗卫似乎没瞧见过她的奇装异服,行完礼便呆愣住,忘了要说什么。 还是白熙在一旁提醒道: “里头是何情形?” 那暗卫忙收回盯在王妃衣服上的目光,禀报道: “王妃,方才一个男子进了院儿,与王妃不过是前后脚。” 司槿星点头,与青蝉白熙一道进了院中。 这院子是座二进宅子,正屋里已经掌了灯。 司槿星看了眼守在门外的莲香,指尖翻飞,一根银针飞射出去。 她径直坐在门外的美人靠座椅上,听着房中二人的对话。 “表哥,如今父亲已经唯我是从,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果真是司槿云的声音。 那被她称之为表哥的...... 司槿星眉心微拧,此人,是周家的人? 她不由想到,周松是有个儿子,叫周林! 周松被害当日,正巧是外祖母与三位舅母回京之日。 她去北城门迎接她们时,正巧遇到出城的周家人。 后来,周松在北郊城外被杀害。 周柏因杀害妻子卢氏,败坏了名声,生意一落千丈,日日混迹在酒肆里。 这周林与他母亲张氏,却自此没了踪迹。 不想,如今竟是找到司槿云! 这时,房中那男子说道: “云妹妹真是能干! 接下来,自然是让姑父为咱们两个将婚事定下来,待你下个月及笄,咱们便可成亲。” 他说着话,便伸手将眼前的少女,揽进怀中。 这高门贵府里头娇养出来的小姐,果真是与外头那些个女子,大为不同! 司槿云见周林的手伸过来,她下意识便有些躲闪。 只是,身形还未动,却想到了,年前那个夜里....... 她抬头看向周林,主动将身子倚靠在他怀中,软软说道: “表哥,咱们的婚事自然是要定下来的。 只是,这便能将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吗?” 周林瞧着她这般投怀送抱,脸上满是宠溺,心中却是嗤之以鼻! 这女人呐,一旦失了身子,就成了没主心骨的软骨头,还不是得对他千依百顺? 他伸手探入她的衣襟,在那滑嫩的肌肤上,捏了两下,说道: “云妹妹,为了你的梦想,我愿意做赘婿! 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姑父的爵位,做女侯!” 女侯? 司槿云一听得这两个字,顿时坐直了身子,双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问道: “我真的可以做女侯?” 周林点头说道:“可以的!只是......” 司槿云见其说话吞吞吐吐,不由问道: “只是什么?表哥想说什么?” 周林叹气道:“没什么,你能做女侯已经很好了,别的东西,咱们不要也罢。” 司槿云微微皱眉,问道: “做了女侯,不就可以得到司府如今的一切? 怎的还有不要的?我为何不要?” 周林见她这般执着,只得说道: “女侯是能得到侯爷的爵位与府上如今的家产。 只是,按照龙吟以往的惯例,女侯继位却是不能继承侯爵的封地。” 他话音一顿,看了眼司槿云,又继续说道: “若是我作为上门女婿,继承侯府家业,倒是可以原封不动的继承侯爵的一切。 包括,那封地。 只是,这原本就是你的,咱大可不必为了那点子封地,让你错失女侯之位。” 司槿云闻言,眸光微暗,嘴上却是说道: “表哥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容我回去好生想想。” 司槿星听到这里,便站起身来。 这周林,竟有此头脑,是他自己所想,还是他身后有人? 房中再次传来周林的声音: “云妹妹,你好香,表哥早就想你了,今夜......” 司槿星往院中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昏黄的房间。 她不禁为司槿云惋惜,她这步走错,便再回不了头! 司槿星不由想到,半年前回京后,初见司槿云时。 她不过是个任性刁蛮的姑娘,却不失率真! 可后来,这姑娘,动辄便算计女子的清白,又煽动百姓冠她灾星之名! 如今,不仅给司骏山下毒,还想当家做主,做司家的女侯? 很快,房中便传出一声声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司槿星抬脚便出了院子,她想不明白! 这司槿云不是心中爱慕齐墨离吗? 如今,竟为了得到司骏山的侯爵之位,委身给周林? 可那周林,又是个什么好货色,她就这样信了? 司槿星不知为何,总觉得司槿云似乎有些不对。 她走到门外,对那黑衣暗卫说道: “叫人暗中跟着那周林,看他都去哪里,与哪些人联络!” 等司槿星回了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后,已是夜里十一点。 她辗转难眠,这周林实在是给司槿云挖了个大坑! 只是,司槿云一向机敏聪慧,不知她是真的没辨别出周林的圈套还是心甘情愿? 一直到凌晨两三点,她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她又早早起床。 夏家抛开刘家不嫁,看中自家大表哥,却又不利索合婚,这事儿实属不正常。 司槿星一直觉得心中不安。 要想大表哥这颗好白菜,不被野猪拱,她昨日便递了帖子到何府。 为了她大表哥的终身幸福,她只能厚着脸皮,做一次媒婆了! 再说那何府收到帖子后,何文钦知道安平县主要来,早早便收拾妥当,坐在前厅中候着。 门房上一来报,便亲自前往门外相迎! 对于县主在淮北之地的多次出手相救,何文钦一直记在心中。 再加上此次捐银之事,让何文钦更是敬佩安平县主! 她一个与自家女儿相仿的小姑娘,竟如此博爱,实在是难得! 昏昏欲睡的司槿星在马车上,只觉刚闭上眼,便到了。 她打了个哈欠,推开车门,便见何文钦与何昭月母女,早已候在门外! 司槿星立即轻咳一声,笑道: “何伯伯,伯母,怎好劳烦你们在府外等我?” 何夫人,秦氏,忙上前牵住司槿星的手,说道: “前几日月儿生辰,县主也没多留一会儿,很是遗憾! 今日县主来,可定要多玩儿会!” 待到众人行至前厅,入了座。 何家三人听得司槿星的来意,均是满脸震惊,一时间都没了声响。 司槿星不由有些懊悔,是否自己太过草率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间,却忽听得何文钦大笑道: “哈哈,县主果真是月儿的闺中好友,竟是不怕月儿担不起这蓝府长嫂的身份?” 司槿星听着这话,便以为是何文钦在委婉的拒绝。 可她朝何昭月处一瞧,却见其一脸娇羞,眸中更是闪着光亮的。 这....... 她不由看向秦氏,却见其含笑点头,说道: “不瞒县主说,我家这月儿啊,曾与你家表哥有过一面之缘。 她说,京中不曾有那样丰神俊秀的男子! 你与她向来交好,定是知道的,月儿甚少对男子多看一眼。 女儿家的心思,做母亲的自然猜得到。 确定她的心思后,便与你何伯伯商议,着人去你外祖家问问。 可奈何,这一问才知,蓝家正与夏家商议亲事! 月儿知道此事后,整整伤心了两三日!” 一旁的何昭月,闻言,早已红了脸! 她扯了扯秦氏的衣袖,娇嗔道:“母亲,您可别说了,羞煞女儿了!” 秦氏却笑道:“不妨事,县主又不是外人。 母亲说这些,也是想让县主知道,我们应下这婚事,并不是为你何伯伯报救命之恩。 而是,真心觉得蓝家大公子,着实是个好孩子。” 司槿星听着这番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头一回做媒婆,就只说了一句话,这就成了? 何文钦也附和道: “按理说,男方来女方家中提亲,本该是家中长辈谴媒人前来,才是正理。 然,何某与县主共事两个月有余,县主又与月儿是闺中好友,没有外人! 这些礼数,自然是不挑的!” 司槿星闻言,却是抿唇一笑,说道: “何伯伯此言差矣,今日,我便是媒人! 你们若是同意此事,我这个媒人也算是功成名就! 家中,也自会派人带了活雁,来正式提亲!” 何文钦闻言,不由瞪大双眼,与秦氏对视一眼,笑道: “你瞧瞧,我就说了,这孩子是个能干的! 自家哥哥的婚事,都被她一个小丫头给说成了! 哈哈哈......” 一旁的何昭月闻言,也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秦氏却在这时,忽的说道:“听闻蓝府老夫人,如今身子病重,不知.......” 司槿星闻言,却是摆摆手说道: “外祖母的身子,有我照料,没有大问题。 若是,她老人家能看到表哥成亲,想必比吃药更是有效!” 秦氏一听,便也放了心。 倒是何昭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又红到了耳根。 司槿星告辞离开何府,径直去了蓝府! 她一下马车,正好遇见要出门的韩氏。 韩氏一见自家小外甥女到来,焦急的脸上,终于有几分松动! 她牵住司槿星的手,一边往府中走去,一边说道: “星儿,你来的正好。 方才你大舅母收到长安公主府的帖子,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司槿星闻言,便想到除夕宫宴时,长安公主看向自家大表哥的目光! 她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对韩氏说道: “舅母,我去大舅母院子,你去请二舅舅,三舅舅一道前来。” 韩氏虽不知小外甥女要做什么,也没多问,便立即叫人去二房院中喊人,自己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众人聚齐,司槿星也不绕弯子,直说道: “今日,我去了何府。”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纷纷看向坐在靠门边椅子中的蓝启辰。 蓝向安率先开口,问道:“丫头,成了吗?” 司槿星点头,口气却又几分凝重的说道: “三舅舅,何府大表哥很是满意。此事不能拖,今日便要办下。” 蓝向安闻言,看了一眼沈氏,又看向司槿星,问道: “你的意思是,长安公主?” 司槿星没有回答,只是说道: “此事,宜早不宜晚。” 此言一出,沈氏立即拍板说道: “就按星儿所言,先将纳采礼送过去,也算是咱们两家在议亲了!” 待沈氏与媒人带着纳采礼走后,蓝向安回了自己的书房。 司槿星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蓝向安见她来,便问道:“你是否想问,何时能出发? 如今户部一直没有粮,有银子也没处买......” 他的话还未说完,司槿星便弯唇一笑,说道: “舅舅,你说,我若有几十万石粮食,也能卖给皇家吧? 我该卖个什么价呢? 毕竟我也是捐了十万两银子的!” 蓝向安闻言,却是摆摆手随口说道: “你说的是你那庄子上种的庄稼?那点子粮食还是留着自己.......” 他话说了一半,忽的反应过来! 他满目震惊的看向眼前的小外甥女,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说多少?” 第405章 府上来了亲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伸出手掌,对着蓝向安比划了比划,说道: “五十万石!” 蓝向安闻言,瞠目结舌!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小祖宗啊,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米粮? 那,那可是五十万石!足够三十万大军半年的口粮!” 他说完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皱眉说道: “孩子,莫不是你在背后动手脚,这可使不得啊.......” 蓝向安的话,刚说了一半,便没再往后说下去。 他暗暗想着,不对,不对,星儿前几日,比他还要着急送粮! 如今,又怎会多此一举? 他想到此,更是好奇,她的粮,到底从何而来! 为何前些日子,这孩子为筹粮急的团团转,还专门鼓动大家捐银! 不就是为了买粮? 如此说来,她的粮,是刚有的? 司槿星闻言,却是嘿嘿一笑,对蓝向安说道: “三舅舅不必管这粮食从何而来! 只需说,我这粮,若按行情价,卖给朝廷,可行?” 蓝向安想都没想,便郑重点头,说道: “自然是可以的! 若真如你所说,有这样一批粮,那可是解了我龙吟将士的大问题! 我这就去户部,你那粮,如今,在何处?” 司槿星却将人拦住,说道: “此事不急,明日一早,舅舅再去办便是!” 蓝向安闻言,狐疑的看向自家小外甥女。 这丫头平素都在催问何时能动身北上,今日却又不急,实在是蹊跷! 他却并没追问,押运粮草之事,都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夜! 司槿星从蓝向安书房出来,便去了蓝老夫人的院子,为她把了脉,又看了伤口。 蓝老将军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外孙女,忍不住笑道: “你这丫头,也真是敢说,竟说自己是个媒人? 也就是何文钦,不拘小节,没将你赶出来也就罢了,竟点了头!” 蓝老夫人伸手点了点司槿星的额头,说道: “往后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少操心,你还是个姑娘家,只管玩乐便是!” 从蓝府回来的沈氏,却是笑着说道: “母亲这话说的可不对,咱们家离了星儿,那可真是不成! 就说这次辰儿的婚事,谁曾想到,那夏家小姐是那种不知羞耻之人? 若没有星儿,只怕如今那亲事,都合完了婚,定了下聘的日子! 真是后怕啊!” 蓝老夫人闻言,也说道: “的确是后怕,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还是不能看外表啊! 你此番去何府,如何?” 沈氏一听这话,便笑了,夸赞道: “这何家果真是不同,何大人与何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咱们星儿与辰儿是好孩子。 那何家小姐,我也瞧见了,是个秀外慧中,言行举止都十分规矩。 媳妇儿觉得,她能与咱们星儿玩儿的来,就定是个好相与的孩子。” 这时,蓝老将军在旁提醒道: “明日,去长安公主府,要多加些谨慎,还有......没什么了。 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吧。 星儿,今夜留在府上吧?” 司槿星看了眼外祖父,他未说出口的那句还有,是什么? 她笑着说道:“外祖父,我呀,忙着呢,今晚就不留宿了。 改日,咱俩玩儿一把!” 蓝老将军如今致仕后,日日在府上也无趣。 司槿星便教他下五子棋,跳棋,消消乐,扑克牌,打麻将等休闲小游戏。 老爷子倒也是个好学之人,没几日,便学了个七七八八! 尤其对打麻将,十分热衷,上瘾的很! 他还硬是逼着在府上的二舅舅三舅舅,及六个表哥都一起学,为的是有人陪他玩儿! 老爷子一听这话,当即点头说道: “好好,到时候叫上你二舅三舅,咱们玩儿四把! 输了的可要认账!” 司槿星含笑应下,说是定会赢哭了他,便告辞离去。 蓝向安将其送到府门外,再三叮嘱道: “那些东西,万万要叫人看好。” 司槿星点头,又与他低声交代几句,才转身上了马车,朝宣武大街的县主府疾驰而去。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在了县主府外。 司槿星由青蝉扶着,刚下马车,便见隔壁司府的管家,正候在门外。 见她回来,管家立即上前,躬身行礼说道: “二小姐,老爷叫您回去一趟。” 司槿星往司府大门看了一眼,便朝那处走去。 等她进了院子,管家才说道: “二小姐,老爷在梨花苑等您。” 司槿星闻言,不用想,也知道,怕是那司槿云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待她抬脚进了梨花苑大门,便见屋门外站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婆子! 见她不慌不忙的走近,那婆子耷拉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 “二小姐好大的架子,一屋子人就等您了!” 司槿星闻言,缓缓将手中的鞭子抽出来,随口说道: “主子们的事儿,一个下人,竟也敢指手画脚? 你倒是说说,哪只手或是哪只脚不想要了?” 那婆子一见那鞭子,便想起前几日,这二小姐拿鞭子抽打这院里的两个婆子之事! 这二小姐下手狠呐! 那两个婆子。至今还趴在榻上,下不了床! 那婆子再不敢言语,识相的将门帘掀起,说道: “二小姐,请。” 司槿星也不与她计较,径直进了门去。 她进了门,这才发现,还真如门外那婆子所言,这屋子里,果真是一屋子人。 司骏山坐在首位,而后是司槿云,就连下半身不能动弹的周氏,都坐在了轮椅上。 司槿星看了眼那轮椅,改日要去济仁堂,问问赵羽,这轮椅,卖的什么价? 再往下坐的是司槿怡司槿衡,末位坐的是温氏。 除此之外,对面还坐了三个人。 周氏的娘家二哥,周柏。 周氏的娘家大嫂,周松之妻,周林之母,张氏。 周氏的外甥,周松之子,司槿云的表哥,周林。 司槿星还真是意外,这周林竟如此的迫不及待! 她上前几步,看向司骏山,面无表情的说道: “哟,府上真热闹,敢情是来亲戚了! 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第406章 赏心悦目的画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见状,冷着脸看向司槿星,训斥道: “见了人,都不会行礼问安吗? 真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司槿星闻言,却是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不咸不淡的说道: “礼数?那是何物? 我母亲去世的早,没人教过我。 你说是吧,周姨娘!” 周氏,闻言,顾不上计较周姨娘这个称呼。 她听到司槿星提到已故的蓝氏,便下意识打了个颤。 她不知道,背叛她的柳妈妈,到底吐露了多少事情出去。 周氏快速的瞟了一眼司骏山,见其面色如常,便顿时来了底气。 她恢复司府主母之位,已有几日。 多少有了些,往日做主母时的气势。 甚至,还因为长久关禁闭,她的脾气更为暴躁了些。 周氏冷哼一声,伸手将身侧桌几上的茶盏,朝司槿星的方向砸去,骂道: “你个贱婢,竟敢忤逆当家主母?” 怒火中烧的她,自然没瞧见一旁司骏山眸中,快速闪过的一丝担忧! 一旁的司槿云,也没注意到。 她此时只皱眉看向那司槿星,不知她从哪儿摸出来一把瓜子,旁若无人的嗑了起来。 就连那杯子,砸过去,那二姐姐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她身旁的侍女,长臂一挥,冷剑出鞘,眨眼之间,那杯盏竟似长了眼,原路返回了去! 杯子精准无误的砸到了周氏头上,里头的烫茶水,则泼在了周氏的脸上! 周氏如今的脾气本就大,又仗着司骏山全听自家女儿的话,更是嚣张跋扈! 她嗷一声,叫了起来,怒骂道: “好个大胆的贱婢! 来人,将她给我绑了,发卖到城北花窑里去!” 此言一出,却是没有一人敢应! 院外待命的婆子们,闻言,纷纷装作未听到。 谁不知道,二小姐身边,那身手了得的侍女,并非司家奴婢,那可是墨膺王府上的人! 自家哪里有发卖人家的权力? 周柏见状,皱眉看向司骏山,责问道: “妹夫,你瞧瞧,这便是你养的好闺女? 如今当着大家的面儿,她都这般目中无人的欺负我家妹妹! 若是没人时,还不知多过分呢!” 周林也适时说道: “姑父,二叔说的对。 姑母如今身子大不比从前,还是要多加看护吧! 没的让云妹妹看了心疼。” 司槿云很配合的拿着帕子,心疼的帮周氏擦掉脸上的水,委屈说道: “没办法,谁叫二姐姐如今是县主。 而我,只是一个嫡不嫡,庶不庶的三小姐。 我的母亲,一向不受二姐姐敬重!” 司骏山瞪了司槿星一眼,连忙对着司槿云哄道: “好孩子,你莫要担心。 她有的,父亲都会给你! 你不必羡慕她!” 司槿星手里的瓜子吃完了,她拍拍手上的碎渣,口气冷淡的说道: “你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若只为了在我跟前儿,表演父女情深的大戏,大可不必! 我不稀罕看。” 她说着话,便站起身来,说道: “周家人来了便多留几日,说不得往后,就见不到了。 我呢,就不奉陪了,周家那些腌臜事,也没过去多久,我实在怕惹上一身晦气。” 周柏闻言,脸上顿时一沉,怒目圆瞪,恼羞成怒道: “你说什么呢你?” 他说着话,就扬起胳膊,欲要朝司槿星扇去。 而司槿星却不声不响的将手中的鞭子,拖到地上。 金属弯刺碰撞在地上,不时发出呲呲声。 周柏扬起的手,又蓦的收了回去。 周氏一见到那鞭子,身上那还未痊愈的伤,一阵阵的抽痛起来! 司骏山见状,立即呵斥道: “这建州城,有哪家闺中女子一言不合便拿鞭子出来? 收起来!” 他微顿了顿,说道: “今日叫你过来,是告诉你一声,你三妹妹要定亲了。 你作为姐姐,又身为县主,添妆可不能寒酸了! 还有,你如今都是县主了,想来也是不稀罕侯府这家业。 我便想着,将这家业,都交给云儿吧!” 司槿星闻言,一脸惊讶之色,问道: “哟,恭喜三妹妹了! 只是,咱们这府上竟是重女轻男了? 咱们府上,没了儿子吗? 怎的要三妹妹继承家业? 还是说…… 周姨娘早已知晓,咱们府上的大公子,没了,才着急的将家产挪给三妹妹?” 她早就知道,司府上下如今都瞒着周氏,说那司槿皓是外出求学了。 这倒与司槿星原本的打算,不谋而合了! 她倒不是心疼周氏,而是想着,等司槿月出轨之事暴露后…… 等司槿云拿不出银子买药膏,彻底毁容后…… 再一并将司槿皓离世之事,告知周氏。 如此层层叠加的惊喜,该是很刺激的!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周林。 也罢,能早些看到周氏承受丧子之痛,也不乏是件大喜事! 果不其然,周氏听得司槿星的话,顿时满脸震惊,怒喊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皓儿是去了学堂! 你休要在此花言乱语,咒我皓儿!” 她说完这话,转而看向司槿云,说道: “你快告诉她,你哥哥是去了学堂!” 司槿云点点头,说道: “哥哥是去了学堂,等过阵子,就回来看你。 咱们不听她胡说!” 她的话音一落,周氏刚要点头,却听得一道童声说道: “大哥哥的确是没了啊,三姐姐为何要骗人?” 司槿星闻言,便扭头看向司槿衡,冲他微微摇头。 她不希望衡儿与怡儿,掺和进来。 若是惹恼了周氏与司槿云这种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两个小孩子,怕是要吃亏的! 她这样想着,不由看了眼,瘫软在轮椅之上的周氏。 只见其面色铁青,悲痛欲绝,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看就要憋死了去! 这画面,果真是赏心悦目! 她不由唇角弯起,笑着看向司骏山,问道: “如今侯府大公子是没了,可府上却还有旁的子女。 侯府家产,不给我们留一点,却全都留给三妹妹? 侯爷,是这意思吗? 这倒是有趣! 只是不知,侯爷的爵位,是否也要给三妹妹?” 第407章 理智女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骏山还未说话,那周林的母亲,张氏便急吼吼的说道: “您贵为县主,自然是看不上司的一份家产,那两个庶子庶女,云儿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要我说啊,云儿一个女儿家,若继承了妹夫的爵位,封地是要被皇家收回的。 反正与云儿定亲的,是咱们林儿。 都是一家人,大可以让林儿来继承爵位,如此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你们若实在不放心,林儿来做上门女婿,我也是没有二话的!” 司槿星闻言,抿唇一笑,这张氏可真是能算得明白账! 上门女婿,只是听起来好听。 等财权一到手,定又是另一副嘴脸! 她抬眸看向张氏,疑惑问道: “这位夫人,是怎么知道我看不上家业的? 如今司侯爷,还活着,怎的就谈上了分家? 说到底,你一个外人,还插手不到我们司家之事吧?” 张氏闻言,脸色微微一白,瞪了眼拉扯她的周林,说道: “我念在你年幼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 分家之事,是你父亲提出来的。 我们作为云儿未来的夫家,与你们侯府主母的娘家人,连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 县主虽身份高贵,却莫要忘了,咱们龙吟是以孝治天下! 我们无论如何,也是你的舅舅,舅母!” 她的话音刚落,却听得司槿云便朝她呵斥道: “住嘴!” 张氏被司槿云这样一吼,差点没绷住! 若此事放在以前,自家还会怕她些,可如今,她都要成自家儿媳了,怎敢 对自己这般说话? 这可是忤逆长辈! 司槿星瞥了二人一眼,说道: “当初,是周姨娘的表哥,冒充我娘家舅舅,如今,又有人来冒充! 我明日便去我外祖家,蓝府,问一问,我到底有几个舅舅?” 周柏闻言,面色一凛,朝张氏喊道: “你胡说什么呢?你我只是云儿与月儿的舅舅,舅母! 县主的舅舅,自然是姓蓝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县主可不是好惹的! 周柏本也不想来趟这趟浑水,毕竟对他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再加上,他一看到张氏与周林,便想到自家大哥与自己媳妇之间,做出的那荒唐事! 可张氏说,若此事能成,周家才能翻身! 他能不能翻身,倒无所谓了。 可周林,是老周家最后一条根儿....... 司骏山轻咳一声,皱眉说道: “你一回来就要闹得府上不得安宁,才舒服吗? 就算他们不是你的亲舅舅,舅母,该有的礼数,尊重,也是要有的。 你如今被封为县主,有封地,有铺面,也不差家里分你的那点。 你三妹妹与你年幼,多给她些,也无妨。 至于怡儿与衡儿,还是个孩子,等日后云儿少不得要费心帮扶。” 他说着话,衣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他真是后悔听星儿的话。 如今,要对她说出这些违心的话。 司槿星眼眸微转,几不可察的朝司骏山递了个眼神, 便听得司槿云说道: “若二姐姐与四妹妹,二弟没有异议,父亲的爵位,我自然是愿意继承的。” 周林闻言,脸色微沉,凑到司槿云身边,低声说道: “云妹妹,你这是不信我吗?” 司槿云微微摇头,笑道: “表哥说笑了,你我都要定亲了,我又岂会不信你? 只是想着,东西握在自己手心里,才更有底气。 表哥一心为我思量,定也这样认为吧?” 她白日与司骏山说此事时,还想着让周林来继承爵位,也不至于丢了封地。 可当她看到自家那二姐姐时,才意识到,女子手里握着属于自己东西,才能挺直腰板! 表哥的确帮了自己,可若这偌大的侯府从父亲手上挪到表哥手上,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场豪赌。 但凡是赌,就有输的可能! 唯有,将东西握在自己手上,才不会输! 周林紧皱眉头,还想对司槿云说句什么,便听得司骏山轻咳一声,说道: “既如此,便等过了元宵节,将此事办了。” 坐在轮椅上的周氏,却在这时,呜呜的哭了起来。 众人皆朝其看去,只见周氏方才还梳的整齐的发髻,此时这早已凌乱不堪! 她不顾身边丫鬟兰香的阻止,就要拿剪刀朝自己胸口扎,嘴里喊着: “你松手!我要去陪我的皓儿!他一个人在那边,定是怕的很! 你们一个个儿的,都是坏人,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上路......” 那兰香怎敢松手? 她拼着力,将剪刀从周氏手中抢了过来,还被怒气冲冲的周氏狠狠的扇了个耳光! 周氏见抢不过,便伏在腿上,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 她早该想到的,皓儿何时是那爱读书的? 他又怎会在大年初五,便离家去学堂? 她用力的垂着两条腿,怒目圆瞪,看向司骏山,骂道: “你说,是不是你害死的皓儿? 你为何要这般狠? 皓儿给你喊了二十年的父亲,你竟眼睁睁看他死? 你的心莫不是铁做的吗? 你还我皓儿!我的儿.......” 司槿云见周氏这般激动,生怕她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忙上前劝道: “母亲,事情已经谈完了,咱们该休息了!” 司骏山见状,也懒得理她,一伸手,对着周家人说道: “既如此,那咱们今日便先谈到这儿吧。 两个孩子的事儿,就这样说定了,我便在府上,等纳采礼了!” 张氏与周林,脸色难看的出了屋子。 唯有周柏往内室看了一眼,劝慰道: “皓儿的事,都过去了,妹妹多注意身子吧。” 周氏闻言,却是毫不领情,将榻边的汤婆子朝他扔了过去! 她怒吼一声,喊道: “我的皓儿没死,他没死!” 司槿星与温氏母子三人,点了点头,便也转身出了房门。 她倒是没想到,连身子都能出卖的司槿云,竟还有点理智在。 待她回了自己院子,墨秋刚好从外面回来。 他走近了些,低声说道: “王妃,查到了,周家人近日与宫中人多有来往。 属下根据那毒药,摸到了罗贵妃的近侍。” 罗贵妃? 司槿星闻言,便是一愣。 这罗贵妃的手,伸的够长啊,她这是要干什么? 架空司家? 还是想利用周林操控司家? 司槿星柳眉微蹙,思量片刻,对墨秋交代了几句话,便让他去休息了。 她连屋都没进,看向青蝉,说道: “随我去睿王府,走一遭!” 第408章 深藏不露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青蝉闻言,二话不说,就要带司槿星走。 暗处的白熙,啧的一声,说道: “王妃真是越来越不仗义,有好玩儿的只带青蝉,不带我?” 司槿星闻言,看着走过来的白熙,心生一计,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有个更好玩儿,最适合你不过!” 白熙将信将疑的凑身而去,待他听完王妃所言,登时瞪大双眼,咧嘴大笑了起来! 论玩儿,还得是自家王妃! 安排好白熙,司槿星便进屋准备换件夜行衣,却听得白芍说道: “小姐,隔壁司府的凌叔来了。” 凌肃? 司槿星点头,让白芍带人进来。 凌肃进门就对着司槿星行了礼,说道: “小姐,这是老爷让属下送来的。” 他说着话,便将手中捧着的紫檀木匣,放到司槿星面前的桌子上。 司槿星拧眉,看向凌肃说道: “凌叔坐,这里头,怕不是司府的家底吧?” 凌肃也不拘谨,坐在了司槿星对面的凳子上,点头说道: “老爷说不该答应小姐,演这场戏。 他生怕一个不注意,真中了司槿云的招,给小姐留不下半点家产。 便着属下,捡了一大半先送过来。” 司槿星将匣子打开,便见里头果真放着厚厚一沓的铺面地契与银票。 她倒也没再说什么,便将匣子留下了。 这东西,她暂且替司骏山收着便是。 凌肃见状,心中不由替自家侯爷高兴,乐颠颠的回了司府。 而司槿星也没耽搁,她换好了夜行衣,便带着青蝉,不,青蝉带着她,一路朝睿王府而去。 到了睿王府不远处的巷子口,青蝉才放缓脚步,停了下来,说道: “王妃,睿王府一向守卫森严,咱们就这样进去,很容易被发现!” 司槿星点头,说道: “所以,稍后,我独自潜入府邸,你在此等我便是!” 青蝉面露担忧的说道: “王妃,不如咱们回去! 王爷如今不在建州城,你若出事,可如何是好?” 司槿星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指了指房顶,说道:“你带我上去。”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 她站在房顶,随意扫了一眼斜对面睿王府前院的守卫,与郑苒苒曾经送给她的府兵分布图,基本一致。 她看了眼青蝉,说道: “没事,这睿王府,也来过不少次,地形熟。” 她说这话时,便目测好了方位和距离,话音一落,便闪身进了杏林雅叙。 因为有了停车场,她在杏林雅叙可直线行走的距离,便长了十倍不止! 她轻松的避开门外的护卫,穿墙进了前院。 她随着脑中记忆的路线,他先是去了齐南晏的书房,见房中空空,便进去翻了一遍,而后直奔今晚的目的地。 司槿星避开府上巡逻的侍卫,摸到了王府花园的石山处。 她小心翼翼的往假山石洞里望,漆黑一片! 她只觉后背发凉,却壮着胆子,抬脚往里走去。 大约五米,便被一堵石门挡住了去路。 司槿星借助杏林雅叙,在里头走了五米,才闪身出来。 只是她这一出来,这山洞里头的路,竟是下坡路! 她不由惊呼一声,旋即又赶紧闭上了嘴,里头有人呵斥道: “是谁?” 司槿星连忙闪身进入杏林雅叙,身子有些发软的靠在门上。 她听到,由远及近有人走了过来,许是找了一圈,没见到人,便疑惑出声: “莫不是听错了?” 很快,那人的脚步,渐渐往里头走去,杏林雅叙中的司槿星,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借着方才对这山洞晃了一眼的记忆,往右前方走了五步,再出来时,正是摸到了密室的墙根。 她随意打量了一眼,这间外室,便抬脚往里头走去。 密室通道不是很长,她走了约莫两分钟,便见又一个石门,挡在眼前。 司槿星这才再出杏林雅叙时,选择坐在地上出去,生怕再遇到个下坡路,踉跄一下子。 这次,她倒是多虑了。 穿过石门,霎时变得敞亮! 她旋即身贴墙壁,迅速将密室打量一眼! 密室最上方,用一张纱网悬挂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 与其说这是密室,倒不如说这是地下宝藏库! 它有多大呢? 整个密室约莫有齐南澈的马车那般大,左右两侧各造了十个石穴,如同一间一间的房子。 这些石屋,均是三面环墙,面朝甬道的这面,没有墙壁。 所以,站在甬道上,便能一眼看到所有房子中摆放的物件! 司槿星私库与杏林雅叙中,有不少宝贝,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可她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却是被这满室的珠光宝气,金银玉器,震惊了! 都说恒王齐南夜,富可敌国! 谁知,这齐南晏,却是深藏不露的主儿! 她所有家当加起来,怕也没有这密室的百分之一! 司槿星心潮澎湃间,却听到前头一间石屋中,男子说话声传来: “墨膺王如今已然出了徐州府,再过五日,便可到达汾城南门。 而他们所带的粮草,也不过够十天半月的。 到时候.......” 随后便是齐南晏的声音: “不错,汾城一座边关小城,随他们去吧。 徐州府到汾城之间,有处山林,可有叫人做好准备?” 方才的男子说道: “自然已安排妥当,王爷请放心。” 随后,便是金币碰撞的声响,哗啦啦...... 司槿星屏住呼吸,山林? 她来不及多想,便闪入了杏林雅叙。 两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过她所在的石屋,很快便消失在了密室中。 待司槿星再次出来,密室中早已空无一人! 她眼眸微暗,粮草之事,果然是齐南晏在背后操控! 她也不敢耽搁,就开始搬砖...... 只是,这实在太多了....... 第409章 洗劫一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密室中左右各十间石屋,每一间石屋,足有百平大小。 而每间石屋的三面墙上,打满了架子,足有七层。 那些个宝贝们,除了极少的物件是单摆的,那些金锭银锭,金币银币,珍珠都是成箱装。 各式各样的翡翠镯子,玉饰,头饰,玛瑙等物,则都装在一层层的紫檀匣子中。 名贵字画,珍罕典籍孤本,或卷或挂或收藏,满满登登占了一整间石屋。 司槿星顾不上细看,牟足劲的倒腾。 她伸手摸向装着那些财宝的箱子或是匣子,便可以直接带入杏林雅叙中。 可即便这样,司槿星也足足忙碌了近一个时辰,才将密室中的财宝,尽收杏林雅叙。 她不得不感慨,还好如今有停车场这个空地,可以存放物品。 否则,这么些好东西,岂不是没地儿放?! 最终,偌大的密室,几千箱金银财宝字画摆件通通被司槿星一扫而空,只留下了一箱子地契原封不动。 这东西,是要去官府过户后,才能用,这万万不能碰。 司槿星甚至连密室房顶上,悬着的那颗硕大的夜明珠,都没有放过! 她之前在搬空贾文生密室时,就想过,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偷盗。 自然,是算的。 只是,不管是贾文生,还是齐南晏的库房,她搬的心安理得! 一个欺压百姓,徇私舞弊,一个屡次三番想要自己的命! 自己收他们点财宝金银,不过分吧? 司槿星再看了眼被她洗劫一空的石屋,再不停留,径直出了密室。 她早就想来睿王府干一票,一直没得空。 而昨夜刚去了靖王府马场,清空了齐南澈的粮草库,看来今日还未被人发现。 可此事,迟早会被发现,到时,齐南晏定会心生警戒,再想混入睿王府,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司槿星原路返回,偶遇府兵,连忙躲在暗处,却听得他们的对话: “方才来的是何人?” “我瞧着是丞相大人。” “这做了丞相,还要忙到这么晚?” “你是新来的,自然不懂。行了,别说了,随我去那边看看。” ....... 司槿星闻言,眸光微沉。 刘阳风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睿王府做什么? 她不信,那老狐狸只是来喝茶叙旧! 司槿星,等方才那两个府兵走远了些,立即转身往回走去。 她对睿王府的地形,还算熟悉,途中避开了几波巡夜府兵,终是来到齐南晏的居然堂。 只是,她发现,整个王府,处处都有府兵在巡查,而这居然堂院中,竟空无一人? 司槿星不敢冒险,只得借着杏林雅叙,摸到院内的墙角处。 果不其然,她细细一打量,很快便瞧见,藏匿于黑暗处的四个黑衣暗卫。 司槿星看了眼窗户,算准距离,闪身进入从杏林雅叙。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猫着腰,到了暗卫看不到的一处侧窗外。 只是,她刚站定,便听房中有人说道: “王爷放心,南边的信已经飞鹰传出,相信很快便有所动作。” 另一人说道: “甚好,时间刚刚好。王爷深谋远虑,先是截断粮草,叫墨膺王军心不稳。 若再遇上埋伏,大军必然不堪一击! 假若墨膺王此次能丧命于北境,到时,仅剩太子一人在京,此事,自然好办.......” 是刘阳风的声音。 司槿星听到这儿,不由心中大惊! 方才在假山下的密室中,便听齐南晏说起北边什么森林,似乎是要设下什么陷阱。 原来,他们想的竟是要齐墨离的命? 三军统帅没了命,这龙吟北境,哪里还能守得住? 齐南晏作为当今睿王,皇帝的亲儿子,竟愿意用北境汾城府拱手相让换取上位的机会! 而刘阳风,作为三朝元老,身居高位,竟与齐南晏狼狈为奸,不顾龙吟江山被侵蚀! 他们可曾意识到,寒岚那帮蛮贼的胃口,岂是一个汾城府,便能满足的? 司槿星正愤恨的想着,却不小心碰到了脚下的花盆,发出滋的一声,房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齐南晏冷声呵斥道:“谁在那里?” 几乎是一息之间,院中的暗卫,便闪身到了窗下。 而司槿星此时,早已闪身进了杏林雅叙。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齐墨离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与问话声: “怎么回事?你们这群废物!给本王查!” 他的话音一落,院外却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元宝,喵喵,你去哪里了?” 司槿星柳眉微拧,这是......郑苒苒的声音? 她怎么来的这么巧? 齐南晏一挥手,让院中暗卫散去,而他自己则径直出了居然堂的院子。 他一侧目,便见一女子正举着灯笼,沿着墙根找东西。 此人正是他的侧妃,郑苒苒。 齐南晏自初四,她的生辰宴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借着灯笼的昏黄光线,她身上的丁香紫色袄裙,衬得她更显柔和美丽。 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她说过话了。 齐南晏不知道,一向善解人意的苒苒,只因落胎之事,与他竟已闹了快半年之久! 他知道那件事对她不公,可他们还年轻,一个孩子没了,再怀一个便是。 何况,当初害她落胎的司槿月,如今已被夺了王妃之位,且幽禁在翠景阁。 她心里的那口气,也该出了吧? 齐南晏这般想着,便上前几步,说道: “苒苒,天色已晚,你这是在寻什么?”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拘谨。 郑苒苒闻言,似是被惊吓到,忙又朝着齐南晏微微屈膝行礼,说道: “回禀王爷,妾身在寻一只猫,它叫元宝,一眨眼功夫,便跑丢了。” 第410章 大公子的鬼魂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郑苒苒说着话,便四下看了一眼,面上有了几分诧异。 可是,等她再看向齐南晏时,脸上早已没了任何表情。 她继续说道: “一时不察,竟走到了王爷的院外,惊扰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既然元宝想玩儿,便让它玩儿吧,它玩儿累了,自然会回玲珑苑。 妾身就不打扰王爷了,先行告退。” 郑苒苒说完这话,不等齐南晏说话,又是一行礼,转身便朝着自己的玲珑苑而去。 齐南晏伸到一半的手,终是收了回去。 他到嘴的话,也只是随着郑苒苒的转身,换成了一个“好”字。 他看着那抹淡淡丁香紫,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才轻叹一口气,转身进了院子。 身后的暗卫上前来,问道: “主子,可还要阖府搜查?” 齐南晏猛地转头,怒喝道: “你要搜查什么?没瞧见是侧妃的猫吗?” 他说着话,便朝那处的窗下看了一眼,旋即便进了屋子。 而司槿星此时,早已穿过院墙,到了翠景阁。 她出府前,想到的好点子,在这翠景阁,也可玩一玩儿! 一时间,寂静的睿王府,很快便嘈杂一片! 而司槿星,这是早已趁乱出了睿王府。 在王府斜对面的巷子中,与青蝉汇合后,自是没少挨责问。 青蝉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也没多问。 她脚尖用力,身子轻盈一纵,单手揽起自家王妃的腰身,腾空而起,快速在屋顶墙壁上掠过。 二人刚刚回了院子,青蝉便立即问道: “王妃,方才在睿王府,可遇到了什么麻烦? 您在里头一个多时辰,属下正想放把火,为你打掩护呢,就见有火势起来! 王妃,你没事吧?” 司槿星知道青蝉等急了,却来不及解释,直接问道: “我没事,只是听到齐南晏说,要在通往汾城的一处森林,设下陷阱。 你可知,何处有这么一处地方?” 青蝉微微蹙眉,说道: “往汾城这一路,途径三州府,十八个县,能遇到的树林森林,可不止一处。 不过,既然王妃听得此消息,便叫人飞鹰传书给主子,叫他们多加防范才是!” 司槿星点头,她们在此乱猜,倒不如先将消息传过去。 白熙与墨秋一道进了门。 司槿星先将森林设埋伏之事,告知墨秋,让其紧急去传信。 而白熙,则一脸骄傲的说道: “王妃,您交给我的任务,已超额完成!” 司槿星瞥了他一眼,说道:“没把人给吓死吧?” 白熙一摆手,说道:“自然是没有的,哪里舍得!” 他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 “一下子吓死,下次还怎么玩儿?” ....... 司槿星闻言,忍不住问道: “你跟在你家主子身边时,也这么嘴碎吗?” 白熙闻言,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而是问道: “若睿王府真要对付主子,咱们是否该先下手为强,将睿王府搞得人仰马翻?” 司槿星抬眸看他,心道: 自己搬空齐南晏与齐南澈库房与密室,不知算不算先下手为强了? 是夜,司槿星睡的格外安稳。 可却有人一夜不敢合眼....... 翠景阁中,呛鼻的浓烟,让闻讯赶来的齐南晏沉下了脸。 他不悦的看向司槿月,怒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惨白着一张脸的司槿月,却是声嘶力竭的喊道: “她是鬼,她怕火,我就拿着烛火扔她...... .她死都死了,为何还要来寻我?” 齐南晏听着这话,下意识便看向一旁的刘阳风。 方才下人来报,说翠景阁走水了,月夫人一直在喊刘家小姐的名字。 正想离去的刘阳风一听,便紧随他而来。 齐南晏本以为刘丞相会大怒,却没想到,他却泪流满面的说道: “你是说,芷儿来过?你看到了芷儿,是吗? 她可说了什么?她在那边冷不冷? 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在那边,定是害怕极了! 昨日是她的头七,她都不肯回府看我一眼,她为何来找你? 你说啊! 芷儿为何来找你!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害的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好狠的心呐!” 刘阳风越说越愤怒,他上前便狠狠的掐住司槿月的脖子,怒喝道: “你为何不去死!你害死我芷儿,你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齐南晏瞧着司槿月就快要喘不上气,忙叫下人将刘阳风拉开,说道: “丞相大人,月夫人如今还怀着身孕,大人还是谨慎些。” 刘阳风虽年过六旬,可此时气上心头,一股子蛮劲儿竟不是两个小厮能拉开的。 最后还是暗卫亲自下场,才将已经翻了白眼的司槿月救了下来。 刘阳风骂骂咧咧的离开后,齐南晏看也没看瘫软在地的司槿月,而是看向一旁的侍女,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玉磕了个头,颤着声说道: “是.......刘家小姐,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裙,长发披散在身前,她的脸好白好白...... 就忽然出现在屋子里...... 王妃,不是,月夫人害怕,拿着烛火往刘家小姐的鬼魂上扔,一时间屋里便起了火..... 那鬼魂便一下子没了踪影,奴婢没有看花眼,真的......” 而,与此同时。 司府,梨花苑,周氏的惊恐惨叫声,整整响了一晚上。 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全都被惊醒...... 司槿云裹着斗篷,从屋里走出来,急声问道: “兰香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这兰香,原本是她屋里的贴身女使,很得她信任。 于是,在周氏解除禁足,恢复主母之位后,被司槿云暂且放在周氏身边伺候。 兰香惨白着脸,结结巴巴说道: “夫人说......夫人说,大公子的鬼魂回来了....... 还有,还有蓝夫人.......” 她说完话,还壮着胆子,往院中四下看了一圈儿,极小声的说道: “奴婢.......奴婢方才也看到了,一个白影! 他的下半身就那样,晃来晃去,与大公子死前一模一样!” 司槿云闻言,眉头狠狠紧皱,说道: “别胡说!这怎么可能!” 她说着这话,却忽觉背后一凉,吓得她汗毛都立了起来! 只是,还未等她往后瞧,便听屋里的周氏,又是一阵嚎叫! 第411章 回不去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周氏的梨花苑中,惨叫了一晚上。 第二日,府上的下人们,便凑在一处议论起来。 “你们说,那院子里当真是有鬼?” “不是说了么?来了两个鬼呢,一个是大公子的,一个是曾经的蓝夫人,想必是真的!” “听说,夫人吓得一夜都不敢合眼,这会儿子正发脾气呢!” “夫人定不会怕大公子的鬼魂,怕的是蓝夫人吧?” “怎么,她怕蓝夫人什么?她二人之间有仇怨?” “瞧着二小姐对夫人的态度,想必是的。” “想想也是,听说夫人霸占了不少二小姐母亲的嫁妆,这是做了亏心事,才怕成这样吧?” “你们两个小丫头,不要命了?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休要再提,快干活儿吧。” 周氏搬离了梨花苑,住进了司槿月出嫁前住的院子,茗月阁。 她不敢再住在梨花苑,生怕那蓝氏的鬼魂,再来找她索命...... 司槿云见蓝氏如此,心中起了几分疑惑。 当年,蓝氏去世时,她才是个四岁的小女娃,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她只记得,母亲很快便从姨娘做成了夫人,而她也从一个吃穿用度受限的小庶女,变成了府上的嫡三小姐。 至于蓝氏,到底是如何死的,她从未想过,也从未怀疑过。 而如今,司槿云看到周氏脸上恐惧的神色,心中不由一惊。 莫不是....... 当年蓝夫人的死,与自己母亲有关? 司槿云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 她忽的想到,父亲,前些日子对母亲那般冷漠。 原来,不止是因为她与大哥的身份。 怕是,父亲早已知晓了蓝夫人的死与母亲有关吧? 那.......司槿星,是否也知晓此事? 司槿云胡乱猜想一番,手心中早已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让丫鬟们都出了房屋,关了门,凑到周氏身边,低声问道: “母亲,你当年都做了什么? 蓝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当真是司槿星的糕饼害的吗?还是跟你有关?” 此言一出,周氏便怒目圆瞪,啪的一声,朝着司槿云甩了个耳光! 她勃然大怒,指着司槿云骂道: “你在说什么?她就是被她的女儿害死的,这事儿阖府皆知! 你作为我的女儿,竟来怀疑我,你是何居心?” 司槿云捂着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母亲,你打我?” 她只是问上一问,这都不可以? 前些日子,周氏被禁足在梨花苑,大姐姐也被父亲阻挠不得进家门。 大哥又不长进,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父亲又对她冷言冷语,只得耐着性子,寻到老太太跟前卖乖讨喜。 随后,大哥哥与老太太相继离世。 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就似被抛弃一般,孤零零住在荣兴街的小宅子中。 即便那样,她都认了。 可如今,母亲连日来的坏脾气,动辄摔砸东西,甚至今日都开始打她? 司槿云只觉心寒。 自己为了重新回到之前的日子,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事成后,立即将周氏从梨花苑解脱出来。 只盼着她还能再做回原来的司家嫡三小姐,有父亲母亲的疼爱.......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到底是她,自欺欺人了...... 周氏不知道,她的这一巴掌,彻底让司槿云死了心! 她还在喋喋不休的骂道: “我打你怎么了?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是打死你,也是没人说不行的! 你问我蓝氏如何死的? 怎么,若我告诉你,她是我害死的,你还要为她报仇不成? 真是笑话,我的女儿不跟我一条心,真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司槿云闻言,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我是白眼狼,我本不该过问你的事。 但是您别忘了,如今,您身边也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了,。 您当真,就不怕我再不管你?!” 周氏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训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有月儿呢! 你别以为我没了儿子,便只能指望着你!” 司槿云将被周氏打歪的发髻,重新正了正,口气淡漠的说道: “母亲怕是不知道吧? 大年初四那日,大姐姐设计毒杀丞相府千金,那刘芳芷当场死在了宴席上。 此事,都快被丞相大人闹到宫里去了! 王爷看在她怀着身孕的份儿上,留了她的命。 可大姐姐,却再也不是睿王妃!” 周氏一听这话,难以置信的出声道: “云儿,母亲方才不该打你,你这话,定是骗我的,对吧? 你大姐姐做王妃做的好好儿的,怎会毒害丞相府千金呢? 她向来懂得收敛,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是骗我的吧?” 司槿云看向周氏,弯唇一笑,说道: “既然母亲不指望着我,那我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母亲好生歇息,女儿告退。” 第412章 母女离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周氏见她要走,却又喊道: “好好,你大姐姐之事,我会找人打听。 只是,你去跟你父亲说,这两日就把婚事定下来。 也好过了十五,写下文书,叫你表哥继承你父亲的爵位。” 司槿云迈出房门的脚,忽的一顿。 她转头看向周氏,问道: “母亲,那爵位,我不会让表哥拿走。 父亲给我的东西,我自然是要自己继承。” 周氏闻言,大力的拍着床榻,怒喝道: “你在说什么?一个女子袭什么爵? 你这般强势,要让你表哥如何在外头立足?难不成让别人笑他靠媳妇养? 既然都快成为一家人,为何还要计较这般多? 你的不就是他的,他的不就是你的,为何要将封地白白丢掉? 你可知,有封地是多少的财富? 此事,绝无可能,你死了袭爵的心吧。” 司槿云闻言,怒极反笑,说道: “此事,我自有打算,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她说完话,再不听周氏说什么,便立即转身出了房门。 只是,她一出房门,便淌了满脸的泪水。 她好想念从前的日子...... 那时,母亲对她宠爱有加,虽也偶有责骂,却都只是佯装生气的嗔怪。 司槿云知道,自己处处不如大姐姐优秀,不管是长相,脾性还是女红,读书。 更何况,大姐姐还坐上了睿王府正妃的位子。 她更知道,母亲真正最疼的是大哥哥。 不仅仅是因为,大哥哥是她唯一的儿子。 还有,她当初能坐上司家主母的位置,便是因为她生下了司家长子。 所以,母亲偏疼大哥哥与大姐姐,司槿云都能理解。 毕竟在龙吟,母凭子贵,是传统。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在母亲心中,竟连周林的面子都不如。 司槿云跌跌撞撞往碧落苑走去,却意外的撞在一个人身上。 她脚步不停,却听得身后的莲香说道: “见过二小姐。” 司槿云顿住脚,转身朝身后那亭亭而立的女子看去。 她不由吸了吸鼻子,她真的好羡慕二姐姐。 以前,是羡慕二姐姐,能得到墨膺王的垂青与爱慕。 如今,她只羡慕,二姐姐的安稳日子。 不似她,无依无靠...... 司槿云思绪间,却又想到,蓝夫人之死,与自己母亲有关之事。 她心中多少有些歉疚,不由微微垂眸,说道: “二姐姐早,不叨扰二姐姐,我先回院子了。” 她说完话,便要转身离去,却听得身后那二姐姐说道: “三妹妹,不想知道,周林背后是如何说你的吗?” 司槿云闻言,拧眉问道: “你这是何意? 二姐姐大早上过来,便是来挑拨我与表哥之间的感情吗?” 司槿星转眸看她,说道: “我是不是挑拨离间,你随我前去一探究竟便知。” 司槿云心中早就对周林有所怀疑,最终还是跟着一道出了府门。 二人的马车,一前一后,驶入了水榭雅居后门。 司槿星在前带路,说道:“这儿的红烧猪蹄不错,稍后你可以一试。” 走在一旁的司槿云闻言,心中顿时一暖,已经许久没有人这般与她说话。 她总觉得,今日的二姐姐,似乎很是不同。 司槿云的预感,没有错。 当她进了雅间,瞧见坐在房中的司骏山时,只觉脑中一片嗡嗡之声。 她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司骏山笑望着二姐姐说了句: “星儿,你来了! 我呀,总算是等到今日了!” 司槿星大方说了一句:“辛苦侯爷的配合!” 随后,她便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司槿云,说道: “三妹妹,怎的这般紧张,见了侯爷怎么不叫人?” 司槿云猛地转头,眼神中充满怒意,说道: “你们早就知道了?竟是耍的我团团转! 你骗我来此,就是为了嘲讽我是个失败的人吗?” 司槿星瞧着司槿云,没有错过她眼眸中闪过的一丝委屈。 她在委屈什么? 司槿星猜不透,便说道:“不,我叫你来此,是想约你看一场戏。” 司骏山也适时说道: “我们若非如此,又岂知周林的目的?你稍安勿躁,且在此稍等片刻。” 司槿云听着司骏山的话,眼眶终于还是湿了。 她从两岁开始,叫了十三年父亲的人,竟不是她的父亲...... 她挑了个距离司骏山最远的位置,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事情如今都已经败露,她还能怎样? 跑吗?跑去哪里? 司槿云苦笑一声,自己到底还是连家都没了...... 司槿星果真点了一桌菜,其中便有一道红烧猪蹄。 自从齐墨离走后,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吃过这家的猪蹄,真是香的很。 司槿云心绪不宁,半口也吃不下。 司骏远早上一惯吃的清淡,只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喝了小半碗蔬菜粥。 不多时,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 司槿星立即将手中的猪蹄扔下,去门边的水盆净了手。 随后,便掏出一个遥控器。 顿时周林的声音响起: “娘,一会儿您想吃什么就点。咱们已经许久没来过了。” 房中的司骏山与司槿云被这声音吓得一惊,纷纷看向门外。 却最终,在桌上的一块长方形框子中,看到了周林与张氏。 司骏山大呼道:“星儿,他们是被关进了这物件中?” 司槿星却摇头说道:“不是,他们在我们隔壁的房间。 我只是在那个房间装了监控器,我们可以在这儿看到他们的言行。” 她没有解释太多,因为解释再多,他们也听不懂。 她想的不错,司骏山听不懂便不再纠结。 司槿云却心中暗暗吃惊,二姐姐的手段,她即便是想破脑袋,都追不上。 她竟还异想天开,与二姐姐斗法? 简直,痴人说梦! 显示器中的周林与张氏,大喇喇的坐下后,便说起话来: “娘,一会儿那刘公公来了后,你可莫要随意开口。” “我自然是知道的。” “娘,今日便着媒人去送生辰八字吗?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你去做什么?给她脸了!我想起昨夜就生气!你瞧瞧她竟是半点不给你面子!” 周林冷哼一声,说道: “我此去就是要劝她,让我袭爵。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到最后还不是得听我的?” 此言一出,显示器面前的司槿云,早已惨白了一张脸。 她万万没想到,这周林竟着这样,赤裸裸的将二人之间的秘事,说了出来! 还是当着司骏山与司槿星的面,这叫她如何见人? 张氏点头说道: “还是我儿子会办事!那死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个 香饽饽呢! 告诉她,若不按咱们说的办,便将她的丑事抖搂出去! 只是,要委屈你做他们家的上门女婿,实在憋屈!” 司槿云瞪大双眼,望着显示器中,张氏那副恶心的嘴脸,恨不得上前将其掐死! 女子最看中的便是清白,张氏,是要毁了她呀! 便在这时,她却听到一句更让其气愤难当的话: “无妨! 上门女婿还不是暂时的? 只要爵位一到手,我的根基稳定些,便找个由头弄死她。 到时候,整个司家便是咱们的,再另娶一位进门便是!” 此言一出,司槿云不由踉跄后退几步! 第413章 父女恩断义绝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拼命摇着头,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是假的,这定然是妖法! 表哥怎会是这种人?不会的!” 她知道周林帮她,定也是有私心的,无非是想过回大舅舅在朝为官时的富足日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包藏祸心,将她视作登云梯,过了河就要拆掉的桥! 司槿星瞥了她一眼,自顾的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才说道: “这是不是真的,你自己该是知道的。 你先别激动,继续往后看。” 司槿云闻言,便瞧见周林那雅间中,进来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 周林见到来人,先是一愣,旋即说道: “这位公公贵姓?不知刘公公今日怎的没来?” 司槿云一听这话,再看向那锦衣男子,此人是宫中内监? 那进门的蓝袍内监盯着周林细细看了一番,直把个周林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才说道: “刘公公今日当值,脱不开身。咱家免贵姓常,受刘公公所托,特来跑这一遭。” 周林谄媚的斟了茶,送到常公公跟前儿,说道: “周林见过常公公。公公一路辛苦了。 只是,不知公公今日,是有何吩咐?” 常公公没有接那茶盏,扯着公鸭嗓说道: “周家公子,听闻你仗着我家主子的势,想要将司府,据为己有,可有此事?” 周林闻言,脸色微变,急忙解释道: “公公请听小人解释,刘公公先前说要将司家搞垮。 小人便想着,将司家夺到自己手里,日后主子若用起来,不也方便些?” 常公公闻言,却是黑了脸,说道: “司骏山悄默的出事,与他整个司府都给了你,你觉得哪个更容易引起朝中注意? 一旦被有心人盯上,此番计划便全盘皆输! 你自求多福吧!” 常公公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说道:“咱家先回了,你在此多想想吧。” 周林忙跪地叩拜,额间渗出一层汗珠。 他将张氏扶起来,有些惧意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能真的放着爵位不要?” 张氏朝常公公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说道: “儿啊,你听娘的,这送到嘴的肉不咬,不是傻吗?” 张氏的话音刚落,便见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她怒喝道: “这屋里什么都不需要,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木门吱扭一声打开,进来一位,袭着一身绛紫色暗纹衣袍的白面公公。 来人正是刘公公。 周林立即拉着张氏,噗通跪在地上,说道: “恭迎刘公公。” 那刘公公进门后,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了眼那张氏,便问道: “方才,二位在说什么?又是在骂什么人?” 周林忙摆手说道:“没什么,公公怎么来了?” 那刘公公两道白眉微微一皱,神色一凛问道: “咱家怎么来了?不是你叫咱家来的吗?” 周林闻言,便是一怔,说道: “非也,小人是收到了宫人传来的消息,说公公有事与小人说,叫小人务必要来。 不是吗?” 那刘公公听了这话,腾的便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 他转身看向周林,说道: “是咱家记错了,那你说说,司府如今是何情形?” 周林不疑有他,如实说道: “小人知道错了,不该打司府侯爵的主意。 此事的弊端,常公公方才已与小人说过,小人定会谨记在心,将此事解决好。” 常公公? 那刘公公闻言,眉头一跳,哪里来的常公公? 他双眸微眯,说道: “你见过了常公公?他说了些什么?” 周林以为这刘公公只是寻常问话,便立即说道: “常公公说,小人贪念定关侯爵位,会给主子添麻烦,小人深觉有理。” 刘公公脸色一白,问道: “此事,你实在大胆! 你欲要袭爵之事,可有外人知晓?” 周林一见刘公公神色有异,心中多了几分紧张,说道: “昨日,在司府,我姑母姑父一家人俱在,哦,对了,那安平县主也在。” 刘公公一听这话,脸色却是忽的好转,说道: “好,你既已知晓事情的严重,便莫要再贪图那些,安生搅乱定关侯便是。” 他站起身来,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鼓囊囊的银袋子,说道: “这是主子赏你的,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显示屏一关,黑漆漆的再没任何画面,却映出了司槿云惊恐的神色。 她方才分明瞧见,那刘公公眸光中快速闪过的一丝杀意。 司骏山看了她一眼,说道: “如今,你知道真相了,便说说吧,为何要与周林狼狈为奸?” 司槿云木讷的转头,说道: “父亲,其实您早就知道了,我不是您亲生的,是吧?” 她不等司骏山答话,自嘲道: “也是啊,我这样一个野孩子,怎配得到您正眼看一眼? 在您看来,我的存在,便是您的耻辱。 可我,又有什么错? 为何要将我捧得高高在上,再将我重重摔下? 我只是想回到半年前的生活,府上欢笑声不断,一家人齐齐整整。 既然问题出在父亲这儿,我便想法子叫父亲依赖我,听我的话。 如此,我便又是有爹娘疼爱的三小姐........” 司骏山却摇摇头,说道: “我虽早知你身世,却念着你年纪尚小,并未想将你赶出府去。 而是后来你一而再再而三败坏诋毁星儿的名声! 你先是挑唆你祖母,说星儿是克星,害她被百姓们辱骂! 再后来,你又串通你大姐姐,伙同玄灵道士,将星儿说成妖物,闹得满城皆知. 那些日子,她的县主府大门上,全是馊饭臭鸡蛋烂菜叶,被她救治过的百姓都来对她指指点点! 你想做司府三小姐,可却不记得星儿还是二小姐呢? 这个家,总有她的一席之位! 这些,你可曾想过? 如今,你又为了一己之私,让我陷入无药可医的毒瘾。 我神志不清,暴躁焦虑,便是你想要的? 你小小年纪,却如此心术不正,我如何能忍? 你从前犯下的错,我不会再去追究,也不枉你我十余年的父女亲情。 但日后,你若再来招惹,休怪我翻脸! 荣兴街宅院的地契,我会叫人改成你的名字,送过去。” 他说完这话,便朝着司槿云摆摆手,说道: “你走吧。” 第414章 元宵佳节遇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眼中噙着泪水,朝着司骏山磕了三个头,便转身离了雅间。 她甚至没有再回司府,取些体己之物,便径直去了荣兴街的二进小宅院。 如她所料,周林与张氏,死在了自家院里。 据说,是做午饭一时不慎,走了水,无一生还。 司槿云却知道,他们是被人活活烧死的。 她坐在简陋的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问道: “他们明明知道我的计谋,却配合我演了这么久的戏。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一旁的莲香低垂着眸,说道: “小姐只是太过相信旁人了。” 她微微一顿,吞吞吐吐说道: “小姐,要不,奴婢还是回司府一趟吧? 药膏没带着,您的脸......” 司槿云伸手抚着干燥起皮的脸,笑道: “药膏也不过剩下一个底了,拿来左不过也就是两三天便用完了。 罢了,我如今残花败柳之躯,还在乎这张脸? 我终归还是输了,却不知,我是输给了谁......” 很快,便到了正月十五。 过完这一日,年才算是真正的过完了。 宫里也举办了宫宴,司槿星午饭歇息了片刻,便带着司槿怡动身前往宫中。 姐妹二人,在宫门口遇见了何昭月与雷浅音。 这是何家与蓝家结亲后,司槿星头一回见何昭月,不由笑道: “未来的嫂嫂,多多指教!” 何昭月一听,便红了脸! 她羞怯的骂道:“你再说!” 四人说说笑笑,往宫中走去,却在一处游廊处遇见了刘芳盈。 司槿星一眼便将此女子认了出来,她上前两步,含笑说道: “上次在万福宫中,多谢姑娘挺身而出,帮我说话。” 刘芳盈抿唇浅笑,却是微一摇头,眼神瞟向司槿星身后几人。 司槿星见状,知她是有话说,便一伸手,请刘芳盈往前头走了几步,问道: “姑娘,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刘芳盈看着眼前如朝阳般闪耀的安平县主,眼眸中多了几分担忧,低声说道: “县主,今夜宴会多加小心。”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便说道: “多谢刘小姐提醒,我会小心的。” 她不知道这刘家小姐是何居心,莫不是与刘阳风串通好,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不然,没有理由啊! 她可是刘家人,即便与刘芳芷不对付,却也没有帮她的道理吧? 司槿星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不显,继续说道: “咱们一道往万福宫中,给太后娘娘请安吧?” 刘芳盈却吞吐的问道:“不知县主,可否帮我一个忙?” 司槿星扭头看她,只见她一双柳叶眉微微蹙起,便给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她点头,笑道:“刘小姐说来听听。” 她还想着,这刘小姐还挺热心,原来是有求于她! 刘芳盈不知司槿星所想,只是更小声的说道: “若日后我祖父或是父亲,请县主为我治病,还请县主无论如何都要拒之门外。 芳盈万分感激县主!” 她说着话,便朝着司槿星屈膝行了个大礼。 司槿星一时诧异,这便是她要自己帮的忙? 她看向刘芳芷,却见其不想再多说,也不好再深究。 如除夕宫宴时一般,女眷们先来太后的万福宫请安叩拜,再自由活动。 因着今日是元宵节,福和殿外,早已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灯笼上更是出了谜题,若能答对,便能带走。 宫宴早早结束后,崇德帝便带着一众人等,来到殿外。 站在一旁的罗贵妃说道: “皇上,臣妾知道您忧心战事。 可今日也算是过节呢,莫要辜负了皇后娘娘做的这些安排。 您瞧,那些年轻的小姐公子们,最是贪玩儿的时候,您也开心些。” 崇德帝点点头,说道:“你有何主意?” 罗贵妃微一思忖,笑着说道: “皇上,莫不如咱们来个对战? 三人一组,看哪组猜到的字谜最多,便能得到一件彩头?” 曹皇后知道皇上近来都在为战事与粮草之事操心,不想惹得他心烦,只是瞥了那罗贵妃一眼,便不再理睬她。 崇德帝采纳了罗贵妃的提议,张公公说好了比赛规则,又说了赢了的三人各赏赐一块玉佩! 全场沸腾! 不管男女,能在皇上跟前儿露脸,都是难得的机会! 更何况,还有彩头拿! 第一场是女子先来,众人开始自行组队。 司槿星本不想参与,却听何昭月说想赢一块玉佩,送给蓝启辰。 她只得舍命陪君子! 最终,司槿星,何昭月,司槿怡三人组成一队,开始猜字谜! 颠三倒四,是泪。 弹丸之地,是尘。 四个晚上,是罗。 离魂飘荡各东西,是风云。 ....... 这些字谜对于司槿星来说,并不难。 不多会儿工夫,她们三人便答完了二十几个灯谜。 只再答完最后一排灯笼的题目,便可赢得比赛! 只是,就在司槿怡翻看一只灯笼时,忽的一只黑猫朝她们几人扑了过来! 黑猫扑了个空,却撞在灯笼架子上,一排灯笼轰然倒地! 电光火石间,几个人影朝此处飞奔过来! 崇德帝见状,立即喊道:“快救人!” 一时间,福和殿外,惊呼声,哭泣声,喊叫声,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泼水声......嘈杂一片! 热浪袭来! 司槿星踉跄着往前扑去,却被人拦腰抱起,跃出了火圈! 她站稳后,便瞧见齐南渊正看向自己,说道: “皇婶可还好?” 司槿星顾不上回复,便四下张望起来! 何昭月与司槿怡可逃了出来? 她随意一扫,便见自家大表哥将何昭月护在身后,细心的帮她擦掉脸上蹭到的灰。 真是好大一把狗粮! 司槿星又连忙寻找司槿怡,却见那小丫头正站在齐南承身边,扯着人家的衣角不撒手。 ......她吃撑了! 司槿星见二人都无恙,刚要松口气,却忽的脑中一震! 方才,灯笼架子倒下那一霎,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下,她才没被架子砸住! 她惊觉,方才推开她的,正是刘芳盈! 第415章 刘府下帖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福和宫的火势,很快被扑灭。 因为猜灯谜的游戏,设在空旷的殿外,除了灯笼架子烧毁外,并未造成其他损失。 可,刘丞相府上的嫡孙女,刘芳盈却被火烧伤了脸! 崇德帝立即着人调查此事,为何好端端的灯笼架子,会坍塌! 一时间,参加灯谜比赛的一众小姐们,纷纷后怕不已! 若是赶上她们这一队在答题,被砸死或被烧死烧伤的,便是她们啊! 曹皇后安顿好众人,便亲自带人,将刘芳盈带到偏殿,着太医为其查验伤势。 司槿星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宴会前,刘芳盈提醒过她要小心,如今又舍身相救,自己却被烧伤。 她着实过意不去,更想知道刘芳盈此举到底是为何? 刘芳盈此时已经被安置在偏殿内室的床榻上,她只觉右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疼就好啊! 刘芳盈这样想着,唇角便微微扬起。 真好,她终于解脱了! 她那本该清丽绝美的容颜,配上血肉模糊的烧伤,再加上她这瘆人的笑脸! 将站在榻边儿的两个宫人,吓了一跳! 两个宫女眼神碰撞,分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惧意。 因着今日设宴会,太医院判方永志带着两个太医,一直候在殿外当值。 此时,自是跟着一道进了偏殿。 三位太医都查看完刘家小姐的伤口,低声商量几句。 太医院判方永志,跪在曹皇后跟前儿,略显为难的说道: “禀娘娘,下官已经为刘家小姐清理过伤口,且涂了水霜散,稍后疼痛便会好转。 只是,这伤口在脸上,日后,怕是要留下疤痕的!” 他说完这话,便微抬眸看了眼一旁的安平县主,却并未再说其他。 曹皇后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司槿星。 她自然知道,县主医术高明,却也没开口要县主亲自为那刘家小姐看伤。 这刘家没一个好东西! 刘阳风那家伙,帮着睿王出谋划策,不知给自家渊儿出了多少次难题! 如今,他那容貌绝佳的孙女容了貌,岂不是报应? 自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曹皇后听闻太医之言,面上带着几分忧色,说道: “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方院判可要尽力给刘家小姐治好啊,姑娘家最看重的便是脸面了!” 司槿星闻言,便想自告奋勇去帮刘芳盈看烧伤。 后世时,她从药剂科同事处,软磨硬泡得了一箱药效极好的祛疤凝胶。 只是那凝胶还未放在杏林雅叙中售卖,便跟着她,一道来了这龙吟! 想来,这刘家小姐定能用的着。 只是,待司槿星转眸去看,却恰好与那刘芳盈的眼神撞在一处。 她微微一怔,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她瞧见刘芳盈冲她摇头,分明是不想她插手此事。 一旁的刘阳风,此时早已黑沉了一张脸。 当着曹皇后的面儿,他敢怒不敢言,只得不耐烦的瞪了刘芳盈一眼,说道: “还不快谢过皇后娘娘? 既然太医已经为你诊看过了,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赶紧下来,与我一道回府!” 他真真是要被气死了! 若不是这死丫头的出现,躺在榻上被烧伤或是被烧死的,怕就是那安平县主了! 她如今又怎会平安无恙的站在这殿中! 如今,事情没做成,还搭上她刘芳盈的脸! 没了这张脸,他刘府与睿王府上的约定,又该如何进行? 要知道,他刘府如今剩下的两个小孙女,才不过六七岁! 可眼下的形势,根本等不到她们长大! 而睿王一旦起事,那位置也不能空个七八年! 司槿星看着刘阳风的神色,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怪异! 她是见过的,这刘阳风对刘芳芷,那可是极宠爱的。 怎的,如今换成刘芳盈,却如此冷漠? 说起来,这刘芳盈还是刘家长孙女,不是该更受重视些? 可刘阳风看到她受伤,没有半分心疼与关心也就罢了! 为何,他神色中还满是嫌弃与怨恨? 司槿星思及此,不由想起在太后万福宫中。 那刘芳芷对刘芳盈这个大姐姐,也是趾高气昂的随意训斥。 元宵宴会,因着意外横生,匆匆结束。 第二日,司槿星收到了丞相府送来的请帖。 呵,这刘阳风还真是......不要脸! 她不由想到,昨日在宫中,刘芳盈求她做的事: 若日后,刘家请她看病,无论如何要拒之门外。 绿竹端了一杯姜糖饮递到司槿星手中,将那请帖扔到桌上,一脸气愤的说道: “小姐,昨夜之事,奴婢早听青蝉姐姐说了,那灯笼架子怎会无缘无故坍塌? 而且刘家小姐还早先便提醒过,有人要害小姐。 她能事先知晓,说明此事就是她刘府干的呀! 这等恶毒的人家,咱们不去!” 司槿星趁热将姜糖饮喝下,一股暖意传遍全身。 她如何没想到,刘阳风必然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但,刘芳盈又为何要提醒她,还要舍身相救? 正因如此,她才更要去刘府走上这一遭。 若刘芳盈再度拒绝,她只推说自己学术不精,治不好便是。 若能帮到刘芳芷,也算是还了她昨夜相救的人情。 马车上,青蝉却是不放心的说道: “王妃,这刘家是个龙潭虎穴。 咱们这样去,是否太随意了?” 第416章 刘芳盈的隐疾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思忖片刻,却是说道: “我方才才想明白一件事! 当初刘芳芷想做王妃,我本还想着是她瞧上了齐南承。 后来,初四那日,她被司槿月下毒害死, 可见,她不是看上了齐南承,而是想取代司槿月。 如此一来,刘阳风与齐南澈暗中勾结,也就对上了。 如今,这刘芳盈,怕是被刘阳风选出来,代替刘芳芷嫁到睿王府的! 却不知为何,那刘阳风都不拿正眼看刘芳盈。 今日,却拉下脸皮,来请我为她诊伤,还不是为了他刘府的前程? 他又怎敢对我轻易动手?” 青蝉闻言,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想着稍后定寸步不离自家王妃。 马车在荣光街的刘府门外,缓缓停下。 司槿星下了马车,便见朱红大门中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朝她而来。 那人满脸堆笑的躬身行礼,说道: “恭迎县主,可算是将您给盼来了!老太爷,老爷与夫人,都在前厅等您呢。” 他说着话,便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丞相府的确是非比寻常,就连管家都八面玲珑。 司槿星点点头,抬脚往府中走去。 她还是头一回来丞相府,竟与她想的不同。 按理说,刘阳风身居高位多年,又与齐南晏暗中来往,怎少得了灰色收入? 可这府邸,虽说宽阔庄严,却极是朴素。 司槿星快速的瞥了一眼这府邸景致,便收回目光,跟着管家往里走。 只是,刚跨进一道垂花门,迎面便撞见一人。 那管家忙介绍道: “县主,这是我家二公子。 二公子,这是安平县主,受老太爷之邀,为大小姐诊伤。” 二公子? 司槿星闻言,立即抬眸看去,只见眼前一袭红衣的男子,正两眼冒光的看着自己。 呵,穿上衣服,一时没将他认出来! 敢情是,遇见了夏家小姐的情郎! 真是晦气...... 她撇了下嘴,随口说道:“借过。” 可那刘昊兴却似没听到一般,饶有兴致的说道: “原来是安平县主,久仰大名! 今日一见,果真是风华绝代!不知县主可否赏脸,一道品茗,对诗?” 青蝉看向管家,冷声说道: “我家王妃时间宝贵,若只是来此闲聊,怕是不妥吧?” 丞相府管家闻言,忙笑着说道: “这位姑娘说笑了,二公子也是想表达一下东道主的诚意。 既如此,县主便随小人前往前厅吧。” 他说完这话,又转头看向刘昊兴,说道: “二公子若无事,不妨也一道前往?” 本就无所事事的刘昊兴,一听这话,脸上立即堆了笑,跟了上去。 前厅中,一端庄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笑道: “这么个小女娃儿,竟还要父亲亲自来等?” 司槿星看也不看她,只朝着刘阳风快速的行了个礼,说道: “见过丞相大人。” 方才那说话的妇人,正是刘子琛的夫人,孙氏。 她听闻此言,脸色微变,语气不悦的说道: “哟,瞧瞧咱们这县主,倒是连礼数都没学会呢!这见了长辈,都爱搭不理的。” 司槿星看向刘阳风,说道: “丞相大人,我能来此,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若本县主没记错,刘大人乃是光禄寺卿,从三品。 刘夫人的品级,应是四品恭人吧? 您是朝中一品大员,而本县主则是二品。 怎么,莫不是这屋里的所有人,都需要本县主打招呼或是行礼不成? 若本县主再听到有狗乱吠,休怪本县主转头走人!” 刘阳风方才没制止儿媳的刁难,只是想杀一杀司槿星的锐气。 却不想,一个小小女子说话竟这样直来直去,倒叫他一时下不来台。 孙氏闻言,气得直打哆嗦! 这黄毛丫头,实在大胆! 狗吠?这是在骂她呀! 孙氏还想再说什么,被刘子琛瞪了一眼,只得闭上了嘴。 最后还是刘子琛说道: “县主能来,我刘府已是感激万分。 昨夜县主也在场,火烧在脸上,不知还有没有恢复容貌的可能? 早闻县主医术精妙,此番还请县主帮小女诊看诊看!” 司槿星在府上下人的带路下,来到了芳叙院,见到了躺在榻上的刘芳盈。 刘芳盈见到人来,连忙坐起身,抿唇一笑,说道: “你来了。” 她说完话,便摆手让送司槿星来此的侍女,出门去。 可那侍女却翻了个白眼,说道: “夫人叫奴婢来此候着,看县主有何需要的物件,也好随时伺候。” 刘芳盈皱眉,还想说什么,便听司槿星说道: “你且出去吧,本县主给人看诊,从不喜旁人在侧。 若府上连本县主的规矩都不遵从,本县主也只好白跑这一遭!” 那侍女方才在前厅,可是瞧见了,这县主连夫人都敢骂,她一个小小侍女,哪敢得罪? 她紧忙的行了礼,便退出了房门。 司槿星见人都走了,却并未着急看诊。 而是,坐在床边的杌凳上,看向刘芳盈,笑道: “别的女子脸上受了伤,都怕的紧,你可倒好,怎的看上去更开心了?” 刘芳盈轻笑一声,说道: “县主果真是聪慧过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笑着笑着,便从床上下来,不顾司槿星的阻拦,跪在地上,说道: “芳盈知晓,县主医术精妙,定能将这烧伤治好。 可,芳盈不愿,还请县主,莫要出手。 我知晓,如此一来,县主怕是要背上学术不精的名声.......” 司槿星将其扶起来,说道: “我答应你,不帮你诊伤。 学术不精的名声,我也不惧,只是你可愿告知,为何要拒绝恢复容貌?” 刘芳盈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道: “我是石女。” 她迎上司槿星瞪大的双眸,继续说道: “我天生石女,却拥有整个建州城最美丽的容貌。 自从二妹妹没了,祖父便想要我嫁到睿王府,以此来巩固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喜欢睿王,我更不想趟这趟浑水。 更何况,我还有那种病。 祖父便招来各地名医,为我诊治顽疾。 他们一群男子叫我脱掉底衣......我不想再受这样的侮辱...... 我恨我自己生在刘府,更恨祖父将我视作货品般售卖。 我也怕。 我不是怕那些大夫,因为,他们迟早会被我祖父灭口。 而是怕,万一他们真的能将我治好....... 那样,我便只能被送往睿王府,这辈子便再也逃脱不开! 我唯有.......” 刘芳芷哽咽出声,到最后,却是哭到说不清楚话。 司槿星耐心听完,心中大受震撼。 她没想到,明艳美丽的刘芳盈,身体与心理上竟饱受这等摧残! 她却并未安慰她,只是轻声问道: “你可想过逃离刘府?” 第417章 化解灾象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在刘芳盈处逗留小半个时辰,便告辞离开。 带她过来的两个侍女,见县主径直往府门的方向而去,不由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急声问道: “县主,这是要走了吗? 您还未往前厅,去给我们老太爷回话呢?” 司槿星迈过门槛,看也没看那侍女,说道: “丞相大人,只是叫本县主来为你家小姐看一眼伤情。 本县主看也看了,你家小姐的烧伤严重,本县主看不了。 既然看不了,自然是要走了。 难不成,还要在你们府上吃过午饭再走?” 两个侍女闻言,还想再拦,却被县主身旁腰间配剑的女卫瞪了一眼。 她们不敢再拦,只得眼睁睁看着安平县主上了马车,紧忙的转身,朝着前厅而去。 听完两个侍女的回话,刘阳风只问道: “县主可曾说,大小姐脸上的伤如何?疤痕能否消掉?” 跪在地上的侍女,低声说道: “县主诊伤时,不许奴婢在屋中伺候。 只是出了大小姐的院子后,县主说她医术浅薄,看不了。” 刘阳风闻言,微一闭眼,说道:“唉,都是命啊!” 刘子琛的夫人,孙氏则冷哼一声,说道: “父亲又何苦找她来看? 那样一个不懂礼数的黄毛丫头,又怎会懂得瞧病? 依媳妇看,那就是个招摇撞骗的! 怪不得当初芷儿看她不顺眼.......” 她的话音一落,却听一旁的刘昊兴说道: “儿子瞧着那县主倒挺顺眼,还未瞧见过比她还绝色动人的女子。” 刘阳风闻听此言,“啪”的一声,将手掌拍在桌上,怒喝道: “住嘴!把你那心思烂在肚子里! 你与夏家那事儿,刚刚定下来,别再节外生枝!” 他看着这个二孙子,只觉恨铁不成钢! 刘昊兴被老爷子的动静,吓了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 “祖父的话,孙儿记住了。” 刘阳风见状,又心疼的摆摆手,说道: “记住就好,这安平县主,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往后,躲着她些。 你身上的伤才刚好了些,起来吧。” 他说完这话,便看向孙氏,吩咐道: “与夏家的婚事,抓紧办了吧。” 孙氏闻言,含笑说道: “是,父亲放心便是。等过几日,便将聘礼送过去。” 她话是这般说,可垂下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悦与厌恶! 那夏家小姐,可真是个不知检点的! 听闻先前还与蓝府相看过,谁知有没有与旁人有过首尾? 孙氏的娘家,有个容颜俏丽的侄女。 她早先时候,原本还想让自家大儿子迎娶了侄女进门,来个亲上加亲,也能提携自己娘家一把。 可奈何,大儿子乃是家中嫡长子,最受公爹看中。 大儿子的婚事,自己自然是做不得主的。 孙氏便将迎娶侄女的人选,放在了二儿子刘昊兴身上。 如今,夏家之事一出,她娘家侄女连丞相府二公子夫人的位置也捞不到了...... 她如何能看那夏家之女顺眼? 刘昊兴对夏书瑶还算是有几分真情,忙谢过自家祖父与母亲。 待司槿星回到府上,便听门房说道: “小姐,隔壁司府司侯爷,来了两次。” 司槿星站在台阶下,伸手抚了抚凑过来的黑仔。 这狼狗只是看上去唬人,其实,才不过一岁! 她不由说道: “他说了什么吗?” 门房小厮说道:“没有,只是问了小姐在不在,一听没在,便回去了。” 司槿星点头,表示知道了,牵着黑仔往院中走去。 翌日,午后。 司槿星正在蓝府,与外祖父及两位舅舅打麻将。 外祖母则带着沈林两位舅母,商议着家中大事: 司槿星的嫁妆与蓝启辰的聘礼。 便在这时,三舅母,韩氏从外头回来了。 她一向是嗓门大些,一进门先是给司老将军与老太太请了安,便一脸鄙夷的说道: “那刘家,可真是不地道。哼,倒是与夏家匹配!” 司槿星抿唇一笑,三舅母可是过不去夏家这个坎儿了! 她推倒面前的麻将,笑道: “二舅母,放下那张牌,我糊了! 我糊三六九条,自摸一条龙!每人十两银子,给钱,给钱!” 她说完这话,便看向韩氏,说道: “舅母,可是在街上遇见了什么事?怎的突的这般说?” 韩氏看了眼司槿星铺开的麻将牌,说道: “可不是呢,百姓们都在说呢。 说是刘丞相,做了个梦,说是梦见菩萨要将他下到拔舌地狱。 他梦中惊醒后,立即请了个高僧,算出龙吟要遇大灾,皆是因为他府上藏匿了龙吟的克星! 那和尚说什么,因为刘家世代为官,与龙吟气脉相连。 只有与那孩子断绝了关系,才能化解灾象。” 蓝向安往下翻了几张扣着的麻将,皱眉说道: “为何听起来,这套说辞,这般熟悉?” 蓝向筠将一张五百两银票,推到司槿星跟前儿,宠溺说道: “小财迷,拿去买好吃的!” 司槿星拿在手里,哇的一声,笑眯眯说道: “还是二舅舅大方!二舅舅真好,谢谢二舅舅!” 她说着这话,还不忘将手中银票在蓝向安跟前晃动。 蓝向筠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是对蓝向安说道: “自然熟悉,这说辞不就是前些日子,那劳什子贼道士冤枉咱们星儿的话吗?” 蓝向安不服输的也拍了一张银票出来,见自家小外甥女笑弯了眼,也跟着咧嘴笑道: “所以,刘府信了那假和尚的鬼话?” 韩氏点头,说道: “只是可怜了那孩子,摊上这样的人家。” 蓝老将军不管那乱七八糟的事儿,只盯着司槿星面前铺开的麻将牌,不服输的说道: “一条龙?这样赢银子多是不是? 不成不成,再来一把! 咱们换换座位,重新抓北风!” 两日后,苏北刘家的少东家,进京。 在京兆府尹朱大人的牵线与作保下,刘家与户部尚书林大人,签下了三十万石米粮的售粮文书。 这下子,算是解了朝廷缺粮的燃眉之急! 蓝向安作为粮草押运官,立即动身前往苏北刘家! 也就是在这一日,靖王府中抬出了数十个被杖毙的府兵,场面十分吓人! 整座王府,除了靖王狂躁的怒喊声,便安静的只听到佩剑侍卫的走路声。 下人们皆垂着头,不敢说一句话,生怕一张嘴,便成了下一个被杖毙的冤魂! 第418章 接连被盗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靖王府的动静,闹得满城皆知,风声鹤唳。 百姓们都纷纷猜测,是靖王得了失心疯,才如此不顾后果的滥杀无辜! 此事,怎会逃得过言官弹劾检举?很快,便闹到了朝中。 崇德帝震怒,逼问齐南夜为何连杀三十府兵,齐南澈却只说是丢了东西。 再问他丢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大开杀戒!齐南澈却是闭口不言。 崇德帝怒斥他草菅人命,令宫人杖责三十,随后将其禁足在王府,三月不得出门半步! 杖责三十?! 这么些板子若打完,再好的人,也都得被打废的呀?! 罗贵妃听闻消息,急匆匆赶来时,便听到殿外早已响起一声声惨烈的哀嚎! 她再顾不及形象,将斗篷一甩,跪倒在殿外! 她苦苦哀求,却连崇德帝的面儿都见不到。 罗贵妃转身扑到齐南澈身上,想要代替儿子受罚。 张公公却从殿中走出,让人将其拖开。 罗贵妃不得不求到了万福宫,可还未等见到皇太后,却有小太监来传话: 齐南澈那边儿的的板子,都已经打完了。 ....... 太子齐南渊却是知道,齐南澈丢的,怕是囤在那马场中的米粮! 不知为何,他不由想起,那夜在马场外,遇见的那女子。 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念头。 那小小女子,能进到靖王府后方,防守森严的马场,便是不错。 她绝无可能会将那几十万石米粮,全部盗空! 绝无可能! 正当大家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时,睿王府忽的紧闭大门,院墙外更是加派了人手! 很快,建州城四大城门,虽未关闭,却对进出城人员,查验的严格了许多! 一时间,城中草木皆兵! 百姓们白日里也不太敢出门,生怕一不小心被街上巡逻的衙役带走。 而此时的睿王府,更是守卫森严,一只苍蝇都别想从里头飞出来。 齐南晏站在空荡荡的密室中,走到那被留下的地契箱子跟前,将其打了开。 这盗贼,竟还有心思细细翻看,将分在几处的田契地契都放在了这箱子中。 这是在挑衅他吗?可真是不怕死! 种种迹象,都在告诉他,此事必然是他身边人所为! 既知晓此处密库,又知晓他的行踪,才能趁机盗空财宝,这是监守自盗? 齐南晏眸光一寒,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一转头看向身后的暗卫,一字一句吩咐道: “查,给本王查,本王竟不知,府上何时养出了内奸!” 那暗卫却说道: “主子,如今已经查了两日,没有一丝线索! 这库中财宝甚多,决计不是从府门被盗走。 但若是从密道直通城外,也不是一日两日便可运完。 而属下与主子,前几日还来密库商议过要事,那时,密库中还一切正常。 何况,城外的密道外,也并未见马车痕迹。 属下无能,不知从何处下手。” 齐南晏闻言,一脚将那暗卫踹翻在地,却忽的想起,前几日来密库中,中途似乎有过动静? 他不由看向那重新跪在地上的暗卫,说道: “那夜,密库之中,听到的异动,你当时可看清楚了?” 那暗卫闻言,微微一愣,旋即才想起那夜听到的异响。 他连忙说道: “属下去外室查看,的确并未瞧见任何异动,只是,声音......” 齐南晏见状,催问道: “声音,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暗卫脸上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神色,说道: “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密道中又的确没人。 许是,属下当时听错了,又或是花园中传来的声响也说不定。” 齐南晏微一皱眉,刚要说话,便听到密室外传来一道声音: “王爷,丞相大人来了。” 齐南晏没再说话,径直转身出了密室。 居然堂中,刘阳风沉着脸,负手踱步。 他实在想不通,他们筹谋的十分严密,怎会先是靖王府出事,随后睿王府紧跟着也被盗? 到底是何人所为? 那人又欲意何为? 刘阳风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对着跨门而入的齐南晏躬身行礼后,说道: “王爷,可有眉目? 如今建州城中,人心惶惶,若咱们再不收势,那些言官怕是又要兴风作浪!” 齐南晏握紧拳头,说道: “并未找到一丝线索,那么多的财宝,竟似人间蒸发一般。 全无头绪!” 刘阳风不由说道:“王爷,可曾想过,盗窃财宝之人,与盗窃靖王府米粮之人,是同一人?” 他说完这话,也有些不信。 只是,这时间上,的确很接近! 作案手法,更是一模一样,那盗的是一个干干净净! 齐南晏捏了捏眉心,摆手说道: “那般大库房,就是十辆马车一起搬,也要三日三夜,才能搬完。可城外密道处并未有异样。 而靖王府中的粮草,更是近百万石,这么一大批粮,即便是二十辆马车不停歇,也要拉三五日,才能拉完。 可,马场中,却没有蛛丝马迹!就连大门上的锁,都没有撬开!” 刘阳风眉心一皱,想着近来京中发生的大事。 城中缺粮之事,闹了半个多月,怎的,苏北刘家一来,就破了这个局? 他疑惑闻道: “莫不是那苏北刘家? 三十万石的军粮,来的是否也太巧了些?” 齐南晏却摇头说道: “苏北刘家,来的的确是巧。 不过,他家在建州城,确有生意,这刚过完年,来走一遭,倒也说的过去。” 他微微一顿,又说道: “更重要的是,他的粮食,此时在苏北,并不在建州城。 若粮食从京中运出,要先从马场运出,再从城门口运出! 那么一大批粮食,又怎会没有引起城门口的注意? 这怎么可能?” 第419章 苏北收粮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就在建州城中,一片人心惶惶之时,蓝向安已经坐船到了苏北城渡口。 与他一道而来的,还有户部右侍郎,萧明远。 他们在渡口刚一现身,便见一个灰衣小厮跑来,问道: “二位,可是建州城来的蓝大人与萧大人?” 蓝向安环顾下四周,将自家小外甥女给的口罩拿出来。 那孩子真是麻烦,非说这大冬天容易感染风寒,她也不想想,她三舅是那柔弱之辈? 他虽这样想着,却还是将口罩仔细戴好,省的一会儿被那丫头瞧见,又被唠叨! 此时,听闻小厮问话,便点头说道:“正是。” 那小厮忙笑道:“小的是刘家下人,我家少东家就在外头等着,二位大人有请。” 萧明远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却还是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出了渡口,一棵大槐树下,苏北少东家就站在马车旁候着。 苏北少东家,刘凯,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半年前,在雅叙捞中毒,被司槿星救过来的刘开。 刘开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道: “两位大人,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萧明远闻言,瞥了一眼刘开,高昂着头说道: “苏北刘家,果真是北境最大的盐帮。 看来还是我与蓝将军身份低微,劳烦不动刘家老爷子啊,派了这么个年轻小辈来敷衍我等!” 刘开闻言,脸上的笑意一顿,说道: “不知萧大人是对此次的粮草协议,有何不满之处? 是,刘某的确是年轻,可这也是刘某的资本。 更何况,刘家大小事务,如今也都是刘某在拿主意。 此次与朝廷的粮草买卖,是刘某亲自与户部尚书签订,家中长辈并不知悉。 刘某只是先回来两日,怎的,大人就要换人来招待了?” 刘开此言一出,可是将他身旁的苏北知府,赵信吓了一跳。 这小爷,可真是敢说话! 这京中来的大人,他万万不能得罪。 可苏北的大财神,他也是不敢招惹的! 他忙看向萧明远,一脸恭敬的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刘家啊,如今是少东家在当家,比他家老爷子还要雷厉风行! 二位大人刚刚下船,想必是舟车劳顿。 下官已经在苏北城最大的酒楼,定好了雅间,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 蓝向安却是一摆手,说道: “如今北边战事已起,粮草不能再多做耽搁。 还是请刘少东家,先带我等去粮仓看一眼。 待安排好了装车,咱们也能吃得安心些。 几位意下如何?” 萧明远闻言,却冷哼道: “蓝将军还真是尽职尽责,实在是叫本官钦佩不已! 只是,将军不饿,却也要体恤下头那些将士们,不是? 毕竟,他们若是饿着肚子装车,哪里有体力干活儿? 再说,那可是三十万石的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干的完的! 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否则,岂不是事倍功半?” 蓝向安转头看向身后百十个将士,刚要妥协,却听得刘开说道: “此事,大人不必忧心。 刘某那存放粮草的院中,已经为各位军爷备好了猪肉炖菜和馍馍。 咱们这会儿过去,刚刚好。” 后头的将士们,一听有猪肉炖菜,欢呼不已。 他们一帮糙汉子,去酒楼吃饭反而拘束,倒不如吃两碗猪肉炖菜,来的畅快! 蓝向安闻言,不由笑道: “少东家还真是思虑周全。 那就走吧,吃完便可装粮,倒是来回折腾的时间。 待装好后,再好好歇歇便是!” 萧明远见状,心中不由鄙夷。 一顿猪肉炖菜,便叫这帮武夫满足了? 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上了马车。 苏州知府,赵信,也不敢再言语,小心谨慎的跟了上去,凑近刘开说道: “少东家,怎的之前没听说你们刘家有那么多囤粮?” 刘开看了眼身后的马车,说道: “赵大人如今不就知道了?走吧,今年的税银少不了你的!” 赵信闻言,脸上扯出一丝笑,上了马车。 苏北城西,一处庄子中。 一个黑瘦妇人打开大门,看向门外众人,笑道: “少东家来了!已经按您的吩咐,做好了几锅猪肉炖菜。 二位大人与各位军爷一路辛苦,快请进。” 刘开闻声望去,便见眼前黑瘦的妇人,脸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鬓间更是添了不少银丝。 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尴尬一笑,说道: “好好,九嫂做的炖菜,指定香!” 蓝向安口罩蒙着口鼻,只露着一双瞪得如铜铃般的眼,使劲盯着那“九嫂”,恨不得将其扯过来打一顿! 好好的小姑娘,这是打扮成了什么模样? 好好的县主府不住,蓝府不待,偏生要跑出来过苦日子! 这孩子,真的是...... 没错,这黑瘦妇人,正是司槿星装扮而成。 她趁人不注意,冲着蓝向安吐了吐舌头,便跑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个动作,正被队伍后头一个不起眼的押运兵看到了。 蓝向安微微摇头,不去管那野丫头。 他先让押运兵们先用饭,而他自己则跟着刘开,往内院走去。 这庄子占地极大,不光院中挖了一处湖,后头还连着一座小山。 萧明远啧啧两声说道: “难怪说苏北刘家富甲一方,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刘开笑道:“士农工商,商在末,不值一提! 各位大人,到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后院一道圆月门前。 他拿着钥匙,轻轻一拧,门上铜锁咔哒一声,开了。 只见,里头赫然堆满了米粮袋子。 没错,如山的米粮,赤裸裸的堆放在院子中...... 蓝向安看了眼刘开,说道:“这里是正好三十万石吗?” 第420章 痒不死你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萧明远上前解开一口袋子,掏出一把大米,说道: “本官要先行验货,才好付银票。” 刘开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不知大人,要如何验货? 这里有粟米,大米,高粱米各十万石。 不知大人要各自抽查多少石?” 萧明远将手中大米扔回袋子中,说道:“自然是全部都查看一遍!”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纷纷呆愣住。 三十万石,一一查验?这是验到何年何月? 只怕等他验完货,龙吟的将士都饿死在沙场,寒岚飞羽军都杀到苏北了吧?! 蓝向安沉下脸,说道: “萧大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一一查验,怕是十几日都验不完! 大人是不知北边战事紧迫,将士们急需粮草? 还是说,萧大人是在刻意拖延时间,为寒岚狗贼争取时间? 若萧大人执意如此,不如本官当下便修书一封,送往建州,问下皇上的意思?” 萧明远闻言,也皱眉说道: “本官只是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以防收到的粮食掺杂旧粮,霉粮。 怎的到了蓝将军眼中,便是通敌之罪? 蓝将军污蔑本官,又是何道理?” 刘开见状,不由说道: “我刘家生意从北做到南,靠的便是口碑,从不掺假造假。 既然萧大人如此不信任刘某,那这笔生意,我看也没做下去的必要。” 此言一出,萧明远顿时恼怒道: “你一个奸商,好大的口气! 是怕本官查出点什么,慌了不成?” 蓝向安见状,冷声说道: “此事是皇上亲口交代下来的,若这批粮在两日内,运送不出去,便是萧大人的过失。 若因此,导致我龙吟将士失利,北境国土丢失,不知萧大人可担当的起?” 萧明远闻言,脸上的怒气这才稍稍收敛了些,说道: “三十万石,不是小数目!若真出事,那才是害了我龙吟将士!” 赵信见此,说道: “二位大人所言均有理,依下官之见,不如抽查十中之一,三万石。 再叫来所有押运兵,想来三五日,能查验完,装好车,运出苏北!” 蓝向安看着萧明远那一副欠扁的模样,真想给他两拳! 最可气的是,那人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随后,前院吃饭猪肉炖菜的押运兵们,都加入到了验货队伍。 司槿星见状,找了个由头,将刘开请到一个房间中,这才得知,是萧明远在捣鬼! 天色渐晚,百十人一同验货,也才验了几百石。 萧明远打了个哈欠,说道: “走走,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明日再继续。” 毕竟刚过完年,天儿还冷的很! 押运兵们虽心中着急,可这天寒动地,又黑灯马虎的,只得停了工。 是夜,苏北城驿站。 劳累了一日的将士们,很快便陷入沉睡。 而萧明远,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天色微亮,他也没有睡成。 不知为何,他总觉身上如一群蚂蚁在咬,叫他浑身瘙痒难耐! 他将底衣脱下,顿时惊恐的尖叫出声: “啊!这是什么?来人,快来人,叫大夫!” 很快,大夫被请了来。 那大夫撩起萧明远的衣襟,看了一眼,摇头说道: “大人怕不是苏北人吧?” 萧明远一边龇牙咧嘴的挠着痒,一边说道: “正是。不知这是何病?先生尽管开药,多贵的都可。” 那大夫却说道:“大人这是病,又非病。这是过敏之症。 而过敏源头,却不好分辨。 许是吃食,许是茶水,许是气候,又许是麦麸,米壳,或是旁人身上的灰尘,这些都有可能引起大人的病发。” 萧明远一听,只觉身上的瘙痒感更甚了些。 他不死心的问道:“那便没有法子了吗?怎样才能不痒?” 那大夫捋着胡须说道: “过敏之症,便是受外界刺激,引起的皮肤应激。 若一时查不到过敏源头,最好的法子便是,早日回到大人原住地,方能彻底阻断过敏。” 大夫出了驿站,便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司槿星看向来人,含笑说道: “好久不见!顾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宿州医药世家的当家人,顾安叙! 顾可盈从年前回徐州后,一直没回来,前些日子写信给师父,说准备过了十五就回建州。 却在前日,收到师父回信,便直接寻到了苏北。 顾安叙与曹氏,夫妇二人则一路相送。 没想到,这刚到苏北城,他便接到了东家的任务。 顾安叙朝着司槿星微一抱拳,郑重说道: “许久不见,小东家。多谢小东家对盈儿的照顾与教导!” 他如今对这个小东家,是万分钦佩! 尤其年前见到自家女儿时,别提多么震惊! 他还记得,女儿走时,脸上的水泡还未下去,可回来时,脸上竟光滑细腻! 原来的黑斑处,隐隐还有几条浅色疤线,但若非凑近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司槿星抬了抬手,说道: “盈儿乖巧懂事,又虚心好学,我自然是要好好教的。” 顾可盈抱着司槿星的胳膊,撒娇道: “师父,盈儿好想你。” 驿站中的萧明远,看着被自己抓挠出的一道道血痕,气得一把将桌上的茶壶摔在地上! 他恼怒的冲着外头的驿卒喊道: “再去请大夫!” 可一连请了三四个大夫,都说说自己医术不精,看不出是何病症。 他这才知道,方才那大夫是宿州顾家的当家人。 便在这时,蓝向安与刘开敲响了他的门。 蓝向安看着眼前焦躁不安,披头散发的萧明远,说道: “萧大人这是怎的了? 院中押运将士们都已整装待发,准备前往粮庄,只等您一人了。 您看,是不是该走了?” 刘开也说道: “咱们昨天半日便查验了八百石,再过两日便能查验完。 到时候,萧大人也好回京去交差。 不如,咱们早些过去?” 萧明远闻言,忽的想到那大夫说的话,米壳或是旁人身上的灰尘都可能引起他瘙痒! 他却偏是不信邪! 他强忍着瘙痒,由着侍从帮他穿戴好衣裳,与蓝刘二人一道出了门。 只是,萧明远刚踏进那堆满米粮的后院,便觉瘙痒感更甚。 他不顾周遭朝他看来的目光,将手伸进衣襟用力的抓挠了几下。 却忽的听到,身边的侍从高声尖叫道: “大人,您......您的脸......” 第421章 密林中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萧明远浑身刺挠的难受,他在这苏北,再也待不下去。 他叫人找来蓝向安与刘开,说道: “本官瞧着,如今都查验了两千石,米粮都没有任何问题。 既如此,便叫兄弟们开始装车往北边儿运吧! 别让将士们饿着肚子! 本官给少东家付了银子,也就回京复命了。” 蓝向安闻言,却推拒说道: “萧大人说什么呢?这才查了多少!离三万石可还差得远呢! 大人做事一向尽心尽责,才能避免米粮上出现纰漏,以防将士们吃出问题! 本官昨夜辗转反侧,对大人钦佩万分! 所以,本官决定,就听大人所说,三十万石米粮,全部都检查一遍! 再说了,即便不继续查验,也得等米粮都装载完毕,押运车队出了苏北城门。 您才能回京复命,不是吗?” 一旁端着茶壶,黑瘦的“九嫂”,不由垂下了头。 有时候一个人憋笑,真的很无助! 自家三舅舅,也太会气人了。 萧明远此时别提多难受,一会儿是浑身瘙痒,一会儿是脸上又疼又胀。 看来他果真是患了那过敏之症! 他不管,他要走,他要回家! 这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萧明远装作听不懂蓝向安的阴阳怪气,摆摆手说道: “苏北刘家,那是北境响当当的名号,又岂会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看啊,这米粮,就查验到这儿吧。 送不送出城门,更是不重要! 有蓝将军在,自然是差不了事儿,本官放心的很。” 他说完话,便将一叠银票放到桌上,对着刘开说道: “少东家,这里是二十万两银子。 您查验一下?” 刘开看了一眼那银票,面上含笑的说道: “不急,等粮食装好后,再付银票便是。” 蓝向安却说道: “大人此话差矣,你我虽一道从建州而来,职责却不可混谈。 萧大人是负责在苏北买粮,将运粮马车送出城门,才算完事儿。 而我的职责,是从苏北城门口起,运送到汾城外的大军营帐中。 本官,万不敢僭越,各司其职才是正经。” 萧明远见状,强忍着身上的难受! 他很想驳斥,偏生人家说的在理! 他只得暗暗在心中暗骂了两句,便咬牙切齿的朝着那些查验米粮的押运兵,大喝一声,说道: “从此刻开始,不许再打开袋子,直接装上车便是! 今日天黑前,务必将第一批十万石米粮,运出城门口!” 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苏北停留,甚至到了下晌时,都亲自去搬了几袋子米。 可即便如此,十万石粮食装到天黑还是没能装完。 萧明远在驿站,又度过了一个夜不能寐的晚上,睁眼到天亮。 翌日,装载着十万石粮食的五百辆马车与一百辆牛车,浩浩荡荡的从苏北城北门出发。 马车,是周边州府几十个驿站提前调到苏北城驿站待用。 牛车,则是苏北宿州一带,老百姓家中的。 他们赶着自家牛车,帮朝廷运送一趟军粮,来回一个月,能赚个三两银子! 萧明远朝着押运官蓝向安挥手,终是松了一口气! 他立即将粮银一付,拿着刘开的签字文书,头也不回的朝渡口而去! 刘开上了马车,将银票递给司槿星,说道: “恩人,蓝将军走了。” 司槿星接过银票,笑道: “可莫要再恩人恩人的叫,数月前,你也曾救过我。 这次,你又帮了我大忙。” 刘开闻言,却依旧摆手说道: “不不,河道之事,即便刘某不来,恩人也能自救,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 “恩人为何要贱卖这批粮食?即便是按照平时的米价,也该是三十万两才是!” 司槿星抿唇一笑,只说道: “主要是来的太容易。” 刘开闻言,不明所以的问道:“恩人,说什么?什么来的来容易?” 司槿星微微摇头,将剩下的粮草之事,交代给刘开。 随后,便说道: “我还有些话,要与我舅舅说,这便与少东家告辞了。” 刘开不疑有他,下了马车,便躬身行礼,望着马车渐渐北去。 而城门口内,另一辆马车中。 一个娇俏少女,将窗幔放下,说道:“跟上。” 而与此同时,梧州城外八里坡。 雷凌策马奔来,大声禀报道: “主帅!前头有两条路。 一条是通往鬼泣山林。 山林中密林丛生,地形复杂,却胜在离得近,过去便是汾城界。 而另一条,会好走许多,却要绕行不少,少说也要多走两三日才可。 咱们往哪处走?” 身穿一袭盔甲的齐墨离,勒紧缰绳,黑色骏马高高抬起前蹄,嘶鸣一声! 猎猎寒风将他的墨发吹散,让他冷峻的容颜,更显孤傲与轻狂! 他微眯双眸,望向前方。 小丫头说,密林中会有埋伏? 他转头看向雷凌,说道: “汾城如今连失五城,再不可耽搁,走密林!” 雷凌见状,只得听令! 半个时辰后,数万大军已至密林外围,扑棱棱的几只寒鸦惊飞。 齐墨离扬起黑色大氅,振臂一呼: “众将士听令,前进!” 他喊完话,便率先往密林中行去! 雷凌带着先锋将士紧随其后,后面便是蓝向焜带着队伍跟上。 密林中,路难行,越往里,树木越是茂密,一股阴森的气息,笼罩而来! 齐墨离运起内力,大声喊道: “跟紧队伍,别走散!” 他的话音一落,便见嗖嗖嗖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 齐墨离抽出鞭子,将箭矢横扫出去,却还是被一支冷箭,射中胸膛! 雷凌见状,瞋目裂眦的大喝道:“保护元帅!” 只是,他们身后二十丈远的地上,却忽的立起密密麻麻的尖竹桩! 是竹签阵! 这下子,彻底将后援大军阻挡在外! 便在此时,一群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朝着齐墨离等人发起了突袭! 雷凌想去为齐墨离打掩护,却被十几个黑衣人围攻! 他心急如焚! 第422章 星儿威武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大军在尖竹桩外,悄悄调动阵型。 黑衣人却以为,他们的主帅如今身上中了箭,这数万大军是在悄悄后撤! 正当他们认为,齐墨离此时犹如受伤的瓮中之鳖,百十人活捉他,必然手到擒来!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将齐墨离捉住,再勇猛的大军,一旦没了主心骨,还不是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于是,大批黑衣人同时朝着齐墨离,杀去! 便在这时,一声哨响。 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见如雨般密集的箭矢,嗖嗖的朝着他们直射而来! 若此刻,黑衣人有闲暇去留意,定能发现那百十支箭矢,无一射空! 胸前插着一支箭的齐墨离,随手抓了两个黑衣人,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以免被误伤。 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的惨叫声消失,雷凌扑了过来,大声喊道: “王爷,你可还好?” 蓝向焜此时也绕过竹签阵,快步来到齐墨离跟前儿! 他与雷凌一道,将那两个被射成了筛子的黑衣人扒拉开,担忧的问道: “九王,你安好?” 齐墨离长出一口气,说道: “这俩货太肥了!” 他又指了指胸口上扎的一支箭,说道: “你们瞧!” 他说着话,便听到两位副元帅的抽气声。 齐墨离抬手握住那箭羽,往外一拔,泛着冷光的箭头,便被拔了出来! 他对着蓝向焜说道: “大舅舅,我没事。 来之前,星儿送了件防护服给我,伤不了我。 你且放心吧。” 蓝向焜见状,这才放了心,也没在意齐墨离对他的称呼。 他用力的拍了下齐墨离的肩膀,哈哈笑道: “你小子! 快起来,看看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雷凌见王爷没事,也安了心。 他随手捡起一支箭矢,招手叫来自家堂哥,问道: “哥,这东西,是你们西郊大营用的?以前从未见过!” 雷横将那箭矢拿在手中,放低声音又掩不住兴奋说道: “正是!这是王妃专门为我们骑射营,制出来的箭弩! 是不是老带劲,老厉害了?” 雷横说完话,便指挥着骑射营过来查验黑衣人尸体,顺便再反思下方才自己射箭的角度是否完美。 这还是他们骑射营,第一次实战! 到时候回京了,自是要与王妃汇报成绩的! 雷凌闻言,却是脑中嗡的一声,什么情况? 王妃,研制了箭弩? 王妃……是未来的墨膺王? 司家二小姐?安平县主? 她不是个医术精湛的仙女么,怎的还会制兵器? 这怎么.......从未听浅音说起过?! 蓝向焜听闻了雷横的话,也从黑衣人身上,拔下一支箭矢。 只见那箭矢与寻常弓箭的箭矢,并不相同,要短上许多! 他不由问道: “王爷,此物,当真是我星儿所造?” 他方才在竹签阵后方,瞧着黑衣人集中朝着齐墨离进攻之际,大军中忽然站出三队士兵! 他们端着类似弓箭又比弓箭精良的武器,毫不费力的,连续且快速的射出几箭! 几乎是在三息之间,那百十人的黑衣人,便都断了气息! 这是何等厉害的武器? 他先前没开口问,是怕这东西是西郊大营的秘密武器。 如今却得知,这东西是自家小外甥女所造,那问上一问,倒也无妨! 齐墨离招手,叫来一个端着箭弩的骑射营士兵,接过他手中的箭弩,说道: “正是,此物名叫箭弩,乃星儿亲自绘图,我找工匠所造。 大舅舅请看,这箭弩射要比弓箭远,且自带瞄准性能,威力极大。 舅舅在汾城驻守三年,定然知道寒岚骑射兵最擅长的是一箭双发! 而星儿所造这箭弩,却是可以做到五箭连发! 只要骑射营将士配合好,便可做到喘息之间取人性命!” 蓝向焜接过那箭弩,在齐墨离的指导下,浅浅尝试一番! 他看向精准射在十余丈外的树干上的箭矢,不由惊呼道: “果真威力十足,准头更是不错,且极易上手! 我家星丫头,实在聪慧至极!” 他高兴之余,却忽的又暗暗骂了句: “妈了个巴子的司骏山,这么好的孩子都踏马护不住!” 齐墨离闻言,眸光闪动, 骂得好! 蓝家果真不错! 而蓝向安将手中箭弩还给那骑射营士兵,看了眼驻扎在竹签阵后的大军,说道: “能有此等武器,实是我龙吟将士之福。 只是,此事,还需谨慎。 王爷,日后莫要再让其他人知晓,此物是星儿所造。” 齐墨离自然知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他岂敢给自家小丫头招来麻烦? 他点头说道: “大舅舅所言极是。此事已经交代下去。除了大舅舅与雷将军,再无旁人知晓。” 不多时,黑衣人都检查完毕后,雷横大步走来,说道: “元帅,这些人都是死士,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齐墨离摆摆手,说道:“找人将这些人就地都埋了,大军继续前行!” 半日后,大军终于走出了迷雾重重的密林。 是夜,他们在汾城府八百里外驻扎。 雷横带人将在密林中射杀的一头野猪,剥皮架在火架子上烤熟,每人分到了一口! 虽然不多,却让许久不见荤腥的将士们,纷纷叫好! 雷凌看着军中将士们脸上的笑容,叹气道: “王爷,咱们如今都到了汾城外,随军带的粮草已经见了底,怕是再撑不过三日! 也不知,朝廷后续的粮草,何时能到?” 齐墨离端起大海碗,喝下稀粥,说道: “明日便能到达汾城,且看城中是何情形! 若朝廷后援粮草赶不及,只能想法子攻下一城,寒岚军中必然有粮草营!” 谁料,他话音刚落,便听有人来报: “启禀元帅,梧州城传来消息,一万石粮草三日后,便可送到我军营帐!” 梧州城? 大军不是刚从梧州城出来没两日? 粮草这么快便要到了? 齐墨离不由皱眉问道: “是何人传来的消息?” 他早就收到建州城中传来的消息,说是京中粮食短缺,米行纷纷关门闭店。 想要凑出军粮,怕是没那么容易。 所以,这批粮,是从何而来? 第423章 疯批侧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与此同时,建州城中。 睿王府,花厅。 郑侧妃,柳侧妃,三位夫人,就连被禁足挺着孕肚的月夫人,司槿月都来了! 齐南晏坐在上首,神色看起来很是平静,可眼眸中却是压都压不住的怒意。 他一一扫过众人的脸,说道: “年也算是过完了,本王先前一直忙着,疏忽了你们。 今日得空,大家在一处,好好说说话。” 齐南晏说着这话,便不由看向郑苒苒。 前几日的晚上,他与丞相大人商议要事时,曾在居然堂外,遇到来寻猫的她。 那夜,密库还完好无事。 而据靖王府马场所剩不多的几个府兵,也提到过: 粮草被盗前两日的夜里,曾见过的一个白影,身形是个女子。 而巧合的是,马场白影与遇见寻猫的郑苒苒,只相差一日。 柳侧妃见王爷将目光放在郑苒苒处,不由眸光微闪,说道: “近来瞧着郑姐姐忧心忡忡,莫不是身子不适?” 齐南晏一听,拧眉问道: “哦?苒苒为何忧心?” 郑苒苒却一反常态,猛地将手中茶盏砸在地上! 茶盏摔在地上的炸响,惊得全屋众人纷纷朝她看来! 郑苒苒红着眼看向齐南晏,大声质问道: “为何忧心?王爷竟然问我为何忧心? 王爷迎娶我入门时,说日后会想法设法将司槿月撵下王妃之位! 如今,王妃之位已经空了出来。 王爷为何,迟迟不将我扶成正妃? 我为何忧心?我受不了你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往府上带! 我堂堂大理寺卿嫡女,却要委身与你做侧妃? 侧妃?说得好听!还不就是个妾室! 我与这般多的女子共侍一夫,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说到最后,一向清冷孤傲的脸上,此时却狰狞无比! 齐南晏听完郑苒苒这一通话,一时有些发懵。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不可理喻的郑苒苒。 在他心中,苒苒一向清冷高傲,温柔有礼,端庄体贴。 她如今说的都是什么话? 恶心?她竟说自己恶心! 即便是半年前,她失了腹中孩儿,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有失体统! 齐南晏微微皱眉,若她妒忌别的女子,为何她从吃醋,更从不来邀宠? 如此说辞,难道,真的只是看中那个王妃的位置? 这样.....犹如泼妇的郑苒苒,叫齐南晏十分陌生! 郑苒苒发狂的样子,将身旁的柳侧妃也吓得不轻! 可她却发现了王爷渐沉的脸色,忙又稳住心神,呀的一声说道: “郑姐姐,你在说什么?慎言呐! 即便王妃之位空缺,却也不是你说要便能要的! 一切,王爷自有打算! 这普天下的男子,三妻四妾不是正常? 更何况,咱们的夫君,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多些女子伺候,才能为王府开枝散叶嘛! 咱们身为女子要以夫君为天,与院中姐妹和睦相处才是,万不可善妒!” 听着柳侧妃的话,郑苒苒冷笑一声,非但没有慎言,反而嘲讽道: “与后院姐妹和睦相处? 柳侧妃说的是什么姐妹? 笑里藏刀的姐妹?假仁假义的姐妹?还是惺惺作态的姐妹? 你们觉得好玩儿就继续,反正我是装不下去了!” 齐南晏就似看疯子一般,看向郑苒苒,呵斥道: “住嘴!来人,将郑侧妃拉下去,没本王的口令,不得走出房门半步!” 郑苒苒却腾的站起身来,甩开过来押她的两个婆子! 她高昂着头看向齐南晏,大声问道: “王爷,为何要关我? 王爷是看我不顺眼了吗? 可当初,是您亲口答应将王妃之位给我的呀,我何错之有? 如今,倒嫌我疯,嫌我闹,嫌我妒了? 呵呵,真是巧,我还先王爷不干净呢!” 她的话音一落,便觉一阵掌风呼啸而来! 她被齐南晏一耳光,扇倒在地! 郑苒苒瞪着齐南晏,哈哈笑道: “王爷,你打我? 你说过的那句,世间繁花似锦,唯我能入你心。 是假的...... 堂堂睿王,竟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齐南晏脸色黑沉如墨,只觉郑苒苒实在太不给他面子。 他大喝一声:“来人!郑侧妃口无遮拦,杖责二十!”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可是先前最受宠爱的郑侧妃啊! 郑苒苒伸手将唇角渗出的血迹擦掉,再没看齐南晏一眼。 转身之际,眼眸中却带着一丝轻松。 坐在最末位的司槿月,听着院中传来的杖打之声,不由暗暗心惊! 郑苒苒莫不是疯了,竟敢与王爷这般说话? 不过,更令她惊骇的,是齐南晏的冷硬心肠! 她是知道的,那郑苒苒在齐南晏心中,是不一样的! 可以说,郑苒苒是齐南晏花心思最多的。 今日,却当着众人的面儿,对郑苒苒施以杖责! 司槿月垂下头,不由抱紧了自己的肚子,只盼着这胎是个儿子,她才能有机会翻身。 可她却忘了,这孩子是如何来的。 只是,外头的杖责还未开始,门外便有下人急匆匆赶来,禀报道: “王爷,郑大人携郑夫人,郑家大公子,少夫人来了。” 齐南晏闻言,眸光微暗,让屋里众人散了,说道: “将侧妃带进来,请郑大人进来。” 他倒是要好好与郑家说道说道,这样的女儿,是如何教养出来的! 一个时辰后,郑家人从前厅中走了出来。 有眼尖的下人,惊奇的发现,郑侧妃,竟是换上了闺中女子的发式! 马车上,吴书语轻叹一口气,说道: “苒苒,你又何必呢?被打疼了吧?” 坐在一旁的郑夫人,看了眼自家女儿被打的红肿的脸,欲言又止,只心疼的抹眼泪儿。 郑苒苒却扯出一丝笑,说道: “女儿错了,不该不听爹娘还有哥哥嫂嫂的劝,吃了亏才回头。 不过,如今拿了休书,也总算是脱离了那地方。” 待到回了郑府,郑苒苒则与其父郑秋民一道去了书房。 郑秋民看着女儿红肿的脸,想训斥的话,到了嘴边,终是又咽了回去,只得叹气道: “闺女,爹没用,没能帮你拿到和离书。” 第424章 扬我国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郑苒苒却郑重的跪在地上,朝着郑秋民磕了三个头,说道: “爹,对不起,是女儿当初不听你和娘的话,非他不嫁。 如今,被休回家,叫爹娘也跟着丢脸。” 郑秋民将其扶起,冷哼一声说道: “丢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爹娘可不是那迂腐之人,你能脱离那地方,爹高兴! 外人想怎么说,随他们! 爹只是遗憾,没拿成和离书。” 他说完这话,便转移了话题,放低了声音,问道: “闺女,你之前提及的事,可当真?” 郑苒苒点头,却并没多做解释,只说道:“所以,女儿才急着脱身!” 郑秋民见状,也不追问,笑道: “不管外头如何变天,只要闺女好好儿的,爹就高兴! 走,今日中午,咱们一家,好好吃个饭!” 郑侧妃被休之事,很快便在睿王府传开了! 就连大门紧闭的翠景阁中,都得了消息。 司槿月听说时,手下一松,绣着的小衣裳,便滑落在地。 她总觉得,郑苒苒今日很是不寻常,就似...... 就似故意挑起事端,惹怒齐南晏! 可是,她却如何都想不明白,郑苒苒为何要这般做? 此事传到司槿星耳中,已是三日后。 蓝向安看着大喇喇坐在矮凳上的小外甥女,说道: “郑大人家这闺女,也算是有福气的,生在了郑家。 那郑家与咱们蓝家相似,喜欢闺女更多些! 她但凡换个别的娘家,别说是挨了睿王一个巴掌,就是将她打死,娘家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司槿星点头,这倒是真的。 这朝代多的是重男轻女,将女儿看做铺路的棋子。 她挽住身旁三舅舅的手臂,说道: “舅舅,你说日后齐墨离,欺负我,你也会上门找他算账吗?” 蓝向安一副吃惊的表情看向身旁的小丫头,说道: “他欺负你?你自己是怎么好意思问出这话的?” 他说完这话,却叹了口气,说道: “当初,你母亲便不顾你外祖父外祖母阻拦,非要嫁给你父亲.......非要嫁给司骏山。 怪我们,没能护好她,连累的你,小小年纪便没了亲娘。 星儿放心,倘若他日后敢欺负你,三舅舅必然扛着剑登门找他算账!” 司槿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惹得三舅舅想起往事。 她将头靠在蓝向安肩膀上,安慰道: “三舅舅不必忧心,我最是想得开,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蓝向安闻言,扯了一丝笑,伸手抚了抚丫头的发,换了话题,说道: “也不知汾城如今是何情形,大军所带军粮本就不多,只怕现在都饿着肚子了! 咱们这队伍,最快也还要三日,才能到!” 司槿星闻言,直起身子,凑近蓝向安耳边说道: “舅舅不必忧心,他们不会饿肚子的!” 蓝向安瞪大双眼,疑惑的小声问道: “你是说......你悄悄的送去了一些?” 司槿星点头,说道: “早在齐墨离刚收到寒岚消息时,我便叫裴轻竹往梧州城周边收了些粮。 如今,该是往汾城送去了。” 蓝向安闻言,一拍桌子,大喜道:“好闺女,如此这般,将士们便可安心冲锋陷阵!” 他转念一想,不由问道:“多少粮?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你能有为国效力的心,便好,却莫要将自己的体己银子全都花干净! 军粮之事,朝中自会有解决之法!” 司槿星见状,只笑道:“不多,区区五万石。 我收粮时梧州城还未收到打仗的消息,粮价低不少。” 蓝向安闻言,却暗中琢磨着,日后得给自家小外甥女,争个捐粮的美名! 这英雄都当了,得个美名,不过分吧! 如司槿星所说,五万石粮食,此时已经过了汾城最南边的白关县! 守门官兵早已得了令,一见几十辆拉着粮食的马车,立即着人护送往北边的加域县而去! 齐墨离率八万大军,所向披靡,以雷霆万钧之势,三日夺回三城! 胜利的消息不断传回加域县! 一时间,城中数万百姓欢呼雀跃! 他们中,大多都是从被攻占下城池中投奔而来! 听得龙吟大军已经收复故土,欣喜若狂! 身披战甲的齐墨离,凭栏相望,敌军退去尘烟萧瑟! 他运起内力,高声喊道: “我龙吟将士,厉兵秣马,只为今日报仇雪恨! 寒岚贼抠狼子野心,我军宜将剩勇追穷寇,一鼓作气痛歼敌军,夺回汾河五城!” 他的声音,气势如虹,传进了城中众位将士耳中! 三军将士振臂高呼: “扬我国威,就在今朝!” “扬我国威,就在今朝!” “扬我国威,就在今朝!” 众人散去,各自寻了个地儿,擦拭修整着自己的兵器! 加域县中的老百姓,早已投奔了白关县。 大军便直接将营帐,扎在了街道上!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 众将士端着碗,凑在一处,不免抱怨起伙食来! “老子辛苦一日,打了胜仗,就给咱们喝这玩意儿?” “清汤寡水,这身上没有力气,还如何打下一场?” 一时间,军中更多人朝着伙夫喊起来!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齐墨离帐中! 待他到时,那伙夫正被一个高壮士兵推翻在地,还抡起拳头,眼看就要朝伙夫砸去! 一道而来的雷凌见状,大喝一声:“都住手!元帅来了!” 伙夫忙翻身站起,朝齐墨离说道: “元帅,各位军爷着实辛苦,这点汤水的确是吃不饱,小的也知道! 只是,咱们带来的米粮,的确是没了! 小的也是没法子啊!” 那高壮士兵见元帅来了,不由提议道: “将军,咱们兄弟们饿呀!城中百姓家中或许还有粮食,不如......” 齐墨离冷喝道:“住嘴!百姓家中没人,便可私自取用吗?” 他环顾四周,看着面带菜色的众位将士,心中惭愧不已,但原则不能破! 这样的汤水,都已经喝了三顿,他皱眉安抚道: “兄弟们再挺一挺!相信朝廷后续粮草,很快就会来!” 众将士一听,纷纷耷拉着脑袋,一股子垂头丧气。 便在这时,伴着马蹄声,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元帅!来了,来了!” 第425章 攻城不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那报信小兵翻身下马,一脸激动的高声喊道: “元帅!粮食到了! 几十辆粮草押运车,此时已经过了南城门,随后就到!” 连日来的饥肠辘辘,众将士早已忍无可忍!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 沙场无情,他们只怕战死前,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下了阴曹地府也要做个饿死鬼! 即便今日打了胜仗,还是难免有不少人暗暗打着退堂鼓! 此时一听报信小兵的话,三军将士不由振奋欢呼! 齐墨离悬着的心,却并未放下,他拧眉问道: “是谁押运粮草而来?” 那报信小兵,还未开口,便听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众人借着篝火的光亮,循声望去,正见一人策马而来! 那小兵高声说道:“押运粮草之人,正是这位赵大人!” 齐墨离此时也早已看清来人! 此人哪里是什么押运官差,分明是自家小丫头手下的掌柜,赵羽! 赵羽翻身下马,大步走向齐墨离! 待他跪地行礼后,抬眼一看,便见一惯冷静的王爷,此时竟满脸惊愕! 赵羽不由笑道: “王爷,我们东家叫小的来给您送些东西,您看!” 他说着话,便侧身,往身后一指! 在篝火的火光映射下,只见一辆辆载满粮食的马车,缓缓朝这边而来! 很快,便有人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声音?” 赵羽看向那人,解释道: “我们东家说了,将士们冲锋陷阵,英勇杀敌,特意送来五万石米粮与一千头羊! 自然,这些东西,具体要如何处置,还是要听军中安排。” 有米粮可下肚,已是极好! 又听得还有羊,数万将士,一时间欢呼雀跃! 王妃又捐粮又捐羊,霸气威武的名声,迅速在军中传扬开来! 尤其西郊大营骑射营的士兵,更是纷纷挺直腰板! 王妃可是亲自教授过他们箭弩的! 齐墨离听着那咩咩的羊叫声,只觉心中一下子被塞满了一般! 这种雪中送炭的惊喜,他从未有过。 他看向赵羽,问道: “你们东家,是何时安排此事的?” 若他所料不错,这批粮食怕是与大军出发时日,相差无几的! 赵羽如实说道: “早在大军出发前一日,东家便安排小人一路往北,收粮买羊。 不知,小人是否来的晚了?” 齐墨离闻言,微微一摇头,说道:“不晚,你来的正是时候,一路辛苦了!” 他的思绪却是回到,大军出发前那日。 那日下晌,他等了那小丫头许久才见到人影儿,还与她说,自己都快成望妻石了! 而后那小丫头便一副懊恼的模样,扑到自己怀中,软糯糯的说自己错了。 齐墨离思及此,不由弯唇一笑,那可真是个小傻瓜,自己怎会怪她? 想来,她便是在那段时间,去安排了这件事。 站在齐墨离一旁的雷凌与雷横,见状纷纷傻了眼! 自家元帅,可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一听到王妃,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赵羽这是又对着蓝向焜躬身行礼,说道: “大老爷,东家有句话,要小的转达给您与墨膺王。” 蓝向焜闻言,与齐墨离对视一眼,又看向赵羽,笑道: “星儿是不是要叮嘱我们,看顾好自己?” 赵羽微一摇头,说道: “东家说了,她日后若犯了错还请二位,一定放她一马!” 蓝向焜微微皱眉,疑惑问道: “星儿好好的京中,犯了什么多大的错,还需等我与王爷回京后再行处置?” 他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是想着,小小一个女娃娃,能犯多大的事儿? 这孩子,就爱胡思乱想! 齐墨离却双眸微眯,总觉得那小丫头,似乎是话中有话,可他又一时猜不透,便不再多想。 众将士帮着押运粮草的伙计一道卸了米粮,又将羊群赶到一处坍塌的空宅子中,圈养起来。 因着粮食与羊群的到来,军中数万人,均神采奕奕,斗志昂扬! 雷横大声起哄道: “元帅!咱明儿个再拿下一城,能否杀几头羊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齐墨离闻言,环顾四周,运起内力,扬声说道: “众将士听令! 待明日拿下青洛城,杀一百头羊庆贺!” 一百头羊,乍一听,还不少! 可分配给八万大军,一人也只能得小半碗肉而已! 可即便如此,众将士还是一阵欢呼,个个儿摩拳擦掌,准备明日大战一场! 接下来的三日,龙吟大军长驱直入,一举夺回三城! 将士们如愿以偿吃到了羊肉,喝上了羊汤! 就在三军将士信心满满,预备再夺回一城时,却发现并不似前面那般容易! 前面几城在寒岚骑兵发动攻击时,百姓们还有时间往南逃难。 而剩下两城,因战事突发,百姓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大部分都留在了城中! 这就使得,龙吟大军不能贸然攻城! 齐墨离率领大军,驻扎在云岭县城南三里地之外的汾河南岸,不敢再往前行进。 蓝向焜与雷凌两位副将,翻身下马,跨进营帐! 二人抱拳行礼后,雷凌率先说道: “元帅,据前方探路兵来报,城墙上的云岭百姓越来越多! 这帮杂碎是以龙吟百姓的性命为要挟,这可如何是好?” 齐墨离挑眉,指了指面前的舆图,说道: “这云岭县位居高地,又有汾河横加阻拦,本就极难攻破! 如今,大军又受制于城中数万百姓。 既然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三人在军帐中,商议了足足半个时辰! 而对面云岭县,寒岚军帐中。 一袭黑衣男子负手而立,寒声说道: “舅父,不是曾与那齐墨离交战过多次,该是熟悉他的作战方式才对? 为何会六日连失六城?” 第426章 火烧粮草营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转过身,将跪在地上的飞羽军大帅元述怀,扶了起来,又说道: “舅父该是知道的,如今父皇还在心心念念着那该死的二皇子! 本宫能不能坐稳这太子之位,全靠舅父了! 龙吟汾城这最后两城,若再被夺,只怕本宫与舅父在朝中都会没脸! 大皇姐的仇,咱们又要何时才能报!” 元述怀点头,说道: “太子担忧之事,本帅自然知晓! 只是,龙吟大军,此次对战似乎是换了从未见过的阵法! 还有,太子请看,这是他们射出的箭矢,似乎比咱们的一箭双发更有威力!” 寒岚太子元昔敖,冷着一张脸将那箭矢捏在手指间,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说道: “那我们,就来个以退为进!” 元述怀应下此事,便抱拳离去。 太子是他的亲外甥,却终日冷着一张脸,实在不愿与之多待在一处。 他回到自己营帐之中,交代了副将明日的计划,又叫人夜里严查死守,莫要大意! 元述怀辗转反侧,总觉得心中有事,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也就是打了个盹的功夫,他便被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吵醒! 还未等他睁眼,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烟熏味儿! 他暗叫糟糕! 元述怀匆忙披上外衣,便往外冲去,却迎面撞上进来禀报的小兵! 他急声问道:“外头出了何事?” 那小兵神色慌乱的说道: “粮草被烧了!元帅,咱们的粮草被烧了!” 元述怀闻言,立即冲出营帐,果然瞧见不远处,云岭官仓的方向,冒着浓浓的黑烟! 他立即翻身上马,朝那处奔去! 奈何火势太大,整个官仓全都陷入一片火海! 元述怀一时气得浑身发抖! 十万大军的口粮,均在此处,还派了重兵把守,却被人一把火给烧了? 看守官仓的寒岚官兵跪了一地,哭求元帅开恩饶命! 元述怀身为元帅,深知粮草的重要! 在对值夜官兵严刑逼供下,也没得出个有利线索! 便在这时,有人高喊道: “太子到!” 元述怀等人纷纷跪地,行礼。 元昔敖跨坐在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上,瞥了一眼那浑身是伤的官兵,随口说道: “哟?挺热闹啊? 这是你们玩忽职守,被龙吟那帮贼寇钻了空子? 还是你们中间出了内奸,吃里扒外? 也免得再问,一并处死了吧!” 平淡随意的一句话,便要了百余人的性命! 这便是寒岚的冷面太子,元昔敖! 传言,他从生下来,就不会笑,乳娘们给襁褓中的他,喂奶时,都不敢看他。 再长大些,便是他的母后,都不敢随意与他玩笑亲近。 他就似千年的寒冰,叫人一靠近,便心生畏惧,遍体生寒! 元昔敖勒紧手中缰绳,回身往城南的方向望去,眸光中隐约带了几分戏谑! 齐墨离,咱们走着瞧! 而此时驻扎在汾河南岸的龙吟大军,却是沸腾一片! 雷横一脸兴奋的进了帐中,说道: “元帅,这把火烧的实在太妙! 咱们是否趁他们乱了阵脚,一鼓作气,冲入城中?!” 齐墨离微微摇头,刚要否决,却见雷凌匆匆进来,面露疑惑的说道: “元帅,寒岚......退兵了!” 雷横怔怔的问道: “哥,你说谁退兵了?退哪儿去了?” 雷凌瞪了他一眼,却也有些迟疑的说道: “前线探路兵回禀,城墙上只留下了被绑着的百姓,寒岚贼寇一个都不见了! 有逃出城门的百姓说,是寒岚退兵到前头的城池中!” 齐墨离一听这话,双眸微眯,他不过是烧了飞羽军的粮草营,而已。 这便退兵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蹊跷。 可即便如此,齐墨离还是立即集结三军将士,往云岭城门而去! 为保险起见,他先是派出三队探路兵,分别往云岭县东西北三方勘察、 确保没有敌军埋伏,大军进了城! 骑在青鬃马上的齐墨离,细细打量着城中情况。 只见,街道上干净整洁,没有一具尸体,与他之前所想,全然不同! 若不是偶见神色慌乱的百姓,往南城门逃去,很难相信,这里是刚被寒岚人侵占过的城池! 与齐墨离并驾齐驱的蓝向焜,低声说道: “王爷,前面朝这边走来的,便是这云岭知县。” 那云岭知县在齐墨离马前,撩起衣袍,跪地行礼,高声喊道: “下官赵文术,叩见墨膺王!下官终是等到您了!” 齐墨离翻身下马,将那赵文术扶起,问道: “赵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来的迟了! 不知,这云岭县,是何情况?” 赵文术如实说道: “下官有罪!” 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云岭县距离北边汾城县较近,当日寒岚贼寇突然发起进攻! 而镇守北境的龙吟将士因蓝老将军与蓝家军的回京,人数骤减,实在不堪一击! 而朝廷派来的援兵,又一时半会儿无法抵达。 下官心知,想让全城百姓逃跑,必然是来不及,便假意投了诚! 下官先是让百姓们奔走相告,安生待在家中,不要上街。 而下官则主动开了城门,迎了寒岚大军进城,并表达了归顺的意图。 下官与寒岚大将元述怀,说,只要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根本不会在乎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归谁管的! 云岭归了寒岚,这城中百姓自然就是寒岚子民。 因此,寒岚军并未对云岭百姓烧杀掳掠,反而很是客气。 自然,这只是下官的缓兵之计! 如今,寒岚军已退,百姓们也有王爷的大军看顾,下官是来认罪伏法的!” 他说着话,便又跪在了齐墨离脚下,重重的磕了个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此时,周遭早已围聚来了众多百姓! 他们一见赵文术这般说,纷纷跪地求情道: “王爷,赵大人是个好官啊!” “赵大人是为了救我们,才与那寒岚狗贼说好话骗他呀!” “请王爷网开一面!饶了赵大人!” “王爷,饶命!” 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家中走出来,为赵文术请命! 齐墨离见状,不由说道: “大人的缓兵之计,能护佑我龙吟子民安好,这才配的上一声父母官! 此事,就休要再提,赵大人,起来吧。” 赵文术低垂着的头,微微一顿,片刻后,才缓缓抬起,早已是老泪纵横! 他却又是叩了个头,说道: “下官谨记王爷教诲,做好这一方的父母官!” 翌日,营帐中。 齐墨离正与蓝向焜商议对战策略时,却见士兵神色慌乱的进来,禀报道: “元帅!出事了!” 第427章 两军对垒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神色一凛,问道: “出了何事?” 那士兵还未来得及说话,墨云从外头进来,抱拳说道: “主子,军中将士或重或轻都出现了高热与腹痛之症,随行军医正尝试诊治。” 那士兵连忙点头,附和道: “属下也是正要禀报此事。” 齐墨离微微皱眉,看向蓝向焜,说道: “大舅舅,您驻守北境多年,对雪峰山一带较为熟悉,您先在此琢磨个路线。 我先去看看军中弟兄们。” 蓝向焜自然是没有不应的,赶紧的就让齐墨离速去查看。 齐墨离走出营帐,眉心不由一拧,只见迎面走来的一队巡查兵,个个儿面色蜡黄,脚步虚浮,全无精神! 他心中微沉,立即转身朝着一处营帐而去。 只见平素魁梧健硕的帐中将士,此时全都横七竖八歪倒在铺盖上,低声呼痛! 齐墨离随后又查看了四五个营帐,发现八万大军有近七成士兵,都倒下了。 他扭头问道: “可查到了病因?将士们是得了什么病? 为何会这般大规模又快速的染病?” 跟在齐墨离身后的随行军医,汗颜道: “元帅,这并非是染病! 而是中毒! 只是,这毒,下官换了几副汤药,只能缓解疼痛,却解不了毒!” 齐墨离一听,登时便顿住了脚步。 中毒? 他眸光一冷,立即叫人将伙头军请了来。 却在这时,有士兵来通禀,说道: “主子,云岭县知县,赵文术大人来了,说是有急事要禀报。” 不多时,赵文术被带了过来。 他一见到齐墨离,便跪地说道: “王爷,求您放过城中百姓,所有的错,均是下官一人所为! 百姓们是无辜的呀!” 齐墨离闻言,眉头一挑,问道: “赵大人此言何意? 本王没有要对百姓们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 赵文术却摇头哽咽道: “王爷是否因下官主动为寒岚大军开城门,怪罪下官,才对百姓们下了毒?” 齐墨离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沉,他刚要说话,便听得有士兵禀报道: “元帅,火头军二十人带到!” 齐墨离闻言,却是看向赵文术,说道: “赵大人,本王何曾是那两面三刀之刃? 若真想怪罪于你,直接斩杀便是,何苦还留到现在? 本王更没有,因此迁怒于城中百姓。 你方才说城中百姓,中了毒? 那你去本王将士的营帐中,看上一看!” 赵文术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便起身往一处营帐中跑去! 片刻后,他白着一张脸,回到齐墨离身边,颤声问道: “王爷,您军中将士......也都中了这毒?是何人所为?” 齐墨离眸光往北方望去,说道: “赵大人一心为民,本王万分钦佩。 只是,大人似乎对本王并没有几分信任? 百姓们是龙吟的子民,本王又岂会无端害了他们性命?” 赵文术闻言,一脸羞愧的请罪道: “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了王爷,请王爷降罪!” 齐墨离摆摆手,说道: “大人与其请罪,不如想一想这毒是从何而来?” 那二十个伙夫一听这话,纷纷开口说道: “元帅,此事与小的无关呐......” 齐墨离点头,说道: “恩,本帅知晓了,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吧。” 若只有军中将士中毒,那自然要好生查问伙头军。 而如今,城中百姓也出了事,便不是军中伙食的问题。 齐墨离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似乎隔着一层纸! 他看向军医,问道:“可能瞧出这是一种什么毒?” 两位军医点头又摇头,说道: “下官并不擅毒,却能瞧出,这毒并不致命。 只是会让人高烧不退,腹部疼痛,不能正常生活。 若想......继续往北讨伐,依着将士们如今的状况,怕是不能够的。” 齐墨离闻言,顿时想到了昨日进城前,心中的不安之感! 原来,寒岚大军自行退兵,是为了引龙吟大军入瓮! 他思及此,心中不由大惊! 若此毒乃是寒岚人所下,那这城中....... 不论是没有反击能力的龙吟大军还是无辜的百姓,岂不是任由他寒岚宰杀? 齐墨离冷眸看向军医,说道: “不论如何,想法子,让大军将士解了这毒!” 两位军医闻言,冒了一头冷汗,他们哪里会解毒啊? 接下来的一日,他们二人配出了十余种方子,分别尝试。 可无论怎样,将士们的高热与腹痛总是反反复复,这些方子根本不奏效! 一日后,原本发热腹痛的七成将士还没好,剩余三成中又有一半,也出现了毒发症状! 就连副将蓝向焜,也卧倒在榻,高热不退! 然而,就在全军只剩下八千将士未倒下的形势下,寒岚大军吹起了冲锋的号角! 寒岚本是北部一支勇猛的游牧民族,骑兵们都在马背上长大,个个儿骁勇善战! 随着寒岚部四处征伐,接连吞并周边数十个小部落后,才有了如今的寒岚国。 可,也正因它的强大,开始不满足于现状。 寒岚位处北境,一年中多处于寒冬,地里的庄稼很难有收成。 只得靠着与龙吟和大庆两国之间的互通贸易,解决整个寒岚的粮食问题。。 如此一来,一代代的寒岚人都在为解决温饱发愁! 于是,他们将目光放到了相邻的国度,那里一年四季气候变换,便是沃土丰饶的龙吟。 而寒岚也确实从先皇手中,尝到过甜头。 汾河以西至雪峰山一带,也就是如今的云岭县与苍龙县二城, 曾作为两邦相交之礼送给寒岚。 可奈何,寒岚狼子野心,不满足于两座城池,屡次从云岭进犯汾城! 崇德帝登基后,立即派蓝老将军亲自率兵北征,历时三年,终将汾河西部两城,从寒岚铁骑手中夺回! 然而,寒岚感受过龙吟土地的好,自然念念不忘,多年来不时在汾城边境滋扰。 此次,司骏山率军北上,历时两年歼灭寒岚军四万! 年前寒岚派出和谈使臣前往龙吟,本以为他们是被打怕了,却没想到,竟是提出极为荒谬的要求! 要么,龙吟赔偿寒岚五万石米粮,外加汾城府八座城池! 要么,让墨膺王与寒岚结亲。 而统领西郊大营的大将军墨膺王,若当真与寒岚结亲,必然会与龙吟朝廷产生隔阂,对龙吟是大大的不利! 此次和谈,自然没成。 随后,寒岚又发来年后再来和谈的信件,却不想只是为了蒙蔽龙吟! 齐墨离率八千龙吟将士,往云岭县北城门集结! 灰暗的苍穹下,他一袭铠甲勃然英姿,跨坐在骏马之上,扬声喊道: “众位将士,随本帅一道,誓死捍卫我龙吟疆土!” 不足八千将士,振臂高呼: “寸土必守!” “寸土必守!” “寸土必守!” 将士们高喊这话时,心中是有惧意的,可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将士寡不敌众,可英勇战死,以身殉国,却绝不做懦夫狗辈! 他们更知道,在他们身后,还有七万毫无反击之力的兄弟,与成千上万的百姓,在等他们守护! 云岭城外五十步外,寒岚大军元述怀骑在高头大马上,仰头高声喊道: “墨膺王,别来无恙!你可还好?” 城墙之上,齐墨离微眯双目,俯瞰城门外黑压压的寒岚大军,心中微沉。 此战,太过艰难! 他曾带着几个手下偷袭敌营斩杀其将领,也曾带着三万将士战胜过五万敌军! 而今日今时,是八千将士对战寒岚十万大军! 这人数的悬殊,实在太大! 齐墨离收敛心思,居高临下的看向元述怀,扬声说道: “本王自然好的很! 只是,元将军一连丢了七城,想必是不怎么好过吧?” 他对元述怀,本还有几分欣赏。 可如今云岭城中的中毒事件,他不信这元述怀对此事,毫不知情! 如此下作之手段,倒是叫他高看了此人! 城墙下,元述怀脸上笑意渐渐隐去! 七日连失七城,简直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他倒要看看,龙吟将士连站都站不稳,还如何跟他寒岚铁骑斗? 元述怀盯着城墙上,那一身戎装,面色不改的齐墨离。 甚至有一瞬间,他都要怀疑,城中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随即,他便打消了这想法,毒,是太子的贴身暗卫亲自下的,不会出差错! 他很期待,龙吟从无败绩的战神,就要败在他的手上! 元述怀手臂用力一挥,高呼道: “寒岚勇士听令,战!” 一时间,城门外旷野上,寒岚大军战马嘶鸣,朝着云岭城蜂拥而来! “杀!” “杀!” “杀!” 伴随着寒岚大军冲锋陷阵的呐喊,密密麻麻额箭矢如雨而下,在空中发出嗖嗖的呼啸声! 数辆投石车甩出的庞大石块,猛地砸向城墙,发出震天的巨响! 城墙之上,齐墨离一声令下: “做好防御! 骑射营,攻!” 骑射营立即变幻队形,架着箭弩,对着城下的寒岚军精准地射去! 随后,点了火的檑木,与硕大的滚石,如雨点一般猛烈地朝着城下投掷而去! 可即便箭弩射的再精准,檑木滚石再多,却架不住寒岚军数万大军的进攻! 很快,便有无数寒岚军冲到了云岭城下! 他们架起数十架云梯,搭在云岭县城墙上,而后无数个寒岚军攀着云梯往城墙上爬来! 城门处,更是传来攻城槌猛烈地撞击声! 齐墨离立即喝道:“下狼牙拍!” 数十个狼牙拍重重砸下,几息间,便将攀着云梯上来的寒岚军,砸的血肉横飞!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寒岚军爬上了城墙,与龙吟将士厮杀起来! 一时间,城门处,旷野上,喊杀声,嘶吼声,惨叫声,擂鼓声,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齐墨离长鞭甩动,将十余个敌军扫到城下,高声喊道: “快,去传本帅令!让城中将士与百姓们,退回青洛县!” 墨云手执长剑,利落的刺穿一个刚刚攀爬上城墙的寒岚小兵,犹豫道: “主子......” 他的话音刚落,城门处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眼看城门就要被撞开! 便在这时,一声剧烈的炸响从城下传来,伴随着一股热浪袭来! 大地都在跟着晃动! 齐墨离只觉耳边嗡的一声,旋即,却是一声又一声的炸响,在城下寒岚大军中炸开! 浓烟滚滚间,他瞧见是蓝向安带着一队人马冲上城墙。 他们手中拿着一个黑球,不断的往城下投掷而去! 而那黑球,便是炸响之物,它所到之处,寒岚军都随着炸飞数十人! 这般大威力的武器,他从未见过! 齐墨离快步走到蓝向安身边,大声问道: “三舅舅,您怎么在这儿?!这东西,是何物?” 蓝向安忙着指挥押运兵朝寒岚军投掷黑球,也大声回应道: “我这不是来送粮食,谁知道你被人打的这样惨,我也不好看热闹,便出手帮你一把! 这东西,你别问,我才不给你!” 好家伙,他打了半辈子杖,还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过瘾! 他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会齐墨离,专心致志的投入到掷球战中! 而此时的城外,早已变成了一片尸山火海! 本已是占了上风的寒岚军,因着那黑球的强势攻击,此时已经损伤过半! 元述怀从未想过自己十万大军,竟拿不下一个空城! 可那随着巨响而炸开的兵器,杀伤力实在太大! 他竟是不知,龙吟何时有了此等厉害之物! 在这种武器的攻击下,血肉之躯又怎可抵挡? 即便他有再多的将士,也是白白丧命! 他万般无奈下,只得高喊一声: “撤!” 蓝向安正打的起劲,一见元述怀要跑,忙拿出一个喇叭,喊道: “喂!姓元的,你跑什么啊?再战呐!” 他的声音本就洪亮,再加上扩音器的加持,这句话被寒岚军听起来,那便是穿云裂石,响彻云霄一般! 溃不成军的寒岚将士,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争先恐后的往北逃窜而去! 齐墨离看到那喇叭,又看了眼还未用完的黑球,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第428章 熟悉的身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因着蓝向安的到来,顺利逆转了寒岚破城的紧迫形势! 齐墨离并未下令乘胜追击,毕竟如今城中可用的将士才不过八千! 此战,无疑是一场谱写历史的举世盛宴! 龙吟死伤不过百人,而寒岚军却死伤高达四万! 营帐中数万将士,高烧不退,腹痛难忍,早已虚弱的毫无力气! 却在听得城门大胜的消息后,纷纷强撑着站起身来,抱在一处高声欢呼! 他们在营帐中,听着城门外传来的号角声撞击声,早已做好了与前线将士同生共死的准备。 可,他们胜了! 一群草莽汉子抱在一处,又是哭又是笑,好不热闹! 蓝向安指挥着押运兵,将粮草归拢好,立即找到齐墨离说道: “王爷,你找下官有何事?” 齐墨离卸下一身盔甲,换了一身常服,指了指地上摆着的东西,问道: “三舅舅,这东西是何物?又是从何而来?” 蓝向安知道骗不了齐墨离,便如实说道: “这是来之前,星儿说她研制出了些新式武器,叫我带来试验一番。” 这话,自然还是他编的。 毕竟,他的确是不知道,自家小外甥女到底是从何处弄来的这东西。 他也是到了云岭南城门,才得知城中将士与百姓中毒,元帅率军抵御寒岚的大军围攻! 事发突然,当时形势危急,根本不是他逞能的时候。 他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听从自家小外甥女的安排,将这东西投掷到城下。 谁能想到,这东西,威力竟是那般巨大? 就似天雷一般,将寒岚贼寇炸死炸伤无数! 蓝向安见齐墨离只盯着那黑疙瘩看,心中莫名有些发虚,为防他再追问,赶紧换了话头,说道: “下官来前,星儿那丫头还特意叫我拉来一车药材,说是怕军医带的药材不够。 里头还有些解毒丸,可解百毒,王爷可叫军医,去看看是否用的上!” 齐墨离闻言,终于将目光从地上那黑疙瘩处挪开,眸中带着几分探究,说道: “星儿的东西,自然是用的上,我带军医一道过去看看。 只是,她没有让三舅舅给我捎句话?” 蓝向安总觉得这外甥女婿神色有些怪异,却也没多想,说道: “没有,星儿没捎话。” 他说完这话,便告辞离去,往蓝向焜营帐中去了。 好家伙,跟这墨膺王说话,可真够渗人的。 齐墨离见状,眸光微微一动,朝存放药材的帐子处走去。 只是,他还未走近,远远的便瞧见一个帐子中,一个灰衣小厮正与军医交代着什么...... 那身形...... 齐墨离忽的眼光一热,抬脚就要朝那帐中走去,却被路过的雷横拦住: “元帅,属下正要去寻您。今日咱们这杖大的可真痛快!” 他咧着嘴按捺不住心中的高兴,却见元帅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不由问道: “元帅,您是要去医帐?是有哪里伤到了不成?” 齐墨离指了指前头的医帐,刚要说话,却见方才那灰衣小厮竟没了人影儿! 他皱眉瞪了一眼雷横,没好气的说道: “本王无恙,你找本王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雷横见自家元帅一脸着急,一时猜不透元帅的心思,却也不由跟着往医帐处看了两眼,嘴上不忘说道: “王爷,此战我方虽大胜,却是靠着蓝将军带来的雷蛋,才对寒岚大军造成严重打击。 可那雷蛋,毕竟所剩不多,目前最要紧的为将士们解毒,查明下毒者何人......” 齐墨离微一皱眉,一把将雷横推开,说道: “本王来此处,便是与军医商议解毒之事! 若不是你在这儿拦着,将士们只怕现下已经好转了!” 他说完这话,便大步朝着医帐中走去。 可帐中除了两位军医在,便再无他人! 雷横见状,只觉今日的元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也没多想,抬脚也跟了上去! 齐墨离看了眼军医手中捧着的纸箱子,问道: “这是蓝将军送来的?方才与你们说话的小兵,去了何处?” 两位军医瞧见来人,脸上的惊喜之色更甚了些,说道: “元帅!咱们大军有救了! 蓝将军带来的这解毒丹,正适合解将士们身上所中之毒! 这可真是造化啊! 方才那小兵,也懂几分医理,说蓝将军交代给她这丹药的用量与用法。 他人.......哦哦,他方才说要去厨帐看看。” 齐墨离闻言,不发一言,转身便朝着厨帐的方向走去。 两位军医与雷横,见此,不由相视一愣,自家元帅的心思,任谁都是猜不透的。 待齐墨离到了厨帐,却又是没见到那纤瘦的身影。 第429章 断袖的元帅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叫来伙夫,问明后,又追到了将士的营帐外。 却见那黑瘦的灰衣小厮,正与雷凌一道往外走去。 齐墨离并未出声,而是跟在二人身后,一路到了营帐不远处的一口井处....... 他脑中嗡的一声,顿时想明白了! 为何将士们会这般大规模的中毒,为何城中百姓也会中毒! 寒岚那帮狗贼,实在是太狠了! 竟能在井水中下毒! 人可以五日不吃饭,却不可五日不喝水,只要在这城中呆够三五日,又如何不喝水? 雷凌亲手打上来一桶水,将一块二两的银锭丢了进去。 待他将银锭取出来时,立即黑沉着脸惊呼道: “还真是水中有毒! 怪不得三军将士皆没逃过这毒! 这不管是吃饭喝药,可都时时在用水啊! 还有......” 雷凌说着话,便想到了什么,正要招手叫人,却瞧见不远处站着的齐墨离! 他忙快步朝前走去,只是走了两步,又回身拉上那新来的小兵,将其带到齐墨离跟前儿行礼说道: “元帅,下官查到了毒源! 便是将士们日日都在用的水! 看来,这井是不能用了,还要派人去一一查看,云岭城中有多少井被下了毒!” 他说完这话,又拍了下身边小兵的肩膀,热情的介绍道: “元帅,此事便是这位小兄弟想到的,您可要奖赏些东西给他!” 齐墨离打量了眼那灰衣小兵,说道: “恩,心细如发,的确该赏! 听闻你也懂些医理,那便留在本帅帐中伺候吧。 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那灰衣小厮微微抬头,露出他那张再寻常不过的男子脸庞,说道: “小的,小的名叫阿九。 小的只是随同蓝将军押送粮草的,待事情办妥,还要与将军一道回京的! 小的身份低微,手脚粗笨,怕是伺候不好元帅,就不去元帅帐中碍眼了。” 他低垂着眸,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放宽,别露了馅儿。 没错,此人正是女扮男装,跟着蓝向安一道来送粮草的司槿星! 她左躲右藏的,终究还是被齐墨离这货堵住了! 可她很是自信,自己的妆容,绝对没有破绽,就连喉结,她都用硅胶胸贴做了个。 齐墨离闻言,竟觉得眼前这寻常的“男子”,都有几分顺眼了! 他掩下心中笑意,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口说道: “无碍。 蓝将军那边,本帅自会去说。 走吧,阿九!随本帅回帐子!” 他说着话,便伸手握住那小兵纤细的手腕! 于是,营地中,便出现了震惊众人的一幕: 堂堂元帅拉扯着一个满脸写满拒绝的“小兵”,径直朝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方才与“小兵”在一处的雷凌,都当场愣住。 王爷,与小兵? 不少人想起曾经的传闻: 早些年听说,墨膺王不近女色,原来是真的? 雷凌自然也想到了此事,随后便想到,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 县主又是制箭弩,又是捐银,还送粮草与羊群,如今更是体贴的送来一马车的药材! 这样大义为国,善良飒爽的好孩子,却被未婚夫婿背叛了? 雷凌第一次对墨膺王产生了怀疑.,...... 齐墨离可不知道,自己高大光辉的形象,在雷凌心目中坍塌崩溃! 他一进营帐,便将外衣脱掉,只着了中衣,看向那“小兵”吩咐道: “本帅累了,你过来给本王按按肩膀。” 司槿星翻了个白眼,磨蹭的挪到那人身后,伸手摸上那人健硕的臂膀。 她只觉自己冰凉的指尖,在触及到他带着体温的衣料时,似乎瞬间被烫到一般。 下一瞬,帐中便传出齐墨离哎哟哎哟的叫唤声! 这丫头,下手可真狠! 竟挑他最怕痛的地方捏! 帐外站着的两个士兵与刚好走到此处的巡查兵,一同听到这个声音,纷纷瞪大了双眼! 这....... 他们难以想象,自家那英姿勃发,战功赫赫,英明神武,光风霁月,轻狂霸气的不败战神,竟是个...... 好男色的断袖? 将士们难以接受! 可他们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此事传开了。 营帐中那些将士,本还不信,自家王爷的形象,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然而,就在第二日,他们便信服了。 因为,元帅毫无顾忌的牵着那娇弱小兵的手,在各个营帐中,溜达了一圈! 蓝向焜服用了两剂解毒丹,又断了被下毒的水, 此时刚恢复了些体力,却听得这样爆炸性的消息! 他不顾蓝向安的阻拦,径直冲进了齐墨离的营帐中! 蓝向焜先是看了眼那黑瘦的小兵,转头看向蓝向安,质问道: “这是你带来的人?你是怎么挑人的?” 他不等蓝向安开口,又看向齐墨离,气愤的指责道: “王爷此举,到底是何意? 我蓝府家的闺女,虽不是金枝玉叶,却也是我蓝府上下真心疼宠的! 如今下官已知,王爷的喜好。 待这场仗打完,下官回京后,便写下退婚书,还请王爷自去与皇上解释清楚! 自此,咱们两家婚事取消,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蓝向焜越说越气,连带着又把一旁的蓝向安骂了一通: “亏得星儿与你那般亲近!你如今倒是成了哑巴? 你不是胆子大吗?你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出口! 你干嘛?你扒拉我做什么?你别眨巴你那眼,再给眨没了! 我告诉你,若星儿难过,你也别想好过!” 齐墨离闻言,唇角扯动,但笑不语的看向一旁的小兵,只见其忽的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只听得那小兵朝着蓝向焜叫了一声: “大舅舅,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蓝向焜正在气头上,乍一听这话,立即冷硬的驳斥道: “你喊谁舅舅呢? 我们蓝府,可没你这样抢人夫婿的外甥......”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定位这人的性别,嘴里的话确实再也说不出口。 蓝向焜猛地抬头看向那小兵,见其陌生的脸庞上,那双眼眸甚是熟悉。 他微微一怔,试探的问道: “星......星儿,你是星儿?” 他问完,又觉不可思议,眼前这人分明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 司槿星一边朝脸盆处走去,一边解释道: “舅舅,我只是怕被你和.....认出来,你肯定不让我留在军营中,撵我走。 我只能装扮成这样,谁知他!竟给我搞这出儿,气死我了!” 她说完这话,脸上的妆容也已经 洗去,露出她原本的俏丽容颜! 齐墨离满眼宠溺的看向那撅着嘴的小丫头,勾唇笑道: “我若不这样做,谁还能管得了你? 这可是战场,你竟能说服三舅舅带你来,真是拿你没办法!” 蓝向安见状,心虚的看了一眼蓝向焜,说道: “大哥,我只是带星儿送粮草,明日我们便往回走,还不成吗?” 蓝向焜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小外甥女,满眼的不可置信,嘴里念叨着: “你这小机灵鬼,往后有什么事,直接与大舅舅说! 可莫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 司槿星点头,心中感动万分,自家大舅舅严肃沉稳,不苟言笑,却为了她,正面声讨齐墨离! 她很感恩,能替原主感受这浓厚温暖的亲情。 三日后,八万龙吟大军吹响了号角,朝着苍龙县攻去! 第430章 边关对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苍龙县位于汾城府最西北的方位,是龙吟的北关口。 它作为边关要塞,自有比旁的城池更坚固的城墙,如今,却成了寒岚对抗龙吟的依仗! 苍龙县城墙之上,一袭铠甲的元昔敖望向城下龙吟大军,眸光中闪过一丝阴毒! 他高声喊道: “历代战争沿用成习的规则是,两兵交战不斩来使! 本宫长姐,却被你们残忍杀害! 堂堂龙吟大国,竟做出如此不齿之事! 墨膺王的确英勇,却是叫人唾弃!” 元昔敖的话,无疑让齐墨离拧紧了眉头。 寒岚长公主,元秋芷,被人杀害? 当日,和亲不成,和谈也不成,便放她回了寒岚。 如今,这寒岚太子此言又是何意? 齐墨离身侧,骑在战马上的副将,雷凌,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他扯着嗓子喊道: “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我朝皇帝亲口将长公主放出建州城,我们怎会害她? 只怕这其中,是有何误会吧?” 元昔敖闻言,神色一凛,咆哮道: “你们自然是不会认下这笔账! 那便战吧!我寒岚勇士自会替长姐讨回公道! 杀!” 战鼓咚咚的震天声响,齐墨离再无暇多想! 他手高举长剑指向苍穹,高呼道: “攻!” 随着他一声令下,龙吟八万将士喊杀声震天动地! 却只是,掩护骑射营与攻城槌车进行攻城与破坏! 而并不着急去靠近城墙与城门! 一时间,双方的箭矢在空中密密麻麻的来回穿梭! 城墙上,元述怀见这打法,不由想到前两日在云岭县的一战! 眼看就要被打的束手就擒的龙吟军,却忽然拿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武器,叫他损伤惨重! 那种武器,实在太可怕....... 一颗炸响,便能让百余将士瞬间殒命! 若是,若......今日龙吟继续用那武器,他的将士们岂不白白送命? 元述怀很想与太子商议下,是否将这苍龙县还回去,再和谈。 可他扭头去寻,却发现,身边早没了元昔敖的身影! 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应敌,并差人去寻太子! 元述怀所料不假,龙吟大军将攻城槌用的石块换成“雷蛋”,投向城门的方向! 雷蛋的名字,是雷横那个大老粗起的。 说是那黑疙瘩酷似一颗硕大的蛋,又如天上的惊雷般威力无比,因此取了这个名字。 更因他的姓也是雷,甚是洋洋得意! 随着雷蛋的巨声炸响,半座城池都在摇晃! 苍龙县城门赫然被炸开! 城门一破,寒岚大军顿时乱了阵脚,一时不知是该战还是该退! 元述怀见状,面色惨白的冲着齐墨离喊道: “王爷,我军降了!” 可齐墨离却运起内力高喊道: “寒岚投毒,欲要害死我龙吟八万大军! 今日,他们只是来解决私怨!” 死里逃生的龙吟将士,早已满腹怒火,他们手持长矛与敌军厮杀成一片! 他们盼着,这一战能将寒岚这帮蛮贼打怕,再不敢来犯龙吟疆土! 让这世上,再无战乱,还百姓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与此同时,云岭县中。 司槿星带着两位军医,来到县衙。 此次井水下毒之事,不管是将士还是百姓,都有症状轻与中毒较深的情况乱。 症状较轻的,自行吃药,再加上每日喝些固本的汤药便可。 可即便是吃药,八万将士外加十万百姓,每人一盒药丸,便是十八万盒。 单是从雅叙捞往外掏解毒丹,司槿星就足足掏了一日! 一天下来,她的胳膊都酸胀的抬不起来。 而中毒较深的情况,则需要她逐个儿打针加输液。 好在中毒深的不算多,将士中有百十个,百姓中有五六十个。 人虽不多,可这活儿,却只有她能做。 云岭县知县赵大人,为免她奔波,将中毒较深的百姓都安排在了县衙中。 司槿星对此,很是感激。 可即便如此,连日来的忙碌,还是让司槿星吃不消。 她刚给一人打好点滴,便觉眼前一黑! 便在这时,她忽的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 “师父!” “师父,你怎么样?” 随后,便是周遭百姓们的担忧声: “小大夫,你怎样?” “这孩子,怕是累坏了!” “军医,你快帮这小神医看看!” 司槿星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中,缓了好一会儿,那种眩晕之感,才渐渐退去。 她缓缓睁开眼,便瞧见宋馨儿与顾可盈两人面露担忧的望着自己,后来还有顾安叙夫妻二人。 司槿星不由责问道: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叫你们回京的吗?” 宋馨儿红着眼圈儿,说道: “师父,您都这样了,还顾得上骂我们? 您歇会儿,剩下的活儿,交给我们吧。” 顾可盈也心疼道: “师父,您叫我们回京,自己却跑来战场,还把自己累成这副模样! 如今好了,我与馨姐姐,还有我父亲,都来帮你!” 顾安叙忙对着司槿星躬身行礼,请罪道: “东家,顾某不是不听您吩咐,只是不放心你一人在路上,才跟了上来。 您若要怪罪,便怪我吧。 两个孩子是真心疼你的。 我们昨夜到的青洛县,听闻了云岭县的战事,便知你必然会亲力亲为! 两个孩子催着连夜便赶了过来,只想着帮你分担些事做。” 司槿星疲惫的点点头,说道: “我怎会怪你们? 我只是担心战场无情,再伤了你们。 既然来了,那便干活儿吧。 你们两个,看到那边的药剂了?是靠墙那边的十个叔伯的。” 县衙大堂中的数十位百姓,这才知道,眼前这瘦弱的少年,竟是个医术高明之人! 不仅有徒弟,还有铺子! 难怪,他这诊病,这般奇特,不是扎针就是往手背上灌入一种水药? 若非此人是县太爷亲自请来,他们起初可是不敢叫他诊治的! 宋馨儿与顾可盈对打点滴并不陌生,不多时,剩余十几人的点滴也都挂上了。 司槿星见此,才算是放了心。 县衙中打点滴的百姓们,便交由两人看着,而她自己则被青蝉带回了大营中。 只是,待她回到营帐中,还未等到青蝉端来洗漱的热水,便倒在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三日来,她忙的犹如陀螺,这一睡竟是迟迟醒不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槿星费力的睁开双眼,却是微微一愣。 自己并不在齐墨离的营帐之中? 还有,她此时,是被人用绳子捆绑着的..... 睡眼惺忪的司槿星,顿时惊醒! 她竟被人绑了?! 她环顾四周,迅速的分析着当下的形势。 利处是,这石屋中,此时没人。 糟糕的是,她的双手被绑在腰的两侧,不能触碰,她无法借助杏林雅叙隐身逃跑! 司槿星腰腹猛地用力,从床上坐起身来,再扭动下床,双脚蹦跳着往房门处走去。 只是她刚靠近房门,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连忙又回到床上,佯装沉睡。 木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有人进了屋来。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冷声说道: “醒了,就莫要再装了!” 司槿星闻言,只得挣扎着坐起,看向那人,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绑我?” 她说着话,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只见其,分明长了一副俊美的容貌,却冷若冰山,满脸戾气! 司槿星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担忧,却忽听得那人寒声说道: “司家二小姐?安平县主?未来的墨膺王妃? 果然是名不虚传,好大的本事!” 司槿星微微蹙眉,问道:“你认识我?你又是何人?” 那人猛地转眸,一道凌厉的眸光朝她看来,杀意露骨! 司槿星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吓的一怔,只是下一瞬,那人的手便掐住了她的脖颈! 他手上的力道极大,就似要将她的脖子生生捏断! 就司槿星涨红了脸,胸腔中再无半分气息时,那人却是忽的松了手,将她摔在床上! 她听到,那人冷冰冰的说道: “若不是你,龙吟那帮废物,又岂会再站起来? 你,坏我好事! 好,很好!” 司槿星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脑中却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寒岚人,他是寒岚人! 只是,不等她说什么,那人便捏着她的脸颊,将一碗汤药灌进了她的嘴里! 司槿星拼命挣扎,却哪里拼得过一个健硕男子? 很快,她又陷入了一片眩晕之中。 司槿星感觉到那人扛起她,将其扔到了一辆马车中。 周遭干净的很,想来是出了云岭县。 马车的颠簸,让她很快便昏睡过去。 苍龙县,龙吟大军大获全胜! 齐墨离生擒元述怀,将其捆绑了,押入了苍龙县大牢! 寒岚大军从一开始的十万,到了现在的两万,而龙吟大军才死伤不足一千! 此等碾压式的大胜,令数万将士兴奋难当,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他们脸上都洋溢着莫大的自豪与喜悦! 八座城池,他们只用了十日时间,全部夺回! 齐墨离站在城墙上,余晖照在他的面庞上,他的铠甲上,他的长剑上,宛如一座闪耀的雄伟山峰! 他隔着雪峰山,望向龙吟的方向。 此等狼子野心之辈,该屠之,以绝后患! 可就在这全军欢庆的时刻,一匹战马疾速朝着城门处奔来! 齐墨离看着施展轻功攀上城墙的青蝉,心中莫名一慌,急声问道: “你不在王妃身边,跑来这里做什么,可是星儿出了什么事?” 青蝉来不及行礼,径直说道: “王妃,失踪了!” 齐墨离脸色一变,问清缘由后,立即飞身跃下城墙,翻身上马,朝着云岭县奔去! 蓝向焜与蓝向安,面色一白,拦住青蝉,问道: “星儿怎会失踪?青蝉姑娘可将云岭县找了个遍? 她是否去了哪个百姓家中看病,你一时没找到?” 青蝉心急如焚,却还是耐着性子对自家王妃的两位舅舅,解释道: “两位将军,王妃今日在为百姓们施针时,累到了,便回到营帐中休息。 属下端了温水进帐,却见其已沉沉睡去。 属下便在帐外候着,两个时辰后,王妃的两个徒弟来寻。 属下才进帐通禀,却没见到王妃的身影! 属下又叫留下的百十将士与云岭县衙役们,全城寻找,都为找到王妃的踪迹! 这才赶快来寻王爷,属下该死,竟是将王妃看丢了!” 青蝉说到最后,不由带了几分哭腔,她真是蠢笨,在营帐中都能把王妃丢了! 蓝向焜与蓝向安听完这话,也顾不上安慰青蝉,急急的下了城墙,翻身上马,朝云岭县而去! 雷凌见状,立即代替齐墨离安顿好城中将士。 将士们看到青蝉,便知道是得了元帅欢心的“小兵”出事了。 可这些将士中,有一大半得了人家的照顾与诊脉,才得以康复,也不好说他什么。 可其中,却有一人脸上带了几分担忧。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建州城外“聚众闹事”的薛勇。 两个月前,他安顿好家中老娘,便去西郊大营投了军。 别人不认得那青蝉,他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能让青蝉与王爷这般着急,那必然是县主出事了。 云岭县,齐墨离策马奔至营帐前,才翻身下马,冲进营帐!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叫来青蝉,问道: “星儿睡了后,你一直在帐外?” 青蝉点头,随后又一摇头,面露惊恐的说道: “王爷,属下.....曾离开片刻的工夫! 莫不是在那段时间里,王妃就出了事?” 她说完话,便朝着自己脸上扇了两个耳光! 齐墨离没有阻止她,反而是绕着营帐走了两圈,终是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一撮香灰。 他原本还想着,是那小丫头又去了她的秘密空间,一时没睡醒。 可看到这香灰,齐墨离心中的幻想终是破灭! 他不由问道:“你离开营帐是去了哪里?” 青蝉连忙回道: “有一个士兵,说药材营帐的小兵不知带来的药材如何堆放,叫属下去说一声。 那士兵代属下看守营帐......” 第431章 你休想逃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青蝉万没想到,自己竟连营帐都守不住! 齐墨离紧握双拳,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情绪。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 他赤红着双目,一一与药材帐和军中巡查队仔细查问,却未能得到具体的面貌特征,只知道那人身形高大。 最终还是顾安叙经那焚后的香灰,得出一个结论: 这香料乃是寒岚特有的寒雪香。 齐墨离闻言,再次捏起一小撮,细细分辨。 他对香料并不熟悉,但经顾安叙的提醒,果真在那香灰中发现了细小的雪花形颗粒。 齐墨离不知怎的,忽的想起一个人的身影。 今日在苍龙县对战时,那人起初站在城墙上还说了两句! 可城池被拿下时,却只有寒岚大将元述怀,不见了那人的踪迹! 难不成是他? 齐墨离眉头紧锁,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元昔敖! 你最好没有动那小丫头的一根头发丝,否则,他便将整个寒岚都拆碎了给你陪葬! 齐墨离一声令下,让白熙墨秋青蝉带着众人继续在青洛,云岭,苍龙三县继续寻找,而他自己则带着墨云一路往北! 墨秋与白熙白日里被司槿星派出去打探消息,到了天色微沉才回来。 他们一进城,便发现城中异常诡异,四处都是巡查兵,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一问之下,这才得知王妃失踪的消息。 他们暗怪自己回来的晚了,若是早些回来,便不会被人钻了空子,支走青蝉,将王妃掳走! 青蝉强忍下自刎的冲动,疯了一般翻身上马,冲了出去! 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到自家王妃! 而此时的司槿星,浑浑噩噩的睡了好久,才头脑发沉的醒来。 她睁开眼,只觉周遭晃晃悠悠,显然她还是在马车上! 好在,此时却能听到外头,传来稀稀疏疏的人声。 她费力的调整姿势,靠坐在马车窗边,些许的昏暗灯光从窗缝中透射进来。 她细细听着街上人们的说话声,想要看看她如今是被带到了哪里。 却冷不丁的听到马车的暗处,忽的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你休想逃跑。” 司槿星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心口一窒。 那人竟然在马车上? 他竟是喘息都没有声音的? 司槿星不由有些恼怒道: “你到底是谁?又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却似没听到般,再不出声! 司槿星挣了挣身上捆着的绳索,却是半分都挣脱不开! 她只得放弃,省着些力气,再伺机而动。 马车约莫行进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缓缓停了下来。 还没等司槿星反应过来,便被那男子一把揽住,拦腰抱起,下了马车! 司槿星惊呼一声,挣扎着刚要呼叫,却听得那人低声说道: “我倒是不介意,说你是我买来的妾室,更不介意今夜就与你生米煮成熟饭! 我听说,你与墨膺王还未成婚。 想来,他还未尝过你的滋味吧?” 司槿星一听这话,登时便闭紧了嘴! 她怒目圆瞪的盯着那冷面男子,任由他将自己抱进了一间悦喜客栈。 此时的司槿星虽是被绑着,却是换成了女装。 外人一眼看来,便如那冷面男子所言,她就是个逃跑被捉回来的小妾! 因此,客栈中并没有人多管闲事。 他们进了一间客房,那冷面男要了些饭菜,自顾的吃了起来。 而司槿星已经大半日没吃过东西,腹中早已饥饿难耐。 更何况,她此时必须保持体力,随时准备能逃出去。 司槿星强扯了一丝笑,对那人说道: “好汉,你看我也饿了许久,要不您将这绳子先解开,让我先吃点饭? 我指定不捣乱,等吃完饭,您再给我捆上?如何?” 谁料,那冷面男却似没听到一半,依旧自顾自的吃着,半个字都不待理会的。 司槿星见状,怒骂道: “你他马是聋子吗? 不管你拿我完成什么任务,起码也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吧? 如今竟是连饭都不给我吃? 别指望我日后能配合你!我呸!” 可即便她这样骂,那冷面男子却全然不在意。 他只是拿了一块馒头蘸着菜汤,送到司槿星嘴巴,说道:“吃。” 馒头沾菜汤...... 司槿星很想拒绝,可腹中的饥饿感,叫她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 饭后,司槿星又借口说道: “那个,你能否将我手解开,我想去如厕。” 这个理由再正常不过,可那人却硬是叫来一个女子,也不肯将司槿星身上的绳子解开。 司槿星只得对那帮她解裤子的女子,轻声说道: “妹妹,你可否帮我送一封信给墨膺王?我头上的首饰你可以拿去.......”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门外那人说道: “你别耍花招,若她帮了你的忙,她一家老小的命就全都没了。” 司槿星闻言,心中火气猛涨! 此人是在威胁她! 最终,那女子一个字都没有说,便提着恭桶出了门去。 夜里,司槿星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瞥了眼一旁的男子。 只见那人正躺在用两张椅子拼成的简易床上,一动不动。 司槿星听不到他的喘息声,不知他是否已经睡着。 她白日里睡多了,这会儿便有些失眠。 她不由想到,她的失踪,是否已经被齐墨离知晓? 三日前,她刚到云岭县,忙着救治中毒将士与百姓,根本没有闲暇与齐墨离叙旧。 本想着,待到将苍龙县夺回,大军凯旋路上,再好好说话。 谁知,她竟被人掳走...... 司槿星一想到齐墨离会疯了一般找她,就心痛难当。 她得想办法,尽快从此人手中逃脱才是。 如此想着,司槿星终是在天色微亮时,才辗转睡去。 待她再次醒来,便见那人正坐在桌前吃早饭。 今日,她倒是没有再吃馒头蘸菜汤。 那冷面男子又叫了昨夜那女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 对此,司槿星倒没说什么,虽然不如自己吃饭自在,却要比馒头蘸菜汤强多了! 饭后,司槿星以为又要上路,却没想到那人竟悠哉的坐在窗前读起了书。 这是何情况? 要住在这儿,不走了? 直到第二日,他们才又要继续赶路。 司槿星看着那人端来的药汤,嘿嘿一笑,说道: “好汉,你看我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又被你捆绑的如粽子一般,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 这药汤就不喝了吧? 这一路上你闷了,咱们还能聊个天不是?” 那人冷着一张脸,说道: “为了保险起见,安平县主还是喝了吧。” 他说完这话,便上前来,捏住司槿星的两颊,要给她灌药。 司槿星气愤的猛地一动,将那药碗撞翻在地,汤药洒了一地。 她一脸怒气的说道: “我都说了配合你,你还非逼我喝? 你是真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吗?我若日日喝这药,傻掉了,对你还有用处吗?” 她说完这话,便怒目而视,盯着眼前那男子,却分明瞧见那人的眼眸迅速的往门口处瞧了一眼。 司槿星也往那处看去,便见门口的地上,除了自己的医药箱,别无他物。 医药箱? 司槿星微微一怔,她一直不明白,为何此人要将她的医药箱也一并掳来。 莫不是,自己对于他来说,除了挟制齐墨离,还有旁的用处? 正当司槿星思及此,便听那人冷冰冰的挤出几个字: “你最好是老实些,走!” 马车上,司槿星用脑袋顶开窗幔,一阵冷风吹进来,她的脸顿时冻的通红一片! 她顾不上冷,迅速的打量着外头的街道。 这里,不是云岭,不是青洛,莫不是苍龙? 一直到马车到了城门口,司槿星才瞧见,城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平昌府。 平昌府? 这是......大庆国的边境? 汾城不仅仅是龙吟与寒岚的交界,还是与大庆国的边境! 从苍龙县往西北过了雪峰山,便是寒岚。 但从青洛城往西走,便是大庆国! 司槿星不由心中一惊,这冷面男子是寒岚人,可他却将自己掳到了大庆! 电光火石间,她不由想到,这人是在带着她溜圈儿! 难怪,昨日要在客栈中歇息一日! 司槿星猛地看向那人,却见其正闭目养神,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发现他们的路径。 马车行进了一日,快到天黑前,进了一座名为定川城的县城,想来应是平昌府最北的城池。 晚饭后,司槿星再次面含笑意的祈求那人,说道: “大哥,你看咱们都已经在一起三日了,我是那狡诈之人吗? 自然不是! 你还是将我身上这绳子解开了吧? 不就是拿我做人质要挟齐墨离,还有帮你救人治病吗?这都是小意思! 只要你将我放开,让我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我都答应你!” 她说的甚是义正言辞,一片赤诚,就差对天发誓了! 可那冷面男子,却忽的扭头朝她看来,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张嘴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我要你治病救人?” 司槿星闻言,不由打了个冷战。 她实在有些害怕此人,齐墨离虽然也有些冷傲,但重点在个傲字。 而眼前这人,他面无表情,但眼眸狠厉冰冷,叫人不寒而栗! 司槿星掩下心思,强扯了丝笑,说道: “我就是一猜,再说,我都在你手上了,你叫我救谁,我自然是会救的。 只是......” 那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两道浓眉紧紧皱起,问道: “只是什么?” 司槿星继续说道: “只是,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不过,医者仁心,我自然会尽力。” 那冷面男子闻言,盯着司槿星看了几眼,问道: “县主真是谦虚! 龙吟都在传他们的安平县主,身怀绝技。 说你可将有孕难产的妇人剖开肚子,取出孩儿,而母子平安。 此等医术,还能有治不了的病?” 司槿星眉头一挑,问道: “我的底细,你倒是查的清楚,而你是谁,却不肯相告?” 那冷面男子双眼一眯,冷漠说道: “你很快便会知道。” 说完这话,那人便不再言语。 而此时的齐墨离,一夜未眠,翻越了雪峰山,今日一早便进入了寒岚边城,朔阳。 他顾不上朔阳城中暗桩会暴露的风险,一声令下,让数百暗桩在朔阳城中,寻了整整一日! 却,没有找到心中那人儿的踪影! 齐墨离活了二十二年,此时此刻是他平生第一遭感觉到惧怕! 他很怕,那疯子一般的元昔敖,会不计后果的伤了她。 墨云心疼自家主子,安抚道: “主子,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合眼了,这样下去可如何吃的消? 您歇息会儿,吃点东西,属下带人继续找!” 齐墨离却忽的想到一个地方! 元昔敖是太子,他若回来,必然会回寒岚的京城! 他思及此,再不做停留,朝城墙处策马而去! 翌日一早,定川城,客栈。 司槿星依旧没有说服那冷面男,将上身的绳索解开。 吃过早饭后,他们又要继续赶路。 司槿星发现,每到一个城,这人便要换一辆马车,换一个马夫。 呵,可真是小心谨慎! 马车行进了一日,快到天黑前,那赶车的车夫在前头喊道: “东家,眼看就要天黑,咱们是赶不到武宁城落锁前进城了。 不若在前头的村子里,借宿一晚?” 一直闭目养神的冷面男子,睁开双眼,说道: “不必,将马车赶到武宁城外,找个背风的地方,点上篝火凑活一夜便是。” 那车夫没再言语,只听得他甩动马鞭的声响。 司槿星却微微蹙眉,这个声音...... 马车约莫行进了一个时辰,才缓缓停了下来,天色早已黑透。 越往北走,明显越冷,尤其到了夜里,更是冷的不像话。 冷面男子推开车门,将一袋子冷掉的包子,扔给那车夫,吩咐其点火后,将包子烤热乎些。 司槿星顾不得冷,借着微弱的月光,便朝那人看去,却见那人也正朝车厢中看来! 她瞳孔一震,是他! 怎么会是他? 第432章 英雄救美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李清扬,长安公主的嫡子,鸿辉世子! 他怎会在此,还做了车夫? 司槿星垂下眼眸,不敢再多看他,生怕被那冷面男子看出端倪。 她们此时就在武宁城外三里地的一处树林边,还算避风。 李清扬从地上捡了些干树枝,点起篝火。 用树枝将凉透的包子串好,烤热乎了递给那冷面男子,说道: “东家,给,趁热吃。” 冷面男子盯着那车夫看了片刻,才伸手将包子接在手中,漠然开口道: “点个火,都这般笨拙。 手,也不似做过粗活儿的。 你到底是何人?” 他一句话,让司槿星心中一阵发寒。 这冷面男子可狠厉着呢,李清扬这种世家公子又如何能对付的了?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岔开话题,那旁的李清扬却是一边添着柴,一边无奈笑道: “东家果真好眼力。 草民家中以前是做生意的,也算是从小养尊处优过的。 奈何,去年家中族叔犯事,而我家也被牵连的家财抄没。 如今家里也只有草民这一个劳力,只得学着赚些散碎银两,贴补家用。 也不知此生还能否过回原来的生活,唉......” 篝火跳跃的光芒,映的李清扬眼眸中多了几分惆怅与哀伤。 看上去,倒像是真的经历过,他说的那大起大落一般。 司槿星见那冷面男子还在盯着李清扬看,挪动了点身子,说道: “这位大哥,您都知道冷了伸手烤火,吃口热包子。 我这捆着实在行动不便,要不,把我松开吧? 哪怕,一会儿再继续绑上也成!” 李清扬识趣的闭口没有乱说话,继续用树枝烤着包子。 完全是一副,不想多管闲事的模样。 那冷面男终于将目光,从李清扬身上挪开,却连看也没看司槿星一眼。 他只自顾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说了句: “聒噪。” 他冷漠的神情,透着无尽的寒意,叫人觉得,比这武宁府城外寒冽的风,还要寒彻入骨! 是夜,司槿星睡到半夜,忽听得车厢“吱扭”一声轻响。 她立时被惊醒,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分辨出,开车门探头进来的,正是李清扬。 还未等她说话,李清扬便伸手指了指外头,小声说道: “县主坐好!” 司槿星立即懂了他的话,刚要阻拦! 却听得前头的李清扬甩起马鞭,低声喊道:“驾!” 那人能从骗过青蝉,又从营帐中将她掳走,岂是好惹的? 马儿嘶鸣一声,前蹄高高跃起,马车猛地往前一晃,却又忽的停在了原地! 被颠的撞到头的司槿星,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马车外,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传来: “怎么,二位是要去哪里? 为何不带上我?” 随后,便是李清扬有些震惊,略显磕巴的声音传来: “你,你不是......已经......怎么......” 冷面男子一脚将李清扬踹下马车,寒声问道: “你是想说,为何我吃了你下过毒的包子,没有昏睡过去? 就这点伎俩,还想英雄救美? 想必,你是齐墨离的人? 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说着话,便抬脚走到李清扬跟前儿! 他猛地一脚踹在李清扬的肚子上,抽出腰间的长剑...... 那长剑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在黑夜里变得更加渗人! 便在这时,司槿星一脚将车厢门踹开,大声制止道: “且慢! 他是长安公主家的嫡子,你留着他,定然有用!” 这话,成功让冷面男将抵在李清扬脖颈间的长剑,挪开。 却在司槿星松了一口气的下一瞬,那人手中的长剑,深深刺入李清扬的大腿! 尖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武宁府城门外! 李清扬被捆住双手,扔进了车厢中。 司槿星很想帮李清扬看看伤势,她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只怕伤口不小! 那犹如一座冰山的冷面男,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 她借着昏暗的光亮,看向疼的满头大汗的李清扬,说道: “鸿辉世子,是我拖累的你,受了如此重的伤。 你为何出现在此?” 李清扬缓了口气,看着县主费力的用脚将药箱勾到自己这边。 他咧嘴一笑,说道: “我投军了,此次是随同蓝将军来押运粮草。 那日在街上迎面瞧见一辆马车,窗幔闪动间,我瞧见里头昏睡的人像极了县主。 我来不及回军营确认,便赶紧追了上来。 后来一不小心,追丢了,直到在前头的平昌府,才追上。” 李清扬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最后还不忘安慰道: “县主别怕。 王爷此时必然已经在找您,我也会尽全力将您看顾好。” 司槿星闻言,只觉眼眶发酸。 能在这个时候,有个略微熟悉之人在身边,让她心中有了几分底气。 只是,如此一来,又多了一个人质在那冰山冷面男手里! 不知是否对战局有影响…… 司槿星看向李清扬,不由想起当初此人为了心上人,在街上堵她的马车之事。 她朝着药箱努了努嘴,说道: “等你好些了,想法子把箱子打开。 里头有上好的清创药水与金疮药,你这腿因我受伤,万不能有事。” 李清扬脸上一红,应了下来。 他还是头一回与女子,共处一个车厢。 这一夜的折腾,司槿星一直到天色微亮,也没睡着。 李清扬却是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他潮红的脸颊与干裂起皮的嘴唇,让司槿星立即意识到,李清扬发烧了! 她赶忙抬脚踢响了车厢门,喊道: “喂!你快过来!他伤口发炎,高烧了!你快给他拿药!” 车辕上坐着的冷面男子,闻言,却冷淡的说道: “他自找的。县主还真是医者仁心! 只是,你可曾想过,你救活的那些将士,却害死了我们寒岚多少勇士? 我寒岚勇士,在县主眼里,便不是命?” 第433章 好久不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微微一怔,张口反驳道: “这场仗,本就是你们引起的! 你们若老实待在寒岚,不踏足我龙吟的地盘,我们怎会反击? 再说,我身为龙吟人,难道要眼睁睁看我龙吟将士,被你们活活践踏至死不成?” 她话音刚落,却听得前头那人忽的冷笑一声,说道: “我们先挑起事端?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长姐,被你们龙吟人所杀,我们为其报仇雪恨,何错之有?!” 司槿星闻言,脑中嗡的一声,他的长姐...... 长姐是谁? 只一息间,她忽的想到一个人。 元秋芷? 她死了?她怎么会死? 司槿星转念便想到,那元秋芷是寒岚长公主。 那么前头那冷面男,是...... 寒岚太子? 司槿星心头一震,原来寒岚发起战争,是为了元秋芷之死? 两国和谈,不斩来使,龙吟岂会不知这个规则? 而且,她从未听齐墨离说起过此事! 这其中,必然是有误会! 她刚要开口细问,那元秋芷是如何死的,便听得前头那人,忽的甩起马鞭,喊道: “驾!” 马车疾速的朝着武宁府城门口奔去! 两日后,马车到了大庆国与寒岚朝的交界处,玉阳县。 李清扬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司槿星心急如焚,壮着胆子与冷面男吵嚷起来: “他病了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若还有良心,就快让我帮他治伤!” “你口口声声你的勇士,你的长姐,他们是命不假,那李清扬呢?他受伤还不是因你所致?”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就眼睁睁看他病的越来越严重?” “你长得像块冰,心更是比冰还冷!” “你把我放开!实在不行,你找个这里的大夫给他看看也成!” 可不管司槿星怎么骂,那冷面男硬是没吭一声。 就在司槿星以为冷面男真的是铁石心肠时,却听得一声: “吁!” 冷面男将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家医馆外。 冷面男单手将李清扬拖下马车,丢进医馆,又返身回来。 他将司槿星单手抱下,将其丢在医馆的椅子中。 那医馆的老大夫,查看了下伤口,便摇着头说道: “来的太晚了,他腿上的伤口都脓化了!” 坐在椅子中的司槿星见状,立即想站起身来,却因着身上的绳子绑的太紧,又跌坐了回去。 她再次尝试着站起来,说道: “大夫,你听我说,他的伤还有救,你听我说......” 她此时披着一件斗篷,外人根本看不出她被绳子绑的不能动弹。 那老大夫本想训斥几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却瞧见她身旁的男子的冷脸,忙陪着笑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小哥儿发热与腿上的伤,息息相关。 只治一边,根本不奏效。 再者,他这伤,都出现了腐烂,即便治了,还会反复出现,最后,整条腿都会烂掉。” 老大夫说着话,便朝着门外伸了伸手,说道:“二位,还是另寻高明吧!” 司槿星点头,急声说道: “我自然知晓,我医药箱里有药,老先生按我的来做便是。” 她说着话,便看向身旁的冷面男子,朝着医馆外的马车努了努嘴。 那冷面男这次倒没为难,扔给那老大夫一块银子,说道: “去拿药箱,按她说的做。” 老大夫拿着沉甸甸的银子,乐呵呵的亲自跑出医馆,拿了药箱回来。 司槿星指挥着老大夫给李清扬进行清创手术,又包扎好,喂了退烧药,才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伤口有些大,该行缝合手术。 可这手术,却不是单靠嘴上指导便能教会的,说不得还会将李清扬的伤口创面,弄得更糟! 那老大夫还是头一次,对着一个人的伤口翻来覆去的洗,还要将腐烂的肉剔除。 等他按那姑娘的指挥,做完后,早已是两手颤颤,冷汗涔涔! 可也不知,是哪里的原因,一盏茶的功夫后,那高烧不退的小哥儿,竟然退了热。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医术,实在太妙了! 司槿星如此这般,光明正大的将手术过程展示出来,是想着,若齐墨离能找到这儿。 或许能听到此事,打探到她的行踪。 她却不知,这医馆对面的茶馆二楼,正有一人将她的举止全都看进了眼中。 那人身旁的小厮,不由问道: “主子,那女子不正是......” 那被称为主子的年轻男子,自然将人认了出来。 他双眸微动,好久不见啊,龙吟的司家小姐。 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我大庆境内? 据他所知,寒岚与龙吟不是正在两兵交战,那冰块脸,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此事,很是蹊跷! 他站起身来,望着缓缓驶去的马车,说道: “恩泽,叫人传话回去,就说我云游去了。” 而赶着马车的冷面男子,只觉有道目光,朝他背后看来! 他猛地朝后斜方看去,却并未看到什么,只得扬起马鞭,朝北行去! 而与此同时,寒岚都城,邺城。 齐墨离站在一座宅院中,听着几波暗卫的汇报,神色愈发暗沉。 数日来不分昼夜的奔走,使得他头发杂乱无章,眼窝深陷,嘴唇干燥而苍白,眼神无光, 他此时再不是那俊美英姿,光风霁月,威风凛凛的不败战神墨膺王。 齐墨离颓然的坐在石凳上,看起来十分疲惫,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快要被耗尽一般。 他喃喃出声,说道: “元昔敖没有回来,他为何没有回来? 莫不是.....我一开始就怀疑错了人,追错了方向?”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墨云,皱眉问道: “莫不是老三搞的鬼?” 不等墨云开口,齐墨离立即对院中几个暗卫吩咐道: “传我口令,不管是寒岚还是龙吟,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王妃找回来!” 众暗卫听令,闪身离去。 齐墨离又在邺城逗留三日,带人将邺城翻了个遍,甚至连皇宫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查到蛛丝马迹! 三日后,齐墨离不敢再在邺城耽搁,他策马行至邺城城门,往北而去。 却不知,邺城南门,正有一辆马车,缓缓行进邺城。 第434章 逃跑计划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马车在邺城行了半个时辰,驶入了一座不起眼的三进宅院。 司槿星下了马车,便见院中下人对着那冷面男子喊道: “给主子请安。” 便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上前两步。 他先是瞥了眼司槿星与大病初愈的李清扬,见自家主子点头,才禀报道: “主子,宫里昨日便来人了,叫您一回来,便速速进宫。” 冷面男闻言,看着司槿星二人,说道: “将他们丢进柴房,等本宫回来再多定夺!” 就这样,司槿星与李清扬被推进了一间柴房,并在柴房外留下了两个人看守。 司槿星绕着柴房,转了一圈,也没瞧见什么可以用来割绳子的物件。 李清扬见状,不由问道:“县主,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他的话,立即引起司槿星的注意。 她眸光微亮,转头看向李清扬,低声说道: “世子,可想逃?” 李清扬闻言,立即点头,却又疑惑问道:“县主有法子?” 司槿星看了眼身上的绳子,凑近李清扬低声说了几句。 天色微暗,柴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 两个送饭的侍女进了来,将饭菜放下,便又退了出去。 根本不管这被绑着手的司刘二人,如何吃东西。 柴房中没有点灯,只依稀借着院中灯笼的微光,能看见一点轮廓。 李清扬眸光微亮,低声说道:“到时间了。” 随后,柴房中忽的传来一声“咔嚓”的碟子打碎声。 屋外守着的下人立即提着灯笼,骂骂咧咧的进了门来。 可当他们瞧见,柴房中那一男一女,正艰难的弯着身子吃东西,倒也不再生气,只嘲讽道: “啧啧,龙吟的狗东西,还真是像狗一样趴在碗边吃食!哈哈哈......” 另一人也笑了几句,上前将碎瓷片捡了起来,又说道: “都他娘的小心点!” 李清扬自顾的低着头,司槿星则喏喏的应了下来。 待二人走后,再次黑沉下来的柴房中,李清扬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嘴里正噙着一块碎瓷片! 他顾不上说什么,凑到司槿星身边,看准她右手边的绳子,一下一下的磨了起来。 瓷片光滑,起初磨一下就要停顿一下,李清扬便撕咬下一块衣角包着瓷片,继续磨绳子。 拇指粗的绳子,足足磨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磨断了! 司槿星一得到自由,立即从杏林雅叙中取出一把水果刀,将李清扬身上绑着的绳子割断。 直把个李清扬看的当场愣住...... 什么情况?县主身上有刀? 她有刀,为何不早说? 司槿星来不及解释,对他说道:“别发愣,该下一步了。” 李清扬心思一收,破口大骂道: “老子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如今还能逃! 如今在这寒岚,老子就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紧接着便是碗碟摔碎,桌凳一通打砸的动静,伴随着女子尖叫的声音,一道传到柴房外! 柴房门再次被打开,只是当那二人进了门后,房门却忽的一关! 那两个看守柴房的下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腿上一疼,旋即便昏倒在了地上! 举着板凳欲要砸人的李清扬见状,登时呆愣住。 他怔怔的问道:“县主,你......” 他发现,这县主实在深藏不露,竟是个高手! 只是,他想不明白,县主这般身手,为何要被那冰块脸一样的寒岚人捆住? 司槿星见李清扬发愣,连忙催促道: “世子,赶紧的呀!” 而与此同时,进宫大半日的元昔敖,一脸冰寒的下了马车。 他身旁的贴身侍卫,上前禀报道: “主子,方才有消息传来,二皇子在寒岚境内出没。” 元昔敖闻言,说道: “本宫那二弟,知道的太多了。 不惜一切力量,杀了他!” 他说这话时,一双鹰眸中泛着寒光,口气极淡,却带着寒彻入骨的气息! 那侍卫立即应下,转身去交代下属。 而后院却忽的一阵嘈杂声传来: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啊,走水了!” 元昔敖眉心一拧,大步朝二进院走去。 只是,他刚跨过垂花门,却瞧见两个下人站在门边朝他行礼。 他本已径直走过去,却不知为何,只觉这二人眼生的很,遂顿住脚步,问道: “院中走水了,你们二人不去灭火,这是去做什么?”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换了下人衣裳,易了妆容的司槿星与李清扬二人。 李清扬躬着身子,粗着嗓子说道: “后院的水桶不够了,小的们正要去前院取两个来。” 元昔敖呵呵一声冷笑,随后便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一旁的司槿星,说道: “有劳世子与县主煞费苦心了,如今本宫回来了,二位还是老实回院子吧。” 他说完这话,便高喊道:“来人,将此二人拿下!” 他的话音一落,便有四个黑衣暗卫闪身而出,将司李二人围在中间。 李清扬心中一沉,好不容易跑到垂花门,眼见还有一道门,便要冲出去,就要前功尽弃吗? 也不知这元昔敖,到底是如何瞧出破绽的! 司槿星脚下做好准备,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微型手枪! 她快速的对李清扬说道: “我数三二一,你便朝着门外跑,别惦记我,别拖累我!” 她说完这话,便不等李清扬回应,立即数数: “三.....二......一,跑!” 她说完跑字,便快速的扣动扳机,朝着周遭围上来的几人扫射而去! 李清扬脑中只记得县主说:别拖累我! 他拔腿便往门外跑去,只是刚跑两步,便听到身后砰砰砰几声巨响。 他脚下一软,却忽的想起在云岭县,八千龙吟将士对战十万寒岚大军时,也是这般巨响的武器! 县主竟随身带了? 他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县主,可眼下的确不是时候! 李清扬记起县主的嘱托,立即又朝着门外跑去。 而垂花门处,元昔敖此时早已黑了脸! 他竟不知,龙吟力挽狂澜的奇特武器,竟是在这女子身上! 他看着四个武功高强的暗卫,顷刻间便倒地不起,心中更是敬畏那女子手中的武器! 越来越多的府兵朝这边赶来,司槿星不恋战,一边往李清扬处跑,一边朝着身后射了几枪! 二人出了宅院,却听得元昔敖咆哮的声音: “追!” 很快,寂静的街道上,雷鸣般的马蹄声骤然响起,脚下的大地都随之震动! 躲在一条巷子中的李清扬,忽的下定决心,对着司槿星说道: “县主,你身手好,武功高强,定能突破重围,跑出去。 既如此,你别管我,我来拖住他们,你快走!” 司槿星若想一个人走,早在柴房被割开绳子时,便走了。 李清扬为救她而来,她又岂会丢下他自行逃命? 何况,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她还能借杏林雅叙把李清扬打包带走。 何至于,用他来打掩护? 只是,眼下,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搜查声越来越近...... 正当司槿星准备给李清扬来一针麻醉,与他一同往杏林雅叙避一下时,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立即警戒,却听得那人笑道: “司家小姐,别来无恙。可还记得令羽?” 因着天色已晚,司槿星根本瞧不太清前方那人的模样,却听清了他的话。 令羽? 谁? 她没说话,手中的枪,也并未放下。 却听得夜色中,又一人说道: “司家小姐真是忘性大,我家主子当日白救了你!” 闻听此言,司槿星脑中嗡的一声,她想起来了。 当日,林妈妈奉老太太命,来京郊别院,接她回府。 她的马车,在半途中,忽的癫狂飞奔,还将绿竹甩出了车厢。 那时,遇到一位白衣谪仙,出手相救,还得了人家一匹马。 那人,便叫令羽。 司槿星思及此,立即将手枪收起,抱歉说道: “恩人的名讳,怎会忘记,只是如今身处险境,一时没有想起。 还请恩人莫要见怪。”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哐哐砸门声: “官府查人,开门!” “主子,方才咱们的人就是追到这附近,想必是躲进了哪户人家中。” 令羽走近了几步,往旁边的宅子指了指,低声说道: “二位,随我来。” 司槿星对此人,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知晓其身份,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得跟着进了那宅子。 令羽一进院子,便叫来一个侍女,带二人去后院休息,叫人准备些饭菜。 而他自己则坐在前院,自顾的下起了棋。 不多时,后院的司槿星刚接过侍女递来的热茶,便听到前头哐哐的敲门声。 她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姑娘,这里可有地方让我们藏身? 外头那些人若闯进来,瞧见我们,只怕会拖累你家主子。” 却没想,那侍女并未放在心上,说道: “小姐请宽心,主子既然没有让二位藏起来,便是打定了那些人不会进来。 我们主子,向来是心有成算的。” 李清扬闻言,不由问道: “你家主子是何人?” 那侍女却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李清扬也识趣的没有再追问,而是看向司槿星,有些担忧的说道: “今日那人都在挨家挨户的找咱们,明日指定城门紧闭,这可如何是好?” 司槿星自然也早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这倒是问题不大,只要她不再被绑着,就一定能逃出寒岚! 她如今担忧的,是前院的令羽,不知,他是否真能轻松应对,那狠厉的冷面男...... 如司槿星所料,前厅中,令羽温文尔雅的朝着一脸寒气的元昔敖伸出一只手臂,说道: “太子殿下,请上座。” 元昔敖站着没动,眼神如淬寒冰的环顾了下厅中,说道: “翎王爷,何时来的我寒岚,怎的没听父皇说起?” 令羽淡然一笑,说道: “本王听闻汾城之战,太子大败......” 他话说到这儿,忽的一顿,看向元昔敖的神色倏地一凛,继续说道: “龙吟如今有那样威力无比的武器,本王便不由想到,他日,龙吟是否会往西扩张,侵吞我大庆国土? 是才,贸然来访,想与太子见面详谈。 不曾想,本王还未去给太子递帖子,太子殿下倒先来寻本王了。 这不是巧了吗?” 元昔敖闻言,黑趁着的脸,终是缓和了几分,说道: “翎王爷能有这想法,很是不错,咱们明日再详谈。 只是,今日朝廷逃走了两名重要逃犯,不得不对城中百姓挨家挨户查问。 翎王爷,得罪了。” 他说完话,便对着身后府兵一挥手,却忽听得令羽冷笑一声: “太子殿下好生威风,本王抱着诚意来,却没想到遭受如此侮辱。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眼高于顶,看来是不屑与我大庆联手。 也罢,您尽管搜,明日一早,本王便回大庆。” 一炷香时辰后,司槿星与李清扬正吃着饭,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门外的侍女撩了门帘,说道: “给主子请安。” 司槿星循声望去,便见一袭月白衣袍的令羽,正大步进了门来。 他依旧如初见时一样,眉目如画,眸如辰星,温文尔雅,淡雅高贵。 她忙站起身来,抱拳谢道: “见过令羽公子,今日又得公子相救,才躲过那人的追捕。” 令羽看向眼前的小女子,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半年多前,他初次见她时,她薄纱遮面,只露着一双如精灵般的双眸。 他便一下子将她的眼眸记在了心间,以至于前几日在武宁府,一眼便认出了她。 此时,这般近的看她,只觉心中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 他含笑说道:“司家小姐言重,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司槿星闻言,抿唇一笑,他上次便是这般说的。 她看了眼身边的李清扬,介绍道: “令羽公子,这是李清扬。李公子,这是令羽公子。” 令羽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这是哪门子的介绍?这司家小姐还真是防备心甚重呀! 饭毕,令羽说道: “明日我会去太子府走一遭,而后,我便带你们出城。” 第435章 令羽的身份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不由问道: “令羽公子,不知你与寒岚太子,是何关系?” 令羽眉目温润的看向司槿星,这小女子果真是个小机灵,这是生怕自己将其卖了不成? 他唇角一扯,微微摇头笑道: “方才为了掩护二位,我假意要与那寒岚太子有合作意向。 明日需去太子东宫,把戏演全了才能带你们出城。 哦,忘了与司小姐说明,我其实不叫令羽。 我姓南荣,单名一个翎字,我的父亲,是大庆国君主。” 司槿星听闻此言,面上一怔,旋即便笑说道: “原来是翎王殿下,失敬,失敬!” 南荣翎眸光中带着几分暖意,说道: “想来司小姐一路怕是也没歇息好,今夜便好生歇息。 我就不多做叨扰了。” 他说完这话,便对着司槿星与李清扬二人点了点头,转身离了房间。 李清扬见人走远了些,才对司槿星说道: “县主可知,这大庆的翎王爷可是三国之中,最有文采之人。 他写过的诗词,在龙吟都传遍了,就连闺中女子都极为崇拜他。 还有他的思想见地,更是被书院院长们追捧与尊崇。 今日得见,果真儒雅! 县主,是何时认得他的?” 司槿星便将半年多前,在京郊官道上,被南荣翎救下之事,说给了李清扬听。 李清扬闻言,微微皱眉,说道: “虽说翎王爷是个谦谦君子,在下亦是个尊崇他的读书人。 可,眼下,我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司槿星闻言,不由说道: “有话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什么叫不知当不当讲?” 李清扬眼眸往外便瞥了一眼,低声说道: “若只论他的诗词与见地,我自然是敬佩的。 只是,县主可莫要忘了他的身份。 明日他去见那寒岚太子,当真还会送咱们出城? 这其中,会否有什么利益牵扯? 他毕竟极有可能,是继承大庆国君王的人选!” 司槿星看了他一眼,脑中闪过那南荣翎温润淡雅的神情。 她不由说道: “你所担心之事,的确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愿意信他。” 见她如此说,李清扬也不再多说什么。 县主这样厉害的人,能信任的必然是靠得住的。 他反而开始琢磨着,等明日是否有机会与翎王爷要一幅字画...... 晚些时候,司槿星洗漱好躺在床上,却又忽的坐起身来。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 之前只是被那冰块一般的寒岚太子捆住手,便失了反击之力。 她闪身进了杏林雅叙,找了几件能随身携带的小巧武器。 其中一件,便是带着机关的指环。 里头藏着锋利的尖钩,别说是割断绳子,就是近身搏斗,取人性命都不在话下。 这一夜,如南荣翎所说,劳累奔波数日的司槿星,睡的很是安稳。 而挨家挨户搜查“朝廷重犯”到半夜的元昔敖,回到东宫后,却是半分睡意全无! 有不明真相的夫人,不怕冷的穿着薄纱,前来邀宠侍奉。 却被他一脚踢出了门外,撞在了院中的墙上! 很快,便有侍卫来报: “太子殿下,吕夫人……伤势过重,已气绝身亡。” 对此,元昔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略有些烦躁的说道: “一个下贱的东西,死就死了,真是晦气! 把她扔到城北喂野狼!” 元昔敖在书房中,静坐到了天色微明。 他想不明白,那女子身上分明没有任何武器! 怎会忽然有了,且还是那般威力强大的武器!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最后招来幕僚与心腹大臣前来商议。 最终,他们判定为,在那三进宅子中,必然是出了内奸! 因此,那宅子中的十八口人,自然都没能活到天色大亮。 而...... 那南荣翎....... 翌日,天色大亮,司槿星醒来后,便有侍女敲门进来。 那侍女手中捧着一套干净的衣裙与更厚实的白狐毛斗篷,伺候着司槿星穿上,说道: “这衣裳还是我们主子,从大庆带来的,想不到小姐穿着竟这般合身!” 司槿星闻言,只淡笑着说了句谢谢。 其实,她在杏林雅叙中有备着的衣裳,只是她两手空空进来,总不好凭空变出来。 她却不知,眼前这衣裳,是南荣翎在武宁府见到她后,便叫人连夜做出来的。 她吃完早饭,闲来无事,便与那侍女闲聊了几句: “经此一事,你们主子这院子,岂不是就暴露在了寒岚人的眼皮子底下?” 那侍女则笑着说道: “小姐切莫担心,我们家主子是出了名的爱云游。 在寒岚有个宅子,并不稀奇,寒岚皇室也并不在意。” 司槿星闻言,倒是想起初遇那南荣翎时,他一副翩翩少年郎,与世无争的模样。 想来,寒岚皇室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一个时辰后,李清扬急匆匆赶来,说道: “县主,那翎王爷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是否出了什么事?” 司槿星站起身来,心中也有了几分不确定。 莫不是,那冷面太子,看出了什么端倪? 她正如此想着,院门外便传来一道男声: “是有人在担忧我吗?” 正是南荣翎的声音,轻缓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司槿星与李清扬对视一眼,便撩起门帘出了屋子。 只是她一出屋子,便被铺天盖地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脸上更似被刀刺一般生疼。 这寒岚,不愧是北界王朝,如今都过完年,出了正月,竟还寒风肆虐,眼到之处皆冰封。 她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裘皮斗篷,弯唇笑道: “翎王爷,此去可还顺利?” 南荣翎往院中走了几步,便见门帘翻动,一个娇俏女子从门中走出,笑着来迎他。 他心中顿觉一暖,却见她白皙的脸庞瞬间便被冻得通红,忙大步朝走去,说道: “外头冷,先进屋再说。” 有侍女端来姜奶茶,给屋中几人驱寒。 南荣翎则眼眸含笑的说道: “事情办妥了,我与太子说,合作之事我很有好感,却还要回大庆回禀我的父君。 午饭后,咱们便可出城。 你们先与我一道往南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换乘马车,往东边的龙吟走。 二位,意下如何?” 第436章 城门中埋伏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李清扬闻言,自然是说好,可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若不能冒险离开,只要那寒岚太子今日再继续挨家挨户的找,迟早会把他们翻出来! 司槿星心里却对着南荣翎所说的“合作”,有些怀疑。 是怎样的合作,能让寒岚那位冷面太子,对他大开城门,送其出城? 不过,既然南荣翎不说,她也没有追问。 他们没有行李,午饭后,便随着南荣翎一道上了马车。 一路上,李清扬只觉心脏砰砰的跳,感觉自己就似在那冷面太子眼皮子底下蹦跶一般...... 司槿星身子紧绷,手心中更是握了那支秀珍手枪。 南荣翎瞧见二人的模样,心中也不由有了几分不安。 他不由问道: “恩泽,还有多久到城门口?” 恩泽扬着马鞭甩在马背上,说道:“前面就到了。” 只是这恩泽的话,刚说完,便听周遭一阵马蹄声起,随后便是无数只箭矢划破空际飞射而来的声响! 南荣翎脸色大变,说道:“那元昔敖,果真是个奸诈之辈!” 司槿星看向南荣翎,只一瞬,便想明白,若这南荣翎想 出卖她们,早在昨夜便将他二人交给了那元昔敖。 何至于,让自己身处险境? 她不再多想,撩起窗幔一条缝隙朝外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那元昔敖竟带了数千人来围攻南荣翎的马车! 看来,那元昔敖是当真疯了,宁愿惹上大庆,也要捉了自己回去! 李清扬自然也瞧见了外头的阵仗,他不由看向南荣翎,质问道: “翎王爷,这便是你与那元昔敖的合作吗?” 南荣翎闻言,心中猛地一沉,他忙快速的朝着司槿星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摆手说道: “不是的,我并不知道元昔敖埋伏在此!我还是低估了元昔敖。 此事是我太过轻敌,害的两位如今陷入险境......” 司槿星见状,不由低声呵斥道: “外头那些人都快追上咱们了,你们还在这儿吵架!” 便在这时,他们的马车忽的一阵剧烈震动,前头的恩泽喊道: “主子,咱们的马被箭射中,怕是站不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南荣翎闻言,立即看向身侧的小女子,面含愧色的说道: “司小姐,你在车厢中等着,我去与那寒岚太子争论!” 他说着话,便钻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对着后头穷追不舍的元昔敖喊道: “太子这是何意?你当真是不将我大庆国放在眼中,就不怕我大庆帅军北上?” 一阵寒风袭来,夹杂着元昔敖冰冷的声音: “翎王爷,本宫本来并不想与你为难,只要你将马车中的人交出来,本宫便放你一马。 只是你未免口气也太大了,我寒岚与龙吟虽势均力敌,却是不怕你大庆! 大庆区区小国,虽不成事,却也碍眼! 所以,今日便连你一并拿下! 如此一来,你那瘸腿的幼弟,与年迈的老父君,还如何 掌管大庆?” 元昔敖说完这话,便高声喊道: “众将士听令!将马车中四人,活捉!” 马车中,李清扬闻言,脸色一变,说道: “县主,你昨夜用的武器,可还.......” 他说了一半,便住了嘴,就算县主的武器还有剩,却也是有数的。 可外头足有数千寒岚骑兵! 他想到此,忽的便笑了, 说道: “我李清扬,糊涂二十年,没想到最后竟有幸与县主和翎王爷死在一起,也是值了!” 司槿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斥责道: “世子,还是闭嘴吧,还没到死的时候!” 李清扬闻言,微微一愣。 莫不是,县主还有逃出生天的法子? ......嗖嗖嗖...... 又是一阵箭矢,猛烈的射来,排山倒海的马蹄声逐渐逼近! 快要散架子的车厢中,司槿星对着三人说道: “稍后,不管你们看到什么,不要慌,听我指挥! 我数到三,你们就从左侧下马车。” 南荣翎闻言,便以为司槿星要只身前去找元昔敖,忙说道: “司小姐,你别去,那人不是个善类。” 司槿星却是没多做解释,喊道: “一,二,三,走!钻进旁边的车上!” 此时,她的牧马人赫然出现在马车左侧,敞开了车门! 而她自己则站在马车上,朝着身后蜂拥而至的寒岚士兵,扔出去一个手榴弹! 随着一声炸响,大地都跟着晃动了几下! 紧接着便是哀嚎与嘶鸣,死伤三十余寒岚骑兵! 他们却不知,马车中早已空无一人! 此时的司槿星正驾驶着牧马人,朝着城门口驶去! 而李清扬,南荣翎和恩泽三人,正坐在汽车后座上,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从未见过跑的如此快的马车! 而且,这马车......又是从何而来?马的身子和头,又在哪里? 司槿星本想叫李清扬朝城门口丢颗炸弹,炸开城门,却喊了他三声都不见其回应! 她只得将车速放慢,从杏林雅叙取出一支枪榴弹! 她将车窗落下,瞄准城门口,扣动扳机! 就在后头元昔敖与一众将士还未从方才的炸响中,回过神来时,又是“砰”的一声炸响! 紧接着,便是城门“轰隆”一声,坍塌倒下! 尘土飞扬间,元昔敖瞧见一个黑色盒子冲进了烟雾之中...... 他心下一惊,那是何物?只一下,便能撞毁城门!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南荣翎的马车早已碎裂,里头却早已空无一人! 元昔敖立即策马扬鞭,朝着城门口奔去! 他穿过尘土,勒住胯下骏马,便见那黑色大盒子,竟静静的停在城门百丈外的距离处。 可他却平生头一次心生怯意,除去那威力无比的炸雷般的武器。 在元昔敖看不见的车内,一支巴雷特狙击步枪,悄然从天窗中探了出去,精准无误的对准了他的脑门。 第437章 邪门怪事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昏暗的苍穹下,凌空洒下漫天的雪花,随着呼啸的北风,很快便白了一地! 寒岚邺城,城门外,“嘭”的一声巨响。 跨坐在骏马之上的元昔敖,额间赫然出现一个鲜血喷涌的大血洞! 事发太突然,就连他身后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元昔敖的身子直直的往后仰去! 城门口追出来的寒岚骑兵,此时早已被吓到腿软,动弹不得! 今日之事,实在邪门。 龙吟的炸雷之物,竟在都城炸响!难不成,邺城要保不住了? 方才天雷炸起的一片尘土飞扬中,众人瞧见,似乎有一个黑色盒子从城门冲了出去? 而,被包围住的马车中,却空无一人! 那急着追出城门的太子,却又随着一声巨响,身受重伤,鲜血染红了城门外的一片白雪! 所以,他们千数人都没能将龙吟县主与大庆翎王活捉?且,太子还被他们的暗器所伤? 只是不知,那一闪而过的黑盒子,是他们看花眼还是什么情况? 他们来不及多想,急急的将太子送往城中! 而此时,寒岚人误以为看花眼的那黑色小方盒,正迎着雪往南疾驰而去! 司槿星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那还处于震惊中的三人,轻咳一声,问道: “那个......你们,还好吗?” 李清扬看了眼车窗外,疾速往后倒去的秃山,满目惊愕! 他又摸了摸那晶莹剔透的琉璃窗,胆战心惊的问道: “县主,这是.......何物? 我们.......是在飞吗?我们是死了不成?” 一旁的恩泽,早已没了平时的高傲,一脸惊恐的说道: “死了?我们死了吗?我方才似乎并未感觉到疼啊! 莫不是那寒岚贼人将我万箭穿心,因着死的太快,一时没觉察到疼?” 司槿星闻言,嘴角一抽,她猛地一踩刹车! 那二人重心不稳,一时撞在前座的椅背上,恩泽捂着被撞的酸痛的鼻子说道: “咱们没死,好疼!” 南荣翎一向温润淡雅的脸上,此时也多了几分探究与疑惑。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他们没死。 他记得,之前在马车中时,司家小姐说的是:钻进旁边的车上! 所以,他们当下所乘的,是如同牛车,马车一类的“车”。 南荣翎思及此,不由看向前头那驾车的女子,她应是在驾车吧? 只见,她单手扶着身前的圆形轮子,时不时转一转,似乎...... 便是用那轮子,控制这奇怪的车? 只是,如此庞大的车,为何会凭空出现? 还有...... 司家小姐身上带着这样厉害的武器,那元昔敖,竟一概不知? 而她,又是如何被元昔敖给绑了的?她又为何一直没能从元昔敖手中逃脱? 南荣翎发现,眼前这司家小姐身上藏着的秘密,实在太多! 可那又如何? 她愿意将这些小秘密,暴露在他眼前,这便说明,她并不忌讳自己。 南荣翎思及此,唇角微微扬起,说道: “南荣翎多谢司小姐相救,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若日后遇到难事,还请司小姐莫要与我客气!” 司槿星闻言,扭过头来,看了眼南荣翎,见其并未提及这种种怪事,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 她是迫不得已才将这车搬出来,最怕的就是李清扬那样,问东问西。 她抿唇一笑,说道: “翎王爷言重了! 您先后也救了我两次,我这一次又算什么?” 南荣翎却摇头说道: “小姐此言差矣。 我若丢了性命也就罢了,可若是我被那元昔敖活捉了去,只怕是要拿我做人质,用以威胁我父君。 到时候两国交战,又是一片生灵涂炭! 小姐何止是救我一条命,更是救了无数边境百姓的命!” 司槿星闻言便没有再接话,只专心的开车前行。 李清扬与恩泽二人,此时早已没了心思好奇这跑的飞快的车,是哪种马。 他们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腹中翻江倒海,让人恶心欲呕。 司槿星见状,赶紧将后座窗户打开了些,又从杏林雅叙中摸出两粒晕车药和一瓶水递过去。 那两人又是吹风,又是吃晕车药,折腾一通后,渐渐昏睡过去。 从邺城一路往南,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三百里外的一处镇子。 南荣翎主仆二人自告奋勇,去镇子上买马车,只留了李清扬护在司槿星身边。 司槿星知道,那人是在回避。 她看向李清扬,刚要编个谎话,便听那李清扬说道: “县主,我去追他们两个,你藏好你的宝物,也快些过来!” 他说完这话,便笨拙的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往前追去! 他真是昏了头,方才竟问县主那东西是何物? 县主一身的秘密,还有必要与自己解释? 他一边往前大步走去,一边拍了下自己昏沉的头。 坐在车中的司槿星见状,不由觉得十分好笑。 寒岚的雪,下起来便是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地上的雪此时早已有一手指节深了。 南荣翎站在新买的马车外,扭身便瞧见: 那身穿月白裘皮斗篷的小女子,正踩着皑皑白雪朝着他走来。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月白大氅,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 等那人近了些,便将刚买来的手炉递过去,柔声说道: “你受不得冷,拿这个暖暖,上马车吧。” 司槿星弯唇一笑,接过那手炉,道了谢,却是说道: “方才我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走了快马四个时辰才能跑完的三百里路。 想来,如今寒岚各城池,还未收到邺城信报。 不如,我们就此别过,翎王爷从此地一路朝南,往大庆而去。 而我,从此处往东行,到龙吟云岭城去。 翎王爷意下如何?” 第438章 千辰千面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南荣翎闻听此言,只觉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感袭遍心头,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他有些迟疑的说道: “原本,是该送小姐先回龙吟的。 只是,在下还有一事,想求助小姐。” 司槿星闻言,凝眸问道:“何事?翎王爷且说来听听?” 南荣翎沉吟道: “实不相瞒,当初与司小姐,在龙吟相遇,便是为了给我家幼弟,寻医求药。 只是,大夫找了不少,幼弟的腿疾,却并未有起色。 素闻,司家小姐医术高明,不知是否能请您前往大庆,为幼弟治疗腿疾?” 他说完这话,又继续补充道: “若小姐担心家中着急,我可以叫人飞鸽传书,寄去一封书信。 也可向龙吟皇帝,说明事情缘由。 不知,司小姐意下如何?” 司槿星闻言,倒想起来,在邺城中,那寒岚太子元昔敖叫嚣时,便提及到,这南荣翎有个瘸腿的弟弟。 她犹豫片刻,说道: “那便随你去一趟,只是,书信送往龙吟汾城的云岭县便可。” 南荣翎闻言,大喜过望,应声道: “我这就去买纸笔,到了下头的县城,立即叫恩泽派人送往云岭县。” 而此时,邺城中,一处隐蔽的墙角处,三个黑衣蒙面人聚在一处低声议论起来: “速速去通知主子,王妃似乎是离开了邺城!” “方才尘土飞扬,王妃几人眨眼功夫便没了踪迹,该不是寒岚的诡计吧?” “只将咱们看到的,如实禀告主子便是,相信主子自有判断!” 很快,城中到处都是巡查士兵。 街道上的铺子被勒令关门,百姓们全都吓得关门闭户,不敢出门。 有人瞧见,太子殿下,是被人抬上了马车。 而此时的东宫中,早已乱作一团! 寒岚皇帝,元延昌震怒道: “他不在边关坐镇,却兵行险着,将龙吟县主掳来! 太医,不管你们用何种法子,将人给我救回来!” 太医院二十位太医轮番诊看,却个个儿面露惊恐。 没人知道太子额间所中暗器,到底是何物,竟有如此的力道,将头骨都打碎! 他们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由太医院判向皇帝说道: “太子殿下额间的暗器,力度甚大,不仅贯入头骨,还将太子整个头部都已震碎。 臣等无能,还请皇上节哀。 太子殿下,薨了。” 元延昌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被身边的公公扶着瘫坐在榻上。 一旁的皇后元氏,尖声哀嚎道:“敖儿,敖儿不能走啊......” 她只哭了两声,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寒岚,皇宫,飞宏殿。 元延昌连夜叫来丞相与定国公,商议对策。 他们前日刚得到边境战报,太子殿下亲自带兵御敌,竟十日连失八城! 龙吟的新兵器,到底有多厉害! 竟是让一向足智多谋的太子,与骁勇善战的元述怀大将军,败的如此彻底! 丞相赵大人,进言道: “据城门勇士们说,今日太子殿下围剿的正是龙吟的安平县主,与大庆国的翎王爷。 而在当场,连续发生三次震天的惊雷之声。 第一声惊雷炸响,我寒岚勇士们聚集在一处,死伤最多,足有二百八十余人! 第二声惊雷炸响,是在城门口,死伤守城兵二十余人,城门被生生炸开。 第三声炸响,却是在城外,也正是这一声后,太子殿下额间中了暗器。 而这些惊雷炸响之物,怕就是龙吟在与我军交战时,所用的新兵器! 果真是威力巨大!” 定国公也附和道: “正是,如此一来,龙吟不仅杀害我寒岚长公主,更是将我太子殿下也杀害。 只怕是,那龙吟是仗着有惊雷这种新兵器,想要挑起事端呢! 还有,那大庆国,竟也来掺和一脚!” 丞相,赵大人冷哼一声,说道: “老臣以为,那番威力巨大的兵器,制作起来,定难上加难,想来数量定是不多。 龙吟经此一战,想必那东西,也已消耗殆尽! 而我寒岚勇士,却不惧流血流汗,甘愿为太子殿下,为长公主殿下,为死去的五万将士报仇雪恨! 皇上,如今我们出师有名,晾他龙吟也要给咱们一个交代!” 元延昌闻言,微微点头,眼眸中满是怒火! 他一拍桌子,怒声说道: “朕,要龙吟皇帝将他那安平县主,送来,朕要亲手为我儿报仇!” 便在这时,有宫人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辰王来了,就在殿外!” 元延昌一听这话,脸上的怒气立时一收! 他忙对着那宫人说道:“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他生平最是偏爱他这个二儿子,那是他最宠爱的万贵妃为他所生。 只是,后来贵妃薨逝,这个儿子便与他生疏起来。 他行踪不定,一年或许都见不到他两面。 今日回来,怕是听说了敖儿的消息,前来吊唁? 很快,殿门打开,一袭红衣的辰王,大步进了殿来。 若司槿星在此,定能认出眼前这红衣之人。 丞相与定国公见状,纷纷皱眉撇嘴。 自家皇兄薨逝,这辰王不穿白衣也就算了,竟是穿了一身红衣前来? 元延昌自然也将他那一身的红衣,看进了眼中。 他却顿时心痛难当,这孩子的生母,万贵妃生前最是喜欢穿红。 元千辰进了殿中,先是随意朝着元延昌躬身行礼,随后瞥了眼丞相与定国公,才说道: “父皇,龙吟并未派人杀害长公主。 此事,是太子皇兄与龙吟睿王,暗中筹谋。” 此言一出,殿中三人均是愣住。 定国公捋着胡须说道: “辰王殿下,如今太子都已薨逝,那便是死无对证,您这话,又岂能相信?” 丞相大人也说道:“辰王殿下,说这话,莫不是在为龙吟开脱? 罢罢罢,暂且先抛开长公主殿下之事不提。 咱们只论,今日太子殿下之事! 下官只问辰王殿下,害死太子殿下的,是否是他龙吟的新兵器?下官岂有冤枉他龙吟? 辰王这般着急的为龙吟辩解,莫不是,实则上与龙吟暗中勾结的,是辰王殿下?” 元千辰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却是不理这二人的声声质问! 他抬眸看向元延昌,眼底闪过一丝怨恨,掷地有声的问道: “当日我母妃,被皇后与大皇兄联手害死,父皇连责问都不曾责问他们一句。 而今,却要倾全国之力,为其报仇?” 第439章 大殿之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元延昌闻言,方才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微微一沉。 他冷眼扫过那一袭红衣的云千辰,皱眉问道: “千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身为寒岚的君主,一向是说一不二惯了的,又怎能接受被人质疑? 即便,质疑他的人,是他最偏爱的儿子! 定国公瞧着皇上的脸色变化,他神色一凛,开口道: “辰王,还请慎言呐! 当年贵妃薨逝,是身染重疾,不治而亡,与皇后娘娘又有何关联?” 丞相大人捋了一把长须,看了眼元千辰,说道: “太子殿下刚刚薨逝,辰王殿下便这般急着诋毁皇后娘娘,不知辰王殿下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元延昌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他不由责怪道: “千辰,你母妃之事,当年朕便与你解释过了,你这么多年来,却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竟因为此事构陷你皇兄勾结龙吟,杀害秋芷! 秋芷,可是你皇兄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 荒谬至极!” 元千辰眸光微沉,说道: “儿臣并未构陷太子殿下,当日护送长公主的侍卫中,全都被杀害。 却有一人侥幸被儿臣救下,他定能将事情缘由说个清楚。 如今,人就在殿外,父皇不如听上一听?” 元延昌闻言,目光往殿外瞥了一眼,对着门口的宫人点了点头。 很快,便有一人一瘸一拐进了殿来,跪地喊道: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元延昌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跪趴在地上之人,问道: “你是护长公主和谈的侍卫? 回程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瘸腿侍卫闻听此言,便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说道: “回皇上话......那日,草民瞧见......” 定国公冷斥一声,催促道: “瞧见了什么,照实说来便是!婆婆妈妈的!” 那侍卫吓得猛地趴在地上,惶恐说道: “那日,我等护送长公主回寒岚,眼见就要到龙吟汾城的苍龙县,却忽被一群黑衣人拦杀。 就在我们惨遭砍杀后,草民昏迷前,瞧见...... 草民瞧见,辰王殿下与那黑衣人头领,凑到一处说话。” 这侍卫的话一出口,元千辰白皙的脸色猛地一沉,大声问道: “你在说什么?我何时与黑衣人商议什么? 分明是我从汾河河畔,将你捞上来的! 你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丞相大人见状,立即启奏道: “皇上,原来与龙吟勾结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辰王殿下啊! 他却怕事情暴露,歪曲事实,诬陷已逝的太子殿下,替他顶下罪名! 还将无辜的皇后娘娘牵扯出来,实在是罪不可恕! 还请皇上,重罚辰王殿下!” 定国公连连点头,说道: “臣附议!” 宝座上的元延昌,猛地一拍书案,大声呵斥道: “元千辰,你实在太叫朕失望! 怪不得你一再阻止朕攻打龙吟,原来是你早与龙吟暗中有了勾结! 你是想借助龙吟之势,登上朕的宝座吗?” 元千辰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他本就生的一副雌雄难辨的绝色容貌,这一笑起来,更是 潋滟魅惑,诱尽苍生! 他盯着宝座之上的元延昌,一字一句说道: “我母妃到底怎么薨的?你休要以为我不知情! 我是否有冤枉皇后与太子殿下,你更是心知肚明! 至于,你那高高在上的宝座,我从未想过,也根本不想。 我只是不想你被蒙在鼓中,连累的边境民不聊生,被人骂你是昏君!”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一片静寂,只余下火炉中银丝碳噼啪的燃烧声。 宫中传出消息,二月初八,太子殿下薨逝。 寒岚皇帝元延昌,大为哀痛,诏令寒岚全国服丧,半年内禁止嫁娶鼓乐。 这般有违规制的旨意,叫寒岚百姓们气愤不已,却又敢怒不敢言! 毕竟,这整个儿寒岚都是元家的! 而就在文武百官都在暗中猜测,皇上要立哪位皇子,为新太子时,却听得辰王被贬为庶民的消息! 众人俱惊! 那辰王殿下,可是皇上平素最偏疼的一位皇子! 如今竟是,说贬就贬? 自古帝王最无情,当真是一点不假! 苍何策马走到千辰身侧,问道: “主子,您当真不后悔?” 一袭红衣的千辰闻言,回头望向身后的邺城,噙着一丝笑,说道: “后悔? 后悔什么?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他给我一个交代。、 他却为了稳住皇后及其身后那帮老臣,隐瞒我母妃薨逝的真相。 而他对我的宠爱? 也不过是他,愧对我母妃,弥补的小恩小惠罢了。 这便是我的父皇,负心薄幸又薄情寡义! 关键还自视甚高,眼界短浅! 寒岚如何与如今的龙吟斗? 我与其陪他们一起死,不如与红衣帮的兄弟们快意江湖!” 随后,千辰便扭过身子不再看邺城城门一眼! 他扬起马鞭,朝着马背上甩了一下,喊道: “驾!” 苍何见此,连忙夹了夹马腹,催着它前行。 他迎着风雪问道: “主子,咱们如今去哪儿?” 千辰望着白茫茫的旷野,思索片刻,说道: “我们,去龙吟的建州城!” 两人两马,很快便消失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 而此时的官道上,正有两人,正策马朝着寒岚邺城奔来! 此二人,正是在邺城北部找寻司槿星的齐墨离! 他听得寒岚都城,疑似有她的消息! 他知道,只要她能脱离那元昔敖,便不会有危险! 既如此,他便不急着去追,而是又原路返回了邺城! 只是,他刚到邺城,便听说了元昔敖薨逝的消息! 齐墨离又朝城中暗桩打听后,能肯定杀死元昔敖的,正是自家小丫头无疑! 他不由唇角扬起,却又很快神色落寞,眼眸中带着几分心疼。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很是强大,如今竟是连自己心上之人,都护不住。 就连......就连救她,都要靠她自己...... 齐墨离思及此,只觉愧对那小丫头,很想快点去找她! 可,在龙吟将士攻破寒岚城门前,他要先收点利息! 是夜,邺城三处官仓与皇后的长禧宫,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因着北风呼啸,火势越吹越大! 最终,三处官仓中的储粮全数烧毁,而皇后宫中的火更是直接蔓延半座皇宫! 奇怪的是,旁的宫中的主仆,都在起火时,都逃了出来,无有伤亡。 而皇后的长禧宫中,却没能跑出一个人! 寒岚皇帝元延昌赶到时,这才知道,长禧宫大门紧闭。 离奇的是,元皇后及宫女嬷嬷们,都被烧死在床榻之上。 元延昌望着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长禧宫,眉心紧皱。 元皇后,薨了! 就在太子元昔敖薨逝后的第三日,其生母,也跟着去了! 半个时辰后,长勤殿。 元延昌微眯双眸,看向那仵作,问道: “你是说,长禧宫上下,全都中了毒?且是在起火前,便中毒身亡? 如何证明?” 跪在大殿中的仵作,冒了一头的冷汗,却不得不回道: “启禀皇上,长禧宫中正是被人下了毒,毒发后身亡,火起时,才没有任何反应。 火势那样大,必然浓烟滚滚,若是活人定要被呛醒,鼻孔中也会吸入很多烟尘。 而长禧宫中上下,因为早已中毒身亡,没有了喘息,鼻孔中自然没有烟尘吸入。 再就是她们口唇发暗紫......” 仵作的话,还未说完,元延昌心中却有了几分猜想,他不由想到了一个人。 他摆摆手让殿门处候着的太监,将那仵作带下去,却又给了那公公一个眼色。 元延昌瘫坐在龙椅上,只觉一阵阵后怕,自己竟是养出了这样心狠手辣的儿子! 不动声色便将一座宫殿数十口人,悄无声息的毒害! 他却不明白,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放把火? 莫不是...... 想让那把火,借着风势烧到他的宫殿? 元延昌思及此,气愤难当,立即着人去辰王府搜人! 却被告知,辰王府下人全部遣散,而被贬为庶人的辰王,也早已离开了都城。 而朝堂上,却是一片风声鹤唳。 原本想着太子薨逝后,皇后一党的大臣便打起了太子一奶同胞的三皇子的主意。 却没想到,元皇后竟也去了! 如此一来,除了太子与被废掉的辰王殿下,剩余五位皇子,皆大有可为! 这几位皇子,为了能在元延昌跟前儿露脸,争先恐后的去边境,欲要为寒岚夺下汾河八城! 而出了邺城的齐墨离,自然不知寒岚竟如此不知死活,还想着再次滋扰汾城。 他不眠不休的跑了一天一夜,终是到了寒岚边城,朔阳。 齐墨离本想继续赶路,却被墨云硬拉着,在路边的面摊上,吃了碗热面。 他吃的着急,只想快点赶回去,将自家那小丫头抱在怀中。 齐墨离一想到那小丫头被掳走,又没法子钻进那虚空之地,定是被吓坏了! 就在他牵起马,准备翻身上马时,却忽听得过路的两个寒岚妇人议论着: “什么?周大姐,你在说什么鬼话? 妇人的肚子被切开,把孩子取出来,那妇人和孩子还能活着? 你可莫要胡扯嘞!” 另一人闻言,也有些迟疑的说道: “是哟,那肚子切开,血啊,肠子啊都流出来了,人指定是要死的! 我也是听大庆来的商贩说的,做不得数,做不数的。 咱们只当笑话听听便是。” 二人说说笑笑走了过去,而牵着马的齐墨离却眸光一亮,忙上前几步,对着那二人抱拳说道: “敢问这位大姐,您是听何人提及那剖腹取子之事的?” 那妇人被人高马大的陌生男子拦下,本能的往后躲了两步。 后见其举止有礼,虽头发杂乱,胡茬也长,却依旧能看出一副俊俏的容貌。 这才伸着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说道: “就在那边,只是,那人说的话不可信,你小心被骗。” 齐墨离致谢告辞,便翻身上马朝那方向奔去,却没能寻到那大庆来的商贩。 他微一思索,调转马头,往西行去! 既然此事都能传来寒岚,那在大庆自然更是广为人知! 而此时远在南边的龙吟京城,建州城却是波诡云谲,暗流涌动! 就连城中的老百姓,都觉查出了异常,没事儿便足不出户。 墨膺王与雷凌将军,蓝向焜将军率兵北上后,先是定北侯蓝老将军挂冠解绶,后是定关侯司大将军病重在家...... 睿王府,居然堂。 齐南晏负手而立,脸上带着几分与往日不寻常的激动,看向身旁的暗卫,问道: “可查清楚了?” 那暗卫点头说道: “属下查的一清二楚,蓝府老夫人大年初一便病倒了。 当日,安平县主就在府上,却也没能将蓝老夫人的病给治好。 随后,蓝老将军便挂冠请退了。 如今蓝府上下,出出入入都是愁绪满脸,想来那老夫人怕是快不行了。 司大将军府上,更是打探的真切。 司将军终日里不分昼夜的无端惨叫,那府上本就空荡,夜里一喊叫,渗人的很!” 齐南晏点头,眸中的精光闪过,说道: “本王那九叔,的确有几分本事,短短十日便将汾城府八城夺了回来!” 一旁端坐的刘阳风,疑惑问道: “既夺回了城池,为何大军却迟迟不动身回城,不会是情报有假吧?” 齐南晏却摇头笑道: “本王一开始也琢磨不明白,后来才知,是寒岚那冰块般的天子爷捉住了一个人! 丞相猜一猜,那人是谁?” 刘阳风闻言,微微一思索,试探问道: “莫不是.....莫不是安平县主? 她一个女子也敢去战场,简直是胡闹!” 齐南晏却哈哈笑道: “正是她!如若不然,云岭县中毒的八万大军,又岂会那么快恢复? 如今她被寒岚捉去,可是要了本王那九叔的命啊!” 刘阳风闻听此言,点头笑道: “能叫九阎罗放下大军不管不顾,那安平县主,也算是帮了咱们的大忙!” 第440章 兄妹相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被刘阳风夸赞,帮了他们大忙的司槿星,可不知建州城中此时的暗流涌动。 她从寒岚邺城,快马加鞭一路往南,行了七日这才抵达大庆国的都城,玉宁城。 司槿星从进城门,便撩着窗幔往外看。 这玉宁城倒不似寒岚邺城那般寒冷,竟隐隐有春风拂面之感。 也是,细细算来,如今也都二月中旬了,可不就是春天要来了。 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云宁百姓,忽的放下窗幔,扭头看向一旁的南荣翎,说道: “翎王爷,我有一个问题,想冒昧问一下。” 坐在她对面的南荣翎闻言,唇角一勾,说道: “县主,且问便是。” 司槿星指了指窗外,说道: “街上的百姓们,都很闲适安逸,也没有瞧见一个沿街乞讨的穷困之人。 想必,大庆物产丰饶,百姓们自产自足。 但,大庆疆土比其他两国小上一些,兵力应该也要少一些。 寒岚为何放着如此广袤沃土的大庆不来侵占,却偏生要盯着龙吟不放呢?” 南荣翎闻言,先是朗声大笑,旋即才说道: “县主可真是提了个好问题! 是这样的,大庆虽疆土少,却也有些保命的招数。 寒岚一贯狼子野心,又岂会放着我大庆这块肉不咬? 十余年前,我大庆也曾遭其多番滋扰。 我父君亲率大军,夺了他的朔阳三城,并将其打回了邺城! 不过,我父君不沉迷开疆扩土,更是对寒岚那冰寒之地,不感兴趣。 他扔下打下的几座城池,便率兵返回了大庆。 许是,那场仗,将寒岚打怕了,自此,再也没敢来犯。 只是,如今我父君年岁越来越高,子嗣又单薄。只有我与幼弟。 又加之,幼弟身患顽疾,不良于行,率兵之事上怕是有些难。 寒岚那帮蛮贼,怕是又起了心思。” 司槿星闻言,心中明了了些,却也没追问,他大庆御敌保命的招数是什么。 她只是劝慰道: “大庆有翎王爷在,无需怕他寒岚!” 一炷香的时辰后,马车停下,车厢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参见翎王!” 南荣翎推开车厢门,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想要扶马车中的小女子下车。 只是,他伸出去的手却又很快收了回来。 他在回来的路上,不经意间听那李清扬说起过,县主......与龙吟的墨膺定了婚约。 他不知那李清扬是有意还是无意,可他终归是知道了此事。 南荣翎心中苦笑一声,若去年在龙吟遇到她时,自己能立即向夫君母后请旨,前往龙吟去和亲,或许还来得及。 他起先想着,她那时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又不受当家主母待见,怎会那般快的定下婚事? 他还想, 寻一个龙吟太后生辰或是龙吟皇帝生辰的日子,前去走一趟。 却忘了,她那样一朵娇艳的花儿,又怎会等他到,才绽放? 一切,都怪他太大意! 司槿星扶着李清扬的手臂,下了马车,扭头便见一旁的南荣翎神色有异,便问道: “翎王爷,你怎么了?咱们今日不进宫吗?” 她说着话,便见南荣翎眼眸中闪过一丝伤痛。 她心中也跟着微微一痛,这一路以来,她又岂会不知翎爷对她的心意。 就连她已经订婚的消息,也是她让李清扬佯装无意间透露给他的。 南荣翎很好,真的很好。 他相貌俊逸,淡雅如竹,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是个绝好的男子。 可,她从心里,只将其当做兄长一般的朋友来对待。 南荣翎闻言,掩下心思,含笑说道: “司小姐舟车劳顿,本该让小姐歇息后,再帮幼弟看腿。 只是,在下又不敢耽误小姐太多时辰,想来,墨膺也该是担心小姐的。 司小姐与在下,也算是生死之交,莫要一口一个爷的叫,日后唤我名字便是。” 司槿星闻言,抿唇一笑,说道: “好,你叫我阿星,那我便叫你翎哥哥可好?” 南荣翎闻言,微微一怔,她是在委婉的与自己拉开距离...... 旋即,他便面含笑意的颔首,说道: “好,阿星,咱们进去吧。” 原来,她叫阿星。 司槿星点头,却分明瞧见,他眸底带着几分遗憾之色。 她唇角一动,说道: “好啊,翎哥哥。” 南荣翎轻轻的在心中喊了无数遍她的名字,却换来的是她一声翎哥哥。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却又想着,如此也好,至少如此一来,他便能光明正大对她好。 宫外二人的对话,很快便传进了后宫。 二王子,南荣朗坐在椅子中,有些不耐烦的抱怨道: “大哥这也太过分了,到了宫门口,竟还不忘与女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大庆君王,南荣行看了眼二儿子,说道: “朗儿住嘴,你王兄不是来信说了。 这次是请了龙吟的安平县主,那可是比龙吟太医院,都有本事的人! 说不得,你的腿真能被她给治好! 咱们稍等片刻便是,朗儿切莫着急。” 王后魏氏闻言,则微微皱了眉。 自家这朗儿,自从腿出事后,性情大变,处处看自家大儿子不顺眼。 尽管大儿子处处忍让,就连大庆的君王之位,都要让给这个小儿子来继承。 可,即便如此,这个小儿子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处处挑大儿子的刺。 而大儿子却任劳任怨,一年中多数时间,都在外头奔波,走遍大江南北,只为他的幼弟寻找名医。 她只盼着,真有大夫能将小儿子的腿治好,大儿子也就不用那般辛苦,四处奔波。 很快宫殿外的宫人进来,通禀道: “翎王殿下到,龙吟安平县主到,龙吟鸿辉世子到。” 司槿星与李清扬随着南荣翎,刚进了殿中,便听一道略带焦急的女声传来: “翎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快叫母后看看,可有伤到哪里? 这位,便是龙吟的安平县主吧?可真真是个美艳动人的大家闺秀!” 南荣翎将朝他走来的妇人躬身行礼后,面上含笑的说道: “儿臣见过母后。 这位正是安平县主,儿臣在寒岚遇到寒兰骑兵的围攻。 还是安平县主出手相救,儿臣才得以回来与夫君母后二弟相聚! 县主的医术,活死人肉白骨,在龙吟是出了名的好。 儿臣便厚着脸皮,将救命恩人请来给二弟看腿。” 魏王后此时已走到司槿星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 “好孩子,多亏了有你! 不然,这翎儿怕是真要出事了。 本宫知道,如今龙吟与寒岚正是两兵对垒的紧要时候,你恐也是着急回龙吟的。 本宫这小儿子的腿病,已有数年,想来也不是一时便能治好的,不急在这一时, 这时候还将你请过来,实在是翎儿不懂事。” 她说话的语气,轻柔又舒缓,叫人听了既舒适又安心。 司槿星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女子,她也总算知道,南荣翎的温文尔雅是随了谁。 她唇角微扬,说道: “王后多虑,我与翎哥哥说好了,若是能三五日治好,我便留下。 如治疗时日长,便等这战事结束,我再来专门走一遭。” 魏王后点点头,却是舍不得将手松开,一双眼不时在这县主与自家大儿子身上打量。 这样贤淑乖巧,又有本事的女子,若能做自家儿媳,该是多好? 知母莫若子,南荣翎立刻便猜到了自家母后的心思。 他忙将一旁的李清扬让了出来,介绍道: “父君,母后,这位是龙吟长公主府上的鸿辉世子,李公子。 此次儿臣在寒岚遇难,李公子也帮了不少忙。” 一听这话,魏王后立即看向那李清扬,心头有了几分紧迫感,小心翼翼的问道: “世子与县主,怎会一同去了寒岚?” 她胡乱猜想着,莫不是......二人私奔? 南荣翎闻言,无奈解释道: “李世子是县主舅父手下的兵,瞧见县主有难,前去相救的。” 李清扬轻咳一声,朝着上首坐着的大庆君王南荣行与魏王后抱拳行礼,说道: “鸿辉见过王上,王后。 在下不仅在县主舅父手下当值,更是县主未来夫君的亲外甥,自然是要县主守护好。 此次,县主被翎王爷请来大庆,在下只得不请自来,冒昧打扰。 还请王上与王后,莫要见怪。” 此言一出,一旁的魏王后,却是脸色一白,看向司槿星说道: “孩子,这婚事你可是被逼的? 鸿辉世子看上去都二十岁了,他的舅舅岂不是要四五十岁? 这......你这般好的孩子,竟要配给一个那样的人? 你的家人,竟也同意这门婚事吗?” 魏王后说着话,便红了眼圈,脸上写满了心疼。 搞的司槿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魏王后身居后宫,对龙吟与寒岚局势不明,大庆君王南荣行却是懂的。 他面上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司槿星,说道: “县主的未来夫君,可是龙吟战神,墨膺王?” 司槿星含笑点头,说道: “王上说的不错,正是墨膺王。” 魏王后闻言,却也想起来什么,问道: “墨膺王?可是那少年成名,未有败绩的墨膺王?他...... 他似乎与我的翎儿年岁相近,二十出头?” 司槿星再次点头,笑道: “正是,他过完年二十有二了,不是什么四五十岁的老王爷。” 南荣行从座位上走下来,牵过魏王后的手,说道: “县主是个有福之人,能得墨膺王这样有情有义,年少有为的夫君。” 魏王后心存不舍,却也知,若是旁人,自家大儿子还能争上一争,只是却争不过那墨膺王。 她听了南荣行的话,却是冷哼一声,说道: “王上此言差矣! 分明是那墨膺王有福气,能娶到像县主这样乖巧懂事,仗义能干,还这般绝色美艳的王妃!” 司槿星闻言,只觉这大庆王后实在有趣。 就在几人热闹的寒暄时,司槿星却注意到,静坐在前头椅子中的阴郁少年。 只见其面容俊秀,与南荣翎有几分相像。 许是因为他不良于行,少在日头下露面,肤色略显苍白,看上去约莫是十七八岁年纪的样子。 只是,他此时朝这边看来的眼神中,竟是充斥着的厌恶与恨意? 与此同时,南荣翎也注意到了那一言不发的二弟。 他走到南荣朗身前,从衣袖中取出一包油纸包着的点心,面含笑意的说道: “朗儿,哥哥给你带来你最爱的花生酥,你尝尝。 稍后,让安平县主帮你看看腿,说不定很快便能好起来。” 这话本是关切之言,却没想到,那南荣朗却是忽的将手边的茶盏,猛地摔在地上,大声质问道: “南荣翎,你够了! 你给我买点心,不就是嘲讽我连宫门都走不出去? 你给我找大夫?说的好听!你指不定就希望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这样,你便顺理成章继承了父君的宝座,做这大庆的君王! 你休要在我面前,假仁假义!你虚伪的令人作呕!” 魏王后看着南荣翎,见其分明被茶水溅了一身,却丝毫不在意。 她转头看向南荣朗,心疼又心酸的说道: “朗儿,你这是做什么? 你哥哥对你何时假仁假义了? 这么多年来,你哥哥处处让着你,你要什么,你哥哥没有给你? 你腿坏了,不是你哥哥造成的,你要怪,就怪我,怪我没能将你照顾好!” 南荣行见状,长叹一口气,对着司槿星与李清扬说道: “让二位见笑了,这孩子被他哥哥惯坏了。” 他的话音刚落,司槿星还未接话,便听那南荣朗阴阳怪气开口道: “什么都让着我?我要什么都给我? 好啊,我要娶那安平县主! 南荣翎,你以为我瞧不出来,你喜欢她! 既然是你喜欢的,我就要抢过来!”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大惊! 南荣翎瞳孔一震,猛地扭头看向司槿星。 他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想否认,却又觉太过虚伪。 他就似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可南荣朗的话,却是将南荣行吓了一跳! 这可是未来的墨膺王妃,岂是他家小儿能动的? 第441章 算你狠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南荣行黑沉着脸,训斥道: “你给我住嘴! 平时你如何任性,我们都能迁就! 如今,竟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混账话! 先不说县主已经有了婚约,即便她没有许配人家,也不是你说娶便能娶的! 怎么?你还想强娶不成? 还有你王兄,他事事迁就你,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你来,你就是这般对他的? 看来,是我们平日太惯着你,倒是让你养成了这般为所欲为的性子! 从今日起,你给我老实待在自己宫里,闭门思过!” 而那南荣朗却丝毫不惧,梗着脖子阴森一笑,说道: “我为所欲为? 父君且告诉儿臣,儿臣这样的残废,该如何为所欲为? 您要让儿臣闭门思过? 好啊,反正我也不想看见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虚伪模样!” 他说着话,便挣扎着想站起身,可两条剧痛的腿,哪里支撑的住他的身子? 南荣朗的身子快速往地上摔去,眼见就要摔到地上! 就站在一旁的南荣翎见状,下意识便扑了过去。 他将狼狈的南荣朗抱住,不顾南荣朗的推搡,扶着他坐回椅子中。 南荣朗方才虽没摔在地上,却也是吓得不轻。 他奋力的将南荣翎推开,厌恶的喊道: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 我方才说要娶县主,你怎么不吭声?是舍不得吧? 呵呵,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南荣翎闻言,先是看了眼司槿星,而后才看向南荣朗,说道: “朗儿,你当年是为救我才伤了腿。 为兄知道你心中难受,这么多年你想要什么,为兄都会想方设法送到你手里。 自然,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的确,我是喜欢县主。”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才又继续说道: “我喜欢县主,却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母后只生了你我兄弟两个,咱们连个妹妹都没有。 我便厚着脸皮,认了县主做妹妹,兄长照顾妹妹,不是应该的吗?” 南荣朗闻听此言,将目光看向司槿星,恶狠狠的问道: “他说的可是真的?” 司槿星看了眼南荣翎,见他唇角挂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她也会心一笑,转眸看向南荣朗,说道: “自然。 我不像你,有个好哥哥。 我家中有个哥哥,却是对我辱骂殴打,夺我铺面,占我母亲嫁妆,毁我名节。 你有翎哥哥这般好的兄长,该知足!” 司槿星说这话,只是想让南荣朗知道,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人过的还不如他。 可这些话听在众人耳中,却是犹如热油中滑入一滴冷水,炸开了锅。 端庄娴静的魏王妃,气愤的说道: “你家兄长,怎可如此对你? 他......他简直是.......坏透了心肠!” 她气愤至极,却说不出更难听的话。 南荣翎却是第一次听她说起旧事,他忍不住问道: “阿星,你本事不小,为何要受他欺辱?” 就连那阴郁的南荣朗都好奇问道: “你很厉害吗?你没揍你家哥哥一顿?他如今怎样?” 司槿星垂下眼眸,轻咳一声说道: “他死了。” 此言一出,殿中霎时静寂一片。 南荣朗率先伸出手,竖起大拇指,点头说道:“算你狠!” 魏王后先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旋即也点头说道: “死的好!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没脸皮!” 南荣翎倒是没说话,只是心疼她一个小女娃,曾吃过那么多苦,还要在众人面前揭开这伤疤。 南荣行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不好奇这后宅的争斗之事,却还是多看了司槿星一眼。 司槿星见状,也不多做解释。 站在一旁的李清扬,见县主不开口解释,他也跟着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待到用过晚膳后,司槿星这才“获准”给南荣朗看腿。 她让南荣朗将裤腿往上卷起,便见他两条腿因长期不能行走,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肌肉萎缩,膝盖关节处更是出现异常红肿! 南荣朗见眼前这小女子紧皱眉头,冷笑一声说道: “行了,看也看了,明日你就可以回龙吟了! 没事儿,那些个白胡子老头儿们都治不好,你看不好也不丢人!” 司槿星闻言,却是说道: “他们看的好,你哥哥也就不必请我来帮你诊治了。 我需要做其他的检查,会很疼,你先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她说着话,不等南荣朗反应,便给他打了一针麻药。 只三息间,南荣朗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司槿星立即将人带进杏林雅叙,给他照了个CT影像,随后才将人挪回了殿中的床榻上。 她将殿门打开,对着进殿来的南荣行,魏王后,南荣翎说道: “他数年前的腿骨摔断,没有得到有效治疗。 但这骨头呢,它又想自我修复,便徒长了些骨性物质。 可,它长的不是地方,这便造成两截骨头一碰,便极痛无比,更是走不了路。 目前来看,是要进行手术。” 其实,就是骨折后长出来的骨刺,司槿星尽力的用通俗的话,解释给几人听。 可即便如此,南荣行与魏王妃还是听的云里雾里。 只有南荣翎听懂了一二,问道: “阿星,你的意思是,朗儿的腿还能治? 只要将那多余的骨头磨掉,再将断骨重新接好,便可以再站起来了?” 司槿星点头,却又看了眼床榻之上还未苏醒的南荣朗,说道: “并不能。 因着二王子长期不行走,他腿部肌肉都在日渐萎缩。 这怕要有很长一段时日的康复训练,短则半年,多则三年,才能正常行走。” 此言一出,正站在南荣朗床前的三人微微一愣! 魏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连忙掩住嘴,可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几年,她没有一日不为小儿子的腿疾,忧心焦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尤其这几年,大儿子从三国各地,陆陆续续请来不下千位名医。 可,他们要么说看不了,要么就是开的药根本不奏效! 她不敢奢求,小儿子能如常人一般正常行走。 只求他能少受些罪,不要每日被腿疼折磨的死去活来。 如今,县主竟是说...... 说,她的小儿子,能正常行走? 南荣翎拿着帕子帮魏王后擦了泪,转头看向司槿星,温润一笑,说道: “阿星,谢谢你。 你不仅是救了他的腿,更是救了他的往后余生! 还有,朗儿的腿,是因我造成,我心中愧疚不安。 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 魏王后眼中泛着泪光,朝司槿星看去,哽咽说道: “县主......请受我一拜!” 她说着话,便往后退了一步,便要鞠躬行礼,好在司槿星眼疾手快,将人扶了住 。 她托着魏王后的手,说道: “王后,我叫翎哥哥一声兄长,您便是长辈! 我作为小辈怎可受您这般大礼? 使不得,使不得!” 魏王后闻言,便不再坚持行礼,心里却是更加遗憾! 为何这样好的孩子,竟无缘嫁入她家。 她又想到那墨膺王,她找人打听了,说那人可是个残暴狠厉,杀人如麻的阎罗爷!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无比认真的说道: “县主,若日后墨膺王负你,你随时可以来大庆。 既然你与翎儿兄妹相称,那我便托大做了你的姨妈,往后看谁敢欺负你!” 南荣行见状,则笑呵呵的说道: “县主是咱们两个孩子的恩人,你怎么还攀上亲戚了? 不过话说回来,县主先是从寒岚将翎儿救回来,又要帮朗儿治腿。 县主大恩大德,的确是我南荣家的大恩人! 若日后,县主遇到难处,但凭吩咐!我大庆必倾全国之力为县主趟开一条路!” 司槿星听了二人的话,连忙笑着说道: “君王,王后,你们实在太客气了。 我还未开始给二王子诊治,等他能走路了,再谢不迟!” 她说到这儿,微微一顿,看了三人一眼,继续说道: “二王子的腿,诊治加康复需要的时间,绝不是三两日便可的。 而我如今,却没那么多时间留在这儿,所以......”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得床上本该昏睡的南荣朗忽的开口说道: “我跟你去龙吟! 这样一来,你在路上也能给我治腿! 是吧?星妹妹!” 星妹妹...... 司槿星抿唇一笑,这南荣朗可真是爱与他大哥抢啊! 她刚要说话,却听得门外有宫人来禀报道: “启禀君王,宫外来了两男一女,说是来寻龙吟墨膺王妃。” 司槿星快步走到殿门口,开心的说道: “是青蝉与墨秋白熙!快带我过去见他们!” 南荣行见此,忙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三人请进来!” 司槿星在殿中踱来踱去,她今日才抵达玉宁城,没想到青蝉三人从云岭县出发,竟与她赶在了一天到底。 想必,他们是一收到信,便日夜兼程,一刻不歇,才这般快的便赶到了大庆都城。 也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殿外传来一道请罪的声音: “属下看护王妃不利,未能护的王妃周全,还请王妃赐罪!” 司槿星闻言,快步出了殿门,便见青蝉,墨秋,白熙,三人正一字排开,跪在殿外的台阶下! 她心中一痛,连忙上前,欲要将三人扶起。 可奈何那三人,却砰砰砰的朝着她磕了三个头,不肯起身。 司槿星看着眼窝深陷,嘴唇起皮,衣服脏污的三人,眼眶顿时酸胀无比。 她蹲下身子,伸手将三人揽住,说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儿的? 不怪你们,要怪就怪那寒岚贼人太过狡诈。 我很好,一路没有吃苦受累。 倒是你们,都瘦了许多,等回了咱们家里,我多做几顿烤肉,给你们好生补一补。 快起来!还是说,才几日不见,便不听我话了?” 早已绷不住的青蝉,伸手抱住司槿星的腰,呜呜的哭道: “王妃,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属下错了,属下竟那般大意,把您弄丢了,王妃您罚我吧!” 白熙则难得的没有贫嘴,自责道: “若属下早日办完事,回到王妃身边,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请王妃责罚!” 墨云不善言辞,更是一向与王妃保持距离,此时却没躲开王妃放在自己脖颈间的手。 南荣行与南荣翎,从殿中走出来,便瞧见这样一幅画面。 高贵的县主,伸开双臂,与三个跪地的下人搂抱在一处。 不可思议之事,但,放在县主身上,却又觉并不违和。 南荣行拍了拍南荣翎的肩膀,说道: “如此看来,县主与那墨膺王是两情相悦的。 孩子,想开些。你所盼,便是她好,不是吗?” 南荣翎面上含笑,点头应声道: “是,父君说的是,儿臣会将她当妹妹看待。” 翌日一早,司槿星一行人从玉宁城出发,一路往东边的龙吟而去! 而此时的龙吟,皇宫勤政殿,朝堂上。 言官进言道: “启禀皇上,据梧州城那边传来消息,说大军已然夺回汾城府八城,将寒岚骑兵赶回了雪峰山以北! 可大军却迟迟不回,更有押运粮草的百姓说,平乱征北的大元帅,墨膺王,暗中勾结寒岚太子! 且,如今墨膺王已前往寒岚邺城,秘密商议瓜分我龙吟北境三府疆土! 还请皇上掳去墨膺王封号,革去他大元帅一职!” 站在班列前面的太子,齐南渊闻听此言,不禁发问道: “敢问张大人,可有证据?” 这张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洵。 周松的大舅哥,张氏的亲哥哥,周林的亲舅舅。 也就是司府如今的周姨娘,周氏娘家大嫂的兄长。 前些日子,周林与张氏算计司槿云,想拿到侯府的爵位,他是知晓此事的。 且他还想等周林当上侯爷后,也跟着水涨船高。 奈何,自家妹子与外甥竟命丧黄泉! 张洵不信那么巧,就走了水,还烧死了人。 他将此事安到了司槿星的头上,猜测是她怕爵位被夺,才杀了周林母子。 他听了齐南渊的话,立即说道: “下官自然是有证人的!” 第442章 迷雾重重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而张洵所说的证人,无非就是从苏北押运粮草到汾城的两个百姓。 别说齐南渊不信,就是朝堂上的任何一个官员也都知道,这种证人的话根本就没有可信度。 但,刘阳风却是抓住了把柄,进言道: “皇上,下官以为,堂堂墨膺王定然不会轻易生出二心。 可,人心叵测,皇上还是谨慎为上。 汾城府的八城,墨膺王仅用了十日便夺了回来,这便是天上神仙也不会这般快速! 要知道,当年就连司大将军都用了两年时间,才将寒岚大军打回去! 这其中,若说没有什么猫腻,有谁敢信? 皇上,不妨先将墨膺王府查封,再派人前往北境将其逮捕。 若事情查清,是冤枉了墨膺王,再还他自由便是。 但,若墨膺王抗旨不遵或是拒捕逃脱,便可见其已有二心,当下斩杀便是!”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无有一人敢吱声。 那可是墨膺王,说斩杀便斩杀? 班列中的蓝向筠跨出一步,进言道: “皇上,微臣以为若想证明墨膺王是否有二心,无需这般劳师动众。 又是查封王府,又是派人前去捉拿,若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岂不是叫边关将士寒心? 还叫京中百姓们跟着人心惶惶? 如今,墨膺王率领三军将士将寒岚贼寇杀回雪峰山以西,且对方损伤惨重。 想必那寒岚贼寇必然是元气大伤,短期内必然不敢来犯。 微臣以为,朝廷可以派遣一位钦差大人,奉旨前往北境。 让半数将士留守汾城边境,剩余半数大军返回京郊各营! 若墨膺王当真有叛变之嫌,想来大军必然不肯归京! 到时,朝廷再做打算,也师出有名!” 上座的崇德帝闻言,眼皮一抬,看向台下的刘阳风,问道: “丞相,你意下如何?” 刘阳风张了张嘴,想要将蓝向筠的话辩驳回去,却见前头那人微不可及的朝他点了个头,这才开口说道: “启禀皇上,下官认为蓝将军此法甚妙,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下官佩服! 既如此,下官倒有个合适的人选,前往北境!” 他说着话,便看了眼班列中的兵部右侍郎,说道: “傅大人身居兵部,主管的便是军队调动与将士任命,最是适合前往北境探查。 皇上,觉得如何?” 崇德帝闻言,看了眼那兵部右侍郎傅文伯,点头说道: “恩。傅大人的确不错。” 他说完这话,却没有直接采用刘阳风的建议,而是又往台下众臣间扫了一眼,说道: “不知还有谁,觉得可堪此任?” 齐南渊偏头看了齐南晏,皱眉说道: “傅大人虽在兵部任职,又是个恪尽职守的。 只是,此番却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崇德帝闻言,饶有兴致的问道: “太子这是有更合适的人选不成?” 齐南渊点头笑道: “父皇,儿臣认为,想要辨别皇叔是否有异心,或者说北境将士对朝廷是否有异心。 最好派一位皇子前往,比如儿臣。 毕竟,只有齐家子嗣,才能更能直观的感受到将士们对龙吟的态度。” 崇德帝听闻此言,重重点头,说道: “恩,太子所言极是。只是你还是留在建州吧。 不知,可有哪位皇子,愿意前往?” 刘阳风眼眸一沉,说道: “皇上,若墨膺王当真有了叛变之心,前往北境的皇子,岂不是深陷危难?” 此言一出,几位皇子纷纷垂下了头。 那九叔,若真有了异心,他指定是顾不得叔侄关系! 自家的脑袋,怕是就要保不住的! 齐南晏眸中闪过一丝寒意,面上却是带着几分遗憾的说道: “父皇,儿臣自然是愿意前往。 可眼见着,王妃过几日就要生产了,儿臣初为人父,想看着麟儿出世...... 再说,九叔那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又岂会叫咱们分辨的出来? 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去试探?” 好戏就要上场了! 他怎么可能离开京城? 他更不想任何一个皇子,出城门! 可他越是不想,越是有人拆他的台。 安王,齐南承站出来,说道: “父皇,儿臣曾走遍龙吟南北,对北境也十分熟悉,儿臣愿意前往。” 最终,前往汾城府探查墨膺王的人,定了齐南承,当日便北上而去。 也是在这一日,寒岚太子与皇后接连薨逝的消息,传入了齐南晏的耳中。 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什么人做的?莫不是我那九叔?” 暗卫回道: “寒岚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寒岚太子与寒岚皇后死的都很是蹊跷。 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墨膺王所杀。 不过,咱们的人倒是在邺城,发现了黄师爷的踪影,似乎是做了寒岚丞相府的幕僚。” 齐南晏点头,冷哼一声,说道: “ 那老小子可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奸诈狗辈! 此人留不得!” 他说到这里,又问道: “那安平县主,可寻到踪迹?” 暗卫摇头说道: “安平县主,在寒岚太子薨逝那日,便在寒岚销声匿迹。 不过,有人说......” 齐南晏冷眼扫过去,问道: “有话直说,有人说什么?” 那暗卫面上带着几分疑惑说道: “寒岚边境朔阳城里,有人说了个奇闻! 说是数日前,大庆的武宁府附近,有个大肚子妇人难产,差点血崩而亡。 随后,却有一人拿刀割开了那妇人的肚子,取出了孩子。 而那妇人孩子,竟母子平安。” 闻听此言,齐南晏手中的执着的毛笔微微一顿,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 他顺势手腕一扬,一个“杀”字,赫然出现在白纸上! 齐南晏眸光中一片冰寒,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剖腹取子吗? 他冷声说道: “你去传信,叫大庆那边的人,将她给揪出来! 再将她的人头,送到本王那九叔的帅帐中。 本王倒要看看,他为了太子鞍前马后,最终又换来了什么?! 本王要让他知道,当初不选我,他是有多蠢! 还有,那老七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个人,这会子跟着瞎掺和什么? 哼,还是死了才是真的老实啊! 你去吧,做的干净些!” 而此时的司槿星,从大庆都城出来后,便日夜兼程。 三日后,两辆马车终于到了与龙吟交界的最后一个州府,南平。 南荣朗在马车中躺的烦躁,他不悦的喊道: “停车,停车,不走了! 今日就在这儿歇一日,明日再赶路,本王子快被颠死了!” 跟在他马车后头的白熙见状,也将马车缓缓停下,朝车厢中说道: “王妃,要不咱别带这个拖后腿的家伙了,太事儿了。 若不是他,咱们此时早该出了这南平府!” 司槿星推开车厢门,抬了抬手,让白熙将马车赶至南荣朗马车齐平处,对里头的人说道: “喂,出来前,我可是与你约法三章过的! 你若不听我指挥,那你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们大庆人,你少拿你王子的身份来压我! 趁现在还没出你们大庆的国门,现在想回玉宁城,还来得及!” 南荣朗听了这话,气哼哼的说道: “司槿星,你这个泼妇! 你对我哥哥那般温柔,对我却这般粗鲁,你都是装的! 我告诉你,等我腿好了,我也是器宇不凡,玉树临风的! 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着叫我朗哥哥!” 司槿星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个南荣朗已经十八岁,却被大庆君王与王后还有南荣翎,惯得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才不惯着他! 她清了清嗓子,朝他骂道: “啧,你这副小孩儿气性,还想当我哥哥?做梦去吧! 玉树临风?我看你也就是个大树桩子!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走还是不走?” 与南荣朗在一个马车中的李清扬,适时说道: “二王子,你若不走,那我便下马车了。 我还是要与县主,一同回龙吟的。” 南荣朗见状,气得直冒火。 十年来,还从未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 宫中那些人,哪个不是事事顺着他,就连父君母后,都对他小心翼翼。 他想到此,却又忽的释怀。 父君,母后,还有兄长,对他处处迁就忍让,还不是因为他的腿疾? 他们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满是怜悯同情。 也正是这种怜悯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是个废人! 南荣朗掩下心中所想,没好气的说道: “走就走呗,叫喊什么? 本王只是叫马儿歇歇脚,喘口气,至于吗你们!” 司槿星这次理也没理那南荣朗,只吩咐白熙继续赶路。 就在次日天黑前,她们终于出了大庆的南平府的边城。 再穿过一片山林,便能抵达龙吟的梧州府。 马车又行进了一个时辰,天色愈发黑沉下来。 赶着马车的白熙有些警惕的说道: “王妃,此处山林多凶险,此地不可久留,您坐稳扶好。” 青蝉撩起窗幔,看了眼四周,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 她将司槿星护在身后,说道: “王妃放心,属下不会让您有事!” 后头的马车中,南荣朗一阵叫喊: “慢点慢点,赶这么快干什么? 我的腿!哎哟......” 他的车夫,是南荣行特意挑选出来的暗卫,自然也看出这官道两侧的山林险象环生。 他见南荣朗这般说,忙解释道: “二王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快些赶到龙吟边城才是。 前头那县主的马车早跑的没影儿了,咱们务必要追上去,您忍着些。” 两辆马车疾驰了一个时辰,眼见就快要穿过山林时,却忽的听到前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马车上众人,均是一惊。 就连昏昏欲睡的南荣朗,都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此时倒真有几分害怕,毕竟若是真遇到事儿,别人都能跑。 他却连走一步路,都成问题。 白熙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住腰间的长剑,盯着前方闪来的一道黑影。 好在,那匹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像是过路的路人。 就在那匹马与马车擦身而过时,对方却忽的勒住缰绳,喊道: “不知对面,可是安平县主的马车?” 白熙握着长剑的手微微用力,说道: “阁下认错了人。” 那人闻言,便说道: “那便不叨扰各位,在下要急着帮蓝府给县主送信,就先行一步,告辞!” 车厢里,一道女声传出: “蓝府要给县主送何信?”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小姐既然不是县主,就莫要乱打听。 蓝府出事,难不成要让谁都知晓不成? 在下告辞!” 他的话音一落,便听车厢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从中走出一个侍女,站在马车边说道: “我家王妃正是安平县主,不知你是?” 坐在马背上的男子一听,立即翻身下马,刚要上前两步,却听那侍女说道: “你就站在那里,你且说说你是何人? 蓝府出了何事?你又是如何知晓我家王妃在此处?” 那人站在原地,抱拳行礼说道: “小人名叫邹三,是蓝二老爷的手下,县主的所在,是大老爷告知。 蓝老夫人身患恶疾,眼看就要不行,却挣扎着要见县主最后一面。 信中自有明说。” 马车外的侍女便说道: “哦?老夫人病重? 那你将信放到你前面十步,再退后,我去取来。” 然而,那送信之人却拒绝道: “这......恐怕是不妥。 二老爷千叮咛万嘱托,这信务必要亲手送到县主手上。 县主若不放心,属下可将信封先送过去给县主过目,上头是二老爷的亲笔。” 他说着话,便将信封放到前面十步远的位置,又退回了原地。 侍女上前,将那信封取走,从窗口送了进去。 里头很快便传出一句: “果真是二舅舅的字迹!” 车厢门再次被打开,县主下了马车,说道: “你将信送过来吧。” 那人抬脚往马车处走了过去,又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就在信纸被打开的一瞬,一道寒光乍现! 送信男子手中的冷刃,直直的朝着县主的心口刺去! 第443章 山林遇险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正当这名叫邹三的送信男子心中窃喜之时,却见那“县主”身形迅速往后闪去!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见那“县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正朝他腰间刺来! 邹三大惊! 他这才知晓,自己竟是被骗了! 接信的“县主”是假,而假扮侍女的,才是真正的县主! 他迅速调转目光,看向马车边的司槿星,冷喝道: “拿命来!” 可他还未靠近,便被一旁的青蝉踢翻在地! 司槿星拿着手电筒,扫了那人一眼,问道: “是谁派你来的?” 邹三被那刺目的强光一照,下意识便抬起手臂挡住做自己的眼,说道: “县主何不猜一猜? 你与大庆翎王是何关系?蓝二老爷如此做,也是为了保全蓝家的脸面。 县主,你不顾礼义廉耻,勾三搭四,怎对的起蓝家?” 此言一出,白熙立即上前,猛地踹向那邹三的胸口,只听到一声“咔嚓”! 他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回到司槿星身边,说道: “王妃,此人问不出什么,他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上车,咱们要赶紧离开这儿!” 司槿星与青蝉点头,立即上了马车。 可那强撑着站起身来的邹三,却忽的一笑,说道: “你们以为,还能逃的了吗?” 他说完这话,刚吹了个口哨,便听“砰”的一声巨响! 他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身子被一阵巨大的冲击力震出了五步开外! 随后,邹三才忽觉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霎时间血流如注,只觉身上一阵阵发冷! 他又冷又疼,踉跄两步后,便一头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白熙扬起马鞭甩在马背上,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后头的马车中,被李清扬扶着坐起来的南荣朗,将撩起的窗幔放下,说道: “星妹妹的兵器十分了得,只是不知是否能应对对方成群结队的高手?” 李清扬闻言,往外看了一眼,黑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由低声问道: “二王子,你这话是何意?你是发现了什么不成?” 南荣朗理也没理他,只没好气的说了句: “废话真多! 拿上我星妹妹给你的兵器,保护好本王子!” 南荣朗所料不假,两辆马车也才跑了不过百丈远,便听“嗖嗖嗖”的声响,一阵箭矢如密雨般,破空而来! 白熙立即喊道: “王妃小心,快趴下!” 他扯着缰绳,想要冲破箭阵,可马儿却忽的嘶鸣一声,轰然倒地! 青蝉用棉被包在司槿星身上,这才避免车厢晃动间,将其撞伤。 便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震天动地! 顷刻间,四面八方涌来的骑兵,将两辆马车围困在了中间! 司槿星借着微弱的月光,竟发现来人竟足有千人之多! 她朝跟在后头的车夫大声喊道: “保护好你家主子!” 随着对方一人高喊:“杀!” 成百上千的黑衣人再不耽误,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纷纷朝着司槿星的马车杀来! 白熙墨秋一前一后将马车护在身后,青蝉则手持长剑,翻身站在马车顶上! 他们都看的出来,这些人并非普通的杀手,更不是普通的府兵,而是武艺高强的暗卫。 只怕,身手并不比他们三人差! 白熙脸上再无一丝吊儿郎当,迎面挡下来势汹汹的一剑,却出其不意的用左手将腰间的长鞭甩了过去! 白熙的剑不如青蝉,轻功不如墨秋好,但他却可左右手同时用不同的兵器御敌! 墨秋与青蝉自然也使出浑身解数,与冲上来的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山林官道上,刀光剑影,兵刃相击! 白熙三人身手再好,却也抵不住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且都功力不俗,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司槿星本想拿机关枪扫射,怎奈那些黑衣人都已经围了过来,根本不在有效射程内。 她只得先拿手枪,对准了扑到车厢外的黑衣人! 随着一声声巨响,黑衣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可这几个几十个人,对于这群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包围圈越来越小,手枪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些。 便在这时,一阵嘶嘶声从山林间传来,还伴随着一种窸窸窣窣的摩挲声。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墨秋甩开一个黑衣人凑到车厢旁,说道: “王妃,这是大庆二王子召唤来的毒蛇,只要黑衣人被咬伤,他们便会立即失去战斗力!” 召唤毒蛇? 好家伙! 敢情那阴晴不定的南荣朗还有这等本事,难怪他只带了一个侍卫就敢出门! 这窸窸窣窣的声响,也成功让黑衣人停下了动作! 只片刻,山林中竟真的爬出了密密麻麻无数蜿蜒爬行的毒蛇,扭动着身子朝着黑衣人爬去! 可,很快,司槿星便发现了问题! 那些毒蛇,靠近了黑衣人后,却又快速的逃离开来。 似乎,它们有些怕那些黑衣人? 司槿星来不及多想,探头往山林间看了一眼,对着墨秋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些毒蛇对黑衣人避之不及,自然也没了杀伤力! 黑衣人见此,也顾不上杀蛇,而是再次朝着两个马车杀来! 白熙与青蝉配合默契,还能顶些时候。 而后头的马车上,只有车夫功夫了得,却还要分心照顾马车中有腿疾的南荣朗。 李清扬手里的电击棒,起初还有些许作用,能将身高马大的黑衣人直接撂倒! 却架不住对方人数众多,很快他的电击棒,便被人给砸到了车厢外! 失了电击棒的李清扬,只得拿着剑硬上! 就连半卧在马车中的南荣朗,都有些看不下去,说道: “世子爷,你这剑都拿不稳,还说是来保护我星妹妹的?” 李清扬身为长公主的嫡子,自幼被保护的极好。 他更是热衷于吟诗作画,可后来见县主一个女子,都有远大的抱负,他才决定弃笔从戎,投了军。 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又岂是黑衣人的对手? 没几下,便被人刺伤了肩膀,眼见对方长剑再次朝他刺来! 李清扬躲无可避,下意识闭上了眼! 第444章 他来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可他等了片刻,并未等到疼。 而是听到一声巨响,随后便是眼前那黑衣人口吐鲜血,倒在了车厢外! 他抹了一把被那人喷到脸上的血,心中顿时明了! 是县主出手了! 随后,接连数十声“砰砰砰”的巨响声,对应的是黑衣人接连的倒地不起! 黑衣人畏惧的往后挪动,他们这才发现,那暗器,是从山林高耸的树枝顶端发射而来! 而他们方才一直攻击的马车中,此时早已空无一人! 没错,司槿星就是趁着方才毒蛇出没的那片刻功夫,由白熙与青蝉作掩护,让墨秋运起轻功,将她送到了高耸的树冠之上! 只有这样,机关枪的射击距离才勉强够。 又是一阵突突突的扫射,黑衣人几息之间,便已倒下三四百人之多! 可黑衣人既找到了暗器所在之地,又岂会等着她继续射杀? 于是,黑衣人蜂拥而至! 他们踏空而起,跃上树冠,欲要举剑杀死那暗害他们同胞的女子! 墨秋白熙与青蝉,三人即便使出全身解数,却在五百黑衣人的强势压迫下,根本无法靠近树冠处的司槿星! 司槿星倒是不怕,她右手刚要搭在左手的戒指上,却忽听得一阵箭矢声呼啸而来! 那攀上树冠的几个黑衣人,霎时丧命,重重的摔落到树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本王的王妃,也是你们想动就动的?该死!” 司槿星闻声,浑身一激灵,眼眶酸胀的厉害! 下一瞬,她便跌入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 司槿星不由委屈的瘪了嘴,说道:“齐墨离!你怎么才来!” 不错,来人正是从朔阳城一路往南,又在路上得了墨秋飞鸽传书,改道而来的齐墨离! 他一把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怀里的女子便是他生命的全部! 他用大氅将人裹住,轻声哄道: “对不起,星儿,我来迟了,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等这事儿了了,随你罚我!” 他的声音轻颤,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似乎是怕自己声音大点,便能将怀中娇弱的小女子吓跑一般。 齐墨离说完这话,一根长鞭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那上头的倒钩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他的眸光,如啐了毒一般,朝着黑衣人扫去,踮起脚尖从树冠疾速飞至山林间的官道上! 长鞭在他的手中,随意舞动,挥过之处便是一人倒地不起! 齐墨离杀红了眼,他不敢想,若是他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他以前还觉得,小丫头有那如避难所一般的空间,不会出大问题。 可,却依旧被元昔敖掳走之事! 因着齐墨离与墨云,带着十余个暗卫的加入,很快便扭转局势! 剩余五百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去了一大半! 黑衣人见敌不过,便想要逃跑! 只是,他们刚骑着马跑出去一段距离,却忽听一声地动山摇的炸响! 一群逃跑的黑衣人,被炸的非死即残!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上千人竟连一个女子都杀不死?! 他们更是想不通,这女子手中的兵器,到底是何物,竟有如此威力! 轻则一人当场毙命,重则几十几百人一同丧命! 这兵器,是何等毁灭性的存在? 有这种兵器在,别说区区一千杀手,就便是一万,十万,也并非难事! 一时间,官道上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尸横遍野。 天色渐亮,墨云墨秋白熙三人,将还有气息的黑衣人放到一处问话。 却没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还是南荣朗的车夫提醒道: “方才我家主子召唤毒蛇,却发现毒蛇对他们避之不及。 所以,他们必然是来之前,早已提前在身上撒了躯蛇药。 各位且看看能否从这躯蛇药,查到线索。” 墨秋等人当即便去再次查验黑衣人,却将其中一人的衣裳撕下来一块。 他们忙前忙后,又是问话,又是找线索,齐墨离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司槿星被齐墨离揽在怀中,只觉他那温热的气息,让她再感受不到半分冷意。 她抬眸看着眼前眼窝深陷,满眼红血丝,胡子拉碴的男子,伸手抚上他的脸,心疼道: “齐墨离,你瘦了。” 她听墨云说,这憨货十多日来,日夜奔波,没合过眼的在找她。 她红了眼圈,嗔怪道:“你是不是傻? 那元昔敖绑架我,自然是要拿我做人质,肯定是要与你联系的,你着急什么?” 齐墨离见怀中女子眼眸中噙着泪花,忙弯唇一笑,说道: “你的空间进不去,我担心你害怕。”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后头的马车中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喂,我说,你们俩腻腻歪歪个没完了,是不是? 这劳什子的鸿辉世子身受重伤,星妹妹你也不管管,可真是见色忘义啊! 出去别说你是我南荣朗的妹子!” 闻听此言,司槿星心头一惊,李清扬受伤了? 她擦掉眼角的泪珠,一边牵着齐墨离往马车处走去,一边说道: “到了我龙吟,你别冒充我兄长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齐墨离听着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南荣朗?星妹妹也是你叫的? 更何况,他还未与星儿说上几句话,这人就要来打扰? 他冷声说道: “大庆二王子若要到我龙吟,还是要按着礼法喊本王王妃一声县主,或是墨膺王妃。 什么星妹妹,蓝家表兄们才能这样唤她。 你最好给本王老实些。” 那南荣朗却不甘示弱的驳斥道: “你凶什么凶? 墨膺王只是我家星妹妹的未来夫君,即便是夫君,也有可能会和离! 到时候我不就要换妹夫了? 倒是你这做妹夫的,是不是该贿赂贿赂我这当兄长的?” 司槿星闻言,不禁想笑,这南荣朗还真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竟是不将齐墨离放在眼中。 她不理斗嘴的二人,让白熙将昏倒在马车中的李清扬,背出车厢。 第445章 蛇王之毒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李清扬的伤口并不大,可,伤口处却泛着紫黑色! 这是中毒了! 司槿星皱眉说道: “兵器上抹了毒!” 白熙闻言,立即跑去看了倒地不起的两匹马,回来说道: “王妃说的是,看来他们此次的目的,不是活捉王妃。”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旁的主子,后面那句话没再说出来: 他们是要让王妃死,只要刺伤一点皮肤,便会引毒入血...... 齐墨离瞪了那白熙一眼,看向司槿星,说道: “可能瞧出来,李清扬中的是何毒?” 司槿星看着一直血流不止的伤口,说道: “还不确定,要做血液检测。 如今来看,他已经出现凝血功能障碍,皮肤发绀,初步判断应该是蛇毒。” 她的话音刚落,马车中便传来一句: “星妹妹,你还号称是龙吟神医?怎的竟是连什么毒都分辨不出来? 本王子告诉你,这李世子所中就是蛇毒!且,还是最毒的那种!” 司槿星闻言,忽的想起,这人方才能召唤毒蛇,想必对蛇毒也是熟悉的? 她又觉这南荣朗很是不靠谱,遂偏头看向一旁的车夫,仑桑。 此人,是大庆君王专门挑选出来,放在南荣朗的身边,自然不是一般人。 桑仑见司槿星看向自己,便说道: “我家主子所说不假,这李世子所中蛇毒很是歹毒。 方才,我家主子已经喂了他普通毒蛇的解药,却只是减缓了毒性的蔓延,并无法解除。 若属下所料不假,此毒乃为大庆最南部的蛇王黑曼蛇。 它的毒性强且快,若不能在两个时辰内,找到解药,只怕......” 齐墨离微微皱眉问道: “大庆王室,才是掌握大庆蛇毒与解药的宗室,南荣朗你竟拿不出解药?” 马车中的南荣朗冷傲的声音传来: “齐墨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本王子,是来龙吟治病的,还要随身携带毒蛇的解药? 真是笑话!” 而此时的司槿星,早已将抗蛇毒血清肌注给了李清扬。 这蛇毒毒性极强,还要分段再继续注射抗蛇毒血清。 她叫人将李清扬送回到南荣朗的马车上,将看护李清扬之事,交代给了南荣朗,直惹得南荣朗抱怨不已: “星妹妹,你有没有搞错? 我自己都是个带病的,如何要照顾他? 我不管,你别把他放我车厢里!” 他微微一顿,笑眯眯的说道: “星妹妹,不然你来我车厢,叫齐墨离与李清扬一个车厢,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咱俩是兄妹,他俩是舅甥,多好!” 司槿星闻言,便见齐墨离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来。 她抿唇一笑,伸手牵住他的手,对南荣朗说道: “我与墨膺王许久不见,自然有话要说。 倒是二王子,你有病,而李世子又有伤,你们两个该是有共同话题的。 因此,照顾李世子的大任,就交给你了。” 本想朝南荣朗发怒的齐墨离,此时却是没了半点脾气。 他只觉攥着自己两根手指的小手,实在太软,叫他忍不住大掌一翻,将那小手包住。 他很喜欢她说的那句: 我们许久不见,有话要说。 马车上,齐墨离揽着怀中那娇小的人儿,对着前头赶车的白熙说道: “调转方向,往建州城走。” 司槿星不由问道: “不用去汾城了吗? 寒岚死了太子,这事儿只怕是要扣在我的头上,想来必是不会安稳的。” 齐墨离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恰似随口说道: “这次来刺杀你的黑衣人,是齐南晏派来的。” 司槿星闻言,登的从齐墨离怀中直起身子,说道: “有人招了?” 齐墨离却是微微摇头,将人再次揽进怀中,分析道: “大庆善养蛇,因此大庆国王室都善毒,且能召唤毒蛇。 可,那黑曼蛇,却是大庆最南部才有的毒蛇。 它的毒性极强,解药最是难制,即便是善毒的大庆王室,都甚少有解毒丹。 这也并不稀奇,毕竟那人想害你,是想一招毙命的。 稀奇的是,大庆南部与齐南晏外祖镇守的南疆,只有一江之隔! 这天下的毒,多不胜数,他却选了最容易暴露的一个。 因为,他认定,与你同行的南荣朗,都不能解了这毒。 而方才,那黑衣人看到我后,竟说了一句话。” 齐墨离看了眼司槿星,继续说道: “那人说的是,既然你来了,那县主的首级,就不用送往汾城了......” 司槿星听着这话,思索片刻说道: “他想用我的死,刺激你?” 齐墨离点头,却是将怀中女子抱得更紧了些。 他的下巴抵在她温热的头顶,说道: “我回京,自然是要找他报仇。 另外,他为了拖住我,不惜派出千余人的暗卫来截杀你。 我直觉,京中怕是出了事。” 而此时的齐南承,两日前从建州城一路往北,朝汾城的方向而去。 却在从汇北城前往苏北的船上,遭遇了劫杀! 船刚刚驶出河岸不远,便有二十余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老百姓”,将船上百姓都赶至甲板上。 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老百姓,而是杀手! 他们架着刀,放在大气不敢出一下的百姓脖子上,大声喊道: “安王殿下,你也别藏了,我们知道你就在这船上。 我数三声,你若不出现,我便将这里的十个人扔下河!” 那人说完这话,便开始戏谑的数数: “一,二.......” 他的三个数,还未数完,便听船舱的过道中传来一句: “你们要抓的是我,我来了,你将百姓们都放了!” 来人正是齐南承,安王。 他素有平民王爷之称,喜好在查访民情,种地收割,他最是懂百姓们的疾苦。 那帮持刀剑的“老百姓”,见齐南承终于露了面,立即蜂拥上前,将人团团围住! 百姓们得了自由,纷纷四处逃窜! 一时间,甲板上被一片刺耳的尖叫哭喊声笼罩! 齐南承自身的功夫并不弱,可奈何对方人数众多,终是寡不敌众,很快身上便带了伤。 他扶着被刺伤的手臂,筋疲力尽的靠在船帮上,看向围过来的十几个杀手,问道: “我既然躲不过一死,还请告知,是何人要取我性命?” 他料想,是有人不愿他前往北境。 且他也猜到了一二,只是,他却不肯相信自己的猜测。 那杀手头子将泛着寒光的长剑,隔空指向齐南承的脖颈,大笑一声说道: “安王殿下, 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心里没点数吗?” 他说完这话,便不再啰嗦,手握长剑朝齐南承刺去! 齐南承手臂受伤,咬牙提起剑,迎了上去! 他又怎会不知,对方的剑气足以将他震飞,可他却不肯坐着等死。 眼见,两人的剑,便要撞击在一处,却忽听“叮”的一声。 对方的长剑“啪”的一声,被打落在了地上! 而齐南承的长剑,再无阻力,顺势刺入了对方的心口处! 他被那人心口喷出来的热血,扑了一脸。 待他反应过来,便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已经与剩余的杀手们混战在一处! 只见那女子,动作行云流水,裙摆翩然飞舞间,便有一个又一个的杀手倒地不起! 此人的功夫,在他之上! 齐南承心知如此,却还是强撑着加入进去。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红衣女子却粗着嗓子喊道: “你别来添乱,边儿上歇着去!” 这人是......男子?这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男子? 竟比他九叔,还要美。 九叔是俊美,而此人则是阴柔之美! 齐南承来不及多想,挥起手中的长剑,堪堪挡住一个杀手的长刀,对那红衣男子说道: “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没成想,他刚说完这话,便被那红衣男子一脚踢出了杀手的包围圈。 而包围圈外,还有一人,将摔在地上的齐南承扶了起来,说道: “安王殿下,近来可好?” 齐南承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那人,问道: “你我可认识?” 那人却是微一摇头,说道:“并不认识。” 齐南承没再与这人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前头。 剩余十余个杀手,不足一盏茶的工夫,便被红衣男子全数打倒在地。 他立即上前,再次朝着那红衣男子抱拳谢道: “齐南承谢过恩人,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红衣男子随意的摆摆手,说道: “县主如今,可回了建州城?” 闻听此言,齐南承微微一愣,旋即有些迟疑的问道: “恩人,您是认得县主?” 没错,这红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寒岚皇帝元延昌,贬为庶人的元千辰。 千辰瞥了一眼齐南承,不耐烦的说道: “安王殿下,这话说的可有趣。 我若不认得县主,又为何来救你?” 齐南承闻言,却依旧不放心,只是说道: “我出建州城时,县主还未回来。恩人找她可有要事?” 千辰却是摇头说道:“我找齐墨离也成,既然安王殿下并无大碍,就此别过!” 他说完这话,便脚下用力,运起轻功,往岸边飞去。 苍何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齐南承见二人落在河岸,转瞬间便消失在人群中,这才想起: 不光县主不在京中,自家九叔也不在,这二人怕是要扑个空了。 是夜,建州城,街道上灯火通明。 今日正值三月初三,上巳节,又称女儿节。 街上摆满鲜花,花灯,发钗,脂粉,供出门游玩的闺中女子们赏玩选购。 往年,晚上最是热闹,可今日的夜里的街道上,却寥寥无几走着几个人。 此时的南城门外,黑压压的,正是罗家军! 有皇城守军将城门大开,两万大军匆匆进了城!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在建州城的街道上响起,震的大地都在轻轻晃动。 街道上顿时尖叫声一片,为数不多出来游玩的女子们惊慌失措的朝着小巷子里钻。 摆摊的商贩们,一见这阵仗,顾不上收拾货架子,纷纷往家中逃去! 街道上的动静,将城中百姓们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进城的罗家军分工明确,五千直奔太子府,五千直奔各官员府邸,一万直奔皇宫而去! 此时的皇宫,万福宫。 皇太后沉着脸责备道: “皇帝,你是如何想的?你九弟怎会与你有二心?你休要听那些人胡言乱语。 冤枉了好人!” 她又看向一旁的罗贵妃,训斥道: “睿王今日在朝堂上所言,你也该是听说了吧? 他阴阳怪气的说什么,他九叔的心思谁能分辨的出? 他这话,是你教他的?” 罗贵妃闻言,却愣是没从椅子上站起来,而是眼皮一掀,说道: “臣妾倒是想教呢,这不是还没来得及?” 她说话的语气,狂傲且不屑,直将皇太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皇后则皱眉说道: “罗贵妃,与母后说话,还是注意些吧。” 崇德帝帮着皇太后顺了顺气,才沉着脸看向罗贵妃,冷声说道: “罗贵妃,你这是何意?你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罗贵妃闻言,却是勾唇一笑,说道: “皇上,您别这样看着我。 我这娘当的,可比你这爹做的好吧? 当日无论我怎样求情,皇上就是不肯放澈儿一马,生生的将他打断了腿! 如今,晏儿只是随口一句话,你们便都来指责我? 呵呵,若是你坚信齐墨离没有二心,你又为何不敢在朝堂上严词拒绝? 还不是你想借旁人之口,去验证此事的真伪? 皇上,您可真是虚伪至极!” 此言一出,殿中几人均是一怔! 这罗贵妃,莫不是疯了? 崇德帝将桌几上的茶盏,砸向罗贵妃。 只听“啪”的一声,那茶盏被罗贵妃躲闪开,砸中了她身后的青花瓷瓶! 崇德帝怒斥道: “来人,将罗贵妃拿下!” 有几个嬷嬷进来,欲要将罗贵妃架住,却忽听殿外一阵走路声传来! 一队御林军赫然走了进来,却是站在了罗贵妃的身侧。 便在这时,有太监惊慌失措的闯进殿来,跪到崇德帝前说道: “皇上,罗老将军率兵将皇宫团团围住了!” 第446章 夺宫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怒目圆瞪,看向罗贵妃,问道: “你们父女到底做了什么?你父亲竟无诏擅自进京?” 罗贵妃站起身来,伸手将溅到肩膀处的几滴茶水抖掉,冷哼一声说道: “皇上,我父兄镇守南疆已有十年,您却一再拒绝他回京述职。 您又在做什么?” 罗贵妃话音刚落,却听得门外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母妃,您这是做什么?” 来人正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齐南晏,只见他一进门,便跪在了崇德帝跟前,说道: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罗贵妃见状,上前就要将齐南晏拉扯起来,训斥道: “你给我起来!你敬他敬他,可他却从不把你和澈儿当孩子看! 你莫要忘了,澈儿的腿就是被他给打断的!” 齐南晏却是一甩衣袖,朝着崇德帝又说道: “父皇,方才儿臣来时,正见外祖父与舅父闯入宫中,想来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要到皇祖母这万福宫中了。 父皇,您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儿臣前去与外祖父详谈一番!” 崇德帝双眸微暗,点头说道: “晏儿是个好孩子,你且去吧,朕就在此,哪里都不去。” 齐南晏应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皇后踱步到殿门,却被把守在门口的御林军,拔剑拦下! 她忙顿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罗贵妃见状,不由呵呵笑道: “皇后娘娘,这是想去哪里啊? 在晏儿没回来前,您还是老老实实在这殿中待着吧。” 她说着话,便走到了皇太后的多宝格前。 她随手拿起一只成色极佳的玉马,勾唇一笑。 只见那玉马小巧玲珑,只有少女一只拳头的大小,上头雕琢的马儿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罗贵妃将那玉马朝着皇太后举了举,说道: “我哥哥有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会派人千里迢迢送来给我。 可我只能稍微看上一眼,便要送到您这儿来。 可你这老虔婆,收了东西,却不肯办事儿! 我澈儿被杖责那日,我来求你相救,你却避而不见?你好的很呐!” 皇太后闻言,却并没有动怒,只是皱眉说道: “罗贵妃,哀家奉劝你,不管到了何时,都应该记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殿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的金属碰撞声。 崇德帝抬头去看,便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南晏的外祖父,罗坤! 罗坤年纪与蓝老将军相仿,都是六十来岁,身子骨却挺拔的似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大步进了殿来的罗坤,先是冲着自家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随后,罗坤朝着崇德帝行了跪拜礼,朗声说道: “老臣叩见皇上!” 崇德帝看着眼前一头银发的罗坤,说道: “罗老将军,此举到底是何意? 你镇守南疆多年,又是开国元郧,却无诏私自回京? 还有,这皇宫外头的将士,宫中的御林军又是怎么回事?” 罗坤闻言,眼眸锐利如鹰,看向崇德帝,说道: “皇上,老臣只是希望,你能重新立太子!” 崇德帝双眉紧皱,看向那罗坤,见其因常年暴晒变得黝黑的脸上,满是狠厉之色。 他不由说道: “所以,罗大将军是想改立谁做太子?” 罗坤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 “自然是晏儿,他素来贤名在外,自然要比如今的太子,更适合做这龙吟的天子。 大皇子一向与墨膺王走的近,如今那墨膺王深入寒岚,想必是要达成什么合作吧! 保不齐,与寒岚相互勾结之事,便是大皇子在背后操控! 皇上此时不将其踢开,更待何时? 哦,对了,还请皇上顺便拟一道旨意,就说您勤政多年,劳累不堪,欲要退位。 并将皇位传给太子,齐南晏。 如此一来,我罗家才能继续为龙吟卖命。” 崇德帝言辞拒绝说道: “此事断无可能! 罗坤!你也曾是先皇的左膀右臂,如今,竟是要做夺位之叛军?” 罗坤闻言,倒是没立即开口说话,而是走到皇太后跟前,将手中的短刀递到皇太后的脖颈间,说道: “写诏书!” 崇德帝被逼无奈,最终还是按照罗坤所言,亲笔写下了一封册封齐南晏为太子,并令其择日登基的诏书! 可待他写完,罗坤派人去万和宫南书房,却是没有寻到龙吟国玉玺! 再问崇德帝,他却只说,前些日子就丢了,他也不知那玉玺去了何处。 罗坤倒也不急,只要登基那日,崇德帝现身证实便可。 可此事,传到齐南晏耳中时,他却是不肯就此罢休! 没有玉玺盖印的诏书,根本不是完整的,他这皇位便会被人诟病! 他根本就不信,那玉玺当真是丢了! 齐南晏带人将各大殿都寻了一遍,却都没有找到。 他却想到了一个人,他那里或许就是那玉玺的藏身之处! 齐南晏翻身上马,一路朝着太子府而去! 此时的太子府,被罗颂带兵看守。 罗颂,正是罗贵妃的胞弟,齐南晏的二舅。 他看着一路狂奔而来的齐南晏,不由问道: “睿王殿下,宫中进展可还好?” 齐南晏点头,却抬脚往太子府中走去。 此时的太子府中,灯火通明。 院中跪了满满一地的人,包括那太子殿下,齐南渊,也被一左一右摁在了地上。 齐南晏一挥手,让人将齐南渊放开,问道: “皇兄,父皇叫我来你这里,将玉玺带回宫中。” 齐南渊呵呵一笑,说道: “三弟好生厉害,本宫败给你,心服口服,只是那玉玺,并不在本宫府上。 三弟若是不信,可叫人好好搜一搜。” 齐南晏闻言,脸上挂了一丝浅笑,只是那双眼中,分明写满了狠厉。 他并不想与齐南渊多费唇舌,他朝着一个侍卫抬了抬下巴,就见那侍卫猛地将一个六岁小孩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那孩子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府上的嫡世子。 太子妃杜安岚吓得惊叫出声,求那侍卫将孩子放下,又叫齐南渊赶紧想法子。 齐南渊闻声,脸色微沉,衣袖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他说道: “好,我告诉你,你附耳过来。” 而此时的西城门十里外,一身盔甲的蓝老将军,嗓音洪亮的喊道: “将士们,皇城有难,我蓝家军精忠报国,势必要将叛军赶出建州!” 一旁的司骏山立即高呼道: “守护建州城!守护建州城!” 蓝老将军振臂一呼:“冲!” 而此时的西城门外,早已有罗坤从南疆带来的两万将士,驻扎在此! 将士们身披重甲,冲锋陷阵,朝着那叛军杀去! 一时间西城门外的旷野上,充斥着刀剑相击的刺耳声音,一片刀光剑影! 正当两兵交战,正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只听一道女声传来: “蓝家军听令,往西撤退五十丈!” 这声音极大,甚至压过了战场上的哭喊惨嚎之声! 蓝老将军听到这声音,大喜过望,小外甥女回来了! 他虽不知自家小外甥女此言是何意,却毫不犹豫的对着大军高呼道: “撤!” 蓝家军训练有素,撤退时并不慌乱,不过片刻工夫,便退至五十丈的距离外! 司骏山透过火把的光芒,看到一匹骏马冲破黑暗,朝这边疾驰而来! 他自动忽略掉马背上那男子,只盯着那娇俏的小丫头,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来人,正是自家女儿,司槿星! 骏马疾驰而至,却并未在蓝老将军与司骏山跟前停下,而是又往前跑了十几步,才迅速往回跑! 只是,还未等城门外那些罗家军反应过来,只听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在城门处炸开! 烟尘飞扬间,哭喊惨叫哀嚎声,顿时响彻西城门上空! 也正因这一声巨响,对方人数死伤无数,龙吟大军不战而胜! 齐墨离运起内力,扬声说道: “诸位,是罗家军,更是我龙吟将士,我龙吟子民。 不管当初你们是以何心思追随罗老将军私自回京,还助纣为虐,做了龙吟的叛军! 现在,当下,立马停手,不要再阻拦救援军进城营救皇上! 本王答应你们,定会保住你们的命!” 那些剩下的一万多罗家军,见识了那炸雷的威力,哪还有不依的? 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让开了通往城中的路。 司骏山虽万分好奇那炸响之物,却并不敢多问,只双腿夹马,高呼道: “蓝家军听令,进城!保护皇上!” 蓝老将军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怔了片刻才驱马凑到司槿星这边,满眼期待的问道: “星儿,方才你扔的那东西,是何物?” 司槿星不知城中如今是何情形,却知并不乐观,她却不好搅了外祖父的兴致,回道: “这东西叫雷蛋,不过此时用完了,等我再做了,送您一个。” 蓝老将军得了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却是在下一瞬,瞪了眼齐墨离,说道: “你小子,就知道带着她瞎跑,等这事儿了了,看我不收拾你!” 蓝老将军说完这话,便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齐墨离拥紧了怀中女子,赶着马,朝城中疾驰而去! 齐南晏拿到玉玺,立即沾了印泥,扣在了崇德帝写下的传位诏书上! 他做完此事后,强压下心中狂喜,却是看了眼那齐南渊,下令说道: “前太子齐南渊偷盗玉玺,试图谋反!打断其手脚,明日游街示众后,午门斩首! 府上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他刚说完这话,便听门外的罗颂进来说道: “睿王殿下,不,太子殿下,府上夫人似是要生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呐!” 齐南晏闻言,面上的喜色再是掩不住,说道: “此处就劳烦舅舅了,本王先回府上看一眼,稍后在宫中汇合。” 他翻身上马,直奔睿王府而去! 他活了二十年,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开心过! 他垂涎已久的太子之位与传位诏书,就在他手中,只需要稳住明日的早朝,便可静待礼部登基大典! 而今日,他还有了此生的第一个孩儿! 待他回到府上,直奔司槿月的翠景阁,却见柳侧妃正堵着房门,不让稳婆进去。 任凭房中的司槿月,哀嚎惨叫。 齐南晏顿时怒火喷涌,这个孩子是他的福星,岂是她柳氏可以害得的? 他大步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将那稳婆推进了房中! 而他自己则扯住柳氏的衣襟,将其拖到了院中! 他猛地一松手,冷斥道: “你个毒妇!你竟如此明目张胆的害本王的孩儿!” 柳侧妃知道自家王爷近来非常忙碌,常常与幕僚议事到半夜,今日更是一早便出了王府。 今日竟这般快便得了消息? 她被踹的腰腹部生疼,蜷缩着不敢动弹,嘴上却是说道: “王爷,当初臣妾小产,她能动手脚,到了此时此刻,臣妾却不能做些什么? 臣妾倒是想起一件事,当初听得府上有些风言风语。 说是当初还是王妃的司槿月,与王爷院子中的一个侍卫,走的很近。 不知,王爷可曾听过这话?如此算来,不知这孩子......” 齐南晏闻言,脸色顿时铁青一片,他猛地抬起手,朝着柳侧妃的脸上甩了过去! 他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嘶喊痛吼声,脑中不由闪过元青与司槿月交替在一起的面容。 春玉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快步走到齐南晏身边,跪地哭道: “王爷,您可要为做咱们夫人做主啊! 若不是柳侧妃撞了我家夫人,夫人也不会今日就要生下腹中孩儿。 夫人一直在说,若出事一定要孩子,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断不能出差错!” 春玉的话,生生将齐南晏的怀疑打消。 可他还没等到司槿月将孩子生下来,便见侍卫慌乱的冲进院来,说道: “王爷,不好了,街上忽然来了一队人马,足足有两万多人!” 他微微一顿,打着颤说道: “领头的,是司大将军与蓝老将军,还有......” 第447章 捉拿反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晏闻言,心中大骇,他连忙沉声问道: “还有谁?!” 那侍卫面露惧意的说道:“还有......墨膺王!” 墨膺王? 齐南晏听闻此言,浑身一震,眼底满是惊恐,九叔......回来了? 他不是在寒岚吗? 他不是在找寻那安平县主? 齐南晏只觉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整个人都僵在当场。 这是什么情况? 不光是他那九叔,齐墨离突然间回了京城。 还有那蓝老将军,司大将军,之前竟都是装出来的? 便在这时,只听房中传出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 春玉一脸喜色的出来,报喜道: “王爷,王妃生了!是个小世子!” 齐南晏听得这话,僵硬的身子终于回了神。 他朝着屋里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即便对春玉说道: “照顾好你家主子,本王晚会儿再过来!” 随后,他又叫人将跪坐在一旁的柳侧妃拉了下去,并安排了两个侍卫好生看护好翠景阁。 齐南晏顾不上往房中去,转身大步离去! 由于罗家军的两万大军,进城后,便分散在皇宫四处宫门与各官员府邸。 而两万蓝家军却势如破竹,将朱雀门外的三千罗家军全数歼灭! 一匹高头骏马带着五千大军,从宫门长驱直入! 而万福宫中的罗坤与罗贵妃在听得此消息时,并无半分恐慌。 罗坤站在崇德帝身后,抬眼看向大步走进殿门的齐墨离,说道: “墨膺王,你怕是不知道吧? 皇上如今,已经下了圣旨,将皇位传给睿王殿下了。 你此番带兵入宫,可是要造反不成?” 齐墨离瞥了眼罗坤抵在崇德帝腰间,泛着寒光的尖刀,说道: “所以,罗老将军竟成了救驾之人?” 一旁的罗贵妃闻言,冷声说道: “墨膺王既知道,还不快快率兵离去! 这可是叛逆大罪! 否则,就是晏儿看在你们叔侄一场的情分上,怕也是堵不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齐墨离正待要说话,却听墨云进殿来,小声禀报道: “主子,这罗坤率八万大军回京,两万人进了城,还有六万分别守在东西北三面城门处。 西城门外的一万大军,被王妃的天雷炸的不敢动弹。 可北城门与东城门处的四万大军,如今却是已经进了城! 若这些人再与分散在城中的一万五千人汇合,便是近六万大军! 若真要打起来,恐怕两万蓝家军根本抵挡不住!” 一旁的司槿星闻言,手指在齐墨离手中动了两下,却被那人攥的更紧了些。 便在这时,宫门外却是隐约传来一阵厮杀声和兵器的碰撞声。 齐墨离与司槿星对视一眼,罗家军来的好快! 伴随着双方的激战,还有一阵震天动地的喊声: “捉拿反贼齐墨离!” “捉拿反贼齐墨离!” “捉拿反贼齐墨离!” 震天响的口号声与兵器刺耳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罗家军斗志昂扬,热血沸腾!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齐南晏抬起手,示意众人停手,看向对面的蓝老将军,说道: “老将军,你身为三朝元老,竟助纣为虐?是何道理?” 他说完这话,又看向司骏山,说道: “司大将军,别来无恙!你身为本王岳父,竟帮着齐墨离那逆贼谋害父皇!岂有此理!” 蓝老将军与司骏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这齐南晏竟是住在他们头上,扣下了这样大的帽子?! 蓝老将军与司骏山思虑间,便见刘阳风骑马过来,说道: “你们怕是不知道,皇上今日已经立了睿王殿下为太子,就连传位诏书都已经拟好。 你们若还执迷不悟,便是与造反的墨膺王同罪!” 蓝老将军闻言,脸色一变,却是朝着司骏山递了个眼色。 他转眸看向齐南晏,躬身行礼说道: “老臣糊涂,竟被墨膺王怂恿,做下了荒唐事,还请睿王殿下,哦不,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齐南晏向来心思重,自不会被蓝老将军的两句话所迷惑。 他一摆手,让人将蓝老将军与司骏山捆了双手,带着他二人一路往宫中走去。 待几人到了万福宫,罗贵妃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深了几分。 她儿子一来,便将齐墨离带来的人都给制住了! 她上前两步,上下打量了眼那被绑着的蓝老将军与司骏山,咯咯大笑了起来。 随后,她又猛地看向司槿星,说道: “给本宫跪下,就给他们两个老东西留个全尸!” 刚进门来的齐南晏,往罗贵妃看的方向瞥了一眼,却是瞳孔一震! 是她?怎么会是她? 那本该死在大庆边城的司槿星,竟出现在了此处? 先不说她还活着? 单说,大庆南平到龙吟建州,足有两千里路,坐马车日夜兼程最少也要十日才能到。 她十日前......不是还在寒岚? 而司槿星听了罗贵妃的话,却冷笑一声,说道: “贵妃娘娘,先别忙着高兴。 听闻睿王殿下得了皇上的传位诏书,只是....... 没有盖玉玺印章的诏书,又怎么算数呢?” 她扭头看向崇德帝,唇角含笑的说道:“您说是吧?皇上?” 崇德帝点了点头,说道: “朕给他的,的确是没有盖印章的旨意,并不算数!” 罗坤闻言,立即将手中的尖刀,挪到了崇德帝的脖颈间,扯着嗓子嚷道: “皇上,您传给谁不是传,您都是太上皇,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若是因着这点小事,伤了死了,不值当的! 您告诉他们,那圣旨就是你的意思!” 齐南晏却是将怀中的诏书取出,小心翼翼的打开,说道: “谁说本王的诏书上,没有玉玺印章?” 他的话音一落,却听殿外传来一阵鼓掌声,随后便是一道很是耳熟的声音: “朕的玉玺,放在墨膺王那里,你又是如何盖上印章的?”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是一愣! 齐墨离看向进了殿来的两人,啧啧鄙夷道: “哟,二位,终于敢出来了?” 来人正是崇德帝与齐南渊。 齐南晏怔愣的看看罗坤扯着的崇德帝,又看向靠近殿门的崇德帝,一时间脑中混乱一片! 罗坤率先反应过来,他怒目圆瞪,嘶喊道: “你们竟诓骗我等!” 他丢下身前的“崇德帝”,扬着手中的尖刀,朝着刚进门的崇德帝刺去!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就连距离崇德帝最近的齐南渊都被吓住! 眼见那罗坤的尖刀,就要刺到崇德帝的龙袍,却听“嘣”的一声巨响! 那罗坤背后顿时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喷洒了一地! 齐南晏看着那刺目的鲜红,眼底爆发出一道寒光! 他的怒火似狂暴的火苗一般,几乎要将他点燃! 因为愤怒,齐墨离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文武兼备,比齐南渊更得民心,却只因没有托生在皇后的肚子里,便只能做个王爷? 他筹谋多年,终得了今日这机会! 甚至,他都拿到了诏书与玉玺! 竟......原来只是大梦一场? 齐南晏不能接受! 他如同傻子一般,被他的父皇蒙在鼓里! 他双目猩红的瞪着崇德帝,紧握住手中的诏书,大声咆哮道: “不! 你们是假的,本王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 本王有诏书,有玉玺,你们休想夺了朕的江山! 明日,本王就要登基!你们是要篡位,你们是反贼!” 唾手可得的天下,近在咫尺的皇位,他不能失去,他不能! 齐南晏脸色变得铁青,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最后一丝理智终究还是被执念焚烧殆尽! 他掏出怀中的玉玺,朝着崇德帝扑了过去! 罗坤偷袭后,齐南渊便侧身将崇德帝挡在了身后,旁人自是近不得崇德帝的身。 只是那齐南晏此刻却是失了理智,眼中只看得到崇德帝。 只是一脚,齐南渊便将人踢飞了出去! 齐南晏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却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玉玺。 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拖着身子往前爬了几步,伸手摸到那玉玺便捂进了自己怀里。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 “本王是太子,本王有诏书,本王才是未来的天子! 你们这群逆贼,你们是要夺了本王的龙吟! 朕要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罗贵妃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父亲与陷入疯魔的儿子,顿时瘫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分明......分明她儿子就要坐上皇位了,她要坐上皇太后了,怎么一下子,竟成了如此模样? 她怒目圆瞪,望向身旁的“崇德帝”,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就是皇上! 你是皇上,我是你的贵妃,睿儿是太子,只要咱们咬死了,他们就是冒充的! 你说啊,你说睿儿是太子!你说!” 那“崇德帝”却轻飘飘的说道: “卑职只是皇上的替身而已,可不敢造反,娘娘还是莫要强人所难。” 他说完话,便躬身走到崇德帝身后,再不出声。 齐南晏却忽的神色一凛,跪到崇德帝跟前儿,哭求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 儿臣错在有罗家这样的外祖! 是他们要叛乱,逼着儿臣做上太子之位,好帮扶他罗家。 这并非儿臣本意,还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清白!” 崇德帝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痛哭流涕的齐南晏,很难想象他平时那谦和懂礼都是装出来的! 他摆摆手,语气冷淡的说道: “睿王,齐南晏,伙同罗家一门,攻城夺位,犯下不可饶恕的谋逆之罪! 从今日起,齐南晏贬为庶民,流放岭南,永世不得返京! 罗氏一族,满门抄斩!” 齐南晏闻听此言,登时瘫软在地,他不能走啊! 他不能走! 却在这时,殿外有公公进来禀报道: “启禀皇上,睿王妃带着刚出生的小世子来了,在宫外求见。” 一听这话,齐墨离便看向身旁的小女子,勾唇一笑,悄声问道: “是时候了?” 司槿星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抿唇浅笑,轻声说道: “是啊,开奖的时候到了!” 她等了好久,终于到时候了。 司槿星转头看了眼身侧的青蝉,冲其递了个眼色。 青蝉点头,悄然退出了殿外。 而那齐南晏听得司槿月带着孩子来了,顿时来了精神,说道: “父皇,儿臣是犯了错,可如今儿臣也做了人父,有了麟儿! 您总不能看着您的小皇孙,流落在岭南,任人欺凌吧? 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求父皇莫要将儿臣赶出建州城!” 崇德帝闻言,心中的确泛起了难。 他看向皇太后,想与她商量个主意,却见其脸色惨白,正被皇后扶着坐在榻上。 想来,是被齐南晏与罗家造反之事吓到了。 崇德帝见状,便没好意思再开口,心中却想着,齐南晏虽是犯下如此滔天大错,可那孩子确是无辜! 他儿子众多,如今却只有两个皇孙。 这睿王府的小皇孙,自然是不能流放到岭南! 齐墨离见崇德帝一脸纠结,不由啧啧笑道: “只听过母凭子贵,没成想,到了老三这里,竟成了父凭子贵? 若是,这孩子的父亲,不是老三,岂不是有趣了?” 齐南晏闻听此言,顿时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恼怒道: “九叔,我虽犯下了错误,您也不必这样嘲讽于我!” 他话虽这样说,心中却还是想到了,方才在翠景阁,柳侧妃说的话: 司槿月与元青...... 崇德帝则是瞪了齐墨离一眼,这厮真是什么胡话,都敢说! 岂有拿皇室血脉,开玩笑的? 他思虑片刻,冷声说道: “既然有了孩子,那便无需流放岭南,然,你却要一辈子禁足王府,不得出门半步! 你可能做到?” 齐南晏听了这话,双眼一亮,咚咚的朝着崇德帝磕了三个响头! 司槿星见状,不由摇头,这崇德帝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太过心软。 齐南晏只要能留在建州城,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只要不傻,日后借助旁人之手,对崇德帝表表孝心,卖个惨,说不准很快便能重新再来!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过,此事不急…… 没多久,一顶软轿被抬进了万福宫。 第448章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来人,正是刚生产完的司槿月。 她一进殿,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罗坤,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司槿月身形猛地一颤,这万福宫发生了什么? 方才她在宫门外等候时,瞧见大批的将士官兵围堵在宫外,似乎还是两军虎视眈眈的对峙 她虽是刚生完孩子,却不是个傻的。 司槿月心下猛地一惊,这是......宫变? 她近些日子被关禁闭,并不知晓齐南晏在忙些什么。 如此看来,王爷竟联合罗家发动了宫变...... 只是,失败了? 司槿月心头猛地一沉,想到那差一点就到手的皇后之位,就这样离她而去,心中别提有多惋惜,更是暗骂那齐南晏不中用。 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齐南晏夺位失败,就意味着,她往后的日子,怕是要过的十分艰难。 就是一同被处斩,也是极有可能的! 思及此,脸色惨白的司槿月抱着孩子朝着崇德帝微一福身,说道: “见过父皇,儿媳带着小世子来了。” 崇德帝膝下孙辈寥寥无几,自是稀罕这新出生的小皇孙。 他刚要让张公公将那孩子,抱过来给他看一眼。 却忽见一个身影,蹭的一下朝着司槿月的方向,扑了过去。 待众人看清,便见罗贵妃早已从司槿月手中抢走了孩子,正伸手掐在那小婴儿细软的脖子上! 司槿月刚生产完,身上哪里有力气? 她被罗贵妃抢夺间,推倒在地,一时撞的身上疼痛万分! 可她一抬头,却见那罗贵妃竟是要掐死自己拼命生下的小世子,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那可是您孙儿啊!” 自从正月初四,刘芳芷出事后,她就被关在翠景阁,不得出远门半步。 这些日子以来,她受尽柳侧妃的欺凌羞辱,与王府下人的嘲讽怠慢。 如今,她就靠着这个孩子,翻身了!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却不敢与那罗贵妃硬抢,生怕那失了理智的罗贵妃真的下死手! 跪在崇德帝跟前儿的齐南晏,本是见到司槿月抱着孩子进来,正高兴着。 也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愣了,他能否留在建州城,就全指着这个孩子了! 他连忙制止道:“母妃,放开那孩子,那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 崇德帝则沉着脸,看向罗贵妃,说道: “罗氏,你要作什么?” 罗贵妃一听皇上对她的称呼,眼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面满目狰狞的望着崇德帝,嘶吼道: “让我放过这个孩子,可以! 你现在就拟旨,让晏儿做太子,让他继承大统!” 此言一出,站在齐墨离身侧的司槿星不由笑出了声,说道: “贵妃娘娘莫不是吃醉了酒? 太子府有小世子,恒王府也有小世子,她拿着自己儿子的孩子,威胁皇上? 当真是可笑!” 齐墨离却适时说道: “星儿,你说,这孩子当真是老三的吗?我怎么瞧着不像呢?” 司槿星佯装看了一眼那孩子,摇头说道: “看着确实不太像,睿王皮肤白净,这孩子....... 或许是刚出生,还没长开吧?” 她二人旁若无人的低声议论,却是不落一字的听进了殿中众人的耳中。 司槿月整个人都吓懵了,她僵着脖子循声望去,却在触碰到那二妹妹朝她看来的眼神后,立即惊恐的收回了目光。 她只觉心跳如擂鼓般,仿佛就要跃出胸腔! 司槿月强逼着自己冷静些,那齐墨离与司槿星,只是凑巧说了这话罢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可齐南晏,本就有了疑心,又听得说那小婴儿长的不似自己。 他顿时脸色一沉,站起身来,走到那罗贵妃跟前儿,怒喝道: “你适可而止吧!你还想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把孩子给我!” 他的怒吼声,将罗贵妃吓得不敢再吭声,顺势便将孩子夺了过去。 他的力气大,又从未抱过孩子,许是弄疼了熟睡中的婴儿。 那孩子在他怀中,哇哇大哭起来,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不肯住嘴! 齐南晏却不管不顾,细细打量着那孩子,直把个司槿月吓得大气不敢出。 这孩子皮肤黑,的确不似齐南晏那般白净。 她不由心中打着鼓,却又不敢自己开口为自己开脱。 好在崇德帝受不得那孩子哭,及时制止,说道: “你这是做什么?他才多大? 才生下来还没一日,自然是又黑又皱,能看出来什么? 快把孩子还给......你媳妇。” 却在这时,守在太后身边,一直没吭声的皇后却不悦的说道: “皇上,您也知道,这孩子也不过才生下来一个时辰。 说不好听点,也不过就是个玩意儿,连个人都不算! 您心疼这个孩子,却别忘了,他可是去了太子府夺玉玺! 这中间,未必没有对我渊儿和衡儿出手! 都说子随父,他父亲能做下这造反之事,那孩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齐南渊闻言,走到皇后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母后,儿臣叫您担心了。” 皇后一听这话,伸手抱住齐南渊,呜呜的哭道: “这丧心病狂之辈,为何要饶他命?就该将他与罗家一门,全数斩首! 仅凭一个孩子,就能救下他的命? 皇上,就算留下他的命,却是不能让他留在建州城吧?!” 崇德帝自然知道,这谋逆之罪,该当斩首。 可,毕竟齐南晏是他的儿子....... 他能打断齐南澈的腿,却从未想过要了自己儿子的命。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 崇德帝摆摆手说道: “只叫他们一家人,一辈子呆在睿王府便是。” 齐南晏将孩子送到司槿月怀中,见她温柔的拍着那犹如一只小猫的孩子,心头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淌过。 他,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这时才想起来关心下司槿月,问道: “你刚生了孩子,不好生歇着,跑来宫里做什么?” 司槿月微微一怔,开口说道:“不是王爷,叫人去请我来的吗?” 第449章 混淆皇室血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这话一说出口,二人都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司槿月只觉心中忐忑,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齐南晏则微一皱眉,想到了些什么,却又一时摸不清头绪。 可就在这时,门外的公公进来禀报道: “皇上,宫门处传来消息,说.......” 那公公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将头垂的更低了些,继续说道: “说是,有一个人要来宫里认儿子。” 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的皇太后,手中刚接过来的参汤“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认儿子? 这可是皇宫! 所谓的儿子,在这里便是皇上,王爷,世子,哪一个能出错?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那还了得? 那不是......祸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 皇太后一拍桌子,开口道: “将人给哀家带进来,哀家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如此污蔑我皇家清誉!” 她身为龙吟皇太后,最是不能容忍有人污蔑皇室清誉! 若不查清楚,就是连她都要承受这等侮辱的! 皇太后自是要查到底的,可却有人不愿意! 司槿月在听得那公公的禀报后,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她浑身止不住的发颤,认儿子? 是谁来认儿子? 她抱紧怀中的小婴儿,脑中又不由闪过八个多月前,那个月圆之夜。 司槿月无意识的手臂收紧,竟是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孩子挤哭了。 一时间,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万福宫! 齐南晏生怕这孩子的苦,会惹得崇德帝不悦,再将他流放岭南。 他沉着脸皱眉朝司槿月看去,责怪道: “你是怎么做母亲的,竟是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司槿月被齐南晏这训斥的话吓得一哆嗦,颤着声说道: “我.......臣妾刚刚做母亲,还不太会带孩子。 扰了父皇,母后,皇祖母。 孙媳抱孩子来,是来给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报喜的。 如今报喜过了,便先带着孩子回府了。” 她说着话,便屈膝福了福身子,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可,皇后却不肯如她愿的说道: “你不会带孩子,自然是要学的。 本宫身边这陈瑾姑姑是个能耐的,太子幼时还是她帮本宫带的。 你将孩子交给她,你且在此歇歇,稍后与......老三一道回去便是。 毕竟啊,往后再想出府,不是件易事。” 她说完这话,还让人抬了把椅子送到司槿月处,叫她坐着歇息。 而陈瑾姑姑则十分配合的,上前去要将孩子抱过来。 司槿月哪里肯给? 她连忙轻拍了拍怀中的小娃儿,说道: “姑姑也忙了半宿了,您也歇会儿,我多哄哄这孩子,定能哄好的。” 陈瑾姑姑见状,也不与之争辩,转身便回了皇后身边。 在等着那人进宫的工夫,张公公请示了崇德帝后,便叫人将那早已没了声息的罗坤搬离了太后的寝宫。 罗贵妃哭喊着扑过去,抱着罗坤不肯撒手! 她不相信,一个时辰前还威风凛凛给她撑腰的父亲。此时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后悔了,她不该让父亲来冒险...... 罗坤终究还是被带离了万福宫,又有宫人进殿来,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最后,还熏了香,将那难闻的血腥气遮盖了过去。 就似......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罗贵妃跪倒在殿门处的地上,望着罗坤被抬出万福宫,怔愣出神! 可就在下一瞬,她却猛的看向齐墨离,高声骂道: “是你!齐墨离,是你杀了我父亲! 你是杀人凶手!我要你偿命!” 她骂完,便拔下头上的一根发钗,猛地朝着齐墨离扎去! 齐墨离哪里肯让这疯婆子般的罗贵妃,靠近半分? 他长腿一抬,便将那罗贵妃踹出了三丈远,直直的撞在了皇太后寝室的六扇屏上! 沉重的六扇屏被撞击,轰然倒下,正砸在罗贵妃身上! 罗贵妃先是被踹,又是被砸,伤的极重,血顺着嘴角往外淌。 只见她,不仅发髻凌乱不堪,身上更是狼狈至极。 齐南晏看着平素雍容华贵的母妃,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心中自是心痛万分。 可他,却站着不敢上前一步! 母妃是罗家人,即便不会跟着罗氏一门被斩首,却也是逃不开一杯毒酒的结局。 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会为母妃报仇雪恨! 而崇德帝见罗贵妃这副样子,早已没了耐心。 他黑着脸,对张公公说道: “将罗氏,押送回她宫里,待明日再行定夺!” 齐墨离却阴阳怪气,说道: “罗贵妃很是会演戏,这么着急回寝宫,是要做什么? 提醒你罗家人,趁着天黑风高,逃命吗?” 此言一出,崇德帝顿时看向那罗贵妃,只见她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恼怒。 是被拆穿了心思,才恼羞成怒吗? 张公公见状,便问道: “皇上,不如,先将罗贵妃......罗氏,捆绑了关进偏殿?” 崇德帝点点头,没再说话,由着张公公去做。 齐南晏看着罗贵妃被两个太监强硬的拉出了殿门,他才明白他母妃为何装疯卖傻。 他转眸看向齐墨离,若不是他提前回京,他又怎会失败? 即便他拿的是假诏书,又如何? 没人能救下太子,他便是太子! 而藏身在宫中,真正的父皇,迟早也会被他揪出来,届时,拿到真的诏书又有何难? 便在这时,殿外小公公通禀道: “皇上,人来了。” 崇德帝闻言,神色一凛,点了点头。 他也很想知道,能来宫里认儿子的,到底是何人! 莫不是哪个后宫嫔妃,与某个侍卫或是太医......有染? 他就说吧,要那么多女子做什么? 一两个还行,多了,谁能伺候的过来? 这下子好了,出事儿了吧! 张公公可不知崇德帝想了那么远,对着门口那小公公说道: “让那人进来吧。” 第450章 惊天趣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话音刚落,便听“噗通”一声,似有什么重物摔落在地?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方才还坐在椅子中的司槿月,此时正卧倒趴在地上。 似是晕倒了? 而她怀中那熟睡的小婴孩,竟没有被吓到,依旧睡的十分香甜。 齐南晏见状,眼底不由带了几分担忧。 自然,他担忧的不是司槿月摔倒,是否摔的疼? 或是刚生产完的身子太虚弱,还是什么..... 甚至都没想,将那襁褓中的小婴孩,从司槿月怀中接过来。 他忧心的,只是: 司槿月屡次三番在崇德帝面前失礼,会否连累到他自己? 他见众人都朝他的方向看来,只得假模假样的蹲下身子,想将司槿月扶起。 可奈何,司槿月近来因着有身孕,进补太多,长胖了不少,身子重的很。 齐南晏拉扯之下,竟是没能将其捞起来。 便在这时,他忽听得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齐南承不用抬头去看,也知道,是那该死的司槿星! 他就不明白了,当初那般怯懦娇羞的小女子,怎会变得这般粗俗无礼? 他敛下心思,却瞧见那司槿月眼皮微微转动! 齐南晏不由心中恼怒,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伸手用力拧在了司槿月的腰间。 而司槿月自然是没晕倒,只是装出来的。 她腰间一疼,差点没忍住尖叫出声。 她紧咬牙关,忍下了腰间传来的剧痛, 才缓缓睁开双眼,佯装虚弱的说道: “儿媳刚生产完,身子有些虚,在父皇,母后,皇祖母跟前儿失礼了。” 她说着话,有些吃力的扶着椅子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儿媳还是先回府去,不敢在此叨扰了,儿媳告退。” 司槿月说完这话,就要转身离开,却听得皇太后说道: “且慢,急着回去做什么? 皇帝叫你走了吗?你就要离开?一点礼数都没有! 哪个女子不生孩子,你在矫情什么? 稍后叫太医来,给你把把脉便是,真是不懂规矩!” 皇太后的话,叫司槿月定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齐南晏见状,朝着司槿月瞪了一眼。 这个蠢女人,可当真是不给他长脸! 他连忙朝着皇太后,谄笑道: “皇祖母,她近来在府上养胎,人也愚笨了不少。 您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齐南晏的话,刚说完,便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他转头去看,却登时便愣在了当场。 齐南晏脸上带着的笑意,霎时便沉了下去。 来人,正是曾在居然堂当过差的侍卫,元青。 他铁青着脸,看向一旁的司槿月,说道: “月儿,你瞧,是谁来了?” 司槿月闻言,随意抬头瞥了一眼,支吾道: “此人,看着有些眼熟,莫不是之前见过?” 齐南晏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却是皱紧了眉头,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元青。 元青进了殿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了头说道: “草民元青,叩见皇上!” 崇德帝脸上泛起一丝冷意,说道: “便是你要来宫中认儿子?” 他说着话,便指了指殿外。说道: “朕这后宫中的二十八位嫔妃夫人,都在外边儿了。 你若不说出个一二三,那便是信口雌黄,污蔑皇家清誉! 你,可吃罪的起?” 外头那些妃嫔,今日都被这宫变吓得魂飞魄散,又被崇德帝身边的公公叫到了万福宫。 却忽听得,叫她们前来,是为了...... 捉奸? 众妃嫔齐齐跪在殿外,哭喊道: “皇上啊,此人是在羞辱臣妾!” “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臣妾清白!” “皇上,臣妾从进了宫门,便再没踏出宫门半步,如何能与人偷欢生子? 这实在荒谬!” ....... 听着殿外妃嫔们七嘴八舌的吵闹声,崇德帝只觉聒噪。 这皇帝,他是一天都不想当了! 谁爱当谁当去! 崇德帝思及此,不由的看了眼那黑沉着脸的齐南晏! 他在心中想着,朕可以下诏书,让你当皇帝,但你不能要啊! 他轻咳一声,殿外妃嫔们的声音,渐渐压低了些。 跪着的元青,不卑不亢的说道: “皇上,不必劳烦各宫娘娘们都过来。 今日之事,与她们无关。 草民的儿子,正是睿王妃怀中所抱的小婴孩!” 此言一出,殿内殿外一众人等,皆是一愣。 齐南晏反应过来,只觉胸腔中的怒火腾腾燃烧,想将眼前这人活活烧死!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看向那元青,说道: “元青,你在本王府上一待便是五年。 本王自认并未亏待过你,你却这般污蔑王妃? 你污蔑陷害她,便是污蔑本王,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元青闻言,朝着齐南晏的方向叩了个头,说道: “草民也是无奈之举,请王爷恕罪! 草民冒昧前来,不仅仅是要拿回我的儿子,还要状告睿王妃!” 殿外那群久居后宫的妃嫔娘娘们,她们常年听不得个稀罕事儿。 今日倒是被她们赶上了! 这是何等的惊天趣闻?简直太炸裂! 她们再不哭闹,纷纷擦了眼角的泪花,凑到一处低声议论起来: “天呐!这睿王妃也太大胆了!这不是.......混淆皇室血脉吗?” “她是不要命了不成?” “那跪着的,虽看不清脸,但指定没有睿王英俊,那身份自是更比不上! 这要钱没钱,要貌没貌,她图什么?” “你猜她图什么?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妇人,她能图什么?” “睿王一直没有子嗣,说不得是那里不好使,这睿王妃就是图了那个呗.....” “啧啧,没想到这睿王妃,竟是这种人!” 睿王妃与........旁人,生了孩子? 那睿王,岂不是...... 第451章 孩子的生父是谁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见状,忙摆手让人将外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妃嫔们轰走。 让她们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各回各宫歇着去! 待那些人走后,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问道: “你是说,这孩子是你与睿王妃的?” 崇德帝的话,一下子让那旁的司槿月惨白了脸。 她慌乱的摇头,大声说道: “我没有,父皇,儿媳并未与他有过什么苟且之事。 这孩子,就是睿王殿下的!” 她说的很是大声,在旁人看来,她定然是心虚的。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瞧把她给吓的! 皇后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 这孩子若不是老三的,那老三就要听从皇上的旨意,被流放到岭南! 她开口问道: “元青是吧?你接着说,那孩子怎就是你的? 你又要状告睿王妃什么?” 元青看了一眼司槿月,说道: “回皇后娘娘。那孩子是草民与睿王妃的。 草民要状告睿王妃,借着酒劲,对草民威胁利诱! 草民别无他法,只能委身于睿王妃。 为防此事被王爷发现,草民只得从王府离开,东躲西藏过日子。 如今,孩子出生了,草民却不忍看着睿王妃,为了一己之私,混淆皇室血脉,才不得已闯宫求子。 这可是重罪,吾儿虽小,却也是一条人命! 还请皇上,念在他还什么都不懂的份儿上.......” 元青的话还未说完,便觉一阵疾风朝他扑来,随后肩膀处忽的传来一阵剧痛! 他伸手去摸,只觉粘湿一片,入目的是一滩刺目的鲜红! 而齐南晏却也在这时,伸手揪起司槿月的衣襟,用尽全力的朝她甩了个耳光! 他恨声骂道: “你个贱妇!竟背着本王与他苟且,还怀了这么个孽种! 好,好,本王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 司槿月被打翻在地,怀中的襁褓一时没抱紧,一下子便被甩了出去! 齐南晏伸手将那孩子接住,满脸阴沉的说道: “司槿月,你跟这野杂种,一道去死吧!” 司槿月见状,吓得脸色没了半分血色,她跪着爬到齐南晏脚边,哭求道: “王爷,我没有,我没有啊! 这孩子,是我当初吃了二妹妹的药后,跟王爷您怀上的。 这怎么能有假呢? 您若不信,大可问问二妹妹,可有此事。 这元青,从咱们王府走后,定是被人利用,来陷害我,诋毁我! 目的就是让咱们王府不平静,王爷,您别听他胡言乱语!” 司槿月急中生智,拉出了司槿星来做担保。 她知道,自家王爷对二妹妹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对她的医术,更是认可。 司槿月所料不假,她这话一出口,随即便在齐南晏眼中看到了迟疑。 齐南晏对司槿星的医术,很是认可,这还要归功于杜太医。 他有些不自在的看向那旁的司槿星,说道: “县主,她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司槿月在您那儿,买了药?” 正看热闹的司槿星闻言,有些为难的说道: “买,是买了。只是那药,可决定不了谁是孩儿他爹。” ...... 司槿月没想到,到了这个生死关头,她那个二妹妹竟如此冷漠? 她又转头看向司骏山,见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司槿月顿觉一片凄凉, 父母兄弟姐妹,夫君,荣誉,王妃....... 她恍然间,竟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齐南晏闭了闭眼,抬脚将跪在脚边的司槿月踢到了殿门外! 司槿月刚生产完,本就身心俱疲,此刻被重重摔在地上,头又撞在了门槛处。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可她是谁?她是司槿月! 她不能认命! 司槿月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又拖着身子一步一步爬过一尺高的门槛,回到了殿中。 她看向齐南晏,含笑说道: “王爷!我没做过!元青是在污蔑我!” 可她的话,刚说完,便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妃,您这又是何苦呢?” 司槿月回头看去,就见春玉进了殿来。 她不由问道:“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春玉却是没再接话,而是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朝着崇德帝等人福了福身子,说道: “奴婢是睿王妃的贴身丫鬟,见过皇上。” 崇德帝点了头,问道: “你既是睿王妃的丫头,想必知晓她一日都做些什么? 你且说说,她是否与元青发生过那苟且之事?” 春玉闻言,身形微微一颤,却是梗着脖子没有回头看司槿月一眼,直接说道: “发生过。”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司槿月整个人都疯魔一般! 她顾不得浑身上下的疼,朝着春玉扑了过去! 春玉不敢动手,被司槿月扇了几个耳光,掐破了脸上的皮! 司槿月此时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毫无生气。 她流干了眼泪,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是谁逼你的?” 春玉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微一摇头,说道: “王妃,春枝姐姐对你忠心耿耿,无有不从,为了你,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您,当时看着春枝姐姐被杖责致死,却冷冰冰的说,那是她的命。 奴婢觉得,心里凉。” 司槿月闻言,却是一愣。 她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话,竟成了今日春玉背叛自己的理由! 多么讽刺! 司槿月缓了一口气,忽的看向齐南晏,说道: “王爷,臣妾知错,臣妾那日吃醉了酒,与元青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但,这并不代表,这孩子是他的。 王爷您想想, 臣妾那些日子与王爷,可是也有过的。 臣妾可以不顾什么名分,只想还这孩子一个清白!” 许久没开口说话的皇后,适时说道: “既如此,那便滴血认亲,看看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司槿星闻言,顿觉有趣。 这滴血验亲,哪里有什么科学依据? 只是这时候的人,信奉血脉相传,他们认为只有自己血脉,才能互相融合。 司槿星打了个哈欠,这一天可真是累! 她调整了下姿势,倚在齐墨离怀中,准备看戏。 她知道,事到如今,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她司槿月,却是谁都保不住的! 很快,有 公公端上来两碗水。 第452章 太子命大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晏目光盯着那太监送进来的两碗水,却是忽然开口说道: “这水,是从何处得来?” 皇后闻言,脸色微微一沉,说道: “你这是何意?” 齐南晏知道,这皇后巴不得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好将他流放岭南。 这岭南距建州城三千里,只怕是还没走到,便送了命! 他思及此,不顾皇后的颜面,说道: “为保险起见,儿臣还是亲自去端水,若母后不放心,也可叫人一道与儿臣前往。” 皇后见状,不由看了眼齐南渊,说道: “既如此,你与他一道去吧,仔细着些,别被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糊弄了去。” 齐南渊与齐南晏二人,一道出了殿门。 万福宫的饮用水,每日都有人从玉泉山运来,其他用水则直接用宫中水井中的水。 齐南晏站在井边,看着陈瑾指挥着两个小宫女转动桔槔把手,将水桶递到水井中。 他站在星空下,只觉无尽的疲惫,这一日,过的太漫长了。 他筹谋多年,竟还是败了! 齐南晏看向一旁的齐南渊,笑呵呵的说道: “太子殿下可真是命大! 我都下令让人将你手脚打断,奈何你此时还能站在这里。 我还是太过仁慈,没将你当场一剑杀死!” 他此时虽是笑着的,但这话却叫人听着胆寒! 齐南渊却是不怒反笑,说道: “是啊,本宫向来命大。 倒是三弟你,即便夺了位又如何,还不是给别人的儿子做嫁衣? 啧啧,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可笑!” 这话一出,顿时刺痛了齐南晏的心,他此时恨不得掐死司槿月那贱妇! 即便今日这儿子验出来,是他的。 那司槿月也是留不得! 不多时,二人带着新打来的井水,进了殿来。 皇后见状,说道: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司槿星倒是没想到,这齐南晏竟多疑到这个地步。 她转头看向皇后,见其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不由抿唇浅笑。 这有何难? 她要看的戏,可不是让齐南晏开心当爹! 她站起身来,说道: “皇后娘娘,刚出生的小婴儿肌肤娇嫩,用刀刃怕是会伤了。 还是臣女用银针刺破他的血管,挤出两滴血来吧?” 她说完这话,又看了眼齐南晏,说道: “若睿王殿下愿意,也可用银针。” 齐南晏看了眼司槿星手中细细的银针,点头说道:“好,你给他扎吧!” 他自己则将手指送到唇边,使劲一咬,鲜血冒出,滴进了其中一只碗中。 而那边的元青,也已经接过公公递过来的刀,将手指割破。 司槿月本不想让司槿星靠近自己的孩子,却在看到那刀后,还是害怕了。 毕竟孩子才刚出生,皮肤薄的很。 随着小婴孩的啼哭声,两滴血先后滴入了齐南晏与元青的碗中。 只五息后,张公公说道: “快看,溶了,血溶在一处了!” 齐南晏闻言,心中大喜,却在下一瞬看到,溶在一起的,是元青碗里的那两滴血! 他心下猛地一沉,陡然间便黑着脸,走到司槿月跟前,咬牙切齿的说道: “司槿月!你还有何话说? 你这个不知检点的贱妇,私通侍卫行苟且之事,还将这野杂种生下! 是谁给你的胆子?你竟试图混淆皇室血脉! 你不仅让我颜面尽失,更是犯下了蒙蔽圣上的大罪! 今日,本王就将你杀了泄愤!” 他转头看向司骏山,大声质问道: “司大将军,这便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她将我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司大将军,该有个交代吧?” 被问话的司骏山,撩起衣袍,往前走了两步,跪在地上说道: “皇上,下官早在数月前,就与睿王妃断了父女关系。 今日睿王妃犯下这等大错,下官没有任何怨言,随皇上与睿王发落。” 齐南晏一听这话,不由一愣,他本意是想拖司骏山下水。 若这司骏山能帮司槿月求情,必然也会帮他在皇上面前求情。 可......这司骏山竟如此狠心凉薄,不顾念半分父女恩情? 第453章 你别急着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崇德帝点头,铁青着脸,看向齐南晏,说道: “你也已经看到了,这孩子,并非我齐家子嗣。 而你,明日便动身前往岭南吧!” 齐南晏闻言,淬了毒的目光缓缓看向司槿月,含笑说道: “走吧,王妃,咱们回府,收拾两件衣裳,一道往南去吧。” 司槿月见他这副样子,不由浑身发抖,跌坐在地上! 她原本还想赌一赌,若孩子是齐南晏的,她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可...... 如今,她不仅没赌赢,反而更确认了那孩子的生父! 司槿月越想越害怕,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朝着崇德帝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哭求道: “父皇,求您救救儿媳,儿媳知错了。 儿媳犯下了私通之罪,甘愿受罚,甘愿被休,求您救救儿媳!” 她不能就这样跟齐南晏回去! 崇德帝却是懒得管这等破事儿! 他摆摆手,说道:“此事是你们的家事,朕就不插手了。” 齐南晏一把将那包裹着婴孩的襁褓,夺了过去,重重的扔到地上。 好在元青眼疾手快,将那孩子给接了住。 可即便如此,孩子还是受到了惊吓,发出微弱短促的啼哭声。 齐南晏恨恨的看了一眼元青,骂道: “你以下犯上,与王妃苟且,该当何罪?” 元青看了眼那哭红了脸的小婴孩,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说道: “草民方才说了,草民是受王妃胁迫,才不得不委身于她! 王爷不信,大可问下王妃的侍女。” 司槿月闻言,顿时转头看向元青,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在说什么?我何时胁迫于你?” 春玉却是说道: “王妃,您就认了吧,本来就是您主动招惹的元青,还逼着人家跟你一起饮酒。” 此言一出,司槿月便怔愣住了,旋即她便感受到,一股带着杀意的目光,朝她看来! 她木讷摇头,说道: “不是的,那夜的酒分明是被人下了药,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的! 我若是知道,又怎会喝下?” 齐南晏却是懒得再听她说下去,对着崇德帝说了句告辞,便拽起司槿月往外走。 便在这时,他却是听到一声慵懒又低沉的声音: “老三,别忙着走。 本王这里还有些事,要与你说一说。” 齐南晏微微一怔,循声望去,正见齐墨离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打信件,递给了张公公。 而张公公则直接递到了崇德帝跟前儿。 齐南晏不知为何,只觉那信件是对他极为不利的东西! 他脑中一热,朝着崇德帝的方向扑去! 他只想将那些信撕掉,毁掉! 却没想到,崇德帝身边的齐南渊却高喊一声: “护驾!睿王要弑君!” 几十个暗卫从殿外闪身而入,将崇德帝护在身后。 而齐墨离已经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来,砸在了齐南晏的额上! 齐南晏一时被吓傻了,他何曾想要弑君?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说道: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只是......” 崇德帝让暗卫撤退,看向那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脸的齐南晏,说道: “你只是不想让朕看到这些信件,是吧?” 齐南晏抬头,想要说什么,却忽的住了嘴。 他发现,一向对他仁慈的父皇,此时的眼眸中早已没了之前的宽容。 崇德帝翻看了几封信,又打开了一本账簿,脸色黑沉如墨! 随后,他将这些东西,全数扔到齐南晏跟前儿,说道: “你想看是吧?来,看个够! 朕一直以为你是个仁爱贤良之人,没想到,你竟在背地里,干了这些勾当!” 齐南晏闻声,颤着手胡乱的抓起地上的信,匆忙的看了几眼,又翻开账簿。 他一下子便瘫坐在地,这里头都是他与各官员之间的书信。 甚至里还有淮北贾文生,太医院判方永志等人的亲笔书信。 这些东西...... 他脑中嗡的一声,犹如惊雷般炸开! 齐南晏面露惊恐的看向齐墨离,喃喃出声说道: “是你? 你盗空了贾文生的密室,也是你盗走了我的地下密库?” 第454章 东窗事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墨离闻言,却是满脸不解,皱眉说道: “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这些东西是从寒岚送来的,本王只是顺手的事儿。” 寒岚? 这些东西怎么会从寒岚送来? 他如此想着,脑中却是忽的闪出一个人影,黄师爷...... 崇德帝继续说道: “淮北水患,朕一直以为是天灾,一直对淮北百姓心生愧疚! 如今才知,是你的人,惹出来的人祸! 你通过他,私下买卖官员,搜刮民脂民膏,这已是大罪! 却还在发生水灾后,欺上瞒下,不顾百姓生死,让百姓们流离失所,病死饿死之人无数!” 他喘了口气,拍案骂道: “县主与何文钦,为救淮北百姓前往徐州府。 你却屡次三番,派人去暗害! 你居心何在? 你是盼着整个儿徐州府的百姓们,都因疫病死绝了,逃脱你们挪用官粮之罪吗?” 崇德帝真怒道: “直到今日,朕还以为你只是被罗家挑拨利诱,才误入迷途! 还想念在父子一场的份儿上,留你一条命,流放到岭南便罢。 看来,是朕想错了,你根本就是个心机深沉的残暴阴险之辈! 日后,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事来! 朕,留你不得!” 齐南晏闻言,面上惨白一片,痛哭流涕求饶道: “父皇,儿臣都是误信了谗言,才做错了事! 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命!” 他见崇德帝并不理会自己,又跪到皇太后跟前儿,叩头道: “皇祖母,孙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儿愿意去岭南,再不回建州,只求祖母帮孙儿求情,留下孙儿这条命!” 他的哭喊声,惹得皇太后头疼不已,皱紧了眉头。 太后身旁的惠如姑姑见状,开口说道: “睿王殿下,如今怎想起求太后了? 方才您的亲舅舅,罗老将军,为逼皇上写下诏书,可是拿着尖刀,抵在了太后的脖子上! 若不是皇上留了后招,还有墨膺王及时赶来,只怕此时求饶的,就是咱们了吧?” 惠如姑姑说完话,皇后也开口道: “睿王殿下说将太子打断手脚,明日午时斩首时,也没有顾念半分手足之情! 此时,怎的就觉得命重要了?” 最终,崇德帝下令,将谋逆造反的齐南晏,削去王位,贬为庶人,判处择日处斩! 而司槿月不守妇道,与人私通生子,犯了淫乱之罪! 判处游街示众,浸猪笼,淹浸至死! 元青以下犯上与王妃私通,自然也该当斩首! 却因举报司槿月,保住了皇室血脉的清白,功过相抵,让其抱着孩子出了宫去。 齐墨离与司骏山需要留在宫中,修整罗家军剩余将士。 这些将士跟随罗老将军多年,自是忠心耿耿,须得重新编整。 蓝老将军年事已高,或崇德帝恩准,与司槿星一道出宫回府。 待到司槿星走出万福宫时,天际已经有些许泛白。 马车上,蓝老将军嗔怪道: “你这丫头,就是胡闹!等你三舅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司槿星嘿嘿一笑,挽住蓝老将军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外祖父,是我非要去的,您怎么不打我,反而要打舅舅呢? 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我跟您说呀,这场仗,三舅舅可是立了大功!” 蓝老将军闻言,半信半疑道: “他此次前往,只是做了押运官,无需上战场,怎还立了大功?” 司槿星却微一摇头,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就等着看吧!” 蓝老将军见状,也不追问,满眼皆是欣慰,却在下一瞬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你母亲,当年有你一半的主意,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走了。” 司槿星闻言,不知该如何劝慰,蓝氏哪里是没有主意? 她只是,自幼被保护的太好,又对司骏山太爱......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 司槿星跳下马车,伸手去扶蓝老将军,却忽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传来。 紧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尖声咒骂: “司槿星!你这个祸害!你把我儿子害的好惨!” 第455章 冒牌货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扭头看去,便见一人正从车窗里往外探出头来,朝她骂来: “本宫的儿子,是随你一道回来的,那可是一身的伤! 你倒好,半点事儿没有! 你别仗着自己是什么县主,又与齐墨离订了婚约! 就以为本宫就拿你没法子! 你就是个祸害!是个克星!” 来人正是李清扬的母亲,长安公主。 她骂完司槿星,又转头看向被司槿星扶下马车的蓝老将军,说道: “蓝老将军,这就是你蓝家养出来的外甥女? 呵,你们也实在不知礼数! 堂堂蓝府嫡长孙的婚事,竟由着一个黄毛丫头去说和! 也就是何家,小门小户不挑你们礼数罢了! 不过,今日这事儿,你蓝府却是要给本宫一个交代! 鸿辉方才回府,说是与安平县主一道回来的! 可他身上全是伤,人还昏沉沉的! 本宫就是要问问,你们府上这丧门星,蓝老将军到底是管不管? 若是蓝老将军不管,休怪本宫进宫找皇兄与母后来处理此事! 到时候,你蓝府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蓝老将军闻言,脸色一沉,肃声说道: “长安公主还请慎言! 我蓝府并没有您嘴里说的丧门星! 星儿是我蓝府上下最宝贝的孩子,公主说话前还请三思! 鸿辉世子身上的伤,是我星儿砍伤的?还是我星儿刺伤的? 若都不是,还请公主直接去找凶手。 若没本事,就去请太医诊看。 只是,别在我蓝府门前叫嚷,怪聒噪的! 老夫刚从皇宫回来,劳累的很,就不请公主进府喝茶了。 长安公主请自便!” 开玩笑! 自家小外甥女,疼都疼不过来呢,哪里能让别人骂? 蓝老将军说完这话,也不等那长安公主反应过来,径直拉着司槿星往蓝府大门中走去。 独留下那长安公主在门口大骂: “你个老东西,你给本宫等着! 本宫这就进宫,去皇兄跟前儿辩个明白! 养了这么个祸害,还死鸭子嘴硬!真是不知所谓!” 司槿星本想解释两句,却被蓝老将军训斥道: “星儿,你不必理会她。 那长安公主是出了名的蛮横,仗着自己的身份,无理取闹惯了的。 任她闹去! 老夫还就不信了,我蓝府的千金,还能任她凭白欺负了去? 走,随外祖父去看看你外祖母。 这虽说是开了春儿,可天还冷着,她这身子好些了就老想往外走! 任谁说都不听,星儿快去说说她。” 司槿星闻言,挽着蓝老将军的手臂,笑道: “走,我去看看外祖母!” 蓝老将军看了一眼挎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说了句: “动手动脚,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可这话音儿里,全是宠溺,还没等司槿星说话,自己便笑出了声。 司槿星见状,唇角不由也跟着扬起。 她何其有幸,能得这样对她好的家人。 只是...... 他们不知道,自己只是顶着原主身体的一缕孤魂罢了....... 司槿星掩下心思,脸上带着笑跨进院门,便见一家人都在翘首以盼。 一见她进院,韩氏第一个跑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责怪道: “你这孩子,一声不吭就跟着你三舅跑了。 若不是你大舅舅写信回来,我们差点就要报官了! 怎么样?外头都没事了吧?我听着街上还时不时有巡查兵?” 司槿星拉住韩氏的手,晃了晃,说道: “恩, 外头没事了。” 她看着一脸担忧的韩氏,心下不忍,解释道: “舅母,我当时,真的只是去看铺子。 谁成想,半途遇到了三舅舅,这才跟着一起去的。 又一时忘了跟家里说,让外祖母外祖父,舅母们跟着着急了!” 韩氏牵着司槿星的手,往老夫人处走去,红着眼圈说道: “好好好,回来就好! 昨日夜里你二舅舅派人传来消息,说是你回来了。 京城里乱作一团,又是围府又是喊杀声不断! 我生怕你外祖母跟着着急,便与你两位舅母一合计,等到天快亮,才与你外祖母说了,说你今日回来。 一会儿,你可别说漏了嘴。” 司槿星点头应了下来,说道:“还是三舅母思虑周全!” 她说着话,便快走两步,朝着往她这边走来的老夫人,屈膝行礼说道: “外祖母,星儿回来了!星儿叫您担心了。” 蓝老夫人抹了一把泪,伸手将其抱住,说道: “好孩子,回来就好。 还好你是今日才回来,昨夜这京中闹得厉害! 我呀,本还怨怪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昨夜我就在想,幸好你走了,不然昨夜被叛军围府,你自己在县主府该多危险!” 沈氏与林氏,也都纷纷说着关切的话。 司槿星闻言,心中刚刚掩下去的愧疚感,再次冒出来。 她担不起外祖母与舅母们这样的挂念,她只是一个冒牌货...... 若她们知道了实情,这种好,也就随之而去了吧? 她勉强一笑,避开老夫人关切的目光,说道: “外祖母,您身子刚好些,在屋里走走就好。 这倒春寒可是厉害着,仔细着别伤了风寒。 咱们先进屋吧,我早都饿坏了!” 韩氏一听这话,赶忙招呼着人开饭。 蓝老夫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却是看着司槿星说道: “星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怎么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外祖母竟然这般心细如发。 她摇摇头,说道: “外祖母,我没事。 就是舟车劳顿,累了些,等我回去好好歇歇就好。” 老夫人见司槿星不想说,也不再问。 有下人端了热水来,司槿星净了手,众人都坐在了桌前。 沈氏拿了筷子放到老夫人跟前,又递了筷子递给司槿星,说道: “星儿,方才你们在府外遇到了长安公主?她可有为难你?” 司槿星接过筷子,说道: “恩,在咱们府门外,骂了我一通,还骂了外祖父。 不过外祖父也不是吃素的,把她给骂得黑了脸! 把她给气坏了,说是要告到皇上跟前儿去!” 沈氏则说道: “想来,那长安公主怕还是记恨着辰儿的婚事。” 韩氏不由问道: “大嫂,你是说,那长安公主那日邀你过府,便记恨上咱家了?” 第456章 神助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沈氏给司槿星夹了筷子青笋,点头说道: “是,长安公主邀我入公主府,明里暗里的说起辰儿与瑄宁郡主,年岁相当。 我实在没法儿,便说了辰儿与何家小姐的婚事。 那长安公主便开始给我甩脸子看,最后连茶水都没人给我添了。 想来,是我说话太直,让她在那些夫人们面前丢了面子,才记恨上咱们家。” 司槿星一听这话,顿时心生怒气,说道: “舅母,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事儿? 早知她这样对你,我在门外也一道骂她几句! 男婚女嫁本就是缘分,她也不想想瑄宁郡主那样一德才兼备的女子,为何迟迟嫁不出去? 还不是因为她恶名在外! 不行,我得从她身上找补回来!” 众人只当她说笑,也没在意,又问了些她在北境汾城所遇之事。 几人正说得热闹,却见魏妈妈从门外进来,说道: “小小姐,外头有个自称您二哥的公子,说要......要您出去接他。” 众人一听,不禁面面相觑。 还是韩氏开口说道: “星儿,什么二哥?你除了二表哥还有什么哥哥?” 司槿星喝完粥,放下筷子,随口说道: “是我在路上捡来的,一个有腿疾的病人。” 她站起身来,朝着蓝老将军与蓝老夫人说道: “外祖父,外祖母,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府了。 等事情忙完,我再来看你们,还有三位舅母。” 待司槿星出了府门,便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外。 不用说,里头的正是南荣朗。 她进了马车,看着脸色不佳的南荣朗说道: “你们来的还挺快!” 南荣朗神色一凛,满眼质疑的问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何我们睡了一觉,就从一千八百里外的龙吟边城,到了建州城郊外的兴安县? 你是用了什么法术不成?” 司槿星闻言,不禁轻笑出声,说道: “怎么?你害怕了?” 南荣朗冷哼一声,说道: “小爷怎么会怕? 只是将那李世子送到公主府后,瞧见他那母亲气势冲冲的来寻你,有些担心你罢了。 谁让你是我的妹妹呢? 怎样?为兄够仗义不?” 待回了府中,司槿星也并没有直接开始为南荣朗看腿。 而是叫青蝉去接了一个人,从县主府后门进了来。 司槿星倒了杯茶,亲手递到那人跟前儿,说道: “此事,多亏了你。 只是不知,那元青怎会听你之言,敢闯宫认子?” 对面那女子摘下帏帽,露出一张就高贵精致的面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从齐南晏手中拿了休书的郑苒苒,曾经的郑侧妃。 她伸手接过茶盏,握在手心中,唇角微扬,随口说道: “元青,如今与宫中太监一般。” 司槿星闻言,顿时了然,若他不认回司槿月所生的孩子,那他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 而这假冒的“世子”,总有一日会被人拆穿,到那时,便是必死无疑。 如此这般,倒不如他自己去认回来。 司槿星看向郑苒苒,问道: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郑苒苒轻启红唇,喝了一口香茶,说道: “我?我还能做什么? 我想寻一处山庄,种种地,养养花儿,了此残生便罢了。” 司槿星也端起茶饮了一口,说道: “那日夜里,多谢你及时相助。” 郑苒苒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便笑道: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那日也是凑巧,你身上的香,我能分辨出来。” 司槿星听了这话,才恍然明白。 怪不得那夜她在齐南晏窗外被察觉到,郑苒苒能那么巧的出现在居然堂寻猫。 原来,她一开始就猜到了是自己。 司槿星抬起衣袖闻了闻,笑道: “郑小姐,真是神助攻,多亏了你。” 郑苒苒虽是第一次听神助攻这个词,却也能猜到其意。 她摆摆手,笑道: “叫我苒苒吧,我一个被休的妇人,叫什么小姐,听起来怪怪的。” 司槿星沉吟片刻,有些纠结的问道: “苒苒,你就没想过......再嫁一个人? 你若在意那个,我可以帮你做成少女般模样。” 郑苒苒闻言,微微一怔,思索片刻才红着脸问道: “你是说.......那个地方还能回到少女时候的样子?” 见司槿星点头,她却是笑着摇头说道: “不了,我这一辈子经历过,就够了。 我呀,现在只想自由自在的。 若是以后,当真能遇到那样一个在让我心悦之人,他若在意我是否清白,那不要也罢!” 郑苒苒面上含笑的看向司槿星,赞叹道: “星儿......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名字吧? 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你的独立勇敢,羡慕你的聪慧能干,更羡慕你有这样精湛的医术。 若建州城,甚至整个龙吟的女子,都与你一样有本事,那该多好。” 司槿星看着眼前容颜姣好的女子,说这些话时,眼中分明是闪着光芒的。 她不由说道: “苒苒,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待司槿星将事情说完后,郑苒苒双眼一亮,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司槿星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只是条件或许不如建州城好,你去了许是过不惯。” 她说的是宁合庄园。 裴轻竹那边在这个冬日,又寻到了一百多个被人弃养或是低价贩卖的幼女。 如今,都被安置在宁合庄园,那边正好需要一个女管事。 她原本也不敢让堂堂大理寺卿独女,做这种事儿。 可她瞧得出,郑苒苒是想做些事情的! 司槿星与郑苒苒说了些宁合庄园的事,尤其听到里头有很多孩子时,她更是神采飞扬,恨不得立即前往。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青蝉的声音: “王妃,四小姐与朗公子吵起来了。” 第457章 杀人诛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安顿好了郑苒苒,便出了院子。 司槿怡与南荣朗?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还能吵起来? 还没等她走到前院,便听司槿怡有些着急的声音传来: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你快让开,我要进去!” 南荣朗则说道: “本王.......本公子哪里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是你将我的珠子摔坏了,你得赔给我。” 司槿星走近些,便见司槿怡小脸气得通红,甚至还伸着手指着南荣朗喊道: “你到底让不让?你别逼我踹你的腿!” 司槿怡向来懂事乖巧,从没有这般大声的与人说话过,想来是被南荣朗气急了! 南荣朗闻言,却是邪魅一笑,说道: “哎哟哟,说大话谁不会? 我就不信,你这样一个乖巧端庄的小姐,好意思下脚欺负我这个不良于行的可怜人!” 司槿怡听闻此言,鼓着小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司槿星见状,不由抿唇轻笑。 这南荣朗还真是个不着调的,在大庆王宫,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来了这儿,竟与司槿怡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斗嘴玩儿? 她轻咳一声,说道: “吵什么呢?在后院便听到你们两个的吵闹声。” 司槿怡见自家二姐姐出来,立即扭头看向南荣朗,翻了个白眼,说道: “哼,你那腿想治好,不得求我姐姐吗? 你最好给本小姐客气点!” 她说完这话,便轻快的绕过南荣朗,扑到了司槿星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二姐姐你果真回来了! 我方才听父亲说你回来了,还不信,便偷偷跑出来找你。 没想到,刚进院子就碰见这个烦人精!” 她说着话,便伸手指向南荣朗,说道: “二姐姐,他腿不好用还这般欺负人,他若是腿好了,是否会变本加厉?” 南荣朗看着那小女孩凶凶的找司槿星告状的样子,只觉可爱。 在宫中时,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与他说话。 关键,他能看出来,这小丫头似乎是在炫耀,她有个好姐姐? 南荣朗不禁勾唇一笑,说道: “你凶什凶,你那二姐姐还是我的妹妹呢! 所以,你该叫我什么?” 司槿星瞥了他一眼,说道: “不是让你住在济仁堂吗?你怎么又来了?” 南荣朗闻言,神色一凛,问道: “我是想问问,何时动手给我看腿? 就遇到了你这个刁蛮四妹,还是五妹的! 我这颗上好的东珠,都被她踩磕了皮......” 司槿星摆摆手,说道: “行了,我还没说你擅闯县主府呢。 你的腿,明日才有空帮你看,今日你先回去。” 南荣朗想说什么,就见司槿星身旁那小丫头正一脸得意的嘲笑自己。 他皱眉问道: “不是,星妹妹,我大老远与你来龙吟,你别扔着我不管呀! 好,你且说说,今日,你要做什么?” 司槿星往司府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 “今日自然是要看戏!” 司槿怡一听说有戏可看,立即表示也要跟着去,那南荣朗不甘落后,也要去。 这可不够! 司槿星不仅带着这二人,还得有一个人,要跟着去! 因为齐南晏的宫变,是在夜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睡下。 叛军又在天亮前,被齐墨离与司骏山率领出了城。 所以,建州城中除了被围府的官员,百姓们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没多少人知道,却不代表一个知晓此事的都没有。 尤其有不少百姓起的早,遇见了大批的官兵在城中街道上走动! 好在,崇德帝颁布一道旨意,说是: 近期寒岚奸细在建州城活动颇为频繁,遂加强了建州城的巡防。 而紧接着,京兆府也跟着张贴了告示: 睿王妃毒害丞相府千金,与侍卫私通,证据确凿! 着今日午时游街示众,申时三刻斩立决! 百姓们对于皇家辛秘,都十分好奇。 故此,还未到午时,菜市口附近的大街两侧,便挤满了人。 茶馆二楼,此处的视野绝佳。 不仅可以看到犯人被押送着游街,还正在菜市口对面。 很快,一阵锣鼓声响,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司槿星推开窗户,往前头看去,正见远处缓缓驶来一辆囚车。 一边的司槿怡,第一次见这场面,不由说道: “来了来了!” 也一道跟来的司槿衡拽了拽她的衣袖,提醒道: “四姐姐小声些。” 司槿怡忙伸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再发出声。 他的话刚说完,便听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槿星!你到底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司槿星闻言,偏头一笑,眼眸中却似啐了毒一般,说道: “你不是许久没见你的大女儿了吗?我带你来看她啊!” 没错,她带了周氏来。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天! 杀一个人,何其简单! 她要周氏饱尝丧子丧女之痛! 她要周氏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死! 她要周氏失去她从蓝氏母女处,得来的一切! 就像十年前,才五岁的小司槿星,看着自己母亲惨死,却无能为力一样。 周氏闻言,脸上的怒意褪去,换上一副笑意,说道: “算你识相!” 自从一个多月前,她与司槿云发生口角后,那死丫头便再没来过她的碎华苑。 也不知为何,从那日起,府上那些婆子丫鬟们,便都开始对她摔摔打打,骂骂咧咧。 她急切的需要大女儿回府,帮她稳固一下她的侯门主母之位! 周氏看了眼房门,问道: “月儿何时来?” 司槿星抬手指了指窗外,说道: “喏,就在那里!她坐着车来的。” 周氏闻言,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月儿啊,可是堂堂睿王妃,不坐车难不成还走着来? 起开,让我看看!” 她说着话,便滚动着轮椅,往窗边移去。 周氏扒着窗台往下看去,只见街上一群人在拿着烂菜帮,泥巴,猪粪等物,朝着一辆囚车扔去。 却并未找到自家女儿的马车! 她不由急声问道: “月儿可是进了这茶楼?我怎的没在下面看到她?” 司槿怡却提醒道: “您要不再瞧瞧? 大姐姐没有上来,她就在车上,那么明显的一辆车!” 一旁的南荣朗闻言,不禁抿唇轻笑,这小丫头可真是一片“好心”。 周氏却是心下忽的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再次将目光看向楼下,那街道上人头攒动,唯有一辆囚车。 而那囚车中,身戴枷锁,狼狈不堪之人....... 第458章 阶下囚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周氏满眼震惊的望着那从远处缓缓行来的囚车,下意识的挣扎着往前探去,想看的更清楚些! 怎么会这样? 月儿是睿王妃,怎会成了阶下囚? 她不是怀着身孕吗? 便在此时,窗外嘈杂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百姓们追着囚车骂骂咧咧道: “年纪轻轻就敢下毒害人,真是黑了心肝!” “不守妇道,该将其浸猪笼!杀头倒是便宜了她!” “可不是呢!都做了王妃,竟还想着别的男子!” “不知那男子是何人,为何没有一起处置了?” “你们说,这睿王妃是司家的女儿,又是县主的亲姐姐,怎的没有救下她?” “怎么救?县主那样神仙一般的女子,不被她拖累就不错了!” 周氏惨白着脸,这些人在说什么? 月儿怎会与人私通? 知女莫若母,周氏知道的,自家女儿对睿王一直都很是倾心,断然不会背叛王爷的! 这里头,定是有什么误会! 周氏心中焦急,冲着窗外街道上喊道: “月儿,你别怕,母亲定会救你的!” 她的声音很大,却淹没在街道的嘈杂声中。 而那囚车中的司槿月,此时正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上头沾满了腐臭脏污之物,早已没了往日的端庄贤淑模样。 她昨夜刚生产完,后又被齐南晏拳打脚踢一番,此时只觉浑身如散架子般疼痛。 她还以为,生下那个孩子,她就可以母凭子贵,重新回到王妃之位! 可....... 她至今都没想明白,为何她寻了元青那么久,他就似人间蒸发一般。 却在这紧要关头,出来认孩子! 她好恨! 身上的疼,加上入骨的冷,司槿月只觉自己昏昏沉沉,眼皮愈发沉重! 便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她母亲那样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又怎么可能从司府出来? 可就在下一瞬,司槿月却在前头的二楼窗口,瞧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母亲....... 她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母亲随司槿星一道来的? 就在今早她被押送京兆府内监前,春玉那贱婢告诉她了两件事。 一是,司槿皓与司槿云的身世。 二是,司槿星早已知道了十年前,蓝氏之死的原因。 司槿月朝司槿星望去,只觉那人脸上的笑,异常刺目! 她心中猛地一沉,浑身轻颤起来。 司槿月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对司槿皓与司槿云再没一个好脸色,就连她自己也跟着受了牵连。 她不懂为何母亲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还不只是一次! 司槿月思及此,心中满是对周氏的怨恨! 若母亲当年没有犯下这样的错误,那父亲又怎会见她出事,还能如外人一般袖手旁观? 甚至在皇上面前,直接说出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话? 可就在下一瞬,司槿月猩红的双眼中,又噙满眼泪。 她自己也犯下了这样的错啊! 她生下的那孩子,若日后被齐南晏发现,定不会留下那孩子的命! 她与母亲,都是在赌,只是她输的更惨一些...... 司槿月终究还是没忍住,朝着那茶馆二楼的方向喊了几句什么。 可周围的嘈杂喧闹声太吵,很快便将她的声音掩埋。 茶楼上的周氏只看到司槿月的嘴张张合合,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而司槿星却是看的明白,她看得懂唇语。 司槿月说的是: 母亲,去找三妹妹! 离开司槿星,离她远一些,离开司府! 司槿星微扯动唇角,懒懒的看向司槿月,这会儿知道害怕,是否太迟了? 她眼眸微转,注意到,街上的墙角。 那里,站着一个头戴帏帽的青衣女子。 是她吗? 便在这时,街上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 “你们看,是谁来了!” “是.......京兆府大人,还有.......司大将军?” “司大将军来做什么?莫不是来法场救人的?” 司槿怡闻言,也在人群里认出了那熟悉的人影,不由惊声问道: “父亲来这儿做什么?” 伤心欲绝的周氏听了这话,顿时又燃起了希望,她撑着身子往窗外看去。 片刻后,许是找到了司骏山的身影,她那双木讷无神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就说嘛! 司槿月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会坐视不理? 却在这时,司槿衡说道: “父亲,是作为监斩官出面的。 你们看,父亲坐在了京兆府大人边儿上。” 周氏闻言,面如土色的喃喃出声道: “不可能!他为何不救月儿?我要去救月儿!我去救她!” 她说着话,便急急的摇着轮椅,出了房门。 可她忘了,这是在茶馆的二楼! 她的轮椅拉手刹不及,撞在栏杆上,又调转方向,从二楼楼梯上直直的翻滚了下去! 司槿怡听到声音,跑到楼梯口往下看了一眼,惊呼着跑回了屋里,说道: “二姐姐,那周姨娘被那椅子压着,动弹不得,咱们要不要去帮她一把?” 司槿衡正要说话,却听得一旁的南荣朗说道: “你是不是傻?那人不是作恶多端吗? 她没少暗地里为难你吧?你还去帮她? 到时候她反过头说是你从二楼将她退下去的,你有何话说?” 司槿怡闻言,红着脸骂道: “你谁啊?这是我司家之事,你管得着吗你?” 司槿星见状,都有些无奈了。 这二人可真是一对冤家,在一处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连忙制止二人,说道: “囚车到菜市口了。” 第459章 黄泉路上莫回头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月站在囚车上,隔着层层人群,却忽的瞧见茶楼门口的地上,正趴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脸颊瘦削,眼窝深陷,嘴角挂着一片血污,正奋力的朝着她的方向爬来! 是的,是爬! 此人,正是方才从茶馆二楼楼梯上摔下来的周氏! 她如今才想明白,那柳妈妈根本就是将她先前做过的事,全都和盘托出说给了司骏山! 否则,司骏山不会眼睁睁看着月儿受死! 她强忍着身上的疼,趴在冰凉的地面上,用手肘一点点的往前挪去。 司槿月见状,只觉眼眶酸痛,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想冲过去将母亲扶起来,她用力挣脱着枷锁,大喊着: “母亲!” 可她的挣扎,却是换来了押犯官差的一记鞭抽! 她被官差粗鲁的从囚车上拽了下来,强扭着她跪到监斩官跟前。 司槿月再看不到周氏,便将目光看向司骏山。 她不信,她叫了十八年的父亲,竟真的忍心看她被问斩? 京兆府尹朱景川肃声道: “今日本官奉命监斩,众衙役将场地看顾好,闲杂人等莫要随意走动!” 十几个衙役立即将茶楼前面的空地,守了起来。 围观的百姓们见状,立即作鸟兽散,往边儿上的街道上挤去。 没有人注意到,趴在他们脚下的周氏,你一脚我一脚的踩在她身上。 直到空地上再无旁人,周氏早已被踩的口吐鲜血,再爬不动。 她强撑着头,想叫司骏山,却听到监斩官说道: “犯人司槿月犯杀人罪,通奸罪,已验明正身,申时三刻已到,斩!” 两个衙役上前押住司槿月,欲要将其拉到断头石处。 司槿月面如土色的挣扎看向司骏山,开口道: “父亲!你救救女儿!我是月儿啊!” 此言一出,两个衙役对视一眼,有些为难的也看向司骏山。 这毕竟是......定关侯府上的千金。 围观百姓见此,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都想看看这司大将军真的是铁面无私,大义灭亲? 还是会徇私舞弊,法场救人? 司骏山黑沉着脸,看向司槿月,扬声道: “昨夜在宫中,本官就已向皇上言明,我与你早已断绝了父女亲情。 你曾做过的那些错事,我已全数知悉。 你数次谋害家中姐妹,还参与十年前的命案,本官又岂能容你?! 今日,本官坐在此处观斩,就摆明了本官的态度!” 他说完这话,看向朱景川说道: “朱大人,本官想说的就这些。 您可以继续了。” 趴在地上的周氏,闻听此言,登时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果真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不仅不会救人,还特意坐在那里观斩....... 司骏山,他好狠的心呐! 而此时的司槿月,面上再无一丝血色。 她的头被按到断头石上,面朝茶楼的方向。 司槿月却在这时,忽的看到了二楼窗口处的司槿星。 她分明在那人的脸上,看到了大仇得报的笑意! 随着朱景川将火签令扔到地上,道了句: “斩!” 一声锣响,腰上带着红腰带的刽子手,端起一碗酒含在嘴里,“噗”的一声喷到鬼头大刀上! 周氏眼睁睁看着那断头台上的女儿,朝她笑了。 她心的心仿佛被利刃深深扎破,痛得无法喘息。 周氏伸着手,朝司槿月的方向够去,嘶哑着喊道: “月儿,月儿......” 便在这时,刽子手高声喊道:“黄泉路上莫回头!” 鬼头刀落下,一颗沾满血污的人头,骨碌碌的滚落到了茶楼门外不远处。 周氏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人头,仿佛整个人陷入了冰窟! 她浑身抖如筛糠,想要尖叫,喉咙却似被什么东西堵着,什么都喊不出! 那刽子手大步走来,拎起那还冒着热气的人头,对周氏说道: “等会儿就可以将尸首领走了,别急!” 他说着话,便转身离开,手中拎着的人头随之一晃,刀口处的鲜血“哗”的涌了出来....... 周氏瞪大猩红的双眼,看着周遭百姓们指指点点,京兆府尹与司骏山聚在一处说着什么,衙役们拿着清水冲刷着断头石上的血迹...... 没有一个人,帮她的女儿盖上一张草席...... 周氏只觉心如刀绞,疼的她无法喘息。 她什么都没了...... 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 司槿星从茶楼中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向周氏,说道: “周姨娘也算见到了大姐姐,咱们该回府了。” 周氏闻言,哀求道: “二小姐,带月儿回去吧。 她没有子女,你父亲又不管,也就只有我能帮她收尸了。 说到底,她也是司家的女儿,是你的大姐姐啊! 我要好生将她下葬,让她入土为安。” 这是她第一次,向司槿星低头。 司槿星见状,抿唇一笑。 她蹲下身子凑近周氏,嘘声说道: “周姨娘要如何安葬大姐姐?亲手为她挖坑吗? 就似......埋葬张妈妈那样?” 不等周氏反应过来,司槿星便招手叫来两个司家下人,说道: “将她搬到马车上,回府!” 周氏自然是不肯走,除了她,谁还能给月儿收尸? 可她一个废人,哪里敌得过两个年轻小厮? 她被扔进了马车中,而司槿星几人则上了另一辆马车。 待马车拐了个弯,又停了下来。 司槿衡扒着车窗说道: “那人是......三姐姐?她是来给大姐姐收尸吗?” 司槿怡闻言也凑过去看,说道: “还真是!她虽带着帏帽,身形与走路姿势却是能瞧出来的。 周姨娘作恶多端,大姐姐又坏事做尽,大哥哥更是死有余辜。 三姐姐也曾害过二姐姐,与我姨娘。” 她微微一顿,有些担忧的说道: “她日后,会否再兴风作浪?” 司槿星往窗外瞟了一眼,说道:“我会留意着些的。” 一旁的南荣朗开口道: “以后你跟我去大庆,你姨娘与弟弟也一同过去,谅她不敢追过去欺负你!” 司槿怡闻言,目瞪口呆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为何要跟你走?再说,我又为何要去大庆?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王子,就了不起了? 真是荒谬!” 又来了又来了...... 司槿星打量着二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正在这时,马车忽的停住,白熙的声音传进来: “王妃,雷将军家的小姐,要见您。” 雷浅音? 第460章 周氏之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坐在雷浅音的马车中,说道: “他的伤? 哦,世子是在回来的路上中了毒。 不过我已经给他注射了解毒药,想来这两日便能好。” 她说着说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一转头便见平素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雷浅音,此时脸颊微红,面带桃花! 司槿星恍然明白了些什么,说道: “世子啊,当时一个人与五个黑衣人对战,一时不察便被对方抹了毒的长剑刺中。 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雷浅音闻言,脸上一白,担忧问道: “所以,你确信那毒已经解了? 我听说公主府从今早,都请了七八个太医了!” 司槿星确信那李清扬没事,只是那长安公主关心则乱而已。 她此时关心的却是眼前这小丫头的终身大事! 她不由开口问道: “你如此关心鸿辉世子,所以,你是从何时起心悦于他的?” 雷浅音闻言,微微一怔,脸颊红到了耳根处! 她支吾道: “被你发现了? 我......我很早就.......只是,他那时候一直追着叶宛儿跑。 我那时就知道,他是心悦那些知书达理,才华横溢的大才女。 你知道的,我一向大大咧咧,平时就爱练练拳脚,对舞文弄墨没有半分兴致。 我......我只想默默看着他就是。” 司槿星听了这话,不由有些心疼雷浅音,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 她握住雷浅音的手,说道: “他没事,你放心吧。 所以,你预备如何做?一直这样傻傻等? 等什么?等他成亲?还是等你家中给你定亲? 人活短短一世,不要折磨自己,因为痛的只是你一个!” 雷浅音闻言,眼眸微湿,瘪了瘪嘴,说道: “我......我不知该怎么做。” 司槿星叹气道: “浅音,你是个飒爽洒脱的姑娘,这时候怎的没有胆量了? 你要么去主动问他,是否接受你。 要么,你干脆换一个人去喜欢。” 雷浅音闻言,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说道: “阿星,谢谢你。 我会找机会当面问清楚,若成,我自是高兴的。 若不成,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司槿星见她能这样想,也便放了心,与她告别后,便回到自己马车上,一路回了县主府。 她站在司府门外,抬头望着门匾。 不由想起去年夏日里,刚从京郊别院回来那日的情形。 如今算起来,她回来已有九个月。 九个月,她终于让周氏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司槿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姐姐,你怎么了?” 司槿星闻言,头都没回的说道:“我没事,想起些过往罢, 你们不用管我,先回翠和园吧,姨娘定在等你们一道用午饭。” 她微仰着头,将眼眶中蒙上的一层水雾憋了回去。 今日是个好日子,她该笑的! 司槿星抬脚进了府门,径直朝着梨花苑走去。 此时的梨花苑,又回到了先前破败的样子,满目凄凉。 她独自一人推门而入,正午的日头,宣泄而入。 屋子中飞舞的灰尘,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司槿星看着被绑在床脚的周氏,竟似认不出她了。 曾经那圆润富态,派头十足的周氏,如今却是瘦骨嶙峋,蓬头垢面,污秽不堪! 她上前几步,站在周氏跟前儿,居高临下的说道: “姨娘,你为何在发抖?你是在害怕不成?” 周氏怔怔的抬头,待看清来人,顿时暴怒道: “都是你!你这黑心肠的东西,竟是连月儿的尸身都不收回来!” 司槿星闻言,却是不怒,只轻轻扼住那周氏的喉咙,将一瓶药水倒进了她的嘴里,这才说道: “我黑心肠?呵呵..... 你害我母亲丧命,让年幼的我失去至亲时,你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也会看着至亲死在你面前? 你害我未出世的弟弟胎死腹中,就没想过,你的儿子,也会死于非命? 你对我下毒,毁我容貌时,就没有想过你的女儿,日后也会顶着一张丑脸? 你污蔑构陷我,让司骏山冷落我十年,就没想过一旦东窗事发,你们母女二人都得死! 我弄死你,轻而易举,你以为我为何要留着你的命?” 周氏不知那司槿星给她喝了什么东西,用力的抠嗓子,试图将其吐出来。 却忽听得司槿星这番话! 她登时一愣, 旋即便满目惊恐,颤声说道: “是你....... 是你害的月儿惨死? 是你杀了我皓儿? 是你毁了云儿的容貌? 你...... 你怎么会......怎么会?” 司槿星勾唇一笑,蹲在周氏身旁,低声说道: “我告诉你哦,司槿月与人私通,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就连,她的促排卵药也是我给的。 不然你以为,她努力两年都没有身孕,这次却那么容易就怀了孩子?” 周氏看着司槿星张张合合的嘴,心中的怒火愈烧愈烈! 她伸手拽住司槿星的衣裳,想要叫骂,却忽的发现自己的嗓子,竟是发不出半个字! 司槿星拍落周氏的手,低声笑道: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我是鬼,你似乎不信? 那我告诉你,你的库房,是我搬空的,你可信? 啧啧,你以为你挂两把大铜锁,我就进不去,搬不走吗?哈哈哈哈......” 周氏闻言,满眼惊恐,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响。 司槿星话说到这里,便离了梨花苑,朝着倚竹园走去。 她想,是时候与蓝氏汇报下成绩了。 是夜,司槿星正与齐墨离商谈着两个月后的婚礼事宜。 青蝉进来说道: “隔壁院儿的周姨娘,没了。” 第461章 往后,你有我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翻动账册的手,微微一顿,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忽的只觉眼眶酸胀,却扯起唇角笑道: “齐墨离,你说,我让她亲眼看着司槿月被砍头,是不是太残忍了? 但是,我真的......我很开心。 我从未像今日这般,轻松过。” 齐墨离看着眼前红了眼圈的小丫头,只觉心疼不已。 周氏死前所经历的,不过是他的女孩儿在五岁时,便经历过的。 他放下手中蘸了墨的毛笔,伸手将人揽进怀中,说道: “你呀,哪里懂得害人?更谈不上残忍! 她只是作茧自缚,咎由自取罢了! 小傻瓜,开心怎的还掉眼泪呢?” 他说着话,抬手将她眼角滑落的泪珠抹掉,恨不得将那周氏再抽一百鞭! 齐墨离将怀中的小女子搂的更紧了些,开口说道: “星儿,过去的都已过去,往后,你有我。” 司槿星闻言,只闷闷的应了一声:“恩。” 她昨日开了一天的车,夜里在宫中忙活,今日上午陪外祖母,下午观斩。 她本以为自己累到极致反而不困,还与齐墨离商议五月的婚礼。 可此时在齐墨离怀里,司槿星只觉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她有些听不清,齐墨离在说些什么? 太医院方太医,是齐南晏的人? 丞相刘阳风因参与齐南晏造反之事,被判处满门抄斩。 那刚刚嫁入刘府的夏家之女,也难于幸免! 什么?红衣帮的千辰,怎么可能是寒岚皇子? 司槿星只觉眼皮愈来愈重,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司槿星醒来时,已是大天亮。 绿竹端了温水进来,帮着司槿星洗漱完后,说道: “小姐,隔壁府上那周姨娘不是没了吗? 听说,今日一早就被将军派人扔到乱葬岗了。” 烟菲好久没见自家小姐,今日便没去铺子里,留在府上伺候小姐。 她一边帮司槿星梳头,一边说道: “周氏的身份是姨娘,若娘家有人,尸身还能送回娘家。 可如今,周家早已没了人,自然是要扔到乱葬岗。 只是.......” 她手下一顿,看向司槿星,说道: “小姐,如今三小姐可还在,若她知晓此事,会否借此回来闹事?” 司槿星选了一支木兰玉簪,递给烟菲,说道: “你思虑一向周全,只是,这次怕是想多了。” 她不由想起昨日在菜市口,见到的那位司槿月收尸的司槿云。 她转头看向青蝉,问道: “她将司槿月的尸身,带到哪儿去了?” 青蝉将饭菜摆放在桌上,说道: “昨日墨秋派人跟着,见她将司槿月的尸身运到东郊,随意找了片空地,掩埋了事。 连块墓碑都没有。” 司槿星点头,没再说话,坐在桌前,吃完了早饭。 她暗暗想着,这司槿云,怕是再不想与司家有瓜葛? 如她所料,到了傍晚时分,墨秋便来禀报: “司府三小姐将周氏的尸身拉走,运到西郊,找了块空地埋了。 她也没给周氏立碑,只是在坟前磕了三个头,便走了。 属下瞧了,那地方,只怕是下次去都不一定能找到。” 便在这时,白芍进来说:“小姐,蓝府老夫人与二老爷来了。” 蓝老夫人进门来,泪水涟涟的将司槿星搂住,说道: “孩子,你为何不早与我说,你母亲是周氏所害? 你一个人与她母子几人斗,若有个万一......” 蓝向筠伸手抚了抚老夫人怀中的小女孩,轻叹一口气说道: “星儿,你一个小女娃,无需这般要强。 为你母亲报仇这样大的事,咱们一家人来做,不是更容易? 若司骏山不去与我们说,你要何时才告诉我们?” 司槿星这才知道,周氏死了后,司骏山便去了蓝府,将事情如实告知。 她 心下感动,连忙说道:“我知道舅舅与外祖母外祖父插手,她死的更快。 可我不想她死那么快,我要她受尽身体的痛苦与心理的摧残,如此才算为母亲报了仇!” 晌午的时候,南荣朗又来了。 司槿星今日也休息好了,便着手给他行了关节清理术。 一个时辰后,南荣朗缓缓醒来时,只觉腿上麻麻胀胀,真的没痛感? 他转头便瞧见外室的两个女子,正欢声笑语说着什么。 他重重的咳嗽一声,喊道: “喂!星妹妹,你就是这样看护我的?” 外间说笑的两人,正是司槿星与司槿怡。 司槿星刚要说话,便听身旁的司槿怡说道: “我二姐姐帮你看腿,你还对她这般大声说话? 这便是,你们大庆人的礼貌?” 内室的南荣闻言,则反驳道: “我是花了银子的,足足二十万两呢! 这是买卖,你二姐姐难道不该仔细些吗? 再说了,我与我星妹妹说话,哪有你一个小丫头说话的份儿?” 司槿怡闻言,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冲进内室的塌前,冲那人喊道: “我二姐姐是我亲姐姐,我自然要帮二姐姐说话! 再说了,你这腿怕是别人看不好,才死皮赖脸的求着我二姐姐看的吧? 二十万多吗?你有本事别求我二姐姐看啊,还挑三拣四的!” 司槿星目瞪口呆的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都不知该怎么劝阻。 她怎么不知道向来乖巧内敛的四妹妹,为何每次见了南荣朗,就似个小炮仗似的? 那南荣朗,在大庆王宫里,那叫一个阴阳怪气,生人勿近! 这会儿竟与一个小丫头斗起嘴来没完? 她拿着桌子上的杯子,咔咔砸了两声,才将吵的热闹的二人拦下,说道: “这腿的手术完成的很好,上头多余的小骨头已经剔除。 你如今感觉不到疼,是因为麻药劲儿还没下去。 这疼预计会持续半月到一个月,这期间,切记不要用腿,可以躺在榻上做屈伸关节的动作。” 南荣朗一听还要这么久,心下略微有些失落,却很快又想通了。 恢复的时间长,总比治不好要强上许多! 司槿星又与南荣朗的“车夫”仑桑细细交代了注意事项,才带着司槿怡离开。 下晌的时候,她刚看完郑苒苒派人送来的孩子名册,便收到了皇太后传召的旨意。 她到时,竟见三位舅母都已经到了太后娘娘的万福宫,正坐在椅子中与皇太后笑着说些什么。 而对面,则是坐着皇后,太子妃,恒王妃,八公主,长安公主,还有瑄宁郡主。 司槿星在距离皇太后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微屈膝行礼,说道: “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见状,脸上戴着一副慈爱的笑意,说道: “星丫头来啦? 哀家正与你舅母们,说起你与老九的婚事呢!” 她如今是越看司槿星越喜欢,尤其前日夜里,这丫头一支暗器,将欲要行刺皇帝的罗坤射死! 她的话音刚落,那旁便有人带着几分嫌弃的说道: “县主私自前往北境,此事暂且不提。 单说,她曾被那寒岚太子,掳走了长达十日之久! 也不知,县主这身子,如今还干净不干净?” 第462章 崇德帝的私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脸色均是一沉,朝那说话之人看去! 不错,那人正是长安公主。 她瞥了一眼司槿星,又继续说道: “这一路上,孤男寡女少不得共处一室。 再加上县主出落的如此娇媚动人,本宫可不信,那太子能轻易的将你放了?” 齐南灵率先反应过来,开口驳斥道: “姑母,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在信口开河,胡乱污蔑阿星!” 太子妃杜安岚也适时开口道: “姑母,您身为长辈,若有怀疑,还是先将证据拿出来。 否则,这般侮辱星儿清白之言,若传到父皇耳中,怕也是对姑母不利的。” 杜安岚先前本就对司槿星很有好感,觉得她就是个奇女子! 再加上前日夜里,是县主的人,从那罗颂的一千将士中,将她们母子救出太子府。 她如今,是看不得任何人,说一句县主不好! 长安公主见两个小辈儿,都敢与自己顶嘴,刚要骂回去,却听得自己的女儿扯住自己的衣袖说道: “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县主一心为民,能前往北境为将士们诊病治伤,已是大义之举! 县主何其聪慧,又怎会被那蛮贼占了便宜? 母亲不就是因为哥哥为救县主,受了伤,便怨恨县主,这才胡言乱语的? 可哥哥中毒受伤,也是县主帮他医治的,也算是哥哥的救命恩人了! 您可莫要让哥哥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皇后一听这话,脸上带着一丝薄怒,说道: “长安公主,你若再搬弄是非,污蔑县主清白,还请离宫去吧。” 皇太后则用力的将茶盏砸到长安公主的脚下,训斥道: “你每每进宫,不是说这个人的坏话,就是念叨那个人,今日竟胆敢诋毁星儿? 哀家不想再看到你,往后也不必来万福宫请安,出宫去吧!” 自始至终,司槿星与三位舅母,都没有说一句话。 而长安公主则气冲冲的拽着瑄宁郡主,骂骂咧咧的离了万福宫。 没了长安公主的搅局,殿中很快便笑声不断。 齐南灵挽着司槿星往宫门处走去,笑道: “阿星,我真羡慕你。 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九叔对谁像对你这般好。 还有昭月,她日后嫁做蓝家妇,不仅不必忧心夫君纳妾,还能与你常常见面。 你们都会很幸福的,真好,我希望你们都快乐!” 司槿星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又怎不知她心思? 可她也只能宽慰道: “放心吧,我们灵儿公主,这般美丽聪慧,哪个男子都会珍爱如宝!” 话是这样说,可谁又知未来如何? 接下来的两日,司槿星一直在忙着整理教材,并将其打印成册,叫人送往宁合山庄。 郑苒苒的确是个好老师,她又极有耐心,那里的孩子们都很是喜欢她。 而她自己,也找寻到了自己的价值,每日都神采奕奕。 而就在两日后,宫里忽然接连下了两道旨意,大体意思是: 丞相刘阳风,实乃寒岚放在龙吟的奸细,判处满门抄斩。 另,睿王齐南晏与刘阳风等人联合,意图谋反,判处斩立决! 两道旨意下来,建州城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数日前的夜里,当真是发生了宫变! 众人对此很是意外,那贤名在外的睿王,竟有如此野心? 一时间,睿王的谋反与睿王妃的通奸,成了建州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样的情形下,崇德帝却忽的在翌日的早朝时,宣布退位! 并将皇位传给太子齐南渊,令其择日登基! 一时间,满朝文武皆惊! 毕竟崇德帝才五十多岁,身子骨也算康健,没有必要这么早便退位。 可张公公却知道,崇德帝等这一日,等了二十多年! 司槿星听齐墨离说起此事时,正吃着午饭。 她不由好奇问道: “皇上可真有意思,他就这么放心的将龙吟交给齐南渊?” 齐墨离夹了一块藕夹,放到司槿星面前的碗里,说道: “老爷子私心重! 他这不是知道我在,自己先卸了职! 他打的如意算盘,我一清二楚! 待咱们完婚,咱们也走,你那封地,倒是个好去处! 这天大地大,我带你去看! 我看他到时候,急不急!”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门外白皙说道: “王妃,安王殿下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司槿星闻言,与齐墨离对视一眼,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待他们刚走到前院,便迎面撞见齐南承。 他怀中正抱着的,是一个满身血迹的女子? 司槿星再往后一看,却瞧见垂花门外,正站着司槿怡。 只是她,此时一脸惨白,眼中蕴起了一层水雾,早已没了往日的活泼欢快。 司槿星刚想叫她,却见她捂着嘴,逃也似的跑出了院子。 齐墨离看了眼那满身是血的女子,问道:“这是何人?” 齐南承一脸焦急的说道: “回九叔话,我并不知她的闺名。 我在回京路上感染风寒,受这位姑娘照料。 只是在北郊外,却遭到劫匪,她知我病还未好,便将我护在身后! 却没想到,竟是被那贼寇的插了一刀! 她如今流血不止,还请县主,出手相救!” 司槿星无暇顾及司槿怡,只得让齐南承将这姑娘抱到辟出来的“手术室”中。 可当她穿戴好口罩防护服,再去看那姑娘,却登时愣住! 这人...... 她的伤势的确很重,刀口深刺入左肩下五厘米! 好在没有伤到脏器,不然从北郊赶到这里,人早都没了。 司槿星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手术室的门打开。 她摘下口罩,看向齐南承,问道: “你当真不认识此人?” 齐南承摇头,齐墨离则问道:“是谁?” 司槿星看了眼内室,低声说道: “是刘阳风的孙女,刘芳盈。 按理说,她已经被刘家赶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这刘府的满门抄斩,该是牵连不到她吧?” 第463章 见色忘义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承闻言,不知为何,心都跟着有些发紧。 他奉命北上,刚到梧州城,便接到了睿王谋反的消息,自然也猜到那刘家不会落个好下场。 只是,他却不知,为救自己而身受重伤的,竟是刘家孙女。 齐墨离则说道: “这刘家小姐倒是个命大的。 刘阳风当初说与之断绝关系,是将其直接从族谱上划了名字的。 因此,她如今,的确与刘家人没了关系,自然也无需与刘家人一道受刑!” 司槿星闻言,说道:“如此便好,刘小姐也算是因祸得福,躲过一劫。” 齐南承这才放下心来,却又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可还好?” 司槿星将刘芳盈的伤势与术后注意事项,都与齐南承说了一遍,便离开,去了隔壁司府的翠和园。 她一进院子,正见温氏一副愁容的从厢房出来,在小桃提醒后,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司槿星上前几步,问道: “姨娘,怡儿可还好?” 温氏一边带着司槿星往屋里走去,一边说道: “二小姐你是知道的,这孩子怕是钻了牛角尖。 她只是区区一个庶女,怎敢......怎敢动那样的心思?” 司槿星早就知道那丫头的小心思,她以为齐南承也有了些想法? 毕竟元宵宴会,灯架起火倒塌时,齐南承曾飞身将怡儿救出,难道是她会错了意? 司槿星自然懂得温氏的顾虑,说道: “姨娘,此事还是要怡儿自己想开。 安王殿下的确优秀,可我们怡儿虽只是个庶女,却并不比别人差。 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却也控制不了。” 温氏点头,说道: “是,感情很难控制。 但,我希望她能明白,像安王那样的身份,就算真的迎她入门,也只不过是去做个妾。 我这一世,最大的心愿,便是让怡儿能堂堂正正做个正室娘子。” 从翠和园出来,司槿星迎面撞上从外头回来的司骏山。 她不知该与其说些什么,正要侧身让路,却听司骏山忽的开口说道: “听闻,你与齐墨离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定在何时?” 司槿星目视前方,说道:“五月初二。” 她说完这话,便径直离开司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司骏山闻言,脸上却是扬起一抹笑,扭头对着凌肃说道: “你瞧,小丫头长大了,一眨眼功夫,就要嫁人了!” 他说完这话,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最后竟是换上一副不舍的神情,喃喃出声道: “我还没来的及照顾她,看护她,她怎么就长大了呢?” 接下来待嫁的两个月,蓝府与司府都欢天喜地的忙碌起来! 而司槿星,却过的很是无趣! 如今顾可盈与宋馨儿,也从北境回了建州城,很多小手术也都能独当一面! 四月的天,春光明媚,实在不可多得! 院子中,司槿星百无聊赖的坐在吊椅上,晃来晃去! 她手里拿着一根小皮鞭,指着那旁满头大汗的南荣朗,说道: “你才走了几步,这就累了?快起来!” 南荣朗的腿恢复的很不错,短暂站立完全没问题,只是因为肌肉萎缩严重,还要加强体能练习。 南荣朗抬手擦了额头的汗珠,说道: “你可太狠了!这都大半个时辰了,我才歇息一次! 小怡儿呢,她今日怎么没来?” 司槿星将小鞭子往地上一甩,说道: “你别跟我扯,就你这磨叽劲儿,什么时候才能练习好?”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一道声音传来: “叫他自己在这儿磨叽吧,我今日得空,带你出去转转?” 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齐墨离! 司槿星闻言,连忙从吊椅上下来,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俊美男子,笑道: “去哪里?” 一旁的南荣朗,则撇着嘴说道: “不是看我训练吗?怎么就要走了?见色忘义的家伙! 你走了,我就去找怡妹妹!” 齐墨离瞥了一眼过去,啧啧说道: “就这样子,还好意思去人家姑娘面前晃悠?” 他说完这话,便伸手牵住司槿星的手,一道出了院子。 独留下“生无可恋”的南荣朗,想去找司槿怡,却又真的将齐墨离的话听进了心里。 他又站起来,拄着双拐,一步一步,练习走路。 再说司槿星齐墨离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往南驶去。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司槿星借着齐墨离的手,跳下马车,便见她们此时,正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四月底,果真是人间最美妙的时节! 司槿星望着一望无际的绿茵花海,张开双臂迎着春风,只觉心头的沉闷顿时消散! 她笑着跑进花丛间,采了几种叫不上名的小花儿,回身朝着齐墨离招手。 而此时的齐墨离,早已被那恰似花神般的小女子迷住、 他想,这世间的幸福,莫过于此了吧! 天地之间,有一个她。 白熙看着不远处追逐打闹的两个主子,说道: “你说,这还是咱们的王爷吗? 还是说,一旦有了心悦之人,便会性情大变?” 墨秋闻言,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前头的青蝉,才对白熙说道: “你要不要亲自去问问?” 白熙忙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必。” 此时的司槿星与齐墨离二人,已经走到花海尽头,这里竟还有一处潺潺的溪水。 司槿星惊呼道: “有鱼!齐墨离,这里有鱼!” 她说着话,就脱了鞋袜,想下水捉鱼,却被齐墨离制止道: “虽然这会儿天暖了,水却还是凉的,你坐在这石头上等,我去捉!” 这倒是难不住齐墨离,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捉到了三条鱼上来! 司槿星见状,忙从杏林雅叙中取了各种调料出来。 有了这些特殊材料的加持,烤鱼自是香味扑鼻! 司槿星吃饱后,便走到溪水边洗手,却见齐墨离忽的朝她大步走来。 她心下一惊,警惕起来。 却听得齐墨离急声说道: “星儿,你身上为何有血?你哪里受伤了?叫我看看!” 第464章 当爹哪有当夫君好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便想到了什么。 她忙顺着齐墨离的视线望去,顿时脸上红了一大片! 她垂下眼眸,支吾道: “我......我没事,你看错了。” 齐墨离哪里那么好糊弄? 他浓眉紧皱,一下子便将司槿星抱了起来,说道: “走,去马车里,我帮你看看。 是伤在腿上了吗?出这么多血,你就没感觉到疼吗?” 司槿星搂紧齐墨离的脖子,眼见都惊动了白熙三人,忙凑近他耳边说道: “齐墨离,你站住!我没受伤,我只是......我只是来了例假! 就是......女孩们长大的标志。” 齐墨离闻言,登时停住脚步。 他看向怀中羞红了脸的小丫头,先是一愣,旋即才明白过来。 他没有再往马车方向走,而是就地坐下,小心翼翼的将司槿星放在自己腿上,说道: “原是如此。” 他又看了眼司槿星小腹的位置,心疼道: “疼吗?” 司槿星此时别提有多窘迫,她拍开齐墨离的手,说道: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套衣服。” 齐墨离还没应声,怀中的小丫头便忽的凭空消失,没了踪影。 他每每到这时候,就觉得很是无助! 他更是告诫自己,万不能惹得小丫头不高兴,否则,她若想逃,便是上天入地,都找寻不到她! 司槿星在杏林雅叙中换了衣物,再出来时,便见齐墨离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不由问道:“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 齐墨离抿唇一笑,将人儿揽进怀中,说道: “我听闻,女子只有来了这个,也就表示着,可以嫁人生子了。 咱们再过几日,便是大婚。 星儿,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司槿星闻言,带着红晕的小脸一绷,瞪了那人一眼,说道: “怎么?这么着急就想当爹?” 齐墨离一听这话,忙摆手说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当爹哪有当夫君好? 再说,我见老二媳妇怀着她家小世子时,那肚子上就似扣了一口锅似的,看着就沉重! 你这小身子骨,还是多养两年,再说孩子之事,比较稳妥!” 司槿星见他所言,正合自己心意,也便没再多说什么。 她如今这个身子,过完年也不过才十六岁,在后世,那可是还在念书的年纪。 怎么能生娃呢? 就连.......夫妻间那种事,她都觉得不该有。 司槿星思及此,脱口而出,说道: “避免有身孕,最好的法子,便是不行夫妻之礼。” 齐墨离闻言,低头便咬在了那小丫头软软润润的嘴唇上,说道: “你是在说笑吗? 恩? 难不成你叫我日日看着你,夜夜与你睡在一处,却不能吃?” 司槿星知道,在这龙吟,别说十六岁同房,就是十四岁十五岁怀上身孕的女子,也是大有人在! 可,她却还想据理力争一下,解释道: “齐墨离,你听我说。 我是大夫,最是清楚不过。 女子身体结构在十八岁才能长好,太早做那种事,怕是对身体不好。” 齐墨离看着眼前小丫头黑亮的双眸中,写满了认真。 他只觉,自己实在太走运,能迎娶这世间最可爱最有趣最美丽的女子,为妻。 他弯唇一笑,伸手在司槿星小巧的鼻尖上点了点,说道: “好,都听你的。 不过......” 司槿星生怕他后悔,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齐墨离眸光一暗,凑到司槿星耳边,低声说道: “我只怕,到时候按捺不住的,是你!” 司槿星闻言,不由脸上一热,伸手拍在齐墨离身上! 她这次倒不是羞,而是发现,这齐墨离说的还真有可能! 她不由想起,之前几次亲吻,她都差点按捺不住,这成亲后,她可如何是好? 待到天色渐晚,二人才上了马车,往县主府驶去。 就在距离司槿星与齐墨离大婚前的六日,四月二十七日这一天,朝廷忽然收到北境八百里加急! 寒岚皇帝得知龙吟发生内乱,大批官员被撤职更换,便趁机而入,再次率大军攻入汾城! 齐墨离听得此消息时,断然拒绝率兵出征。 他在年初,便因寒岚进犯,将大婚往后拖延了数月。 如今,大婚之日就在眼前,他又岂会再度反悔? 这叫外人如何看星儿? 还没有正式登基的齐南渊,赞同道: “父皇,此战并非九叔一人才行! 司大将军,雷大将军,皆可堪此任!” 他的话音刚落,殿外的小公公便进来禀报道: “启禀皇上,皇太后派人来说,县主自请与墨膺王一道,前往北境,将寒岚蛮贼一窝端掉!” 此言一出,崇德帝忙确认道: “你是说,县主也要去?还要将寒岚一窝端掉? 她......是要灭了寒岚?这口气可不小啊!” 方才还冷着脸的齐墨离,此时却是抿唇一笑。 这小丫头,怕是被那没眼力劲儿的寒岚给气到了,这是要亲手将他们打趴下! 他思及此,再不推辞,说道: “本王的王妃,真真是这天下最大义的女子! 既然本王王妃欲要前往,本王又岂有不帮衬之理? 只是,皇上,我夫妇二人为龙吟付出这样多,皇上也该表示一下! 本王那份,自然可以不要。 可本王王妃,那份儿,你可别忘了!” 崇德帝闻言,立即表示,自然是有封赏的。 他倒是没说假话,前不久的宫变,罗坤刺杀他时,便是那司槿星救下了他。 此事,他断然是不曾忘的! 原本,他还想着等二人大婚时,再对司槿星进行封赏,却没想到,临了,竟又闹出这等事! 驻留在北境的八万大军,还未回京。 因此,次日,齐墨离与司槿星,只带了白熙墨秋等人,便从建州城一路往北而去! 四日后,雷凌与雷横,在汾城苍龙县城外见到二人时,纷纷惊愣住!。 建州城距离此处,可是五千里,骑快马不分昼夜的赶路,也要十日! 寒岚十五万大军,此时已兵临城下,黑压压的一片! 第465章 天生神力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站龙苍县的城墙上,手中拿着一个扩音器喊道: “我朝,从未派人刺杀过你们的长公主! 至于你朝太子元昔敖,他要杀我,我却不能反抗? 这又是何道理? 说到底,你们只是用这样的说辞,来进犯我龙吟疆土! 既如此,那便战!” 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入寒岚将士的耳中! 他们无一不惊恐!! 这般大的嗓音,该是如何的天生神力? 即便是他们的元述怀大将军,也没有这样深厚的内力! 司槿星并不知道自己借助后世工具,竟是将寒岚大军的心魄都吓坏了! 她一挥手,一排士兵架着超大版弹弓,将一颗颗炸弹投向城外的旷野! 而此时的寒岚大军,用投石机,朝着苍龙县城墙投掷石块! 随着号角吹响,他们开始了正式的攻城! 可,这一切的准备,随着一声声惊天动地的炸裂声响,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凄惨的哀嚎声,求救....... 元述怀早先便吃亏在了这样奇特的兵器中,他想着这样的兵器,制作起来,必然是难于上青天的! 既然这样难得的兵器,那龙吟必然是所剩不多! 有此想法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寒岚皇帝,元延昌! 也正因此,他们才敢倾全国之力,再度南下雪峰山! 可如今,元述怀竟是发现,对方如同惊雷般的威力巨大的兵器,竟还有这么多! 他立即派人往雪峰山一带送信,他要退兵! 此战,若再继续打下去,只怕会被对方给杀的片甲不留! 可元述怀收到的回信,却是: 对方在故弄玄虚,那样的稀罕物,龙吟总是能用完的! 不可退!再功! 元述怀见信如此,只得听令! 可惜,人力又岂是热武器的对手? 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苍龙县城门外的寒岚大军便死伤半数! 元述怀见状,立即一甩衣袖,大喝道: “三军听令,撤!” 可,司槿星又岂会放他们走,给他们机会过阵子再来滋扰犯进? 她架起一支狙击枪,瞄准了元述怀。 蓝向安与蓝向筠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雷凌则朝着那黑杆子兵器指向的方向望去,不由出口问道: “县主,那元述怀已经翻身上马,跑出去了近二百丈,这东西能射中?” 站在司槿星身侧的齐墨离,却不发一言,他家小丫头从不打没准备的杖! 他此时只是想着,为何今日看到的元述怀总有些怪异! 方才“雷蛋”炸响后,那元述怀分明想退兵,却在听了一个小兵的话后,便改变了主意? 那小兵,只怕是个传话的? 他剑眉微皱,望向雪峰山的方向! 又是一声巨响,众人瞧见往北逃窜的数万寒岚大军中,果真有一人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手中拿着望远镜的蓝向安,忽的说道: “是那元述怀!元述怀被摔下了马背!我们星儿射中了!” 寒岚一代名将,元述怀就这样死在了撤兵途中! 他的死,让寒岚大军人心惶惶,纷纷往雪峰方向逃窜! 龙吟未损一兵一卒,便大获全胜! 将士们如今都已知晓,当初被墨膺王扣在自己营帐中的年轻大夫,竟是女扮男装的未来墨膺王妃! 而这两次大获全胜,全都是因着未来墨膺王妃提供的一种特兵器:雷蛋! 众将士,如今皆对未来墨膺王妃敬佩不已! 大军收队回营,却再没瞧见元帅的身影! 蓝向安更是发现,就连司槿星也不见了。 起初,众人还以为墨膺王与县主二人,怕是有悄悄话要说,故意躲开了众人。 却没想到,一直到了午饭时间,也没见二人的踪影! 而此时的司槿星与齐墨离,却是出现在了雪峰山脚下! 司槿星被齐墨离带上树冠,拿着望远镜细细观察,终于找到了寒岚大军的驻扎之地! 随后,他们借助杏林雅叙跨越寒岚大军的营帐后,终于在北边找到了又一片营帐。 只是,此处的营帐,与前头那些营帐相比,要大上许多,且外观看起来也更华丽! 果如齐墨离所料,最中间的大帐,便是寒岚皇帝,元延昌的营帐! 这也算的上是御驾亲征了? 齐墨离与司槿星贴在杏林雅叙的门上,听得外头有人怒喝道: “元述怀死了? 他是我寒岚的大将军,却不懂得灵活变通? 十五万大军,只消半个时辰,便只回来了五万! 对方如此强悍,元述怀在传信时竟不细细描述,害的我寒岚大军损伤惨重! 他死不足惜! 拔营,回京!” 一阵脚步声渐远,随后帐中便没了声响。 齐墨离断定帐中再无旁人,便与司槿星一道出现在了元延昌的营帐之中! 他们的出现,让一脸怒容的元延昌登时愣在当场。 他多年前也曾前往龙吟,自是认得出眼前男子的身份! 元延昌只觉浑身无力,竟是连叫人护驾的话,都说不出口...... 齐墨离上前几步,看着元延昌瞪圆的双目,不禁笑道: “寒岚皇帝,你可有想过自己的死法?” 元延昌闻言,缓了一口气,说道: “你......你们是如何进来的?不想,墨膺王竟是鸡鸣狗盗之辈!” 司槿星柳眉微蹙,将手枪配上消声器,随手指向元延昌的胸口。 那元延昌一见,登时吓得脸色惨白! 他看着那小巧的黑管子冲着自己,便立即想起元述怀描述的苍龙县城墙外的惨烈! 他脸上立即带了一丝笑,刚想说什么,却忽听得一声“砰”! 元延昌只觉大腿一阵剧痛! 温热的鲜血,瞬间将他的衣袍染湿! 可手枪即便加了消音器,却还是声音很大,传到了帐外! 外头的侍卫立即问道:“皇上,可有事?” 齐墨离将手枪对准那元延昌的脑袋,朝帐外看了一眼。 元延昌此时疼的冒了一头冷汗,终于见识到龙吟新兵器的威力! 他生怕,司槿星真的再给自己脑门上来一下子! 他忙对着外头喊道:“朕无事。” 齐墨离冷眼扫了过去,说道: “寒岚皇帝,好像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 既如此,本王便替你选了! 你几次三番进犯我龙吟疆土,此次更是挑了个好日子前来! 若非你,本王与王妃今日早已成婚! 既如此,你寒岚便无需再存留!” 元延昌闻言,心下一沉,略带惊恐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自然是子债父偿! 第466章 所向披靡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寒岚皇帝元延昌被军中副将发现时,早已昏迷不醒。 随军军医查看了伤口,却无法将其中的暗器取出,更找不到皇上昏迷不醒的原因。 无奈之下,副将郑奇只得先护送皇上回邺城。 而,剩下五万寒岚大军,则全数撤往朔阳城! 三日后,元延昌的马车一路疾驰,驶入邺城皇宫! 几波太医来诊看后,均束手无措! 却也细心的太医发现,元延昌腿部的伤口,竟与已故太子元昔敖额间的伤口,极为相似! 只是他们无论用什么草药,伤口不仅没有愈合,反而开始肿胀发脓。 元延昌更是一直没有醒来,朝野上下无不人心惶惶! 而与此同时,朔阳城中不知为何,竟传出了寒岚皇帝元延昌已驾崩的消息! 屋漏偏逢连日雨,龙吟八万大军更是越过雪峰山,追击到朔阳城外! 驻留朔阳城的五万大军,早已被龙吟威力无比的“雷蛋”,吓得胆裂魂飞! 他们怎么会忘? 对方只用了半个时辰,他们十五万攻城的十五万大军,便只剩下了他们五万人! 就连他们,也都是死里逃生活下来的! 那东西一炸开,就是铁疙瘩也能被炸飞! 如今一听说,所向披靡的龙吟大军已兵临城下,再加上皇帝驾崩,五万大军纷纷四散而逃! 朔阳城的守城军,更是主动将城门打开,迎了龙吟将士进城。 百姓们更是夹道欢迎! 因着寒岚地势偏北,他们的吃食都是从城中龙吟商铺购入。 而商铺想要在寒岚售卖货物,却要往寒岚朝廷交苛捐杂税。 这米粮蔬菜等物的卖价,自然是高的离谱! 在龙吟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米,到了寒岚却只能买一石! 百姓们入不敷出,活的太过艰难! 他们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若寒岚是龙吟的疆土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城中的龙吟商行,便不必交苛捐杂税,价格自然要比如今低上不少! 自然,不管是守城军还是寒岚百姓,都将心提到嗓子眼! 他们生怕龙吟将士,会对他们动手! 然而,到底是他们多想了。 蓝向焜与雷凌二人率军进城后,便立即着骑着战马的薛勇,往城中不断的喊道: 龙吟将士绝不伤害任何一个,拥护龙吟将士的子民与士兵! 自此,龙吟未费一兵一卒,便轻松拿下寒岚第一边城:朔阳城! 七日后,龙吟大军连收三城,逼至寒岚京都邺城的城门外! 如今的邺城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元延昌终于悠悠转醒,只是他高烧不退,并出现了痴呆与嗜睡,再加上大腿伤口化脓严重,已累及到小腿! 他重伤难愈,而皇后与太子都已薨逝。 寒岚急续一个掌事人,去与龙吟大军相谈求和之事。 毕竟,如今的龙吟,当真是他们惹不起的! 可奈何,寒岚朝中早已如一盘散沙! 太子元昔敖一奶同胞的三皇子,本该最有希望被立为太子! 他既是嫡子又是如今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个,却因皇后的薨逝,被其他皇子联手害死! 一盘散沙的寒岚,又岂是所向披靡的龙吟大军的对手? 北境雄狮铁骑一般的寒岚,在五月十二日这一天,彻底覆灭! 邺城城墙上,齐墨离玄衣墨发,勃然英姿的站在邺城城墙上,遥望龙吟的方向! 他的披风下摆,随着猎猎北风刷刷作响! ,他却忽的将身旁身着丁香紫衣裙的女子拉入怀中,说道: “寒岚,屡次三番坏我好事! 自此,这世上便再无寒岚! 星儿,咱们回京,去做未完成的大事!” 若不是因寒岚犯进,他与眼前娇美的小丫头,早已是拜了堂的夫妻! 司槿星弯眸一笑,点头说道: “好,我们回京!” 而此时的龙吟,此时也早已得墨膺王与安平县主将寒岚覆灭的惊世喜讯! 千辰带着苍何,在雅叙捞吃完火锅,便一路往南,出了城门。 他将马儿骑得飞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些。 苍何快马追上,劝慰道: “大当家,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如你大哭一场,兴许会好受些!” 千辰勒住缰绳,望向远方,叹道: “我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日! 他有此结果,都是自找的。我不是为他难受,只是想着,我的家没了。 苍何你懂吗?即便那个家不温暖,但它终归是个家。” 他说完这话,便夹了夹马肚子,又疾速跑远! 一直到了附近的一处县城,才将马儿跑的慢了些。 他很喜欢县城,不似邺城与建州城那般繁华,又比村庄方便。 千辰牵着马,在县城街道上,溜达了一圈,最后进了一家客栈。 可他们刚进客栈,便见众人围在一处,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 千辰并不喜欢凑热闹,正当他抬腿上楼梯时,却忽的听到一句: “小娘子,你跟了爷有什么不好? 在这临川县,可都是我爹说了算! 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如,你先随我回府,我稍后叫人去你家里送些聘礼?” 随后,便是一道柔媚的女子声音传来: “好啊,你去建州城长安公主府与我母亲说,你要迎我入门! 也省的她,要我嫁给那刚打了胜仗的舅舅!” 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醉意,还带着长长的尾音,甚是惹人怜爱。 众人听了这话,都没多想,只以为是这姑娘喝醉了,说的胡言乱语! 尤其那出言不逊的男子,临川县县令的嫡子,卢平! 他见状,两眼直冒光! 今日实在走运,只是来此吃个饭,竟能遇到如此娇美又吃醉酒,还无家人陪同的小女子! 他撸起袖子,就要将那满脸红晕的女子抱住,却忽的被一只茶盏砸中额头! 卢平惊呼一声,捂着被砸出血的额头,怒声喊道: “是哪个龟孙子敢伤老子?!滚出来!” 便在这时,围观众人忽的让开一条路! 一红衣女子,正朝那卢平处缓缓走去。 只见,那红衣女子,眉目如画,朱唇皓齿,随着她的走动,衣袂翩然,不可方物! 卢平一时间都看呆了! 这一个喝醉的女子,还不够,竟又来了一个更绝色的俏丽佳人? 客栈一楼吃饭的食客们,纷纷朝这边看来。 有不少人艳羡,这卢平仗着有个当官的爹,可以为所欲为! 自然也有人担忧,这两个小女子怕是要被这卢平给祸害了! 卢平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正要说话,却眼前一晃! 那红衣女子衣裙飞扬之间,自己整个人忽的腾空而起! 临川县县令之子,被一个红衣女子踹出了客栈! 卢平带来的四个衙役立即上前,将红衣女子围了起来! 而卢平却挣扎着起身,再次进了客栈大门,摆摆手让衙役退下,说道: “粗鲁!你们实在粗鲁!像对待这等高贵优雅的小姐,怎可动粗?” 他说完这话,又看向那红衣女子,笑嘻嘻的说道: “想必小姐不认识在下,才大动干戈! 在下乃是这临川县知县大人府上的嫡长子,名为卢平。 不知小姐闺名?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卢平强忍着身上的疼,好声好气的说着话,主要是他从未见过这般冒昧的女子! 他原本想着,只要自己身份一亮出来,那小女子定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回府! 可,迎接他的,却是那小女子朝他挥来的拳头,以及一道深沉的阳刚之声! 红衣女子......是男人? 卢平被打的跌撞在墙角处,听得这声音,却依旧没有动怒! 他捂着胸口,被下人扶起来,说道: “你......本公子不嫌弃你是男子身份,你可愿随本公子回府?”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一只碗忽的朝他的方向飞来! 卢平见状,拔腿就跑! 他虽贪图那红衣人的美色,却不想丢了小命! 他一边跑一边怒喊道: “别以为小爷是怕了你! 你给小爷等着!不出一日,小爷定将你们俩弄到手!” 围观众人见状,纷纷散开。 那醉酒的女子,一脸笑意的看着红衣人,有些结巴的说道: “姐姐......你,你好厉害! 你将那坏.....坏蛋打跑了!” 红衣人闻言,不由皱眉说道:“闭嘴,我是男子!” 没错,此人正是欲要上二楼歇脚的千辰!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确认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长安公主的确有女儿,是龙吟的瑄宁郡主! 而瑄宁郡主的舅舅,则是龙吟皇帝及他的弟兄们,而墨膺王则刚好打了胜仗! 一旁的苍何不由问道: “长安公主是疯了不成? 要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亲弟弟?这合适吗? 难怪她要跑出建州城,来这儿吃酒买醉! 大当家,如今,要怎么办?” 千辰叫来小二,要了一碗醒酒汤,让那红着脸颊叫他姐姐的瑄宁郡主喝下去。 他想着,这人喝完醒酒汤,稍后便能清醒过来,也不至于再被人占了便宜! 千辰转身欲要离开,却发现衣袖被那姑娘攥的紧紧的。 他走一步,那瑄宁郡主便跟一步。 最终,他还是带着瑄宁郡主上了二楼。 第467章 翻脸无情的女子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翌日清晨,酒醉的瑄宁郡主,李清瑶忽的从睡梦中惊醒! 她支起身子,晃了晃还有些沉重的脑袋。 昨日与母亲争执了几句后,一气之下,她只身一人雇了辆马车,出了建州城南城门,一路往南。 见天色不早,李清瑶便准备在建州城南的临川县投宿一晚。 许是为了泄愤,从不喝酒的她,竟要了一壶清酒。 再后面,似乎有人在打架? 她抬手,在自己额头摁了摁,酒醉后的头疼,果真难受! 李清瑶打量着所在的房间,脑中竟没有半分印象,自己是如何来到这房间的? 正在此时,房门“吱扭”一声,有人从外面将门推开了。 床榻上的李清瑶眼见一抹红衣进来,正以为是个女子,却忽听那人说道: “醒了? 既然醒了就早点回京,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低沉又粗犷的男声? 穿红衣的......竟是个男子? 李清瑶来不及多想,立即将被子往身上一拉,怒声喊道: “你是谁?谁叫你进来的!快出去!” 来人正是千辰,他昨夜将这 瑄宁郡主放下后,又在隔壁开了个房间。 他过来,只是来找寻一个丢了的香囊。 如今被这人一呵,他却是寻了把椅子坐下,戏谑说道: “大姐,这房间是在下的,你不仅自己闯进来,还霸占了在下的床! 昨夜,你吃醉了酒,可不是这样对在下的! 女人啊,果真是翻脸无情!啧啧......” 床榻上捂着被子的李清瑶闻言,脸上霎时红了一片! 她的确不记得昨夜之事,莫不是真如此人所言,她对他做了什么? 她忙低头瞧了一眼,身上的衣裙好端端的穿着...... 李清瑶抬眸去看,登时呆住。 只见那坐于外间椅子上的红衣男子,容颜如画,清俊无比,比女子都要娇美,却又多了一丝飒爽! 他唇角微微扬起,透着一股邪魅气息! 李清瑶脸上一红,慌忙将目光收回,说道: “昨夜发生了什么?我吃醉了酒,给公子添麻烦的。” 千辰见这瑄宁郡主并不似她母亲那般嚣张跋扈,也不多做刁难,只说道: “昨夜你吃醉了酒,这临川县知县的公子哥,要将你迎进门。 你还说让人家去建州城,与长安公主提亲。 郡主还是早点回京吧,一个人在外头实在危险。” 李清瑶一听这话,猛地抬头,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我昨夜还说了什么? 那,知县家的公子,有木有对我......” 千辰见那瑄宁郡主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站起身来说道: “你都说了长安公主是你母亲,我自然知晓你的身份。 只是那浪荡公子只以为你是酒后胡言,并不当真。 因此,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在下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李清瑶闻言,心下一急,说道: “你别走!” 她说着话,掀开薄被就要下床去拦,却一时没稳住,朝着前头直直的摔去! 千辰眼疾手快,伸手将人拦腰扶住,只觉一阵女子特有的清香萦绕开来。 也便是在这时,他忽得看到女子腰间挂着的香囊。 千辰将人送回床上,说道: “郡主,我的香囊,可以还我吗?” 李清瑶闻言,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便瞧见一个陌生的香囊正挂在自己腰间! 她慌忙取下,双手递过去,说道: “实在抱歉,我也不知为何它会跑到我这里......” 李清瑶越说越小声,这东西又不会自己跑,定是她昨夜吃醉了酒,摘过来的! 千辰从眼前女子手中接过香囊,只觉指尖有些微微发烫,忙问道: “方才郡主,拦下在下,所为何事?” 李清瑶闻言,掩下心思,小声说道: “不知公子要去何处? 可否带上我一起?” 第468章 我的路自己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千辰闻听此言,微微一愣,问道: “郡主乃京中贵女,哪里有与我等糙人一路同行的道理? 再者,听郡主之意,长安公主并不知晓你的行踪?只怕是会着急寻你。 郡主,还是早些回京为好!” 李清瑶闻言,却是红了眼圈,说道: “你带我走吧,我不会回去的! 我母亲,要我嫁给我的亲舅舅,也就是墨膺王。 我舅舅虽只比我大四五岁,可毕竟辈分在那儿摆着呢,我接受不了!” 千辰看着眼前女子蕴满水雾的双眸,心下不由跟着一颤。 他开口说道: “没想到长安公主,竟如此不顾郡主的想法,逼迫于你! 既如此,那郡主收拾妥当下楼来,吃完早饭,咱们就出发! 只是,这一路上,怕是不比在建州城的公主府舒适,郡主可要想好了。” 李清瑶闻言,眼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只是她却弯唇笑道: “我早就想好了! 我长到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离开建州城! 我也一直生活在我母亲的掌控中,她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别的我都能忍受,唯独嫁给舅舅,我不能接受! 尤其,舅舅与安平县主,两情相悦,我横插一脚嫁过去,算什么? 我如今才知,恭敬孝顺母亲,却不能盲目! 我是一个人,我往后的路要怎样走,我自己说了算!” 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看向千辰,说道: “谢谢公子,能带我一起走。只是还不知如何称呼?” 千辰听着这段话,着实有被震惊到。 建州城素有雅名的瑄宁郡主,竟如此直白的将心里话说与他听。 尤其郡主那句: 她以后的路,要如何走,她自己说了算! 千辰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身形柔弱,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坚定! 他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他听到眼前女子的呼唤声,才回过神来,忙说道: “在下名叫千辰。” 而与此同时,建州城中,公主府。 百十个下人府兵,跪了满院子! 长安公主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她竟是今日才发现,郡主昨日晌午私自出府后再没回来! 长安公主怒视着满院子的下人,大声呵斥道: “你们竟是连郡主都看不住!都出去给我找!” 她刚说完这话,却又忽的拦下众人,说道: “站住! 你们找郡主要悄悄的,不可走漏风声!” 郡主夜不归宿之事,断不能被人知晓,否则女子的名声,怕是就要毁了! 驸马李钦兴怨怪的说道: “还不是怪你,竟拿瑶儿的婚姻大事做赌注? 你先前,不是还想要瑶儿嫁给齐南晏? 得亏没听你的!否则,咱们一家子也得跟着下大狱! 如今见老九打了胜仗,你心里又开始活泛起来? 你不想想,那老九,是个让人省心的?你竟敢叫瑶儿嫁给他?” 长安公主冷眼一横,说道: “晏儿是棋差一招,若能成,单凭咱们瑶儿的品貌,做他的皇后有何不可? 如今我都退而求其次,只想凭着老九的军功,保的我长安公主府再多几十年荣耀,何错之有?” 李钦兴闻言,脸色一沉,伸手捂住长安公主的嘴,说道: “慎言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前两日皇上叫你我入宫,便是敲打咱们的! 你以为,皇上不知道,你先前与齐南晏走的近? 皇上只是看在先皇的面子上,给你留了情面! 你若再这样口无遮拦,只怕是我李家老小,都要给你陪葬! 当务之急,是找到瑶儿,待她回来,万不能再动这样心思!” 李钦兴的话,长安公主是半句也没听进心里! 别动这样的心思? 呵,若不是因着她的身份,他李家只凭他一个太常寺卿,能过的如今这般风光? 她当初怎的就瞎了眼,选了这么个窝囊东西! 长安公主瞪了那李钦兴一眼,便朝前院走去。 她不仅要动这样的心思,还要抓紧在齐南渊登基前办好此事。 毕竟她当初支持齐南晏,只怕齐南渊会心存芥蒂。 可当她刚走出府门,就见一辆马车朝着公主府疾驰而来! 马车在长安公主跟前儿停下,窗幔掀开,里头赫然是....... 第469章 物是人非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长安公主看着那人,欣喜道: “澈儿?你能出府了?” 来人正是齐南晏一奶同胞的兄弟,齐南澈! 正月里,因着他滥杀无辜,被崇德帝杖责三十,并禁足三个月! 如今算起来,刚好三个月过去了! 可,因着被杖责三十,又立即被禁足,他连个看诊的大夫都不能找。 他的腿,废了...... 齐南澈下不了马车,只得从车窗探出头,说道: “姑母,侄儿刚刚得知......皇兄,母妃与外祖家满门都被判处了死刑? 此事可当真?” 长安公主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说道: “是,成王败寇,晏儿棋差一招。” 她看了眼脸色黑沉的齐南澈,劝慰道: “不过还好,你当时被禁足,不会受到牵连。” 齐南澈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说道: “还请姑母,告知详情。” 长安公主见状,叫齐南澈的车夫将马车赶入府门。 下人将齐南澈从马车中挪下来,放在前厅的椅子中。 长安公主这才说道: “此事说来怪异。 当时晏儿分明已经将皇城围住,且拿到了皇上的传位诏书。 却忽然,那蓝家的老东西,还有.......司骏山,与齐墨离率兵攻破西城门,将城中的罗家军制住! 听闻,在宫里,罗将军差点将皇上他...... 是司槿星那丫头使出了什么暗器,不仅救下了皇上,还将罗将军杀了。 罗将军一没,罗家军大乱,立即便被分散修编。 晏儿筹谋的大事,便这样功亏一篑! 本来,皇上还想留他一条命,然而齐.......司槿星却将从淮北搜来的谁,贾文生? 那人与晏儿相互勾结的证据拿了出来。 你父皇一怒之下,便要将其处死!” 齐南澈闻言,眸中的怒火更甚! 司槿星?竟是她害死的自家皇兄? 还有司骏山?蓝老将军?齐墨离? 他算是看出来,这几个害他皇兄,母妃与外祖家的人,皆与司槿星有关! 齐南澈正要开口说话,便见一个婆子脚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在长安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而长安公主则满目震惊,似乎对那婆子所说之事,万分惊讶! 齐南澈不由问道:“姑母,可是出了什么事?可需要侄儿帮忙?” 长安公主闻言,强扯了一丝笑,摆手说道: “没事,没事。” 齐南澈见状,也没再多问。 只是,等他与长安公主告辞后,他着着院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个个儿脚步匆忙,神色更是慌乱焦急。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不由看向帮忙挪他出来的小厮,说道: “姑母说,要我回府派些人手过来帮忙,只是不知该去哪里找,唉.......” 那小厮一听这话,便以为长安公主都与靖王说了,便接话道: “王爷说的是,这郡主走失都快一天一夜了, 只怕是已经出了城! 看来,还得去城外找上一找才是。” 郡主走失? 齐南澈微一皱眉,李清瑶丢了? 他对着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便钻进了车厢。 待马车跑起来,侍卫这才说道: “那小厮说,公主想让郡主嫁给墨膺王,郡主不肯,这才离家出走。” 一听这话,齐南澈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说道: “呵,当初本王这位姑母与我兄长走的那样近,从我兄长处得了多少好处。 如今,我兄长还没死,她就开始要巴结九叔了? 她明知,是九叔害的我皇兄与母妃一族,却还要将女儿嫁过去? 无非就是瞧着九叔刚灭了寒岚,风头正劲! 本王这个好姑母啊,可真是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他说着这话时,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齐南澈微一思索,招手叫侍卫凑近了些,低声交代了几句话,便叫车夫绕路去了和阳街。 看着曾经气势恢宏,庄严肃穆的睿王府,才不过短短十余日,竟变得如此萧条冷清。 果真是物是人非! 随后,他又去了皇宫。 只是,崇德帝一听到他的名字,便不由的想到叛乱造反的齐南晏,断然将他拒之门外! 齐南澈被侍卫扶着,艰难的跪在宫门外,磕了三个头,才离去。 外人瞧着,这靖王是在跟皇帝认错。 可只有他知道,他这三个头,是磕的罗贵妃! 见不到罗贵妃,齐南澈便想去见一见齐南晏。 可当他来到城东关押朝廷要犯的天牢时,却被告知,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齐南澈的侍卫,递了一张百两银票,都被拒了回来。 那持刀狱卒朝着马车中的齐南澈,抱拳说道: “不是卑职不给靖王面子,实在是不敢违背皇命! 还请王爷,莫要为难小的。” 齐南澈处处吃瘪,回到府上时,早已是怒气冲天! 他不由想起,长安公主说的话: 皇兄的筹谋眼看就要成功,是司槿星与齐墨离坏了他的好事! 齐南澈将手中茶盏砸在地上,喝道: “去!让蝉夫人过来!” 这蝉夫人,便是司骏山的外甥女,贺莜蝉。 很好,司家人坏他皇兄好事,杀他外祖父,他便以牙还牙,杀了贺莜蝉以泄愤! 可半盏茶的工夫后,去叫人的管家却进来说道: “王爷,蝉夫人不见了!” 第470章 消失的蝉夫人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齐南澈闻言,横眉一皱,喝道: “你说什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 管家说道: “小的带人在王府找了一圈,都未看到蝉夫人的身影。 问过门房上,说是蝉夫人早上奉了王妃的令,出门采买,却至今未归。” 王妃?叶宛儿? 齐南澈闻言,立即便让人去叫叶宛儿过来。 很快,门外有人说道: “王妃,您稍等,容小的进去与王爷通禀一声。 齐南澈抬头往门外看去,便见来人正是叶宛儿! 只是,如今的叶宛儿,却不再是曾经的模样。 此时的她,脸上就似被烙铁烫过一般,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 叫人看上一眼,都会做噩梦! 粮草被盗的那个夜里,叶宛儿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似被数万只蚂蚁啃食。 直到她的脸被抓烂,她身上的肌肤被横七竖八抓出一道道血痕,才能解脱! 可怕是,只要她的抓痕愈合,那股无法忍受的瘙痒感,便会从骨头缝里滋生出来! 如今,她全身上下,就连一寸光洁的肌肤,都找不到。 叶宛儿抬脚进了房门,便见齐南澈一脸嫌弃的看向自己,说道: “你顶着这张丑脸,就不能戴个帏帽?叫别人看了恶心!” 叶宛儿闻言,弯唇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却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沉与狰狞! 她满不在乎的说道: “反正我自己又看不到,谁爱恶心恶心去呗! 不知王爷叫我来,所为何事?” 齐南澈看着她这副渗人的模样,干脆不再看她,说道: “是你让贺莜蝉出府的?她出去一日,还未回府,你可知此事?” 叶宛儿闻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便说道: “王爷,蝉夫人这段时日,在我院里做小伏低,不就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 她此去,只怕是不会再回来。 王爷,这是舍不得? 蝉夫人是良家女子,并非买来的妾室,王爷只怕是不能再硬抢回来吧? 我倒是有些羡慕她了,想走便走。” 齐南澈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呵斥道: “叶宛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竟敢与本王如此态度说话!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腿不好用了,就管束不了你了? 我告诉你,那贺莜蝉走就走了,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妾室罢了! 可你不同! 你是我齐南澈明媒正娶的王妃,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 他说完这话,微微一顿,勾起唇角说道: “听说了吗? 齐墨离又打了胜仗,三日后,便能抵达建州城! 而他与司槿星的大婚之日,便定在七日后! 到时候,王妃可莫要忘了前去观礼!” 叶宛儿闻言,平淡的心里终究还是起了一丝波澜。 他要成亲了。 他要成亲了...... 她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到如今已为人妇,足足爱慕了那人十年! 可,他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 叶宛儿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又看到自己手腕手背上的疤痕,不禁心中暗叹: 罢了,罢了! 而此时的司槿星与齐墨离,还有蓝向焜蓝向安,从汇北城下了船,便直奔青城县而来。 今日是五月十五,一轮圆月挂在天边,煞是明亮。 齐墨离牵着司槿星的手,在院中散步,不由感慨说道: “去年你前往淮北救灾时,一路危难重重。 更是差点殒命于此,我如今想起那场火,都心有余悸!” 他说这话时,手下不由用了些力,生怕掌心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会忽的消失。 司槿星反手勾住那人的手指,说道: “齐墨离,那些不好的事,为何还要想? 如今,不会再有寒岚滋扰进犯,齐南渊不日也要登基! 想来,往后余生,都是太平日子!” 齐墨离低头看向身侧的小女子,月光洒在她的脸庞上,说不出的柔和与娇艳! 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伸手将人揽进怀中,喉结滚动间, 柔声说道: “星儿,再过五日,你便是我的妻。 这次,任谁都不能再阻拦我!” 翌日,齐墨离一行人骑着骏马赶到北城门外时,便见齐南渊率领百官早已候在城门内! 齐墨离等人翻身下马,齐南渊紧忙上前两步,朝着齐墨离躬身一拜,说道: “墨膺王,安平县主率领我龙吟将士一路所向披靡,将寒岚疆土悉数拿下! 恭迎墨膺王,安平县主,得胜回朝!” 一时间,城门口皆是欢呼雀跃的呼喊声: “凯旋而归!得胜回朝!” “凯旋而归!得胜回朝!” “凯旋而归!得胜回朝!” 百姓们更是夹道欢迎,欢呼声,鼓掌声,爆竹声,此起彼伏! 若说最讨厌打仗的莫过于老百姓! 两国交战,不仅劳民伤财,更是伤人! 那些勇猛杀敌战死沙场的好儿郎,不只是国家的士兵,更是百姓们养大的孩子! 别说是建州城,就算是整个龙吟,乃至整片陆地上的国家与番邦,都早已知晓龙吟的墨膺王与安平县主,将北境铁骑寒岚国,彻底覆灭的消息! 齐墨离一行人与城中百姓告别后,径直入宫面圣。 崇德帝看着殿中四人, 大喜过望,说道: “好,好哇! 听闻,此次是县主运筹帷幄,善用兵器,才能在短短十日灭了他寒岚? 县主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实乃是大功一件!当赏!” 他微微一顿,看了眼那旁盯着自己的齐墨离,轻咳一声说道: “安平县主,司槿星,德才兼备,大医天下,恩泽广被,朕特封尔为安平郡主! 做一郡之主! 俸禄与封地,朕会着礼部再行安排! 至于赏赐,自会在你大婚前,有宫中人前往郡主府颁布赏赐!” 司槿星闻言,不由看向蓝向焜,见其点头,这才跪地行礼说道: “臣女,谢过皇上!” 崇德帝则说道: “行了,起来吧! 跪久了,朕还要落埋怨! 星丫头,朕听闻,你外祖父近日迷上了一种叫麻将的东西,是你所做? 那是何物?” 第471章 痴人说梦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麻将? 司槿星闻言,不由抿唇一笑,说道: “只是供外祖父娱乐的玩意儿,若皇上喜欢,臣女改日也送您一副!” 崇德帝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眼看就要退位,往后的日子,不就是怎么潇洒,怎么快活,就怎么过吗? 他笑着点头,说道: “好好!那朕可就等着了!到时候朕还要与你家那老爷子,比试比试!”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纷纷大笑。 就连一向不给崇德帝好脸色看的齐墨离,因着他给司槿星的郡主封号,也心情大好,跟着弯唇笑了起来。 司骏山与蓝向焜,更不必说。 司槿星能得到皇上的封赏,比他们自己得赏还要高兴! 却在这时,张公公从殿外进来,说道: “启禀皇上,长安公主来了。” 崇德帝闻言,脸上的笑意忽的一收,不耐烦的往殿门处瞥了一眼,说道: “她怎么又来了?不见不见!” 他的话音刚落,就是殿外传来一声: “皇兄,如今老九都回来了,此事成与不成,还是要看看他的意思吧!” 崇德帝闻言,脸色黑沉的厉害! 这长安可真是愈发不懂礼数,竟在宫中这般高声叫喊! 齐墨离见状,不由看了眼一旁的齐南渊,见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顿时心生烦躁,问道: “她找我何事?何不叫她进来,当面说个清楚?” 崇德帝闻言,只得朝着殿外点了点头。 很快,长安公主便进了殿来。 她先是看了眼齐墨离,脸上的笑刚扯出来一半,便瞧见了一旁的司槿星。 她脸色一沉,朝着崇德帝说道: “皇兄,这朝堂之上,何等庄严之地,怎的还许她一个小小女子进来?” 崇德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他皱眉说道: “安平郡主不能进,你这个老女人就能进? 更何况,安平郡主刚刚与老九为龙吟铲平寒岚,功不可没,正是朝廷该重用之人才! 郡主自然是能进殿的! 倒是你,你也一把年纪了,说话何必那样难听?” 老女人? 司槿星听着崇德帝的话,心中狂喜,对崇德帝简直崇拜死了! 她默默伸出手,朝着崇德帝竖了个大拇指! 崇德帝恰好瞧见,知道司槿星是在夸赞他! 他脸上,顿时挂上了一副得意的表情! 甚至,他还朝齐墨离处看了两眼,却没想,齐墨离那厮是个不长眼的,根本看都不看他。 长安公主听着崇德帝当着外人的面儿,毫不留情的训斥自己,心下不由羞恼! 她不管不顾的说道: “皇兄,您瞧您说的都是什么话? 我就算是老,也还是你的皇妹不是? 还有,她不过跟着老九去了一趟寒岚,又没出多少力,怎还给她晋升成了郡主?” 崇德帝一听,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一字一句说道: “怎么?朕要封赏谁,还要与长安公主知会一声才行? 当初,你便与齐南晏走的极近! 想来,他的谋反,与你是脱不干关系的!”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登时噤了声。 尤其那长安公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脑中嗡的一声,只觉自己脖子处一阵冷风袭来。 她颤声解释道: “皇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只是担忧县.......郡主年纪太小,就被赐封为郡主,只怕会惹出些麻烦来。 如今想来,皇兄既已赐封,想来是都思量周全了的。 至于齐南晏,他幼时我带在身边些日子,毕竟还是有些姑侄情在的。 他做下的那些事,我全然不知,更没有牵涉其中! 还请皇兄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冤枉了我!” 她说这话时,不由想到昨日驸马在府上所说的话...... 崇德帝冷哼一声,说道: “朕自然会去查! 只是,公主往后还需谨言慎行。 像你昨日提及的,将瑄宁嫁与老九,这样荒唐之事,就不该开这个口!” 长安公主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一道慵懒冷傲的声音传来: “本王竟不知,还有人胆敢包办本王的亲事? 皇姐,你是老的听不懂人话了不成? 没听说本王已经定了亲事? 既如此,那也该去下面与父皇团聚了!” 长安公主听了这话,心中怒火中烧,可她却知,这齐墨离是除了皇上,谁的面子都不给! 她微微转眸,看向司槿星,叹气道: “县主,哦,不,是安平郡主,老九贵为墨膺王,日后指定不能只有一个王妃。 与其是别人,不若让瑄宁与你一道嫁入墨膺王府,你们姐妹相称,也好有个照应! 郡主,意下如何?” 她的话音一落,那旁的蓝向焜便说道: “此事,我蓝府不同意!” 长安公主闻言,看向那蓝向焜,开口训斥道: “蓝大将军,此处怕是没你说话的份儿吧?” 她如今看到蓝向焜,便气愤难当! 起初,她是看中蓝府嫡长孙,蓝启辰。 可她晚了夏家一步,只得作罢。 而后,夏家小姐与刘家二公子出事后,她立即给沈氏递了帖子,便是有意与其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 可谁能料到,这蓝府似乎是为了躲避自己,竟在一日内,与何家小姐定了亲! 结了亲! 当真是半点面子,不给她! 蓝向焜却不惧她,神色一凛,说道: “长安公主还是想想,如何找寻到瑄宁郡主再说吧!”. 长安公主闻言,心下不由一惊! 第472章 南荣朗的心思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今日得到消息,瑄宁在临川县,与一男子,同进了一间客栈的客房。 她极力隐瞒之事,竟早已被旁人知晓! 长安公主思及此,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如此说来,齐墨离定然也早已知晓了瑄宁的行踪! 便在此时,司骏山则适时提醒道: “长安公主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先前您与齐南晏的密切来往中,是否有过不可告人的秘事? 若等皇上查出来,只怕就不好交代了!” 长安公主循声望去,目光在司骏山脸上停留了三息才挪开。 她脸色忽的一变,再不敢多做停留,恭敬的朝着崇德帝行礼后,告辞离去。 大殿之中,再度响起崇德帝的声音: “星丫头,皇太后那边为你摆了接风宴,你快过去吧,都等你呢!” 司槿星知晓,这是崇德帝有事与齐墨离等人相商,便行礼告辞离开。 待她到万福宫中时,便见齐南灵与杜安岚正站在院中,翘首以盼。 见她进院,杜安岚忙快步走来,说道: “阿星!你可算来了!” 司槿星不由笑道:“你们怎么还出来等我?” 齐南灵揽住两个人的手臂,笑道: “这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走吧走吧,我们的阿星大英雄,皇祖母在里头等你!” 司槿星抿唇一笑,与杜齐二人一道进了殿门。 她这才发现,外祖母与三位舅母,竟也被邀进了宫中! 除此之外,还有何昭月母女,雷浅音母女,恒王妃陈洛初带着咿呀学语的小世子也来了。 还有几个在宫中不争不抢的妃嫔,便再无别人。 皇太后见人一进来,便笑道: “星丫头,你可算是来了! 来,过来坐。” 皇太后一边朝着司槿星招手,一边继续说道: “方才哀家还正与你外祖母说呢! 她可是个有福的,有你这样一个聪慧能干的小外甥女! 不仅有一手精湛的医术,还能绘出新型兵器,还教将士们练习阵法! 如今,竟还能带兵征战! 谁说女子不如男? 哀家觉得,咱们星丫头,就是比多少男子还要强上百倍!” 蓝老夫人眼眸含笑的望着自家小外甥女,说道: “太后说的是,星儿能干,这孩子,是我蓝府的小福星!” 杜安岚接过话头儿,说道: “老夫人此言差矣!阿星怎么会是蓝府的小福星?” 她见蓝老夫人不解,便笑道: “阿星可不仅仅是蓝府的福星,更是咱们龙吟的福星!” 皇后附和道: “太子妃说的在理!巾帼不让须眉,星丫头真真是女子典范!” 她说完这话,便扭头看向皇太后,说道: “母后,您瞧,当初咱们还担忧老九终身不娶! 敢情,人家是在等最好的那个呢! 不得不说,老九这选王妃的眼光,着实不错呢!” 她刚说完这话,便见惠如姑姑凑到皇太后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她一个字都未听到,却瞧见皇太后一脸怒意,忙问道: “母后,可是出了何事?” 皇太后没理会皇后,而是看向与齐南灵雷浅音等人说笑的司槿星,问道: “丫头,方才你可见着了长安?” 司槿星点头,说道: “见了,她还说要瑄宁郡主与我一起嫁给齐墨离呢! 只是后来,被我大舅舅与司骏山大将军骂跑了。” 皇后闻言,脸色微微一沉,说道: “她竟打的这样的心思?” 皇太后冷哼一声,说道: “交代下去,日后断不能让长安随意进出宫门!” 长安公主的话题,没有坚持多久,便被齐南灵的一句话勾起了兴致! “阿星,三日后的大婚,你可做好准备了? 那三日后,我岂不是就要叫你皇婶了? 哎呦呵,这可真是年岁不大,辈分儿不小呢!” 一时间,万福宫中,欢笑声不断! 待到司槿星回到县主府,刚走进前院,便听到司槿怡与南荣朗的争吵声: “我说你怎么回事? 你都能走路了,还要我照顾你什么?” “我只要一天不走,便是你姐姐的病人,你就得照顾我!” 后一句,南荣朗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耻”! 他二人吵的很认真,竟是连司槿星出现在门前,都未曾发现! 而司槿星则发现,那南荣朗看向司槿怡的眼眸中,竟是满满的宠溺? 这...... 这是什么情况? 怪不得这家伙总是时不时便与司槿怡吵上几句,敢情是别有用心! 只是,自家那纯情的小怡儿,是否能将齐南承给忘了? 司槿星轻咳一声, 才将专心致志吵架的二人,回过神来! 司槿星欢喜的扑到司槿星身边,说道: “二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厮什么时候能走?” 司槿星闻言,只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若是放在以前,自家小妹,必然会先问过自己在北境是否遇到了危险之类的关切之语! 而如今,两句话中,便有一句提到南荣朗! 司槿星看了眼南荣朗的腿,说道: “你少耍些嘴皮子! 你的腿如今已经开始恢复,只需加强每日的康复练习! 不出三个月,基本就与常人走路无异!” 她不知道,南荣朗到底怎么想的。 他一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大庆二王子,当真愿意娶一个庶女进门? 还是说,只是一时新奇? 她来不及多想,便听绿竹说道: “小姐,墨膺王府上,来人了!” 第473章 齐墨离的用心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来人,正是墨膺王府上的陆夫人。 只是,这陆夫人却只是含笑行礼,随后便侧身将院门处让开。 司槿星往门外一望,竟瞧见皇太后正迈进了门槛! 她忙上前几步,行礼说道: “太后娘娘,您怎的出宫来了?是有何事要臣女做?” 她很是纳闷,方才在万福宫中时,这太后为何不与她说,非要追出宫来? 太后佯装生气的说道: “怎么?星丫头,这是不欢迎哀家?” 司槿星闻言,抿嘴一笑,上前代替惠如姑姑,扶住太后,说道: “哪能?臣女欢迎还来不及呢! 您这一来啊,我这小小的县主府,立即蓬荜生辉呢! 太后,咱们去前厅坐吧?” 却没想到,太后听了这话,却说道: “你这丫头,看看后头还有谁?” 司槿星往后一看,好家伙,外祖母,三位舅母,还有杜安岚,陈洛初,齐南灵等人,都跟了来! 陆夫人见她一脸疑惑,忙笑着说道: “王妃,三日后,便是您与王爷的大婚之日。 王爷特请了皇太后,亲自来为您送彩礼! 太后娘娘在宫中提及此事,各位夫人小姐都愿一同前来。” 司槿星闻言,倒是愣了愣,问道: “先前不是已经送过聘礼了?” 沈氏扶着蓝老夫人进门来,笑道: “近些年,建州城中成亲时,都只给女方送聘礼。 可实际上,聘礼与彩礼,是两份不同的礼。 聘礼是双方定下婚约后的礼,而彩礼是成婚前要送给女方的礼。 这也正是王爷对你的珍视,步步仔细,事事巨细!” 杜安岚扶着太后另一只手,笑道: “这都多少年没有人送过彩礼了,就连当年我与太子殿下大婚,都没有彩礼。 还是九叔心细,礼数上万分周全!” 皇太后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那老九可不得礼数周全些! 像星儿这样万里挑一都挑不出来的,他就偷着乐去吧! 她看向蓝老夫人,笑道: “亲家,那咱们就开始吧。” 她着急办好差事,去买点星儿那铺子中的糕点。 太子妃先前送来过几次,次次都不同,却都极为喧软可口,她这次要亲自去挑选几样! 蓝老夫人闻言,笑说道: “行啊,那便开始吧! 太后娘娘,您当真与老身不做老姊妹,只做亲家?! 既如此,这辈分儿上.......” 皇太后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 齐墨离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也算是她的儿子。 而司槿星,却是蓝老夫人的外甥女。 若称对方为亲家,自己则生生要小一个辈分儿! 她赶忙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他们论他们的,咱们还是论咱们的!” 她说完这话,不等蓝老夫人再说什么,忙招手叫来一个黄衣内监。 很快,院中便响起一道尖细的唱礼声: “墨膺王送安平县主: 各府商铺五十间! 金票十万两,银票五十万两! 金饰,银饰,玉饰各五十件! .......” 再后面,是一些器物。 紫玉如意,青玉缠枝莲纹瓶,双鸾菱花铜镜,鎏金嵌南珠梳子,凤雕花卉镶金匣....... 随着外头内监的唱礼,一抬一抬的红木大箱从府门外抬进院中。 街道上,此时早已围满了人! “这县主,不是早收过聘礼了?” “你没听说吗?这是墨膺王送的彩礼,与先前的聘礼是分开的!” “这可是稀奇,京中有多少年没人这样操办过了!” “就是呢!墨膺王不仅礼数周全,这礼也太重了吧!” “这是自然,也不看看他要迎娶的是谁?” “县主的确貌美又有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精妙医术,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可,墨膺王也不差吧?年纪轻轻便攘外安内,战功赫赫!” “我听说,这次寒岚被灭,是因着县主制出来的武器!县主确实更厉害!” “你俩有啥争执的?人家两口子这叫势均力敌,真真是般配!” “是是,墨膺王与县主,实在般配!” 司槿星本想叫皇太后在县主府等着,让白熙去糖水茶餐厅取些糕点回来。 可奈何,皇太后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哪里会放过去街上转悠一遭的机会? 她只得叫白熙与墨秋,暗中护送皇太后,直至她回宫。 蓝老夫人拉着司槿星的手,走进前厅,又将齐墨离送来的礼单看了一遍,说道: “恩,礼数上倒是周全。 今日这彩礼,再加上先前送来的聘礼,也算是这京中独一份的厚重了! 如此看来,这齐墨离也算是对你用了心的。 若是你母亲还在,能亲眼看着你出嫁,定然是极高兴的!” 她说着这话,便朝着魏妈妈看了一眼。 很快,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紫檀大木箱进了门来。 司槿星看了眼那木箱,转眸看向老夫人,疑惑问道: “外祖母,这是何物?先前您不是已经将嫁妆搬来了?” 林氏让那小厮将木箱放到地上,笑着上前说道: “你来瞧瞧,不就知晓了?” 待箱子一打开,司槿星看着那大红色的嫁衣与金光闪闪的凤冠,这才想起: 先前从大庆回来后,舅母们便张罗着给自己量体裁衣,说是要提前做嫁衣。 随后,她便将此事忘于脑后。 就在前几日定下大婚之日时,她还想着到时候去成衣店买一件便是。 没想到,舅母们竟真的为她做出来一件,属于她自己的凤冠霞帔! 司槿星揽住林氏的胳膊,说道: “谢谢二舅母!” 韩氏在一旁假做嫌弃道: “啧啧,看看这个小没良心的,只谢你二舅母,没有我与你大舅母的事儿呗?” 第474章 加封郡主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转身朝着沈氏与韩氏,还有蓝老夫人,屈膝行礼说道: “星儿谢过外祖母与三位舅母!星儿很喜欢,很开心。” 韩氏见状,忙上前将司槿星扶住,责怪道: “你这孩子,怎还与舅母们客气上了? 这凤冠霞帔下头,是我与你两位舅给你的添妆。 左不过几间铺子与些银票,自是不能与你外祖母给你的丰厚,你别嫌弃,只当就做你的零用钱吧。” 司槿星心下一阵热乎,她何其有幸,能得三位舅母如此厚爱! 屋里的女眷们正说得热闹,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小姐,宫里又来人了!” 蓝老夫人站起身,带着司槿星赶到前院,便见张公公已经由门房领了进来。 张公公虽只是个太监,却在崇德帝身边伺候了三十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红人! 就连皇后娘娘见了,都礼让三分。 蓝老夫人却是不用,她与皇太后走动极近,就连崇德帝见了她,都要喊一声莲姨母。 她只笑着打招呼道: “是张公公来了?” 张公公此时也早已瞧见蓝老夫人,他脸上带笑的说道: “老夫人也在郡主这儿呢?您近来身子骨可还康健?” 蓝老夫人点头应道: “初一那日,闹出了些事儿,好在有星儿在,如今调养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能出府了。 唉,这人老了,总少不得病痛! 不说老身了,公公今日来,所为何事?” 张公公闻言,先是说道:“上了年纪,更要多注意。 老夫人是个有福气的,有县主这样能干的外甥女,定保的老夫人长命百岁!” 他说完这话,看向司槿星,笑道: “咱家今日,是特来恭喜县主的!” 他说着话,便转身招来一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 张公公抬手掀开上头蒙着的黄绢布,取出一轴圣旨,轻咳一声,说道: “龙吟安平县主,司槿星,接旨!” 此言一出,前院众人皆跪地听旨。 司槿星则往前走了两步,跪了下来,只听得那张公公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秀外慧中,德才兼备,大医天下,恩泽广被! 此次平北之战中,更是立下汗马功劳! 故此,特加封为安平郡主,赐安平郡封地!钦此!” 司槿星接过旨意,站起身来,就要请张公公进屋喝茶,却听得张公公说道: “郡主先别忙,咱家这儿还没完活儿!” 他说着话,便从那托盘中又取出两张礼单,说道: “这是皇上特地为郡主送来的添妆,还请郡主过目!” 随着府门外太监的 唱礼,刚刚空出来的前院,又堆了十几口大木箱! 门外刚刚散去,还未走远的百姓们又不由的围了过来。 “你们听到了没?县主被封为郡主了!” “听那公公的唱礼,这添妆可真是不少! 虽比不得墨膺王送来的彩礼,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县主真是好福气!能得皇家这般重视,还送来这么多添妆!” “该改口叫郡主了! 郡主如今看来是美满,可她不久前,还被妖道冤枉是妖精!” “别提了,外人也就算了,听闻此事还是这司家老太太背后鼓捣的!” “此事当真?这老太太坑害自家孙女?” “你不知道啊?郡主幼时就没了亲娘,过的极为凄惨! 还曾孤身在京郊的破院子中住了两年,想来那老太太也是个不地道! 也不知道郡主,怎么熬过来的!” “这都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 当初郡主落魄时,司大将军对人家爱搭不理的! 如今,瞧着司大将军总往这边跑呢!” “不管怎么说,郡主如今寻得好郎君,还得了郡主的封赏! 自己又有本事,又开铺子又办学堂,这往后啊,都是好日子!” “对!因着郡主与墨膺王,咱们龙吟百姓再也不惧寒岚,往后也都是好日子!” 接下来的两日,司槿星无所事事。 铺子里的事,裴轻竹打理的很好,不需她操心。 府上的事,紫苏也料理的井井有条。 绿竹与烟菲二人,则带着下人忙的热火朝天,郡主府处处张灯结彩! 因着龙吟的习俗,成亲前三日,新人不能见面。 因此,自那日从宫中分开,司槿星便再没见过面。 转眼间,就到了大婚前一夜! 三位舅母与温氏,生怕司槿星一个姑娘家不懂这些。 于是这一日,她们便都留在郡主府坐镇,指挥着府上下人忙前忙后。 就连司槿怡与司槿衡,都一直陪着司槿星到傍晚,才被温氏撵回司府。 司骏山在郡主府外,徘徊了许久,终还是没能踏进门去! 他想,这样的好日子,那孩子定是不想看到自己的。 晚饭后,没多久,司槿星便沈氏几人催促着早些歇息! 明日白天,蓝府与司府都要宴请亲戚,少不得会有人前来看新嫁娘! 一直到傍晚,齐墨离来迎亲,再入洞房,这期间,都要顶着那一身凤冠霞帔,着实累人! 可司槿星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又或是什么其他的感觉。 毕竟,在上一世,她也没经历过嫁人。 不知,这往后的日子,能否一切顺遂? 却在这时,窗棂,忽的,咯吱一声响。 第475章 明日我来接你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今夜阖府处处张灯结彩,点了红烛,挂了红灯笼。 司槿星借着院中的光亮,便见一个食盒从窗口递了进来。 随后,便是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司槿星看清来人,一个骨碌便坐起身子,低声说道: “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齐墨离! 齐墨离见司槿星松散着一头长发,坐于床前,只觉心中一片安宁。 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上前几步蹲下,帮司槿星穿好鞋子,说道: “明日一身喜服,甚是繁琐,你定是吃不好,快过来,趁热吃。” 司槿星一边往桌子处走去,一边问道: “不是说成亲前三日,不许新人见面吗?你怎么还来?” 齐墨离让司槿星坐下,将食盒打开。 他从里头端出一碟荷叶粉蒸肉,一碟清炒茭白,一碗三鲜面,还有司槿星最喜欢的酱汁煨猪蹄! 最后,竟还有一小壶清酒? 齐墨离说完这话,又将筷子递到司槿星手中,这才说道: “什么三日不见面,那不胡扯呢? 这些破规矩都是人定的,理它作甚? 若不是这两日忙的抽不开身,我岂会拖到今日才来看你?” 司槿星自然对那三日不见的说法, 也并不十分认同。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猪蹄,说道: “在忙北边的事?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她说完这话,便忍不住咬了一口猪蹄,那软糯的口感,瞬间打开了她的味蕾! 齐墨离见她腮帮子鼓鼓的,不由笑道:“慢点,没人与你抢! 寒岚地处北境,冬日里要比龙吟多冷上数月! 百姓们种不出粮食,如今都想着往龙吟迁挪,还有...... 我本意是想将寒岚那地界儿划作一个州府,让千辰回去管辖,毕竟那里也算是他的家乡。 谁料,那千辰竟推脱不干,如今北边也只得先让雷横暂管。” 司槿星咬下一口劲道的猪脚筋,含糊不清的说道: “千辰不是往那边去了?他何时回来了?” 齐墨离拿起一张桌上的餐巾纸,帮司槿星擦了下嘴角的酱汁,笑道: “他哪能真将瑄宁带走,这不是听说咱们回了京,便又悄悄带着瑄宁回了建州。 自然,瑄宁还没回公主府,生怕她母亲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司槿星喝了一大口面汤,说道: “长安公主为人嚣张跋扈又专横强势,养的两个孩子倒还是不错!” 齐墨离却是没再说话,只盯着那埋头苦吃的小丫头,忽的便弯唇笑出了声。 司槿星闻声望去,问道:“你笑什么?” 齐墨离将盘子往司槿星前面挪了挪,说道: “没什么,你多吃点。” 他话虽是这样说,心里却知道,小丫头定是紧张了。 从他来了,她不是猛吃东西,便是问东问西,甚至不敢多看自己一眼。 司槿星闻言,却是瞪眼说道: “你是在笑话我?” 齐墨离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怎么会?! 我是想到,明日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我心中欢喜,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司槿星听闻这话,翻了个白眼,默不作声的夹菜继续吃。 然而,她红透了的脸颊,却是将她的羞涩出卖了。 她端起酒壶,仰头灌下一口,只觉一股酒气直冲脑门! 司槿星不由得咳嗽起来,还不忘将那酒壶推出去老远。 齐墨离忙伸手,帮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拍了拍背,说道: “小糊涂虫,这酒能像你那样喝吗?” 第476章 吉日已到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却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打了个哈欠,说道: “齐墨离,谢谢你的酒,我困了,该睡觉了。” 齐墨离瞧着眼前小女子染了一层红晕的脸上,一双美目中闪着点点泪光,心中不由一动。 他长臂一揽,将其抱到了床上,轻声说道: “看来是真困了,睡吧,明日我来接你。” 司槿星酒量极差,一口酒便让她有了醉意,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齐墨离看着床榻上睡熟的小女子,俯身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又深深的望了片刻,才转身出了房门。 他,终于等到了大婚! 翌日一早,天色微微亮,司槿星便被一阵欢天喜地的喧闹声夹杂着阵阵爆竹声,吵醒。 她眯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说道: “绿竹,外面怎么这么吵?” 早已侯在房中的绿竹,烟菲,青蝉,紫苏等人闻言,纷纷抿唇笑了起来。 顾可盈带着赵大妮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师父,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外院都忙着招待客人呢! 师父,您不会是睡迷糊了,忘了不成?” 司槿星闻听此言,顿时清醒。 她拍了下脑门,只怪那齐墨离给她带酒喝! 这龙吟的嫁娶,似乎与后世的习俗不太相同。 他们这里出嫁的当日中午,女方要招待自己的亲朋好友。 傍晚时,男方接完亲后,再行摆酒宴请男方的亲戚。 司槿星简单洗漱后,三位舅母便进了门来。 韩氏更是亲自端来的早饭,催着司槿星多吃一些。 温氏则带着司槿怡进来,说道: “二小姐,今日你就要大婚,只盼你往后一切顺遂! 妾身没有大本事,不能在银钱上帮你。 这是妾身起手做的几套底衣,怡儿说见你穿过这样的衣服,你别嫌寒酸。” 她说着话,便闪身让捧着托盘的小桃上前几步。 司槿星此时正吃完早饭,便起身朝那托盘处走去。 只见那上头齐齐整整摆着六套花色不同,薄厚不同的睡衣! 她伸手抻开一件,款式竟真的与她平日穿的睡衣一模一样! 司槿星赶忙让烟菲收好,又朝温氏说道: “姨娘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 这么多底衣,姨娘想必是做了好一阵! 星儿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司槿星笑着点了点司槿怡的额头,说道: “你呀!就会给姨娘找活儿干!” 沈氏也笑着说道: “送礼不在意贵贱,温姨娘这番心意,才是最难得!” 又是一串爆竹声响后,院中一阵女子的嬉笑声传来。 门外的白芍进来说道: “太子妃到!八公主到,何家小姐到,雷家小姐到!” 很快,一阵环佩铃铛间,一群少女进了门来,围着司槿星说着吉祥话! 韩氏见此,不由笑说道: “走走,咱们呀还是去外头招呼着,让年轻小姐们在一处说说话。” 长辈们一走,女孩子们在一处说话,便没了顾忌。 你一言我一语,将司槿星逗得脸红透了! 她杏目一瞪,将何昭月拉下水: “嫂嫂,你可是我未来的大嫂! 怎的不帮我说话,反而还与她们一道打趣我呢?” 何昭月闻言,忙朝着门外望去。 她脸红着小声道: “小丫头片子,你乱说什么呢!蓝家伯母还没走远呢!” 齐南灵见状,不由大笑道: “放心吧,外头那么吵,你未来婆母定是听不到的!” 杜安岚揽住司槿星的手,说道: “阿星,我一直以来都视你为好友,此次遇险更是得了你的营救!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这是我与太子殿下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一定要收下,就算是我们为你添妆了。” 她说着话,便叫身旁的贴身侍女,端来一个两层的红木描金匣子。 匣子打开,第一层赫然是厚厚的一沓银票,上头则压着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 下头则是满满一层的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紧接着便是齐南灵,雷浅音,何昭月也各自送了礼。 齐南灵知道,司槿星是个小富婆,根本不缺银子,更是不缺好东西! 就司槿星先前送给她们的口红,什么卫生棉?还有暖宝宝贴? 她们哪里有这样的好东西? 索性,她便将自己在西郊的一座庄子送给司槿星。 那地方正好与司槿星的宁合庄园相邻,到时候打通了,一起管束也方便! 她说道:“这产业在我手上,最多也就是个不亏不盈,到了你手上,定能物尽其用! 到时候这二人出嫁,你帮我给她们添妆就是!” 司槿星闻言,看向齐南灵,说道: “你是想着让我多赚钱,给她们来攒嫁妆吧? 放心,我不仅会给她们几个添妆,也会给你备一份儿!” 齐南灵点头说道: “不用,我往后嫁人,少不了嫁妆的,你不用管我。 我只是觉得女子们嫁人,多备些嫁妆总是没错。 她们几个不像你,有生存之本,又得我九叔真心相待! 若她们日后嫁得如意郎君,还好。 若嫁的不好,这嫁妆便能帮衬的上!” 司槿星点头,她很是认同齐南灵这番话。 她不由说道:“我们都会得偿所愿,过好往后的日子! 灵儿,你也一样!” 齐南灵听了这话,抿唇轻笑。 她身为皇家公主,自然是与旁的女子不一样。 她生的尊贵,却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不过,如今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阿星将寒岚灭亡,她起码不会再有机会被嫁往严寒的北境! 何昭月因着即将嫁入蓝府,礼数上自然是不能少。 她将小木匣递给司槿星,说道: “灵儿说的不错,你不缺银子! 喏,这是我亲自给你画的像。” 司槿星闻言,将画轴打开,上头赫然是一幅她与齐墨离的合影图! 只见那画像,十分逼真,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栩栩如生! 司槿星很是喜欢,这简直就是后世流行的婚纱照吧? 雷浅音看着绿竹将那画轴小心翼翼的卷起收好,才将自己的礼物送上。 她是这几人中,身份最差的一个。 她父亲雷凌,官拜三品,家中底蕴自是不能与齐南灵与何昭月相比。 她将一个扁长的匣子打开,说道: “这是我府上珍藏了多年的几根老参,或许你日后制药救人能用的上! 恭贺我们星儿,第一个嫁出去!” 司槿星打眼一看,便知道这参可不止百年! 根本就是,有市无价的千年老参! 这随便一根往外一卖,定会被争的头破血流! 司槿星不由问道: “这样的好东西,雷将军是从何处得来? ” 雷浅音笑着说道: “还是阿星懂眼,叫我可看不出这枯树枝般的东西,好在哪儿! 我太爷爷那辈儿是药商,收上来不少药材,我爹一直留到现在。 家中还剩几根,说是留着给我......” 她说到这里,忽的想起什么,忙顿住了嘴。 齐南灵不禁笑道: “瞧你这脸红的,不就是留给你做嫁妆吗? 没想到啊,最恨嫁的竟是平素最大大咧咧的浅音!” 此言刚一落地,便听得外头的白芍喊道: “小姐,司家三小姐来了。” 她微微一顿,有些迟疑的问道: “您要见一见吗?” 第477章 你像太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云? 司槿怡上前揽住司槿星的胳膊,有些担忧的说道: “二姐姐,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三姐姐该不是来找茬的吧? 二姐姐,还是让我去见她一见,问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司槿星拉住她,说道: “无碍,她若真找事,直接叫墨秋他们将其丢出去便是。” 她看向青蝉,说道: “你让她去园子里的八角亭处,等我。” 齐南灵见状,说道: “走吧,一块去! 本公主倒要看看,谁敢在阿星大婚之日上闹事!” 就连杜安岚,陈洛初也随着一道出了院子。 待一众姐妹到达花园,就见八角亭中正孤身站着一个头戴帏帽的清瘦女子。 一阵环佩叮当的响声传来,司槿云转身来瞧,便见一众官家小姐众星捧月的簇拥着自家二姐姐,往这处走来。 她透过帏帽上的纱幔细细瞧去,竟觉得那数月不见的二姐姐,似乎更加窈窕貌美,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高贵。 司槿云如今都想不明白,她当初是哪根筋没搭对,竟要与二姐姐一较高下? 她又看了眼那一众高门贵府的小姐公主们,不禁暗自苦笑。 这些人,是有多怕自己加害二姐姐? 司槿云往前迎了几步,说道: “二姐姐,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我不请自来, 只是想亲口跟你说一声抱歉。 先前是我太偏执,做下了很多错事。 如今,我也已经咎由自取,失去了很多。” 她说着话,回身将石桌上放着的匣子取来,说道: “二姐姐,我没有很多银两,送不了你太贵重的礼。 这里头是我亲手绣的帕子,希望二姐姐莫要嫌弃。” 她说完这话,便看向齐南灵等人,笑道: “二姐姐,有这么多闺中好友还有四妹妹送你出嫁,真好。 那我就不多打扰,就此告辞了!” 司槿星拿起一块帕子,看向司槿云,说道: “既然来了,就吃完宴席再走吧。” 她早听墨秋说起过,司府三小姐当了身上的首饰,跟着建州城有名的苏绣绣娘学了手艺。 如今,她靠着这门手艺,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司槿云闻言,微微一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二姐姐,你...... 不嫌弃我给你丢人吗?” 她的脸彻底毁了,沟沟壑壑很是吓人! 她很少出门,去秀坊领活儿交活儿,都是让莲香去办。 司槿星自是知晓她的顾虑,说道: “评判一个人的美丑,从来不是看她的一副皮囊。 就算再美的皮囊,终究也会老去,那些光鲜亮丽,也都会被湮没殆尽。 你何必耿耿于怀? 善待自己,善待身边人,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司槿云闻言,点头说道:“怪不得父亲说,你像太阳,照耀着很多人。 二姐姐,谢谢你。” 便在这时,有人来报,安王殿下到了,还带了一个女子。 只是那女子不愿透露姓名,想见一见郡主。 司槿星立时猜到,那女子该是刘芳盈!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正与司槿云说着话的司槿怡,见其只是微微一怔,便没了其他反应,转而又与司槿云说到了一处去。 司槿星心下了然,那丫头昨日送来新婚礼时说的话: 南荣朗那厮,先前说帮我弄些奇珍异宝送给你做新婚礼物。 可我觉得,那也不算是我送姐姐的。 我想着,二姐姐如今什么都不缺,我便去临湘寺,求了两枚开过光的平安扣回来! 祝愿二姐姐与墨膺王和和睦睦,平平安安,圆圆满满! 如此看来,这丫头,是放下了齐南承? 待到齐南承与刘芳盈前来,齐南灵率先打了招呼,笑道: “七哥哥,你不是该去皇叔那边坐席吗?” 齐南承温和一笑,说道: “我与郡主......也曾共事过,自然是过来恭喜郡主的!” 他说完这话,便看向那一袭红装的女子。 他还从未见过她穿红衣,衬得她更显娇媚! 早知道会有这一日的,不是吗? 齐南承垂眸一笑,再抬头看向司槿星的眼眸中,便多了几分敬重。 他唇角一扬,说道: “想来,过了今日,便要改口叫皇婶了。” 司槿星闻言,不禁笑道: “明日再论明日事!安王殿下也要抓点紧了。” 齐南承听了这话,淡淡一笑,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雕花小匣,说道: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只一些薄田,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刘芳盈也上前一步,行礼后笑意盈盈的说道: “见过郡主,恭贺郡主大喜! 这是我为郡主抄写的心经,祝愿郡主与墨膺王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司槿星笑着让绿竹接过二人送的礼,说道: “你身子单薄,该多养些日子。” 刘芳盈摇头,再次屈膝说道: “上次多亏了郡主出手相救,等我好些了,郡主已经随墨膺王北上抗敌! 郡主大恩,芳盈自是要亲自前来与郡主道一声谢的!” 司槿星忙将人扶住,说道: “你该谢的是安王殿下,是他将你一路护送到我这里。 若他晚些送来,我也是束手无策的。” 刘芳盈闻言,却是微一勾唇,但笑不语,心中却早已一片凄然。 她不配与安王殿下,有牵扯。 第478章 百里红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临近晌午时,郑苒苒从宁合庄园赶了过来,还带着厚厚一沓孩子们写的祝福信。 郑苒苒曾是齐南晏的侧妃,虽与杜安岚陈洛初不能妯娌相称,却是年岁相仿,也算是熟识的。 三人凑在一处,免不了说起些往事。 杜安岚拉着郑苒苒的手,说道: “你如今可还好?总也不见你回京!” 郑苒苒闻言,眸子中藏不住的喜悦,弯唇笑道: “我好的很,阿星那庄子里,处处是景! 我今年去的时候正巧赶上种菠菜,回头我送来阿星这里,你们找她要些!” 陈洛初则沉吟片刻说道: “苒苒,往后你有何打算?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吗?” 郑苒苒知她意思,却满不在乎的笑道: “我一个人很好啊,在庄子里我吃的好,睡得香,你们没瞧着我胖了些?” 杜安岚则低声说道: “老三如今还在狱里关着,你当真再没话要问他吗?” 郑苒苒接过绿竹端来的果汁,饮下一口,才说道: “没有。我只当自己识人不清,一片真心喂了狗。” 司槿星适时开口说道: “这天底下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遍地跑! 就凭苒苒的人品相貌,只要她想嫁,还愁嫁不出去?” 郑苒苒闻言,不禁明媚一笑,开口说道: “阿星说的对,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活一世,自己开心最重要! 女子,根本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是离了谁,活不下去! 我如今,每日都忙碌且充实。”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向司槿星,说道: “阿星,谢谢你! 是你让我知道,有那么多孩子需要我。 让我这样一个被休的妇人,还能得到这样多的快乐!” 杜安岚与陈洛初闻言,也终是放了心。 很快,便到了晌午的宴席。 司骏山那边的亲朋或是同僚,都去了司府坐席。 来司槿星这边的,都是与蓝府走动较近的亲朋。 众人皆知司槿星如今新得了皇上的加封,成了安平郡主,又要嫁入墨膺王府,自然是少不得说些恭维话。 一时间,两边院子谈笑声,爆竹声,恭贺声不绝于耳! 午饭后,司槿星这边便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两个时辰后,湿了眼角的沈氏,将红盖头盖在了司槿星的头上,哽咽的说不出话。 韩氏则一边掉眼泪一边说道: “大嫂,孩子大喜的日子,你这是作什么?” 司槿星闻言,心中也不由一阵难过。 她占据着原主的身份,享受着蓝府上下对她的好。 她红着眼圈,说道: “大舅母。三舅母,你们别这样,我嫁到王府,也还是蓝府的女儿。” 林氏将一个大红苹果塞进司槿星的手中,在一阵爆竹声中高声说道: “孩子,舅母们只盼你往后余生,事事顺遂! 不管日后遇到什么事,万不可一人独挡! 你要记得,你身后,有蓝府,有舅母们!” 一阵敲锣打鼓声后,烟菲进来说道: “姑爷来了!” 此时的郡主府门外,身着大红衣袍的齐墨离,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就要带人往府里冲! 而蓝启辰身为司槿星的大表哥,则带着一众兄弟,连同司槿衡在内,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齐墨离带着千辰,齐南承,李清扬,墨云等人历尽几番波折,才得以通过蓝启辰设的文武八道关卡,才得以入内! 齐墨离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闯入前厅,直到看到那身穿嫁衣盖着盖头的小丫头,才稍稍安了心。 他上前握住喜婆递来的喜带一端,与司槿星一起朝着桌前的牌位拜了一拜,又朝着侧边椅子中坐着的蓝老夫人与蓝老将军拜了一拜。 蓝老夫人见状不由掩面落泪,说不出话。蓝老将军面含不舍的看着司槿星,却是对着齐墨离说道: “往后,星儿就交给你了,莫要委屈了她!” 这话说罢,老夫人便推了司槿星往外走,说道: “好孩子,去吧!” 齐墨离立即躬身一拜,郑重说道: “请外祖母,外祖父放心,墨离此生只钟爱星儿,断不会让她受委屈。” 建州城最冷傲不羁的战神王爷,墨膺王迎娶当朝素有神女之名的安平郡主! 这场婚礼,是全建州乃至全龙吟,万众瞩目的婚礼! 整个建州城万人空巷,皆挤在从郡主府通往墨膺王府的街道两侧! 齐墨离不顾外界世俗,将司槿星一路抱进八抬大轿中,才抬手一挥,迎亲队伍缓缓朝墨膺王府而去! 队伍末尾,自有人随手撒着金银瓜子,让满城百姓跟着一同欢喜! 鸣乐声,爆竹声,欢呼声,处处洋溢着喜庆! 一抬抬嫁妆从郡主府抬出,足足有数十里红妆!! 有人算着距离,前头的嫁妆进了墨膺王府,还有源源不断的嫁妆,刚从郡主府抬出! 也有人算着时间,这嫁妆,怕是从傍晚能抬到明日早上才能抬完! 司槿星坐在喜轿中,自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走在喜轿一侧的青蝉,则将自己看到的,描述给她听: “王妃,街道两侧均摆满了鲜花,地上都铺了红毯! 就连树枝上,也都挂了红飘带与红绸花,甚是好看。 咱们王爷一身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勃发,神采飞扬!” 司槿星这倒是信的,她早听到了两边街道上少女们的尖叫声...... 便在这时,她却见青蝉从轿窗中递进来一物! 司槿星接过来一看,顿时便笑了。 昨日夜里,齐墨离将她的相机拿走,没想到,竟拍下了这些...... 她翻看着相机屏幕上的照片与视频,笑着笑着便掉了眼泪。 他那样狂傲不羁的人,竟记得她半年前说过的话: “我们那里,成亲时,是要拍照和拍视频的,等日后想看了,还能拿来看!” 在一阵锣鼓声中,喜轿缓缓停下。 另一侧的绿竹提醒道:“小姐,到了。” 随后,司槿星便听到一串沉稳的脚步声朝她走来。 她知道,是齐墨离来接她了。 却在这时,忽的一道男声传来: “九叔,还没射轿门呢!” 第479章 择婿标准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轿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九叔怎好不遵从?” 司槿星闻言,大红盖头下的美目微转,这是....... 齐南澈的声音? 她倒是听三舅母提起过,说龙吟婚礼的一个环节便是射轿门。 要新郎用无头箭,分别朝天,地,新娘的轿门射三次。 说是能逢凶化吉,将新娘身上的邪气驱散! 其实,这根本就是给新嫁娘的下马威。 提醒新媳妇进门后要恪守妇道,做个以夫为纲的好媳妇。 只是,齐墨离既然选择不射轿门,自然是根本不在意这些。 可如今,听着齐南澈这语气,似乎是来找茬的? 司槿星正这样想着,便听轿外的齐墨离沉声说道: “我齐墨离迎娶王妃,只讲究真心诚意! 你一个残废,与本王谈什么规矩礼法?笑话!” 太子齐南渊看向齐南澈,口气带着几分威压的说道: “老五,今日是九叔大喜之日,自然一切九叔说了算!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齐南澈听着二人嘲讽的话,不怒反笑,说道: “本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九叔何必动怒?” 他说着这话,却冷眼扫向前面的喜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齐墨离没再理会齐南澈,径直走到喜轿前,掀开轿帘。 他看着里头端坐的新嫁娘,只觉心口跳动的厉害。 他伸手放到司槿星身前,做出邀请状,柔声说道: “星儿,我们到家了。” 司槿星闻言,微微点头,刚抬起手,便被一只大手握在了掌心之中! 她盖着盖头,视线受阻,却在此时顿觉安心! 司槿星弯腰站起,出了喜轿! 这时,便有喜婆扬声笑道: “新人下轿跨火盆,带来好运聚宝盆!” 周遭更是一片,起哄声与欢呼声。 司槿星一听这寓意不错,就想去跨。 却不想,一阵眩晕间,她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齐墨离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一片惊奇之声! “墨膺王对郡主也太好了!” “好不好的,这搂搂抱抱也太不雅了,这可是大街上!” “人家王爷疼王妃,不舍得让王妃走路,这有什么雅不雅?” “可这是新媳妇跨火盆啊,这抱起来还怎么跨?” 齐墨离看着一脸吃惊的喜婆,说道: “王府的好运与财气,不会少,无需王妃冒着被火灼伤的风险去跨火盆。 若非要跨......” 他长腿一抬,从高约一尺的火盆上跃了过去! 门外围观的百官与百姓见此,也只笑着打趣王爷疼爱王妃! 再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齐墨离抱着司槿星,大步往府中走去,却朝跟在身侧的墨云递了个眼色。 墨云心领神会,那火盆的高度似乎不对! 司槿星一路被抱到宴客的花厅,才被放了下来! 她遮了红盖头,院中观礼的众人,虽是看不到她名动京城的绝世容颜! 可新进门的墨膺王妃,只一个身影,却也能看出,是万里挑一的优雅出尘! 一片锣鼓喧天的喧闹声中,皇太后带着皇上与皇后一同进了院子。 满院众人,皆跪地相迎! 这可是全建州,从未有过的阵势! 就连当初太子殿下大婚,也只是皇后亲临而已! 这是何等的荣耀! 随着三人的到来,婚礼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杜安岚的祖父,杜太师高声喊道: “一拜天地!” 齐墨离手握喜带,与司槿星转身朝外三拜! “二拜高堂!” 皇太后坐于正位,说道: “荣贵太妃,独有你这一个儿子,定是想看着你成婚。 今日便将她的牌位摆出来吧!” 齐墨离一听这话,神情带了几分激动的朝着皇太后鞠了一躬,说道: “多谢母后!” 盖着后盖头的司槿星,虽看不到齐墨离的脸色,也能猜到他的心情! 同时,她对皇太后也愈发尊重。 随后,便是夫妻对拜。 新人相对而立,各自手持喜带一端。 杜太师还在念念有词的说着: “夫妻对拜喜盈门,比翼齐飞成眷属!” 司槿星盖头下的唇角,微微上扬,缓缓弯腰朝对面拜去。 她两世为人,终于遇到懂她,护她,对她毫无私心的人。 这一拜,她愿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而此时的齐墨,看着眼前那一身红装的女子,平生头一次懂得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一拜,他愿倾尽所有,护她一世周全,一生无忧! 随着一句:“送入洞房!” 齐墨离便走到司槿星身侧,一道往后院走去。 院中有不少人议论起来: “娶亲的新郎官,不都是走在前面牵着新媳妇吗? 王爷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咱们这冷面心硬的王爷,竟是铁血柔情!” “这是何意?” “你们是当真看不出来吗? 牵着新媳妇走,便是要媳妇站在夫婿身后。 而咱们王爷,从王妃下喜轿不肯射轿门,随后又抱着王妃跨火盆,再到这并肩往后院儿去。 还看不明白吗? 咱们王爷呀! 是将王妃捧在了手心里了呀!” 来观礼的女眷们,无一步羡慕安平郡主,能得到墨膺王这样事无巨细的贴心! 关键,身份尊贵,人又俊美! 年轻夫人们,纷纷下定主意,回府找自家夫君闹腾,权势金钱比不上王爷,那体贴总能多些吧?! 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们,羡慕之余,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 她们虽不及王妃优秀,却也是建州城的高门贵女。 虽不能照着墨膺王这样的夫婿找,却很期待未来的夫婿也能似墨膺王尊重珍爱王妃一般,对她们。 司槿星不知道,齐墨离不经意的举动,竟让建州城未出阁的女子们,都纷纷提高了择偶标准。 第480章 中了圈套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她此时已经与齐墨离,一同坐在了喜房的床榻上! 齐南灵何昭月等小姐妹们,嘻嘻哈哈的也都跟了进来! 喜婆拿着一根金秤杆,笑的合不拢嘴的说道: “新郎官要挑盖头喽! 左一挑,吉祥富贵! 右一挑,幸福康泰! 中间一挑,金玉满堂!” 齐墨离拿着那金秤杆,按着喜婆的说法,足足挑了三次,终将那碍眼的盖头掀了起来! 他垂眸往盖头下面的美人面上一瞧,只觉心中一震。 只见他眼前的王妃,弯弯的黛眉下,一双美目流盼,精致的面容上略施粉黛,却已宛若出尘的仙子! 她一头青丝高高挽起,用锦华霞彩金钿凤冠束着,将她倾城的容颜衬托的更加贵气,美的令人窒息! 齐墨离目光灼灼的盯着司槿星,他总觉得今日的小丫头,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司槿星的盖头被掀开,这才抬眸看向站于自己身前的齐墨离! 她先前在喜轿中,看到了齐墨离迎亲路上的照片。 可,照片还是与现实中看到的有些差距! 差距还不小呢! 眼前的齐墨离,一身红衣, 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俊朗无双! 他眼角那颗红色相思痣,与他的一袭红衣更显相得益彰! 平素里狂傲骄纵的神色,此时也换成了柔情欣喜! 便在这时,喜婆提醒道: “王爷,该与王妃喝合卺酒了!” 司齐二人当着一众人的面儿,喝下合卺酒! 齐南灵与司槿怡便端起桌上装着红枣,莲子等物的托盘,往他二人坐的床上撒去! 喜婆在一旁笑呵呵的喊道: “一撒荣华与富贵! 二撒金玉满堂宅! 三撒........ ....... 十撒撒出个龙凤配呈祥!” 杜安岚等人则起哄道: “撒来撒去,就一句话,早生贵子!” 司槿星闻言,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好家伙,她还没过十六岁生日,就要生孩子? 抱歉,臣妾做不到....... 喜婆又取来剪刀,分别剪下司齐二人一小绺发丝,打结在一起,说道: “恭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 她的话刚说完,便听门外有人喊道: “王爷,前头都在喊您出去喝一杯!” 齐南灵忙说道: “九叔你去吧,有我们陪着阿星呢!” 齐墨离闻言,看也没看齐南灵一眼,只伸手握住司槿星的手,说道: “星儿,我去去就来,你若累了先歇息会儿。” 司槿星微红着脸,轻点了下头。 她此时巴不得齐墨离赶紧走,她真的想躺下歇会儿。 这结婚,实在太累了! 光是这凤冠便压得她头疼....... 谁料,正当司槿星想到这里,便觉有人按住了自己头,随后,头上一轻! 她瞧见齐墨离将那凤冠取下,递给了一旁的绿竹,并柔声说道: “你今日很美,美得动人心魄! 只是那东西太重了,你如何能歇息好?” 齐墨离说完这话,又看向来给他们暖新房的年轻女子们,说道: “今日劳烦各位照顾我家王妃,稍后各位可移步去花厅那边吃些酒菜!” 待齐墨离走后,屋里的女眷们也纷纷离去。 齐南灵随手剥了个花生,说道: “阿星,饿了吧?我一会儿叫人来给你送些东西吃!” 司槿星叫绿竹帮她揉着发紧的肩膀,说道: “好,你们都跟着忙活一天了,快去吃酒席!” 绿竹带着院里的两个侍女,将今日收到的贺礼,搬往库房,并进行登记造册。 青蝉则守在司槿星身边,却有府上的侍女来禀报,说是墨秋有事寻她。 青蝉不放心司槿星一个人在新房,自然是不想去! 可又一想,这是在王爷的府上,定是安全的! 而司槿星则将一床的坚果往里头铺了铺,便直直的躺了下去。 她望着大红色的床帐,红烛摇曳,只觉就似做梦一般! 便在这时,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司槿星头都没转,就说道: “这么快回来了?” 可,回答她的,却不是青蝉! “司槿星,你这副样子,怎配做墨膺王的王妃? 你何德何能,怎配他对你那么好?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要得到!” 司槿星闻言,慢悠悠的起身,看向不请自来的靖王妃,叶宛儿! 叶宛儿如今容貌尽毁,又不得靖王欢心,动辄打骂,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可,这又怪得了谁? 司槿星弯唇一笑,说道: “所以,你要如何?” 而此时的叶宛儿看着从床榻之上坐起来的女子,眼眸中早已燃起熊熊怒火! 那女子一袭大红嫁衣,腰间绕着流云纱牡丹绣纹腰带,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 而她精致绝美的五官,更是在这红烛摇曳下,显得愈发娇艳! 叶宛儿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恨过一人! 她,司槿星凭什么轻而易举就能拥有这样的美貌,轻而易举的得到墨膺王的爱意? 就在昨日,叶宛儿还想着就此罢手,此生再不会念起墨膺王! 可,她今日来观礼,便见到了齐墨离对司槿星的偏爱! 她如何能受的了? 叶宛儿此时只觉脑中的一根弦,嘣的一下子,断了开来! 她猛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弯刀,朝着司槿星扑了过去! 可她的动作刚一出,便觉腿上一阵酸麻,身子无意识的往前摔去! 随后,她还未来得及站起来,便听房门被打开! 以皇后为首的一众人等,进了门来! 便是在这时,叶宛儿才知,自己竟是入了司槿星挖好的圈套! 皇后最是烦这叶家女,当初在宫中闹出了爬齐南澈床的丑事! 如今竟敢来墨膺王府,刺杀王妃! 当夜,叶宛儿便被皇后带来的御林军直接绑走,送入京兆府大牢! 而火盆之事,也查了清楚,是齐南澈叫人暗中换上了更易燃烧,火焰更高的木炭! 司槿星的嫁衣不仅长,且层层叠叠,若带上火星,便不易被察觉! 甚至,那无头箭上都是被烈酒浸泡过去。 若司槿星身上带了火,只要有人躲在人群中朝她射一箭...... 齐墨离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却先叫人将饭菜端来给司槿星,才让人将齐南澈绑到了柴院。 对此,崇德帝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前老五院子丢失东西,他肆无忌惮的砍杀了四五十个侍卫! 他如此残暴不仁,崇德帝都没想要他性命! 然而,老三出事后,他才知道,这老五又怎会脱开干系? 先前靖王府丢失的,便是那老五用各种手段,囤积的几十万石米粮! 他们这兄弟二人,果真是兄友弟恭! 夜深了,墨膺王府的宾客渐渐散去。 齐墨离沐浴更衣后,进了他们的喜房。 第481章 红烛摇曳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他伸手将冰丝被下那软软糯糯的小丫头,揽进怀中,说道: “星儿,我今日太高兴了! 我终于将你娶进了门,这一日我等了太久!” 本就在装睡的司槿星,听得这样深情的告白,应声说道: “齐墨离,我也高兴! 谢谢你,不顾旁人看法,坚守的站在我这边,我很开心。” 齐墨离却在这时,翻身将怀中小丫头禁锢在身下,说道: “夫人为何装睡?是嫌弃为夫来的迟了吗?” 他说话时,气息正好喷在司槿星脖颈间,她只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她身上荡漾开来! 司槿星不由的浑身一颤,推搡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齐墨离,说道: “你别闹!我如今连十六岁都没有,还不能.......”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眼,摇着头说道: “还不能那个!” 虽然,她是来自相对开放的后世,可她毕竟只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 对于这种事,她真的是张不开嘴的! 齐墨离借着房中红烛的昏黄微光,瞧见怀中女子害羞的模样,邪魅一笑! 他低头在司槿星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 “好,那我们就先.......不做那种事。” 司槿星闻言,心中一喜! 她将手拿开,转眸一看,却瞧见身前那人,双眸中分明挂着无限的欲念! 就差将她原地啃了! 她别无他法,只得认真解释道: “齐墨离,你......别胡来!我,我真的不能! 你忘了,我曾说过的,我才不到十六岁,身体还没有发育好.......” 齐墨离见怀中的小女子,羞红着脸,与他笨拙的解释,便觉好笑。 他修长的手指,抵在司槿星唇边,邪魅一笑,说道: “夫人且放心,为夫自然是说话算数的! 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做那种事! 只是.......” 司槿星闻言,睁大双眼看向齐墨离,愣愣的问道: “只是什么?” 齐墨离伸手揉了揉司槿星染上红晕的脸颊,将她耳边的碎发,挂到耳后,才低声说道: “只是...... 星儿,你该知道的,夫妻间除了那个,还有很多其他能做的。 那些,你不能再拦我吧?” 他说完这话,不等司槿星反应,便低头噙住了她柔软粉嫩的唇! 司槿星只觉,自己被他周身的乌木沉香包围! 齐墨离的吻时而急促,时而轻缓,直吻的怀中小女子喘息急促,脸颊滚烫! 司槿星只觉身上再无一丝力气,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可齐墨离却不满足于此,他的吻,才刚刚开始! 他的唇短暂的离开了少女香甜多汁的唇,顺着她的脸颊,挪到了她精巧的耳唇! 司槿星浑身轻颤,无意识的轻叫出声! 她忍不住伸着手臂攀上了那人的脖颈...... 红烛摇曳,喜房中,床榻上的二人,沉浸在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中。 翌日清晨,司槿星醒来时,只觉浑身酸痛不已,她懒懒的唤道: “绿竹,青蝉。” 房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进来。 司槿星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道: “帮我选套衣服过来吧。” 可当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扭头一看,就见齐墨离正拿着她的衣裙,站在床边! 而站在一旁等着伺候她更衣的绿竹,则忽的惊叫一声: “啊!小姐! 您身上这是怎么了?这是何时伤的?” 第482章 他分明是一头狼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司槿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便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顿时变了脸色! 该死的齐墨离昨夜将她折腾够呛,累的她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竟连睡衣,都没来得及穿! 她的脸瞬间爆红,猛地钻进了被子中,还蒙上了头! 青蝉则拉着满脸担忧,不肯离开的绿竹,出了房门! 齐墨离生怕她在被子里被闷到,忙弯腰拽了拽被子,却见那小丫头死活不肯撒手! 他赶紧说道: “星儿,她们都走了,快出来! 这本就是夏日,你还捂那么严实?” 司槿星闻言,将被子往下一拽,露出头来,却是瞪着齐墨离,低声骂道: “齐墨离,你属狗的吗? 你瞧你弄得这些! 都被绿竹她们看到了!我往后还怎么见人啊!” 她此时当真是又羞又愤! 昨夜,虽没做到最后一步,但......其他的,这厮是全做了一遍! 不仅弄得她浑身酸痛,还一身印记...... 她被齐墨离清冷孤傲,不近女色的外表蒙蔽,昨夜一试,才知,他哪里是不近女色! 他分明是一头狼啊! 齐墨离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气鼓鼓的司槿星,哄道: “是,是,是,是我的错! 我就不该......叫她们进来,为夫人更衣之事,本该为夫亲自来!” 司槿星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齐墨离! 她那话的意思,是谁进来不进来,谁帮她更衣的问题吗? 齐墨离却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也没法子啊,面对着夫人这样的美人儿,我如何能忍得住? 别的新郎官大婚当日,能做的,我不能做。 我这是......有劲儿没地儿使啊!” 司槿星闻言,目瞪口呆的望着齐墨离,红着脸说道: “齐墨离!你.......休要再说! 我只是,还没准备好......我......” 齐墨离见自家小丫头的脸上,分明带了几分为难,他心下不忍,忙说道: “没关系,你何时准备好,我们再行此事不迟! 咱们来日方长! 好了,时辰不早了,为夫为夫人更衣!” 他不喜欢本王,王爷与王妃,臣妾,这样外道的称呼。 他只想与司槿星做一对亲密无间的普通夫妻,不拘谨于身份的那种! 夫君对夫人,官人对娘子,甚好! 等绿竹再回来时,便垂着头不敢抬眼看自家小姐,脸上更是通红一片,红到了耳根后! 想来是,青蝉给这丫头上了课...... 早已穿戴整齐的司槿星见状,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齐墨离! 大婚第二日,是要给公婆敬茶的。 司槿星的公婆都已过世,只得吃过早饭后,进宫去见了皇太后。 知道她们要来,皇后与杜安岚,陈洛初,齐南灵也都早早的便到了。 众人先是聊了些昨日大婚的趣事,顺便又说起了昨夜的惊险之事! 叶宛儿刺杀墨膺王妃,人证物证俱在! 再有齐墨离暗中吩咐,最终,叶宛儿因着靖王妃的身份,曾与造反的睿王有密切的暗中勾结! 因此,京兆府尹朱景川,连夜便下了叶宛儿流放五千里,终身不得返京的判决! 至于齐南澈,被齐墨离鞭抽一百,扔回了靖王府。 崇德帝对外称,靖王身染恶疾,闭门拒客! 三朝回门,司槿星与齐墨离先是去了蓝府。 蓝府女眷自是逮住司槿星,细细问了这几日王府的生活。 她们听自家小外甥女声声句句都在夸赞墨膺王,也便放了心。 而齐墨离则被蓝府的男子们,带去了教武场! 蓝向安拍了拍齐墨离的肩膀,说道: “王爷,咱们过过招啊? 你一个对我们九个,如何?” 齐墨离:...... 这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蓝向焜拿起两柄长剑,递给齐墨离说道: “王爷,我们蓝府只有星儿这一个女娃。 若她日后有做的不好,您可以与她和离,或是将她休掉送回来。 但,别欺负她。 这孩子,从小受了许多苦,该过些好日子了! 我们蓝府,虽不是权势滔天,却也能护她周全! 还请王爷,善待于她!” 齐墨离接过长剑,说道: “各位舅舅,表哥们,你们或许不知,我齐墨离这条命,是星儿在一年前救回来的。 我欣赏她,感恩她,珍惜她,我更心悦她。 当初得知与我有婚约的是她,我便下定决心,护她一世周全! 我此生认定了她,请各位放心!” 临近傍晚时,司槿星与齐墨离回了郡主府。 马车上,司槿星问道: “你今日做了什么? 方才那六位表哥送咱们出门时,个个儿挂着笑脸!” 齐墨离轻咳一声,说道:“什么都没做啊! 只是凭...... 诶,你们那里有句话怎么说的?” 他微一思索,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凭我这迷死人的个人魅力!” 司槿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厮还真是自恋呢! 天色渐晚,司槿星与紫苏交代了些事后,便与齐墨离一道往外走,准备回王府。 可,当等她走出府门时,却透过昏暗的光线,瞧见了站在司府门外的司骏山。 第483章 何苦为难自己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只见那司骏山翘首以盼,朝自己这边看来。 司槿星跟齐墨离说了一声,抬脚朝司府走去! 却在司骏山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她垂下眼眸,面无表情的说道: “司大将军,我们聊聊吧。” 半个时辰后,司槿星从司骏山的松园中走出来,与齐墨离一道上了马车。 齐墨离见其心情不佳,将其揽在怀中,问道: “怎么?与司将军谈的不好?” 司槿星将头倚靠在齐墨离胸前,心情低落的说道: “我全都告诉他了,我告诉他,他的女儿早已死在西郊别院。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对于他女儿来说,他是不称职的! 因为他的原因,让蓝氏被害,女儿惨死。 他应该知道真相,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内疚,抱憾终生! 可,对于我来说,他知道蓝氏之死是周氏所为后,给了我很多支持与帮助,也能称之为父爱,我....... 我知道,我不能代表她的女儿,所以,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他真相。 只是,当我看他那样痛苦时,不知怎的,我心也跟着揪的疼。 我也不知道,我的做法,是不是真正的司槿星想要的......” 齐墨离看着自家小女人无助的神色,心疼不已,将人搂的更紧了些,说道: “星儿,你要知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既然选择了你,那么往后的路,便由你帮她走下去! 你帮她报了杀母之仇,害命之恨。 你还帮她拿到了安平郡主的荣耀,得到了龙吟百姓的尊重! 你又何必为难自己?怀疑自己? 至于司骏山,你做的很对,他该知道真相的! 不管他如今弥补的有多好,却都无法改变,他女儿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齐墨离说完这话,微微一顿,换了话题,说道: “星儿,如今天下太平,你可想去你的封地看看? 或是,去游历龙吟的大好河山?” 司槿星闻言,眸光一亮,却很快又叹气说道: “这一去也不是三日五日便能回的,我担心外祖母的身子。 若出什么事,我不在身边......” 齐墨离牵过司槿星的手,说道: “你许是不知,你那封地是个极好的地界。 山川秀美,物产丰饶,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咱们先过去,待安顿好了,叫人护送外祖母外祖父一道过去,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司槿星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问道: “山川秀美?物产丰饶? 既可以游玩,又可以养生,实在是不错! 皇上也太给力了! 竟送我这样好的封地!” 齐墨离抿唇浅笑,这丫头还真是单纯! 老爷子是谁? 那可是全天下,心眼子最多的! 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还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家小丫头对龙吟的付出,才嘉奖的? 此时正坐在万福宫中的崇德帝,一个喷嚏一个喷嚏的打! 他面上带着几分不耐的说道: “什么行不行?朕登基时也才二十一岁,你如今都二十二了! 你还真想让朕操劳致死不成? 你若是个孝顺儿子,就按礼部挑出来最近的黄道吉日,六月底把此事办了!” 皇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自幼不喜束缚,却不想,被这宫廷困了三十年! 她开口说道: “渊儿,你辅佐你父皇已有数年,对朝中之事并不陌生。 如今,你九皇叔与九皇婶,又将寒岚覆灭,北境无忧! 南疆那些蛮族,都是些几千人的小部落,一时半会儿成不了什么气候,只需派重兵镇守便是。 而西边大庆,向来不是好战之国! 更何况,大庆的二王子,如今就在建州城,受星儿的诊治。 想来,这大庆也不会轻举妄动! 如今四海升平,你早些就听你父皇的,早日登基! 依哀家看,就赶在八月十五那日吧!” 崇德帝撇撇嘴,八月十五? 还要两个多月...... 接下来的日子里,司槿星不是早出晚归,便是在府上见客议事,忙的一刻不得闲! 而齐墨离也是忙的见不到人影! 半个月后,司槿星带了许多东西去了蓝府。 有送给蓝老将军与蓝老夫人的保健品,送给三位舅舅的茶叶,六个表哥的钢刀,自然还有三位舅母的护肤品。 她还给蓝府的下人们,准备了冰奶茶和小红包。 一家人正高高兴兴的夸赞小外甥女懂事贴心时,却听得司槿星说,她要离开建州城! 蓝府上下,自是不舍,千拦万拦! 最终,还是蓝老将军拍板子说道: “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忘了回家便是!” 司槿星又约了齐南灵几个小姐妹,给她们带了几个月的卫生棉与小零食。 直惹得几人大哭一场! 这时候的闺中情甚是珍贵,因为谁也不知道,等几人都嫁人后,余生还能否再见得到! 几个姑娘把酒言欢,哭了笑,笑了哭! 齐南灵高举酒杯,说道: “祝姐妹们,年年岁岁,幸福相伴!” 临行前一日,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日的雨,司槿星去了司府。 她给蓝府或是齐南灵姐妹们都是拿的礼物,给温姨娘与司槿怡时,却只拿了几张银票! 礼物再值钱,对于温姨娘来说,都是无用的,倒不如直接给银票,她们母女想怎么用更方便些。 司槿衡去了东川府书院读书,没能见到他,却也给他留了书信。 她离开时,司槿怡撑着伞送她出府时,有些纠结的张了张嘴,却最终只说道: “二姐姐,明日我去送你。” 翌日清晨,天空放晴,艳阳高照! 司槿星告别来给她送行的亲朋,掀着窗幔看了许久,却听得身边的齐墨离说道: “夫人,是后悔了?” 司槿星回身看他,眼眸中闪着一丝坚定的光亮说道: “不,我要去安平郡。” 她想,也许在那个属于她一个人的土地上,她脑中那些想法,能更好的的实现! 旋即,她看向齐墨离,问道: “除了安平郡,你还有哪里想去?” 齐墨离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小女子,说道: “天大地大,皆是过眼风景。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第484章 安平郡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十日后,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司槿星撩起窗幔,好奇的探出头往外看去。 只见,她们此时正停在一座城池外! 城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安平郡”三个大字! 便在这时,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出了城,朝他们的马车而来! 司槿星眼睛一亮,说道: “这不是千辰吗?他竟没穿红衣?” 她说着话,看向齐墨离问道:“他怎么会在此处?” 齐墨离弯唇一笑,说道: “何止是他在这儿,你看看他身后是何人?” 司槿星定睛一看,疑惑问道: “瑄宁郡主? 天爷诶!千辰是想拐卖人口吗? 长安公主若得知,不得将我这安平郡,给拆喽?” 她的话刚说完,那策马而来的两人已经到了马车前面。 千辰啧的一声,说道: “看来,郡主是不欢迎我们呐!” 司槿星闻言,目光在千辰与一旁的李清瑶身上转了两圈,问道: “你们......” 瑄宁郡主,李清瑶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屈膝一拜,说道: “见过皇舅舅,皇舅母。 回九皇婶的话,此事与千辰无关,是我让千辰带我出来的。” 她微微一顿,看了眼身旁的千辰,继续说道: “我母亲之前让我嫁给舅舅,我不愿意,便私自跑出城去。 后来舅舅大婚,千辰要回来吃酒,我便一道跟了回来。 可这次回来,母亲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要我嫁给太子表哥,她甚至还将我捆了起来! 我不愿成为深宫中被圈禁起来的鸟儿,便逃出了府。 我没有地方可去,便去寻了千辰,他正好要出门,我便央着他带我一道出了城。 请舅母放心,若母亲当真找到这里,我绝不拖累舅母!” 还没等司槿星说话,千辰便先说道: “郡主一向不畏权势,自然不会看着你深陷火坑不管的!” 司槿星闻言,不禁抿唇一笑。 这千辰,如此着急的恭维自己,是在维护李清瑶吧? 她说道: “既然来都来了,先暂且住下吧。” 一行人,缓缓进了城门,安平郡守,罗子致便迎面走来,行叩拜礼,说道: “恭迎郡主,王爷!” 司槿星点头,齐墨离则说道:“罗大人免礼!” 罗子致起身说道: “全城百姓们都在盼着郡主回城,日日的朝下官打听,今日终是将您等来了!” 司槿星闻言,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见其神色无异,这才说道: “让大人与大伙儿,久等了!大人辛苦了!” 罗子致一听这话,忙摆手说道: “郡主言重了,下官只是帮着郡主管理安平郡,更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何谈辛苦不辛苦?” 他说完这话,一侧身,说道:“郡主竟进城!” 司槿星马车所到之处,百姓们皆夹道欢迎,高呼: “恭迎郡主回城!” “恭迎郡主回城!” “恭迎郡主回城!” 安平郡虽距离建州城有些距离,百姓们却对安平郡主并不陌生! 他们听说过郡主的救人事迹,他们老早便期盼着郡主能早日回城! 司槿星打开车厢门,坐在车辕板上,朝着欢喜雀跃的百姓们挥手打着招呼! 她没想到,郡内的百姓们,竟都知道她今日抵达! 司槿星环顾四周,只觉这安平郡虽比不得建州城,却也是繁华又热闹的! 便在这时,司槿星竟瞧见,路边有一家名为“雅叙捞”的铺子? 她不由问道:“裴轻竹来过这里了?我怎的不知道?” 齐墨离笑道: “恩,三个月前,我叫他来此处安排的。” 他指了指外头的某处,说道:“你瞧那里。” 司槿星顺着齐墨离手指的方望去,是济仁堂! 随后,又走了不远,她又看到了糖水茶餐厅! 司槿星佯装生气道:“你们竟一同瞒着我! 真是不知道,谁才是这几个铺子的东家了!” 她虽这样说,可嘴角早已扬起! 别的州府,都有了这几家铺子的分店,她的郡城,自然更要有! 第485章 大结局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来到安平郡两日,司槿星早已经整座郡城,遛了个七八遍。 她还跑出郡城,去到周边临近的县城查看了一番。 当初崇德帝赐封她郡主时,曾说过: 这安平郡,除了所有权归龙吟,其他一切都归司槿星所有。 言外之地,郡内三县所有的税收,都是她的! 郡内没有主儿的土地,山林,她也都能免费使用! 于是,司槿星开启了一系列的计划,并开始筹备实施。 好在紫苏,绿竹,青蝉都跟了来,再加上千辰与李清瑶,倒也能忙活的过来。 而齐墨离,也不知在忙什么,早出晚归。 日子就在忙忙碌碌间,很快便到了八月初二。 这一天,司槿星放下手中工作,而齐墨离也破天荒的没有出府。 二人一道用过早餐后,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道: “星儿/齐墨离,订婚一周年快乐!” 齐墨离站起身来,牵起司槿星的手,含笑说道: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安平郡位处龙吟东部,出了郡城东门,也就是代表出了龙吟!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司槿星却发现,这东国门,竟只有一人把守? 她倚靠在齐墨离怀中,将心中疑惑问出。 可齐墨离却微一摇头,故弄玄虚道: “稍后,你就知晓了!” 司槿星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当城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却瞪大双眼惊呼出声: “齐墨离!你看!” 只见城门外犹如童话故事中描述的一般,那是整片的花海! 一眼望去,隐隐有几座连绵的青山暗影。 花海深处,修建了一座二进的四合院,院门前还有一条潺潺流淌而过的小溪。 不远处,不乏有几人合抱的百年老树,树上还修建了几座小木屋。 司槿星眼眸不禁有些湿润,转头低喃道:“齐墨离,谢谢你。” 许久之前,她曾与齐墨离说过,她在前世,很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花房。 她可以一整日不出门,给那些花花草草施肥浇水,看着它们花开花落! 齐墨离将人揽在怀中,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说道: “小傻瓜,谢什么? 你我如今,是夫妻,你喜欢就好! 走,往里头去看看,稍后咱们再往东去,那边还有你更喜欢的!” 司槿星闻言,没有多问那再东边的是什么。 她踮起脚,在身边人的唇边轻点了一下,眼眸中泛着泪光,说道: “齐墨离,前路漫漫亦灿灿,谢谢有你陪我。” 她何其有幸,两世为人的她,能遇到视她若珍宝的他。 齐墨离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小女子,轻启薄唇: “星儿,得妻如你,我此生无憾! 我们,年年岁岁永相伴!” 二人沿着花海中蜿蜒的小路,往深处走去。 她在闹,他在笑,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模样! 乍见入心,久处更相知。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幸好有你在。 ...... ...... 全文完。 ...... 故事结束了,祝司槿星与齐墨离,爱意不朽,相伴永久。 感谢陪伴沫儿八个月的姐妹们,我们下个故事再见! 第486章 番外1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四海升平,新皇登基,年号立为龙观元年! 刚刚退位的崇德帝,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回头看了一眼齐南渊,说道: “那大庆来的小子,早年间受过你妹妹的恩?他要求亲? 两国和亲,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恩情,你信吗?” 如今天下太平,又没了寒岚做威胁,他根本不想让自家丫头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虽然,他自己也不打算在建州城待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大庆来的小子,看着就不靠谱! 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自己看着斟酌,别伤了和气!” 他拎起包裹,抗在肩膀上,朝着张公公递了个眼色,说道: “你若没事,就回去批奏章吧。 我今日,就搬去宜园与几位太妃们住了,你别送我,我与公公自己过去便是!” 他说着话,便带着张公公往殿门处走去。 齐南渊不慌不忙转身,看着踏出殿门一步的崇德帝说道: “父皇,你家那丫头,似乎对大庆来的翎王爷,很满意!” 崇德帝脚下一顿,女大不中留啊! 他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说道: “你是她兄长,定不会薄待了她去,你看着办便是!” 他说完话,便急匆匆的往外走,还低声对张公公说道: “怎么样?与司家那老头子说好了吗?让他们等着朕!” 齐南渊看着渐渐远去的崇德帝,无奈摇头。 他一招手叫来两个暗卫,说道: “多派些人手,务必将太上皇平安送达!” 他微微一顿,又说道:“太皇太后今日在做什么?” 那人迟疑道: “太皇太后一早从宜园出发,去了司府。” 齐南渊闻言,叹气道: “再加派人手,将太皇太后也平安送达!” 他才刚登基两日,这两位怎的就都撒手不管了? 午膳时,皇后杜安岚说道: “皇上,待来京朝贺的外邦官员都离开后,臣妾想出去走走。” 正将一筷子竹笋夹进嘴里的齐南渊一听这话,简直万分后悔当这苦哈哈的皇帝! 谁都能走! 独他一人不行! 而此时的建州东城门外,五辆马车缓缓朝东而去! 马车上,崇德帝嘀咕道: “哎哟,可坏了,麻将没带上!” 张公公赶紧安慰道: “太上皇,您忘了那麻将是谁送您的? 您到她的地盘去,还能少得了一套麻将牌?” 崇德帝这才稍稍安心些,又说道: “我听闻蓝老头儿,在府上苦练牌技,我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到时候,你配合我些!” 建州城,人满为患的雅叙捞。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酣畅淋漓的饱餐一顿! 男子看着对面不拘小节的女子,只觉有趣。 她有着司槿星身上的灵气睿智,还有着几分率真可爱。 他将桌边放着的餐巾纸递过去,说道: “星妹妹这火锅着实不错,难怪公主在京中竟也没吃腻!” 此人正是令羽,大庆的翎王爷,南荣翎! 对面的则是八公主,齐南灵! 她接过纸巾,将唇边的红油擦掉,抬头看向南荣翎。 八年前,他在临湘寺祈福,将心中所愿念出了声,便被几个高门嫡子嘲讽他有个瘸腿弟弟。 那几个高门嫡子的手下,将他围困。 那时的她,刚巧路过,为其解了围。 她那年才不过十岁,却一眼便觉此人怎生的那般温润? 齐南灵将此人记在心中八年,就在快要忘了他时,他竟来与自己皇兄提了亲? 她掩下心中的欢喜,说道: “你若只是为了报恩,大可不必,豁出你的王妃之位。” 南荣翎一听,弯唇浅笑,说道: “公主多虑,我自然不是为了报恩。 大庆作为龙吟的邻国,愿与龙吟建立友好邦交。 龙吟将寒岚覆灭,的确强盛,可我大庆却也不弱,不费一兵一卒便可灭一城! 两日前,皇上的登基大典后,南边那十几个部落显然害怕龙吟开疆扩土,将他们也吞并! 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先发制人,龙吟怕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我大庆自然也在担忧此事,所以,才想着我们两国若和亲,自是不惧它南边联军!” 他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温和说道: “我来之前,并不知道公主便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只是为了两国交好! 若公主是个刁蛮专横之人,这和亲之事,我自然不会提。 我看中的,只是那个善良,侠义,真诚的你! 自然,若公主对在下不满意,大可拒绝,我绝无逼迫之意。” 齐南灵听着对面男子的话,只觉脸颊发烫。 他似乎与寻常男子,都不同! 或许,他可以。 第487章 番外2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位于龙吟东方的安平郡,郡主府。 司槿星脱下白大褂,看着床榻上的女子,说道: “手术很成功,你的石女是假性的,好生歇息半个月,便可与常人无异。” 那女子闻言,顿时泪流满面,掩面痛哭起来,说道: “郡主,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生石女的刘芳盈。 她因着这怪病,遭受了近二十年的嘲讽与羞辱! 如今......竟治好了? 司槿星笑道: “自然是真的!” 她摘下口罩,回头说道:“你如今是个正常的女子,还不见安王吗? 他可是日日来我这郡主府串门,你猜他是来做什么?” 刘芳盈抬抹掉眼角的泪痕,支吾说道: “他是堂堂王爷,我只是......我是罪臣之女,我会拖累他! 等我身体好了,还请郡主将我送出郡城,我不想再见他。” 司槿星闻言,却是朝着门外说道: “听见了吗?她所顾虑的,一直是怕连累你。” 在刘芳盈的惊讶中,齐南承推门而入,朝着司槿星躬身一拜,说道: “多谢皇婶。” 随后他便走到床榻前,将挣扎起身的刘芳盈扶躺好,说道: “我本就是个闲散王爷,不怕你拖累。 再者,刘阳风等人所做之事,与你并无关系,你又何须思量如此之多! 你知道吗?当初在苏北船上.......” 司槿星收拾好,便抬脚出了房门。 她走至门外,便见齐墨离迎面走来,朝她伸出手,说道: “东边今日有渔船回来,要去看看吗?” 司槿星闻言,欢呼道: “自然是要去的!” 安平郡的东边,是一个两面环海,一面环山的海岛。 那里一半是当地土著百姓,一半是齐墨离的“山寨”,青蝉,白熙,墨秋,墨云均出自这里。 那里的百姓淳朴又热情,山寨中的兄弟们除了日常训练,平素也会帮百姓们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最令司槿星喜欢的是,那里的海滩! 细软的白沙不远处,是湛蓝的清澈海水,着实美极了! 先前,来此处时,齐墨离封了整条海岸线,只因为司槿星要冲浪。 那暴露的衣着,齐墨离怎可能让旁人看到? 如今,入了秋,海滩上便凉了许多。 司槿星从杏林雅叙中,取出卡式炉,与齐墨离来了一场自助海鲜烧烤。 是夜,二人没有回郡主府,而是来到了花海间的小院。 司槿星坐于院中的秋千上,笑道: “齐墨离,郡中的百姓们,都在说墨膺王吃软饭,你怎么想?” 齐墨离将披风搭在司槿星身后,坐于她身侧,说道: “我能怎么想?他们说的是实话啊! 我有软饭可以吃,我为何不吃?谁让为夫如此有福气呢!” 司槿星闻言,在那人臂弯中笑弯了腰,却忽听得他喑哑着嗓音说道: “星儿,你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司槿星微微一愣,抬眸去看他,却与他低下来的头,碰到一处。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却被揽进了那人怀中,他温热的唇顿时便吻了上来! 齐墨离如今早已知晓怀中小女子的敏感区,很快便攻城夺地....... 就在司槿星脑中一片空白时,她隐约听到一句: “星儿,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满十六岁了。” 十六岁........ 第488章 番外3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这一日,一行五辆马车,缓缓行入安平郡。 马车中的众人,纷纷掀开窗幔往外看去。 只是这一看,全都惊愣在当场! 只见宽阔干净的大街上,衣着奇怪的百姓们,身下竟骑着一种两个轮子的车? 崇德帝顿时来了兴致! 他下了马车,脚刚沾地,便见有人赶着马车喊道: “卢村方向,有没有走的?下一趟一个时辰后!” 他往路边看去,便见一个店小二将一个食盒递给穿着特制服装的男子,说道: “跑腿费十个铜板,一炷香时辰内送到马家镇镇长家里。” ....... 崇德帝转头看向也下了马车的蓝老将军,有些迟疑的问道: “蓝老头儿,咱没走错路吧?这是咱龙吟的地界吧?” 蓝老将军却是摇头说道: “不是。” 崇德帝一惊,正要回头往城门看去,却又听得张公公说道: “太上皇莫不是忘了,此处如今是九王妃的地界了!” 他刚说完话,便见一个店小二从街边铺子里走出来,笑吟吟的说道: “几位老爷,这是从远处来?” 他说着话,便将自己手中的宣传图纸递给眼前看上去就十分阔绰的老爷子,说道: “还没吃饭吧? 这是咱们安平郡的特色美食,要不要来尝尝看?” 崇德帝接过那图纸,上头除了各色套餐与图片,最显眼的位置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雅叙捞! 他将那图纸递给蓝老将军,说道:“你瞧瞧,还真是没走错路!” 便在这时,那店中忽的传出一道男声: “不是御厨请不起,而是雅叙捞更具性价比!” 随后,便是一阵欢快的歌曲声传来! 皇太后毕竟年岁大了,她如今只想好好歇息歇息,这外头的热闹,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便催促道:“你们两个到底走不走?” 蓝老夫人虽对安平郡城内的新奇物件也好奇,但还是架不住对自家外甥女的思念! 她撩起窗幔,说道:“你们慢慢看,我们先走一步!” 一听这话,崇德帝与蓝老将军二人,连忙各自上了马车。 不多时,几辆马车在一座府门外缓缓停下。 崇德帝刚下马车,就瞧见几个脸熟之人正站在府门处。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年轻男子已跪拜在他脚下,说道: “儿臣见过父皇!” 崇德帝这才看出,好家伙,这个老七,竟比他还早到了? 随后便是李清瑶上前来对着崇德帝与太皇太后行礼,说道: “瑄宁见过皇舅舅,见过皇外祖母。” 蓝老将军,蓝老夫人与林氏,韩氏看了一圈,都没瞧见自家外甥女! 几人不由问道:“星儿呢?怎么不见星儿?” 绿竹上前来说道: “老将军,老夫人,两位舅夫人,我家郡主与王爷,就......” 青蝉插嘴道:“郡主与王爷昨日便动身前往安平县,想来也快要回来了。 诸位,先进府吧!” 站在最后面的,是司槿怡。 她知道自家二姐姐不放心蓝府,便时常过去看看,这才知道蓝家要东行来安平郡。 她近来被那南荣朗烦的要死,便想来二姐姐这里散散心,却没想竟在此遇到安王与刘芳盈。 在刘芳盈那样雍容华贵的绝色美女前,自己根本就是个不起眼的野草。 也罢,安王那样的男子,值得更好的。 司槿怡如此想着,心中便舒了一口气。 她朝着齐南承与李清瑶屈膝行礼后,便跟在韩氏身边进了门去。 齐南承见这小丫头面上并无异色,这才放了心。 他试过爱而不得,生怕这小丫头也深陷其中。 如今看来,这小丫头竟是个通透的! 绿竹看着众人都进了府,这才后怕的说道:、 “青蝉姐姐,还好你拦住了我,我这嘴差点闯祸!” 青蝉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好了,进去吧。” 而此时的花海小筑中,司槿星睡眼惺忪的说道: “齐墨离,好饿!” 只是她刚说完这话,便后悔了! 因为她整个人又陷入了那人怀中: “为夫来喂饱你!” 司槿星想反抗,却禁不住男人的挑逗....... 很快,她便沉沦......淹没...... 齐墨离看着身下羞红了脸的小女子,只觉胸口溢满了幸福与暖意! 随后,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一个用力,让其坐在上面! 司槿星不由惊呼出声....... 一叶扁舟,在河面上随风飘荡,风浪越来越大,船儿随着那风浪飘扬而起! 终于,船儿扬起到最高点,再跌落,跌落....... 她疲累不堪,昏昏沉沉间,只觉有人在帮她擦拭身体,还在那处涂抹上了凉丝丝的药膏,舒适了许多。.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午后。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身上酸痛不已。 她有些后悔,若早些给齐墨离开荤,他是否就不似现在这般痴迷此事? 她随后又狠狠摇头,若早些开荤,她只会多被折磨些日子而已...... 便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是齐墨离端了饭菜进来。 见司槿星醒来,齐墨离脸上满是笑意的走过来,说道: “夫人受累了,为夫做好了午饭,起来吃些吧?” 司槿星没理他,转而进了杏林雅叙。 齐墨离看了看抬起的胳膊,嘴边的话慢慢溜出来:“带我.......一起......呗?” 待司槿星洗完澡,换好衣服,再出来时,已是小半个时辰后了。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我外祖母他们这两日便到安平郡,你控制点自己的兽欲可好?” 齐墨离: ........ 兽欲? 他有那么猛? 原来,小丫头对他如此满意! 看来,日后他还要再接再厉! 见司槿星吃的差不多,他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老将军等人,如今已经到了。” 司槿星闻言,口中的饭一时呛住,猛地咳嗽了两声,震惊道: “你说什么?已经到了?” 第489章 番外4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临近年关,司槿星的郡主府,热闹的不像话! 崇德帝大手一挥,说道: “年夜饭,我请!说,你们想吃什么?” 蓝老将军撇撇嘴,说道: “你先将这阵子在我外甥女这儿的吃喝用度,结一下账再提这些。” 太皇太后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蓝老夫人也跟着笑,这二人离了朝廷,真就没皇帝与重臣的威严在身上了! 司槿星带着刚来郡城的齐南灵,何昭月与雷浅音,在安平郡逛了一日! 她们逛了女孩子们最喜欢的成衣街,小吃街...... 几个女子还如在建州城时一般,亲密无间! 安平郡雅叙捞的包间中,司槿星手中拿着一根糖葫芦咬了一口,说道: “翎哥哥是个好的,灵儿,你会幸福的!” 齐南灵眼眸中带着几分光彩,说道:“阿星,我大婚,你会来吗?” 司槿星郑重点头,说道:“车马慢,却阻挡不住我们之间的姐妹情! 不光是你大婚,她们几个......” 司槿星指了指何昭月等人,说道:“你们大婚,我都会到!” 齐南灵却眼神一转,笑道: “你怕还不知道,鸿辉表哥要成亲了!” 司槿星下意识看了眼雷浅音,见其脸上瞬间染了一片红霞! 她心下了然,故作不知,问道:“哦?是哪家的姑娘?” 何昭月揽住雷浅音的胳膊,笑道: “此人就近在眼前! 阿星,你是不知道,浅音当时多厉害......” 司槿星听着何昭月绘声绘色的描述雷浅音如何追求李清扬,她真的为雷浅音高兴! 不管那李清扬是否愿意,这对她来说都是一个结果。 所幸,结果是好的! 李清扬在遭受叶宛儿之事后,成长了许多,他本人更是个侠义心肠之人,倒是与雷浅音极配! 只是...... 司槿星不由问道:“那,长安公主没有反对?” 齐南灵兴致勃勃的说道: “是鸿辉表哥亲自去与皇兄说的,皇兄召见雷将军后,亲自赐下了婚约! 且,如今我那姑母经过三皇兄那一出,心虚的很,气势大不如以前了。 浅音这性子,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司槿星点头,这就好! 她叫服务生上了几瓶酒,姐妹们共同举杯,为美好的明天干杯! 真好,愿她们往后余生,都幸福美满! 恒王妃陈洛初与皇后杜安岚,看着游乐场中的小皇子与小世子玩儿的欢快。 她们不禁感慨,有司槿星的地方,似乎才更有趣!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一切都是那么惬意舒坦! 杜安岚指了指前头的商场,说道: “听说这个大商场投钱甚多,二弟若能帮忙,还是要帮阿星一把!” 陈洛初点头,笑吟吟的说道: “皇后放心,阿星是咱们的皇婶,更是小世子的救命恩人! 我来前儿,我家那位就叮嘱了我,要与阿星合伙干事儿! 可我这带了银票来,却还被她给拒绝了。 若我回去啊,我家那位,定会说我错失了与阿星合作的机会!唉.....” 杜安岚闻言,不禁掩唇大笑,说道: “二弟也是厉害,在建州城便预料到阿星来了这里,也不会闲着。 我有时就想,我与皇上能安稳坐上这皇位,后位,多亏了二弟与九叔。 你们一个出银子,一个出力,真真是叫我不知说什么了。” 陈洛初抿唇笑道: “都是一家人,就该是互帮互助的! 恒王与九叔,他们能干,我倒不觉如何。 我只是钦佩阿星,坚强,独立,勇敢! 若这天下的女子,都似她一般,那是何种的扬眉吐气!” 杜安岚点头说道:“除了这些,她还懂得爱人,人也爱她!” 她微微一顿,说道: “这安平郡,提出的一夫一妻制,真叫人羡慕......” 陈洛初轻咳一声,说道: “皇嫂,王爷说,我们这样的夫妻,在建州城太扎眼。 但,在安平郡则是表率,所以....... 等他那边安排好,开春后,我们就要定居在此了。” 杜安岚:....... 番外 490章 番外5 - 冲喜?离府前我搬空库房气死继母 - 金沫儿 安平郡城门,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温氏下了马车,先是上下打量了眼,司槿怡,转眸看了眼一旁的南荣朗。 她微皱眉头,拽着司槿怡走到一旁,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当真想好了?我收到你写的信,便立刻赶来了。” 她压低了声音劝道: “你父亲前往衡州前,将宅院与爵位都留给你二姐姐,郡主却说都要留给你和衡儿。 你二姐姐对你们两个,是极好的! 如今咱们的日子也好了,再加上衡儿如今读书也是极好,日后定能有些成就。 你虽是个庶女,可如今有衡儿与你二姐姐在,还愁在建州城找不到好人家吗? 为何要嫁到那大庆? 南荣朗对你是不错,可大庆太远了! 日后你若有个什么,即便是你父亲或是你二姐姐,也无能为力啊!” 站在司槿怡旁侧的司槿衡,忍不住笑道: “四姐姐,你快跟娘说吧,莫要让她再多担心了。” 司槿怡抿唇一笑,脸上带了几分羞色,说道: “娘,你刚来,我还未来得及与你说。 南荣朗说了,反正大庆有翎王爷就行。 他以后……就留在龙吟了。” 除夕夜。 一厅的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年夜饭,便聚在一处说着旧事。 蓝向安熟练的拿起麦克风,唱起了他新学的流行歌曲: “江湖一笑,浪滔滔......” 崇德帝,如今的太上皇,却拿起另一个麦克风,说道: “这个不好,还是那首最炫民族风,朗朗上口!” 太皇太后瞪了那太上皇一样,微微摇头,算了,过年呢,让孩子乐呵乐呵吧! 她则转头对蓝老夫人说道: “别说,广场舞还是最酷民族风合适.......” 正与何昭月,雷浅音,司槿怡打着麻将的齐南灵一边摸牌,一边说道: “祖母,那叫最炫民族风!” 对面的雷浅音,接话道: “别这风那风了,我糊了,三六九筒一条龙!” 随着一阵爆竹的嘣嘣炸响,满天烟花的璀璨散落,龙观元年已过。 五岁的小皇子,嘻嘻哈哈的喊道:“过年啦,过年啦!” 咿呀学语的小世子,也跟着喊:“锅锅,锅锅,过...南....俩!” 便在这时,洋洋洒洒的雪花飘扬下来。 众人都从厅中出来,看着顾可盈,赵大妮带着小皇子,小世子,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嬉笑追逐! 蓝老将军点头道: “瑞雪兆丰年!好哇!” 齐南承也说道: “今年秋里,郡里都用了皇婶的新种子,必然会收获颇丰!” 司槿星站在厅外,看着满院欢笑的亲朋,心中倍感温暖! 这样的日子,是她期盼的。 她看着再次盛开的烟花,闭眼祈祷: 未来还很长,愿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万事顺意,所求皆成! 齐墨星将身上的斗篷打开,揽身前的小女子包裹入怀,低喃出声说道: “星儿,新年如意! 浮生迷眼,我却独爱有三,日,月,星。 日为朝,月为暮,星是你。 朝朝暮暮和你。” 司槿星回身,与之相拥,柔声一笑,说道: “齐墨离,可能你的三爱,要再加一个了.......” ....... ...... 全文完。 ...... ...... 2024年关将近,感谢宝子们一路陪伴,祝福宝子们事事顺心如意!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