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缘起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梁 九月初八,宜嫁娶,忌安坟 清远侯府张灯结彩,红妆满地,侯府的丫鬟婆子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院外的小厮们也一刻不得闲,泼水、扫地,忙的不亦乐乎。 听风小筑,清远侯府二小姐的闺阁,原本清新雅致的竹林小居,如今披红挂绿,喜庆非常,但倒显得俗气了不少。今天出嫁的正是二小姐林穆儿。许是太早起床的缘故,林穆儿有些呆滞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喜娘婆子们打扮。原本活络嘴甜的喜娘们,本应该趁着这时候讨巧卖乖的说些吉祥话,好让主家赏些银子,像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一场喜事办下来,喜娘只要嘴甜些,打赏下来的银子,够喜娘全家吃上大半年呢!可今天,这些个喜娘婆子们嘴上像挂了把锁,半天也不开口,偶尔只是讪讪的笑着。 不止喜娘,满院的奴仆们个个也都是闭口不言,手脚不歇的忙碌着,虽是忙碌着,却不见一个人露出喜色,整个院子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夫人到……”院子门口通传的小厮一声高声唱喏,倒把院内的众人唬了一跳。 只见院门内走进来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神清气爽,体态风流,绛红色掐金丝的小袄,直衬的这妇人眉眼含韵,脸色越发的红润。 “我的乖儿,可抓紧些,王府的花轿已经到了门口了,就等着你出去了!”这妇人满脸喜色的走进房中,看着林穆儿还未梳妆妥当,张口催促道。林穆儿有些呆滞的看了一眼这妇人,随即移开眼神,还是直楞楞的盯着铜镜看着。 见林穆儿不理她,这妇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倒是这妇人旁边的一位老嬷嬷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这妇人的手,满脸笑意的从怀里掏出来几个荷包塞到喜娘婆子们的手里:“几位辛苦了,今儿我家姑娘大喜,还要拜托各位手脚麻利些,喜轿就在门口侯着呢,可别误了吉时!” 喜娘们摸了摸荷包,这封赏不少,忙堆起笑意忙不迭说道:“李妈妈说的是,这就好,这就好。”现下手脚也快了许多,不几下,便收拾完毕,就等着盖上龙凤盖头了。 林夫人像是很满意喜娘们麻利的手脚,点头微笑着说:“行了,你们出去候着吧,我有些体己话,要跟姑娘说。” 满屋子的奴才们点头称是,乌泱泱的一起出去了,落在后头的李妈妈还贴心的把房门给关上了。 “啧啧……”屋内就剩两人,林夫人绕着林穆儿打量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到了林穆儿的脸上:虽是脸色苍白神情呆滞,但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美目流盼,朱唇轻点,真是数不尽的风流:“真是美人儿,可惜了。”虽是说着可惜,但其中的讥诮意味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林穆儿并不说话,仍是呆滞的盯着铜镜,林夫人见状也不多话,气恼地一甩手中的帕子:“侯爷说了,既然嫁到了王府,就安份着点,不要再出幺蛾子,白白辱没了侯府的清誉!”见林穆儿还是没反应,林夫人冷哼一声:“今日你也不必去拜别侯爷了,到底是嫁入王府,侯爷可受不起王妃的礼,你便直接出门吧!”说着也不管林穆儿有什么反应,径直走向门口,屋外的李妈妈适时的打开门,瞥了屋里一眼,便跟着林夫人出去了。大红的龙凤盖头落下,满眼只剩大红色,林穆儿闭了闭眼睛,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轻叹一声,便由着丫鬟喜娘们搀扶着走了出去。 果然,没有拜别侯爷夫人,直接到了侯府门口,围观的百姓,大红的花轿,热闹的唢呐,以及黝黑的牌位。 “可怜呐,啧啧……” “谁说不是,嫁过去就守寡。” “命呐!” “这侯爷也真舍得哦!” “嘘,不要命啦。” 人群中不绝于耳的议论声,虽是不敢大声,压低着声音,但是字字句句却又是那么清晰,声声入耳。 “林二小姐,止嵩代十一皇叔迎娶来了!”顾止嵩,皇帝第四子,不过十六的年纪,封临亲王,在皇帝五个儿子中仅此一人封亲王,此刻正端坐在原本是新郎官乘骑的骏马上,一身亲王蟒袍,说不尽的风流,只不过,一手握缰绳,一手环抱着一块红绸包裹着的牌位,上书:晋亲王顾墨衍之位。闻言,林穆儿脚步略顿了下,轻轻的点了点头,弯腰便被扶进进了花轿。 花轿刚刚起轿,侯府内大盆的清水便泼到了地上,也不管围观群众未散,就将侯府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一路的吹吹打打,喜乐震天,十里红妆,蜿蜒了半个京城,好不壮观!不多时,花轿便停在了晋王府,依旧是顾止嵩抱着牌位踢了轿门,既是由他代为娶亲,之后的礼仪便是一并代劳。 但到底是皇家亲事,一应程序都不马虎,事无巨细,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不过,或许是这亲事有些不合常理,过来观礼的宾客们大都木着个脸,不敢表露情绪,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心里都巴望着赶紧完事。毕竟,晋王虽然不在了,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还在,若是让这些糙汉子知道晋王妃被人轻视,一本折子递到皇帝面前,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再加上皇帝对这个弟弟也是多加袒护的,不然也不会人都没了,还执意给他成个亲。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喜娘的一声吆喝,林二小姐就真正成了晋王妃了。 洞房内,龙凤喜烛烛火摇曳。 “临王殿下,挑喜帕吧!”喜娘笑眯眯的呈上喜称,往常,喜娘们总会讨巧的说上几句吉祥话,但这时候,说这些怕是不合适,说多错多,一不小心掉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索性捡了最直白的话说,其他也不多说。 顾止嵩略一迟疑,仍是上前取了喜称,轻轻挑了喜帕,林穆儿只觉得眼前一亮,有些刺眼,不由得闭了眼睛。红盖掀落,露出林穆儿的真容,顾止嵩也尚未娶亲,从未见过女子如此艳丽华美的装妆扮,只觉得大红嫁衣的衬托下,林穆儿有些美得不像真人一般,心突然“咯噔”一声,好像漏了一拍似得。 缓了一下,林穆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站立着一位着蟒袍束金冠的少年郎,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见林穆儿睁开了眼睛,顾止嵩立马回过神来,轻咳一声:“今日止嵩的差事都已完成,十一皇婶早些歇下吧,侄儿告辞了!”说着,就把手中一直抱着的牌位恭敬的摆到桌上,向着林穆儿拱了拱手,抬脚往屋外走去。 “多谢!”林穆儿开口说道,不管如何,这顾止嵩毕竟忙活了一天,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许是没料到林穆儿开口道谢,顾止嵩脚步顿了下,但并未回头:“应该的。” “王妃娘娘,您早些歇息吧,奴婢们也先下去了。”喜娘们一脸堆笑的说道。这一天的忙活,可比以前的亲事累人多了,不敢多说,不敢多看,就怕触了霉头,赏钱都是小事,可别掉了脑袋才是正经。好容易熬到了掀完盖头,还不赶紧溜?再说了,又没新郎官,喜娘们压根不敢提交杯酒,压床什么的,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走才是上策! 林穆儿点点头,一旁的丫鬟也算机灵,掏出几个荷包塞到了喜娘的手上,喜娘们忙不迭的谢恩,也不管赏钱多少,急匆匆的跟着丫鬟出门了。 “伺候小姐沐浴。”一位穿淡青色衣服的婆子吩咐道。 按照寻常的亲事,这会儿哪能就歇息了,新郎官总在外陪着酒,这洞房得要有人来闹一闹,不到三更半夜,哪能歇息?不过,这场亲事,没有新郎官,外面喝酒的宾客不过意思下,喝个几口就散了,更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来闹洞房了,所以,婆子便开口让新娘子休息了。 闻言便上来几个丫鬟,给林穆儿卸了那些繁琐的装饰,退下繁琐的喜服,便搀扶着林穆儿往浴房去,一阵梳洗折腾下来,林穆儿穿了一身轻便的红绸中衣,头发披散着,有些湿漉漉的水汽,一个小丫鬟拧着帕子小心的擦着。 “小姐,用些东西吧。”依旧是那位淡青色衣服的婆子,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碗面条,三碟小菜,“身子骨还没好全,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可不敢就这么饿着。” 林穆儿看了一眼那婆子,点点头,:“你们都下去吧。” “小姐……”一旁粉色衣服梳着如意发式的丫鬟有些着急的开口。 那穿淡青色衣服的婆子赶紧瞥了一眼丫鬟,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丫鬟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拧着个帕子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那婆子把吃食在桌上摆放好:“小姐,赶紧用些吧,一会凉了容易伤胃,妈妈我在门外侯着,您要有事,唤我就行。”说着,看向坐在梳妆镜前的林穆儿。 林穆儿并不看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婆子咽下话语,也不再说什么,低头退了下去。林穆儿手捋着胸前的一缕长发,湿湿的,凉凉的,手指卷起头发,又松开,又卷起,思绪渐渐飘远了…… 2礼成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几天前,确切的说,三天前,林穆儿一睁开眼睛,就懵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乌泱泱的围着她,泪眼婆娑的唤着她!一时间,她惊恐的想要叫出来,可是,不等她叫出来,侯府的夫人闻讯来了,扔下一句诛心的话:“你死了便死了,莫要拖着侯府几百条人命一起陪葬!”林穆儿便不敢吭声了,她知道,能说这句话的,不会是对自己好的,索性闭了嘴,自己暗暗琢磨。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林穆儿,因为眼前的人或者事物,她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自己如何长大,不知道这里哭天喊地的人是恶是善,是忠是奸,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依稀记得仿佛在奈何桥上蹉跎了几百年,看惯了那里的人情冷暖,爱恨别离,但是现在林穆儿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对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彷徨过后,林穆儿迅速的冷静下来,因为她看见了大红的嫁衣。满屋子的奴才见着林穆儿醒了过来,原本跪在地上呼天抢地,现下又开始忙活开了,仿佛只要林穆儿还有一口气在,大家便是天下太平,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只又两个半大的丫鬟在床边伺候着。 看着一屋子忙碌的丫鬟婆子们,林穆儿打定主意多看多听不说,她不敢贸然问话,她怕话多祸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人,哪怕她真的就是林家二小姐。 这三天,听着丫鬟的只言片语,林穆儿慢慢的理顺了一些思路:前两天,她落水了,丫鬟婆子嘴上都说是失足落水,单从她们支吾的态度来看,心里必然认定她是蓄意落水的,为啥蓄意呢?因为她要嫁人了,而且嫁的不是一般人,或许是如果传出自杀的传闻,这会对侯府可是灭顶之灾。林穆儿可不会傻得认为这侯府是为她的闺誉着想,毕竟,醒来的这三天,侯府上下也就一开始的林夫人来了一次,其余的,见都未见,更别说关心体贴了。这样也好,不见就不见吧,还省的出错,反正都要出嫁了。虽说无人探望,但是她的婚事却丝毫不含糊,里里外外张罗的声势浩大,弄得林穆儿有些疑惑,对一个不得宠的女儿需要如此么?直到出嫁的那天半夜,隐约的听到些许呜咽声:“侯爷真的舍得小姐嫁么?这一嫁过去就守寡,即便是王妃,但小姐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林穆儿了然:原来如此! “我滴个小祖宗唉!你快别添乱了,仔细让小姐听到了。”这是个声音略显沙哑的婆子声音。 林穆儿还想听点什么,但是那婆子却把丫鬟撵走了,只剩月色如水,一室静谧。 那丫鬟是叫青橙吧,小小的个子,眉眼还未长开,喜欢梳两个不大的揪揪,瞅着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几天躺在床上,就数她和另一个叫红杏的丫鬟近身伺候的多。 那个声音沙哑的婆子怕是谢妈妈吧,林穆儿的乳母。这几天,屋子里的大小事宜,就属她操心的最多了,林穆儿这一落水,她也跟着着急上火,一嘴的燎泡,嗓子也哑了。只不过这谢妈妈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少了几分亲切,这让林穆儿很是不喜欢。 林穆儿慢慢的回过神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嘲似得扯起嘴角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会儿,林穆儿才感觉肚子有些饿,走到圆桌前,桌上的面条早已经凉透了,林穆儿也不在乎,取了筷子,细细的挑着面条吃了下去,好在这个天还不算凉,吃下去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多时,一小碗面条便见了底,林穆儿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这几天,中药倒是喝了不少,东西没吃几口,再加上心里面始终绷着一根弦,更是没胃口了。桌上除了吃食,还有那块被顾止嵩放在桌上的牌位,新婚之夜么,不放在这,还能放在哪里?牌位的一边放着一壶酒,是了,成亲不得要喝合卺酒么?但是,没有新郎官,这合卺酒也不知道要跟谁喝。林穆儿青葱似的玉指轻轻的抚过牌位上顾墨衍三个字,摩挲了几下,歪着头想了想,恶作剧般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轻轻的往牌位上碰了碰:“夫君,余生请多指教。”一仰脖,杯中酒喝了个干净,酒水醇冽,极品的女儿红,林穆儿喝的太急,一下子呛得咳了起来,直咳的满脸飞霞,明眸含泪。 “小姐?”门外值夜的谢妈妈听见林穆儿咳得厉害,不由得开口询问。 “无妨。”林穆儿轻轻拍着自己胸口,慢慢的缓了下来 见林穆儿并没有让自己伺候的意思,谢妈妈也不多言,只开口劝慰道:“小姐赶紧歇息吧!天色很晚了。” 林穆儿并没有回答谢妈妈,不过仍旧听话的去床上躺下了,折腾了一天,确实是有些吃不消了。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林穆儿的脑子里任然是乱糟糟的,,揉了揉眉心,林穆儿心中轻叹:新婚之夜啊……也罢,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了,不然,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省里自己还要去应付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还是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想想都觉得累的慌,虽说自己现在是个寡妇,但好歹自己是王妃,这偌大的王府,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想来,只要没什么幺蛾子,也还可以过得逍遥,也是美事一桩。想到此,林穆儿不禁勾唇笑了笑。突然,林穆儿感觉周身有种被偷窥的感觉,只觉得满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毛根根树立,这感觉让林穆儿很不好,她猛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并没有人,屋内只有还在燃烧的龙凤喜烛,以及黑黢黢的牌位。 林穆儿盯着牌位看了良久,甩了甩脑袋,开口唤道:“谢妈妈,进来陪我睡吧。” 屋外的谢妈妈像是没料到林穆儿会喊她,停了一会才应了一声,然后就是窸窸窣窣收拾的声音。 “小姐,可要喝点水?”谢妈妈卷着铺盖进来问道。 “不用,陪着我就行。”林穆儿闭着眼睛躺着说道。 “好。”谢妈妈把铺盖放在地上,刚准备躺下。 “别睡地上,那边有个美人塌,你年纪大了,地上凉。”林穆儿的说道。 谢妈妈愣住了,半晌才讪讪的说道:“这,这怕是不合规矩。”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我这刚嫁进来,要是你生病了,一时间我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府里的事,我还要仰仗你呢!”林穆儿缓缓的说道,像是困急了,原本清脆的声音蒙上了一丝睡意,“睡了,明早还要进宫谢恩呢。”林穆儿翻了个身,面朝里,不再言语。 谢妈妈咬咬牙,把铺盖放到了一边的美人塌上,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主子虽说不太爱说话,但是一向都与自己亲厚,今儿怎么说的这个话,有些话中有话呢? 床上的林穆儿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谢妈妈躺下后,一直在琢磨林穆儿的意思,她不知道,一向温顺,不怎么言语的小姐怎么会突然起了心思?还是自己想多了? 谢妈妈一夜辗转反侧,竟难以入眠,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窝底下乌了一大块,粉都盖不住。林穆儿倒是一夜好眠,许是想通了,守寡又怎么样,对外,自己好歹也是个正经的王妃,正一品的诰命,即便是宫里的贵人们,她也不怵她们,更何况她还是个寡居的王妃,虽说不好听,但是这些个王公贵族们面子上还不得礼让三分,谁想落得个苛待寡居王妃的罪责?对内,自己是王妃,还有人越过自己去不成?哪怕是有恶奴欺主,上头不还有皇帝为自己做主么。所以,一觉醒来,林穆儿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前几日还觉得落水后身体不大爽利,如今却觉得身体大好了。 林穆儿故意忽略谢妈妈眼底的乌青,净面梳妆后,就开始用早膳,桌上一溜的摆着十几碟点心和一盅燕窝粥,林穆儿略一皱眉:“这么多?” “小姐,府里的管事说了,这是按照王妃的份例准备的,也不算多呢,这点心啊,看着就比咱们侯府的点心精致。”回话的是青橙,这小丫头,一脸的羡慕,小眼睛看着点心,都快冒出精光来了。 林穆儿看了她一眼,眉眼弯了弯:“错了,是咱们王府!” “呃!”青橙愣了下,随即眉开眼笑的欢快的说道:“对,还是小姐说的对,可不是咱们王府么!” 谢妈妈正在准备觐见朝服,听见林穆儿这话,手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准备着。 “好了,这些都给你了。”林穆儿喝了一盏燕窝粥,吃了两块玉脂糕,便停了筷子,指着剩下一筷未动的点心对青橙说道。 青橙一脸的不相信:“都,都给我?” “怎么?不是说比侯府的好吃吗?不想吃?”林穆儿接过一块帕子,细细的擦着手问到。 “不是,不是。”青橙赶紧摇头,眼睛不自觉的看了谢妈妈一眼,谢妈妈正背对着她整理床铺,根本理会不到她的眼神,青橙看了看桌上的点心,下定决心似的向林穆儿行了个礼:“多谢小姐!” 3进宫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点点头,并不再跟她多话,转向谢妈妈说道:“一会谢妈妈陪着我进宫吧。” “是,小姐。”谢妈妈取过衣架上的朝服,麻利的帮林穆儿穿戴。林穆儿微微皱眉,这朝服繁琐的跟嫁衣有的一比:里外三层,宽袍大袖,银边金线的云霞凤纹,穿罢,林穆儿硬生生的憋出一身薄汗来。 “小姐,你且忍忍,这会屋子里热,出了门就好了。这第一次进宫面圣,可不能出差错。”看出了林穆儿的不舒服,谢妈妈开口劝慰道。 林穆儿点点头,轻轻吐出一口气,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不光是朝服,连头上的头饰都是繁琐,光是两侧发髻就各插了六只琥珀钗,谢妈妈又拿了一只双凤衔珠的步摇插在发髻,这才满意的收了手。 林穆儿看着镜中珠翠环绕的自己,有点哭笑不得:“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谢妈妈扶了扶那支步摇说:“宫里的贵人们哪个不是满头珠翠的,就算是进宫面圣的诰命夫人们,也都要盛装打扮,再说了,小姐新婚第一次进宫面圣,可不能寒酸,让人小瞧了去。” 林穆儿无奈的转了转脖子,这头上的分量可不轻啊!罢了,就这么着了,要是自己打扮的过于小家子气了,也怕丢了皇家颜面,惹得皇帝不悦。自己一个寡妇要想日子过得好,还要仰仗着皇上给自己撑腰呢! 收拾妥当之后,谢妈妈扶着林穆儿出了王府。王府外,一辆宽大繁华的马车正候着,车身描金嵌银,好不气派。 “王妃娘娘,奴才给您请安了。”一个胖乎乎的矮个子老头笑眯眯的福了福。 林穆儿点点头,看向谢妈妈,谢妈妈低声说道:“这位是府里的大管家福爷,自王爷封了亲王,有了亲王府,福爷就一直打理王府。” 林穆儿心中了然,看向福爷笑道:“有劳福爷了,待我从宫中回来,再好好的跟福爷请教王府事务。” “这可不敢,王妃娘娘折煞老奴了,是老奴应该向王妃娘娘禀告才对。”口中说着不敢,福爷的面上可是未见丝毫惶恐,依旧是笑眯眯的。 “小姐,天色不早了,误了时辰可不好。”谢妈妈提醒道。 林穆儿看着蒙蒙亮的天,点点头,可不敢叫皇帝等自己。 “恭送王妃娘娘。”福爷恭着腰,依旧笑眯眯。 林穆儿扶着谢妈妈的手进了马车,这马车内真是别有洞天,宽敞舒适不说,中间竟然还摆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点心茶水一应俱全,马车的一角上,一个小巧的香炉有丝丝香气溢出,林穆儿深吸一口:“唔,是莲花香。” “可不是,真好闻。”谢妈妈也细细的嗅了嗅。 “谢妈妈再给我讲讲宫里的规矩吧。”林穆儿淡淡的开口道。看似随意,但林穆儿的心里可是忐忑不安,她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肯定,哪还知道什么进宫面圣的礼仪啊!今天拉着谢妈妈陪着,一来,自己陪嫁的几个丫鬟年纪都太小,只有谢妈妈年纪大些,稳重些,不至于在宫中乱了阵脚;二来,就是想从谢妈妈嘴里套出点面圣的礼仪,这侯府的女儿嫁作王妃,怎么也得请教习嬷嬷教授礼仪啊,这谢妈妈是她身边管事的妈妈,少不得要在旁边伺候,多少也应该知道点吧。 谢妈妈也不疑有他,只想着是不是自家小姐紧张了,毕竟也才十六岁的姑娘家,这会要独自一人去面圣,害怕也是难免的。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全说了。 林穆儿直直的坐着,也不敢随意靠着,就怕衣服压皱了,殿前失仪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了宫门口,谢妈妈将将说完,林穆儿揉了揉脑仁,总算心里有些底了。这会天已经大亮了,下了马车,早有一台小轿在候着。看见林穆儿下了马车,轿子旁边的一个精瘦的小太监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小松子给王妃娘娘请安了。” 林穆儿愣了下,谢妈妈赶紧接过话:“这位公公是?” “奴才是成大总管的干儿子,今儿王妃娘娘进宫,我干爹特地让我在这候着呢。”小太监一脸的讨好,但是话里话外无不显示着自己与其他小太监的不一样。 “原来是成公公的干儿子啊,有劳了。”林穆儿浅浅的笑道,朝着谢妈妈点了点头。谢妈妈从袖兜里摸出一个偏厚的荷包,塞到小太监的手里:“有劳公公了。” “嘿嘿。奴才多谢王妃娘娘赏赐。”这小太监眼光一扫,手指不经意的捏了捏荷包,脸上的笑意堆得更深了,侧着身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妃娘娘请上轿。” 谢妈妈掀了轿帘,林穆儿坐了进去,到底是宫里的东西,看着轿子不大,里面倒还算宽敞,林穆儿闭着眼揉了揉额头,理了理思路,到底是皇家,规矩异常繁琐,几十双眼睛盯着,一丝一毫都不敢出差错。 “王妃娘娘,按理说今儿应该先去皇上的御书房面圣谢恩,再去娘娘的寿康宫谢恩。但是今儿是工部例行汇报的日子,一会下了朝,工部的大人们都要去御书房候着,这么多大人在,怕您有所不便。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让您直接去寿康宫,皇上下了朝就过去。”一路走着,这小太监一路说着。 “好。”林穆儿回应道,也不多话,说得多,错的也会多,虽说只是个小太监,但毕竟是皇帝身边太监总管的干儿子,谨慎一点总没错。 不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王妃娘娘,寿康宫到了。”小松子堆着笑,伸手掀开了轿帘。 谢妈妈走过去搀着林穆儿,林穆儿朝着小松子淡淡的点点头:“有劳公公了。” “哪里哪里,能伺候王妃娘娘一回,是奴才的福气。”小松子嘴上抹了蜜似得奉承道,“奴才就不叨扰娘娘了,干爹那还等着我回话呢。” 林穆儿点点头,谢妈妈笑着说道:“公公好走。” 小松子作了个揖,转身向着前殿摇头晃脑的走去。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的洒了下来。寿康宫的门大开着,门口却不见太监宫女,林穆儿理了理衣服,对着谢妈妈说道:“妈妈找个宫女通传吧。” 谢妈妈点点头,走上前去,半天,只见远远的走来一个淡粉色宫装的大宫女。看见谢妈妈在宫门口张望,立马跑来陪着笑说道:“这位妈妈瞧着面生,可是晋王府的妈妈?” 谢妈妈赶紧行了个礼:“奴婢是晋王妃身边的妈妈,今儿我们王妃来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谢恩的。” 这宫女点点头,笑着走到林穆儿跟前行了礼:“奴婢阿吉见过晋王妃。” 林穆儿也面上带笑的虚扶了一把:“原来是吉姑姑,快快请起。”原来这位就是吉姑姑!林穆儿暗暗忖度:谢妈妈刚刚在车上特意提了这位吉姑姑,她是皇后身边自小一起长大的婢女,一直侍奉皇后左右,至今未嫁,深得皇后信任,有时,甚至可以左右皇后的想法,在宫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阿吉引着林穆儿二人向寿康宫中殿走去,边走边笑着说道:“今儿知道晋王妃要来,娘娘一大早就起身准备着了,刚刚各宫妃嫔来给娘娘请安,一时不查,这宫门口竟然没留人,让晋王妃久等了。” “没有,我也是刚刚到,就是有劳皇后娘娘操劳了。”林穆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阿吉也不多客套,岔开话题说道:“今儿因着皇上要来,所以各宫娘娘都在,一会儿,晋王妃不必紧张,皇后娘娘会提点您的。” 林穆儿心中“咯噔”一下,先是皇上不在书房召见,改在皇后宫中召见,理由么也算合理,而皇后的宫门竟然连个守门的也没有,也不怕皇上突然来了没人通传,失了礼数;再者,这宫里虽是万般事务,哪一件没有几双眼睛盯着,晋王妃进宫谢恩这等大事,岂会没人时时通传?怎会弄得宫门口无人接引的状况。这会儿各宫娘娘竟然也都来了,按理说,自己是正经的王妃,皇上赐婚,上了玉碟宗谱的,成婚后只需给皇上皇后谢恩便可,宫里的其他妃嫔,虽也是贵人,却怎么也担不起这种大礼啊!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是个寡妇,便区别对待?虽是如是揣测,但林穆儿仍是面上带笑的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了,穆儿第一次进宫,很多规矩都不懂,还望姑姑多多提点。” 阿吉面带微笑的说道:“晋王妃说笑了,有皇后娘娘在,您大可放心。” 这阿吉每句话都离不开皇后,林穆儿心里有些不自在,像是在提点自己,又像是在警告自己,林穆儿一时也摸不准阿吉的意思,只好打住话头,专心走路。好在寿康宫的大殿明辉殿已经到了,这会不言语也不显得尴尬。 “晋王妃,您且稍等,容我进去禀报一声。”到了明辉殿门口,阿吉站住笑着对林穆儿说道。门口两个守门的小丫鬟对着林穆儿行了礼。 林穆儿微微点头,站定,面带笑容的说道:“有劳吉姑姑了”! 阿吉微微屈膝行礼后,便进了明辉殿,林穆儿轻轻吐了口气,松了松脖子,耳朵仔细的听着殿内的动静。 4面圣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小姐。”谢妈妈见林穆儿有些紧张,怕她在皇后面前乱了分寸,轻轻上前,借着整理衣服的机会低声说道:“小姐莫慌,新妇第一次觐见,只要礼数周全了,便无大碍。” 林穆儿微微点头,心里却不敢放松,御前失仪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虽是王妃,但到底还是要仰仗皇上的恩宠度日的! 不多时,便听到殿内有个尖细的嗓音传来:“宣晋王妃觐见!” 林穆儿轻轻叹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便抬步进殿。 明辉殿并不是很大,转过门口的屏风,就能把殿内看的一清二楚,殿内上首设龙、凤二座,凤座上,身着金丝凤袍头戴凤冠的定是皇后了;下首分列两排座椅,各宫妃嫔分坐其中。 林穆儿不敢细看,只扫了一眼,便低头走上前行叩拜大礼:“臣妾林穆儿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林穆儿这时反而镇定了,稳稳当当的行着礼,一丝也不见慌乱。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一个带着笑但略显松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本宫好好看看新娘子!” “谢皇后娘娘!”林穆儿起身,微微抬头,眼眸仍旧低垂,不敢直视皇后。 “唔,是个标志的美人儿!”皇后娘娘带着笑打量着林穆儿。 皇后娘娘话音刚落,两旁的嫔妃们个个附和着。 “是呢,是个清秀佳人!” “瞧这模样,是个清秀佳人...” “可不是,想咱晋王爷也是有福气的,皇上给娶了这么漂亮的王妃。”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原本高高低低的附和声瞬间就冷了下去。 林穆儿不动声色,仍旧低眉站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瞥了一眼说话的安嫔,仍旧带着笑说:“阿吉,快把本宫那盏赤金琉璃灯拿来!” “赤金琉璃灯?”右侧第一位的越贵妃问到:“莫非是陵国进贡的那一盏?” 皇后娘娘笑而不语,阿吉姑姑托着那盏华丽非凡的琉璃灯走来说到:“可不是,娘娘昨儿个自己在库房里挑了半天,才选出个这么个称心如意的。” “啊呀,这灯我也就见过一回,听说啊,晚上在里面点上烛火,可是璀璨异常啊,整个屋子熠熠生辉呢!”熙嫔满是兴奋的说道。 “是啊,今儿可真是开眼了,听说啊,陵国也就这么一盏,为了跟咱们议和,才不得不送过来呢。”两旁的妃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好了,好了,瞧把你们给激动的,不就一盏灯么,皇上平日里赏你们的奇珍异宝还少么。”皇后笑着安抚着大家,然后招呼着林穆儿:“来,这呀,给你了。” 林穆儿一愣:“这,这个这么贵重,臣妾不敢。” “你若不要,我拿其他东西跟你换可好!”又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哎呀,这宜贵人可真是不吃亏啊。”另一位妃子打趣道:“皇后娘娘,您可要好好管管了,当着您的面,她就要占人家晋王妃的便宜了。” 一句话,说的众妃嫔都笑了起来。 “你呀!”皇后笑着伸手指了指宜贵人,然后对着林穆儿说道:“收下吧,不然,一会叫洛宜换了去,我都没办法帮你讨回来。” 林穆儿见状,也不敢推辞,只好行礼谢恩:“多谢皇后娘娘!”双手接过琉璃灯,一旁的谢妈妈赶紧接了过去。 “赐座吧!”皇后吩咐道,林穆儿免不了又再谢恩。 寒暄了几句,便听到门外尖细的太监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妃嫔赶紧整理仪容,起身迎驾,林穆儿心里也一阵慌乱,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了。 “怎么今天都在啊!”一道略深沉,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皇上刚刚迈进明辉殿,看见众嫔妃都在,问到。 “参见皇上!”众人行礼。 “都起来吧。”皇上迈步坐到了上首。 “今儿晋王妃觐见,大家都说着想瞧瞧新娘子,请安后,就都没走。”皇后笑着解释。 “哦!”皇上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头微微向林穆儿的方向点了下,“这,就是晋王妃吧。”语气有些冷。 林穆儿赶紧上前行参拜大礼:“臣妾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皇上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穆儿,抿着嘴点了点头,语气极淡:“起来吧!” “谢皇上!”林穆儿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些皇上的态度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心里有些毛毛的。 皇上看着眼前低眉站着的林穆儿,不知在想什么,半天不说话,皇后娘娘示意阿吉去给皇上泡茶,下首的众嫔妃也不知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天威难测,于是也都不敢吭声了。 “可是怨朕!”半晌,皇上终于开口了。 林穆儿一惊,赶忙跪下:“臣妾不敢!”旁边的嫔妃们面面相觑,也吓得大气不敢出。 “不是不怨,只是不敢怨,对不对?”皇上探下腰,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穆儿说道。 瞬间,林穆儿感觉自己的心慌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捏的怕是要捏出洞来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臣妾不怨,若是有怨,便不嫁了!” “不嫁?所以,前几日就落水了?”皇上嗤笑道。 “是落水了,但并非为了不嫁。”林穆儿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来者不善,自己不能慌,保命要紧。 “哦……”皇上挑高了音调,慢慢的靠回了椅子上,明显的不信。 “臣妾也不知为何会落水,但是臣妾知道,以臣妾的身份能嫁给晋王成为正妃,已是天大的恩赐,而且,皇上指婚,有您的庇护,想必普天之下,都不会有人敢欺辱臣妾。这样想来,臣妾的处境要比一般女子要好的多,如何还要怨?”林穆儿慢慢的说道,这话,有九分真,虽说男婚女嫁,但夫妻同心的有几个?还不如自己逍遥快活一辈子。 皇上听着林穆儿说着,慢慢的吹着皇后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林穆儿脚有些软,强撑着站了起来,只觉得背后衣服都被汗湿了。 “若是你真这么想,便是最好,你好好的守着晋王府,万事有朕给你做主!”皇上慢慢的说道,“今日,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说,朕都赏!” 林穆儿摇摇头:“臣妾什么都不要,皇上刚才的话,就是最好的赏赐!” 皇上一愣,忽而笑到:“好!好!哈哈!如此,朕...便赏你个忠义王妃的诰命,如何?” “多谢皇上!”林穆儿赶忙谢恩,脸上适时的挤出了些笑容。 见皇上笑了,众人也都松了口气,气氛也不像刚才那么凝重了。 “皇上,皇后娘娘刚赏了琉璃灯给晋王妃,可眼馋死我们了。”宜贵人娇俏的说道。 “哦!”皇上瞥了一眼谢妈妈手上的琉璃灯,看着皇后说道:“赏的好!” 皇后笑到:“皇上都说赏的好,这下宜贵人可真的抢不走了。” “娘娘!”宜贵人扭着帕子娇嗔道,“我哪是那么不讲理的。” “是呀,你要是讲起理来,谁也讲不过你!”一向不对付的安嫔话里有话的说道。 “你!”宜贵人气急,脸有些微红。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都散了吧。”皇后娘娘见状,怕这俩人又闹起来,平白惹得皇上不高兴,于是开口遣退众人。 皇上似乎也有些累了,懒懒的靠着椅子上按着额头,两旁的嫔妃们也知趣,一个个也都行礼告退。林穆儿也按着礼节告退,到至始至终低眉不敢抬头看皇上和皇后,所以,直到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林穆儿都不知道皇上和皇后长的什么样。 折腾了一会,终于进了晋王府的马车,这会都快到晌午了,阳光刺着有些晃眼,闻着车内丝丝缕缕的莲花香,林穆儿紧绷着的心稍稍放下了点,这会也不需要顾忌衣服有没有褶皱了,斜斜的靠在软枕上,皱着眉,一旁的谢妈妈安置好手里的琉璃灯后,看到林穆儿皱着眉头发呆,知道二小姐这是在想事情,便低眉顺眼的坐在一边,不好发出声响。 过了一刻,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小桌上的琉璃灯,问到:“谢妈妈,你怎么看?” 谢妈妈冷不防被点名,愣了下,随即有些谨慎的开口道:“奴婢觉得,皇上皇后还是很看重您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林穆儿摩挲着手腕上的一串玛瑙手串问道。 “这……”谢妈妈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说道:“王爷…就是在与陵国的交战时没的,后来,陵国就送了这盏灯过来议和。” “哦?”林穆儿语调微微上扬,看着这盏灯的眼神有些变了,怪不得皇上说赏的好,原来还有这层事在里面。旋即,林穆儿嘲讽的笑了下,对于一个新婚就寡居的人,漫漫长夜如何消磨,送一盏灯岂不是最好的,既贴心,又讽刺。 不一会,马车就到了晋王府,谢妈妈掀开车帘子,就看见福爷带着一众管事在外侯着,林穆儿扶着谢妈妈的手下了马车,福爷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迎着林穆儿进了王府。 这会儿,王府大门已开,香案都已齐备,林穆儿有些奇怪,福爷在旁笑眯眯的开口了:“王妃娘娘,宫里一会就来传旨,老奴斗胆帮您安排了,您先在议事殿歇会。” 林穆儿了然,宫里的消息还真是快,皇上刚说了封个诰命,这会自己刚进府,府里就都已经齐备了,于是点点头:“有劳福爷了。” 福爷依旧笑眯眯:“老奴不敢。” 半盏茶的时间,宫里来了传旨的公公,还是小松子公公,趾高气昂的托着圣旨,林穆儿领旨谢了恩,福爷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了小松子公公,小松子摸着厚厚的红包,笑的比福爷还要喜气。 5兰雪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送走了宫里的人,福爷笑眯眯的问到:“王妃可是要回微月居歇息?老奴已经让下人备了饭菜。” 林穆儿点点头,本就身体还不爽利,折腾了半天,确实感觉有些乏了。 回到微月居,青橙、红杏两个丫头已经把饭菜摆好,因这天气热,桌上还准备了一盏冰镇过的羊乳酪,林穆儿没吃多少正餐,倒把这一盏羊乳酪吃个精光,冰冰凉凉的,直熨帖着林穆儿烦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用完餐,林穆儿看了眼自己的嫁妆单子,长长的一摞,瞬间没了仔细看的心思,于是吩咐谢妈妈好生收着,改天有空了,自己再好好清点。 谢妈妈见林穆儿有些提不起精神,开口说道:“小姐,要不要小憩一会?” 林穆儿点点头,确实有些乏了,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慢慢理清就行了。红杏麻利的铺好床,扶着林穆儿躺下,林穆儿拉过大红的鸳鸯锦被盖好,看了一眼正在帮自己掖被角的红杏,模样很端正的一个丫头,年纪看着跟青橙差不多,但是做事倒是稳重不少。林穆儿阖上眼慢慢琢磨着,一会儿便沉沉的睡着了。 等林穆儿睡饱了睁开眼睛,屋外已是霞光满天,日头西斜。林穆儿有些不好意思了,新婚第一天午觉就睡了一个下午,这叫王府里的下人们怎么看她这个新主子。当下赶紧起身,面子上却端的很稳,不叫人看出她的心思。谢妈妈拧了一把温热的毛巾给她净了面,青橙端了一盏桂花红豆沙过来,林穆儿吃了几口:嗯,甜糯适中,还有丝丝的桂花香,若是冰镇过得,怕是更加好吃。 “小姐,原来微月居的几位姐姐想来给您请安。”青橙见自家小姐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碗里的吃食,适时的说道。 “姐姐?”林穆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到。 “是原先微月居伺候的丫头们,年纪比青橙她们大上几岁,这一天时间,她们都混熟了。”谢妈妈有些好笑的看着呆呆的林穆儿。 “哦。”林穆儿点点头,王府的老人了,这是该见的,于是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兰雪带着一众丫头进来,只见新主子穿着一件绯色掐金丝的常服,许是刚睡醒,只松松的挽了头发,两侧有些许的头发垂了下来,略显稚气的小脸微微含笑,显得整个人柔顺乖巧极了。 “兰雪带微月居的丫头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兰雪原是微月居的掌家丫头,王爷常年不在府里,府里又没有女主子,所以府里内宅的一应的采买均是由兰雪负责,虽是如此,但仍旧不敢怠慢新主子,领着众丫头给林穆儿请安。 林穆儿点点头:“起来吧。” “兰雪本该一早就来给王妃请安的,不过今天王妃一大早要进宫,兰雪不敢过来添乱,拖到现在才来给王妃请安,请王妃恕罪。”兰雪依旧恭敬的说道。 “无妨。”林穆儿有些面皮发红,兰雪过来请安晚了,怕是跟自己午睡迟了也脱不了干系,这丫头倒是机灵,只提早上进宫,不提自己午睡,当下对这个兰雪的丫头不禁高看了几分。看着兰雪身后两三个丫头,林穆儿微微皱了眉头问道:微月居的丫头就这两个?” 兰雪点点头:“是的,王爷以前不常在京城,所以微月居也就几个打扫的丫头。这是梅香,巧心和灵红。”兰雪一一禀报了起来。听到兰雪提到王爷,青橙红杏几个丫头面色有些古怪,只兰雪面色如常,像是不觉得自己提了什么不该提的。 “嗯,知道了。”林穆儿点点头,“我这几个丫头年纪小,心性不定,身边也就一个谢妈妈这个老人在旁提点,王府不比在侯府,以后还要兰雪你多提点她们。” “娘娘放心,青橙几个丫头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机灵,也懂的分寸,王府的规矩她们学的很快的。”兰雪不敢托大,谦虚的说道。 林穆儿看着兰雪,没由来的对这个丫头有好感,或许是王府调教出来的,进退得当,极有分寸,当下说道:“以后,你就在房里伺候吧,有什么事,跟谢妈妈商量着办。” “是,多谢王妃。”兰雪依旧面色如常,稳稳的谢了恩。按说,女主子刚进门,把以前伺候男主子的丫头继续用着,也是正常,。只不过,这晋王没了,晋王妃用以前的丫头在眼前总有点膈应,不用,也没人挑理。现在,林穆儿把以前的大丫头依旧放在房里用着,说她笼络人心也好,说她惜才也好,兰雪都没有露出特别高兴的的神色。 林穆儿示意了下一旁的谢妈妈,谢妈妈给这些丫头塞了些赏银,说道:“娘娘赏的,以后娘娘的差事做的好,娘娘还有赏。” 几个丫头拿到赏银,个个喜不自禁,王爷常年不在王府,除了每月的例银,根本没有其他银子入手,虽是在外人看来在王府当差很风光,但是依旧囊中羞涩,每月都没什么余钱。这会儿,摸着厚厚的赏银,忙不迭的谢恩。兰雪是大丫头,除了这些赏银,林穆儿另外还赏了一副水头不错的翡翠手镯以示重视,兰雪依旧面不改色的谢了恩。 一众丫头也眉开眼笑的拿着赏银出去干活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青橙这丫头早已经把晚膳摆好,林穆儿有些好笑,这小丫头好像对吃的特别热衷,自己的一日三餐,点心宵夜,都是这丫头安排,一顿不落。许是下午睡多了,又吃了一盏红豆沙,林穆儿略略吃了点汤羹就不想吃了。 “小姐,可是做的不好吃?”看见林穆儿就吃了一点,青橙皱着眉头问到。 “不是,没什么胃口。”林穆儿说道,“这些没动过的菜,你们分了吧。” 听见林穆儿这么说,青橙的眼睛都亮了,随即想了想:“我让厨房给您做碗粥晚上吃吧,不然肯定会饿的。” 林穆儿也不反对,点点头,说道:“好,还有,以后让厨房不必做这么多的菜,两菜一汤即可。”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碟子,起码有十几碟,自己一个人吃实在是太浪费了。 “好。”青橙点头,虽说主子吃不掉赏给下人无可非议,若是顿顿都这样,被有心人瞧了去,编排出奢侈无度,尊卑不分就麻烦了。 用完了膳,兰雪和谢妈妈进来了,兰雪手里捧着一叠账本,谢妈妈拿着几大把钥匙和账本,看着像是库房的钥匙。 “娘娘,这是王府这几年的账本,还有王爷的一些田地铺子账本,福爷让拿过来让您瞧瞧,明日见各个管事的时候,心里好有数。”兰雪把账本放到林穆儿面前。 “小姐,这是王府库房的钥匙和账本,王爷的赏赐和收藏都在里面,您过目下。”谢妈妈也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林穆儿扫了一眼这些账本,点点头:“一会再看吧。”顿了顿,问到:“库房原先是谁在管着的?” 兰雪福了福身子:“是奴婢管着的。” “嗯。”林穆儿看了兰雪一眼,想了想,“库房不急,过几日你跟谢妈妈一起把嫁妆清点入了库房,再一起清点吧。” 兰雪和谢妈妈一起点头称是。 “娘娘,奴婢斗胆把微月居的丫头安排了下,您看行不行。”兰雪继续说道。 “说说看。”林穆儿轻轻抿着青橙端来的一杯椰子水说道。 “谢妈妈在屋里伺候自是不必说,另外娘娘带了八个陪嫁丫头,微月居原来有四个丫头,总共十二个,除去奴婢和青橙,红杏在屋里伺候,还剩九个丫头,微月居的灵红年岁大了,今年就要送出去婚配,奴婢就安排她做了一些外院的杂活,到时候出去了也不碍事,您的陪嫁丫头里,紫兰和绿萼年岁小了些,怕是不太顶事,奴婢想着是不是先安排到针线房,等年纪上来了再到微月居来,这就剩六个丫头了,娘娘您看怎么安排?”兰雪有条不紊的说着。 林穆儿抿着椰子水,皱着眉头问到:“是不是有些多了?” 谢妈妈笑着说:“不多不多,按照王妃的等级,这伺候的还差两个呢。” 林穆儿想了想,点点头,“那就按你们说的来吧。” “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红杏掌了灯过来,烛火昏暗,兰雪见了,接过灯说:“再去点两盏灯吧。娘娘晚上看账本仔细眼睛。” 红杏点点头,刚转身,林穆儿叫住了她:“不用了。”转而对着谢妈妈说道:“妈妈去把那盏琉璃灯拿过来吧。” “好。”谢妈妈点点头,手脚麻利的把锁在箱笼里的灯拿了出来。 “唔,好漂亮!”青橙低声惊呼道,昏暗的烛火映射在琉璃灯上,琉璃灯表面星火闪烁,荧光闪闪,未曾在里面点上烛火都觉得亮堂了不少。 林穆儿也有些意外,不曾想这灯竟这般神奇,更别说青橙红杏和谢妈妈了,一脸的惊奇,就连一向神色不显的兰雪,眼眸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红杏拿了根蜡烛点在里面,这会儿,整个琉璃灯仿佛活了起来一般,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照的整个屋里都亮堂堂的。 “真漂亮!”一旁的青橙都快看呆了。 “好了好了。”谢妈妈首先反应过来,推了推发呆的青橙和红杏,笑着说:“以后慢慢看,赶紧先伺候小姐看账本。” 红杏点点头,说道:“可真好看,小姐,以后咱们晚上就点这个吗?” 林穆儿看着一脸期待的红杏和青橙,说道:“行啊,这亮堂堂的,看着就叫人觉得舒服。” “嗯,小姐说的是。”看见林穆儿应允了,青橙忙不迭的附和着。 “你们先下去吧,兰雪留下帮我看账本。”林穆儿吩咐到。 “是。” 6空壳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谢妈妈领着两个丫头下去了,兰雪整理着桌上的账本,看着桌上一摞摞的账本,林穆儿问到:“府里可有书房?” 兰雪顿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有,王爷的书房就在微月居的西边,出了微月居院子几步路就到。” 听到是王爷的书房,林穆儿微微的皱了下眉头:“还有其他书房吗?” “没有了,娘娘是想要个书房?” 林穆儿点点头:“以后怕是少不得看些账本什么的,有个书房方便些。” “微月居的左暖阁本就是空着的,把它改成小书房,娘娘看可好?”兰雪问到。 “左暖阁?” “嗯,左暖阁本来就是和卧房相通的,王爷觉得卧房太大了,便把它隔了开来,娘娘要是需要,可以再打开来,布置一个小书房。”兰雪尽职的解释,还用手指指了指挡在两间房之间的隔断。 林穆儿想了想,觉得还不错,在一个屋子里还方便,于是说道:“那就打开吧,不用弄得太复杂,简单的就好。” “是,奴婢一会就吩咐下去。” 林穆儿点点头,仔细的翻着账本,这些账本无非就是一些铺子的进账出账,田地的收成之类的,再加上王府的各类开销支出。账本做的很细,但是不觉得繁琐,让人一目了然,加上兰雪在一旁的解释,林穆儿很快的看完了账本。 “王府的铺子和田地,大都都是皇上赏赐的,连带着铺子里的伙计,管理田庄的管事,都是皇上赏的,王爷说,不可怠慢,所以,开销也比较大。”看着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盯着账本,兰雪轻声的说道。 “怪不得。”林穆儿了然,这些铺子都是些非常盈利的行当,田地也都是良田,但是一番折腾下来,竟然基本上都是收支平衡,难得有结余,不曾想还有这些事在里面。 “那王府的开支也从这些铺子田地里来吗?”林穆儿问到。 兰雪收拾着账本回答道:“府里的开销一般都是王爷的俸禄,加上早年册封王爷时候赏赐的一些铺子,所以。”兰雪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林穆儿。 “所以什么?”林穆儿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 “所以,现在没了王爷的俸禄,府里的开销,怕是有些吃紧。”兰雪有些不好意思。 “啊?”林穆儿手顿了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兰雪,兰雪有些不忍心,默默地低下了头,慢慢的整理账本。 林穆儿看着假装忙碌的兰雪,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心说道:“这繁花似锦的晋王府,原来却只是个空壳子啊。” “娘娘,时候也不早了,您要不先歇息吧?”兰雪收拾好账本,有些愧疚的看着满脸失落的林穆儿。 林穆儿点点头,微叹了一口气,心说:“慢慢来吧,实在不行,还有嫁妆先顶着。” “那奴婢伺候您歇息。” “不用了,你下去歇着吧,让谢妈妈过来就行了。”林穆儿摇摇头,谢妈妈到底是伺候惯自己的,自己的一应起居都很熟悉,还是让谢妈妈来伺候着吧。 “是。”兰雪也不坚持,收拾好账本就下去了。 谢妈妈带着红杏伺候着林穆儿沐浴更衣后,都快二更天了。 “妈妈今晚还陪我睡吧。”林穆儿斜斜的靠在床上说道。 “是。”谢妈妈理好床幔,答应着。 红杏给谢妈妈抱来一床铺盖,青橙也端着一碗羊乳气呼呼的过来,说道:“厨房的婆子说太晚了,怕娘娘吃了面条会积食,只给了一碗羊乳,我看她们是怕麻烦,不想开灶。” 谢妈妈见状,接过青橙手里的碗,瞪了一眼青橙,说道:“莫要瞎说,婆子们说的有些道理,去冰鉴子里拿一碟凉糕来。” “不用了。”林穆儿接过羊乳,慢慢的喝着,“不是很饿,不用去拿了。” 青橙嘟着嘴站在一边,谢妈妈伺候着林穆儿漱了口,把碗递给了青橙,说道:“快去歇着吧,明早让厨房多做碗面条。” “嗯。”青橙点点头,朝着林穆儿行了个礼,下去了。 “妈妈不必如此。”林穆儿静静地看着拾掇着的谢妈妈。 谢妈妈抿了抿发髻,笑着说:“主子莫要怪我多事,不管什么,主子想吃,下人就要做出来,您体恤下人,可也不敢让他们欺了去。”顿了顿,脸色有些严肃的说道:“王府不比侯府,这里您是唯一的主子,您要在这待一辈子,那就该要有主子的规矩。” 听到这话,林穆儿本来是斜斜的靠着,这会也坐的端正起来,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一双美眸晶莹清澈,在昏黄的烛火映射下闪闪发亮,本是稚嫩的少女,这会给人感觉像是洞悉世事的高人,谢妈妈一阵恍惚,见林穆儿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妈妈可是真心为我谋算?”林穆儿微笑的问到。 “小姐…这…这话…”谢妈妈一时摸不准林穆儿是什么意思,竟有些结巴。 “我虽是晋王妃,可妈妈也知道,我这晋王妃是个什么处境。”林穆儿慢悠悠的说道:“但是今后,若是有妈妈帮着我,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舒坦。” “奴婢是小姐的乳母,自小看着您长大,自是盼着您过得舒坦的,如今,小姐只要…只要有能用得着妈妈的地方,妈妈我绝不二话。”谢妈妈有些哽咽,拿帕子掖了掖眼角。 看见谢妈妈有些激动,林穆儿走下床来,握着谢妈妈的手,诚恳的说道:“只要妈妈愿意帮我,我定让妈妈晚年无忧,做这王府里最尊贵的老太太。” “噗嗤。”谢妈妈破涕为笑,反手握着林穆儿的手说道:“净瞎说,逗我老婆子开心,这王府里最尊贵的老太太以后可只能是你。”说着,理了理林穆儿脸颊两边的垂发,突然就红了眼眶:“我这最乖的小姐,怎么,怎么就…” “妈妈…”看见谢妈妈满眼盈着泪,一脸的痛惜,林穆儿的心忽然就颤了一下,抽出手,紧紧的抱着谢妈妈:“妈妈,我很好,一个人过日子也很好。” “哎,哎。”谢妈妈慌忙的拿起帕子擦眼泪,“瞧瞧我这老婆子,瞎说什么呢。” 林穆儿松开手,退开一步,看着慌乱的谢妈妈,心忽然就暖了起来。这个哑着嗓子,嘴边起着燎泡的人,是自己的乳母,自己喝着她的奶长大,冰冷的侯府里,她与自己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如今看来,以后的晋王府中,自己还是要与她荣辱与共,如此,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她吗? “小姐赶紧去歇息吧,时候不早了,明儿还要见各位管事呢。”谢妈妈擦了擦眼泪,催促着林穆儿上床歇着。 “妈妈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吧。”林穆儿乖乖躺下,眼神亮亮的看着谢妈妈。 “小时候的事?”谢妈妈有些疑惑,但也不多问:“小姐想听什么?” “就从您进侯府做我乳母开始讲吧!” “好!”谢妈妈有些好笑,真是个孩子,亏她昨天还以为自家小姐撞了邪,净说一些奇怪的话。 谢妈妈真的就不厌其烦的从第一眼见到林穆儿开始讲起,讲她如何乖巧,讲她如何想要得到侯爷夫人的夸赞,讲她在众姐妹中如何的出挑,讲她如何的娴静温婉…… 即便谢妈妈的用词斟酌了又斟酌,林穆儿还是能听出来:她在侯府多么的不受待见,爹不疼,娘不爱,一众姐妹不喜她,不管她多么的努力,都不能改变,最后只能安静的待在她的闺房,越来越安静,越来越不受待见…… “这,真的是我吗?”林穆儿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想,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天一亮,谢妈妈就伺候着还在迷迷糊糊的林穆儿起床,深秋的天气正是早凉晚凉,尤其适合贪睡补眠的人,林穆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今儿可不能贪睡,各大管事都在等着自己,可不能让人笑话了去。谢妈妈麻利的给林穆儿梳了一个端庄的流苏髻,薄施粉黛,一袭绯色镶金边银线绣百子榴花裙,衬的白皙的小脸更是红润可人。 “小姐看看可还行?”终于在换了几种步摇以后,谢妈妈挑了一支翠玉点金的蝴蝶步摇插上,方停了手。 林穆儿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虽是不掩稚气,但是,经过谢妈妈这一番的打扮,倒也显得庄重大气了许多,随即点点头:“不错!” “小姐,今儿的羊乳马蹄露可新鲜了,您快来尝尝。”青橙摆着碗筷,笑着说道。 兰雪扶着林穆儿坐到桌前,青橙赶忙盛了一碗,放在林穆儿面前。林穆儿抿了一口,奶香浓郁,点点头:“确实好吃。” 得到自家小姐夸奖,青橙笑嘻嘻的说道:“那小姐多吃点。” 正说着,红杏端着一碗玉笋鸡丝面进来,面条冒着热气,丝丝缕缕的香味传了过来。 “小姐,这是厨房刚做的面条,您可要尝尝?”红杏放下手中的碗,问道。 林穆儿瞟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赏给昨晚厨房值夜的婆子吧。” 闻言,红杏愣了下,随即想起昨晚青橙嘟着嘴回房的缘由,点点头:“是!” “哼,真是便宜了那婆子一碗好面条。”青橙瞪着面条气呼呼的说道。 一旁的兰雪虽有些疑惑,看到气愤的青橙,心中也七七八八猜出些什么,但主子没有吩咐自己,所以也不好多嘴什么,依旧恭敬的伺候主子用膳。 7管事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许是真饿了,林穆儿又多吃了半碗虾仁馄饨,方停了筷子。谢妈妈将将伺候好林穆儿漱口,外面的小厮就来报,说是各位管事都在议事厅侯着了。林穆儿略略收拾了下,就带着众丫头往议事厅去了。 虽都是王府的管事,但毕竟都是外男,议事厅的中间用一件绢制的高山流水图的屏风隔了开来,既不影响说话,又省的冲撞了主子。 谢妈妈扶着林穆儿坐下,屏风外面呼呼啦啦十几个管事赶紧过来见了礼,林穆儿照例吩咐兰雪给这些管事打了赏。 虽有屏风挡着,但林穆儿也能听出这些个管事谢赏的语气大都很淡,并不是很领情的样子。林穆儿也不多说,只是慢悠悠的拨着茶碗盖,心里明镜似得:每年的田庄铺子都被刮了一层又一层,他们怎会看得上自己赏的区区几两银子! “娘娘,今儿个管事们都在,娘娘可有什么想问的?”福爷笑眯眯的问到。 林穆儿合上茶碗盖,递给一边的兰雪,带着几分笑意说道:“田庄铺子的事今儿不急,来日方长。不过,倒有几句话想跟各位管事说说。” “哎!哎!奴才们听着!” “娘娘请说!” 管事们开口附和着,林穆儿也不含糊,慢慢的说道:“我这刚一嫁进来就要接手整个王府,年纪轻没经验,又没有王爷撑着,怕是撑不起来这偌大的晋王府啊。” 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落针可闻!没有人料到刚刚大婚的晋王妃竟然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话,别说那些管事了,就连林穆儿身后的青橙红杏,都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穆儿。 “娘娘,您瞧您说的,只要娘娘您有吩咐,我老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一位中气十足的汉子说道。 “是啊是啊,娘娘可不能说这晦气话,咱们可都指着娘娘呢!” “娘娘可不敢这么说!” “娘娘……” 一瞬间的冷场后,各位管事人精似的纷纷开口。 “倒不是本王妃妄自菲薄,只不过这晋王府家大业大,我就怕有心无力啊!”林穆儿懒懒的斜靠着,略带嘲讽的看着屏风上映出的众人身影,虽是如此,但话语中仍是十分的悲戚。 这些个管事谁不是人精,立马听出了林穆儿的意思,这晋王妃怕是在唱苦肉计呢! “娘娘放心,我等受晋王府恩惠多年,如今娘娘接管王府,我等一定好好当好差事,不给娘娘生事!”一位声音略显苍老的管事开口说道,这管事许是有些威望的,他一开口,大部分的管事都连忙开口附和。 林穆儿心中冷笑,若不是这屏风挡着,自己倒要好好看看这些个人的嘴脸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但今天不是算账的时候,林穆儿略略听了一会,才又开口说道:“各位都是王府的老人了,有你们帮衬,本王妃自是能轻松很多。”顿了顿,酝酿了下情绪,又说到:“这偌大的王府,若是毁在了我手上,以后还有何脸面去见王爷,如何对得起皇上册封的忠义王妃的诰命呀!”像是说到了动情处,林穆儿语带惆怅,眼泛泪光。 “娘娘……”一旁的谢妈妈也瞥了一眼屏风,适时的开口劝道:“可不敢说这泄气话,昨儿进宫,皇上可说了,万事有他做主呢!您看,上面有皇上帮您做主,这下面,各位管事也尽心尽力,这晋王府要撑起来不难!” 林穆儿听了谢妈妈这话,拿起帕子掖了掖眼角,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妈妈说的是,到底是我心急了。” 听到谢妈妈说这话,下面的一众管事心里也是一凛,暗道:这哪里是劝王妃的,明显是说给他们听的!虽说晋王府没了晋王,可这晋王妃的靠山可是皇上,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让人欺了去的!这哪里是苦肉计,这明明就是敲山震虎,立威警告呢! “是啊,娘娘莫要担心,若是有人给我们晋王府添乱,我福爷可是第一个不答应!”一旁的福爷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是是是!奴才们一定尽心尽力办好王府的差事!” 这个时候,表表忠心总是没错的,一时间,各位管事七嘴八舌的抢着表着忠心,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多说几句也不会掉块肉,一时间,议事厅内气氛欢腾,异常和谐! 林穆儿慢悠悠的喝着茶,对这些大多言不由衷的衷心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这些个管事,大都是老油条了,之前对他们晋王放任不管,这些人便钻着空子想尽办法捞好处,如今,自己要把这油水收回来,他们哪会乖乖听话,拱手送上,今儿只是放个话,让他们心里有个数,该收手就收手,不要到时候动起真格来,显得她这个晋王妃多么的不近人情! “好了,即是如此,各位管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向娘娘禀告的吗?”兰雪看了一眼揉着额头的林穆儿,朝着屏风外问到。 “咳…咳咳!”一串有些憋气的咳嗽声,“娘娘,老奴许二有事需要禀告娘娘!”这人声音苍老,中气不足。 “许管事请说。”林穆儿坐直了身子。 “老奴今年六十有八了,本想着一辈子为咱们晋王府办差事,不想前段时间一场大病,如今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走上几步路就要歇一会,老奴…老奴怕是没这个福分给娘娘办差了!咳…咳!”许二说到最后语带哽咽,忍不住咳嗽起来。 林穆儿心中冷笑一声,看昨晚的账簿,这许二管的是十年前皇上赏赐的良田一百五十亩和米铺两间,这些年谈不上年年风调雨顺,但起码都应该旱涝保收,可这些良田和米铺年年亏损,银钱基本没上交不说,有时恨不得要从府里支银子给他才好!这里面稍微动点脑子,也知道有名堂! “那许管事可是想告老还乡了?”油水捞够了,看着风向不对,便想要开溜,林穆儿心中轻笑,也罢,如果你识时务,我也不为难你。 “娘娘,老奴真的是有心无力,无法为娘娘办差了,还请娘娘恩准老奴回乡养老!”许二说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到最后,竟然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 “许管事快快请起。”林穆儿说道:“许管事如今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太好,落叶归根,自然该回家享享天伦之乐,如今你请辞,本王妃哪有不准之理。况且你为咱们王府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本王妃自然也不会亏待与你!” 此话一出,许二大喜,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老奴多谢娘娘恩典!” “福爷,明儿您到账房支些银子出来,许管事这些年兢兢业业,总是要好好奖赏的!”林穆儿吩咐道。 “这……”林穆儿此话一出,屋里陡然静了几分,福爷有些为难,笑容也淡了几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福爷朝着林穆儿拱了拱手,说道:“娘娘有所不知,按照惯例,老管事们告老还乡,王府会赏赐其所管田地铺子半年的收入,以示对老管事的肯定!” “半年的收入?”林穆儿有些诧异。 “是!”福爷垂着手,笑眯眯的说道。 “唔…”林穆儿有些迟疑,摩挲着茶杯沿口,一时间没有说话。半年收入?许二管理的庄子和米铺年年亏损,如果要赏半年的收入,岂不是还要从王府的账上给他支银子!这许二真真是算的一笔好账!林穆儿心中冷哼,好吧,本来想放你一马,厚赏一笔让你回家安心养老,但你许二不知天高地厚,临走还想从王府刮这么厚一笔,既然你如此贪心,不拿你开刀,还真是对不起今天这出戏! “既然如此,本王妃想问一句,这是晋王府的惯例,还是咱们大梁的惯例?”林穆儿斜靠着腰间的软枕问道。 还不等福爷回话,下头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抢着说道:“不瞒娘娘,咱们王爷带我们这些奴才宽厚,咱们大梁,怕是只有我们王府只有这样的惯例。” 听闻此话,福爷也不好多说,只兜着手笑笑不说话,林穆儿面色一冷,开口道:“若是本王妃今日不允,岂不是落得个苛待下人的罪名!” “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见林穆儿发怒,那管事一愣,回过神来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连连的磕头请罪。 “娘娘请息怒,王府惯例如此,刘管事也是无心,老奴…咳…咳…”跪在一旁的许二赶紧附和,说的太急,引得一阵咳嗽,林穆儿也不说话,许二缓了缓,继续说道:“老奴这一辈子能为晋王府办差,是老奴的福气,现在要走了,能得到娘娘的一句称赞,就是老奴这一辈子最大的荣耀了,可不敢再奢望其他什么赏赐了!” 林穆儿心中冷笑:真是好一张利嘴!话里话外什么都不求,辛苦一辈子只为主 家的肯定,但是若自己真的不允,还真要落得个苛待下人的罪名! 林穆儿起身,谢妈妈扶着她慢慢走到屏风前,林穆儿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身影:“都起来吧!” “谢娘娘!”刘管事扶着许二站了起来。 “唉!”话音一转,林穆儿微微叹气:“并不是本王妃不近人情,你们为王府辛苦了一辈子,按照王爷的惯例来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整个议事厅落针可闻,都在等着林穆儿继续说下去。 8桃夭馆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只不过,这晋王府偌大的家业,都是王爷舍身忘死,一刀一枪的打下来的,王爷在时,莫说赏你们半年的收入,就算是把整个庄子赏给你们,想必,就算是皇上也不会反对,可如今…”林穆儿语气有点哽咽,拿帕子掖了掖眼角,继续说道:“可如今,我不过是奉旨嫁入晋王府,便接手了王爷用命换来的家产,我怎么能不管不顾,依旧拿着王爷的血汗厚赏下人,来成全自己宽厚的名声呢?”话未说完,林穆儿已是气息不稳,面带泪痕。 整个议事厅诡异的安静,一旁的福爷听到林穆儿说了这话,也敛了笑容面带诧异,心中暗道:“好一个舍身忘死,娘娘这话里夹枪带棒的,一句话就把这些啃主子肉喝主子血的刁奴骂了个痛快!” 兰雪也微微动容,瞧向林穆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恭敬,心里也暗暗痛快,几句话就说到了痛处,别看王妃年纪小,这说起话来可还真不简单! “罢了!”谢妈妈扶着林穆儿坐下,林穆儿缓缓说道:“各位管事为王府尽心尽力,我这刚嫁进来,就要削减各位的赏赐,也实属不忍,不如这样,既然是皇上赏给王爷的,我便进宫向皇上讨个主意,若是皇上允了,我这王妃也乐的做个好人,大家皆大欢喜,如何?” “娘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众管事一听这话,立马慌了,赶紧跪下连连磕头。 “娘娘,这等小事如何敢惊动圣上圣裁,万万不可啊!” “娘娘,请三思啊……” 林穆儿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的笑容:这些人倒还知道分寸,知道闹到皇上面前去,定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莫说厚赏了,他们如此搜刮油水,刁奴欺主,皇上不赏他们几十大板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那你们说,那该怎么办?”林穆儿仍旧是一副左右为难的语气。 “这……”一时间,跪在外面的各位管事也没办法开口了,事关自身利益,大家都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了。 “娘娘,我老夏不管其他人,我这条命是王爷给的,还能给咱们晋王府当差,是我老夏天大的福气,咱不在乎什么赏赐,一切全凭娘娘做主!”这个中气十足的汉子大声说道。 林穆儿有些意外,转念一想,这夏管事怕是也为数不多忠心王府的管事了吧,于是也就了然了,顺着夏管事的台阶说道:“夏管事此言,真叫本王妃不知说什么好了。诸位怎么说?” “这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不敢出头。 “当然了,你们为王府办差,王府断然不会委屈大家,只不过像往常惯例那样的厚赏,本王妃是万万不敢做主的!但是,本王妃敢保证,至少让各位晚年无忧。不知,其他管事意下如何?”林穆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话以至此,即便心中有万般意见,这些管事也只好咬着牙说道:“一切全凭娘娘做主!” “好!”林穆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福爷,今后你便依着各位管事的情况,上报给我,酌情发放!” “是!老奴定会秉公办理,不叫各位管事委屈了。”福爷拱着手,笑眯眯的说道。 林穆儿微微点头:“当然了,今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只要晋王府能帮的,本王妃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王妃娘娘!”事已至此,已成了定数,众管事即便恨得牙痒痒也只能磕头谢恩了。 林穆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谢妈妈,谢妈妈微笑的朝着林穆儿点点头,林穆儿也微微笑了下:第一次的立威,还算成功!这么大的王府,鱼龙混杂,自己小小年纪,无根无基,只能扯出皇上这面大旗来给自己开路,惩治刁奴,铺路立威,好让今后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兰雪看了看时辰,说道:“时候不早了,各位管事若是没有什么事禀告的话,就先退下吧!” “娘娘,奴家有事禀告!”一个酥软人心的女子声音。 林穆儿愣了:怎么管事中还有女子?便开口问道:“这位是?” “奴家是桃夭馆的曹妈妈。” “桃夭馆?”林穆儿一时有些蒙了。 一旁的兰雪见了,低低的在林穆儿耳边解释道:“娘娘,这是青楼的妈妈。”一听这话,林穆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兰雪:“王府怎会有这种营生?” 兰雪有些为难的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奴婢慢慢跟您说,时辰不早了,不如娘娘用完膳再听曹妈妈禀告吧?” 一旁的青橙有些不乐意的嘀咕:“这青楼的营生有什么好听的,也不怕污了娘娘耳朵!” 声音虽不大,但这议事厅众人都屏气凝神的听着,以至于屏风外估计都能听见,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谢妈妈狠狠地瞪了青橙一眼,青橙有些委屈的嘟起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林穆儿想了想,说道:“即便是青楼的妈妈,也是我王府的管事,青橙,去向曹妈妈赔不是!” 青橙愣了,小脸有些涨红,嘴巴抿的紧紧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如何使得,青橙姑娘是娘娘身边的人,可万万使不得,这是要折煞妾身了!”曹妈妈像是吓到了,连连推辞。 一旁的谢妈妈看着青橙愣在那边,便轻轻的推了推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快去。青橙憋着一股气,走到屏风前,草草的行了个礼:“青橙失言了,曹妈妈莫要怪罪!”不等对面有什么反应,便气呼呼的站回去了。 “使不得使不得。”屏风外的曹妈妈忙不迭的还礼。 “好了,其他管事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林穆儿也没耐心听曹妈妈在那推辞,继续说道:“曹妈妈,时候也不早了,你在府里用了午膳再说吧。” “是是是,一切听娘娘吩咐。”曹妈妈有些喜不自禁,急忙谢恩,青楼的妈妈,能在王府里吃顿饭,也够她回去炫耀半天了。 林穆儿移步回了微月居,到了微月居,林穆儿发现才半天的功夫,左暖阁竟然就被打理了出来,卧室外间的小客厅与左暖阁相连,如今打通了,竟显得宽敞通透了许多,不过到底时间短,只简单的摆了书桌椅子和一张贵妃榻,林穆儿走进去绕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谢妈妈有空去库房挑些笔墨纸砚过来,顺便挑几幅雅致的字画挂上!” “是!”谢妈妈应道。 “唔,这窗子不错。”林穆儿有些惊喜的看着左暖阁南边的椭圆花窗,窗外是一小片随风摇曳的秋莲,缕缕莲花清香沁人心脾,真是好闻极了。 “娘娘喜欢便好,若是娘娘喜欢莲花,园子里有好多,正是开的最好的时候,娘娘得了空可以去瞧瞧。”兰雪见林穆儿一脸欢喜,不由得开口说道。 “嗯,那肯定是要去瞧瞧的!”林穆儿眼神明亮,一脸的向往,哪还有刚刚在议事厅的深沉心机,明明是一个贪玩单纯的小姑娘。 “小姐,午膳好了。”红杏走过来提醒道。 “嗯”林穆儿点点头,坐到饭桌前,说道:“兰雪,说说桃夭馆是怎么回事吧。” 红杏忙着布菜,兰雪在一旁慢慢的说道:“桃夭馆不是一般寻常的青楼,是皇上赏的。” “哦?”林穆儿有些愣了,皇上竟然还赏青楼? “是因为,青楼里的姑娘,都不是寻常的姑娘,大多都是战败的敌国守城官员将领的女眷,还有一些是我朝罪臣的女眷。”兰雪尽职的解释。 “如此说来,桃夭馆的姑娘以前都是出身宦官人家?”林穆儿问道。 “是,所以无论从琴棋书画,还是模样气质,都不是一般的青楼姑娘可以相比的。所以能去桃夭馆的,不是当今的文人才子,就是达官显贵,普通人还真入不了桃夭馆姑娘的眼。” 林穆儿用着膳默默的听着,没有说什么,示意兰雪继续说下去。 兰雪想了想,继续说道:“桃夭馆虽说是青楼,但是里面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皇上为何要把桃夭馆赏给晋王府?”林穆儿有些不解。 兰雪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王爷当时为这些女眷求了情,皇上便把桃夭馆赏给了王爷。” 林穆儿微微苦笑,怎么会这么简单,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敌国守城官员的女眷,本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到了这里,却成了人尽可夫的青楼姑娘。晋王是梁国的镇国大将军,这桃夭馆里有多少女子的处境是拜他所赐,如何不心怀怨恨,如何会不挑唆人心?而今,皇上又将桃夭馆赏给了晋王,一间桃夭馆,对梁国来说,是青楼,是欢场,但对敌国来说,便是莫大的耻辱!而对在战场上的晋王来说,怕只能是催命符了…… 这皇上,对自己备受宠爱弟弟的赏赐,还真是意味深长啊…… 9曹妈妈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穆儿想了想,问道:“那昨晚为何没有瞧见桃夭馆的账簿?” 兰雪像是没料到王妃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下,然后解释道:“这是王爷的意思,毕竟桃夭馆是青楼,挣得都是些脂粉银子,王府要是用了这些银子,怕是不大体面。而且桃夭馆从妈妈到姑娘,都不可能赎身,以至于她们挣得多,花的也多,所以,桃夭馆的账目都是自己管着,不出乱子就成。” 林穆儿点点头,没想到,这晋王还挺有人情味的,不至于苛待了这些姑娘。 “好了,都撤了吧。”林穆儿接过谢妈妈手里的帕子,擦擦嘴角说道。 红杏依言上前去收拾,林穆儿皱了皱眉,问道:“青橙呢?” 谢妈妈端过一杯水过来,说道:“小孩子脾气,这会怕是在房里呢!” 林穆儿有些好笑:“莫不是我这个主子说不得她了?竟然耍起了脾气?” “小姐,您别生气。”一旁的红杏害怕林穆儿不高兴,急忙解释道:“青橙她不是跟您闹脾气,她只是觉得给青楼的妈妈赔不是,有点抹不开面子。” 林穆儿微微的叹了口气,那倒是,桃夭馆的姑娘虽说都是身不由己,但到底也是堕入风尘了,莫说是寻常的人家,就连下人,怕也是对她们鄙夷万分。林穆儿轻叹一声:“罢了,红杏,给她送碗桃胶燕窝去吧,王府不比侯府,万事都需谨慎妥当,有时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都未必能够保得住她。” 林穆儿的语气淡淡的,红杏听了却心头一凛,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会好好劝劝青橙的。” 林穆儿点点头,话以至此,剩下的,她们自己去思考了。 “娘娘,可要休息一会?”兰雪问道。 “不必了,让曹妈妈过来吧。”林穆儿揉了揉太阳穴,本来身体就没有大好,忙了一早上,头都开始疼了。 一边整理小书房的谢妈妈听见了,放下手上的东西,快走了几步,急忙阻拦道:“小姐,不妥!” “嗯?不妥?”林穆儿有些疑惑的看着谢妈妈:“有何不妥?” “这…这曹妈妈虽说是王府下面的管事,到底还是青楼的妈妈。”谢妈妈斟酌了下,开口说道:“如今,留她在府里用膳已是她天大的福气,如何还能让她到内院,尤其是主子的卧房来,这要是传出去,对娘娘清誉有损,万万不可!” 林穆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谢妈妈的话也挺有道理的,“那妈妈觉得哪里见她会比较好?” “这……”谢妈妈一时也犯了难,这晋王府,她也真的不熟。 “不如就去园子里吧?”一旁的兰雪开口说道:“园子里个大池塘,莲花开的正好,那儿有个远观亭,娘娘既能赏到莲花,也不会叫人挑了理,更不会传出什么闲话,娘娘您看可好?” 林穆儿一听可以去看莲花,眼睛瞬间就亮了:“不错,谢妈妈你看呢?” “嗯,还是兰雪姑娘的主意好。”谢妈妈也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这么定了,走吧。”林穆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园子里。 谢妈妈看着急不可耐的林穆儿,有点好笑的说道:“好,我这就叫人去收拾,小姐别急,刚用完膳,小心走急了岔气。” “没事,我慢慢走,顺带看看园子里的景色。”林穆儿一脸的兴奋。 一旁的兰雪听林穆儿说了这话,脸色突然有些古怪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王妃满脸兴奋的样子,就又忍了下来。 谢妈妈见林穆儿迫不及待的要出去,也只好无奈的跟在后面。 微月居离园子很近,穿过一条花廊便是,进了园子,林穆儿饶有兴趣的看着,到底是王府,这假山层层叠叠,怕是比普通的假山大了不止一倍,这树,也是粗壮有力,这……林穆儿看着看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一旁的兰雪默默地观察林穆儿,看她皱眉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窘迫。 林穆儿越往里走越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园子虽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这些花花草草也太寻常了吧,就像是普通人家庭院的花草,跟这王府的气派完全不搭,这些个假山树木的,也是太随意了些吧,于是忍不住问道:“兰雪,这王府的花园怎会如此…如此简单?” 兰雪虽是窘迫,但仍旧无奈的开口说道:“不瞒娘娘,以前王爷长年在外,这王府也住不了几天,王府里也没个主子,园子也就没什么人过来,所以这园子就种了些好养活的花草,就连那边花廊的花,也是大婚才从外面采购的。” 林穆儿愣了,这也太敷衍了吧!不过也就释然了,主子不在府里,种些名贵的花花草草给谁看呢:“那池子里种的莲花也是因为好养活吗?” “这倒不是。”兰雪摇摇头:“因为王爷比较喜欢莲花,所以王府的各个池子里都养了不同品种的莲花。” “估摸着也有好养活的原因吧,若是难养活,你家王爷怕也没这心思种莲花了。”林穆儿打趣地说道。 “是!”兰雪看着满脸笑意的林穆儿,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虽说王妃是自己的主子,但自己到底比主子大了几岁,想的也就多了,看着林穆儿如此云淡风轻的说着王爷,仿佛对自己寡妇的身份毫不在意,兰雪还是有些微微的心疼。 “走吧!”林穆儿笑着说,“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呀慢慢的把这园子打理起来!” “是呢!这么好的园子可不能浪费了。”一旁的谢妈妈也笑着附和。 兰雪也忍不住重重的点点头,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 既然是没什么特别的景致,一行人也就快步到了远观亭,下人们早已经过来打扫布置了,但也是简单的很,一个石桌,上面沏着一壶茶,旁边是几个石凳,上面放着绣垫。临水而建的亭子,旁边就是碧色层叠的莲叶,粉嫩的莲花点缀其中,俏生生的开着,一眼望去只叫人心中舒畅,忘忧忘愁。 桃夭馆的曹妈妈已经在亭外侯着了,林穆儿见她一身水粉色的长裙,显得身姿绰约,发间虽未戴多少首饰,但看得出来也是精心打扮过得,简约又不俗气,只不过近看却发现脸上的粉似乎多了些,依旧压不住眼角些许的鱼尾纹。但到底是个美人,即便往那一站,也叫人心生怜爱,不能漠视。林穆儿心叹:到底是宦官小姐的出身,即便流落风尘,自小养成的大家闺秀的气质,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想来,是要比那些普通的青楼妈妈抢眼不少。 林穆儿坐定,朝着兰雪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兰雪福了福,开口唤道:“曹妈妈,过来回话吧。” 曹妈妈听见兰雪唤她,赶紧理了理衣服,边走还边拢了拢耳边的发髻,这才走到林穆儿低头跟前行礼:“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谢王妃娘娘!” 规矩丝毫不差,恭敬有礼,进退得当,林穆儿暗暗点头,心里对曹妈妈倒有了几分好感。 “之前在议事厅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林穆儿说道。 一听这话,曹妈妈立刻满脸愁云,一双美目泫然欲泣,“妾身本不该拿这种事来打扰娘娘,只不过,妾身真的没有法子了,才不得不……” “说说吧。”林穆儿皱眉示意,曹妈妈这一做派,林穆儿倒是不太喜欢。 曹妈妈掖了掖眼角的泪水,福了福,才继续说道:“前几日,礼部王侍郎家的大公子王卿在桃夭馆醉酒闹事,非要将锦玉姑娘带出去过夜,可是,我们虽是青楼,但却是卖艺不卖身,锦玉不从,那王大公子竟将锦玉的腿打断了…”曹妈妈有些哽咽,缓了下,继续说道:“本来么,我们这些人,身如浮萍,又毫无倚仗,挨了打便罢了,自己咽进去苦水慢慢养着便是,可是,昨儿个,那王大公子又来了,点名要锦玉陪,锦玉没办法,只好去了,谁知道,谁知道……”曹妈妈有些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捏着帕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又如何了?”林穆儿皱着眉头,心里也有些气愤起来。 “他又想意图不轨,锦玉哪里肯从他,那王大公子羞恼成怒竟…竟把锦玉剥了个精光,从二楼厢房扔到了一楼大厅……”曹妈妈泣不成声。 “啊…这…!”一旁的兰雪也震惊的张大嘴。 “岂有此理!”林穆儿也是怒从心起,竟有如此歹毒之人!桃夭馆的姑娘虽是艺伎,但也万不该如此对待啊! 曹妈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流着眼泪说道:“娘娘,妾身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前王爷在时,妾身还能抬出王爷的名头来压一压,可如今,妾身是万万不敢提王妃娘娘,实在是怕辱了娘娘的清誉!” “快起来吧!”林穆儿看着哭倒在地的曹妈妈,不由得心酸起来,虽说桃夭馆也是王府产业,但自己毕竟也是内宅妇人,正经的诰命王妃,若是被青楼妈妈挂在嘴边,倒真真是拉了身份,辱了清誉,其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晋王府呢! 曹妈妈抽泣着站了起来,一双美目已经红肿了起来,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那现下锦玉姑娘如何了?” 这话一问,曹妈妈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朴簌簌的掉下来了:“锦玉从二楼被扔下来,大夫说,怕是伤到了内脏,以后就算养好了,也是个病秧子了!娘娘,青楼女子,妾身本不该妄谈什么清白,可我们到底是卖艺不卖身的,如何经得起如此羞辱?这会,锦玉一心求死,什么药都喝不进去了……” 10嫁妆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唉…也是可怜人啊…”一旁的谢妈妈也红了眼眶。 “妾身和桃夭馆的姑娘们本都是罪奴,又身在青楼,性命本就轻贱,原也不敢来惊动娘娘,但桃夭馆还顶着晋王府的招牌,如今被人欺上门来,蝼蚁尚且偷生,妾身无能,还请娘娘给我们做主啊!”曹妈妈涕泪俱下,哭的不能自已,但仍旧让人有一种楚楚可怜,心生怜爱之感。 林穆儿心里沉甸甸的,本都是大家闺秀,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真真是可怜。况且,这桃夭馆好歹是皇上赏下的,这王卿竟然如此色胆包天,不顾规矩胡乱伤人,压根不把晋王府,不把晋王妃放在眼里,真当晋王府是软柿子么! 林穆儿冷着脸说道:“曹妈妈莫哭,即是我晋王府的产业,本王妃没有不护着的道理,你且回去带句话给锦玉姑娘:若是不想看到那王卿的下场,便不用吃药了!” “哎哎!”曹妈妈终于止了泪,忙不迭的答应:“那妾身还需要做什么?” “找个状师,写个状子,递到京兆府尹的衙门去。”林穆儿慢慢的拨着面前的茶盖说道。 曹妈妈有些傻眼了:“递状子?” “告他个蓄意伤人不为过吧!”林穆儿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唔,好茶!入口清香,回味甘甜。 “可是,可是,这哪有青楼女子去衙门告状的,而且妾身等都是罪奴,王大公子又是礼部侍郎的公子…”曹妈妈有些犯难了。 林穆儿放下茶杯,轻轻笑了一下,“无妨,即便是罪奴,能给你们定罪的也只能是官府衙门,还轮不到他王卿来撒野,礼部侍郎么…”林穆儿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你且去递状子,衙门接了状子何日开堂,你再遣人过来告知我!” “是!”曹妈妈仍是一肚子疑惑,但是看到晋王妃一脸的笃定,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依言告退。 看着曹妈妈走远,林穆儿晃了晃脖子,为了见曹妈妈,早上的首饰什么都没摘如今大半天下来,压的脖子都有些酸了,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手撑着脑袋,看着满池的莲花说道:“兰雪,你怎么看?” 兰雪没料到林穆儿会突然问话,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娘娘…” “是这王卿是没脑子还是想试探试探我这王妃?”林穆儿继续说道。 兰雪一时语塞,不晓得该怎么说。 “你家王爷在朝中树敌多么?”林穆儿像是没准备听兰雪的回答,仍就继续的问道。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但是王爷并不常在京城…”兰雪有些为难。 “不在京城就不能树敌了么?”林穆儿有些好笑的看向兰雪,这丫头,还真是有些单纯。 兰雪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的红了脸,“那奴婢真的不清楚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要闹,咱们也躲不过,日子这么长,总要有事做做,对不对?”林穆儿调皮的看向谢妈和兰雪。 “是!小姐!快回去歇着吧,累了大半天了,身体还没完全好呢!”谢妈妈有些心疼的劝道,虽说现在的小姐有些陌生,不似之前的沉闷和寡言,多了许多的算计和心事,但倒显得无比的生动和安心,这貌似平静无波的晋王府,没有手段,怕是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好了,回去吧!”林穆儿虽有些不舍,但到底有些撑不住了,这莲花也跑不掉,过几日再来看。 回到微月居,红杏和青橙迎了上来,伺候着林穆儿上床歇息,青橙怕是哭狠了,一双眼睛红红肿肿的,林穆儿看了一眼,心里微微叹息:真是个不经事的小丫头啊! “小姐,以后青橙会注意,不会给小姐丢脸!”伺候好林穆儿躺下,青橙突然跪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林穆儿唬了一跳,坐起来说道。 “奴婢今天给小姐丢脸了,青橙错了以后奴婢一定会注意,不给小姐惹麻烦!”青橙说着,眼泪水就下来了。 “你呀!”林穆儿既好气又好笑,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年纪小,以后跟着谢妈妈和兰雪多学学就行了!” “嗯!”青橙狠狠的点头,抹了抹眼泪。 “好了,快下去擦擦脸!你再这样,小姐都没法睡觉了!”谢妈妈挂好衣服走过来开玩的说道。 “好!” “这丫头!”谢妈妈扶着林穆儿躺下,盖好被子,“小姐快睡吧!” 林穆儿点点头,身体确实还没完全好,这大半天下来,头都开始疼了,于是闭上眼睛,不再乱想,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一觉醒来,屋外又是霞光满天了,林穆儿满脸镇定的由着青橙给自己洗手净面,心里却暗暗懊悔又睡到这个时辰。 “不用穿那么多!”看见青橙抱来一堆衣服,林穆儿赶紧制止,“天还算凉快,而且这么晚了,就在院子里不出去,不用穿的那么隆重,轻便简单些便好!” 青橙点点头,从箱笼里拿出一件淡青色的轻薄长裙,腰间只松松系了一条鹅黄色的腰带,只衬的腰肢细软,盈盈一握。 打理完毕,林穆儿正吃着软糯的桂花红豆沙,谢妈妈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跟在身后的兰雪抱着几幅画卷,脸色也不大好看。 “这是怎么了?”林穆儿有些疑惑,看向兰雪,兰雪欲言又止,看了看谢妈妈,见此,林穆儿放下勺子,带着笑意问到:“可是有不懂事的丫头惹妈妈生气了?妈妈莫气,一会我就让人打发了出去!” “小姐!”谢妈妈听了这话,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但仍旧木着个脸,“不关丫头的事!” “那是怎么了?” 谢妈妈接过兰雪手中的画,放到书房的桌子上,也不回答林穆儿的话,只说到:“小姐来挑一挑,这几幅画可都满意?” 林穆儿慢慢的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画卷,手指轻轻的摸着画面:“画,自然都是好画,更别说还都是妈妈亲自去挑的,只是…”随即,转头认真的看着谢妈妈,“只是妈妈的脸色不太好!” 一句话,谢妈妈立刻红了眼眶:“小姐…” “说吧,万事有我这个晋王妃帮你做主呢!”林穆儿拉起谢妈妈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谢妈妈哽咽着摇摇头:“不是奴婢,是侯府欺人太甚了…” “哦?”林穆儿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说?” “小姐中午说要选几幅画挂起来,奴婢就想着索性把库房开了,连着嫁妆里的画一起挑一挑,结果…结果却发现,小姐的嫁妆都只有一半!” “只有一半?”林穆儿有些不解,“什么叫只有一半?” 谢妈妈擦了擦眼泪,顺了顺气,继续说道:“但凡婚嫁,所有物件没有一样不是成双成对的,意在图个吉利,可小姐的嫁妆……” “一半,所有的嫁妆只是单件,对吗?”林穆儿心里微微有些发冷,放下谢妈妈的手,默默地走到窗边坐下,“呵!妈妈何苦要气,我本来就没有成双成对啊!”林穆儿语气淡淡的。 “小姐…”谢妈妈见林穆儿背对着自己端坐在窗前,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即便如此,侯爷夫人也不该如此羞辱您啊!” 林穆儿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原本以为不管自己是不是林穆儿,既然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亲情爱情的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成,可如今听到谢妈妈讲这些,心里还是止不住酸酸的,闷闷的,像一团棉花,吐不出,咽不下。 半晌,林穆儿才哑着嗓子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兰雪等人互相看了看,福了福身子,都下去了,谢妈妈有些不放心,但看见林穆儿这样,也知道没法劝,叹了口气,擦着眼泪也出去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穆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自寻烦恼!自己虽是出阁的姑娘,但这王府就自己这一个正经主子,若是娘家能够给自己撑撑腰杆最好,若是不能,也就无所谓吧,毕竟,自己还真的对他们没什么印象,而他们,对自己怕也是没什么好感吧......就这样吧,自己好歹是侯府的二小姐,念在他们生养一番的功劳,就算了吧!以后,就当是普通亲戚,逢年过节送些节礼也就罢了,也说不上有多少的情面了。 “小姐,可…可要用些晚膳?”门外,青橙有些担忧的小心开口问道。 “进来吧!”林穆儿揉了揉脸,叹了口气。 几个丫头端着晚膳小心的走了进来,谢妈妈也一脸懊恼的跟着,几个人脚步都特意的放轻了,生怕吵到了主子。 林穆儿心里有些安慰,虽说自己是主子,但好歹她们如此这般也是在意她这个主子的吧?说到底,突然间听到娘家人的这种做法,难过的是,自己的至亲骨肉竟然对她毫不在意,明目张胆的欺辱,一时间有些不解和失落。 “小姐,今儿的茭瓜是庄子上刚刚送来的,今年新冒出来的,嫩得很呢!”谢妈妈摆着一盘白嫩嫩的茭瓜肉片说道。 兰雪扶着林穆儿坐到桌前,林穆儿点点头,“那就尝尝!” 青橙殷勤的布菜,见林穆儿一如往常的吃着,并没有因为嫁妆的事影响胃口,不禁跟谢妈妈对视一眼,微微的松了口气。 一顿晚膳,在几个丫头的紧张眼神中,林穆儿不知不觉还多吃了半盅甜品,这几人如释重负的神情,惹得林穆儿心里不禁有些好笑,本想着吃完了去园子里消消食,不曾想晚秋的雨水淅沥沥的就飘了下来,只得作罢,寻了一本杂书在书房的贵妃榻上慢慢的翻着。 11跪拜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谢妈妈进来收拾了几回,看了又看林穆儿,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仍旧低头收拾书房的小物件。 林穆儿合上书,侧着身子看着一旁假装忙碌的谢妈妈,也不说话。谢妈妈看见林穆儿瞧着她,停了手里的事情,问道:“小姐可是要喝水?” 林穆儿笑了笑,“不喝,妈妈有何事要跟我说?” 谢妈妈噎了下,支吾道:“没,没什么事,只是,明日是三日回门……”说着,小心的看着林穆儿的脸色。 林穆儿笑容滞了下,放下书,低头摩挲着书页说道:“一切都按礼节来便可。” 谢妈妈点点头,“那奴婢就吩咐下去了,小姐今日早些歇下吧,明日一早就要起身呢!” 林穆儿点点头,“今儿下午睡得有些多,我再看会书再睡。” “好。”谢妈妈也不多说,转身出门。 林穆儿叹了口气,依旧拿起书慢慢的翻着,只是压根一点东西都没看进去,心里有些闷闷的,不是滋味。 林穆儿揉了揉太阳穴,放下书本,深知这样下去根本看不进去东西,索性传了晚膳便早早歇下了。 “小姐,今儿下雨,有些凉,可要加床薄被?”谢妈妈捏着有些单薄的被子问道。 “不用,这样正好。”林穆儿拉过一个软枕,斜斜的看着,“妈妈能再给我说说侯府吗?” “小姐……”谢妈妈有些不忍,“咱不提那些了,妈妈给你说点别的,成不?” “妈妈,我想听听……”林穆儿有些不乐意,话中便带了几分撒娇。 谢妈妈叹了口气,点点头,坐在了床边上,轻轻的往林穆儿身上拉了拉被子,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奴婢进侯府的时候,您才生下来十几天,瘦瘦小小的,哭声像小猫叫似得,轻轻软软的,但是呀,您小时候特别乖,吃了奶就睡,一点也不闹腾。”谢妈妈说着,脸上柔柔的笑着,连着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像是真的见到了小时候的林穆儿,“不过就到了满月,您呀,就长得白白胖胖的,特别惹人疼,她们啊,都说奴婢的母乳养人。不过要奴婢说,是您身体好,您从小就不怎么生病,就算是生病,两贴药喝下去,立马就生龙活虎了。”谢妈妈有些自豪。 看见谢妈妈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年幼的事情,那神情就像一个母亲在炫耀自己的孩子般,林穆儿瞬间心情就好多了,嘴角含着笑,“定是妈妈的母乳好,我才能身体好。” 听林穆儿如此说道,谢妈妈心里像调了蜜,乐呵呵的说道:“那时候大小姐身子骨弱,隔三差五的生病,夫人想着把我调过去喂大小姐,结果呀,您倒好,换了个奶妈,死活不肯吃奶,哭的嗓子都哑了,后来还是侯爷发了话,我才又回了听风小筑。” “大姐?”林穆儿皱了皱眉头。 “是啊,大小姐比您大两个月,但是比不得您身体好,隔三差五的请郎中,夫人生大小姐的时候伤了身子,养了半年多才好,所以那时候夫人也就顾不上您,幸亏您身子好,不用怎么操心!”谢妈妈一脸的骄傲。 听了这话,林穆儿突然有些懂了,夫人生了大小姐,但是大小姐只比自己大了两个月,也就是说自己并不是夫人亲生的,只不过称呼当家主母为母亲而已,林穆儿心中稍稍有些释然:原来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啊…… “那妈妈可知道我的娘亲?”林穆儿问道。 谢妈妈愣了下,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只一瞬间,仍旧继续说道:“奴婢没有见过您的娘亲,奴婢也是后进侯府的,只听过府里的老人提起一两句,说是难产去了。”谢妈妈像是不愿提起这事,三言两语便带过去了。 听见自己娘亲已经不在了,林穆儿有些难过,也并未注意到谢妈妈的不自在,只有些黯然的低语道:“原来娘亲已经不在了……” 谢妈妈又挑着讲了一些林穆儿小时候的趣事,不过林穆儿像是兴趣都不高,谢妈妈也就适时的收了口,伺候着林穆儿歇下了。 秋雨缠绵,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林穆儿出门归宁时,天上还不时的飘着细雨,雨丝轻柔,但是寒意十足,兰雪细心的为林穆儿披了一件正红色暗纹如意滚金边的薄披风。因是王妃第一次回娘家,又没有男眷相陪,怕出意外,福爷还特点在王府侍卫中挑了一队人来护送,领队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叫做程焰,程焰粗着嗓子过来见了礼之后,一堆人马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晋王府的马车在清远侯府停下时,侯府的下人刚刚打扫完,看见晋王府的马车停下,便个个束手低头跪在了一边。 谢妈妈和兰雪扶着林穆儿下了马车,在侯府门口站定,按规矩,这会侯府的管事早已应该去禀告,将王妃迎了进去,可这会,门口除了一些打扫的下人,竟没人过来。 站了会,依旧没有人过来,林穆儿沉着脸没说话,谢妈妈有些生气,带着几分薄怒问道:“不长眼的东西,王妃归宁,竟没人进去禀告吗?” 一众奴才吓得连连磕头,却依旧没人起身进去禀告。 雨下的有些密了起来,兰雪怕林穆儿受凉,去车里拿了伞给林穆儿撑了起来。 “你,快些进去禀告!”谢妈妈见跪着的众人没反应,气急的指着一个靠门跪着的奴才说道。 “什么人在侯府门口吵吵嚷嚷,还有没有规矩!”远远的,一个尖锐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穆儿寻着声音看了过去,一个身材矮胖的婆子,是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大婚当天去过听风小筑。 “原来是李妈妈。”谢妈妈依旧黑着脸,不软不硬的回道:“小姐今日归宁,这侯府的奴才竟没一个进去禀告的,侯府也真真是好规矩!” 李妈妈听了这话也不在意,走到门口,看见门外伞下站着的林穆儿,挤出一丝笑容,浅浅的福了福:“老奴见过王妃娘娘。并不是下人不禀告,实在是老奴年纪大了雨天腿脚不便,来的晚了,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无妨!”林穆儿沉声说道。 “还不赶紧迎着娘娘进去,让娘娘在雨里站了这么长时间,要是生病了,你们担待的起吗?”见李妈妈如此傲慢无礼,兰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话语也重了几分。 李妈妈瞥了一眼兰雪,依旧挡在侯府门口,看着林穆儿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瞒娘娘,侯爷这会早朝未归,夫人身子又不爽利,刚喝了药躺下,大夫吩咐不可操劳,所以,今儿就算娘娘进了侯府,怕也是见不到侯爷和夫人了。” 此话一出,谢妈妈兰雪等人皆是怒目而视,“你……!” 林穆儿沉着脸,冷冷的盯着李妈妈,“妈妈这话是何意?” 李妈妈笑着摇摇头,“娘娘这话就奇怪了,老奴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告知娘娘,侯爷和夫人今日此刻的情形罢了!” “那这么说,今儿,侯府我是进不去了?”林穆儿声音越来越冷。 “您瞧您说的!”李妈妈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您是侯府二小姐,晋王府的王妃,莫说我们清远侯府,就是皇宫内院,您也是进得的,只不过,今儿,就算您进了侯府,也只怕您敬得茶,怕是没人喝了!”李妈妈语带讥诮。 “李妈妈真是好口才,真叫本王妃自愧不如!”林穆儿真的怒了! “娘娘谬赞,老奴不敢!”李妈妈缺仍旧不咸不淡的回话。 “只是不知,你今儿这话是侯爷还是夫人的意思!”林穆儿眯着眼睛问道。 “老奴只是侯府的奴才,哪里敢揣测主子的意思,只不过看这情形据实相告而已!”李妈妈仍是油盐不进,一脸的讥讽。 一旁的谢妈妈等人早已是气的红了眼,恨不得上去撕了李妈妈那张嘴。真是欺人太甚!在侯府大门外,当着一众奴才的面,堂堂晋王妃,侯府二小姐,竟然被挡在了门外,被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妈妈出言欺辱,三日归宁,竟被侯府欺辱至此! 一旁的兰雪气不过,刚要上前理论,林穆儿伸手拦住了,然后推开兰雪撑得伞,冒着雨走上前去。 “小姐!” “娘娘……” 一旁的谢妈妈和几个丫头急了。 林穆儿摆摆手,冷冷的说道:“也罢,既然侯府门槛如此之高,这门不进也罢!侯爷和夫人明知今日是我三日归宁,却不愿喝我敬的茶,我不知做错了何事,父亲母亲竟如此待我!让我平白陷入旁人的议论和嘲笑之中!父母不慈,我却不能不孝!”说着,不顾地上雨水污泥,缓缓的跪了下来! “小姐!”谢妈妈见状带着哭腔想要上来扶起林穆儿。 “娘娘……”兰雪扔下伞也要来搀扶。 “小姐……”青橙和红杏俩丫头也红着眼睛跟着跪在地上,虚扶着林穆儿。 林穆儿摇摇头,仍旧固执的跪着,谢妈妈和兰雪只能作罢,陪跪在林穆儿两侧。 “今日,我以王妃之身跪拜父亲母亲,从今以后,这世上,我晋王府再无林家女,惟有皇家妇!”咬着牙,林穆儿一字一顿的慢慢说着,心像撕开了一个裂口,钝钝的疼,眼睛也酸胀的难受。 “咚……咚……咚……”实实在在的对着侯府大门磕了三个头,白皙的额头立马红肿了起来。 12受辱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身后的青橙和红杏早已泣不成声,谢妈妈和兰雪红着眼睛抽泣着把林穆儿扶了起来。 原本站在门口的李妈妈虽然在林穆儿跪下时,已经闪身避开了,她一个奴才万万不敢受一个王妃礼,但也被林穆儿这一番话说楞了,向来懦弱讨好的二小姐怎的今日变得这么强硬了起来?她难道不知道娘家对于她一个寡妇有多么重要么?如今竟然敢说不做林家女?这这是让李妈妈惊诧不已,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穆儿这会头发都湿了,小脸有些发白,额头红肿的更厉害了,身上的衣裙早已被地上的污水给洇湿了,湿哒哒的在往下滴着水,整个人狼狈不堪。 “小姐,快进马车吧……奴婢帮您擦一擦!”谢妈妈哽咽的说道。 林穆儿点点头,浑身冰冷,微微的颤抖着,转头愣愣的看着谢妈妈,轻轻的说道:“这里没有小姐,只有王妃……” “是……王妃……”谢妈妈心里一阵酸涩,看着落魄至此的林穆儿,忍不住拿帕子擦着眼角。 几个人拥着林穆儿上了马车,出门并没有带替换的衣服,只得擦了擦脸,简单的收拾了下。一队人马又缓缓的调头回晋王府。 侯府门口的李妈妈看见众人离去,冷笑一声,眼神中露出不屑,你是王妃又怎么样,还能翻天不成!哼! 突然,晋王府的车马中,有一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驱马调头而来,原来是程焰,程焰在侯府门口停下,端坐马背,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妈妈,语带压迫的说道:“劳烦这位妈妈转告侯爷,此番王妃在侯府门前受辱,我晋王府记下了!” “哎,这位爷可不敢这么说…哎…你…”李妈妈一惊,刚想申辩几句,谁料想程焰压根不理她,说完便策马转身而去,留下门口张目结舌的李妈妈。 林穆儿的马车还未走远,程焰嗓门又大,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马车里,林穆儿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惟有缩在宽大的袖子中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晋王府门口,早有人回来报信了,福爷也沉着脸早早的候在了门口,见林穆儿的马车回来了,便迎了上去。 林穆儿这会发髻凌乱,衣裙脏污,谢妈妈仔细的把林穆儿用披风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头上的兜帽也戴上,不叫其他人看见林穆儿狼狈的样子。 一进微月居,整个王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气氛虽说有些压抑,但好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热水和姜汤就已经端了进来。 一翻梳洗之后,谢妈妈扶着林穆儿躺进了厚实的被子里,一旁的兰雪赶忙端过来一盏热乎乎的姜茶,谢妈妈接了过来,盛了一小勺小心的吹着,不烫口了,才递到林穆儿嘴边。 “我自己来吧,妈妈也去收拾下吧,头发还湿着呢!”林穆儿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对谢妈妈说道,许是热气熏过,这会林穆儿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似刚才那么难看了。 “不急,小姐喝完我就去收拾。”谢妈妈坚持。 林穆儿伸手接过碗,“我自己慢慢喝,你年纪大了,秋雨又凉,可别生病了!” 谢妈妈见林穆儿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嘱咐了几句,起身去回屋收拾自己了。 也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谢妈妈便换了干净的衣服过来了,头发也是简单的擦了擦,也并未去梳洗。 卧室里静悄悄的,丫鬟们都不在,估计都是被林穆儿赶回去梳洗换衣服去了,林穆儿安静的靠坐在床上,手里端着姜茶,另一只手轻轻的用勺子搅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谢妈妈进来都没有发觉。 “娘娘...”谢妈妈见林穆儿端着姜茶的指尖都有些微微发红,想必是烫着了,赶忙接了过来。 林穆儿没料到谢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无妨!刚开始有些烫,这会都温了。” 谢妈妈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去拧了凉帕子,小心的敷在了林穆儿的指尖。林穆儿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谢妈妈做事。敷好帕子,谢妈妈又仔细的喂着林穆儿和姜茶,姜茶很辣,辣的人有些忍不住想要留出眼泪来... 主仆二人都没说话,一室静谧。不一会儿,姜茶就喝完了,谢妈妈也把凉帕子揭了,用软和的帕子给林穆儿擦干净手。 “妈妈……”林穆儿轻声唤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谢妈妈扭过脸去,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只不过红红的眼眶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缓了缓,谢妈妈开口道:“娘娘,若是难过,哭出来会好过一点。” 林穆儿摇摇头,拍了拍谢妈妈的手背,“我不难过,也不委屈,只是觉得有些想不通,真的,我真没事。”林穆儿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没事,还一脸坚定的抿着嘴点点头。 谢妈妈被林穆儿这幅样子逗得又红了眼,摇摇头,用帕子掖了掖眼角,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从小您一向都是有主意的,以前在侯府,老爷不常在府里,就算在府里,关于您的事,大都也是不管不问,夫人又不太待见您,时间久了,您便一直待在听风小筑,连花园都不太去,甚至,就连其他小姐少爷欺负您,您都不当一回事,默默的忍了下来。都说您不爱说话,内向没主见,个个都以为您是个软柿子,都想来踩上一脚。但是妈妈我知道,您是没办法,府里说得上话的,没一个会帮您,您只好躲得远远的,不挣不抢,不哭不闹,受委屈也咽下去,因为您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妈妈知道,您心里苦...是妈妈没用,妈妈一点也帮不上...”说到最后,谢妈妈泣不成声。 “妈妈...”林穆儿也红着眼眶,“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谢妈妈擦着眼泪,“妈妈也没想到,原以为不管怎么样,您到底是侯府的小姐,总会给您挑一门好亲事,谁知道老爷会这么狠心,会让您嫁过来,这一辈子……” “妈妈,这里很好,非常好,起码再不会有人像以前那样欺负我!”林穆儿安慰道。 谢妈妈摇摇头,“这两天这么多事,这晋王府怕也不是像你我想的那么平静。” 林穆儿笑了笑,调皮的说道:“无妨,妈妈看我像是好欺负的人吗?” “你呀!”谢妈妈也被逗笑了,“也是,自打您落水后,就像是突然长大了,知道为自己考虑了。”谢妈妈有些感慨的说道。 林穆儿有些心虚的垂下眼,自己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林穆儿,谢妈妈却用一句‘突然长了’解释了自己有些不寻常的行为,于是笑了笑:“是啊,一辈子呢,总不能一直让人欺了去。” “可不是!”谢妈妈见林穆儿还有心说笑,不再那么愁绪满面的了,心里不禁稍稍放下心来,“这会不早了,娘娘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不用麻烦了,做些热乎的汤面就行。”林穆儿拉了拉被子,这会只觉得头晕晕的不舒服:“有些乏了,吃完想睡会。” “哎,那我马上叫人去做,您先眯会。”谢妈妈心疼的把被子掖好,便出门嘱咐厨房了。 好在厨房里的鸡汤鱼汤之类的是常备的,主子急着吃,厨房就简单的用鸡汤煮了面条,配上嫩笋鸡丝蛋皮,洒上一些葱花,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汤面就成了,加了几碟爽口的小菜,便送去了微月居。 林穆儿这会儿正要睡着,迷迷糊糊的不想动弹,谢妈妈喊了好几遍,林穆儿这才慢腾腾的坐了起来。 “刚做得的,小心烫!”谢妈妈看着林穆儿睡眼惺忪的样子,提醒道。 “嗯!”林穆儿点点头,慢慢的吃了起来。 不过也就吃了大半碗,林穆儿推开碗,说道:“饱了,收了吧!” 谢妈妈麻利的收拾着,“可要坐一会消消食再睡,奴婢给您拿本话本来看看?” 林穆儿摇摇头:“乏得很,想睡。” 谢妈妈听了也不多话,也没多想,觉着许是主子这会儿是心里不痛快,想睡会,于是麻利儿的给她盖好被子,检查了下窗户,便出去了。 晋王妃三日回门被挡清远侯府门外,晋王府里气氛凝重不说,整个京城霎时间就传遍了,犹如一滴水落进了滚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四处乱溅。原本林家二小姐嫁到晋王府,虽有皇上指婚的缘由在,外界顶多议论一两句林府二小姐可怜之类的!谁曾想,这晋王妃三日回门,侯府竟不顾骨肉人伦,狠心将亲生女儿拒之门外,以至于让林家二小姐寒了心,直言不做林家女,唯有顾家媳!更有好事者翻出,林家嫡出大小姐尚未婚配,按照常理,长姐尚未出嫁,如何轮到二小姐出嫁?再者,林二小姐生母早亡,虽说是记名在侯府主母的名下,但听闻林二小姐在侯府是极不受宠的,吃穿用度都是府内的公子小姐挑剩下的,以至于皇上要为晋王爷指婚,于是,这不受宠的林二小姐便被拉了出来!一时间众说纷纭,直戳清远侯府的脊梁骨! 13生病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京城内议论的沸沸扬扬,皇宫御书房内,清远侯林愈正忐忑不安的跪在孝承帝的龙案前,这林愈也是无奈,一下朝回府的路上就被指指点点,本以为是说自家女儿嫁了晋王守活寡的事情,这两天也被指点的多了,也就没当回事,结果刚回府,茶还没喝两口,宫里的公公就来传旨,说是皇上召见,清远侯一脸懵,不知刚下了朝,为何皇上还会召见,私下塞了银子问了宣旨的公公,公公捏着银袋子,笑眯眯的提了句:“听说是关于晋王妃回门的事!”清远侯心里“咯噔”一下,确实,今日是自家二女儿林穆儿回门的日子,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回来后竟没有看到林穆儿过来敬茶,于是,赶忙打发身边的小厮去问,紧赶慢赶,终于在进宫门前弄清了事情,心里暗骂夫人蠢笨,但也是无可奈何,这会跪着,清远侯心里七上八下,一脑门子的汗。 “可真是长本事了!朕亲封的忠义王妃,竟被你生生的挡在了侯府门外!”孝承帝压着火气冷冷的说道。 林愈冷汗直冒,整个身子低伏到地上:“微臣不敢,请皇上恕罪!” “恕罪?”孝承帝怒极,“你且说说我要恕你何罪?是恕你蔑视皇家之罪?还是恕你目无天子之罪?嗯!”孝承帝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拍到了龙案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林愈大惊,这无论哪一条都是灭门的死罪,只得连连磕头,盼着皇上赶紧消气。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人是你提的,婚是朕亲自下旨赐的,你莫不是忘了,如今的晋王妃不是你家后院的二小姐,她是我皇家的命妇,是朕的弟媳!你让朕颜面何存!如何跟天下人交代!”孝承帝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这会杀了林愈的心都有了!这林愈挡的哪里是自家的二丫头,这挡的可是皇帝的脸面,皇家的威严! “微臣有罪,还请皇上息怒!”这会皇上正在气头上,林愈哪敢申辩,只得一力承担,等皇上气消了,再图其他。 孝承帝虽然怒极,但是林愈一味地请罪,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虽然憋屈,但确实气也消了不少,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许久,皇上也没有说话,林愈这才小心的开口道:“启禀皇上,微臣不敢为自己辩解,只不过今日之事,借微臣十个胆,微臣也万万不敢将晋王妃拦在门外,怕是内子她...”顿了下,又赶忙说道:“内子愚昧,却也是微臣治家不严,微臣甘愿受罚,还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哼!”孝承帝瞪着跪在地上的林愈,心里也知道,这些不入流的伎俩也只有后宅妇人才会使得出来,林愈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不过到底皇室颜面有损,总要想着该如何妥善的处理这件事。 “皇上!”守在门外的太监总管成公公突然走了进来,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愈,弯着腰慢悠悠地说道:“晋王府传了信来,求皇上指个御医过去,说是晋王妃早上淋了雨,这会正发着高烧…” “混账!”闻此言,孝承帝又是大怒,拿起手边的砚台就朝着林愈扔了过去!坚硬的砚台直直的飞向了清远侯的额头,瞬间,墨汁和鲜血混合着流了下来。顾不上擦拭,林愈觉得心都凉了,只得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息怒!” “让院正刘末早去瞧瞧!再让皇后挑点合适的药材送过去!”就算杀了这林愈也是于事无补,稍稍平复之后,压着火,孝承帝吩咐道,既然晋王府求御医,必然是等着回话呢。 “是!奴才这就去办!”成大总管弓着身子慢慢的退了出去!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狼狈的林愈,孝承帝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跟他多废话:“今日起你罚俸一年,由从一品贬为正三品!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若是再让朕听到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信不信朕摘了你的脑袋!” “谢皇上恩典,微臣一定办好这件事!绝不会再有下次!”林愈这会才觉得心慢慢的从嗓子眼落到了实处,千恩万谢的爬出了御书房。 这时的晋王府可谓是人仰马翻,王妃娘娘回来后睡了不久,就被发现高烧不止,谢妈妈等人喊了半天也不见娘娘醒过来,吓得一众奴才们赶紧往宫里面传话,这会福爷正在王府门口巴巴的等着御医过来,谢妈妈和兰雪几个丫头正在不停的用凉帕子给林穆儿擦拭降温。 “妈妈,主子这烧的这么高,喊了也不醒,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兰雪无不担心的说道。 谢妈妈也皱着眉头,像是安慰众人,更像是安慰自己:“莫慌,主子一向身子都挺好,一会等御医开了药,喝完药就没事了。” “是啊,我家小姐...”青橙顿了下,自觉失言,连忙改口说道:“我家主子很少生病,这次生病这么严重,怕是因为之前落水,身子没有完全养好,又忙着大婚,累到了,等这次病好了,可得好好养着。” 红杏重新端了一盆水过来,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林穆儿,担忧的问道:“怎么御医还不来,这人都去了好久了吧!” “是啊!”谢妈妈也急得直往外看,“青橙,你去瞧瞧,若是御医到了,让他们麻利着点请过来。” “哎!”青橙闻言,放下帕子,在衣裙上擦了擦手,快步就向屋外走去。 这会的林穆儿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冷的就像忘川河水般的冰冷刺骨,一会热的就如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般绚烂刺目……忽冷忽热的感觉让林穆儿十分煎熬,耳边仿佛听到谢妈妈等人的呼喊,想要睁开眼睛,却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只能任由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 “刘院正,我们家娘娘怎么样了?”兰雪看着已经把过脉的刘末早,着急的问道。一旁的几个丫头和谢妈妈也急切的看着他。 “问题不大,娘娘是邪风入体,受了寒凉,所以才高烧不退,只不过...”刘末早顿了下,“只不过娘娘身体太亏,一直都没有好好调理,这次又病的急,才导致昏睡不醒。” “那这么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刘院正您想想办法,总得让娘娘醒过来才是啊!” 刘末早捻了捻胡子,“兰雪姑娘莫急,娘娘这样昏睡也并不是全无益处,其实这样也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等娘娘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过来。” 兰雪一时愣住了,跟谢妈妈交换了下眼神,还真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但既然御医都这么说了,那姑且先先信着吧!兰雪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也不理会屋子里几个丫头的眼光,刘末早挥笔写了张药方:“按照这个去抓药,早中晚各服一次,娘娘如今还昏睡着,想办法让娘娘喝下去。明儿早上我再来,如果娘娘还没醒,我就要为娘娘施针了!” “快,红杏,赶紧让人去抓药!”谢妈妈接过药方,招呼着红杏赶紧去抓药。 红杏接过药方,也不敢耽搁,急赶慢赶的跑了出去。 “刘院正,我家娘娘还要多麻烦您了,如今这晋王府就指着娘娘呢!”边说着,兰雪边塞了一锭银子过去。 “兰雪姑娘这是何意?”刘末早有些不高兴的挡住了银子,“我是奉着皇上旨意来给娘娘瞧病的,自然是尽心尽力,不敢懈怠的!姑娘如此这般,便是小瞧了我刘末早了!” 兰雪有些难堪,但也收起了银子,向着刘末早福了福:“刘院正莫怪,是我失礼了!” “无妨!”刘末早见兰雪进退有度,着实也高看了几分,“你们莫急,娘娘这病急不来,安心照顾着,没什么大问题。我还要回宫向皇上禀告,就不多留了!” 见刘院正一脸笃定,几个人也就稍稍的安心了,福爷也在微月居门外侯着,听闻娘娘没什么大问题,也就笑眯眯的送刘末早出了晋王府。 虽说御医断定娘娘没什么大问题,但谢妈妈和几个丫头却不敢大意,煎好了药,晾到温热,兰雪将林穆儿半靠在自己身上,谢妈妈小心的一点点的将药喂了进去,好在林穆儿虽是昏睡着,却也知道吞咽,一碗药不一会儿也就喝完了。 许是药起了效果,也或许是身体终于缓了过来,到了下半夜,林穆儿终于慢慢的退烧了,缓缓的醒了过来。 “主子...”正在给林穆儿擦拭的红杏看林穆儿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叫了起了起来。 听到红杏的声音,一众人呼啦啦的都围了过来。 “主子!” “娘娘...” 林穆儿这会虽是醒了过来,但却仍旧头疼的厉害,嗓子也像是给刀割了一般,说不出话来,看着几个人都红着眼睛,只得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权当安慰众人。 “来,主子,喝点水!”谢妈妈端着一盏水说道。 林穆儿点点头,红杏也赶忙半扶起林穆儿,让林穆儿看在自己身上,也就喝了两口,林穆儿摇摇头,白开水,一点味道都没有,喝到嘴里苦苦的,而且嗓子也实在太疼,咽水下去都感觉吞了刀片一般。 虽就是两口水,谢妈妈却很满意,细心的又扶着林穆儿躺下,“炉子上温着白粥,主子要不要吃点?” 林穆儿摇摇头,不想吃,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想睡。 14解气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谢妈妈也不勉强,掖好被子,看着林穆儿又想睡,便示意大家出来说话。 “娘娘这会醒了,大家也别都守在这了,不然明天都没精神,今晚我跟青橙守在这,你们先去睡吧!”谢妈妈也有些心疼这些个小丫头。 “我没事,我守在这吧,妈妈你年纪大了,熬不得!”兰雪推脱道。 “无妨,年纪大了觉少,娘娘这样子,你让我去睡我都睡不着,听话,明儿等娘娘没事了我再去睡。”谢妈妈催促道。 见此,兰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红杏先去休息了,谢妈妈拉着青橙进了屋。 “那边的软蹋,你去眯会。有事我喊你!”谢妈妈轻声说道。 “我不困,妈妈去睡会。”青橙揉着眼睛说道。 “快去吧,一会娘娘肚子饿了,还得伺候,现在得空,你赶紧眯会!”谢妈妈推了推青橙。 到底是小丫头,见主子没事,心里的弦松了,睡意也就上来了,点点头,也就靠着软蹋眯了起来。 谢妈妈见青橙也去睡了,于是就端了个绣墩靠近林穆儿坐着。谢妈妈伸手摸了摸林穆儿的额头,这会已经不烧了,但林穆儿仍皱着眉头,想来还是十分难受。 谢妈妈轻叹了口气,自己一手带大的主子,哪次生病不是自己在旁照顾着,若是叫旁人看着,定是十分的不放心。 林穆儿这一会睡得很不安稳,身体一直都粘粘的出着汗,全身都没力气,嗓子里疼的折磨人,甚至连鼻子都开始不通气了,不过昏昏沉沉睡了两柱香的时间,就醒了。林穆儿刚睁开眼,就看见谢妈妈靠坐在床头,打着瞌睡,强撑着自己不让自己睡着。林穆儿突然有些想哭,或许是生病的时候最软弱,也或许是强撑了这么多天的坚强,这会有个人废寝忘食的照顾着自己,即便她是个与自己毫无血缘,身份低微的下人,林穆儿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像是感应到了一般,谢妈妈突然睁开眼,就看见林穆儿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顿时唬了一跳,自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还难受?莫哭,莫哭,要不马上再去请刘院正过来瞧瞧?”谢妈妈手忙脚乱的用帕子帮林穆儿擦眼泪。 林穆儿看着谢妈妈紧张地神情,笑着摇摇头,艰难的哑着嗓子说道:“没事,就是肚子有些饿了。” 听了这话,谢妈妈才有些放松下来,欣喜的说道:“知道饿就是快要好了,外面炉子上有粥,我盛点过来?”林穆儿点点头。 “我去吧。”听见声响的青橙也揉着眼睛过来了,赶忙的去外面端粥。 “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谢妈妈将林穆儿扶坐起来后,在林穆儿腰间塞了个软垫后,小心的喂了两口水。 “苦!”林穆儿摇摇头,并不想喝白开水。 谢妈妈有些好笑,“您呀,从小就不爱喝白开水,这水能比药苦吗?”但是也不强求,林穆儿不愿喝,谢妈妈也就把白开水放了回去,“明儿煮梨子水可好?” 听了谢妈妈这话,林穆儿有些恍惚:莫非自己真是林穆儿?不然的话怎么都会不爱喝白开水?毕竟,记忆能够缺失,习惯却是很难改变,有些刻入骨髓的习惯并不会随着记忆的消失而消失的,莫非自己真的只是失忆了? “主子?”谢妈妈见林穆儿在发呆,轻轻的唤了声。 林穆儿回过神来,轻轻的笑了笑。“好,喝梨子水!” 正说着,青橙端着粥过来了,熬的稠稠的白粥,只搁了点盐巴提提味,既养胃又不腻得慌,林穆儿一口气喝了大半碗,觉得饱了,摇摇头,不想吃了。 谢妈妈很满意,“能吃就好,能吃就好!”说着,递过一杯水给林穆儿漱口。“再睡会吧,还早呢!”谢妈妈小心的将林穆儿扶着躺下来。 许是睡多了,这会虽然还是疲累不堪,但是翻来覆去倒是睡不着了。林穆儿睁开眼,看着一旁守着自己的谢妈妈和青橙,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了,这会睡不着了,你们去歇着吧。” “我不睡,刚已经睡了会,这会不困。倒是妈妈,您去睡会,我守着。”青橙摇摇头说道。 “我没事,不困。”谢妈妈也摇摇头。 “您看您,眼睛都熬红了,这儿青橙陪着我就成,您去睡会。”林穆儿也开口劝道。 “没事,人老了,哪那么多觉,您安心歇着,仔细嗓子。”谢妈妈仍旧不肯。 “您呀,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林穆儿假装生气,板起了脸来。 “这…”谢妈妈也知道林穆儿这是想劝她去休息,罢了,左右烧也退了,让青橙仔细着点照顾也不会出问题,于是,点点头,“那奴婢就去睡会,有事青橙来喊我。”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拉过青橙又交代了一番,才回房去休息了。 “您看妈妈,每次只要您生病了,她不把自己熬生病了,从来不肯去休息。”青橙有些感慨的说道,“也只有您能劝的动她。” 林穆儿笑了笑,没说话,自从自己醒过来,虽然自己什么记忆都没有,周围的人都很陌生,但身边这几个人现在看来,还都是十分照顾自己的,尤其是谢妈妈,原本自己还有些防着,毕竟青橙几个小丫头年纪小,怕是没什么心眼,谢妈妈到底年纪长些,自己有所顾虑也是应该的,如今看来,谢妈妈确实是实打实的关心着自己。 见林穆儿睡不着,青橙凑过来悄悄地说道:“主子,昨儿老爷被皇上狠狠地训了一顿,听说,连额头都被砸破了呢!” “哦?”林穆儿有些好奇了。 见林穆儿没有生气,反而很有兴趣的样子,青橙又继续兴冲冲的说道:“昨儿您病着没醒,老爷带着夫人到王府来说是要看您,福爷拦着没让进,那会儿,老爷头正包着呢!听说就是皇上砸的!” “来看我?”林穆儿嗤笑了一声,“莫不是转了性?” “听说啊,是皇上为您出气的,不但砸了老爷的头,还贬了官,罚了俸禄呢!”青橙一脸解气的样子! “你呀,怎么那么多听说!”林穆儿有些好笑的指指青橙的额头。 青橙嘟着嘴,揉了揉额头:“奴婢又出不去,昨儿主子又病的那么厉害,就只能听听厨房送菜的婆子们说说了!” “送菜的婆子?” “可不是,昨儿我在厨房熬药,那婆子在那说了好久,还说夫人还被罚了跪祠堂呢!外面可都传遍了!”青橙一脸的得意。 林穆儿默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自己在难堪和愤怒之下,不得不有所表示,侯府的人倒是其次,关键是晋王府的一干人,若是自己当时任由侯府欺辱了去,怕是到时候连晋王府的仆役们都会看轻自己几分,如今虽说彻底得罪了清远侯府,但好歹还为自己保留了几分尊严。 “主子?”青橙见林穆儿不说话,以为主子生气了,只得小声点喊了声。 林穆儿笑了笑,“还听说什么了?” 见林穆儿没生气,青橙又兴高采烈的说了起来,“其他倒是没什么了,大都都是说侯府不讲理,冷血无情,您是没看见,昨儿老爷到咱们王府求见,福爷愣是没让侯爷进府,气的老爷鼻子都歪了!” “是吗。”林穆儿淡淡的笑着,心里却毫无波澜,仿若青橙是在说其他毫不相干的人。 “可不是!主子,不是青橙小心眼,这么多年了,奴婢第一次感到这么解气!”青橙有些恨恨的说道,在侯府这些年,主子不受宠,她们这些小丫头更是要受欺负了,何时有过今日这般扬眉吐气,所以,一时也就有些得意了。 “你呀,这话之后不可再说了。”林穆儿敛起了笑容,自己这样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侯府欺人太甚,她堂堂晋王妃怎能让人任意欺辱,但切不可认为这是解气之说,于是正色说道,“若是让旁人听见了,容易生事端。” “是,奴婢记得了,奴婢也就是在您面前说了,以后不管多解气都不说了!”见林穆儿严肃起来,青橙也赶忙保证! 林穆儿点点头,看着青橙还有些稚嫩的小脸,轻轻说道:“以后啊,日子就靠咱们自己过了,谨慎些,日子才能轻松些,若是让别人抓住了把柄,怕是连皇上都不愿帮咱了!” “是,奴婢记住了!不过这次啊,皇上可算帮了咱们大忙了,狠狠地帮咱出气了!”青橙仍是兴高采烈的说着。 “你呀!”林穆儿有些无奈,才让她慎言,这又口无遮拦了。再说了,皇上哪是为自己出气了,被拦在门外的是晋王妃,若只是个侯府二小姐,皇上怎么会搭理?重罚清远侯,只不过是为了皇家脸面而已!罢了罢了,左右也没旁人在,日子还长,丫头还小,慢慢教吧!“行了,不说了,我再眯会!”到底还病着,没什么力气,林穆儿这会儿感觉身体乏了,也没什么力气坐着。 “嗯,您歇着!”青橙也麻利的放好迎枕,掖好了被子。 林穆儿这会这一觉睡得倒是不错,也没有再发烧,只不过身上黏糊糊的出着汗,有些不舒服。 15闭门羹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迷迷糊糊听得外面有些声音传了过来,像是兰雪和谢妈妈在争执。 “妈妈,既然主子说了与侯府没什么干系了,何苦还要与侯府纠缠不清!”是兰雪的声音。 “不是,侯爷说是来看看主子,若是不让进,会不会显得咱们不近人情?”谢妈妈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不近人情?妈妈怕是忘了侯府昨儿是如何的不近人情的?”兰雪仍是忿忿不平昨天的屈辱。 “是!我这不是也担心这会侯爷过来,会不会也有皇上的意思么?总是拦在门口不让进,也怕失了王府的礼节。”谢妈妈说道。 “即便有皇上的意思,也得看主子愿不愿意见呢!再说了,主子这会睡着,谁敢让侯爷进来,只能让他在门口等着。”兰雪仍旧是不松口。 林穆儿费力的睁开眼睛,头有些疼,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没啥力气,哑着嗓子问道:“在说些什么呢?” 见林穆儿醒了,兰雪和谢妈妈赶紧围了过来。 “没说什么,就是侯爷在王府门口想要见见您,我跟兰雪在商量呢。”谢妈妈扶着林穆儿坐起来说道。 “哦?见我?”林穆儿揉揉额头,头还是很疼。 “是啊,昨儿来过一次,您还在昏睡着,福爷就给挡了回去,今儿一早又过来了。”谢妈妈端过杯子给林穆儿漱口,兰雪也赶紧拧了干净的帕子过来给林穆儿净面。 “莫不是我昨儿的话说的不清楚?”林穆儿有些自嘲的说道,“也难为侯爷跑两回了!” “主子,昨儿听说侯爷已经被皇上责罚过了,这会怕是过来赔礼的,不见怕是不合适吧?”谢妈妈有些为难地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兰雪收拾着帕子,有些不满的说道:“皇上责罚,为的是皇家颜面,又没有圣旨下来非要让主子去见,主子若是不想见,皇上也不能说什么!” 兰雪虽然说的有些强硬,但是林穆儿却是能够理解的,兰雪是晋王府的丫头,一切以晋王府的为先,昨天自己侯府受辱,丢的是晋王府的脸面,如今若是轻易的让清远侯进了王府,即便清远侯是过来请罪的,只怕是晋王府的脸面也找不回来,而且像兰雪这样忠于晋王府的奴才们,怕是对自己也会多了几分质疑和不服。 “可是...”谢妈妈还是想要说些什么。 “妈妈,我想吃点东西,煮点馄饨吧!”林穆儿打断了谢妈妈的话,有些撒娇的说道。 谢妈妈一愣,旋即笑了笑,说道:“好,我去吩咐厨房,翡翠馄饨可好?” “好!”林穆儿笑眯眯的点点头。 谢妈妈见林穆儿同意了,也不多说,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见谢妈妈出了门,林穆儿敛了笑容,“你且让福爷问问清远侯,如今,他是以什么身份来晋王府求见的!” “是!”兰雪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多问,“奴婢这就去!” “还有,妈妈年纪大了,免不得是些父慈子孝,阖家团圆的老想法,你莫要跟她争执,万事有我拿主意,你们莫要伤了和气!”林穆儿认真的说道。 “主子!”兰雪见林穆儿如此认真,赶紧跪了下来:“是奴婢的错,不该如此较真的!” “你快起来!我不是责怪你们,你们的心思我都懂,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既然都是为了我好,那就更加不能伤了和气,你说是不是?” “是,是奴婢太心急了,妈妈年纪大些,我该好好跟妈妈说的,奴婢下次定会注意!”兰雪点头,自己确实是心急了些,说话也冲了些,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没有顾及到谢妈妈的心思。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快去吧!”林穆儿挥挥手,也不再多说什么,话不在多,兰雪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做事的分寸。 不多会儿,兰雪带着前面的传话回来了,“主子,清远侯回话了,说是父亲来看望女儿!”兰雪一字不落的说道。 “呵!”林穆儿轻笑,“那你就告诉清远侯,莫不是李妈妈没有禀告他我昨儿的话,这晋王府哪来的侯府小姐?清远侯到我晋王府来看女儿,莫不是寻错了地方?” “是!”兰雪了然,主子这是铁定了心不想跟侯府和解了,于是一脸轻松的回话去了。 正说着,谢妈妈端着馄饨过来了。听到林穆儿的话,有些欲言又止。 “妈妈想说什么?”林穆儿斯条慢理的拨着碗里的馄饨,翠绿的皮子,怕是用菠菜汁和的面,所以才叫翡翠馄饨。 “主子这是不想跟侯府和解了吗?”谢妈妈有些犹豫。 “妈妈是觉得,我若是跟侯府和解,日子会好过些吗?”林穆儿看着谢妈妈笑着反问道。 “不会!”谢妈妈想了想,终究还是肯定的摇摇头。 “那不就成了,既然日子并不会好过,那为何还要给自己添堵,还不如快刀暂乱麻,省了麻烦,自己也痛快!”林穆儿尝了一个馄饨,嗯,鱼肉馅的,很鲜! 谢妈妈点点头,知道主子这是铁了心不想跟清远侯府多掺和了,自己也不必再劝了,于是叹了口气,“好吧,若是您觉得痛快,奴婢也不多说了!慢点吃,小心烫!” 清远侯林愈这会儿正一脸恼怒的站在晋王府门口,自己堂堂一位侯爷,即便是拜访王府,也是应该被礼待的,自己昨天来了一次,被拒之门外,下人们说是王妃昏迷不敢去打扰也就罢了,今儿再来,竟被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话,而后又被挡在了门外,这会晋王府门口的粗使杂役们正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清远侯恨恨的按了按头上包裹着的纱布心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蹄子教唆了穆儿,等一会儿见到了穆儿,定要狠狠的敲打敲打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们。” 正想着,福爷又一脸笑眯眯的迎了过来:“侯爷,劳您久候了,我们家主子说了,您来晋王府找女儿,怕是寻错了地方,咱晋王府没有林家小姐呢!” “什么!”林愈一脸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指着福爷勃然大怒道:“这话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胡诌的!穆儿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福爷像是没看到暴怒着的清远侯,依旧笑眯眯的说道:“侯爷这话可就严重了,咱们晋王府别的不说,规矩可是第一位的,主子的传话,只怕是一个字都错不得,更别说胡诌了!” “你!”林愈闻言怒火更胜,只觉得头上的伤口疼的更厉害些了。 一旁林愈的小厮章平见状,小心的开口道:“爷,要不咱们明儿再来,兴许二小姐这会还在歇息,所以这些不长眼的奴才们才会胡诌!” 林愈闻言,冷着脸不说话,今儿过来,若是还进不了晋王府的门,怕是皇上那儿不好交代,本就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如今不赶紧把事消了,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背地里耻笑,想到此,林愈压着火气,咬牙说道:“去通报,就说清远侯拜访!” “是!您再稍等下!”福爷不在意似的,依旧笑眯眯的答到。 林穆儿这会儿刚吃完,斜躺在软枕上养神,听见兰雪回来回话,有些自嘲的笑到:“这清远侯一无拜贴,二无邀约,况且我这还病着,实在没办法见客,让他回吧!” “是!”兰雪点头,出去传话了。 正巧,福爷刚出王府大门,院正刘末早提着个药箱过来了,忙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刘院正来的正好,刚沏好的雨前龙井,先尝尝?” 刘院正捻着胡子笑骂道:“你这老头,哪有不先给主子瞧病,先喝茶的道理,仔细你家娘娘剥了你的皮!” “哈哈,说的是,说的是,您快里面请,等您瞧完病,老头我再给您重新沏一杯!”福爷乐呵呵的引着刘院正进门。 “哎哟,见过侯爷!”刘末早见林愈站在一边,也赶紧过来见了礼。 “刘院正不必多礼。”林愈脸色稍稍缓解,“不知小女病情如何了?” “这个嘛...”刘末早皱了皱眉,“昨儿确实凶险,不过昨晚小厮来报说是退烧了,人也醒了,怕是性命无忧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呵呵,也没什么,只不过娘娘她身体亏损已久,怕是要养伤好一阵才行。”刘末早像是有些轻描淡写的说道,随即拱了拱手:“我还要去给娘娘请脉,就不耽搁了,告辞!” 听了这话,林愈的脸色突然古怪起来:这刘末早话里有话,什么叫做亏损已久,难不成以前诺大的的侯府会克扣她吃食不成?刚想反驳一句,谁知这刘末早已经转身,往着王府里面走去了。 这回腾出空来的福爷才慢悠悠的传了话:“侯爷,我家主子说了,您一无拜帖,二无邀约,主子这会还病着,实在是不方便见客,您还是先请回吧!” 林愈似乎没料到,愣了下:“你说什么?” “您请回吧!”福爷依旧笑眯眯的拱了手回答道。 “放肆!你,你这......”回过神来的林愈羞恼成怒,手指着福爷的,气的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福爷也不管他,直接说了句:“您好走,不送!”随即拱拱手,走了进去,招呼着门房关了门。 这会的清远侯林愈脸都黑了,看着大门紧闭的晋王府,任是怒火冲天,却也毫无办法,只得压着满肚子的怒火拂袖而去。 16元帅府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微月居内,刘末早请了脉,点点头,“娘娘身体暂无大碍,不过起病急了些,所以有些吓人。” “有劳院正了。”林穆儿也微笑着哑着嗓子说道。 “娘娘客气了,只不过,娘娘身体还很虚亏,一定要好生养着,现在娘娘年纪尚小,还能养的回来,莫要埋了病根,以后老了就麻烦了。”医者父母心,刘末早多嘱咐了几句。 “哎哎,那是那是,一定好好养着。”听到林穆儿没事,谢妈妈忙不迭的答应着。 “这几天可能还会有些反复的发烧,多饮水,按时吃药,过几天老臣再过来请脉。如若没什么事,老臣就先告退了。”刘末早转身收拾着药箱。 “嗯...刘院正!”林穆儿突然像是想起来点什么,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 “娘娘可还有事?”刘末早问道。 “只是,只是有些小事。”林穆儿有些不好意思。 “娘娘请讲!” 林穆儿看了一眼床边的几个丫头,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前几天落水以后,就感觉头有些疼,还想劳烦刘院长帮忙看看!” “头疼?怎的会头疼?”谢妈妈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看看。”刘末早仔细的查看了林穆儿的眼睛,按了按头,最后又把了把脉,有些疑惑的说道:“娘娘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太舒服?” “没有,就是有些头疼。”林穆儿有些心虚。 “哦?”刘末早皱着眉头思索道:“娘娘落水时可曾撞到什么东西?” “应该是没有吧?”林穆儿有些不确定,落水醒后,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大夫也过来瞧过几回,都说是受惊过度,也没听说哪边蹭到磕到了。 一旁的谢妈妈有些着急,开口解释道:“娘娘救上来以后,奴婢们都仔细检查过,娘娘身上并无任何伤口或者红肿。” “是的,是的。”一旁的红杏和青橙也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怪了。老夫刚刚也仔细检查过,头上也并无肿块,血脉畅通,不像是有血块淤阻的状况啊?”刘末早捻着他细细的胡子疑惑道。 “那,那如何是好......”谢妈妈都有些慌神了,声音都带了些颤抖。 “妈妈莫急。”见谢妈妈有些慌了,林穆儿有些心虚的安慰道:“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只不过正好刘院正在,我顺带问问看。”其实,林穆儿并未觉得头疼,只不过不太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失忆了,只好谎称头疼,好让御医给诊治看看。 谢妈妈听了这话,知道是林穆儿在安慰自己,朝着林穆儿挤出一个微笑,但依然皱着眉头不放心。 “嗯...既无外伤,而且还有缓解,怕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刘末早思考了一下,“许是落水时间长了些,呼吸不到空气造成的。” “那,可要紧?”谢妈妈问道。 “即是有缓解,娘娘大可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有头疼加重的情况,再诊治不迟!”刘末早说道。 “好的,院正的话我记下了,有劳您了!”林穆儿点点头。 “无妨,这是老臣分内的事情!若无其他事,老臣告退了!”刘末早拱手告辞。 送走了刘末早,谢妈妈仍是一脸的愁容:“主子,这可如何是好,也怪我,当时救上来以后没有让大夫好好诊治,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了...”说着,眼眶就泛起了泪光。 “妈妈,莫急!”林穆儿有些感动,拉过谢妈妈的手拍拍,说道:“没事,前几天有些疼,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只不过今儿御医在,我顺带问问,刘院正不也说没事呢,放心吧!” “哎!肯定没事的!”谢妈妈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点点头。 “是的呀,莫急,刘院正也说要观察看看,再说了,主子也说有好转,怕是这头疼需要时间,妈妈可别太着急了,不然主子怕是也要慌了!”一旁的兰雪也开口宽慰道。 “是了,是了,你瞧瞧我,真是...哎!”谢妈妈一愣,立马回过神来,不再愁眉苦脸,生怕真惹得林穆儿慌神。 “主子,福爷说清远侯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呢!”兰雪递过一杯蜂蜜柚子茶说道。 林穆儿接过,轻轻的喝了两口,丝丝清甜,喝下去,仿佛嗓子也不那么疼的难受了,“无妨,若是还来,就说我病了,王府闭门谢客。” “是!”兰雪点点头。 正说着,红杏从外面进来,说是福爷过来通报:殷老夫人听说娘娘病了,派桂珍姑姑送来了好些药材,正在门口等着呢! “殷老夫人?”林穆儿一时摸不着头脑。 “主子,是元帅府的殷老夫人。”见林穆儿有些发蒙,兰雪开口解释道。 “元帅府?”林穆儿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不知道元帅府?”兰雪有些惊讶,随即了然了,必是在侯府中没有人跟林穆儿说这些,所以,这会才会完全不知道。“殷家是武将世家,殷老元帅是咱们大梁军功累累的老臣了,虽说年事已高,但在军中威望却是无人能及,所以陛下特地封了兵马大元帅的称号,这可是咱们大梁国第一人呢!咱们王爷第一次领兵,就是在殷老元帅麾下,王爷曾经说过,说殷老元帅亦师亦友,可谓忘年之交!今儿来的桂珍姑姑是殷老夫人陪嫁的贴身丫头,在元帅府也是举足轻重的,轻易不会派遣出来办事。”兰雪简单的解释了下。 “哦!”林穆儿了然,必是晋王爷与这殷老元帅交好,所以这会儿才会派人送药材过来,“即是如此,快快将人请了进来,不可怠慢!你们帮我简单梳洗下,虽是在病中,长辈面前也切不可失了礼数!”林穆儿起身,且不说人家是过来送礼的,虽说只是来了个桂珍姑姑,但到底也是长辈跟前说得上话的人,自是不能怠慢;再者,能够让晋王爷礼遇有加,必是与晋王府交好,自己更加不能拖了后腿,白白让人说了闲话去。 因为时间也不够,林穆儿只简单的挽了下头发,换了件家常的淡青色长裙,也未施粉黛,便让丫头们扶着坐到了外间的椅子上。 虽是简单的梳洗,却也让林穆儿有些体力不支,头晕晕的出了些薄汗,谢妈妈见状,赶紧拿来一个软枕给林穆儿靠着。 刚坐定,门外进来一位身材健壮的妇人,头发有些花白,但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舒服,圆乎乎的脸盘,慈眉善目的。 “奴婢见过娘娘!”桂珍姑姑进门刚站定就要行礼。 “姑姑快快起来,不必多礼!”林穆儿赶忙让兰雪上前搀扶,不让她真的行礼。 “多谢娘娘!”即是晋王妃的好意,桂珍姑姑若是硬是要行礼,倒显得矫情,索性谢了恩,大大方方的站住了。 “姑姑请坐!” “多谢娘娘赐座!”桂珍姑姑道了谢,虽是落座,但也仅是虚坐着一点。 林穆儿不动声色的瞧着,看着桂珍姑姑的行事做派:恭敬有礼,但也不卑不亢。心下对元帅府也着实钦佩了几分。虽说桂珍姑姑只是个奴才,但是这处事的方式和气度,丝毫不逊色世家夫人。 “本就不想劳累娘娘,老夫人这才让奴婢送药材过来,却不想娘娘还是起身相迎,真叫奴婢惶恐万分!”桂珍姑姑说着,也暗暗得打量着晋王妃:年纪尚浅,身量不足,虽是一脸病色,但也能看出是个清秀佳人。 “姑姑客气了,您是老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人,您能过来,若是有所怠慢,下次老夫人见到我,怕是第一个不饶我!”林穆儿有些调皮的说道,按照老夫人的年纪,怕是也可以当自己的奶奶了,晋王爷本就是跟元帅府交好,自己与殷老夫人交往亲密些怕是也无大碍。 “呵呵呵!”一句话,说的桂珍姑姑也笑了起来,接过话说道:“娘娘说笑了,老夫人若是看见您,欢喜还来不及,哪还舍得您受委屈啊!” “想来本就应该我们做小辈的先去拜访老夫人,只不过我这刚嫁过来,两眼一抹黑,万般事情都没理清楚,这会又病着,还得劳烦姑姑在老夫人面前帮我多美言几句,等我病好了,必定是要去拜谢她老人家的。”这话,林穆儿确是带了几分感激,自己病着,老夫人第一个打发人来探望,这份心意,在林穆儿心灰意冷的时候,显得弥足珍贵! 桂珍姑姑听了这话,心里也默默的给这位晋王妃添了几分好感,一番话说下来,也并不像之前外界所传的那样怯懦胆小、缺乏礼教之人。想来能说出“不做林家女,唯有顾家媳”这种话的,断断不会是胆小怯懦之人。想到此,桂珍姑姑的笑着说道:“娘娘有这份心意老夫人就非常满意了,老夫人知道王府必不会缺了这些药材,但听说您病了,着实不放心,定要过来瞧一瞧,老夫人腿脚不便,又怕过来打扰您养病,所以便让我来看看。这些药材,还望娘娘莫要嫌弃。”说着,桂珍姑姑身后的两个丫头便奉上了手中的药材。打头的,便是一支年份十足的老参。 林穆儿心中暗暗惊叹,虽是不懂药材,但是看这老参的样子,竟比宫里送来的要好上许多! 17殷老夫人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些药材如此珍贵,我如何敢收?我这只是区区风寒,用不得如此贵重之物!”林穆儿推辞道,“老元帅和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些该留着自己保养身体才好!” 林穆儿一番体贴的话,说的桂珍姑姑心里熨帖很多,但却又有些骄傲和无奈的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咱们元帅府世代从军,不管是府里自备的,还是皇上赏赐的,便是药材最多了。如今,府里的药材可以说是整个大梁国最全乎的了,所以啊,这些真算不得多么贵重,还望娘娘莫要推辞!” 听了此话,林穆儿点点头,心里也是暗暗起敬,世代从军,受伤才需要药材,所以才会备上如此多的药材,可见这殷家的这功勋来的多么不容易! “既是如此,我便不推辞了,多谢老夫人如此厚爱,兰雪,收下吧!”林穆儿点头,示意兰雪收下。 桂珍姑姑见兰雪收下,也笑着起身说道:“老夫人吩咐的差事既已办完,也打扰娘娘这么长时间了,娘娘还病着,多休息为好,奴婢就先告退了!” 林穆儿也不多说,强撑了这么会,头已经开始隐隐的疼了起来,嗓子也火烧火燎的不想再继续说话,于是说道:“改日等病好了,一定上门拜谢老夫人,姑姑慢走!” “是!”桂珍姑姑点头。 送走了桂珍姑姑,林穆儿回了卧房就躺下了。见林穆儿神色疲倦,兰雪问道:“娘娘要不再睡会吧?还是用完膳再睡?” “没胃口,不想吃,我睡会吧,嗓子疼的难受,吃药再叫我!”林穆儿恹恹的说道。 “好。谢妈妈知道您嗓子不舒服,这会儿亲自去给您熬梨子水去了,一会醒了,您就能喝到了!”兰雪贴心的给林穆儿盖好被子。 “嗯!”林穆儿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林穆儿只觉得眼皮很沉,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一直睡下去,就连额头上搭上了凉凉的帕子,眼皮都没动一下,仍由自己睡下去。 “主子,起来吃药了...”是谢妈妈的声音。 林穆儿心里应了一声,但就是不想动。 “主子,主子...”谢妈妈仍旧唤道:“起来喝药了,这会又发烧了,不喝药怕是不行!” 哦!原来是又发烧了,怪不得没力气呢!林穆儿心中了然,知道自己必须要吃药,强撑着动了动眼皮,可是仍旧是动了下,并没有成功的醒过来... “主子,乖了,吃完再睡...”谢妈妈不依不饶的唤道。 林穆儿心中有些生气了:我不是不想吃药,我是醒不来,眼睛睁不开!到自己也知道,这是气自己,不是气谢妈妈。 “嗯...”突然感觉胳膊上被拧了一下,吃痛之下,顿时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是几个丫头和谢妈妈激动的声音。 “可算是醒了,奴婢还以为您又昏睡过去了...”谢妈妈轻轻揉着林穆儿的胳膊,“奴婢一时着急,拧疼您了吧...” “没事!”林穆儿摇摇头,哑着嗓子说道:“我是睡蒙了,不想动。”说着撑起身子想坐起来。 靠近的红杏立马搀扶着林穆儿坐了起来,顺带着往她后背塞了个软枕靠着。 “什么时辰了?”林穆儿揉揉头问道,这会头疼的厉害,昏昏沉沉的。 “已经未时了,主子先喝口雪梨粥垫垫胃,一会吃药就不会太伤胃了。”打发了几个丫头出去忙活,谢妈妈端过一碗粥,喂到林穆儿嘴边说道。 林穆儿咽了咽口水,嗓子还是火辣辣的疼,好在雪梨粥丝丝甘甜,并不觉得腻,几口吃下来,像是感觉嗓子也好了许多。 本就还在发着烧,林穆儿的胃口还是不怎么好,吃了小半盏也就停了,谢妈妈也不强求,仔细的帮林穆儿擦了嘴角,说道:“这会病着,也不能一下子吃很多,少吃多餐。” 林穆儿笑了笑,点点头,并不想说话。 “这药还有些烫手,歇个一刻钟再喝,也刚吃了粥,不着急喝药。”谢妈妈摸了摸药碗,又担心林穆儿坐着是不是冷,找了件衣服给林穆儿披上了说道:“这会可不能再受凉了,外面又下着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主子可不能太贪凉了。” “下雨了?”林穆儿哑着嗓子问道。 “可不是,从桂珍姑姑走了以后就开始下了,这会都下的好大了。”谢妈妈闲不住,这会一边整理着林穆儿的箱笼一边回答道,“主子厚实的衣服可不多,一会还得让成衣坊赶制几身。” “嗯,你看着办吧!”林穆儿靠在软枕上,看着谢妈妈来来回回的忙活,突然有些不真实的幸福感:“你和几个丫头也做几身新衣裳吧,从我的账上支出。” 谢妈妈手顿了下,随即笑着说道:“不用,我衣服多着呢,再说年纪也大了,穿不得多少衣服,那几个丫头年纪小,长身体每年都要重新做,这不,您成亲的时候给她们做了好几身体面的衣服呢,几年不用做了。” 林穆儿笑了笑,知道谢妈妈是不想自己乱花钱,知道王府这一大摊子的事情不轻松,又是个花架子,外面光鲜内里不堪,“无妨,几身衣裳我还是出得起的,以前在侯府你们跟着我吃苦,到了王府来,咱们自己当家了,总不能还苦着你们。再说了,以后免不得要出门应酬,你们穿的光鲜,我这主子不是也挺有面子。” 谢妈妈心中一阵感动,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哎哎,好,就听主子的。”却又背过身去,默默的擦了擦眼眶。又过去摸了摸药碗:“药不烫了,主子趁热喝吧。” 看着这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林穆儿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端起碗“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全喝光了。 看见药见了底,谢妈妈欣慰的递过几颗饴糖,说道:“苦坏了吧,吃点这个甜甜口!您呀,生病吃药从来不用烦,别人吃药推三阻四的,您只要喝完药有几颗饴糖就很开心了!” 林穆儿愣了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慢慢的嚼着糖,原来自己之前也是这么喝药的!难不成自己真的只是失忆了?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哪怕就算忘记了,也不会因为记忆而被抹去! “主子还要再睡会吗?”等林穆儿吃完糖,漱完口,谢妈妈问道。 林穆儿摇摇头,一碗苦药喝下去,人顿时精神了很多,这会并不是很想睡觉,“妈妈让兰雪过来下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她。” “好!”谢妈妈点点头,收拾着碗碟出去了。 许是下雨的缘故,卧房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也听不到雨声,怕是下的只是密密的牛毛细雨,林穆儿看着映在窗户上的树影发呆。 “主子,您找我。”见林穆儿在发呆,走进来的兰雪轻声问道。 “坐吧。”林穆儿回过神来,看着兰雪,点头示意她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 兰雪知道主子这是有话要问,也便依言坐下了。 “再给我说说元帅府吧!或者你家王爷其他交好的府邸。”林穆儿说道。 没想到林穆儿是要问这个,兰雪愣了下,想了想:“除了元帅府,这京城中,大都都与王爷交好,不过王爷基本上都不在京城,即便是交好的,也都是不常往来的,只有元帅府,往来还算密切。” 林穆儿点点头,“那可有交恶的?” 兰雪想了想:“这...怕是没有吧,皇上对王爷很是器重,大臣们也都对王爷赞许有加,况且往年常年在边塞,与朝臣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应该,应该没有交恶的吧。”兰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穆儿笑了笑,  天子的恩宠,不过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如何能安享百年?莫说晋王已经战死,若是还是在世,怕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盛宠不断吧! 见林穆儿不说话,兰雪想了想,说道:“不过,王爷曾经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去麻烦元帅府,所以,除了必要的节礼,咱们晋王府向来不太去元帅府。” “哦?”林穆儿挑了挑眉,即是交好,为何还禁止众人去走动呢? “不过,本来王爷就不常在京城,所以咱们晋王府本就是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的。只不过元帅府,尤其是殷老夫人对我们尤其关照,曾经跟王爷说过,她帮着王爷照顾王府一二,省的王爷在边关无法顾及。也多亏了殷老夫人,虽然我们是晋王府的奴才,但这京城中卧虎藏龙,权贵众多,我们这些奴才多少会吃些亏,也只有殷老夫人多多少少会照拂一些。”兰雪继续说道。 “那既然殷老夫人对晋王府这么好,为何王爷还不让你们多走动?”林穆儿疑惑的问。 兰雪摇了摇头,“奴婢不知,王爷向来话不多,他如此吩咐,我们照做便是了。” 林穆儿点点头,也不在多问了,“得空了去库房找些谢礼出来我瞧瞧,等我病好了,得去元帅府一趟。” “是!”兰雪起身福了福,“殷老夫人腿脚不便,不利行走,药材元帅府倒是不缺,不如找些新奇的小玩意出来,再找些暖和的皮子,天气冷了,殷老夫人总是要缝制些护膝,护腿的。您看成吗?” “可以,既然殷老夫人如此照拂咱们王府,礼不可轻!”林穆儿有些困倦的交代道。“老夫人即是腿脚不利索,有没有什么好用的偏方之类的。” 兰雪扶着林穆儿躺下,回答道:“老夫人这是剑伤,年代久远,御医都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保养着。” “剑伤?”林穆儿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兰雪。 18婚配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兰雪错愕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是啊,当时先帝还是太子爷的时候,北疆进犯,当时还是殷老元帅的父亲为统帅,先帝随军监军,殷老元帅和殷老夫人新婚不久,也均在军中历练。就在大军在前线与敌人厮杀之时,北疆却派人偷袭我军大营,殷老夫人为了保护先帝,膝盖中了一剑,伤了经脉,后来,治疗之时才发现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可惜,却没有保住。” “啊!”林穆儿突然听到这个,一时间有些呆滞了,“没想到这殷老夫人还有这般经历,也是位奇女子啊!” “谁说不是呢!”兰雪也不无惋惜的说道:“殷老夫人本就是殷家的义女,从小便是与殷老元帅青梅竹马,一同习武,一起上阵杀敌,只可惜,那次以后,不但腿脚不便,之后也再没有过身孕了。” 林穆儿一脸不敢相信,“怎会如此?那老夫人岂不是膝下无子?为何只是腿伤却会无法有身孕?” “这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许是用药太多,加上那孩子没保住,怕是也伤了身体,不过好在殷老元帅还有两房妾室,就把妾室的庶长子记到了殷老夫人的名下,所以,殷老夫人也不算膝下无子了。”兰雪继续解释道。 “妾室...”林穆儿突然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这元帅府的荣耀,怕是也有一半殷老夫人的功劳吧。”沉默良久,林穆儿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兰雪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岔开话题说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主子这会还病着,别让这些不痛快的事情影响心情,这会把身体养好了,以后奴婢慢慢说给您听。” 林穆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酸涩,但到底身体还是不舒服,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秋雨缠绵,好在林穆儿身体还算好,御医开的药也按时吃着,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已经退了烧,人也有些力气,想吃些东西了,谢妈妈乐呵呵的准备了些软和好消化的吃食。 “主子,今儿桃夭馆遣人来回话,说是京兆府尹已经接了状子,说是三天后便会开堂审理。”兰雪见林穆儿用完膳,精神还算不错便开口禀告。 “嗯,如今京兆府尹是哪位大人?风评如何你可知道?”林穆儿问道。 “如今的京兆府尹是姚狄姚大人,据说为官还算公正,不过,官官相护,保不齐这礼部王侍郎会私下与他有所联系。”兰雪有些担忧。 “呵!”林穆儿轻笑,“莫怕,若是他敢有所偏袒,怕是这京兆府尹的帽子也戴不了了!” 兰雪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穆儿,不明白王妃为何会如此笃定。 见兰雪不解,林穆儿也不多说,只是微微笑着说道:“不急,三日后你便知道了。” “主子,喝点川贝梨子水,润润嗓子。”谢妈妈端着一碗汤水进来说道。 林穆儿抿了一口,甜丝丝的,好喝! “对了,今儿曹妈妈听说娘娘病了,还送了两张方子过来,说是偏方,对咳嗽和嗓子疼很有效果。”说着,兰雪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张方子递给了林穆儿。 “哦?方子?”林穆儿接过扫了一眼,“曹妈妈真是有心了,有空找个大夫看下,若是有效可以试试。”说完,林穆儿又将方子递给了兰雪。 “是,明天我就让府里的府医瞧瞧。”兰雪点点头,将方子又妥帖的放好。 “也都是些可怜人!”一旁的谢妈妈有些感慨的说道。 “可不是,即便保住了性命又如何,如此的任人轻贱...”兰雪也有些不忍的说道。 林穆儿看她俩一脸的痛惜,不禁有些好笑,“这会儿怜惜她人,若是今日是我们沦落到桃夭馆,可有人会怜惜我们?” “这...”兰雪有些傻眼了,“我们怎么会...” “如何不会?”林穆儿有些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梨子水说道,“世事无常,再说桃夭馆本就是王府产业,这王卿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这样不管不顾的闹事,何曾把我们王府放在眼里?我这新寡的晋王妃若是等着别人来怜惜,怕是人人都要来踩上一脚了!”说到最后,林穆儿都有些自嘲了。 兰雪和谢妈妈听了这话都沉默不语了:是啊,若是王爷还在,就是借十个胆给王卿,估计他也不敢如此猖狂,如此看来,真是把晋王府当成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 “可是,他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兰雪还是小心的问了句:“即便王爷不在,可是皇上对咱们王妃还是多有照拂的!” “你呀!”林穆儿手指点了点兰雪:“怎么变得跟青橙她们一般见识了,皇上如何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桃夭馆是青楼,闹到皇上面前有碍观瞻不说,这桃夭馆里面还都是敌国的罪奴,莫说伤了一个,就算死了几个,你觉得皇上他会在意吗?顶多不痛不痒的申斥几句,也就罢了!” 兰雪一时愣住了,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只知道,王爷在世时,王府由王爷撑着,皇上照拂着,晋王府的奴才们出门去,别的府邸也都会看在晋王府的招牌上优待几分,怎如今却突然间感觉这王府风雨飘摇,不堪一击的感觉了? 像是知道兰雪心中所想,林穆儿继续开口说道:“怕是王爷从未跟你说起过这些吧?” “是!”兰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虽说是微月居的大丫鬟,但毕竟是奴才,这些事,王爷怎会跟她谈起? “所以呀,以后别觉着咱们晋王府有多么威风,约束着底下人,不许惹是生非,咱们即便有皇上照拂着,出了事,也得看皇上有没有心情去管,万事还要靠咱们自己,不然,今日人家欺的是桃夭馆,明日便是咱们王府了。”林穆儿有些惆怅的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兰雪心头一酸,忍不住的点头。 “灵红今年多大了?上回听你说她年纪到了,该婚配了是吗?”林穆儿突然想起了这事,随口问道。 “过了年就满二十二了,府里的惯例是过了这个年纪就可以婚配了,若是主子用得顺手,晚些婚配也可以,或者成亲了留在府里继续听差也可以。”兰雪仔细的解释着。 “哦,那她可有中意的?若是有,倒是可以定下来。”林穆儿想了想。 兰雪听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中意?这...” “怎么?”见兰雪反应有些奇怪,林穆儿看着她问道。 兰雪咬了咬嘴唇,喉咙有些发干,有些紧张的试探的问道:“可是一向都是主子安排的,自己中意的...怕是不太好吧?” 看着兰雪一脸的紧张,林穆儿心中默默叹气,莫说她们了,就连自己的婚事不也是强迫的么,这会问她们是否有中意的,也怪不得兰雪有些吃惊了:“无妨,若是有中意的,尽管说出来便是,两人若是都有此意,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这生活啊,都这么艰难了,若是能跟自己的意中人一起分担,也能好过许多吧?”或许是下午听多了殷老夫人的事情,说到最后,林穆儿的语气都有些伤感了许多。 “主子...”兰雪只觉得眼睛有些发涩,像是要流出眼泪出来,“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这,这是怎么了,快些起来!”林穆儿唬了一跳,赶紧摆手让兰雪站起来,一旁的谢妈妈也过来想把兰雪扶起来。 兰雪摇摇头,红着眼眶哽咽道:“奴婢替王府的姐妹们谢谢娘娘的大恩大德,婚姻大事从来只有主子做主,哪有奴才自己挑的?娘娘仁慈,叫奴婢们对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奴婢,奴婢...”说到最后,兰雪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看到兰雪如此激动,谢妈妈也有些触动:“傻丫头,既是高兴的事,怎么还哭成这样呢?快些起来!” 林穆儿也笑着说道:“莫非你也有了意中人?你年纪也不小了,过几年也该婚配了,要不今儿一起给你定了?” 兰雪俏脸一红,擦干眼泪急忙否认:“没有没有,主子莫拿我开心,只要主子不嫌弃我粗手笨脚,我还想多伺候主子几年呢!” “无妨,成亲了照样留在微月居伺候也可以啊,这会不说,被别人提前抢走了可是哭都来不急了哦?”难得看见兰雪如此窘迫的模样,林穆儿玩心大起,继续打趣道。 “主子!”兰雪急的跺脚,仍是十分肯定的说道:“奴婢真没有,奴婢可以向天起誓!” “主子莫急,咱们兰雪姑娘要相貌有相貌,做事又麻利,怕是到时候求到娘娘面前的人多得是,到时候主子可要帮兰雪多掌掌眼!可别让她挑花了眼!”谢妈妈也打趣道。 “妈妈...”兰雪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 “好啦好啦!”看见兰雪急成这样,林穆儿这才打住。“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这王府好。我必不会亏待了你们!” “嗯!”兰雪重重的点头,这道理她懂,若是王府风雨飘摇,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她们这些奴才,只有王府好了,她们这些奴才才会有希望,“奴婢自当尽心尽力,绝无二心,不辜负娘娘这番恩德!” 林穆儿点点头,虽说自己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是兰雪这一番忠心却让自己放心了几分,知道知恩图报的奴才,自己用起来才省心,以后也不至于祸起萧墙。 19王卿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行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去休息吧,这两天我病着,你们也累坏了吧。”林穆儿看着她俩说道。 “奴婢不累。年纪大了,觉少!”谢妈妈笑着说道。 “奴婢也不累!”兰雪也附和着。 “去吧,歇着吧,这几天好好歇一歇,过几天咱们把王府好好盘点盘点,日子长着呢,咱们得好好打算,这会赶紧去休息,到时候可不许掉链子啊!”林穆儿见两人都不愿去休息,只好假装板起脸来。 兰雪看了一眼谢妈妈,谢妈妈叹口气:“好,我们去休息,不过您这晚上没人可不行!” “无妨,我这会感觉好多了,精神的很,我看会账本也就睡了,放心吧!” “可是...”谢妈妈还想要坚持下。 “快去吧,兰雪去把琉璃灯点上,再帮我把账本拿过来!”林穆儿不等谢妈妈说完,就直接吩咐兰雪。 “是!”兰雪虽是不赞同林穆儿还病着就看账本,但是也并未反驳,很快的点好了灯,拿来了铺子的账本。 “嗯,放着吧!”林穆儿吩咐。 谢妈妈赶紧端来一个小矮桌放在床上,多拿了几个软枕塞在林穆儿身后,好让她躺着更舒服点。 “行了,你俩在这我不能安心看,去歇着吧!”林穆儿翻开账本,朝她俩挥挥手,示意让她们出去。 谢妈妈看林穆儿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兰雪两人收拾了下,关上门出去了。 林穆儿慢慢的翻着账本,帐做的很仔细,一目了然,看不出来什么,一会功夫便翻了两本。 “唉...”林穆儿看着这一摞的账本突然感觉兴致索然,这账本既然能够递上来给自己看,怕是已经做的滴水不漏了,况且自己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些中馈之事,能看懂就已然很不错了,又如何能从这精心准备的账本中看出破绽呢? “怕是要请一位擅长账务的账房先生才行啊...”林穆儿喃喃自语道,有个擅长的,总比自己瞎折腾要好吧,不管怎么样,以后王府的产业还是要清理集中的,总不能让那些吸血虫一样的管事们继续中饱私囊吧?如若不然,就靠现如今王府的家底,如何能支撑?就是把自己那一点不算丰厚的嫁妆搭进去,怕也是撑不了三五年的。所以,还是要找个稳妥的账房先生看着,才不会出大的纰漏。 “罢了,罢了,不管了!”林穆儿吸了一口气,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伸了一个懒腰,刚想起床把桌子搬下去,就听见外间传来谢妈妈的声音:“主子,可是想睡了?” 林穆儿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谢妈妈怎么没去睡?” 谢妈妈端着一碗润喉的汤水推门进来:“就去了,想着这枇杷糖水还在炉子上煲着,就想着过来给您先喝上,巧了,刚来您就准备睡了!” “你呀!熬坏了身子我可没钱给您请大夫啊!”林穆儿假装生气的说道。 “是是是,奴婢这身子皮糙肉厚的,哪那么容易生病!”谢妈妈乐呵呵的喂着林穆儿喝汤水。 林穆儿笑着摇摇头,也不多说,乖乖的把一碗汤水喝了,擦洗了一番便躺下准备就寝了:“好了,我准备睡了,妈妈也快去歇着吧!” “今儿不用奴婢在里面陪着吗?”谢妈妈有些疑惑,这两天林穆儿一直拉着谢妈妈谁在卧房的软塌上,今儿怎么就不用了? “没事,今儿琉璃灯别灭,有事灵红她们还在外面,放心吧!”林穆儿闭上眼睛,坐着看账本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一趟下来,就觉得乏得很,好像立刻就能睡着似的。 “好!”谢妈妈见林穆儿睡了,也不多说,掖了掖被角,出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低低的声音,怕是不放心,还在小声的交代着门外的丫头。 这一夜,林穆儿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刘末早院正照例过来请了脉,说是大碍了,交代了几句好好修养。一种奴才们这才舒了一口气,整个晋王府也慢慢的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两日,谢妈妈对林穆儿照顾得极为仔细,就连擦脸的水凉了几分都不成,林穆儿虽是觉得有些夸张,但是谢妈妈也是一番好意,也就由着她折腾了,自己安心的吃吃喝喝睡一睡,几日下来,身体好了大半,嗓子也没那么疼了。 明早便是桃夭馆开堂会审的日子了,临睡前,林穆儿交代兰雪和谢妈妈:“明早跟我出去一趟!带上些点心吃食,怕是要耽搁不少时间呢!” “去哪?”兰雪一时有些不解。 “去京兆府尹的衙门瞧瞧!”林穆儿有些调皮的朝着兰雪眨眨眼睛。 “去官府?去听桃夭馆的案子?”兰雪有些吃惊,“这样妥当吗?” “是啊,内宅妇人去官府衙门怕是不妥吧?”谢妈妈也有些担忧。 “没什么不妥的,我只是去听案,又不露面,不妨事;再说了若是别人去,我怕这事就会糊弄过去!”林穆儿皱着眉头说道。 “也是,即使如此,我去跟福爷说声,让他安排几个侍卫陪着。娘娘可还有其他吩咐?”兰雪点点头问道。 “没了,你去吧!”林穆儿转向谢妈妈:“明儿还不清楚事情会怎么样,妈妈也快些去睡吧!” “好!”这几日林穆儿再没有让自己陪过,这会天也不早了,谢妈妈帮林穆儿整理好床褥也出去了。 一大早,谢妈妈虽是心疼,到底也知道今天主子有事,不敢任由这林穆儿睡懒觉,早早的就把林穆儿叫醒。深秋的早上已经凉意很重了,林穆儿拥着被子坐着,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起来,这几日天天睡懒觉,这会突然间早起真是要命! “主子,这身衣裳可好?”谢妈妈挑出一套水葱色缠枝合欢花镶银边的长裙问道。 林穆儿摇摇头,声音还带着些未睡醒的慵懒:“这颜色太扎眼了,我这新寡,穿这么鲜艳的衣服惹人非议!” 谢妈妈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面上不显,又挑出一件腰封上简单缀着几朵鹅黄色美人蕉的象牙白长裙:“这件如何?” “嗯!”林穆儿点点头:“改明儿做其他衣服,颜色都要素雅些,莫叫人挑了理。” “是,奴婢记下了。”谢妈妈麻利的帮林穆儿换好衣裙,一番梳洗打扮,用完膳以后,天色倒也不早了。 “今日红杏和青橙不必跟着,衙门重地,怕是难免会用刑,你们年纪小,莫要被吓着了!”临上马车,林穆儿想了想,转身对红杏和青橙交代道。 “是!”“是!”听了这话,青橙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兰雪。两丫头本就对衙门有些发憷,这会让她们不必跟着,心里还是些松了口气。 “主子,今日还是程焰跟着。”福爷上前,任就笑咪咪的说道。 林穆儿点点头,当初在侯府门前受辱,这个粗嗓门的汉子给林穆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或许就是那一句“我晋王府记下了!”让林穆儿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这会正是早市,沿路走来,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声,林穆儿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透过车窗帘的缝隙向外瞧去,虽说大梁民风还算开放,这会的早市上也有不少的女眷在街上走动,但是林穆儿不想落人口实,毕竟自己一个寡妇,容易有是非。 沿街两边都是小摊,小摊贩们卖力的吆喝着,各类的点心小吃冒着热气,烟气袅袅,空气里弥漫出一股香甜的味道,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那么有烟火气。 “主子要是想出去逛逛,改日咱们就出来。”兰雪见林穆儿眼巴巴的盯着车外看,开口说道。 林穆儿摇摇头:“算了,也没什么好逛的,看看就成!” “改明儿咱们做衣裳的时候可以顺道出来看看,左右都要去铺子里挑点布料,倒是不妨事。”谢妈妈也帮着腔说道。 林穆儿有些迟疑了,但到底没有答应,只是有些含糊的说道:“不急,到时候再说吧!” 这会马车转了个弯,街道立马就安静了许多,基本上只听到马蹄嘀嗒嘀嗒的声响。 “怕是快要到了,衙门重地,一般百姓都不会打这路过,所以显得特别安静!”像是看穿了林穆儿心里的疑惑,兰雪开口解释道。 林穆儿点点头,心中了然了。 “你不会真以为官府会帮着你们这种人尽可夫的罪奴吧!我呸!还敢到官府来告小爷我,今儿小爷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声传了过来,林穆儿微微皱了眉头,撩开一点窗帘向外看去,不远处一个玉冠锦袍的年经男子正在趾高气昂的指着曹妈妈和一个半躺在软轿年轻的姑娘叱骂道。 “停车!”林穆儿开口吩咐道,车子架的并不快,车夫勒马的时候,马也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声音便停了下来。马车虽然离得有些远,许是街道太安静的缘故,说话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了过来。 “王公子消消气,妈妈我也是没办法...”曹妈妈这会也是慌得很,官字两张口,她们这些罪奴如何说得过?再说了,官官相护,王妃一介女流如何能敌得过他们?王妃说是去官府递状子,她便去递了,递完以后却后悔了,王妃说到底还是闺阁女子,出了事寄希望于官府自然没错,可官府能不能秉公办理还难说,自己以后还要开门做生意,得罪了一个王卿不打紧,但此事若是官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疼不痒的揭过去了,以后人人都效仿,可怎么得了? “没办法?谁说没办法,爷给你指一条明路,今儿你把状子撤了,乖乖的把锦玉送到爷的床上去,这事,也就不追究了!怎么样?”王卿一脸轻浮的调笑道。 20陆奕之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妈妈...”一旁的锦玉听到这话有些慌了,这两天强迫着自己喝药,就是想给自己讨个公道,今儿勉强能够起身,便央着曹妈妈雇了一顶软轿抬了过来,谁知道,还没开审,衙门门口就遇到了王卿,锦玉纵是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多吭声,如今又听到这话,叫她如何不心惊肉跳? 曹妈妈朝着锦玉摆摆手,示意她莫慌,才堆着笑对着王卿说道:“公子这话妈妈我可不敢应承,从桃夭馆开馆以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这可是晋王爷求了皇上特许的,妈妈我实在是不敢辜负了皇恩!”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见曹妈妈搬出了皇恩,王卿立刻满目狰狞,恶狠狠地骂道:“不知死活的贱人!竟然敢抬出晋王爷,你当真以为晋王爷的鬼魂能护得住你们!今儿爷就让你们看看顶撞爷的下场!”说完这话,王卿一拂袖,怒气冲冲的朝着公堂走去。 “哎哎,王公子!王公子!”见王卿头也不回的走了,曹妈妈急的都不知该怎么好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曹妈妈看了一眼锦玉:“今儿就看你造化了。抬着进去吧!” 锦玉拧着手里的帕子,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今儿,若是此事不了了之,自己这条小命难保不说,怕是还连累了桃夭馆的一众姐妹。 府衙门口又恢复了安静,林穆儿面色沉静,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只有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怒气透露出些许的想法:“走吧!” “是!”兰雪招呼着车夫继续走,这会的兰雪也是不大痛快,这王卿口不择言竟然对王爷有所不敬,真正是狂妄至极! “娘娘,到了!”车夫稳稳的停好了马车。 谢妈妈和兰雪扶着林穆儿下了马车,到底是京兆府尹的衙门,刚下马车,一股压迫感就扑面而来! “程焰,进去禀告姚大人,就说本王妃过来听审,麻烦姚大人行个方便!”林穆儿吩咐道。 “是!”程焰干脆利落的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官员领着几名小吏便急冲冲的赶了过来,见林穆儿站立在府衙门前,领头的官员立马拱手见礼:“姚狄参见晋王妃,不知王妃娘娘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娘娘赎罪!” 林穆儿摆摆手:“姚大人客气了,是本王妃唐突了,突然造访贵司,还是因为王府管理的桃夭馆惹了事情,所以过来瞧瞧。”【!¥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是,今日确是审理王卿打伤桃夭馆锦玉姑娘一案。”姚狄心中一凛,没想到这晋王妃如此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出了来此的目的,“只不过...”姚狄有些面露难色。 “姚大人不必为难,本王妃只是过来瞧瞧,我在公堂的偏房听听就行,大人该怎么审 就怎么审,只不过这桃夭馆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如今王爷不在了,我这刚嫁过来就出了这事,于情于理总得要过来瞧瞧,就算以后皇上问起这事来,也不算辜负圣恩了!”林穆儿不等姚狄说完,又慢条斯理的说道。 一听这话,姚狄的冷汗都出来了,这晋王妃竟然搬出了皇上!明摆着是过来施压了,若真是闹到皇上跟前去,自己这京兆府尹的位置不保不说,落得个徇私枉法的罪名可就不妙了,这事怕是不能按照之前跟礼部王大人说好的那样去办了!想到此,姚狄满脸堆着笑说道:“娘娘说的是,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不叫娘娘失望了!于琏,去,快去把偏房收拾干净,一会晋王妃要用!”姚狄转身吩咐着身后的一个小吏。 “是!” 林穆儿笑了笑:“姚大人这话说的,到像是本王妃怎么了一样,您是皇上的京兆府尹,自然是不叫皇上失望了,如何跟我有关系了,姚大人莫弄错了!”林穆儿这会可不愿别人往自己身上泼污水,一本正经的指着姚狄的话说道。 姚狄心中微惊,这晋王妃竟然是滴水不漏,话语圆滑,不让自己吃半点亏,几句话下来,竟与传闻中懦弱的林府二小姐形象完全不同,于是急忙开口解释道:“娘娘说的是,下官...”谁知道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个略显稚嫩的嗓音打断了:“姚大人!王卿的案子还没开始审吧!小爷我紧赶慢赶的过来,若是已经结束了,岂不是让小爷我大失所望!”利落的翻身下马,原来是一位少年郎! “见过世子爷!”姚狄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混世魔王怎么今天也来了! 林穆儿也循声望去,不过一个半大小子,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镶金带银的枣红色锦袍直衬的这小子面色红润,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眼梢微吊,竟显得风流异常!林穆儿心中暗叹:这小小年纪就如此颜色,若是长大了,多少姑娘家要沦陷在这桃花眼中啊!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生的甚是俊俏!小爷我竟是从未见过!”这小子看见立在一旁的林穆儿,眼波一转,开口便是口无遮拦起来。 林穆儿皱了皱眉头,还未开口,一旁的兰雪就已经开口训斥道:“放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晋王妃无礼!” “晋王妃?你是晋王妃?”这小子一脸的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嘴巴张都快可以塞的下一个鸡蛋了。 “怎么?莫非还有人冒充我不成?”林穆儿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不不!”这小子突然喜形于色,但也立马止住,规规矩矩的朝着林穆儿行了礼:“侄儿奕之见过皇婶!” “这...”林穆儿有些傻眼了,这个比自己小个几岁的的小子竟然喊自己皇婶,这突 然间林穆儿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有些结巴的说道:“皇...皇婶?你是?” “侄儿的祖母是合安公主,祖母是先帝最小的胞妹,是圣上的姑姑,所以我喊您皇婶啊!”见林穆儿一脸质疑,陆奕之好心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林穆儿点点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大小孩,自己竟然都是长辈了,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于是,有些端着长辈的身份问道:“你到这府衙来做什么?可是惹了事?” “没有!我哪能惹事啊!”陆奕之立马摇头否认:“我就是来看看王卿那家伙!” 一旁的姚狄暗暗腹诽:哪能惹事?您闯的祸可不老少! “怎么?你跟王卿认识?”林穆儿脸色微沉,“你们是朋友?” “谁能跟那王八羔子是朋友啊!”陆奕之听了这话,突然拔高声音反驳道:“这王八蛋天天跟我作对!上次小爷在群芳斋看中的花魁,他竟硬生生的给我抢了!我能咽下这口气吗!小爷我今儿就是来看他倒霉的!” “你也去青楼?”林穆儿有些疑惑,这群芳斋,花魁之类的,一听就是青楼之类的烟花之地。 “是啊!”陆奕之点点头,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一脸的自豪:“这等温柔乡岂能少了小爷我!” 林穆儿看着陆奕之还是略显稚嫩的脸庞,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长辈态度就显现了出来:“你这正是念书的年纪,如何能在青楼里厮混?你家长辈也由着你不成?” “你!”陆奕之一脸错愕:“你怎么也说这话?” “啊?”林穆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该说这话吗?” “你当然不该说这话!你可是奇女子,奇女子的想法怎可与一般的想法相提并论!”陆奕之双手握拳,一脸的气愤! 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奇女子?我怎么就成了奇女子了?就算我是奇女子,这想法不也是很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你能义无反顾的嫁给我十一叔,就显得你与众不同!前几日,你竟然在定远侯府门前与侯府恩断义绝,更显得你不同常人!我陆奕之就是敬佩你这样大义凌然,敢作敢当的人!若是以后我找世子妃,也定要找像皇婶这样的奇女子!可是今天,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你太让我失望了!”陆奕之气呼呼的,转过脸不去看林穆儿。 一旁的兰雪和谢妈妈听着这话,也忍不住拿帕子掩口笑了笑,姚狄这会也不敢多说,努力的弯腰降低存在感,就怕这混世魔王找自己的麻烦。 “嗯!”林穆儿憋住笑,还真是小孩子脾气,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以后找到了像皇婶我这样的奇女子,我想,她也绝 对不会嫁给你!” “不可能!为什么?”陆奕之扭头看着林穆儿,一脸的不敢相信! “还能因为什么?我之所以嫁给你十一叔,是因为晋王是个人人称颂的大英雄,骁勇善战,英勇无敌,即便他不在了,想嫁给他的奇女子怕也是不在少数。可是你呢?奇女子为什么要嫁给你呢?难不成是看上你青楼逛的好?抢得赢姑娘?”林穆儿话语有些重,但是面对这样的纨绔子弟,若是不下猛药,如何会有效果?几番交谈下来,这陆奕之并不是个心肠险恶之人,反而显得有些心地纯良,怕也是家里人宠的太过,以至于现在无法无天,竟往歪路上走了! 陆奕之没想到林穆儿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有些愣住了,这些话从没有人在他跟前说过,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祖母放在心尖尖上宠着,何时被人这么说过,仍还是嘴硬的说道:“那照皇婶你这么说,读书读的好,奇女子便能嫁我了不成?” “那也未必!”林穆儿见他态度有些松动,于是放软语气说道:“只不过一个勤学敏思的名声总强过不学无术的草包名声吧?你说是不是?” 陆奕之愣了,他觉得林穆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只不过碍于自己的脸面,梗着脖子不肯点头。 (本章完) 21过堂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一旁的姚狄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说道:“娘娘,世子爷,时候也不早了,不若先随下官去把这案子结了!” 林穆儿看了陆奕之一眼,也不再管他,朝着姚狄点点头:“姚大人请!” 陆奕之见此也急了:“读书也不急在一时,皇婶,我今儿先听完这案子,然后再回去读书!”说完,像是害怕林穆儿反对似的,一溜烟的抢先跑进衙门里去了! 林穆儿笑着摇摇头,随着姚狄去了偏房。公堂的偏房是个不大的房间,简单的桌椅,倒也整齐干净,还有一杯香气四溢的香茶。姚狄到了偏房门口就拱手告辞了。谢妈妈扶着林穆儿落了座,就听见公堂上传来王卿特有的尖锐声音:“世子爷今日来是要看我笑话吧!可惜,要让世子爷失望了!” “不失望,看你站在公堂之上,小爷我就很开心了!”陆奕之略显得意的笑着。 “你!”王卿有些气急败坏。 “啪!”一声惊堂木,“大堂之上不得喧哗!”是姚狄的声音。 兰雪从食盒端出俩碟小点心,撤了香茶,重新给林穆儿端出了一杯金菊蜜水。林穆儿抿了口蜜水,继续听着,这偏房真不错,虽然看不见公堂的情况,但是公堂上的声音倒是异常清楚。 “升堂!” “威...武...” “堂下所跪何人,状告何事,如实报来!” “奴家桃夭馆曹氏,状告王卿蓄意伤人,请青天大老爷为奴家做主!”曹妈妈开口说道。 “一派胡言!大人!”王卿抱拳走上前,“学生王卿,是礼部侍郎王冒江之子,这位曹妈妈血口喷人,明明是桃夭馆的姑娘求爱不成,羞恼成怒,以跳楼来反咬一口,还请姚大人明查!” “你胡说!”一旁的锦玉听到王卿如是说,着急的插嘴道。 “我胡说?哼,桃夭馆的姑娘哪个不是朱唇万人尝,玉臂千人枕?我怎么会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做出这种事!”王卿语带轻蔑,极尽恶毒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老爷,明明是他想要奴家卖身,奴家不肯,他便...咳咳...咳!”锦玉哭着说道,一着急,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曹妈妈的见状,一边赶紧拍着锦玉的后背帮着顺气,一边继续说道:“大老爷,桃夭馆向来是卖艺不卖身,馆里的姑娘如何会作践自己去卖身呢?还望大老爷明察啊!” “大人,桃夭馆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不假,只不过,想来这锦玉姑娘是个心气高的,自不肯总是看人脸色,想着巴结上学生,好让学生对她照拂一二。只不过学生怎会看得上这种庸脂俗粉,羞恼之下,便用了这般的苦肉计诬陷学生,如此的用心险恶,还 望大人为学生做主!”王卿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说辞本就是父亲事先与姚大人通气过的,所以,王卿才会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不是的,大老爷,不是的,你说谎!你说谎!明明是你强求不成,你还诬陷我!”锦玉哭的满脸泪水,一时气愤不过,指着王卿大骂道。 “啪!”姚狄皱着眉,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既然你们各执一词,可有人为你们作证!” “有,那日还有几位姐妹一起为公子们抚琴,他们可以为奴家作证。”曹妈妈开口说道,这会锦玉已经哭的全身发软,本就身体还没好,强撑着一口气来的,这会整个人都已经恍惚了。 “大人!桃夭馆姑娘的话如何能信,她们自会偏帮着她的!”王卿拱手说道。 姚狄点点头:“说的有道理,可还有其他人证?” “这...”曹妈妈有些犯了难,那日除了桃夭馆的姑娘,确实还有几位其他公子,只不过,今日若是在公堂之上将他们说了出来,会不会为自己说话是一回事,为了这种事上了公堂,即便只是作证,也怕是遭人不喜的,平白的得罪了他们。 见曹妈妈不语,王卿轻轻的哼了一声,就料定曹妈妈不敢将其他人说出来,于是说道:“大人,那日因为得了几首好诗,所以去桃夭馆多喝了几杯,其他几位仁兄都已经醉了,怕是都没有看清这事,只不过,那日司坤的随身小厮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可以为小人作证!” “司坤?”姚狄皱了皱眉头,“可是刑部司大人的三子?” “正是,此时他的小厮正在公堂外候着,大人可随时传他过来问话!”王卿胸有成竹的说道,平常大家虽然都在一起吃喝玩乐,但是遇到官司的事,这些官宦子弟还是能躲则躲,这司坤能够指派一个小厮过来作证,已然是给了王卿面子了,怕也是父一辈关系不错的原因吧。 一听这话,曹妈妈有些急了,这不明摆着陷害吗?这如何是好? “呵!”只听见陆奕之轻轻的笑了一声:“王公子真是好算盘,桃夭馆姑娘的话不可信,一个下人的话如何就能信了?也不知王公子塞了多少银子!”陆奕之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用茶盖拨着茶叶说道。 “你!”见陆奕之出来搅局,王卿有些急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自己知道!”陆奕之慢悠悠的喝着茶。 姚狄这会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是头疼!原本安排的好好的,这小厮出来做个证,就可以把曹妈妈和锦玉收押下狱了,如今陆奕之跳了出来搅局不说,晋王妃还在偏房虎视眈眈的盯着,姚狄这会真是骑虎难下了! “好了,别吵了!”按了 按自己的脑袋,姚狄狠了狠心,开口呵斥道,“大堂之上,不得喧哗!不过,世子爷说的也有道理,本官也不能偏听偏信!即使如此,你们两边都不能找出令人信服的证人,本案也就不能继续审理,待你们找到新的证据,本官再重新审理!” “大人!”王卿一脸不敢相信,明明说好的事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是!多谢大人!”曹妈妈按着一脸愤怒的锦玉,一边磕头谢恩,事到如今,这怕是她们最好的结局了。 “主子,怎么会这样?这个姚大人就这么结案了?”偏房里的谢妈妈有些无法理解,低声的问着林穆儿。 林穆儿笑了笑:“如此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为什么?”谢妈妈有些不解。 兰雪有些猜到了林穆儿的意思:“主子莫非只是不想让王卿这件事不了了之?闹到官府也只是表明咱们晋王府的态度?” 林穆儿赞许的看着兰雪,点点头:“不错,我堂堂晋王妃,若是连王府的产业都护不住,平白让人欺了去还不敢吭声,有一便有二,日后人人都能骑到咱们王府头上作威作福了。不过,我也是一个新寡的弱女子,若是把事情做的太过于圆满,就会给人感觉这晋王妃莫非手眼通天?那样,怕是连皇上那边都不好交代。如今我顶着晋王妃的名头来给桃夭馆撑腰,那姚狄自不敢擅自给曹妈妈定罪,如此这般各打五十大板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谢妈妈点点头,“只不过这锦玉姑娘...” 林穆儿垂下眼眸:轻轻地吹着茶叶:“莫急,今日那王卿得不到便宜,哪会善罢甘休,定还会生事,以曹妈妈的精明,还怕抓不到他的把柄?总会让他自食其果的!” 这边林穆儿低声的解释着,那边公堂之上的陆奕之不干了:“姚大人,这案子就不审了?” “那,世子爷可有什么好法子?”姚狄沉着脸问道。 “我哪有什么好法子!”陆奕之放下茶碗,掸了掸袍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的说道:“姚大人不过是缺个证人罢了,小爷我恰好知道有个证人!” “哦?”姚狄心中一惊,但仍旧面色不显,故作惊讶的问道:“世子爷这人证是否能够让人信服?” “陆奕之,你别信口雌黄!你当日并不在现场,你如何来的人证!”王卿也怒了,他与陆奕之一直不对付,他陆奕之弄来的人证,再也不可能帮着自己说话的! 曹妈妈也是一脸的踌躇,他也不知道这个人证到底是不是对自己有利,只有一旁的锦玉,一脸希冀的神情。 偏房的林穆儿听了这话,也脸色凝重的放下了茶碗,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我当日确实不在,但是...” 陆奕之故意停顿了下,卖起了关子:“你不会忘了,那日喝酒肖月珺也在吧?嗯?”陆奕之朝着王卿眨眨眼,幸灾乐祸的说道。 王卿听了这话,莫名的有些松了口气,这肖月珺平日里跟自己玩的还近些,论关系,可能比跟这陆奕之还亲近些,也不见得他会帮着陆奕之说话,于是仍旧嘴硬道:“那日他确实在,但那又如何,那日他也喝得酩酊大醉,如何能记得?” “记不记得,姚大人传他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陆奕之也不跟他废话,只是转头看着姚狄,“姚大人,你说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姚狄就算是装疯卖傻也不能糊弄过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吩咐道:“刘三,贾丘,你们速去肖府将肖公子请来!” (本章完) 22肖月珺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两名衙役领命而去,一时间,公堂之上也没人再说话,王卿有些不安的朝着姚狄使着眼色,姚狄低头看着状纸,假装没有看见。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名衙役便带着肖月珺过来了,这肖月珺一看就是匆匆赶来的,冠发还都歪着,衣服也是松松垮裤的系着,这会肖月珺真是憋着一肚子火,昨晚喝花酒到天快亮才回府,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官府的衙役揪了过来做人证,若是让老头子知道自己因为逛青楼还惹了官司,怕是要打断自己的腿了! “堂下可是肖月珺?”姚狄一拍惊堂木,问道。 肖月珺理了理衣襟,拱手回答道:“学生肖月珺,见过大人!” “本官问你,当日王卿和锦玉姑娘发生争吵时,你可在现场!” 肖月珺有些恨恨的看了眼王卿:这王八羔子,都说好了不来公堂,这会作证了,还是把我揪过来了,再说了,其他人一个都没来,还妄想让我给你说好话,我呸! 王卿一看肖月珺的神情,“咯噔”一下,连忙摆手说道:“你,你别这样看我,不是我拉你过来的,我都说了,那日你们都喝醉了,是陆奕之不信,说你知道,他,是他非要拉你过来的,可不关我事啊!”王卿指着陆奕之,一副撇清关系的样子。 听了王卿的话,肖月珺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心里暗暗骂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多嘴。 陆奕之放下茶碗:“是啊,小爷我让你过来的又如何,怎么,那日如何对小爷我说的,你今日就如何对姚大人说,如果有半句虚假,小爷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如何?” “你!”王卿涨红了脸,这陆奕之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啊。 “咳...咳!”姚狄见陆奕之说话又开始没谱了,连忙假装清清嗓子说道:“你们再胡言乱语,本官就治你们个藐视公堂之罪!肖月珺好好回话,那日,你可在现场!”【#…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这种情况下,说谎是不可能了,这陆奕之可不是什么善茬,说到做到的主,自己可惹不起,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禀大人,那日学生的确在现场。” “那你那日可曾喝醉?” “那日...”肖月珺迟疑了下,但仍旧咬了咬牙,说道:“那日学生喉疾犯了,所以未曾饮酒!” “哦?”姚狄心中也一惊,心道不妙,但仍面不改色的问道:“即使如此,你有没有看清王卿和锦玉姑娘之间的争吵?” “看清了,学生还上前劝了几句!” “那你将那日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来!不得有所隐瞒!” 见事情走到这一步,王卿也没什么办法,只盼着肖月珺能多少念着平日里的交情,咬着牙说道:“你可想清楚了讲!” “他自会想清楚了讲,不 用你操心!”陆奕之也慢悠悠的回敬道。 肖月珺这会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是难缠得主,罢了罢了,还是保住自己要紧,万一作了伪证,这陆奕之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何苦为了王卿搭上自己呢?本就是花天酒地的交情,犯不着为了他得罪陆奕之,想到这,肖月珺也不再顾虑,一五一十的全都倒了出来:“那日大家酒喝得都有些多,这王卿就说,京城里所有青楼的姑娘都尝过了,就还是没尝过桃夭馆的姑娘,那日将好是锦玉姑娘抚琴,王卿就拉着锦玉姑娘要去快活快活,锦玉姑娘不从,两人便就闹了起来。我见王卿喝多了,闹大了不好,就上前劝了几句,但他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锦玉姑娘情急之下便说桃夭馆是晋王府的产业,晋王爷请了旨,她们是不用卖身的,谁知道,这话便惹急了他,一边扒着锦玉姑娘的衣服一边骂道,晋王爷已经没了,竟然还敢拿一个死人来压我,今儿爷就让你看看,你们的死鬼王爷能不能救得了你!后来...后来就把锦玉姑娘扒了个精光,从二楼扔了下去!”肖月珺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也不敢看一旁恨不得吃了他的王卿。 “大人,他说谎!一定是陆奕之收买了他,一定是,大人,您千万不能听他的,大人!”王卿情急起来,大声辩解。 “大老爷,为奴家做主啊!”锦玉已经哭的不能自己,强撑着说了这句话后,便晕了过去。 偏房里的林穆儿也放下了茶碗,脸色凝重。兰雪也是一脸的气愤,这王卿竟然口出狂言,折辱王爷,真是罪该万死! 姚狄皱着眉头,陆奕之搅局,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再说这王卿话语之中竟然还对晋王爷有所折辱,自己就算想有所偏袒,怕是偏房里的那位也不答应吧,礼部侍郎王冒江那边,自己稍后再去解释吧,于是一怕惊堂木:“大胆王卿!蓄意伤人在前,折辱晋王爷在后,如此禽兽不如,大逆不道,你可知罪!” “大人!姚大人,我冤枉啊,大人,大人!”王卿慌了,他不知道明明讲好的事情突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自己该怎么办,只得一遍一遍的喊冤。 “跪下!” “大人,不,大人,不是的,这肖月珺一定是被陆奕之收买了,他的话不能信,大人!”王卿还在死撑。 见王卿不跪,上来两个衙役就把王卿按着跪下了。 “大人,大人,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救救我,大人!”见大势已去,王卿开始寄希望于父辈的交情,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真是荒谬!”姚狄皱着眉头,怕他讲出什么不该讲的话来,挥挥手吩咐道:“把他嘴堵上,休得胡言乱语!” “是!” “大人,大...唔...唔!”王 卿死命的挣扎着,但是这些衙役哪会让他如愿,仍旧死死地按着他! “罪人王卿,蓄意伤人是其一,折辱王爷是其二,公堂之上仍不知悔改,百般狡辩,今将王卿拿下,即刻入狱,择日宣判!带下去!”为了给王卿留点转圜的余地,姚狄只是将他收押入狱,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但也要顾及与王冒江几十年的交情,并没有当堂宣判。 “多谢大老爷!多谢世子爷,多谢肖公子!”曹妈妈喜极而泣,不停地拿着帕子擦着眼泪。 “好了,这王卿既已拿下,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锦玉姑娘的医药费本官也自会让王卿支付,你们无需担心!”姚狄耐着性子安抚道。 这会曹妈妈哪还想到这些,这官司赢了,那些公子哥日后自不敢再来生事不说,这桃夭馆怕也是要被高看几分了,这会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好了,热闹看完了,小爷我也该回去了,肖月珺,今儿这事,办的不错,改明儿小爷我送几件新得的新玩意给你!”陆奕之心满意足的拍拍肖月珺的肩膀。 肖月珺满脸堆着笑,讪讪的说道:“我也是实话实说,应该的,应该的。” “姚大人,告辞!”陆奕之朝着姚狄拱拱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肖月珺看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也没人管自己,摸摸鼻子,也灰溜溜的跟着走了。 偏房里,林穆儿揉揉后背,坐了大半天,腰都酸了,这事本不想闹大,结果陆奕之这一折腾,反而引人注目了,也罢,左右对自己都是有利,旁人看来也不是自己的手笔,也不需要担心别人说什么。 “主子,还要见见曹妈妈他们吗?”兰雪收拾着食盒问道。 “不必了,走吧!”林穆儿摇摇头,没什么好见的。 姚狄还有案子要审,打发了师爷过来送送林穆儿,林穆儿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客气了两句,就让师爷回去了。 府衙门口,曹妈妈招呼着轿夫仔细的抬着还在昏迷的锦玉,刚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停在一边的晋王府的马车。 看见车夫在旁边,曹妈妈有些不确定的上前问了句:“请问大哥,这马车今日怎么会在这?莫非是王妃娘娘过来了?” 车夫看了一眼曹妈妈,点点头,并不说话。 曹妈妈一惊,怪不得王妃让自己状告王卿蓄意伤人,原来早就安排好了!也不知道王妃怎么会认识安阳世子陆奕之的,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正想着,林穆儿一行人便走了出来,曹妈妈看见了,赶忙上前见礼:“妾身参见王妃,有劳王妃帮桃夭馆打点,妾身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无妨,也不是我的功劳,我今儿只是过来瞧瞧!”林穆儿也不想跟她多说,摆摆手让她起来:“快些 回去吧,锦玉姑娘还病着,养好了身子才是正事。” 曹妈妈看了一眼锦玉,点头起身答应道:“是,锦玉姑娘知道了,也定会感激娘娘的大恩大德。” “不必了,本就是我晋王府的产业,护着你们也是我这个王妃应该做的。”林穆儿顿了顿,“只不过,王卿当日言语之中对王爷有所折辱,你为何没有说?” 曹妈妈愣了下,没料到林穆儿会问这句,有些紧张的解释道:“妾身,妾身只是不想让娘娘觉得妾身在强迫娘娘为桃夭馆做主,而且,而且当日人多口杂,妾身也怕听岔了,平白折辱王爷!” 林穆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然王卿言语之中冒犯了王爷,此事,就不单单是你们桃夭馆的事这么简单,懂了吗?” “事!妾身糊涂了!”曹妈妈也不辩解。低眉顺目的认了错。 “走吧!”林穆儿也不多说,上了马车,带着一众丫头侍卫慢悠悠的往晋王府走去。 临近中午,阳光有些刺眼,曹妈妈站在一边,看着越走越远的晋王府马车,曹妈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露出的情绪却有些意味不明...... (本章完) 23成衣坊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回到晋王府时,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了,青橙已经跑到微月居门口看了几回,看见林穆儿回来,急忙乐颠颠的去传膳。 林穆儿没有什么胃口,坐了大半天,也累的不行,随便吃了几口,便上床去休息了。 一觉醒来,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林穆儿揉了揉自己睡的有些发木的手臂,这几日,借着养病的名头,早睡晚也睡,人都快睡傻了,谢妈妈和几个丫头都任由着自己,林穆儿叹了口气,默默的跟自己说道:从明日起可不能这样懒散了,若是养成了懒散的性子,怕是以后就难改掉了! “谢妈妈!”林穆儿开口唤道。 “哎,主子醒了啊!”谢妈妈听见林穆儿唤她,赶紧从外屋走了进来,手上还捏着没有绣好的针线活。 林穆儿点点头,有些懒懒的靠着:“妈妈绣什么呢?” “没什么,给主子绣几件小衣,虽是绣工不如成衣坊的绣娘,但毕竟是主子贴身穿的,还是奴婢自己动手做比较放心。”谢妈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绣工,“这样式主子可喜欢?” 滑软的锦缎上绣的是葱绿挺直的富贵竹,林穆儿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妈妈的绣活可远胜过成衣坊的绣娘呢,哪会不喜欢。” 谢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嗔怒道:“主子惯会取笑我!也就主子您不嫌弃,我这才粗手笨脚的做一点。” 林穆儿笑笑,“哪有,妈妈做的衣服可是最舒服的!”一句话,哄得谢妈妈眉开眼笑。 “主子可要吃点东西,中午都没怎么吃。”谢妈妈放下绣活问道。 林穆儿摇摇头:“一会就要用晚膳了,这会吃了怕吃不下,倒杯水吧。” 谢妈妈点点头,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明儿天衣坊的裁缝要过来给您量衣,听兰雪姑娘说啊,这天衣坊可是京城最好的布庄呢,里面的布匹是京城的头一份不说,里面的绣娘可都是从苏杭一带请过来的呢。”【##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这么气派的布庄,怕是花费也不低吧?”林穆儿皱了皱眉头,这晋王府可是外强中干,家底子薄得很,没必要把银子花费在这些无所谓的吃穿上面。 “可不是,听说啊,一件衣服可抵得上一户寻常百姓家半年的开销呢!啧啧,可真是不得了!”谢妈妈也有些感慨的说道,也难怪,谢妈妈跟这林穆儿在侯府的时候,吃穿都是别人剩下的,哪里有这么奢侈过!听兰雪说这事的时候,谢妈妈和其他几个丫头都有些不可思议。 听谢妈妈这么一说,林穆儿更加不愿意了:“不必这么浪费了,找个寻常些的布庄就行,我不太出门,没必要置办的那么铺张!” 谢妈妈想了想,接过林穆儿手中的茶碗说道:“按照奴婢说,您还是做几身吧,您现在是王妃,总是 要出门应酬的,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咱可不能在衣服上叫人小瞧了去,您说是吧?” 林穆儿不说话,头靠在软枕上想了想:“咱们带来的衣服都不行吗?” 谢妈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房间门,轻声说道:“兰雪姑娘跟我提了一嘴,说主子的衣服做姑娘的时候穿着还行,现在出门穿得话,不够大气了。我想着,毕竟兰雪姑娘是在王府里办差,见过的世面多,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林穆儿点点头,也不再坚持:“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做吧,做个几身出门穿的就行,咱们日子还长,这银子还是省着点。” 见林穆儿这样说,谢妈妈点点头,只是鼻头有些发酸,在侯府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不说,到了王府,还是得要这样瞻前顾后的过日子,真是难为主子了。 林穆儿起床歇了一会青橙便招呼着传了晚膳。这会儿,林穆儿正揉着有些撑的肚子在屋子里溜达消食,只见兰雪捧着两个四方的木匣子走了进来。 “主子,奴婢今儿下午得空,就去整理下库房,这盒都是王府的房契,田产、铺子的书契,还有奴才们的卖身契,这盒都是些大额的银票。还有些其他的物件,奴婢也列了个清单,您过过目。”说着,兰雪将这些的东西奉到了林穆儿面前。 “嗯,放到小书房的书桌上吧!”之前只看了大概的账本,这会看到了实实在在的东西,林穆儿会是有些激动的。 “是!”兰雪小心的把这些放到了书桌上。 “嗯,这就是王府里全部的银子了吗?”林穆儿拿起盒子里全部的银票翻了翻问道,银票不算很多,半指厚,基本上都是些几百两的数额,几张上千的,最大的是一张一万六千两的银票。 “是,之前王爷不在府里,王府都是从这里面开销的。”兰雪又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说道:“因是奴婢管着这些,所以奴婢也做了些账目,主子您过目。” 林穆儿接过账册,随意的扫了几眼,兰雪的字不错,娟秀清楚:“不错,你会账目?” 见林穆儿夸奖,兰雪有些不好意思,“奴婢的爹爹是以前是是在府里的铺子做掌柜的,奴婢跟在后面多多少少学了一点,所以简单的记账还可以,复杂些的,奴婢就搞不懂了!” 林穆儿点点头:“你识字,还懂得账务,怪不得王爷会倚重你。” “奴婢不敢当,也是奴婢的本职工作,若不是王爷赏口饭,奴婢全家当年可能都饿死在逃荒的路上了!”兰雪语带感激的谦虚道。 “哦?”林穆儿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老家大灾,爹爹带着我们全家来京城投奔亲戚,谁知道亲戚也是自身难保,我们盘缠也用光了,无奈之下 ,爹爹只好带着我们沿路乞讨,幸好遇到王爷回京,王爷见爹爹懂些账务,便收留了我们,还让爹爹去铺子里做事,我们一家这才保住了性命,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说起之前的遭遇,兰雪虽是有些惆怅,但仍是万分庆幸。 “原来是这样!”林穆儿点点头,“咦,这是?”林穆儿翻着手中房契,手突然顿住了。 兰雪也有些疑惑,顺着林穆儿的眼神看过去,只是一张很普通的房契,于是问道:“主子,可有什么不妥?” 林穆儿指着上面龙飞凤舞的“顾墨衍”三个大字问道:“这是王爷的字?” “是的!”兰雪点点头。 “为何别的书契都是王爷的印章,这张却是王爷的签名呢?”林穆儿摸了摸“顾墨衍”三个字,这字铁画银钩,一股肃杀之气迎面逼来,真叫人移不开眼睛!字如其人,想必这晋王爷也是何等英姿飒爽,虎胆雄威之人! “这张书契....哦,听王爷贴身的侍卫凡易提了一嘴,好像是王爷比武赢来的,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兰雪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 林穆儿点点头,看着这三个字,眼睛里的喜爱毫不掩饰,有些爱不释手的又摸了摸:“这字写的真好!” 兰雪见林穆儿有些痴迷的样子,掩口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奴婢见过写字的人里,可没一个有王爷写的好呢!” “王爷可还有其他字?”林穆儿抬头问道,眼神里满是期盼。 “有是有,只不过....”兰雪有些为难:“只不过都在书房,王爷是不许我们去书房的。” “为何?莫不是书房里有些军事机密?”林穆儿有些好奇。 “可能是吧,王爷在世时,除了几位常议事的将军和几位近侍,我们都是不可以去的,不过,现在,主子您去应该没事。”兰雪小心翼翼的说了这话,抬眼仔细的看了看林穆儿的脸色,见林穆儿脸色如常,兰雪也稍稍放下了心,毕竟王爷不在了这话,还是少说为好,万一惹得王妃不高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那我们明日去看看!”林穆儿有些兴奋,“都说字如其人,你们王爷字写的这么好,怕也是个严肃厉害之人吧?” 兰雪有些好笑,王妃还在说“你们王爷”,明明已经是晋王妃了,看来主子还是没把王爷当成自己夫君啊:“主子想知道王爷的相貌?王爷的书房里可能会有王爷的画像。”兰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哦?”林穆儿挑了挑眉,兰雪这么一说,还真把林穆儿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那明儿真要去书房瞧瞧了!” “主子,天不早了,歇着吧?”谢妈妈掌了琉璃灯过来。 “嗯,妈妈改明儿和兰雪把我的嫁妆跟这些都归 置归置,把这些书契,拾掇些细软,贵重的,咱们也弄个私库,好好的保管。其他的大件不值钱的,就还堆在库房。”林穆儿把这些书契还原样放回木匣子里面,有些调皮的对着兰雪说道:“这些就放在小书房吧,得空你再找找有没有上锁的匣子,最好是笨重一点的铁匣子或者铜匣子,这可是咱们王府最值钱的家当了,要是有个闪失,王妃我就要哭死了!” “噗哧”兰雪被林穆儿逗笑了,“是,奴婢明儿就去办,定不会有什么闪失!” “好了!”林穆儿伸了伸懒腰,“明儿早上早点叫醒我,可不能天天睡到大中午了!” “不妨事,您在养病,睡多晚都没事!”谢妈妈有些心疼的宽慰道。 “妈妈!”林穆儿有些无奈,谢妈妈对自己真是宠的太没有节制了,“明儿不许晚啊!” “好好好,明儿天不亮我就喊您起床!”谢妈妈没法,有些好笑的附和道。 一夜无话,果真,一大早,谢妈妈就喊了林穆儿起床,林穆儿咬着牙强撑着自己起身,一直到洗漱完了坐下用膳时,才勉强清醒了起来,这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是神情古怪。 (本章完) 24侍妾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有些疑惑的喝着粥,昨儿晚上不还挺好的,怎么一夜过来这谢妈妈的脸阴的都快挤出水来了,这红杏和青橙也是一脸的忿忿不平,唯有兰雪,好像有一丝窘迫,眼神都有些避着自己。 瞄了半天,这几人还是不吭声,林穆儿无奈,只得三口两口的吃完,放下筷子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 “主子!”见林穆儿问话,兰雪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林穆儿面前,直愣愣的便跪下了! “这是,这是怎么了?”林穆儿唬了一跳,十分诧异的看着满脸愧色的兰雪。 “主子,都怪奴婢,这几日事多,奴婢就把这事忘记跟您说了,今儿她们过来请安,奴婢...奴婢这才记起这事来!” “她们?谁啊?”林穆儿有些疑惑。 “是,是王爷的两位侍妾!”兰雪低着头,有些窘迫的挤出这句话来。 “侍妾!?”林穆儿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兰雪,侍妾?这怎的好好冒出来侍妾出来了? “是...”兰雪为难的点点头,看着林穆儿的反应,又立马解释道:“不过,她们都是皇上赏赐的,王爷不能推辞,只好收下了,而且王爷一次也没宿在她们那里,只是放在府里好生养着,她们在府里也一直安安分分,权当没这个人似的,所以…所以奴婢也就没把这事往心上去,就,就忘记禀告给您了,请娘娘责罚!”兰雪一口气说了许多,到最后竟俯身跪趴下了。 听了这话,林穆儿莫名的松了口气,这晋王爷常年征战在外,也是老大不小了,一直没有娶亲,有一两个侍妾也是正常,更何况这晋王爷都没有歇过她们那里,说得好听是侍妾,不好听的,也不过就是皇上赏的奴婢,林穆儿也不纠结了,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起来吧,也不是多大的事,既然来了,就让她们进来吧!” “主子还是得收拾下再去见她们吧!”相比林穆儿的满不在乎,谢妈妈却是一点都不敢懈怠,侍妾都打上门来了,咱可不能输了阵,打扮上可就不能马虎了,于是硬拉着林穆儿去内室上妆挽发,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出去。 微月居的小客厅内,两个妙龄娇娘正在低头品茶,听见林穆儿出来的脚步声,都赶忙放下茶碗,林穆儿眼角扫了一眼,一个着蓝色长裙,一个穿紫色长裙,打扮的清丽可人,媚态万分。 “妾身月娘参见王妃!”蓝裙的女子低头请安。 “妾身曼娘参见王妃!”紫裙的也不甘落后,低头叩拜。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林穆儿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暗暗惊叹,这两人细看之下竟是容貌非常,一颦一笑都自带风流,连这声音都声声入骨,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 “ 谢娘娘!” “谢娘娘!” 二人告谢起身。 “坐吧,青橙,看茶!”林穆儿依旧不动声色的吩咐道。 “多谢娘娘!”二人仍旧是恭敬有礼。 青橙麻利的给二人看了茶。 月娘看了一眼正在悠闲品茶的林穆儿,脸上堆着笑说道:“本该早些来给娘娘请安的,只不过娘娘事多,怕来了打扰了娘娘,惹了娘娘不高兴,所以拖到了今天,还望娘娘切勿怪罪!” “是啊,前些日子娘娘又病了,我们更不敢过来了,这不,听说娘娘好些了,我们就赶紧过来请罪了。还望娘娘不要与我们计较!”曼娘也挤出笑容说道。 这话有些刺耳,林穆儿皱了皱眉头,自己是当家主母她们是妾,说到底自己是主,她们是奴,主子再没空,她们也是该来请安的,这会跟主子说话竟然拿腔拿调,好像自己怪罪了她们就是自己的不是了。林穆儿低眉轻轻吹了吹茶叶,“来不来都无妨,左右不过是多两碗饭的事,既然皇上将你们赏给了王爷,如今,王爷虽是已经不在了,但本王妃也断断不会撵了你们的。” 林穆儿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话里的却是震得两人齐齐变了脸色!什么叫不会撵了她们?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啊!两人也顾不得坐着了,赶紧起身跪在了林穆儿面前:“娘娘息怒,是妾身们说话不妥,还望娘娘消消气!” “是啊是啊,是我们不对,不管娘娘怎么忙,我们也是应该在这候着的,是我们做错了,还望娘娘饶了我们这一回!”两人忙不迭的开口求饶,本想着王妃年纪小,或许是可以拿捏的,谁知道竟然是个硬茬,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这两人打在泥里,翻腾不起来了! “罢了,起来吧!”林穆儿也不想跟她们计较,只要不给自己惹事,安分守己的待着,王府里也不会短她们的一分一毫,左右不过是多养了两个人,除了膈应点,也不碍着什么事。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两人见林穆儿并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不想再为难两人的样子,月娘和曼娘的脸色也慢慢的好了起来,但心里仍有些忐忑不安。 “以后没什么事也不用过来请安了,安分守己的待着,王府也不会亏待你们,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在王府生事,也别怪我这个王妃不留情面!”林穆儿不想跟她们多做纠缠,毕竟是皇上赏的人,把话说明了,其他的就看她们怎么做了。 “是!妾身知道了!”两人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是低头行礼应下了!林穆儿也不看她们,依旧慢悠悠的喝着茶。 “行了,回去吧!”谢妈妈也有些不留情面的开口,本就对王爷竟然还有侍妾这事耿耿于怀,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不知好歹,第一次请安就想 着拿捏主子,真是欠调教! “是!妾身告退!”谢妈妈是林穆儿身边的妈妈,她开了口,便是代表了林穆儿的意思,见林穆儿也没有其他表示,月娘和曼娘两人虽是满腹憋屈,但也只能压着行礼退下了! 两人刚刚出了门,一旁的兰雪也走到了林穆儿面前跪下了:“主子,这次是奴婢的错,奴婢下次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第一次看见林穆儿如此声色俱厉的敲打下人,兰雪心中也有些打怵。 “起来吧!”林穆儿摆摆手,“这事确是你的过错,但仅此一次,既然这王府以后只认我这王妃,那么事无巨细,我都理应知道。若是事事都到了节骨眼上我才知晓,出了岔子,怕是有些后果是你们不能承担的!” “是,奴婢知道了,定不会有下次!”兰雪心中羞愧,王妃刚嫁进来的时候,虽然自己也是恭敬有礼,但心底里总有些许的轻看,或许是王妃年纪小,亦或许是私心里觉得王妃配不上王爷,但这几日下来,王妃的种种举动,无疑是打消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轻视。王妃年纪虽小,但做事却周到长远,更重要的王妃待人宽厚,对待下人们并没有一般主子那样非打即骂,反而还处处替她们考虑,就连他们的终身大事主子也能够允许她们挑个中意的。这样的主子,天底下能有几个?自己若不尽心尽力岂不是辜负了主子的大恩大德?想到此,兰雪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好好办差的决心! “好了,去书房!”林穆儿依旧是兴致很高,压根没把那俩个侍妾放在心上。 “是!”兰雪上前引路,“主子,出了微月居,转过那个回廊就到了,不是很远!” 林穆儿点点头,一路上看着周边的景致,有些打趣的说道:“这王府,就属这些杂草长得最喜人了!” 青橙和红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谢妈妈也掩着帕子笑道:“主子惯会说笑,前几日不还夸花园里的树长得好么!” 兰雪面色一红,院子里本就没什么花草,这会已是深秋,树叶也凋零,确实也就是地上的杂草还有些绿意,于是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明儿奴婢就遣人过来打理园子,主子可有什么喜欢的,奴婢让人置办过来!” 林穆儿笑了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按照节气种些好活的花草,植些桃树和梅花,开了花叫人看着也喜庆!” “好!” “别弄一些名贵的娇气花草,费心照料不说,花期又不长!”想了想,林穆儿又吩咐。 “是,奴婢记下了!”兰雪认真的点点头。 “前几日主子还说王爷净种些好养活的,轮到自己了,也是要种些好养活的!”青橙有些好笑的说道。 林穆儿一愣,确实,那些娇娇弱弱的 花草,自己还真的是敬谢不敏,偶尔看看就行,让自己费心费事的去照料,浪费银子不说,自己还未必能够照顾的好,还不如种些简单热闹的就行。 回廊上是一些盘根错节的枝蔓,密密麻麻遮住了整个回廊的顶部,“这是什么植物?”林穆儿抬头看着,心想要是到了夏天,这倒是一处不错的纳凉的好地方。 “回主子,这是紫藤花,等到了明年春天,一串串的紫花,好好看了!”兰雪回答道,这回廊的紫藤花可是毫不逊色园子里的莲花,也是王府里难得的美景了! “哦?”林穆儿饶有兴趣的点点头,“到了明年春天那可得好好瞧瞧!” 转过回廊,书房就到了。几个府丁在门口守着,看见林穆儿来了,虽是楞了一下,但仍是十分识趣的行了礼退下了。 (本章完) 25书房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书房的门匾上是铁画银钩的“致远堂”三个大字,一股肆意洒脱的气息扑面而来,林穆儿站在门口看了许久,“这也是王爷的字吧?” “是!” “真好看!”林穆儿还是忍不住赞叹。 “主子,您先稍后,着书房许久没进人,怕是有些霉味,奴婢们先进去打扫通风下为好!”兰雪见林穆儿看的认真,于是开口说道。 林穆儿收了眼神,点点头说道:“好,去吧!” 兰雪和青橙红杏三个丫头开门进去打扫了,这书房是王爷不许人擅入的,怕是里面有不少的军事机密,所以林穆儿也不放心让其他人来打扫,就由着身边这几个丫头去会比较妥当。 不过半柱香时间,兰雪就过来请林穆儿进去,书房很大,满满两面墙都是书,但是里面的陈设却很简单,上首一张大书桌,一把椅子,下首是两排分立两边的椅子,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林穆儿暗暗惊叹这书房竟然藏着这么多书,两面靠墙壁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满满的书。林穆儿小心地抽出两本书来,细细的翻看着,谢妈妈和几个丫头在卷轴里翻看着什么,不时地小声的说笑着。 林穆儿粗粗的翻看了两三本,一本是游记,一本是医术,还有一本是兵法策论,不管是哪一本,上面竟然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和评语,看字迹,确实是晋王爷的字迹无疑!林穆儿咋舌,这位王爷涉猎竟然如此之广,原本想着不过是一介武夫,看这书的批注,竟然对医术还有些见解,真是令人惊叹!林穆儿轻轻摩挲着书页上的字迹,思绪渐渐飘远了:都说字如其人,这晋王爷的字迹如此的钢筋傲骨,恣意飞扬,怕也是一位鲜衣怒马、叱咤风云之人吧! “找到了!找到了!”兰雪一阵惊呼,把林穆儿的思绪拉了回来:“主子,你快过来瞧瞧!这是王爷第一次领兵出征的画像呢!听说啊,是皇上带着画师去给王爷送行,一定要让画师把王爷出征的英勇画出来呢!主子,您快来看!” 这么一说,林穆儿也十分好奇,放下书,也急急的走了过去。 “这...这就是你家王爷?”林穆儿端详了一会画中着战袍骑战马的男子,皱着眉头有些迟疑的问道。【@…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对啊!王爷不爱画像,每次皇上让画师来给王爷画像,都叫王爷给撵走了,说是太费时间,这张可是咱们最好的吴庆子画师画的呢,就凭着记忆就能画出来,可真是了不得!”兰雪一脸的惊叹。 “凭着记忆画的?”红杏也一脸讶异。 “可不是,当时出征在即,哪有时间坐下来慢慢画,只是看了几眼,这吴画师就将王爷给画了出来了!” “那可真了不得!”“是啊!是啊!”几个丫头和谢 妈妈也连连的赞叹。 林穆儿却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画卷,这明明是一个满脸中庸俗气的迂腐书生嘛,哪里有半分豪气盖天的大丈夫气概?这字和这人也太不相配了吧!林穆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怎么了主子?”挤在林穆儿身边看画卷的青橙听到了林穆儿的叹息,开口问道。 林穆儿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于是,有些恶作剧的嘟着嘴说道:“这晋王爷好丑,哪有将军的半点气概!” 一句话,说的谢妈妈和几个丫头突然愣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半晌,还是谢妈妈绷不住笑了起来:“我就说呢,主子怎么会突然想要看王爷的画像了,原来是要看看自己的夫婿是俊还是丑啊!” 林穆儿也笑了,“可不是,这么丑,枉费我昨晚还想着这晋王爷有多么英勇俊俏呢!” 一旁的青橙也乐不可支,揉着快要笑出眼泪的眼睛说道:“要我说啊,咱们王爷还是很俊俏的呀,主子,您的眼光可太高了吧!” “就是就是!”红杏也笑着附和道。 这三人平时怕是跟林穆儿说笑惯了,这会也顾不上主次尊卑了,一起打趣的说道。 兰雪有些挂不住了,皇上曾经称赞过王爷是品貌非凡的,定是这画师画的不够好,才让王妃觉得王爷不够俊俏的:“主子,定是这画师画的不够好,王爷可比这画上俊俏很多呢!” 看着一般正经解释的兰雪,林穆儿也顾不上其他的打趣了:“没事,丑就丑呗,男人要那么俊俏做什么,你家王爷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兰雪有些着急了,见林穆儿不相信她的话,还想解释,“可是...” “好啦,把那边几本书带着,这么多书,有空还得来找找,可以打发打发时间!”林穆儿打断她,丑俊又如何,如今都是一副枯骨了,再去争辩也无意义,虽是有些失望,但好在这字确是实打实的好字,有空自己得要好好临摹临摹,也学学这其中的韵味! “好!”兰雪也识趣的打住了,王爷毕竟不在了,虽然自己在这几人中是唯一见过王爷的人,但是争辩赢了又有何用呢,白白惹得主子不高兴。 兰雪麻利的取好了林穆儿要的几本书,“主子,还要其他的吗?” “叮...叮...”林穆儿敲了敲书桌上的一方砚台,“这砚台看着不错,也带走吧!” “好嘞!”青橙也干脆的抱起了砚台,“哟,不轻呢!”青橙皱着眉感叹道。 “我来吧,你毛手马脚的,别摔了!”红杏赶忙从青橙怀里挖过砚台。 “我哪里毛手毛脚了...”青橙嘟着嘴,有些不乐意。 “你呀,红杏变着法子帮你拿呢,还不乐意!”谢妈妈点 了点青橙的脑袋。 “嘿嘿,谢谢啦!红杏姐!”反应过来的青橙抱着红杏的胳膊撒娇的说道。 “这会嘴甜了!哎哎,别晃我,小心摔了!”红杏有些好笑的瞪了青橙一眼。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林穆儿赞叹道,“瞧瞧这印章的做工,可真好,这字怕也是王爷自己刻的吧!”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兰雪也老实的回答道,她也是第一次来书房,平日里照顾王爷也多是生活上,书房里的这些东西还真是不清楚。 “好了,就这些吧!”林穆儿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又搜罗了一方碧玉镇纸和一架紫檀的笔架,这回,谢妈妈也小心的把这些拿了起来。 “走吧!”林穆儿看了看四周的书,“下回来再来拿些书!” 出了致远堂,兰雪又小心的将门锁了起来。 “这书房啊还是要好好的护着,就怕里面还有些机密的物件,可不能出了岔子。”回去的路上,林穆儿突然嘱咐道。 “是!”兰雪也点点头,王爷是在战场上走的,这书房肯定是还有些东西不宜让外人见的。 “还有,这书房除了咱们几个,其他人也不得进去,你们有空就去把书房打扫打扫,莫叫书房落了太多灰,还有那些书,要是发霉了,可就太可惜了!”林穆儿还是心心念念那满屋子的书,要不是卧室的小书房太小,她还真想把那些书全都搬过来呢! “是奴婢知道了。”几个丫头点头,心里也不禁暗暗下定决心,主子只让她们几个进去,是对她们绝对的信任,自己绝对不能辜负主子的这份信任! 回到微月居,也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致远堂虽是简单的打扫了下,还是有些灰尘的,主仆几人回去后洗手净面,伺候着林穆儿用完膳歇下午休,谢妈妈和兰雪又忙着整理库房去了,红杏和青橙守在门口绣着些小物件。 稍稍睡了个午觉,红杏就喊醒了林穆儿,林穆儿睁开眼,看着昏沉的屋内,有些迟疑的问道:“我这是又睡了一下午?” 红杏一边麻利的挽着床帏,一边笑着回答道:“没有,您就睡了一个多时辰,妈妈关照了,一定要喊您起床的。” “哦,那为何这么黑啊?又下雨了吗?”林穆儿支起身子瞧着窗户外头问道。 “可不是,从您睡下就开始下了,瞧着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红杏说着话,手却不闲着,麻利的拧好帕子给林穆儿净了面。 “是吗,我还想着这两天去趟元帅府呢,看样子,怕是去不了了。”林穆儿起身,端起桌上泡好的蜜水喝着。 红杏点点头,“主子这两日还是不出门好,病刚好,还是需要养着的,再说这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还下着雨,出去 了潮气重,特别容易受凉,叫奴婢说,您还是等哪天放晴了,暖暖和和的出门比较好。 林穆儿点点头,“那便不出去了,左右也不差这几天,你去把琉璃灯点上,屋子里太暗了,再把今日拿回来的书给我。” “哎!”红杏脆生生的应下了,点好了琉璃灯,屋子里瞬时就亮堂了。 “主子,您在哪看书?”红杏抱着几本书问道。 “就放书房那个贵妃榻上吧,靠着看舒服点。”林穆儿指了指贵妃榻。 “好!”红杏放下书,抱过来一个迎枕给林穆儿靠着,又给林穆儿的腿上搭上了一条薄毯子之后,这才去忙活其他事了。 (本章完) 26告老还乡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一室静谧,只有偶尔翻书的纸张声,林穆儿看得仔细,书是好书,这上面晋王爷的批准也是精妙,只教人看的意犹未尽。 正如红杏所说,一连几天都是阴雨绵绵,出不了门,林穆儿就窝在贵妃榻上看书,就几天功夫,这几本书也就看得差不多了。 “主子,用点点心吧,这几日天天看书,可得仔细眼睛!”谢妈妈端来一碟核桃酥放在贵妃榻旁边的小矮桌上。 “好!”林穆儿应着,这几日看书确实眼睛也有些涨涨的,放下书,林穆儿揉了揉眼睛,“今儿好像不下雨了,怎么天还是阴着?” “是啊,听兰雪姑娘说这几日是秋收,正是忙的时候呢,这雨下的这么久,怕是地里的收成要糟蹋不少呢。”谢妈妈这几日跟兰雪一块整理库房,兰雪也跟她讲了许多王府的事情,所以这会也就自然开始担心王府的田产收成了。 “秋收了?”林穆儿吃着点心点点头,“今年可要好好盘算盘算,总不能老是让那些人白白吞了王府的粮食!” “可不是,听兰雪姑娘说,那些田地可都是良田,好着呢,但是每次收成完,都只够庄子自己开销,可不都被那些黑心的管事们昧下了!”说到这个,谢妈妈也是一脸的气愤。 “是啊,以前王爷不常在京城,这王府的日子过得去就成,现在咱们要过日子,可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了!咱们得想想办法,不然啊,以后我想做天衣坊的衣裳,都舍不得!”林穆儿故意苦着脸说道。 “就是,咱们得想想办法,以后啊,您的衣裳都从天衣坊做!”谢妈妈打趣的说道。前几日天衣坊来王府给主子量衣裳,那讲究,可真是不得了,随便抱出几匹布来,都是流光溢彩,不同凡品! “嘻嘻,那好呀,到时候给你也做一件!让你开心开心!”林穆儿有些撒娇的说着,之前不记得事情,与谢妈妈和几个丫头总有隔阂,这几日日子过得悠闲,与她们说说笑笑笑,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 “哎呀,我老婆子要是穿这个,怕是连路都不敢走了,这可折煞奴婢了!”谢妈妈直摆手,摇着头说道。 正说笑着,兰雪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主子,福爷有事要跟您禀告。” “哦?”林穆儿有些意外,福爷虽是王府的总管,但一般来说很少来内院,有事也都是让兰雪代为禀告,今儿怎么突然要自己禀告了?“让福爷在小客厅等我。” “是!”兰雪领命出去了。 林穆儿理了理衣裙,这几日都窝在小书房,所以这会的装扮有些过于随意了,好在谢妈妈手巧,三下两下就帮林穆儿重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稍微的整理仪容后,谢妈妈便扶着林穆儿出去了。 “娘娘 !”福爷一脸凝重的见了礼。 “起来吧,可是出了什么事?”林穆儿摆摆手。 “庄子上出事了。”福爷言简意赅的说道,“今儿一早,几个庄子上遣人来报,说是都准备随退下来的管事们回老家了,但是这些庄子这些年雇的大都是管家们自己族里的人,这样一来如果这些人都回老家了,庄子上的收成就成了问题,再加上这几天阴雨,好不容易放晴,如果不赶紧抢收,估计今年地粮食是收不上来!” 一番话,惊得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谢妈妈也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穆儿沉思了下:“都有哪几个庄子?” “许二、陈春、田月、崔小四个庄子,但这四个庄子基本上都是府里比较好,面积大的良田,”福爷一五一十的禀告道。 “哼,我就猜到有这个许二,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兰雪满脸的愤愤不平。 “可不是!”林穆儿有些讥诮的说道:“原以为他还能安分一点,谁知道还是不死心啊!” “府里赏的那一点银子如何能填饱他的胃口,庄子上半年的收入起码够他们家吃上半辈子了!搜刮了这么些年,娘娘都不与他计较了,他竟然到了了还要坑害主子一把,真是太坏了!”兰雪气的涨红了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怨不得他...”林穆儿笑了笑,又转向福爷问道:“这几人都是要告老还乡的吗?” “是的,这几人前几日刚刚来府里领了赏,但只说自己告老还乡,没想到竟把所有的族人一起带走了!”福爷也有些羞愧,毕竟这事是自己经手的,若是当时多问两句,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田地。 林穆儿想了想,问道:“来人可还说了什么?” 福爷摇摇头:“没有说其他了,就说这两日就走,刚好赶回去过年。” “过年?”林穆儿有些嘲讽的说道:“若是他们这年过的舒坦了,咱们可就难过了!” 一时间,大家都不再说什么,都皱着眉思考着这件事该怎么办。以往这几个庄子在这几个管家手上基本上都处于收支平衡的状态,如今这么一来,不亚于釜底抽薪,王府亏了今年的收成不说,还得要拿出一大笔银子来养活庄子上的其他人,这补贴的银子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一直要补贴到到明年的秋收才算完,若是来年风调雨顺,倒也勉强可以养活自己,若是灾年,这几个庄子可就成了无底洞了! 顿了顿,林穆儿看向福爷,问道:“福爷,这事你怎么看?” 冷不防被林穆儿点到,福爷皱着眉,一脸凝重的开口:“依奴才看,这若是往常,多出些银子,招些帮工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些天天工不作美,阴雨连绵,也就这两天放 晴,往后下不下雨还难说。这,所有人都在忙着秋收,这会招人,怕是招不齐啊!而且咱们四个庄子都需要人手,这事,怕是不好办呐!”福爷为难的摇摇头。 林穆儿点点头,手指尖轻轻地轻轻地敲着桌面,福爷说的在理,没有谁会放着自家的粮食烂在地里去帮别人收粮,许二这招也真是够狠,林穆儿直起身子,轻舒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咱们不念主仆情谊了!福爷,一会你去这几个庄子上,问问这几个管事能不能秋收完了再走,若是不肯,你也不必强留,意思到了就成!” “是!”福爷有些疑惑,“主子...这是要挽留他们?” 林穆儿笑着摇摇头:“咱们晋王府的皮都快被他们扒完了,再留着他们,等着被他们拆骨吗?” 福爷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既然主子这样吩咐,自然是有主子的道理的,自己照做就是了。 “兰雪,你上次说你爹爹以前是掌柜的出身,老人家可有相熟的账房先生?”林穆儿继续说道。 “这...”兰雪有些迟疑,“爹爹年岁大了,相熟的怕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叔伯,奴婢还得去问问。” “好,那今日就放你半日假,年岁大些也无妨,顶过这段日子也就行了,但有一点,这些人必须忠诚可靠,心思澄明,你明白吗?”林穆儿看着兰雪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兰雪心中微震,重重的点头。 “好!”林穆儿莞尔一笑,“既然他们要走,咱们就跟他们好好算算这些年的帐,这些庄子上的账房先生怕早已经跟他们是沆瀣一气了,也不能指望他们能算出什么来!如此,咱们正好趁这机会,好好地把这些人仔细的剔一剔!”林穆儿说得轻松,但在场的几个人都能听得出她话语中的坚决! 福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开口道:“可是,这些人都是当初皇上一并赏下的,现在如此大张旗鼓的清算,怕是...” “怕皇上怪罪吗?”林穆儿故作为难状,苦着脸叹气道:“唉!他们既是皇上赏下的,不管罚重了罚轻了我都落不了好,所以我这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去找皇上诉苦了!” 福爷心中了然,看着依旧假装苦恼的林穆儿,暗暗叫好:主子这招确实是高!不费一兵一卒就连消带打的把几个庄子收归己有,对上皇上自己出手惩治的,怪罪不到王妃身上,保不齐还要好好安抚一番;对下,皇上惩治后,还有哪个庄子敢闹事?还不都得乖悄悄的唯命是从? “好了,你们快去快回,这事宜早不宜迟,明儿一早,我就进宫。”林穆儿摆摆手吩咐道。 “是!”“是”两人行了礼,领命而 去。 “主子,这事闹到皇上跟前去,妥当吗?毕竟是王府内的中馈之事。”谢妈妈搀着林穆儿进了内室,便帮林穆儿拆着发髻,边担忧的问道。 林穆儿看着铜镜中的谢妈妈,谢妈妈毕竟是守旧的妇人,奉行的是家丑不外扬,王府的中馈之事闹到皇上跟前,怕是会给皇上留下个晋王妃无用的印象。林穆儿知道谢妈妈的心思,宽慰的笑了笑说道:“不妨事,这事若是我自己处理,重了,皇上难免会猜忌;轻了,不能服众,反而会出事;还是皇上出面比较好!” “咱们府里的事,不都您做主吗?皇上还能猜忌什么?”谢妈妈有些不解,不就是些奴才么,即便是皇上赏的,那也是奴才,哪有罚不得的道理?往日在侯府,夫人莫说打罚下人了,就算杖毙几个,也不是多大的事,为何在主子这就不行了呢? (本章完) 27账房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有些无奈,谢妈妈的想法没错,但是,王府比不得侯府,自己根基尚浅,不能服众不说,就看皇上对王爷赏赐的这些东西来看,比如桃夭馆,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圣眷隆恩。虽然现如今王爷不在了,但自己又需要皇上这个靠山,若是表现的太过于强势完美,难免是会引起皇上的猜度,况且一个温顺弱小的晋王府总比一个锋芒毕露的晋王府要安全得多!虽是不便讲得过于透彻,但是林穆儿还是耐着性子跟谢妈妈解释道:“许二他们不比一般的奴才,皇上赏的,便是御赐的,这就比一般的奴才要高出一些,我若是罚的重了,那就是扫了皇上的脸面,如此一来,你觉得我们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谢妈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是这样!” 林穆儿梳了梳头发,继续说道:“我明儿若是到皇上跟前哭上一哭,皇上定是觉得我没了辙,人是他赏的,为了他和晋王府的脸面,这等恶奴欺主的事如何能饶?所以啊,皇上就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这样一来,既不用得罪皇上,皇上又帮咱们立了威,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主子想的周到!”谢妈妈恍然大悟。 林穆儿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红杏开了口:“可不是,我总觉得主子自从嫁过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事事都考虑的十分周全妥帖,都不像之前的主子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林穆儿心中“咯噔”了一下,但面色仍旧是不变:“哦?变了吗?” “可不是,若是当初啊,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您的眼睛怕是早就哭肿了!”一旁的青橙也笑着接过话茬说道。 “你这小蹄子!净编排主子!”见青橙口无遮拦,谢妈妈抬起手来作势要打。 “莫打莫打!好妈妈,我错了!我错了!”青橙见状抬手连连讨饶。 “好啦,妈妈,就饶她一回,再有下回,就罚她三天不许吃饭!”林穆儿也笑着扯开话题,毕竟自己对过往一无所知,说多了,难免露出马脚,引人怀疑,即便自己就是林穆儿,仅仅就是因为失忆了才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得要站稳脚跟以后再图其他。 “多谢主子!”青橙赶忙谢恩,冲着谢妈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谢妈妈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往日里主子年纪小,又做不了主,除了哭,哪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如今在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主子操心,那还能像往日一样!你们呀,多体贴体贴主子,莫要给主子添麻烦才是正理!”林穆儿不计较,谢妈妈却看不过去,絮絮叨叨讲了一堆。 林穆儿听了这话,心里稍稍安定,没想到,谢妈妈竟 给自己不同往常的处事方法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林穆儿心中既感动又松了口气! “主子,你可别听青橙瞎说,这丫头说话一向不过脑子!”怕林穆儿多想,谢妈妈宽慰着林穆儿。 “无妨,只不过,这种与以前不一样的主子,你们可还喜欢?”林穆儿面带笑容,像是说着玩笑话般的问道。 “喜欢呀,不管主子什么样,只要是主子,我都喜欢!”青橙毫不犹豫的抢着说道。 “要我说,我喜欢主子您现在这样子,就感觉像是有了主心骨,心不慌!”想了想,红杏也认真的回答道。 林穆儿点点头,见谢妈妈没开口,便歪着头看着谢妈妈笑道:“妈妈不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谢妈妈既是欢喜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当初那一点点的奶娃娃,突然间就要掌家,妈妈我怎么会不欢喜!不管您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还是独当一面的王妃娘娘,妈妈我啊,都喜欢!” 林穆儿心中微酸,原来自己心中担忧的,并没有向想象中的那么恐惧,原来她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不管她与往日有多么的不同,仍旧一如既往地相信着她。看着谢妈妈泛泪的眼眶,林穆儿伸手轻轻拍了拍谢妈妈:“妈妈!” “你看我,真是...呵呵!”谢妈妈赶忙拿起帕子掖了掖自己的眼角。 “妈妈,您这眼泪可是比青橙还要容易掉了!”红杏打趣的说道。 “去去去,臭丫头!青橙的眼泪她认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谢妈妈也不好意思的挥挥手,顺带着打趣着青橙。 “妈妈!”青橙恼的跺脚,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她头上了! 屋子里顿时一片哄笑! 天刚擦黑,兰雪便急匆匆的回来了:“主子!” 林穆儿点点头:“事情怎么样了!” “爹爹请了四位先生过来,之前本也是其他府里的老先生了,口碑都很不错,只不过如今年岁大了。先前的主子们都恩准他们回家颐养天年了!” “好!”林穆儿满意的点点头,“他们现在人在哪?” “都在议事厅候着呢,主子可要见见?” “自是要见的,你先去好生招待着,切不可怠慢!红杏,去安排客房,一应物件都要妥帖舒适!青橙,去厨房照看着,这些先生年纪大了,饮食务必细软清淡!妈妈,帮我梳妆!”林穆儿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是!”众人领命而去。 谢妈妈也知道事情的轻重,麻利的帮着林穆儿净面敷脸,挽了个简单的堕马髻,挑了件水青色长裙,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林穆儿就收拾妥当了。 “走吧!”林穆儿点点头,很满意谢妈妈的装扮。 议事厅内,几位鹤发老者正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不见交谈。 “王妃娘娘到!”一句通报声,几位老人家都立马颤颤的站了起来,不失一点礼数。 “草民参见王妃娘娘!”林穆儿刚坐定,几位先生就不慌不忙的开始行礼,礼节严谨规范,竟叫人挑不出一丝的错来! “快快免礼!”林穆儿赶忙示意,“本就是我晋王府有求于各位,几位不顾年高体迈前来相助,我晋王府本就是感激非常,诸位万不可再如此多礼!” “多谢娘娘体恤,虽是年事已高,但我等有幸能给晋王府效劳,真是我等修来的福气,娘娘不必挂怀!”一位灰色布衣的老者拱手说道。 “唉!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如今恶奴欺主,我若是听之任之,怕是要辜负了王爷用性命换下的晋王府了!所以,还得劳烦各位帮我算一算这历年来的账目!”林穆儿也不与他们多客气什么,开门见山的把事情说清楚了。 “娘娘放心!我等虽是休养许久,但账目这事,本就是我们看家本领!定不会耽误了娘娘的事情!”另一位深蓝色锦衣的老者拱手道。 “不错!咳咳咳!”坐在深蓝色锦衣老者下首的白衣老者附和着,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爷爷!”白衣老者身后的一位小丫头伸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满脸的担忧,白衣老者摆摆手,继续说道:“自古以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朽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等恶奴,既是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老朽定竭尽全力,不叫娘娘失望!” “我等定不叫娘娘失望!”其他几个人也都一起附和道。 “好!在此,就有劳各位了!”林穆儿大喜,有这几人的助力,先把这关过了,然后再安排合适的账房先生到庄子上,这以后,庄子上的银钱收支,就不再是一笔糊涂账了,“等我晋王府这事了了,定有重谢!”林穆儿也知道,这毕竟是得罪人的事,这几位能够挺身相助,自己也不能毫无表示。 “娘娘,老朽有一事相求!”说话的依旧是那位白衣老者。 “请说!” “实不相瞒,老朽近来身体抱恙,账目这事本就千丝万缕,耗损极大,老朽一人怕耽误了娘娘的事,这是老朽的孙女,一直跟着老朽学习账目,还算聪颖,所以老朽想恳请娘娘允准她陪着老朽一起查账!”白衣老者指着身后的小丫头拱手说道。 “哦?”林穆儿顺眼望去,梳着刘海双髻的小姑娘,看年岁似是要比自己大上一些,但眼神却是清澈灵动,林穆儿心中微微一动:“这个无妨,先生若是需要,跟着就是了!” “多谢娘娘!”白衣老者面露喜色,账目这等事本就是各家的私密,自己能被推荐过来,靠的是自己多年的口碑和信誉,不然谁家会用一个素不相识 的账房先生呢?如今,王妃娘娘竟也能准允自己的孙女也参与,这对孙女来说,无疑是一次极重要的资本,“眉月,快来谢谢娘娘!”白衣老者招手示意。 “多谢娘娘!”眉月也老实的依言上前谢恩。 “免礼!今年多大啦?”林穆儿笑着问道。 “回娘娘,民女十八了!” “哦?”林穆儿有些意外,这个年纪一般都是已经嫁人了,于是问道:“可许了人家?” 眉月咬了咬嘴唇,摇摇头:“未曾!” 林穆儿看了看,这丫头还算标志,祖父又是大户人家的账房,想必家境也并不差,为何这个年纪还没有婚配? (本章完) 28熬夜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回禀娘娘,是老朽拖累了眉月!”白衣老者见林穆儿打量着眉月,怕王妃误以为眉月有什么难言之隐,赶紧开口解释道:“老朽福薄,就得一个独子,谁料到儿子媳妇都早逝,独留了眉月一个后嗣,这孩子孝顺,怕嫁人了没人照顾我这糟老头子,所以一直不肯,这才耽搁了!”说到伤心处,白衣老者眼眶泛泪。 原来如此!林穆儿了然,原来是个极孝顺的好姑娘呢! “真是不错!先生莫要担心,眉月这么孝顺,老天呀哪会亏待她,定会给她留个好夫君呢!”林穆儿笑着宽慰道。 “哎哎!娘娘说的是!娘娘说的是!”这话说到了老人心坎里,反而让他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这眉月越看越喜欢,这个呀你拿着!”林穆儿褪下手上一只成色水头极好的镯子来,示意一旁的兰雪递给眉月。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白衣老者有些吃惊,忙推辞道,他们都是布衣百姓,平日里都是赏些银子,哪里有这等皇家贵重物件,更何况是王妃直接从手上褪下来的,定是娘娘喜欢的物件,那就更不敢拿了。 “拿着吧,娘娘赏的,哪有推辞的!”兰雪双手递过手镯,笑着劝道。 “多谢娘娘!”眉月看了看也不扭捏,跪下接了赏。 一旁的三个老者看到娘娘这么重赏,一时心思各异:这杨大炮,平日里把孙女看的紧的很,求亲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这杨大炮都不松口!这下好了,抱上了晋王妃这棵大树,这眉月又不知道金贵了多少!怕是一般人家都看不上了!看着王妃娘娘对这眉月投缘的很,这几个人都在暗恨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这么争气的孙女! “这些,是给诸位先生的茶水钱,往后一段时间,还要劳烦各位多多费心了!”见眉月接了赏,林穆儿点点头,示意谢妈妈把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他们。 “既是娘娘赏的,草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娘娘赏赐!”几人倒是也没推辞,既然前面赏了眉月,这会若是他们一再推辞,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时候也不早了,王府的客房也已经备好,还请各位去安歇,明儿就会安排各位去庄子上!红杏,带先生们去客房。”林穆儿吩咐刚刚赶过来的红杏。 “先生们这边请!”红杏上前,引着众人往客房而去。 “草民告退!” “民女告退!” 回到微月居,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谢妈妈帮着林穆儿打散了头发,一番梳洗后,问道:“主子可要歇下了?” 林穆儿摇摇头,拿过之前庄子上呈上来的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着:“谢妈妈和兰雪明儿陪我进宫,今儿晚上咱们可得熬一熬,不然,一脸的容光焕发去哭诉,怕是皇上也不大信的!” 兰雪听了这话,笑着说道:“奴婢倒是无妨,只不过谢妈妈上了年纪,明儿还要去御前走一趟,能吃得消么?” “没事!年纪大了觉少,别说一晚上了,就是两天不睡也无妨!”谢妈妈像是怕大家不信,伸出两根手指出来比划着说道。 “可不是,姜还是老的辣!咱们可不能小瞧了谢妈妈!”兰雪被逗笑了,忙不迭的拍着马屁说道。 林穆儿也笑了:“嗯,兰雪说的很有道理!” 一时间,屋内笑声一片。 等青橙和红杏来回了话,几位先生都用过了吃食,全都已经安排歇下了。红杏和青橙本也想陪着熬一熬,却都被林穆儿赶回去休息了,说是她们明儿还要操心几位先生,今儿若是熬的狠了,明儿怕是要耽误事。这俩丫头也拗不过,只得回去歇下了。 到了半夜,前面传了话过来,说是福爷回来了。幸好这几个庄子都在近郊,赶一赶勉强算是跑了个遍,福爷本想着明儿一早再回禀主子的,谁知主子竟然还没睡,这才通报了过来。 果然不出林穆儿所料,根据福爷的回话,几个庄子无一不推脱,都说与老家已经说好,家里人都盼着他们回,去再加上,他们都已经几十年没有回乡,正是归心似箭,这秋收,怕是一点都帮不上了! 林穆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福爷,账房先生已经妥当,明儿等她从宫里回来,就可以安排先生们去庄子上查账了。 等福爷离开,也差不多寅时了,林穆儿打着呵欠,拍拍自己困得有些发木的脸颊含糊的说道:“去睡一个时辰吧,一会就该去宫里了。” 兰雪困得够呛,眼里血丝不说,还不停的用帕子擦着打呵欠流下泪水:“那奴婢伺候您歇下!” “不用了,去睡吧,也睡不了多久,就当提提神了!”林穆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床上走,这会恨不得床自己飞过来才好,好像从落水醒来后,就没有在睡觉上面苛待过自己,今晚真是下了血本了! 谢妈妈到底年纪大了,虽是夸下海口,刚福爷在禀报的时候,早已忍不住瞌睡了起来,这会正斜躺在之前睡过的软榻上呼呼大睡,林穆儿也不叫醒她,本就没几个时辰好睡,何苦还要喊醒她,让兰雪出去抱了床厚实的被子帮谢妈妈盖上了,兰雪这才回自己屋里睡去了。 卯时不到,林穆儿就被谢妈妈喊醒了,林穆儿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靠在谢妈妈身上不想站起来。 “主子,可不敢再睡了,再睡下去,可就要误事了!”谢妈妈轻轻拍着林穆儿的后背,低声劝道。 “嗯!知道了!”含混不清的应着,还带着浓重的睡意,但是林穆儿还是强逼着自己起床更衣。 “昨儿奴婢都睡着了,也 不知道今天这效果怎么样!”谢妈妈一边帮着林穆儿敷面,一边懊恼的说道。 林穆儿抬眼看了一眼谢妈妈,绷不住“噗哧”一声笑了:“效果好着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妈妈昨儿个被打了呢,这两眼眶乌黑的,粉都没盖住!” 见林穆儿并没有责怪她昨晚睡着的事,谢妈妈也感慨的道:“不能不服老啊!我都快抠了半盒子粉了,也没盖住!你看兰雪那丫头,到底年轻,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还不是水灵灵的!” “水灵灵?”兰雪端着早膳进来,听见谢妈妈在夸自己,也禁不住自笑道:“妈妈可莫要笑我了,我这两个黑眼圈也不比你的淡上多少!” 闻言,林穆儿也扭过头去瞧了瞧兰雪,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看来昨晚成就颇丰!”不过到底兰雪年轻些,扛得住,也就脸色暗淡些,黑眼圈倒是没有多少。 等三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正赶上青橙红杏过来收拾屋子,看见三人的脸色齐齐唬了一跳! “主子,你们这脸色...”青橙看着她们有些一言难尽。 “是不是忧思过多,愁苦不堪?”林穆儿有些调皮的打趣道。 红杏捂着嘴笑道:“可不是,可真真是吓人呢!” “好了,你们照应着几位先生,切不可怠慢!”林穆儿很满意这一夜的效果,仍是照例关照了一番。 “主子放心,我两定不会误事!”青橙挺着胸脯保证道。 马车晃晃悠悠,等到了皇宫前,天色已经大亮了,因为这次进宫既不是宫里召见,亦不是惯例的请安参见的日子,所以,这会只能递了晋王府的牌子,等着宫里面传唤。林穆儿歪歪的斜靠在谢妈妈身上,仍是困得很,但是却是不敢睡,强撑着跟谢妈妈她们低低的说着话。 等了快两个时辰,想必是早朝结束了,宫里终于传了话来,说是皇上召见,林穆儿赶紧理了理衣服,领着谢妈妈和兰雪,换了宫里的小轿,直奔御书房而去。 “宣晋王妃觐见!”在御书房门口等了一会,门口通传的小太监终于尖着嗓子唱喏起来。 谢妈妈和兰雪是不能进的,谢妈妈帮着林穆儿整理了下衣服,便和兰雪退到了一边,林穆儿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缓缓地走向御书房内。 御书房内很暖和,像是已经烧起了地龙,刚进门,热气就直逼过来,熏得人呼吸都不太顺畅了,地上铺的是极厚的地毯,脚踩上去,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来,软软的,像是踩在了云端一般。御书房不是很大,起码比不上晋王府的大书房,林穆儿并不敢四处乱看,只是微低着头,眼神稍稍的瞄了瞄四周的装饰,这里面的装饰倒是异常的华丽,光是地上立着的那个细长的琉璃花盏,怕 就是价值连城了。 “臣妾参加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起来说话吧!”孝承帝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 “是,多谢皇上!”林穆儿稳稳的站了起来,依旧微低着头,不敢抬眼看。 “可是有什么事...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除了什么事?”孝承帝瞥了一眼林穆儿,皱着眉头问道。 一听这话,酝酿了半天的林穆儿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说着,流着眼泪又跪下了! “这...”孝承帝有些摸不着头脑,莫不是之前被挡在了侯府门口,所以这会过来诉苦了?可自己已经惩处了清远侯,这个大家怕已是传遍了,晋王妃不会不知道,这会又来诉苦,为的又是哪一桩? “皇上,臣妾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所以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林穆儿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甚至有些止不住的气势。 (本章完) 29不喜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好好好,起来说起来说!”孝承帝有些头疼,这些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 林穆儿听这话,也慢慢的止住眼泪,颤悠悠的爬了起来,这地毯虽是厚厚的,跪在上面并不吃痛,但皇上既然让起来,自己何苦要自讨苦吃硬跪着呢? “回禀皇上,昨儿个,王府里几个庄子上的老管事说要告老还乡,本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可是这秋收在即,他们突然这一走,王府的几百亩收成可就遭殃了!臣妾实在是没法子了!”林穆儿一边抽抽噎噎的哭着,一边捡着重点禀告。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老还乡?即便老管事走了,庄子上不是还有佃户们吗?由他们来收成不就行了?”孝承帝有些好笑,这种小事还要专门进宫禀告? 林穆儿擦着泪,继续说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些佃户原本也是这些老管事的本家,老管家一走,他们也都跟着走了,所以...” “一起走?”孝承帝皱着眉头有些不解,“怎么?这都忙了一年了,收成都不要就走了?”这些佃户种着王府的地,收成之后,是有一两成归自己所有的,如今这一走,可是什么都捞不着,白忙活一年。 “这...庄子上回话,就说了一起走,昨儿个福爷还特地去庄子上劝了劝,竟没有一个愿意留下来秋收的!”林穆儿故意说的含糊,但无论谁都能看出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缘由! “这是为何?”果不其然,孝承帝追问。 林穆儿咬着嘴唇,内心像是在纠结,迟迟不愿开口。 “有什么就说出来!万事有朕做主!”看出了林穆儿的迟疑,孝承帝提高了嗓音,略带压迫的说道。 “皇上!”林穆儿略带惶恐的又跪了下去,这才带着哭腔一股脑的说道:“臣妾不敢隐瞒,自从臣妾接受府里的中馈,就发现虽然都是些良田,但所有的收入就只够庄子上自己的开销,府里竟一分钱也收不回来,遇到灾年,府里竟还要贴些银子过去。臣妾想着,以往怕是王爷常不在京中,中馈之事怕也是不甚清楚,便都不与他们计较了,可如今,府里的一切开支都要仰仗着这些庄子的收成,臣妾想着精打细算些,怕是,怕是惹恼了这些管事,所以竟然也不顾收成,都要回乡去了!”林穆儿说完,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孝承帝沉吟了片刻,说道:“既是良田,就没有往里贴钱的道理,老十一开府立衙也算时日不浅,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怎的会任由这群狗东西吃里扒外!” 见孝承帝隐隐动了气,林穆儿有些紧张,但仍旧捏着帕子壮着胆说道:“听府里的管事说,说...” “说什么!”孝承帝有些恼了。 林穆儿一 咬牙,跪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说道:“说是皇上赏的,不可太过计较!” “什么!混账东西!”孝承帝大怒,“啪”地一声,是茶盏破碎的清脆声! “皇上恕罪!皇上息怒!”虽是预料到了孝承帝的怒火,但真正面对天子之怒的时候,林穆儿还是忍不住的冷汗直冒,天子威仪,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林穆儿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孝承帝这会真是气到极点:真是没想到,自己赏的奴才竟然会欺主到这份上,要让堂堂晋王妃来自己面前讨个说法!这这晋王妃哪里是要自己给她做主啊,这明明就是控诉自己用人不明,让下人们为虎作伥!孝承帝仿佛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整张脸都感觉火辣辣的! “好好,好得很!”孝承帝一连说了几个好,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 “哎哟,皇上哎,您可要当心身体啊,御医可说了,您身子这几日欠安,可万万不能动气啊!”一旁的成大总管尖细着嗓子絮絮叨叨着。 林穆儿趴在地上撇撇嘴,这大总管是说给自己听呢!开玩笑,皇上若是不生气,自己这出戏还怎么唱啊?但不管怎样,自己的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皇上息怒,若是因为这事伤了龙体,臣妾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这会的孝承帝哪能理会到林穆儿的请罪,这会正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努力顺气的时候呢! “哎哟,我的万岁爷哎!你可消消气,消消气!犯不着跟一群不要命的狗奴才生气啊!”成大总管也急的直帮孝承帝拍背顺气,不住地劝慰着。 “晋王妃娘娘,还得劳驾您端杯茶水来!得给皇上润润嗓子才行啊!”皇上的茶盏刚才已经摔了,这会只能重新去端一杯,成大总管忙着给皇上顺气,腾不出手来,这御书房又没有其他人在,成大总管没办法,只好对着还跪趴在地上的林穆儿说道。 林穆儿愣了下,忙不迭的起身答应着:“哦哦,好!好!” 好在御书房的拐角处备着茶水,林穆儿试了试水温,倒了一杯茶水端了过去! 这会孝承帝已经慢慢平复了,涨红着脸,粗粗的喘着气,不时地咳嗽一声,林穆儿走到跟前,递上茶盏,成大总管伸手接了过去,并没有直接端给皇上,而是拿了根银针试了试,银针无异,这才呈给孝承帝:“皇上,快润润嗓子!” 孝承帝看了看茶盏,伸手端过来,低头轻轻的抿了几口。 林穆儿这才趁着机会瞄了一眼孝承帝,虽是第二次见皇上了,但是都不敢抬眼直面圣颜,只一眼,林穆儿也不禁默默的赞叹:真不愧是天子,气度雍容华贵不说,全身自带上位者不容侵犯的气质,不怒自威; 只不过,怕是英雄迟暮,虽是风采依旧,但到底面容有些松弛,双鬓也有些染白,倒是像个寻常的老人家了! 林穆儿退到了下面,低着头,心里头默默的腹诽着,也不敢再偷瞄,老老实实的等着孝承帝平静下来。 “皇上,可要请个御医过来瞧瞧?”成大总管有些不放心。 放下茶盏,孝承帝看了成大总管一眼:“不过咳嗽几声,传什么御医?” “是!是!奴才多嘴了!”成大总管乐呵呵的应着,像是得到了夸赞一般。 “好了,晋王妃,这事你想怎么办?”不理会成大总管,孝承帝看向林穆儿。 林穆儿乖巧极了,这会哪是自己出主意的时候,只是按照一贯的说法回道:“臣妾无能,还请皇上帮臣妾拿个主意!” “无能?哼!”孝承帝冷哼一声,“昨儿个晋王府不是请了几个账房先生过来,都想好了对策,还跟朕说让朕拿主意?嗯?” 林穆儿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皇上怎么知道府里请了账房先生过来?不过是昨儿下午的事,皇上竟然都已经知道了?也顾不上其他,林穆儿这会是真慌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绞尽脑汁的找补道:“皇上恕罪,臣妾真的是没有法子,只不过想着既然管事们要走,庄子上自然要好好盘算盘算,所以这才请了几个账房先生来!”林穆儿磕磕巴巴的说完,也不知道孝承帝有没有相信,跪在地上,指尖都有些发颤了。 “行了!”孝承帝皱着眉挥挥手,昨儿个密探来报,说是晋王府请了几个账房先生进府,自己也没当回事,不过几个账房,能有什么事?现在看来,原来是这晋王妃想要把庄子收归己有!罢了!罢了!左右也不过几个庄子的事,既然已经赏给了晋王府,那就给了她吧,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想多些银钱傍身也无不可,这些个小伎俩,也真是不够入眼的! 林穆儿也不知道这句“行了”是个什么意思,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不过就几个庄子,既是下面的人用着不趁手,那便换了,这种欺主的恶奴,还留着干什么!”孝承帝轻飘飘的说着。 林穆儿听这话,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是!臣妾原想着就是禀告您以后就换了的,只不过秋收在即,这些佃户若是一起走了,庄子上的收成怕是...”林穆儿不敢再想其他,老老实实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无妨,既是请了账房先生,定是要与他们好好清算清算,这些佃户定是也脱不了干系,就让他们将功抵罪,收完了再走!”孝承帝拿过一张奏折,边看边说道。 “是,臣妾记下了!”林穆儿点头称是,皇上既是给出了法子,自己照做就是了。有了圣意,谁还敢多 说? “行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既是进了宫,便去给皇后请个安再回去吧!”孝承帝头也不抬的吩咐道,这晋王妃虽是没什么大错,但毕竟在自己面前还是用了小伎俩,孝承帝心里到底是不喜的。 “是,臣妾告退!”林穆儿这会膝盖真是跪的生疼,皱着眉头起身告退。 看着林穆儿退出了御书房,成大总管低声的笑道:“这晋王妃小小年纪,心眼倒是不少啊!” “哼!妇道人家的把戏!”孝承帝批着奏折,语气有些不以为意。 “哎,是,是,是!”成大总管挂着笑应着,眼瞄着御书房的门口林穆儿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本章完) 30宜贵人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主子!”一见林穆儿出了御书房的门槛,兰雪和谢妈妈立马就迎了上去。 “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谢妈妈见林穆儿并不是一副事了了的样子,反而心情沉重,小脸皱成了一团。 “没,没事!”林穆儿摇摇头,并不想多说:“去拜见下皇后娘娘吧!” “好!”谢妈妈和兰雪对视了一眼,掩不住的担忧,不清楚主子在御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寿康宫离着御书房有些远,于是传了软轿,起轿后,软轿晃晃颠颠,林穆儿这才慢慢的有些放松了下来:自己应该能想到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哪一个地方不受皇帝的监控呢?即便是圣宠不断的晋王爷,怕是更要受到皇帝的监控吧,手握军权不说,更是皇帝的同胞兄弟,如此地位,怎么会让晋王府脱离自己的掌控呢?如今被皇上拆穿了心思,也只能怪自己太过大意,太没有警惕之心了!不过,好在也并不是什么大事,看皇上的态度,虽是有些不喜,但也并没有动怒,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只不过,晋王府区区小事,竟然这么快的事无巨细的都禀告给了皇上,看来,皇上对晋王府的可是尤为关注啊! 正想着,软轿停了下来,“主子,寿康宫到了!”谢妈妈提醒道。 林穆儿深吸了口气,一位是万人之上的天子,一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都不可大意,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林穆儿从容的走了出去。 谢妈妈和兰雪本就担心着林穆儿,这会又看见林穆儿神色如常,又稍稍放心了些。虽是有疑惑,但在这皇宫深院,实在也不好细问,只好把话压在了肚子里,脸上也都摆出一副无事的神情来。 “去通传吧!”林穆儿点点头。 “是!”兰雪上前,今儿寿康宫门口站着俩淡紫色宫装的小宫女,瞧见兰雪走过来了,也是迎了上来。 “两位姐姐好,我们晋王妃今儿来拜见皇后娘娘,劳烦两位姐姐通报下!”兰雪嘴甜,开口就是喊姐姐,又塞了两个小荷包过去。 “晋王妃稍等,我们这就去通报!”俩小宫女很满意兰雪的做派,把荷包塞进袖口又按了按,这才转身进门通报去了。 “晋王妃,皇后娘娘有请!”片刻,进去通报的小宫女走了出来,冲着林穆儿行礼说道。 “娘娘,我不依!不依!”今儿因是寻常参拜,并没有去寿康宫的大殿明辉殿,而是去了皇后的寝殿,老远的就听到屋内略显嘈杂的声音。 “愿赌服输!耍赖就要双倍罚!”是皇后娘娘含笑的声音。 “晋王妃到!”门口的太监尖细着嗓子唱喏。 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林穆儿微微吸气,挤出几丝笑容出来,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寝殿内有股 好闻的香甜花香,闻上去很是舒畅,屋内的几人见林穆儿进来,放下了手上正玩着的璎珞,齐齐转头看向了她。 “臣妾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给诸位娘娘请安!”林穆儿领着谢妈妈和兰雪给众人行礼。 “好好,快快起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用不着这么大的礼!”皇后娘娘含笑说道,“阿吉,去给晋王妃端张凳子来!” “多谢皇后娘娘!”阿吉姑姑端过来凳子,兰雪扶着林穆儿坐下。 “今儿怎么进宫了?前段时间生病,身体可大好了?”皇后娘娘看向林穆儿,关切的问道。 林穆儿稍稍抬眼看向皇后娘娘,面带感激的说道:“正是要多谢娘娘赏赐的药材呢,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不过刘院正说还需静养。” “是啊,趁着年轻,是该把身体养养好!”皇后满是感慨的说道。 林穆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皇后娘娘今儿只穿了常服,正红错金丝的锦袍衬的脸色甚是红润,不过也是有些年纪了,与周围几个年轻的嫔妃们坐在一起便显着有些老态了,不过好在皇后娘娘的仪态极好,面容又甚是亲切,生生又把周围嫔妃们又压了下去。 “可不是,前些日子晋王妃进宫来还水灵灵的,今儿一看,您瞧那小脸,可不是蔫巴巴的,瞧着我都心疼。”一旁的熙嫔瞧着林穆儿的脸色可惜道。 “熙姐姐可真是会心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晋王妃的亲姐姐呢!”坐在皇后身边的宜贵人撇着嘴说道。 “这...呵呵呵呵!”熙嫔有些尴尬,碍着皇后在边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讪讪的端起茶杯来。 林穆儿记得,这就是刚刚说不依的声音,原来是宜贵人,好像上次进宫谢恩,这个宜贵人就不是很好相处,原以为是因为皇后赏了赤金琉璃灯的缘故,惹得她不开心;今儿怎么说话又是夹枪带棍的?莫非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林穆儿眯了眯眼睛,笑着解围道:“熙嫔娘娘宽厚,穆儿受宠若惊,想必平日里宜贵人也多受熙嫔娘娘的照拂,所以这会怕是醋上了吧?宜贵人莫怪,穆儿难得进宫,也让穆儿有机会享受下熙嫔娘娘的恩宠吧!” 林穆儿这话说的讨巧,这宜贵人一看就是家里娇惯坏的,看这两次皇后娘娘都是把她带在身边,又多有照拂,怕是关系匪浅,这熙嫔多数是不入她的眼。但不管如何,宫里位份在这,熙嫔是嫔,宜贵人是贵人,明面上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不然莫说皇上了,就是皇后怕也是不允许她这么不分尊卑的! “哼!”这宜贵人倒还是个明白的,听了这话并没有闹起来,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看林穆儿。 一边假装喝茶的熙嫔虽有些意 外,但也不易察觉的慢慢挺起了背。 “好了好了,快尝尝这茶,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一直没舍得拿出来!快尝尝!”皇后娘娘打着圆场,笑眯眯的说道。 林穆儿轻抿了一口,回甘鲜醇,但香气不足,毕竟是春茶,能保存这样,已然是不易,林穆儿放下茶杯赞道:“果真好茶,今儿我可真是有口福的!” 皇后娘娘满意的点点头:“若是喜欢,让阿吉给你包点带回去!” 林穆儿愣了愣,没料到皇后娘娘竟然会把一直珍藏着的茶送些给她,连忙推辞道:“本来娘娘赏赐,我不该推辞的,只不过如今我还在喝着药,刘院正关照过茶水要少喝,怕冲淡了药效。若是娘娘赏赐了这么好的碧螺春,一来喝的少,二来怕是穆儿也没有这保管的本事,倒是白白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叶了!” “那倒是!”皇后娘娘指了指周围的几位嫔妃,无不可惜的说道:“她们啊,都爱喝些花茶果茶,这种茶也就我喝,难得遇到一个爱喝的,却不能喝,倒是可惜了!” 听这话,一旁的珣妃掩着帕子笑着说:“要我说啊,倒是皇后娘娘偏心,咱们只要是喝了娘娘茶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为何娘娘偏偏只赏给晋王妃,不是偏心是什么?” 皇后娘娘佯装恼怒,指着珣妃笑骂道:“就属你贪心,有了好东西都紧着你们,如今赏个你们不爱喝的茶叶给晋王妃,竟然还编排我起来了!下回啊,等她们挑剩了你再挑!”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珣妃也笑的花枝乱颤:“那可不行,这儿就属我住的离您最近,到时候我脚程再快些,定不叫她们抢了先!” 珣妃有些泼皮无赖的打趣又让大家笑了一通,连皇后娘娘也乐得珠钗乱颤,指着珣妃笑的说不出话来。 林穆儿心中知道,这是珣妃变着法子的告诉自己,皇后娘娘很看重晋王妃!宫里的女人还真有意思,像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瞬间能理解别人的想法,也能恰当的拐着弯表达出来,真是有趣!林穆儿于是也陪着笑,看起来也像是融入了这个氛围之中! 正说笑着呢,外面有小太监来传话,说是皇上一会就去宜贵人的华香苑,让宜贵人赶紧回去准备着。宜贵人扭着帕子站了起来。 “我看呀,估计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有小皇子抱了!”珣妃朝着皇后娘娘眨着揶揄着宜贵人。 说到子嗣,皇后娘娘也有些感慨:“是啊,这后宫都好几年没有小皇子小公主出生了,好久都没听到小奶娃娃的笑闹声了!” “看咱们圣上如今这么宠着宜贵人,来后宫的次数怕是有一半在宜贵人那,宜贵人又年轻,怕是就快要传出好消息了!”珣妃笑着肯定的说道。 宜贵 人像是有些不耐烦,有点赌气的说道:“这种事情哪能说得准,我也没拉着皇上去,不如改明儿我让皇上多去去珣姐姐那!” “这...”珣妃没料到宜贵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后宫谁不盼着子嗣?说到子嗣,都是一脸娇羞欣喜,这宜贵人怎么就突然发脾气了呢?珣妃也一时愣住了。 “胡闹!”皇后压低着声音呵斥道:“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好在今儿个都是自家人,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定要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好了,快回去吧,莫要让皇上等你!”话里话外,皇后都在维护着宜贵人。 “哼!”宜贵人依旧咬着嘴唇生着气,也不管其他,胡乱的行了个礼,便匆匆赶了回去。 (本章完) 31内奸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珣妹妹莫要生气,这孩子啊,从小被家里宠坏了,直脾气,又不懂得遮掩,你呀,可要多担待些!”皇后娘娘一脸亲切的安慰着珣妃,像是生怕珣妃不高兴了一般。 珣妃也是借坡就下:“娘娘说笑了,我还真就喜欢宜贵人这脾性,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真是单纯可爱的紧呢!呵呵呵!” 林穆儿这会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声都不敢大,后宫女人之间唇枪舌战,还真是敬谢不敏。 “好了,这天也不早了,本宫也就不留你们了,散了吧!”见珣妃并未有太过于激烈的情绪,皇后娘娘也笑着摆摆说道:“晋王妃回去可要好好养身体,眼看着天就冷了,身体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林穆儿立马露出十分感激的笑容,起身福了福:“多谢娘娘关心,臣妾定会小心调养。” “嗯!”皇后娘娘点点头,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一副疲倦的模样。 众人也知趣,不再多说什么,一起行礼告退:“臣妾告退!” 出了寿康宫,珣妃拢了拢领口:“哎呀,这天可真冷啊,先走了!”说完,连个眼神都没给林穆儿和一旁的熙嫔,就甩着帕子领着一众太监宫女走了。 “哼!”熙嫔看着越走越远的珣妃,冷哼一声,转头笑着对林穆儿说道:“那本宫也回去了,晋王妃好走!” “娘娘慢走!”即便对方是个嫔位,林穆儿也不敢怠慢,低头行礼,无比恭顺的说道。 看着熙嫔的软轿慢慢走远,谢妈妈和兰雪上前来搀扶着林穆儿坐上软轿,折腾了一上午,莫说林穆儿了,就连谢妈妈和兰雪也是提心吊胆,神情疲惫。 好容易出了宫,坐上晋王府的马车,封闭的车厢内,缕缕莲花香袭来,林穆儿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头靠着马车的内壁,也不说话,定定的看着车内香炉里冒出的缕缕香气。 谢妈妈和兰雪面面相觑,心里隐约知道,主子肯定是在御书房遇到事了,也不知要不要紧。两人虽是担忧,但是看着林穆儿阴沉的脸色,却又不敢问出口。一路上,主仆三人都是一肚子的心思。【!~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好容易回了王府,进了微月居,林穆儿又把众人撵了出去,自己一个人躺在小书房的美人榻上,慢慢的琢磨着:皇上如此清楚晋王府的一举一动,连账房先生这等小事都要禀告给皇上,由此可见,皇上对晋王府的关切程度不同一般啊!想来,自己之前的猜测还是有些道理的:这皇上并不是像外界所说的那般宠爱晋王爷,毕竟同是皇家血脉,晋王又是手握兵权,若是皇帝不忌惮,那才有问题呢!想到此,林穆儿扯过一张薄毯盖住自己,微微叹了口气:可如今晋王爷早已经没了,为何皇上还如此劳心费力的监 视着晋王府呢?自己不过是一个只想安稳度日的普通妇人罢了,犯不着事事都要上达天听吧?本想着,在晋王府这个安乐窝里大干一番,好有个长久安稳的立命之所,谁想到这里竟然如同一个筛子,处处透着光,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瞧个干净!想到此,林穆儿心里就禁不住的烦闷和后怕!想起自己之前做的桩桩件件的事,不管是训斥管家还是桃夭馆的案子,皇上想必都是清清楚楚的! 林穆儿有些懊恼的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真是自作聪明,活该今日被皇上斥责!不过,好在所有的事情皇上都未驳了自己的面子,不管是桃夭馆的案子,之前桃夭馆来报,说是因为王卿折辱晋王爷,皇上御笔亲判了流放;更别说自己侯府门前被拒,林侯不但贬官,还被皇上打的见了血;即便是今日,皇上如此不喜,但仍旧是依了自己的意思,让打发了之前皇上亲赏的管家们!想来,虽是成全了自己的颜面,更重要的是,自己是晋王妃,维护了自己的颜面,便是维护了皇室的颜面。想到此,林穆儿稍稍宽了心,皇上如此看重颜面,自己只要做得不出格,不损害皇家颜面,皇上一定还是会容忍自己的。只不过,想到在府里时时刻刻还被人监看着,心里真还不是滋味!如若自己把这些眼线拔除掉呢?刚冒出了这个念头,林穆儿立马摇了摇头:不妥,不妥!但凡只要动了一个眼线,皇上也必然会知道,自己拔了皇上的眼线,也就是忤逆皇上,如此,皇上断断不会容忍自己的!既然,皇上需要监看着晋王府的动向,那就让他监看吧,不过,自己身边伺候的,定要摸清楚了,尤其是微月居的几个丫头!想来,自己带来的几个怕是没什么问题,晋王对兰雪一家有救命之恩,也定不会做出这等背主之事;况且,王爷把微月居的一应事务都交于她,想来也是信任的。嗯...思来想去,也就微月居原本几个丫头了!虽说不能拔出眼线,但好歹也应该知己知彼,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主子,都快申时了,您许久都没有吃东西了,厨房做了些鲈鱼羹,您用些吧...”门外,谢妈妈小心翼翼的问着。 林穆儿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并不感觉到饿,不过想来自己今天的举动怕也是吓到了她们,于是开口道:“端进来吧!” 谢妈妈端着东西进来,又小心的把门关了起来,走到林穆儿跟前,奉上了吃食。 “妈妈坐!”林穆儿接过碗,温温的,浓稠的鲈鱼上点缀着碧绿的芽菜,还有一股浓浓的奶香味,一下子林穆儿就觉着肚子饿了。 “哎!”依言坐下,谢妈妈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穆儿,看她吃的正香,话到嘴边,忍 了忍,又咽下去了。 “唔,好吃!”林穆儿心满意足的刮着碗底一点的鲈鱼羹。 “您这是饿狠了,也就早上进了些东西,这大半天了,吃什么都会觉得好吃!”谢妈妈有些心疼的帮林穆儿擦着嘴角沾着的鲈鱼羹。 “嗯,没事,让妈妈担心了!”林穆儿把碗递给谢妈妈,心满意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 谢妈妈见林穆儿自己挑起了话头,这才壮着胆子问道:“可是今儿不顺利?皇上没有应允?” 林穆儿摇摇头,脸色又暗了下来:“不是,皇上允了!” “那...”谢妈妈面露喜色,看见林穆儿并不高兴的神情却又疑惑了:“那主子为何还闷闷不乐?” 林穆儿盯着窗外的莲花池,半晌没说话,叹了口气:“妈妈,我今儿才知道,咱们晋王府不安稳...” 谢妈妈唬了一跳,连着声音都颤抖了几分:“不安稳?怎么不安稳了?” “嘘!妈妈小声点!”见谢妈妈声音拔高了,林穆儿赶忙制止。 “哦哦...”谢妈妈慌忙拿着帕子掩着嘴,压低声音问道:“咱们这里有歹人?” 林穆儿有些好笑,摇摇头:“不是歹人,是皇上的人!” “皇上的人?”谢妈妈有些不解:“这王府的奴才怕是大部分都是皇上赏的,可不都是皇上的人?” “不一样,皇上赏了些奴才,但这些奴才里,有些是专门给皇上报信的,报咱们的信!”林穆儿看着谢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啊!这...这...”谢妈妈傻了,皱着眉头很不解的说道:“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报咱们的信?” “不知道...”林穆儿摇摇头,她并不想说的太详细,自己揣测的自己了解就行了,谢妈妈年纪大,想法比较守旧,并不能完全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己只需要提点她一下,让她有所防备,也就够了。 “那现在如何是好?”谢妈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神色也慌张了起来:“可需要查一查,左右都在府里,想来查一查也都会有些马脚露出来的!” 林穆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查完了不管是谁,都不可动他。还有,先从咱们微月居查起,这微月居都是些小丫头,平日里不出去,若是要传递信息,定是要找人去传。咱们呀,先把身边的人摸清了,才能慢慢的把这府里的人摸清了!”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谢妈妈也赞同的点点头,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皇上的人,又是过来监看晋王府的,没有皇上的意思,若是妄动,怕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主子,想了想,谢妈妈有些迟疑的开口:“想来,青橙红杏和咱们带来的几个丫 头,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都是跟着您一起长大的,怕是也够不上宫里的主子。这...也就微月居原本的几个丫头了。” 林穆儿赞许的点点头,谢妈妈虽是看起来老实本分,但就事论事,还能说到点子上:“不错,就从微月居的丫头查起,记住,不要惊动她们,若是让她们察觉,报到皇上那去,怕是不太好!”林穆儿苦笑着说道。 “可是,就连兰雪也要一起查吗?”谢妈妈觉得心惊,这兰雪可是一直伺候微月居的大丫头,若是连她都有问题,那可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妈妈觉得兰雪怎么样?”林穆儿反问。 (本章完) 32告知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谢妈妈想了片刻,最后还是有些肯定的说道:“奴婢觉着兰雪不像,这几日我们几乎日日都在一块,有时候虽是有些大丫头的架子,但毕竟以前需要把这微月居管起来,不端架子也不能服众,但奴婢瞧着,兰雪是个忠心的,并不像个嚼舌根的丫头。” 林穆儿点点头:“思来想去,我也觉着她也不像是个会背主的人。等我跟她说了,妈妈可以跟她一块查。一来她对微月居的人知根知底,二来以前她毕竟是这的大丫头,还是有些威望的,能够压得住。”想了想,林穆儿又接着说:“青橙性子单纯,藏不住话,妈妈可要多看着她点,红杏呢虽是年纪小,但好在性子稳重,妈妈可以跟她提一提。不过,咱们屋里的事,无论大小,能不外传的,尽量都不要外传!” “是!奴婢知道了!”妈妈郑重的点点头,这里头的利害关系,谢妈妈还是了解的。 “好了,妈妈去把兰雪叫过来吧,这事我还是得要跟她亲自说说!”林穆儿叹了口气,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薄毯说道。 “是!”谢妈妈告退,这事确是还得主子亲自说,一来,对于兰雪来说是主子对她莫大的信任和尊重;二来,怕是还得再试探下,不可大意! “主子!”不一会儿,兰雪进来行了礼。 “坐吧!”林穆儿点头示意了下美人榻旁的小绣墩。 待兰雪坐定,林穆儿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兰雪,你在这府里多久了?” 兰雪略一思索,说道:“七年了,奴婢十岁进的府。” “嗯,年头不短了。”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这府里的一干仆役,你可都认得?” “这...”兰雪有些为难了,王府上上下下百十号人,要说都认得,可也并不见得,说不认得,但也基本上都是面熟的:“大都都是认得的,不过奴婢向来很少去管府里其他的事,所以倒也说不少多熟,也就微月居和厨房那边,奴婢还是比较清楚的!”虽不知娘娘为何问这些,但兰雪还是稳妥的回了话。 林穆儿看着兰雪,兰雪神色坦然,不似有什么隐瞒,预计继续问道:“那微月居这里的丫头们都是何时来的呢?” “原本微月居的有几个大丫头是跟着王爷从宫里出来的,不过都到了年纪,婚配出去了,现在微月居除了奴婢,其他几个丫头都是从牙婆子那里买来的。” “买来的?”林穆儿有些诧异,若都是买来的,这里面还会不会有皇上的眼线呢? “是的,想来,连最小的巧心都来了有三年多了。”兰雪想了想,说道。 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了,之前灵红说是要婚配,可有合适的了?” 说到这事,兰雪一脸的揶揄:“灵红听说 主子有这个恩典,死活要再缓一缓再婚配,说是要好好挑一挑呢!” “呵,这丫头!”林穆儿有些好笑:“莫要挑花了眼,到时候变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可怨不到我头上来啊!” 兰雪掩着帕子笑道:“定是不能怨您的,只不过灵红心气儿高,怕是一般的小厮她看不上,怕是要找一个在府里说得上话的主事呢!” “哦?”林穆儿心中一动,不露声色的问道:“怎么,莫非只有府里的主事才能配得上她不成?” 兰雪听这话,敛了笑容,有些为难的顿了下,继续说道:“主子,不是奴婢背后说人,只是...” “有什么就说什么,主子我难不成还会告密不成?”林穆儿看着她一脸的为难,打趣的说道。 “是!”像是下定了决心,兰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按照年纪来说,这微月居的领头大丫头轮不到我,应该是灵红。但是王爷指了我来做,所以...所以灵红并不是很开心。” 林穆儿点点头,不开心很正常,原本是自己应得的,结果被人截胡了,任谁都会有些不痛快的。 兰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我们关系都还算融洽,那件事之后,也就只能算是面和心不和了。好多事情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却是...唉!其实奴婢倒不是多在意这个领头大丫头的身份,谁做都一样,只不过是王爷亲指的,奴婢也不好推辞。” 林穆儿皱着眉头问道:“这领头大丫头每月的例钱会高出很多吗?” “也高不了不少,也就半吊,可以多买几盒胭脂而已。”兰雪摇摇头,感觉并不是因为例钱的关系。 “哦,那如今你跟灵红的关系还是不睦吗?”林穆儿继续问道。 “如今算是好了一些吧,毕竟她也快要出去婚配了,虽说还是府里的奴才,毕竟也不用在微月居伺候了,也犯不着跟奴婢再置气了!”兰雪笑了笑。 “那你觉得,她是不是皇上的人呢?”林穆儿漫不经心的问道,眼睛却仔细的观察着兰雪的神情。 冷不防被林穆儿这么一问,兰雪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看着林穆儿问道:“主子这话是何意?皇上的人?为什么是皇上的人?” “皇上的人,意思就是说,咱们微月居的事情,她得一五一十的汇报给皇上,无论巨细!”见兰雪的神情不似作假,林穆儿稍稍放心,继续解释着。 听这话,兰雪蓦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十分震惊,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主...主子,这...这这不会吧!”主子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意思却很直接:府里有皇上的眼线! 林穆儿突然笑了,这兰雪的表情也实在是太真实了!若是她真的是皇上的人,这装模作样 的表情是实在是太逼真了!看来自己真的可以放心了,“哦?你觉得她不像?” “这...”兰雪有些迟疑,不敢立即答复,只是小心的问道:“为何主子会这么问呢?” “因为今日在御书房,皇上对咱们府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啊?!”这下兰雪更加不淡定了,睁大了眼睛惊愕道:“一清二楚?” “是啊!”林穆儿语带惆怅,有些落寞的看着窗外:“原想着好好打理王府,会是个不错的安身立命之所,谁想到,竟还是被拿捏在手掌之中!” “主子!”听这话,兰雪眼眶就酸了,主子在侯府的境遇自己也知道一二,如今主子带下人极好,自己也很有盼头,想着好好帮衬着主子吧王府打理起来,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回事,站起身来,“扑通”一声,就在林穆儿的美人榻旁跪下了:“主子,我兰雪指天发誓,不管旁人,我兰雪若是有背主求荣之事,定叫我不得好死,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被兰雪这一番毒誓唬了一大跳,赶忙捂着兰雪的嘴斥责道:“瞎说什么呢!我若是不信你,定不会与你说这些!快些起来,莫要再说这些胡话了!” “是!主子!”擦了擦眼泪,兰雪心里虽是十分感激,但仍旧是酸酸的,主子的日子过得也实在是艰难了些。 “这事你知道就成,平常留心些,虽然这些人咱们也动不得,但起码也要知道是哪些人,也好防备着点!” “是,奴婢知道!”刚刚知道这一事情的时候,兰雪虽有些难以接受,但好歹也是在王府伺候了这么多年,高门大户间的弯弯绕绕也见过不少,原以为晋王府是难得的一方净土,却原来也是这般勾心斗角,藏污纳垢! “这事我已经跟谢妈妈说过了,你们俩可以商量着办,青橙和红杏年纪小,怕是不经事,稍稍点拨下就成!”林穆儿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兰雪:“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不过我身边的丫头都是跟着我一起长起来的,年纪小,做不了什么大事,怕也是入不皇上的眼,所以你还得多留意王府原本的奴才们!” “是,奴婢懂的!”兰雪点点头,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一众姐妹当中,竟然还有皇上的眼线,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好了,这事就到这,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想必这些眼线也埋了好些年了,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发现什么,咱们呀,就如平常!反正,只要咱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想必皇上也不会为难咱们,你说是不是!”见兰雪有些闷闷不乐,林穆儿故作轻松的开导她。 “是!主子说的是,咱们就如往常,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来!咱们一定会发现他的!”兰雪也 暗下决心,满脸的坚定! “对了,那几位账房先生怎么样了?”林穆儿突然想到,过来帮忙的几位账房还在府里等着差遣呢! “青橙那丫头嘴甜,伺候的几位先生眉开眼笑的,这会都还在等着主子发话呢!”兰雪也把皇上眼线的事放一放,如今,还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好!你去把福爷请过来,我有几件事吩咐他!”林穆儿掀开薄毯,站起身来。 “是,可要让谢妈妈来帮主子换件衣裳?”见林穆儿还穿着早上觐见的朝服,这会因为躺着,衣服也早就皱了。 “好,去吧!”林穆儿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觉得不妥,点头应允了。 (本章完) 33查账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不一会儿,谢妈妈利索的帮林穆儿换了身家常的素衣裙,挽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刚收拾好,福爷也在门外求见了。 福爷进来见了礼,林穆儿开门见山的吩咐道:“今儿早上去见皇上,皇上已经允了,说是断断留不得如此欺主的恶奴,所以,咱们跟他们清算也不必畏手畏脚,放心的去核查便是了。只一点,是他们该得的,咱们一分不少;不是他们应得的,也得让他们吐得干干净净!还有,那些个佃户,若是能把这次秋收收完了回乡,咱们既往不咎,若是执意要走,便绑了送官吧!” “是!奴才记下了!”福爷笑眯眯的应着,心里确是忍不住赞叹:这王妃看着柔柔弱弱的,做起事来倒不含糊,还真得了皇上的应允! “嗯!这样,几位先生年纪都大了,备几辆宽松的马车,您再点几队府兵跟着。如今,虽有了皇上的应允,但咱们要掀他们老底,也得防着他们狗急了跳墙,务必要保护好几位账房先生的安全!”林穆儿细细的思索着:“对了,眉月一个姑娘家,去庄子上多有不便,兰雪你也挑两个小丫头过去,贴身伺候着。” “是,还是主子想的周到!”兰雪笑着说,“奴婢刚还在想呢,那些个府兵都是些个粗人,哪会照顾小姑娘啊!” “你呀!”林穆儿笑着点点她:“既是想到了,就该提醒我!对了,那些个管事虽是皇上,到底也是自由身,并没有卖身契在咱们手上!但庄子上的那些个仆役们确是王府的奴才,卖身契都是有的,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不识主家,助纣为虐的,只管发卖了便是,也不必来报我了!”不识林穆儿心狠,如今的节骨眼上,若是镇不住这些个人,往后就算庄子回到了自己手上,怕是也不长久。 “是,奴才记下了,只不过,既是要与这些管事们清算,怕也是要找几个能管事的填上才好,不然,没个主事的,怕也是顶不起来。”福爷仍是笑眯眯的回着话,但是却一语中的,说出了林穆儿心中所想。 “是啊,这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能顶事的管事呢?”林穆儿一时也犯了愁,没个主事的,即便清算了下来,这庄子也未必能管好。 见林穆儿犯了难,福爷慢条斯理的开了口:“奴才倒是有几个人推荐,不知...” “哦?说来听听!”林穆儿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知娘娘可还记得夏管事?”福爷低着头笑眯眯的问道。【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夏管事?”林穆儿略一思索,“可是那日说命是王爷给的那位?” “正是!”福爷点点头,“这夏管事本是在王爷军中当差的,不过后来伤了胳膊,落下了残疾,家中也没有了亲眷,孤身一人。但好在还略通文墨,人又仁 义,王爷便让他去庄子上做了管事!倒也别说,他手上的庄子,倒是年年都有好收成,算是没辜负了王爷对他的一番信任。” “嗯!”林穆儿点点头,如此说来,这夏管事倒是忠于王府值得信任之人:“不过这夏管事手中已有庄子,如何还能去其他庄子做管事呢?”虽是不错的人选,但如今四个庄子都需要管事,这夏管事即便再忠心,怕也是分身乏力吧? “娘娘莫急!这夏管事身边还有几个军中的同袍,多少也都是落下了一些残疾,跟在夏管事身边做事,好歹也能挣口饭吃!奴才想着,他们这几年跟这夏管事,多少也能学到些本事,实在不济,顶个几个月怕也是不成问题;再者,他们行伍出身,都是上过战场的铁血汉子,怕是这一身煞气就能镇住那些个管事,事半功倍!” “不错!”林穆儿想了想,倒是不错,先顶上几个月,实在不行,再找合适的人替换了就行。 “是!”见林穆儿赞成自己,福爷继续笑眯眯的说着:“只不过一点,这些个人与夏管事不同,都是斗大的字不是一个的粗人,文墨上的事情,娘娘还得多费心找人看着。” “无妨,好在有这几位账房先生在,查账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了,让先生们多费心看着点,咱们再找合适的补上!”林穆儿思索道。 “那娘娘可要见一见这些人?”毕竟是去庄子上做管家,不是在别人手上听吩咐做事,虽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规矩上福爷还是要照例问问的。 “不必了!”林穆儿摆摆手,“既是福爷推举的,定是可以胜任的,让夏管事挑几个能干的,收拾收拾,就去庄子上吧!”不是林穆儿盲目信任,这福爷向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笑眯眯表情,如今能主动向自己推举人,也实属难得,想来王爷能放心吧王府交给他主管,也定是十分信任的,所以自己何不领了这份情,日后王府的事,怕也是要多请教他呢! “是,那奴才现在就去办!”福爷拱手告退。 “有劳福爷了!”林穆儿也笑眯眯的说道,即便兰雪再能干,毕竟也是内宅妇人,不宜经常的抛头露面,所以这里的很多事,还得福爷出面才好。 “娘娘哪里的话,这是老奴的该尽的本分!”福爷也很恭敬,说着漂亮的话:“奴才告退!” 林穆儿点点头,也不再多语。 一连几天,庄子上不时有消息传过来:这新管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先是围住了管家宅院,封了账务。几个老管家托大,拒不配合,底下的仆役们也昏了头,搅和在里头拒不配合,好在几个新上任的管家都是行伍出身,也不跟他们搞这些虚头巴脑,弯弯绕绕的东西,直接上手捆了几个 好出头的,往官府一扔,就说贪墨了主家的财物!官府哪一个不是人精?见是晋王府的庄子上的,皇家差事,个个铆足了劲的审问,几板子下去,该吐得,不该吐的,一个个说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该捆的捆,该送官的送官,毕竟老管家是自由身,王府也不好用私刑,还是交由官府比较妥当!原本庄子上的账房们还想撇清关系,遮遮掩掩的把一切事情都归结到了管事们的身上,可请来的的这些老账房们眼睛是何等的毒辣,半本账册还没看完,就把情况摸了个大概,再一条条的驳斥给庄子上的账房们听,这下他们也傻了眼,为了从轻处罚,不得不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庄子上的那些佃户们,虽说都是老管家的本家们,但到底也是本分老实的庄稼人,在这庄子上跟着管家不过是图个好的收入,哪看过这等架势!听说王妃娘娘只要他们抢收完了粮食,便不与他们计较,个个感恩戴德,急赶慢赶的去地里抢收了!也不过半个多月,又赶上天公作美,地里的庄稼也都抢收完,入了仓。 晋王府这番闹得动静不小,整个京城又是掀起了一阵风波,多数人虽是明面上不敢随意议论,背地里却直言晋王妃是个不好惹的泼辣角色!等这些风言风语传到林穆儿耳朵里的时候,林穆儿正悠闲的吃着果子看着账本,这四个庄子这一折腾,老管家们基本上把这些年的积蓄也全部吐了出来,不算不知道,这些老管家还真是经营的一把好手,这些年的收入足足有上万两!林穆儿到底不忍心,虽是抄了老管家的家,但仍是给官府递了话:不看功劳看苦劳,归还了王府的收入,念在老管家们年事已高,毕竟主仆一场,王府也就不与他们计较了,还照样打赏了一份归乡养老的红包。 这边四个庄子风风火火的忙活的时候,趁热打铁,林穆儿又让福爷给其他的庄子传了话,让各个庄子自己查漏补缺,若是往年有账务出错的地方,趁着这一次赶紧补上来,王府一概不追究,若是等着王府派人去庄子上核查,到时候就不要怪主家不念旧情了!一下子,有猫腻的庄子个个人人自危,有许二等人凄惨的例子在前,他们也不敢置若罔闻,知道王妃这次是动了真格,虽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手里流了出去,也顾不上心疼,只盼着王妃娘娘对自己上交的银子满意才好! 一时间,流水的银子哗哗的从各个庄子飞了过来,直把林穆儿乐的合不拢嘴,半夜都还不睡觉,点着琉璃灯,一遍遍的数着厚厚的一沓银票。 “主子!歇了吧!”谢妈妈打着呵欠有些撑不住了,这都几天了,只要有银子过来,主子定会一个人乐呵呵的数上半天! “好好好,数完就睡,数完就睡啊!”林穆儿嘴上答应着,手却还不停的数着。 谢妈妈也没辙,叹了口气,哎!怎么今天才知道自家主子这么财迷呢? “主子,这是远郊的温泉庄子上送来的补缺银子!”谢妈妈正嘀咕着,兰雪走进来又递上了一个荷包,谢妈妈默默的又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不用睡了! “哦?温泉庄子?”林穆儿眼睛都亮了,又有银子入账,只不过怎么是用荷包?平常那些庄子都是用匣子,里头装着银票,数起来特别过瘾! (本章完) 34菊花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林穆儿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瞬间傻眼了,两块碎的银块,几块铜板,看着,也就三两银子不到。 “这刘老汉还真是榆木疙瘩!”一旁的兰雪见了也是乐不可支,捂着嘴笑个不停。 林穆儿有些无奈的看着兰雪:“这是怎么回事?” 好容易止住笑,兰雪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回话:“主子,咱们拢共就这么一个温泉庄子,还是先帝爷赏给王爷的,但就是远,王爷又不常在京里,所以也就渐渐荒废了,只留了刘老汉一家在那打理照看,也不至于成了无主之地。可那地方实在太偏,也没什么好营生的,刘老汉一大家子的吃喝也紧紧张张,好在温泉庄子暖和,冬天种些蔬菜,养些鸡鸭羊什么的,竟比其他庄子要肥美些,那刘老汉开始也送些过来,后来王爷觉得大老远过来太辛苦,就允了他吃不完的可以自己卖了换些银钱,补贴家用,喏,奴婢觉着啊,这些怕是这些年他卖菜得来的呢?唉!也不知是自己存着的,还是管别人借的呢!”说到最后,兰雪倒有些不落忍了。 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玩着手里几块碎银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真是老实人!”一旁的谢妈妈也颇有感叹。 “还有多少庄子没有交银子过来?”林穆儿突然问道。 “有几家庄子的确都是些薄田,没什么收成,能把自己养活就算不错了,还有几家铺子,这几年也没人打理,也是处于自负盈亏的状态,再除去几家老实上交收入的庄子和店铺,基本上也都交了!”兰雪皱着眉头细细的盘算着。 “嗯!不错,现在咱们也算家底丰厚了!”林穆儿有些满意的看着面前厚厚的银票,“不过呢,有罚就有赏,这些老老实实看管王府产业的,兢兢业业打理田庄地铺的,咱们可不能寒了别人的心呐!”摩挲着面前的小碎银块,林穆儿声音悠远。 “是呢!”兰雪也是感慨,“若不是有这些管事撑着,王府的日子怕是过得更加紧巴呢!” “嗯!”林穆儿点点头,看见一旁困得不停揉眼睛的谢妈妈,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好了,今儿不说了,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赏,这会儿,咱们先去睡觉,不然,明儿早上,妈妈的黑眼圈又盖不住了!” “哈?”没料到林穆儿会突然打趣自己,谢妈妈突然一脸懵。 兰雪也乐了,“可不是,这几天妈妈的水粉眼见着见底了,再不睡,明儿估计真的不够用了!” “你这丫头!”谢妈妈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兰雪笑骂道:“连我也取笑!” 几人又笑闹了几回,终于洗漱歇下了。 因是昨晚睡得晚了,今儿早上便起的晚了些,一睁眼,便闻见了房内若有 若无的凌冽香气。 “唔,是什么,好香啊!”林穆儿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天气一天冷过一天,白霜都下过几次了,约莫着,也快要入冬了。 “喏!主子,您看!”青橙眉开眼笑的摆弄着一盆傲霜吐蕊的白菊说道:“今儿一早兰雪姐姐买了好些菊花回来,奴婢挑了几盆最好看的搬到了咱们微月居来,园子里也摆了好些呢!可好看了!主子可要出去瞧瞧?” “你呀,净添乱,瞧见主子起身,还不赶紧伺候着,还在摆弄菊花,小心主子打发你去园子里打理菊花去!”谢妈妈进来看见青橙没有伺候着,瞪了一眼,赶紧迎了上去。 听这话,青橙有些不乐意的嘟起了嘴。 “无妨,这天好像越发冷了,还是被子里暖和些!”林穆儿笑了笑,缩在被子里不想动弹。 “可不是,今儿早上起来好厚的一层白霜呢,看来,过不了几天,就该下雪了!主子要是觉着冷,咱们就把地龙烧起来,也暖和些!”谢妈妈麻利的给林穆儿净了面,林穆儿也不好再赖在床上,起床洗漱用了早膳。 “主子,你可要出去瞧瞧?园子里好些花呢,兰雪姐姐说,等过些时候,再买些茶花、海棠什么的回来,那样园子里会更热闹呢!”青橙一脸的向往,按奈不住的想要去园子里看看。 “你这丫头!”谢妈妈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的又瞪了一眼,“这会园子里寒气重,主子身体可禁不住!你呀,安心当值,别老想着跑出去!” 青橙略显失望的嘟起了嘴,但到底还是懂事的,并没有再说什么。 “妈妈,别再说她了,这段时间忙着庄子上的事,她们也都闷在院子里了,这会园子里正新鲜着,左右这会我也无事,想去看看也无妨。”林穆儿理了理衣服,这一段时间确实绷的很紧,出去透透气也是好事。 “那去把主子的那件兔绒的披风拿来,这会这是寒气上升的时候,可不能着凉!”见林穆儿开了口,谢妈妈也没有办法,只得给林穆儿多穿点,保暖些才妥当。 “哎!我这就去拿!”青橙一脸的兴奋,赶忙去箱笼里拿了披风过来。 一路向院子走去,果然,沿途都摆上了姿态各异的菊花,黄的,粉的居多,竟还有些是绿色紫色的菊花,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主子,您瞧,这菊花竟然还有两种颜色,真是稀奇!”青橙一脸不敢置信的指着一盆混色的菊花惊叹道! “是呢,奴婢第一次瞧见这样的花呢!”扶着林穆儿的谢妈妈也是一脸惊奇。 “多好,瞧着这些花,感觉心情都像好了很多呢!”林穆儿吸了吸空气里的凉气,有些感叹的说道。 “可不是,看着这些花开的热热闹闹的,这日子好 像都有了奔头!”谢妈妈也颇有感触,这么些天,精神一直绷着,这会看到了这些花,突然有种身心都很肥放松的感觉,都不再愿意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了! “主子,您看!是兰雪姐姐!”青橙突然兴奋起来,朝着园子里正忙活的兰雪拼命的挥了挥手。 正在指挥着杂役们摆放花盆的兰雪看见林穆儿走了过来,赶紧跑过来行礼:“主子,您怎么来了,这园子这会乱糟糟的,小心弄脏了您的衣裙!” “不妨事!”林穆儿笑着说道,虽然空气里还是有丝丝凉气,但这会兰雪仍是鼻尖冒汗,小脸红扑扑的,想是已经忙活了很久。 “主子您看,等这一排排放上不一样的菊花,再把那边的枯草清理了,过些时候再买些其他的花来放上,咱们这园子,也算得上花团锦簇了!”兰雪满满的成就感,逗趣的说道。虽都是些普通的菊花,好在颜色繁多,姿态各异,大大小小的摆放起来以后,竟也是十分的赏心悦目!这晋王府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打扮了,一时间,兰雪也是十分的向往! “看起来确实热闹多了,也多亏你能布置得当,能将这些花收拾的妥妥帖帖!”林穆儿环顾着园子,忍不住赞叹道。 “奴婢可不敢居功!”见主子夸赞,兰雪连忙挥挥手,“奴婢也只是帮忙招呼着,全都是厨房的全大娘子归置的,她呀,以前可是花农出身,对这些熟悉的很!” “哦?”没想到这晋王府里还藏龙卧虎呀,林穆儿也有了兴趣:“全大娘子?若是真有这手艺,倒是可以拨到园子里来当差!” 兰雪却是笑着摇摇头,低声说道:“全大娘子未必肯呢,这厨房到底油水足,光是每日剩下的饭食,都够底下人吃上几日了,这园子里当差,清水衙门,怕是未必看得上呢!” 林穆儿点点头,兰雪说的在理,左右也不过是一些好养活的菊花,也犯不着特地拨人照料,简单伺候着就成了。林穆儿也就没有再提,带着众人又溜达了一圈才回去。 到了微月居,吃了半盏茶,林穆儿又开始核算起各个庄子上的奖赏了,涂涂改改的列了两页纸,忙活了半天,这才把奖赏列明了。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林穆儿不禁暗暗叹气:这字简直没眼看了,跟晋王的字真是云泥之别啊! “主子,夏管事的庄子上送来一张熊皮,说是前几日这熊瞎子误闯了农庄,叫夏管事他们捉住了!”林穆儿正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兰雪捧着一张油光水滑的熊皮过来了。 “呀!这么大!”林穆儿一时有些吓到了,这熊皮厚厚的叠在一起,兰雪抱着很是吃力。“来来来,先放下!” “是!”兰雪也不勉强,把熊皮放在了桌子上。 听见信的谢妈妈也走了进来,看见这熊皮也吓了一跳:“哟,这张皮子真是厚实,定是暖和的很!” “可不是,就是咱们库房里,也没有这么好的皮子呢!”兰雪也很赞同 林穆儿伸手摸了摸,软软的,很厚实,有种莫名的踏实感,想了想,说道:“前段时间你不是说要缝些护膝护腿给殷老夫人的么?可做好了?”林穆儿看向兰雪询问道。 “做好了,护膝护腿各做了两副,都是用极软的银狐皮子缝的!” “好,那去给元帅府递个拜帖,我们明日去看望殷老夫人,将这熊皮也带上!”林穆儿指指桌上的熊皮:“找个得体的盒子,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就这么空手抱过去!” “您,您这是要送给殷老夫人?”兰雪有些不解。 (本章完) 35菊花宴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您,您这是要送给殷老夫人?”兰雪有些不解。 “不舍得了?”林穆儿笑了笑,摇摇头:“人家殷老夫人送来那么些好东西,咱们也得送些拿得出手的不是!我看呀,这个正好,我用着太厚实了,老人家用得着的,才是最好的!” “是是是!”兰雪忍不住点头,“奴婢这就去找盒子去!” “等等!”林穆儿叫住了正想出门的兰雪,从桌上拿起自己刚刚列好的奖赏清单:“你来瞧瞧,可还妥当?” 兰雪双手接过,仔细的看了起来,半晌,才皱着眉头指着纸上一溜排的庄子问道:“这些庄子为何也要赏?”这些庄子大多都是贪墨比较多的庄子,上交的银子也比较多。 “人家交了钱,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我对这银子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会就怕咱们再去跟他核算呢!如今,我赏了他,一来是告诉他,主子满意了,既往不咎,让他安心;二来呢,也是让他好生管理,管的好,主子还是有赏的。银子也不多,就十两,就当主子我收买人心吧!”林穆儿踱着步子,见兰雪并没有惊讶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于是便放心的细细的解释着。 兰雪点点头,慢慢舒展了眉头,心道: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还有夏管事他们这些老实上交的庄子,定是要厚赏的,若是不厚赏,定是落人口舌,也难以服众!不过,刘老汉的那个温泉庄子,本就没收成,若是厚赏怕是也不妥,赏个二十两也足够他们一家的开销了!财不露富,记着,让人悄悄的把银子送过去,那地方偏僻,这么一笔银子,莫叫人惦记上了!”林穆儿皱着眉,不放心的叮嘱道。 “是!主子哪是不厚赏刘老汉,您这是不放心呢!”兰雪心中酸酸的,一股暖流在心中激荡,主子真是把什么都想周到了! 林穆儿笑了笑:“这么个老实人,连三两银子都要送来,可不要多帮他想着点!其他没什么了,按照这个赏吧!还有,那四个庄子刚刚换了管事,事事都要重新开始,若是银子上有困难,只要是合理的,让他们尽管来跟我说。佃户什么的要走就让他们走,不走继续留下的也可以,莫要强赶!” “是,奴婢记下了!”兰雪点点头,拿着清单出门去了。 一旁正在整理箱笼的谢妈妈满眼欣慰,虽说主子有时不得不狠下心肠,但也都是为了自保,如今,一切都慢慢走上了正轨,主子还是那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还是那么善良,那么处处为别人着想! 这会正在书桌前愁眉苦脸练字的林穆儿哪里知道谢妈妈在想这些!这会只觉得自己的手怎么这么不听使唤,明明想写好,但写出来的字还是春蚓秋蛇惨不忍睹! 没练多久, 青橙过来摆了晚膳,一脸的兴奋:“主子,快来瞧瞧!今儿可都是新鲜玩意儿!” 林穆儿净了手,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品类繁杂的菜品,林穆儿也有些新奇:“这都是菊花做的菜?”【~¥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可不是,您看,这是炸菊花,菊花羹,菊花桂鱼,菊花饼,这是菊花饺子,还有什锦菊花菜!全大娘子说了,她还酿了些菊花酒,不过得要过些时候才能拿出来喝!”青橙如数家珍似的报着菜名,一脸的赞叹。 “哦?全大娘子?”林穆儿有些意外,又是她!夹了一个菊花饺子,唔!好吃,回口竟还有丝丝菊花香满口萦绕! “是啊!兰雪姐姐不是说咱们园子就是她归置的么!听说啊,她是从昆川那边过来的,那里一年四季都有花,所以她们那边的人都喜欢用花来做吃食!”青橙也不知从哪听来的,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主子,您说,吃了这花,会不会就满身散发花香,变成百花仙子啊!” “噗...咳咳咳...”正在喝汤的林穆儿不防被青橙的话逗乐了,呛了一口。 “主子,慢点!”谢妈妈赶紧帮着拍背,瞪了青橙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就你话多!” “我...”青橙也敛了笑容,拧着帕子懊恼起来。 “没事没事!”好在林穆儿吃的不急,也就咳了几声,笑着说道:“一会把这些都赏了你,再让全大娘子再给你做几道其他鲜花菜,看看咱们青橙吃了能不能变成百花仙子,让咱们也开开眼!” “主子...”一番话,把青橙说的羞红了脸,低头抿着嘴笑了。 见青橙羞红了脸,林穆儿也不再打趣她,细细的品尝了起来,这鲜花入馔,虽是有些大酒馆也偶尔会做,但到底是冬天,鲜花是个稀罕物件,拿来做菜,倒真真是有些奢侈了。 “嗯,真是不错!”林穆儿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擦嘴角由衷赞道,“偶尔这么一吃,真是觉着口齿生香呢!这全大娘子还真是个妙人!” “可不是,奴婢今儿在厨房,光是听全大娘子说着菜名,哎呀,就觉得肯定好吃!”青橙一边麻利的收拾,一边搭腔道。 “你呀,再吃下去,这肚子都要收不住了,看你以后怎么找婆家!”谢妈妈不客气的点了点青橙的肚子,半开玩笑半威胁道。 “那就不找了,奴婢呀,就跟着主子一辈子!”青橙扭过头,看着林穆儿:“主子,您说好不好?” 林穆儿看了一眼谢妈妈,低头笑着说:“好是好,就怕你到时候哭着求我给你婚配呢!” “不会!”青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奴婢就想守着主子,才不想给那些个臭男人洗衣做饭呢!” “哟,您瞧瞧!咱们青橙姑娘心气不小啊!”青 橙一脸嫌弃的模样惹笑了谢妈妈,指着青橙打趣道:“放心,到时候主子定会给你找个小有家产的,你呀,就安心的当正房太太,这些杂活不用你动手!” 青橙听这话,有些恼了,一跺脚:“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好了好了,这些东西你们分了吧!一会就该凉了!”林穆儿打断了她们。指着桌上大多都未怎么动的饭菜:“这些丢了也怪可惜的,难得吃一次,你们就分了吧!” “是!”青橙抿着嘴,点点头,这会心里估摸着还在恼着谢妈妈刚刚说的话,情绪并不高,端了饭菜也就下去了。 看着青橙走远,林穆儿叹了口气:“青橙还小,妈妈的话怕是有些重了。”确实,谢妈妈那话,有些敲打的意思了,就差说青橙嫌贫爱富了! 谢妈妈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就是因为她小,奴婢才要提点着些,她是与您一道长起来的,过惯了苦日子,如今突然锦衣华服,不再受人白眼,难免会骄纵起来。可咱们晋王府不比其他高门大宅,就是仅仅靠着皇上的庇护过日子的,莫说她了,就是主子您不也是步步思虑吗?”谢妈妈叹了口气:“日子长着呢,她若不是这个意思就最好不过了,若真是心高气傲了起来,也能给她提个醒!” 林穆儿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妈妈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您呀,哪是疏忽了,您就是太惯着她们了!”谢妈妈语气有些不赞同的埋怨。 林穆儿笑了笑:“是!妈妈说的对极了,明儿我就让兰雪买点藤条回来,若是她们再这么嬉皮笑脸的,您就狠狠的抽她们,您说,可好?” 听了这话,谢妈妈知道林穆儿这是在开玩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可不当这坏人,您是主子,自然要让您自己去抽!” “好好好!您瞧瞧,我的话您都不听了,还让我自个儿去抽!”林穆儿假装苦着个脸,抱怨道。 谢妈妈憋着笑,帮着林穆儿打散了发髻,继续说道:“那不一样,您是主子,自然是要有主子的做派的!您呀!”谢妈妈叹了口气,轻轻地帮林穆儿梳着头发:“以前未出阁时您是小姐,是娇客,即便日子不好过,也只需要博个温良贤淑的名声就好了。可如今不一样了,您是晋王府的王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自然是要有主母的气派的!您宽厚,是我们奴才的福气,但您也得拿出压得住他们的气势出来,得防着刁奴欺主啊!” 林穆儿看着铜镜里一脸认真的谢妈妈,谢妈妈神色平静,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孩子般,林穆儿有些动容:“妈妈说的是,只不过,青橙红杏她们,始终与其他的奴才不一般。” 谢妈妈笑了笑:“有何不一般?都是奴才, 所有的体面也都是主子给的,即便是有一同长大的情谊,那说到底也是奴才,奴才本就是该给主子分忧解难的,即便是豁出条命去,也是使得的!” “妈妈!”林穆儿见谢妈妈说的有些过了,忙开口制止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人老了,话就多!”谢妈妈也适时的转移了话题,收了梳子,问道:“主子这会就睡吗?” 每天中午小憩一会,已经成了林穆儿的习惯了,林穆儿摇摇头:“不急,刚吃完,把那几本书帮我拿来,这几天都没时间看,看一会儿再睡。” “好!”谢妈妈依言取来两本书,因为睡觉的时候林穆儿不喜欢旁人在边上,谢妈妈伺候着林穆儿斜靠在床上,这才出门去。 一室静谧,翻开的书本摊在膝盖上,林穆儿却神游的不知到哪去了... (本章完) 36王妃做派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叹了口气,谢妈妈说的不错,如今,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自己都毫无根基,也就根本没有威望可言,自己所倚仗的不过是皇上对晋王府的宠爱,自己扯了张虎皮做大旗,吓唬吓唬人罢了!只不过,看这情形,自己稍稍能揣摩出皇上对晋王表面宠爱实则提防的态度,这种偏宠怕也是不长久的吧?估摸着其他高门大族对自己大都也只是做的一些表面文章,实则对这没了晋王的晋王府也是不甚在意的! 林穆儿苦笑:自己这只没牙的老虎,怕也是能唬一唬不知情的人罢了!不过好在,自己也不求什么脸面光鲜,地位显赫的虚名,只求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度日,也便罢了!外面的交际应酬,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算了,真有不开眼欺负到头上的,皇亲身份的这面大旗也是罩得住的! 至于王府内的人嘛...林穆儿皱着眉头,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书上的批注,暗暗思忖:自打自己落水醒来,听风小筑里面,虽是丫头婆子不少,但也就谢妈妈和青橙红杏三人围在自己身边,不分昼夜的照顾着。那时,谢妈妈又要忙着嫁妆的清点,也就青橙红杏两个丫头尽心尽力的伺候自己。再加上红杏沉稳,不太爱说话,只有青橙这丫头,一直叽叽喳喳的在自己耳边说个不停,着实添了几分生气!虽不知为何自己全然不记得事情,但一睁眼,自己两眼一抹黑,着实也是怕的,也亏了这丫头,好多事情都是在她嘴里听了出来,自己也不至于他太过于被动!还有兰雪,这几日的相处,桩桩件件的差事,处理的无不妥帖,就因为自己允了她们可以自寻良配,便感激的五体投地! 如今,要自己硬下心肠拿出王妃的派头来...林穆儿合上书,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向后靠着:不妥不妥...如今王府人口简单,大家和和睦睦过日子,有何不好?谢妈妈这是怕自己太过温厚,防着下人们欺负到自己头上来,才会劝着自己端起派头来的吧?想来,或许是自己以前也太过温顺,无法震慑住下人,才会在听风小筑过的清苦不堪吧! 可如今,自己的性子怕远不是那时候的性子了,如今的林穆儿只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容易有了个不错的安身立命之地,再怎么也不允许有人来破坏掉!只不过,自己并不是孤傲冷清之人,自己并不想在这个华贵的王府内,做个高高在上的冷漠王妃,每日的打趣谈笑,怡然相处,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安稳生活,充满了令人踏实的烟火气!自己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吗?若真是有恶奴欺主的时候...林穆儿捏了捏手中的书册:自己也不是能吃得下亏的主!若是那个不长眼的真欺到了自己跟前来,定也是饶不了他 的... 再听到兰雪唤自己起床的声音时,已快到申时了,林穆儿这才发现,自己想着想着竟然就睡着了! “主子,您交代的事都派人去办了,刘老汉的温泉庄子,福爷派了程焰半夜之后悄悄送过去,奴婢做主,将刘老汉的银子都换成了碎银子,这样用起来也不那么扎眼。还有明日的谢礼都备齐了,您可要看一眼?”兰雪边伺候着林穆儿起身,边问道。 “嗯,做的不错!”林穆儿赞许道,兰雪做事还是挺细心的,碎银这种小事也能考虑的很妥帖,这份心思,就远胜旁人:“看看吧,毕竟第一次去拜访殷老夫人,切不可出了岔子。” “是!”得了林穆儿的夸赞,兰雪也是嘴角微翘。 帮林穆儿收拾妥当后,兰雪便领着几个丫头小心的搬来明日要送给殷老夫人的谢礼,东西并不是很多,几副兰雪亲做的护膝、护腿;一件机关精巧的玲珑塔,这塔可拆可搭,内里榫卯结构复杂,不花点心思,还真玩不转这塔,最是能消磨时间了;还有几件精美的机关小玩意,但远比不上玲珑塔那么精细;另外就是夏管事送来的熊皮了,兰雪寻了个极大的樟木箱子,才堪堪将这熊皮放了进去,既不会压着,也不会招来虫子,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了!几个小丫头根本搬不动,最后还是找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才将这箱子搬了过来! 林穆儿看着这些个小玩意也好奇得紧,上手摆弄了几下,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遂问道:“这玩意哪来的,倒是有点意思!” “这是王爷缴获的战利品,一直锁在库房,好不容易找出来的,奴婢想着,这么复杂的玩意,最是能消磨时间了,估摸着殷老夫人会喜欢。”兰雪也有些好奇的看着林穆儿摆弄着。 林穆儿点点头,“不错,还有没有了?改明儿也给我寻几个出来,咱们也来练练手!” “有呢,还有好些个呢,主子要是喜欢,一会我就给您拿来!”兰雪也一脸的雀跃。 “不急不急,不在乎这一时!嗯,这护膝做的不错,针脚均匀细密,花了不少心思吧?”摸了摸护膝护腿,林穆儿仔细的翻看着,皮子极软,女红也做的漂亮。 “不瞒主子说,以前府里活计少,没事做的时候就做做女红,慢慢的也就把手艺练出来了。”听了林穆儿的夸赞,兰雪也不自谦,大大方方的认下了。 “谢妈妈,您瞧,这手艺怕是跟您的不相伯仲了!”林穆儿把护膝递到谢妈妈跟前,笑着说。 谢妈妈接过护膝,也细细的看了一遍也忍不住夸赞道:“兰雪姑娘的手可真巧,奴婢这么大的时候,可远远比不上兰雪姑娘呢!” 听了谢妈妈的夸赞,兰雪到底脸皮薄,红着脸不 好意思道:“妈妈莫夸了,我这女红还要向您多学习呢!” 林穆儿“噗哧”一声笑了:“行了,你俩别相互夸了,以后啊,有你两在,这女红的活计肯定是不用愁了!” 谢妈妈也笑了,乐呵呵的开口道:“到底是主子有福气,妈妈我年纪大了,眼睛不济了,正愁以后主子的贴身衣物该怎么办呢,您瞧瞧,谁成想兰雪的女红竟然这么好,以后啊,不愁了!” “谢妈妈怕不是想躲懒吧?兰雪姐可不能相信她。”青橙也挤眉弄眼的逗趣道:“妈妈如今仍是明艳动人,就说自己眼睛不济了,不是躲懒是什么!” 一句话,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你个小蹄子!拿妈妈寻开心,仔细我罚你今晚不许吃饭!”谢妈妈也挂着笑,假装恼怒道。 “不敢了不敢了,说实话也要挨罚,以后再也不敢说实话了!”青橙也配合着举着手讨饶。 “你呀!”林穆儿笑着指着青橙笑骂道:“连妈妈都敢编排,今晚确实是不想吃了!” “主子...”青橙故意苦着个脸,“您心疼青橙,妈妈若是不给饭吃,您赏我两块饼吃就成。” 林穆儿点点头:“可以,赏两块大饼也行,不过要先帮主子办件事才行!” “主子您吩咐!”青橙眼睛一亮,点着头问道。 “今儿吃的菊花饼不错,你去厨房让全大娘子再准备些,明儿我想带些给殷老夫人尝尝!”林穆儿正色吩咐道:“毕竟是吃食,千万要仔细些,万不可出差错,你也在旁边盯着点,知道吗?” “是!奴婢这就去做!”一听这事,青橙也十分开心,厨房里最不缺的就是吃食了,尤其还是全大娘子去做,更是能一饱口福了! 看着青橙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口,红杏也打趣道:“这下青橙可不怕了,谢妈妈莫说罚她今晚不许吃晚饭,就是罚她明天一天不许吃,她在厨房,也能吃个肚子滚圆回来!” “就是,主子还是偏疼青橙!不心疼我这老妈子了”谢妈妈也憋着笑打趣。 “我都心疼呀!不过青橙这丫头小嘴太厉害,不给她吃,怕是吵的我晚上都要睡不好!您老啊,就吃吃亏,改明儿让青橙多给您捶捶背就当抵消了,可好?”林穆儿也无奈了,只能叫苦。 一旁的兰雪也乐不可支:“我可瞧明白了,看来咱们这王府里,苦肉计可是最有效果的!” 林穆儿也乐了:“瞧瞧,兰雪这是一语道破天机啊!” 众人哄笑起来。笑闹了一阵,林穆儿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谢礼,方叫兰雪她们妥帖的收拾了起来。 左右也无事,收拾完东西后,林穆儿又把晋王的字拿出来临摹,直到天快擦黑了,点上了灯,这才停了手。 “主子 ,天就要黑了,仔细着眼睛!”谢妈妈过来掌灯,虽说这琉璃灯亮如白昼,谢妈妈还是免不了提醒两句。 “好!”林穆儿轻吁一口气,放下笔,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手腕:“妈妈来瞧瞧,写的怎么样?” “哎呀,这可难为死老奴了!”谢妈妈笑眯眯的讨饶:“奴婢斗大的的字不识一个,主子让奴婢看这个,奴婢还真是说不上来!” “不打紧,您就说我写的真好就成了!”林穆儿话没说完,自己就先乐了。 “是呢,是呢,真的真好!”谢妈妈也赶紧配合的说道:“先喝些茶润润。” 林穆儿端过茶碗喝了几口,问道:“明儿出门,马车什么的都妥当了吧?” “都齐备了,福爷一早就吩咐下去了,程焰去了温泉庄子,福爷让府里另一位侍卫队长聂超护卫着”谢妈妈仔细的回话。 “好!”林穆儿点点头,林穆儿这会心里其实有些没底,殷老夫人年纪轻轻就能战场杀敌,定也是与其他闺阁女子所不同的,与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奴子打交道,真真是有些忐忑。 (本章完) 37大元帅府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不一会儿,晚膳就摆了上来,并不像中午一样都是菊花做菜,倒是与往常一样,简单的家常菜,许是中午吃多了,林穆儿草草的用了几口便撤了下去。 “主子,明儿的衣裙您看看还成?”谢妈妈抖开一件浅米色绣湖蓝绣球的百褶裙:“这件裙子虽不算喜庆,但瞧着也不至于太冷清。” 林穆儿瞧了一眼,点点头:“就这件吧!”谢妈妈说得对,毕竟自己新寡,本就不该衣着艳丽,但出门拜访,也不该太过素净,免得被人忌讳白衣不吉。 “看这天气,明早估计又要下白霜,披这件镶绒毛边的湖蓝色披风吧!”谢妈妈又挑挑拣拣了一番,找出来一件与衣裙相称的披风来。 “嗯,好!”林穆儿一边翻着书,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 谢妈妈看了一眼林穆儿,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主子?可是有事?” 林穆儿楞了一下,摇摇头,“没事,只是明儿去拜访殷老夫人有些没底。” “没底?为什么呢?听兰雪说,殷老夫人可是个顶温和的老太太呢!”谢妈妈越发搞不明白了。 “温和?”林穆儿笑了笑,一个叱咤战场的女将军,如何是个温和的人呢?只不过如今晋王爷已然不在了,也不知道这殷老夫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叹了口气,林穆儿也不想多想了,合上书,扯了扯发髻,说道:“明儿出门,今晚早些歇下吧!” “好!”谢妈妈虽是担忧林穆儿会如此模样,但也依着林穆儿的意思,早早的伺候着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谢妈妈和兰雪就早早的忙开了,初冬寒凉,林穆儿有些畏冷,谢妈妈也就由着她赖在被子里,等一切准备妥当了,才伺候着起身。刚用完早膳,就见青橙急急忙忙的抱着个食盒赶了过来,看见林穆儿已经收拾妥当,但还未出门,不由得暗暗的舒了口气:“吓死奴婢了,还以为误了时辰,今儿天气太冷,面团发不起来,全大娘子做了几次才得了这么一盒!”说着,指了指怀里的食盒。 “你呀!看看,这发髻还沾着灰,一会如何跟主子出门!”谢妈妈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青橙发髻上沾了炉灶的灰尘。 “哎呀!”青橙有些着急的摸了一把,手上确实沾了好些灰:“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今儿就准你半天假歇着吧,昨儿晚上在厨房也没怎么睡吧?一会再去好好歇歇”林穆儿笑着说,由着兰雪给自己系好了披风。 “啊!”青橙苦着脸,抱着食盒摸了摸,有些失望的说道:“奴婢还想着出去瞧瞧呢!” 谢妈妈有些好气的点点青橙的额头:“你当着出去玩呢?那元帅府的规矩不知多少呢,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胆的,哪有咱们王府这么舒服! 你呀!赶紧去清理下,去吧!” 青橙有些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的递过食盒嘟囔道:“那好吧!主子回来可要吃点什么,我去盯着厨房!” “你看着弄吧。”林穆儿也不挑,朝着青橙点点头说道:“行了,若是瞧见了什么好吃的,定给你留一份,好不好?” “好!”青橙一听这话,立马眉开眼笑起来,“还是主子心疼我!” “走吧!主子,莫要迟了!”谢妈妈帮林穆儿拢了拢领口。转头又对着青橙叮嘱道:“莫要贪玩,今儿屋里就你一个人照应,一会把窗子开了散散气!” “知道啦,妈妈!您老啊就放一百个心吧!”青橙笑眯眯的点点头。【##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一行人这就慢慢的走向府门口。府门口,福爷已经在候着了,一边督促着杂役们小心着把礼物装车,一边跟领事的侍卫聂超交代着什么,见林穆儿一行人过来了,丢下众人,几步就走上前来笑眯眯的请安:“给主子请安,马车都备好了,主子这就走吗?” “嗯,有劳福爷了!”林穆儿点点头,也客气的回道。 福爷依旧弓着腰笑眯眯的:“主子严重了,这是老奴的本分。” 天色已不早了,林穆儿也不再多话,兰雪和谢妈妈扶着林穆儿上了马车,马车内依旧是熏着丝丝袅袅的莲花香,这天本就有些寒气,再闻着这清冷的莲花香,林穆儿突然感觉从心里冒出了一丝凉意。 “主子不舒服吗?”见林穆儿的脸色有些不对,兰雪有些紧张。 林穆儿摇摇头:“没事,就感觉这天有些冷了,今儿回来,就把地龙烧起来吧。” “好!”兰雪点点头,主子身子弱,刘院正也一再交代要好好调养,这会天气渐渐冷了,主子受不住也是正常。 元帅府和晋王府不过隔了两条街,半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马车刚停稳,就听见车外有浑厚的男声响起:“元帅府世子殷启光率家眷恭迎晋王妃!” 林穆儿心中一凛:竟然是世子领着家眷一起来候着!虽说自己是王妃,但依着元帅府世子的身份,犯不着亲自过来候着。再者,自己是来拜访殷老夫人的,女眷拜访,世子夫人过来迎候已然足矣!别的不说,这元帅府如此一来,真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林穆儿也不怠慢,端起了仪态,缓步下了马车,见殷启光和一众女眷还在行着礼,赶忙对着众人虚托一把,说道:“世子真是客气了,各位快快请起!” “家母腿脚不便,启光代母来迎候王妃,还望王妃莫要怪罪!”殷启光年约四十,脸黑方正,许是长久习武的缘故,整个人孔武有力,显露出龙骧虎步之势! 听了这话,林穆儿笑了笑:“殷老夫人是长辈,我小辈来拜访,岂敢让长辈 出来迎候的道理!世子真是说笑了!”林穆儿这话就是放低了身份,向元帅府示了好!按理,林穆儿是皇室,是主子,元帅府再显赫,那也是臣子,臣子迎候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有什么长辈晚辈之说! 林穆儿这话说的将军府众人心中十分熨帖,看向林穆儿的眼光也多了几分笑意,殷启光一拱手,脸上带笑的说道:“家母恭候多时,王妃娘娘请!” 林穆儿脸上带笑,也不推辞,顺着殷启光的指示带头走向将军府:“有劳!” 不消说,几代人铸就的元帅府,气派巍峨不说,这府内亭台楼阁一步一景,假山怪石别有洞天,相较之下,晋王府真是半点也比不上了!林穆儿面不改色,但心中暗暗惊叹! “娘娘,前面就是母亲的怡然阁了,您这边请!”殷启光抬手示意。 林穆儿点头,暗暗乍舌,这怡然阁外已然是花团锦簇,一派繁荣之象,昨儿还觉着自己晋王府繁花似锦呢,今儿跟这怡然阁的外围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林穆儿心中哀叹:这晋王府还真是花架子啊!正走着,守门的小丫头看见众人过来,一溜烟的闪进门去,想来是去报信了。 “给晋王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刚进怡然阁,十几个小丫头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起来吧!”林穆儿镇定的免了礼,这架势,还真没怎么见过! 落在身后的兰雪见状,掏出厚厚的一个荷包,塞到了领头的丫头手里:“娘娘赏的,大家分了吧!” “谢娘娘赏赐!”这荷包分量不轻,落在手里头沉甸甸的,小丫头们个个眉开眼笑的谢了恩。 “娘娘!请进!”守门的小丫头殷勤的掀开厚厚门帘,一阵热气传了过来,想来是烧了地龙了。 一进门,屋内阳光很好,亮堂堂的,就见上首坐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虽有英雄迟暮之感,但眼色清明,后背挺直!宝蓝色的抹额,酱红色底绣缠枝牡丹的夹袄,腿上盖了一件成色极好的狐皮褥子。 “娘娘可来了!老太太打发奴婢出去看了几回了,这会呀,都快要自己出去看看了!”老太太身边是桂珍姑姑,看见林穆儿进了门,赶忙迎了上去,行了礼:“老奴见过娘娘!” “姑姑快不必多礼!”林穆儿赶忙扶住桂珍姑姑,也笑着说道:“是我的不是,让老夫人久等了!”说着,上前朝着老夫人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晚辈礼:“穆儿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康!” 殷老夫人没说话,只偏了偏身子,避开了这个礼,然后并不接话。 一时有些尴尬,一旁的殷启光顿了下,拱手说道:“母亲,娘娘,启光军中还有事务尚未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林穆儿笑着点点 头,殷老夫人也开了口:“去吧,军中事务要紧!”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声音中含了刀片,钝钝的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 殷启光脚步不停地出了门,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屋内只剩一众女眷,殷老夫人仍不开口,其他殷家女眷也不便开口,场面一时有些僵持!林穆儿仍旧大方的站着,嘴角噙笑,不见一丝窘迫。 “老太太,娘娘站了好一会了,您还不让人家坐下,您这做长辈的,也太不体恤人了吧!”桂珍姑姑伏在殷老夫人耳边说道,桂珍姑姑声音不大,但这屋子里这时候落针可闻,以至于这话人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哼!”殷老夫人轻哼一声,眼角翻了一下,斜看了林穆儿一眼:“什么长辈晚辈,她又非我殷家子弟,老身何德何能,有一位王妃做晚辈!” (本章完) 38做戏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老太太...”殷老夫人的声音如常,并没有刻意压低,桂珍姑姑连忙制止。 在场的殷家女眷个个脸色凝重,或惊诧或不解,大都都低着头,时不时的拿眼睛扫一下立在中间的林穆儿,又飞快的低下了眼。林穆儿身后的兰雪、红杏和谢妈妈,也是一脸愤愤之色,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老太太当着其他人就这么不给主子好脸色,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但林穆儿并未表示什么,几人也不好开口,只得安静的站在主子身后。 “听兰雪提起过,老元帅对我家王爷亦师亦友,老夫人对晋王府也是倍加照顾,所以,穆儿这一晚辈礼,老夫人是受得的!”林穆儿像是浑不在意,依旧客气的回答道:“再者,穆儿此次前来,是感谢老夫人在穆儿病中赠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礼,穆儿也是必须要行的!” 或许是说起了晋王爷,殷老夫人的脸色稍稍松动了一点,看向林穆儿的眼神也稍稍缓和了些,但仍是言语犀利:“净说些花言巧语,蛊惑人心!莫非我这老太太几个不值钱的药材大过了你父母的养育之恩?涌泉相报,哼!老身我受不起你这涌泉之报!” 林穆儿心中了然,这殷老夫人定是听了外面的议论,认定了自己是那不忠不孝的逆女,这才对自己这般言辞犀利。林穆儿笑了笑,轻叹一口气,也不管殷老夫人的态度,走到殷老夫人右手的下手位置,自顾自的坐下了:“那依老夫人看呢?父母不慈,女儿该如何孝呢?清远侯府养我一十六载,即便缺衣少食,毫不问津,我依然感激侯府的养育之恩!但结果呢?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啊!我敬他们是长辈,既往不咎,他们却毫不在意我的处境,以至于侯府门前被狠狠羞辱一番!依老夫人看,那我该如何回报呢?笑着伸过脸去,再狠狠的挨一巴掌吗?” 殷老夫人楞了一下,没料到林穆儿会讲出这番话来,但仍然嘴硬道:“子不言父过!对你既有养育之恩,也断不能说出断绝关系之言!” 闻此言,林穆儿露出讥讽之色:“看来,老夫人是认为我应该把脸伸过去再挨一巴掌!可惜啊!”林穆儿满脸苦涩,笑着摇摇头语气坚定:“这一巴掌,就算林穆儿肯,晋王妃也是断然不肯的!” “你!”殷老夫人愕然,万没料到这个外表柔柔弱弱的小丫头,突然一下变得强硬非常,说出来的话,坚定地不容别人质疑! “既然,将军府不欢迎我这不忠不孝之人,我也便不厚着脸皮待在这了!这些礼物,老妇人若是看得上便留着,若是觉得玷污了门庭,也就请随意丢弃吧!”林穆儿脸色严肃,缓缓的站了起来:“本以为殷老夫人上过战场,不是一般愚钝的内宅夫人可比, 今日一见,大失所望!告辞了!”兰雪,青橙和谢妈妈见林穆儿起身,也不管其他,随意的放下手中的礼物,解气一般,跟在林穆儿身后准备出门。 一时间,屋内更加的寂静无声!殷家的这些个夫人更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这王妃娘娘怎么敢当着老夫人面就口出恶语! “哈哈哈哈!老夫人听见没,娘娘说您愚钝呢!”林穆儿还未走近门口,就听见桂珍姑姑压抑不住的笑声:“这普天之下,怕是连皇太后都不敢说您愚钝吧!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我这点老脸在孩子们面前都快丢尽了!净出馊主意!”殷老夫人也有些无奈,看见林穆儿快走到了门口,急忙喊道:“还不快去把人请过来!” 一听这话,林穆儿有些诧异,随即立住了脚步:这是唱哪一出呢!主仆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了殷老夫人。 “是是是,怨我怨我!”桂珍姑姑边说着,边快走了几步,来到林穆儿跟前福了福,“娘娘莫要动气,老夫人这是跟您闹着玩呢,老奴一会跟您细说,您先请这边坐吧!” 林穆儿疑惑的看向殷老夫人,老太太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招招手:“穆丫头,快过来坐!” 林穆儿略一思索,也不矫情,随着桂珍姑姑到了殷老夫人旁边坐下。 “既然你刚才向我行了晚辈礼,这会啊,我就托大,叫你一声穆丫头了!”殷老夫人拉过林穆儿的手,放在自己的两只手中间,轻轻地拍了拍,殷老夫人看着林穆儿脸上怒色未消:“我这老婆子刚刚蛮不讲理,让你心里难受了吧,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老夫人?”林穆儿吃了一惊,这将军府的长辈当着一屋子的小辈给自己赔礼,真真是折煞了自己。 “娘娘,是这样的!”桂珍姑姑接过话茬说道:“上次您病着,我去送药,回来跟老太太提了一嘴,说您娇娇柔柔的一个小姑娘,性子好,看着就叫人心疼。这不,老太太就愁的几天没睡着觉!说是能在侯府门前说出断绝关系的姑娘,怎么会是柔弱的性子呢?若是柔弱的性子,叫人欺了去,可怎么是好?这不,我们两一合计,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阿衍没了,如今晋王府就靠着你撑着了,皇家的事都是一摊子浑水,你要是性子弱,怕是禁不住事,受了欺负!老婆子今日我只好试上一试,也就为图个安心,若真是个面团似的性子,以后遇事也能想个对策,你...莫要生气!”说罢,殷老夫人紧张的看着林穆儿,生怕她翻脸似的。 原来如此!在场的众人恍然大悟,林穆儿心中突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这笑容直达眼底,反手紧紧的握了下老夫人的手,笑着说道:“原来 是老太太为我考虑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好!好!好!”殷老夫人也尤为高兴,见林穆儿没有生气,乐呵呵的只说了三个好! 一时间,众人都松了口气,立在下首的世子夫人崔氏拿帕子抹了抹头上的汗,佯装抱怨的说道:“可吓死我了!老太太下回唱这种戏,能不能先知会下媳妇!我这会啊,后背都潮透了!”殷老夫人虽是上过战场的飒爽女将,但却是个和蔼不过的老太太,在殷家,只要做事不出格,殷老夫人在这个将军府都算是顶顶好说话的。 “就是就是!大奶奶您瞧瞧,我这帕子捏在手上都快扣出洞洞出来了!”一旁的二夫人商氏也一手举着帕子,一手捂着胸口说道:“我就说啊,老太太今儿这是怎么了,虎这个脸,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不是,刚大爷走的那么快,怕也是被吓住了!”说话的是世子的侧室罗氏,一身桃红夹袄,用帕子掩着嘴直乐。 “你们呀!就尽管笑吧!”殷老夫人恨恨的点点头:“可被你们逮到机会了!穆丫头,别理她们!” “是!”林穆儿含笑,乖巧的点头称是。 “瞧瞧,如今王妃娘娘来了,老太太眼里可就瞧不上我们咯!”说话的依旧是崔氏。 “天天看着你们油嘴滑舌的,哪有我们穆丫头这么水灵乖巧!”殷老夫人也不否认,满心满眼的对这个晋王妃透露出满意:“这是世子夫人崔氏,世子侧夫人罗氏,二夫人商氏,三夫人岳氏,四夫人楼氏,五夫人曲氏,你们都来见过王妃娘娘!”殷老夫人指着一众女眷给林穆儿介绍道。 “见过王妃娘娘!”众人依言行礼。 “众位夫人快快请起!”林穆儿起身,虚托一把,自己年纪轻轻,众位夫人比自己年长许多,这一行礼,让林穆儿有些不自在。 “坐下吧,你是高位,她们向你行礼是应当的,老身不过是托了这废腿的福,免了这许多的麻烦!”殷老夫人像是看出了林穆儿的不自在,开口去安慰道。 “老夫人...”没料想殷老夫人会这样提起自己的伤腿,一时间林穆儿不知该如何接话,“这...哦,对了,兰雪,将那些礼物奉上来,让老夫人瞧瞧,可还喜欢!” “是!”兰雪领命,将之前随意放置的礼物一一奉上。 “老夫人,这是护膝护腿,眼瞧着就要入冬了,我估摸着,您或许用得上!”林穆儿递过护膝,“这是庄子上刚刚得的一张熊皮,瞧着厚实得很,估摸着您会喜欢,还有这些个小玩意,给您没事的时候解解闷!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林穆儿细细的介绍了一番。 “喜欢喜欢!”殷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穆丫头有心了!知道老婆 子我需要什么!不错不错!” 其实林穆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送的这些,其实也有些不妥当,好像时刻在提示着老夫人腿脚不好这件事情,好在殷老夫人并不在意这些,乐呵呵的将这些东西当宝贝似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还有这个。”林穆儿看见兰雪递了食盒过来,打开盖子试了下,食盒内有保温措施,这会菊花饼还是热乎乎的:“这是我府上的厨娘做的,昨儿我吃着觉得不错,今儿就带了些给您尝尝!” “哦?菊花饼?”殷老夫人有些好奇:“你府上有会用鲜花做吃食的厨娘?” “是啊!昨儿做了好一桌鲜花菜呢!我吃着也觉得新鲜!”林穆儿取出碟子,递到殷老夫人面前。 殷老夫人取过一块,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尝了起来:“唔!不错!软糯香甜!” 见老夫人夸赞,林穆儿也放下心来,“这还有许多,众位夫人可要尝尝?” (本章完) 39家常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呀!那咱们今天可是沾了老太太的光了!”崔氏惊喜道,也不扭捏,上前来取了林穆儿手中的碟子,与众位夫人分享了起来。 “还真是不错!前几年我吃过一次用茉莉花做的饼,之后再也没吃着,想了好久,可这京城里,竟然寻不到一家做鲜花饼的!今儿,可真是沾了光了!”罗氏捏着饼也感叹道。 “你们少吃点!给我留几块!”见几位夫人赞不绝口,殷老夫人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开口。 众位夫人哄笑:“好,给您留着!”说着,留下几块菊花饼,将剩下的送了过来。 “没事没事!您老要是喜欢,改明儿我让人再给您送些过来!”林穆儿递过一盏茶,这饼虽是好吃,但是吃多了也容易腻,喝些茶水是最好不过了。 “好好!还是穆丫头贴心!”说着,殷老夫人又拿起一块菊花饼,意犹未尽。 “老太太,这块吃完了可不敢再吃了!”桂珍姑姑提醒道,“一会就要开饭了,小心积食!” “知道了!知道了!”殷老夫人有些不满的点点头:“一会我少吃些不就成了!” 林穆儿低头抿嘴笑了,这殷老夫人确实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原以为是个雷厉风行,威风赫赫的老太太,结果,却原来这般孩子气!真是出乎意料! 吃完菊花饼,老太太像是不满意众位夫人似的,开口赶人了:“好了,娘娘你们见了,东西你们也吃了!爷们估摸着也都要回来用午膳了,你们就都散了吧!” “是呢!老太太这是赶我们呢!娘娘一来,我们就都靠边站了!”崔氏逗趣道:“也罢,左右我们天天都来,娘娘难得来一回,我们呀,还是识相赶紧走吧!” “你呀!就这嘴皮子,死人都叫你说活了!”殷老夫人好笑道。 崔氏也不反驳,笑着领着众位夫人行了礼,退下了。 几位夫人一走,房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桂珍姑姑给老夫人和林穆儿换了一杯热茶,就笑着招呼着林穆儿身旁的几个丫头和谢妈妈:“老夫人许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娘娘絮叨絮叨,咱们去那边厢房品品香茶,吃吃点心可好?” 谢妈妈几人看了一眼林穆儿,有些迟疑。 “去吧!我这不碍事!”林穆儿笑着点点头。 “是!”见主子开口,谢妈妈几人也不好多说,行礼后随着桂珍姑姑退下了。 阳光正好,满室静谧!殷老夫人紧紧拉着林穆儿的手轻轻的拍着。 “穆丫头啊!”殷老太太轻轻叹着,“苦了你了!” “不苦!挺好的!”林穆儿柔柔的笑着,老夫人的手很软,很温暖。【…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是阿衍没福气...”老夫人红了眼眶:“这孩子,虽是皇子,但却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六岁,也就 这么高...”老夫人用手比划着:“这么高,就跟着我家夫君习武,没有一天偷懒的!这么点大的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哪一处是个好的!我看着心疼啊!”殷老夫人擦了擦眼眶:“我总埋怨夫君对阿衍太过严厉了!可是,这孩子也倔了,即便给他松泛一日,他自己却也不放松,反而更加刻苦!” 林穆儿默默的听着,殷老夫人如同寻常的老人家,如数家珍的讲着晋王顾墨衍的桩桩件件。 “你说说,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会没了呢?”老夫人止不住眼泪,“都说这孩子冒进,才中了圈套,做后落得个尸骨全无…唉...”老夫人哽咽的说不下去。 尸骨全无?林穆儿心中“咯噔”了一下,仍是伸手轻轻的拍着老夫人的背,“老夫人,莫要太伤心了,王爷九泉之下,定是不忍心您这么为他难过的!” 殷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忍着心痛摇摇头:“那孩子虽是胆大,但却是个顶顶谨慎细致的,断不会盲目冒进!我一日见不到阿衍的尸骨,我一日便不会相信阿衍已经不在了!即便有日我走了黄泉路,我也定要去闯一闯阎罗殿,找判官大人问上一问!” 林穆儿心中凌然,老夫人虽已是垂垂暮年,这一番话说来,却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老夫人...”林穆儿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咳!你看我!”见林穆儿一脸紧张,殷老夫人自责的拍拍林穆儿的手:“人老了,话就多了!” “没有!”林穆儿笑着摇摇头:“我对王爷不甚了解,老夫人说这些,我也很喜欢听!” 一听这话,殷老夫人的眼眶又红了:“好孩子!好孩子啊!可苦了你了!这诺大的的晋王府,要你一个人撑起来,可真是太辛苦了!” 林穆儿也微红了眼眶,仍轻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苦!王爷虽是走了,但是王爷留下的王府,是穆儿以前的生活远远比不上的,我很知足,也很感恩,我会好好守着王府,不会给王爷丢人的!”像是安慰,更像是保证。 老夫人一听这话,怎会不知林穆儿的心意,只得紧紧握住林穆儿的手,微微的发颤,含着泪,半晌,叹了口气:“一个人一个命啊!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这老婆子说,知道吗?” 林穆儿点点头,笑着回道:“好!” 正说着,桂珍姑姑推门进来了:“午膳都备好了,老太太可要传膳?” “饿了吧?”老太太关切的问道,也不等林穆儿回答,转头对着桂珍姑姑说道:“传吧!” “好!”桂珍姑姑点头,挥手招呼着门口的丫头去传膳,又唤了兰雪等人走过来,取了水伺候着老夫人和林穆儿净面洗手。 不多时 ,膳食都已准备妥当,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一左一右架起殷老夫人坐到了餐桌旁。林穆儿静站在一边,等老夫人落座。 “坐吧!莫要拘礼。”老夫人伸手招呼着林穆儿也落座。 “是!” “这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年轻时候行军打仗,饥一顿饱一顿的,后来啊就吃不得清汤寡水的玩意,这必须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酸要酸的倒牙,辣要辣的跳脚才够味!”殷老夫人乐呵呵的说道。 看着桌上基本上不是浓油赤酱,就是麻辣重口的膳食,林穆儿都有些愣住了,这老太太的口味还真是奇特啊! “主子?”一旁布菜的兰雪也犯了难,平常主子的膳食都以清淡为主,又因着身体不好需要喝药调理,更是所有的膳食都格外注意,甚至连盐都要减半,如今看着这一桌子的重口味,兰雪也真不知道该如何下筷了。 “唉!就知道你吃不惯!”老夫人有些可惜的叹口气,“端上来吧!”几个丫头听这话,又端上来几盘清淡的膳食。 “另给你做了几盘,你真的不尝尝这个吗?”殷老夫人还不死心,指着桌上的重口味菜问道。 看着殷老夫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林穆儿也有些不忍心:“我尝一口吧,还在吃着药,味道重的不太敢入口。” “还在喝药?身子还没好利索?”殷老夫人一愣,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林穆儿。 “已经好了,老夫人莫要担心。不过刘院正说我身子亏损已久,需要喝药调理一段时间!”在殷老夫人紧张的注视下,虽是有些不自在,但却也叫人心里暖暖的。 “嗯,你年纪还小,是该好好调理,莫要留下病根!桂珍,一会你再到库房寻些滋补的药材出来!” “老夫人不必了,上次您送了好些,还都没有用完呢!”林穆儿不好意思再收老夫人的礼,忙拒绝道。 “这孩子!莫非还跟我客气!”老夫人假装板起脸来,“又不是多稀罕的玩意,给你就拿着!” 林穆儿见老夫人坚持,也就笑着点点头:“好,那穆儿就不推辞了!” “既然喝着药,也别吃这些辣的了,你就吃那些清淡的,省的到时候冲淡了药性。”老夫人贴心的让丫头们把清淡的膳食都放在了林穆儿面前。 “好!”林穆儿也温顺的应下了。 用完了午膳,桂珍姑姑又给两人沏了消食的山楂茶,招呼着谢妈妈几人去了库房,一时间,房间又剩下了殷老夫人和林穆儿两人。 “穆丫头啊,我老婆子有一句话,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听。”殷老夫人思索了许久,皱着眉头有些迟疑的开口。 “老夫人请讲!”难得看见老妇人如此迟疑的模样,林穆儿心中也有些忐忑起来。 “你这今年也才十六岁,往后啊,日子可长着呢,不是那么好熬的,你有没有想过从旁支抱一个孩子放在跟前?”殷老夫人小心的问道,看见林穆儿微微蹙起了眉头,又连忙解释道:“当然了,你刚嫁过来,这个事情不用着急,总要站稳了脚跟才能图往后。” 林穆儿点点头:“不瞒老夫人,王府里确是不那么干净,王爷常年不在家,到底生出了些心思不纯的奴才,这些日子,我正处理这事呢!”继而话锋一转,接上老夫人的话头说道:“不过,您说抱一个孩子,这...这顾氏到底是皇室,哪里愿意自己的孩子过继呢?” 见林穆儿这样说,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气,拍了拍林穆儿的手背:“傻孩子,皇室里也有落魄的不是,如今晋王府家大业大,皇上有颇为照顾,你若是漏出点要抱一个孩子的风声来,瞧着吧,巴巴的不知多少人抱着孩子上门呢!” 林穆儿想了想,皱着眉头,点点头:“只不过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同意呢?” (本章完) 40抱养个孩子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殷老夫人愣了下,看着满脸担忧的林穆儿,宽慰的笑了笑:“抱养的,就当是养着玩的,哪里是嫡亲的晋王府血脉,皇上不会反对的!” 这话话中有话!林穆儿心中咯噔了一下,看上老夫人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探究。殷老夫人依旧微笑着,就当没有看见林穆儿的眼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说没见到阿衍的尸首,我总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但是,人总得为自己打算,总要有个盼头不是?我这一辈子啊,是没福气有自己的孩子了,好在启光从小养在我这,这孩子又孝顺,又懂事,我呀,也算是享受到了儿孙满堂的乐趣了!所以,我就琢磨着,你这嫁入皇家,其他的心思是不可能了,唯有抱养一个孩子,养在跟前,也好有个乐趣?你说是不是?” “是呢!”林穆儿见殷老夫人并不想跟自己挑明,也就顺着她的话说道:“我久居深闺,对这些人情世故具不熟悉,若是到时候真要抱养个孩子到跟前,还少不了麻烦老夫人帮我打点!” 殷老夫人点点头,满眼的欢喜:“若是穆丫头信得过我,我自不会推辞!不过,这事急不得,你现在年纪还小,再等个几年也是可以的,这事啊,放在心上慢慢查看,晋王府到底是亲王府,家大业大,少不得有些心思不正的人觊觎着,莫要着急,总要找个称心合意的才行!” “是呢!”林穆儿也赞同,笑着点点头。 正说着呢,就听见桂珍姑姑来报,说是几位夫人求见,殷老夫人这才止住话头,让她们进来了。 “娘娘,这是我娘家的特产,京城里不常见,昨儿我娘家哥哥才送过来,给娘娘常个新鲜!”一番见礼之后,世子夫人崔氏笑眯眯的让丫头奉上一条黑乎乎的肉条。 “多谢世子夫人!”林穆儿一时拿不准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仍旧客气的谢礼。 “大奶奶,您这真是好算盘,一条腊肉就想着吃上娘娘的菊花饼了!可真是太抠了!娘娘,这是我自己做的梅子酒,您也尝尝!”一旁的商氏招呼着丫头奉上青瓷罐子装的梅子酒,边拿着帕子掩口笑道。“娘娘您可不知道,上午刚出了门,大奶奶就惦记上您的菊花饼了,还说这么精致的点心,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 “就你嘴快!”崔氏也不见恼怒,笑着说道:“说我抠门,赶明儿你可不要求着我给你两块腊肉!再说了,也不知道谁说的,下次去拜访娘娘,怎么的也求着娘娘给做一次菊花饼!”【…*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商氏也不反驳,掩着帕子吃吃的笑着:“是呢是呢!” 见两位夫人打趣,林穆儿也柔柔的开口:“夫人们喜欢吃菊花饼,也不是什么难事,明儿我让厨娘再做些出来,给大家送过来!” “你们这都抱 孙子的人了!在娘娘面前还想着法子讨吃的,也不怕丢人!”殷老夫人有些无奈的骂道,“穆丫头,不管她们,让她们馋去!” “老夫人,穆儿也不亏,您看,我不过是做些菊花饼,夫人们就拿了好多我没见过的吃食,也还是我赚到了呢!”林穆儿笑盈盈的说道。 “你呀!”殷老夫人也没法,乐的看着几个夫人与林穆儿交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其他几个夫人也不甘落后的拿出了自己的礼品,三夫人岳氏是自己亲绣的一方帕子,四夫人楼氏是一盆亲自照料的兰花。这些都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但却有着满满的心意在其中。最有心思的,倒数世子的侧夫人罗氏了,送了一套四海志的书册,说是其中人文地理,奇闻杂谈包罗万象,送给林穆儿解解闷。林穆儿一一笑纳,嘱咐谢妈妈等人妥善的收下了。 一番笑谈之后,时辰也不早了,林穆儿见殷老夫人也略露出了疲态,也就起身告辞:“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叨扰许久,我也该回去了!” “用完晚膳再走吧,让雯钰带你去院子逛逛?”雯钰是世子夫人的闺名,殷老夫人开口挽留。 “今儿就不了,下回来,可要劳烦世子夫人带我去院子逛逛,好让我讨教讨教如何打理园子。”林穆儿拒绝道,又故意皱着眉头担忧道:“我若来的勤快了,老夫人不会嫌我烦吧?” “那哪会啊!求之不得呢!只要你不嫌我这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天天来我都欢迎!”老夫人听这话,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好多。 林穆儿也笑的明媚:“好啊,那我就天天来!” 一句话,众人就又都笑了。 “行了,那我也就不留你了,王府事务众多,你年纪小,若是遇到不懂得,我这些个媳妇们掌家也好多年,你可以尽管指派她们!”殷老夫人指了指各位夫人,笑着跟林穆儿说道。 林穆儿福了福:“有老夫人这句话,我心里就安稳多了,到时候还免不了来麻烦各位夫人!”老夫人说的客气,林穆儿却不能自持身份,仍然谦虚有礼。 “娘娘客气了,只要能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您尽管开口!”世子夫人也是个爽利的人,乐呵呵的接过话。 几句话后,桂珍姑姑早就准备好了许多的滋补药品,林穆儿少不得又感谢了一番。殷老夫人腿脚不便,就又让几位夫人送着林穆儿出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的怡然阁内,桂珍姑姑正在给殷老夫人拆解发髻:“老太太,今儿见了晋王妃,您觉着怎么样?” 殷老夫人脸色稍解,微微带了笑:“看上去像是个柔弱无依的小可怜,但却是个有主意的,这晋王府,怕是可以撑的起来了!” 桂珍姑姑一听这话,也喜 上眉梢:“老太太看人一向不会错,这样,您就不用担心了!” “唉!临了了,皇帝算是给阿衍做了一件好事了!”殷老夫人语带怨恨,因为说到了当今圣上,桂珍姑姑到也不能接话,只得含糊了两句,伺候殷老夫人午憩。 这厢林穆儿到了晋王府,日头就已经快要西斜了。福爷也早早的候在了门口,林穆儿下了车,福爷跟在后面禀告说:“娘娘,今儿您走后,合安公主府送来了好些东西,还有一张请柬,说是邀您后日去公主府品茶。” “合安公主府?”林穆儿一脸疑惑,顿住脚步看向福爷:“品茶?” “是的!来人是这么说,请柬老奴已经让送到微月居了,娘娘您看去还是不不去,咱们也好给公主府回个话。”福爷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合安公主府怎么会给我发请柬?”林穆儿一时想不通。自己与合安公主素未谋面,又毫无交集,怎的会给自己发请柬? “这公主的名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一旁的谢妈妈也有些疑惑。 “妈妈忘了?那日在京兆府尹的衙门门口,咱们还遇见了合安公主的孙子,公主府的小世子陆公子。”兰雪到底在王府多年,人际关系这方面倒是玲珑很多。 “陆奕之?”林穆儿更是疑惑,“莫不是这臭小子又胡诌了些什么?”林穆儿可没忘记,那日那小霸王无法无天的模样。 “不会吧,按理说,那日陆世子还算是帮了我们的忙呢!”谢妈妈摇着头说道。 略一思索了下,林穆儿对福爷说道:“合安公主毕竟是长辈,长辈相邀,我是断不能推辞的,就说我后日准时参加!” “是!老奴这就去办!”福爷得了信,就笑眯眯的退下了。 到了微月居,林穆儿就被屋子里合安公主送来的礼物吓了一大跳! “主子!您可回来了!您瞧瞧,这缎子!这头面!这玉石!还有这些东西!”青橙这会两眼冒着金光,围着桌上快要堆成小山的礼物止不住的转悠。 “这...”谢妈妈和兰雪也面面相觑,莫说谢妈妈了,就连兰雪在王府这么多年,这么奢华的东西,见得也不多。 “啧啧!这副珊瑚头面,颜色亮丽,做工繁复,怕是要好几千两银子吧?”红杏也被桌上的东西震住了。 “是啊,你看这副玉石棋子,摸上去温温的,好舒服呢!”青橙忍不住上手轻轻的碰了碰。 谢妈妈也盯着两匹绸缎咋舌:“兰雪,你来瞧瞧,这可是寸锦寸金的天金锦?” 兰雪一听,也赶忙上前细细查看,倒吸一口凉气:“可不是!真是天金锦!”不怪谢妈妈和兰雪惊奇,这天金锦极为难得,是由天奇峰上独有的天蚕丝织就,养蚕人从普通春蚕中喂养 各种药物,普通春蚕受不住,便大量死去,唯有极少数春蚕承受住了药性,转化为天蚕,这天蚕通体金黄,吐出来的丝便是隐约含了些金色,量少不显,但若是制成了衣裙,哪怕不绣任何花纹,在阳光下,这金色也可若隐若现,让人叹为观止! 见到几人忍不住的惊叹,林穆儿更是头大了,这合安公主如此大手笔,又是何用意呢? “兰雪,王爷跟合安公主交往可算密切?”林穆儿思索半天,只得先从晋王着手,若是晋王本就与合安公主交好,如此重礼,也勉强说得通了。 见林穆儿问话,兰雪收了好奇心,认真想了想:“奴婢好像从未听王爷提起过合安公主,平日里,与公主府也没有什么来往,但毕竟是长辈,也就过年过节的送些节礼罢了!” 林穆儿眉头皱的更深了,没有交情?那就更是奇怪了! (本章完) 41合安公主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谢妈妈到底年长,惊叹了下便收了心,伺候着林穆儿洗漱换上了日常穿的衣裳。 及腰的丝缎长发简单的挽了下,只插上一支古朴的青玉簪,素雅的月牙白的长裙配上鹅黄色夹袄,褪去了繁复昂贵的王妃装扮,这会素雅的林穆儿犹如早春的迎春花,俏生生的让人移不开眼! “主子。”兰雪奉上一杯红枣桂花茶,扫了一眼桌上的礼物犯了难:“这么贵重的物件,咱么该怎么回礼啊?” 林穆儿轻轻摩挲这杯盖,温温的茶水摸上去舒服极了,丝丝缕缕的桂花香从杯内溢了出来,林穆儿皱着眉头:“无妨,左右合安公主是长辈,就当是长辈赏的,咱们就按照例制回礼,稍微贵重些就行,莫要盖了风头!” “是!”兰雪点点头,合安公主是皇上的长辈,身份尊贵,每年进贡的奇珍异宝都少不了她那一份,所以,合安公主出手阔绰也就不奇怪了。虽是晋王府也是荣宠一时,库房里仔细找找,也能拿出与合安公主不相上下的物件来,只不过这样一来,未免会引得别人侧目,如今晋王府正在风口浪尖上,低调一些总是对的,想来合安公主总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吧! “这些收到库房里好生收着吧!”林穆儿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天金锦仔细着点,这么贵重的锦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用的上,仔细收着,别叫虫子咬了!” “好!”兰雪点头:“那奴婢也把今儿老夫人给的药材归置下,再找些后日的回礼出来。”说完,领着几个小丫头把东西搬去库房好生归置了。 谢妈妈见林穆儿仍是在纠结,上前笑着说道:“左右不过还有一日,后日主子见了合安公主,不就清楚了,何苦在这白白自扰?今日也没有午憩,思虑多了伤神!” “哪里就伤神了?”林穆儿有些好笑,谢妈妈自自己身体好了以后,对自己就格外小心,把自己看的紧紧的,深怕自己不爱惜身体:“我好着呢!” “是!好着呢!”谢妈妈也无奈,摸了摸林穆儿的床铺:“今儿已经让烧上地龙了,这会还没什么感觉,估摸着要到半夜才能热乎起来!” “嗯!”林穆儿点点头,确实有些冷了,这两天半夜,虽是盖了厚被子,脚指头也是觉得嗖嗖的冷:“哦,对了,妈妈一会让青橙去跟全大娘子说下,再做些菊花饼,明日给元帅府送去!” “好!要做些其他的样式吗?”谢妈妈顿了下,问道。 林穆儿想了想:“按照殷老夫人的口味,这些甜腻清淡的糕点怕都是不爱吃的,左右不过是一点心意,让全大娘子看着做吧,只一个,吃食一定要仔细,莫要出了差错!还有,不止殷老夫人,各位夫人也都要人手一份。” “ 好,青橙这丫头去了库房,我去寻她!”谢妈妈点头,这糕点做起来不容易,又要人手一份,不早些准备,怕是明日来不及送出去了。 “去吧!”林穆儿放下茶碗,寻了一本书慢慢的翻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又是到了满天星辰才住了手,许是今日没有午憩的缘故,林穆儿也没有再做其他事,早早地用了晚膳便就睡下了。 一晃两日,转眼就是该去合安公主府的日子,林穆儿早早的就起身准备,一袭淡青色滚银边的杏色缠枝蔷薇长裙,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外披一件镶了狐绒的栗褐色披风,衬的不甚圆润的小脸更加莹白小巧。除了必要的固定发髻的簪花。林穆儿的头发上只零星点缀了几颗半大的东珠作为装饰,谢妈妈瞧了半天,觉得太过素雅,又取了一只双凤衔珠的金步摇给插上了。 “走吧!”林穆儿瞥了一眼屋外,天色已经大亮,若是去得迟了,怕是不妥当。 福爷依旧在王府门前候着,程焰已经回来了,这会也候在了门口,或许是当日在清远侯府门口的一句维护之言,林穆儿没由来的对这个哑着嗓子的护卫领队有几分感激之情。 免了众人的请安之后,一行人慢悠悠的坐着马车朝着合安公主府走去。因着青橙红杏两丫头年纪小,微月居没人照看也不行,林穆儿这次也就带了兰雪和谢妈妈前去。 合安公主府离得很近,不一会儿,就听见程焰哑着嗓子喊道:“娘娘,合安公主府到了!” 林穆儿下了车,公主府门口这会早已洒水净街了,门口呼啦啦的跪了一众奴才,刚刚站稳脚跟,只见从府内急匆匆的赶来一位着绛红色衣裙的中年妇人,许是走的急了,连头上的金钗都有些歪了下来。看见林穆儿下了车,这妇人有些紧张的行礼:“青岚见过晋王妃,青岚来迟了,还望王妃娘娘恕罪!” “这是合安公主的儿媳。”兰雪在林穆儿耳边轻轻提示到。 哦...沈青岚,尚书府的嫡二女,家世显赫,知书达理,当初合安公主为了讨到这位儿媳,据说还花了一番功夫呢!林穆儿连忙伸手去搀扶:“原来是嫂嫂,嫂嫂快快请起,莫要多礼!”林穆儿喊合安公主为姑姑,沈青岚是公主的儿媳,这一声嫂嫂,也是担得起的。 沈青岚听见林穆儿喊自己嫂嫂,愣了下,看见林穆儿伸过来的手,慌得一时竟避开了,这会涨红了脸,更加的局促了起来。 兰雪皱眉,看了一眼谢妈妈,谢妈妈也有些不解,但不动声色的伸手扶住了林穆儿的手:“娘娘,仔细脚下。” “还请嫂嫂前面引路。”林穆儿未做他想,依旧温和的说道。 “这..这边请!”沈青岚抿了抿嘴,也不管其他,低 头就领着林穆儿朝公主府走去。 与元帅府豪爽大气不同,虽也是精美无比,但公主府却多了几份江南水乡的婉约,亭台楼阁精巧繁复,就连这树木都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清雅,想来,这园子里的花匠们着实花了一番功夫! 林穆儿有心跟沈青岚套套话,昨儿拉着兰雪问了好多公主府情况,虽说知己知彼,但兰雪毕竟也是个丫头,知道的也甚少,只说公主子嗣单薄,生了二女一子,虽是给驸马也找了几个妾室,但都无所出,所以对这个儿子格外上心,本来公主之子是没有爵位的,不过因这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一直吃药保着,一年中有半年都下不来床,故而合安公主便为儿子向皇上求了个康寿郡王的虚衔。不过好在沈青岚嫁过来后,竟也怀孕了,还一举得男,虽是之后再无所出,但还是喜得合安公主吃斋了两年,对这个儿媳是更加满意了。 林穆儿跟在沈青岚身后,几次想开口找个话头说几句,但沈青岚像是回避似的,眼神都不敢朝向林穆儿,一脸的紧张,甚至,嘴唇都有些发了白,见状,林穆儿只好暗暗的叹了口气,歇了聊天的心思,一门心思的闷头跟着。 一行人气氛怪异的走着,好在园子精致,就当专心赏景了,穿过一个垂花拱门,合安公主的珮宝阁就到了,守门的是几个模样严肃的婆子,看见沈青岚带着林穆儿过来了,忙不迭的跪下请安。 “免礼!”林穆儿抬手。 “娘娘请!”一个收拾的极为整齐的婆子弓着身子说道。 林穆儿瞥了一眼,衣服的料子不错,头上还带着一只成色不错的玉簪,看来是合安公主身边的人了。 “有劳!”林穆儿点点头。原本还在前面引路的沈青岚,这会默默的移到了林穆儿身后,安静的似乎不存在了一般。 珮宝阁的正厅是一间采光极好的大屋子,林穆儿一进门就看见合安公主满脸含笑的端坐在大厅上首。一袭深紫色寿纹绣百蝶戏花的蜀锦长裙,巍峨华美的高雄髻,直衬的合安公主满身富贵,气势逼人,更莫要说一旁的婆子丫头们个个低眉敛息,极为规矩的站立在两旁,林穆儿进来,竟没有一个丫头婆子抬眼偷看,想来,这合安公主的规矩是极为严格的。 “哎呀呀,可算见到我们小十一的媳妇了,你瞧瞧,水灵灵的,可人疼呢!”熟络的有些反常的亲昵,合安公主说的极为自然,仿若是跟林穆儿认识了好久。 “穆儿见过皇姑母!”看到这些丫头婆子们这么守规矩,想来合安公主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林穆儿可不敢顺杆爬,仍是十分恭顺的问安。 “快起来快起来!来来来,过来挨着我坐,,我瞧瞧!”合安公主伸手唤道,林穆儿 这才缓步走上前去,暗暗地打量着合安公主。 许是养尊处优的缘故,合安公主两鬓虽是已经生出了些许白发,但保养的却是极好的,脸上不见丝毫皱纹,顾家的人相貌都是不差,合安公主虽已是年过半百,这样望去,仍是风姿动人,想来,年轻时必定也是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走到了合安公主的面前,林穆儿这才发现,这合安公主虽是满面笑容,但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犹如黑皮子敷了白香粉,一眼便叫人瞧了出来。 “皇姑母!”林穆儿不动声色,仍是乖巧的走近合安公主。 “瞧瞧!我家小十一到底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可人疼的媳妇!”合安公主拉过林穆儿的手,“好孩子,你成亲那时,我刚好犯了头疾,也就没有到场,你不会怪姑母吧?” (本章完) 42感谢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合安公主的手有些凉,手指上还套着镶着各色宝石的华贵护甲套,刚一握住更显得冰凉彻骨,林穆儿忍者不适柔柔的笑着:“怎么会,您虽是没去,成亲时您送来的贺礼可真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单是那柄玉如意,据说在咱们大梁可就是数一数二的珍品了,更不论其他的东西了,我知道,皇姑母是有心的!如今,皇姑母的头疾可大好了?” 那些个贺礼,对于合安公主来说,不过就是摆在库房里落灰的物件而已,这林穆儿在合安公主眼里,不过就是小门小户里不受宠的庶女,这点东西竟然就惊为天人,听这话心里虽是十分熨帖,也难免有些轻视,但合安公主面上不显,依旧温和的说道:“老毛病了,时不时的就闹上一回,御医们也没什么好法子,也就仔细将养着吧!” 林穆儿点点头:“是呢,这会天气渐冷,姑母可要注意保暖,莫要吹了凉风!” “好好好!”合安公主笑着点头,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言语中却也进退得当,几句话也颇得自己欢心。 “母亲,请喝茶!娘娘,请喝茶!”正说着,沈青岚奉了茶过来。 “放下吧!”合安公主也不看她,只拉着林穆儿说话,“来尝尝,这还是今年新贡的普洱,不过就两块,皇帝孝顺,给了我一块,你快尝尝!” “是!”林穆儿闻言,端起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果真是茶味悠长,满口留香:“我虽是不会品茶的,这喝了一口,也知道是好茶!今儿这茶真是叫穆儿开了眼界了!”林穆儿放低姿态,感叹道。 “哈哈哈,你这丫头,要是喜欢喝,一会叫人给你包了带回去!”合安公主乐了,转头对沈青岚说道:“将那茶叶包了,一会让小十一媳妇带回去!” “是!”沈青岚低头,默默地躬身退了下去。 林穆儿一听,连忙摆手:“不可不可,这是皇上给您的,我怎好带走?况且,我也是个不懂茶的,莫要叫我白白糟蹋了好东西!”林穆儿说的是实话,茶是好茶,但却不是她好的这一口,谢妈妈整日里泡的那些个水果茶,蜜茶什么的,才是她爱喝的。 “无妨!每年的贡茶皇帝都会给些我,你且留着喝,再说了,哪有懂茶不懂茶的道理,喝到嘴里,觉着好喝,那便是好茶!你且收着吧!”不容林穆儿拒绝,合安公主强势的做了决定。 林穆儿也不是迂腐之人,见合安公主坚持,也就不推辞了,起身轻轻地福了福:“那就多谢姑母赐茶了!” “一家人,莫要客气!”见林穆儿如此懂礼,合安公主甚是满意,“今日约你过来,也实在是唐突,不过我心里高兴,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想好好的谢谢你!” 林穆儿愕然,什么事合 安公主要如此郑重的言谢,急忙问道:“姑母,此话怎讲?” “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前段日子你见着了吧?”见林穆儿不解,合安公主解释道,嘴里说着孙儿不成器,面上确是满满的宠爱之情。 “您是说陆世子?前几日确是见到了,说起来,还多亏了陆世子,帮我在姚大人面前找了人证,我晋王府才不至于被人欺丢了面子!”林穆儿心思转了几转,虽说陆奕之帮了她,但毕竟桃夭馆是烟花之地,说起来总是不雅,林穆儿只得挑挑拣拣,将陆奕之本来的目的撇清,说成了一位侠义心肠的正义之士。 果然,见林穆儿一脸感激之情,合安公主的笑容明显的真切了几分:“这孩子,虽是顽劣,但却是个知道轻重的,许是年纪小,还没开窍,我便由着他,你瞧瞧,上回见了你以后,你说了几句,他便开窍了,这一段时间啊,可成天的在学堂用功呢!” 正说着,沈青岚捧着包好的茶叶走了进来。 “我这个做祖母的,哪有这个精气神管孙辈的事!你看看我这儿媳妇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软,话不多,奕之那孩子哪里肯听她的,惹了祸回来,她这个做娘的也就只会闷在屋里哭!唉!日子一长,这孩子心就野了!”见沈青岚进来了,合安公主指着沈青岚说道。 没料想会突然说到自己身上,沈青岚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时,脸唰的就红了个透,整个人就显得更加局促,讪讪的说道:“母、母亲...茶叶包好了!” “嗯!”合安公主点头,示意沈青岚把茶叶交给林穆儿。 “有劳嫂嫂了!”林穆儿不忍心看见沈青岚如此难堪,起身也福了福,示意兰雪接过了茶叶,岔开话题,笑着对合安公主说道:“我上次见到陆世子,就觉着这孩子虽是年纪小,却是个有主意的,想来,姑母和嫂嫂把他教的极好呢!”说起来,这沈青岚作为母亲还真没怎么教过自己儿子,看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素日里在婆婆合安公主面前怕也是说不上话的,虽说陆奕之是自己儿子,但是从小就被合安公主带在身边养着,一年到头来也见不着几回,如何谈得上教导呢?如今陆奕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少不得是合安公主溺爱所得,但林穆儿只会只能昧着心思,闭着眼睛夸陆奕之被教导的好了! “你也别夸他了!就是主意太多,净惹祸!”听见别人夸自己孙儿总是高兴的,合安公主像是从未觉得自己孙儿被宠坏了,乐呵呵的笑道:“你也别总叫她陆世子,论起来,他还是你侄儿,唤你一句十一皇婶呢!” “是呢,那日他唤我十一皇婶,还唬了我一跳。”林穆儿拿着帕子掩口笑道:“猛不丁被人叫成了长辈,还真有些不 习惯呢!” 合安公主想了想,笑着说道:“算起来,你也就比奕之大了几岁!不过,这小子就听你的话,也真叫我意外呢!” “听我的话?”林穆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谦虚道:“哪是听我的话,想来,奕之本就是个聪明好学的孩子,我说的那几句话,不过是误打误撞,叫他听了进去。就像姑母所说,他这是开了窍!这功劳,我可不敢随便领!”林穆儿摆摆手,不敢认了这份功劳,她可没忘了,当时劝陆奕之用功读书,只是为了以后能娶一个如自己一般的奇女子!如今,这话如何能当着合安公主和沈青岚的面说出来,只得把这归功于陆奕之自己突然开窍了。 “你也别谦虚,那日这孩子一回来,一头就扎进书房,说是要好好用功,光耀我们公主府!我以为这孩子有事一时兴起呢,结果,这都一个多月了,日日如此,前几日,学堂里的夫子还夸赞我们奕之,说是大有进步呢!”一说到陆奕之,合安公主就如同一个寻常的祖母般,话题就停不下来,“后来,我问了他随身的小厮,这才知道,原来是你点醒了他!你说说,我不感谢你,还能感谢谁去?” “姑母真是折煞我了!”林穆儿依旧不愿领了这功劳,说道底,这晋王府与公主府并无多少交情,自己与这便宜的皇姑母更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这合安公主上来就送了如此厚礼,明着说是感谢自己提点了陆奕之,但倘若自己真是不知轻重认了这事,岂不是明摆着说公主府不会教孩子,还让外人教了世子吗?合安公主这会是高兴,但之后若是被有心人稍稍挑拨,回过神来想清楚,依着合安公主极重规矩的性子,怕是要恨毒了自己了。 想到这,林穆儿脸上带着笑,语带真诚的说道:“古语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若是说我这当长辈的教导了奕之几句,我这也担得起,但姑母要说我点醒了奕之这孩子,我却是万万不敢应下的!那日见到奕之这孩子,虽是有些顽皮,但却是侠肝义胆,心思纯良的好孩子,想来,公主的教导必然是不差的,姑母定是花了大心思在他身上,这样的孩子,哪需要我去说什么,时候到了,必然也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姑母,您说是不是?” 林穆儿说的极为诚恳,作为陆奕之的长辈,教导两句自是应该,但话里话外,把陆奕之的转变归结到了合安公主的教导上了,一番话下来,说的合安公主极为受用,心里畅快极了:“都说奕之那孩子顽劣,小孩子嘛,哪有不调皮的!你瞧瞧,时候到了,也知道要努力用功了!这孩子,从小我就觉着是个有出息的!” “是呢!”林穆儿眉眼弯弯,顺着合安公主的话夸赞道。 “难得这 孩子也肯听你两句,你是他长辈,说上两句也无妨!”话锋一转,合安公主看着林穆儿说道。 一听这话,站在合安公主身后的沈青岚也抬头看向林穆儿,一双秋水眸里也隐隐含着一丝期待。 林穆儿心中微叹,知道陆奕之这一个多月来的转变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使得公主府上下都对自己抱有极大的希望。没办法,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忽然间就要变成撑门立户的顶梁柱,这公主府全部的重担全部都寄希望于陆奕之身上,合安公主也不得不对自己礼遇有加,如若自己再过推脱,就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思虑至此,林穆儿也不再推辞,笑着点点头:“姑母若是不嫌弃,到时,我便仗着婶婶的身份说上几句罢!” (本章完) 43争吵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见林穆儿应下了,合安公主满意的直说了几个好!立在公主身后的沈青岚,心中也稍稍放下了些,儿子顽劣,她并不是不知晓,只不过婆婆太过娇惯,自己就是多说几句,也要被婆婆申斥半天,更不论要去管教儿子了。丈夫身子不好,若是这些是被他知晓,怒极攻心,怕是承受不住,只得瞒的牢牢的,只说儿子是个上进的!眼见着这孩子就要及冠,却还是个撒赖放泼的性子,这若何能行?她也不求儿子能光耀门楣,只求他堂堂正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成了。好在遇到了晋王妃,三言两语便叫儿子收了性子,老老实实呆在学堂里,这叫她如何不喜? “听说十一皇婶来了?在哪?在哪?”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清朗的男子声音,不是陆奕之还有谁?话音未落,就见陆奕之一身扎眼的大红色锦袍闯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条银丝金线交错裹了手柄的马鞭子,这会额头上还微微冒出了汗来,想来定是策马狂奔而来。 “你这冒失鬼!如此孟浪,成何体统!”合安公主冷下脸来,看不得陆奕之如此毛躁的样子,但言辞虽利,语气却是硬不起来。 “孙儿见过祖母!”到底不敢再合安公主面前太过放肆,陆奕之随手将马鞭子扔给身后的小厮,大步走到合安公主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嗯!还有你母亲,这是你十一皇婶,你见过的!”见陆奕之行礼,合安公主缓了脸色,点头伸手指着林穆儿说道。 “儿子见过母亲,见过十一皇婶!”朝着沈青岚和林穆儿规矩行礼,礼毕,陆奕之抬头朝着林穆儿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牙很白,晃得林穆儿的眼睛都有些闪了。 “不必客气,快些起来吧!”林穆儿心中暗暗摇头,这妖孽,长大了要祸害多少好姑娘啊! “今儿学堂怎的这么早就下学了?”见陆奕之傻笑,合安公主忍不住问道。 “听说十一皇婶来了,我便回来了!”陆奕之满不在乎的一屁股坐在合安公主的下首,一旁的丫头赶紧给陆奕之奉上了茶水。 合安公主皱了皱眉:“胡闹!这才跟你十一皇婶夸你上进,怎的就又犯浑了?” “讲来讲去不过就那几句,我早就背熟了,听与不听,又有什么干系!”陆奕之毫不惧怕,捻了碟子里一个红果丢进了嘴巴里,含混的说道:“十一皇婶第一次来咱们公主府,我怎么的也要回来看看,是不是?” 合安公主笑也不是,骂也不是,这孩子聪明她是知道的,但这混不在乎的性子,却也是毫无办法,只得手指着陆奕之,朝着林穆儿说道:“你瞧,这混小子,可不就是来磨我的!”【……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林穆儿掩着帕子笑了笑,这陆奕之合安公主骂得,她可半句都 说不得,只得找个借口岔开道:“方才世子说了,这功课他都会了,这么聪明的孩子,姑母欢喜还来不及呢,如何是来磨您的?” “你呀!惯会给他找借口!”果然,合安公主一听这话,眉头立马舒展开来,满脸的笑意,自己的金孙被人当着面夸赞,这种感觉确实是不错。 “不过,姑母,若是世子下次再用这借口回来,穆儿可就再也不敢来公主府了!”话锋一转,林穆儿正色说道,开玩笑,因着自己来了公主府,便就策马逃课回来,这么大口锅,自己可不能背! 合安公主一愣,立马回过神来,知道林穆儿这是在撇清关系,还没开口,就听见陆奕之喊了出来:“十一皇婶这是何意?” “若是我天天来公主府,世子岂不是天天都要策马回来?如此一来,我是万万不敢再来了!”林穆儿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合安公主知道这是林穆儿这是在敲打陆奕之,端起茶碗乐得作壁上观,也想看看这孩子,为何能听进去林穆儿的话的。陆奕之一听这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盯着林穆儿有些紧张的说道:“自...自不是这样的,我...因为十一皇婶是第一次来,我定是要回来,以后,以后若是再来,我定是不会再回来了!”陆奕之梗着脖子,提高着声量喊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岔了!”林穆儿轻轻的笑道,转头看向合安公主:“如此,下次来姑母这,我便可放心了!” “你放心来,别听这混小子瞎说,他就是借着你来我这的由头不上学堂呢!”合安公主放下茶碗,瞥了一眼蔫哒哒的陆奕之,之前说奕之这孩子对晋王妃的话言听计从,自己还有些怀疑,今日一见,却是信了十成十,这孩子就是在自己面前,也从没有如此吃过亏,这晋王妃不过两句话,就叫这孩子灭了威风,乖乖的听了话,看来,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晋王妃。 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沈青岚,再看向林穆儿的眼神里,除了期盼,更多的是钦佩:自己家的这个小霸王,怎的就乖乖的服了软了呢? 林穆儿也不多说,浅浅的笑着,端起茶碗来,轻轻的吹着,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该撇清的都要撇清,剩下的,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陆奕之这会一肚子的懊恼,自己怎么会头脑一热就跑了回来?回来也就罢了,劈头盖脸还被将了一军,半大的小子这会正是不服管的时候,这会真是里子面子都被丢尽了,恼怒之下,甩开袖子就准备摔门而去:“罢了!既然十一皇婶不愿意看到我,那我回学堂便是!” “站住!”还未走几步,就听见合安公主略带威严的声音:“你这混小子,又说的什么胡话?”顿了顿,合安公主 又觉着自己过于严厉了,怕这小子万一又倔上了,于是又只好软下声音说道:“一会就该用午膳了,你这会跑回去,存心是让你十一皇婶不安心呐?” 陆奕之一听这话,顿住了脚步,回头瞧了一眼林穆儿,林穆儿什么都没做,只冲着他轻轻的笑着,陆奕之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拉不下脸来,只得狠狠踹了一脚身旁的桌椅,故作发脾气道:“传膳的婆子呢!这个时辰还不传膳!是想饿死小爷吗?” 看见儿子听了劝,留下来准备吃午膳,沈青岚赶忙走上前去安抚:“莫急,我这就去安排,你先去洗手净面!乖啊!” 陆奕之噎了一下,脸色古怪的看了沈青岚一眼,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但也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去收拾了。 合安公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哭笑不得的指着陆奕之对林穆儿说道:“没一天安生!” 林穆儿也站起身来,跟在合安公主身后:“我瞧着这样才好呢,热热闹闹的,才不显得冷清!” 转过一扇屏风,便是用膳的地方,丫头婆子们早已备好了热水,也不等主子开口,便事无巨细的一一安排好了。连跟在林穆儿身后的谢妈妈和兰雪,都在暗暗惊叹,这里的丫头婆子分工协作,伺候的滴水不漏,就连洗手的水里都放上了花露,擦完手以后,依旧能闻到淡淡的梅花香。 等陆奕之收拾好过来之后,便开始传膳了。公主府的膳食自是不必多说,膳食精致,口味也是一绝,让林穆儿意外的是,沈青岚并没有一起入座,而是站立在合安公主身后,不停地布菜伺候着。 说到底,沈青岚算不得真正的皇室中人,公主既已出嫁,也就是别人家的媳妇,更遑论公主的媳妇了。林穆儿好歹也是个正经的亲王妃,上了宗室族谱的,虽是喊沈青岚一声嫂嫂,但是论地位品级,沈青岚远远还是比不上的。想到此,林穆儿也就淡然了,安心的用着膳。 不过更让林穆儿惊叹的是,陆奕之这一个混世小魔王,在餐桌上,礼仪却不是一般的好!举手投足间,极尽风雅,根本与平日里的混世魔王判若两人!整个餐桌上,极为安静,偶尔杯盏轻碰的声音十有八九还是林穆儿自己发出的,合安公主虽是看了两眼,眉头轻不可闻的蹙了下,便也就不管了,在合安公主看来,毕竟林穆儿是小门小户,规矩什么的自然也就一般般了。即使如此,林穆儿也有些微微的发窘,如此这般的直接对比之下,自己的礼仪确实是有待提高,自己对这方面本就一无所知,所有的规矩礼仪也是看着别人做,自己慢慢揣摩出来的。自己作为晋王妃,日后免不了要和其他的豪门贵妇们打交道,照今日这样看来,自己是有必 要找个女官好好的教导自己礼仪了。 用完膳,略坐了下,林穆儿就发现合安公主面露疲色,有些困倦了,想来也是习惯了午憩的。林穆儿识趣的起身就要告辞。 “无妨,我这几十年的习惯了,中午都要眯一会,你难得来,一会让青岚带你去园子里逛逛!”合安公主揉了揉太阳穴,这会正是犯困的时候,不然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再敲打下奕之。 “园子有甚好逛的,十一皇婶若是愿意,侄儿可以带您去城外的四平山瞧瞧,这会好些个茶花都开了,我还想着这几日去看看呢!”一旁的陆奕之一听逛园子,立马就坐不住了,跃跃欲试的怂恿着林穆儿出门赏花去。 林穆儿笑着闭口不言,合安公主果真皱起眉头训斥了起来:“胡闹!你十一皇婶哪能跟着你犯浑!再说了,咱们园子里什么花没有,单是那莲瓣兰都有好几盆,何苦要去看那些个俗艳的茶花!” “怎么就俗艳了!”陆奕之又梗起了脖子,大声反驳道:“我瞧着那花开起来热热闹闹的,不像您那些个花,娇滴滴,病歪歪的,瞧着就让人丧气!” “你...你!好好好!”合安公主气结,这孩子,当着外人的面就驳了自己的面子,一时间恼也不是,骂也不是,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努力的平复怒气。 (本章完) 44只是为了活着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见祖孙两人杠上了,林穆儿也不好再无动于衷,只得开口调停:“我今儿进来的时候,就瞧着姑母的园子精致的紧,我这晋王府的园子这几日也在整理,姑母若是不介意,我便逛逛您的园子,好叫我偷师回去!”转而又对着陆奕之笑道:“你说的那山茶花,想来也十分有趣,只不过我身子刚好,实在是吹不得风,以后若是有机会,定是要劳烦世子带我去看看的。” 合安公主听这话,知道这是林穆儿有意在劝和,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也怕陆奕之这混小子又犯倔,索性挥挥手,打发他们去逛园子了:“你母亲这会怕是还没收拾妥当,你先陪着你十一皇婶逛逛园子吧!” 陆奕之饶是十分的不愿,也是不能让林穆儿一个人在院子里逛得,只得不情不愿的挤出了一个“嗯”字。 向合安公主告了退,林穆儿带着一众丫头到了园子里。 陆奕之这会闷头走在前面,他身后的小厮知道主子这会窝着火,也不敢造次,悄么么的跟着,但愿自己不要出了岔子,白白挨一顿打。 林穆儿抬头瞥了一眼前面的陆奕之,知道他这会心里不痛快,也不去招惹他,只跟谢妈妈和兰雪在后面慢慢的边走边说笑着:“妈妈你瞧,那儿有个秋千呢!咱们也可以在园子里摆一个!” “咱们微月居就可以,微月居的西南角上有个小亭子,旁边就有好些树,放一个秋千在那,夏天阳光不会太烈,冬天也避着风!”谢妈妈也饶有兴趣的建议道。 “哦?我怎的不知道微月居还有个亭子?”林穆儿想了想,疑惑道。 “那儿靠近丫头们的厢房,主子自是没去过,除了偏些,那儿确实不错,既幽静视野也开阔!”兰雪也接口说道。 林穆儿乐了,指着两人开玩笑的说道:“这么好的地方你们倒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怕我占了地你们没处去么?” 兰雪知道主子这是在说笑,也掩口笑到:“可不是,主子若是占了地儿,咱们可就没地儿偷懒了,所以能瞒一日便是一日!今日谢妈妈给说漏嘴了,怕是回去讨不到好脸色呢!” “哈哈哈!”林穆儿乐了,“妈妈不怕,若是她们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是呢是呢!”谢妈妈也忍不住笑成一团。 几人又指着一旁的景致又笑闹了两句,因着旁边还有公主府的丫头婆子们跟着,不好太过胡闹,林穆儿只得止住了话头:“得了,一个个都没正经,小心姑母知道了,该说我没规矩了!” 谢妈妈和兰雪看了一眼后面低眉顺目跟着的众人,也收了话,关上门自己闹也没什么,在外面还是得注意分寸的。 这会,也不知前头的陆奕之哪根筋又搭错了。捏这个拳头怒气冲冲的 奔到了林穆儿的跟前,倒实实在在唬了林穆儿一大跳:“你这是作甚?” 少年鼓着一股气,脸红红的,双眼紧盯林穆儿,皱着眉头质问道:“十一皇婶害怕我祖母?” 林穆儿不解,歪着头问道:“世子这话是何意?” “你...你为何不跟我去看茶花,逛什么劳什子的破园子!我却原也不知道,十一皇婶是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呢!”陆奕之口气很冲,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林穆儿也有些好笑,这孩子,闹着脾气原来是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也没他法,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我刚也说了,身子刚好,不宜吹风,刘末早刘院正一直在为我诊治,世子若是觉着我在诓你,大可以派人去问!再者,我来你公主府,守着你公主府的规矩,又何错之有呢?莫不是世子认为,我这大义灭亲的晋王妃该把你公主府翻个底朝天,便是合了你的心意了?” “你!”陆奕之也噎住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堵回去,心里又憋着火无处发泄,看着一众惴惴不安的丫头婆子们,火气更甚了:“一个个都瞎了眼了吗?这么大的日头,也不给爷端杯茶来!养着你们是让你们今日来看爷的笑话的吗?” “奴才马上就去!马上就去!”身边的小厮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的跑开了。 林穆儿也不想看他在这耍少爷脾气,当下就想绕过他,去别处看看:“兰雪,我们去那处瞧瞧!” 一句话,又像是捅了马蜂窝,陆奕之双臂一展,拦着林穆儿的去路:“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这破园子一会我就让人给铲平了!” 林穆儿立住,看向这个混不讲理的少年,心里也生出几分烦闷出来,语气也不善了:“世子自己的园子,莫说是铲平了,就是一把火烧个精光,又与我何干?只不过若是姑母问起来,还劳烦世子说清缘由,总不是因着我要看园子,世子便叫人铲了,莫要叫我白白蒙了屈!” 陆奕之这会感觉心里的火都快要冒出胸膛了,恨不得找上个三五个人,好好打上一架!这晋王妃看起来柔柔弱弱,这话里话外却是含枪带棒,毫不留情,自己虽也知道晋王妃不是那逆来顺受的娇柔女子,却也没想到竟是这般不留情面,当下便也不客气起来:“哼!依着十一皇婶的性子,若是蒙了屈,大可到祖母面前分辨,还用得着我去说明吗?” “你这话倒是好笑了!若是依着世子的性子,咬定是我的过错,我还如何说得清楚?”即便是泥捏的面人,这会也被生生逼出了几分气性,林穆儿白了陆奕之一眼。 “依着我的性子?十一皇婶以为我的性子如何?”陆奕之气极,愈发的口无遮拦起来:“不过就是不学无术 ,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吧!” 林穆儿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快要暴走的少年。 “是!我听了你的话去学堂,但我并不是要变成一个才高八斗的迂腐书生!我只不过是不想被人瞧不起!读书有什么了不起,只要爷想,有什么可以难得住爷!”对着林穆儿吼出了这一句之后,陆奕之大口的喘着气,随即冷笑一声,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般慢慢的说道:“我原以为,十一皇婶懂我,因为你与那些庸脂俗粉不一般,你,果敢决绝,不畏人言,我视你为榜样!可为何今日一见,你却也是如此拘泥于繁文缛节,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世子谬赞了,我本就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当不起世子的夸赞!”这陆奕之越说越离了分寸,林穆儿的语气愈发冷硬起来,全然不顾陆奕之已经慢慢黯淡下去的脸色。 “若是如此,不能顺应心中所想,这世上走上一遭,又有何意义?那你我又为何要活着?就为了遵循这些个困死人的破规矩吗?”闻言,陆奕之眸光暗淡,整个人犹如被抽尽了气力,喃喃的说道。 “为何要活着?”林穆儿微微动容,却仍是语气不善,毫不留情的说道:“世子自是可以随心所欲,而我,只是为了活着!” 陆奕之抬头看向林穆儿,一时有些不解,林穆儿却也不想多跟他争辩,瞥见一旁急匆匆赶来的沈青岚,转身便走了过去。 “嫂嫂,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姑母那边,也劳烦嫂嫂帮我告罪一声,改日我再来向姑母请安!”林穆儿也不等沈青岚答应,领着谢妈妈等人扭头便走了。 “哎...”沈青岚看着林穆儿脸上怒容未消,一时没拦住,自己紧赶慢赶想要去送送,谁知林穆儿几人走的极快,虽是赶到门口,林穆儿却也上了马车,倒是连半句话也没说得上。 等沈青岚再回到园子里,陆奕之也不见了踪影,问了小厮才知道,陆奕之又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听着动静,像是把书房又砸了个底朝天! 沈青岚拧着帕子愁的不知该怎么好,本想着在库房再挑些东西送给晋王妃,奕之这孩子对晋王妃又是言听计从的,想来在园子里逛着也没什么事!谁知,也就耽搁了这么会,就听见婆子过来说世子爷和晋王妃吵了起来,自己紧赶慢赶的过去,也没来得及劝住!晋王妃被气走了不说,奕之这孩子又犯了倔,这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沈青岚也是六神无主了。 一直到了微月居,林穆儿的脸色都没有舒展开来,青橙想要过来说话逗个趣,也被谢妈妈给撵了出去,喝了两杯水,林穆儿这才慢慢的理顺了气。 “主子,这陆世子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您何苦跟他生气,平 白气坏了身子。”兰雪见林穆儿缓了脸色,这才小心的开口劝道。 “嗯!”这会回过神来的林穆儿也有些懊恼,自己怎的就这么沉不住气,跟一个孩子置气!本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小霸王,自己何苦还要跟他争个高低?真是白白掉了辈分!若是叫旁人知晓了,定是要笑话自己也是个混的! 见林穆儿兴致缺缺,兰雪也不敢再说什么,林穆儿平日里都是极为随和的,即便是惩治下人,也顶多是面色冷峻些,何曾有过今日这般言辞俱厉的模样,一时间,也叫兰雪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去劝慰。 谢妈妈到底是伺候着林穆儿长大的,自己虽也是没瞧见过林穆儿这般模样,但这会几个丫头都不敢开口,也不得不想着法子逗着主子。 “主子,那边要放秋千的地儿,您要不要去看看?”谢妈妈试探着。 “不了,乏了,我歇会!”林穆儿这会心里正乱着,也知道谢妈妈等人想要都自己开心,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活像自己要把她们生吃了一般,也罢,打发她们出去,自己也静一静。 “好!”谢妈妈这会哪会逆着她,跟兰雪两人麻利的伺候着林穆儿躺下了。 (本章完) 45委屈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会儿,合安公主午憩刚刚起身,身边的莲香姑姑正在给她梳洗打扮,就听见外间的小丫头通传,说是少夫人已经候了一个多时辰了。 合安公主皱了皱眉头,她这个儿媳妇,做事妥帖,知书达理,不过性子绵软,撑不起事来,遇到任何事都要过来寻个主意,好在,自己也是满意她这一点的,太过于自作主张的儿媳妇,调教起来还是颇为麻烦的,想到此,合安公主拢了拢头发,说道:”让她进来吧!” 沈青岚这会已经偷偷的哭过一回了,晋王妃头次来府里,就被气的回去了,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公主府呢!而奕之这孩子,如今又这副模样,也不知又要干出什么荒唐事来,自己可要怎么向母亲交代啊!听见婆子们过来通传,沈青岚掖了掖眼角,红着眼眶进去了。 “母亲!”纵是心里面思绪万千,沈青岚的礼仪却是一点都没有马虎,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这是怎么了?”铜镜里映出沈青岚愁苦的脸,合安公主诧异的转过头来问道。 “母...母亲...”沈青岚咬咬牙,忍者心慌,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今儿下午,奕之跟晋王妃在园子里起了些口角,后来,两人就不欢而散,奕之这会把自己关在书房...”声音越说越小,沈青岚都有些不敢抬头去看合安公主愈发阴沉的脸色。 “啪!”合安公主将手中的象牙梳子拍在了梳妆台上,眼睛扫向沈青岚,冷冷的开口道:“口角?为何会发生口角?” 沈青岚哆嗦了一下,虽是不敢抬眼看,但不得不壮着胆子说道:“媳妇也不清楚,等我赶过去的时候,晋王妃已然要回府了!” “当时跟在旁边的婆子们呢?你也没问下?”合安公主皱眉,有些不悦的问道。 “问了,当时是王婆子等人跟着,问了也说不出什么来,说就好好的俩人就吵了起来。”沈青岚也无奈,这些个婆子本就是个嘴笨的,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到现在,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叫王婆子进来回话!”合安公主拢了拢头发,也顾不上打扮了,虽说晋王妃是晚辈,但好歹也是亲王妃,品阶位份摆在那,好好的在自己府里受了气,再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者,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子好容易才收了心,这一闹,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王婆子等人一直也在门外候着,合安公主一发话,便赶紧走了进来。 “今儿世子跟晋王妃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若是有半句瞎话,我定将你打折了双腿扔出府去!”合安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婆子,语带威胁。 “是是是!奴婢定会老老实实一字不差!”王婆子 不住地磕头,公主不比少夫人,若是有半点虚言,今儿自己这条小命也就算了交代了。 当下,王婆子等人一五一十的将下午在院子里的事说了出来,丝毫不敢隐瞒。 合安公主听完之后,沉思了半晌,才对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王婆子说道:“今儿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就奴婢几个知道。”王婆子忙不迭的摇头。 “好,那就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让我知道谁因为这事乱嚼舌头,你们这舌头也就不用要了!” “是是是!奴婢等人一定不会乱说,这事就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王婆子等人赶紧保证。 “出去吧!”合安公主也不与她多说,挥手让她下去了。 “母亲?”一旁的沈青岚也有些糊涂了,听这王婆子所说,也不知两人到底是为何闹了起来。 合安公主没有应她,只是招招手让莲香姑姑继续给自己绾发,思忖了半天,合安公主这才开了口:“抛开身份,不过就是两个年轻人拌嘴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沈青岚愣住了,“可是,可是...” “奕之那里你可去看过了?”合安公主细细的挑着发钗,淡淡的问道。 “去过了,锁着门不让进!”说到儿子,沈青岚一脸担忧。 “这样也好,我就说呢,奕之这孩子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我还以为他对晋王妃起了什么心思,今儿看来,原也是我想多了,不过就是因为晋王妃做的事,他便视为同道中人了!这孩子啊...”合安公主挑了一支水头极好的翡翠簪了起来,继续说道:“你再去库房挑些东西,捡贵重的挑,晋王妃到底是在咱们府上做客,受了委屈,咱们总要表示表示。” “是!”沈青岚心里也像是突然像开了窍,原来奕之这孩子是把晋王妃当成了偶像,今儿晋王妃对着母亲,一再的恭谦有礼,怕是让这孩子已经心生不满了。 退出了珮宝阁,沈青岚看天色也不早了,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做了些鱼糜翡翠粥端了过去。陆奕之的书房门口,随身的小厮余天这会正贴着门偷偷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看见沈青岚过来了,忙不迭的跑进前来请安:“少夫人!” “怎么样了?”沈青岚担忧的问道。 “安静了好一会了,怕是睡了。” 沈青岚点点头,舒缓了脸色,对着身边的婢女喜雨说道:“去吧贵三叫过来!” “是!” 不一会儿,喜雨就领着一个缩头缩脑的男人走了过来,睡眼惺忪,一身的颓废之气。这贵三,本就是个鸡鸣狗之辈,偷鸡摸狗的梁上君子,不过一手的开锁本领却是无人能及。第一次陆奕之把自己锁在屋内的时候,整个公主府都束手无策,生怕这孩 子想不开,出了岔子,好在府里有人认识这贵三,当是合安公主正是急的六神无主的时候,忙不迭的将人喊了过来解了燃眉之急,谁知陆奕之却对开锁有了兴趣,硬是将人留了下来,兴致勃勃的学了几天,谁知这陆奕之竟然个隔三差五的找些奇怪的锁回来将自己锁在房内,这贵三到底也是有几分本事,回回都将锁开了下来,这合安公主也索性将人留下来,防备着不时之需,只一条,这贵三切不可再做偷鸡摸狗之事,否者,便要发买去边疆。这贵三也老实,整日里不是睡觉就是喝酒,安生的呆在了公主府内。 “把门开了!”沈青岚皱了皱眉,吩咐道。 “是!”贵三闷声闷气的应了声,从袖口里摸出一截铁丝,对着门锁,随意捣鼓了两下,书房的门就开了。 “下去吧!”沈青岚也不看他,吩咐婢女们在门外侯着,自己一个人端着吃食抬脚就往书房走。 天色已经很晚了,屋内很暗,沈青岚把托盘放在书案上,点上一盏烛台,昏黄的烛光一下子就把屋内照了个清楚,沈青岚这时也不禁暗暗的倒吸了一口气:整个屋里凌乱不堪,能砸的,能撕的尽数被毁坏了个遍,就连陆奕之平时很宝贝的一只象牙雕的秃鹫摆件,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沈青岚皱着眉抬眼望去,陆奕之合衣躺在一旁的美人榻上,背对着自己。沈青岚知道,这会他肯定醒着,这陆奕之虽是顽劣,确是对武艺醉心不已,常年的泡在军营里,还是有些本事的,刚才贵三开锁的动静,怕是已经将他吵醒了。见陆奕之不想理自己,沈青岚也不强求,寻了件屏风上的镶绒鹤氅给他轻轻地盖了起来,轻轻地掖好,才慢慢的坐在美人榻的边缘,静静地看着陆奕之。 陆奕之这会闭着眼,确实已被吵醒,见母亲坐在自己身边,若是这会开口,怕又是要被说上一番,索性依旧闭眼假寐!莫说现在,就算是平常,陆奕之也不想多跟自己母亲多说什么,他从心里有些看不惯母亲的做派,性子软弱无能不说,就连稍稍的反驳一下祖母,她都做不到,宁愿自己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有时候被自己撞见了,自己想要找祖母理论,还被她死死拖住,说是她自己的错!时间久了,陆奕之也就了解了母亲的性格,慢慢的也就装作看不见,甚至根本不想去看,母子间,也就慢慢的疏远了。 半晌,沈青岚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儿啊,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你可知道你十一皇婶的难处呢?”沈青岚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但是这屋子很静,所以沈青岚的声音依旧很清晰。 陆奕之皱起了眉,下意识的要把耳朵捂起来:难处!难处!又 是难处!从小到大,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难处了吧? 沈青岚似是没有觉察到陆奕之的情绪,继续说道:“你有你的祖母祖父、父亲,再不济还有我这个母亲,可是你十一皇婶,她有谁呢?” 陆奕之一愣,完全没想到母亲会讲这些,瞬间,脑子也清醒了起来。 “所以,你要活的自在,而她只是想活下去,这些,你能明白吗?”沈青岚神情暗淡,眸中似有水光,是啊!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盼头啊! “她是晋王妃,还有皇伯伯帮她撑腰,活下去,有什么难的!枉我把她当成了不一般的奇女子!”陆奕之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 沈青岚苦笑一声:“是啊,可是她是晋王妃,你皇伯伯才会帮她撑腰,若是她是一位奇女子,你觉得,你皇伯伯还会纵容她吗?” (本章完) 46初雪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陆奕之没有说话,自己原先虽是顽劣张扬,但对京中的那些个纨绔子弟自己多少也是有些看不上的,自从听了十一皇婶的事,像是找到了知音,觉得自己和十一皇婶才是同道中人,那日在京兆府尹门口,虽是短短几句话,自己也是信服的,这才安安稳稳的去了学堂,可今日一见,这十一皇婶与平常阿谀的夫人没什么两样,对自己的祖母合安公主也是百般的言听计从,自己这才动了气,仿佛是十一皇婶辜负了自己的期盼一般,如今,听母亲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沈青岚见陆奕之半晌没说话,也不知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得暗暗的叹了口气:“你十一皇婶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子。如今还断了娘家的支撑,就靠着你皇伯伯的恩宠度日。想来,她若是要撑起这晋王府,必定也是要费一番心思的,你也别跟你十一皇婶置气了,她也挺难的...”沈青岚悠悠地说着,话语中,对林穆儿有深深的惋惜之情。 陆奕之这会虽然还是沉默不语,但心里已经有些暗暗后悔了,自己由着性子惯了,也从未想到过这些,自是有什么就会说什么的,今天一时的气愤,口无遮拦,想必,十一皇婶已经恼上了自己吧? 唉......陆奕之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懊恼起来:这可怎么办!话已经说出口,皇婶也生了气,也不知皇婶会不会不待见我了呢? 沈青岚停了许久,见陆奕之还是没反应,也不敢多说,怕这孩子若是恼起自己来,怕是又要犯浑,索性止住了话头:“这是你最爱吃的鱼糜翡翠粥,还热乎着,赶紧吃,娘出去了,啊?” “嗯...”破天荒的,陆奕之哼出一声来,沈青岚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旋即回过神来,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这孩子,到底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当即也不多说,出了门,吩咐余天好生照看着,便领着一众丫头们走了。 这厢林穆儿睡的迟了些,天色暗了下来才起身,直接用了些晚膳,刚刚吃完在练字呢,青橙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主子,外面落雪了,好大呢,要不要看看?” “哦?”林穆儿也有些惊喜,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当即放下笔,快步走到窗前,推开花窗,映入眼帘的确实就是纷纷扬扬的大雪! “这雪好大啊...”林穆儿伸过手去接飘落的雪花,晶莹的雪花入手,立马化成一丝水渍,林穆儿觉得有趣,索性伸手一直接着纷扬而下的雪花。 “可不是,就下了一小会,园子里的冬青树就白了一层,叫奴婢看,若是今天下一晚上,明儿咱们院子里就可以堆个雪人出来了!”青橙也凑过来,喜滋滋的看着。 “可不是!”林穆儿赞 同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青橙说道:“对了,园子里的那些花可要找人看好了,别叫雪给压坏了花头!” “主子放心,兰雪姐姐已经差人去照看着了。”青橙笑眯眯的回答,就算主子不说,她也宝贝着这些花呢,就指望着哪天还让全大娘子露一手呢! “那就好!”林穆儿继续看着外面大朵大朵飘落的雪花,一时看的有些呆了。 “哎哟,我的主子唉...”也不知道谢妈妈什么时候进来,看见林穆儿伫立在窗前,一时有些急了,说话声也高了起来,倒唬的林穆儿和青橙主仆二人吓了一大跳。 “你个小蹄子!主子身子刚好,怎吃得消这么凉的寒气!也不知道劝着点,冻着了可怎么得了!”谢妈妈皱着眉头就冲着青橙一顿训斥。 青橙耷拉着脑袋,也知道是自己大意了,起码也该给主子披件披风的,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赶紧取了热乎的手炉塞到了林穆儿手上。【!…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谢妈妈皱着眉头关上了窗,又给林穆儿裹上了件夹棉的披风。刚站在窗边不觉得,这会捧着手炉,裹上衣服,林穆儿这才发觉确实还是有些冷的,看着谢妈妈阴沉的快要滴出水的脸色,林穆儿也只好硬着头皮讨饶:“好妈妈,我就看了一小会,并不觉着冷呢!” 谢妈妈看了一眼林穆儿,没接话茬,只是吩咐青橙:“赶紧去厨房端一碗姜茶过来!” “好!”青橙这会巴不得去跑腿,省的被谢妈妈训斥,于是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刘院正说了,您这身子就得好好养!尽量不生病,您这...唉!”谢妈妈到底是缓了脸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是呢是呢,我都记着呢!您瞧,我裹得厚厚的!”林穆儿讨好的点着头,又生怕谢妈妈看不到似的,裹着披风凑到谢妈妈跟前。 “您...”谢妈妈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姐,好像自从落水以来,这脸皮越来越厚了不说,性子也越来越开朗了,谢妈妈没辙,只得努力板下脸来,但话语间仍是含了笑意:“那就好!一会喝姜汤,可不许推三阻四的!” 林穆儿忙不迭的低头:“嗯嗯嗯,一会我一定一口气全喝了!”说完,小脸却是垮了下来,喝药她倒是不怕,这姜汤,即便是甜的腻口,也没办法将那辛辣的味道去掉一丝,林穆儿一点都不喜欢那个辣味,一口下去,嘴巴里像是有无数钢针在扎着一般,难受极了! 正说着呢,青橙巴巴的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来了,还怕自己来晚了,端着碗就往林穆儿身边凑:“主子,还热乎乎的,这会喝效果最好!” 林穆儿扶额,为什么这么机灵的一个小丫头,这会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呢?想着要再等 会喝,刚想叫青橙放下,就瞥见谢妈妈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话到嘴边,只得换了句话:“好!这就喝!” 汤碗入手微烫,林穆儿刚一接手,姜汤的辛辣气味就钻到了鼻腔里,林穆儿皱着眉,砸吧了几下嘴,微微咽下了一点口水,鼓足勇气,闭着眼,咕咚咕咚一口气全喝完了! “嘶...”林穆儿毫无形象的伸着舌头,用手帕扇着风,好减轻点辣味:“好辣好辣!” 谢妈妈轻轻拿着帕子掩口笑了,伸手端过碗,这才满意:“好了,您既然已经喝了,我也就不说了!不过,这天都开始落雪了,虽说这屋子里已经烧上了地龙,也要防着凉气进来,莫要熬的太晚了!” 林穆儿缓了缓,多喝了几口白开水,终于不感觉那么辣了,这才点头:“下午睡的晚了些,一会再睡。对了,怎的今天一下午都没看见兰雪?” 往常,这微月居一般都是谢妈妈和兰雪轮换着伺候,今儿就奇怪了,基本上都是谢妈妈在,没见着兰雪露脸。 “这会正忙着对账呢,若不是怕耽误今天出门,昨晚,那丫头怕是要熬通宵呢!”谢妈妈有心不忍心的说道。 “哦?”林穆儿有些不解,“之前的账簿不是已经对完了么,怎的还要对账?” 谢妈妈也有些为难起来,这些个东西她还真是不懂,只得原原本本照着兰雪的话说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听兰雪说好像是府里的帐,采买,工钱什么的,这个我还真说不上来!” “嗯!”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己一向只是查账,府里的帐确实是没怎么关心过,也就月末兰雪拿过来账本,自己粗粗的浏览一下,也从未细细的做过账。 见林穆儿不说话,谢妈妈怕她心里着急,于是开口说道:“不然去吧兰雪叫过来,主子您问她,这账本的东西,奴婢真是一窍不通!” 林穆儿摇摇头:“不必了,这几日让她安心做账,妈妈你们几个辛苦些,微月居你多照看着些,不过我这这几日也闲着,屋子没什么事要做,你让兰雪做好了帐再过来伺候吧!” “哎!好!”谢妈妈点点头,“天冷,若是晚上不够暖,一定要喊奴婢们加被子,外隔间都有守夜的丫头。” 林穆儿指着一旁的火盆子,笑得眉眼弯弯:“是呢,我这屋子呀,不怕冷,就怕中了暑气呢!妈妈莫要担心!” 谢妈妈也忍不住捂嘴笑了,当即也不再唠叨,看见琉璃盏里的灯油不多了,又往里面加了点,这才出门休息去了! 看了一会书,林穆儿也渐渐的困了,虽是好奇外面的积雪如何了,明儿能不能堆得起来雪人?但到底不敢再开窗户了,只得透过模糊的明瓦窗,依稀看见白了的青松,压弯了的 一品红...丢开书,林穆儿秀气的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抱着熏过香的棉被,沉沉的睡去... 夜很深,雪很急,今年地第一场雪像是铆足了劲,一刻也不见停歇,路口街巷早已没有人了,就连巡夜的兵士和打更的更夫也只是草草的敷衍一番,就赶紧躲回屋子去了,谁也不会注意到,黝黑坚固的城墙外,几个蒙面的白衣人急速攀上,几息之间,便越上城墙,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躲在一边取暖的守城兵士,又飞快的跃入城中,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雪又大又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些浅浅的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也全都不见了... (本章完) 47又生病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日上三竿,谢妈妈唤林穆儿起床的时候,林穆儿就觉得头昏脑涨的不舒服了,嗓子又开始刺刺的干疼,谢妈妈脸色变了变,看见林穆儿这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定是昨日受了凉气了!当下也顾不上伺候林穆儿起身了,赶忙唤了青橙去找福爷请刘院正过来请脉,青橙这丫头也知道昨儿个自己闯祸了,也不管地上积雪湿滑,脚步踩得飞快! 林穆儿这会也知道昨儿个是自己大意了,看着谢妈妈不停地给自己试额头的体温,干巴巴的笑着说:“妈妈,没发烧,不碍事,只是嗓子有些疼!” 谢妈妈看了一眼林穆儿,眼圈都红了,顺手又帮林穆儿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又压了压,这才语带自责的说道:“奴婢昨儿个就应该请刘院正过来瞧瞧,早些用药压一压,兴许还不会这样!” “不碍事不碍事的,昨儿个的姜汤我喝了发了一身汗呢,想来只是有些余凉,今儿再喝些就不妨事了!”林穆儿最看不得谢妈妈为了自己自责懊恼的样子了,忙开口劝道。 “唉...”谢妈妈知道林穆儿这是安慰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伺候着林穆儿漱口净面。 好在早上林穆儿一向都吃的清淡,一碗温温滑滑的鸡丝菠菜粥下肚,林穆儿就觉着嗓子好像也没那么疼了,人也清爽了起来。谢妈妈看林穆儿精神好了起来,心里也暗暗的放松了几分。 上次林穆儿生病,皇上就特许了晋王府直接去御医院直接请御医,不必再奏告宫里了,所以福爷直奔御医院,拉着刘末早踏着积雪就赶回来了。 刘末早皱着眉头,边诊脉边捻着不剩几根的胡子,谢妈妈和青橙红杏两个丫头紧张兮兮的盯着刘院正,生怕他说出什么严重的情况来。 “嗯!之前微臣开的滋补药还在吃着吗?”半晌,刘末早问道。 “吃着呢,吃着呢,早晚都吃,一天都不敢落下!”谢妈妈赶忙回话。 “嗯!”刘末早点点头,又继续把着脉。 看着刘末早欲言又止的样子,谢妈妈几个人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一脸紧张的眼巴巴的望着刘末早。林穆儿倒是淡定的很,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有些清楚的,虽是受了凉,但也不至于像上次般发烧昏睡几日,谢妈妈几人,怕是担心自己又像上次那般吓人才这么紧张的吧! 诊完脉,刘末早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敢问娘娘,是否觉得喉咙干疼发痒,有无鼻塞头痛之感呢?” “早起的时候喉咙有些疼,头有些晕,这会用了些粥之后,已经好多了。”林穆儿笑着回答道。 刘末早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娘娘本来身体就虚,怕是要花些力气才能将身子调养过来,昨儿个又受了些寒凉,这才邪风入体,倍感 不适。微臣开个方子,吃个几天药,也就无妨了!”【~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听这话,谢妈妈几个齐齐松了口气,脸色也都缓和了下来,林穆儿依旧是一脸轻松:“那就有劳刘院正了!” 刘末早拱了拱手,一双小眼睛眯着笑:“娘娘客气了,这是微臣的本分!不过,恕微臣多句嘴,娘娘这身子本就在调养根基,实在不宜频繁生病,若是如此,身子亏空多了,以后怕是也没机会调养过来了!” 一句话,又让谢妈妈几人齐齐变了脸色,林穆儿仍是面色不惊,温温和和的笑着:“是,多谢刘院正提醒,往后我一定多加注意!” “那微臣也不打扰了!”刘末早写了药方,交给谢妈妈,朝着林穆儿拱手告辞。 “红杏,送刘院正出去!”林穆儿点点头,朝着红杏吩咐道。 一时间,微月居又开始弥漫出苦苦的药味,这下,饶是外面积雪遍地,林穆儿也不敢生出出去看一眼的心思了,老老实实的裹着厚被子躺在床上。 快到中午的时候,兰雪得了信,也急匆匆的过来了,一进门,看见林穆儿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也是满脸的自责懊恼:“主子,您感觉怎么样了?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忙着做那劳什子的账本,您也不会受凉!” 林穆儿一看兰雪这架势,瞬间头都大了:“兰雪,你别学谢妈妈那套!看见你们这样,我可不自在!再说了,刘院正说了,我没什么大碍,吃几天药就好了,没事!” 兰雪还是皱着眉,往上拉了拉林穆儿的被子,又小心的把被角细细的掖好:“主子,可想吃点什么?” “不饿,刚喝了药,反着胃,什么都不想吃!”林穆儿摇摇头,看着兰雪发髻也不算多整齐,眼睛还红红的,眼底乌青了一块,怕是昨晚又是熬的很晚,早上听见自己病了,怕是也没心思收拾自己,着急忙慌的也就过来了。 “那您可要吃点山楂?”兰雪不死心,好像自己非要做点什么,才能心安。 “不用了,陪我说会子话吧,谢妈妈连书都不让我瞧一眼,非要我休息,这刚起床,哪睡得着...”林穆儿偏头看了一眼正在书房收拾的谢妈妈,压低声音说道。 兰雪见林穆儿想个小孩子般撒娇耍赖,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睡不着,您闭着眼睛养养神也好。” 林穆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兰雪,一双美目满是委屈:“我睡不着...” 兰雪没辙,看见林穆儿这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看了一眼谢妈妈,硬着头皮答应道:“好,那就说一会子话,主子想听什么?” “你说,我都听!”林穆儿一脸笑意,只要这回不让她闷头睡觉,说什么都成。 兰雪一时犯了难,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突然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说道:“嗯...要不,要不奴婢给您讲讲南疆吧?” “南疆?”林穆儿有些奇怪的偏了偏头,看向兰雪,好奇道:“你知道南疆?” 兰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头发:“奴婢哪里知道啊,也就是听外面的婆子们传舌根听来的,奴婢也是觉得新鲜。这不,过一段时间,南疆的使团怕是快要到了,外面对南疆的事传的可多呢!” “南疆要来?”林穆儿诧异,“这不快要过年了么?怎的挑这个时间?” “主子有所不知,南疆可是荒蛮之地,哪里还像咱们一样,他们从来不过春节的!”兰雪有些鄙夷的说道。 “哦?那你说说看呢!”林穆儿来了兴趣,调整了下坐姿,饶有兴趣的看着兰雪。 兰雪也不卖关子,把自己听来的,一五一十的全倒了出来:“听说啊,南疆那边,吃的可都是虫子,睡在虫子上,就连头发丝里,都藏着虫子呢!听说啊,南疆国主有一支虫子大军,只听他指挥,咱们驻守在南疆边境的将士,可吃了他不少苦头呢!” 林穆儿听的眉头皱了起来,只感觉身上痒痒的,像是有虫子在爬一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呀!这么恐怖!”一旁进来换水的青橙红杏也忍不住叫了出来,就连谢妈妈都忍不住掸了掸袖子。 “可不是!听说南疆的人个个都会养虫子,不光是普通虫子,连些个毒虫啊,蛇啊,蝎子什么的,也都当宝贝呢!”兰雪也皱着眉头,摇着头忍着心里的害怕说道。 “那咱们南疆边境岂不是很不太平?”林穆儿皱着眉头问答。 “那倒不至于,咱们镇南王侯将军驻守南疆几十年,都没出过什么乱子,南疆人也不敢乱来!”说到这,兰雪倒是一脸的自豪。 “那就好!要是南疆人要是打过来,光是这些虫子就叫人吓死了!”青橙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说道,红杏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那这次南疆使团过来是为了什么?”林穆儿有些不解。 “和亲呀!好像是南疆国主年迈,几个儿子又谁都不服,乱着呢,就想着把小公主嫁到我们大梁来,先稳固边境再说!”兰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青橙一听这话,有些害怕的问道:“这南疆的公主也养虫子吗?” 兰雪笑了起来,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怕是也当不得真,哪有公主亲自去养这些个毒虫的!” 林穆儿也点点头,神情却有些不忍:“也不知道这公主会看上哪位贵族子弟,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虽说是公主,金枝玉叶的,但为了自己的国家,隔着千山万水嫁过来,况且本就不是友邦,又 顶着这样的名声,怕是这日子也是不好过吧! 兰雪愣了一下,随即岔开话题,笑道:“可不是,不过咱们大梁的男子再怎么也比南疆那等蛮夷之地的男子俊俏,这公主啊,莫要挑花了眼!” 林穆儿也笑了起来,青橙捂着嘴揶揄道:“哪里俊俏了,兰雪姐姐倒是说说,咱们大梁哪个男子俊俏了?” “你...”兰雪知道青橙这丫头是在开她玩笑,也不恼,含着笑说道:“别人我倒是不知道,我想着咱们青橙这么水灵灵的,以后的相公一定是个俊俏的!” “兰雪姐!”青橙没想到兰雪会反过来揶揄自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跺脚,扭着身子出去了。 “主子,喝点梨子水。”兰雪接过红杏端过来的梨子水,递给林穆儿。 林穆儿接过,低头喝了两口,淡淡的梨子甜,不腻,喝下去很舒服。 “对了,你这几天帐做得怎么样了?”林穆儿突然想起来,抬头看着兰雪,熬了几天夜,兰雪的脸色都带着些困倦。 (本章完) 48找账房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兰雪苦笑着摇摇头:“以前王府里开支简单,我还能勉强应付过去,现在,真是手忙脚乱了,还耽误了您这边...” 林穆儿递过梨子水,笑着说道:“我这不妨事,我就是...”顿了下,林穆儿看了一眼在小书房做绣活的谢妈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是一时贪玩,看雪时间久了些,这才着了凉!”一旁的谢妈妈听了这话,手顿了下,嘴角翘了翘,假装没听到,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 兰雪还是有些懊恼,也压着声音说道:“若是奴婢在,相互也能提醒下。” 林穆儿笑着摇摇头:“没事的,不过,有件事,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 “主子您说。” 林穆儿沉思了下,这才开口说道:“我说这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着各尽其职,也不想你这么累,你也别多想,我想找个专门的账房先生过来,你觉着怎么样?” 谢妈妈抬起了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林穆儿,又有些担心的看着兰雪。这王府里的账务一向都是兰雪管理的,兰雪能坐稳这个王府里说一不二的大丫头,怕是跟这个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王府里的下人们每日里都盼着这些个例钱呢!再加上各项开支都由这里出,各个分工的婆子丫头们,谁不对兰雪恭敬有加?主子突然间要让兰雪不管这个,虽说是好意,但到底是削了兰雪的管理权,若是这兰雪计较起来,怕是不好收场吧? 谢妈妈满肚子的小九九,兰雪倒是神色坦然:“主子不说这事,我还想寻个合适的机会跟主子提一提呢!我这半路出家的管账手段,现在真是吃不消了,这样下去,非是要耽误事不可!主子可有合适的人选?或者,我再让爹爹再去寻几位先生来给主子相看相看?” 见兰雪面色平静,并不像是违心之言,林穆儿心中也稍稍放下心来,兰雪毕竟掌管王府多年,自己这个主子也不好轻易的开罪,这丫头里里外外一把好手,自己好多事还倚仗她处理,虽说兰雪早已表明忠心,但毕竟这是涉及到兰雪的切身利益,自己也不能太过强硬,伤了这丫头的心,如今看来,兰雪并不像是留恋权势之人,反倒大大方方的推荐合适之人,倒叫林穆儿高看了几眼,于是说道:“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上次你爹爹推荐的几个账房先生里,有个眉月,可还记得?” “眉月?”兰雪点点头,笑着说道:“记得,杨老账房的独生孙女儿,是个聪明能干的呢!”【*#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林穆儿点点头:“那日看着,倒像个妥帖的,又是女儿家,进出微月居也方便,她跟着杨老先生学习,管账这点事,怕是也难不倒她,就不知她这性子如何,若是过于绵软,怕也是不行。” 兰雪眉眼含笑,摇了摇头: “主子不知,这眉月,可是厉害着呢!杨老先生他们去的是许二的庄子上,那许二刁钻油滑,推三阻四的不让杨老先生他们查账,倒是叫眉月好一通奚落,臊的许二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红杏一脸的好奇,眼巴巴的盯着兰雪,忍不住问道:“那眉月说说了什么?” 兰雪憋着笑,看了一眼红杏,又转过头对着林穆儿说道:“那眉月说‘主家以为你们这些个管家是个忠心护主的看门狗,却不曾想,养了一群吃里扒外的大耗子!’” “噗哧!”林穆儿忍不住笑了出来,“眉月这嘴这么厉害?” 兰雪笑着用帕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点点头:“可不是,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年迈的爷爷,不厉害点,可不叫人欺负了去!” 林穆儿也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事,王府里鱼龙混杂,账房就是要跟各种人打交道,若是不厉害些,怕是要管出一摊糊涂账来,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心想要叫眉月来试试,你怎么看?” 兰雪抿了抿嘴,知道主子这是怕自己多想了,才会不停地问自己的意见,当下认真想了下:“主子,若是您怕我会有什么想法,您大可放心,这会,我真巴不得有个人来接手才好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见兰雪吞吞吐吐,林穆儿侧了侧身子,认真的看着兰雪。 林穆儿的眼睛很亮,眼睛像含着一汪春水,看的兰雪一刹那间都有些恍惚了,兰雪低头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看着林穆儿说道:“不是奴婢小人之心,只不过,杨老先生和眉月都不是奴籍,到底拿捏不住,王府的帐若是交到他们手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穆儿垂下眼帘,点了点头,她懂兰雪的担忧,奴籍的是奴才,生杀大权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所以再怎么也得夹着尾巴好好做事,若是普通百姓,再怎么惩治也要官府出面。这王府里,多少有些见不得人的开支收入,当真闹到官府去,王府闹笑话不说,还被别人捉了小辫子就得不偿失了。 兰雪见林穆儿不说话,也就不再开口多说什么,主子心里通透,做奴才的点到为止就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兰雪站起身来帮林穆儿掖了掖被子,问道:“时候也不早了,主子想吃点什么?” “不急,中午吃的多,又喝了两大碗药,这会哪能吃的下去!”林穆儿摆摆手,拒绝道:“对了,这几日你若是有空,也去探探要老先生的意思,咱们虽说有这个心思,但也保不齐杨家并不想让眉月接这个差事呢!” “是,奴婢这几日就去打听。”兰雪点点头。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青橙咯咯咯的笑声,谢妈妈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准 备去看个究竟,林穆儿和兰雪也撇过头向外张望。 还未等谢妈妈走到门口,青橙就已经带着一身的雪花走了进来,还未绕过屏风,就被谢妈妈挡下了:“怎的一身的落雪?也不去换身衣裳,要是自己生病难受不说,莫要把凉气带给主子了!” 听这话,青橙立马停住了脚步,但是仍是喜滋滋的冲着屋内喊道:“主子,灵红姐姐她们堆了个好大的雪人呢,等您病好了,定要瞧一瞧!” 林穆儿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孩子!但也不想驳了她的兴致,也回道:“那你可要看好了,若是到时候化了,主子我可是要唯你是问的!” “哎!”青橙也脆生生的应着:“主子,今天吃锅子怎么样,热乎乎的吃着,人也暖和!” 林穆儿也真无所谓,对吃食上,自己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偏好,反倒是青橙,三天两头的折腾吃食,自己也跟着每天不同花样的吃着。林穆儿刚想开口答应,就听见谢妈妈说道:“锅子过几日再吃吧,主子嗓子不舒服,这炭烧着,烟熏火燎的,怕是有味,平白惹得主子难受!”林穆儿不想在这些小事上驳了谢妈妈,便住了口,随便他们去安排了。 见屋内主子没有开口,青橙也知道主子是同意了谢妈妈的安排,也不坚持,笑嘻嘻的说道:“那还是照往常安排吧!” “去吧,先把这湿衣裳换了。”谢妈妈伸手掸了掸青橙鬓发上的水珠:“头发也去擦一擦,莫要受凉了!” “是!”青橙扯着嘴笑眯眯的应着,出门换衣服去了。 兰雪的帐还没做完,林穆儿心疼她要熬夜,用完晚膳后便不让她再在这伺候,早早的打发她回去做账去了。本想着看一会书再睡的,谢妈妈却说什么也不允,说是生病就该好好歇着,看书太费神,林穆儿也没辙,只得抱着被子左翻右翻的烙煎饼,谢妈妈依旧做着活计,说是等主子睡着了再走,林穆儿知道这是担心她,也不多说什么了,随她高兴吧。说来也怪,许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折腾了一小会,林穆儿竟也慢慢的睡着了... “主子,主子?”模糊间,林穆儿听见谢妈妈的声音,脑袋昏昏沉的,眼皮重的睁不开,翻了个身,并不想应她。 谢妈妈没辙,只得伸手推了推林穆儿,继续唤道:“主子,快醒醒!” 林穆儿有些烦躁,睡的好好的,怎么这么早就把自己叫醒,压着火气,闭着眼睛带着浓浓的睡意问道:“嗯,我再睡会,晚点再叫我!” 谢妈妈顿了下,心下虽是不舍,帮林穆儿掖了掖被角,继续说道:“不是,陆世子来了,在府外候着呢,闹着非要见您一面,您看?” “陆世子?谁?”林穆儿抱紧了被子,继续咕哝道, 一点也不想睁开眼。 看着林穆儿这小女儿的憨态,谢妈妈的心都软了,仿佛看到当时小小的奶奶的林穆儿一般,放低声音柔声说道:“就是合安公主的孙儿,咱们前儿不是还去了公主府么。” “哦,陆奕之啊,他来什么事?” “说是听说您病了,过来探病的。” “探病?”林穆儿这会已经有些清醒了,但仍然困得很,不想睁开眼睛:“既然是探病,就让他喝些茶等一等,我再睡会!” 谢妈妈愣住了,旋即明白了,笑着说道:“若是喝茶等,怕是要喝上几十盏茶才行呢,这会才子时呢!” “子时?”林穆儿真是恼怒了,哪有人探病半夜三更的来探病的?当下也就口气不善起来:“那就让他回去吧,我这小病不劳他挂心!” “这...”谢妈妈犯了难,看着林穆儿气呼呼的背影,一时也没了个主意。 (本章完) 49.福爷告假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虽是背过了身子,林穆儿这会也醒了大半,知道自己这话着实是气话,上不得台面,只得闷在棉被里闷闷的说道:“你且告诉他,虽然我是他的长辈,到底是男女有别,这大半夜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接待他,陆世子若是真的想探病,明日白天里递了拜帖来便是!” 谢妈妈听这话这才松了口气,这话句句在理,也叫合安公主府挑不出错来,断不是刚才赌气之言。于是帮林穆儿拉好被子,轻声说道:“奴婢这就去传话,您好好睡吧!”,熄了烛火,轻轻地退了出去。 林穆儿心中暗恼:这陆奕之又犯什么混,大半夜的跑来闹什么!扰人清梦!恨恨的揉了揉被子,当下也不管陆奕之听了这话后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睡去了。 谢妈妈是林穆儿的贴身妈妈,这等回绝人的事,若是福爷去回话,怕是显得晋王府太不把陆奕之放在眼里了。大雪在傍晚的时候本已经停了,这会却又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等谢妈妈赶到府门口时候,站立在府门口的陆奕之的身上早已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世子爷,主子这会刚发了汗,睡的昏昏沉沉的,实在是不方便起身待客,还望世子多担待!”谢妈妈行了礼,挑着话说道。 陆奕之抿着嘴,好看的剑眉紧紧地皱着,听了谢妈妈这话,上前走了一步:“皇婶如今怎么样了?可还严重?” “回世子爷的话,刘院正今早来请了脉,说是并不是很严重,只不过需要好好的休息,慢慢的养着才行!”谢妈妈客气的回话。 “那...”陆奕之欲言又止,有些局促的看着谢妈妈,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急急的改了口:“若是皇婶这会实在起不来,我明日再来看她,这几支上好的老参,还麻烦妈妈多给皇婶补补!”说着从身后的余天手里拿过一个锦盒。 谢妈妈有些迟疑,陆世子既然说是上好的老参,那肯定不是凡品,自己若是贸然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主子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见谢妈妈迟迟不接,陆奕之也不管谢妈妈同不同意,伸手往谢妈妈怀里一丢,转身从余天手里拿过缰绳,翻身上马,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晋王府门口消失了。 谢妈妈有些愕然的看着远去的陆奕之,又有些犯愁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老参。 “谢妈妈,快些回去吧,天又落雪了!”一旁的福爷敲了敲旱烟,招呼着门房准备关门。 “哎!”谢妈妈应了声,也没辙,跺了跺有些冻得发麻的脚,抱着锦盒快步向微月居走去...... 又是一夜大雪,原本刚刚清扫出来的小径,这会又被积雪厚厚的覆盖住了。昨晚吵醒了林穆儿,谢妈妈怕她睡不好,一早上就任由林穆儿睡了个 大懒觉,这会林穆儿刚吃完药,说什么也不肯再躺在床上了,换到书房的美人榻上,透过窗户模糊的明瓦,呆呆地向外看去。 “主子,昨晚上陆世子丢了几支老参下来便跑了,您看!”谢妈妈抱着锦盒过来。【…@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那就收下吧!”林穆儿头也没回。 “好!”谢妈妈盖好盒子,回头再收到仓库去,这会府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大补的老参了,且不说上次生病宫里和殷老夫人给的,就昨日,殷老夫人一听主子病了,又差人送来了好些补品,这会啊,兰雪怕是头疼要去哪里归置这些娇气的贵重玩意呢! “陆世子说,今儿还要过来呢!”谢妈妈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林穆儿身后做着活计,继续说道。 “他今儿不会来!” “不会来?”谢妈妈正找着昨日绣的收尾,一听这话,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林穆儿。 林穆儿笑了笑,向后靠了靠,转过头看着谢妈妈:“按照合安公主的性子,断不会让陆奕之昨儿半夜来探病,昨儿也不知他从哪里得了信,急匆匆的跑来的!” “那今日为何不会来呢?” “因为与礼不合!”林穆儿轻笑一声:“我这病定是要卧床休息,他是男客,定不能来我这微月居探病,于情于理,合安公主大概是会派人送些药材补品吧!” 谢妈妈点点头,低下头继续绣着:“那倒也是!” 正说着呢,福爷那边便派人来报,说是合安公主府派人送了补品来了。 林穆儿和谢妈妈相视一笑,谢妈妈放下手里的活计,便又张罗开收拾药材了。 大雪一连下了几天,这天也终于放晴了,林穆儿捂在屋子里几天,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谢妈妈仍是小心,说什么也不肯让林穆儿出门看雪,只同意稍微开点窗户看一小会,就这样,还不许坐的太靠近窗子,左三层右三层的那林穆儿包裹严实,最后还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鹤氅!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几个捂嘴偷笑的丫头,可怜兮兮的的小声嘟囔:“妈妈,我这胳膊都弯不过来了...” 谢妈妈系着鹤氅的带子,不为所动的说道:“下雪不冷化雪冷,一开窗户,凉气全进来了,不穿厚点怎么行?”连一旁已经做完账目回来伺候着的兰雪也连连点头,十分赞同谢妈妈的话。 林穆儿知道没办法说服谢妈妈,只得作罢,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主子,您瞧!您看您像不像那个雪人!胖乎乎的!”青橙指着窗外前几天堆得小雪人,饶是几个丫头天天细心照顾,到底雪太大,有些落在雪人上的积雪来不及清扫,这雪人也就慢慢的长胖了,这会看去,圆圆的一大堆雪,也就能依稀辨出哪个是身子哪个是脑袋了! 林穆儿“ 噗哧”一声笑了,也用手指着那个雪人说道:“感情妈妈是照着雪人给我穿衣服的啊!” 一句话,一屋子的丫头都笑的东倒西歪,连谢妈妈也甩了甩帕子,带着笑说道:“看样子,还是少穿了几件,我再去找找找!”说罢,佯装要去箱笼里找衣服去。 “别别别!”林穆儿赶紧摆摆手,“再穿,我这路都快走不动了!” “主子,福爷求见!”正说笑着,就听见红杏进来禀告。 林穆儿有些意外,福爷虽是管家,自从自己嫁过来,管的大都都是外院的事务,内院的事务一向都是些妈妈和兰雪在管着,福爷无事都不会来微月居,林穆儿也不好多耽搁,简单的整了整衣裙,去了外间。 “主子!”福爷仍旧笑眯眯的,但今日看来,仿佛眼神里都透着喜悦。 “福爷不必多礼,可是出了什么事?”林穆儿坐下,看向福爷。 福爷抬起头,看向上首年轻的主子:容貌姣好,气质温和,一身华衣的衬托下,更显得气质卓越:“回主子,是老奴家里有些事,想跟主子告假一段时间。” “哦?什么事?” “老奴的孙子这几日正在议亲,家里都等着老奴拿主意,所以想跟主子告个假!”福爷拱手弯腰,行了个礼。 “哦!这是好事呀!”林穆儿也笑了,心下也欢喜起来,眉眼含着笑问道:“那福爷要告假多长时间?” “嗯...”福爷顿了下,开口道:“相看的姑娘是老家屯子里的,离京城比较远,也想借着这个时间回家修一修祠堂,想来,怕是年后才能回来了!” “年后?”林穆儿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几分,这到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年后才回,最起码要告假两个月左右,这两个月王府的事务怎么办?况且中间还有有过年这大事,自己刚嫁过来,两眼一抹黑的,福爷这一走,怕是要乱了套吧? 看出了林穆儿的迟疑,福爷低下头,狠狠心说道:“老奴也知道这一次时间比较长,所以王府的事情老奴也交代了全顺,全顺跟在老奴身边也五六年了,王府的事情也接手了不少,老奴不在,他也能顾全一二。再者,老奴的老母亲也八十多了,一直住在老家的屯子上,不肯来京城,老奴也是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尽一下孝心,还望主子恩准!”说罢,便要跪下身来。 “福爷!”林穆儿见状,赶忙伸手阻止,想了想叹了口气:“也罢,本就是你家的喜事,我岂可阻拦,况且福爷母亲健在,为人子女,尽孝道也是应当的!只不过,王府事务众多,福爷您是王府管家多年,您这一走,怕是许多事便要耽搁了,所以,一来,您要挑几个得力的来管理王府事务;二来,正月十五之前, 必须要回来!可好?” 福爷愣了下,随即带上笑容感恩道:“老奴多谢主子成全!老奴感激不尽,只不过,路途遥远。路上耽搁的时间比较久,主子恩准老奴再缓几日,过了正月十五可好?” 林穆儿皱了皱眉头,看着福爷眯着笑的脸,右手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忽又笑着问道:“听闻福爷是跟着王爷从宫里出来的?” “是!”福爷躬下身子,点头说道:“老奴二十岁才进宫,不过进宫前就已经有了家室,得了一个儿子,才不算断了香火!” “嗯!”林穆儿轻轻吹着一杯热乎乎的桂花蜜水,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年少进宫,这么多年来,也多亏了你照顾王爷,这些年,可曾回去看看?” (本章完) 50.兰雪失望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福爷心中“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几分,这么多年,即便王爷在外征战,自己也从未告假回家探亲,自己进了宫门,没有主子允准,一辈子就是皇家的奴才,哪里还能说是回家探亲呢?便是老死宫中,也不过是草席裹尸,草草掩埋了事,跟家人也毫无半分干系啊!如今王妃这么问,想来心中定是不满了! 福爷暗道不好,平日里看王妃对下人宽厚有加,想来回家探亲一事也不会难为自己,不想多讨了几日假期,自己一时大意竟叫王妃抓住了错处!若是说王爷在世时,自己都未曾回家探亲,如今王妃刚嫁过来,自己便要告假两个月,这不是明显要给王妃一个下马威么?若是叫王妃心里不痛快了,不肯允了自己的假,那该如何是好? 思及至此,福爷虽是心中暗道不好,但到底经历的多,脑子一转,面容上就带了几分悲切:“不瞒主子,这些年老奴确实是一次也未曾回过家!虽是王爷宽厚,曾多次允准老奴回乡探亲,只不过老奴自觉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唉!自从王爷出事了,老奴也想开了,世事无常,谁能料到今后的福祸?索性也就想着趁着这次议亲机会,好好安排下家人,享受下天伦之乐,也算了了桩心事,以后啊,只要主子不嫌弃,老奴这一把老骨头就算交代给王府了,还请娘娘莫要嫌弃!” 福爷说的恳切,仿佛眼圈都红了,看着福爷灰白的头发,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福爷毕竟是王爷的心腹,府里的老人了,断不可能太过于苛刻对待的,她只不过是借着这事稍稍敲打了下,也免得福爷倚老卖老,往后自己没办法使唤。如今,福爷这一番话,像是交代后事般伤感,自己若是太过于较真,福爷怕是以后心里也会存了芥蒂,对自己这个主子不会尽心。罢了!左右以后时日还长,自己如今还不如成人之美,博个宽厚的美名吧! “王爷是福爷从小照顾大的,福爷若是愿意在府里帮我照料者,我自是求之不得!罢了,也就依了你,过了十五再回吧!兰雪,去库房挑几件头面,就当王府送的贺礼了!”林穆儿放下茶碗,微笑着说道,又向着兰雪说道:“再支些银子,福爷这些年,也辛苦了,如今难得回乡,定不能叫人看轻了去!” “是!”兰雪恭敬的福了福,脸色却有些难看,看向福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福爷一听有赏,不管如何,也是忙不迭的磕头谢恩,主家不管恩赏多少,都是做奴才的体面,自己刚刚才开罪了王妃,王妃仍旧是厚赏了自己,福爷这头也是必须要磕的! “免了吧!”林穆儿却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皱了皱眉,问道:“可是近日就走?” “回主子, 本来前几日就想来跟主子告假,不过主子病着,老奴不敢拿这种小事来叨扰主子,今日主子允了,老奴想今儿下午就回了!”福爷仍是笑眯眯的,话语中带了一丝迫不及待。 林穆儿虽是意外福爷的安排这么紧凑,但也能理解,少小离家,如今年过半百要归乡的心情,怕是急切的一刻都耽误不得,“嗯,可要安排人手护送着,近年关了,路上怕是不好走!” “多谢主子恩典!”福爷这一刻倒是实心实意的拱手谢恩,厚赏奴才,是主子的姿态,但王妃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确实叫福爷大受感动:“不瞒主子,奴才这几年蒙王爷照顾,也攒了些家当,前几日已经托了威远镖局的镖头护送,一会便去知会一声,想来路上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镖局?”林穆儿皱了皱眉:“如此稳妥就好!”见福爷归心似箭,林穆儿想要拨几个侍卫护送着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摆摆手,就让福爷回乡去,不再多说什么了。 “主子,这茶凉了,奴婢给您换杯热的来!”兰雪忙活着去给福爷拿赏赐,一旁的红杏乖巧的指着茶碗对林穆儿说道。 “不必了!撤了吧!”林穆儿兴致寥寥,微叹了口气,说道。 红杏看了一眼谢妈妈,谢妈妈摇摇头,红杏不语,默默地又走到了林穆儿身后:福爷如此急匆匆的要走,一点儿也不顾及主子的处境,莫说主子了,就是自己看着也生气!这会主子怕是不痛快,还是不要多说,免得主子心烦!【*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主子,不如出去看看雪?反正也穿得这么厚实了,咱们瞧一眼就回来!”谢妈妈拢了拢林穆儿的衣领,故作轻松的说道。 林穆儿有些诧异的看向谢妈妈,谢妈妈脸色如常,林穆儿知道,这是谢妈妈想让自己宽心,于是笑着说道:“妈妈可当真?若是当真,我可真要出去了啊!” 一听这话,谢妈妈纠结的皱着眉,看了看外面阳光正好,雪也停了,咬了咬牙,对着红杏说道:“去把主子的鹤氅拿来,手炉再加点碳!再叫厨房多煮点姜汤!” “噗哧!”林穆儿看着谢妈妈紧张的样子,忙笑着叫住了要去卧房拿东西的红杏:“行了行了,别去了,我这真要出去,妈妈估计要把棉被给我裹上才放心!” 谢妈妈这才知道这是主子在逗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忙改了口:“这外面冰天雪地的,滑的很,主子还是在房里看看书,写写字得好!” “是呢是呢,还要劳烦谢妈妈帮我把衣服脱掉几件,不然这样,我怕是连手都弯不过来了!”林穆儿边说笑着,边任由着谢妈妈扶着自己去了小书房。 晋王府门口,兰雪一脸纠结的看着兴冲冲收拾马车的福爷,其实福爷带的东西 并不算很多,两个大箱笼,一个半尺见方的木盒子,想来是些贵重的细软。 “福爷!”见福爷收拾的差不多了,兰雪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荷包和一个小包裹递了过去:“这是主子赏的,您收好!我怕路上不安全,给您带的银票。” “哎哎!有劳兰雪姑娘了!带我再谢谢主子!”福爷看了一眼,乐乐呵呵的伸手接过了东西。 “福爷...”兰雪皱着眉,看着福爷舒展的笑脸实在是忍不住了:“为何一定要今年回去呢?主子刚嫁进来,第一次在咱们王府过年,筹备的事怕是不少,您...” “是啊!我也不想,你也知道,我家那孙子...”福爷愣了下,随即也无可奈何的说道。 “您这么多年,即便是您母亲病重想要您回去一趟,您都给拒绝了,只叫人请了名医带了药材回去,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议亲,您就有必要回去这么长时间吗?”兰雪有些激动,说到最后,都有些质问的语气了。 福爷有意外,深深地看了一眼兰雪,随即撇开眼神,叫人把荷包和小包裹放到马车里去,这才看着兰雪有些伤感的说道:“年纪大了,不知怎么的,就特别的想为子孙多做点什么!你还小,以后,你就懂了!” 兰雪有些失望,摇摇头:“我是不懂,可是主子毕竟是主子,即便现在王爷不在了,王妃就是这晋王府的主子!福爷您这般,倒叫我真真有些看不透了!您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够了!”福爷敛了笑容低声喝道,突然又微微叹了口气,缓了缓,说道:“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妃,主子自然是主子,我这么做,自有我这么做的道理!”顿了顿,想说什么,到底也没说出口,只挥了挥手:“快回去吧,外面怪冷的,别染了寒凉!” “您...”兰雪急急的上前一步,还想再问个清楚,福爷却利索的钻进了马车,车夫扬鞭,马车便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慢慢朝前走了!兰雪一跺脚,拧着手里的帕子,看着马车远去,却也是无可奈何! 回到微月居,香炉里燃着好闻的梨木香,丝丝袅袅的弥散开来,兰雪看着正在安静练字的林穆儿,也不便多说什么,坐到正在做女红的谢妈妈身边,也寻了块料子绣了起来,一时间,仿佛时间静谧,生活安好......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连一向爱往厨房跑的青橙也不大乐意出门了,一直到用完膳,都安安稳稳在微月居伺候着,说是伺候,也不过是添了两回碳,倒了一杯茶而已。 等用完膳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练了许久的字,林穆儿也已经乏了,懒懒的靠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几个丫头聊着天。 “啪!”“砰!”“啊!”一声 厉叫,就听见乱糟糟的人声:“快点快点,快来人帮个忙!” 纷杂的声音传来,把正在说笑的主仆几人吓了一大跳,纷纷探头向外看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下等丫头急匆匆的赶来,一脸的惊慌,兰雪一见这情况赶忙出去问个究竟。 “主子!”一会的功夫,兰雪也满脸沉重的过来回话:“是屋子上的积雪坍滑了下来,带着屋檐下的冰凌一起掉了下来,把正在屋檐底下经过的两个丫头砸了个正着!” “砸到人了?”林穆儿皱着眉问道,“要不要紧?”谢妈妈和几个丫头也紧张的看着兰雪。 (本章完) 51.受伤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兰雪抿了抿嘴,有些担忧的说道:“一个丫头只是被积雪压了下,受了些惊吓,另一个被冰凌砸到了头,血一直流,人也昏迷了!” “快去叫大夫!”不假思索,林穆儿站起身立刻吩咐说,“走,去看看!” “主子!你...”谢妈妈急了,刚想伸手去拦,林穆儿皱着眉头看了谢妈妈一眼。谢妈妈看着林穆儿略带严厉的眼神,没由来的心中一凛,只得歇了拦住她的心思,只得急匆匆的去卧房拿来了个手炉,塞到林穆儿的手里,又拢了拢林穆儿的鹤氅,这才放下手,说道:“好吧,主子,咱们看看就回,自己身子重要!” 林穆儿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谢妈妈和一众丫头赶紧跟了上去。 屋外确实很冷,一阵风吹来,割的脸上的皮肤沙沙的疼,林穆儿缩了缩脖子,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夜晚之中,银装素裹的园子确实与平日里大不一样,林穆儿这会也无心欣赏,好在出事的地方就在微月居的东边的花廊边,丫头们手脚也利索,早早地清扫出一条干净的小径出来。 “主子!”一个眼尖的小丫头看见林穆儿等人过来了,急忙跪下行礼。 乱糟糟的一群人立马安静了下来,也呼啦啦的跪下了。 “起来吧!”林穆儿快步走到昏迷的那个丫头面前,只见她面色惨白,双眼紧闭,捂在她头上的帕子早已经变红,正滴答滴答的向下滴着血。 “去请大夫了没有?”林穆儿心中有些着急,沉声问道。 “去了,只不过雪天难行,怕是...”兰雪看见这骇人的情况,也有些心焦。 林穆儿蹲下身去,试了试这丫头的鼻息,好在还算平稳,心下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转身对谢妈妈说道:“妈妈,去取一根老参来,先给她煎水喝下;青橙,再去叫人请大夫,多请几位,多付些诊金,能坐马车就坐马车,能骑马就骑马,越快越好!” “哎!” “是!” 两人应了一声,也赶忙去做事,如今人命关天,片刻都耽误不得!【*!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还有一个丫头呢?”林穆儿环顾了一下四周,对跪抱着受伤丫头的小丫头问道。 “回...回主子,清水受了些惊吓,衣服全湿了,这会去屋子里换衣服了!”小丫头回话,一双手紧紧的按着受伤丫头巧梅的伤口,微微的发着抖,黏乎的血在她手掌中慢慢的滴落,仿若是巧梅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在自己掌心滑走,这种恐惧感,从已经冻僵了双脚一点一点的向上蔓延... 林穆儿点点头:“这会儿可以搬动她么?这么在地上躺着,冰天雪地的,冻也会冻坏的!” 兰雪也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伤的是脑袋,轻些应该没 事,她身上可有其他伤?”跪着的小丫头满脸茫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兰雪只好蹲下来,细细的检查了下。 “主子,应该没事!”兰雪确定后回话。 “那就叫两个人来抬一下!”顿了下,林穆儿想了下:“红杏,去找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来!”巧梅虽然是丫头,但是作为女子的名节还是很重要,断无可能让侍卫来搬动的。 “是!”红杏也赶忙去找人。 一番折腾下来,终于将这受伤的丫头搬去了房间,稍稍清洗了一番之后,头上的血渐渐的止住了,但是人还是昏沉沉的睡着。 丫头们的屋子有点冷,谢妈妈又吩咐加了两个火盆子进来。林穆儿坐在屋内,看着床上脸色煞白的巧梅,心中也暗暗发急:“怎么回事,这都快半炷香时间了,怎么大夫还没请过来!” “是啊,按理说该来了啊!”兰雪也勾着头向外看去,“怕是路上特别难走,耽搁了!” 林穆儿皱着眉,大夫没来也没辙,好在参汤将将好熬好了送过来,几个小丫头想着法子往巧梅嘴里灌了几口。 “主子,要不您先回房歇着,这边我守着。”瞧着时辰不早了,又是天寒地冻的,谢妈妈担心林穆儿的身体,开口小声的劝道。 林穆儿刚想拒绝,余光突然瞥见了屋外好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丫头,到嘴的拒绝又全都咽了下去,这屋子本就是丫头们住的大通铺,这会已经是就寝的时辰了,主子在屋里,其他的丫头断不可能说进来睡觉的,只留了两个照顾巧梅的在屋内,其余的丫头全都在屋外候着,林穆儿不放心的又看了下巧梅,依旧是惨白着脸静静地躺着,饶是心急如焚,大夫不来,林穆儿也是无计可施,只好轻叹一声:“罢了,有什么事尽快通知我,青橙,再熬些姜汤来给那些丫头,莫要受凉了!” “是!”青橙领命。 “兰雪,妈妈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怕是熬不得夜,你留下吧!”林穆儿想了想,对着兰雪说道。 “是!奴婢知道!”兰雪点头称是。 “一会大夫开方子,银子从府里支,只要人好起来,不要舍不得银子!”刚走了几步,林穆儿又停了下来交代了几句。 “嗯!奴婢清楚了!”兰雪一脸的了然,倒是屋里其他的几个小丫头满脸的惊奇,心里暗暗感慨,虽说王妃平日里温厚待人,但到底是主子,府里的丫头奴才生杀大权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今儿晚上王妃不但亲自来看望受伤的丫头,还对丫头百般照顾,真是让平常不怎么接触到王妃的丫头们赞叹不已! 出了门才发现,雪粒子裹挟着寒风又肆虐了起来,林穆儿吸了吸鼻子,这雪粒子打在脸上还真是疼!谢妈妈赶紧寻了把伞, 将将遮住了一些。 “主子,小心脚下,有些地方冻上了,怕是滑的很!”谢妈妈一手举着伞,一手小心的扶着林穆儿。“红杏,灯笼低些,照的清楚些!” “好!”红杏点头。 刚走出没多久,就听见前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林穆儿抬头,眯着眼依稀看见几个人举着灯笼往自己这方向急匆匆的赶来! “莫不是大夫来了?”谢妈妈也抬头看去,嘴里说道。 果然,来人走得急切,不过几息功夫,便走到了林穆儿面前,领头的,正是福爷说留下管事的全顺,全顺领着一位发须俱白的老者匆匆走来,身后,还有一位背着药箱的药童。 走得近了,林穆儿这才发现,这老大夫和那小药童的衣衫湿了大半,细看之下,仿若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夹杂其中! “见过王妃娘娘!”还未等林穆儿开口询问,全顺就带着老大夫等人行礼。 “快快免礼!如此寒夜还要劳烦您跑一趟,真是辛苦您老了!”林穆儿虚扶了一把,诚恳的说道。 “娘娘客气了!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医者的本分,娘娘莫要挂怀!”老大夫嗓音有些嘶哑,带着些疲惫:“老朽先去看看伤者,还望娘娘恕老朽失礼了!” “您请!”林穆儿略略侧过身,让出路来。 老大夫拱了拱手,跟着全顺又是急急忙忙的去了。 “去看看!”林穆儿看着几人的背影,掉头也往巧梅的屋子里去。谢妈妈虽是有心劝阻,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只得随了林穆儿去了! 等到了屋内,老大夫已经诊完脉,正准备给巧梅施针,林穆儿坐到一边,静静的看着,也不便打扰。 说也奇怪,施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巧梅就慢悠悠的转醒了,虽是仍然惨白着个小脸,好歹性命无忧了,林穆儿也暗暗的舒了口气! “娘娘!这是方子,这位姑娘伤到了脑袋,昏睡了许久,又失血太多,怕是要将养一段时间!”老大夫刷刷几笔开好了方子奉到了林穆儿面前,又说道:“这几日最好是留人照看着,若是有头晕呕吐的情况,最好是再找大夫过来瞧瞧!” “好的!有劳老先生了!”林穆儿点点头,一旁的谢妈妈接过药方,转手递给了一边的小丫头,吩咐赶紧抓药去! 老大夫拱拱手,转身开始收拾药箱。屋子里点了好几盏油灯,这会林穆儿才看清这老大夫身上的衣袍早已经是皱皱巴巴,污迹斑斑,心下疑惑,开口询问道:“老先生,雪天路滑,可是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哦!”老大夫随意看了下沾满污迹的外袍,又拱了拱手:“还望娘娘恕老朽失礼了!城西的避难所傍晚被积雪压塌了,老朽一直在忙着救人,贵府催的又急, 所以实在来不及回去换了衣衫,还望娘娘恕罪!” “避难所?”林穆儿有些诧异,“受伤的人很多吗?” “嗯!”老大夫点点头,有些沉重的说道:“粗略估计,三四百人是有的,大都是些老人和孩子,本就是些受了灾的难民来京城避难的,身子骨就差,如今再遭了这一劫难,估计...唉...”老大夫止住了话,不再说下去,小药童收拾好了药箱,乖巧的站在了老大夫身后。 “娘娘,若无其他事,老朽就先告辞了!避难所那边,老朽还得再去照看照看!”老大夫行了礼,准备告辞。 “好!全顺,好生把老先生送过去!”林穆儿点头吩咐道。 兰雪取了银子付了双倍的诊金,全顺领着老大夫又急匆匆的出去了。看着床上虚弱不堪的丫头,准了两个月的假让她好生休息,工钱照发,另又给了几两银子说是买些好吃的补补,又安排了一个丫头照顾着。巧梅满脸泪水,千恩万谢的想起身,被林穆儿给拦住了。 回到微月居,谢妈妈赶紧伺候林穆儿喝了姜汤,被褥什么的早已烘的暖暖的,谢妈妈手脚不歇的伺候着林穆儿上床躺下了。 谢妈妈调暗了灯,转身想要再检查下窗户,却发现林穆儿两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床幔上的七彩流苏。 “主子?可有哪里不舒坦?”谢妈妈走了过去,低声问道。 (本章完) 52.修罗场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摇了摇头,半起身,侧着身子对谢妈妈说道:“刚那老大夫说避难所被雪压塌了,我瞧着,怕是挺严重的,这冰天雪地的,又都是老弱妇孺,莫不要冻出个人命来……” “主子!”谢妈妈伸手压了压被角,不等林穆儿说完,继续说道:“若是主子担心,明儿遣人去看看就成,都这么晚了,也急不来,先歇了吧!” 林穆儿看了谢妈妈一眼,慢慢地坐起身来,谢妈妈赶紧拉了个大迎枕塞到了林穆儿身后:“妈妈,去问问全顺,避难所的情况什么样!” “主子!”谢妈妈有些急了,这眼看着就要三更天了,主子身子又刚好,这么熬着,怕是又要生病了! “妈妈,若是我不知晓也便罢了,如今我知晓了,过问一下总是好的,就当为自己积福了!”林穆儿看向谢妈妈,莹莹的秋水明眸映着灯光,仿佛点点碎金在其中闪烁,勾着人的心魄! 谢妈妈一时语塞,叹了叹气,知道也拗不过她,也只得找了件夹棉的小袄给林穆儿披上,掖好被子,这才出门喊人传话去。 全顺到底也是个机灵的,虽说没到现场去,就送大夫的这一路上,七七八八的倒也打听了不少,这会听见主子传话,主子刚问完,便也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大概。 主子不睡,丫头们也都在屋子里伺候,听见全顺传过来的话,一时间也都沉默了。 “官府可曾派了人去?”沉默了一会,林穆儿心里不是个滋味,闷闷的问道。 微月居外,因着林穆儿已经歇下,全顺不方便进屋回话,只能站在屋檐下候着,全顺揉了揉冻僵的耳朵,哈着白气回话道:“听白大夫说,派了些官兵去了,只能在废墟里挖一挖,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不过白大夫说了,这都大半天过去了,就算能找着人估计也活不了!现在就是赶紧救这些拉出来的,能活一个是一个,毕竟,这冰天雪地的,好好的人在外面窝一晚上都难说,就更别说这些受伤的人了!”说到最后,全顺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也都有些不忍了。 “官府就没有另外的地方安置他们?”林穆儿沉声问道。 “不瞒主子,城里一共有大的避难所五处,都是挤得满满当当的,这会儿塌了两个,另外三个就算能住人,怕是也没人敢进去住了,这雪还在下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塌了!所以都宁愿躲在避风的地方挤一挤!”全顺吸了吸冻得红彤彤的鼻子,搓着手说道。 “这五个避难所大概有多少人?”林穆儿低头思索了下,问道。 全顺皱着眉,想了想:“都是今年遭了旱灾的灾民,不过当时城防也没都放进来,就把老弱妇孺放了进来,粗摸着估算七八百人还是有的!” “这么多? ”林穆儿有些意外,“那今日被压的有多少人?” “就白大夫去的城北避难所,是最大的一个避难所,原本有两百多人,救出来的,大概也就一半!”全顺倒是毫不思索的说道。 几个丫头惊呼出来:“呀!这么多人被压!”连谢妈妈脸上都露出了几丝不落忍。 “可不是,这冰天雪地的,怕是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咳咳!”屋外起了风,夹杂着雪粒子啪啪的打在窗棱上,全顺呛了口风,忍不住咳了起来。 听了全顺的话,林穆儿抿了抿嘴,叹口气,对着兰雪说道:“兰雪,一会去支一千两银子出来,去城里的米铺买些米,不用太好,能糊口就行!煮的稠些,好歹能抵上一时半会!”又转头对着屋外的全顺说道:“全顺,一会在王府的侍卫中抽调五队人,到五个避难所搭上粥棚,只要是难民,都可以过来喝粥!” “主子...”兰雪欲言又止,王府里虽然前段时间有些进账,但到底是家底薄,今儿开了施粥的口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停,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到时候财力不支停了施粥,怕是要落得个里外不是! “十天!”林穆儿像是知道兰雪所想,“就说晋王府施粥十天!这雪再大也断不能再下十天,熬过这下雪天,官府怕是也能腾出手安置了,这样咱们也算无愧于心了!” 兰雪点点头,心中凌然:“好,奴婢这就去取银票!” “等等!”林穆儿叫住了兰雪,“再多支些银子,买些干稻草,这天到处都是积雪,怕是潮湿的很,垫上些干稻草也能避寒,花费也不大,咱们也能负担得起!” “好!”兰雪了然,暗叹主子想的真是周全! “全顺,今儿就辛苦些,赶紧安排人过去,还有,咱们府里房子上的积雪,明儿也要派人清理下,雪大,莫要再出事了!”林穆儿揉了揉已经有些昏胀的脑袋,继续吩咐道。 “是!奴才知道了,奴才马上就去办!”全顺立马应下,麻溜的去找侍卫队长调人去了。 “主子,歇了吧?”谢妈妈看着满脸疲惫的林穆儿,满眼的心疼。 “嗯!”林穆儿揉了揉眼睛,“尽人事,听天命吧!”林穆儿有些难过,明知道自己这么做只是杯水车薪,但也却无可奈何,不管何时,只有保全了自己,才有机会去帮助其他人,如今不管是晋王府还是自己,终究还是需要仰人鼻息生存的,帮不了他们太多,带着些许的自责,林穆儿沉沉的睡去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当晋王府的侍卫们赶到避难所时,纵是见过血腥的兵士们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大片的残垣断瓦坍塌,大滩大滩的鲜血像妖艳的彼岸花盛开在皑皑白雪之上,晃的人的眼睛发胀!一眼 望去,要么是满身污渍的老人怀抱着早已僵硬了的孩童尸体;要么是年幼的孩子蜷缩在早已没了呼吸的老人身边;要么是满脸呆滞的坐靠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场人间惨剧!要么就是不断逡巡在废墟之中翻找自己的亲人...虽是如此,但现场却是诡异的安静,除了铲雪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竟连说话声都几乎听不见!此时此刻,这里哪里是人声喧闹,热闹鼎沸的京城,这分明是暗无天际,魔鬼丛生的修罗场! 当晋王府的侍卫们生起炉火,红彤彤的炉火映红了每张绝望的脸庞,仿佛给迷途的人在黑暗中指明了方向;当锅里的米粒开始翻滚,熟悉的米香飘散开来时,仿佛是在绝境中生出了求生的欲望,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雪很冷,冷到骨髓;粥很暖,暖进心中!很多年后,经历过这场灾难的难民给自己的孙辈讲起这一天时,仍然思绪难平,心存感恩! 林穆儿熬了夜,早上却是到了点就醒了,心里装着事,头昏得很,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索性也就披衣起身了。 兰雪端着热水过来伺候着洗漱:“主子怎么不多睡会?” 林穆儿接过热帕子,盖在自己眼睛上,闷闷的说道:“睡不着了,对了,昨儿吩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都办好了,昨晚连夜去米铺买的米,都已经熬上,估计难民们都喝过了,只是干稻草买的不多,农户们大都留着冬天生火用,不肯卖呢!”兰雪接过帕子,细细的给林穆儿擦了手。 林穆儿点点头,确实,这寒冬腊月的,就靠着这些干稻草取暖做饭,若是卖了,怕是别处也买不着,这样全家人都要跟着挨冻了!林穆儿想了想:“这样吧,就按着之前的价格买,等官府给难民们重新安置了地方,再把这些稻草收起来,还是还给他们,虽是潮了,但是晒晒还是能用的!” 兰雪眼睛一亮,欣喜的说道:“主子这主意好!我马上就叫人去办!” 好在今天早上雪已经停了,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刺的人眼睛生疼,用完早膳,林穆儿本想看会书,但不时传来“砰砰砰”除积雪的掉落声,林穆儿也就歇了看书的心思。 “主子,全顺来了!”谢妈妈进来禀告。 “让他进来吧!”林穆儿点点头,拨了拨手里的玛瑙手串。 “给主子请安!”全顺恭敬的请了安,脸上红红的,像是逡了,想来昨晚肯定是在外面待了大半宿。 “免了!”林穆儿抬抬手,“昨儿个辛苦你了,等这十天过去,我定不会亏待你们!” “主子严重了,主子吩咐的事,本就是奴才的本分!”全顺一听有赏,满脸的喜色自是掩饰不住,但仍是恭敬谦虚。 “避难所 怎么样了?” “回主子,难民们已经都喝上粥了,干稻草也铺上了一些,紧着一些重伤号先用着!” 林穆儿点点头,“官府呢,可曾说如何安排这些难民?” 全顺迟疑了下,皱着眉头说道:“奴才一大早就回来了,官府怕是没这么早就开衙。所以,奴才还未听到风声...” 林穆儿没有说话,按理说,这天子脚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再怎么也得第一时间安排,不然捅到皇上跟前去,治一个不作为的罪名也是不为过的,怎么弄到现在还有有对策? “有刺客!快来抓刺客!”突然间,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叫声! (本章完) 53.刺客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刺客?”林穆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也顾不上谢妈妈要来搀扶,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屋子门口。见主子像是要出门的架势,一旁的全顺急忙挡在了前面:“主子稍安勿躁!府里侍卫森严,贼人能进来怕是也是武艺不凡,奴才先出去看看,您在屋里等奴才的信就成!” “是啊是啊!”谢妈妈虽也是一脸的惊慌,但也勉强镇定的劝慰着:“主子莫急,这青天白日的,贼人就敢进府,定是有恃无恐,您可千万不能出去啊!” 拧着帕子的手松了松,林穆儿看了看屋外明晃晃的日头,点点头:“全顺去看看!东西丢了倒是无妨,还是人要紧,莫要做无畏的牺牲。” “是!奴才知道了!”全顺点点头,急急的转身向呼叫的地方赶去。 “主子,您先进来候着吧!”兰雪使了个眼色给谢妈妈,谢妈妈了然,不由分说的就扶着林穆儿进了内间。 虽然耳边纷纷杂杂的关门落锁声,但林穆儿此刻也顾不上其他,心绪不宁的暗自思忖,这大白日的怎地就进了刺客呢?这晋王府好歹也是戒备森严,有什么人就敢这么明晃晃的进来? “主子,莫急!侍卫们都在,听着外面也不像有冲突的样子,怕是贼人已经被吓跑了!”看着林穆儿不发一言的坐着,谢妈妈端来一杯蜜水,强作镇定的安慰道。 林穆儿回过神来,看向谢妈妈,到底是故作镇定,脸上的惊慌确实骗不了人的,就连平日里喜欢咋咋呼呼的青橙,这会也惨白着个小脸躲在了红杏身后,林穆儿轻叹,到底是后宅大院长大的妇人,如何经历过这些,倒是兰雪难得的从容,站在门边,仔细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林穆儿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淡淡的笑了笑:“这次贼人怕是要失望了,咱们王府底子这么薄,就算全被他搜刮了去,怕是也顶不了几天就又要饿肚子了!” 一句话,说的几个人都放松了几分,屋子里的气氛也没那么凝重了,兰雪站在门边弯着眉眼笑道:“主子说的是,要是昨儿来,还能多出个一千两银子,今儿来,真是亏了!” “兰雪姐惯会说笑!”青橙倒是嘟着嘴,有些气恼:“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遇见府里进刺客!也不知道这刺客大白天来咱们府里做什么!” 兰雪一愣,有些讪讪的说道:“这...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林穆儿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兰雪,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就怪了,莫不是看上我的嫁妆了?” 兰雪抿着嘴唇不说话,依旧透着门缝紧张的盯着外面,倒是青橙有些不依不饶,嘟嘟囔囔道:“怎么可能是冲着主子的嫁妆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刺客,还是家 贼!这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也不把主子...” “青橙!”谢妈妈虎着个脸,作势上来就要拧青橙的嘴,青橙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是自己失言了,不等谢妈妈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我胡言乱语,请主子责罚!” 林穆儿面色平淡,心里却是喟叹,连青橙着小丫头这知道这府里不过是表面的风平浪静,长久的疏于管理,这晋王府之中人人各怀心思,莫要说皇上安插了眼线在其中,也保不齐还有其他各府也安插人在这里,而自己只能假装不知道,继续维持这看似繁花似锦的晋王府!【…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起来吧!”林穆儿也不愿多为难她,“从今日起,扣三个月月银!” “主子?”青橙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林穆儿,主子对她向来纵容,不管她犯什么错,也都是敷衍带过,从未真正的处罚过她,为何今天会因为自己的失言就要如此惩罚自己?银子事小,被主子惩处,这让自己如何在其他丫头面前抬头? 林穆儿并不看她,只是轻轻地抿着蜜水,青葱似的玉指轻扣茶杯盖,淡淡的说道:“以后这话切莫再说了,我是这王府的主子,既能让你们生,也能让你们死,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只不过...”林穆儿放下茶碗,认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青橙:“只不过,即便如今人人各怀心思,但是,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以后,这王府里也只能留下想好好过日子的人!明白吗?” “嗯,奴婢明白了!”青橙连连点头,似懂非懂,主子这话,像是解释给她听,又像是意有所指。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又有些凝滞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全顺在屋外敲门的声音:“主子,没事了,那贼人估计已经走了!” “估计?”兰雪打开门,有些不高兴的问道:“走了便是走了,为何是估计?全顺进来给主子回话吧!” “哎哎!”这么冷的天,全顺倒是满头大汗,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弓着身子进门回话。 “怎么说?可曾伤着人,丢了东西?”林穆儿问道。 全顺摇摇头,也有些不解:“回禀主子,那贼人就在致远堂附近转悠了下,便不见了人影,奴才也去仔细查看了,致远堂门窗都是紧闭,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奴才想着应该不会进了致远堂,其他各处也遣人去查看了,没有看见贼人踪迹,怕是已经跑了!” “致远堂?王爷的书房?”林穆儿有些诧异。 “是的!”全顺弓着身子垂着手说道,“因着书房王爷之前都不许人进的,所以奴才也不敢擅自开门检查。” “嗯,我知道了!”林穆儿有些心不在焉,点点头,“既然确定没 事就行了,下去吧!” “是!”全顺行礼准备下去。 “等等!”林穆儿突然开口唤道:“多派一队人守着致远堂,一刻都不能懈怠!” 全顺愣了下,立马回过神来,“是!奴才马上去办!” 看着全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林穆儿略略思索了下,吩咐道:“青橙,去跟厨房说声,今儿我想吃酥骨鱼!” “好!”青橙虽是还在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但主子吩咐下来了,到底也不含糊,应了声就赶紧跑出去了。 “红杏,去瞧瞧巧梅那丫头如何了!”林穆儿继续说道。这借口有些生硬,但此时,林穆儿也没心思再想其他的说辞了。 红杏愣了下,抿了抿嘴,福了福,到底也什么话都没说,出门去了。 支开了这两个小丫头,林穆儿叹了口气,看向谢妈妈和兰雪:“你们两怎么看?” 谢妈妈脸色也不大好,眉头皱的深深地:“奴婢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这贼人来咱们王府为的什么?” 林穆儿站起身来,走向卧室内的小书房,轻轻地摩挲着那几本从致远堂拿过来的两本书,“这书房,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兰雪也摇摇头:“回主子,奴婢虽说是在王府这么多年,但就上次跟着主子去了趟书房,就从未踏足过那里。” “这贼人一进王府就直奔书房,想来对这王府也很是熟悉;再者,这青天白日的,就这么明晃晃的进来,有恃无恐,怕不是一般的贼人那么简单啊!”林穆儿放下书,走到窗户跟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霎时间,屋外的寒气争先恐后的喷涌而来,激的林穆儿面颊上刺刺的疼。 兰雪和谢妈妈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主子的意思是?” “会不会是皇上的人呢?”林穆儿合上窗户,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们二人。 “皇上?”兰雪二人低低的惊呼出来,谢妈妈看了一眼屏风,快步走上前查看了番,确定没人在,又走了回来,压低声音说道:“主子,慎言!” 林穆儿自嘲似的笑了笑,这纸糊似的晋王府毕竟还是王府,除了皇上,谁还敢这般的如入无人之境? 兰雪倒是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如果真是皇上,为何不直接开口跟主子要?” 林穆儿这倒愣住了:是啊!左右晋王都没了,若真是有些个什么重要物件,皇上直接寻个由头跟自己讨要,自己如何还能不给么?何必还要来这一套?莫不是说,还有另外的人觊觎晋王府?思忖至此,林穆儿突然走向内室,吩咐道:“更衣,进宫!” 一顿手忙脚乱之后,晋王府的马车晃悠悠的停在了宫门口,递上了晋王府的牌子,林穆儿领着兰雪谢妈妈在宫门候着,这 才发现,日头已经升到了半空,已是到了晌午,这会肚子倒有些空落落的了! “给晋王妃娘娘请安!”正等着,从宫门内出来一个快步疾走的小公公,正是小松子公公! “免礼!”林穆儿抬了抬手,“有劳公公了!” “娘娘客气了,能来接娘娘,是奴才的福气,娘娘这边请!”小松子一脸的谄笑,这晋王妃出手阔绰,随便一个红包都能让自己乐呵好几个月,这会更是殷勤有加了! 兰雪倒是机灵,趁着林穆儿上轿的空档,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小松子公公,直乐的小松子见牙不见眼,一路上专挑平坦好走的地方走。 “娘娘,前面就到寿康宫了,今儿皇上下朝晚,今儿又赶上皇后娘娘最爱的红梅开了,这会啊,怕是刚用完膳赏梅呢!”小松子见寿康宫就在眼前了,看在银子的份上,事无巨细的透露给林穆儿。 林穆儿自是不会忽略小松子公公的这一番美意,仍是笑容和煦的感激了一番。 (本章完) 54.加强巡逻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会皇上皇后正是刚用完膳,在暖阁里围着几株艳丽如血的红梅细细观赏。 “瞧瞧,今年这花可是开的比去年要好些啊!”孝承帝嗓音浑厚,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看来像是心情不错。 “是啊,花苞也多,颜色也好看,看来,花房的花匠们确实是费了不少心思呢!”皇后温婉的附和道。 “不错!赏!”孝承帝心情愉悦,大笔一挥,便有公公们鱼贯而出,口中直呼:“皇上有赏!” 林穆儿在暖阁前站定,小松子公公堆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您稍等,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有劳!” 不多时,暖阁的说笑声止住了,就听见成公公尖利的声音喊道:“晋王妃觐见!” 林穆儿看了一眼谢妈妈和兰雪,微微点了下头,提起裙摆,进了暖阁。暖阁之中,有些冷冽的梅花香暗自浮动,使得原本闷热的暖阁也透出些许的清爽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林穆儿走上前稳稳的行礼。 “起来吧!”孝承帝斜斜的靠着,手里也不知在把玩着什么,懒懒的看了一眼林穆儿,转头用手又去碰了碰一旁的红梅。 “谢皇上,皇后娘娘!” “这大冷天的,晋王妃怎么跑过来了?”皇后娘娘倒是一样的温厚,笑着询问道:“身子可大好了?” “回禀娘娘,已经大好了!”林穆儿面带感激的看向皇后,皇后穿着一身半旧的掐金丝火凤的便服,一只双凤衔珠的步摇斜插在耳边,凭添了几分贵气,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柔柔的看着林穆儿。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并不太想搭理的样子,皇后娘娘笑着继续问道。 “是!”林穆儿咬着嘴唇,有些后怕似的,眼眸中莹出了一汪春水,真是我见犹怜:“今儿晋王府遭贼了,我...” “什么?”皇后大惊,转头看向孝承帝,孝承帝也露出差异的神情,不由得坐直了几分,问道:“可曾抓住了?” 林穆儿摇摇头,拿起帕子掖了掖眼角,心中却疑惑起来,为何皇上如此讶异?府中的消息莫非还没有呈报过来?当下却不敢漏出疑惑地神情,继续抽抽搭搭地说道:“府里管家带人去搜了,说是围着致远堂绕了几圈,就不见了踪影,他们也不敢进去搜查,草草的在府里找了几遍,没有寻到人。”【@~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致远堂?哼!”孝承帝突然升起了几分怒气,“啪”的一声,手中把玩着的玉质物件重重的拍在了身旁的矮桌上,生生的裂开了几块。 “皇上息怒!”见孝承帝发怒,屋内众人自皇后及以下齐齐跪下。林穆儿自是不例外,匍匐在地上,倒不是 有多惊慌,但心中的疑惑却是更甚了:为何一个致远堂,就惹得皇上如此动怒?这个书房,到底藏了什么? 平息了一下怒火,孝承帝看着这乌泱泱跪了一屋子的人,摆摆手:“起来吧!” 众人心中忐忑,皇后身边的吉姑姑适时的给皇上续了一杯茶,又不动声色的将碎在桌上的玉物件妥当的收拾了起来。 “那致远堂现下如何了?”孝承帝抿了口茶,像是不经意似的继续问道。 “回皇上,臣妾也不敢贸然过去查看,怕那贼人躲在书房内,只是多叫些人把书房围住,臣妾想着,如果贼人真的在书房,即便是抓不住他,定是也不能叫他逃脱了!”林穆儿老实的回话,几次觐见,林穆儿发现这孝承帝并不是个能随便糊弄的人,一五一十的禀告了。 “嗯!做得好!”孝承帝点点头,继续问道:“就这么围着也好!” “是!”林穆儿点点头:“不过,这样一来,府里的侍卫就有些人手不够了...臣妾真是吓怕了,所以,臣妾斗胆,还请皇上给臣妾再调拨些侍卫吧!”说着,林穆儿又捏着帕子,哭哭啼啼的跪下了,惹得谢妈妈和兰雪也一起红了眼眶跪下了。 听完林穆儿的话,皇后娘娘也是有些感慨:“这贼人胆子未免也是太大了!这白日里就敢进府偷盗!可真真是胆大妄为!” “不瞒皇后娘娘,那贼人进了府,我一介妇人,真是吓得六神无主,只能关紧房门,祈祷那贼人不要闯过来才好!”这一番话,林穆儿说的梨花带雨,小脸上仍是惊惧未消,外人看来真是惊吓过度的模样,不过她仍顾及到殿前仪态,强撑着自己不至于太过失态。 看到林穆儿惨白着个小脸,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皇后倒有些不忍心了,微红着眼眶,伸手拽了拽孝承帝的衣袖:“皇上,这...” 孝承帝微皱着眉头,反手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似做安慰,然后看向林穆儿,问道:“晋王府的侍卫向来都是十一弟自己亲自安排的,我从不过问,如今,若是再安排其他侍卫进去,怕是要落人口舌吧?” 林穆儿知道这是孝承帝的推托之词,这晋王走了,晋王府虽说有晋王的一些老人守着,但毕竟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怎么可能有皇上去不得的地方呢?如今,刚好趁着这事,引了皇上的人守着,一则可以消了皇上的疑心,表了自己的忠心,二则,若这贼人不是皇上的人,皇上的人在这守着了,怕他也是不敢乱来的!想到这,林穆儿擦了擦眼泪,顺了顺气,红着眼眶回道:“这...臣妾真是怕极了!能有皇上的人守着,怕是也能镇住些宵小之辈,不敢妄来!”说罢,又是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弟妹! ”皇后娘娘有些坐不住了,擦着眼泪走下来搀扶起林穆儿,“来,起来说话!”皇后娘娘身上有股好闻的柠檬香味,清清爽爽的,与皇后温和的性子倒有些出入了,林穆儿有些恍惚,不过也就着皇后的搀扶也站了起来。 “不哭了!凡事呢,皇上给你做主呢!”皇后拿着帕子细细的帮着林穆儿擦拭着眼泪,脸上的神情专注而又诚恳,一双美眸柔柔的注视着林穆儿,透出丝丝的心疼。 “你呀,就是心软!”看到皇后如此,孝承帝也有些无奈,摇摇头,说道:“听说昨儿个你把侍卫分出去救济难民了?” 林穆儿虽是心中了然,皇上有眼线在府中,昨儿晚上的事,消息再不灵通,官府也该上报给皇上知道了,但面上让露出惊诧,然后福了福:“是的,昨儿府上有个丫头被积雪砸伤了,请来的大夫刚好是在为难民救治的,所以,臣妾想着,熬些粥给难民,就当是给王爷积些福报了!”说完,眼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孝承帝。 果然,听见林穆儿说给晋王积福报,孝承帝的脸色刹那间变了又变,到底忍了下来,故作宽厚的说道:“是啊!我这十一弟到了连个尸身都没找到,确实是该积些福报的!” 林穆儿并未搭话,只是不时地抽搭一下,显得情绪还未平复。 “这样吧!既是你晋王府的事,朕哪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即日起,派御林军两小队日夜巡查,也不进你府里,就在晋王府外围即可!这样一来,即便你派出去侍卫们回来了也无妨!也不至于占了他们的位置!”孝承帝斟酌了一番,抬头说道。 林穆儿一听,面露喜色,避开孝承帝锐利的眼神,忙不迭的跪下谢恩:“臣妾谢恩!” 皇后也喜不自禁,拉着林穆儿的手说道:“好了好了!这下安心了吧!”语气中,带有深有同感的释怀般。 林穆儿也面带感激的看向皇后:“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你呀!虽是我的弟妹,可到底年岁小,还是个孩子呢...”皇后看着林穆儿还略显稚嫩的脸庞,理了理林穆儿鬓边的花钿,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一来,林穆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略带羞涩的笑着:“娘娘,臣妾不小了呢,已经十六了。” “呵呵呵。”皇后听这话突然笑出声来,拍了拍林穆儿的手:“是啊,不小了,当初本宫十六岁可是已经诞下长公主了呢!”说罢,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妥,又赶紧岔开了话题:“刚听你说救济难民?怕是要花费不少吧,银子可还够用?” 林穆儿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如此敦厚的皇后,竟有些不适应,红着脸回道:“不瞒娘娘,晋王府底子薄,臣妾也不能长时间的救济,也就想帮着过了这几天,出了 十天的粥钱,买了些干稻草而已!” “哦?”皇后娘娘倒有些意外:“这些年晋王爷胜仗连连,皇上的赏赐也颇为丰厚,如何会家底薄?” 林穆儿摇摇头,老老实实的回道:“臣妾也不清楚,前段时间查账,府里竟有些入不敷出的苗头,好在皇上做主,臣妾才有底气处置了那些刁奴管家,这才积攒了一些家底,不然,就算知道难民日子难熬,也断不会贸然出手相助的!” “也是难为你了!”皇后娘娘轻叹,转头对着吉姑姑吩咐道:“去我的私库里取两千两银子来,救济难民也算我一份!” “是!”吉姑姑领命,转身去了内室。 “娘娘!这...”林穆儿一时有些错愕,回过神来后,忙不迭的跪下谢恩:“臣妾代难民们多谢皇后娘娘的仁慈,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啦行啦!我这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皇上啊一大早就招了京兆府尹过来商谈这事,一直忙到午膳之前,咱们帮着过了这几天,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新的避难所就能盖好!”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林穆儿心中明白过来:皇上今日繁忙,晋王府遭贼的消息,怕是没来得及呈报,自己就已经赶了过来,当下也顺着皇后娘娘的话说道:“是呢!臣妾也是听那位大夫说的可怜,才忍不住去帮上一把,如今皇上、娘娘安排周全,我自作主张的倒有些羞愧了!” (本章完) 55.点心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正说着呢,吉姑姑取了银票过来。 “哪里呢!”林穆儿的这番话皇后娘娘很是受用,眯着眼睛笑着接过银票,递给了林穆儿,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这些小事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到底不是多大的事,咱们出些银子就能帮到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在这深宫,消息比不得你灵通,你能帮着做了,到底也是给我们皇室增些颜面,如何会羞愧呢?” “是!”林穆儿双手接过银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顶帽子戴上头,真是让林穆儿有些进退两难了。 “行了,妇道人家,还是少出去抛头露面!”孝承帝一锤定音,不耐烦的理了理龙袍的衣领:“没什么事就跪安吧!” 林穆儿有些尴尬,悄悄了瞥了一眼皇后,皇后倒是依旧温和,脸色如常的模样,听见皇上说这话,也就放开了林穆儿的手,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臣妾告退!”林穆儿自是不能再多说什么,妥帖的行了礼,慢慢的退了出来。还未走出寿康宫,就听见后面吉姑姑的声音:“晋王妃,请留步!” 林穆儿主仆三人停了脚步,转身看见吉姑姑拎着个食盒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晋王妃请留步!” “吉姑姑!” 吉姑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林穆儿跟前,递上手上的食盒,笑着说道:“娘娘怕您还未曾用膳,送些点心给您垫垫肚子!” 林穆儿愣了下,有点受宠若惊赶忙接过食盒:“多谢皇后娘娘,今儿急着进宫,确是是未曾用膳呢!” “那奴婢就不打扰娘娘回府了!奴婢还要回去伺候着,娘娘慢走!”吉姑姑似是不想多过寒暄,东西送完便急着要回。 “多谢吉姑姑!”林穆儿道谢,吉姑姑无意寒暄,自己自是不能多说什么。 看着吉姑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谢妈妈接过林穆儿手中的食盒:“主子,留神脚下!” 林穆儿回过神来,自嘲似的笑了笑,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在宫中,又止住了话,只是轻轻说了句:“回吧!” 宫中的点心,自是精美异常,口味也是一流,虽只有两小碟,不过八九块点心,但是林穆儿吃了两口便觉着有些腻了,“你们也吃些吧!”林穆儿指着碟子里的点心,对着谢妈妈和兰雪说道。 “这...”兰雪和谢妈妈对看了一眼,有些迟疑,毕竟是皇后娘娘赏赐下的点心,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有这个福分可以享用。 “吃吧,无妨,毕竟是皇后娘娘的赏赐,若是浪费了倒是显得对皇后不恭敬了!”林穆儿倒是不是很在意这些,只是些吃食,物尽其用才是好的。 见林穆儿坚持,左右车子里也没有旁人,两人便各自拿了一块点心,小口的抿了起来。林穆儿有些乏了 ,叹了口气,斜斜的靠在了软枕上,轻轻的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看着外面的景色发着呆。【@…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真好吃!”兰雪轻轻的跟谢妈妈说道。 谢妈妈点点头,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品着:“好像比咱们王府要甜一些...” “嗯,也要软一些!”兰雪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林穆儿收回眼神,看着这两人因为一块好吃的点心就如此满足的模样,也不禁弯了弯嘴角:“若是觉得好吃,这些都给你们了,慢慢吃!” “多谢主子!”两人顾不上嘴里的点心,开心的谢恩。 正说着,马车突然颠簸了下,只听见车夫勒马的吁声,唬的车内三人一下子愣住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点心,一左一右的护着林穆儿。 “尔等刁民如此大胆!竟敢阻拦晋王妃的马车!”今天护送林穆儿的正是那位哑着嗓子的侍卫队长程焰,此时却是杀气腾腾,中气十足! “大人...大人,我等并不是想要阻拦娘娘的马车,我们,我们只是想给娘娘磕了头,磕个头就行!”一个苍老带着颤音的老人家的声音传来。 车内三人都有些不解,程焰也有些疑惑:“磕头?磕什么头?休得花言巧语!速速离去,我便不与你等计较!” 一听这话,这老人家有些急了:“大人,我等是城北避难所的难民,多亏了娘娘菩萨心肠,施粥救了我们,我们无以为报,听闻娘娘马车走这经过,才赶过来给娘娘磕个头的!大人您就行行好吧!大人!” “是啊,大人,您行行好!”一时间围在周围的难民也一起七嘴八舌的求起情来! “你们...”程焰是行伍出身,到底不是善茬,刚想开口呵斥就听见马车传来林穆儿的声音。 “众位乡亲不必如此多礼,施粥不过是举手之劳,今日进宫,皇后娘娘特地从自己私库里拨出银两来救济各位,皇上更是一早就召集了京兆府尹来商量各位的避难之处,相信过不了几天,大伙就会有新得容身之处!所以不必谢我,如果真要谢,就要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德吧!”林穆儿嗓音干净清澈却不失柔美,在这个肃杀的冬日显得格外的悦耳。 众人听到林穆儿如是说,倒是一时有些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倒是先前的老者反应快,“皇上皇后的大恩大德自是要铭感五内,但是娘娘的恩德也是不能忘却的,就容老朽等人磕个头,聊表心意吧!”说罢,带头在雪地里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有人带头,其余人便是有样学样了,呼啦啦全都跪了下来,口中直呼:“多谢娘娘施粥之恩!” 即是如此,林穆儿也不好太过阻拦,自己能把皇上皇后抬出来已然够了,枪打出头鸟,自己还得依 附于皇上的恩典,就不得不这么做,不过这些人执意如此,自己一味推脱倒显得自己矫情了,于是只得透过车帘继续说道:“既是你们执意如此,本王妃也就领下了!不过,既然皇上皇后如此关怀你们,你们且安心等着,莫要生事!”此番避难所这等祸事,虽是天灾,但难免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如今,将近年关,安抚警告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是是是!草民等记住了!多谢谢娘娘!”难民们口中连连答应,磕完头,倒也懂事的退回到路边,不再阻拦着马车前进。 “回府!”程焰见众人散开,哑着嗓子喝道。 马车又开始晃悠悠的向前走去,车内兰雪和谢妈妈这才松了口气,也不怪他们紧张,毕竟才经历过刺客入府,这会被当街拦下,保不齐有人会浑水摸鱼,如今,能安全脱身,真是大大松了口气。 当下两人也顾不上吃点心了,手脚麻利的收拾完,便一左一右的护坐在林穆儿身边。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两打趣道:“嗯,这架势,莫说是刺客了,哪怕是北疆进犯,我有你们这两大护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事的!” 兰雪两人也知道自己是过于小心了,虽被主子打趣,但仍然左右护着,丝毫不马虎。 林穆儿见说通不了她俩,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好在一直到进了微月居,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出一点状况。 微月居早就备好了饭菜温着,青橙红杏两丫头伸着脖子已经看了好久,这会看见林穆儿等人进了屋,也都放心下来,忙不迭的去准备布膳。 到底是自己府里的东西可口,也或许是饿极了,林穆儿破天荒的多添了一回饭,竟让青橙这小丫头惊奇不已,看见林穆儿用完膳在净手,慢吞吞的凑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主子,那兰雪姐姐带回来的点心,您真的不留点?” 林穆儿有些好笑,看着凑过来一脸馋巴巴样子的青橙,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笑着说:“我若再留点,咱们晋王府的小馋猫怕是要躲在被子里哭咯!” “哪有!”青橙揉了揉脸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我也就是好奇,宫里的点心,到底比咱们府里的好吃多少!” “你呀!”林穆儿摇摇头,净完手,走到小书房的书桌前坐下,随手翻开一本书,继续说道:“宫里的点心,吃的不是味道,这是恩宠,知道吗?” “哦!”青橙嘟起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林穆儿看了她一眼,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拧着帕子,知道这会她正念着那几块赏赐的点心,有些无可奈的说道:“去吧,让兰雪和谢妈妈用完膳过来,我有事问她们!” “哎!好嘞!”一听这话,青橙眼 睛都亮了,急吼吼的就往门外走去,恨不得这会长出一双翅膀来才好! 正在收拾桌子的红杏看了一眼走远的青橙,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正在认真看书的林穆儿,欲言又止,但到底却是什么都没说,闷头继续收拾了! 不多时,用完午膳的兰雪和谢妈妈也急急忙忙过来了,谢妈妈看着细心给被褥熏香的红杏说道:“快去吧,留了两块点心给你,这会再不去,怕是又要进到青橙的肚子里了!” 红杏倒是不在乎:“没事,她爱吃就都吃了吧,我这会肚子不饿!” “傻瓜!”兰雪点了点她的脑袋:“皇后娘娘赏的点心,就连我,也都是头一次吃到呢!你以为这种机会人人都有呢!” 红杏低头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侧的一揪发丝,憨憨的说道:“我觉得,我们府里的点心也很好吃!” (本章完) 56.名人效应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傻孩子...”谢妈妈夺过她手里的被褥,边理着被角边说道:“快去吧!这儿我来就成了!” “好!”红杏见也没自己的活计了,只得搓了搓手,带上门出去了。 谢妈妈抖着已经熏得差不多了的被子笑道:“这孩子啊,实心眼,跟青橙这孩子匀一匀就好了!” 兰雪也拉过一只被角帮着熏香,点头赞同道:“这丫头确实是,老实的招人心疼!” “可不是!”谢妈妈点点头,有些喟叹道:“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孩子,青橙那丫头活络些,嘴也甜,自是能讨人欢喜;红杏这丫头吧,老实,话又不多,大多都是闷头干活,受了委屈也不说...唉,不是老婆子我偏心,有时候真的是忽略了红杏这丫头了!” “个人有个人的际遇,老实有老实的好处,机灵有机灵的缺点。”林穆儿见两人聊得欢,丢开书,坐到她们旁边插话道。 “是呢!”兰雪点点头,接过熏好的被子,放到床上好好的归置了起来。谢妈妈又从箱笼里抱出一堆冬天的厚衣服厚披风之类的,一件件展开,细细的熏着香。 “今儿的事,你们怎么看?”林穆儿坐到妆奁前,慢慢的摘下耳环,发钗,对映在镜子里的两人问道。 谢妈妈的手顿了下,抬头看了眼林穆儿,想了想说道:“奴婢就是觉着皇后娘娘挺和善的,皇上天子威仪,自是气度不凡!” 林穆儿哑然失笑:“妈妈!你就看出来这个?” 谢妈妈以后,满脸的不可思议:“那还能看出点啥?” “算了算了!”林穆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兰雪问道:“兰雪你说!” 兰雪回头看了看林穆儿,直起身,有些欲言又止:“这...” “说实话!” 兰雪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走到林穆儿面前,低声问道:“主子,皇上对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妈妈听这话,也停了手上的活计,瞪着眼,半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兰雪。 “说说呢!”林穆儿嘴角噙着笑,慢条斯理的解着自己的发髻。 兰雪取过一把象牙梳子,也帮着轻轻的理着头发,依旧小声的说道:“奴婢觉得,皇上好像不太乐意您救济灾民,就连皇后的面子,皇上也没顾及,想来必是不喜的!” “嗯!”林穆儿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咱们王府遭贼,皇上听到这事也很惊讶,奴婢想着,这次的刺客怕不是皇上的人!”兰雪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不错!”林穆儿赞赏的点点头,“还有呢?” 兰雪迟疑下了,卸下林穆儿发髻上最后一个玉兰钗,看了一眼镜中玉面含笑的林穆儿,随即又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道:“还有就 是,就是,奴婢觉得,皇上待您的态度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但就是有些古怪!” “是啊,有些古怪!”林穆儿微叹,“既然你心中有数,便警醒着点,咱们呀,还得靠着皇上的恩典生活呢,知道吗?” “是,奴婢记下了!”兰雪心惊,虽说自己面见圣颜的机会不多,但按照常理来讲,皇上应该对王爷的遗孀应该是照顾有加,可这两次进宫,远远不是自己想的这般!再加上知晓了皇上在王府里安插了眼线,自己对皇上的态度便起了疑惑。如今主子自己问起来,自己这才照实说了,原本也想着让主子多个心眼的,谁知道主子倒比自己通透,已经对皇上有了戒备。 “这...”谢妈妈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总觉着皇上不就得这样么:不苟言笑,威严庄重,怎的就成了对主子有意见了? 林穆儿也不多说,点到为止,说多了,也怕是隔墙有耳。再者兰雪到底是王府的丫头,见识多,揣摩的人也多,自是比其他人要玲珑些,谢妈妈到底是窝在闺房的妇人,心思比不得兰雪,也不能怪她,但今日自己既是已经点了出来,想来以谢妈妈的聪明,也一定能够明白的。 “睡会...”林穆儿用手挡着,秀气的打了个呵欠。 谢妈妈和兰雪赶紧上前铺床,被褥软软的,刚刚熏完香,是干燥的金菊香,林穆儿团成一团,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等林穆儿一觉睡醒,洗漱的时候就听兰雪说,全顺已经在门口等了大半个时辰,赶忙让他进来了。 “主子!”全顺进来先行了个礼,这才回话:“皇上拨的两队御林军已经到府,不过不肯进来,只在府外巡逻,奴才来问句,可是要请他们进来?” “不必了!皇上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在府外加强戒备的!”林穆儿端起蜜茶轻轻的吹着,“对了,兰雪,一会去支些银子,给那些御林军没人打赏个红包,算是咱们晋王府的一点心意!” “是!奴婢知道了!” “还有,一日三餐,不能苛待,常备着姜汤,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巡一圈怕也是冻得够呛!还有,在各个角门备上取暖的碳炉,点心吃食也要备着,他们歇脚的时候也能暖和些!”林穆儿想了想,说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办!”兰雪点点头,岁说是皇上派来的,但毕竟是为了保卫王府安全的,自是不能亏待的。 林穆儿点点头,看向全顺:“还有其他事吗?” “回娘娘,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了,只不过...”全顺有些为难。 “嗯?说吧!”林穆儿看着全顺,这魁梧的汉子倒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眼神。 “今儿中午开始,各个府里突然都来避难所施粥施菜,咱们的米粥 倒有些剩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米粥熬好了没人吃,怕是要浪费了!”全顺有些心疼,毕竟是好好的粮食,就这么倒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哦?各个府都过来施粥施菜?”林穆儿了然,看来各个府的消息还挺灵通啊!中午才在街上说了皇上皇后关注难民的事情,这会这些高门贵族就已经顺杆爬的上去表现自己了! “是啊!有些还真是丰盛呢,大鱼大肉的,奴才看了也觉着香呢!”全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笑。 “大鱼大肉?”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这些难民大都是些老弱妇孺,大鱼大肉一两顿还好,怎么能天天顿顿吃呢?这些人肠胃就弱,如何能承受得住?想了想,林穆儿说道:“咱们不管,依旧还是煮些白粥,少煮些,另外再熬些肉糜粥,搁些盐巴就行,另外再备些杂面馒头。兰雪,把皇后娘娘的银子取来,肉糜粥和杂面馒头就从皇后娘娘的银子里扣除!记住:施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告知,这是皇后娘娘的恩典,知道了吗?” “哎哎!奴才知道了!”全顺忙不迭的点头,虽不知道主子为什么是这样的打算,但主子吩咐了自是有道理的,自己照做了就是了! “今日官府可有什么措施?”林穆儿轻抿了一口蜜水,问道。 “哦!今日官府从军营调拨了百来顶行军帐,先暂时安置下难民,说是等新的避难所建好了再说!” “可曾调拨了棉被之类的御寒用品?” 全顺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曾,行军帐棉被之类的,应该都是按人分配的。如今行军帐兵士们可以挤一挤,这棉被怕是不行!而且,从奴才刚回来的时候,就未曾发现有棉被之类的御寒物品。” 林穆儿点点头,沉思了下:“这样吧,从皇后娘娘的银子中拨出一些来,去买些棉被之类的,也不需要买多,先紧着伤病号和老人小孩先用着,不够的...大概其他各府也会不愿屈居人后的!” 兰雪抿嘴笑了笑,主子这是把其他人都算计上了,即得了名声,又能帮了人,真是一石二鸟! “是!奴才这就去办!”全顺也不多问,接过兰雪递过来的银子,点头哈腰的麻溜的办事去了! 看着全顺的背影,林穆儿突然对兰雪问道:“上次眉月的事儿问着了么?” “哦。这事...”兰雪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最近事儿忙,一时没顾上,这两天我就去问!” “嗯!快到年关了,府里各项支出都挺多的,若是能在年前过来帮把手,是最好的!”林穆儿淡淡的说道。 “是呢!”兰雪也点头,完全赞同林穆儿的话。 既然主子已经主动问了这事,兰雪动作也是快,第二日等 林穆儿午休起来,兰雪就带来了眉月的回话。 “主子,杨老账房一听这事,很是高兴,巴不得眉月立马就跟奴婢回来,就是眉月有些犹豫。”兰雪一边帮着林穆儿挽了一个松松的堕马髻,一边回话道。 “为什么?”林穆儿愣了下,偏过头来问道。 兰雪帮她簪上一只碧玉缠丝的知了发簪说道:“也是个孝顺姑娘,生怕自己走了下人照顾不好爷爷,杨老账房毕竟也一把年纪了,就这一个孙女在跟前,眉月舍不得也是常理。” “哦!确实是!”林穆儿沉思了下,“不过这也好办,府里的客房不是多么,多给他们一间不就是了,把杨老账房也接来,这样,遇到不懂得,也能有个解惑的人,岂不是一举多得?” “对啊!”兰雪一听,连连点头,笑逐颜开的赞同道:“这法子好!如果杨老账房也能住过来,想来这回眉月不会拒绝了!” “嗯,这事你就去安排下!”林穆儿点点头。 “不过,安排在哪里比较合适?”兰雪看了一眼谢妈妈,倒有些犹豫了:“杨老账房再怎么说也是男眷,住后院不合适吧?” (本章完) 57.眉月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那倒是,毕竟是咱们请过来的帐房,而且眉月是个姑娘家,住在下人房也不大合适。”谢妈妈放下手中的绣活,也有些犯愁。 林穆儿点点头:男眷不宜住在后院,客房又是人多口杂,眉月一个姑娘家到底是有些不方便,总不能接到府里还让他们爷孙分开住吧?想了想,于是说道:“这样吧,看看府里哪里还有独立的小些的院子,偏些倒无妨,差人打扫干净了,想来他们应该也不会嫌弃。” “院子?”兰雪皱着眉头想了想,“垂花门的花廊那边倒是有一个小院子,原本是守门的婆子们吃茶休息的地儿,给婆子们重新安置一个地方就行了。这样,好歹是靠着内宅的边上,又是独立的院子,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嗯!这倒是可以,这样,你先去问妥了,若是肯了,就把院子收拾出来,该添置的添置,定不能委屈了杨家的祖孙。”想了想,林穆儿又继续说道:“另外,再拨两个小厮,两个丫头去伺候着。” “是,奴婢一会就去。”兰雪点头应下了。 “哦,对了!”林穆儿站起身来,慢慢的说道:“让他们祖孙来咱们王府住,并不是要他们入奴籍,只是可怜他们祖孙相依为命,不忍心他们分开而已,让他们不要多想!” “是,奴婢知道!”兰雪鼻头一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奴籍,哪怕是王府的奴才,那也是低人一头的,如今主子为了让眉月来做事,不但顾及到她的爷爷无人照料,一并接了来安置妥当,还为了宽慰她,特地说明不是为了让眉月入了王府的奴籍。晋王府的奴才们何德何能,竟能遇到这么一位宽厚的主子?兰雪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林穆儿在府中的生活可谓是单调,不过就是看看书,练练字,听丫头们讲讲外面的八卦,每日的午休是必不可少的。天寒地冻的,连园子都难得去看一眼,整日的窝在微月居。 这一日,杨老账房和眉月进府,东西还没来得及归置,便来到微月居给林穆儿请安。 “奴才给主子请安!”杨老账房口称奴才,说着就要给林穆儿跪下。 “快快免礼!”林穆儿笑着虚扶一把,“杨老先生在这王府里可不是什么奴才,可是咱们王府的贵客呢!” “娘娘抬举了!”杨老账房连连摆手:“主子恩准我们不入奴籍就可以给王府管账,还如此照拂我们祖孙二人,即便不是奴籍,也是王府的下人,这声奴才,也是叫得的!” “杨老先生真是客气了!” “来来来,眉月,快给主子请安!”杨老账房赶忙伸手招呼着孙女过来。 “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一板一眼,眉月的礼仪倒是有几分模样,像是专门调教过一样 。 “嗯!眉月,虽说之前兰雪去问过,但我今日却还是要与你确认一下:你可愿意到我府里来做账房的总管事?”林穆儿并未让她起身,倒是端坐起来,认认真真的看着地上行礼的眉月。 眉月直起身,也认真的看着上首威仪端庄的林穆儿,刚想启口,却又被林穆儿打断了。 “一则你是良籍,但入了我晋王府,即便是账房的总管事,说出去,总归是晋王府的奴才,与你名声有损;二则,我虽贵为晋王妃,但到底是个寡妇,多为不详,你一个姑娘家,终日为我办事,怕日后与你婚事有碍;三则,一入侯门深似海,以前你在家是娇娇女,可入了我晋王府便是掌事人,苦你得吃,事你得扛,委屈你得忍!如此,你还要来吗?” 眉月腰背挺直,有些肉乎乎的小脸满是严肃,弯弯的月牙儿眼睛也透出坚毅。听完林穆儿这话,给林穆儿端端正正的磕了一个头,这才缓缓地开口道:“回娘娘,我与爷爷本就是无根浮萍,虽是衣食无忧,但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这京城讨生活。如今,娘娘能够给我们祖孙一个庇护之所,于娘娘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祖孙来说却是立根之地,心之所依!”眉月眼中含泪,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名声与我...不过是过眼烟云,谁不知杨家孙女跋扈泼辣,是个不讲道理的主?我一个女孩子家,是无论如何都撑不起杨家的门面的!再者,我这一点微末的算账本事,到哪里不是做奴才?如今承蒙娘娘看中,正是我杨家光耀门楣的时候,如何算是有有辱名声?而且...”眉月扭头看着杨老账房,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挤出一个微笑:“而且,爷爷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不容易,养育之恩未报,如何去谈儿女情长?娘娘若是不嫌弃,眉月就是终身不嫁,也未尝不可!”说罢,忍不住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又磕了个头! “你!你这孩子,净瞎说!”杨老账房也颤抖着手擦着眼角。 林穆儿并未说话,只是红罀眼眶,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姑娘。 平复了下情绪,眉月用手背胡乱的擦了下眼泪,直起身来毫不迟疑的说道:“还有!爷爷常常教导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娘娘既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代给我,便是给了我脸面,我自是竭忠尽智,克己奉公的不辱娘娘所托!苦我吃!责任我抗!委屈我咽!请娘娘留下我!”说罢,又是端端正正的一个磕头! “好!”林穆儿使劲眨了眨眼睛,把快要涌出的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只是,微微握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心中的情绪。 林穆儿站起身来,走到眉月面前,俯下身 来,双手稳稳扶起眉月,眉月泪流满面,只是,眼神坚定,毫不闪避。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知道一个孝顺的姑娘,定不会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林穆儿用帕子细细的擦着眉月脸上的泪痕,继续说道:“这晋王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左右不过就咱们几个人,往后啊,我就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活得舒心!所以,在这里,想要活的舒心很容易,简单就好!” “是,奴婢明白!”眉月也是个通透的人,简单的人,就是最主子忠心的人,无二心。 林穆儿笑了笑:“傻姑娘!这才几岁,就说出不嫁人的话了?咱们王府人少,太冷清,以后啊,定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把你们嫁出去呢!不过,咱们可要说好了,嫁人可以,这活要是没人接手,可是不许走啊!” 眉月一听,俏脸瞬间通红:“主子...” 一旁的兰雪“噗嗤”一声笑了,拿帕子掖了掖眼角,走过来笑着说:“主子惯会打趣人,眉月小脸都红透了!” 眉月脸更红了,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去,虽说平时也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但这会大庭广众的就说到自己亲事,到底是个小姑娘,瞬间就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对对对,嫁人了,也是能给主子办差的,不妨事不妨事!”倒是一边的杨老账房乐呵呵的插话。 “爷爷呀!”眉月羞恼的看了一眼杨老账房。 “呵呵呵呵!”杨老账房这会乐呵呵的,刚孙女说不嫁人,真真是唬了自己一大跳,没成想自己这孙女平时大大咧咧的,倒存了这样的心思,若是为了照顾自己而不嫁人,自己怕是要懊恼死! “对了,谢妈妈!”林穆儿唤了一声,谢妈妈赶紧快走几步上前,将托盘里的荷包奉上,林穆儿接过荷包:“今儿是你来府里的第一日,按惯例,主子是要给红包的,这个拿着吧!” “这...”眉月看了一眼荷包,沉甸甸的,怕是有不少银子,一下子有些迟疑起来,看了一眼杨老账房。 “这是给你的!莫要推辞!放心,杨老账房也有!”林穆儿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她。 “多谢主子!”眉月抿了抿嘴,接过荷包,行礼谢恩。 林穆儿走到杨账房面前,然后将另外一个荷包递出:“这是给老先生您吃酒喝茶的,莫要推辞!” “是!奴才多谢主子赏赐!”杨老账房倒是爽快,大大方方的接过了荷包,拱手谢礼! “好了,今日你们先去房间整理,明日,你先跟着兰雪熟悉下府里的账务,等你熟悉了,我便召集府里各人,宣布你是王府的账务总管。你觉得可好?”林穆儿坐下,面带微笑的问道。 “但凭主子安排!” “嗯,下去 休息吧!” 看着祖孙二人搀扶着离开,林穆儿久久的没有移开眼睛,屋外的阳光很好,积雪也都已经消融,他们祖孙两的影子团在脚底下,紧紧地,深深地,依偎在一起... “主子?”谢妈妈轻轻地唤了声。 “哦...”林穆儿回过神来,努力眨了眨眼睛,笑着摇摇头:“没事,怎么了?” “就想想问问您,今儿中午庄子上刚送来的羔羊肉,是吃羊汤还是吃涮锅子?”谢妈妈有些心疼林穆儿强作无事的样子,眉月和杨老账房之间的相依为命的亲情,怕是触动了林穆儿心里渴望但却求不得的那根弦了。 “涮锅子吧,吃着热乎,给眉月他们也送些!” “哎!好!” (本章完) 58.多心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一连几日,眉月跟着兰雪熟悉王府账务,兰雪说的仔细,眉月学的也快,几日下来,小算盘拨的哗啦哗啦响,倒是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主子,您瞧瞧,这是上月各个庄子的报账,昨晚我已经理出来了!”眉月笑眯眯的奉上账册,但心里难免忐忑,第一次做账,千万别出了岔子才好! 林穆儿看着眉月,眼底有些乌青:“熬夜了?” “也,也不算熬夜,就是算的晚了些!”眉月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否认。 “不急,今儿才初八,庄子上一般是初五才把账目送过来,庄子远些的,要到初六初七才能送过来,你呀,初十左右再给我看也可以,不急在这一会!”林穆儿随意翻了两页,还没细看账目,倒是被眉月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给惊住了:“这!这是!这是你的字?” “是啊,这是奴婢的字,是有错的地方吗?”看着林穆儿惊诧的眼神,眉月还以为自己写错了账目,一时间,也有些不安起来,第一次做账,就出现纰漏,主子怕是要对自己失望了! “不不不!”林穆儿摇摇头,心中有些羞愧起来,自己就算是练了几个月的字,跟眉月的字放在一起,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看着这一手赏心悦目的簪花小楷,由衷赞叹道:“你这字,真漂亮!” 眉月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爷说,咱们做账务的,字如果写的好,写得漂亮,一则账面漂亮,主家看了也会高兴,二则不容易错账!所以,爷爷从小就让我多练字。” 林穆儿点头,满脸赞赏:“真不错,这账目看起来就是清晰明了,也不费眼睛!杨老先生对你,真的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啊!” “是啊!”眉月说到此也是心有感触:“杨家就我一个姑娘家,爷爷怕我以后受欺负,所以一心让我学点本事,哪怕将来他不在了,我也不至于饿到自己!” “杨老先生真是良苦用心啊!”一旁的谢妈妈也是感慨,看向眉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疼爱。 “嗯,真不错,帐也做得漂亮!”随手翻了两页,林穆儿对账目也很是满意,看出来核对的很仔细也很用心,“先放这吧,我一会再看!” “是!” “对了,如果现在就将府里的帐交予你,可能应付的来?”林穆儿看着眉月,认真的问道。 “账目倒是没问题,府里人口简单,账目倒也不复杂,只是...” “只是什么?” 眉月咬了咬嘴唇,索性也就一口气说了出来:“奴婢听说,账目以前是兰雪姐姐管着的,府里的人也都比较信服兰雪姐姐,如今,我一个外人,而且年岁尚浅,我担心...” “担心做不来?”林穆儿笑了笑,喝了一口水, 反问道:“怎么,退缩了?” “不!不是的!”眉月立马反驳,但突然意识到自己嗓门好像高了些,立马降低声音说道:“奴婢只是担心,毕竟,账务无论在哪个府里,都是吃香的,这样从兰雪姐手里拿过我来,我,我担心...” 林穆儿听懂了她的意思,皱了皱眉,打断了她的话:“兰雪为难你了?” “没没没,没有!”眉月连忙摇手,急忙否认:“兰雪姐很仔细,也很热心,对我也非常好,这只是我的担心,毕竟兰雪姐也管过账目,府里上下,也都认同兰雪姐,这样我全部接过来,我怕兰雪姐多想了!” 林穆儿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语气倒是严厉了起来:“胡思乱想瞎担心!兰雪是巴不得你早些过来帮她分担,我这上上下下都离不开她,她若是要为了个账务几天不来房里伺候,莫说是我,就是谢妈妈都要累的够呛!”许是觉得语气重了些,又缓了缓继续说道:“术业有专攻,你看,不过几日,你就理得条理分明;兰雪也有时间去帮我办事,不是两全其美么?既是请你来了,那必然是要你多好账目,其他的事,莫要多虑!”【…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是!奴婢知道了,是奴婢多想了!”眉月福了福,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奴婢要管着账目,自然是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奴婢管账伊始,自是要将这府里的情况摸个透彻,到时必定是要得罪很多人的,还请娘娘信任我!” 林穆儿笑了,好看的眼睛眯成了月牙:“那是自然,你是我挑的人,不护着你,我护着谁!” 眉月看着年轻的王妃,阳光从窗户里映射进来,在王妃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眉月抿嘴坚定的点头:“必不负娘娘所托!” 第二日,林穆儿便召集了府里的各个管事,正式的任命了眉月的账务总管事。 “就这个小丫头片子?” “是啊,看起来好小,比兰雪小吧?” “会看账本么?可别弄错了闹笑话才好!” “就是!我瞧着比我家二丫还小吧,能看得懂账本吗?” “别说了,主子在看呢!” 议事厅内林穆儿话音刚落,下面的管事就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了起来,眉月今儿穿了一件蓝色暗花镶宽边的长裙,梳着稳重的单螺发髻,只是简单的在发髻上插了几支银镶红玛瑙头簪,端得有几分总管事的气势,这会儿两耳不闻,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就这么腰背挺直、身姿如松的站在林穆儿身后。 林穆儿只冷眼瞧着下面交头接耳的各个管事,并不说话,青橙端上一杯温热的红枣茶奉上,林穆儿轻抿了一口,嗯,甜丝丝的,适合降火... 兰雪看了一眼林穆儿,林穆儿轻轻的 点了下头,训斥奴才这事,若是主子亲自做了,未免有些太过,失了主子的身份,让兰雪这个主子身边的大丫头来做,倒是合适,本就是王府的大丫头,威望甚高,如今在林穆儿身边又颇得脸面,自是由她开口。 “放肆!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们在此议论?莫不是翅膀都硬了,不想在府里办差了么?”兰雪拿出王府大丫头的气势,一席话,吓得下面的婆子管事们个个噤声,缩着头不敢乱动。 半晌,见大家都不做声了,林穆儿笑了笑,放下茶盏,上好的瓷器放到桌上,击出好听的清脆声,林穆儿擦了擦手,笑着道:“大家有疑虑,自然是可以的,但晋王府向来由我来做主,我让眉月来做账房总管,也自是有我的道理。她做得好,有赏;若是办砸了,自是由我这个主子来罚!你们,只需听从她的安排,无须多妄议,可明白?” “是是是,明白!” “明白,明白!” “明白!” 高高低低的应和声,也听不出几分真情实意在里面。林穆儿也不在乎,今日,是眉月这个账务总管立威,自然是由她自己来比较好,自己只需要坐镇支持就好。今日,若是她连这些府里的婆子管事都压不住,想来今后庄子上的那些管事们怕是也没办法压得住,账做得再好,压不住管事,也是白搭!今日,也就看看眉月有多少真本事吧! 眉月向着林穆儿福了福,然后走上前,面对着晋王府的一干管事,面带微笑,毫不怯场:“各位!”眉月轻轻巧巧的福了福然后说道:“初次见面,论年岁,诸位比我年长,这礼各位受得!不过...”眉月慢悠悠的继续说道:“王妃娘娘既然让我做这个账务总管,那就少不得需要各位配合我,做好这份差事!娘娘刚才也说了,事做不好,会罚!你们看,我是个小姑娘,脸皮子薄,若是被罚了,总是觉得丢脸的,再要是把气撒到大家身上可就不大好了,你们说,是不是?” “嘿嘿!” “不会不会!” 一众婆子管事敷衍的笑着,心里却是鄙夷着:到底是个小丫头,说起话来没什么威慑力,这王府里盘根错节的,哪个管事的手里没一点猫腻?就凭你着一两句话大家就能洗手不干了?就靠着王府里的那点例银,能养得活一家子么?真是可笑! 眉月倒是不在乎,依旧风淡云轻的话锋一转:“当然了,这么说也只是玩笑,本朝尚且循例依法,咱们晋王府总不能因为我受罚了便打罚了大家。所以,初次见面,先把规矩立好了,咱们该赏便赏,该罚就法,该打杀了便打杀了,如何?” 底下众人愣住了,这怎么开口就打杀了?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倒是不敢轻易开口了! 眉月在众人面前巡了一圈,料到不会有人轻易出头,便笑着继续说道:“既然无人开口,我就当大家默认了,那么...” “眉月姑娘!”一道瓮瓮的粗壮声音突然横插了进来。 眉月循声望去,是一个白胖的粗壮婆子,水桶般的腰身,将衣裳都撑的满满当当,仿佛走动一步,这衣服就要被撑裂一般!这会儿,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了嘲讽地笑意:“不瞒姑娘,我吴老婆子没什么能耐,只烧的几个菜,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厨房管着,一直以来不敢说劳心劳力,起码也算得上守规矩!如今眉月姑娘一来便要立规矩,请问眉月姑娘要立什么规矩?是王府的规矩,还是姑娘自己的规矩?” (本章完) 59.立威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眉月冷笑,看向这吴婆子的眼神便如利刀一般,这吴婆子倒是无赖,翻了个白眼,只留了个眼白给眉月,眉月倒是不在乎,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如今,你送上门来,那我便拿你开刀,杀鸡儆猴:“这位,便是厨房的管事吴妈妈吧?” “是!” “哦!既然如此,那我想问问妈妈,如今,一石大米,什么价?” “七百五十文!” “新米陈米?” “自然是新米!” “陈米呢?” “五百文!” “那为何上月买米均是七百五十文,却无五百文?难不成王府人人都吃新米?” “当然不是!这...这是之前买的陈米还未用完,所以未曾买陈米!”吴婆子一愣,倒有些结巴起来 “既然陈米还未吃完,那是一定要吃的,但,你为何所购大米总数未变?” “这..这是因为天气转冷,大家吃得多了,所以...”吴婆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只得结结巴巴的想了个蹩脚的理由,这话一出,反而是马脚露的更多。新米自然是给主子吃的,定是要买的。但既然陈米所剩颇多,奴才们便是紧着陈米先吃,但如今,顿顿有陈米参杂其中,而所购新米数量却未减少,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怕是没人相信吧? “是吗?”眉月轻笑,“我去看过厨房的库房,前日陈米有六十七袋,昨日去数,便只剩六十一袋了,如是以每日六袋的速度消耗,不过十一二日,陈米便能吃完。到时吴妈妈再来我这支银子,可莫要报错了!” “不...不会!”吴婆子这会倒是反应过来了,涨红了一张猪肝色的脸,诺诺的挤出了几个字。 “可还有哪位管事有话说吗?”眉月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这眼神像带着钩子,仿佛谁一说话,这钩子便要把这人的遮羞布一把给撕了。 林穆儿慢悠悠的喝着茶,心中倒是大为满意:这眉月还是有些手段的,光从账目上的米价就能看出猫腻,自己看了几个月,端是没发现一丝猫腻。这些婆子还真是够胆,想来,定是给自己和微月居的人吃的都是新米,给其他一些奴才们吃的要么是掺了陈米的新米,要么索性就是吃的陈米,如此隐蔽的捞油水,还真是万万没想到!【~#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既然都没话说,那我便说说规矩!”眉月站定,嗓音清朗,身姿像一株墨竹般挺直:“这规矩,说起来很简单,不过四个字:实事求是!你支出了多少,就应该记上多少,若是被我发现重报,虚报之事...到时,也莫要怪我眉月不讲人情!” 众人倒是被镇住了,这眉月姑娘想来是有些手段的,小小年纪,倒是对府里的腌臜手段这么清楚,后面肯定是有内行指点的,自己这会还不如先 服个软,来日方长,还真不信这小姑娘会有通天的本领呢!再说了,若是真把采购算的这么清楚,大家分毫都捞不着,到时候集体撂挑子,看这小丫头片子急去吧! “是,奴婢们定不会弄虚作假!” “对对对!”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表着决心,他们说的情真意切,信誓旦旦!眉月淡淡笑着,今日,自己要的不过是一个威慑,三言两语怎么可能就让这些掉在米缸的老鼠乖乖的爬上来呢?日久,才能见人心... 林穆儿轻轻放下快要见底的茶杯,盖上杯盖,捏起葱绿色的丝帕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如此,今日便算是见过面了!既然这会话都说到这了,我也多说两句!”林穆儿站起身来,走到一众婆子管事面前,笑容和煦,一派温厚主母的模样:“今日,眉月姑娘的规矩,便是我的规矩!今日之前的旧事,既往不咎,今日之后,若是再犯,那就...揪送官府,可好?” 明明是笑盈盈的询问之语,倒是把众人的冷汗生生逼了出来!但事到如今,如何还有人敢言语,都是奴才之身,卖身契在主子手上捏着,这一送官府,不是死就是流放!都是在福窝里呆习惯了的人,惜命的很,于是忙不迭的跪下:“奴婢/奴才定牢记规矩!绝不弄虚作假!” “好!既如此,便去忙吧!”挥挥手,林穆儿也不再与他们多言。 “请主子责罚!”见众人退去,兰雪倒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林穆儿愣住了,“快些起来!” 兰雪摇摇头,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这么些年来,我一直自以为管理有方,却不想,这府里竟是这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奴婢,辜负了主子的信任,请主子责罚!” 林穆儿笑了,扶起兰雪:“让你管账,本就是为难你,不在你职责之内,出了岔子,自是主子的问题。如此说来若是罚你,岂不显得我这个主子不辨是非?好了,莫要自责了,咱们呀,都既往不咎,如何?” “嗯!”兰雪哽咽着。 “好了,今天是眉月第一日上任,青橙,让厨房多备几个菜,咱们也开心开心!”林穆儿倒是心情不错,眉月一来,恰似如虎添翼,这日子,好像是越来越舒心了! 一听多准备几个菜,青橙立马眉开眼笑起来,脆生生的应道:“奴婢马上就去!” 当林穆儿中午看到桌子上满当当的菜品时,才发现青橙对加几个菜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这是几日的分量?” “那个...嘿嘿...”青橙看到这桌菜也有些傻眼了,她明明只说加几个主子爱吃的菜,怎么就做了一桌子了?莫非自己多报了? 看着青橙窘迫的模样,林穆儿摇头笑了笑 :“罢了,今儿菜多,索性就一起坐下来吃吧!青橙,再去烫壶酒!” “这...”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一时倒是不敢应下了,与主子同桌吃饭,如此尊卑不分,若是传了出去,怕是对娘娘声誉有损! “主子,这不太好吧?”青橙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菜,又是期待又是犹疑。 “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关起门来,不叫其他人知道!”林穆儿放低声音说道。一听主子这么说,几个丫头倒有些心动了。 一旁整理的谢妈妈倒是不依了,放下手中的东西,严肃道:“主子这会失了分寸,你们也跟着胡闹不成!不成体统!”而后转向林穆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气道:“主子莫要胡闹,隔墙有耳!” “哦!”林穆儿顿悟,这府里,眼线众多,若真是叫人抓住了把柄,还真是自招祸端,如此,也不坚持了,叹口气道:“这样吧,你们再支个小桌子在边上,也算不得尊卑不分了吧?” 众人一齐转向谢妈妈,谢妈妈瞪了一眼几个满脸期待的丫头,却也无奈的点点头。 几个丫头见谢妈妈应允,眉欢眼笑的忙活开了,林穆儿挑了几个菜留下,剩下的全给了她们,举着酒壶说道:“今儿啊,咱们也少喝一些,就当驱寒了!”几个丫头眼巴巴的盯着酒壶,酒这玩意,她们平日里可都不敢沾,整日里要在主子跟前当差,若是因为喝酒误了事,那真是追悔莫及了。 红杏接过酒壶,先给林穆儿斟满酒,刚准备布菜,林穆儿确是接过了筷子:“我自己来!你去吃吧!今儿啊,主子我开心,没那么多规矩!” “是!”红杏也不想扫兴,爽快的应下了,乖巧的坐到了青橙身边。 林穆儿举起酒杯,对着几个丫头和谢妈妈,有些感慨的说道:“这一杯敬过往,从此以后不再回首!”说完,仰脖喝下,温热的有些甜丝丝的液体划过喉咙,竟意外的有些好喝,林穆儿砸了砸嘴巴,有些意犹未尽。 “这第二杯,敬咱们晋王府,今后荣也是它,衰也是它!”林穆儿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不等大家喝完,又是一口闷了进去,喝得有些急,有些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谢妈妈忙起身轻拍起林穆儿的后背,劝道:“主子慢些,这虽说是果酒,但还是容易醉的,莫要喝多了!” 林穆儿点着同样摆摆手:“没事,这最后一杯,敬你们!” “主子...”谢妈妈和几个丫头愣住了,不知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来来来,都满上!”林穆儿难得的兴致,推着谢妈妈去她自己位置,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了酒,举杯示意。 兰雪也顾不上许多,将大家的酒杯也都斟满,举起酒杯站起身来。 “这一 杯,敬你们!虽说我为主你们为仆,但是...”林穆儿眼泛泪光,有些哽咽:“感谢你们在我身边!”一仰脖,杯中酒尽! “主子!”几个丫头也红了眼眶,也不多说,都是一口气喝尽了杯中酒! “今后,咱们只要好好守着王府,我不会亏待你们!一定会给你们找个好人家,万事,我帮你们撑腰!”林穆儿看着这几个今后要与自己荣辱与共的人,一时感慨了起来。 “主子...”兰雪哽咽了起来,主子待下人宽厚,自己是知道的,可如今,主子自己主动向大家如此保证,确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了,这种被认可的感觉,真好! “主子,我不嫁人!我要跟着你一辈子!”青橙嘟着嘴说道,跟着主子有这么多好吃的,嫁人了可就不能吃了,不能嫁! “我,我也是!”一向不善言谈的红杏也挺着胸脯点头道! 谢妈妈倒是没说话,只是眼中含泪,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主子,一时心绪难平。 (本章完) 60.请帖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眉月也是抿着嘴,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自己从小到大跟着爷爷在其他府里做账,听惯了主子们刁难的冷言冷语,如今,自己不过刚进府几日,王妃娘娘竟对自己如此信任,委以重任不说,竟能抛开尊卑,如此亲厚自己!眉月暗暗发誓:爷爷说得对,但从娘娘能体恤难民这事来看,必是个宽厚仁慈的主子,自己决不能辜负主子的信任! “好好!我信你们!吃吧!一会都该凉了!”林穆儿小脸飞霞,这空腹喝酒,多少还是有些上头的,这会林穆儿也觉着胃中有些不舒服了,忙吃了几口菜压了压。 “主子,以后,不管你吩咐我什么,我一定都给你办好差事!”青橙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有些口齿不清的向着林穆儿说道。 “好!”林穆儿笑着点头。 “食不言寝不语!你看看你!”谢妈妈瞪了一眼青橙,这丫头,这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上她的嘴! “嘿嘿嘿...”青橙傻笑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 一顿饭下来,虽说没喝几杯酒,但是林穆儿倒有了几分醉意,用完膳倒头就睡,直到天快要擦黑了,才起床来。 “主子,可有不舒服?”谢妈妈见林穆儿一直揉着头,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呵呵呵!”林穆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自己有些失态了,多饮了一些酒,却不想自己这么不胜酒力,这会头确是有些微微发疼。 见林穆儿强撑,谢妈妈无奈,只得问道:“要不,我帮您按按吧?” “好!”林穆儿坐在铜镜前,只穿了一件夹棉的暗青色莲花纹小袄,连头发都披散着。 谢妈妈轻轻的帮林穆儿按着太阳穴,谢妈妈手指温热,微微用劲,林穆儿舒服的眯起了眼。 “主子,合安公主府陆世子求见!”正按着,兰雪过来通报。 林穆儿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兰雪:“陆奕之?他来干什么?” “他说是给主子送请帖的,具体的,他也不肯说,非说见了您才说!”兰雪也是一脸的为难。 林穆儿轻笑:这混世魔王,耍赖耍到晋王府了,也罢,既然是有送请帖这个正经的由头,自己不出去见一见,总是不太妥当的,当下也就吩咐道:“去给陆世子看茶,让他稍等,我一会就去!妈妈,帮我梳头!” “是!”兰雪领命,这事也只有她去应付,主子还没梳妆,这怕是要耽搁一会,万一这陆世子一发脾气,青橙红杏这两丫头哪能应付的来? 议事厅内,陆奕之烦躁的走来走去,不时地向门口看去:“你不会又是哄我吧?我十一皇婶怎么还不来?” 兰雪笑着安抚道:“奴婢怎么敢哄骗世子,主子刚起身,这会需要点时间梳洗 下,世子稍安勿躁,这碧螺春可是皇后娘娘赏的,主子可一直舍不得喝呢!” 陆奕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走到茶碗跟前,如牛饮水一般喝了两大口,“砰”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胡乱的用袖子摸了两把嘴:“喝完了!” 兰雪有些惊讶的看着陆奕之,但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得默默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那个,我可告诉你啊!今儿小爷我来可是有正经事!你要是没把话递到我十一皇婶的跟前去,耽误了事,你看我不把你打上几十板子!”陆奕之语带威胁,用手指着兰雪恶狠狠道! 兰雪无奈,知道陆奕之是这个性子,只得福了福:“世子放心,主子马上就会到,劳您再稍等一会!” “哼!”陆奕之恨恨的坐到椅子上,一脸的烦躁。 “怎么这是?兰雪,可是怠慢了陆世子!”林穆儿刚进议事厅,就看到陆奕之黑着脸坐在椅子上,兰雪可怜兮兮的赔着不是。 “十一皇婶!”陆奕之眼神发亮,“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窜到了林穆儿面前,倒是把林穆儿生生吓了一跳。 “哎哟!”谢妈妈赶紧挡到了林穆儿前面:“世子,您小心些!”心下,倒对陆世子有些不喜了,浮浮躁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陆奕之瞪大了眼睛刚想训斥,但瞥见林穆儿皱着眉头看向他,倒也硬生生憋住了,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奕之见过十一皇婶!” 林穆儿笑了笑,伸手虚扶了一把:“世子不必多礼!” 陆奕之倒是不客气,直起身来就往林穆儿身边凑:“皇婶,你...” 谢妈妈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搀扶着林穆儿,就把两人隔了开来。林穆儿倒是好笑,上次在合安公主府闹得不可开交,怎么这会来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呢? “世子请坐!”林穆儿坐定,伸手示意了下。 陆奕之倒是不在乎,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一副纨绔子弟的懒散模样。 “不知今日世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林穆儿倒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人家上门了,自己还是要以礼相待的。 “哦!这个!”陆奕之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经压得有些皱巴巴的请帖:“三日后,我们府上有个赏梅的茶会,母亲让我给您送帖子来!”说完,到底还是懂些礼数,站起身来双手奉上。 兰雪上前接过帖子,呈给林穆儿,林穆儿接过帖子看了下,有些疑惑:“茶会?这冰天雪地的怎地想起来办茶会?” “听母亲说,好像是各府上次救济灾民,皇上听了很高兴,就让祖母办了个茶会,以示感谢!”陆奕之挠了挠头,皱着眉思索了下说道。 “哦!这样啊...”林穆儿食指轻点着这 寒梅傲雪图的请帖,一时倒踌躇了起来:“都有哪些府邸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母亲头一张就写的您的帖子,我拿了就走,也没顾上看其他的!”陆奕之剥了个橘子,口齿不清的回道。突然又感觉有些不妥,赶紧咽下嘴里的橘子,解释道:“本来母亲说她明早亲自来送的,我是觉得,早点给您送来,您不是好早些有准备么,对吧!” 林穆儿瞥了他一眼,这么急吼吼的过来,怕是不是送张帖子这么简单吧:“说吧,你还有什么事?” “没,没事!嘿嘿!”陆奕之一把把橘子全塞到嘴里,眼神有些闪避。 “那行吧,帖子我也收到了,世子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林穆儿作势要走。 “哎哎,皇婶,别啊!”陆奕之急了,伸手就想去拉林穆儿。 “世子!”谢妈妈眼疾手快,又是横插过来,挡开了陆奕之的手。 陆奕之也觉得是有些冒失,讪讪的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涨红着脸,低着头嗫嗫的说道:“其实,其实,我是想问问,皇婶,您...” “我怎么了?”林穆儿好奇,这混世魔王怎么就吞吞吐起来了? “我就是想问问,您还生我气吗?自从那日晚上我来过以后,祖母成日的拘着我,哪都不让我去,我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抢了请帖溜了过来的!”陆奕之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一双天生风流的桃花眼带着几分讨饶,晃得林穆儿眼都有些花了。 林穆儿摇摇头,低头假装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水:“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哪有长辈跟小辈置气的道理?” “真的?”陆奕之一下子又蹦了起来,看的谢妈妈眉头皱的更紧了。 “自是真的!”林穆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陆奕之舒叹一口气,随即又眉开眼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皇婶不生我的气,以后皇婶说什么我都听!” 林穆儿觉得好笑,自己只是他的一个名义上的皇婶,怎的就全听自己的了:“世子自是听合安公主的教诲,我虽是你皇婶,但年岁与你差不多,才疏学浅,实在是难以当此重任!” “不不不!”陆奕之连忙摆手,一本正经道:“皇婶是我最崇敬的人,别的不说,就这次救济难民,若不是皇婶出头,谁能帮他们?说起来,那日我也走那经过,也不过是给了几两银子便了事,跟皇婶相比,真是忏愧...” “那日你也在?” “对啊,那日是我书院的同窗生辰,晚上闹得晚了些,回府的路上便瞧见了,哦,对了,那日好像还看到了你们府里的程焰,那马骑得,差点撞了我的马车!”陆奕之一脸的愤愤不平,仿若这会程焰要是再他面前,他非要把程焰 这小子暴打一顿不可。 “程焰?”林穆儿有些意外:“你怕是看错了吧?”府里都有宵禁,那么晚了,作为府里的侍卫队长,更应该恪尽职守,怎么可能在街上策马狂奔? “看错了?应该不会吧?”陆奕之倒是毫不在乎,又剥了一瓣橘子塞到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随便了,马骑得太快,我只是觉着背影像,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林穆儿见他又是这幅无赖模样,也觉得他说话可信度不高,便也不追究这事,看着天色已晚,于是开口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莫要你母亲担心了!” 陆奕之还是吊儿郎当的倚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吃着橘子:“天色这么晚了,皇婶不留我吃晚饭吗?” 林穆儿愣了下,这人怎么这等无赖,主人家未曾开口留饭,他就自己开口了,一时倒不知如何拒绝了:“这...” (本章完) 61.茶会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一旁的兰雪倒是机灵,立马接过话头:“世子不知,我家娘娘因为一直都在吃着药,晚上的膳食就十分简单,不过就是几碟小菜点心和清淡的粥。世子若是想尝尝我们王府里的菜色,倒不如换个时间,让厨房好好准备下,您看,行不行?” “吃药?皇婶身子还没好利索?”像是不放心,陆奕之又往前凑了凑,想要在林穆儿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惜,谢妈妈护犊子似的,身子侧着,又将林穆儿遮了大半,陆奕之瞥了一眼谢妈妈,只得无奈道:“我送的老参皇婶可曾吃了?” “不妨事,不过是些温养的补药,刘院正说要吃上一段时间!”见这不着调的陆奕之满脸紧张的关心自己,林穆儿还是有些感动的。 “你别听那老头胡说,有病没病都让人吃药!”一听到刘末早这个名字,陆奕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每次只要这老头进府,不是逼人吃药就是逼人扎针,害自己有时候装个病,都要被逼着喝上几碗苦药。当然了,陆奕之也不是那么乖乖就范的,秀水河里,刘末早的药箱怕也是有七八个了,以至于后来刘末早实在没辙,求着皇上御赐了一个药箱,这小子不敢把御赐之物扔了,这事才算了了。 看着陆奕之一脸的愤慨,林穆儿以为他只是厌烦吃药,哪知道有这些个事情在里面,遂笑道:“刘院正医术高超,怎么会胡乱让人吃药呢,你莫要胡言乱语!” “皇婶,真的,你别不信,那老头坏得很呢,你可别被他骗了!”陆奕之说的信誓旦旦,就差掏心掏肺,把酒言欢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天都黑了,这天这么冷,莫要染了寒气!”林穆儿哪有心思跟他扯这些,巴不得赶紧把他打发了才好。 见林穆儿是真心不想留他用膳,陆奕之也不好太过没脸没皮,只好搓搓手,又凑到林穆儿跟前问道:“皇婶,那个茶会你会去吧?你要去,我就在府里等你,你要不去,我才懒得应付那些聒噪的长舌妇!” “长...长舌妇?”林穆儿真是惊到了,陆奕之这是说谁呢?那些皇亲贵族的后宅宗妇们?他这小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传了出去,白白的惹一身麻烦? “可不是,整天聚到一块不是说张家长就是说李家短,不是长舌妇是什么?”陆奕之翻了个大白眼,一脸的不待见,而且,最近祖母放出口风说要给自己定亲,这些个长舌妇们,逮着个机会看到自己,就像是青楼里男人挑姑娘的那个眼神,冒着精光,留着口水,这么一想,陆奕之就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莫要胡说了!快些回去吧!既是你母亲相邀,我怎会不去!”林穆儿实在是不想听他在这胡言乱语了,催促他赶紧回去 。 听林穆儿说会去,陆奕之自是十分高兴,也不胡搅蛮缠了,掸了掸衣服:“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茶会您可要早点来!” “好!” 陆奕之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林穆儿有些头疼的看了看谢妈妈和兰雪:“这小魔王...” 兰雪用帕子掩口低头笑着:都是主子,自己可不敢妄自编排;谢妈妈确是不喜,皱着眉头劝诫道:“毛毛躁躁的,主子可要当心些!” 林穆儿点点头,知道谢妈妈的忧虑,自己虽是长辈,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人言可畏,注意些总是没错的。 因着林穆儿要去参加茶会,这是主子第一次跟那些夫人们打交道,所以丝毫不敢马虎,所以谢妈妈和兰雪早早的就准备开了,天衣坊早已送过来的衣服,谢妈妈细心地挑出一件象牙白缂丝缎暗花罗的长裙,配了件水绿色秀花蝶牡丹的对襟衫子。又觉得穿得有些素净了,千挑万选出一套金丝点翠镶珍珠的凤穿牡丹头面来,这才满意的住了手。【…#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兰雪也不闲着,暖手炉、帕子,备用的衣服等零碎的小物件,细细的准备妥当。主子第一次跟这些夫人们聚会,可万万不敢出了岔子。 林穆儿看她们手脚不歇的忙着,无奈的摇摇头,握着笔继续对着晋王的字,慢慢的临摹了起来。 这一日,到了茶会的日子,林穆儿也被早早的叫了起来,合安公主到底是长辈,自己怎么也该早点过去请安问好的,若是掐着时辰过去,怕是要被人说不懂礼数了。 林穆儿一向随意,梳妆也是简单,如此隆重的的打扮还是成亲后第一次去面圣,今天这么一打扮,倒是把谢妈妈等人震住了:天衣坊的衣裙自是不必说,恰到好处的尺寸,勾勒出林穆儿身姿绰约,就连裙摆上银丝暗绣的蝴蝶在裙摆的轻微摆动下,都跃跃欲飞!这一袭华衣裹身,直衬的林穆儿容貌出众,气质出尘!在谢妈妈的巧手之下,片刻功夫就挽好了朝云近香髻,再将头面依次点缀发间,直衬的整个人风华绝代!林穆儿本就肌肤赛雪,只需淡扫蛾眉轻点口脂便已然是妆容出色了,所幸谢妈妈也知道自家主子年纪尚小,未曾浓妆艳抹的铺展开,略略的收拾下也就收手了。 “妈妈,这头发有些重啊!”林穆儿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头却有些不敢随意动了,生怕动作大了会把发髻给弄歪了。也难怪,平常在府里,也就是简单的挽个发,簪一些简单的发钗,今天打扮的如此隆重,倒有些不适应了。 众人瞧着林穆儿僵硬着走动,本是风华绝代的风采却生生多了几分傻傻的憨厚,倒显得林穆儿多了几分烟火气。 “主子莫怕,发髻不会散的,放心就是!”谢妈妈见林穆儿仍是小心翼翼, 于是笑着说道。 林穆儿有些不适的翻着眼睛向自己头上瞄去:“有些重!这一天下来,我这脖子怕是都要僵掉了!” “您呀,就是躲懒惯了!以后可不能由着您了,成天的披散着头发,要么就简单玩下,这会肯定会吃不消!”谢妈妈没好气的一边收拾着妆奁一边说道。 林穆儿听这话不乐意了,嘟着嘴反驳道:“平日里,不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么,若是天天这样,我怕是宁愿天天赖在床上睡懒觉!” “您...”谢妈妈愣了下,叹口气,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这主子怎么就懒散成这样了? “主子,都收拾好了,咱们走吗?”兰雪奉上一个刚刚加过碳的手炉,问道。 “走吧,还要给姑母请安,去迟了怕是不妥当!”林穆儿转了转脖子,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扶着兰雪的手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全顺倒也把马车以应备好了,只不过,今儿的侍卫队长眼生得很,白白净净的,倒不像是行伍出身,林穆儿倒是疑惑的多看了两眼,往常出门,不是程焰就是聂超跟着,这人,倒是第一次见。 “卑职岳峰见过娘娘!”见林穆儿多看了自己两眼,这岳峰倒也机灵,赶忙上前来见了礼。 “免礼!”林穆儿站定,点了点头,毕竟是外男,这王府门口也不能多说,便扶着兰雪的手上了马车。 今儿依旧带的是兰雪和谢妈妈,谢妈妈做事仔细妥帖,兰雪稳重见识多,不过是去喝个茶,带着她两伺候也就够了,青橙和红杏到底年纪太小,心性不定,今儿都是世家夫人在,断不能出了差错,叫了看了笑话去。 等到了合安公主府,时辰还早,公主府门口不过也就两三辆马车,公主府里的小厮着实机灵,看到晋王府的马车过来了,急忙就差人进去禀报了,以至于林穆儿刚下马车,合安公主身边的肖嬷嬷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老奴给王妃娘娘请安!”这位老嬷嬷梳着一丝不苟的螺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恭维也不疏离,叫人看着倒是多了几分亲切,一身穿着气派,倒比一般的嬷嬷尊贵些! “嬷嬷免礼!这位嬷嬷是?”见这位嬷嬷气度不凡,林穆儿自是不会怠慢,笑眯眯的免了礼。 “老奴是公主的贴身侍婢,娘娘可以唤老奴肖嬷嬷!上次娘娘到访,恰逢老奴家中有事,便没有在公主身边伺候!”肖嬷嬷福了福,不卑不亢。 林穆儿了然,这位肖嬷嬷是陪着公主自小一起长起来的,是合安公主的心腹,于是问道:“姑母这会可得空,得要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 “公主早上就念叨您呢,让我一早在门口候着呢!” “那就烦请肖嬷嬷带路了!” “娘娘这 边请!”肖嬷嬷伸出手引路,“今儿少夫人忙着打点,所以怠慢了您,您莫要见怪!” “哪里,茶会事务繁多,嫂嫂要亲力亲为自然是无力分身,切不必为了我劳心费力,那样,我会真的过意不去的!” 林穆儿谦虚有礼,进退得当,倒惹得肖嬷嬷心中对她起了几分好感。之前听说世子与晋王妃起了口角,公主嘀咕了好几天,肖嬷嬷自是对晋王妃也带上了几丝不满,毕竟陆奕之是她们看着长大的金疙瘩,这晋王妃也不分地方,在公主府就给世子撂了脸色,倒显得有些不识大体,小家子气了! 林穆儿哪知道肖嬷嬷的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这位嬷嬷礼节周全,和蔼可亲,一路上如数家珍的给林穆儿介绍着沿途的景色,倒让林穆儿对这府里的景观暗暗咋舌:看起来不过是有些不起眼的装饰,竟都是大有来头,出身不凡!看来皇上对这位姑母也是相当的看重啊! (本章完) 62.黄夫人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刚到了珮宝阁门口,守门的丫头眼尖,远远的就跑进去禀告了,等林穆儿走到跟前,守门的婆子直接掀了帘子,迎着林穆儿进门了。 “穆儿给姑母请安!”合安公主着了一身紫红梅兰竹菊如意纹的外袍,簪着双凤衔珠的头面,一条镶着祖母绿的抹额把合安公主的面容衬的十分的和善。 “免礼免礼!快快起来!”合安公主含着笑,笑眯眯的招呼着林穆儿。 “谢姑母!” “快坐快坐!这一大早就过来,可曾用了早膳?外面天这么冷,晚些来也不打紧!”合安公主一脸的关切。 “用过了,多谢姑母关心,今儿穿的也厚实,不冷!”虽说合安公主的关心有些反常,但是林穆儿却对这关心十分的受宠若惊。 “那就好!你身子骨弱,可要多注意些!” “是!穆儿知道了!”林穆儿起身福了福。 “咦...”合安公主突然盯着林穆儿衣服打量了下,“这衣服天工坊的?” “是呢,刚做成的,今儿第一次穿!”林穆儿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天工坊的衣服就是奢侈,就如同把银子穿在身上一般,如今被合安公主这么特地的提起来,倒有些脸红了。 合安公主倒是很自然,一脸的赞赏:“这身衣服不错,就是素净了些!你年纪小,虽是穿不得太过鲜艳的,也不必把自己弄得太素净了!肖嬷嬷,将我那套红宝石的头面拿过来!” 林穆儿一惊,连忙起身拒绝:“姑母不必如此,我现在出门也少,用不到这么贵重的头面!” 合安公主摆摆手,不容林穆儿拒绝:“这头面就适合你这年纪的戴,我若留着,就真是把好东西糟蹋了!” 长者赐不敢辞,林穆儿只得又惊又有些疑惑的,将合安公主递来的红宝石头面接了过来。 “以后呀,也莫要闷在府里,多走动走动,若是不爱和我这老婆子说话,倒可以跟你嫂嫂做个伴,她呀,性子温顺,是个好相与的人!”见林穆儿接过了头面,合安公主满脸笑意的继续说道。 林穆儿笑着说道:“我自是巴不得经常来跟姑母聊天呢!就是怕姑母嫌我口笨,所以不敢过来打扰,嫂嫂事情多,也不知何时能够得空,但是如果能跟着嫂嫂学着点管家的本事,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那感情好!你要愿意来啊,天天来都成,肖嬷嬷,你说是不是!”合安公主舒展了笑容,转头跟肖嬷嬷说道。 “那是呢!这王妃娘娘要是能来陪您聊天解闷,估计啊,您要把老奴忘到天边去了!”肖嬷嬷打趣的说道。 “你呀!我少了谁也不敢少了你啊!”合安公主笑着摇摇头,语带亲昵。 林穆儿知道这是她们主仆在说笑,也不好参与,只 得陪着笑着。 “哦,对了,奕之那浑小子今儿也在家,非说要等你,一会你可要帮我看着他点,今儿来的都是世家的当家主母,可别让这小子冲撞了!”话锋一转,合安公主又笑眯眯的叮嘱起林穆儿来。 “陆世子聪敏知礼,倒是不少夫人夸赞过,姑母这么说倒是委屈了陆世子了!”虽是知道这陆奕之名头不好,但是在人家祖母面前,也是要闭着眼睛夸一夸的。 果然,和安公主笑眯了眼:“你莫要替他遮掩,他那个性子,不给我惹事我就烧香拜佛了!不过也怪啊,这孩子就听的进你的话,昨儿学堂的先生还夸他:进步神速!哎哟哟,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呢!” “可不是,昨儿公主高兴的米饭还多吃了半碗呢!”肖嬷嬷也接过话茬。 林穆儿倒有些意外,笑了笑说道:“哪里倒是我的功劳了,世子本就是聪慧的,这年纪到了,自然就知道用心读书了,姑母快别把这好事推给我了!” “你呀!”合安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小嘴儿蜜似的!你是他的长辈,说他几句,也是在理的!” 林穆儿确是不敢应承这句话,一来陆奕之那性子本就是个野惯了的,哪里能听自己的,倘若出个什么岔子,自己可担不了这个责任!二来,真计较起来,自己算得上哪门子的长辈,还是莫要给自己带上这么大的帽子比较好,于是推脱道:“姑母真是难为我了,虽说世子唤我一声皇婶,但我年纪却与世子相仿,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妇人,见识短浅,哪能就去教导世子,姑母这话,倒真真叫我羞愧了!” 合安公主摇摇头,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啊,这孩子性子倔,有时候就连我,也不敢太拘着他,倒是难得肯听你的,你若是心疼姑母,就当帮姑母看着他!”说到此处,合安公主脸色黯淡了下来,神情有些落寞:“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宝贝疙瘩,也不求他高官显赫,位极人臣,只求他平平安安一辈子,也就够了!” 这会的合安公主,哪里有一丝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公主架势,完全就是一位牵挂儿孙的寻常祖母!林穆儿心头微动,于是垂下眼眸,站起身来福了福:“姑母这样讲,我自是不敢推辞,若是世子真能听我一两句话,姑母只要遣人来,我定不会推辞!”又笑了笑,说道:“姑母您也不必太过忧心,过不了几年,等世子成家立业了,自是能够体会您的苦心,您呀,就等着抱重孙吧!” 一说到重孙,合安公主又是眉开眼笑,指着林穆儿对着肖嬷嬷笑道:“瞧瞧,你瞧瞧,什么话甜她挑什么话说!不过啊,你也帮姑母瞧着点,今日,好些个夫人都带着小姐过来,若是有出挑的,可要跟姑母 说说!” “好!我一定帮姑母好好留意孙媳妇!”林穆儿也笑眯眯的应着,合安公主挑孙媳妇自然是轮不上自己插话的,但合安公主这么说了,姑且就这么应下了,说不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正在说笑着,就听见有婆子来禀告,说是吏部黄侍郎的夫人来请安。 “哦,那就请进来吧!”合安公主拢了拢发髻,然后对着林穆儿说道:“这是驸马长兄的夫人,这些年黄家全靠她打理,是个持家有方的!” 林穆儿不好妄加评论,也笑着点点头。 婆子引着黄夫人上前,只见这黄夫人身着貂鼠灰的如意撒花裙,上着青缎镶金丝夹袄,头上饰物倒也是简单,不过就是几支金钗。倒是她身后跟着两个十多岁的姑娘,细看之下,竟是容貌颇为出众的双生子!一个是秋香色蝶恋花长裙,一个是青葱色双环四合如意的百褶裙。鲜艳出挑的颜色,衬的这两姑娘水灵灵,娇滴滴的。 “给公主请安!”黄夫人领着两姑娘施施然的给合安公主请了安。 “起来吧!”合安公主点点头,然后对着林穆儿说道:“这位是晋王妃,也来见一见!” “见过晋王妃!”黄夫人倒是没有意外,稳稳的行了礼,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姑娘倒是没忍住,微微抬了头打量着林穆儿。 林穆儿假装没看见,笑着说道:“黄夫人免礼!” “谢娘娘!” “玉秀,水秀好一阵子没来了,怎么了,不想陪我这老婆子说话了?”合安公主看这这两姑娘笑着打趣道:“还是你母亲给你们相看了人家,躲在家里做嫁妆呢?” “哪有!婶婶就会笑话我们!”两姑娘羞红了脸,躲在黄夫人后面不肯出来。 “他们的婚事还要劳烦公主您多帮忙相看呢!”黄夫人乐呵呵的拉出两个女儿,“前两天救济灾民的账务,我就交给她们去做的,所以也就没时间过来了,怨我,这事啊,怨我!” 林穆儿有些惊讶的看着黄夫人和这两姑娘,黄夫人虽是保养得宜,但到底是合安公主的大嫂,年纪怕是也有五十多了,怎的这两个女儿年纪还这么小? 兰雪见林穆儿讶异,趁着众人不注意,附在林穆儿耳边轻声说道:“这是黄夫人的老来女,一向宝贝的很!” 林穆儿了然,黄夫人生这一对双生子怕也是要四十大几了,得了这一对姐妹花,如何不如珠如宝的对待! “到底是大姑娘了,也该学着管家了,不然以后嫁出去怕是要手忙脚乱了!”合安公主倒是赞许的点头夸赞:“好了好了,我也不留你们了,青岚那边怕也是安排妥了,你们也就过去吧!” “姑母不同我们一起过去吗?”林穆儿开口问道,按理说,合安公主 才是公主府的女主人,出面待客才是正理。 “你们去吧,天儿太冷,畏寒,不太想动!你们玩的尽兴就好!”合安公主笑着拒绝道:“肖嬷嬷,你带着她们去园子里的明瓦廊!” “是!”肖嬷嬷行了礼,刚准备引着众人过去,就听见合安公主又说道:“对了,今儿要是有其他人在来请安,就说我身子不爽利,都挡了吧!” “是,奴婢知道了!”肖嬷嬷点头,合安公主挥了挥手,不再说什么了。 林穆儿等人听了,倒是心里透亮很,合安公主故意在他们面前说上这一句话,无非就是想提点她们:公主府还是高看她们一眼的!林穆儿倒是心中暗叹:这深宅大院的女人们,这些个弯弯绕绕,还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呀!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今天上推荐,所以两更咯!!撒花!! 看书的小可爱们,如果觉得这本书还可以,帮我收藏哦,么么哒! (本章完) 63.洛云伊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哼!”林夫人哪里不知道息事宁人,这些个世家夫人个个都是人精,都瞪着眼睛想要看自己的笑话呢。今儿自己真要闹起来,传了出去,自己丢脸了不说,还连累了大丫头跟着吃亏,眼看着大丫头就要议亲,这会子可不能出岔子,罢了!且咽下这口气,如今她是王妃,身份上就压上自己一头,就算闹到皇上跟前去,自己也占不了便宜,何苦要自己找不痛快呢?于是,硬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拧着帕子恨恨的坐到了椅子上。 林穆儿见她偃旗息鼓不再与自己争辩,也就懒得再与她一般见识了,毕竟人前争辩,即便是自己赢了,也是丢了身份,更别说对方还是自己的嫡母,即便自己已经说了断绝关系之语,但她是嫡母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一时间,整个长廊诡异的安静,人人都是各怀心思,默默的品着茶,不做其他。 “哎呀,我来晚了,大家莫要见怪!”长廊的帘子掀开,合安公主府的少夫人沈青岚一脸紧张的走了进来。自己不过是去厨房安排了下茶点,便听到婆子来告,说是晋王妃与林夫人起了争执,吓得沈青岚赶紧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林穆儿倒是不在意,笑眯眯的放下茶碗:“嫂嫂!” “见过王妃娘娘!”林穆儿客气,沈青岚却是不敢托大,依旧是按照礼节行礼问安。 “嫂嫂莫要客气!”林穆儿虚抬了手,免了沈青岚的礼。 沈青岚站起身来,在林穆儿的下首坐了下来,见气氛凝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本就是腼腆话不多的人,做事倒是妥帖周全,但是活跃气氛倒是一点也不在行,只得干巴巴的说了两句:“大家尝尝这茶,是皇上赏给母亲的,母亲这次特地拿出来给大家尝尝,大家快尝尝!” “好好!” “嗯,真香!” “好茶好茶!” 一众夫人们倒也配合,个个端起茶碗像模像样的品了起来,气氛也不似刚才那么僵了。沈青岚也微微松了口气,堆着满脸的笑容应付着。 “其实呢,这次办茶会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皇上皇后事务繁忙,顾不上这些,就委托了母亲,一则请大家聚一聚;二则也是为了感谢大家救济难民,为皇上分忧!”沈青岚放下茶碗,认真的说道。【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哪里哪里,为皇上分忧是我等的本分!” “是啊,我们这些个内宅妇人,平日里也干不了什么大事,这回有机会能给皇上皇后分忧,真是我等修来的福分呢!” 一听这茶会是皇后的意思,这些个夫人立马个个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恨不得把心窝子剖出来像皇后表忠心。林穆儿面上平淡的喝着茶,心里却是万分的嫌弃,这些夫人顺杆爬的嘴脸还真是有损大家闺 秀的气韵呢! “依小女之见,其实这事,晋王妃娘娘倒应该是第一功臣呢!”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盖住了众人溜须拍马的声音,一下子,长廊内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林穆儿有些诧异,抬头望去,只见这少女也笑盈盈的看着她,一身窄袖收腰的深蓝百花争艳的襦裙倒显得有些特别,不似其他人穿的宽袍大袖,倒显得利落不少。旁边一位圆脸的夫人似是没想到她会开口,略带责备的瞪了她一眼。 林穆儿笑了笑,知道自己在这里大家都拘束,而且似乎大家也都有意的忽略着自己,也就不愿意太过节外生枝,轻描淡写的将话题跳了过去:“这位姑娘谬赞了,众人拾柴火焰高,没有众位的援手,怕是这些难民还要在雪窝子里躺上好久呢!” “可如果不是您开头,这事,怕也是没那么多人知道呢!”这姑娘倒是没有眼力见,仍旧不依不饶的搭着话,就连那位圆脸夫人去扯她的袖子,她也浑然不觉似的。 “哦?”林穆儿有些好奇,放下茶碗问道:“这位姑娘是?” 姑娘站起身,清风拂柳般的福了福:“小女洛云伊,兵部尚书之女,见过娘娘!” 林穆儿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个态度恭敬,礼节周全的姑娘:“如何是我开头呢?姑娘这话可就岔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虽是由我晋王府施粥,可每一粒米,每一把柴皆为皇上所赏,所以姑娘说这事由我开头,我却是万万不敢应得!” 洛云伊没想到林穆儿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并且这话也无法反驳,洛云伊脸上闪出一丝窘迫,但仍然镇定的说道:“娘娘教训的是,是我想岔了!但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娘娘施以援手!若不是娘娘菩萨心肠,好些人怕是连第一个晚上都熬不过去!” “洛姑娘客气了!”林穆儿低头扯出一丝苦笑,并不想太想接这话茬,心中暗道:这姑娘也是奇怪,众人对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她怎的一直是追着我捧呢! 林穆儿生硬的避开了这个话题,长廊内的气氛又开始僵了起来,洛云伊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哦,对了,听说你家云伊快要定亲了?定的是哪家的公子啊?”许久不说话的黄夫人这会倒是来了兴趣,乐呵呵的问着那位圆脸的洛夫人。 洛云伊这会也顺势坐了下去,脸色有些古怪的低下了头,其他夫人也未觉得奇怪,只当她女孩子脸皮薄,害羞了。洛夫人也满脸的笑意:“齐家的六公子,明年三月就定亲!” “齐家啊?可是云州的齐家?”黄夫人一脸的惊讶,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啊!就是云州的齐家!”洛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像是对这件亲事十分 的满意。 “哎呀,真是一门好亲事呢!云州齐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如今在殷老元帅麾下的齐将军可是颇为重用呢!”黄夫人也是一脸的艳羡,“那位齐六公子也是年少有为啊,不过二十多岁,已经是右军将军了吧!” “哎呀!真不错啊!” “年少有为!” 其他夫人也是交头接耳,不停地称赞,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羡慕,云州齐家,家世显赫不说,齐六公子还年少有为,今后的仕途肯定也是一帆风顺,倒真真是一份不错的亲事! “你瞧瞧,之前还在担心云伊丫头的亲事呢,说她年纪大了不太好找婚配,这不,姻缘天定,齐六公子这么好的夫君在等着你家云伊丫头呢!”黄夫人继续打趣道。 洛夫人在众人的恭维里笑的更是开心了,圆乎乎的脸庞上,眼睛眯的就只剩一条线了:“借大家吉言,等成亲,大家一定多喝几杯喜酒啊!” “母亲!”洛云伊有些不乐意了,脸色有些难看,跺着脚别扭着。 “哎呀,女孩子脸皮薄!害羞了!”另一位紫衣夫人打趣道,毕竟,哪个姑娘家说到亲事会坦然自若的呢? “可不是!” “说到这,我家还有两位姑娘到了婚嫁年纪了,挑挑拣拣,可愁死我了!” “谁说不是!我家那浑小子,左右一个都看不上,跟他差不多的都快抱儿子了,他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还是说到婚嫁这样的话题,霎时间,长廊内的气氛立马活络了起来,欢声笑语,插科打诨,倒是真像一个茶会该有的样子了! 林穆儿也乐得清闲,看着她们神采飞扬的样子,安安静静的自己喝着茶,没人来打扰,也是挺惬意的一件事,虽说有人时不时的抬头偷瞄自己两眼,林穆儿也就当看不见,自己还不至于被多看了几眼就受不了的,左右自己不过是碍于情面过来应个场子,实在犯不着和她们拉近乎套关系。 这会的林夫人像是也缓了过来,虽说脸色还是有些僵硬,但也是乐呵呵的与其他夫人攀谈了起来。倒是沈青岚,依旧稳稳的坐着,也不去与那些夫人交际,真像是过来品茶一般! 林穆儿微叹了一口气:这位少夫人,人情应酬怕是也不在行,她是主家,就算不是八面玲珑,也不该如此木讷,她这般无欲无求似的自己品茶,倒是相当特别! “哗!”长廊的帘子被粗暴的掀了开来,用尽太猛,带着帘子上的杆子都晃动了起来,只见陆奕之一身紫金暗纹的长袍,一根油光发亮的马鞭子握在手里,就这么满面怒容的直愣愣的冲了进来。 沈青岚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站起身来,一脸惊慌的说道:“你 怎的过来了!这儿都是女眷,你也不注意些,莫要冲撞了!” 陆奕之哪管这些,走上前去朝着林穆儿和沈青岚拱拱手就当是见礼了,也不等她们开口,如罗刹般黑着脸站在中央。虽是如此,陆奕之一双桃花眼却是自带风流,冷着一张俊脸,剑眉紧皱,小小年纪倒是流露出些许不怒自威的神色来,引得长廊内一众还未出阁的小姐们个个面红心跳,羞答答的低着头又忍不住掀起眼角偷瞄个两眼。 “哼!”陆奕之冷哼一声,慢慢的在众位夫人面前踱着步,手里的马鞭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掌心敲着:“刚进府,就听见婆子来禀告,说是皇婶被欺负了,怎么,觉得我们公主府护不住皇婶,所以任你们欺负?嗯?” (本章完) 64.相护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混世大魔王!什么话都是毫不掩饰,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坐着的是尚书夫人或者是侯府夫人,一概不给面子。沈青岚有些着急:这混小子,这个时候添什么乱,都是些朝廷命官的夫人,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教训了,万一闹出什么差池来,一张折子递到皇上跟前,即便皇上有意偏袒,但到底还是要做做样子小惩大诫,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奕之啊…你…”沈青岚刚站起来想要打断陆奕之的话,陆奕之倒是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向着众人继续说道:“我母亲性情温顺,对于人际之间的争执向来没有什么主意,你们当着她的面如此折辱我皇婶,这让我母亲该如何自处!” 沈青岚张了张嘴,听出了陆奕之这话里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虽说争执时自己并不在场,没有帮到林穆儿说上话,但若是这时候自己一味申辩,怕是奕之这孩子会对自己误解更深吧,罢了,索性不说话了,左右也是帮着自己人,算不得多大的错处,随他去折腾吧! 沈青岚是偃旗息鼓坐了下去,林穆儿倒是有些不乐意了:这混小子,阴沉着个脸原来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啊!这倒好,骂了一屋子的人,连着自己母亲也不放过,这下,一屋子的夫人怕是都跟自己结下了仇了!不说别人,就是林夫人那张脸,已经是白了又白,瞠目结舌的愣在那了! “陆世子!”林穆儿开口,这会儿,若是自己还不说两句,任这混小子满口胡诌下去,怕是难以收场了! “皇婶,你莫气,只要有我陆奕之在,没人能欺负的了你!”陆奕之回身拱了拱手,一脸的匪气。 “不是…我…” 不等林穆儿说要,陆奕之又是抢先说道:“好了!我知道今日是有人故意挑拨!今儿小爷我把话放这了,莫要以为我皇婶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没人给她出头说话,我十一皇叔虽是不在了,但只要我陆奕之在一天,我皇婶就断不能叫人欺负了去!若是有人想试试,就先问问我手中的马鞭子答不答应!” “啪!”像是不经意间,陆奕之的马鞭子不小心带到了林夫人的茶碗,滚烫的茶水瞬间就泼洒到了林夫人的裙摆之上。 “啊!”林夫人大惊失色,顾不上仪态直接尖叫了起来,吓得身后的林大小姐脸色又白了几分,赶紧招呼伺候的婆子上前整理! 林穆儿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这个肩膀依旧有些单薄的少年,掷地有声,不带一丝犹豫,像一座小山似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林穆儿心中颤动,自己做过什么,竟然能让这个油盐不进的纨绔世子如此相护? 林夫人一干人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沈青岚也不好干坐着,也赶紧招呼婆子过来帮忙收拾,一边还不停地赔礼,不管陆 奕之是不是故意的,面子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 “哼!”陆奕之哪管这些,眼角撇了一眼铁青着脸的林夫人,又嬉皮笑脸的跑到林穆儿跟前去了:“皇婶,这茶喝完了吧!听母亲说你在吃药茶要少喝,这儿乌烟瘴气的,索性也别喝了,我在城外找了家做私房菜的馆子,皇婶去尝尝?” 陆奕之这变脸可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喊打喊杀,这会就又恢复了混世魔王的样子,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多谢世子,想必你母亲已经安排了午膳,我就客随主便,不用再出去了吧!” 陆奕之却不依了:“家里的那些膳食都是些老古董了,皇婶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过来就成,我找的那家醉花荫可是提前好几个月预定的呢,前几日特地去问了,今儿可以给我做一桌,皇婶,您就去尝尝吧!”陆奕之语带祈求,说着就要上来拉扯林穆儿。 林穆儿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身边的兰雪倒是反应快,上前一步,将将挡在了两人之间,陆奕之有些意外,有些恼怒的看着兰雪,兰雪笑着说到:“世子爷,主子既然是应邀来的,半途若是走了怕是不妥,万一传到有些人的耳朵里,还以为是我们主子不满合安公主的招待呢!”【*¥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谁敢瞎说,小爷我拔了他的舌头!”陆奕之皱着眉恶狠狠说道,扭头看了一眼满满长廊的夫人们,这些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虽都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但也都是竖起了耳朵听着陆奕之和林穆儿之间的对话,这会看见陆奕之竟然就想要动手去拉扯林穆儿,心中都暗暗咋舌,心思各异! “说到祖母,皇婶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之前就禀告祖母说要请您去吃饭的,祖母也应了我,想来您这会走了,祖母也不会说什么的!”陆奕之不死心,只好搬出合安公主来。 “这...”林穆儿有些犹豫了,说实话,这样的氛围之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若是硬要留在这吃饭,怕也是食不下咽,自己不痛快,别人也难受,倒不如随了陆奕之出去,还自由些。 见林穆儿有些松动,陆奕之见缝插针,鼓动着沈青岚相劝:“母亲,您觉得呢!”一边挤眉弄眼的背着林穆儿给沈青岚使眼色。 沈青岚也无奈,若是林穆儿不答应,这混小子怕是不甘心,赖在这里一直出幺蛾子怎么得了,反正公主也同意了,自己也乐得做个好人,于是笑着说道:“还请娘娘帮我管教着点这个混小子,之前书院的先生来府里,说这孩子这段时间好学上进,我想着,定是他把您的话给听了进去,若是今日您不赏脸,他怕是日后念书又要犯浑呢!”陆奕之听这话眉开眼笑,一个劲的点头! 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怎的把陆奕之念书好不 好全算在自己头上了,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就顺着台阶下吧:“嫂嫂谬赞了!既然世子有这份心意,我就却之不恭了,还烦请嫂嫂帮我向姑母告罪,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恭送娘娘!”沈青岚轻轻柔柔的行礼,在座的的夫人们也赶紧起身行礼相送,只有林夫人咬着牙,僵硬的福了福就作罢。林穆儿也不与她计较这些,施施然的便出了公主府! 出了合安公主府,陆奕之这小子倒还是知道避讳,自己牵过马在前面慢悠悠的带着路。林穆儿轻轻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前方鲜衣怒马的少年,一时有些思绪万千...... “主子,仔细凉风!”谢妈妈见林穆儿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由得开口劝道。 林穆儿回过神,朝向谢妈妈挤出一个微笑,也乖乖的放下窗帘,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斜斜的靠着:“妈妈觉得陆世子怎么样?” 谢妈妈愣了下,不知道林穆儿突然问这话什么意思,抬眼看了下兰雪,兰雪也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林穆儿见这两人迟疑不定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摇摇头:“想什么呢,今儿在公主府,陆奕之如此维护,你们没什么想说的么?” 谢妈妈松了口气,倒也放下心来,笑着说道:“陆世子怕也是小孩子心性,但是不管如何,陆世子如此维护,妈妈我也觉得很感动呢!” 兰雪也点点头:“可不是,按说以前王爷并没有跟陆世子有多少交情,没想到陆世子倒是侠义心肠,能够挺身相互倒是有些意外!” “可不是,上次在花园还闹得不欢而散,这次还真是出乎意料!”谢妈妈接过话茬:“不过,主子,妈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咱们三人在,妈妈有什么不能说的!”林穆儿弯起眉眼笑着,露出几丝孩子气来。 “我...”看着林穆儿的样子,谢妈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抿了抿嘴,狠狠心说道:“陆世子这人,有些轻佻了,主子虽说是长辈,但毕竟年纪相仿,今儿在这么多人面前就想来拉扯您,老奴觉得大为不妥,毕竟人言可畏呀!” 谢妈妈这话说的透彻,倒有些警醒的意味了!兰雪有些担心的看着林穆儿,生怕主子不高兴,林穆儿倒是随意,点点头:“妈妈说的在理,今日只不过气氛太过尴尬,所以我才借着陆奕之出来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谢妈妈点点头,主子心中有数便是好的,众口铄金,这种事情平白被人污蔑了,怕是一辈子也就完了。 马车晃悠悠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穆儿晃得都有些困倦了,这才听见陆奕之在车外喊道:“皇婶,快下来吧,到了!” 林穆儿揉了揉惺忪的眼 睛,转了转都快僵硬了的脖子,叹口气:“下吧!”谢妈妈和兰雪扶着林穆儿下了车,只见陆奕之已经把手里的马鞭子扔给了自己的随侍余天,向着自己走过来:“皇婶,这儿就是了,远了些,没办法,这儿的掌柜是昆川那边过来的,靠着南疆,一身的臭脾气,就算是我,想吃这儿的东西,也要按照她的规矩慢慢等着!”陆奕之一脸的不爽,却也无奈,一路骑马过来,这会已经冻得鼻尖都红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既然你说它好吃,那肯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林穆儿笑着劝慰道,阳光下,明眸如水,闪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有宝石藏在其中。 陆奕之撇开眼睛,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是啊!她们家大冬天可是用鲜花做菜,新奇得很!走皇嫂,先进去,这儿有风,太冷了!” (本章完) 65.苗笛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点点头,这地方一眼望去就是这一间二进的院子,依山傍水想来若是到了春天景色必然不错,不过这会四周都是萧瑟的枯黄色,冷风嗖嗖的打在脸上,确实是不宜长时间待在外面,于是便依了陆奕之,抬脚往院子走了进去,却又想着陆奕之的话,问道:“怎的?鲜花做菜?” “对啊!我就来吃过一回,甚是新奇!所以想着请皇婶也来尝尝!”陆奕之一脸的兴奋,像是小孩子邀功般的眯着笑。 刚进了院门,就看见两位奇异服饰的少女迎了过来,一看就不是京城人士,领头的一个年纪稍长些,圆圆的脸庞含着笑,头上戴着琳琅满目的银饰,这会走过来,竟也是哗哗作响:“见过陆世子!刚一直在厨房,未来的及出门迎候,还望世子莫要怪罪!” “苗笛姐姐今儿这么客气?到让我有些不习惯了!”陆奕之难得憨憨的摸了摸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被称为苗迪的女子也是不理他,对着林穆儿轻轻浅浅的行了礼:“敢问这位贵人是?” 林穆儿笑了笑,这女子看起来虽是恭敬,但身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傲气,确是没办法忽视的,刚想开口,陆奕之却插话道:“这位是晋王妃,我的皇婶,听闻你们的菜做得好,便过来尝尝!” 苗迪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一瞬间凝固了起来,不过就是瞬间,又立马回过神来,规规矩矩重新行了礼:“民女见过晋王妃,民女失礼还望娘娘恕罪!” “免礼!”林穆儿抬了抬手:“今儿是来尝尝姑娘手艺的,无需如此多礼!” “娘娘能来,是我们醉花荫的福气!娘娘里边请!”苗笛让开身,三份恭敬七分讨好的说道。 林穆儿虽是有些疑惑苗笛的态度,但也没多想,毕竟自己身份敏感,太过于去较真也没这个必要,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品尝一顿美味便罢。 一旁的陆奕之倒是酸溜溜的:“苗笛姐姐怎的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客气过!” 苗笛瞥了一眼满脸不乐意的陆奕之,到底留了几分面子:“世子说这话真是冤枉死我了,您说今儿要来,我可是推了别家的预定专门来给您做这一桌子菜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陆奕之搓着手讨饶道:“快些进去吧,这外面冷死我了!” 院内,也是与京城不一样的景致,外面看着不大的屋子,一进门却发现别有洞天,没有假山怪石,没有奇花异景,蜿蜒的溪流在院子中曲折环绕,细看之下竟还微微的有些热气,两旁放着些花盆,这隆冬季节,竟有嫩绿的小芽冒了出来! 见林穆儿惊奇,苗笛在一旁解释道:“这山坳中有一处温泉,当年我们盖屋子的时候就将那处温泉水引了下来 。” “这就是那温泉水?”林穆儿问道。【*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是的,我们还在后院盖了间暖房,京城冬天太冷了,鲜花是个稀罕物,我们又是靠这个吃饭,所以想着法子来给这些鲜花造个温房。”苗笛解释着。 “可真不错!”林穆儿点点头,随着苗笛进了屋子,这屋子的装饰也是稀奇,花纹繁复的木窗,色彩明丽鲜艳的摆设,没有寻常可见的桌椅板凳,只有色彩各异的竹墩,中间的一个竹墩大出许多,也高出许多,像是作为桌子来使用!随处可见的小摆件,大多也是用竹子编织起来的,色彩各异,形态特别! “王妃娘娘请喝茶!”待林穆儿落座,苗笛奉上茶水,竟是用银子做的杯子,造型奇特,甚是新奇!兰雪见林穆儿对着银杯子爱不释手,低声说道:“主子,您在吃着药呢,不宜饮茶!”林穆儿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苗笛:“苗笛姑娘是昆川人士?” 苗笛手不闲着,也帮陆奕之倒满茶水,听林穆儿问话,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是呢,家道中落,我便带着几个妹妹来到京城,靠着这做饭的手艺,混一个温饱!” “能让陆世子心心念念的手艺,怕是不俗!”林穆儿知道她这是谦虚,能在这置下这份家当,没有拿得出手的手艺,怕是站不住脚。 “娘娘谬赞了!” “我府里也有位会用鲜花做菜的全大娘子,吃过一次,真是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林穆儿嗅着杯子里的茶香,淡淡的说着。 苗笛愣了下,略显僵硬的攥紧了手,明显的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一旁的陆奕之倒是不可置信的叫道:“皇婶府里也有会用鲜花做菜的厨娘?有这好事皇婶也不想着我!” 陆奕之这一打岔,大家都没发现苗笛的不自在,林穆儿有些好笑的说道:“我怎的知道你爱吃!再说了,我也拢共就吃过一回,这大冬天的,哪来那么多鲜花糟蹋!” 陆奕之摇摇头,一脸的不赞同:“皇婶,这哪里是糟蹋了!物尽其用,总好过它变成了花泥!再说了,鲜花还不简单,苗笛姐姐这儿花多得是,匀我一些呗!”说着,又嬉皮笑脸的闹着苗笛去了。 苗笛这会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也笑道:“世子爷,可饶了我吧,我这可是要养家糊口的,若是给了你去,可真要我一大家子喝西北风了!” “我又不要多!你那暖房里的花多得是!”陆奕之不依不饶的耍着无赖。 苗笛倒是不松口:“这大冬天我总共就得了这十几盆花,送不得!”说完也不等陆奕之再开口:“娘娘您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一会就可以用膳了!”告了退,领着身后那个小丫头就出去了。 林穆儿有些无奈的看着陆奕之:“你呀!人家吃饭的家 伙,你开口就让人家匀给你,这会儿没把你撵出去,还给你饭吃算对你客气了!” “没事!”陆奕之满脸的不在乎,指着后面压低声音说道:“后面的暖房,平日里都不让进,我溜过去一回,好家伙,花团锦簇,我在皇宫都没看到过这么多花呢!” 林穆儿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皇宫内院都敢闯的主,小小一个暖房,哪里挡得住他?正聊着,苗笛带着几个小丫头端着菜肴鱼贯而入,大大的竹墩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一眼望去,色彩斑斓,让人食欲大开! “娘娘,世子,可以用膳了!”苗笛摆好菜肴后,退到一边继续说道:“到底是冬天,花的品种太少,暖房好多花都没有开,今儿大多还是昆川的地方菜,所以,还请二位担待!” “这些已经是实属难得了,如何能怪罪!”林穆儿笑着宽慰。 “开动!”陆奕之迫不及待的举箸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但是却丝毫无损世家贵公子的气韵!林穆儿不得不赞叹,即便是个不好说话的小魔王,但是身上的贵族气质却是丝毫不逊色! 谢妈妈帮着林穆儿布菜,眉头却皱的紧紧的,这些菜,闻起来酸不拉几的,也不晓得主子的肠胃能不能受得了,只挑了一些看起来清爽点的。 一顿饭下来,大多都是进了陆奕之的肚子,林穆儿倒是对一碗酸汤鱼赞不绝口,连喝了好几碗,酸酸辣辣的甚是开胃,连身上都微微的出了汗! 用完膳净了手,林穆儿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悄悄对着兰雪说道:“这鱼汤倒是不错,回府了也问问全大娘子会不会做,这个天吃了,倒是暖和!” “好!奴婢回府就去打听!”兰雪应下了。 “娘娘喜欢这酸汤鱼?”苗笛倒是耳尖,捧着新泡的茶水过来:“不知娘娘说的全大娘子可也是昆川人士呢?若是昆川人士,就一定会做这道菜的!” “我吃着药,嘴巴都苦了,这鱼汤吃着倒是很合胃口!”林穆儿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向都吃的清淡,难得像今天这般,连吃了好几碗。 “娘娘爱吃,倒是我们的福气了!”苗笛眯着眼睛笑了,“若是娘娘不嫌弃,这道菜的方子我倒可以写下来,可以让人照着做!” “这...”林穆儿有些迟疑了,毕竟是苗笛养家糊口的手艺,若是给了自己,倒是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了。 看出了林穆儿的考虑,苗笛也是爽快,乐呵呵的说道:“无妨,昆川人都会做这道菜,也不算得多稀奇的,怕是娘娘府上的全大娘子也会做,我也就是以防万一,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既然苗笛都如是说了,林穆儿也不再推辞:“那就多谢了!” “娘娘客气!” “苗笛姐姐可还有其他方子,多给些,那我下次就去皇婶府上蹭饭,不劳您受累了!”陆奕之喝着香茶嚷道。 苗笛也知道他就是这个性子,也不与他计较,只顾着跟林穆儿说话:“娘娘可有兴致去我的暖房看看,前两天茉莉花打了花苞,再过几日怕是要开了,娘娘若是喜欢,可以送几盆给娘娘!” “送?”陆奕之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我也要!” 林穆儿也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何苗笛姑娘为何如此讨好自己:“这...君子不夺人所好,姑娘培育这些花不容易,若是送我了,我都不知该如何养护,莫要糟蹋了!” “本就是寻常的茉莉花,算不上多稀奇的,只不过放在暖房,催早了开花的日子,娘娘能看上,倒是它的福气了!”苗笛笑道,伸手引着林穆儿往暖房走去:“娘娘这边请!” “那就多谢了!”既然苗笛一番好意,即便摸不着她的想法,林穆儿也是乐的接收好意,只是陆奕之满脸的郁闷。 “苗笛姐姐,说起来咱们还算认识的久些,为何你如此偏心的!”一路走着,陆奕之一路嘀咕着。 (本章完) 66.经商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暖房在院子的最后方,山势突然向里凹了进去,这暖房就顺势盖在了这凹处,远处看着这暖房就像一个盖满了草垫的大棚子,连四周都是围满了厚实的草垫,不像寻常的房屋。 “这些都是为了保暖,等天气好的时候,还要掀开一些,让花见见阳光!”苗笛指着这些厚重的草垫说道。 林穆儿点点头,进了暖房,暖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又有些呼吸不过来了!缓了好几下才慢慢适应!不过真如陆奕之所说,里面的花还真不少,海棠,玫瑰,美人蕉...一时有些眼花缭乱,有些正是含苞待放,一些倒已经是怒放之态了! “真漂亮!”林穆儿由衷赞叹,兰雪谢妈妈也是惊叹的四处张望。 苗笛也有些自豪,虽说都是些常见的花,但能在冬天开花,也是颇要费些心思的:“这地底下是引过来的温泉水,所以这屋子温度才能一直维持着!不过,虽是挖了暗道过来的但到底地方小,种不得多少花,勉强维持着这个温度!”苗笛有些惆怅的解释道。 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在温泉边上如何呢?” “那自然是最好的了!温度高些不说,地方也大,不说用鲜花做菜,就是能做些观赏的,马上过年了,也能卖个好价钱!”苗笛眼神一亮,满脸的期盼:“这儿就一个泉眼,水温不够,又是引流的,到底是缺些火候!” 林穆儿略略在暖房中绕了一圈,确实是,虽然花的品种不少,但是数量确实不多,若要用这个做生意,还真是远远不够的。 趁着林穆儿观赏的时间,苗笛已经手脚麻利的包好了两株茉莉花,薄木板做的箱子,外面又用厚厚的草垫裹了几层,看上去颇为壮观! “天气太冷,就这么拿到外面去,花苞就要全部冻坏了!”看到林穆儿惊诧的表情,苗笛仔细的解释着。 “苗姑娘可想着再多种些花?你这么多的花,怕是一个冬天也做不出几桌鲜花宴来吧?”林穆儿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苗笛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了:“不瞒娘娘,我们商贾人家,能够保得住这份生意就很好了,京城里巨贾云集,我们这些外地来的,能讨到一口饭吃,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再加上我们还是妇道人家...” 苗笛的话没有说完,但这意思已然很明确了,女子经商,抛头露面已经是违背常理了,如何还能壮大发展呢?林穆儿理解,苗笛的顾虑如何不是自己的顾虑,但好在自己还有个一品诰命在身,她们这些无根无基的外地人士,能在京城立稳脚跟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这有什么,若是苗笛姐姐想要在城里租个铺子,报上小爷我的名号,我看哪个不开眼的混账敢去闹事!”陆奕 之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说道。 “是呢!我这里的生意还要多谢陆世子呢!”苗笛也是无奈,这位世子爷不过是晚归误了时辰,自己好心开门给他做了一碗面条,这倒好,赖上了自己这里,隔三差五的过来讨吃讨喝,银子虽是没少给,但是这些花,哪是银子多就能开得多的?无奈之下,只得将定下的鲜花宴一推再推,得罪了人不说,还差点将自己招牌砸了! “好说好说!”陆奕之却是一点也没听出这里面的意思,还喜滋滋的真以为自己帮了大忙了呢! “若是由晋王府来做呢!”林穆儿认真地看着苗笛。 “什么?”苗笛一时没弄明白林穆儿的意思。 “晋王府有个温泉庄子,城里有铺子有伙计,缺打理的人!”开门见山,林穆儿没有一丝隐瞒。 苗笛没敢看林穆儿的眼睛,有些迟疑地的低下了头:“这...” “不急,我只这么一说,苗笛姑娘可以好好考虑!”林穆儿倒是不在意,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贸然地提出这种要求,不管是谁都是需要考虑的,毕竟自己当家做主和寄人篱下是不一样的感受! “是!”苗笛难得的迟疑了,温顺的应下了。 一番下来,等林穆儿打道回府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苗笛众人院门口恭送不说,竟也大包小包的送了好多东西,说是一些昆川的点心和小玩意,林穆儿倒是没有推辞,一并收下了。 等林穆儿的马车走的都快看不见了,苗笛还愣愣的看着,毫不顾忌如刀的冷风。 “苗笛姐姐?”一个年纪稍小的丫头有些疑惑的喊道。 苗笛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你们进去吧!天冷,别冻着了!” 几个小丫头们不疑有他,结着伴搓着手嘻嘻哈哈的往屋子里走去,苗笛看着这几个单纯的小姑娘,跟在后面满腹心思。 “苗笛姐姐,怎么了?”一个于苗笛年纪相仿的姑娘靠近过来,低声问道,这姑娘倒与其他人不一样,梳着妇人的发髻,穿得倒是大梁的服饰,想来定是已经成了亲,夫家是大梁人士。 苗笛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手,有些担忧的说道:“没事,你这怀着身孕,可不能在外面受凉,快些进去!” “我没事!”急急地打断了苗笛的话,这小妇人有些着急起来:“你这是有事瞒我!咱们姐妹还有什么不能说吗?” 见她急了,苗笛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说我说,哪有什么事,就是晋王妃刚刚跟我说,想让我们到晋王府的铺子去。” “什么!”小妇人失声惊叫了起来,苗笛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去捂她的嘴,所幸那几个丫头已经进了屋子,略带责备的看了一眼,小妇人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压 低声音焦急的问道:“小姐知道这事吗?” 苗笛摇摇头,叹口气:“不知道,我估摸着应该不知道!” “这该如何是好?”小妇人急的团团转,突然又凑到苗笛面前瞪大眼睛问道:“会不会晋王妃已经知道...” “不会!”苗笛摇摇头,思索着:“昨儿陆世子才心血来潮的过来定了一桌子菜,想来今天晋王妃来这,也只是偶然,不会是特意过来的。” “那!那为何要我们去晋王府开铺子呢?” “好啦好啦!”看着小妇人忐忑不安的样子,苗笛无奈的摇摇头:“或许晋王妃也只是随口一提,当不得真,毕竟咱们这手艺,京城怕是独一家,晋王妃入了眼也不稀奇!你呀,莫要担心!” “真的?”小妇人将信将疑,还是愁眉不展。 “这样吧,珑兮,你一会让你家相公帮我递个信给小姐,问问这事该怎么办!” 珑兮忍不住直点头:“对对对,还是要问问小姐的意思!”两人拿定主意,相携着进了屋。 回府的路上,大家都有意放慢了速度,总是在府里困着,难得出来看看,尤其还是靠近郊区的地方,左右有侍卫护着,也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一行人慢悠悠的看着外面灰白的田地,萧瑟的树木,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咦!那是你们府里的大管家福爷吧?皇婶,皇婶,你快看!”在前头骑马的陆奕之突然策马跑来指着不远处的一辆牛车说道。 “你怕是看错了,福爷回老家去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林穆儿笑着说道,这咋咋乎乎的性子,还真有些吃不消。 陆奕之却是不肯罢休,执意要林穆儿确认:“怎的不是,你瞧瞧,那件衣裳我认得!你快瞧瞧,他快拐到小路上去了!快看,快!” 兰雪和谢妈妈倒是忍不住偏头看了过去,这一看,兰雪的脸色倒是古怪了起来:“主子...” 林穆儿见她是这神色,心中也明白了大半,叹口气:“是也罢,不是也罢,左右我是允了他的假了,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听林穆儿说了这话,兰雪和谢妈妈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马车的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 倒是陆奕之浑然未觉,骑着马来回的跑着,一会便气喘吁吁的叫道:“看不见了,拐到那边的小路了!” 林穆儿充耳不闻,像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陆奕之一路将林穆儿送到了晋王府门口才告退,毛毛躁躁的性子,也不知道急着要去哪里。 “陆世子!稍等!”林穆儿出了马车,叫住了刚要策马离去的陆奕之。 陆奕之勒马,油棕色的烈马打着响鼻,嘀嗒嘀嗒的原地转着圈:“皇婶,可还有事吩咐?” “这个 你带一株回去给姑母!”林穆儿指了指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茉莉花说道。 陆奕之笑了,摇摇头:“皇婶有所不知,即便是这茉莉是冬日开花,祖母怕是也看不上眼,她老人家多是偏爱一些娇滴滴的玩意儿,还不如放在皇婶这,改明儿我还能来尝尝鲜!” 林穆儿了然,合安公主的地位尊贵,什么新奇玩意没有,怕还是真看不上这寻常的东西,也不强求,只说道:“那便罢了,你也早些回去,莫要叫你祖母和母亲担忧了!” “知道了!”陆奕之驱马告辞,这紫衣少年如一团火,在这冷寂的京城内,越跑越远... “兰雪,这株去送给殷老夫人吧!”林穆儿指了指茉莉花,殷老夫人不比合安公主,对这些花花草草不甚上心,这一株冬日开花的茉莉,怕是也是新奇的。 “是!”兰雪领命。 (本章完) 67.全羽请命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回到微月居,天色已经不早了,再睡午觉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就看看书,晚上早些睡罢了。林穆儿云淡风轻的练着字,谢妈妈兰雪忐忑不安的不时地看一看林穆儿。 “妈妈,你说主子是不是心里不痛快啊?”兰雪有些不安的问道。 谢妈妈摇摇头,压低声音:“我也不清楚啊!这福爷按说应该到了老家了吧?再怎么也应该在半道上啊,怎的还在京城?” 兰雪也是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解释:“当日是我亲手将银子递到福爷手上的,福爷说马上就走,怎么...唉!” 林穆儿听见这两人嘀嘀咕咕的,也是无奈,停了毛笔,说道:“妈妈,我想喝点梨子水!” “哎!来了!”谢妈妈赶紧住了话头,忙不迭的端梨子水过去。 林穆儿接过梨子水,抿了一口,温温的,甜丝丝的,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递过杯子,问道:“你两说什么呢?我在这练字都能听到你两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没,没什么!”谢妈妈下意识的否认。 林穆儿看了谢妈妈一眼,笑着摇摇头:“是不是在说福爷?” 谢妈妈愣了下,看见兰雪也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倒也没否认:“主子,您,您真的不生气?” “生气啊!怎么会不生气!”林穆儿提笔继续写,这晋王爷的字,可真是难临摹,铁画银钩,气势凌然,只能临出个外形,这透出来的神韵,倒是一点也勾画不出来,林穆儿都有些气馁了! “可是...”兰雪这会抢着说道,主子这会神态怡然的练着字,哪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林穆儿自嘲的笑了笑,依旧笔耕不辍:“就算生气又能怎么办?把福爷拖回来训斥一顿,还是自己气的吃不好睡不好?”清舒一口气,毛笔在砚台里吸饱了墨汁,又在砚台边舔了舔,继续说道:“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想走便走罢,我还乐的清闲!” 看似大度的话,兰雪却在其中听出了万般无奈:“主子,不会的,福爷不是那样的人!”说着,竟跪了下来,急急的申辩着:“不是奴婢要替福爷说话,只是这么多年了,福爷早吧晋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王爷在世时,福爷是这样,王爷不在了,福爷也红着眼咬着牙说过要与晋王府共存亡!或许,他真的是有事耽搁了,别人我不敢说,福爷,他一定不会抛弃晋王府!” 林穆儿深深地看了一眼兰雪,自嘲的说道:“可我只是晋王妃!对于你们来说,怕只是一个陌生人吧!” “不,不是的!”兰雪坚定地摇摇头,语气肯定:“您不是陌生人!您是我们的主心骨!王爷没了,晋王府就像一盘散沙,人人都能上来踩一脚,个个都是虎视眈眈!如今,您支撑着晋 王府,我们这一群奴才才有了盼头,才觉得日子安稳了起来!” 兰雪说的恳切,林穆儿觉得心里酸酸的,纵然自己宽慰自己这事没什么,但心里终究还是介意的,如今,兰雪这一番言辞,倒让自己自己释怀不少:“起来吧!不管如何,安心等福爷回来再说!” “是!”兰雪也不再多少,不管如何,若是福爷回来没有给主子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心结,怕是也没那么好过去! “传膳吧!”看着纸上神韵不足的字,林穆儿叹了口气,今日是没有兴致再写下去了。 “是!” 今日没有午休,所以用完了膳,林穆儿便早早的歇下了。 因着靠近年关了,这几日眉月整日里往微月居跑,一来各个产业的管家陆陆续续的将一年的收成报了上来,再者府里也要对管家仆役的封赏有个大概的清单,三者年关置办的各种年货礼品也要齐备了。今年不同往年,晋王妃掌家,晋王府上上下下眼睛都盯着呢,容不得一丝差错。【!…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林穆儿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抱怨道:“这还得几日才能看完啊!” 眉月也是一脸的困倦,虽说跟着爷爷这么些年,但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挑大梁,一刻也不敢大意,事事考虑周全,这会也是头昏脑涨,一脑子浆糊:“快了,再有个三五日也就理顺了!都怪奴婢,若是再做的细些,主子就不用这么费神了!” “哪儿的话!”林穆儿倒是不在乎,随手又抽过一本账簿,细细的看着:“若不是你帮衬着,我怕是到了三十晚上都弄不出来,左右大家都是第一次做这个,一时有些犯糊涂也是有的,下次咱们就有经验了!” “是!”眉月满是感激,高门大院的主子有几个能有这么通情达理的?遇到这么善解人意的主子真是自己莫大的造化! 正看着,兰雪进来通报:“主子,全大娘子求见!” “全大娘子?哦!咱们府里会做鲜花宴的那位厨娘?对吧!”林穆儿一时恍惚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是的呢,这会在外面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求见娘娘!” “让她进来吧!”林穆儿点点头,这全大娘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做酸汤鱼,好几日不吃,还真是有点想呢! 被馋虫勾起来的林穆儿这会眼巴巴的瞅着门口,倒没有心思去看账本了!正想着,兰雪领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妇人进来了,灰蓝色的粗布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块蓝色花布拢到一起严实的包裹了起来,唯有耳朵上像红豆似的耳坠,圆溜溜的,煞是可爱! “奴婢全羽参见娘娘!”全大娘子进门行礼,林穆儿看着奇怪,这全大娘子的礼仪像是有人专门教过似的,规规矩矩,一派大家风范! “免 礼!”林穆儿抬手免了礼:“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 像是下定了决心,全大娘子站起身来,看着林穆儿笑了笑:“其实,奴婢是来跟娘娘商量铺子的事的!” 全羽的笑容很灿烂,叫人看了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来,虽说穿得朴实,但这一张小脸倒是明艳动人,不似普通人家的妇人,林穆儿疑惑:“铺子?什么铺子?” “不敢欺瞒娘娘,前段时间娘娘去的醉花荫,就是奴婢的姐妹们开的铺子!”全羽福了福,有些羞愧的说道:“前几日姐妹们给我递了信,我才知道这事,考虑了良久,才过来答复娘娘!” 林穆儿惊讶的看着全羽,就连谢妈妈和兰雪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林穆儿回过神来:“你是说苗笛是你的姐妹?” “是!苗笛是我大姐!” “那,那你为何在我晋王府当差?而不是在她那里呢?”林穆儿有些好奇,在王府当差,毕竟是下人,哪比得上自己当家做主来的自由呢! 全羽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在,但很快便恢复了常色,只是手中仍旧紧紧地绞着帕子:“我...我是被夫家休弃的,还带着一双儿女,总不能连累姐妹们,她们还年轻,我不能拖累她们!”说到最后,全羽的语气都哽咽了起来。 林穆儿愣住了,这个年轻的厨娘,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看着她拼命忍住眼泪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怜惜:“原来是这样!也难为你了!” 全羽摇摇头,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展开一个灿烂的微笑:“不苦!奴婢还是要感谢晋王府能够收留我!我才能给我一双儿女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至于流落街头!如今,娘娘又给我们这样的出路,全羽真的无以为报!” “既是不愿连累姐妹,为何这回又肯一起了呢?”林穆儿看着全羽,有些事,问清楚比较好,开铺子不是儿戏,大把的银子搭进去,到时候又临时改了主意,岂不是血本无归!再加上她们又是外乡人,说走就走,自己如何能奈何得了她们? 全羽像是料到林穆儿会这么问,慢条斯理的回道:“回娘娘,我现在挣的工钱刚好是够我们娘儿三个吃喝的,眼看着孩子都大了,总要攒些银子给孩子启蒙请先生!而且,若是论厨艺,奴婢不是自夸,奴婢的几个姐妹多少都是奴婢教的,所以,奴婢自问有这个能力在铺子里掌勺!” 林穆儿倒有些意外了:“这么说,你也会做酸汤鱼?” “会!这是奴婢的拿手菜!”全羽点头,神情自然,毫不怯场! “你在府里做过什么菜,除了你上次的菊花宴。”林穆儿来了兴趣,全羽的样子不像撒谎,胸有成竹的样子怕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可为何府里的菜色基 本上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呢,尤其昆川的菜色又是那么有特点,基本都是酸辣的。 全羽有点窘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林穆儿:“奴婢其实不是府里正经的厨娘,不过是在府里帮工,打打下手,主子吃的菜还轮不上我动手去做,上次也不过是青橙姑娘看着新鲜,吴管事便放手让我做了一回!”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没吃上不一样的菜色! 见林穆儿没说话,全羽从怀中掏出几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出来:“这是我这几天写的写构思,主子请过目!” 兰雪上前接过来,林穆儿粗粗看了两眼,随即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全羽:“你写的?” “是!” 字迹清秀娟丽,内容条理分明,细致入微,这哪里是出自一个厨娘之手!林穆儿不由得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完后暗自惊叹,薄薄的两张纸,规划好了今后铺子的一切事宜:店面的装修风格,菜品的安排,甚至连各个季节的菜品成本利润都有大概的估算!不光光菜品,还有培育各类花卉的收入,尤其是冬季花卉的收入甚是可观!按照这份构思,前期投入虽是不少,但是利润也是可观!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各位看书的小伙伴们多担待,给大家推荐一本好看的书:《通天图鉴》,作者的文笔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哦,比心~~ (本章完) 68.奴籍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眉月,你也看看!”林穆儿转手将纸递给了一旁看账本的眉月,眉月双手接过,这个厨娘本就勾起了她的兴趣,这会竟还弄出了份构思,还真是有趣! 眉月越看越震惊,不待看完,就瞪大了眼睛看向全羽:“真的都是你写的?” “是!绝无旁人代笔!”全羽点头保证。 “主子!”眉月有些兴奋的站起身来,冲着林穆儿笑道:“奴婢虽是不懂经营,但是账务倒是奴婢的看家本事,全大娘子的这份经营构思,这里面的账务明细算的倒是比奴婢还精明,想来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奴婢觉得,若是按照这份构思来,这...这一年的收入怕是,怕是比府里其他收入都多呢!” 林穆儿点点头,眉月没有半点夸张,自己原本就是想开一个类似于醉花荫的铺子,手上本就有几个不赚钱的铺子,想把它利用起来,没想到,被全羽这么一规划,好像倒是个了不得的赚钱行当了! “其实我也只是大概的写了一些,鲜花宴在冬日是个稀罕物,量少价高,怕是只有豪门贵族才能吃的起;但是到了春日,万花齐放,价格是无论如何也高不起来的,咱们也就只能走量。而且,咱们做菜,内行人一吃便知道做法,若是想长久的保住牌子,定然要不断的推陈出新,吸引客人!”全羽分析的头头是道,此时的全羽,哪有半分厨娘的影子,分明就是个挥斥方遒的大将军! 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全羽,看她说的兴起,也忍不住插话道:“但毕竟咱们不是做本地菜,昆川的菜,这边吃过的人不多,想学,怕是也没那么简单!” “是!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我想着若是可以的话,咱们可以弄一些不一样的花种回来试试,别的不说,我的几个姐妹在伺候花草上都有一套,这样,即便菜色学了去,没有原料,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说到兴奋处,全羽连自称奴婢都忘记了,等说完,看见兰雪不住向自己使眼色,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了,心一慌,赶忙跪了下来:“奴婢僭越了,还请娘娘责罚!” 林穆儿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些,笑了笑:“起来吧!没有旁人在,这些虚礼不重要!” “谢娘娘!”全羽懊恼的站起身来,暗暗嘱咐自己不可再大意了,一兴奋就不管不顾的性子,可真是要好好改改了! “既然这生意如此赚钱,你们是怎么想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林穆儿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既然赚钱,她们能帮自己赚钱,不至于什么都不要吧? 见林穆儿如此直接,全羽抿了抿嘴,有些迟疑:“我们商量过了,若是真的到娘娘的铺子里来,醉花荫就关了!娘娘如果需要,我们姐妹总共八人便全部到铺 子里来,娘娘可以派人来管理铺子,但有一点,后厨总管必须是我们,并且,我们的菜品配方不外传!” 林穆儿喝了口,略一思索后点点头:“嗯,可以,继续说!”关了醉花荫,是她们姐妹的诚意,赖以生存的店铺都关了,断了自己的后路,定是诚心诚意来帮助自己的,配方不外传,是她们希望自己表达的诚意,毕竟一个铺子的核心就是配方,自己若是同意,就是给她们今后留了一丝退路!双方都够诚意,下面才能继续谈! 见林穆儿点头,全羽的眼睛都亮了:“还有就是,我们不拿工钱,我们希望按照铺子的收益给我们分成,铺子赚得多,我们拿得多,铺子若是亏了,我们也会贴补!” 分成?这种说法倒是新鲜!眉月有些疑惑的看向林穆儿,林穆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全羽:“如何分?铺子我的,温泉我的,伙计我雇,一应开销都是我出,还得拉出我晋王妃的招牌来压着,你们的菜色和鲜花虽是稀罕,但也不至于平白的就可以白白拿钱吧?”既然是做生意,白脸黑脸都得唱,全羽既然是有备而来,自己也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林穆儿这会也是有意看看全羽她们有没有本事拿这个分成!【…*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是!”全羽点点头,对这林穆儿的步步紧逼倒是没有胆怯,仍旧镇定自若的反驳道:“连吃惯珍馐佳肴的您,还对我们的酸汤鱼念念不忘,想来,我们的菜色也不仅仅是稀罕那么简单!铺子若是真成了,诺大的京城怕也是独此一家,靠的也是我们的手艺,如何就是白白拿钱呢?而且,奴婢觉得,这样做,我们姐妹才会更有干劲,毕竟赚的多,拿的才会多!我们也不贪心,只拿净利润的一成,这样算算,就是娘娘给我们工钱,也差不了多少!” 是啊,独此一家,不用想也知道生意会多火爆,况且林穆儿还亲自尝过他们的手艺,确是是回味悠长! “你说的在理!不过你们毕竟是外乡人,哪天说走就走,我这铺子怕也是要关门了!”林穆儿继续说道,连全羽也只不过是帮工,更别说其他人了,若是哪天撂挑子了,自己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奴婢愿意签下卖身契!若是我的姐妹们不辞而别,奴婢任凭主子处罚!”全羽说的轻松,仿佛卖身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文书。 兰雪和眉月惊讶的看着全羽,一旦欠了卖身契,就是奴籍,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印记,多少奴才拼命的想要摆脱这个,全羽这会却轻飘飘的应下了。 林穆儿也有些意外,不禁的重新打量着这个神色淡然的厨娘:“你可当真?” “当真!不过,只是我签,我一双儿女不能签!” “那是自然!”林穆儿 也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主子,自然不会逼迫她的一双儿女也入奴籍:“若是如此,给你们两层利润!” 全羽一愣,心中微动,赶忙跪下身来谢恩:“全羽代姐妹们多谢主子仁厚!” “既然如此,丑话咱们可得说到前头!今日我给你们指了这样的一条路子,自然是护着你们的!但若是哪天你们朝秦暮楚,吃里扒外了,可怨不得我晋王妃不留情面!”林穆儿并不是空穴来风,今后生意若是真成了,眼红的怕是不在少数,到时候给出的价码肯定也会比自己的高,商场犹如战场,自己对这些又是不甚了解,她们若是撂挑子,自己可就是被动了! “若真有此事,奴婢但凭娘娘处置!”全羽深深的行着大礼,一脸的笃定! “好!”林穆儿走到全羽面前,俯下身轻轻的托起全羽:“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晋王府醉花荫的大管事,一应事务均由你负责,有一点,醉花荫的账房是由王府派过去!但只管账务,不管经营!” 全羽不可思议的看向林穆儿,账务是王府派人这无可厚非,但其他事务竟然是均由自己做主,娘娘这是对自己绝对的信任啊! “还有,温泉庄子有些远,来回可能都要有两三日,我手里也有几个亏损的铺子,找时间你可以去看看,看中哪个回来禀告,银子的支出你找眉月就行!”林穆儿揉揉头,说了这么大会话,脑袋都有些疼了,“对了,铺子刚开始不可能有收益,你们姐妹关了铺子也没收入,这一段时间,眉月,给她们按管事的例银发放,等醉花荫什么时候挣钱了,什么时候就停了!” “主子!”全羽没料到王妃娘娘会考虑的如此周全,虽说在府里大伙都说娘娘仁厚,毕竟自己没有接触过,今日一见,真的是让自己心服口服,主子如此仁厚,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鞠躬尽瘁呢? “可还有什么遗漏的?”见全羽开口,林穆儿疑惑的看着她。 全羽摇摇头,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自己来京城这么久,遇到无数人,能为别人考虑到如此地步的,屈指可数,更别说,对方还是皇家贵胄,堂堂的晋王妃! “那便这样吧!你们都是女儿家,出门若是不方便,可以直接去找全顺,让他拨几个人给你们,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想了想,林穆儿还是不太放心,大梁虽说民风还算开放,但毕竟抛头露面,这几个人长相又都不俗,千万不可出了岔子! “是,奴婢知道了!”全羽恭着身子谢恩:“奴婢这几日先将铺子和温泉庄子跑一遍,心中有数了以后再来回禀娘娘!” “去吧!”林穆儿点点头,转头对着兰雪和眉月说道:“你们俩配合着,全羽这边若是有什么需要,切不可怠慢了! ” “是!”“是!” 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下午,一位王妃,一个厨娘,还有几个丫头,就这么静悄悄的敲定了醉花荫的方案,虽说还有些粗糙,有些着急,但是谁也没能料到,若干年后,醉花荫会成了大梁和南疆最负盛名的酒楼,几十年中无人比肩! 近着年关,这几日的饭菜也多了些腊味,吃着也应景,整个晋王府也忙开了,除尘祭扫,一众仆役们忙的热火朝天的,许是知道今年晋王妃掌家,不似过去那般晋王府连过年都是冷冷清清,虽然过年不能披红挂绿,但这几日,大家卯足了劲收拾,把整个晋王府收拾的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 (本章完) 69.南疆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全羽也离了厨房,与她的众姐妹们一起去查看了王府的温泉,回来乐的眉开眼笑,直说那地儿天时地利,虽是偏远,但是群山包裹,温泉的水温又不低,竟比她们原先的暖房更要合适! 守着温泉的老刘头也是个老实人,见她们是王妃娘娘派来的,便依着她们满山满野的转了好几圈,倒是意外的发现了好几柱稀世的兰花,喜得全羽直呼这是个好兆头! 若不是地方偏远,又近着年关,人手实在是调拨不过来,全羽恨不得当即就开始建暖房!好在还有个铺子由着她们折腾,看中了城南靠近闹市的一间铺子,原是做的陶瓷瓦罐的生意,一直是勉强温饱,这铺子四周大都都是玉石首饰,绫罗绸缎的铺子,达官贵人们才经常会光顾的地方,经营的陶瓷瓦罐,既不精致,也不新奇,哪能吸引到这些见惯了精巧玩意的主?一般的人家也不会到这来,以至于这间铺子高不成低不就,浪费了这大好的地盘! 全羽过来转了两圈,当即就拍板了,两层的小楼,后面还带个院子:一楼做大堂,二楼是雅间,后面的院子刚好做后堂!只不过这铺子年代已久,又疏于打理,所以里面的装修甚是破旧,定是要下一番功夫好好修缮一番! 年节将至,大兴土木肯定是没办法了,全羽带着苗笛等人只能缝补一些昆川地区的特色小玩意,以后好装饰一下店铺,几人虽是背井离乡,一时倒也其乐融融,无比舒心!为了来年早作打算。全羽也将铺子的情况报给了林穆儿,林穆儿直接让眉月支了一千两银票,又安排了几个仆役婆子过去,偌大的酒楼,就她们几个女眷,总是不安全的,况且还带着两个孩子,有仆役们壮壮胆,婆子们搭把手总是好的。 倒是晋王府这边,之前清算了许二等人的庄子,各个庄子又自查了一番,即便今年是有心揩点油,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搜刮了,以至于今年各个庄子店铺报上来的收入丰厚的很,光是银票就有小半寸厚,喜得眉月算盘拨的都比往日响了几分!转眼就到了年二十九,像是要应景一般,天刚擦黑,又开始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 兰雪搓着手一路小跑进了微月居,谢妈妈心疼她满头满身的雪花,拿着帕子不停地帮她掸着。 “没事,一会就化了!”兰雪随意的擦了擦脸,眉毛上还挂着些雪水,谢妈妈细细的帮她擦了! “你们啊,年纪轻,不知道轻重,往后年纪大了,可有的吃亏呢!”谢妈妈嗔怪道,兰雪这丫头,虽说做事稳重,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对自己总是随意了些。 “是呢,你就听妈妈的,你看,刚落雪,我这衣服就又加了一层!”林穆儿无奈的摊开手臂,有些抱怨道。 “是! 妈妈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兰雪认真的对着谢妈妈福了福,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妈妈没好气的摇摇头,这几个孩子,越发的没规矩了!主子深居简出,与这几个丫头整日的看书练字打打趣,府里的进项如今也是可观,顶着晋王妃的名号,也没人敢来随意生事!这小日子啊是越来越舒心了!谢妈妈叹口气,随她们闹吧,这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也是挺好么! 林穆儿正在练字,这几日,这字是练得越来越有样子了,虽是少了神韵,但到底都有七八分形似了,林穆儿甚是满意!兰雪走到书桌前,细细的磨起墨来:“主子,听说今儿早上南疆使团已经入京了!浩浩荡荡的,甚是壮观呢!” “南疆?”林穆儿抬起头,有些惊愕的看向兰雪。 “是啊,之前就说南疆会派使团过来,如今可真来了!听说啊,路上走了小半年呢!”兰雪摇摇头,倒有些感慨这些南疆人真是有毅力! 一旁偷懒烤火的青橙一听南疆,“噌”的就跑到了兰雪面前,瞪大了眼睛问道:“就是会养虫子的那个南疆?” “可不是!听说他们的小公主也来了!”兰雪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据说啊,是送过来和亲的,也不知道真假!” “你上次不是说送来和亲,怎的又不知道真假了?”青橙有些不乐意了,嘟着嘴。 兰雪看了她一眼,依旧压低着声音对这林穆儿说道:“现在外面也有说是献给圣上的,所以,难说!” 林穆儿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那小公主才多大啊!” 兰雪摇摇头,继续研着墨说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按理说,明日皇上会给他们接风洗尘,明儿又是除夕晚宴,我估摸着您会见到!” 一说到除夕晚宴,林穆儿的小脸又垮了,窝在府里这些日子,虽然账本看的头疼,但是乐得清闲又自在!明儿去除夕晚宴,不说那些人探究的眼光,就是那些繁文缛节,都教人吃不消!况且,那些人说话都是拐着弯带着刺的,稍不留神就要被绕进去,每次与她们周旋,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兰雪姐姐,再给我们说说南疆呗!”只有青橙饶有兴趣的一直赖在兰雪身边。 兰雪瞥了她一眼,故作不愿道:“怎么,厨房里的那些婆子不给你讲了?往常你的消息最灵通啊,怎的还问起我了?” 一说起厨房,青橙苦着个脸,嘟着嘴说道:“这几日厨房忙得不可开交,婆子们哪有空理我,再说了,这几日厨房烟熏火燎的,呛死个人,我也都不爱去厨房了!” 在忙着熏衣服的谢妈妈一听这话,回过头来打趣道:“这下可好了,眉月怕是要开心了,青 橙不去厨房,厨房的开支可是要省下一大笔银子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青橙这丫头,进了厨房就管不住嘴,那些个婆子也是个见风使舵的,知道青橙在主子面前能说的上话,个个巴结着她,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几个月下来,小脸都圆了好几圈! 青橙羞红了脸,知道大家是在打趣她,恼的她跺着脚就要出去!红杏笑着一把拉住了她:“你可别走,主子明儿要带的东西可不少,你来帮我归置归置,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青橙虽是羞恼,但到底点了头,帮着红杏开始拾掇。 “主子,明日你带谁进宫?”兰雪问道,正在收拾的青橙也竖起了耳朵,往常主子出门都是带着兰雪和谢妈妈,明儿除夕晚宴,总是要多带些人手的吧? 林穆儿头也没抬,边写边说道:“就谢妈妈跟你吧!” 听这话,青橙有些泄气,兴致缺缺的拍打着手里的一块狐狸毛的大氅,惹得红杏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怕是不妥!”兰雪又开口:“平日里带着谢妈妈和我也是够用了,但这除夕晚宴,主子最好多带几个丫头,一来东西带的多,总要人看着,不能出了岔子,二来明晚宫里人手紧张,要是有事,咱们人手充足也不会慌了阵脚。” 林穆儿想了想,说的也是在理,点点头:“那就带上青橙和红杏吧!” “是!” 青橙这会倒是喜笑颜开,恨不得抱着兰雪转上几圈才好!这辈子,没成想还能进宫,有一就有二,想来往后进宫的机会也是多的是,普天下这么多奴才,能进宫的怕是也没几个吧!宫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雕梁画栋,肯定是比晋王府气派吧?上次主子带回来的糕点,也是特别好吃,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吃上其他的东西呢?青橙这会是越想越美,恨不得马上就进宫才好呢! “这样说来,明儿进宫,青橙红杏也该准备下!青橙,红杏,一会回去也找身好看的衣服出来!”谢妈妈理着林穆儿的朝服,转头看向青橙和红杏。 “嗯嗯嗯!”青橙一脸的兴奋,眼睛亮闪闪的,眼里掩不住雀跃的神色! “是!”红杏也有些激动,涨红了脸。 兰雪捂着嘴轻笑,这两丫头,第一次进宫怕是开心的很,哪里知道进宫可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一步都不敢出错,哪里由得自己心意的?于是不由得开口道:“明儿进宫可是要看见那位南疆公主哦,你们不怕她突然变出两只虫子到你们的衣服里?” 两个丫头齐齐变了脸色,惊疑不定的看向林穆儿和谢妈妈,林穆儿看了一眼兰雪,笑道:“你吓坏了她们,她们要是明儿装病不肯去,你的活计太多可别抱怨啊!” “是 是是!”兰雪看着这两丫头花容失色的样子,也适时的停了玩笑,认真说道:“宫里不比王府,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可不是自己挨罚那么简单,怕是要连累主子和整个王府!尤其明日是除夕晚宴,整个大梁国的权贵云集,任是谁都是咱们惹不起的!咱们做奴婢的,千万要记住不多说,不多听,不多问,不乱跑,紧跟着主子才是正理!” 兰雪一席话,不但青橙红杏谢妈妈听得仔细,就连林穆儿也停了笔,仔细的听着,这样的大场合,不管是林穆儿有没有记忆,怕是都没有经历过的,林穆儿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如今兰雪一番话,提点着青橙红杏,自己从中也是能收益一二,明儿,自己只管吃饱喝足了便罢,其他事情一概不理,这样再怎么也不会出事的! “行了,收拾完了你们便去休息吧,明儿事多,可没时间休息躲懒了!”林穆儿放下笔,看了看众人说道,又吹了吹还没干透的墨迹,对今天写的字真是越发的满意了! (本章完) 70.年前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主子刚才多吃了半盏桂花奶酪,可不敢这么早上床,小心积食了!”谢妈妈倒是不肯,又拿出几条丝帕准备明儿带上,对着青橙和红杏说道:“你们两去收拾收拾吧,明儿进宫,也得要打扮打扮,莫失了主子的身份!” “是!”青橙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心里早就盘算着该穿哪件衣裳了,拉着红杏就要走,红杏瞪了她一眼,将手里放暖手炉的蜀锦套细细的压平了,这才行了礼,跟着青橙出门去了! “你俩都不走?”林穆儿坐到椅子上,泡好的山楂水温温的,刚刚好可以喝:“东西可都备齐了?” 兰雪擦了擦手,也上前帮着谢妈妈将明儿林穆儿备用的以上装进了箱笼里,见林穆儿问话,说道:“大差不差了,也就等明儿厨房做些小点心备着了,晚上上的菜色,等主子吃上估计也都凉了,主子意思意思也就罢了,咱们备着点心,上了马车就能吃上,也不至于饿到府里才能吃东西!” 林穆儿点点头:“明儿忙活一天,年初一咱们好好歇歇,不需要出门,也不需要招呼人。府里的这些下人们,明儿过了午膳,就允了他们回家过年吧,留几个顶用的就成!”原本大年初一是该进宫给皇太后和皇上皇后拜年的,只不过今年林穆儿虽是新婚,到底也算新寡,年初一是出不得门的,若是出门给别人拜年,更是不吉利,所以只能避过年初一,初二才能到处走动拜年。 不过虽说初二可以拜年,但林穆儿现如今一无娘家,二无亲友,只需进宫拜年,左右再给合安公主府和大元帅府送些年礼也就行了,所以,这个年虽说有些冷清,但也省了麻烦,乐得轻松自在。 “是呢,奴婢已经交代了,昨儿个眉月已经把大家的过年红包都准备好了,满满两大筐,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呢!”兰雪也满是笑意,好像自从来王府,即便是过年时王爷在,府里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都是冷冷清清的,仿佛走路声稍微重点,都会惊扰了在洞里酣睡的老鼠似的! “辛苦了一年了,也该他们高兴高兴,对了,年初一的赏钱也都备齐了吧?” “备齐了!眉月那姑娘,确实心细,早早换好了一堆零散银子和铜钱,这会啊,都堆在账房那边呢!”过年有红包,年初一给主子来拜年还有赏钱,这等好事,在晋王府还是头一遭,兰雪都能料到那些个仆役丫头眉开眼笑的样子。 林穆儿走上前,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也感慨道:“不错,那丫头确实能干,省了我们好多事,一会啊,也该封个大红包!” 兰雪故作忧虑,将手里的东西都归治好后,慢悠悠的走到林穆儿跟前,思虑万千的说道:“能干的丫头都有大红包,也不知道 今年我是能干还是不能干呢!” 林穆儿难得看见兰雪说笑的样子,这模样,还真像足了一个忧思愁苦的人,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从来只有主子赏,哪有奴婢自己讨要红包的!妈妈,你看看,咱们最正经的兰雪丫头,也学坏了啊!” 谢妈妈也被逗乐了,上前笑道:“可不是,我还打算等她们都走了私下问问主子呢,今年妈妈我的红包厚不厚,年纪大了,再怎么也要多点体己钱买点粉擦!” “你们...”林穆儿乐不可支,揉着肚子指着说笑的两人:“有有有,都有,一定是最厚的,我若是不给,你两岂不是要笑死我!” 听这话,谢妈妈和兰雪也一起捂着嘴笑成一团,屋外寒风肆掠,滴水成冰,屋内主仆三人却是其乐融融,温馨异常! 第二日一早,谢妈妈等人就早早地起床收拾了,一应物件打包上了马车,越是收拾感觉要带的东西越多,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场面,总是怕自己准备的东西不够!好在兰雪劝阻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难免惹人侧目,大物件的东西放在马车上,随身带着娘娘备用的衣物帕子,还有娘娘用惯了的一些物件,暖手炉也备了两个,又用荷包装了些蜜饯果子,预备着不时之需。这样精减下来,每个人带的东西也就不算多了,各自又洗漱了一番,毕竟晚上回来肯定很晚,又要伺候主子洗漱,又要守岁,自己肯定是没时间打理了,趁着这会有时间,把自己全都打理了一番! 有事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大家收拾妥当,伺候林穆儿用了午膳,府里的下人们便陆陆续续的领了赏回家团圆去了。林穆儿小憩了会,便开始沐浴打扮,这繁复的朝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也费了不少的时辰。 “行了!就这样吧!”林穆儿轻轻摇了摇头,头上的金钗玉珠便叮铃的作响,谢妈妈停了手,放下了想要往林穆儿头上簪的一支玉簪。 “你们可都收拾妥当了?今儿权贵众多,可不能太过寒酸!”林穆儿起身,对着几人说道。 “都装扮上了!”谢妈妈笑眯眯的说道,拍拍自己身上烟褐色如意纹的锦缎外袍,感慨道:“第一次穿这么气派的衣服呢,唬的妈妈我今儿都不敢走路了!” “可不是!”林穆儿也满意的点点头:“赶明儿妈妈再做两件这衣裳,穿在身上衬的妈妈像是二十多岁的人一般!显着年轻!” 谢妈妈连连推辞:“可使不得!这衣服出客才穿得,也不知道穿多少年才能穿旧,可不能乱花那冤枉钱!” “是呢!以后啊,妈妈出客就穿着一身衣裳,让人家觉得啊,我晋王府连身换洗的衣服都舍不得给妈妈做!”林穆儿无奈,谢妈妈将就惯了,也是苦日 子出来的,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这如今叫她花大价钱去做身衣裳,哪里舍得?林穆儿只好就着她的话往下说。 谢妈妈想了想,主子说的也在理,总不能出门就总这一身衣裳吧,于是点头:“是!开春了,奴婢就去做!” 正说着,外间青橙和红杏端着点心过来了,谢妈妈于是也扶着林穆儿出去了。这两丫头,也都是一身簇新的衣裳,红杏一身淡青色的花纹小袄,月牙白的长裙,不过在腰间配了一条嫩黄色的流苏,本就是圆圆的脸庞一团稚气,这会儿就更显得年纪尚浅;倒是青橙,樱粉色的迎春缠枝软缎长裙,外罩了一件嫩黄色暗纹素袄,一条月牙白苏绣腰封将小腰勾勒的盈盈一握,虽是年纪与红杏一般,倒是显露出不一样的风情来! 见林穆儿出来,红杏手脚麻利的将点心放进食盒,细细的盖上,说道:“主子,都准备妥当了!”青橙也满脸喜色的过去搀扶林穆儿:“主子,我这身可好看?” 林穆儿第一眼看到她时,感觉这样穿着有些不妥,听她这样问,又将她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这身不错,咱们青橙是个美人胚子!”罢了,到底是过年,穿得花哨些也无妨。 青橙听林穆儿这样说,喜滋滋的对着红杏:“看吧!我就说主子会喜欢!”看她那得意的样子,红杏无奈的叹口气:“好!是我眼光没你好,行了吧!” 谢妈妈也是意外,青橙挑了一晚上的衣服,没想到竟挑了这样一身鲜艳的颜色来!主子的朝服是没有办法,依着礼制制作的,咱们奴婢本就不应该穿这么鲜艳的颜色,更何况晋王府还在孝期之内,这样穿实在是大为不妥!但主子没有说什么,又着急着走,所以谢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略带责备的瞪了青橙一眼!不过,这会青橙正兴冲冲的搀扶着林穆儿向外走去,哪里还看得到谢妈妈的眼神! 天阴沉得很,不过雪下的倒是不大,一身藕色衣裳的兰雪正招呼着往马车上归置东西,即便是有小丫头撑着伞,这会兰雪的肩膀上也依稀落了点雪花。 “主子,小心地滑!”见林穆儿出了府门,兰雪快步走了过去,纵是地上已经铺了草垫,但已经湿哒哒的落了雪花。 “无妨!”林穆儿笑到,林穆儿穿的厚实,又披了一件续了貂绒的大氅,一直垂到地,盖住了脚面,若是不当心,确实也是容易滑倒。 “快上马车吧!风大!”谢妈妈提醒道。 众人扶着林穆儿上了车,兰雪这才注意到青橙的衣服,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到底也没说出口,也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内很宽敞,即便坐进了五个人也是绰绰有余,马车用厚厚的毛毡围着,所以车外的寒气竟也透不 进来。车内众人并不说话,林穆儿淡然的喝着茶,红杏有一丝紧张的捏着衣角,兰雪和谢妈妈各怀心思,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只有青橙,一脸的雀跃和向往! “主子,一会我们的东西不能全部带下去,都是主子平日里要用的,惯不能让车夫守着,需要留个人在车上看着才是。”兰雪开口说道:“车子上有火盆热水,也需要照看着。” 林穆儿点点头:“那谁在这看着?”这话其实问的就是青橙和红杏,谢妈妈和兰雪是肯定要跟着的,断无可能留下照看这些的。 “要不我留下吧!”红杏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青橙,舒了一口气说道:“我留下吧,想到一会要见到那么些个达官贵人们,我这心里还真有些发憷呢!” “没出息的样子!”谢妈妈嗔怪道,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松了一口气的青橙说道:“还是青橙留下吧!一会宴席上事多,你手脚麻利,能顶事!” (本章完) 71.除夕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妈妈!”青橙一听这话,急急的抢过话头不依道:“我也能顶事啊!再说了红杏都说她来守着了,怎么还换呀!妈妈...”说着,青橙抱着谢妈妈的手臂撒娇。 “你呀,手脚能有红杏一半麻利我就谢天谢地了!”谢妈妈没好气的推了推她,谁知青橙抱得紧,一时竟也推不开,谢妈妈只得作罢。 “我...”青橙自知理亏,但是仍旧不放弃:“我想着你们都在旁边,手脚慢些你们也会帮衬我的,对不对?” 兰雪瞪大眼睛接过话:“若是平日里也便罢了,今儿是什么场合,自己能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了就算是万幸了,哪能帮衬别人呢?这话,我可不敢应!” 青橙咬着嘴唇,眼睛里像是有泪花涌了出来,见谢妈妈和兰雪都说不懂,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林穆儿:“主子...” 林穆儿放下茶盏,故意不去看青橙祈求的眼神,刚才没注意,这会在车里,几个人都是素雅的衣装,青橙的衣服就显得太扎眼了,既然谢妈妈和兰雪都一致赞同不让青橙去晚宴伺候,自然是有她们的考虑的。毕竟,这样的装扮,若是被有心人作了笺子,王府被人诟病不说,青橙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于是,淡淡笑着说道:“还真是个傻姑娘,这是妈妈和兰雪心疼你呢!你真以为晚宴上舒服吗,不说要站几个时辰,还得一刻不得闲的忙活着,你在马车上,想坐就坐,想躺就躺,何乐不为?我若是你,巴不得留在马车上呢!” 林穆儿说的轻松,可青橙顿时就垮下了一张小脸,似是要哭出来了!红杏也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大家,也弄不懂为何突然间大家都不让青橙去晚宴上伺候了,只得满脸歉意的看着青橙! 青橙嘟着个嘴,拧着帕子背过身,默默地生起了闷气:昨儿自己可是在府里的小丫头们面前狠狠的炫耀了一番,可是今儿主子不让跟着伺候,只让自己待在马车上,岂不是连宫门都进不去?如果是这样,回去之后,岂不是要被她们笑话死? 知道青橙心里不痛快,众人也不去管她,只在检查着自己的需要带的东西,林穆儿又让众人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待会她们可是忙的没时间照顾自己的。 今儿雪天,再加上各个王公贵戚的府里都往宫内去,一时间,官道上也繁忙了起来,等到晋王府的马车到了宫门口,已经有好些马车停在了路边!兰雪先一步下了马车,递上了晋王府的腰牌,不一会儿,内监便抬着软轿过来了。 “主子,上轿吧!”谢妈妈搀着林穆儿上了轿,这轿子到底简易了些,怕是不怎么挡风,谢妈妈不放心,将林穆儿的大氅掖了又掖,这才退了出来。 青橙抱着一些零碎物件最后出了 马车,临下车,这才低声对着青橙说道:“你莫生气,若是席上有什么好吃的,我定给你带回来,我一口都不吃!” “哼!”青橙扭过头,不领红杏的情,心道:谁要吃东西了! 虽是小雪缠绵,但是宫内的青石板上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铺上了喜庆的红地毯,就连路两边的树上,也都装扮上了,放眼望去,披红挂绿,好不喜庆!不过,到底是深宫内院,就算今儿这么多重臣贵戚入宫,也未听见有任何的嘈杂声,安静的似乎都能听见雪花飘落的沙沙声! 今儿的除夕晚宴摆在武英殿,走得近了,才依稀听到丝竹之声!内监们在武英殿前的台阶落了轿,谢妈妈等人将林穆儿搀了出来。 “主子,手怎的这么冷?”谢妈妈不经意间碰到了林穆儿的手,手指冰凉,担忧的问道。 林穆儿笑着摇摇头,她怎敢说自己有些退缩了呢?毕竟,今日大梁国的权贵齐聚一堂,这种阵仗,说不胆怯,怕是有点托大了,但说出来,平白惹得谢妈妈几个人跟着担心,于是笑着说道:“无妨,轿子不比马车,冷了些!” 谢妈妈不疑有他,只好将林穆儿的衣领拢了又拢,兰雪塞了几个荷包给内监们,也走了过来,看天色阴沉的厉害,也不知道是有暴雪降临还是天色真的已晚,几个人不敢耽搁,抬脚就往殿内走去! 走的近了,才发现殿内人声喧哗,调笑酒令不绝于耳,丝竹管乐之声靡靡,倒与刚才一路走来的冷清不同,甚至,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烈酒的酒香弥散了过来! 门口的小太监是个机灵的,看见林穆儿过来了,巴巴的跑上来,低身请安:“奴才见过晋王妃,王妃娘娘千岁!” “起来吧!”林穆儿点头,兰雪上前塞了个荷包过去。 宫里的太监哪个不是人精,手指一摸,就知道红包的分量,乐的见牙不见眼,起身让在一边,唱喏的声音似乎也比往常高了几分:“晋王妃娘娘到!” 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将殿内喧杂都盖了过去,使得殿内平白安静了几分,林穆儿面不改色,扶着谢妈妈说道:“走吧!” 兰雪和青橙弯腰跟在身后,今儿是娘娘第一次出现在这样大的场合,自己可千万不能出错,落了娘娘的脸面! 下人们忐忑,林穆儿何尝不慌?今儿是自己第一次正式露面,之前关于自己的流言还多为不堪,这样一个不堪的人,握着晋王府的掌家之权,占着皇上的眷顾之恩,异样的眼光是必不可少的,自己也无所谓这些,就怕有些人无中生事,白白扰了自己清净的小日子! 半尺高的门槛,扑面而来混杂着酒气的暖风,甚至还有几丝探究的眼神穿过人群直射而来!林穆儿站定,稳了稳 心神,神色淡然的扶着谢妈妈的手跨过门槛,向殿内走去… 一进英武殿内,一个小宫女立马上前来带路,一路走去,虽是无人议论,但好奇探究的眼光不在少数,林穆儿的位子偏上首,路经之处,三三两两的夫人权臣起身行礼,林穆儿面带微笑,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殊不知攥紧的丹蔻指早已陷入掌心的皮肉中,剜心的疼…… 林穆儿坐定,抬头扫视了一眼,大都都是不认识的,也就对面比自己下首些坐着的事大元帅府夫人世子殷启光和世子夫人崔氏相熟些,两人见林穆儿看过来,也起身行礼,林穆儿面露微笑,点了点头,似是收下了这个礼。殿内地龙烧得很足,即便是脱去了大氅,这会儿林穆儿也觉得后背出了些薄汗,这会人到的还不齐,三三两两的坐着,开席怕是还要有一会,林穆儿也没有交好的世家夫人可以相互攀谈打发时间,只得端着架子,百无聊赖的看着中央场地的歌舞。 虽是还有人不时地打量着林穆儿,但林穆儿也充耳不闻,毫不计较,安心的看自己的歌舞,不过两首曲子的时间,陆陆续续的人大都都到齐了,相互间问好攀谈的声音盖过了舞乐声,林穆儿皱了皱眉,这吵吵嚷嚷的武英殿犹如一个泼妇屠夫纷杂的闹市般不堪,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看了,趁着机会,也熟悉熟悉这大梁朝的权贵重臣们! 自己的上首还有两排桌凳,皇上尚未立储,皇子即便身份高贵,也断无可能坐在自己的上首,想来是皇室的叔伯长辈的坐席;自己下首,便是皇室宗亲小辈们以及朝廷重臣们的坐席,一眼望去,自己认识的不过就寥寥几人,林穆儿暗叹一声,想来,自己最熟悉的还是清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林夫人了,这会,她正热火朝天的与另外几个夫人笑谈着,还包括那日在合安公主府长廊内与林夫人一唱一和的圆脸夫人,这个场合她也在,怕是夫家地位也不低呀。见林穆儿一直看着那边,兰雪低下身来,轻轻问道:“主子可有什么事?” 林穆儿收回眼神,笑了笑:“没有,那位圆脸的夫人,也不知是谁家的?” 兰雪瞥了一眼,继续说道:“主子,哪是礼部侍郎王大人的夫人,之前在桃夭馆闹事的王卿就是她儿子!” 原来如此!林穆儿心中了然,原是跟自己有这样的过节在,不然怎么会在那样的场合与林夫人一唱一和呢?不过,倒也是个识时务的,看见自己进去了,也就硬生生忍住了,不发一言!林穆儿嘴角扯出一丝嘲笑:王卿判的可是流放,温柔乡里长大的公子哥,去的是苦寒之地,怕是非死即伤,这梁子可解不了! 林穆儿回过神,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瓜果点心,挑了一颗红紫的葡萄,青 葱似的的玉指轻轻剥开表皮,葡萄充盈的汁水立马沾染上了指腹,外皮剥尽,果肉青莹剔透,惹人口齿生津,将葡萄放入口中,嗯,酸甜适口,直吃了两三颗才停了手!这寒冬腊月的,能吃到如此新鲜的葡萄,怕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林穆儿取过兰雪递过来的丝帕,细细的擦着自己沾满葡萄汁水的手指。 正擦着,殿门口合安公主带着一众年纪相仿的皇室宗亲过来了,一下子,殿内的声音就安静了几分,个个都争先恐后的站起身来行礼问安。 因着是长辈,林穆儿也站起身来,兰雪站在林穆儿身后,压低声音悄悄的提示道:“主子,合安公主旁边那位体态富贵的是安王爷,按照辈分,您要喊叔父,后面是他的王妃;那位手中拿着折扇的是礼郡王,是咱们王爷的七哥;那位头戴凤穿牡丹的是悦华公主,您可以唤她三姐,旁边是她的驸马;那位年轻的是莫王爷的世子,今年老太妃病重,莫王爷在病榻前服侍尽孝道,故而派了世子过来...” 兰雪说的仔细,林穆儿听的也认真,也难为了兰雪,整日里窝在微月居,这些皇室宗亲的弯弯绕绕倒是摸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 72.晚宴(一)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穆儿有礼了!”见众人快走到了自己桌席前,林穆儿得体的福了福。 合安公主倒是热络,走上前笑着说:“你看看,我还说呢,怎的没看见你,原来是先到大殿来了!”然后转过头,对着安王爷说道:“四哥,这就是我跟你提的阿衍的媳妇,我欢喜得很!” 安王爷也上前几步,随意的扫了一眼林穆儿:“嗯,能得到合安的夸赞,想来也有几分过人的本事!” “叔父谬赞了,合安公主待晚辈一向亲厚,所以穆儿才有幸入得了姑母的眼!”这安王爷的话也不知是何意,林穆儿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将合安公主抬了出来,语笑盈盈,样子温顺极了! “这丫头,管会说话!”合安公主乐的合不拢嘴,一面又凑到了林穆儿跟前压低声音道:“奕之那孩子闹着明儿要给你拜年去,一会你帮我劝劝他,明儿让他在宫里待一天,到皇太后跟前去尽尽孝道!” 林穆儿一脸讶异的看向合安公主:这事怎的要自己出面了?虽说自己年初一不能出门拜年,但也没有道理将上门拜年的人打发了出去的道理啊!但合安公主既然都这么说了,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浅浅的福了福,应了一句是。 “好了,快落座吧,一会皇兄就该来了!”安王爷不耐烦了,催着合安公主,径直往座位走去。合安公主见状也不多说,裙摆摇曳的也跟着落座了!他们这一落座,占据了前排大半的位置,只剩下林穆儿对面两张桌席还空着,想来,定是那南疆公主的桌席了!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特有的尖利声音响起,英武殿瞬间安静了下来,个个起身肃立,恭谨谦卑,林穆儿自然也是随着众人起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呼万岁,孝承帝携着皇后娘娘缓缓而来,明黄的龙袍,九龙拱簇的金丝帝冠,日积月累积淀出的王者气度衬的孝承帝神武不凡;倒是一旁的皇后娘娘,正红色的凤穿牡丹凤袍,头上簪的是百鸟朝凰的凤冠,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样,显得和蔼可亲了些! “众卿平身!”在龙椅上坐定,孝承帝难得的露出笑容,免了众人的礼。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众人又呼啦啦的站起身来。 看着满朝重臣,皇室亲贵,孝承帝端坐龙椅,满心满意的舒坦:“今儿除夕夜,咱们君臣同乐,也就不要拘泥于那些个虚礼了,随意些就成!” 孝承帝话音刚落,一片附和奉承之声! 一位头发花白的体态肥硕的老者站起身来,举着酒杯高声道:“如今太平盛世,外邦来朝,全依仗皇上圣明决断,天佑我大梁!老臣斗胆,这一杯酒 ,敬陛下之鸿德,娘娘之淑慧!” “哈哈哈!好!我大梁君臣同饮此杯!”一席话,说的孝承帝龙心大悦,也端起酒杯豪迈饮下! 众人见状也饮尽了杯中酒,一时间君臣同乐,其乐融融!歌姬舞姬纷纷献技,好一派歌舞升平,国泰民安之象! “南疆公主到!”正在众人酒酣情热之时,门口唱喏的小太监一嗓子,又将气氛生生的拉到了冰点,这南疆使者倒是见过,南疆的公主还真没见过,尤其还是一个过来和亲的公主。再者,对这位南疆公主的传闻又是甚多,养虫驱虫不在话下,甚至还能以虫取人性命在千里之外,玄之又玄,叫人胆颤心惊!众人无不武英殿门口望去,对这位南疆公主真是既怕又好奇!林穆儿也放下了筷子,好奇的看向门口! 天色已然黑透,风雪肆虐,连着殿外的灯笼都被吹得七倒八歪,灯影绰绰之下快步走来几位衣着怪异之人,领头的,是一位身量娇小的姑娘,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兜帽随意的盖在了头上!林穆儿看的惊奇,这公主走路之态竟也是大步流星,不似大梁女子扶风若柳之态,倒显得英姿飒爽,颇有沙场女将风采! 不过几息,这位南疆公主便来到了大殿之上,随手解开了披风,扔给了身后跟着的护卫,单膝跪地:“南疆七公主松果儿拜见大梁皇帝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愿陛下和皇后福寿绵长!”语音娇俏,脆生生的,一听就知这公主定是娇宠着长大的,不知烦恼为何物! 松果儿这一解披风,大殿之内倒是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惊叹之声:真漂亮啊! 林穆儿也是意外,这位公主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却是生的极好:巴掌大的小脸略带着婴儿肥,眼神清澈仿若孕着星辰在其中,鼻梁挺直,圆润的鼻尖倒是添了几分娇憨,嘴角微微翘着,抿嘴时还依稀看见了梨涡!更甚的是,这公主一袭红衣,倒衬的皮肤格外的白皙;窄袖勒腰,脚踏皮质马靴,整个人清爽利落;也不似大梁女眷那般金钗玉器般的堆砌,只是将满头的乌发用五彩的丝线编好,尽数束起在头顶,倒也显得十分精神!如此异族公主,这满殿之中的女眷颜色,竟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七公主远道而来,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这回倒是皇后娘娘开了口,笑眯眯的免了礼。 “谢皇帝陛下、皇后娘娘!”站起身来,面对大梁的决策者,满朝的皇亲国戚、权贵重臣,松果儿倒是毫无惧色,身姿挺拔! “松果儿奉南疆国主之命,奉上国书,请大梁皇帝陛下查阅!”站定,松果儿继续说道,她身后站着一位络腮胡子的汉子捧着一个木匣,听这话,上前奉上国书。 孝承帝点点头,示意成大总 管上前接过来,这才开口说道:“南疆国主的意思,朕也略知一二。公主既是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又恰逢除夕,不宜在这谈论国事!今儿,一为贺我大梁新春之喜,二为公主接风洗尘!公主请落座吧!”孝承帝的语气坚决,未有一丝的商量余地,听来倒有几分轻视之意。 “你...”果然,松果儿柳眉倒竖,几欲上前分辩,倒被身旁一位谋士模样的人拉住,对着松果儿摇了摇头,松果儿见状,想起临行前父亲一再交代自己要听湛先生的话,不可鲁莽冒失!也不得不压下心中怒火,气呼呼的坐下了! 孝承帝见松果儿落了座,她虽是面色不霁,倒也没有闹起来,孝承帝也不好一再施压,失了君主气度,于是起身,举杯说道:“这一杯,敬七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群臣自然也是附和,哗啦啦又站了起来,林穆儿无奈,本想安安静静吃个饭,这一会站一会坐真是太折磨人了!这矮桌又实在是低,裙摆又是繁复,既要保持着仪态,又要不失礼数,站起坐下都要忙活半天,可真是受罪!眼瞧着一旁忙活的兰雪鼻尖上都冒汗了! “多谢皇帝陛下!”皇上敬酒,不管刚才是不是有轻视之意,这会都不能计较,还得感恩戴德的谢恩,松果儿真是恨不得找人打上一架才出气!一口饮尽,美酒醇厚,不似南疆的鲜花酒那般甜腻,倒是凌冽的很,松果儿倒是很意外,脱口而出:“好酒!” “哈哈哈!”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喝酒如此豪爽,倒惹得孝承帝龙心大悦:“没想到公主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倒是懂得品酒!这是我大梁极品佳酿流云醉,是我皇家酒坊才酿得,寻常可是喝不到的!” 听这话,松果儿撇了撇嘴,端着手中拇指大小的碧玉酒盏,嫌弃道:“酒是好酒,这杯子未免也太小了些,这样喝着,岂能过瘾?” “哦?”孝承帝乐了,何为流云醉,据说此酒酿成开缸之时,酒香冲天,就连天边的流云都沉醉于此酒,红了半边天,久久不愿离去,可见此酒之烈!如今,这小姑娘竟然还嫌这小酒盏不过瘾,孝承帝大手一挥:“给公主换上大酒盏!” 新换的酒盏莲花状,白玉剔透,倒有拳头大小,松果儿看了一眼,不情愿的点点头:“勉强用着吧!” 孝承帝斜靠着龙椅,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满脸不高兴的小姑娘:“别怪朕没提醒你啊,这酒虽是入口绵柔,但是后劲很凶,你要是用这种杯子喝个三杯,怕是三五天都要下不来床!” “哦?”松果儿也来了兴趣,从身旁伺候的宫女手上拿过酒壶,“咕噜咕噜”就往莲花盏里倒了满满一杯:“这一杯,敬大梁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说完,一 仰头咕噜咕噜全进了肚,喝完后手背一抹嘴边残余的酒渍,咧开嘴笑道:“好酒!” 见松果儿一口喝下这么一大盏流云醉,大殿内的惊叹声一时也是不绝于耳,个个都在惊呼这小姑娘真是不简单!林穆儿心中也是暗暗赞叹:这小姑娘真是好酒量! “好!”孝承帝大掌一挥,“取莲花盏来!” “皇上!”一旁的皇后娘娘急了,开口劝阻道:“多饮伤身!” “无妨!”孝承帝这会也在兴头上,人家南疆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都能如此豪爽,自己若是拘泥于小酒杯,岂不是落了下乘,白白叫南疆人看了笑话! (本章完) 73.晚宴(二)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成大总管依言取了莲花盏来,斟了七成满,孝承帝看了成大总管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举起酒盏说道:“这一杯,朕喝了,皇后娘娘长年信佛,滴酒不沾,公主就担待些吧!”说罢,也是举杯喝尽! “皇帝陛下好酒量!”松果儿小脸微醺,红扑扑的甚是娇憨,平白增添了几分颜色,又抓过酒壶,将莲花盏斟满:“这一杯...”松果儿眼神打量着殿内众人:“镇守南疆边境的虽然是侯大将军,但本公主一直很仰慕大梁的镇北将军晋王爷!”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鸦雀无声,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这南疆公主为何谈论起了晋王爷?林穆儿也是一愣,不知这公主又是唱的哪一出!唯有孝承帝,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般,正在专心的吃着果子。 “呵呵...”松果儿带了些许醉意笑道:“你们干嘛都这幅表情!我就是纯粹个人崇拜,好吗!我知道,你们大梁忌讳在过节的时候谈论已经死了的人,可是!”松果儿端着杯子,在大殿上仿若无人般的走到各个桌席前:“连我大哥,就是我们的大巫师,我第一崇拜的人,他都说他这辈子唯一想结交的就是晋王爷!所以,我仰慕晋王,有什么好奇怪的!” 松果儿甩了甩头,该死!这酒劲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这会看人都有些虚晃,连脚步都有些不稳了,但当下也顾不上着许多,继续说道:“不过,这辈子,我是没办法见到晋王爷了,但是呢,听说还...还有一位晋王妃,请问哪一位是晋王妃,这一杯,我敬您!” 大家都朝着林穆儿看来,有看好戏的,有嘲笑的,也有略带担忧的,连着皇上皇后的眼神也若有若无的扫了过来,林穆儿心中苦笑:千防万防,本以为会有夫人们来刁难一下,却未曾想,这南疆公主横插了一杠子!却也无奈,只能面带着淡然的微笑,扶着兰雪的手站了起来:“公主有礼了!” “你就是晋王妃?”松果儿打量着,笑眯眯的问道:“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嫁给一个死人呢?” 林穆儿脸色一僵,断没有想到这位南疆公主会说这话!这话说轻了,是这么公主不懂礼数,说重了,便是蔑视大梁晋王了! “公主不得放肆!”孝承帝冷下了脸,若是只是让晋王妃喝杯酒,倒也无碍,不过现在这位南疆公主竟然对晋王爷有所不敬,就是有辱大梁皇室,这是断然不可的! “好嘛!”见孝承帝动了怒,松果儿撇了撇嘴,余光扫视了一下还在座位上自斟自饮的湛先生,见他无甚反应,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都怪皇帝陛下的酒太好喝了,这会上头了就失言了!皇帝陛下可不能怪我哦!” 一番小女儿家的姿态,倒把错处推给了孝承帝 的酒,孝承帝也是无奈,念她年纪尚小,也不再追究,只是点点头,依旧斜斜的靠着缓着酒劲。 “怎么,晋王妃不喝吗?”松果儿举着酒盏,语笑嫣嫣。 “主子...”兰雪急了,这酒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杯下去要醉上几日不说,主子本就身体不好,吃着药,是滴酒不沾的,如果真喝了,怕是又要病上一场了! 林穆儿知道兰雪的意思,抬手阻止她再往下说,只是笑着问道:“酒倒是无妨,却不知公主这酒敬我是何缘由?如若真是如公主所讲仰慕我们家王爷,自可去王爷牌位前祭奠几杯,想来王爷也能领了公主的好意,如今却来敬我,却是稀奇了!”三两拨千斤,林穆儿一席话就把酒挡了回去,直言这南疆公主劲酒敬的毫无道理,倒有些灌酒的意味了。 松果儿愣了下,没料到晋王妃竟会如此说,自己敬酒也不过是找个由头,想要扳回点刚才被轻视的面子,这如今,晋王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让自己有点骑虎难下了。 “娘娘此言差矣!”轻飘飘的声音从对面的座席传来,是湛先生,仍旧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品着,也没有起身,看见林穆儿向他看去,抬手举了举酒杯,像是见了礼:“七公主这杯酒,虽是敬的晋王爷,也是敬的晋王妃,晋王虽是不在了,您作为未亡人饮了这杯也是无碍的!” 皮球又踢了过来,像是林穆儿不喝了这杯就不罢休一般,一时间,大殿内又是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之声,林穆儿眼神扫过众人,只见元帅府的世子殷启光和世子夫人崔氏倒是一脸的担忧之色,其他人,大都都是事不关己的看戏神态。林穆儿对着殷启光夫妇二人安慰似的点点头,好叫他们不必乱了阵脚,反而惹得皇上不悦。 林穆儿收回眼神,叹了口气,摇头笑了笑:“先生此言才是真正的差矣!这杯酒,若是敬的王爷,那便是公主对晋王的一番敬仰之情,若是敬我,我倒是万万不敢喝了!” “哦,此话怎讲?”湛垣放下酒杯,倒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了林穆儿。 “今日,我大梁的武英殿上,若是论开疆镇土,我无一丝军功;若是论定国安邦,我也无一丝奇谋妙策!公主说敬酒,这酒敬的也是与国有功、与社稷有功之辈,而我,不过就是一个拿捏绣花针的后宅妇人,当着我大梁这些肱股大臣的面,您说,这酒,我能喝吗?”林穆儿笑眯眯的反问道。 好一张利嘴!湛垣暗叹: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位晋王妃的心思,不过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推了出去,若是自己再一味强求,日后论起来,倒像是南疆逼迫守寡的晋王妃与大梁其他重臣交恶了!思及至此,湛垣刚想开口,就听见已经半醉的松果儿卷着舌 头开了口:“那...这有什么!什么有功没功的,我大哥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就算晋王军功赫赫,不出十年,还有谁记得他?” 松果儿说的没错,人死如灯灭,像晋王这样功高盖主的,又是顶着冒进的名头横死在沙场,想来大家只会更加刻意的淡化掉,若不是孝承帝为了显示君主之恩,兄长之谊,执意为晋王娶个亲,只怕这会,满朝都不会想起晋王这个人了! 虽是这样想,人人都知道的理,但是林穆儿却不能这样赞同,大梁与南疆本就是常年对峙,这松果儿如此说,虽说是无意,但自己若是赞同了,怕是会冷了守疆将士的心,多少的大梁兵士马革裹尸,魂断疆场,难道到头来只落得个无人记得? 林穆儿轻移莲步,走到松果儿面前,敛了笑容,正色道:“莫非南疆的兵士们为国牺牲,守疆卫土,南疆最后都无人记得他们吗?不错,晋王确实已经不在了,甚至尸骨无存,也许被黄土埋了,也许被鬣狗撕了!但是这又如何?他仍旧是我大梁赫赫威名的镇北王爷,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铁面修罗!皇上记得他,记得他的赤胆忠心;百姓记得他,记得他的浩气英风;战场记得他,记得他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莫说十年,即便是百年,我大梁依旧会为晋王感到自豪,而北疆,听到晋王的名讳,依旧会感到心惊胆寒,不敢进犯!” 林穆儿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掷地有声,震荡着大殿中每一个人的心,激起心中久违的热血!大殿内久久无人说话,每个人都带着几分惊诧的神色,看着大殿中央柔柔弱弱的晋王妃,不知这位内宅妇人如何会说出这一番豪情壮志之语,只叫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龙椅之上的孝承帝这会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穆儿,脸色似喜似怒,在满殿的烛光映照之下,倒有些看的不真切!松果儿举着杯盏,愣愣的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晋王妃,一时间倒也忘记说话了! “慢着!这酒我来喝!”殿外突然传来陆奕之的声音,话音未落,陆奕之便如同一只小牛犊般冲了进来,来不及歇气,抢过松果儿手中的莲花盏,“咕咚咕咚”一口气便全都喝了! “你...”林穆儿瞠目结舌的看着陆奕之如牛饮水的样子,一时间讶异的也不知该去说什么。 “哎呀呀,你这混小子!”坐在上首的合安公主急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走了下来,也不知道这宝贝孙子又是发了什么疯,好好地冲了进来也不给皇上皇后行礼,抢过人家南疆公主的酒盏就喝!他也不怕这公主在酒盏里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去! 喝完酒,陆奕之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嘴,咧着嘴朝着林穆儿嘿嘿一笑,像是邀功 似的!然后回头瞪了一眼身旁的松果儿,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哎...你...你!”松果儿不干了,这哪来的混小子,抢了自己的酒不说,还对着自己竖鼻子瞪眼睛的,真是岂有此理! “你给我过来!”合安公主真是恼了,揪着陆奕之的耳朵上前一步:“今日你说要躲着懒,去偏殿喝酒也就随了你了,进了大殿也不给皇上皇后请安,上来就抢酒喝!我看你是魔障了!” 见到陆奕之被揪了耳朵,松果儿怒气也消了三分,无奈这会酒劲也全涌了上来,都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也只能跺着脚回到了自己的座席之上! 也不怪合安公主生气,今儿是什么场合,文武百官都在,百十双眼睛看着呢!陆奕之就这么不管不顾,毫无礼数的冲撞了进来,皇上不责怪,是皇上的气度,但是在其它人看来,就是合安公主府毫无家教,不会约束孙辈了! (本章完) 74.生变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祖母,疼,疼,轻点,哎哟!”陆奕之吃痛,捂着耳朵不住地求饶。 “哼!”合安公主不掩怒色,看着陆奕之呼痛之声不似作假,到底也是心疼,拧了几下便松了手。 陆奕之揉着耳朵龇牙咧嘴的叫唤道:“您要再使点劲,我这耳朵就该掉下来做下酒菜了!” “没个正形!”合安公主看他这一副痞赖的样子,笑骂道:“还不快给皇上皇后请罪!” 陆奕之虽是顽劣,但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依言便乖乖的跪下磕头:“奕之今日失礼了,还请皇上皇后不要怪罪!” “你...”合安公主无奈,这哪是请罪啊,这明明就是小孩子赌气么! “好了好了,你莫要责怪他了!”孝承帝笑着摆摆手拦住了合安公主,陆奕之那个性子皇上是知晓的,要真跟他计较,怕是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于是笑道:“起来吧!怎么,止嵩在偏殿怠慢你们了?没有给你们好酒喝?” “皇上的酒都是好酒!临王摆了好几十坛子呢!”听见皇上让起身,陆奕之也不含糊,拎着衣袍麻溜的就站了起来。 “那你为何要抢人家七公主的酒喝呀?”闻言,孝承帝饶有兴趣的看着陆奕之。 陆奕之撇了撇嘴,转头看见顾止嵩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又扫了一眼正在气鼓鼓的松果儿:“还不是这位南疆公主想要给皇婶灌酒,皇上您也知道,我皇婶身子不好,前段日子又被我气病了,我这不是想着法子赔罪么!”陆奕之其实也想不到什么好借口,只不过随便拎出来前段时间的事出来挡一挡。 “哦?”孝承帝直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陆奕之:“怎么,奕之与晋王妃倒是也投缘么?” “哪里是投缘哦!”陆奕之刚想开口,合安公主倒是抢先一步说道:“这孩子,就是个犟驴,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晋王妃心思玲珑,几句话倒叫这毛小子听了进去,回来倒是肯读书了些,这不,前些日子我想谢谢晋王妃,就请了晋王妃过府,谁知道这臭小子!”合安公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竟生生的气的晋王妃生了病!今儿这酒啊,我看啊,他确实该喝!” 一席话,合安公主说的轻松自如,挑不出破绽,林穆儿倒是心中冷笑了一声:合安公主倒是好心思!明面上这话说得好听是晋王妃心思玲珑,劝人向善;但若是说得难听了些,倒是有了功于心计的嫌疑了!合安公主这话不但撇清了自己跟公主府的交情,但是面子上又夸了晋王妃,淡化了自己宝贝金孙今日抢酒喝的初衷,这话滴水不漏,倒叫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假装没听懂,面色淡然的受下了! 大殿内的众人也是了然,看向林穆儿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复杂 ,几丝嘲讽。这些林穆儿并不在意,只当没有看到,依旧挺直着后背,站在大殿之上! “原来是这样!”孝承帝点头,像是有些疲了,也不再追究这些:“罢了罢了,不过一杯酒,止嵩啊,一会你再给奕之搬个两坛,省的他又要过来胡捣乱!” “是,父皇!”临王顾止嵩拱手说道,清朗的华衣男子,在这纸醉金迷的大殿之上,倒是一番难得的风景,这会,倒有不少的显贵夫人已经目露赞赏,暗暗的打探了起来。 “奕之啊,酒你已经喝了,给七公主陪个不是,这事也就算了,下回,可不许胡来了!”孝承帝头疼,这孩子啊,走到哪都不省心! “哼!”听见孝承帝让陆奕之赔罪,松果儿嘟着嘴撇过脸去!这要是在南疆,怕是尸首都已经扔出去喂蛇虫鼠蚁了,哪还轮的上他来道歉! 陆奕之也翻着白眼,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嘟囔着说了一句:“啊,得罪了!” “哎!你你你!”松果儿不可置信的瞪着陆奕之,这是道歉?这难道是道歉?大梁的道歉难道就是这样? “那个,七公主,今儿奕之酒喝的有些多,这会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不如我代他向您道歉,请您莫要见怪!”见了陆奕之这个德行,顾止嵩上前拉过陆奕之,拱手对着松果儿赔罪,除夕之夜,顾止嵩并不想节外生枝,惹得父皇不开心,而且这大殿上满朝文武俱在,闹得太僵也是有失颜面。 “不过就是一杯酒,而且还是你们大梁的酒,临王殿下严重了,公主不会计较的!”倒是一旁的湛先生开了口,风光霁月的也冲着临王拱手笑言。毕竟开口道歉的是大梁的临王,皇帝的五个儿子中,就他一人得以封亲王,想来皇上对他十分看重,定是未来太子的强力竞争者,如今他开口致歉,这个面子也是要给的。 松果儿哪里懂这些,听这话急了,皱着眉头看向湛垣,湛垣迎向她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意为不可太过计较,松果儿虽是有气,但奈何湛垣阻止,也只得作罢,只是狠狠地瞪了几眼一旁满脸毫不在意的陆奕之。 “多谢!”拉过陆奕之,顾止嵩就想拉着他往偏殿去。 陆奕之哪里管这些,扭过头冲着林穆儿就喊道:“皇婶,明儿我去给您拜年啊!” 顾止嵩脚略顿了下,也看向林穆儿,略点了个头,拎着陆奕之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慢点!哎哎!硌到我脚了!你慢点...你!”陆奕之的嚎叫声也渐渐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色之中。 林穆儿无奈,这人,怎的就这么没心没肺呢?合安公主费尽心思的撇清与晋王府的关系,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与晋王府关系匪浅,嚷嚷的倒像是要让这整个 大梁这都知道了一般!这会林穆儿也没心思管这些,随他去吧,就算合安公主脸阴的都快滴出水来了,这又与自己有何干系呢?今儿的风头已然太过,这会还不如装傻充愣,熬到结束就算了! “都坐下吧!闹哄哄的!”孝承帝斜靠着龙椅上,语气中露出不满:“今儿除夕夜,都消停点!” “是啊,昨儿个还说呢,今年的曲子可都是鹿娅姑娘新作的呢,若是不好好听一听,可真是可惜了!”许久未曾开口的皇后娘娘接过话茬,笑盈盈的说道。 “嗯!那就听听!”孝承帝点头。 一时间舞乐之声靡靡,大殿之上又恢复了原先的热闹,推杯换盏,恭维寒暄,仿若刚才什么也都未发生! 林穆儿依旧是安静的坐着,自得其乐,偶尔抬起头,发现湛先生举杯示意自己,也只是点头回礼,一时之间,也是觉得这样的场合乏味无趣,让人生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晚宴渐渐也快到了尾声,大殿上的众人也基本上面红耳赤,醉意熏熏,甚至连着孝承帝都是脸色泛红,醉意十足! 林穆儿只觉得无聊,菜色基本上也都已经冷掉了,吃到嘴里味同嚼蜡,索性也不去碰了,茶水也不敢多喝,就怕喝多了出去如厕实在是太过麻烦,只得百无聊赖的看着大殿中央的歌舞,打发时间。 正在大家酒足饭饱意犹未尽之时,一个玄色劲装的精瘦男子悄无声息的走进大殿,附在成大总管耳边不知耳语了些什么,只见成大总管又惊又惧的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那黑衣男子也不多说,一闪身,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孝承帝正眯着眼,一手捏着半杯的流云醉,满脸惬意的听着曲儿!成大总管余惊未消,轻咳了一下平复情绪,假装不在意的扫过大殿内的众人,发现仿佛没人在意到自己,稍稍定了心,小心翼翼的靠近孝承帝,思虑再三,吞吞吐吐的低声道:“皇上!” “什么事?”孝承帝依旧眯着眼,懒洋洋的问道。 “呃...这个...这个...”成大总管挤着一张比哭还丑的笑脸支支吾吾。 “嗯?”孝承帝侧过身,有些不悦的看着这个平日里贴身照顾的内监总管,“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见孝承帝脸上染上了不悦,成大总管也不敢再犹豫,要是自己再这么犹豫,怕是话还没说完,就要被拖出去问斩了,当下壮了壮胆,也附在了皇上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果然,话刚听完,孝承帝勃然大怒,神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啪!”连着手上的青玉九龙杯也被捏的粉碎! “皇上息怒!”成大总管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跪伏在地上! 大殿上的众 人也蒙了,好好的皇上怎么就发了怒?只见孝承帝铁青着脸,捏碎酒杯的手正在一滴一滴的往外涌着鲜血! “皇上!”皇后娘娘低声惊呼:“快,快去传御医!” “皇上息怒!”看到这副场景,即便是喝的已经分不清南北的人,也生生的清醒了几分,大殿之上,除了南疆使团,全都呼啦啦的跪了下来,霎时间,大殿上一片诡异的安静! “好!好!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某人暗自发狠,孝承帝双目猩红,缓缓站起身来,眼神逡巡着大殿内跪着的众人,扫过林穆儿时,那眼神仿佛要把跪着的晋王妃生吞活剥了一般!林穆儿也是暗自心惊,虽是没有对上孝承帝的眼神,但是一种被毒蛇凝视的直觉,让林穆儿霎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本章完) 75.新年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罢了!朕乏了,散了吧!”正当众人惴惴不安,惊疑惶恐之时,孝承帝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回宫!” “是!”成大总管忙不迭的起身,战战兢兢的伸手去扶着孝承帝,却被孝承帝一把推开了,成大总管只得躬着身子,提心吊胆的跟着。 皇后娘娘见状也赶紧跟了上来,虽说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么多年夫妻,孝承帝如此模样,怕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又担心着孝承帝手上的伤,一面吩咐着阿吉赶紧请御医赶快过来,一边也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跟上了。 帝后二人一走,就只剩下满大殿的皇亲宗室,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没人看到成大总管曾经在皇上耳边说过话,这大年三十的,什么事值的皇上如此大动干戈的?一时间,个个心思百转,暗自揣测! “既然皇帝和皇后都已经走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我们南疆虽然没有春节的习俗,但,入乡随俗,在这,也恭祝各位新春有吉!告辞了!”说话的是湛垣,这人依旧是一派丰神清朗的模样,眼神依旧清澈,仿若这一场宴会下来,他滴酒未沾。 “告辞!”松果儿这会已经迷糊的不行了,本就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刚才被孝承帝这一折腾,才清醒了几分,这会儿湛垣要走,她是恨不得这会就能躺到驿馆的床铺之上,于是忙不迭的拱手告辞。 “公主慢走!” “慢走!” 殿内的众人都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不管这会心里如何揣测,面子上还是要坦然自若的跟南疆使团告别。送走了南疆使团,这殿内众人也拱手告辞,或是急匆匆回府找幕僚商议,或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一时间,这英武殿内就空了大半,冷清了起来。 谢妈妈和兰雪扶起林穆儿:“主子,咱们回吧!” 林穆儿点点头,回头却瞧见红杏小脸都白了,抱着包裹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想来是吓坏了。 外面雪花漫天,寒风凌冽,谢妈妈生怕林穆儿受了寒气,小心的将大氅给林穆儿披上,兜帽一应掖好了,摸了摸还算热乎的手炉,这才扶着林穆儿向殿外走去。 等回到微月居,值守的丫头婆子们也已经准备好了热乎乎的吃食。因为年三十要守岁,大家都不能早睡,等几人收拾妥当坐下时,红杏发白的小脸才微微有了些血色。 青橙这会才后知后觉睡眼惺忪的问道:“红杏,你这是怎么了?” 兰雪看了眼青橙,这丫头,虽是闹着要去主子身边伺候,将她留在马车上的时候还老大的不情愿,谁知等她们上车时,这丫头竟然已经缩在角落呼呼大睡了!幸亏主子宽厚,未曾说什么,只让快到府时才叫醒她,这会,怕是才完全清醒起来 。 “好在你没去,不然啊,今儿怕是要哭鼻子了!”兰雪笑着说道。 “啊?出了什么事了?”青橙顿时好奇心就被勾了起来,一直不停的追问。 兰雪拗不过她,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宴席上的事说了出来。还不免添油加醋,夸大了几分,只听得青橙也是心惊肉跳,暗自庆幸!【!¥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原来皇上发火那么可怕呀!”青橙后怕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这可不得了,万一皇上压不住怒火,将人拖出去砍了还怎么得了,幸好自己没去!又想了想,问道:“那南疆公主真的那么好酒量么?那流云醉听起来就很厉害!” 林穆儿笑了笑,端起谢妈妈刚刚沏好的桂花蜜水抿了两口,这才开了口:“哪里就好酒量了,不过就是小姑娘家家为了争口气,想要扳回点面子罢了!” “可不是!”兰雪接过话:“走的时候,我看那公主脚步虚浮得很,怕也是强撑着才能自己走的!不过,主子,您有没有觉得,那位南疆公主长得还真是好看呢!” 林穆儿点点头,笑着说道:“确实,这位南疆公主容貌出色,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混小子!” 一旁的谢妈妈掩口笑了,主子这语气,倒像是嫁女儿的母亲,满肚子的感慨,于是笑道:“这么娇俏的一位公主,能娶到手,也是天大的福气呢!” “可不是!”林穆儿语带感慨:“本就好好的女儿家,千里迢迢来和亲不说,还背着那么些个令人害怕的名头!怕是世家贵族也是要仔细考虑的呢!” “可不是!”谢妈妈也赞同,“不过我瞧着,这公主也是个没规矩的,大殿上咋咋呼呼的,也不知皇上生气是不是因为这个。” 林穆儿递了一盘坚果给几人,自己慢慢剥着几粒南瓜子,摇摇头说道:“皇上若是发怒,早就该发作了,怎么会过了那么长时间突然发怒,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不是,吓得我腿都站不住了!”红杏皱着眉怯生生的说道,“若不是我抓着兰雪姐,怕是当场就要吓得坐在地上!” “噗嗤!”青橙倒是满不在乎的笑了,指了指红杏:“就怕不是坐在地上,是吓得尿裤子吧!哈哈哈” “你!”红杏脸一红,起身就要去拧青橙的嘴去,这臭丫头,瞎说什么呢! “好了好了,我错了,红杏姐姐,饶过我一回吧!”青橙左闪右避的逃脱不了,只好开口求饶,红杏像是铁了心想要拧她的嘴,见她求饶了,才堪堪住了手,还似不解气,轻拍了两下青橙的手臂,这才住了手:“哼!饶了你这回,看你还敢瞎说!” 青橙连忙摆手,倚着谢妈妈笑着说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着笑闹成一团的众人 ,林穆儿也是心情舒畅,眼看着王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的顺当起来,自己只要安分守己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管他皇上是生什么气,发什么火呢?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当陪着众人多磕几个头罢了! 今儿的林穆儿如是想,可是在后的一天,她才明白,孝承帝的怒火与她、与这个晋王府,有着莫大的关系! “主子,子时到了,吃些饺子吗?”正在笑闹着,门外就有婆子敲着门提醒道。 “这都子时了!”林穆儿轻叹了口气,又是新的一年了:“去吧,吃了饺子早点休息!对了,给杨老账房和眉月也送些!”他们祖孙俩在京城本是有宅子的,按理说过年应该回家,只不过当初住到王府来,家里原本的两个打杂的伙计都遣散了,如今宅子荒废,打扫起来颇为费事,况且,就他们祖孙俩过年,未免显得冷清,索性也就留在晋王府,大家一起凑个热闹。 “好!”兰雪起身,出门张罗去了。 远远近近的鞭炮声也零零落落的响了起来,想来也是世家勋贵开始燃放鞭炮了,新的一年,也终于到了...... 虽说是简单的吃点饺子,应个景,但是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林穆儿也是无奈了,光是饺子就有四五种,素馅的,鱼肉猪肉馅的;蒸的,煮的,油炸的!也真是难为了厨房的婆子们能想出这么多花样来! 略略的吃了两三个饺子,林穆儿也就放下了筷子:“好了,这些你们分了吧!” “是!”谢妈妈应下了,这大半夜的,吃多了也不消化,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也就依着林穆儿的意思将饭菜都撤了。 吃了饺子,困意也就上来了,揉了揉眼睛,林穆儿打着呵欠说道:“明儿可以睡懒觉了吧?” 兰雪看了谢妈妈一眼,面露难色:“主子,怕是不行...” “嗯?”林穆儿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兰雪,一双秋水美目因为困倦的太过厉害,眸光含泪,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倒显出几丝撩人心弦的娇媚出来。 “明儿,主子您要给王爷上柱香,可偷不得懒!”谢妈妈接过话头,假装不在意的说道。晋王爷,虽说是这晋王府立存于世的基石,但也是谢妈妈等人心中越不过去的坎,因为他,好好地林家二小姐成了寡妇,一辈子也就困在了这冷清的豪门大院,虽说如今日子有了盼头,不似在侯府那般清苦不堪,但日子还长,这十六岁的小姑娘要跟这冰冷的牌位相伴一生,再也不会有夫婿疼爱,也不会有儿孙绕膝,谢妈妈只要一想到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哦...”林穆儿点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从大婚后,晋王的牌位被送去了微月居旁边的小祠堂供奉了起来,虽说有专人打 理,但自己竟一次也没有去上柱香,想想也真是惭愧!自己是他的妻子,红妆十里,明媒正娶的晋王妃,竟然对自己的夫婿不闻不问,即便他已经是一块冰冷的牌位,但也是因为他,自己才有了这一块小小的安身立命之所,对于这个素未谋面,也不会谋面的夫婿,林穆儿还是心存感激的,于是说道:“那明日早些叫我!香烛纸钱都备好了吧!” “都备着呢!”兰雪回道。 “好!明日挑件素点的衣裙!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也是熬得太晚了,林穆儿实在是困得厉害,打着呵欠,躺进被子也就呼呼大睡了! 谢妈妈等人蹑手蹑脚的收拾完,将烛火调暗,也各自去休息了...... 新年的爆竹声噼里啪啦响了一个晚上,直到谢妈妈喊着林穆儿起床时,这鞭炮声还未停止,好在林穆儿昨儿累狠了,竟也没注意到,一夜好眠! “主子,这样成吗?”谢妈妈对着铜镜里还有些萎靡不振的林穆儿问道。 林穆儿看了一眼,点点头,带着浓浓的困意说道:“就这样吧!挺好!”简单的云顶髻,斜插了两只白玉莲花钗,唯一的颜色是耳朵上带着的碧玉耳铛,这么看上去,倒不显得那么苍白。 (本章完) 76.惩戒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早上吃的是五彩的糯米小圆子,放了糖,甜丝丝的,意味着一年圆圆满满,甜甜蜜蜜。林穆儿吃了一小半,虽是香甜可口,但到底有些甜腻了,放下勺子,也不想多吃了。 “走吧!”净了手,林穆儿起身向外走去,突然,眼角瞄过在一旁收拾的青橙,皱了眉:“青橙!先去把鞋子换了!” 见主子语气严厉,青橙也一时愣住了,回过神来,立马跪了下来:“主子,我...” 林穆儿也不理会她,转身:“今儿你不必来伺候了,回房想清楚了再来回话!” 兰雪也皱着眉,跟在林穆儿身后,狠狠地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橙:这丫头,明知今日要去给王爷敬香,素色衣裙倒是没有差错,谁知道罗裙底下竟然穿了一双如意云丝缎面的粉色绣鞋!若不是主子发现了,穿成这样去给王爷敬香,就是给她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也不为过! 谢妈妈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小蹄子也不知道是哪块猪油蒙了心,竟然这么不知轻重!主子今日都是一身的素色,连着饰品都是简单的,她倒好,竟敢穿着个粉色绣鞋!这丫头啊,若是不好好敲打,日后也不知会生出些什么心思出来呢! 林穆儿也是心中气恼,总以为青橙这丫头不过是贪吃贪玩了些,年纪小,总是可以慢慢调教的,却没想,倒是个不安分的,今日如此做派,与那些个阳奉阴违的人有什么区别?若是不懂,倒是可以原谅,可自己昨日已经说了要素色衣裙,她倒好,瞒天过海耍些小心机,这样的丫头,真是让人心寒! 一直到了小祠堂,林穆儿也还是余怒未消,板着脸,倒是有几分王妃的气势,一直打理小祠堂的婆子们早已经候在了门口,林穆儿停下脚步,示意兰雪递了红包过去,大年初一,也是讨个好彩头。婆子们捏着红包,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作揖谢恩。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这边有我们伺候着!”兰雪开口。 “哎!好!好!奴婢们告退!”婆子们喜滋滋的退下了。 林穆儿在小祠堂门口站定,顺了顺气,平复了心情这才向里走去。祠堂很小,虽说是皇子府邸,到底也是没有资格供奉先帝与母妃的,故而整个祠堂只在上首孤零零的供奉着晋王的牌位,婆子们打理的很好,供桌上瓜果三牲很整齐的摆放着,看起来也很新鲜;供桌前的拜垫也是新换的,只有香炉和聚宝盆里有些香灰和纸灰,也定是婆子们祭拜时留下的。 林穆儿站在供桌前,看着供桌上那一尊牌位,那是她的夫婿,是她赖以生存的基石!虽是素未谋面,但自己与他已经不可分割,若干年后,等自己百年,这张供桌上,自己的牌位将与他共列,共享人间香火!想 到此,林穆儿没由来的,就对这尊牌位有了几分亲近。抬手,用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牌位上几不可见的灰尘,林穆儿擦的很仔细,仿佛像是擦拭一件无价之宝。 谢妈妈站在林穆儿身后,眼眶涨涨的发酸,满是心疼,满是感慨!兰雪也是眼眶微红,那牌位上,是她伺候了好些年的主子,虽说王爷基本上不在府里,但那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是这个王府的主心骨!只有红杏这个老实的丫头,自顾自的忙活着手上的东西,将香烛供香一一的归置,两旁的白烛架子上,虽然是大致的清理过了,但是边角上仍旧是蜡油遍布。 红杏一边清理一边心中暗暗不满:这些个婆子净会偷懒!今儿是大年初一,明知道主子会来,也不知道收拾干净些!主子瞧见了这个怕是又要不开心了! 擦拭完牌位,林穆儿取出香烛重新换上,点上三支供香,丝丝袅袅的烟雾弥散开来,在牌位前纠缠着又淡去... 林穆儿回到拜垫前,拎起裙角,轻轻浅浅的跪下;红杏也停了手,谢妈妈兰雪也跪了下来。林穆儿静静地看着这尊牌位:这是先帝的皇十一子,先帝亲封的晋王爷,大梁赫赫威名的镇北将军,是她的夫君!如今,尸骨难觅,只剩一尊牌位供人追思... 轻叹一口气,林穆儿将黄纸投入聚宝盆,橘色的火苗迫不及待的将黄纸舔成灰烬,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在林穆儿的脸上,叫人看不真切。 “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看着聚宝盆里肆虐的火苗,林穆儿静静地说道。 身后的几人对看了一眼,似是不放心,但是也没有办法开口阻拦,只得开口称是,退出了小祠堂。 几人退出祠堂后,昏暗的小祠堂寂静的可怕,呼吸可闻,甚至都能听见火苗舔着黄纸的声音;林穆儿仍旧是安静的跪着,时不时地往聚宝盆里投上几张黄纸... “我会守好晋王府的,你放心!”终于,在黄纸快要烧完之时,林穆儿开了口,像是保证,又像是为自己打气,跪了许久,除了这一句话,林穆儿也再没有多说一句。 终于,黄纸的火光灭了下去,聚宝盆里只剩灰烬,林穆儿长吁一口气,玉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不料双腿已经麻痹的毫无知觉,许是跪的太久,这会强撑起来倒是觉得刺骨的疼!林穆儿“哎哟”一声,跌坐在地,捂着双腿,眼泪都含在了眼眶,一脸的痛苦之色。 “主子!”后在门口的谢妈妈等人听到林穆儿的呼痛声,也是吓了一跳,推开门,急急的走了进来。看见林穆儿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个个都是大惊失色,一股脑儿的围了上来。 “主子,您怎么样?” “主子,主子...” 虽是酸 麻的钻心透骨,看到众人焦急的神色,尤其是红杏快要哭出来的小脸,林穆儿强忍着不适咬着牙说道:“没事,我只是腿麻了...” 几人一愣,互看了一眼,虽是有些想笑,但到底也是放下心来,也不敢上手去按揉,只能等她慢慢缓解舒展。 半盏茶的功夫,林穆儿终于缓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了,没事了!” “赶紧起来,地上凉的很,莫要冻坏了!”见林穆儿缓了过来,谢妈妈赶紧上前搀扶,虽是穿得厚,但是小祠堂又没有升火盆,这天寒地冻的,坐在地上久了也是要生病的。 林穆儿在几人的搀扶下站定,轻轻跺了跺脚,说道:“没事了,回吧!” 即便是新年伊始,这天气依旧是阴沉的可怕,昨儿下了一夜的雪,到了早上才堪堪停住,这会,怕是又要下雪的样子。林穆儿一行人也是无心在外面多看,脚步不停的向着微月居走去。 刚到微月居,就看到眉月缩手缩脚的等在微月居的门口,鼻尖都冻得通红,看见林穆儿等人过来,咧开嘴笑道:“眉月给主子拜年了,愿主子事事顺心,岁岁平安!”一边还像模像样的福了福! “妈妈,你看,一大早就有讨红包的!”看见眉月夸张的请安样子,林穆儿站住笑着对谢妈妈说道,又看向眉月:“怎的不去里面等着,这外面风大,脸都吹红了。” “丫头们说主子去给王爷敬香了,所以我就在外面候着了。”眉月说的自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侧开身子,让开路让林穆儿等人过去。 林穆儿顿了下,看向眉月:“下次,即便我不在微月居,你也可以到里面候着,知道吗?” 眉月愣了下,看向林穆儿,只见林穆儿神色认真,一片坦诚,眉月抿了抿嘴,压抑住心中莫名涌动的情绪,狠狠的点了点头:“是,眉月知道了,多谢主子!” “走吧!进去说!”谢妈妈催促道,这会雪粒子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再站在这外面怕是要染湿了衣裳。 进了屋内,因为衣服上都沾染了香烛纸钱的烟熏味,谢妈妈又伺候着林穆儿换了身平日里长穿的藕色小夹袄,这才坐下来跟众人叙话。 “嗯嗯!”林穆儿假装清了清嗓子,端起王妃的气派来,模样严肃地说道:“来吧,磕头吧,主子我可要发红包了!” “噗嗤!”兰雪憋不住首先笑了,别说,林穆儿板起脸来还真有那么回事,不怒自威倒真有几分王爷的气势。 “咦,今儿青橙丫头怎么不在,往日要是发月银,她可是第一个,今儿拿红包怎的不勤快了?”眉月环顾四周,见往日里最为活泼的青橙不在,便脱口问道。 众人愣了下,一时不知该怎么 开口,林穆儿却是没有在意,淡淡地说道:“今儿她穿的鞋子不合规矩,我让她回去了!” 眉月愣了下,暗暗懊悔了起来,自己真是多嘴,主子一向都很偏宠青橙,不管她如何闹腾,大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今儿是大年初一,主子竟然因为鞋子罚了她回房,不让她在微月居伺候,想来是真动了气了! 思及至此,眉月也有一丝暗自庆幸,今儿早上自己刚要动身过来拜年,就被爷爷拉住换了身衣服,本来是身喜鹊立于红梅之上的姜黄色锦缎长裙,硬是被爷爷挑了身素雅的烟雨墨荷的长裙,自己本还嫌弃太过素净,哪有人大年初一给主子拜年穿成这样的?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爷爷定是知晓主子今日要去给王爷敬香,即便是拜年,穿素色的衣裙也不会出岔子! (本章完) 77.御林军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怎的?今儿红包都不要了,不要我可就收起来了!”林穆儿见众人脸色依旧不自在,于是作势就要把红包收回。 听这话,眉月倒是不客气,爽利的走上前,跪在垫子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一个头,抬头笑着说道:“眉月给主子拜年,愿主子平安喜乐!”说罢,抬手双掌向上,一副急吼吼讨要红包的架势! 林穆儿点点头,故意拿着腔调说道:“还是眉月最讨喜!今年的第一个红包给你了!”放了个红包在眉月手上,继续说道:“这个是你的,这个,是给杨老账房的,图个吉利,可不要推辞!” 眉月心中一暖,按着道理,爷爷是应该给主子磕头拜年才能领红包,只不过爷爷算不得王府的奴才,即便年迈,到底也算是外男,哪能随意进内院来给王妃磕头?眉月到底也算机灵,握着红包,又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主子赏的,眉月不敢推辞,眉月代爷爷给主子磕头拜年!” “好,起来吧!”林穆儿笑眯眯的说道。这丫头是个懂事能干的,但是也少不得杨老先生在后面提点。自己当初请眉月过来,多多少少也存了些小心思,依着杨老账房护犊子的性情,定是对自己宝贝孙女的差事万般上心,有这样一位娴熟的老账房盯着,王府里这点小账务怎么可能有问题!如今看来,确如自己所想,除了眉月能干之外,也少不得杨老账房的提点,如今,王府在账务方面真的省心很多! 眉月起了头,兰雪和红杏也笑嘻嘻的上前磕头拿了红包,谢妈妈也准备跪下时,林穆儿却是伸手拦住了:“妈妈就不必跪了,行礼便成!” 这是主子给的体面,谢妈妈如何不懂,当下也是笑意满面的行礼拜年。几人拿着红包,自是眉开眼笑的笑闹了一番。 略坐了一会儿,眉月便起身告退:“主子,今儿府里的管事下人们都要过来给您磕头拜年,我先去忙了!”昨儿个提早给大家放了假回去团圆,虽说晋王府也没什么人情往来,宾客宴请的,但是大年初一,大家还是要各就各位,一如往常的。 林穆儿点点头,笑着说道:“去吧!” 这晋王府,这么多年第一次,过年有过年的赏钱,拜年有拜年的红包,管事们看不上这样的小银子,但是府里的丫头小厮们倒是稀罕的很,他们一向没有别的门路,只靠着月银哪里存得到多少钱,如今有这个进项,自是开心的一大早就过来候着,要给主子磕头。 府里少说也有几百号人,林穆儿自是不可能坐到这些丫头婆子面前去,更何况还有一些外院的杂役小厮,林穆儿也断然不可能抛头露面的,只不过是在议事厅外,大家对着微月居遥遥一拜,就当是给主子磕了头,拜了年了。 这 种磕头发红包的小事本不需要眉月亲自去安排的,不过这丫头做事周全,事事上心,又想着自己是刚刚接手王府的总账房,总是要多盯着点。林穆儿也不拦她,一个对自己差事上心的丫头,自己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阻拦呢? “对了,皇上的御林军还在咱们王府外巡逻,也去给他们发点红包,图个吉利吧!”林穆儿对着兰雪说道。自从上次林穆儿去求了皇上派了御林军过来,即便是府里的侍卫回来了,皇上也没召回去这些御林军,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其他缘由。林穆儿也不去多问,左右多一份打赏,自己安全还得到了保障,皇上也对自己放心一些。 兰雪放下手中的瓜子,也起身说道:“是,奴婢这就去!” 一时间,屋内就剩下了谢妈妈和红杏伺候着,少了青橙在旁边聒噪,屋子里安静极了。林穆儿百无聊赖的剥着瓜子仁:这年过的还真是无趣!本想练字看书,谢妈妈却说,这大年初一的,再想用功,也不急在这一时!只好作罢,就准备吃吃喝喝将就过了这一天吧! 不多时,兰雪顶着漫天的雪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来不及烘一烘满身的寒气,就走到林穆儿面前,略带凝重的说道:“主子,有些不太对劲啊!” “嗯?”林穆儿正仔细地堆着瓜子仁,听兰雪这么一说,有些诧异的停住手:“出什么事了?” 谢妈妈和红杏也停了手上的活计,看了过来,兰雪皱着眉头继续说道:“红包都是昨儿按照人数准备的,御林军一队十二人,两队一共二十四人,平日里的吃食、赏赐也都是按照这个人数准备的,断无可能出错,但是今儿去发红包,却还有好些个御林军没有拿到,我瞧着,确实有好几个面生的。” “会不会是换了人了?”林穆儿听完,倒是没有太在意,大过年的,人家御林军也要换防,哪能一直为你晋王府固定不变呢? 兰雪倒是摇了摇头:“换人倒是无妨,只不过历来御林军小队都是十二人一组,皇上就给咱们拨了两组,如何会有人多了出来呢?” 林穆儿想了想,兰雪说的也对,于是说道:“左右是来防卫咱们王府的,再去眉月那支点银子,红包给足了才好,大过年的,可不能落下了!” “是!”兰雪点头,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说些什么,林穆儿却摆了摆手:“先去发了红包,这会也急不来,总得要慢慢的查看,一会你去把全顺叫来!” “是!”兰雪点头,又是脚步不停的出门去了。 谢妈妈一脸的紧张:“主子?这大过年的,莫非这京城不安稳?” 林穆儿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安慰道:“放心吧,安稳着呢!怕是南疆使团过来了,皇上 多调拨几个人给我们,这有什么不好的,对不对?” “也对!”谢妈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左右也不是其他人,这样府里还安全些。 “红杏,拿个碟子来。” “是!” 林穆儿接过素色的青瓷骨碟,小心的把剥好的瓜子仁放了进去,叹了口气:“这个,去给青橙送过去吧。” “主子!”谢妈妈和红杏俱是愣住了,这才半天不到,主子怎么就...那丫头,今日如此做派,拖出去责打几板子都不为过,主子还赏她亲手剥的瓜子仁。 “别说我给的!”林穆儿拿过帕子细细的擦着手,看着瓜子仁说道:“不过是找个借口去看看她,年纪小,总是要调教的!红杏,你与她年纪相仿,有些话,说起来方便些,你去看看她,若是真知错了,过来认个错,也便罢了!” 林穆儿终是不忍心,今儿青橙不在,这屋子里就冷清了好多,平日里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冷不防不在耳边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谢妈妈却是不赞同,沉着个脸:“主子,青橙这丫头性子要该磨一磨,这样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大事!” 林穆儿点点头,她如何不知,青橙这丫头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如此欺瞒,自己若是对她太过纵容,终究不是好事。可是,林穆儿这心里始终狠不下心,总觉得这丫头就是年纪小了些,多调教总会好的! 现在的林穆儿如是想,可是,她却不知,自己这样的想法,最后却是真正滋长了青橙不安分的心! 红杏到底没说什么,但也是别扭的端着碟子出去了,谢妈妈却是看着红杏的背影,自知主子对青橙偏心的过了些,但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多时,兰雪便和全顺一起过来了,全顺见了礼,束手恭腰的立在了一边。 “府外的御林军有了变化,你知道吗?”林穆儿轻轻地吹着被子里的桂花茶,问道。 全顺愣了下,一时也局促了起来,涨红着脸,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回禀主子,昨儿个给外面的御林军发红包,人数还是对的,眉月姑娘准备的红包,她是知晓的。今儿奴才也是早上才过来,刚听兰雪姑娘提了一句才知晓。” 林穆儿点点头,语气淡然的笑了笑:“左右是皇上的恩典,多派些人帮咱们护卫王府也是好的,你们切莫要怠慢了!” “是,奴才记下了!” “好了,下去吧!”林穆儿摆摆手,兴趣缺缺的样子。 兰雪有些着急了,主子把全顺招来,就问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他走了?外面的侍卫无缘无故的多了起来,难道不是一件蹊跷的事情吗?皇上的御林军是用来拱卫京城,保护皇上的,怎么可能毫无缘由的派到了咱们府上。 林穆儿像是看出了兰雪的心思,站起身来:“御林军是皇上的御林军,皇上突然加派人手,定是有皇上的用意,全顺他不过是一个管家,如何能够知晓?”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道:“别忘了,咱们府里还有皇上的人,若是太过执着这事,保不齐皇上还以为咱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兰雪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当下也赶紧闭口,不再多说:“是,奴婢明白了!” 林穆儿微微叹气,看向冒着风雪出门的全顺,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惆怅:外面风雪正密,屋内虽是温暖如春,但也暖不了心中没由来的不安... (本章完) 78.杂念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左右都无事,林穆儿早早的用了午膳,刚准备午休,就听见外面的婆子来报,说是合安公主府的陆世子来了! “陆奕之?”林穆儿有些无奈,昨儿个合安公主还跟自己通了气,不让这混小子来晋王府,怎的这个时候跑来了? 眼看着外面雪虐风饕,人家又是打着拜年的旗号来的,总不能就这么硬生生的将人撵了。林穆儿叹了口气,索性就让他避避雪再走,于是吩咐道:“请陆世子去前厅!” 陆奕之即便是小辈,但毕竟也是外男,哪能在微月居招待?本就随意装扮的林穆儿只好重新梳妆,等一切妥当,也是一盏茶之后了。 林穆儿知道陆奕之性子急,紧赶慢赶的到了前厅,却发现除了陆奕之,临王顾止嵩也在! “让陆世子和临王殿下久等了!”收起惊讶,林穆儿展出得体的笑容,一举一动,莫不是王妃气派! “皇婶客气了,我等是小辈,给长辈拜年哪里谈得上久等!”这是代晋王娶亲的顾止嵩,不过也是十几岁的少年郎,眉眼间英气勃发,清新俊逸的身姿,站立在大厅之中,倒像是一幅君子如玉的工笔画,叫人移不开眼睛! “临王殿下客气了!”林穆儿自是不会真的以为顾止嵩是来拜年的,自己虽然是长辈,但到底也算不得多重要。如今,顾止嵩算得上皇子里面最有希望入主东宫的,怎么可能大年初一冒着忌讳来给自己拜年呢? “咬文嚼字的...”一旁的陆奕之倒是不耐烦了,对着林穆儿嘻嘻哈哈的拱手就拜:“皇婶,奕之给您拜年了!祝您笑口常开,事事顺心!”陆奕之像是说惯了这类的吉祥话,张口就来。 “好!”林穆儿也是开心,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这是给你的,也愿你百尺竿头,前程似锦!” 见陆奕之开了口,顾止嵩也走上前去:“皇婶,止嵩也给您拜年了!” “多谢临王!”虽是关系生疏,林穆儿也是客气的道谢,递上一个红包,图个吉利。 两人拿了红包,也不细看,随意的塞进袖口。这些王公子弟,本就不是为了红包而来,自然也不会多看重。 “请喝茶!”因着有顾止嵩在,林穆儿也不好太过随意,处处都要顾及礼仪,不能如寻常一般与陆奕之谈笑。 “皇婶,今儿你府上那位会做鲜花宴的厨娘在不在?不如您就留我在府上吃顿饭吧!”陆奕之倒是不客气,笑嘻嘻的开了口。 顾止嵩倒是有些意外,虽然听闻陆奕之这浑小子与晋王妃交好,却也不知,这陆奕之连晋王妃府上有什么厨娘也都知晓,当下也就暗暗的打量起林穆儿来。 林穆儿似是无奈,笑着说道:“那真是不巧了,今儿那厨娘不在府上,以后世子若是得 空,倒是可以去晋王府新开的酒楼醉花荫去尝尝!” “醉花荫?”陆奕之瞪大了眼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可是苗笛姐姐的醉花荫?” 林穆儿点点头:“正是!” “那...那之前的醉花荫呢?”陆奕之急了,那苗笛虽说是有些不太好说话,但是那个醉花荫是她们的立身之本,如今皇婶也开了个一样的,可叫苗笛姐姐她们怎么生存? 林穆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有心逗他:“以前的醉花荫?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陆奕之噎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穆儿。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奇女子,不然,怎么会有断人生路的做派出来! 林穆儿见他这幅见了鬼的神情,忍不住掩嘴笑道:“以前的醉花荫自是没了,以后呢,只有晋王府的醉花荫!放心,你的苗笛姐姐啊,她们也都好好的,等年一过,她们就该忙活着店面的布置了!” 林穆儿虽是掩嘴笑,但却不知,露在外的一双秋水星眸中像是蕴了星辰,闪动着醉人的笑意!本就在一旁看着的顾止嵩,心突然间就漏了一拍,但好在立马就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神,心中却也暗暗的懊恼自己的不庄重! 幸好林穆儿和陆奕之两人光顾着说话,并没有在意顾止嵩的不自在。只见陆奕之是更加的不可思议:“皇婶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苗笛姐姐她们也来晋王府的醉花荫?” 林穆儿含笑点头:“以后,还要请陆世子多多捧场!” “哈哈哈!那可是太好了!哈哈,止嵩兄,我跟你说啊...”陆奕之兴奋地不知所以,偏过头去跟顾止嵩搭话:“我就...咦?你这耳朵怎么红成这样?”陆奕之惊讶的看着顾止嵩的耳朵,大叫了起来。 “哦,我...我...”顾止嵩慌忙用手去遮,果然,指尖摸过耳垂,这耳朵果然烫的惊人,一时间慌了心神,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林穆儿也循声望去,这位素来稳重的临王殿下,这会手捂着耳朵,脸上像是也飞起了红云,整个人都局促了起来。林穆儿虽是疑惑,但是也不好任由着顾止嵩这么尴尬下去,于是笑道:“这有什么,许是你们刚从外面进来,我这屋子又暖和,一冷一热,自是会这样的,你也莫要大惊小怪了!” “是吗?”陆奕之有些怀疑的看了看顾止嵩,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声地嘀咕起来:“我怎么没有...” 顾止嵩也不理会陆奕之的自言自语,也知自己失了态,当下放下手,故作镇定的理了理衣袖,接过话茬:“这耳朵前几日确实是冻着了,御医给开了药,这几日正敷着呢!”这谎说的,面不红心不跳,就像真的一般。 “原 来是这样啊,我说呢!”陆奕之笑着,端起茶杯来喝了几口。 林穆儿看他们俩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还不像要走的样子,于是开口:“陆世子今日没有去宫里?昨儿个你祖母还说呢,说你今儿一天都要在皇太后跟前尽孝心呢!” 陆奕之放下茶杯,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上:“一大早就被祖母叫了起来,进了宫才知道,皇上病了,皇后娘娘侍疾,我不过就在门口磕了个头,也就算拜年了!皇太后那边,大年初一都是要礼佛的,我在跟前碍手碍脚的,索性磕了头就撵我走了!所以我上午才能过来啊!” “皇上生病了?”林穆儿大惊,昨儿晚上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病了? “可不是!”陆奕之满不在乎的说道,在干果的盘子里挑挑拣拣,寻了一个个头饱满的松子,慢慢的剥着:“谁都不让进,这不,连止嵩兄都是磕了头,就被赶了出来!” “哦?”林穆儿面带疑惑的看向顾止嵩,按理来说,临王应该也要在跟前侍疾吧?怎的也赶了出来? 顾止嵩这会儿已经面色如常,虽说耳朵还微微的泛着红,但看起来也已经好了许多,见林穆儿看了过来,这才说道:“昨儿父皇的手被酒杯割伤了,本不是什么大事,但今早起来却发了烧,想来定是感染了。御医已经处理了,但需要静养,我们就不便打扰,只好劳烦母后多费心照顾了!” 顾止嵩此时端坐也是身姿挺拔,与一旁没个正形的陆奕之对比强烈,一看就知是个家教甚好的翩翩公子,不觉得叫人多看几眼。 “原来如此!”林穆儿了然,看来皇上还真是病了,亏得自己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叫皇上气病了,如今看来,还真是自己想多了。 “明儿皇婶也不必进宫了,父皇传了口谕,说是免了众位的磕头,趁着过年,他也能好好的歇一歇!”顾止嵩继续说道,虽是故作镇定,但是眼神却不敢直视林穆儿,仿佛一对上林穆儿那双清澈的笑眼,自己就有些手足无措,若是真失了态,陆奕之这大嘴巴,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自己呢! 林穆儿点头,这大雪天的,还真不想往外跑,如今有了皇上这个口谕,倒是乐得清闲:“好,多谢临王殿下,免了我明儿多跑一趟!” “应该的!”顾止嵩不愿多待,就怕时间坐长了,自己不知道还要多窘迫,于是开口道:“父皇今日还赏了好些东西给皇姑祖母,止嵩还要送过去,就不多待了,皇婶,告辞!” “好!”林穆儿这会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呢,合安公主在人前时,可是不愿自己宝贝孙子与晋王妃有太多牵扯的,这大年初一的,自己到底也算不上陆奕之多正经的长辈,略坐坐也 该走了! 陆奕之却是不这么想,赖在椅子上不愿起来:“再待一会,我这午膳还没吃,没力气,我想用了午膳再回去!” 顾止嵩叹了口气,也是无奈:“你说要先来给皇婶拜年,不然回了府,你祖母就不许你出来了,我也依了你,随你一起来了。可是,这年也拜了,我还有差事在身,可不能陪你瞎胡闹!” “那你就先去,我等等就回去!”不管顾止嵩怎么说,陆奕之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你!”顾止嵩也是头大,这陆奕之一向都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性子,就连父皇,有时候都要顺着他点,这会儿他打定主意不走,自己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林穆儿见两人僵持,心中也是无奈,只得走上前去,笑着安抚道:“不是皇婶不留你们用午膳,实在是府里没有准备,你也知道,晋王府初一原本是不应该待客的。这样吧,改日你提前跟我说,我请了苗笛她们来,专门给你们做一桌鲜花宴,可好?” 林穆儿语气轻柔,即说了自己的难处,又许了陆奕之心心念念的鲜花宴,当下,陆奕之就眉开眼笑起来:“皇婶可当真?” “自是不能骗你的!”林穆儿浅笑盈盈,莹白的小脸上满是诚意。 顾止嵩又是没由来的乱了心神,撇开眼神,但是林穆儿走得近了,身上的清幽的熏香又不受控制的,直往人的鼻腔里钻!不过就是寻常的兰花香,这会子闻起来竟然是特别的好闻,顾止嵩退后两步,硬生生的压下自己心里怪异的情绪,顾止嵩这会天人交战,也不知林穆儿又跟陆奕之说了些什么,这小魔王竟然同意跟自己一同回去! “皇婶告辞!”顾止嵩抛开杂念,拱手告辞,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本章完) 79.敲打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好容易打发走了陆奕之,林穆儿长舒了口气:这孩子软硬不吃,若是不讲理真要赖在这,自己还拿他真的没办法! “走吧!回去!”林穆儿脸色有些不好,陆奕之这一折腾,差点误了午休的时间,这会真是困倦得很。 谢妈妈也知道主子这会怕是疲惫的很,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儿又是一大早就起了身,忙到现在还没歇息,也不多说,给林穆儿裹好了大氅,冒雪回到了微月居。 一进门,就看见青橙红肿着眼睛跪着,红杏在一旁细声细语的安慰着。看见林穆儿进来,红杏赶紧闪到了一边,青橙瘪着嘴,又是一副忍着哭的委屈模样:“主子,奴..奴婢过来请罪,还请...还请主子责罚!” 林穆儿虽是看不得她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但是也知道要敲打一番,随即敛了笑容,沉着脸坐了下来:“知道错在哪里了?” “是!奴婢知道了!”青橙抽抽搭搭的说道,使劲的憋着眼眶里的泪水:“是奴婢想差了,原以为穿个颜色出挑一些的鞋子也无妨,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想的!主子,呜呜呜....”话还没说完,青橙倒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穆儿听她哭了起来,原本就昏沉沉的脑袋,这会更加的不舒服了,皱着眉,揉了揉额头,语气倒是少有的严厉了起来:“也罢,你哭好了再回话!” 青橙噎了下,本来在自己房里已经哭了一早上,听着外面的丫头兴高采烈的拿着红包,自己却被罚在屋子里反省,一时间,也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丢了,越想越懊悔,寻了把剪刀,将那双早上穿的绣花鞋剪了个稀巴烂! 若不是红杏过去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怄到什么时候,一则抹不开面子,二来虽是懊悔,但也不真的认为自己做错了,本就穿了素色衣裙,鞋子有什么要紧的!但红杏陪着自己,劝慰了好久,若是不给主子认错,怕是这事没办法过去了,这会,主子如此声色俱厉的训斥,青橙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呜咽了几声,便就止住了哭声,挂着满脸的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跪在林穆儿面前。 “哭好了?” “嗯。”青橙点点头,虽是心中委屈,但也极力忍着。 “那就说说,今日罚你,可知错了?”林穆儿此时心已经软了三分,青橙这丫头,何时这么小媳妇的模样过?但面子上,不得不继续黑着脸训斥。 “奴婢错了,不该穿那双绣鞋的,主子,奴婢原以为穿素色衣裙就成,想着到底是过年,总该要喜庆些!主子,是我错了,是我想岔了,您别生气,您罚我吧!”倾城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看这架势,又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林穆儿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忍:“即便你不懂,也 要看着谢妈妈兰雪她们,她们是如何穿着的,你也该要学着!”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下次一定注意!”青橙忙不迭的点头。 “你年纪小,爱穿一些花哨的,可是咱们晋王府不比其他府邸。”林穆儿仍是继续说道,看着面前这个身量尚小的丫头,心中也是感慨:“王爷不在了,不光是我,就是你们,也得给王爷带着孝,事事注意着,才不会给别人挑处错处来!” 林穆儿说的诚恳,不光是青橙,就连着谢妈妈等人也是微微点头,向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主子自己已是百般注意,奴才们可不能给主子拖后腿! 林穆儿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微月居房里伺候的,也就兰雪伺候过王爷,感念王爷的恩德!咱们几个,都是连王爷的面都没有见过,自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橙,林穆儿叹了口气:“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夫君,即便他不在了,咱们晋王府这群人,还在受他的庇护,我们吃的每一粒米,穿的每一寸丝,都是因为晋王的缘故。莫要说那是在侯府,就是你主子我随便嫁予何人了,你们也没有如今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 青橙瞪大了眼看向林穆儿,一时间也是愣住了,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这日子过得舒服了,哪还能想到早已被黄土掩埋了的人? 林穆儿自嘲似的笑了笑:“咱们在这王府内,也不是日日白孝裹身,只不过今日一回,你也能做出这般事情来,如何不让人心寒?” “主子,我错了!”这一回,青橙的哭腔里带出了几分真诚。 “罢了!莫说是你们,我自己做的也不够好,王爷的牌位,这么久了,也就今日才去祭拜一次。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咱们都必须去给王爷上柱香。不然英灵逝去,却无人祭奠,也叫旁人对我们的凉薄寒了心!”林穆儿喟叹,语气中带出了伤感。不管如何,晋王爷也算得上一代良将,如今身死,自己作为未亡人都不曾祭奠,怕是真如南疆公主所说,不出十年,便是无人知晓镇北将军晋王了! 听闻此言,一旁的兰雪红了眼眶,虽说王爷不常在府里,但到底是对自己家有救命之恩,自己又得王爷赏识,做了这微月居的大丫头,这份恩情,无论如何都是不敢忘怀的!但王爷毕竟是天家贵胄,自己家也是万万不敢私设灵位,只得暗地里多烧些纸钱罢了!王妃久不去祭拜,自己虽说心里也有些微词,但到底也是怕主子恼怒,只得压在心底,估算着寻个恰当的时机提一提。如今主子自己却提了出来,真是叫兰雪心中感慨,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林穆儿走到青橙面前,俯下身,双手虚扶起青橙,看着青橙红肿着的眼睛,认真 地说道:“你年纪小,许多事情你大可由着心意来。不过,即便你年纪小,也要知道知恩图报,饮水思源!你可知道?” 青橙哽咽着不住地点头:“知道,奴婢知道了!” 林穆儿笑了笑,话已至此,她若能听进去几分,却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姑且给她一次机会,看她今后的表现吧! 遂取过来来一个红包,递到青橙面前:“这是你的红包,拿着吧,去洗把脸。大过年的,这副样子让别人看见了,怕是以为主子我克扣了你的红包呢!” 苦着脸的青橙被这句话逗得脸色缓了几分,双手接过红包,“嗯”了一声,有些如释重负的跑出去梳洗去了! 谢妈妈扶着林穆儿坐下,有些不赞同的说道:“主子,您这就饶过她了?” 林穆儿揉着发涨的脑袋,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头真的开始隐隐的疼了起来,虽是知道谢妈妈的意思,但这时也不想多讲什么,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于是说道:“青橙秉性不坏,总要给次机会的!妈妈,发髻拆了吧,我想睡会!” 谢妈妈虽是还想劝说几句,但看见林穆儿脸色差得很,也只好把话咽下了肚子,伺候林穆儿午休了。 左右也无事,谢妈妈等人也就由着林穆儿去睡了,等林穆儿醒来时,早已是繁星闪烁,屋里安静极了,远处的绣墩前,就点了一盏普通的蜡烛。昏暗的灯下,谢妈妈时不时地将手中的绣活举到灯下,眯着眼仔细的看着图案,生怕自己绣的偏差了! “妈妈!”林穆儿开口轻声唤道:“怎的就点了这么小的蜡烛?琉璃灯怎么不点起来?” “哦!”谢妈妈听见林穆儿出声,寻声看了过来,看见林穆儿已经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急忙把绣品放进绣筐里,起身边走边说道:“琉璃灯太亮了,晃眼睛!” 林穆儿轻笑,知道谢妈妈是心疼自己,灯光若是太亮,怕影响了自己休息,于是裹紧了被子说道:“这么暗,仔细眼睛!” “也就缝了两针,不碍事!” 林穆儿笑着摇摇头,自是知道谢妈妈的为人的,哪怕是熬了通宵,她也只会说熬得晚了些。当下也不揭穿她,起身梳洗了。 “怎么没瞧见兰雪她们?”环顾了下四周,屋里就谢妈妈在,几个丫头都不见了踪影,林穆儿不禁开口问道。 谢妈妈仔细的梳着林穆儿如缎的乌发,一边开口道:“兰雪寻了一个新奇的玩意儿,几个丫头玩上了瘾,这会儿在隔壁偏厢正玩着呢。”谢妈妈又抬头看了看窗外:“估摸着一会就该过来了。” 几个丫头年纪相仿,又难得偷空,这会得了一个新玩意儿,这是咋咋呼呼开心的时候,谢妈妈怕她们打扰到主子,就直接撵了她们去偏厢玩, 期间兰雪也过来看了两次,见着主子还没起身,又巴巴的跑回去玩了,这会,该是过来了! 也将将是把头发绾好,就见兰雪探着头,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见林穆儿已经起身,这才舒了口气,笑着问道:“主子可要用膳,饭菜都在炉子上温着,怕是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 林穆儿这会还不曾觉得饿,但若是吃晚了,也怕晚上积食,于是点点头:“好,用膳吧!” 好在晚上的膳食也都是好消化的,林穆儿略略吃了半碗翡翠虾仁粥后,就收了手,撤了下去。看见几个丫头无聊,于是笑着说道:“谢妈妈说,你们得了一个新鲜玩意儿?” 见林穆儿问起,红杏难得抢了话:“主子,兰雪姐姐说,那是燕几图,也就不同形状的七块木板,能摆出好些图案来呢!” (本章完) 80.平安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哦?”林穆儿看着双眼闪闪发亮的红杏,这丫头,一向不善言辞,这回怎的兴致这么高?一时林穆儿也挑起了几分兴趣。 兰雪捂着嘴笑道:“可不是,咱们几个,就算红杏心思最巧,我这过年的红包,都快全输给她了!” “怎么,还有彩头?”林穆儿笑道。 “可不是,本想图个吉利的,想着赢点银子买胭脂的,结果,全送给了红杏!”兰雪假装苦着脸说道。 红杏这会也是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我也没想到,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成,拿过来,咱们也摆一摆,把红杏的红包也都赢过来!”林穆儿来了兴致,左右这会也无事,索性,就玩上一会! “好嘞!”兰雪一脸笑意的转身离去,不过片刻功夫,就拿了一个木盒子过来。 “就是这个?”看上去这盒子也无甚稀奇,普普通通的,怎的这几个小丫头就这么着迷? 兰雪打开盒子,里面也不过是几块形状不一的木块,林穆儿顿时有些失望了起来。 兰雪将木块拿出来,一一摆到桌上,笑着说道:“主子,咱们可要提前说好了啊,一局十文,输了可不许赖账啊!” 林穆儿点头:“那是自然!这个,怎么玩?” “简单!咱们呀,出个题,比如说桥这个题目,大家轮流摆,后面的人摆不出来或是重复,就算输。主子,您看成不成?”兰雪依旧笑眯眯的解释着,她们今日已经玩了半日,好些题目都已经烂熟于胸,这会儿,主子怕是要给她们送零花钱来了。 “好,你们玩一局我看看!”林穆儿示意,这玩意,看起来简单,玩起来估计也要费一番心思呢。 “好!青橙你先来!就刚刚说的桥这个题目!”兰雪招呼着,青橙这丫头自从今日认了错,就一直不大开口说话,想来,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兰雪只得处处照顾着。 青橙点点头,上前也就摆弄了两三下,一座小拱桥便是栩栩如生了!“真不错!”林穆儿点头赞赏,没看出来,这几块木板还能摆出这种图案来! 几人玩了一局,不过两个回合,青橙就败下阵来。林穆儿看着一脸可惜的青橙,笑着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来,妈妈也一起,玩一会!” 谢妈妈连忙摆手:“这么费脑子的事,我可玩不来,我坐边上看看就成!”说罢,将琉璃灯挪的近了些。 见谢妈妈推辞,林穆儿也不强求,跟着几个丫头,热火朝天的玩开了。初时也是转不过弯来,一下子输了好些,乐的几个丫头气势渐涨,恨不得玩个通宵才好;不过也就三四局,倒是可以慢慢的赢个一两把了,但是到底比不过红杏,这个闷不吭声的小丫头,基本上没有难住她的时候,这燕 几图在她手中似乎是特别听话,随意摆弄几下就能得出想要的图案,真是叫人羡慕! 一时间,微月居内玩的热火朝天,以至于快到子时了,大家还都是意犹未尽,若不是谢妈妈板下脸来,怕是几个人真要闹到明天不可! 躺下歇息后,林穆儿还不忘关照兰雪:“明儿你再到库房寻一寻,看看还有什么新奇的玩意没!”难得大家这么玩得这么开心,林穆儿也来了兴致,左右过年没什么事,寻个乐子也是应该的。 “好!”兰雪点头,这些玩意库房还真不少,平常看主子都是看书写字,以为主子不爱这些,也就没有拿出来,今儿难得大家高兴,自己就去挑了个简单的,没想到,主子玩的也是不亦乐乎,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林穆儿感觉不过就是睡了一会会,就听见谢妈妈略带焦急的声音:“主子,主子,醒醒,主子?” “嗯?”浓浓的倦意迫使林穆儿睁不开眼,只得含糊的应着:“我再睡会!” “主子,全大娘子来了,有急事找您!”谢妈妈倒是难得的不依了,继续叫着林穆儿。 “全大娘子?她怎么来了?”林穆儿勉强睁开眼,看着窗外,蒙蒙亮的样子,想来天色还早,“没说什么事?” “说了,说是孩子生病了,想请主子给请个大夫!”谢妈妈皱着眉头说道。 一听孩子病了,林穆儿顿时清醒了一半,若不是万不得已,想来全羽定不会求到自己跟前来,拥着被子坐起来,问道:“病了?请不到大夫?” 谢妈妈也是满脸的担忧,叹了口气:“奴婢也不清楚,哭哭啼啼的求到门口来,没来得及细问呢!” 林穆儿一听,也顾不上了,掀被起身说道:“让她进来,先问问什么情况!” “哎!好!”见林穆儿起身,谢妈妈赶紧拿了衣服给主子披上,这才出门传话。 不过片刻,全羽便急匆匆的过来了,还未到林穆儿跟前,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恳求道:“主子,求求您,帮奴婢想想法子吧!奴婢...奴婢...”话还未说完,就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林穆儿也真是唬了一大跳,赶紧搀扶起全羽,也不过几日未见,全羽竟然清减了一大圈,眼眶又红又肿,嘴巴周围也起来好几个燎泡,林穆儿也是心惊,忙问道:“好好说,怎么回事!” 全羽一边调着眼泪一边猛点头,强压下心焦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我家平...平安,前几日受了些...风寒,也开了药吃了,一直没见好,今儿晚上也不知怎么的,半夜...竟然发起了高烧!呜呜呜...”说着,全羽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刚才...刚才竟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我...” “呀...”一旁的谢妈妈也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可知这事想来也十分骇人。 “可去看了大夫!”林穆儿倒是冷静,开口问道。 全羽不住地点头,依旧抽抽搭搭的说道:“刚跑了两家医馆,坐馆的大夫都回家过年了,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过来求主子您给想想办法了!”说着,又是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主子...”谢妈妈一脸的不忍,眼圈都要红了。谢妈妈也是当过母亲的人,自是知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的感受。 “孩子这会在哪?”林穆儿何尝不心软,都说为母则刚,如今全羽如此崩溃的跪伏在自己跟前,想来是是无计可施,心中有些绝望了。 “在马车里!” “你先起来,先将孩子抱过来!妈妈,去请刘院正过来!”林穆儿皱着眉想了下,吩咐道。这大过年的,想来医馆的大夫大都回家过年了,去了也是白去。左右御医都在京中,救人性命的事,想来也不会太过计较。 全羽一听是请御医,眼神骤然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谢妈妈确是犯了难:“主子,孩子抱来没问题,偏房丫头们休息的地方收拾下就能住下,只不过...”谢妈妈顿了下,看了一眼全羽:“全大娘子她们的身份,刘院正怕是不肯来吧?” “无妨,就说我病了,等人来了,我再向他赔罪!”林穆儿倒是不在乎,淡然的说道。 谢妈妈皱着眉想说什么,但瞥见全羽满脸期冀的样子,又将话咽了下去,按着吩咐出门了。 这会儿,微月居真是灯火通明,忙得人仰马翻,兰雪等人听了信,也赶紧起身过来帮忙,热水早早的烧上,又将偏厢收拾整理了下,这才将孩子抱了过来。 这会的林穆儿在房内已经待不住了,也顾不上谢妈妈担忧的过了病气的说法,急匆匆的也赶去了偏厢。 一进门才发现,除了全羽,苗笛和一个小丫头也在,几人都一脸焦急的围在孩子身边。看见林穆儿过来了,愣了一下,也赶忙跪下请安。 林穆儿摆摆手,走近孩子问道:“无需多礼,孩子怎么样了?” 全羽含着泪:“还在烧着...” 虎头虎脑的孩子,即便这会烧的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也能看出是个极漂亮的娃娃。 “哎呀,发着烧,可不敢捂这么多!”一旁的谢妈妈责备的喊了起来,走上前,掀开孩子身上厚厚的被子。 全羽刚想伸手去拦着,又觉着不妥,讪讪的缩回了手:“不是出点汗就会好些么!” “瞎胡闹!”谢妈妈倒是难得的严厉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孩子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衣棉裤,叹口气说道:“你捂得太多,孩 子反而难受,热度散不去,可不是要抽搐!” “这...”全羽和苗笛几人相看了几眼,一时也有些不可置信。 林穆儿宽慰道:“就听妈妈的吧,毕竟是老人了,带孩子的经验总是要多些的!放心!”林穆儿自然是不懂这些的,但是看谢妈妈如此熟稔的照顾孩子,林穆儿心中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红杏,去打些温水来!”谢妈妈吩咐道。 “好!” 好在府里人手物资齐备,即便是突发事件,各项物件也都准备齐全,谢妈妈手脚麻利的将孩子全身仔细的擦洗着,又怕孩子再受凉,擦了两遍也就住了手,只在孩子腋窝,脖颈,大腿处擦拭。说来也奇怪,这番折腾下来,这孩子看起来也不似刚才那么难受了,脸色仿佛也好了许多,只不过摸起来还是烫的厉害。 “加水!”天冷,温水很快就凉了,谢妈妈不停地擦拭,红杏也不停的向里面兑着热水:“再找个盆来,把孩子脚泡一泡!” “好!”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屋内正忙得不可开交,就听屋外一声暴喝:“什么!你们诓骗老夫来给别人看病!真是岂有此理!” 正是刘末早刘院正的声音!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今日加更,小可爱们,求收藏,求支持,么么哒(* ̄3)(ε ̄*) (本章完) 81.叫娘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刚进门,就被小牛犊子似的孩子,撞了个满怀,一时没有防备,林穆儿吃痛,经不住惊呼了一声:“哎哟!” “主子!”谢妈妈吓了一跳,伸手去拦也早已是拦不住,只好满心关切的问道:“有没有撞到哪里?” 全羽也是吓白了脸,这孩子,趁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要往外跑,这会一个没拽住,就闯了祸!全羽赶紧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搂着孩子就跪了下来:“主子,是奴婢的错,请主子责罚!” 这孩子倒是不怕生,抬起头,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许是跑的厉害了,原本苍白的小脸上也多了几丝红晕,稍偏着头,盯着林穆儿就咧开嘴笑了。 “这是作甚,快些起来!”只不过冷不防被撞,有些吓到了,这两三岁的小娃娃能有多大力气?林穆儿看见全羽吓得都跪下了,赶紧伸手示意到。 “多谢主子!”全羽这会也是一身冷汗,冲撞了主子,拖出去打一顿都是正常,难得主子大度不计较,心里也是感激。 “我闲着也是无事,听说孩子已经生龙活虎了,就想着过来瞧瞧!你这样莫要吓到孩子!”这孩子虎头虎脑的,林穆儿第一眼就看了就很是喜欢,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笑道:“可有撞疼你啊?” 孩子腼腆的低下头,笑了下,一转脸,躲到一旁苗笛的怀里去了,偷偷地撇过脸,用眼角偷偷地打量这位漂亮的王妃娘娘。 林穆儿笑了笑,也不与他计较,坐到上首:“住的可还习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兰雪提!” 全羽倒是略显责备的瞪了眼儿子,主子问话,这孩子,竟然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见林穆儿问话,也赶紧起身回话道:“挺好的,兰雪姑娘一直很照顾,昨儿帮我看了半宿的孩子,天擦亮才回去睡,真的都挺好的!娘娘此番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正说着,全羽又红了眼眶。 难怪全羽会有如此作态,这天寒地冻的,几个毫无根基的外乡人,连个大夫都没办法请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在自己怀里口吐白沫的抽搐着,那一刻的恐惧,胜过她所经历过的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刻!如今,这孩子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即便自己把这条命给了王妃娘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一个母亲的心情,如今的林穆儿还不能理解,只有谢妈妈红着眼眶,不停地掖着自己的眼角:多少个日子里,她也是带着同样的恐惧盼着天明,虽然她只是一位无足轻重的乳母,但是自从卖身为奴,一心一意的照顾主子开始,自己的私心里,就把主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侯府里不闻不问,即便主子病的眼看就不行了,也是任其自生自灭!那种毫无希望的恐惧,真是恨不得自己也随着一起走了便 罢了!如今,在这种绝望中,有人伸以援手,将自己从彻骨的绝望中拉了出来,这种恩德,如何不报?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可不许在哭哭啼啼了!”林穆儿笑着嗔怪道。 “哎,是是是!”全羽破涕为笑,擦着眼泪应下了,一边招手喊着儿子:“平安,过来!” 这孩子倒也听话,听见全羽叫自己,也从苗笛的怀里出来,笑嘻嘻的跑到了全羽跟前。全羽蹲下身,看着懵懂的儿子,正色的说道:“娘娘是你的大恩人,做人要知道知恩图报,知道吗?先去给娘娘磕个头,谢谢娘娘的大恩大德!” 平安听了这话,像是懂了,扭过头看向林穆儿,歪着头,冲着林穆儿又笑开了。 林穆儿也觉得有趣,这孩子,逢人就笑,看着就是打心底里喜欢,倒是跟自己有缘,有心想要逗逗他,于是从青橙手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布老虎,笑道:“没什么大恩大德的,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不过呢,今儿过年,你要给我磕个头,这个布老虎呀,我就送给你了,可好?” 看到林穆儿手上的布老虎,平安的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这屋子什么都好,就是什么玩具都没有,娘亲又不让出去玩,这会看见这么个可爱的小物件,立马就喜欢上了。心中虽是喜欢,平安还是看了看自己的娘亲。 全羽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捏了捏他的小脸,笑着点点头,说道:“去吧!” 见娘亲应允了,平安带着一丝腼腆,慢慢的走到林穆儿面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又是笑嘻嘻的看着林穆儿。 见这孩子不吭声,林穆儿继续逗他:“光是磕头可不行,你要说‘平安给娘娘拜年了’!这个才能给你哦!” 一听这话,全羽和苗笛的脸色齐齐变了,刚想上前,就听见跪在那里的平安口齿不清的吐了句:“娘...” 娘? 全羽和苗笛如遭雷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刚才,刚才那个“娘”字是平安说的吗? 林穆儿几人正有心逗着孩子,一时没有发现全羽等人的异样,见这孩子开口就喊了一句娘,谢妈妈笑道:“是娘娘,你要喊娘,你娘亲怕是要打你屁股咯!” 平安像是没听见,皱着小小的眉头,看了一眼依旧笑眯眯的林穆儿,执拗的继续说道:“娘...” 这一声,比刚才的那声还要响,还要清晰!全羽这时候那里还忍得住,冲向前去,跪坐在地上,掰过平安的身体,急切的,又带着几分的小心翼翼,含着泪水,颤抖的问道:“平...平安,你刚才叫的什么,啊?来,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如此激动的全羽倒 把林穆儿等人生生唬了一跳,这会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带着几分讨好神色的全羽,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叫啊,叫娘,平安...”苗笛也走上前,蹲在平安的旁边,单着几分狂喜,几分期冀,也是含着泪水激动的说道。 平安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扭头看了看林穆儿,想了下,有些不甘心的指着林穆儿手中的布老虎,喊道:“娘...” “好孩子,好孩子!”全羽这会哪还管喊得谁,一把搂过平安,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抱着平安,放声大哭了起来。 苗笛也是擦着泪水,一脸的如释重负。倒是林穆儿等人一头雾水,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林穆儿看了谢妈妈一眼,谢妈妈也是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全羽抱着儿子,好容易止了眼泪,这才松开孩子,擦着眼泪上前解释:“主子恕罪,奴婢一时情难自禁,失礼了!” 林穆儿摆摆手,也是知道全羽如此激动肯定是事出有因,便也不追究她的失礼之处,问道:“怎的如此激动?” 全羽看了眼儿子,满心满脸的慈爱之情:“不瞒主子,平安今年三岁了,刚刚是他第一次说话,所以...”全羽看向林穆儿,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叩拜大礼:“娘娘真的是我儿的大恩人!此番恩情,无以为报!” “哦?”林穆儿看了眼谢妈妈,也是惊奇万分,这种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 谢妈妈也是诧异,按理说,孩子再怎么开口晚,爹娘总是会喊的,如今这孩子三多了,今儿才冒出来一句“娘”来,也是稀奇!当下,谢妈妈也舒展了眉头,和蔼的笑道:“这么说来,全羽这个头,确实应该磕!这平安啊,那也得给主子好好的磕个头!” “可不是!”一旁还在擦着眼泪的苗笛接话道:“这孩子,什么都懂,就是不肯开口,急的我们哟,什么法子都想尽了,也是没辙!今儿还是娘娘有法子,竟让这孩子开了口!想来,咱们家平安跟娘娘还是有缘呢!” 苗笛这话,有些僭越了,说到底,平安还是个奴婢的孩子,如何能攀得上晋王妃这样的身份?不过这会大家也都在兴头上,一时便也没有计较这话。 倒是林穆儿心头一动,招手对着仍跪在地上的平安说道:“来,平安,到我这来!” 平安依旧是先看了眼自己的娘亲,待全羽笑着点点头,这孩子就麻利儿的站了起来,屁颠屁颠的就撞到了林穆儿的怀里去了! “哎哟!小祖宗,你可轻点!”谢妈妈有些心疼,这孩子没轻没重的,莫要把主子撞出个好歹来。 林穆儿却是不再乎,这孩子小小的,软软的,对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紧紧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一时间,林穆儿的眼眶有些发酸:这种全心全意的依恋,是林穆儿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这种被依恋的感觉真好! “来,喜欢这个对不对?”林穆儿把布老虎递到平安的面前。 平安伸手,一把将布老虎紧紧的搂住了,抬起头,冲着林穆儿开心的笑着,一脸的满足样。 林穆儿看着这个肉乎乎的娃娃,心软的都快要化了,抱起他,将他放到自己的腿上,说道:“刚刚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此话一出,谢妈妈脸上的笑瞬间就凝住了!刚才这孩子叫的可是“娘”!主子如今这样子,是断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这会儿,让这孩子叫自己娘,倒有些心酸了! 全羽和苗笛也是面面相觑,看着林穆儿如此模样,心中忐忑,却又欲言又止,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这会儿,紧张的手心都快冒汗了! (本章完) 82.平安喜乐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一时间,屋内众人心思各异,气氛也古怪的安静了起来,惟有青橙红杏年纪尚小,不曾想得太深,仍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林穆儿怀里的孩子。 平安听了林穆儿的话,有些害羞的扭了扭身体,揪着布老虎的耳朵左右拉扯,半晌,才小小声的,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娘...” 林穆儿抿着嘴乐了,这孩子,还真是跟自己有缘!又搂着孩子,亲了亲额头,夸赞道:“真乖!” 全羽这会虽是开心儿子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是主子的意味不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态,只得陪着,干巴巴的笑着。 倒是苗笛看了一眼憋屈的全羽,舔了舔紧张的有些发干的嘴唇,暗作镇定的走上前打趣道:“娘娘莫要折煞了我家皮小子,这孩子,哪有这个福分...” “怎么,害怕我抢你你儿子不成?”林穆儿抬头笑着说道。 屋内很暖,因这孩子生病,这边的地龙就烧的格外足,连着原本摆在屋子里的茶花,都被熏烤的微微卷了边。全羽这会紧张的后背都快洇湿了,见主子这么不加修饰的问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初,为了腹中这两个孩子,自己不惜跋山涉水,来到大梁都城躲避。如今虽是王妃对儿子有救命之恩,但若是想要将儿子留在府里,自己也是万万不肯的! 虽是只是短短几息之间,但全羽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心思过了一遍又一遍!虽说主子仁厚,但平安毕竟不是主子自己的孩子,说到底不过是养个说话解闷的玩意!如今,主子即便是要了自己的命,自己也不会眨下眼睛,可是平安不行,自己千辛万苦才逃离了狼窝,可不能一时心软,再让孩子断了前途! “主子...”思来想去,全羽还是开了口。 林穆儿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的苦闷神色,知道她心里所想,于是仍是逗着怀里玩着布老虎的平安,说道:“放心吧,我就是觉得这孩子跟我有缘,你的儿子,谁都抢不走!”顿了顿,林穆儿继续说道:“既然你一直说我是平安的大恩人,我若是要将他认作义子,你可同意?” 义子?全羽愣住了,刚才自己是以最坏的心思揣度了主子,想着主子年纪轻轻,若是养个孩子在身边解闷,也是人之常情,却万万没想到,主子竟然是要将平安认作义子! 谢妈妈也是一脸的惊愕,主子可是正经的皇家命妇,正一品的诰命,这平安再是讨喜,也不过是个厨娘的儿子,何德何能能够做王妃的义子?这如何使得?当下就开口劝阻:“主子,三思啊!” 林穆儿笑了笑:“妈妈,我有数。”又看着一脸纠结的全羽道:“你可愿意?” 全羽此刻却是五味陈杂,若是认了晋王妃为义母,平安这一辈 子,就远比只靠着她要出息得多,这孩子,本就不是市井街坊之流,若就这么埋没了,自己怕也是会不甘心!只不过,既然有了义子这一层身份,娘娘就绝不会将平安当成一个消遣来看待,但是,这样一来,难免会引来很多人的侧目,一个厨娘之子,如何就能一步登天,成了王妃的义子?再加上南疆使团也在京城,这般引人注目,怕也是不妥! 见全羽不开口,林穆儿也不恼,毕竟这么大的事,别人也是要权衡利弊,计较得失的!只是自己不明白,按理来说,自己这身份,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她这么犹豫,又是为何缘故? 苗笛倒是急了,这样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小姐怎的由于这么久?不说别的,就是现在大家都在娘娘手下做事,若是拒绝了,怕是今后难免会心生芥蒂!虽是暗暗着急,到底也不敢乱出主意,只得盼着小姐赶快拿定主意! 好在,全羽也就一时的愣神,瞬间也就想的通透了,不管如何,现如今有晋王妃这颗大树靠着,总比自己单枪匹马的要安全得多!再说,即便那人寻到了这里,有晋王妃撑着,想来,他也会要顾忌几分,不敢硬来的吧!【…~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全羽舒了口气,带上笑容,虽是感激,但是不卑不亢:“平安若是认了娘娘做义母,自是他的福气,只要他不给娘娘招来非议,奴婢自然也是愿意的!” 见她松了口,林穆儿也是笑道:“非议什么,我认个干儿子莫非还要看他人脸色么?放心吧!” 林穆儿说的信心满满,全羽自也是信她的:毕竟只是一个义子,碍不着什么事! 大过年的,主子就得了一个干儿子,满屋子的人自然也是笑逐颜开,只有谢妈妈,还是抿着嘴角,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但主子开了口,自己虽是千万不不乐意,到底也不能多说,且就这样吧! “今儿过年,总是要给红包的,来,这个拿着!”林穆儿又拿了个红包塞到了平安怀里:“这个呀,干娘给你买糖吃的,可不许给你娘亲啊!” 平安哪懂这个,巴眨着眼睛,看了一眼全羽,再看看林穆儿,有东西拿总是开心的,还是笑着点头了。 “对了,你还有个女儿是么?”林穆儿看向全羽,又拿出个红包:“这个给姑娘的,不要到时候看见平安有了,她就要哭鼻子了!” “这...多谢主子!”全羽还是上前拿了红包,银子没有多少,重要的是主子的心意,这让全羽心中不由得暖了几分。 “姑娘是姐姐还是妹妹?” “是姐姐,比平安早了半柱香出来的,叫喜乐!”提到这一对儿女,全羽的脸上浮现了为人母的光彩,原本姣好的面容,更是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平安、 喜乐!嗯,好名字!”林穆儿忍不住点头称赞道。 聊到了孩子,一时间话题就止不住了,平安也没耐心坐在林穆儿怀里,早就溜了下来,跟青橙红杏玩成了一团;全羽和苗笛也落了座,难得的放松下,陪着林穆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正聊得兴起,就听见小丫头来报,说是南疆公主来拜访! 林穆儿诧异,自己与这公主也没什么交情,怎的大过年来晋王府拜访了? 但既然人家都过来了,总不好让人家久候,于是起身说道:“今儿就这样吧,改明儿,我给平安做两身衣服,挑几个小玩意,咱们这义母义子的关系也就算定下来了!” “是!”全羽这会低着头,不仔细看,不会发现,这会她的脸色煞白! 林穆儿着急回去梳洗打扮,这会还穿着家常的便服,这样待客,总是不妥当,一时也没发现全羽的异样,笑着捏了捏平安的小脸:“乖乖吃药,干娘有时间就来看你啊!” 待得平安点头后,林穆儿便扶着谢妈妈的手急匆匆的回去了! 屋内,只剩下全羽、苗笛和平安三人,平安玩的有点累了,安安静静的窝在全羽的怀里,眼皮直往下坠,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苗笛,你说,会不会...”全羽白着一张脸,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 苗笛上前,紧紧的握着全羽有些冰凉的手,强做镇定打断她的话道:“不会,不是的,肯定不是的,小...小姐,别慌!” 全羽忙不迭的点头,急急地说道:“对对对!一定不是的,我不慌,我一点也不慌!” 一时间,主仆二人惶恐不安,如履薄冰,全羽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小平安,紧的睡梦中的小平安都觉得不舒服,扭着身子抗议着... 略略收拾了下,林穆儿就往前厅去了。来的不止南疆公主一人,还有她身边的谋士湛垣,等林穆儿到了议事厅,松果儿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我来迟了,还请公主和湛先生莫要见怪!”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让客人久等总是要先告罪的,林穆儿语笑盈盈的向着二人说道。 “无妨,本就是我们不请自来,还请娘娘恕我们无礼了!”湛垣放下茶盏,起身拱手示礼。 这位湛先生,本就是个风光霁月之人,一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袍,更是显得温润如玉,再加上说话间温文尔雅,倒叫人暗叹一声:公子如玉不外乎如是!林穆儿也是心中赞许,南疆也不知从哪里请来这样一位妙人! “湛先生客气了,请坐!”林穆儿面目含笑,敛下心中所想,依旧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端出了一副皇家命妇的气派来。 “噗嗤...”一旁早已不耐烦的松果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湛先生,没 想到,你迂腐起来,还挺像回事的嘛!” 被松果儿如此打趣,湛垣也不恼,只是悠闲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悠悠的说道:“迂腐也好,轻狂也罢,只要我湛垣乐意,都不是问题!” 松果儿翻了个白眼:“最烦你这样说话了!” 见他俩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林穆儿有些尴尬的举起杯子,喝了口水,轻咳了一声:“两位,不知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松果儿停了争论,哼了一声,不理会湛垣,湛垣也不在意,老神在在的继续品着茶。 “这个...我今天来,是给您赔罪的!”收了嬉皮笑脸,松果儿难得一本正经的对着林穆儿拱手致歉。 “赔罪?”林穆儿看着这一身劲装的南疆公主,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就是风里来,火里闯的性子,怎的好好的给自己赔罪了? (本章完) 83.反客为主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松果儿其实也是满心的不自在,面子上强装着不在乎的样子。那日在武英殿上幸好只喝了两杯流云醉,自己回到驿馆足足睡了两天才缓了过来。结果这一醒过来,就被湛垣拖着过来给晋王妃赔罪,依着自己的性子,哪里有给别人赔罪的道理,不过湛垣搬出了大哥,想到大哥那一张黑脸,松果儿纠结了一小会,还是过来了。 其实,最为关键的,是那日在英武殿上,晋王妃的一番言辞,倒让自己对她刮目相看!都说大梁的女人只知道绣花女红,整日里家长里短的,却没想到,那日晋王妃的一番言辞真是振聋发聩,有种大丈夫的凌云气概,让自己对她倒也敬佩了几分。 “其实也没什么,湛先生说,我那日在武英殿上给您难堪了,让我来给您赔罪!” 松果儿倒是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正在研究茶水的湛垣却是手肘一抖,差点让茶水翻了出来,心中暗暗叹气,面子上却要滴水不漏:这位七公主,真是什么都不藏着的直性子,跟着她来梁国,真是失策! 林穆儿看了一眼湛垣,见他无意插话,于是笑着说道:“公主严重了,要真的论起来,却是我驳了公主的面子,那一杯酒,到底,我是没有喝,论赔罪,还是要我向公主赔罪才是!” “哎,算了算了!”松果儿大手一挥,有些不乐意说这些:“也别说这些赔罪的话了,我觉得您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自是不会与我计较的,咱们呢,就算两不相欠,如何?” 这位南疆的公主的性子有些跳脱,但却是一片至纯的孩童心思,率直的有些可爱,也不知南疆的皇宫中,怎的养出了这么率性的孩子,当下,林穆儿对她也多了几份喜爱。 “当然,求之不得!”林穆儿点头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松果儿舒了口气,这大梁可不像南疆,大哥说,这边的人个个心思都拐着弯,让自己说话做事,千万都要思虑再三,原以为这位晋王妃要端个架子托大一番,结果现在看来,倒也是一个爽利的,心下,也愿意与晋王妃多亲近几分了。 “听闻您叫林穆儿,我叫松果儿...” “公主慎言!”突然,谢妈妈开口打断。 松果儿正笑眯眯的准备往下说,冷不防的,被谢妈妈打断了话!谢妈妈皱着眉头,这场合,本没有奴才说话的份,只不过这南疆的公主也太不懂规矩了,娘娘的闺名怎的能随意说出来,尤其,这屋子里还有外男在! “我...”松果儿愣住了,这位妈妈奕之跟在晋王妃身边的,定是个非常重要的婆子,现在如此声色俱厉的打断自己,想来定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妥当,可是,哪里不妥当呢? 看着一脸迷糊的松果儿,林穆儿也知她是 无意,只得笑着圆场:“公主初来乍到,定是对大梁的规矩不甚了解,在外,女子闺名不能随意宣之于口,尤其,还有外男在场。” “啊?”松果儿有些不能理解,有些疑惑的问道:“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么?为什么还不让说?” “这...”林穆儿一时也犯了难,若是真要计较起来,这一大堆的规矩可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只得打着马虎眼说道:“这就是规矩,以后若是有空,我再给公主详细说吧!” “是啊,左右咱们在大梁起码还得待个半年,公主有的是时间来向晋王妃请教!”一直置若罔闻的湛垣突然开了口。 林穆儿有些咋舌,这位湛先生,还真是不客气,一句话就打发着松果儿经常往晋王府跑,自己这位主人还未开口,他倒是板上钉钉的安排上了! 松果儿倒是喜笑颜开,一拍巴掌开心道:“即是如此,那我便常来了啊!王妃娘娘可莫要嫌我聒噪!” 林穆儿心中苦笑,面上却是一副与有荣焉的神色:“我这里鲜有人来,自是巴不得公主常来呢,好有人陪我说说话!” 谢妈妈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位南疆来的贵客,心里直犯嘀咕:这南疆的人都这么自来熟么?主子只不过才与他们见上一面,他们怎么就有些登堂入室,毫不客气的意思呢? “我就说嘛,咱们名字那么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是姐妹呢!”松果儿这小丫头,又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 “是...”这位公主的话茬还真不是那么好接的,林穆儿端起茶碗,假装认真品茶。 “公主,您不是还是事要跟晋王妃说么?”湛垣轻咳了几声,打断了眉飞色舞,还想继续套近乎的松果儿。 “哦?”林穆儿放下茶碗,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松果儿,这湛先生不开口则罢,如今这么正经的开口,想来也是件重要的事情。 松果儿愣了下,抿了抿嘴角,倒是难得的犹豫了下,半晌,才笑嘻嘻的说道:“除夕的时候,您说随时欢迎我来给晋王爷上柱香,这话,可还作数?” “那是自然!”林穆儿不假思索的应道,过来祭拜晋王爷,这是南疆公主的心意,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拒绝的。 “那就烦请娘娘带路了!” 林穆儿有些傻眼,说走就走?那湛先生怎么办?总不能冷落了湛先生,自己走开吧?更何况是来祭拜,自己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湛垣见林穆儿有些愣住,吹了吹自己杯盏中的茶叶,神色淡然的说道:“娘娘既然有事,那便去忙吧,娘娘这茶不错,我正好慢慢品一品!” 这下,林穆儿真的是彻底无语了,这到底是晋王府,还是他南疆的府邸?怎的反客为主了起来?一副不达目 的不罢休的神色! 但是看着两人,一人云淡风轻的品着茶,一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林穆儿虽是心中无奈,带也不得不挤出笑脸说道:“那就怠慢了!红杏青橙,这边好生伺候着!” “是!” “公主,这边请!”林穆儿抬手示意。 小祠堂本就设在内宅,湛垣是外男,不方便去祭拜的,再者,看他也没那个心思,于是,林穆儿便只邀了松果儿一人前往。 松果儿看了一眼湛垣,见他真如品茶一般,细细的抿着杯中的茶水,根本也就不理她,撅了下嘴,随着林穆儿往小祠堂走去。 一路从园子里穿过,本来兴致高昂的松果儿,这会也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条冷清的晋王府花园,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娘娘,你们...你们晋王府的规矩是只种树,不种花吗?” 林穆儿憋住笑,这公主还真是有趣!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知道藏着掖着,若是寻常的勋贵人家,听到这话,怕是要恼了!但也不怪松果儿诧异,这园子本就底子薄,种了些好活的树木,前段时间,兰雪好歹还置办了些菊花、茶花之类的来应应景,不过这些寻常花木,哪能入得了看惯了名贵花木的南疆公主的眼,在她看来,这园子,连姹紫嫣红都算不上,只能算得上简单冷清了,怕是连一般人家都不如吧! “花木我也不在行,去年我嫁过来后,时间仓促了点,今年是要好好打理的!”为了不让松果儿误解,林穆儿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下。 松果儿点点头,暗暗的叹气,幸好不是晋王府的规矩!不然,这么大的园子,岂不是太浪费了! 到了小祠堂,伺候们的婆子们得了信,紧赶慢赶的稍稍准备了下,这才将主子和贵人迎了进来。 “这就是晋王爷的牌位?”松果儿四周环顾了下,眼神落到了房间上首供奉的牌位上。 大梁的战神,如今,只不过是一方黑黢黢的木牌! “是!”林穆儿走到一侧,净了手,取香引火。 “小了点。”松果儿自顾自的说道,语气中有些惆怅。 “人死如灯灭,不论死人活人,在这世上,所占的也不过是方寸之地!”林穆儿用手煽灭香火,走到跪垫前,继续说道:“所以,或大或小都无意义,重要的,是心意!” 松果儿看了一眼,林穆儿正闭着眼,无比虔诚的跪拜叩首,心中也是微动:“说的有理!” 林穆儿叩拜完,将供香插入香灰之中,又取了三支香,双手递到了松果儿面前:“公主,请!” 松果儿却是不接,歪着头看了一眼林穆儿,这会儿,远没有了刚才的那一脸凝重,反而带了些狡黠之色:“娘娘,您说,我若是给晋王爷敬香,他会知道吗?” “自然是会知道的!”林穆儿不知她是何意,只得顺着她的话说道。 “为何?可是晋王爷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的会知道是我给他敬的香呢?”松果儿还是没有接香,仍旧不依不饶的问着。 林穆儿心中倒有些不喜了,原以为这位南疆公主过来祭拜王爷是一片好意,可如今在这里推三阻四,却又是为的哪般?若是对自己不敬,那也便罢了;如今死者为大,若是对王爷不敬,不论这南疆公主有多少理由,自己也都是不依的! 当下,林穆儿的语气也是严厉了几分:“举头三尺有神明,王爷在天之灵也定是知晓的!公主无需担心!” 见林穆儿恼了起来,松果儿也不在意,看着香炉里轻轻袅袅腾起的烟雾,叹了口气,扭头对着林穆儿笑道:“当然,死人当然会知道,可是,他又没死,他怎么会知道我给他敬香呢?” (本章完) 84.活着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你...”听闻此话,林穆儿如五雷灌顶,一时呆立当场,脑子一片空白! 没死?什么叫没死?还活着?为什么?林穆儿脑子里百转千回,一时根本来不及消化这样的消息! “主子...”半晌,谢妈妈也是白着脸,看着一脸木讷的林穆儿,知道她是没有转过弯来,只得小心的唤着。 林穆儿扭头看了一眼谢妈妈,谢妈妈略带慌乱的瞥了一眼旁边正优哉游哉的松果儿,林穆儿立马回过神来:这南疆公主指不定胡诌一句,自己怎的就这般慌了阵脚!这位南疆公主面子上看是个机灵活泼的,但是皇室宗亲之中,有哪个是这般心思澄明的!自己可莫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林穆儿稳了稳心神,轻咳一声,看着在牌位前晃荡的松果儿,笑道:“公主这话是何意?莫非,公主见到我家王爷了?” 松果儿在舍了牌位,又转到白烛架前挑着烛芯,听见林穆儿问话,摇摇头:“不曾看见,不过...”松果儿扭头看了一眼林穆儿:“晋王府门前多了很多御林军,你不知道?” “你说这个?”林穆儿松了口气,心中也稍稍放下了几分,若只是这点就判定晋王还活着,这也未免太轻率了:“那是皇上恩典,前些日子府里进了刺客,皇上派来护卫王府的,公主可莫要猜疑!” “我可没有猜疑!”松果儿放下剪刀,带着几分神秘,靠近林穆儿,低声道:“除夕那日,你可知皇上为何会那般勃然大怒?” 林穆儿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松果儿,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孩童模样,林穆儿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圣上的心意,我怎敢揣测?公主这话问的我就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你不信晋王爷还活着?”松果儿没了耐心,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林穆儿。 “我家王爷牌位在此,公主却是一口笃定王爷还活着,让我如何能信?”林穆儿正色道。 说了这一大通,原来这位南疆公主也没什么实质证据,不过随口胡诌,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自己竟被她唬的乱了阵脚,想想也是可笑! 谢妈妈此时也是镇定了下来,看着这位公主顾左右而言他,满口的胡言乱语,说是来给王爷敬香的,到了王爷牌位前却是出言不逊,毫无敬畏之情,谢妈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走上前,取了供香:“公主殿下,请吧!” 松果儿嘟起了嘴,指着腾起青烟的供香说道:“给未亡之人供香,你们也不忌讳吗?为何不信我的话呢?” 林穆儿笑了笑:“既然公主说我家王爷是未亡之人,为何今日要来我晋王府祭拜王爷?”看向松果儿的目光也锐利了起来:“公主既然已经到了王爷灵位前,为何会口出妄言, 对王爷如此不敬?这难道便是公主对王爷的钦佩之情吗?” “我!我不是!”松果儿急了,大声反驳道,似乎又觉得不妥,跺了一脚,气呼呼的说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不能告诉你,你且听着就是了,不出两日,这消息就会传遍大梁京城!” 见她说的笃定,林穆儿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与谢妈妈相看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出两日?传遍大梁京城?晋王真的没死? 见两人的神情,知道她们是信了几分,松果儿继续说道:“娘娘不必怀疑,对于我们南疆来讲,晋王的生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松果儿顿了顿,有些无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更希望晋王是已经死了!” 是啊,若是晋王还活着,北疆稳固,南疆有侯将军镇守,大梁国便是固若金汤,无人敢犯!可若是晋王不在了,北疆虽是不至于无人镇守,但相较于晋王来说,终究是差了一些,大梁定要分配出更多的兵士和粮草给北疆;此长彼消,南疆边境的驻守实力也会被削弱,这样,南疆国内,定是可以趁此机会囤积实力,这也是为何,南疆这次不远千里,前来和大梁和亲的底气! “既是不出两日,这消息便能传遍京城,公主又为何今日跑来提前告知呢?”林穆儿按压住心中没有来的慌乱,或许是已经过了刚刚听到消息的震惊,这会儿反而已经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头脑清晰的问道。 这南疆,本就是野蛮横行之地,与大梁世代兵戎相见,虽然这七公主看起来天真单纯,但晋王仍在世如此震惊的消息,她怎会如此稀松平常的就告知自己,若是其中没有什么想法,自己也断然不会信的! 松果儿撇了撇嘴,本来这消息早晚也都能传到晋王妃耳朵里,可是湛先生今天死活要拉着自己过来,说是卖晋王妃一个人情!这有什么人情可卖的?晋王活着又不是南疆的功劳,总不至于日后晋王回来了,还要大张旗鼓的感谢南疆提前告知的好意么?只不过自己拗不过湛先生,无奈之下,也只得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就是这个好消息早点告诉您,您不是能早点开心一点嘛!”松果儿自然不会傻的说出是想要晋王妃的一个人情,只得想了个自以为很讨巧的理由,笑嘻嘻的说道。 林穆儿愣了下,是啊,晋王活着,自己就不是寡妇,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吗?于是也挤出一丝笑意,干巴巴的说道:“是,是,公主说的对!” 晋王活着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林穆儿这会言不由衷,但是谢妈妈却是实打实的高兴,对松果儿的话,信了个十成十,恨不得晋王今日就 出现才好呢,也省的自家小姐顶着个寡妇的名号备受欺辱! “好了,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您这...”松果儿指着牌位:“也该撤了吧,多不吉利!” “那是自然,只不过现在皇上还未下旨,光凭公主一人之言,这个怕是也不能撤!”林穆儿摇摇头,再不吉利,皇帝还没发话,那么晋王就只能是个阵亡将军,活不得! 松果儿略一思索,也觉得在理,当下也不多说。见林穆儿仍有些心神恍惚,知道这时候自己也不便打扰,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找湛先生。 林穆儿自然是依她,这祭拜是断然不行了,松果儿说的如此笃定,自己总还是信了六七分的,这会儿,便领着松果儿原路返回了。 “咦...”一旁的松果儿突然惊讶了一声。 林穆儿本就是满腹心思,一路上心神不宁的心中盘算着,这会听到松果儿惊讶,也抬起头看去。 “这...”松果儿皱着眉,像是苦苦思索着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怪异模样,林穆儿不禁开口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妥?” 松果儿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说道:“没什么,许是看错了,刚刚那边的一个背影,很像一位故人,但是...算了算了,定是我看错了!” 顺着松果儿手指的方向,林穆儿几人望去,并没有什么背影,想来是哪个路过的丫头婆子,但是晋王府怎么会有南疆公主的故人呢?也定是松果儿看错了,林穆儿也并未在意,笑了笑,抬手示意,继续往前厅而去! 这会儿,湛垣也不知道从哪寻来了一方印章,翘着二郎腿,眯着眼,悠闲自在的慢慢的篆刻着,衣袍上倒落了好些剃刻下来的碎屑,见林穆儿等人过来了,这才拍了拍衣袍,抖落掉身上的碎屑,拱手告罪:“湛某一时手痒,忍不住刻了一会,弄污了此地,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这等小事林穆儿如何会怪罪,只笑了笑,宽慰道:“湛先生客气了,本就是我待客不周,怎能怪罪先生自娱自乐打发时间呢!” “多谢娘娘!” 这湛垣,做戏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松果儿心中朝着湛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莫要说在晋王府,就算是在南疆的神庙,他何时注意过?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有一次,喝醉了酒,吐污了神像,二王兄气的要杀了他,他还不是拎来两桶水,随意对着神像冲刷了一下,反而把神庙弄得更是一塌糊涂!那时,也没见他有半丝愧疚啊!到这来了,倒是装得挺像! “看娘娘的脸色,想来公主已经对娘娘说了!”这神态,这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想来娘娘这会肯定还有很 多事情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典型的点完火就跑!林穆儿虽也知道,湛垣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清雅无害,但此时,却也是并无太多心思与他俩周旋,也只得点点头:“公主慢走,湛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两人拱手告辞,也不再多说什么! 日头已经快要偏斜了,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仿佛两把暗黑的匕首,狠狠地扎进还未融化的积雪当中! “主子,回吧!”见林穆儿愣愣的看着离去的二人,谢妈妈开口劝道!谢妈妈心中虽是欢喜,但毕竟这么大的事,总是该好好合计合计的! 林穆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反而看向青橙和红杏:“你们两去把兰雪叫来,我有事找她!” (本章完) 85.侥幸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兰雪前一晚帮着全羽照看着平安,早上才回房休息,这会听见主子传唤,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胡乱的梳洗了一把这才去微月居给主子请安。 微月居静悄悄的,这会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斑驳的阳光下,林穆儿安静的坐在窗户边发着呆,神情凝重。只有熏香炉里的烟气在深冬的暖阳中欢腾缠绕... 兰雪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屋内静的可怕,见林穆儿毫无察觉,心中顿觉不妙,扭头看向一旁正在做着女红的谢妈妈。 谢妈妈迎上兰雪询问的眼神,倒是面带喜色的的点点头,朝着林穆儿努努嘴,示意兰雪上前去。 见此,兰雪放下了一半的心,见谢妈妈如此神情,倒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于是上前问安。 “主子!”兰雪行了福礼。 “哦!”林穆儿冷不防被吓到了,捂着胸口拍了拍:“怎的走路都不出声!” 兰雪捂着嘴乐道:“哪是我不出声,是主子想事想的太入神了!下回啊,我进来定将脚步声踩得重重的!” 往常,若是与主子说笑,林穆儿定也是眉开眼笑的附和着,今儿却是怪了,林穆儿只是淡淡的笑了下,对着兰雪说道:“坐下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兰雪一愣,看着林穆儿脸色不虞,虽是心中疑惑但也依言坐下。 “今儿南疆公主来了,说了一个消息。”林穆儿不疾不徐的说着,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她说,王爷还活着!” 半晌,兰雪都没有出声,像是呆住了一般,双目圆睁,樱唇微启,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林穆儿! 林穆儿苦笑,可不是,死了将近一年的人,办了丧礼,给了追封,如今牌位还在祠堂里好好的供着,怎的突然间就说还没死?任谁听了都要觉得不可思议! “主子....这...可是真的?”兰雪终是回过了神,瞬间就红了眼眶,滚烫的泪珠止不住的夺眶而出,看着林穆儿,兰雪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问道。 林穆儿点点头:“那七公主说,这消息不出两日,京城就会人尽皆知,想来,错不了!” 兰雪终是忍不住,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太好了!王爷还活着! 谢妈妈也擦着眼泪走了过来,轻轻地拍着兰雪的后背:谁能想到,事情竟然还能转圜成这样,原本心疼主子年级轻轻便要守寡,如今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对主子还是眷顾的! 林穆儿看着她们二人喜极而泣的模样,微微的叹了口气,扭过脸去,依旧愣愣的看着窗外萧瑟景致! 是了,得知自己的夫婿还活着,不就应该是如此模样吗?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喜不自禁,可是,自己哪有半点喜悦的模样?甚至,心里还有 一点点的侥幸:这或许,是南疆人的把戏吧? 看着兰雪和谢妈妈如此神色,林穆儿越觉得无趣。或许,晋王府众人个个都在雀跃等待着晋王爷的归来,唯有自己,心中亦忧亦惧,仿佛晋王爷是何等的独宠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林穆儿心中闷闷的,越是看到她俩欣喜的神情,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自私了,为了如今越发安稳的小日子,自己宁愿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并没有生还,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夫婿!【!@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兰雪此时心情激荡,哪里能发觉林穆儿此时兴致并不高涨,真恨不得马上将这个消息宣之于众! “哦,对了,主子,王爷之前的衣衫、起居物件全都烧了,如今,是不是也该置办了起来?”兴奋之余,兰雪还是谨记了自己奴才的本分,想到王爷要回来,各类物件定是要齐备的。 林穆儿摇摇头:“不必,如今,只是南疆公主空口白牙的一句话,作不得数,到底,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兰雪愣住了,看皇上的意思?皇上什么意思?王爷还活着,再怎么说也得回府啊! “一切照旧,刚才的话,你自己知道也便罢了,不要声张!”见兰雪依旧是不解的神色,林穆儿又多说了几句。 “是!”纵是满腹疑问,见林穆儿不愿再开口,兰雪也只好依着吩咐,点点头。 终于,屋内只剩下林穆儿一人,静静地,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林穆儿摸上手边温热的茶碗,上好的青釉海棠杯,杯子里是自己爱喝的山楂水,酸酸甜甜,甚是开胃! “唉...”林穆儿轻叹一声,又是愁绪满面,兰雪那丫头能看出皇上对自己不待见,为何就不能想到,其实皇上是对整个晋王府不待见呢?王爷不在了,皇上碍于面子,再怎么也会优待几分晋王府,可如今,晋王爷还活着,想着以前猜测的种种,想来,皇上对自己的这位弟弟得好,也是耐人寻味的!再者,那日在英武殿,皇上那般的震怒,会不会也是因为晋王还活着的原因呢? 这般安稳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吧!林穆儿苦笑,原本安身立命的晋王府,如今怕也是风雨欲来,岌岌可危了... 一直到金乌西坠,林穆儿都一直闷在房内,不让人进去伺候,再怎么开心的谢妈妈这会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按理说,主子若是高兴,再怎么也不会把自己关在房内这么长时间;可是,若是论不开心,王爷还活着,这还能不开心吗?莫非,是身子不舒服? 想想终究还是不放心,谢妈妈端着一碗羊肉羹去敲了门:“主子,天色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屋内没有声音,谢妈妈凑了耳朵上去细听,半晌, 才听到林穆儿开口:“进来吧!” 屋内没有点灯,昏昏沉沉的,唯有一点亮光从窗户上透了进来,映在窗边林穆儿的身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主子,今儿的羊肉羹不错,厨房熬了许久,奴婢尝了下,鲜得很!”谢妈妈放下托盘,吹了火折子,将琉璃灯点上,霎时间,屋内犹如白昼,亮堂了起来! 林穆儿眯了眯眼睛,有些不习惯突然而至的亮光,抬手遮了下眼睛。 “主子?”谢妈妈走到林穆儿跟前,有些担忧看着林穆儿。 “无妨!”林穆儿迎上谢妈妈关切的眼神,有些话虽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但是,自己心里所想也过于骇人,哪有希望自己夫婿不在人世的?即便谢妈妈能理解,林穆儿也是羞于启口,只是为了自己想好好过日子,便不希望晋王存活于世,这样的想法,实在也是太过于凉薄了! “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春不老炒冬笋,奴婢看您这几日吃的甜腻了些,就做主熬了一些清淡粳米粥,您快尝尝!”谢妈妈见林穆儿起身,也赶紧忙活着摆盘布菜。 林穆儿看着一桌的膳食,勉强的笑着说道:“正是呢,这几日吃的太杂,肚子都不知饥饱,妈妈安排的这个,正适合我胃口!” 左右事情都不会受自己影响,何苦自己与自己较劲呢?林穆儿也收了心思,巍巍皇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没有晋王活着,哪天皇上看自己不顺眼,也还是逃脱不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就看天意吧! 许是想开了,林穆儿一连喝了两碗粥,这才停了箸,心满意足的揉了揉自己微微发涨的肚子:“妈妈,我好像又吃撑了!” 谢妈妈捂嘴笑道:“可不是,一会溜达几圈才能睡!” “是呢,是呢!”林穆儿也是配合的应道,“这会还早,左右也没事,我练会字再睡!” 这几日过年,练字也都荒废了,眼看着周围几个丫头的字都比自己好出了一大截,自己再不努力,可真是要丢死人了! 谢妈妈也不劝阻,现如今,她也已经发现,主子虽然好说话,但若是拿定了主意,也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于是,调亮了琉璃灯,也就随她去了。 书桌上,晋王的字依旧凌厉张扬,林穆儿是怎么都想不出,那副画中迂腐的书生模样的人,怎能写出如此锋芒毕露的字呢? 收起了心思,不过也就写了两三个字,林穆儿就扔了笔,叹了口气:“妈妈,收了吧,不写了!” 谢妈妈愣了下,这是怎么了?凑过去看了眼,着不写的挺好么?再看看林穆儿,头发都没拆,就裹着被子躺下了。 “主子?”谢妈妈走向前小声的问道:“这就歇了吗?” “嗯! ” 林穆儿捂着被子,闷闷的说道!刚才本想着好好练字,可看着这样的字,竟想着,能配得上这字的。定是个器宇轩昂之人,想来那画师肯定是将王爷画岔了!一时之间想入非非,等林穆儿回过神来,瞬间也为自己羞耻了起来,前一刻还觉得人家碍事,后一刻便想着人家该是多么的丰神俊朗,如此这般,真真是丢死个人! 谢妈妈哪里知道林穆儿的心思,看主子这副模样,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等了片刻,见林穆儿还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谢妈妈也只得作罢,随了她去了! 第二日一早,林穆儿还在睡梦中时,就被谢妈妈唤醒,昨儿虽然堵着气睡得早些,但也只是躺在床上跟自己怄气,翻来覆去,到了很晚才睡着,这会起来,多多少少带了几分不乐意。 “主子,刘院正遣了人过来,说是过来复诊,主子可要见见?”谢妈妈看着林穆儿,眼底下乌青一片,定是昨晚没有睡好,谢妈妈一阵心疼。 “复诊?复诊什么?”林穆儿有点蒙,自己没病刘院正不是知道吗,怎的还遣人来复诊? “那位御医说,是刘院正特定关照,一定要来给娘娘复诊,您看?”谢妈妈也犯了难,主子确实没病,那刘院正为什么还非要给主子瞧病呢?莫不是上次被诓骗来,心有不甘? 林穆儿略一思索,起身道:“传他进来!” (本章完) 86.风起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来的是一位面容忠厚的中年御医,姓田。见了林穆儿也是恭谨有礼,细细的诊了脉,询问了下吃的药,也就算了事了。 “多谢田御医!”林穆儿放下手腕的袖子,笑着说道:“不知为何今日刘院正为何没来呢?” 田御医客气的拱手回话:“回禀娘娘,刘院正这几日在皇上面前伺候,怕是来不了娘娘这,所以叮嘱微臣来给娘娘请脉!” 这位田御医,看上去忠厚老实,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想来,在宫里伺候久了,这嘴巴也管得相当严实。 林穆儿心中一动,假装不在意问道:“年初二本应该去给皇上拜年,听闻皇上圣体欠安,也就免了拜年,也不知如今皇上圣体是否安康了?” 田御医面色未改,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穆儿,说道:“这个,微臣也不知,不过,如今有刘院正在旁伺候,皇上也定会无恙,娘娘也请放宽心!” 见他说话周全,林穆儿虽有心打探,但也不能太过直白,只得歇了心思,打赏了红包,也便罢了。 “对了,刘院正托微臣给娘娘带句话!”临走前,田御医突然停住了脚步,突然说道。 “请讲!” “刘院正说:如今隆冬未过,积雪未融,娘娘身体禁不住这些寒气,还请娘娘不要外出走动为好!”田御医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 林穆儿眉头微皱:不宜出门?自己向来深居简出,人情应酬也少的可怜,为何刘院正会特地遣人带这句话? 蓦的,林穆儿心头微动,莫非…… “好,麻烦田御医转告刘院正,我一定会好好将养身体的!”林穆儿淡然的笑着。 “如此,微臣告辞!”田御医也不多说其他,拎着药箱拱手告辞。 送走田御医,兰雪也赶了过来,这几日都在全羽那边帮忙,昨日听到王爷还活着的消息,这会无论如何也是在那边待不住了! “田御医说这话,你怎么看?”林穆儿将田御医的话简单的说了下,取过一本书,靠在大迎枕上,懒懒的问道。 兰雪皱着眉头想了想:“这话听着,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刘院正这是有话要递给您?” 兰雪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刘院正跟晋王府,尤其是娘娘无半点交情,怎的好好的会讲这些话?莫不是真是自己多想了,刘院正只是日常的医嘱呢? 林穆儿却是点点头,面色凝重了起来:“按理说,皇上受伤,有御医照料着,不会出什么岔子,可是,这都几日下来了,皇上还是不见好。我多问了几句,田御医都谨慎的不敢多言,想来,情况并不乐观!” 听着林穆儿慢慢分析着,兰雪也上了心,蹙着眉头,仔细的想着。就连在一旁专心做绣活的谢妈妈 也竖起了耳朵。 “还有,王府的御林军突然多了起来,再加上今日刘院正的带话,你想想,跟王爷还活着这消息,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林穆儿慢条斯理的说着,一遍又暗暗观察着兰雪的表情。这丫头,心思通透,稍微一点拨,就能想到其中的关窍。 果然,兰雪一惊,看向林穆儿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惊惧:“主子,您是说...” “嘘...”林穆儿伸手阻止,摇了摇头:“知道就好,如今隔墙有耳,不可多言!” 兰雪心中震惊!无风不起浪,晋王府莫名其妙的多了御林军,原以为是皇上恩典,如今看来,却原来是将晋王府暗中监看了起来,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因为王爷还活着!可是,皇上向来对王爷都是恩宠有加,为何突然会变成如此? 这边兰雪惊疑未定,那厢谢妈妈也回过神来,同样的不敢置信:“主子...” 见她俩已是心中有数,林穆儿苦笑了一下,放下手的书,说道:“如今,咱们可是都在悬崖边上,退不得,错不得。这几日,就对外称病,一概推了请帖邀约,先避过了风头再说。” “可是主子...”兰雪急忙插话,这风头怎么避?若是王爷还活着,定是要回府的,既然皇上如此忌惮王爷,那就说明王爷现在身处险境,得想办法打探打探呀! 林穆儿摆摆手,她如何不知道兰雪的心思,晋王是她们家的救命恩人,自然是着急。今日刘院正这番话,无非就是让自己莫要轻举妄动,如今,晋王府被监看着,也是自身难保,一个行差踏错,怕也是要沦为鱼肉,任人宰割!这晋王能够死里逃生,想来还是有些手段的,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如今,咱们自身都难保,我们能想到的,想必王爷心中更为清楚,他必然会有所准备,咱们不可节外生枝,乱了他的计策!”林穆儿说的透彻,这晋王想来也不是池中之物,这么长时间都毫无消息,怎的好好的就漏出了风声?能让皇帝如此忌惮的,也定不是个头脑简单之辈。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的小丫头敲门,说是全羽求见。 林穆儿止住了话头,不再多言。当初知晓府里有眼线后,这微月居定的规矩还算严,除了兰雪谢妈妈青橙红杏能进内室伺候,其他的小丫头就都只能在外面守着,哪怕是粗使丫头进来洒扫,也都有她们其中的一个看着。这会小丫头也只敢在外室传话,不敢进到内室来。 “可是有什么事吗?”看着全羽的脸色不太好,林穆儿倒是有些疑惑,早上还好好的,怎的这会就像见了鬼似的,煞白着个脸。 全羽不好意思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用手摸了摸脸,刚刚苗笛不 放心,躲到园子里悄悄看了一眼,差点就被南疆公主看见了,这会也不知道那公主起了疑没有,不过也过了这么些年,想来大家的模样多少也有些变化了,想来就算看见了,也未必能认出来。 “回娘娘,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在这打扰了好几日,也该要回去了!喜乐还在家,这几日不见,也是想的紧。”全羽恭敬的说道,主子好心留孩子在这养病,自己却要走,想来,也算是辜负了主子的好意,不过,既然那公主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在这王府里,万一被撞见了,总是不妥,自己与苗笛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回酒馆里比较稳妥。 “这...”全羽开口要走,林穆儿自然不好强行挽留:“好吧,只不过平安身体刚好,禁不得寒气。这都这么晚了,明儿早上再走吧!” 这会天色已经很晚了,这会急着走确实也不像话,全羽点点头:“是!” “虽然平安是我的义子,但是再叫宫里的御医来诊治也是不太妥当,之前也是无奈为之,但是平安年纪小,病还没好全,总要小心照看,兰雪,一会派人去白大夫的医馆,请他多帮忙照看着。” “是!” 全羽满脸感激,晋王妃出面,医馆到底也是要多给几分面子的,今后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至于慌了手脚:“多谢主子!” 林穆儿笑道:“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明日让全顺送你们回去,莫要再禁了凉气。” 全羽又是忙不迭的点头,王妃想得周全,自己自然是感激不尽。又说了些酒馆的事宜,全羽见时候不早了,也不便打扰,起身告辞了。 送走全羽,林穆儿虽也是满腹心思,到底也没再说什么,早早的便歇下了。 第二日,林穆儿还在用着早膳,青橙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的兴奋:“主子,主子,好消息!好消息!” 林穆儿一脸诧异的看着神采飞扬的青橙,这丫头,自从上次被自己罚在房里反思后,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不太咋呼了,这会这是怎么了? “好好说,什么好消息?”林穆儿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 “主子!”青橙神神秘秘的凑到林穆儿面前,小脸儿红扑扑的,笑嘻嘻的说道:“奴婢刚听厨房的婆子说,咱们王爷,还活着!” 林穆儿心中一惊,这消息怎的传的这么快?昨儿青橙红杏不在跟前,这消息自然是不知道的,今儿怎的一大早就知道了? 林穆儿心中虽然疑惑,面上却是神色不漏:“厨房的婆子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听外面人说的,那婆子说,外面可都传遍了!”青橙不以为然的说道,今儿在厨房几个婆子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自己好奇凑过去 听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她们竟然说的是这事! “外面?哪个外面?”兰雪插了一句嘴。 “自然是王府外面啊,这些婆子早上都要出去采买,市井街坊可都传遍了!”青橙笑眯眯的说道。心中暗道,这可太好了,王爷如果还活着,看谁还敢给咱们王府脸色看! 林穆儿和兰雪相看一眼,心中也暗暗盘算了起来:若是世界街坊都传遍了,想来,这消息定是有人可以散播,就是不知,是谁这样刻意散播,他的目的是什么? “主子?”青橙见林穆儿神色未变,心中疑惑起来,这么大的事,主子怎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事不管别人怎么提,咱们都不能自乱阵脚。”林穆儿放下筷子,离开餐桌,寻了一本书慢慢的翻着:“皇上还没有旨意下来,一切,都作不得数!兰雪,传令下去,晋王府众人,禁止谈论此事,若有违者,便打发出去吧!” “是!”兰雪自是知道主子的意思,现如今,晋王府在风口浪尖上,一切都要谨慎行事,祸从口出,得要先管住众人的口,才是关键! 青橙哪里知道这些,喜滋滋的过来说了听来的消息,却没想,没得到主子的赞赏,倒是让主子下令,严禁众人谈论此事,一时,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本章完) 87.摆设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因着王妃禁止府里众人讨论此事,一时间,也是人心惴惴,明面上大家都是不言一句,但是私底下,也总是悄么么的说上几句。 林穆儿也知道,众人的悠悠之口如何能堵得住,只不过做出个样子,莫要让这件事在晋王府内弄得人心惶惶。 皇宫.居正殿 “废物!”一声暴喝,“哗啦...”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 孝承帝满脸怒容,双目圆整,手指着跪在面前早已瑟瑟发抖的御医们怒吼道:“朕养了一群废物!这点小小的伤,竟然这些天也都毫无起色!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肩膀上的脑袋了!啊!” 天子一怒,千里伏尸!这会御医们哪敢说话,一个个跪伏在地上惊惧难安,说来也怪,皇上这手本就被酒杯的瓷器割破了个小口子,不过就是伤口深了些,按理说,清洗包扎后,一两天也就会无碍!可如今,孝承帝平摊着这只用惯御笔的手,本就米粒般大小的伤口,因着伤口久不愈合,下面反而生了脓液,不得划开半寸长的口子,挤净脓液,剔除腐肉,这会儿,这道伤口鲜肉翻开,不停地有血水夹杂着脓液渗了出来。 孝承帝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手掌的伤口疼的! “皇上,请息怒!”开口的是刘末早,作为御医之首的院正,这会,他若是不开口,今日怕是不掉几个脑袋,皇上是不会罢休的! “息怒?哼!”孝承帝冷哼:“这一群庸医让朕如何息怒!”也不怪孝承帝如此暴怒,这只伤手本就是握笔的手,如今,莫要说握笔了,就连握成拳头都是钻心的疼,这让他如何不心焦! “据微臣所知,此种伤口,用药不过一两日便能痊愈,皇上现在如此模样,微臣斗胆问一句。”刘末早略略停顿了下:“皇上起居洗漱,此处伤口可有沾染到生水,膳食可曾有发物?” 刘末早也是心里打鼓,自知皇上这伤也实在是蹊跷,自己诊断医治绝无差错,皇上起居饮食也定是慎之又慎,自己如此问,只不过想要平息一下皇上的怒火罢了! “哼!”孝承帝哪里不懂,一拂袖,怒道:“一切饮食起居,都是皇后亲自打点,可谓尽心尽责,你莫要转移责任!” “是!是是!”刘末早汗都要下来,皇后娘娘虽然平日里不爱往皇上身边凑,但若是要论到对皇上的心意,这后宫之中,怕也是第一人,经皇后娘娘之手照料,是绝无可能有差错的。 一旁的皇后娘娘听了这话,倒是也不恼怒,只是略带担忧的问道:“刘院正医术了得,皇上和本宫自然也是放心的,只不过,这伤口总是不见好,定是哪里出了岔子,刘院正还需多费心,好好医治才是!” “是是是,微臣一定尽心,请娘娘放心!”话已至此,即便不是自己的责任,也都是自己的责任了,刘末早诺诺的硬着头皮应下,心下,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络大人求见!”正在这时,门口小太监进来禀告。 孝承帝阴沉着脸,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让他候着!” “遵旨!” 刘末早这会哪还敢跪着,麻利儿的起身,帮孝承帝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心中暗道:“这洛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下去吧!”看了一眼包扎严实的右手,孝承帝心中烦闷,赶苍蝇似的对着刘末早等人挥着,眼不见,心不烦! “是!”刘末早等人收拾了医药箱,来不及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屁滚尿流的赶紧离开了! 晋王府.微月居 一连几日,任凭外面闹得满城风雨,林穆儿依旧稳坐钓鱼台,好似根本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谢妈妈兰雪两人虽也能理解主子的意思,但毕竟这么大的事,根本也做不到充耳不闻,,眼看着兰雪的黑眼圈又重了许多,谢妈妈的粉底又搽厚了几层。 “主子,主子!”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是兰雪。 难得看见兰雪如此不稳重的样子,林穆儿轻蹙了眉头,淡淡道:“何事如此着急?” 兰雪气息未匀,微微有些喘,脸上却是难得的神采飞扬:“主子,福爷回来了!” 林穆儿笔尖一顿,一个指尖大的墨团沾染在宣纸上,晕染了开来,一副还算过得去的字,就这么毁了,林穆儿面无表情,放下笔,将这张宣纸拎起,看了看:“哦?这么快?不是说要过了十五么?” 兰雪脸上的笑意凝住了,有些尴尬的拧着手里的帕子:“这...这兴许是事情办完了。” “哦?”林穆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兰雪,兰雪的眼神有些闪避,并不敢直视林穆儿,林穆儿轻笑一声:“罢了,请福爷过来吧,我有话问他!” 兰雪抿着嘴角,欲言又止,看林穆儿又无意听她说什么,只得福了福,应了一声是,便去请福爷了。 “主子,这是怎么了,福爷回来,您不开心?”一旁做女红的谢妈妈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没什么。”林穆儿摇摇头:“福爷回来了,王爷,怕是也快要回来了吧!” 谢妈妈愣住了,福爷回来跟王爷回来有什么关系?看着主子落寞的神情,谢妈妈想要问出口的话,却又迟疑了。 林穆儿抬眼,看着兰雪的背影,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宣纸揉成一团,丢弃在一旁。 这王府,终究,自己才是外人呐! “老奴,给娘娘请安!”福爷如往常一般,笑眯眯的,态度恭 敬谦卑。 “免礼!” 握着一杯蜜茶,温度从掌心传递过来,似乎这样才能驱走心底深深的无力感,林穆儿面上依旧是端着温婉的笑意。 “多谢娘娘!” “路上可还顺利?倒比你预想的倒早了几天回来!”林穆儿慢悠悠的说道。 福爷恭着身体,脸上的笑意不减:“回禀娘娘,路上走的快了些,所以回来的就早了点!” 林穆儿看了福爷一眼,假装不在意的问道:“那就怪了,年前,我们在西郊,好似见到了你?怎么,难道福爷你将家里人都接了过来?” 这话,就有几分质问的意思了,那时,谢妈妈和兰雪确实都见到了福爷,这一点,福爷是无法辩解的!兰雪有些紧张的看着福爷,生怕福爷要矢口否认。 福爷倒是不慌,依旧笑眯眯不紧不慢的说道:“回主子,那会儿,奴才回来办点事,没成想,叫主子撞见了,没给主子请安,是老奴的过错!” 林穆儿一愣,没料到福爷倒是干脆的承认了,一时间,倒也不好再去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准了人家的假,出现在哪里,也不是自己能够干涉的。 见林穆儿没说话,谢妈妈倒是有些生气了,这位福爷,自从主子嫁过来,对待主子虽也是恭敬,但是敬畏不足,总有些不把主子放眼里的感觉。主子顾及他是跟着王爷最久的老人,对他也是相当礼遇,如今,福爷这种态度对主子,到时叫谢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一旁的兰雪倒是松了口气,好在福爷是大方坦诚了,若是梗着脖子死不承认,怕是会伤了主子的心吧! “最近的消息,你可听到了?”既然福爷承认了,林穆儿也不想跟他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福爷像是有备而来,不管主子问什么,都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答话,这让林穆儿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回主子,老奴听到了!” “什么时候听到的?” “一个多月之前!” 兰雪和谢妈妈目瞪口呆的看着笑眯眯的福爷,一个多月之前?福爷这么早就知晓了这回事,竟然瞒的死死的,丝毫风声不露,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想来也不是回去议亲了! 林穆儿苦笑,是了,还有什么不死心呢,明知道一定是这样的!晋王才是这王府的正经主子,人家有什么必要告诉你这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呢? 林穆儿觉得喉咙有些发干,闷闷的问道:“那...那你见过王爷了?” 福爷倒是难得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老奴知道主子有话要问,可是,这府里,不太平!” 林穆儿猛地醒过神来,是了!这府里眼线无数,自己怎的就昏了头,不管不顾的就问了 出来,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隔墙有耳! 见林穆儿猛然住了口,福爷也知娘娘定是也察觉了府里有眼线,心下,也对林穆儿多了几分赞赏!自己虽然早早的得知了消息,但也知道其中利害,分毫也不敢透露。娘娘也是刚刚嫁入王府,虽说是王府的正经主子,但到底与王爷还算是陌路人,这等机密的消息,如何能透露给娘娘?如今,若不是有王爷的指示,自己就算咬碎了牙,也断然不会说出一星半点的! “娘娘,过几日就是正月十五了,估摸着,这几日公主府的陆少夫人会邀您去定林寺敬香,还望万勿推辞!”福爷仍旧是压低着声音说道。 林穆儿心中一惊,看向福爷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探究,陆少夫人?沈青岚?福爷为何会如此笃定她会来邀自己?去定林寺?见谁?王爷吗? 却见兰雪心中一喜,眼神都亮了起来,整个人雀跃不已!谢妈妈倒也是震惊,这...这怎的看起来有些危险的样子! 林穆儿虽是满腹心思,却也知道此时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只得压住了心里的疑惑,重重的点了点头! (本章完) 88.不经事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主子若是没什么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见林穆儿应下了,福爷也不多说,左右话带到了,就看娘娘怎么考虑了! “下去吧!”林穆儿点头,心中暗暗思忖起来:如今流言四起,皇上那边却是毫无动静,王爷又是深藏不漏,既然福爷给自己带了这句话,那定是知道王爷的住处的,但是,如今好好的想让自己去悄悄的去见,定是有什么用得到自己的地方,亦或者是,在考验自己? 想到此,林穆儿突然感到心惊!考验?若是自己投靠了皇上,定是会将这消息通报给皇上,皇上定然也会有所行动;若是没有,想来这晋王也会给自己多了几分信任!可是,不管是谁,自己还有选择吗? 林穆儿苦笑,这日子啊,怎的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呢? “主子?”兰雪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脸惆怅的林穆儿,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福爷突然回来,自己也是措手不及,迫不及待的告诉福爷王爷还活着的消息,福爷却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王爷尚未脱险,这一切还为时尚早!自己这才知道,原来福爷竟然是去伺候王爷了,并没有回家议亲!可是,自己却不知道,福爷竟然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知道这消息了! 看着主子的神情,兰雪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这会福爷的做法依然是伤了主子的心了,虽然此事事关重大,但不管如何,主子到底是王爷的王妃,晋王府的女主人,这事竟然也将她瞒的死死的,主子若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兰雪,我这主子,是不是很差劲啊...”林穆儿自嘲的笑着:“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南疆公主告知,我怕是也要从市井流言才能得知吧!” “主子!”兰雪哽咽,主子心中委屈,自己却是没有办法开解,毕竟王爷此番做法,定是有王爷的意思,自己如何能置喙? 林穆儿摇摇头:“罢了,是我想多了!”之后,不发一语!此事,到此为止吧,即便再追究,又能如何呢?虽是恼怒,虽是难堪,但也不能改变什么,终究还是自己矫情了,一个奉旨出嫁的王妃,在人家心中,毕竟还是个外人,怎么会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你呢! 果然,不过第二日,陆奕之又是兴冲冲的递了帖子过来,说是正月十五他母亲要去定林寺敬香,想要邀晋王妃一同前往。 “我向来不怎么出门,你母亲怎的想起来要我一起前去呢?”林穆儿喝着茶,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陆奕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说来,也是我的意思。皇婶,你听到外面的风声了吧!”说完,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据说,我十一皇叔现在还是重伤,起不得身,这才一直拖着没回京!” 重伤?林穆儿心中一凛,愣了一下:“你怎的知道的?” 陆奕之大手一挥:“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不过,这定林寺灵验的很,我母亲初一十五都要给我父亲去祈福,我祖母说,我父亲如今的身体,这定林寺有一半的功劳呢!所以,我想着,也求母亲给皇叔求个平安符!”说到这,陆奕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母亲说,由她来求,不合礼数,所以,母亲就让我来问问,看看您去不去,您要是能给皇叔求个平安符,那是最好不过了!” 林穆儿看着这个满脸期冀的少年,没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对晋王爷倒是十足十的关心!既然他说出了这个由头,自己若是说不去,倒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于是笑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定林寺我不熟悉,若是你母亲能带着我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见林穆儿应下了,陆奕之自然开心,乐颠颠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十五早上,咱们就在城外的相知亭处汇合吧!” 商量妥当后,陆奕之这小子竟然难得没有要赖在这边用膳,而是心满意足的回家报信去了!林穆儿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这会满头浆糊,还真没心思应付这小子! 因着要出去,这几日府里也忙开了,香油蜡烛等物件也一并要去制定,定林寺不是普通寺院,相传是达摩祖师曾经居住的地方,香火旺盛,颇得善男信女的推崇;以至于每到初一十五,定林寺必是人满为患! 这几日,林穆儿一切照旧,虽是心里患得患失,但是面子上倒是一派风轻云淡之色,兰雪几人虽是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但却是摸不透主子的想法。青橙和红杏也是一头的雾水,王爷还活着本是个很有盼头的事,但是看主子的样子,除了浑不在意,好像还有些失落,一时间,这两个丫头也是战战兢兢,不知道这微月居的气氛为何会奇怪成了这样! 到了正月十五这日,还未等谢妈妈来伺候,林穆儿就早早的起了身。 “主子,这...这眼底下...”谢妈妈有些心疼,这才几日,眼见着主子就好似瘦了一圈,这眼底的乌青,擦了两遍粉,也都有些盖不住了。 林穆儿拿过粉扑,沾了香粉,自己对着铜镜轻轻地按着,笑了笑:“没事,多擦几遍就行了!”心中却暗暗笑话自己:真是个不经事的,这点小事就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主子,今儿的衣服,您看成么?”兰雪托着一条蓝缎缂丝的如意云头纹长裙,主子去见王爷,总不好穿的太过素净,但是外头看,主子还在为王爷守着孝,又不能太过花哨,左右翻了翻主子的箱笼,也就这一件算是中规中矩了。 林穆儿瞄了一眼,心知 自己的衣服除了朝服算是喜庆了,其他衣服都是以素色为主,这件还真算得上热闹的衣服了,于是点点头:“就这件吧!” 因着去寺庙,总不好满头珠翠,珠光宝气的,梳了个简单庄重的抛家髻,林穆儿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头饰,心中有些无奈:这个谢妈妈啊!还真不怕别人知道她的心思!这满头的首饰,不是如意翠凤簪,就是如意生肖步摇,要么就是喜从天降的头簪... 林穆儿随手拔下两个来:“妈妈,随意些就好!” 谢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扶了扶林穆儿头上其余的发饰,这要去见姑爷了,总要讨个好彩头吧!不过,见主子坚持,只得又挑了几个喜庆些的簪上。 铜镜里的女子,俊眉修眼,顾盼神飞,一席华衣,更显气度不凡,这通体打扮后,林穆儿年纪虽小,但不经意间,倒流露出一些风华绝代的韵味来! “走吧!”林穆儿轻舒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打着敬香的名头去的,屋子里的几个伺候的,自然都是要带着的,此外,还随身还多带了两个粗使丫鬟和婆子,因着是去郊外,今儿又是十五,定林寺的香客定是很多,这随行的侍卫也足足翻了翻的带着。 原以为福爷也会跟着去,谁知道福爷仍是笑眯眯的目送着林穆儿等人,随行的,是一直在府里顶替福爷的全顺。 今儿天气很好,太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路边上的积雪大部分也已经化了,只留下一些堆积在一起的积雪尚未融尽,结成了大大小小的冰坨子,三三两两的散布在路边和阴凉处。 “今儿天气真不错!也不见有风,这太阳,真舒服”坐在马车上,林穆儿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冬日里暖阳争先恐后的就从这一角钻了进来,照在林穆儿的脸上,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细细的绒毛纤毫毕现,叫人看了,真是心生嫉妒! “可不是!”青橙红杏这两小丫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也微微偏着头,从窗口处望出去。整日的窝在府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城呢,两小丫头心中雀跃,看着外面萧条的冬景,也觉得新奇不已! “主子,莫吸了凉气,仔细回去头疼!”见林穆儿掀着帘子这么久,谢妈妈有些不放心,开口劝倒。 林穆儿笑了笑,依言放下帘子,冷风激一激,人倒是精神了许多,心里的忐忑好像也去了几分。 兰雪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见谢妈妈开口,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心事重重的拧着手里的帕子。 相知亭在城外一里之处,相传一对相恋的表兄妹遭女方父亲反对,不得不劳燕分飞,表妹心有不甘,半夜来此与表兄私奔,五年后方返家,却从家中走出与表妹一模 一样之人与之重合,这时表兄才知,原来妻子感情至深,离魂与之私奔!后人为感念此二人情深,特在二人相会之处建亭,以作纪念! 等林穆儿的马车到了之时,沈青岚的马车已经停在此处候着了,见林穆儿的马车过来了,沈青岚下车见了礼。 “嫂嫂莫要多礼,是我来迟了!”红杏挑开车帘,林穆儿微探着身子笑道。 沈青岚今日穿着一身石青色水纹蝴蝶戏花的长裙,简单的插了几只珍珠步摇,虽然年纪不大,但整个人显得稳重极了。 “是我今日来早了!”沈青岚温和的回话道,晋王妃按品级,可是跟自家婆婆一样的,自己总不能因着人家客气,喊一句嫂嫂,就托了大,自然还是要早些在这里候着的,于是继续说道:“沿着这条道,估摸着还要一个时辰就能到定林寺,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唤奕之!” 陆奕之难得的正经,凑过来冲着林穆儿拱手:“见过皇嫂!” 林穆儿笑着点点头:“好!那就有劳嫂嫂带路了!” (本章完) 89.定林寺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马车晃晃悠悠,马车上心思各异的众人,也不再多说笑,一路上,略显有些沉闷。 “皇婶!到地方了!”马车刚刚停稳,就听见陆奕之扯着嗓子喊道。 “下车吧!”林穆儿压着心慌,稳住心神,对着众人说道。 停车的地方,是定林寺的后山,这儿地势开阔,专门辟出来给各个府邸放马车,既不挡了前门上山的路,又避免了车内的女眷被冲撞!这个时候,天色还算早,但是这里各式马车都已经一溜排开,想来,来得早的人不在少数! “娘娘,这儿有一条山道是专门供女眷上去的!”沈青岚走上前,手指着一条蜿蜒而上的小道说道:“爬上去会费些力气,娘娘可要乘肩舆?” 林穆儿移步望去,这小道还算平坦,一水的青石板铺就,掩在稀稀疏疏的树林中,倒是别有一番情趣,于是摇摇头:“既然是来烧香,自然是应该自己上去,这一点诚心都没有,还来求佛祖作甚?” 听这话,沈青岚倒是舒了口气,自己每次来都是爬山而行,一则是心意,二则这山中景致也是难得,权当是散心了。若是晋王妃要做肩舆,自己少不得也得陪着,那确实是少了很多兴致了! “那既如此,娘娘请!”沈青岚伸手示意。 林穆儿点点头,拾步而上,林中阴冷,好在阳光和煦,透过树杈投射进来,斑驳无序。不过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林穆儿停下脚步,微微的喘着气,转头笑着对身后的沈青岚说道:“有些累了,嫂嫂容我歇一歇!” 沈青岚也是鼻尖冒着微汗,点点头:“不着急,我第一次上山,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娘娘能走上这么远,已经很不错了!” 林穆儿知道沈青岚这是宽慰自己,也只是稍稍匀了匀气息,便提着裙子继续向前走去! 难的是,今儿陆奕之也不知怎么回事,往常欢腾的性子,今儿竟也难得安安静静的走在了沈青岚后面。倒像足了一个乖巧的世家子弟! 终于,半柱香之后,一行人也终于到了寺庙。这会天色已经不早了,过来敬香的香客已经将寺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位施主,这边请!”一位侯在此处的小沙弥见林穆儿等人上来了,急忙上前。【*…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多谢小师傅!”沈青岚开口言谢。 定林寺的主持与合安公主交情颇深,每年这合安公主府都要给这定林寺一笔不菲的香油钱,加上沈青岚每月都要过来,这定林寺也给她安排了固定的厢房。今儿听说晋王妃也过来,早早的就排了小沙弥在此候着。 一路下来,林穆儿出了好些汗,后背的衣服都洇湿了,想要解开身上的披风,谢妈妈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说是出了汗,若是这山风一吹,肯定是要生病的!新 木耳也没辙,只得捂着这厚厚的披风。 “娘娘,咱们先去厢房梳洗一下,一会主持会安排咱们去上香!”见林穆儿也是小脸微红,鬓角的头发都给打湿了,沈青岚说道,左右也不在乎这一刻,蓬头垢面的去敬香,也实在是不妥! “好!”林穆儿点点头。 好在厢房并不远,转过几个拐角,依山而建了几排厢房,林穆儿等人的厢房安排在了最里间。 “娘娘,请先歇息片刻,一会收拾好了,我们再去!”将林穆儿送到厢房,沈青岚才离开,她的厢房在另一处,林穆儿身份尊贵,这儿算是有些独门独院的厢房,寻常人进不得这里。即便沈青岚添的香油钱不菲,也只安排了一间普通的厢房。 庙里的厢房,虽是贵人才用得,但也不见得多好,不过就是一张火炕,铺上了垫子,几张简单的桌椅罢了! “手脚麻利些,给主子先把衣服换了!”见屋里还算暖和,谢妈妈手脚麻利的将林穆儿的披风解开。这湿衣服穿在身上,总是不妥当,风一吹,可不是要生病! 见谢妈妈吩咐,青橙红杏赶忙将手里提的东西放下来,这一路上,这两小丫头竟是硬生生的拎着这些爬上山来,红杏的手腕都勒出了几道红印,倒也是没有吭一声。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将林穆儿的里衣换下了,重新敷了面,抿了头发,一身神清气爽的模样。 “你们也收拾下吧!”林穆儿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一路上,她们几个累的够呛。只不过,自己都已经到了定林寺,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晋王如何能见自己呢?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小丫头来传话,说是请晋王妃到前殿去敬香。林穆儿只得收了心思,带着谢妈妈等人往前殿去。 “娘娘,这会前殿已经清了人,娘娘自可安心祈福!”跟在一旁的沈青岚解释着。今儿的人实在太多,为了安全考虑,不得不将其他人先请出去。 林穆儿虽不想如此大费周章,但沈青岚一番好意,自己也不好推辞,只得笑着说道:“有劳嫂嫂费心了!” 不愧是声名远播的寺庙,这大雄宝殿鎏金铜瓦,气相庄严,林穆儿刚迈步进入之时,看见这盘膝而坐的释迦摩尼法相,顿觉自身渺小,心中敬畏油然而生,甚至有种忍不住落泪之感! “娘娘!”见林穆儿有些恍惚的看着,谢妈妈小声提醒道。 林穆儿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林穆儿轻叹:本就是打着拜佛的幌子来见晋王的,如今,在佛像前装模作样,也不知道佛祖会不会怪罪,当下也不多想,轻移莲步,抛开杂念,带了几分真诚跪倒在佛像前的拜垫前。 “唯愿一世顺遂!”双手合十在胸前,林穆儿心 中祷告,虽然自己也是暗笑自己贪心,自古以来,几人能一世顺遂呢?稍稍祷告后,便就起身了。 “主子!”见林穆儿起身,跪在身后的谢妈妈等人赶紧上前搀扶。 林穆儿也不敢太耽搁时间,今儿将别人挡在寺外,终究是不妥,沈青岚这边也拜完了,走到林穆儿跟前,略带歉意的说道:“娘娘,今儿本应该陪着您用斋饭的,不过这几日我家郡王身子不大好,婆婆嘱咐我去经堂念念经,以示诚心,所以,今儿,我就不能陪您了!” 林穆儿点头,宽慰道:“我这你不用担心,嫂嫂自管去吧!” “多谢娘娘!”沈青岚福了福:“斋饭会送到娘娘的厢房,娘娘在厢房歇一歇,午后咱们就回。” 林穆儿又点点头,一切都听沈青岚的安排。 回到了厢房,又坐了一盏茶时间,林穆儿顿觉无趣,本就抱着见晋王的心思来的,如今,就这么枯坐着,也是一种煎熬。见兰雪和谢妈妈两人也是心不在焉,于是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青橙红杏出去了。这才对着兰雪和谢妈妈两人说道:“兰雪,福爷可跟你说了其他?咱们就坐着枯等不成?” 兰雪这会也是心事重重,冷不防被林穆儿叫到,吓了一跳,赶忙回过神来回话:“奴婢...奴婢真的不知,福爷只说来了就成,叫咱们等着。” 林穆儿叹了口气,如今也没法子了,就这么等着吧! “咚咚咚!”正当屋内众人百无聊赖之时,厢房之外有人敲门! 林穆儿立马寻声望去,不自觉的,手也攥成了拳头!兰雪却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欣喜,又有些激动的看向了林穆儿! 林穆儿微微点头,兰雪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过去开门。 厢房外,立着两三位小沙弥,原来是过来送斋饭的,兰雪有些失望! “施主,这是您的斋饭!”领头的小沙弥开口道 兰雪虽是失望,但仍挤出笑容,接过斋饭致谢:“多谢小师傅!” “施主客气了!”年轻的小沙弥恭敬有礼,但是也没有多说一句,放下饭菜就告退。 看着桌上还算丰盛的斋饭,众人却也是无计可施! 林穆儿微微叹气:“先吃饭吧!急不来这一时!”左右自己也到了这定林寺,晋王不现身,自己也是无计可施,到底也算不得自己爽约! 定林寺的斋饭也是一绝,但此刻众人吃来味同嚼蜡,林穆儿也只是稍稍用了些,也就停了手,心思重重的坐在一旁。看这时辰,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该回府了吧!晋王今日不现身,是出了意外,还是不信任自己? 正当屋内众人气氛沉闷之时,突然听到从火炕底下传来几声闷闷的“叩叩”之声! 林穆儿有些不敢 置信,看向正在用膳的兰雪和谢妈妈,兰雪和谢妈妈也是面面相觑,回过神来之后,有些迟疑的走向火炕。仔细听之后,却是没有声音传过来了! “这...”谢妈妈有些疑惑地看向林穆儿,刚想说什么,突然,“叩叩叩”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确实是有声音!林穆儿快步走上前,猛然掀开铺在火炕之上的被褥,漏出下面的石板!可是这石板丝毫未见破绽,平平整整的铺着! 几人对看了一眼,却也是毫无头绪,林穆儿只得伸手去摸了摸这石板,试图找出些缝隙机关,这石板温温的散着热气,光滑平整,丝毫也没见不妥!正疑惑着,“叩叩叩”的声音再次从石板下响了起来,惊的林穆儿猛然缩了手! “主子!”谢妈妈也是唬了一跳,见林穆儿一脸震惊,以为她也是怕了。 林穆儿摇摇头,示意谢妈妈无碍,看着这石板,问了问心神,鼓足勇气,也在石板上也轻轻的敲了两声:“叩叩” “叩叩!” 果不其然!石板下传来了回应! “叩叩叩!”林穆儿又一次敲击着石板! 这会儿,回应之声没有传来,却听“吱呀”一声,靠着墙壁一侧的石板翻转开来,露出一个闪着光亮的黑洞出来! (本章完) 90.密道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见这石板石板翻转开来,几人唬了一跳,兰雪和谢妈妈拥在了林穆儿两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双眼仍旧是紧紧的盯着这个黑洞! 不过几息,就听见这黑洞中闪出几丝光亮,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从中翻越而出!饶是林穆儿等人心中已有准备,但突然看见此人跃出,一时间也是慌乱不已,林穆儿强忍住心中的恐慌,抖着双手,压低着声音喝道:“你是何人!” “凡易!”一旁的兰雪却是失声脱口而出:“你怎么...你...”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兰雪突然失控了起来,红着眼眶,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松开林穆儿的手臂,兰雪想要走上前去。 被称作凡易的男子却只是看了一眼兰雪,随后单膝跪地:“属下见过王妃娘娘!” 林穆儿松了一口气,兰雪这模样,定是与这男子相熟,而这男子男子也跪地自称属下,想来也是王爷身边之人!只不过,这人看上去模样还算周正,但脸上一道从左额头到右脸的斜疤,倒是有些瘆人,平增了几分土匪之气。 “免礼!”林穆儿开口免了礼。 凡易也不虚礼,起身拱手说道:“王爷等候娘娘许久,还请娘娘随属下前去!” 林穆儿愣了下:“现在?” “是!” 想来那晋王还是重病之身,不易走动,自己前去,也是应该的,略一思索,林穆儿说道:“那走吧!” 谢妈妈扶着林穆儿向前,谁知凡易却伸手拦住了:“王爷有令,请娘娘一人前往!” “什么?”林穆儿有些错愕。 “不行不行,主子,您一个人去不妥!”谢妈妈却是不依了,这人长得这么可怖,瞧着就不像好人,即便兰雪认识他,但是人心隔肚皮,怎的能保证他不是诓骗主子呢? “那我跟着去行不行?”兰雪眼神灼灼,目不转睛的看着凡易。 凡易看了一眼兰雪,撇开眼神,仍旧不为所动:“王爷之令,凡易不敢违抗!” “你...”兰雪没料到凡易会说这话,一时间,眼泪又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主子!”谢妈妈看着林穆儿,一脸不赞同的摇着头。 看着如石头一般坚定的凡易,林穆儿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得下定决心冒险走一趟:来都来了,哪还有退缩的道理! “无妨,我去一趟就成!”林穆儿拍拍谢妈妈的手背:“既然是王爷相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妈妈放心!” “主子!”谢妈妈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可怎么好,主子一个人去,若是遇到危险,岂不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林穆儿知道谢妈妈放心不下,也不再劝她,只对着兰雪说道:“屋里你们两守着,就是青橙红杏回来了,也都挡在 屋外;如果嫂嫂来了,就说我累了,歇了午觉再走!可记清楚了?” “是!”兰雪抽抽搭搭的应下,虽然心中难受,但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处处都马虎不得,这屋里,总是要有人留下照应的。 “走吧!”林穆儿对着凡易说道。 “娘娘请!”凡易虽是面无表情,但心里也对这位王妃也有些钦佩,事发突然,她竟然片刻间就能安排妥当,事事周全,想来,王爷说的也没错,这位王妃,确实有几分能耐! 谢妈妈知道自己劝不住,只得上前来红着眼眶握着林穆儿的手:“主子,可千万小心!” 林穆儿心中一暖,笑着说道:“妈妈莫要担心,我去去就回。”说罢,松开谢妈妈的手,暗舒了一口气,便向着那个黑洞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那黑洞的墙壁之中点着一支蜡烛,忽明忽暗的摇曳着,一条窄而陡的石阶贴着墙壁蜿蜒而下,细看之下,竟看不到底!林穆儿暗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扶着墙壁慢慢的向下走去! 这洞极窄,勉强一个人通过,许是长久的无人打扫,手扶之处只觉得墙壁上的积灰甚厚,但这时,也顾不上干净与否,只求不要脚底踩空。虽是有外面亮光映射进来,但到底昏暗,看不清脚下的台阶,只得靠着感觉慢慢的摸索!林穆儿虽是心中惧怕,但不吭一声,憋着一股劲慢慢的挪着步子。 身后的凡易虽是知道这石阶难行,但却也不敢伸手去搀扶,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防备着不时之需。 幸好,不过二十多级台阶,也就到了一条平坦的地道之中,这会,不过,这会也真算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有些前路未卜的意味,林穆儿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亮光,有些苦笑了起来。 跟在身后的凡易倒是利索,取了原本墙壁上的蜡烛,手也不知道在墙壁上摸了什么地方,头上的石板“嘎吱”一声,便封了起来! 这封闭的黑洞之中,只剩下凡易和这只火折子,叫人没由来的一阵阵心慌,林穆儿心道:若是这凡易起了歹心,怕是自己死在这地道之中,也无人能救吧! “娘娘请!”昏暗的光亮下,凡易见林穆儿脸色煞白,也知道她是害怕,娘娘本来就是闺阁女子,何曾到过这种地方,见过这种场面,这等阴暗之处,自然是恐惧的。 凡易的声音在地道之中格外的响,这声音碰到墙壁又返了回来,一重重的回音震得人心里慌慌的,仿佛是从遥远的地底下传来的一般。 林穆儿强压住心中的恐惧,点点头,巴不得赶紧走出这暗无天日的地道! 沿着漆黑的地道,走了可能有小半盏茶的功夫,前面又是一个极窄的石阶悬挂在墙壁之上,林穆儿心道:终于到了! 只 见凡易身轻如燕,三步两步的就走到了台阶之上,对着头顶的石板“叩叩”的敲了几下。不多时,便也听到了上面的回应之声。 确定之后,凡易又回到了地道之中,在墙壁上按了几下,就看见头顶上的石板缓缓打开,霎时间,亮光从头顶倾斜而下,刺的人眼睛躲闪不及!林穆儿低下头,用手挡着亮光。 “娘娘,请!”缓了片刻,凡易见林穆儿已无大碍,便伸手示意。 看着眼前这一条台阶,林穆儿咬了咬嘴唇,走到着了,再犹豫也已经没有意义了,暗暗鼓足了勇气,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向上而去! 林穆儿原以为这石阶的尽头也是火炕,却没想到,等她钻出来之时,却发现自己是在一面屏风之后!屏风旁边也站着一位与凡易一样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见林穆儿上来,忙单膝跪地:“属下罗闯见过娘娘!” 林穆儿这会儿惊惧未定,也没有精力去应付,只得点点头:“免礼!” “多谢娘娘!”罗闯也不多说,见完礼后便站到了一旁。 林穆儿刚刚舒了一口气,凡易就紧随其后的上来了,指了指屏风之后,示意道:“娘娘,请!” 大费周章的来到这里,知道这屋里肯定就是晋王所在,林穆儿紧紧地拧着帕子,暗作镇定的点点头。 转过屏风,不过就是一间布置简单的屋子,屏风前面正放着一张书桌,书桌前,几张椅子分列两旁。几叠纸被压在桌子上面,林穆儿随意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些什么,看不真切,只是这字体分外的熟悉,铁画银钩,气势磅礴!这不是晋王的字又是谁的! “这边请!”凡易向前走了几步,引着林穆儿向右走去,又快走几步,说道:“王爷,娘娘来了!” “下去吧!”这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又带着几分暗沉,似有几分金石之利,又有几分群山之重。 “是!”凡易拱手,走到屏风处,又示意罗闯一起出去。 两人离开后,阳光正好,只剩一室静谧! 林穆儿心头微紧,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帕子,此刻,到了这种地步,除了紧张,也没有其他想法了!林穆儿暗暗提了一口气,缓缓移步向前,转过墙角,就看见一位半束发的青衣男子斜靠在火炕之上,握着一本书卷细细的读着。 晌午的阳光正烈,透过窗棂,浓烈而又放肆的照射过来,将这男子的侧面勾勒的俊美无俦:剑眉入鬓,英挺的鼻梁在阳光下投出一团阴影,嘴唇紧紧地抿着,像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 林穆儿突然生气了起来:书房里的那幅画像,根本就不像嘛!虽然这人看起来瘦的惊人,不过,看这侧面,这也不似那种迂腐的书生模样啊!林穆儿微恼:还是皇家画 师呢!这种技艺,怎么能算的上数一数二的画师! 似是感觉到了林穆儿的情绪,火炕之上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过头,锐利的眼神直直的射向林穆儿,本在神游的林穆儿,突然觉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走神,抬眼望去,这男人眼神凌厉,周身带着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夺面而来! “你...”林穆儿不敢与之对视,只一眼,便移开了眼神,这男人的气势太过霸道,不似见过其他的男子!即便是皇上,自己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这人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毫不掩饰的想要刺入你的心中,甚至,都能感觉到,似乎是带着战场之中的血腥气奔涌而来! 这样骇人的气氛下,林穆儿只觉得自己都要快喘不过气来,整个屋子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在这重重的压迫之下,林穆儿不得不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这男人只不过就看了一眼,自己绝不能这样没出息的乱了阵脚,暗暗狠掐了自己的虎口一下,林穆儿心头一松,强作镇定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皱眉:“晋王,顾墨衍!” 好吧好吧,你们要求的男主出场了!!撒花撒花!其实,我也松了口气,终于不是我的女主唱独角戏了! 男主来了,虐还会远么? 男主来了,甜也是必须滴~~~ (本章完) 91.江都连家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此刻,见他自称晋王,林穆儿反而有些心安,轻笑一声:“你说你是,证据呢?” 男人似是没料到林穆儿会问出这样的话,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紧紧地凝视着暗作镇定的林穆儿! “如今,晋王府的祠堂上,供着晋王的牌位!而现在,你说你是晋王,我如何能信?”林穆儿撇开眼神,这男人气场太过强大,仅仅是这样看着自己,自己都能感觉到有些无处遁形的压迫感。 “无需证据!”半晌,男人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若不信,就不会来!” 这男人说的笃定,仿若林穆儿提出的问题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你...”林穆儿气结,想要争辩一番,却发现,自己心中确实是压根没有怀疑过!林穆儿顿觉气恼:“既然你是晋王,为何还这般鬼鬼祟祟,见不得人!” 顾墨衍拿过手边的一杯茶,放在眼前,看着粗瓷杯口,略带嘲讽的说道:“既然知道的事,为何还要问?” “我...”林穆儿有些咋舌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自己大费周章的过来,就是听你来堵我的么?带着几分赌气,林穆儿回道:“我为何要知道!” 仰头,一口饮尽杯中茶水,顾墨衍转头看向面前这个略显狼狈的女子:“你若不知道,为何不去跟皇上说?” 面对男人洞悉世事的眼神,林穆儿更加局促了起来,是啊!自己为何没有告知皇上?因为,说不得,不能说!但凡自己透露了一星半点,面前的晋王,怕是真的要变成一尊黑黢黢的牌位了! “那你叫我过来,到底有何事?” “合作!” “合作?” “我要你帮我去书房拿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突然,林穆儿脑中灵光一闪,失声叫道:“那个刺客...” “程焰。”顾墨衍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人名。 “程焰?”林穆儿心头一震,竟然是那个哑着嗓子的侍卫队长程焰!怪不得府里找翻了天都没找到刺客,原来是王府里的自己人! 林穆儿苦笑,看来,这王府里,被蒙在鼓里的,估计也没几个人了!林穆儿有些干巴巴的问道:“要拿什么?” “随便拿一本书就行!”顾墨衍拎起手边的土灰色的粗瓷茶壶,给自己续上了一杯水,虽是用的最简陋的茶具,但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颇具大家风范。 “随便拿?”林穆儿有些惊愕的看着他,随即明白过来:“你要做给皇上看?你书房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穆儿不解,那书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平日里又不让人进去,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假装派了刺客过去,如今还要自己随意拿一本书? 顾墨衍挑眉,看向林穆儿的神态多了几分玩味 :“王妃不是进去过了么,除了书,你觉得还能有什么?” “我...”林穆儿有些生气,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噎人,本是有求于自己,也不知道放低姿态,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真是气死个人! “不过,若真要说有些什么...”顾墨衍轻笑,有些不屑的说道:“有的,不过就是皇上的疑心罢了!” 疑心?林穆儿略一思索,心中便了然:皇上既然是忌惮晋王,那对晋王便是大加防范,处处疑虑!北疆边境皇上鞭长莫及,晋王府的书房总是该探上一探的,不料晋王竟然将书房围个水泄不通,无人能进!这样,皇上怎么能安心?不管是不是晋王摆的空城计,皇上定是要翻个底朝天的! 可是,如今皇上既然已经知道晋王还活着,定是对晋王府更加严密的监视,自己莫要说去书房拿本书,就是在书房门口咳嗽一声,府里的眼线定也会呈报给皇上。如此一来,便是坐实了自己与晋王合谋,串通一气了! 这晋王,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好!想要拉拢自己帮他做事,还断了自己的后路,真是一举两得啊!思及至此,林穆儿带了几分笑意:“我为何要帮你!” 顾墨衍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你有的选么?” “我为何没得选!”林穆儿反问:“若是我告诉皇上...” “若是你告诉皇上,这会儿,王府就该为你发丧了!”顾墨衍打断了林穆儿的话,眼神像是一把利剑,冷冰冰的刺了过来! “你...”林穆儿心惊,如此狠厉的话语,让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这男人,这眼神,像是要把人钉在墙上一般!但也只是一瞬,林穆儿也很快镇定了下来,这晋王以自己性命相威胁,不过也是想让自己屈服!思及至此,林穆儿轻笑一声,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素手斟茶,也慢慢的饮着:“我是奉皇上旨意嫁入晋王府,你与皇上的恩怨,又与我何干?大不了,寻一处古寺,也可安稳度日,总好过在这皇权之中当个棋子!” “棋子?呵...”顾墨衍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个故作镇定的女子,心中却有些悲凉:“自你嫁入晋王府,便已在这局中!既是知道自己是棋子,可有见过,哪一个棋子能自己退出棋局?” 林穆儿手一抖:既是棋子,那自然是身不由己,全由他人操控。可是,若是自己不愿,难道他还能逼迫自己不成?思及至此,林穆儿正色道:“此时,若我不愿,你能奈我何?不过一死罢了!” “你若想要一死了之,我自然拦不得!”顾墨衍收回眼神,却又语出惊人:“可惜啊,你这一死,那七十八条性性命,却成了枉死孤魂!” 林穆儿有些蒙了, 七十八条性命?枉死?看着顾墨衍略带嘲讽的神情。林穆儿手指微微发颤:“你...你在说什么!” 顾墨衍却是没有应她,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茶,似是没有听清林穆儿的问话,自顾自的说道:“可惜啊!一夕之间,江都连家满门屠尽,却留下你这个一心求死的后人,真是可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穆儿心中惊慌:江都连家?满门屠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林穆儿有些质问的沉声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凡易!”顾墨衍并没有搭理有些失态的林穆儿,揉了揉额头,仿佛嫌弃面前的女子有些聒噪,脸上却是有些毫不关己的模样。 “我不回去!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留下我一人!”这一刻,林穆儿已经没办法冷静了,冲到顾墨衍面前,一手撑在矮桌上,弯腰俯身,死死的瞪着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眼眶,却在不经意间已经红透! “王爷!”听到顾墨衍的唤自己,一开门,却看见王妃冲到了王爷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凡易也是一时乱了方寸,冲上前想要挡开王妃! 顾墨衍眼神一扫,暗含警告,凡易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只得静静地站在一边,充耳不闻! 面前的女子表情愤怒,一双美目红肿,但是仍旧倔强的死死的瞪着自己,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顾墨衍稍稍坐直了身体,脸色冷峻的更加逼近了林穆儿,阳光下,长长的影子拉伸在地上,两人靠的极近,仿若恋人间如胶似漆的缠绵! 原本充耳不闻的凡易,不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不露痕迹的慢慢背过身去,心道:这可是王爷您叫我进来,不是我要看的! 顾墨衍眼眸深沉,直直的迎上林穆儿的含泪的眼睛,带着一丝嘲弄轻语道:“一本书换一个秘密,你不亏!” 看着男人胜券在握的模样,林穆儿死死的咬着牙关,紧握的指节都已经发白!江都连家,到底与自己什么关系?既然是满门屠尽,自己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好吧!既然是已在局中,自己一死了之与拼死挣扎,还有什么区别? 林穆虽是悲愤不已,但不得不问个明白,咬着牙点头道:“如你所愿!” “你身边的妈妈,知道一二,你大可去问她!”顾墨衍向后靠去,不再看着林穆儿,捡起身侧的书,慢条斯理的说道:“等你拿到书,我自会告诉你剩下的!” “谢妈妈?”林穆儿眉头紧皱,有些不敢相信的慢慢直起身来,为何谢妈妈会知道?虽是满心疑惑,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想再开口,林穆儿心知,这晋王对她也不全然信任,不 然,也不至于留一手,非得等到自己拿了书,才将事情告知! “娘娘,时候不早了,请!”一旁的凡易见王爷不再开口,这才敢上前,眼见着这天色不早,若是回去迟了,怕是要出了岔子。 林穆儿也知不能久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向外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看向顾墨衍:“若是我拿了书,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交给福爷!”顾墨衍头也没抬,冷冰冰的扔出一句话来。 林穆儿点点头,是了,左右不过就是让皇上对自己生厌,一本无关紧要的书,给谁不是一样呢?想来,这顾墨衍要的也只是自己的一个态度,一个无法后退的死路罢了! “走吧!”林穆儿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左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晋王铁了心要与皇上不死不休,自己作为晋王妃,即便遁入佛门,又怎么可能撇得清关系?更何况,江都连家满门屠尽,自己必须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92.撞邪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待得林穆儿回到定林寺的厢房内,兰雪和谢妈妈已经等得心焦,凡易见一切如常,也不做停留,返身便回! “主子,这是怎么了?”谢妈妈一脸心疼的看着林穆儿,衣裙上都是灰尘不说,头发妆容都是狼狈不堪,就连眼睛也都是红肿着! “无妨,嫂嫂可来过?”林穆儿由着谢妈妈等人帮自己换着衣裙,如此狼狈不堪,若是叫沈青岚看见了,当时要生出事端的。 “来过了,我们说您在午歇,一会起身了再走,青橙红杏也被打发去了厨房,让她们讨点这庙里的点心带回去!”谢妈妈麻利的拧了一把毛巾,细细的给林穆儿擦拭着。 温热的帕子擦在脸上,林穆儿只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谢妈妈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林穆儿一般。林穆儿睁开眼,看着面前发间已经有些泛着银丝的乳母,心中万般疑惑,但是也知此刻不能问,只得又生生的压了下去! 兰雪此刻却是有千言万语想问,看见林穆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咬咬牙,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可曾见到了?” 林穆儿点点头,看了一眼欣喜不已的兰雪,知道她也是担心,挤出一丝笑容宽慰道:“放心吧,他很好!” 兰雪眼眶里含着泪水,忙不迭的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如今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管王爷如今什么原因,需要如此遮遮掩掩的,但只要人没事就好,总有一天,王爷他们也都是会回府的。 林穆儿心中苦笑,可不是,虽然今日见他都是靠在床铺之上,但是见他运筹帷幄,并不见一丝疲态,想来,定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让兰雪先去通知了沈青岚,把青橙红杏俩丫头也叫了回来,这边林穆儿也梳洗好了,敛了所有的情绪,林穆儿端出一副温婉大方的王妃气派,任谁也瞧不出晋王妃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刚出了门,全顺就恭着背过来了:“主子,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这会儿就走吗?” “走吧!”林穆儿此时哪还有心思待在这,一路向沈青岚住处走去。全顺见状,赶紧招呼着侍卫们跟上。 出了院门,没走几步,就看见沈青岚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一位圆脸夫人,仔细看来,正是当日在合安公主府明瓦廊中洛云伊的母亲! “见过娘娘!”远远地沈青岚瞧见林穆儿过来了,转身迎了过来。 “嫂嫂莫要多礼!”林穆儿笑着免了礼,伸头看了眼还在擦着眼泪的洛夫人,问道:“洛夫人这是怎么了?” 正说着,洛夫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参见娘娘!” “洛夫人有礼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林穆儿本不想多事,可是,既然碰见了,总是要问上一句的。 本已经止住了眼泪的洛夫人 ,这会儿又是止不住的掉下泪来,惹得沈青岚又是一阵轻声细语的安慰。 “回禀娘娘,我家小女,上次您也见到过的,这几日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眼看就要成亲了,却又不肯了不说,前几日,还从绣楼上跳了下来!”洛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御医们说,弄不好,这腿可能要留下隐疾,这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呜.....” 林穆儿有些意外,上次见到洛云伊这个姑娘,倒算是个爽利的性子,怎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若是腿脚留下隐疾来,莫要说嫁的好人家,能不能嫁出去,那也是难说的了!这种事,也不好太过细问,只得捡着一些漂亮的话说:“洛夫人莫要担心,我瞧着洛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好好养上几个月,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承娘娘吉言!”洛夫人擦了擦眼泪,这会儿眼底的粉都被擦没了,露出眼底乌青,想来这两天也定是难以入眠!洛夫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家老爷说,瞧闺女这样子,十有八九是撞了邪,所以,今儿我也到这定林寺,给闺女求了个平安符!” “是呢!我听嫂嫂说,这定林寺甚是灵验,洛夫人也别太担心了!”顺着洛夫人的话,林穆儿笑着说道。 “哎哎!”说到此,洛夫人有些歉意的说道:“我这些糟心事莫要扫了娘娘的兴致!娘娘这是要回去了吗?” “哪里!洛夫人回去吗?不若一起?”林穆儿开口相邀,反正也只是同走一段山路,客气一下也无妨。 洛夫人摇摇头,挤出一下笑容来:“给闺女求了一个护身符供在佛前,还得在这吃斋念佛几日!这天色渐晚,我就不打扰娘娘了!” “好!洛夫人也莫要太担心了!”林穆儿点点头,劝慰了几句,便与沈青岚往山下走,这天色眼看着就要黑了,再迟,即便有侍卫,怕也是不安全! 看着林穆儿等人越走越远的背景,洛夫人一改之前愁苦的模样,露出几分痛惜的神色:“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全靠云伊丫头的福气了!” “夫人,莫要担心,我看晋王妃,也像是个好说话的,以后...”旁边的婆子插话道。 “你知道什么!”洛夫人语气凌厉,狠狠瞪了身边的婆子一眼。这婆子浑身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再也不敢吭声。 半晌,直到林穆儿等人的背影消失了许久,洛夫人才深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走吧!” 热闹喧哗了一整日的定林寺,随着黑夜慢慢降临,终于也渐渐的恢复了平日里的沉寂! 返程的路上,安静了一天的陆奕之终于露出了本性,一会策马狂奔,一会又跑到林穆儿的马车边大声嚷嚷道:“皇婶,这回也晚了,等咱们回去,刚好是 上灯的时分,不如在外面逛一逛再回去吧!” 林穆儿这会儿正满腹心思,哪还有什么心思看灯,除了青橙红杏俩丫头一脸的向往神色,连兰雪和谢妈妈都是一脸的疲色。林穆儿不想再耽搁,于是隔着车帘拒绝道:“今儿乏了,下次吧!” “下次?”陆奕之急了,好容易今儿乖乖听话,就是为了说服母亲邀着皇嫂去看灯,这会林穆儿却说不去了,陆奕之岂能不急:“下次都就要到明年了!今儿可是元夕节,苏州进贡了一盏五彩琉璃灯,皇上特许挂在了宣德楼前面,供百姓欣赏!皇婶不去看看?” “元夕节?”林穆儿一阵恍惚,是了,今儿可不是正月十五,只顾着去定林寺了,倒忘了这茬子事,年前几个丫头还说呢,元夕节定要告了假,来这京都平阳城好好逛一逛,谁知道出了晋王这档子事,倒把逛街的事给忘了! 看着两小丫头一脸期冀的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今儿晚了,只能去瞧一眼!” “嗯嗯嗯!”两小丫头激动地忍不住的直点头,又凑到一块嘻嘻哈哈的笑闹开了。 “主子?”谢妈妈倒是不赞同,主子累了一天了,又没午歇,青橙也就算了,红杏今儿怎的也跟着瞎胡闹! 林穆儿摇摇头,示意谢妈妈莫要劝阻,左右不过就是今儿一晚,想来,今后即便是出门,也没有如今雀跃的心情了!索性,就让这俩丫头好好瞧一瞧吧! 车外的陆奕之也是兴奋,挥着马鞭又冲到沈青岚的马车旁笑道:“母亲,皇婶应下了!您也一块在这看看吧!” 沈青岚无奈,掀起一角窗帘,带着些宠溺笑道:“你父亲这几日咳嗽,我得回去照料着,若不是担心你闯祸,我真的会让劳烦你皇婶看着你,你呀,可千万别给你皇婶惹事,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陆奕之却是满不在乎,在这京城中,那个不长眼的敢跟自己过不去,再说了,自己也是知道分寸的,只不过在大人眼中,总以为自己还是个惹祸的孩子! 进了城,林穆儿这才知道,这会平阳城内鼓钟齐鸣,箫管阵阵,百姓们欢歌笑语,处处嬉戏。马车不过刚刚进了城,就被堵得寸步难行,饶是沈青岚急的团团转也是无计可施,也不得不一同下了马车,在这平阳城内缓步回府。 目之所及,除了摩肩接踵的人之外,就是各式各样的灯了,酒肆茶楼,商贩小摊,无一处不亮着灯,登高望去,好似天上的星辰翻转到地上,化作了万灯千盏,闪闪烁烁,遍处生辉! “皇婶,你快看!”林穆儿刚站稳,陆奕之就兴奋的指着宣德楼处的灯山! 林穆儿循声望去,也生生的吓了一跳,这灯山颇高,如同一座 小彩楼立于宣德楼前!远远望去,在灯火的映照下,竟呈现出五彩之色来,更妙的是,在彩楼两侧扎有龙柱,两下以金龙盘柱,每一个龙口里点一盏灯,谓之双龙衔照! “哇!真是好看!”青橙这丫头,看的眼都直了,便是红杏拉着她跟着主子,眼睛也都没有舍得离开,围在小摊上挑挑拣拣! “你可跟紧些,听说那些个贼人,可是专挑落单的丫头下手呢!”眼见着林穆儿几人都走远了,青橙还赖在一个傀儡戏的摊子前不肯离去。听红杏这么一吓唬,倒也害怕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赶紧追了上去! “娘娘,这会人人太多,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沈青岚身边的一个婆子说道。晚上还没吃东西,这会大家也早已是饥肠辘辘,沈青岚这会脸色也不大好,她向来深居简出,这等的热闹场合甚是少来,今儿若不是林穆儿误了时辰,怕也是无需跟着一起挤的! 林穆儿点点头,虽是有侍卫们护着,奈何人实在是多,林穆儿也从未这般抛头露面,有人目光扫来,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索性找个地方坐下来,倒是舒坦! “吃东西吗?”正兴高采烈左顾右盼的陆奕之凑了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诺,那家菜不错,咱们就去那!余天,去跟庆掌柜说一声,小爷我马上就到!” (本章完) 93.再遇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哎!”沈青岚刚想开口阻拦,今儿元夕节,酒楼怕是都已经将位置定出去了,哪还有空位?却见余天已经挤向前去,这会儿人声鼎沸,即便是面对面说话也得提高声量,更别说把人叫回来了,想来就是喊,怕也是叫不回来了! 陆奕之哪里管这些,在这京城之内,他想要什么,谁还不得麻溜的把事办好,这会,难得母亲和皇婶一起来了,自是巴不得在她们面前显摆一番,于是领头在前面走着:“跟好了,一会要来舞狮队,莫要把你们冲散了!” 一听还有舞狮队,青橙红杏的眼神又亮了几分。兰雪看着这两个暗自欢喜的小丫头也是无奈,府里的事,她们全然不知,既是怕她们不经事说漏了嘴,又是为了保护她们。可如今,风雨欲来,这两小丫头跟在主子身边还是一副孩童模样的话,却是大为不妥! 虽是如此,一行人仍不得不艰难的向前走去,这会儿天色已然黑透,这街道上的人已然到了狂欢的最顶峰!不论市井走卒,还是仕女闺秀,莫不是笑语盈盈,一片欢腾鼎沸之势! 一行人好容易进了酒楼,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训斥道:“好你个掌柜!你莫不是欺负我们外乡人!明明有位置,为什么只给他,不给我!” 仔细一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南疆公主松果儿又是谁!一身红色的异域服饰,在这素雅的酒楼之中,甚是惹眼!只见她满脸愤愤之情的冲着掌柜,怀里却抱着许多的小玩意,甚至,还拎着一盏颇大的兔子灯,看上去,倒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姑娘在闹脾气! 只是可怜了陆奕之的随身小厮余天,这会儿,正被松果儿身边的一个侍卫拎着衣襟半提在空中,双手双脚死命的挣扎着,却不见那侍卫有一丝的放松,一扭头看见陆奕之等人过来了,像见到救星一般直喊:“少爷!少爷救我!少爷救我!” 陆奕之见状,哪还忍得了!他身边这小厮,这平阳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多给几分面子?没曾想,今儿竟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尤其还是在母亲和皇婶的面前,这跟提着自己的脖子有什么区别!陆奕之“腾”的一下,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拨开围观人,冲到这侍卫的面前,抬手照着人家面门就是一拳! 这侍卫能跟着松果儿来大梁,岂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只见他侧身微偏,陆奕之的拳头就擦着鼻尖过去了!但是这侍卫却仍没有将余天放下来,仍是牢牢的提在手上! 陆奕之见一拳打空,更是愤怒,当下也是发了狠,拳脚并用的将一身不太纯熟的武艺使了出来! 这侍卫虽是看不上这富家子弟的花拳绣腿,却也是不敢真 伤了他,这毕竟是在大梁境内,大王子一再交代要保护好公主,别让她惹事!现如今,公主让他拿人,他虽是从命,但到底也不敢伤了,只是提溜在手上,现在冲出来的这个,看样子,也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也就只管躲着,并不回手! “奕之,住手!”见陆奕之又与人起了冲突,沈青岚煞白着个脸,紧赶慢赶的走了过来,好在对方这五大三粗的侍卫并不想真伤了陆奕之,只是一味地躲着,倒叫沈青岚也稍稍的放下心来! 陆奕之心里也是憋屈,自己这武艺好歹还是得到过师傅的夸赞的,怎的如今真用起来,竟然连人家的一个头发丝都摸不着!见沈青岚略带责备的喝止他,心中虽是余怒未消,单在外面,也不好驳了母亲的面子,只得恨恨的停了手!上前一把拽住余天的手臂,拖拉硬拽的将余天从那侍卫手上拉了出来,好歹给自己留了一丝颜面! 这侍卫也不与他计较,松了手,倒是安分的站到了松果儿的身后,只见松果儿脸色不虞! 这面前的莽小子,不就是那日武英殿上抢自己酒喝的么?当下也是不遑多让,语带讥诮的说道:“怎么,前几日那酒没喝过瘾,今儿要来这酒楼喝?” “原来是你!”陆奕之这才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松果儿,顿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南蛮的小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在大梁的地界上撒野也就算了,上次在武英殿没找你算账,今儿竟然还欺负到小爷的头上!看来若是不好好教训你,还真以为小爷我是吃素的! 松果儿转身,将怀里的小玩意和手上的兔子灯,一股脑的全放到身后侍卫的手上,转过身来,不输气势的走到陆奕之面前,一脸的不服气:“是我又怎么样!” “哎你!”陆奕之怒极反笑,指着气势汹汹的松果儿喊道:“我的小厮,你抓着他干什么!都说南疆人不讲理,我今儿个也算是见识到了!” “什么南疆人不讲理!明明是你们大梁欺负人!”松果儿不依了,明明是自己先来的,这掌柜的说没位子了,自己也就转身走了,结果,这小厮在她们后面进来的,掌柜的低头哈腰的不说,口口声声一定有位置,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掌柜的这会儿也犯了难,本来吧,今儿的包厢都满了,可是余天一来,没位置也得腾出位置啊,想着出点钱,看看哪个包厢里的客人好说话,先让了再说,谁知道,这位姑娘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当场翻脸不说,还拿住了陆奕之的小厮! “陆世子,这...您看...我...”掌柜的也是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这大过节的,难得生意这么好,这闹得,可千万别把店给砸了呀! 陆奕之摆摆手,梗着脖子嘲弄道:“欺负人?这平阳城还没人敢说我陆奕之欺负人呢!再说了,欺负你怎么了?这碎玉楼小爷我一天来个十遍八遍的,撒下的银子海了去了,今儿别说我陆奕之只是要个位子,就是今儿包了这碎玉楼,你又能怎么样!” 掌柜一听这话,腿都要软了,心道:完了!这小爷可千万别犯浑啊!虽说陆世子的银子也不老少,但今儿可是元夕节,大把撒银子的富家公子不在少数,这要被陆世子包了碎玉楼,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不说,怕是也要得罪不少店里的权贵公子! 想到此,掌柜也顾不上为难了,大不了多花上一份银子,看看能不能腾出两桌来,这两位祖宗可千万别杠上了,于是堆着笑讨好道:“两位贵客,要不这样,我再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再腾出一桌来,大过节的,咱们别伤了和气!” 这掌柜开了口,原也是想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松果儿这会哪咽得下这口气?陆奕之这话明明就是要压着她一头,明摆着跟他叫板呢!若是在南疆,这小子早死上八百回了! “哼!包了碎玉楼?”松果儿憋着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陆奕之,满是不屑的嘲讽道:“都说大梁子弟听圣人训,明圣贤理,如今看来,未免有些夸大奇谈了!不过就是争强好胜,勇武斗狠的纨绔子弟罢了!” 陆奕之哪里怕她,这平阳城横着走的小霸王,这些言语明里暗里也听过几十遍了,心里虽是不痛快,嘴巴上却也不能落了下乘:“那也得看对谁!对付你们这些南蛮子,就得用这套纨绔子弟的法子!跟你们讲理,你们听得懂吗!” “什么南蛮子!你说谁呢!”松果儿急眼了,这莽小子怎么把全南疆的人都给带上了!说着,就要上前理论! “我就说你呢!说你!”陆奕之也像个趾高气昂的公鸡,梗着脖子跃跃欲试,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会儿,大厅里的客人基本上也都停下了筷子,甚至有些包厢的客人也探出头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对争得面红耳赤的少年,更有好事者,就已经将陆奕之的光荣事迹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再加上这会陆奕之说这位姑娘是南蛮子,想来定是那位和亲的南疆公主了! 京城小霸王和南疆公主不顾颜面,当着众人的面在酒楼中就吵得不可开交,这等场景哪是寻常可以见到的?在场的众人莫不幸灾乐祸,心中直呼:这一顿饭可真是值了! 虽是府里众人和侍卫已将自己挡住,林穆儿本也不愿多管这闲事,况且陆奕之的母亲就在场,哪轮到自己这个远了八辈子的婶婶去管!再说这南疆公主,虽是爽利的性子,但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若是自己有 心去调停,人家压根就不给面子,这大庭广众之下也是难堪! 可如今,这两人各不相让,眼看着就要动手的样子,沈青岚也是白着一张脸,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想来,对这种情况,她也是毫无主意!林穆儿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就听见一声媚入骨髓的声音柔柔的响了起来! “两位,能否听奴家一句!”循音望去,只见一位佳人一袭似雪白衣,头戴花冠,异香馥郁,光彩夺人,细看之下,见她微亸香鬓,皓齿朱唇,星眼晕眉,恍如仙子下界,娇态千变的正缓步从二楼缓步而来。 (本章完) 94.风波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谁啊?好漂亮啊!” “这你都不知道?桃夭馆的头牌,烟雪姑娘呀!” “哎呀,赚了赚了,今儿竟然能看到烟雪姑娘,真是大喜过望!” “是啊,是啊,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个妙人啊!” 程烟雪的出现,仿佛在热锅里洒下了一把盐,一时间,整个碎玉楼窃窃私语声不断,平日里就连平日里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也忍不住偷偷地多看几眼!更不论那些去惯了风月场合的富贵公子了,这眼神更是肆无忌惮的扫向了慢慢走近的程烟雪!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程烟雪恍若未闻,仍是纤腰袅袅的走向了陆奕之和松果儿两人,盈盈一拜:“见过陆世子,见过公主!” 这程烟雪倒是笃定,这松果儿就一定是南疆公主!林穆儿心道:不愧是欢场中人,这眼光甚是毒辣!只不过,这种时候,人人是唯恐避之不及,可这位烟雪姑娘,为何偏偏要站了出来呢? 林穆儿这样想着,却听那程烟雪柔声说道:“适才听闻两位争论,原是为了包厢,恰好今儿烟雪包了这碎玉楼的星辰间,若是两位不嫌弃,便让与二位如何?” 话一出口,满厅的客人无不称赞! “这烟雪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啊!” “可不是!这碎玉楼的星辰间位置可是全平阳城最好的,站在包厢望去,大半个平阳城都能瞧得见!” “就是啊!啧啧!” 众人话音不小,在这原本寂静的大厅内都能听的真切,程烟雪却是恍若未闻,仍是笑盈盈的等着二人开口。 这陆奕之是在这风月场中走惯了的,哪能不认识烟雪姑娘,刚想拱手道谢,却听见松果儿有些不满的问道:“你谁啊?” “奴家程烟雪,见过公主!”程烟雪也并不恼,仍是再一次的见礼。 “程烟雪?你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见程烟雪恭谨有礼,松果儿皱眉想了下,奈何刚来大梁,即便湛先生给她灌输了很多的大梁豪门贵族,这会儿松果儿还是迷糊,根本没办法弄清楚大梁的弯弯绕绕。 程烟雪一愣,面露一丝尴尬,但也很快掩去了:“奴家是桃夭馆的...” “桃夭馆?”松果儿歪头想了下,一时也没弄清这桃夭馆是个什么地方。 “不懂就不要问了,人家好心让包厢,你还这么刨根问底的,烦不烦呐!”一旁的陆奕之倒是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这烟雪姑娘虽说是青楼的姑娘,但是也是身不由己,撇开外貌才艺不说,待人行事也总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在京城众多的富贵公子心中,有着不一般的重量,若非她是敌国俘虏,多少人想纳了她呢!如今,哪容得这南疆的公主出言不逊! 松果儿倒是不乐意了:“我不知道 桃夭馆怎么了?我就问问也不能问么?怎么,难道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有你这么护着的么!” “哎你!你讲不讲理啊你!”陆奕之也恼了,怎么一小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口就是媳妇呢?这南疆的公主就这么没脸没皮? 还没等陆奕之继续往下说,倒听见旁边的食客哄堂大笑了起来:“公主有所不知,这桃夭馆啊,可是咱么大梁第一销魂窟!里面的姑娘啊,色艺双绝!” “是啊!这烟雪姑娘可是这桃夭馆的第一块招牌,放眼望去,这大梁也难找与之匹敌之人啊!” “咱们陆世子要是娶了烟雪姑娘,啧啧,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面红耳赤,口沫横飞,眼见着就是荤素不忌,肆无忌惮之时,松果儿也终于弄明白了桃夭馆是个什么去处,略带鄙夷的打量着面前的程烟雪:“原来就是青楼的姑娘啊!” 松果儿声音不高,四周又都是调笑打趣之声,就只有面前的程烟雪听见了,只见她面色稍变,藏在袖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一派风轻云淡之色,仿若没有听到松果儿的话! “你真是不可理喻!”陆奕之见松果儿出言不逊,心中也是不满,人家好心好意的让个位置,你不感激也罢,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烟雪姑娘下不来台,也真是太过分了,当下,也是对着程烟雪拱手谢道:“多谢烟雪姑娘,既然这位公主不稀罕,奕之就不客气了!以后啊,请七公主你不要再说大梁欺负人了!哼!” 说罢,也不理会气的快要冒烟的松果儿,转身走向沈青岚和林穆儿:“母亲,皇婶,已经有位置了,要不,我们就先上去吧?” 这是众人才发现,在团团围住的侍卫之间,两个夫人装扮的女子藏在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但也是端庄温婉,想来就是陆世子的母亲了;另一位年纪尚小,但眉眼间也已经是风华初现,叫人望之而心生仰慕之情! 林穆儿此刻早已没了看灯的心思,本就强撑着精神,这会又是闹上这出,心中正是烦闷!陆奕之这一声开口,倒叫这酒楼里的人大半看了过来,也不得不挤出几丝笑意,勉强端着晋王妃的气派出来。 “呀!”程烟雪轻轻低呼了一声,像是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一般,急急的向着林穆儿走了过来,还不曾走至林穆儿面前,便是施施然跪下,口中直呼:“烟雪见过王妃娘娘!烟雪眼拙,未能认出娘娘,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娘娘?众人面面相觑?这年轻的夫人是位王妃?众人眼中狐疑,偷偷地打量着林穆儿,年纪这么小,想来皇室宗亲之中,惟有晋王妃了,莫非这位就是晋王妃? 众位食客面露惊喜,异常的兴奋起来 !这可是晋王的王妃!想当初,抱着晋王的牌位成亲,回门之日就与母家决裂的奇女子啊!再加上近日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这位晋王妃在这平阳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时间风头无二!却没想,近日竟然在这碎玉楼见到了真容!竟然也是秀色难掩,佳人绝代! 林穆儿倒是诧异,这程烟雪与自己素未谋面,怎的好像与自己有多熟络一般,但此刻也不多想,抬手示意道:“莫要多礼,烟雪姑娘请起!” “谢娘娘!” “王妃姐姐!”还未等林穆儿回过神来,只见胳膊上已经多了一双手臂,这松果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奔过来的,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很亲昵的挽住了自己的手臂。 谢妈妈等人见状,也不敢上手去阻拦,对方毕竟是公主,再加上主子也没有发话,只好轻轻地侧后一步,稍稍的挡着一些有意无意扫过来探究的目光! 林穆儿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七公主!” “你怎么在这也不吭声啊?你瞧瞧,我刚被那个无赖欺负,姐姐你可要帮我主持公道!”松果儿嘟着嘴,莹白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陆奕之一听,急了:“什么无赖啊,你才是无赖好不好!小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警告你啊,你别恶人先告状啊!” 松果儿这会有恃无恐,抱着林穆儿的胳膊得意道:“就是你!就是你!” 林穆儿心中哀叹:城门失火,池鱼遭殃!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是进退不得,只得轻声安抚着两个被骄纵坏了的小孩儿:“好了好了,这会儿人太多,咱们进了包厢再说!” “好呀好呀,我听王妃姐姐的!”这会儿松果儿也不闹了,笑嘻嘻的挽着林穆儿的胳膊不撒手。 陆奕之看着狗皮膏药似的松果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在林穆儿的面子上,也不再与她争论,只笑着对站在一旁的程烟雪说道:“还要劳烦烟雪姑娘引路!” “这边请!”程烟雪柔声说道。 待得林穆儿一行人消失在二楼的包厢处,这大厅中的众人这才满脸意犹未尽的继续攀谈起来!今儿来这碎玉楼,绝对是比外面的花灯还要好看呀! 就连冒了一身冷汗的碎玉楼掌柜,这会也是心有余悸的擦着脑门子上的汗,心道:幸好没有打起来!复又一想:今儿闹了这么一出,想来这生意怕是要好上一段时间,赶紧要通知采买备些上好的食材不可! 进了包厢,林穆儿这才发现,程烟雪所言不差,这怕是碎玉楼最好的厢房了!只见这厢房宽敞明亮,放眼望去,竟也花竹扶疏,疏密得当!在这掩映之下,软塌竹椅莫不齐备,当中一香炉,正轻轻袅袅的熏着甜腻的玉兰香! 林穆儿心道 :这雅致的包间,就犹如闹市中难寻的世外桃源,若是其中有一道流水,怕是文人雅士要在这曲水流觞,畅饮忘归了! “各位若是不嫌弃,烟雪愿意为各位泡上一杯茶,以便解乏,可好?”程烟雪语笑盈盈,指着矮塌上的茶具说道。 “烟雪姑娘如若愿意,倒是我等的口福了,有劳了!”陆奕之倒是不客气,寻了个舒服的地儿,便是示意着烟雪姑娘开始。 沈青岚虽是不太乐意,这烟雪姑娘再好,毕竟也是青楼女子,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是莫要跟这些人厮混在一起才好!可现如今也是没有法子,外面寸步难行,腹中也是饥肠辘辘,索性就当了个乐子,权且看上一看吧! 林穆儿虽是心中焦急,也是不得不摆出一副客随主便的模样来,也不谦让,坐到了上首。只有这松果儿,哪里看到过这样的摆设,一进包厢,就是东瞧瞧西看看,满脸兴奋之色! “真是土包子!”陆奕之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去理会这个屁颠屁颠跟过来的臭丫头,自顾自的看着程烟雪点茶。 (本章完) 95.献技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主子,先叫点东西吧,这么晚了,您就用了些点心!”谢妈妈见众人都不提用晚膳的事,倒是有些急了,都这个时辰了,中午主子吃的又少,回来的路上就吃了两块点心,若是还不用晚膳,怕是会饿出病来。 林穆儿点点头,其实这一闹腾,头疼的很,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只不过想着大家大家也都没吃东西,于是笑着说道:“陆世子,这碎玉楼里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们推荐推荐,也好让大家尝尝!” “哎呀,我都忘了这一回!”陆奕之这才有些懊恼的说道:“回来的时候,母亲怕我饿着,遣人给我做了一碗斋面,这会肚子还是饱饱的!皇婶,你等着啊!余天,去!让掌柜的赶紧做些吃食来,越快越好!” “好嘞!奴才马上就去!”余天常年跟在陆奕之身边,绝对是个机灵懂眼色的,陆奕之一吩咐,立马麻利儿的跑出去了! 趁着这会等饭菜的功夫,众人皆是好好欣赏烟雪姑娘的茶艺,就连对着屋子新鲜的松果儿,也坐到了林穆儿身边,看得目不转睛! 只见这烟雪姑娘,取了紫砂壶,下以焰炭火加热;同时,取白色细棉布包茶,压碎茶叶,入茶碾,迅速碾茶;此间碾茶毕,壶中水也二沸,取杯盏沸水淋浇,是为暖盏,以小勺取茶沫,在盏中调制膏状,不时以汤瓶冲点,同时以竹制茶筅在盏中回环搅动,七次点茶后方成,是谓“击拂”!又见烟雪姑娘将茶汤分盛入盏,一勺一盏,只见这茶汤表面显现出雪沫乳花,茶汤沫饽均匀! 整个一系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叫人叹为观止!林穆儿等人也是禁不住赞叹:“烟雪姑娘此等技艺真是出神入化,叫人过目难忘!” “过奖了!”烟雪姑娘却是谦虚道,取了托盘,亲自给几位贵人献了茶:“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还请各位品评指教!” 看着这宛如艺术品的茶汤,陆奕之却是难得的斯文了起来:细看轻嗅慢尝,一副回味悠长的模样!连着沈青岚也是细细的品着,忍不住赞叹。松果儿却是皱着个眉头,看着飘在上面的沫饽,一脸为难的模样,好容易下定决心尝了一口,却又忍不住“呸呸呸”的吐了出来! “这东西好苦呀!”松果儿一脸的嫌弃! 陆奕之白了她一眼:“不懂就别喝,暴殄天物!” “这还天物?哼!”松果儿却是不可置否:“我们南疆的茶那才叫好喝!” 程烟雪却是不恼,知道南疆与大梁本就是不同,这南疆公主喝不惯也是应当,不过看见林穆儿只是在看着杯盏中的茶,却不入口,于是笑着说道:“这茶叶是上好的龙凤团茶,向来是上贡用的,这碎玉楼拢共也不过几斤;这水,是城郊龙吟泉上今年的初雪, 收集来藏在玉瓶中的,娘娘不尝尝看?” 听程烟雪如是说,林穆儿倒是一脸的可惜,笑着摇摇头说:“近日里还吃着药调养着,御医嘱咐过不能喝茶,所以烟雪姑娘这茶,我今儿是没口福了!” “哦,这样啊!”程烟雪有些失望,但立刻换上一副笑颜,说道:“这个无妨,若是娘娘什么时候想喝茶了,烟雪也是会随时恭候,为娘娘点茶!” 见程烟雪如此殷勤,林穆儿初以为她只是碍于自己是晋王妃的身份,讨好着自己,也未往深处去想,便也笑着说道:“那自然是好的,到时候就麻烦烟雪姑娘了!” 得了林穆儿的应允,程烟雪自是喜不自禁,一脸笑意的福了福:“娘娘客气了,这是烟雪的福分!” 虽是程烟雪这茶泡的精妙,但到底大家还都没进食,空腹不宜饮茶,所以也只略略尝了下,也便停了手!好在碎玉楼也是手脚麻利,不到片刻,一桌子的珍馐佳肴便已摆满。 松果儿是早已吃的肚子滚圆,摆摆手不愿意再吃,一个人躲到窗户边欣赏夜景去了,烟雪姑娘自然是没这个身份与主子同桌,自告奋勇取了琴来,自唱自弹,以助雅兴!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 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 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流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 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一曲唱罢,程烟雪泪满香腮,一处相思,万般愁绪!林穆儿虽是不解这气氛之下,程烟雪为何会唱出这样的伤感曲子,但是不可否认,这程烟雪技艺了得,听的人如痴如醉,心伤感怀!就连松果儿也都苦着个脸,似懂非懂的模样!更别论陆奕之摇头晃脑,一脸享受的样子了! 只有沈青岚板着个脸,一脸的不喜:到底是窑子里的姐儿,整日里淫词艳曲,你侬我侬的放在嘴边,生生的把好人家的公子都带坏了!赶明儿要跟婆婆提一提,千万要拘着奕之,可不能往这里面去! 这会程烟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微红着个脸,故作羞涩的说道:“叫大家笑话了,一时情难自禁,还望莫要见怪!” 林穆儿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筷子:“都说秀色可餐,烟雪姑娘不但外貌出众,这茶艺琴艺更是了得,说来今儿却是我们涨了见识了!” “娘娘夸奖了!”程烟雪弯腰致谢,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却又立马换上了谦卑的模样。 “今儿这菜色不错,今儿这道酸笋汤甚是开胃!”沈青岚却是不愿听程烟雪多说,笑盈盈的指着桌上一道所剩不多的菜说道。 程烟雪倒也懂得眼色,见沈青岚不愿搭理自己 ,也便静悄悄的站立一边,不再开口。 林穆儿有些意外,这道菜不似其他菜清雅淡口,却是酸辣的重口,一般闺阁妇人都是喜吃甜腻亦或是清淡的,如今沈青岚倒是点名这道菜好吃,还真叫林穆儿意外:“嫂嫂喜欢吃这口?” 沈青岚用帕子擦着嘴角,微笑的点点头:“与平常吃的不一般,倒是越吃越想吃!” 这回沈青岚后面的一个婆子倒是开口了,笑眯眯的说道:“可不是,今儿夫人难得的吃了两碗!有空啊,咱们得把这道菜学了回去!” 沈青岚却是笑着摇头,嗔怪似的瞪了一眼那婆子:“人家酒楼营生的活计,哪能就教给你了!妈妈莫要贪心了!” 一句话说的几个丫头和婆子都捂嘴笑了。 林穆儿也笑着说道:“嫂嫂再等上一等,等我那醉花荫开张了,天天儿的请嫂嫂过去吃!我那儿的菜色,可不比这差!” 一说醉花荫,陆奕之立马来了精神,凑到沈青岚面前,一脸的兴奋:“对对对,就是我跟您说过的苗笛姐姐,做的菜可好吃了!皇婶吃过一次,就把人给挖走了!” 陆奕之这话说的委屈,好像是林穆儿将他的饭碗抢走了一般,惹得青橙红杏俩丫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娘娘也要开酒楼?”沈青岚甚是惊讶,拍了拍凑到面前的陆奕之,扭过头来对着林穆儿问道。 这王妃一个妇道人家,怎的就想起来开酒楼了,莫要说这平阳城内酒楼林立,品类繁多,不是说你是晋王妃,这食客就会买你的账的,想要在此争得一席立足之地,可是不容易啊! 见沈青岚惊讶,林穆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世家夫人哪有抛头露面的,虽说酒楼不用自己去经营,但是说出去总是别人的谈资,于是笑着说道:“上次也是吃了苗笛姑娘的菜,那酸汤鱼确实是好吃,回去我想了好几天,刚好府上的厨娘也是苗笛的姐妹,我就想着,府里的温泉和店铺,好几个都是闲置亏损的,索性就拿出来试试,也给大家换换口味!” “酸汤鱼?”正凑在窗边的松果儿猛地抬头:“姐姐喜欢吃酸汤鱼?” 窗边烛火昏暗,夜光下笼罩下的松果儿神情懵懂,眸若秋水,冷风微拂之下,衣袂翩飞,仿若一副绝美的仕女图。这一刻,倒叫众人心中暗赞了一把! 陆奕之原本嬉皮笑脸的,这回也假装不经意轻咳了一声,转过脸去,寻着碟子里的果仁干吃着。 林穆儿却是点点头:“确实与平日吃的菜色不一般,改天,公主若是想尝尝,我便叫厨娘来做了!” 松果儿却是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姐姐不知,酸汤鱼可是我南疆的菜色么?” “南疆?”林穆儿愣了下,却又了然 :“那昆川与你们南疆靠的极近,想来菜色上也是有些共通的。” “那昆川,可是南疆眼馋好久了!若不是咱们大梁侯将军镇守者,怕是早就成了南疆的腹中之物了!”陆奕之却是不给面子,瞥了一眼笑嘻嘻的松果儿。 松果儿却也不恼:“你说是你大梁的,便是你大梁的么?那昆川世代与我南疆通婚繁衍,说的同样的语言,吃的同样的饭菜,如何就是你大梁的子民了?” “那也好办,你南疆归属我大梁,莫说与昆川通婚,你就是与我大梁京城通婚也无妨!”陆奕之口无遮拦,心中所想便脱口而出! 却见松果儿脸色一变,双颊通红,最后竟红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本章完) 96.愁绪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沈青岚知道陆奕之这小子一向无赖惯了,这会儿几句话却将南疆公主惹哭了,也是知道不妥,忙宽慰道:“公主莫要生气,这小子一向口无遮拦,看我回去定时好好教训他的!” 话虽如此,谁人不知沈青岚不过是做做样子,哪里舍得真的为了几句话训斥陆奕之! 林穆儿心中却是有些不喜了,奕之这孩子,虽说心性纯良,与这南疆公主吵吵闹闹也无伤大雅,只不过这南疆公主到底是为和亲而来,如今却陆奕之无心说起了这事,语带讥讽,如何不让这南疆公主多想?说到底,不过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背负着和亲这样的名头,到底心中还是介怀的! “奕之,还不快向公主赔礼!”思及至此,林穆儿也不管沈青岚在旁,摆出了长辈的姿态。 陆奕之一愣,自己说的有何错?不过看那公主模样,倒是委屈可怜,但这少年郎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哪里抹得开面子,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了别处! “你!”松果儿气结,欺人太甚!当下也顾不上其他人,抹着眼泪,冲到门口,气呼呼的就冲了出去!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林穆儿吓了一跳,这外面水泄不通的,这么冲出去可别出了什么意外:“兰雪,快去看看,有没有人跟着,若是没人跟着,遣两个侍卫跟着,千万别出了岔子!” 兰雪也不含糊,快步走到门口,仔细看了一阵回来报说:“主子,跟着呢,公主身边的侍卫在门口守着呢,没事!” “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沈青岚拍着胸口叹道,却也忍不住腹诽:这公主的性子还真是泼辣,说走就走,一点礼数都没有! 林穆儿却是喝了口水,微带着些许的感叹说道:“虽是南疆公主,好像还比陆世子小上一些吧?这么小就要过来和亲,也是难为她了!” 谢妈妈倒是立马明白了主子是什么意思,明在感慨,暗地里却是说陆奕之小气了些,瞥了眼一旁原本愤愤不平的陆奕之,这会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沈青岚也是明白,讪讪地笑着,干巴巴的喝着手中的茶水。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众人也没心思再赏什么灯会了,只盼着这人赶紧再少些,马车好过来就行了! 林穆儿这会头疼的难受,也不想再在这坐着,于是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嫂嫂,我这会感觉有些不舒服,想早些回去歇息!” “不舒服?可要请太医过来?”沈青岚也是慌了,这晋王妃可是应了自己的邀约出来的,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林穆儿揉了揉额头,苦笑着:“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脑袋昏昏的!” 沈青岚舒了口气:“若是难受的紧,那便 回去吧!今儿出来了一天,确实是乏得很!” 当下,众人便也不再耽搁,收拾了东西,便下了楼,这会儿虽说时间不早了,但是外面仍是水泄不通,好在车夫机灵,早已经见缝插针的过了这拥堵的地方,在路的另一端候着。侍卫人手也足,围着林穆儿等人,也算走到了马车所在! 惟有碎玉楼的包厢内,窗口处,程烟雪临风而立,白衣飘飘,似幻似仙,只是脸上神情倨傲,半晌,看着林穆儿等人离开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丝志在必得的讥笑,轻言道:“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进了微月居,已是是二更天了,知道林穆儿今日乏得很,谢妈妈等人俱是手脚麻利的将她伺候的躺下了。钻进熏香松软的被子,原本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像是也舒缓了好多,整个人也放松了些! 只不过,一闭眼,脑子里就出现了晋王那双清冷的眼睛!似剑,如霜,直直的刺进人的心里,叫人心中冰凉一片!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林穆儿索性披衣坐了起来,屋内,仅仅点了一盏昏暗的蜡烛,在这万物俱静的冬夜里,更显萧条。 “妈妈!”林穆儿喊了一声,左右睡不着,心里的疑问就像是雪球越滚越大,这会儿,堵得心里慌慌的,若是不问,怕是一整晚都睡不着了!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会儿,才听见一个睡意朦胧的小丫头试探着问道:“主子?可是要唤谢妈妈?” 原来是值夜的丫头,林穆儿问道:“谢妈妈回去了吗?” “回主子的话,回去了,要不奴婢去将谢妈妈请来?” 林穆儿叹了口气:“算了,不必了!” 罢了罢了!深更半夜,何必扰人清梦呢! 晋王说,谢妈妈知道一二,可是这么多年了,为何谢妈妈都未曾吐露一个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呢?江都连家满门屠尽,又是所谓何事呢?江都连家,这江都连家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晋王,到底又在卖着什么关子?明明是知道内情,却是不肯吐露一句,非得要拿到书才肯据实相告。这,会不会是他故弄玄虚呢? 林穆儿心中思绪翻腾,一时间也是头疼欲裂,无力的闭上眼睛,整个人慢慢地向后靠去,长长的叹了口气:林穆儿啊林穆儿,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能肯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这一盘生死局,你已在其中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林穆儿再睁开眼时,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林穆儿揉了揉脖子,昨晚竟然是坐着睡着,这会脖子已经是僵硬的有些发疼了。谢妈妈见林穆儿不停地揉着脖子,有些心疼也有些气恼的走了过来。 “主子可不敢这样糟蹋身子!今儿早上我过来 ,就发现您坐着在睡,连被子都没盖好,这要着凉了,可怎么得了!”说着,伸手轻轻帮着林穆儿揉着脖子。 在一旁正收拾的青橙也挤眉弄眼的指了指谢妈妈,做出一个生气呵斥人的模样来,林穆儿心中暗笑,定是谢妈妈训斥了值夜的丫头,林穆儿也知道自己任性了,于是说道:“昨儿个想事想得有些久了,没曾想坐着就睡着了。” 谢妈妈一听,也是不忍心再绷着个脸,别人不知主子心里的苦,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叹了口气,手上按揉的越发的轻柔了。 林穆儿看着谢妈妈眼神,专注而又带着疼惜,这个将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乳母,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林穆儿闭上眼睛,默默地强压去眼中的酸涩!在这个温暖包容的乳母心里,到底藏了自己什么样的秘密?为何迟迟不让自己知道呢? 几次话到嘴边,林穆儿还是生生的止住了,不知道怎么问,不敢问,满门屠尽,这样血腥残忍的事实,尤其还与自己有关,林穆儿有些胆怯了! 一直到用完早膳,林穆儿仍是心神恍惚,众人都以为是昨日累着了,也没往深处去想。 可是反常的是,今日林穆儿并未练字,也没有看书,要么是呆呆的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要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谢妈妈。 终于,在林穆儿眼神不知道多少次看过来时,谢妈妈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可有什么要问的?” 青橙红杏也是抬起了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两人。只有兰雪后知后觉的猛地抬头,有些神思不宁。 “哦!”林穆儿心中慌乱,想要躲避,却是不得不又迎着谢妈妈的眼神看去:“我,我...” 见主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谢妈妈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主子这肯定是有话说,只不过,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青橙啊,我前两天看厨房的莫妈妈新做了一样新点心,要不,咱们去看看?”红杏这丫头突然出声,用胳膊推了推一边的青橙。 “啊?”青橙一脸茫然,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怎的好好的说到点心了? “走吧,走吧!主子,今儿中午您想用些什么?我们去厨房催催!”红杏又笑眯眯的扭过头来对着林穆儿笑道。 林穆儿有些神情复杂的看着笑容明媚的红杏,这小丫头,眉眼弯弯,笑的坦荡通透。林穆儿心中突然有些愧疚了起来,最近,只要是有关晋王的事情,自己都借故支开了这俩丫头,一则她们年纪太小,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他们还是少知道为妙;二则,也是担心她们会走漏消息... 如今,看着红杏这模样,怕是心里也有了察觉,这小丫头,看着比青橙老实忠厚,但是心 思却是敏锐的多!现在她自己提出来要避开,也是省的主子再为难!这小丫头啊!怎么这么招人心疼呢! “嗯,许久不吃云英面了,今儿就吃这个罢!”林穆儿笑着说道 “好!”红杏点点头,拉着还有些摸不清状况的青橙:“快些快些,不然一会莫妈妈不得空,你可莫要怨我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俩丫头打打闹闹的走远,明媚的阳光笼罩着两人,仿若阳春三月般温暖.... 半晌,林穆儿才收回眼神,看向谢妈妈和兰雪:“昨儿,我见着王爷了,他很好!” 谢妈妈和兰雪两人对看一眼,脸上却是欣喜万分:王爷好,这晋王府可就有盼头了! “不过,妈妈,你可知道江都连家...”林穆儿幽幽的问道,问完,却是苦笑着舒了口气,原来,也不是那么难问出口呀! (本章完) 97.血债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江都连家?兰雪有些疑惑的看向谢妈妈,脑子却快速的过了一遍,好像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世族大家! 谢妈妈笑容未消,这会儿却凝在了脸上,眼睛里的震惊和微微发抖的手指,就已经告知林穆儿:她知道! 林穆儿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说说吧,怎么回事?” 谢妈妈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低头看着手边的绣帕,哆嗦着说道:“什么,什么连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江都连家!主子...” “妈妈!”林穆儿低低的喝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瞒着的必要吗? 兰雪有些紧张的看着林穆儿和谢妈妈!主子对谢妈妈一直礼遇有加,莫要说呵斥了,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今日却用如此严厉的态度,想来,这事也是非同小可! “主子!”谢妈妈心中虽是惊恐,但是也知道,定是昨日王爷对主子说了什么,不然,主子怎的会突然问起江都连家?如今,若是想瞒,定也是瞒不过去了! 谢妈妈抬起头,却已是满面泪痕,原本保养还算得宜的脸上瞬间苍老了好几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却是“噗通”一声跪倒了在林穆儿身边! “妈妈...”林穆儿声音哽咽,谢妈妈如此神态,却已是让林穆儿的心跌到了谷底! 谢妈妈跪伏在林穆儿腿上,已然是哭的不能自已!林穆儿也不催她,这么多年来,谢妈妈心中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无法言说,也不敢言说,这漫漫长夜是如何熬过去的呢?如今,林穆儿问起,这就像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堤坝,突然破了一个口子,总是要让她宣泄出来的! 兰雪在一旁也红了眼睛,向来稳重的谢妈妈,如今像个孩子般痛哭流涕,情难自禁! 许久,谢妈妈才止住了哭声,红肿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二十多年了,我总以为,我会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去!没想到,却还是要翻了出来!” 林穆儿轻轻地扶起谢妈妈,让她坐下说话,兰雪也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了谢妈妈手边。 “这事啊,要从十七年前说起!”谢妈妈仍是默默的流着泪,叹了口气,慢慢的说着:“想当年,江都连家的老太爷,可是先帝的授业恩师,三朝元老!位居太子太师!连家子弟也是个个博学多才,堪称人中翘楚!莫要说在江都,就是在朝中,也是相当有分量的!” 林穆儿点点头,如此看来,这江都连家确实也算得上名门望族了,可是这连家,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谢妈妈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当时您的外祖父,在朝中也是从二品的内阁学士,一向受人拥戴,声望颇高!” “外祖父!”林穆儿“咯噔”一下: “妈妈,您是说外祖父?” 谢妈妈点点头,泪水又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是的,您的外祖父就是当时连家的掌家人!您的母亲是您外祖父最小的嫡出女儿!一向备受宠爱,但是就因为这样,也有些任性,她要是决定的事啊,可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林穆儿看着谢妈妈,当她说起自己母亲时,竟然是一脸崇敬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亲昵。 “原以为这日子就会这样慢慢的过下去,可没想到,突然有一日,你外祖父的随身侍卫浑身是血的回到家中,说...说老爷欺君,当场就被诛杀在金銮殿中!”说到此,谢妈妈又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林穆儿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欺君?这个罪名可真谓罪大恶极啊! “主子?”兰雪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穆儿。 林穆儿摇摇头,哑着嗓子问道:“还有呢!” 谢妈妈泪痕满面,带着些绝望的神情继续说道:“刚听到这个消息,你重祖母一时接受不了,当日就撒手人寰!你外祖母一个妇道人家,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是大病一场!因着是欺君的大罪,连家上上下下不管男女老幼全部入狱,以至于无人奔走,朝中也无人敢求情!” 是啊,墙倒众人推,这样的欺君大罪,谁敢求情? 谢妈妈看了一眼林穆儿,见她脸色煞白,于是上前握着她的手,有些宽慰的说道:“幸好,当时你的父亲督办此案,见你母亲姿容不凡,才情出众,竟也动了想要纳你母亲为妾的想法!可是,你母亲哪里肯,便是一死也是不愿的!只不过,当时你外祖父的首级被悬于城墙之外,尸首无人收敛!你父亲许诺,若是你母亲肯委身与他,定会好好收敛你外祖父的尸首,以后辈之礼好好安葬你的重祖母!定也会帮着连家在朝中斡旋!你母亲这才同意了!” “后来呢!”林穆儿抖着声音问道。 “后来啊!”谢妈妈挤出一丝惨白的讥笑:“后来便是连家欺君,判满门抄斩...午门外,整整七十八条人命...那一日,你母亲刚好怀你八个月,悲痛欲绝之下你便早产了!可是没来得及看上你一眼,便也就香消玉殒了!” 林穆儿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却是忍不住一滴一滴的砸到了地上,林穆儿紧紧的攥着手,连指甲狠狠的扎进掌心,都未曾感觉到!强压着心里的痛楚,林穆儿带着几分决然问道:“为何欺君?” 谢妈妈却是摇摇头:“不知。” “不知?”林穆儿带着几分质问看向谢妈妈,泪眼婆娑,但是那眼神,却又带了几分锐利! 谢妈妈却是继续摇摇头:“我从老家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不在了,刚好侯府在找奶妈,我便想了些办法 进去!外面都在说是你外祖父欺君,可是进了侯府,哪里有人敢议论这件事,所以,奴婢真的是不知道!” “那你与我母亲又是什么关系?又如何得知我母亲的事情?”林穆儿不甘心,谢妈妈说她从老家回来,那定不是连家人,那为何会进侯府来做自己乳母呢? “你母亲是我的恩人!”谢妈妈带着几分感激:“那时候我家穷,本想卖了我给弟弟看病,可是买我的那家,是个痨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就是想娶个媳妇冲冲喜!是你母亲救了我,买了我,给她当了大半年的丫头,还给我置办了嫁妆,让我风风光光的成亲生子!那时候连家出事,我还在坐月子,想着你母亲定是无人照料,紧赶慢赶的过来,你...你母亲....”说到此,谢妈妈又是泣不成声! 原来,谢妈妈竟是母亲原来的婢女!林穆儿伸手紧紧的握着谢妈妈有些冰凉的手,心中却是有些安慰,起码,这是母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 兰雪也是不住地擦着眼泪,原来主子还有这样可怜的身世! 谢妈妈哽咽的继续说道:“这些事,都是我旁敲侧击,向原本伺候你母亲的丫头打听的!不过,说来也怪,伺候你母亲的几个丫头,不是落水,就是偷盗府里财物,竟也没一个熬到出府嫁人!所以,这件事,慢慢的也就无人知晓,府里也只说你的母亲是一个不知名的妾室,早早的难产去了!” 不知名的妾室?林穆儿心中愈加悲痛,到最后,母亲竟然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妾室! “还有...”谢妈妈顿了顿,看向林穆儿的眼光有些坚定了起来:“其实主子,您才是清远侯府的大小姐!您比夫人所出的大小姐还要早上半年,所以,夫人一直不待见您,也拘着侯爷不来看您!” 原来如此!自己不受待见,原来是这个原因! 此时林穆儿倒是无所谓了,林府大小姐,对自己来说,根本不代表什么,不管是不是林夫人拘着侯爷,单看侯爷对自己的态度,想来对母亲也没有几分真心!只不过,当年母亲是要被斩首的境地,竟然也能被林侯爷纳为小妾,想来,也是花了几分心思的,也不怪林夫人会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妈妈还知道什么?”林穆儿此时,虽是悲痛,但是却异常的清晰了起来。 晋王爷说,连家七十八条枉死的性命,何为枉死?那必是有冤屈的!可如今听谢妈妈说来,虽说不知为何欺君,但毕竟外祖父欺君在前,满门抄斩在后,虽说皇帝残暴,但也说不上冤屈,那,这其中定还是有什么隐情! 谢妈妈红着眼睛想了想,却是有些迟疑的看向林穆儿,摇了摇头:“其他的也并没有什么了,这事过了以后,就 未曾听人在提起过江都连家。所以,我想着,这事就埋在心里,让我带进棺材去,若不是今日主子问起来,我是决计不会说的!” 是啊,一个欺君大罪,七十八条人命,如何说呢? 原来,皇上不喜自己,还有这一层的关系!林穆儿苦笑。 “可是妈妈,你可知道,晋王爷说,我连家七十八条人命,都是枉死!”林穆儿看向窗外,这会儿日头正烈,晃得人眼睛生疼。 谢妈妈一惊,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林穆儿:“枉...枉死?!” 兰雪也是肿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可是七十八条人命! 林穆儿转过头,异常坚定的看向谢妈妈:“如今,连家就剩下我一个后人!既然是枉死,我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本章完) 98.千字文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屋里很安静,安静的仿佛只能听胸膛里“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谢妈妈嗫嚅着,看着林穆儿神情坚定,深深叹了口气,主子虽然没有见过自己母亲,但是这性子,却是像极了她,若是认定了一件事,便是无论如何都会走下去。 “既是枉死,那自然是要讨一个公道!”思虑良久,谢妈妈终是开了口:“只不过,主子,这欺君大罪可是皇上定的,您这...” 是啊,林穆儿心中酸涩,这可是皇上钦定的其君大罪,定是无可辩驳的,若是要讨一个公道,那就是要皇上开口认错,呵!这谈何容易啊! 兰雪也紧张的看向林穆儿,这等灭族惨祸,主子若是打定主意去翻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一招不慎,怕是也要深陷其中,性命不保! “王爷告诉我这件事,一来,是想我与他一个阵营;二来,怕是也有了应对之法。”林穆儿慢慢的分析道:“既然他能告诉我这件事,想来不是全无对策!” 说到晋王,几人倒是稍稍定下心来,毕竟,有他在,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会有解决办法! 谢妈妈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低声问道:“那王爷为何不回府?这样在外,总是不方便。” 兰雪也是紧紧的看着林穆儿,不住地点头。 林穆儿摇摇头,站起身来,轻轻地在屋内踱着步:“这个王爷倒没有说,不回府,想来,王爷还是有其他的安排,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让我去书房拿本书。” “书?”谢妈妈和兰雪有些意外,谢妈妈也站起身来:“什么书?” “随便什么书,只不过是要让皇上看一看,我已经站在了王爷这一边了,而已!”林穆儿有些自嘲,说到底,也有对自己的不信任,断了自己的退路,这晋王爷也才会对自己更信任一些! 兰雪咬了咬嘴唇,有些迟疑的问道:“主子,王爷可说,为什么一定要跟皇上...” 兰雪的话没有说完,她实在有些想不通,按理说皇上对王爷恩宠有加,事事都为王爷考虑了,可是王爷为什么要与皇上为敌呢?这,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呢?可是王爷这么做自然也是有王爷的道理,兰雪自然也是相信王爷的。只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林穆儿仍是摇摇头,自古为了皇权,明争暗夺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晋王军功卓著,又是正值青年,想要问鼎这九五之尊,想来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这一切,自己却是避无可避了! “下午午歇之后就去书房吧!”林穆儿下定决心,这事,不能拖,既然是晋王对自己的考验,自己就定不能给他留下什么话柄! “好!”谢妈妈和兰雪二人异口同声,却也是心中忐忑,愁绪万分! 这一步 跨出去,可真是没有回头路了! 用了午膳后,打定了主意,心里也没那么多想法了,好好的睡了个午觉,下午,便领着微月居的丫头们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依旧有守卫在,见了林穆儿过来,也没有多诧异,由着林穆儿进去了。 今儿来,也把之前拿的书带了过来,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索性也再换些其他书吧!书房的灰尘依旧不少,自从上次闹了刺客,这书房被左三层右三层的围了起来,兰雪她们也是没办过来打扫。 林穆儿伸手在书桌上随意的抹了一把,指尖就沾满了灰尘,林穆儿叹气:“得空了,要把这书房收拾收,这桌子一桌子的灰,可惜了这上好的紫檀木了!” “是!明儿奴婢就过来打扫!”兰雪也是应下了,不管如何,王爷回来了,也是要用到这书房,总是要打扫出来备着的。 挑了几本杂书,林穆儿也不打算多待,本就是做做样子的事情!左右看了看,书架上大都是些厚重的书,倒是看见书桌一摞书的最下面,压着一本孩童读的《千字文》! 林穆儿上前将它抽了出来,只见这上面竟然还有朱批!想来定是哪位皇帝的杰作,林穆儿暗道:既是放在书桌之上,又有朱笔在上,定是平日里经常查看之物,索性,就取了这本书给他吧! “走吧!”林穆儿将其他书都递给了兰雪,唯将这本《千字文》自己拿在了手中。 冬日萧条,这积雪消融之后,这王府的花园愈加显得冷清了,林穆儿看着满院子绿色的冬青松柏,有些自嘲道:“若是咱们再将这些树种的再多些,这花园,怕也是京城里的一道奇观了!” 兰雪知道主子这是在说笑,于是也跟着笑着说道:“那确实也是奇景!咱们王爷是以军功著称,自不是那些花枝招展的鲜花能比的,奴婢觉得啊,这树虽是单调了些,但是却是皮实了很多,寻常人家还种不来呢!适合咱们晋王府!” “这丫头!”谢妈妈小心的搀扶着林穆儿,见兰雪这张小嘴,将这普普通通的树木说的天上有地上无得,一时也觉得好笑:“以前也没觉得啊,今儿怎么觉得兰雪这张嘴甜着呢!生生的将咱这后花园夸成了天上瑶池了啊!” 一句话,将众人也逗得乐了,一扫这几天的沉闷,仿佛阳光也和煦了几分! 微月居内,林穆儿将福爷请了过来。 “王爷说,这书给你!”说着,从桌子上递归那本《千字文》,林穆儿叹了口气,笑了笑:“王爷交代我的事,算是做完了,还烦请福爷问问,王爷答应我的事,何日能兑现?” 见林穆儿递过的这本《千字文》,福爷脸上的笑容明显停顿了一下,却仍是伸手将书接了过来:“主子放心, 这书,我会尽快送过去。您的事,想来,王爷定会有安排!” “好!”虽是看到了福爷的神情,林穆儿以为福爷只是意外,自己为何会拿这种孩童书本,也并未深究:“既然如此,就有劳福爷了!” “那奴才告辞了!” 一旁的兰雪看着福爷却是欲言又止,最终,却也只是暗自叹了口气,暗自将心中的愁绪掩藏了起来。 皇宫.居正殿 这几日,孝承帝的手有了明显的好转,破口处已然开始结痂,这让孝承帝也舒心不少,脸上的神情也不似之前那么阴沉,刘末早也是稍稍的松了口气:好歹,脑袋是不用搬家了! “皇上,那个...”成大总管顿了下,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孝承帝的脸色。 正在给奏折朱批的孝承帝瞥了一眼成大总管,轻哼了一声:“最近,你这大总管怎么谨慎了很多?这般吞吞吐吐的!” “是是是!”成大总管陪着笑,一副极力讨好的模样,见孝承帝心情不错,于是谨慎着措词:“刚刚晋王府的眼线来报,说是晋王妃,呃,说是晋王妃去了趟书房。” “书房?”孝承帝抬起头顿了下,又低下头继续写着,有些不在意道:“莫不是又与上次一般,拿了几本书解解闷?” “呃...”成大总管迟疑着,堆着笑小心的回话:“可是这一次,她把福爷叫了过去,给了他一些什么,福爷出去后,立马就遣人将东西送了出去...” 成大总管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孝承帝的脸色,手心微微泛湿,只见孝承帝脸色越来越暗,怒气越来越盛,“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御笔狠狠地拍在了奏折之上,那奏折顿时就是脏污一片! “皇上息怒!”成大总管见状,诚惶诚恐,忙不迭的跪伏下来! “哼!可曾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孝承帝怒火中烧,这晋王,果然还活着! “不曾看清!只是那东西极薄,像是一本册子,又像是一叠书信!”成大总管这会哪还敢吞吞吐吐, 一股脑儿的,恨不得把自己全知道的全倒了出来。 孝承帝却是更加的怒不可遏:“信?书册?既然看不清,为何不将那东西截了过来!” “回皇上的话,那眼线本就没什么功夫在身,而且送东西的那队人,是晋王府的精锐,若是贸然出手,怕...怕也是会打草惊蛇!”成大总管的小腿肚子已经开始微微的发着颤,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回话。 “打草惊蛇?哼!”孝承帝突然站了起来,仍是满腔的怒火:“你以为如今晋王现在不回王府,是真的重伤在身不便移动吗!他若是真的毫无防范,他第一个就会给朕递消息!如今他不知东躲西藏在哪个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朕 来一刀!这个时候,你还来跟我说打草惊蛇!真是笑话!” 成大总管不敢开口了,这会,他的冷汗已经顺着额头流到了地上,这个时候,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不论做什么,都讨不了好,还不如就这么诚惶诚恐的跪着,等着皇上的怒气消了。 踱了几步,孝承帝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成大总管面前:“可派人跟着了!” 成大总管脑袋贴着地,却也不住地点头,急忙说道:“跟着了!龙左派了龙卫们在晋王府外守着,见着他们出去,也暗暗跟着去了两个!” 听到这话,孝承帝心中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稍稍放下心来!自从得到晋王还活着的消息,这么多天以来,龙卫基本上都是倾巢出动,愣是没有找到晋王丝毫的蛛丝马迹!却没想到,今日,他却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只不过,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思及至此,孝承帝却有些不安了,像是问着成大总管,又像是喃喃自语道:“莫非,那是先帝的遗诏?” (本章完) 99.不干净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听见孝承帝如是说,成大总管更是不敢吭声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皇上不要看见他才好,心里却已经开始哀叹:今儿的黄历可能不太好!或许从今儿起,以后的黄历都不会太好! 孝承帝在殿中思虑了良久,半晌,才开口喝道:“去把兵部尚书洛玉勉给朕叫来!” “遵旨!”成大总管心里一松,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似小心稳妥的慢慢的退了出去,心里却是暗自窃喜,逃过一劫! 定林寺.密道 密道顶头,罗闯浑身脏兮兮的,正在奋力的挖着土,看见凡易举着个蜡烛过来,直起身,胡乱的擦了把脸上的汗珠,问道:“你怎的来了,王爷可准备妥当了?” “都准备好了,王爷遣我过来看看,要不要搭把手!”凡易接过罗闯手里的铁锹,将手里的蜡烛塞到了罗闯手里,沿着原先的方向挖了起来。 罗闯捏着蜡烛,侧靠在墙壁上看着凡易,微微有些喘:“哎,我说,爷怎么想的,怎的就想着把王妃叫过来了?” 地道里的土混合着石块,挖起来十分的费事,凡易听着罗闯说这话,却没有停下来,一边继续挖着,一边说道:“爷自然是有爷的安排,你也就别再嘟囔了啊!这玩意儿还要挖多久?” 罗闯却也是不恼,拍拍凡易的肩膀,示意他让开:“我来吧,这玩意,你搞不定!你去看着爷吧!” 凡易也不坚持,接过蜡烛:“火药准备好了,我现在拿下来?” “等会,这还不够,土层太厚,石头又多,火药用得太多,就怕这定林寺就该塌了!”铲开一块笸箩大的石头,罗闯上去用脚将石头推得更远了些,吐了口吐沫,继续说道:“要是火药不够,就怕炸不穿,反而容易将人引了过来!” “行!你快点,别叫爷久等了!”凡易也不跟他客气:“我先上去了,有事喊我!” “好!”罗闯挥着铁锹,也不理会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砸到了地上。 半盏茶的时间,罗闯也就将火药和引线放好了。只见他光着膀子,浑身汗津津,脏兮兮的,手里却很仔细的检查着引线。确认无误后,这才笑呵呵对着凡易说道:“行了,这下子,保管能将那护城河的水炸过来!” “快着点吧,看这样子,龙卫估计都快摸过来了!”凡易却没心思看他得意,催着他赶紧的。 “行了,你跟爷先去马车,我一会就来!”罗闯挥了挥手,也不敢耽搁,取了火折子,小心的将这引线点着了,看这引线滋滋啦啦的越来越远,罗闯凝神听着洞里的动静,双唇紧抿着,眉头紧皱,脸上的神情却是坚毅,好一会儿,才听见“砰”的一声,脚下的地都跟着晃动了起来!罗闯脸上露出喜色,又再把 耳朵贴在洞口仔细的听着,“哗哗哗”的水声由远及近,罗闯这才舒展了眉头,喜滋滋的一拍手:“成了!”当下,也不都逗留,随手拿了旁边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跑向外面! 一连着几日,林穆有些心神不宁的,一边既担心着皇上会有什么动作,一边又盼着晋王能传个信过来!可是一切都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正当林穆儿等的心焦的时候,就听见福爷求见,理了理衣裳,稳了稳心神,端着王妃的气派,将福爷请了进来! “参见娘娘!”一如往昔,笑眯眯的福爷恭敬的请了安。 “免礼!”顿了顿,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好说,索性直奔主题:“书可送到了,王爷怎么说?” “是,送到了!王爷说了,府里不干净,还需要劳烦娘娘清理清理!”福爷笑容可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林穆儿心中有心不悦:“我的事,王爷没提?” 书给你拿了,立场也表明了,怎的一点表示也没有,就这么不客气的继续吩咐着做事了! 福爷迟疑了下,笑着斟酌的说道:“既是娘娘的事,那定是大事,总不好由着奴才们传来传去,奴才想着,王爷大概是想自己跟主子说!”又顿了顿:“嗯...不过呢,这府里不干净,怕是也藏不住事,娘娘您看?” 林穆儿轻笑一声,这福爷啊,对晋王还真是忠心!话里话外维护着晋王不说,还不折不扣的执行着晋王的吩咐。 叹了口气,林穆儿说道:“既然是这样,王爷有没有什么吩咐?” 既然晋王是想要把府里的眼线拔一拔,那定是有些安排的,若是由着自己来,也不知何时才能把这些眼线拔尽! “这个...”福爷像是有所准备,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明儿还要劳烦主子,就说丢了东西,让人在这府里搜一搜,定是能有收获的!” 林穆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位已经有些老态的奴才,心里一时也不知什么滋味,福爷没有看林穆儿,只是低着头,谦卑有礼。 半晌,林穆儿才点点头:“还有呢?” 福爷摇摇头,笑着:“没有了!” “没有了?”林穆儿站起身来,在屋里慢慢地踱着,看向福爷的眼神就有些嘲弄了:“有些话,却原本是不该说,不该计较的!只不过,王爷既是想要我帮着做事,不说别的,这府里的人手安排,我总是要清楚的!万一哪一天,你家王爷改了心思,遣人悄悄的在我这屋子里藏了东西,那我也真是百口莫辩了!” 林穆儿这话却是透亮,虽说这晋王府是晋王的,但晋王手眼通天,能够将这晋王府安排的妥妥当当,只需自己出个面即可。但就是这样,也是会让人心 生不安,自己霍出命去,若是最后落得个不明不白,那也真是可笑了! “主子担心的是!”福爷也不否认,但也继续推辞道:“如今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有些事情,还得王爷亲自来说,奴才却是拿不得主意!” “好!那既是王爷拿主意,也请福爷帮我问下。”林穆儿眼神坚定了起来,即便自己已经选无可选,退无可退了,那自然也得为自己打算一番,既然是合作,那便是有求有予,不能就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于是继续说道:“我的事,我也已经知一二,如果真是有内情,还请王爷替我讨回公道!” 林穆儿自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的一品诰命,无权无势,一个好看的花架子罢了,如今若真是要讨回公道,不借助晋王,想来,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福爷却是难得的点了头,肯定道:“那是自然的,娘娘的事,那便是王爷的事!” 林穆儿眯着眼,福爷这话说的笃定,并不像敷衍,有种义无反顾的意味,林穆儿虽心中疑惑,但也知道,晋王这是想拉拢自己,当下也未多想。 “那即是如此,便有劳福爷了!” “娘娘客气了!” 福爷行了礼,转身离开了。看着福爷离开的背景,林穆儿久久的没有出声,心中思绪翻腾。 “主子?”兰雪见主子神情落寞,有些担忧的低声唤道。 林穆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兰雪,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我也知道,我自是不能跟晋王相比较,这晋王府,毕竟是他的!” “主子...”瞬间,兰雪就红了眼眶:“你别这么说,您是晋王妃,也是晋王府的主子啊!” 林穆儿轻笑:“不一样啊,兰雪!若是今日晋王让你往东,而我,偏偏让你往西。你该如何?” “这...”兰雪一时愣住了。 看着兰雪为难的模样,林穆儿却也是自嘲:“罢了罢了,我也是昏了头,为难你作甚!没事没事,莫要多想了!” “主子!”一旁的谢妈妈却是神色凝重,拍了拍擦着眼泪的兰雪,有些不赞同的说道:“主子,妈妈我却是要倚老多说一句了!” 难得见谢妈妈如此严肃,林穆儿也是收敛了神情,稳稳的坐好,看向谢妈妈:“妈妈,你说!” “妈妈老了,有些事情呢,看的可能没你们年轻人透彻,不过,妈妈就是觉得,王爷如今处境艰难,还冒着风险见主子您,由此可见,王爷待您还是不一般的!”谢妈妈说的认真,阳光从谢妈妈身后的窗户照射进来,将谢妈妈牢牢地拢在了这和煦的光晕里,让人觉得,莫名的温暖。 林穆儿有些意外,有些不解的看着谢妈妈:“这话怎么说?” 谢妈妈思索了下,继续说道 :“主子您看,不说别的,就说眼线这回事,主子您觉得,若是没您的出面,这眼线就拔不掉了么?” 林穆儿一愣,确实!既然随便搜一搜就能拔出眼线,想来,这晋王定是做了安排,自己出不出面都是无关紧要的!只不过自己出面,显得理所当然罢了! “还有连家的事,对主子来说,是血海深仇,可是对于晋王来说,与他又有何关系呢?”谢妈妈继续说道:“一本书,谁不能拿呢,想来王爷身边能人不在少数,也不一定是必须主子您去。” 谢妈妈分析的透彻,一旁的兰雪忍不住的点头。林穆儿心里却是暗暗叹气:是啊!本就是一本无关紧要的书,谁都能拿!晋王告知这样的秘密,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去查出什么的,最后还是落到晋王的头上,还不是得仰仗他才会有希望吗? (本章完) 100.眼线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妈妈坐吧!”指了指身前的绣墩,林穆儿叹了口气,神情却是坦然了许多。 谢妈妈知道主子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几日,主子愁容满面,自己却也没办法劝她。今日,听她如此跟福爷说话,也知道主子这是心里起了心结,钻进了死胡同!主子聪明通透,可到底年纪小,又是这么大的事,若是没人在旁边时不时地提点下,怕是真的要想岔了!于是,自己不得不仗着乳母的身份,说上一说。 “主子...”谢妈妈依言也在绣墩前坐下,像一个家中长辈般,娓娓道来:“这话,您可能不爱听,但是妈妈我还是得说一说,您是晋王妃,王爷是您的夫君,自是事事以他为先,处处帮衬着他!如今,你们又要做这样的事,那自然是要夫妻同心,绝无嫌隙!您如今这般问兰雪,岂不是生了别样的心思?” “妈妈,我不是...”林穆儿反驳道,却又叹了口气:“妈妈,你应该知道的,我...我把这里当家,我以为...我以为我是个好主子,却原来,在这晋王府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让我感觉,我就是个外人!”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林穆儿这几天的委屈,第一次有了宣泄,看着略带严厉的谢妈妈,却意外的觉得安心! 兰雪也红了眼睛,知道主子心里委屈,却不知,原来主子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主子,我...” 谢妈妈却是握住了林穆儿的手,轻轻地拍着,泪眼泛着泪花,慈爱的说道:“将心比心!想来,这府里知道王爷事情的,定也是跟着晋王出生入死,绝对信任的人!可是主子,咱们来这王府才多久,最大的恩赏,不过就是给别人每月的月饷罢了!如何让别人抛了舍身忘死的主子,投靠到咱们这边来呢?莫说别人,即便是以后,王爷和您让奴婢办事,奴婢也定是向着您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穆儿沉默,半晌,才抬起头:“妈妈您说的对,是我钻了牛角尖了!” 谢妈妈微微笑着,摇摇头,语带欣慰:“我知道您心里苦,不怕,咱们呐,都陪着您呢!如今,王爷还没回来,等王爷回来了,你呀,就有了主心骨,就不会这么想了!” 林穆儿笑了笑,有些敷衍,谢妈妈虽然说得很对,这事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了!但是晋王那人,气势逼人,定是个不好相与的,说是自己的主心骨,还为时过早! “妈妈,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起码谢妈妈这一安慰,自己心里舒服了许多,林穆儿自然也是不忍拂了她的好意。 第二日一早,林穆儿就借故少了一副耳环,召集了府里所有的奴才,全府人人到场,甚至,连眉月的爷爷,杨老账房都被请了过来! 晋王 府的前厅飞檐下的正中间,摆着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这会儿,不论是有头有脸的管事,还是门口洒扫的粗使,晋王府所有的奴才都聚在此处,也不知晋王妃为何要摆出这样的阵势出来,虽是不敢大声喧哗,但也是不时的交换着眼神,小声地嘀咕着。 “娘娘到!” 正说着,一声洪亮的唱喏镇住了众人,一时间,也无人再敢说话,个个跪伏在地,不敢吭声! 今儿的林穆儿穿着一身深蓝色交领如意大花锦袍服,梳着极为端庄的抛家髻,脸色严肃冷峻,周身倒真像是凝了一层冰似的,唬的不知内情的青橙红杏都白了脸,不敢随意说话,乖乖巧巧的站在了谢妈妈和兰雪身后。 看着这乌泱泱跪着的这一群人,林穆儿虽是神色严肃,其实心里也在打着鼓,万一没查出什么来,岂不是会打草惊蛇?【!!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林穆儿的阵势已经摆了出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也不让这些人起身,只管沉着声音说道:“都说家贼难防,却没想到,我这晋王府,竟也出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此话一出,跪在下面的许多人松了口气:原来是丢了东西!随即又好奇了起来:看今天的这个阵势,丢的,可不像一般物件啊!但是不管什么物件,没犯事的,倒是确确实实舒了一口气! 谢妈妈扶着林穆儿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坐下,林穆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福爷,福爷虽是躬身站着,但是头却低着,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林穆儿收回眼神,继续说道:“府里丢东西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就想着,能从我屋里偷出东西去的,怕也不是一般人,这般技艺,我晋王府,怕也是供养不起!”顿了顿,林穆儿继续说道:“不过呢,咱们毕竟主仆一场,今儿你把东西交了,我就既往不咎!你若是执迷不悟,也就不要怪我这主子,不讲情面了!” 从林穆儿第一句开口,青橙就已经愣住了:主子屋里丢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红杏却是立马反应了过来,知道主子这是在演戏,轻轻的拉了拉青橙的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低头就好,青橙到底也机灵,虽是弄不懂,但也知道红杏不会害她,也就依言低下头,暗暗听了下去。 等了许久,自然是没人应声的,林穆儿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怪主子我不留情面了!福爷!” “主子!”福爷上前拱手。 “那便搜一搜吧!搜到了也别问了,直接绑了人报官吧!”林穆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 偷盗主家财物,送了官,不是流放便是斩首,一下子,倒是把众人吓住了!倒有几个胆小的,已经白了脸色,后背开始冒汗了! “是!侍卫!” 福爷也不多说,一挥手,侯在外面的侍卫呼啦啦的就进来了一群,先是围住了跪在下面的众人,剩下的又是分成几对,直奔下人们的厢房而去,领头的,便是那程焰! 一时间,气氛又凝滞了起来,兰雪给林穆儿换了一个热乎的手炉。这正月里,在屋外待了这么一会,就觉着寒气飕飕的从脚底窜上来!不用多久,整个人都觉得凉飕飕的!虽是今儿谢妈妈给主子多穿了两件,但眼看着主子的嘴唇就冻得有些发紫了!兰雪暗暗懊恼:早知道也该找个背风的地方,这廊下虽是宽敞,但是风也厉害,吹得脑仁都疼!若是为了这出戏,主子生出病来,倒真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就有侍卫寻了东西过来,放眼望去,不过也就是些寻常的首饰,顶多是有些大额的银锭罢了! 林穆儿心中好笑:这福爷也真是,自己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他好歹也找几件拿得出手的赃物!就这虚头巴脑的玩意,自己接下来的戏,总是也有点虚啊! 侍卫们把东西呈给林穆儿过目,林穆儿虽是心中有些无奈,但却也不得不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点点头,也不说话,任由着侍卫们动手。 这些侍卫们,自然是知道缘由的,也不需要询问,朝着人群中跪着的人就冲过去,还未等他开口,便已经往嘴里塞进了布条,任由他“吱吱呜呜”的乱叫,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片刻,很快就绑走了三四个! 眼看着去搜厢房的侍卫们都快要回来了,跪在底下有机灵的,好像慢慢咂摸过味儿来了:这架势,哪是抓偷盗的家贼呀!问也不问,塞上布条直接就拖走了! 还有几个心虚的,也慢慢开始变了脸色,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小腿肚子也开始哆嗦了起来。 跪在前排的一个丫头模样的,脸色煞白:今儿,怕是在劫难逃了!这要被绑了送官,那也定是死路一条!埋了这么些年,眼看着自己就能出去过好日子了,如今,却是功亏一篑,怕是要身首异处了! 只不过,自己这一死,会不会连累家人?还有那刚满一岁的小侄儿?即便晋王妃能放过他们,那么,那位他会放过吗?既然已经暴露了,何不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那位看在自己有功的份上,会饶了自己的家人,总好过白白束手就擒! 思及至此,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紧,微微抬头:那晋王妃就在自己的斜上方,自己只要动作快些...眼角,却瞄到了那络腮胡子的侍卫,抱着一个烟灰色的盒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微微闭了眼,手指却飞快的在发间抽出锋利无比的发簪...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众人措手不及,还未待 林穆儿回过神来,这女子已经披散着头发,裹挟着戾气腾空而来... “主子!”兰雪尖利的失声叫道! 林穆儿坐在这太师椅上,身后,是避无可避的靠背!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发簪离自己越来越近! “噗!”发簪扎进皮肉,因是靠的极近,林穆儿无比清晰的听到了这个声音... “主子!”手起刀落,程焰终是赶到,一剑便是了结了这个女子的性命!喷薄而出的鲜血,迷住了林穆儿的眼,脸上粘着也不知道是谁的鲜血,粘稠,温热... 林穆儿有一时的失神,回过神来却是一把抱住了压在自己身上,此时,正在无力下滑的谢妈妈... (本章完) 101.忠仆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妈妈!妈妈!”被这一变故吓蒙的兰雪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围上去,七手八脚的托住了已经瘫软了的谢妈妈! 林穆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兰雪怀里的谢妈妈:那根闪着银光的发簪此时正插在谢妈妈的脖子上,发簪很长,竟将谢妈妈的脖子,扎了个对穿!鲜血正汩汩的,不停地向外流着... “大夫...大夫!”林穆儿像是突然想起来,尖利的叫了起来:“去请大夫,去...去请刘院正!快去!”一边毫无形象的跌跪在谢妈妈身边! “妈妈!没事啊,没事,我去请刘院正过来!没事的啊,没事!”颤抖着手,林穆儿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处骇人的伤口,只是跪坐在地上,紧紧地搂着谢妈妈!眼里的泪水,却是不听使唤的一直不停的流着... 这边的福爷也是冷了脸色,赶紧遣人去请大夫,看着同样满脸凝重的程焰,点了点头,仍是将剩下的几个眼线一并绑了,然后散了跪在前厅的其他人! “主子...”躺在林穆儿怀里的谢妈妈神色平静,带着笑意:“莫...莫哭...” 谢妈妈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林穆儿的脸,又看到自己手上满是鲜血,担心弄脏了主子的脸,刚想放下去,林穆儿却是抓着她的手,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谢妈妈的手心,很暖,暖到心里,仿佛可以驱散此刻心中满腔的惊恐! “妈妈,没事啊,马上刘院正就来了,你说的,他医术很好的,对不对?别怕啊,马上就来了!”抬起头却是朝着一旁的众人吼道:“快去啊!一个个的杵在这!” “主子!”青橙忍不住,却是哭出了声! “不许哭!”林穆儿喝道,但是却又紧紧的按住了谢妈妈的手:“没事,妈妈,青橙不懂事,一会我就罚她!” 谢妈妈笑了笑,嘴唇却已经没了血色:“好,罚她...今晚...不许...不许吃饭!” “好好!就听妈妈的!就听妈妈的!”林穆儿的眼泪糊住了眼睛,一张脸上,泪水和鲜血已经糊在了一起。 兰雪等人虽是不敢哭出声来,但这会也是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将人的脖子生生扎了个对穿,如何还能活得下来?眼见着谢妈妈的脸色就如黄纸般暗沉了下来!脖子上的鲜血还是不见停止,像流水,将谢妈妈的后背全都洇湿,这会儿,正顺着主子的手臂如线一般流淌了下来,在这青石板的沟壑里,慢慢的蜿蜒着... “主...子...”谢妈妈已然气息不稳,看着面前的主子已经开始模糊,知道自己是已经快不行了,但心中仍是欣慰:“莫要...莫要...伤心,以后,以后... 你要...好好的!” “好,好!”林穆儿满口应着,却又是摇了摇头,哽咽着:“不好,妈妈,你也要好好的!妈妈!” “我...我...”谢妈妈喃喃的,嘴巴翕动着,却已经听不清她要说些什么了! 林穆儿紧紧地搂着谢妈妈,那只原本贴在林穆儿脸上的手,却无力的垂了下来,林穆儿却是不管,脸紧紧地贴着谢妈妈的额头上... “主子...”看到此,眉月也是擦着眼泪,忍不住上前! 虽说跟着娘娘不过几个月时间,但是娘娘对谢妈妈的依赖和信任不与常人相同,如今,突然遇到这样的变故,想来一时也是承受不住的。 林穆儿却是充耳不闻,只管紧紧的抱着...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一阵嘈杂,一个小厮边跑边喊着! 闻言,林穆儿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神腾的就亮了起来:“快!快请进来!” 脚步匆匆,领头的就是之前来过府里的白大夫,这会背着个药箱,也是一路小跑!还未近到跟前,就看见青石板的沟橫间鲜血蔓延,却也是脚步顿了顿,又是小跑了起来! 围在一圈的丫头们,赶紧让出位置来,白大夫微喘着,只扫了一眼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谢妈妈,心中却已是有了答案,但迎上林穆儿那双期冀的眼神,却也是不得不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娘娘...”白大夫有些为难,这等生离死别之事,虽是作为大夫看得太多,但真是要说出来,总是觉得残忍:“请节哀顺变!” 一时间,兰雪等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阴阳两隔了呢! “你胡说!”林穆儿突然愤怒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面前年长的白大夫,却又突然泄了气,仍是紧紧的搂着谢妈妈,低低的自语道:“妈妈,他胡说...他胡说...” 那络腮胡子的程焰也是心中不忍,人都这样了,请大夫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塞了诊金,给白大夫赔了不是,也好好的遣人将白大夫送了回去! 福爷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地的血污,如此状况,也是他始料未及,竟没想到还有一个不要命的狗奴才,竟然想鱼死网破,行刺娘娘!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任由着娘娘抱着尸体,就这么坐在地上,这事总是要个了解的!看了一眼兰雪,示意她把娘娘先哄回去,这事,总是要慢慢查,总会给娘娘一个交代的! “主子!”兰雪已是哭得不能自已,却是不得不上前拉了拉林穆儿:“地上凉,莫要让妈妈受了凉气!咱们得先让妈妈躺到床上去,是不是?” 林穆儿摇摇头,搂着早已经冰凉的谢妈妈,就是固执的不肯 撒手!这个人,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会陪着自己,可现在,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躺着在了...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妈妈怎么会这样! “主子,谢妈妈去了,您这样,她会不安心的!”说话的,却是一直在旁沉默着的杨老账房,眉月的爷爷。 林穆儿抬眼,看了一眼杨老账房,仍旧是摇了摇头:“没有...” “她走了!她让您要好好的!您忘了吗?”心病还得心药医,不下猛药,看娘娘这样子,怕是会出问题,杨老账房也是壮着胆子试一试。在这的都是府里的奴才,自然是不敢这么对着主子说话,只有自己,勉强算不得奴才,这才敢上前说上一句。 “是啊!她让我好好的呢!”林穆儿喃喃的说道,但是却是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好好的呀...” 一句话,又说的众人红了眼眶,忍不住抹起泪来! 青橙红杏早已是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说到感情,谢妈妈待她们两个虽比不上对主子,但也是实心实意,满心维护!这会,却看见她无声无息的躺在这满地的血泊之中,如何不叫人肝肠寸断? 但是此刻,就算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这会儿如何劝住娘娘才是正理! 福爷看了看杨老账房,这位老先生却是个能稳得住的,这一圈子的女眷,总是这么哭哭啼啼也不是个办法,这事到底是自己安排不周全,这才让谢妈妈命丧当场!若是自己开口说的太多,怕是娘娘也听不进去,于是走上前,拱着手道:“杨老先生,这里还请您代为安排下,娘娘这...” 杨老账房虽不懂里面有什么内情,但是今天这阵势,却是不寻常,既然大管家开了口,自然是没有推辞的道理,于是也拱手回礼道:“福爷放心,老朽责无旁贷!” 说着,拉过自己的孙女,小声地交代了起来:“你跟兰雪去拉开娘娘,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数了,莫要娘娘伤了身体才是正理!” 转头,又对着福爷说道:“福爷,这谢妈妈的丧事?” 福爷看了一眼已经哭得快要昏厥的林穆儿,叹了口气:“先把人收拾出来吧,看样子,还得娘娘发话,毕竟还是个奴才!” 杨老账房点点头,确实,这里是王府,总不可能让王府给你一个奴才发丧吧!于是也不再管这些,先把娘娘安抚好再说! 兰雪和眉月两人上前拉扯这林穆儿,这会儿的林穆儿早已经哭的手脚发软,也只能任由着她们拉开了,只是仍是死死的拽着谢妈妈的衣袍,不肯撒手! “主子,谢妈妈去了,让她好生的走吧!您这样,即便她走黄泉路,都不会安心呀!”眉月掉着眼泪,苦苦的劝着。 “主子 ,咱们先把谢妈妈打理干净好不好,谢妈妈最容不得自己脏兮兮的,您看,这样子,她哪里会开心呢?”兰雪也是带着哭腔,好言好语的哄着。 林穆儿哪里不知道她们的意思,只是,自己就是忍不住,总觉得,这肯定是做梦!死死的咬着嘴唇,看着谢妈妈满身脏污的躺在血泊之中,林穆儿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任由着他们将谢妈妈的尸首抬去安置! 一抬眼,却看见侍卫正拖着那个刺客丫头的尸体,往外走去,林穆儿喝道:“慢着!” 死死的盯着那个也同样满身血污的丫头,林穆儿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咬着牙,问道:“她是谁!” 程焰却是迟疑了下,看了眼福爷,这才上前回话:“主子,这人,这人是...” 福爷走上前去,朝着林穆儿拱手道:“主子,这是微月居的灵红姑娘!” “什么?灵红?”兰雪大惊,怎么会是灵红,这丫头虽是争强好胜了些,但也不至于会刺杀主子啊! “奴才也是不清楚,她并不在我们的名单上!所以...”福爷的话没有说完。 (本章完) 102.丧事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所以,这就是你们推卸责任的借口,是么...”林穆儿含着泪,轻轻地打断了福爷的话,转身,也不再看他:“走吧!” 福爷无语,却也无法辩驳。 冬日的阳光正烈,而这里,却是暖阳透不过的荒凉... 微月居内,一应物品如常,就连谢妈妈平常放绣活的针线筐,都放在原来谢妈妈常坐的绣墩上! 林穆儿推开兰雪等人得手,上前去,这是一方还未绣成的丝帕,用的是海棠红的底色,绣的是桃花流水戏鸳鸯的花色。初见这方帕子时,自己还曾笑话谢妈妈:“我这用的都是素色的,哪用得上这么艳的花色?” 谢妈妈却是不肯住手,边绣着,边低声反驳道:“等王爷回来了,您就能用上了!” 如今,这方帕子还未绣完,人却已经不在了... “主子,先去梳洗一下吧?”见林穆儿愣愣的看着这些东西,兰雪忍着心痛劝道:“热水打来了,泡一泡,舒服一些...” 林穆儿闭了闭眼,任由泪水滑落,却也是没有固执,任由着兰雪帮自己沐浴梳洗。 青橙和红杏在往浴桶里慢慢的加着水,浴桶的水很暖,林穆儿微微向后靠着,兰雪仔细的帮着林穆儿搓揉着头发,林穆儿睁开眼,轻轻袅袅的烟气弥漫,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内翻腾... 林穆儿伸手,轻轻地却碰那些烟气,那烟气在指尖缠绕着,微微握紧拳头,却又是丝毫留不住,林穆儿喃喃的说道:“兰雪,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兰雪的手顿了下,心中却是酸涩:如果这是个梦,那该多好啊!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儿早上还在说笑聊天,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见兰雪没有回话,林穆儿突然直起身,转过头去,满是期冀的眼神,看见兰雪红肿的眼睛后,突然泄了气,垂下眼帘,有些自嘲的说道:“怎么可能是做梦呢?我握着妈妈的手,她的手,一点一点的变凉,怎么都捂不暖...怎么可能是做梦呢...” 兰雪忍不住,哽咽着,青橙和红杏两小丫头也是红肿着眼睛,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一时间,这个狭小的空间更显的压抑,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主子...”一旁整理衣服的眉月却忍不住擦了眼泪,语气坚定:“主子,您可千万要振作起来!妈妈还等着您去安排呢!” 林穆儿抬起头,看向眉月,心中这才稍稍清明了起来:是啊,谢妈妈如今身死,她的身后事,还得自己安排打理呢!总不能让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随即,也顾不上仔细擦洗了,草草的梳洗一番,也便起身了! 既然是丧事,其中的事务却是细琐繁多,林穆儿对这 些却是毫无经验,不知该怎么着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林穆儿却有些迷茫了:“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兰雪看了一眼眉月,眉月也是没辙,这王府的规矩,她这个平民百姓如何知晓? 兰雪咬了咬嘴唇,有些为难的说道:“主子,要不咱们先找人合计合计?妈妈到底算不得府里的主子,咱们...” “咱们就该静悄悄的,把谢妈妈埋了,是吗?”林穆儿哽咽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兰雪。 “主子...”兰雪带着哭腔,摇着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林穆儿摇摇头,双手捂着脸,闷闷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我知道,可是...”林穆儿放下手,满脸的眼泪,眼神却是异常坚定:“妈妈是为了护我,我不能让她就这么冷冷清清的就去了!这仇,我要报!这丧事,我也定要办的风风光光!” “好!好!主子,我们听您的!”几个丫头心中酸涩,虽是知道这不合礼数,但是无人去劝,也不愿去劝!谢妈妈惨遭横死,主子有心为谢妈妈好好操办一场,她们自然也是愿意的! “吩咐下去,王府今日起,为谢妈妈停灵七日;全府一干人等,为谢妈妈服丧!兰雪,一应丧仪物资,你与眉月商量着办!”林穆儿吩咐着,想了想:“红杏,去将杨老账房请过来,还有,将福爷也请过来吧!” 虽是怨恨福爷办事不利,但此事也定不是他能预料,如今谢妈妈的丧礼,还是少不得与他商量!那杨老账房,今儿在前厅,自己神情恍惚之时,倒也是能够镇得住的,想来,这些事与他商量,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见过主子!”不消片刻,福爷和杨老账房已经赶了过来。 眼前的林穆儿已是一身雪白衣衫,发间不见首饰,惟有一根白玉发簪挽着青丝。这会,虽是已经缓过神来,但是眼中仍是哀痛之色,神情悲伤! “不用多礼!”林穆儿摆摆手:“刚才还要多谢杨老账房!” 杨老账房拱手推辞道:“娘娘重情,才会失态,老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望娘娘莫要怪老朽失礼了!” 林穆儿摇摇头:“不会,这会请两位来,是...是要商量谢妈妈的身后事!”话未说完,饶是林穆儿装的多么镇定,这会仍是红了眼眶,带了哭腔。 “是,但凭娘娘吩咐!” “我虽贵为王妃,但谢妈妈是我的乳母,今日,却又为我而死!这份恩情,我不能不报!”林穆儿心中悲痛,却不得不强忍这继续说道:“我会以晚辈之礼,为谢妈妈操办后事!” “娘娘!使不得!”福爷却是变了脸色,这怎么能行!谢妈妈功劳再大,也不过是一个奴才,怎的可以让娘娘以晚辈之 礼待之!这万万不妥! “如何不妥?”林穆儿语气强硬,并不退让:“若是没有谢妈妈,今日,便是你们该为我发丧了!” 福爷语噎,这话虽说没错,但是,奴才为主子身死,那也是奴才的荣耀!好好的厚葬了便是,哪容得这般僭越? 见林穆儿满脸怒色,福爷也是心虚,小心翼翼的说道:“如今,您还为王爷守着孝,再为谢妈妈...” 林穆儿哼了一声,这晋王在不在世,你难道不知?这时候抬出王爷来,岂不就是拿王爷来压自己? “无妨!你只需照办即可!”林穆儿也不想与他多说,此事,以他对晋王的忠心,定是不会赞同的,可如今,自己哪里需要他赞同,要的,只是他的执行,即可! 福爷语塞,知道娘娘这是对自己有了意见,当下也不能多说,看了一眼杨老账房! 杨老账房这么多年在豪门大院中,看这气氛就知娘娘不待见福爷,虽是自己也不愿掺和到里面去,但也不愿开罪了福爷。于是斟酌的说道:“娘娘有心,自然是谢妈妈的福气,只是礼不可废,诺是皇上追究起来,这...” 王爷不行,那便抬出皇上来!如若娘娘还不肯妥协,自己也算是尽力了! “皇上?”林穆儿叹了口气,自己如此任意妄为,皇上确实是会不喜吧!可如今,这晋王府惹皇上不喜的事多了去了,也不会在乎多这一件事了! “皇上那,若是真的怪罪下来,等丧事办完,我自会去请罪!”林穆儿仍是不肯让步。 这是谢妈妈最后的体面了,若是自己连这点都不能为她做到,那谢妈妈也算是护错了人! 一时间,晋王府白衣素缟、魂幡高立,整个平阳城瞬间就炸开了锅,对这晋王府指指点点,也不知这晋王府出了什么大事,竟然搞出了这样的场面出来! 皇宫.御书房 手伤已经大好的孝承帝这会正批阅着奏折,虽然伤口已无大碍,但终是还有些隐约的疼痛,御医们一再叮嘱不可用手过度,但奏折堆积,哪有闲置的道理。 “皇上,晋王府,出事了!”成大总管听了来人的汇报,虽是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耽搁,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孝承帝。 笔尖一顿,孝承帝皱着眉头:“出什么事了!” “晋王府里死了一个婆子,说是为了护住晋王妃才死的!” 孝承帝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越发的不满意成大总管这般的大惊小怪,一个婆子而已,哪用得着汇报过来? 见孝承帝脸色不虞,成大总管赶忙说道:“今儿说是晋王妃的首饰丢了,侍卫们也搜了些出来,绑了些人!一个丫头大概怕是被送官,就想着行刺晋王妃,被晋王妃身边的婆子挡了下来,婆子当场就 没了...” “行刺?”孝承帝缓了脸色,但神情仍是不虞:“这刁奴偷盗,也不是大不了的事,若是行刺,怕也是狗急跳墙!” “皇上说的是!”成大总管干巴巴的笑着,应和道:“怪就怪在,今儿的这个阵仗,倒不像一般的偷盗...” “哦?”孝承帝抬起头看向成大总管,“说说,什么阵仗?” “嗯...咱们的人,被拔了两个!”成大总管小心翼翼的说着,一遍又偷偷的看着孝承帝的脸色:“所以,余下的那人也不确定,他们是真的偷盗了,还是被发觉了...” 果然,孝承帝脸上怒色浮现:“哼!这晋王妃不知拿了什么给晋王去,定是站到了晋王那边!如今,这个阵仗,偷盗也只是个由头,怕也是在清理晋王府了!” “那既是清理,为何,还留下一个?”成大总管不解:“而且,那丫头,也不是我们的人,出手就如此狠辣,怕也是有些拳脚的!” “不管是不是,剩下的那个,让他没什么事别往宫里递消息了!”孝承帝慢慢的思索着:“而且,他递过来的消息,不可全信!” (本章完) 103.带信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成大总管心中微凉,任是陪着笑说道:“是!现在晋王府里,正在大办丧事,怕是,有点不合礼制呢...” “大办丧事?”孝承帝有些疑惑:“不就死了个婆子么?” “听说...那婆子,是晋王妃的乳母,又是为了救晋王妃,所以...” “真是胡闹!”孝承帝摔下手中的御笔,恨恨的怒道:“晋王任意妄为,不尊礼数也就罢了!怎的这个晋王妃也敢这么肆意妄为!她还有没有将祖宗家法放在眼里!她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皇上息怒!”成大总管忙不迭的递上一杯茶,讨好的笑着:“这晋王妃,到底是少了些管教,皇上训斥训斥也就行了,莫要伤了龙体!” 孝承帝瞥了一眼成大总管,接过茶杯:“今儿可有消息过来!” 成大总管僵了笑脸,假意的思索了下:“目前还没有,上次只摸到了那个密道,只不过里面灌满了水,找了几个水性极好的,也撑不过半盏茶就退了出来,那密道实在是太长了!怕是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摸过去!” “那定林寺可查了?”孝承帝眯着眸子,问道。都说出家人不问红尘,既然都四大皆空了,为何还要掺和到朝堂中来! “查了,不过,那老和尚当场就圆寂了,寺里一众僧侣也都绑了问过话,都说没有见过晋王!连那定林寺,御林军也都挖地三尺,没找到其他密道!”成大总管不敢遗漏,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 “哼!”孝承帝站起身来,在书房慢慢的踱着:“这晋王,必是躲了起来!周边可去搜了?” “搜了,派了京城巡防的官兵,周围都是山,怕是还要有一段时日...”成大总管正说着,就看见外面守门的小太监在门口张望。 孝承帝皱了皱眉,成大总管见皇上没有发怒,赶紧三步两步的走到那小太监跟前,低声骂道:“你个不要命的杂碎!这地方也是你能探头探脑的么?今儿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这一双招子,也就别想要了!” 小太监哆嗦了一下,颤着声音小声说道:“大...大总管,是尤大人求见!说是军情!” 成大总管眼皮一跳:“军情?”当下,也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走到孝承帝面前。 “皇上,尤大人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 “快宣!”既是有紧急军情,孝承帝这会自是顾不上晋王,赶紧将人宣了进来! 这尤大人行色匆匆,却是龙行虎步,颇有几分杀伐果断之风,这会却是眉头紧锁,黝黑的面庞上难掩焦虑,手里抓着几封信。 这尤魏刚进御书房,还未等孝承帝开口,却是跪倒在地,双手递呈军报,口中直呼:“皇上,东越反了!” “什么!”孝承帝刚 刚坐稳,这会却又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尤魏,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哪里反了?” 成大总管也是一脸的愕然,生怕这尤大人搞错了地方!慌慌张张的取了尤魏手中的军报,双手呈报给了皇上。 “回禀皇上,东越,是东越反了!臣刚刚得到的军报!” 孝承帝迫不及待的打开军报,一目十行:东越国主毁臣属之约,杀我驻城统帅,屠我守城兵士,现已攻下我山郡、左海两城!东都告急!东都告急!急盼陛下驰援!东都百姓顿首! “反了他了!”孝承帝怒极,狠狠地将军报摔在了地上:“真是反了他了!这等背信弃义的弹丸小国,朕,定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孝承帝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毕现,指着跪在地上的尤魏说道:“去,将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殷老将军请过来!” “是!”尤魏得令,干净利落的起身出去了。 还未出门,就听见御书房“哗啦”瓷器落地的声音!尤魏脚步稍顿,随即又快步走出御书房,只听见身后成大总管焦急的声音:“皇上!您的手!快!快去传太医!” 城郊.竹林 虽是萧条冬日,这一处的竹林倒是自得一方天地,郁郁葱葱,细细看来,竟是引了温泉水而来,蜿蜒在这竹林之中,丝丝缕缕的冒着热气,犹如人间仙境!在这竹林的掩映下,一间不大的屋子藏在其中,青砖黛瓦,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爷!程焰来了!”说话的正是凡易,原本正在屋外熬着药,这会也是满头满脑的灰尘,倒显得脸上骇人的疤痕不那么明显了。 “让他进来!”仍是晋王的声音,但听着,却有些中气不足。 “去吧!”拍了拍程焰的肩膀,凡易示意道,虽是不知道他为何会跑了过来,但这会,凡易可没心情招呼他,王爷这药一天三顿可不能少,眼看着就要成了,若是自己疏忽了,这了尘师傅怕是要扒了自己的皮! 程焰点点头,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的迈进了房中。 这屋子不算暖和,仅仅放了两个火盆子取暖,晋王仍旧是斜靠着床铺之上,床铺中间,是一方矮桌,上面放着些笔墨纸砚,想来,王爷定是在这上面办公。 瞥了眼半天不吭声的程焰,顾墨衍神色依旧,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信:“若是没事,就回去吧!” 程焰急了,这一出事,福爷就遣了自己出来告知王爷一声,自己左绕右绕的,确定没人跟着,这才敢过来,话还没说一句,怎么能走!当下,狠了狠心,扑通一声,跪在了顾墨衍跟前! “爷,出事了!是属下办事不利,您罚我吧!”程焰心中懊恼,但这会却也是不敢隐瞒,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顾墨衍 放下书信,慢慢的直起身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程焰,周身却是气势逼人:“出什么事了!” 程焰不敢去看顾墨衍的眼神,王爷如此压迫的气势,叫他后背都有些洇湿了,有些结巴的说道:“今日请...请娘娘出面,有一个不要命的丫头想要行刺娘娘,被娘娘身边的婆子挡了下来,那婆子当场就没了!” “还有呢!”顾墨衍眼神锐利,根本不容许程焰的隐瞒。 “那婆子,是娘娘的乳母!”程焰都快哭了,王爷这气势也太吓人了,好像把自己当成敌人,恨不得抽筋剥皮,挫骨扬灰一般!自己是有错,但也不至于如此啊! 顾墨衍没有说话,又慢慢靠了回去,皱着眉,眸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又问道:“那丫头,是谁的人!” “属下...属下不知!”程焰哭丧个脸,那丫头真的不知道是谁的人,不然自己也不会毫无防备,竟让她得了手。 顾墨衍脸色如冰,看似漫不经心,吐出来的话语却叫程焰心惊胆战:“若是下次再回不知,你便不用来了!” “属下知罪!定不会有下次!”程焰虽是没有陪着顾墨衍上过战场,但王爷的性子却是知道的,这会说出这话,怕是已经惹得王爷不悦了。 “其他人都办妥了?”顾墨衍继续问道。 “是,只留了皇上的一个眼线!”程焰急忙回道。 顾墨衍点点头:“如此便好!没有旁的事就回去吧!” 如此小事,在顾墨衍看来,完全没必要专门跑一趟,程焰这般,若是引来龙卫,倒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爷...”程焰抬起头,有些急了:“娘娘很伤心,要咱们晋王府给谢妈妈服丧呢!” 看了一眼程焰,顾墨衍仍是转过头去,神情自若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她若愿意,就随她去吧!” “可是,可是,娘娘很伤心,属下怕,万一娘娘若是恼了,坏了爷的事,怎么办?”程焰吞吞吐吐,到底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毕竟都是见惯生死血腥了的人,一个无足轻重的婆子,死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是坏了爷的大事,自己却是难辞其咎! “她不会!”顾墨衍说的笃定,并不在意程焰的担忧。 “可是...”程焰还想说什么,顾墨衍一个眼刀飞了过来吓得程焰哆嗦了一下,生生咽下了想说的话,只得磕了个头:“那属下告退!” 还未等程焰走到门口,却听见顾墨衍唤道:“等等!” “爷!” “给她带封信!” 不等程焰反应过来,顾墨衍便抚平一张纸,沾了墨汁,刷刷刷的写了几个大字,微微的晾了晾,对折后,递给程焰。 程焰有些懵:这信,给他?他 是谁? 程焰有些不敢接,犹犹豫豫的伸过手去:“爷,这,这他,是谁啊?” 顾墨衍皱着眉,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着正尴尬挤着笑的程焰,眉梢染了几分寒霜,不悦道:“莫不是本王还有其他王妃?” 程焰立马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她”! 一边立马快速的折好信纸,一边忙不迭的摇头:“没有没有,就娘娘一位!属下马上就回去!马上就走!”说着,将信塞进胸口,行了礼,就急匆匆的向门外走去! 看着程焰落荒而逃的的狼狈模样,顾墨衍也是微微皱眉,神色凝重:看上去如此稳重的人,做事,怎的就这么跳脱呢? 等程焰回到晋王府,晋王府早已经是满目素缟,哭声震天! 程焰手中还握着王爷的书信,但内宅却是无法进去,只得寻了福爷,将王爷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又将怀中的信,递给了福爷。 “王爷特地关照,要将这信好好的送给娘娘!”程焰看了眼四周,小声地对着福爷说道。 捏着袖口内薄薄的这张纸,福爷点点头:“放心,这会娘娘还在守灵,我寻了机会,就给娘娘送去!” 程焰点点头,知道此时也是急不得,便交托福爷处理了! (本章完) 104.丧事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兰雪和眉月还算手脚麻利,一应物品也准备的大差不差了,一时间,整个晋王府大门上门灯朗挂,两边一色的白色灯笼,白汪汪穿孝仆从穿梭而走。 因着林穆儿要给谢妈妈厚葬,福爷又深知娘娘对他不甚满意,遂将一应事务托付给了杨老账房,自己不过从旁协助,杨老账房哪里懂王府的这一应事宜,想着主子的心意,索性就按照大户人家的规格去置办了! 事出突然,这等事物也不是好提前预备的,好在主子发话:银子只管支着用,务必将谢妈妈风风光光的下葬了!杨老账房心中也有了底,但他本就是账房出身,对钱财的开支却又是十分熟悉,所以丧事办完结算之时,这支出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会子赶做合身的寿衣、棺材之类的肯定也是来不及,不得已,全都去买的现成的,不论价钱,只管贵的买!道士和尚也是请了过来,水陆道场也是一应俱全,待得林穆儿换上丧服,赶去灵堂供茶烧纸之时,只听一棒锣鸣,诸乐齐奏! 早有人端了一张大圈椅来,放在灵前,却是被林穆儿推开了,看着棺木中打理过的谢妈妈,端庄安详,慈眉善目,只是涂了胭脂的脸色,仍是惨白!林穆儿终是忍不住,那眼泪恰似断线之珠,扑簌簌的滚降下来!于是晋王府一干众人,见林穆儿出声,都忙忙接声嚎哭! 这晋王府如此声势浩大,原本不明内情的围观百姓,也慢慢的听出了风声:原是娘娘的乳母为了挡住刺客,一命呜呼了! 顿时,平阳城内,舆情激昂! “我家隔壁的二舅姥爷的三姑子,就在晋王府当差,听说啊,晋王妃待人可好了!” “啧啧啧!可怜啊,这么年轻就守了寡,如今还有这等祸事!” “就是说啊,听说啊,那婆子死的可惨了!晋王妃哭晕过去好几回呢!” “哎哟!真的假的啊!” “可不是,听说那晋王妃在侯府就不受待见,得亏了这个乳母照应!” “这婆子死的也值了,你看这阵仗,晋王妃还真是个好主子啊!” “可不是!那晋王妃平日里深居简出,怎的还有人去行刺?” “这谁知道,听说啊,晋王府遭刺客,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谁的心这么狠啊,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真是作孽哦...” “作孽哦...” 整个平阳城内,不管是茶馆酒楼,还是青楼艺馆,莫不是在讨论这个事情!就连普通百姓的茶余饭后,都要唏嘘一番! 这会正在灵堂的林穆儿哪里知道这些,只不过想按着自己的心意,好好送走谢妈妈罢了!这会已经是哭的全身发软,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主子,您这样,谢妈妈会不安心的!”兰 雪死死的托着林穆儿,肿着眼睛劝道:“咱们坐到椅子上歇一歇吧!” 这会儿,怕是说什么,林穆儿都不会同意,兰雪几个丫头也不等她同意,也就硬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了! 林穆儿确实也是筋疲力竭,不过就是强撑着,索性也就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黑漆漆的棺木,默默的流着泪... 底下的众人,哭了大半会,也都哭不出来了,碍着主子在,也只能低低的干嚎着。 “兰雪...”半晌,林穆儿这才哑着嗓子唤道。 林穆儿哭了许久,眼睛红肿,神情憔悴不说,就连嘴巴上都是起了皮,看的兰雪一阵的心疼。 “主子,您说!”兰雪赶忙凑到了跟前。 “我记得妈妈说,她曾嫁过人,生过孩子...”林穆儿神情哀伤,却仍是细细的嘱咐着:“如今,她去了,总要有人给她摔丧驾灵!让全顺去清远侯府问问,若是有谢妈妈夫家的任何消息,也要尽力去找!” 兰雪愣了下,主子之前侯府受辱,断了与清远侯的父女之情,害的清远侯被皇上责骂降职,如今却为了谢妈妈,不得不去有求于清远侯府,也不知,这清远侯府会不会给这个情面? “去问问侯府的老人,看看有没有相熟的!就当,就当我晋王府,欠了他清远侯府一个人情吧!”林穆儿慢慢的说着。 “是!”兰雪应下,转身去找全顺商量。 如今,除了清远侯府,怕也是没人知晓谢妈妈的事情了!不去开这个口,怕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找到。 兰雪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上,如今天色已深,哭声哀乐声仍是不绝于耳,惟有廊上白色灯笼照的这晋王府,恍如白昼! “主子,回去歇着吧,这边奴婢们守着!”看这天色已深,眉月轻声劝道。 这大半日下来,在这灵堂之中,烟熏火燎,哀乐阵阵,人也是疲累不堪,莫说林穆儿了,就连几个丫头的嗓子也是说不出话来,眼看着都是精神萎靡了起来!她们几个撑一撑倒是没事,主子一向身体不好,今儿基本上又没进食,可不敢这么耗着,若是撑不住倒了下来,怕也不是生病这么简单了! “主子,这要好几天呢,您若是垮了,这事情怕是做不下去啊...”眉月苦着脸,朝着青橙和红杏俩丫头努努嘴,示意她两也上去劝劝。 青橙这丫头,平日里说话打趣倒是在行,如今这时候,除了含着一汪泪,倒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能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穆儿!好在红杏是个贴心的,上前拢了拢林穆儿身上的披风,慢慢的说道:“主子,这个时辰,您早该去歇着了,若是您这么熬着,妈妈怕也是会不安心!” 林穆儿点点头,眸中泪水盈盈,未施粉黛的小脸苍 白,一身素白孝衣显得格外的单薄,在这隆冬的深夜中,仿若一株无依无靠的小草,惹人心疼! 眉月见她点头,就是并不起身,皱着眉头,示意青橙红杏上前搀扶着。林穆儿却是摇摇头,推开几个丫头,舔了舔早已经干裂起皮的嘴唇,哑着嗓子勉强挤出几个字来:“我没事!仇还没报,我不会有事!” 林穆儿说的很轻,轻的几乎让几个丫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面面相觑后,却发现几人眼中都有不可思议的震惊!报仇?那灵红不是已经死了么?还怎么报仇?若非主子是想要灵红的家人偿命?思及至此,看着林穆儿坚定地神情,几个丫头心中一股寒凉从脚底升腾上来... 林穆儿并没有理会她们惊疑不定的眼神,这几个丫头不了解其中内情,自是不知道这仇从何而来!而如今,不过一刹那间,谢妈妈与自己就已经阴阳两隔!生与死,不过就是一瞬间,让人猝不及防!看来是自己把这皇权的争斗想的太简单了些! 这几个丫头,整日的跟着自己,如今局势未明,想必,她们周遭也是危险重重,是该寻个时机,好好的跟她们说上一说,让她们有个准备,莫要白白的丢了性命! “回吧,这儿,让他们多盯着点,不许出任何岔子!”林穆儿抬脚向外走去,语气却是少有的不容置疑。 “是!”跪着的婆子丫头们应着,知晓谢妈妈在主子心中的分量,丝毫也不敢懈怠! 回到微月居,林穆儿倒是有些意外,福爷已经恭着身子在门口候着了,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样子。 这会子兰雪不在,自己身边知道王爷事情的只有她了,林穆儿略一思索了下,仍是将福爷请了进来。 “主子,我们去将饭菜端过来!眉月姐,还得劳烦您帮忙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红杏倒是通透,知道主子有事瞒着她们,又拉着青橙眉月出门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林穆儿和福爷,林穆儿并不想和他周旋,坐下身来,语气微冷:“福爷有什么事吗?” “额...”福爷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双手奉到林穆儿跟前,带着些许的讨好:“主子,这是王爷给您的!” “哦?”林穆儿看了一眼福爷手上的信,却是没有接,冷哼一声,看向福爷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嘲弄:“福爷的速度够快啊,这么快就能拿到王爷的指示了?” “主子说笑了,出这么大的事,是老奴的疏忽,虽是不敢乞求娘娘的宽恕,但是也要禀告王爷,求王爷责罚,也好安排接下来该怎么办?”福爷说的诚恳,这事,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娘娘恼怒那也是应该的!但是,谋大事,哪有风平浪静,一帆风顺的?自是要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说 别的,就王爷身边这些人,哪个不是时刻准备着为王爷挡刀的?如今,不过是谢妈妈先行了一步,今后这种事怕是经常会发生,娘娘若是不做好心理准备,怕是难成大事! “所以,王爷怎么说?”林穆儿眼神锐利,不带一丝感情,像是要把福爷的心思瞧个通透! 福爷有些心惊,低头避开了林穆儿的眼神,这眼神,竟与王爷的眼神有几分相似,叫人心中胆寒! “王爷没有说什么,就是给您带了这封信!”福爷不愿多说,王爷的决定,向来不是做奴才的可以置喙的,更何况,王爷还给娘娘带了信,用不着自己多此一举! 林穆儿看向这封信,接了过来,轻飘飘的一张纸,纸上面的墨汁气韵千斤,力透纸背!素手轻翻,纸上不过就是八个凌厉大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本章完) 105.封赏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穆儿轻声呢喃,轻哼一声,却是将这张纸丢在了桌子上。 说什么十年不晚,不过就是心字头上一把刀,一个“忍”罢了! 林穆儿面无表情,瞥了一眼福爷:“转告晋王,我不会轻举妄动,不会误了他的事!” 福爷一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尴尬了起来,娘娘这是误会了王爷,王爷能给娘娘带封信,说出这样的话,定也是对娘娘的关心,可如今,娘娘像是不领情,一副心中有气的模样。 “下去吧,我乏了!”林穆儿摆摆手,侧在绣墩上坐下,并不去看福爷,在清冷的赤金琉璃灯的映照下,脸上的光线忽明忽暗,倒显得有些不真切了。 福爷没有强求,这谢妈妈是娘娘的乳母,自然感情不一般,如今,生离死别,主子心中介怀,也是理所应当的,一时半会化解不了了的!索性告了礼退下了! 等福爷退了下去,整个屋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慌!眼神扫到了桌上的那封信,这字迹依旧是凌厉张狂,透着一股肃杀的气势,林穆儿拿起信,走到摇曳的烛火前,火苗轻舔信封,林穆儿神色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字了... 一晚无话,天刚蒙蒙亮时,就听见兰雪哑着嗓子在耳边轻轻地唤着:“主子...主子...” 林穆儿腾得下就惊醒了,转头看向兰雪。 看着林穆儿如此惊觉的模样,兰雪心里很不是滋味,掖了掖被角:“主子,殷老夫人遣人过来吊唁,已经在大门口了!您看?” 殷老夫人?林穆儿毫不迟疑,掀被起床,同样哑着嗓子吩咐道:“让全顺赶紧去迎着,我马上就到!” 不过就是简单的梳洗,因着还是隆冬,一大清早的,更是寒风刺骨,兰雪也不敢疏忽,即便主子穿着孝衣,也寻了件内里镶绒的披风给裹上了! “主子,厨房熬得桃胶银耳梨子水,喝一点吧!”红杏这丫头端着青瓷小盅进来了,眼睛红肿的厉害,一张小脸白的没有血色,这会儿嗓子也是说不出话来。 “熬了一宿?”林穆儿皱了皱眉,这丫头! 红杏没有说话,只是将小盅里的炖品倒了出来,剔透的琥珀色,软软糯糯的,看着就像是熬了很久的模样,摆好碗筷,只说道:“温温热,主子趁热吃,不然一会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东西!” 林穆儿走到红杏面前,看着她低敛着眉眼,一副强若无事的模样,林穆儿心中百感交集,这丫头,定是晚上守了一夜,现如今霜寒露重,这丫头的头发丝上还沾着细密的露珠,裙摆底下还洇这水迹,想来,定是从灵堂那边匆匆赶来伺候的! 拍了拍红杏的肩膀,林穆儿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她连自己都劝慰不了,如何去劝这个有情有义的丫头呢?轻轻地拥了拥这个身型单薄的老实丫头,林穆儿又是红了眼眶:“好丫头...” “主子...”红杏哽咽着,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泪,不想让主子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平白惹了主子伤心,于是端着托盘匆匆的转身出去了。 兰雪心中也是难过,这红杏,平日里不言不语的模样,却是个极重感情的。昨儿伺候着主子歇下了,他们几个商量着,怕主子晚上睡不安稳,兰雪就留在外间伺候着,她们都回去歇着,这几天大家都轮流着替一替。谁知道,这丫头竟然闷不吭声的又去灵堂守着了! 虽是心中感慨,林穆儿也不能怠慢,随便喝了两口,也就急匆匆的出了微月居!本来,按照谢妈妈的身份,自己在王府给她设灵堂已然是大不妥,枉顾人伦,有悖礼法!也没指望有旁的人能过来给谢妈妈吊唁,却没想到,这一大早,殷老夫人却是遣人来了,虽是意外,但林穆儿心中却是倍感安慰! “桂珍姑姑!”刚到灵堂门口,就看见殷老夫人身边的桂珍姑姑,在谢妈妈灵前的火盆边烧纸,林穆儿眼眶一热,禁不住落下泪来! “娘娘!”听得林穆儿开口唤,桂珍姑姑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刚想给林穆儿行礼,却是叫林穆儿一把死死的托住了! 看着桂珍姑姑满脸的怜惜,仿若谢妈妈平日里慈爱的眼神,林穆儿终是忍不住,抱着桂珍姑姑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哀乐阵阵,愁思渺渺,此情此景,周围的众人也是忍不住拭泪! 桂珍姑姑也知晋王妃此刻正是宣泄心中痛苦,也不做其他,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慢慢的劝道:“哭吧,没事,哭出来就好了...” 许久之后,林穆儿终是慢慢平静了下来,擦着眼泪,看着桂珍姑姑肩膀上,被自己眼泪洇湿的一大块污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无妨!”桂珍姑姑笑着摇摇头。像是看穿了林穆儿的心思。 林穆儿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招呼道:“桂珍姑姑,怠慢了,这边请!” 上门即为客,尤其是这时候,殷老夫人还能遣桂珍姑姑前来,自是更不能怠慢!将人请到了偏厅,奉上茶水! 看着林穆儿脸色憔悴,眼圈红肿,一身孝衣将人更是衬的弱不禁风,桂珍姑姑心中也是难过,开口劝慰道:“昨儿傍晚老夫人得了信,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所以一大早就遣我来看看!您瞧!”桂珍姑姑皱着眉,满脸的疼惜:“您瞧您这模样,若是让老夫人瞧见了,定是要心疼死啊!” “是!”林穆儿心中酸涩,又是感怀殷老夫人真心相待,自己也定不能让她老人难过:“多谢老夫人挂心了! 我也是略尽一点孝心!我的乳母拉扯我这么大,一点福都没享到,临了了,却又为了我...” 林穆儿哽咽,自是说不下去,惹得众人也是一阵唏嘘。 “我知道,昨儿老妇人就说,您是个孝顺的,不然,这丧事也不会弄这么大的排场!”桂珍姑姑也是点头,认真的看向林穆儿:“就这普天之下,做奴才到这份上的,您的乳母,怕是头一份吧!” 林穆儿垂了眼帘,抿着嘴角,点点头:“我知道,这与礼不合,可是,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桂珍姑姑点点头,却是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几个婆子:“你们外边候着吧,我有几句体己话跟娘娘说说!” 这架势,林穆儿哪有不懂得,定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也遣了身边的丫头,只留了兰雪在旁边伺候着。 窗外晨曦初现,一缕阳光已经迫不及待的从窗棂窜了进来,给这偏厅增了一抹温暖的橘色! “桂珍姑姑请讲!”林穆儿点点头示意道。 桂珍姑姑拢了拢袖口,却是有些无奈:“这事,本不该来问您,可是...”叹了口气,桂珍姑姑迎上林穆儿的眼神,眼底一片坦然之色:“您这事,虽是孝心,但于您,也定是一场风波!昨儿得到消息,好几位言官都打算在早朝之上,参您一本!这事,您可有对策?” “没有!”林穆儿苦笑,摇摇头,说话间倒是流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神色来! 桂珍姑姑眉头皱的更深了,稍偏着头,带着几丝探究,问道:“王爷没有安排?” 林穆儿一惊,有些意外的看向桂珍姑姑!就连兰雪,在震惊中,也带着几丝警惕看向了桂珍姑姑! 桂珍姑姑坐直了身子,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如今,市井流言也好,私下里的消息也罢,王爷这事,定然是错不了的!依着他的性子,如何肯将大将军府牵扯进来?老夫人虽是急的吃不好睡不着,却也是无计可施!如今,你这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定是要问上一问,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桂珍姑姑说的坦荡,也不惧林穆儿略带防备的眼神,仍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下来,只有这深冬的暖阳,慢慢的铺满了整间屋子! 林穆儿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迟疑:自己对殷老夫人是信任的,甚至,是感激的!但如今,事关晋王,看桂珍姑姑所讲,晋王定是没有将自己活着的消息告知大将军府,不管是何原因,怕牵连也好,不信任也罢,这种事情,由自己说出来,总是不妥当! 思及至此,林穆儿带了几分愧疚,敛下眉眼:“皇上那,不过就是叱责几句,想来也不会怎么样!这些王妃的殊荣,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些虚 的,作不得数!” 闻此言,桂珍姑姑心中有些失望,但也心知,这等大事,晋王妃若是毫无顾忌的全盘告知,想来也不是个稳妥的,于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娘娘莫要大意,就怕有人大做文章,到时候弄得不可收拾,也是有的!” 桂珍姑姑说的隐晦,想来就是担心,此事会威胁到晋王。 “那依桂珍姑姑呢?”林穆儿却是有些不悦了,皱着眉头问道。 “都说忠仆护主是应该的,可古往今来,又到底有多少奴才能做到呢?”桂珍姑姑笑了笑,轻轻地说道:“人人都是一条命,谁不惜命?” 林穆儿有些糊涂了,看着桂珍姑姑高深莫测的样子,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有人想借此事参您一本,那您索性就闹大一些,向皇上求个恩典,封赏您的乳母!” “什么?”林穆儿更是糊涂,与兰雪对视了一眼,兰雪也是一脸的迷惑,完全搞不懂桂珍姑姑的意思。 桂珍姑姑轻哼了一下,语气中却带了几丝嘲弄:“位高权重者,陷于危险之时,谁不希望有谢妈妈这样的奴才,为自己挡刀,为自己拼命?所以,您去向皇上求恩典,皇上定然不会驳回!” (本章完) 106.觐见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有些愕然,看着桂珍姑姑平静却又略带着些痛惜的表情,突然明白了过来:殷老夫人不就是为了保护先帝受的伤么?虽说殷家如今荣宠有加,可这其中多数的荣耀,都是在殷老夫人的伤痛中建立的吧!桂珍姑姑是殷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自小长起来的情分自是不一般,这般痛惜也是情理之中! 半身瘫痪,不能孕育子嗣,这样的灾难对一个原本少年得志的女将军来说,是多么痛彻心扉!况且,虽说现如今殷老夫人恩宠加身,无人敢轻视,但对于皇帝来说,不过也就是个奴才,算不得什么,奴才为主子奋不顾身本就是应该! 自己现如今以一个寡居王妃的身份,若是为谢妈妈求个恩典,想来皇上为了自己仁德之心,定也是不会拒绝,这样一来,朝中非议之声也会不得不烟消云散... 见林穆儿思虑良久,桂珍姑姑也不催促,只是小口的抿着茶。 “您说的是!”林穆儿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如今她还是寡居王妃,遭人刺杀,本就是惹人同情之事,若是皇上有所表示,想来,对他的声望也是极好之事,他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自己若是专程为这事而去,岂不是有要挟之意?得要想个法子才行! 桂珍姑姑放下茶杯,带上了一丝笑容,这晋王妃,确实是个通透的,稍稍一点拨,便能想通其中关窍,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丫头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宣娘娘觐见! “主子!”兰雪一脸的惊慌,怎的好好的就宫里来人了呢?莫不是早朝上皇上听信了言官的话,想要训斥娘娘了? 林穆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兰雪镇定些。 倒是桂珍姑姑稳得住,站起身来,安慰道:“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儿老将军也在宫里,若真是有什么事,定是会保你周全!” “是!既如此,我便先去梳洗了,怠慢之处,还请桂珍姑姑莫怪!”林穆儿起身福了福。 既是去觐见皇上,自然是不能穿着孝服去,还得梳妆打扮,穿戴得当才行!不然,单是一个殿前失仪,就能让自己翻不了身! “娘娘客气了,奴婢自是回去回禀老夫人,还望娘娘多多保重身体!”桂珍姑姑哪里受得起王妃的礼,偏了偏身子躲开了,反倒是行了礼告退了! 因着是要进宫,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一样都省不得,等林穆儿到了御书房门口时,都快要巳时了,日头正烈,林穆儿抬眼看了看,刺的人眼睛疼! 林穆儿在御书房外侯了好久,兰雪虽是递了银子给门口的小太监,这小太监笑眯眯的收了银子,却只说皇上在见各位大人,还烦请娘娘再耐心候着! 兰雪也没辙,想要找个地方给娘娘歇歇脚坐一下都办不到 ,只能生生的在这御书房外硬站着。林穆儿倒是无所谓,既是召了自己过来,定是要见自己的。不论这是不是皇上的下马威,自己只管候着便是了! 御书房内,孝承帝却是怒气冲冲,缠着厚厚纱布的右手,指着礼部侍郎王冒江的鼻子,大骂道:“也真是长进了!今日朝堂之上,竟然有大半数官员附议你!朕还真不知道,王大人何时这么能耐了,啊!” “皇上息怒!”王冒江膝盖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瞬间也都沁了出来,心中却是惊恐不安! 自己私底下说服了几位言官不假,这晋王妃为自己乳娘如此大办丧礼,确实是与礼不合!自己不过挑了个头,这些言官便是义愤填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本是胜券在握的事情,结果一上朝,自己一开口,竟有大半数的朝臣个个附议!原先自己还暗暗得意呢,谁料看见皇上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中才后知后觉的发憷起来:这是犯了皇上结党的忌讳啊!如今皇上怒火难消,自己却是百口莫辩,心中暗暗叫苦! “你儿子被判流放,你自然怀恨在心,好容易晋王妃有个把柄,怎么?难道你能眼睁睁放过她不成?”孝承帝皱着眉,不悦地质问道! 王冒江心中惶恐,跪在地上身体都有些颤抖了起来,自己原本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这般被孝承帝说了出来,自是无可辩解:“回皇上,臣不敢欺君,原本臣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王卿是微臣的长子,微臣心中...”说着,这王冒江竟然抹起了眼泪。 一旁站着的几位同僚却是尴尬了,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得微微撇开眼去,稍稍的给这位礼部侍郎留点面子。 孝承帝却是消了几分火气,倒是烦躁了起来,看向王冒江的眼神多了几分责备:“你是朝廷重臣!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是是是!”听孝承帝如是说,这王冒江也顾不上仪态,便用袖口胡乱的擦了把脸,抖抖索索的重新跪好,这般衣衫不整,更显得狼狈起来:“微臣,微臣确实跟几位大人提过几句晋王妃的事,可是,也就几位言官,虽有泄私愤之嫌,但这晋王妃确实也是有悖礼法,也怨不得其他大人都看不过去!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真的没有跟其他大人串通啊!还望皇上明察!” 说着,又是声泪俱下,毫无君子之仪,重臣之态! 看他说的恳切,孝承帝的脸色也缓了许多,却又看不得他如此作态,虎着个脸,并不开口。 “皇上!”一旁站着的一位精瘦老者,捻着几根稀疏的白胡子,慢慢的站了出来:“老臣以为,王大人说的在理,不管如何,晋王妃也实在是胆大妄为,丝毫不把祖宗家法放在眼 里,竟给一个奴才如此大操大办,实在是,实在是宗室耻辱啊!” 这位老者,看脸上的皱褶,怕也是年事已高,这会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气喘吁吁,这喉咙像是有一口浓痰卡着,呼噜噜的吐不出也咽不下,这声音,叫人听着就觉着半口气憋在胸口,难受的厉害! “覃郡王,这话,微臣不赞同!”又有一位站了出来,只见他慈眉善目,一团和气的模样,拱了拱手,慢慢的说道:“这晋王妃既是皇上亲封的忠义王妃,自然是重情义的,如今有这等忠仆为她而死,她若是不管不问,如何配得上皇上亲封的诰命!” 这话说的巧妙,抬出了皇上的封赏诰命,这覃郡王一时无法反驳,只得瞪着眼睛喝道:“哪有王府给奴才办丧事的!石大人此言成何体统!便是想要不辱没皇上的封赏,厚葬些便成了,哪用得着这般?” “为何不能如此这般?”这位石大人却是敛了笑,严肃的反问道。 “行了!别争了!”孝承帝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这几个人,从朝堂争到了御书房,也没分出个高低来,看这谁也不服谁的架势,即便是吵到明天也无济于事! 见孝承帝开口,几个人立马噤声,躬着身子,但听孝承帝发话。 “晋王妃来了没?”孝承帝靠向龙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成大总管马上塞上一个软垫,好让孝承帝靠的更舒服些。 “来了,在门口候着呢!”成大总管点点头,指了指门口。 孝承帝点点头,成大总管会意,拂尘一甩,直起身来,对着御书房门口高声唱喏:“宣,晋王妃觐见!” 见里面宣了,门口的小太监堆起笑容,掀着帘子谄媚道:“晋王妃娘娘,您请!” 林穆儿点点头,对着兰雪笑了笑,示意她安心,在外候着自己便成,抬脚,便往御书房走去! “臣妾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拜大礼,一丝不乱,林穆儿虽是哑着嗓子,神色疲惫,但是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错来。 看着匍匐跪在面前的晋王妃,孝承帝心中有一瞬间的满足,随即,眼神却是凉了下来,带着几分威视,沉着声音问道:“今日召你过来,你可知道所谓何事?” 皇上未叫起身,林穆儿自然不敢动,跪伏在地上,眼中尽是嘲弄,压着心中的情绪,慢慢的开口道:“臣妾不敢妄自揣度圣意,自是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所谓何事!不过,臣妾却有一事,想要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哦?求一个恩典?”孝承帝眯了眯眼睛,眼神更加的锐利了起来!这晋王妃既然已经选择晋王,想来不会那么轻易倒戈!如今,却又要向自己求个恩典,倒是奇怪! “臣妾的 乳母,昨日为了搭救臣妾,不惜以身挡刀,救下了臣妾,以至于命丧当场!臣妾以为,此种忠仆救主之事,堪为表率!若是皇上能加以表彰,既能告慰亡者,又能体现皇上宅心仁厚,体恤万民之明君风范!”缩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的攥成拳头,林穆儿心中虽是悲愤,但此时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极尽夸赞之能事! 虽说,并不能肯定那灵红是不是皇上的人,但自己的外祖一家的血债,定是与他有莫大的干系!虽说此刻,林穆儿恨不得吃其肉啖其血,但却不得不跪伏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着话,丝毫不敢出错!毕竟,现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位,在他的一念之间,便能决定自己,甚至是整个晋王府的生死! (本章完) 107.追随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什么?”孝承帝一时没反应过来,伸长脖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穆儿:“恩典?” “求皇上恩典!”林穆儿跪的更低了,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 一旁的王冒江也是愣住了,求恩典?这不是在说晋王妃不顾礼法的事吗?怎的就突然变成了求恩典了?就连一向以温雅著称的石远衡,这会也露出了一丝讶异,万没料到晋王妃竟会有这一招,也不知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釜底抽薪? 孝承帝却是眯着眼睛,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开口道:“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厚葬就行了,朕的恩典,就怕她担不起啊!” “是!”林穆儿也不反驳,顺着孝承帝的话说道:“如今,臣妾一个人守着晋王府,也实在是怕了,上次进了刺客,这次不过就是搜出些赃物来,那丫头就想要了我性命,若不是我那乳母...”林穆儿带了几分哭腔,哽咽的说着:“现在,臣妾也就指望府里的忠心丫头婆子了,她们为臣妾而死,臣妾若是什么都不为她们做,怕是要寒了她们的心啊!”说到最后,林穆儿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早上就听着朝臣们争来辩去,本意是烦躁不已,这会林穆儿又在哭个不停,孝承帝更是厌烦,拍了拍桌子,皱着眉喝道:“好了,别哭了!这儿,不是你晋王府的灵堂!” 林穆儿立马噤声,擦着眼泪,乖乖的跪着,知道孝承帝心中甚是不悦,也不敢太过惹恼他。 孝承帝看了一眼站着的几位官员,心中不悦:“朝堂之上夸夸其谈,怎么,一见了晋王妃就没话说了?” 这等得罪人的事,下属不替主子分忧,还要你做什么?虽说孝承帝如今恨不得将晋王府铲除干净,但晋王一日未找到,自己也定不能轻举妄动,还是要维持住皇帝和兄长的气度来! “娘娘有礼了!”王冒江甚是机灵,见孝承帝开了口,立马上前见礼:“微臣也甚是钦佩贵府奴才的忠肝义胆,但到底不过是个奴才,娘娘这等大操大办,已然是枉顾礼法,犯了忌讳,如何还能跟皇上求恩典呢?” 林穆儿看了一眼王冒江,这人窄额宽颧骨,腮帮子却又滑稽的鼓了出来,这会虽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总觉的他眼神飘忽,一副油奸耍滑的模样! 林穆儿心中轻哼,面上却是不漏声色:“这位大人是...” 王冒江迟疑了下,还是开口说道:“回娘娘,微臣礼部侍郎王冒江!” “王冒江?礼部侍郎?”林穆儿眉头轻蹙,这名字好生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突然,笑道:“桃夭馆王卿,您是他的父亲!” 林穆儿带着笑,语气中却带了几分鄙夷,倒使得站在一旁的几人掩 口笑了,王卿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当时也是在京城权贵中的一件笑料,这不过碍于同朝为官,大家都略过不提,如今,却被晋王妃这么赤裸裸的鄙视起来,倒是对这位晋王妃多了几分敬佩! “呵呵呵,是,是...”王冒江心中暗恨,这事自己老脸丢尽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长子,如今,又被这晋王妃翻到了台面上来,真是可气! “那倒是可惜了!”林穆儿轻叹一口气:“若是当时贵公子身边有个忠义的下人,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时劝着点,如今,也不至于这般田地!如此想来,这奴才千千万,忠仆却是少之又少!我晋王府有幸得此忠仆,自是该为其他下人做个榜样,所以为我这乳母办丧事,有何错之有呢?” “强词夺理!”那覃郡王却是看不过去了,也顾不上王冒江发青的脸色,喝道:“那王卿少读圣人师训,才会如此,哪里是一个奴才能劝住的!奴才就是奴才,为主子死那就是她的荣幸!” “荣幸?”林穆儿反问道,脸上却带了几分讥笑:“人人都是一条命,谁人会不惜命?既然别人能为你霍出命去,你为他争取一点点的死后殊荣,又有何不可呢?” “你...”覃郡王瞪着眼,刚想反驳。 林穆儿却是继续说道,根本就不容他打断:“说到底,这天下间,皇上是主,你我皆为奴!如今看,是为我乳母争,那又何尝不是为我们自己争呢?想当年,殷老夫人义薄云天,忠肝义胆,为了先帝不惜废了双腿,终身未育!先帝何尝不是大加封赏,感念其忠义无双,那赏赐,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庇佑后世!珠玉在前,我等效仿追随,又有何不妥呢?” 覃郡王等人张口结舌,一时语塞,虽也知这晋王妃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软柿子,但也不知,这晋王妃竟然伶牙俐齿到这般田地!三言两语,就将先帝搬了出来,这叫他们如何敢置喙?只得是憋着一口气,恨恨的瞪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林穆儿! 孝承帝偏过头,带着几分探究看着林穆儿,刚想开口,就听见书房外小太监急呼:“启禀皇上,东越急报!” “传上来!”当下,孝承帝也顾不上林穆儿,本来,这等小事,睁只眼闭只眼也都无所谓,只不过今日朝堂上争辩了起来,孝承帝也乐得作壁上观,敲打敲打晋王妃也是好的! 小太监脚步匆匆,递上了刚刚到的军情急报,不等成大总管递过来,就一把抓了过来,拆封取蜡,一目十行!半晌,却是脸色更加的阴沉了起来! 御书房诡异的安静,二十多年了,东越一直偏安一隅,臣服于大梁,向来平安无事,怎的会突然之间就反了呢?这几日上朝,皇上也多为此事头疼,东 越靠海,多为水路,当初孝承帝为迫使东越归属,曾大兴船务,如今东越臣属已久,大梁海船稀少,突然之间,兵士好招,海船却不是一时片刻能打造出来的!以至于多日以来,虽是前线告急,皇上却也是无计可施! 此刻,孝承帝面色阴沉,看向林穆儿的眼神更是冷若冰霜,一时间,御书房人人自危,更是无人敢吭声! 半晌,孝承帝才开口:“你们先出去,晋王妃留下!” “是!” “微臣告退!” 众人行礼告退,虽是还未曾言明晋王妃是否有悖礼法,但此刻,有些眼力见的,都不会提这事,孝承帝如此骇人的气势,一个不留神,自己便会成了那出头的鸟儿,弄个尸骨无存反而得不偿失! 林穆儿心中也是忐忑,自从进来御书房,自己就未曾被恩准起身,这架势,明显就是问罪的!可是自己却不能退缩!心中越是忐忑,面上却越是平静! 如今,东越军情紧急,想来也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是,皇上留下自己是何用意?这跟自己八竿子挨不着的边陲小国,难不成自己还有办法解决危机? “最近的消息,你听见了吧!”孝承帝阴森森的开了口。 一句话,倒是叫林穆儿心惊胆战,就连站在一边的成大总管,也是掀了掀眼皮,悄悄的往后缩了缩! 消息?什么消息?如今满大梁盛传的,不过就是晋王还活着,皇上怎的好好的问起这个?林穆儿指尖微颤,皇上虽然问的模糊,但自己若是装疯卖傻,想来是糊弄不过去,甚至是更招皇上反感! 于是,林穆儿点点头,故作镇定道:“如若皇上问的是晋王的消息,臣妾确实听说了!” “他活着,你很开心吧!定林寺,可见着了?”孝承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却是让林穆儿的的心层层下坠! “回皇上,晋王爷还活着,臣妾自然是欢喜的!”顿了顿,林穆儿却是面露疑惑,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定林寺见着?见着谁?臣妾却是不明白了!” “哼!”孝承帝脸色不虞,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地吹着:“若是没见着,怎的会从书房帮他递东西呢,嗯?” 见孝承帝如是说,林穆儿心中稍定,那日去定林寺,本就是受沈青岚之约同去,厢房也是沈青岚安排的,与自己丝毫没有干系!皇上这般问,定是没有找到那密道,也没有找到晋王,只不过是在这边唬自己罢了! “书房递东西?”林穆儿佯装更是不解:“臣妾没有啊!那书房虽是不让人进,但是臣妾只是觉得若是一直关着,可惜了里面那么多书,只是去了两回,寻了几本杂书来看!可是,皇上却说给晋王递东西,臣妾却是不知道了!” 见林穆 儿一再否认,孝承帝眯着眼睛打量着她,见她虽是眼眶红肿,脸色苍白憔悴,但却是神色坦然,面露疑惑,孝承帝心中也生出了几分疑虑,毕竟,晋王与这晋王妃素未谋面,也未必会如此信任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其他门道? 于是,孝承帝慢悠悠的问道:“那日你从书房寻了个什么东西交给了福爷?” “交给福爷?”林穆儿略一思索,做恍然大悟状:“回皇上,只是一本《千字文》,那日臣妾在书房看到那本千字文,竟然还有御笔朱批,想来,定是御用之物,留在书房无人看管也是大不敬,就想着带回微月居好生保管着!恰好福爷看到了,说这是王爷生前最爱的一本书,想着将这书送到衣冠冢陪着王爷,臣妾也觉得没什么,就交给了福爷!” 林穆儿说的坦然,面上一片澄明之色! (本章完) 108.忠字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孝承帝皱着眉,冷冷的直视着林穆儿,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心里却是将信将疑! 林穆儿心中如战鼓擂,心脏都要快蹦出嗓子眼了,面子上还要表现得风平浪静,一派懵懂无知的稚子状! “成是!笔墨伺候!”孝承帝突然开口。 成大总管愣了下,但仍是十分麻利的将笔墨纸砚伺候好了,看着脸色仍是凝重的孝承帝,成大总管也不知皇上此刻的心思! 林穆儿即便是跪着,仍是腰背挺直,自己虽然没见过皇上几次,但不论从自己的身世,还是目前的身份,自己始终是不受皇上待见的,这一次,自己虽是百般的撇清,皇上心中仍是不相信的!之前,皇上为了维持名声也好,为了安抚晋王麾下原来的三十万大军也好,自己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怕是没什么问题;如今,闹出这一茬子,即便皇上能够悄悄解决了晋王,迟早,对自己也会秋后算账的... 孝承帝皱了皱眉,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这会握笔十分的不舒服,不过下笔,却仍是行云流水,唰唰两笔,便停了笔,看着御案上的大字,有些不甘心,却又摆出了皇帝的威严,沉声道:“晋王妃听旨!” 林穆儿顿了下,双手抵着额头,俯下身去:“臣妾听旨!” “晋王妃乳母忠心护主,此心可嘉,废其奴婢之身,特封九品儒人,赐御笔“忠”字一副!谢恩吧!”孝承帝慢慢的说着。 一时间,御书房内诡异的安静! 连着成大总管都半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孝承帝!刚还在议论晋王妃有悖礼法,这会怎么就封赏了起来?而且,这样的封赏,有些过了吧? 林穆儿也是愕然,这...原本自己也不过是想求个恩赏,可以风光大葬了谢妈妈即可,可如今,怎的连品阶都有了? “怎的?不满意?”见林穆儿半天没吭声,孝承帝有些不悦。 林穆儿回过神来,先不管了,不论什么原因,皇上有了封赏,总是该谢恩的,于是带着几分喜极而泣,十分感动的谢恩:“臣妾...臣妾谢主隆恩!” “行了,回去等着接旨吧!”孝承帝有些不耐烦,挥挥手,不愿再多说。 “是!”林穆儿何尝愿意在这多待,恭顺的行礼告退! 晋王妃走了许久,孝承帝坐在龙椅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桌上那一封东越军情,表情变幻莫测... “皇上...”见孝承帝许久不动车,成大总管上前轻声唤道。 孝承帝依旧是没有动作,只是冷哼一声:“真是小看了他!”半晌,又是长叹一声:“养虎为患啊...” 成大总管缩着脖子,脸色讪讪的,并不敢搭话。 “让龙左将人撤回来吧!传令下去,天佑我大 梁,我镇北将军尚在人间,凡有发现晋王踪迹者,赏银千两!让京兆府尹机灵着点,随时准备恭迎晋王回京!”一字一句,孝承帝说的极慢,像是思虑再三,又像是百般不愿! “是!”成大总管的心里无疑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晋王若是回了京城,岂不就是纵虎归山,纵龙归海,贻害无穷啊! 心有戚戚的瞥了一眼孝承帝,只见他双鬓斑白,脸上的沟壑像是又深了几分,整个人,毫无气势的斜坐在龙椅之上,显得苍老无力,不似往常的王者气魄了! 林穆儿的马车刚刚在王府门前挺稳,全顺就迎了上去,弓着腰,带着几分讨好,说道:“娘娘,您回来了!南疆公主已经侯了多时了!” “松果儿?”林穆儿有些意外,那个娇蛮的小公主,怎的会过来?莫不是也是来吊唁的?于是,也不能怠慢,问道:“人在哪?” “偏厅里正喝着茶呢!”全顺回道。 林穆儿点点头,也不必回去重新梳洗装扮了,一会还有圣旨过来,赶紧先招呼了人再说:“你先去把香案备着,一会宫里会来传旨!” 全顺一愣,脸上的表情也凝滞了几分,眼珠子转了转,仍是忙不迭的点了头。 进了偏厅,除了松果儿在,就连那位湛先生也在!到底也是有心,平常都是以一袭红衣示人的松果儿,这会也是穿了一件象牙白的衣裙,看见林穆儿进了门,还未来得及开口,这松果儿便红了眼眶,一把抱住了林穆儿! “王妃姐姐...”松果儿哽咽着。 这小丫头!林穆儿鼻头酸酸的,好容易抑制住的情绪,又叫她生生的勾了起来,拍了拍松果儿的后背,林穆儿哑着嗓子说道:“多谢公主,多谢湛先生!” “娘娘节哀顺变!”湛垣拱手,依旧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但是,这脸上却找不出一丝的安慰神色来,这叫人怀疑,他此番来,是不是出自真心! “有心了!”林穆儿点点头,不管如何,人家能来,自己总是感激的! 拍了拍赖在自己怀中的松果儿,林穆儿有些无奈,这丫头,怎么突然间这么多愁善感了起来?倒与她平日里的做派大不一样了。 好一会儿,松果儿才忍住眼泪,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把,嘟着嘴,哼哼唧唧的说道:“王妃姐姐,若是心里不舒坦,哭出来就会好受些,不必忍着!” “是呢!”林穆儿红着眼眶,伸手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只见她双眼通红,像是熬了通宵的样子。 “对了!”说着,松果儿急急的跑向一边的盒子,取了一个外形奇特的小布偶过来,有些不好意,递到了林穆儿跟前:“我大皇兄说,人死后,总会有一缕魂魄尚存人间,守着思念他的人, 直到人们不再为他而悲伤,愿意重新开始接下来的生活!只不过,她的那缕魂魄无所依靠,只能做一个与她相似的布偶,让她得以寄存!”顿了顿,松果儿睁大眼睛看着林穆儿,急急地说道:“不过,你不能悲伤太久,这样,你会影响她投胎转世,不能下世为人!知道吗?” 看着松果儿急切的小脸,林穆儿心中暖暖的,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小布偶,虽是与谢妈妈无半分相似,但此刻,林穆儿还是愿意相信松果儿所讲! 若真是如此,谢妈妈,你就再陪我一会,一会就好! “做的有些急了...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我大皇兄说了,贵在心意,当年我母亲没了,我大皇兄做的那个,比这个还丑呢!”松果儿有些不好意思,虽是自己努力想着谢妈妈的模样,但自己毕竟不善于这个,熬了一宿,也勉强做了一个出来:“不然我昨日就来了,为了做她,所以才拖到今日,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林穆儿努力憋着眼眶里的泪水,此刻,在这个满心满意关心自己的异国公主面前,还需要摆出什么劳什子的王妃气度!伸手揽过来松果儿,林穆儿流着泪心中暖暖的:“你做得很好,谢谢!谢谢!” 湛垣一脸的无语,看着面前这两位抱在一起女人,只得端起茶盏,假装慢慢的抿着,心中却是忍不住的腹诽:女人都是这么好骗么?想当初,这也不过是苏摮用来安抚年幼的松果儿的,怎的这小丫头这么大了,还这么坚信不疑?这晋王妃也是,这么经不起推敲的胡诌,也感动的痛哭流涕。真是...唉... 正在这时,兰雪过来通传,说是宫里传旨的公公到了,请主子出去接旨! 说是有圣旨,湛垣倒是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看了一眼林穆儿,思索了下:“晋王妃娘娘,既是要接旨,我们就不便打扰,还望您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林穆儿止了哭,看着松果儿和湛垣说道:“这几日府中事务繁多,也不能好好招待你们,等谢妈妈的丧事办完,再请两位上门做客!” “娘娘客气了!”湛垣拱手,看了一眼松果儿,率先大步向外走去。 松果儿看着湛垣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这湛先生真是!自己还未曾同王妃姐姐好好说说话,他这就要走!但自己却不能逆他的意思,虽然自己贵为公主,但是大皇兄有交代,自己的一切活动,需都听命于湛先生,不得违抗!松果儿心中百般不愿,但大皇兄那人,板起脸来就是六亲不认的模样,自己不得不点了头,应了下来! “王妃姐姐,那我走了,你自己千万不要太伤心了!”临走,松果儿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好!我知道了!”林穆儿挤出 一丝微笑,点头应下了。 前厅,宣纸的太监托着圣旨候着,全顺在一旁陪着笑脸应酬着:“娘娘这就到,公公先吃口茶?” “不了!”这太监尖细的嗓音,也是堆着笑:“这正事还没办呢,吃不得茶!娘娘这几日伤心感怀,手脚自是会慢些,杂家省得!” “哎哎!”全顺应和着,边往这太监手里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低声道:“给您的茶水钱,还望公公莫要推辞!” 轻轻地掂了掂,这太监眉开眼笑了起来:“哎哟,真是折煞杂家了!娘娘客气了!”说着,麻溜的就把红包塞进了袖口! “娘娘到!”正说着,众人簇着林穆儿走了过来。 领旨谢恩自是不必说,临了,又是赛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了传旨的太监!毕竟这道旨意对于谢妈妈来说非比寻常,也算得上些许的安慰了! 看着皇上亲手书写的“忠”字,林穆儿心中五味杂陈,这一个忠字,到底是褒扬谢妈妈忠勇无双呢;还是在提醒着晋王府,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呢... 抱歉,昨天漏更了一章,今天补上,抱歉抱歉 (本章完) 109.小可怜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因着有了皇上的封赏,谢妈妈到底不是一般的奴才了,灵堂布置,丧仪服装,一应的都要按照品阶来!看着手忙的众人,林穆儿心中没有一丝的安慰,反倒是万分凄凉:说好了,以后要让您成为晋王府最尊贵的老太太的,结果,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让福爷来微月居见我!”众人正在布置,林穆儿在场终是有所不便,索性避开了,由着杨老账房坐镇,慢慢布置去吧! “是!”青橙点头,退下去寻了福爷。 微月居内,兰雪递了一杯梨子水给林穆儿,这两天,林穆儿嗓子都快说不出话来,这样下去,嗓子坏了可怎么了得! “主子?”看着林穆儿若有所思的模样,兰雪轻声唤着。 “嗯...”林穆儿回过神来,看了一脸满脸担忧的兰雪,摇摇头:“没事,只不过今儿这事有点蹊跷,总是要找福爷过来商议下!” “蹊跷?”兰雪愣住了,一路上回来,主子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自己以为主子心情不好,也没往深处想,怎的就蹊跷了? 林穆儿摆摆手,只叹了口气:“青橙红杏她们,怕是也没必要瞒着了,如今咱们身边危险重重,若是她们毫不知情,怕是会白白丢了性命!” 兰雪脸色凝重,蹙着眉头,点点头,问道:“是该说说了,如今主子身边人手不够,总是要有人顶起来,我瞧着,红杏倒是个稳重的,可以顶些事!” “是啊,那丫头...”林穆儿轻舒了一口气,这丫头,是个重情义的,不爱说话,事都藏在心里,又摇了摇头:“终是年纪小了些,咱们这么大的事,怕是稳不住,该是让她们知道的,便不要瞒着她们了,其他的,还得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兰雪何尝不知,如今也没其他好法子,只得这样了,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有些急切的说道:“只不过,眉月和全羽他们?主子,您...” 林穆儿皱着眉不说话,这眉月,本就不是晋王府的奴才,还是自己请过来的,那时候,本没有这些糟心的事,哪曾想到这么远!如今,这晋王府,步步谨慎,丝毫错不得,弄不好,就是满门抄斩的结局!若真是到了这一天,自己如何对得起这对爷孙呢? 还有全羽,她的那群姐妹,还有她尤其宝贝的一双儿女,如今,自己该如何安排她们?是任由着她们毫不知情的跟着自己一起身入险境,还是就此打住,速速遣她们远走? 闭上眼,林穆儿心中愁绪万千,毕竟,都是一群与晋王府毫无关系的旁观者,如何能让他们就这么蒙在鼓里?若是就这么随意的决定了他人的性命,今后,自己怕也是良心难安!只不过,这等机密之事,自己却是万万不能随意开口... “主子,福爷来了!”正想着,青橙进了房来,通报道。 林穆儿叹了口气,敛了眼中的情绪,睁开眼,又是一片清明,说道:“请!” 福爷本是在外面招呼,皇上发了这样的旨意,自是不一般的恩典,再怎么,这京城里的豪门大户也都会遣人过来,小小的吊唁一番,也算给足了晋王府的面子。这样一来,福爷自是不能闲着,手脚不歇的安排人手准备着,千万别失了礼仪才好! “娘娘!”福爷行了礼,问了安。 “免了!”林穆儿抬了抬手,示意青橙出去,目前,还不是让她知道这些的时候。 青橙福了福,知道主子这是有事要交代,也就出门去了。 “今儿,皇上这道旨意,福爷怎么看?”开门见山,林穆儿一点都不含糊的问道。 “嗯...”福爷一时拿不准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踟蹰了下:“皇上的恩典,奴才,确实有些看不懂...” “若是依你看呢?”林穆儿直视着福爷,见他脸色疑惑,不似作假。 福爷抬眼看了看林穆儿,倒是不知该怎么回话了,娘娘对自己本就是不喜的,如今为何要如此呢? “今日皇上召我去,御书房内,原本有几位大人,想着是要定我一个不尊礼法、胆大妄为之罪!”轻轻地托起茶盏,林穆儿继续说道,也不理会福爷的神色,自嘲似的笑了笑:“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奴才...” 福爷低下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也不好再说什么。 “今儿,咱们晋王府是免不了接到圣旨的,不是这封赏的,就是问罪的!你可知为何,皇上会突然改了心思?”林穆儿继续问道。 福爷摇了摇头,说道:“依着礼制,即便皇上封赏,也不过是些瞧不上眼的玩意儿,如此这般的厚赏,确实少见!这其中若是有什么缘由,奴才却是不知...” 林穆儿站起身来,慢慢地踱着:“一封军情,东越的...” “军情?”福爷心中一惊,声调倒是提高了几分,看见林穆儿望向他,又觉得不妥,默默的低下了头去。 见福爷神情诧异,不似作伪,林穆儿抿了抿嘴,继续说道:“东越军情,具体是什么,我却不知了,但是,皇上看了之后,就改了主意!” 福爷沉思了会,皱着眉:“这,奴才倒是不知了,主子是觉得不妥?” “事关皇上对晋王府的态度,福爷难道觉得不蹊跷吗?”林穆儿反问道。 “是!”福爷点点头:“奴才马上就去禀告王爷!”顿了下,又继续问道:“娘娘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奴才带话的?” 林穆儿摇摇头,现如今,自己与这晋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消息,自是要第一时间 送给晋王知晓。 福爷见状,也不敢耽搁,急步匆匆的就往外面走去。 “主子,这事,您觉得和王爷有关?”兰雪悄声问道。 林穆儿却是摇了摇头,请舒了一口气:“不知,只是,这事有点蹊跷,若是王爷不知晓,怕是里面有什么门道!” 兰雪点点头,如今的状况,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不过休息了半刻,林穆儿便又去了灵堂,如今,以谢妈妈的丧事为重,其他的,都不是重要的! 到了灵堂,林穆儿和兰雪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原本空荡荡只有零星婆子丫头们的灵堂,这会济济一堂,哭声震天!一眼望去,都是些眼生的婆子丫头! 见林穆儿顿在外面,侯在一旁的全顺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主子,这是各个府里遣来吊唁的。” 林穆儿点点头,这皇上圣旨一下,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自是不敢趋于人后,一个个巴巴的跑过来吊唁,听这满屋子的嚎哭之声,林穆儿只觉得心头烦闷,也不理会他们,转身去了里间。 全顺却是叫住了兰雪,一脸的为难模样:“兰雪姑娘,清远侯府传了口信过来。” “怎么说?”兰雪眼睛亮了起来,满眼期待的看着全顺。 “这...”全顺也是无奈,只得依在兰雪耳边,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兰雪脸色凝重,朝着全顺点了点头,神情不虞的寻着林穆儿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穆儿此时正跪在谢妈妈的棺木旁,一点一点的往着火盆里烧着黄纸。橘黄的火焰舔着干燥的黄纸,明灭的火光照在林穆儿的脸上,神情哀伤,令人动容! “主子...”兰雪走了过来,跪在林穆儿的身后,稍稍提高了声量说道。 这会灵堂里的哭声一阵塞过一阵,不知情的,还以为谢妈妈有多少孝子贤孙在为她哭灵,但其实,这会只有青橙红杏这俩丫头,跪在外间谢客,权当了谢妈妈的后人! 林穆儿微微偏过头,倾向了兰雪那边,仔细的听着。 “刚刚清远侯府来口信了,说是,说是寻不到谢妈妈的后人!”兰雪小心的看了看林穆儿的脸色,继续说道:“昨儿个全顺还设法求了侯府的一个大管家,那管家说,一定会想办法带到话,今儿个,却是...” 林穆儿闭了闭眼睛:果然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于是摇摇头:“罢了,既然没有办法找到,那就算了吧!就让红杏和青橙两个为谢妈妈送最后一程吧!谢妈妈对她俩也算不薄,也担得起她们为她送终!” “是!”兰雪点头,主子虽然有心,但毕竟身份在这,如今皇上虽然有封赏,但毕竟也是个九品的孺人,如何受得起王妃的送终呢? “还有. ..”兰雪顿了顿,面色有些难看:“那传口信的,还带了句话,说是...” 林穆儿伸手往火盆里递着黄纸,瞧着兰雪这吞吞吐吐的模样,想来,这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于是淡淡的问道:“说什么了?” “就说,晋王府的门槛高,他们攀不上,别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兰雪抿着嘴,语气酸涩,这话听着心里不是个滋味,这就是跟主子撇的一干二净了! 林穆儿笑了笑,朝着谢妈妈棺材的方向,叹了口气:“妈妈,你瞧,真是对他不能有一丁点儿的幻想...” 兰雪跪在一旁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替主子心疼,爹不疼娘不爱,主子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自己虽是王府里的丫头,但到底也是爹娘手心里长起来的,何曾见过这样的父母?如今,连着谢妈妈也走了,主子,可真是成了无依无靠的小可怜了... (本章完) 110.平安喜乐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正当兰雪等人心情低落之时,只听得外间,竟然响起了孩童的哭声。 林穆儿与兰雪对看了一眼,都露出了讶异之色:这怎会有府第遣孩童来灵堂吊唁?也真是奇怪!林穆儿示意兰雪出去看看,到底是哪家府邸的。 不一会儿,兰雪就进来了,后面竟是跟着全羽和她的一双儿女,苗笛等人也是一身素衣跟在身后。 “主子!”全羽眼中含泪,看见林穆儿,也是走上前,扶起了林穆儿,自己却跪在了林穆儿跟前,神情哀伤:“主子,我来晚了。前两天去了温泉庄子,今儿个才回来...” 林穆儿也红了眼眶,点点头,心意不在早晚,贵在真心实意!林穆儿拍了拍全羽的肩膀:“去吧,给妈妈磕个头!” 全羽哽咽着,点点头,招呼着两个孩子:“平安,喜乐,过来,见过娘娘,咱们再给谢奶奶磕个头!” 林穆儿循声望去,小平安自是不用说,虎头虎脑的模样,甚是喜人;今儿第一次看见喜乐,这女娃娃,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这会都用白绢绑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滴溜溜的,这会,正好奇的偷偷地打量着面前的林穆儿。 见母亲招呼,俩小娃娃也是乖巧,齐齐上来磕了头,见了礼。小平安仍是说话不多,只是磕完了头,扬起脸,冲着林穆儿咧嘴笑着,喊了一声:“干娘!” 倒是喜乐机灵,端端庄庄的行了礼,脆生生的说着:“给娘娘请安!”倒有些大家闺秀的神韵出来! “好孩子,快起来吧!”林穆儿眼眶微湿,如今一片素缟之色,满目荒凉,这两个小娃娃,却好像在这绝望之地,生出了几分希望,让原本悲痛的心,也柔软了几分! 看着这两孩子,规规矩矩的跪在谢妈妈的棺椁前,像模像样的磕着头,连着兰雪等人也是忍不住的擦着眼泪! “主子!这事,我也听说了,您也别太伤心了!谢妈妈救下了您,就是希望您好好的!可如今,您看您,瘦了一大圈...”全羽有些心疼的看着林穆儿。 原本俏生生水灵灵的主子,这会儿就像是秋霜打过的小白菜,蔫蔫的,整个人憔悴极了!全羽皱着眉,满眼的不忍! “干娘!”许是好几天没见到林穆儿了,这小平安也不怯生,磕完头过来,便是钻到了林穆儿的怀里去,轻轻地搂着林穆儿的胳膊,仰头看着林穆儿:“不哭...” 看着小平安闪闪亮的小眼睛,林穆儿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笑着说:“乖孩子!干娘不哭!” “娘娘,擦擦!”这边的小喜乐也捏着张小帕子,认真的在林穆儿脸上像模像样的擦着。 “好,好!乖孩子!”林穆儿也搂过小喜乐,两个香喷喷的奶娃娃,软软的 ,这样满心满意的安慰着自己,林穆儿这么多天以来,好似这一刻,才真真正正的放松下来,心中不似有巨石压着那般沉痛! 按着礼数说,即便平安是娘娘的义子,但喜乐还得算是下人的女儿,这种举动,倒是僭越了!不过此时,这两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安慰着主子,倒比旁人说上几百句来的管用,其他人倒也是乐的看到此景,也便由着这两娃娃了! 毕竟是灵堂,不是小娃娃们久待的地方,过来磕了头,也就算尽了心了,林穆儿抱了抱俩孩子,对着全羽说道:“行了,你能带着孩子来,妈妈泉下有知,也是感激你的!天冷,平安身体刚好,不能太折腾,赶紧带回去吧!” 林穆儿这话,旁人不懂,兰雪却是明白,谢妈妈虽是有后,但如今却是没办法找到,如今,只有青橙红杏俩丫头权且充当着,在外人看来,也太过凄苦冷清了!如今,全羽能够不忌讳,带着孩子来给谢妈妈磕头,也算是给谢妈妈脸面上添了光。 “主子严重了,别的不说,就平安高烧那日,若不是谢妈妈帮着处理,也不知会出什么样的后果!若是不来给谢妈妈磕几个头,想来,以后平安长大了,也定会埋怨我这个做母亲的!”全羽摇摇头,却是说的言辞恳切。 林穆儿看着全羽,欣慰的点点头:“你能如此,特不枉费了谢妈妈的一番辛苦了!”说着,又抱了抱小平安,捏了捏喜乐圆嘟嘟的小脸颊:“跟你们母亲回去吧,这儿太冷了,莫要生病了!” 这两小家伙也听话,巴巴的就跑到了全羽身边,全羽抿着嘴,知道这是娘娘好意,也就点点头,说道:“若是娘娘这缺人手,尽管吩咐,我们随叫随到!” “好!”林穆儿点点头,“我这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陪着妈妈最后一程,你安心筹备你的醉花荫即可!”顿了顿,林穆儿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下去,轻舒一口气:“回去吧!” “是!娘娘您保重身体!”全羽也不强求,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努力的活下去,这会,她最重要的,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一双儿女,娘娘这,一时半会,自己也插不上手,索性还是回去比较妥当! 全羽领着醉花荫的众人走了,看着她们的背影,兰雪也是感慨:“这全羽,也是个有心的!” 林穆儿却是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不明,看着已经满是灰烬的火盆,表面上一团死灰,但其实,内里翻滚热烈,只要一张黄纸下去,立马被吞噬干净... 竹林 “爷,福爷的信!”凡易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只正在咕咕叫的灰鸽子。 本就在写着什么的顾墨衍,笔尖顿了顿,继续写着,薄唇轻启:“念!” “哦!”凡易将绑在鸽子腿上的信取了下来,随手将鸽子扔在了一边,又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将纸条展开,却是眉头皱了起来:“东越?” 顾墨衍闻言,却是难得的抬起了头,看向凡易。 凡易见王爷抬头,却赶紧将纸条展开,急吼吼的解释道:“就两字:东越!”顿了顿,像是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爷,是不是...” 冬日的暖阳虽然热烈,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偷偷地从窗户处投射了进来,印在了顾墨衍的半张脸上,斑驳的暗影将顾墨衍的神情勾出几丝阴鸷,却只听顾墨衍轻哼一声:“皇上,自是知道了!” 凡易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带着几分急切:“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顾墨衍瞥了一眼喜不自禁的凡易,阳光下,那原本毫无血色的皮肤更显得透亮,倒有些上好的白玉之感,只不过,语气却是如玉石那般冷硬,毫无温度:“再等!” “还等?”凡易却是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量,看见顾墨衍飞过来的眼神,又生生的咽了下去,有些不甘心的嘟囔着:“再等,头发都白了...” 话说完,却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临走,还不忘顺手捞起一旁正悠闲散步的鸽子,惊的这鸽子扑棱着翅膀,乱蹬着腿,差点就要吓死了过去! 顾墨衍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为凝重的看着窗外,虽是隆冬,但这一片温泉包裹之下的竹林,却是郁郁葱葱,让人错以为身处春末温暖之季!顾墨衍眼神却是愈加的锐利了起来,脸上的狠绝之色一闪而过... 晋王府 因着皇上的封赏,一连几日来晋王府内哀乐震天,各府虽没有正经的夫人亲自过来,倒是各个都遣人来好好的哭上了几场!这些个人,便是干嚎,也嚎出了九曲十八弯来,像是唱大戏般的浮夸!林穆儿虽是听得头疼,但好歹也是忍下了,晋王府里本就冷清,自是没人能哭出这样的调调来,这样一来,总比悄无声息的好! 今日,是谢妈妈下葬的日子,林穆儿一大早就起身,默默的跪在了谢妈妈的棺椁前烧着纸:这个看着自己一日日长大的人,今日便要与那黄土相伴,纵是自己求来再多的恩赏,也换不来谢妈妈半刻的阳寿! 兰雪等人也不好拦着,只是一个个都陪着,默默的抹着眼泪。 “主子...主子...”正当众人哭得不能自已之时,福爷却是走近里间,带着几分惊喜,小声的唤道。 林穆儿也不管他,只是依旧烧着纸:“什么事?” “那个,谢妈妈的儿子,找到了!”福爷带了几分笑意,慢慢的说道。 此言一出,跪着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福爷,脸上一脸的不敢置信!林穆儿也 是愕然,这里面佛号念经声交杂,怕是自己听岔了,林穆儿盯着福爷带着笑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哑着嗓子问道:“你说,找到谁了?” 福爷点点头,带着肯定的语气:“谢妈妈的儿子!找到了,就在门外呢!” “在...在门外?!”林穆儿抖抖索索的想要站起来,也不知是腿麻,还是激动,扶着兰雪,竟是没能站起来,一旁的眉月赶紧上来搀扶。 “对!在门外!”福爷再一次的肯定! “请!快去请进来!”林穆儿颤抖着,哽咽着,催促着,一转脸,却是扑到了谢妈妈的棺椁上,带着几分释然,几分安慰,呢喃着:“妈妈,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你的儿子了,你要是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对吧?” “主子!”几个丫头也是忍不住,一边小心的扶着林穆儿,一边忍不住擦着眼泪! 如今,谢妈妈也算是圆满了,皇上的封赏,找到了儿子,所有林穆儿能为谢妈妈做的,也都算是做到了! (本章完) 111.儿子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不一会儿,福爷就领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林穆儿皱了皱眉,福爷身材本不算魁梧,远远看去,这年轻人,竟然还比福爷矮了半个头,更别说如此怪异的走路步伐了! 走的近了,林穆儿这才看清:这人脸色蜡黄,头发稀疏,一双手局促的紧紧的握在一起。头垂的低低的,更别说抬眼看林穆儿一眼了,身上的衣衫层层补丁不说,这冰天雪地的,竟然连件厚实的棉袄都没穿,这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双开了口子的布鞋! 按着规矩谢妈妈的儿子到底还是算外男,这样不加避讳的宣进来,也是有些不妥。但此时,林穆儿哪还管得了这些,眼瞧着今日谢妈妈就要入土为安了,她这儿子突然间的出现了,可算是意料之外。可如今,看这年轻人样子,怎的如此落魄? “快!给娘娘磕头!”走得近了,福爷闪过一边,朝着这人低声提醒道。 这年轻人像是吓到了,被福爷这么一提醒,慌里慌张的就这么直通通的往地上一跪,“扑通”一声,听得人心中都一惊,这人像是也不知道疼,脑袋“砰砰砰”的砸着地,磕完头,也不敢起身。匍匐在地上,抖抖索索的说道:“小...小人...给娘娘磕头...磕头!” 林穆儿皱了皱眉,看了福爷一眼,福爷点点头,示意此人就是谢妈妈的儿子,没有弄错!林穆儿心中酸涩,带着些许自责:“起来吧!” “哎哎!”这年轻人忙不迭的点头,因着腿脚不利索,撑着地,站了两回,这才站了起来。也不敢抬头,就这么浑身紧绷的僵直的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林穆儿看着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自己白白占了他的母亲这么多年,享受了谢妈妈这么多年的疼爱,到头来,还得将这人寻了来给谢妈妈送终。而且,他还是如此落魄的模样... 见王妃问话,这年轻人更加的紧张了起来,两只手握的更紧,躬着身子,脖子都快缩到了胸口,一副胆小畏缩的模样,结结巴巴的说道:“二...二狗!” 林穆儿皱眉,这名字,倒是像是普通人家会给孩子起的名字,可谢妈妈也是在母亲身边伺候过的,怎的也给孩子起的这名? 那二狗突然想起什么,又急急的说道:“我娘...我娘给我留过名,叫石中玉!”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讪讪的笑道:“不过...不过乡下人,叫不惯!” 石中玉!林穆儿心头微酸,这是谢妈妈对儿子深切的期望,石中之玉,便是希望他能有所成材,有所抱负! 收敛起情绪,林穆儿问道:“中玉,你可知,今日为何让你来?” “我...”突然间被唤作中玉,二狗还有些不习惯,脸上 浮着尴尬的笑,讪讪的看了一眼福爷,又垂下眼:“他们说,带我去见我娘!” “那...那你想见你娘吗?”泪水从林穆儿眼中滑落,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哀伤:对不起,中玉,我还不了一个活生生的娘给你了... “想啊!”石中玉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抬眼有些兴奋的看着林穆儿,又觉得不妥,赶忙低下头去:“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虽然爹后来又娶了,但是...”石中玉语气落寞,但是却没有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我也是有娘的!从小,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石中玉的话没有说明,但是大家也都听懂了,亲爹娶了后娘,这孩子的日子,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现在他还是如此模样! 林穆儿流着泪,对他招招手:“中玉,过来!我带你去见娘!” 石中玉迟疑了下,偏头看了眼福爷,福爷点点头,示意他跟上。石中玉瘸着腿,一步一步,怪异的走了过去。 “过来!”林穆儿走到谢妈妈的棺椁前,转头向着石中玉唤道。 这棺椁内,谢妈妈仍然安详的躺着,一如往昔慈祥的面容。 石中玉摇摇头却是顿住了脚步,他再是迟钝,也知道这位王妃是什么意思!虽是从乡下匆匆被带来,带一路上,也听过一两句,晋王府厚葬一位乳娘的事情,如今,这位王妃,却是如此的唤自己过去,那,这棺椁内,岂不就是... 泪水瞬间盈满了石中玉的眼眶,从小到大,他埋怨过,甚至他记恨过,但是,他心中仍然期盼着有一天,能和自己的娘重逢!他要亲口问一问:娘,您想不想我?可,万万不是今天,如此的重逢... “不...不...不是的!”石中玉一边摇着头,一边却是往后退着,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神情却是决然:“娘娘,您搞错了,这不是我娘!我娘她只是出远门了,您搞错了!” 见石中玉如此模样,林穆儿自责与愧疚已然是压抑不住,抱着谢妈妈的棺椁痛哭不已,如今,日夜期盼的母子想见,却已是阴阳两隔... 一旁的福爷见状,却是一把拦住了石中玉,低声喝道:“今日你否认不要紧,可是若是过了今日,棺盖合上,这一辈子,你可是连你亲娘的面,都见不到了!你可想清楚了!” “我!”石中玉心中一震,转脸看见脸色严肃的福爷,泪水仍是止不住的掉下来:“不是的...我娘...” “晋王府寻的你,怎么会弄错!去给你娘磕个头!去!”福爷皱着眉,双手紧紧的拽着石中玉,不容他再往后退一步! 并不是福爷无情,这种情况下,若是任由这小子跑出去了,莫说他是会后悔一辈子,就是娘娘这, 福爷也是没法交代的! 林穆儿这会已经哭得瘫软在地上,眉月和兰雪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这俩丫头也是红着眼眶,忍不住抹着眼泪! 生离死别,这对于抱着期望的石中玉来说,这一切太过残忍!石中玉含着泪,僵持了片刻,还是将福爷的话听了进去,跛着脚,终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谢妈妈的棺椁... 见着他过来了,林穆儿强撑着站了起来,几日来劳心劳力,这会身形更是单薄,扶着谢妈妈的棺椁,神情哀伤:“是妈妈救了我,你若是有怨气,便是朝着我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这是妈妈的最后一程了,看在妈妈生你的份上,送她一程吧...” 石中玉颤抖着,轻轻地抚上棺椁,双目通红,看着棺椁内的女人,此刻双目紧闭,面容安详,那是自己盼了十多年的娘啊!曾经多少次,看着弟弟妹妹们围着后娘亲亲热热,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娘疼,可如今,自己的娘就这么毫无生气的躺在了这里,所有的怨恨,都化成了一句撕心裂肺的:“娘......” 晋王府内终于是哀乐绵绵,哭声震天!得了皇上封赏的奴才,这谢妈妈也算是头一份了,晋王妃乳母的出殡也是轰动了整个平阳城! 石中玉披麻戴孝捧着牌位,一瘸一拐的走在了队伍的前面,后面跟着谢妈妈的棺椁,由着一百单八个禅僧护着,整个晋王府的丫头婆子,也都是穿着白汪汪的孝服跟着!送殡的队伍蜿蜒了半个平阳城!围观的百姓也挤满了半个平阳城... 按着礼数,林穆儿是不能去送殡的,一则身份不允许,二则,若是去了,下人们怕也是缩手缩脚,不敢安排。林穆儿虽是心中不忍,但也顾念着晋王的大事,在这等事上不好太过于任性,只是将谢妈妈送出了晋王府,目送着她走远,也便就回了微月居。 “主子,喝些水吧!”兰雪递过来一杯蜜水,这青橙红杏都跟着去了,就留了自己和眉月在微月居伺候。兰雪尽心的劝慰着:“好在石公子今儿到了,有他陪着谢妈妈走最后一程,也算是圆满了!” 林穆儿闭上眼,这几日哭得厉害,眼睛已经隐约有些刺痛,这会虽是想流泪,但却已经哭不出泪水了,摇摇头,轻声说道:“杀人偿命!现如今,还算不得圆满!” 兰雪虽是不愿意看见主子这样,但也是点点头:“这事,福爷已经在查了,这灵红进府也有些年头了,一直都是安分守己,虽然,做事喜欢冒尖儿,但也真不知,她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如今,她受何人指使,福爷还不清楚,也保不齐,咱们府里还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谢妈妈这事了了,你要多注意下府中各人的动向!”略一思索,林穆儿吩 咐道,血淋淋的教训在前,林穆儿不能再让自己沉浸在岁月安好的假想中,这晋王府既然不干净,那就好好打扫打扫!这天既然要变,那便斗个天翻地覆吧! 看着林穆儿坚毅的脸庞,恍惚间,兰雪似乎觉得,面前那个温和柔软的主子像是换了个人,仿佛是披上了厚厚的铠甲,有些颇有些王爷沙场征战的神韵! “可是,咱们这府里,基本上都是老人,安插了这么些年,若是有心潜伏,怕是一时半会也难察觉!”兰雪有些为难,这晋王府本身都是些皇上赏赐的奴才,要么就是当初买进来,也在王府伺候了好些年了,都是些老人了,真要查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事! 林穆儿眯着眼,看着香炉里袅袅腾起的烟,面沉似水:“外紧内松,顺藤摸瓜!” “这...”兰雪也是个通透的,稍一点拨,便也是明白了大半,却又有些小心的问道:“那此事,咱们需要跟福爷商量吗?” 林穆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兰雪,兰雪心头一顿,自是知道主子不待见福爷,但是,此时若是没有福爷从中协助,怕是成不了事! (本章完) 112.小厮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福爷能揪出府中的眼线,也是有办法的,咱们自然是要跟他商量着来!”林穆儿叹了口气:“这灵红,既然不在福爷的名单中,也说明了咱们府里还有其他的眼线在,她能暴露,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虽然谢妈妈这事,福爷确实有责任,但是...”林穆儿神情落寞,语气低沉:“但是确实也不能都怪他,我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太过轻视了...” 林穆儿的语气充满了自责和懊悔,兰雪心中也是难受,这种事情,是谁都不能预料到的,只得上前安慰道:“主子,这事,谁也想不到,太突然了...” “是啊!”林穆儿苦笑,已然充血的明眸中,满是哀痛:“我本该想到,拔眼线这种事情,就跟取人性命一般,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性命之忧?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大意了,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就这么白白的让谢妈妈丢了性命!” “主子...”兰雪心中也难过,看着林穆儿如此自责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 林穆儿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神情却是苦涩不堪:“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斯人已逝,悔之晚矣,眼下,咱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引以为戒罢了!” 兰雪点头,现如今,这皇权的争斗刚刚开始,往后,还不知要有多少的鲜血流淌,只能是引以为戒了! “主子,要不要歇会?”这几日林穆儿吃不好睡不着,眼见着就消瘦了下来,这样下去,怕是也会被拖垮。 林穆儿摇摇头,只说道:“福爷可在府里?” 兰雪顿了下,皱着眉想了下:“怕是在的,我瞧着全顺怕是跟着去的,福爷这会应该在府里。” “去将福爷请过来!”林穆儿吩咐道。 “是!”兰雪点头。 林穆儿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青釉茶盏,温温热的桂花茶,沁出丝丝甜香的味道,在鼻尖萦绕不散,让原本疲惫的心情,也瞬间舒展了不少。 不一会儿,福爷便赶了过来,如今丧事办完,晋王府总该要恢复往日的模样,这会子福爷正在指挥着剩下的仆役们,将那些白布、灯笼之类的都撤掉,听兰雪说主子唤他,便也是脚步不歇的赶了过来。 “主子,您找我?”福爷躬身行礼。 “免礼!”林穆儿点点头,看着福爷已经是除了身上的白孝,穿了一身日常的便服,继续问道:“不知福爷是从哪里找到了谢妈妈的儿子呢?” 原本想着清远侯府或许会有谢妈妈以前的信息,结果,清远侯府根本不理会,倒是福爷,也不知道哪里寻到了石中玉,如何不叫人生疑? “哦,这事啊!”福爷露出了一贯的笑意,慢慢的解释着:“出了事,老奴就派人通知了王 爷,原本呢,也没想到这茬子事,后来是全顺在老奴面前提了一嘴这事,毕竟这谢妈妈的事,老奴我也有责任,想着若是能将功赎罪,娘娘心里怕是也好过点,便私底下去禀告了王爷!本来也没报希望,可是咱们爷愣是给找到了!也算是赏了老奴一个赎罪的机会!” “王爷?”林穆儿呢喃着,眼神中却是露出了一抹深思:“原以为王爷身体不便,却没想到,也如此神通广大!” “呵呵,是呢!谋大事,总是要有些资本傍身的!”福爷也不隐瞒,笑呵呵的直言不讳道。 林穆儿点头,那样的人,远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般简单:“那你们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邛县乡下的一个小山坳里,谢妈妈当初进了侯府,是有卖身的文书在京兆府存档的,年代太久,查阅费了些时间,那村子又远,日夜兼程,才在最后一天赶了过来!”福爷也是一五一十的解释着,毫无隐瞒:“那文书上写着谢妈妈的籍贯,虽然进府的时候已经是被休弃的,但也标明了夫家的住址,我们也是...” “什么?休弃?”林穆儿愕然,不禁反问道。连着一旁的兰雪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福爷点点头:“那文书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没写具体原因!” 林穆儿没有说话,心中酸涩,那谢妈妈曾经说过,还在月子里就听闻母亲出了事,急匆匆的赶来京城,想来定是惹得夫家不悦,可是,这也没有到休妻的程度呀?这其中,定时还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看那石中玉腿脚不便,可知是什么原因?”林穆儿继续问道。 福爷却是摇摇头:“进了府,老奴就将他引了进来,没来得及细问!” 林穆儿抿着嘴,点头表示了解。撇过脸看着窗外,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见主子没有说话,兰雪看了看福爷,福爷仍是神色淡然的立着,不急不躁,等着主子发话。 半晌,林穆儿才转过头来,看着福爷,认真的说道:“那石中玉既然是你们找过来的,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今后,我若想留下他,不知,王爷会不会答应呢?” “这个...”福爷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反对:“若是那孩子想留下,想必王爷也不会反对。只不过,主子确定要将他拖到这漩涡里来么?给他些银子,想必也是能够安稳度日的!” 福爷说的在理,也是一番好意,林穆儿自己心中也曾这么想过,只不过,事情真能如自己所愿吗?林穆儿轻声笑道:“福爷难道会认为,他若是离了晋王府,有银子在手,就能过的好么?” 林穆儿起身,慢慢的踱着步子:“福爷您也看到了,他如今这副模样,想来,在家时也是个不受待见的,看起来, 也不像是个有主意的,一副拘谨怯懦的模样。若是有银子傍身,也不知道能留上多久,就要被瓜分干净!” “我若是留他在王府,再不济,哪怕是做个看门的小厮,也比他自己过日子强。虽说远离晋王府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谁能保证,脱离了晋王府的视线,他就一定安全呢?既然找到了他,带他来了这里,他便就已经进到了这漩涡中,由不得他了!”林穆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福爷脸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眼前的这位娘娘,虽是一如往常宽厚沉稳,但自己心中,总是有点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可今日,听她分析起来,却是透彻了许多,带着几分局外人的清晰和考虑,短短数日,便有如此成长,这让福爷不得不心生敬佩! 福爷心中了然,既是主子有心将石中玉留下来,那王爷那边自是没有问题,王府也不缺这口吃的,随意安排个差事便可,于是应道:“那老奴知道了,等他将谢妈妈的事情打理好,老奴便安排他在府中先做些杂活,先熟悉熟悉,以后再安排轻便些的差事!” “那就有劳福爷了!” “娘娘客气了!这是老奴的本分!” 福爷行了礼告退,这会也快到午膳了,厨房也端了些吃食过来。这几日主子没胃口,多是以一些软烂好消化的东西为主。 林穆儿也不多说,坐到了餐桌前,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一会,你将谢妈妈的东西收拾收拾,给中玉也送些过去,也好有个念想。还有,等他回来,让他过来见我。” “是!”兰雪一边布着菜,一边也是点头应下了。 这厢林穆儿还没用完膳,那边就有小丫头过来通报,说是驿馆来人,说是有急事禀告娘娘。 “驿馆?”林穆儿接过兰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有些疑惑了起来。 “要不,奴婢去看看?”兰雪有些为难,如今,青橙红杏不在身边,就自己一个人,若是自己出去了,娘娘身边可是没人伺候着了。其他的丫头婆子又不许进里屋来,留娘娘一人在,兰雪有些不放心。 林穆儿看出兰雪的顾虑,点点头,说道:“无妨,你去看看,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打发了就是。” “是!”兰雪点头,左右不过就一会,也不碍事,自己脚程快些就是。 不过就半盏茶功夫,就看见兰雪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却是惊慌之色!本在房中看书的林穆儿,心中一沉,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娘娘,是南疆公主出事了!今儿一早,御林军就将驿馆围了,将南疆使团,一个不剩,全都抓了起来,这会,怕是都关在兵部大牢呢!”兰雪跑的急,这会气还没喘匀,急急的说道。 “松果儿?可曾说 为了什么事?”林穆儿也是一惊,这松果儿代表的可是南疆,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人抓了起来,怕是南疆人也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因此两国交战,怕也是会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没说,来人只是驿馆的一个马夫,说是南疆公主偷偷塞了一锭银子给她,让她来晋王府报个信,若是...”兰雪顿了下,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若是她要是遇到了不测,还请娘娘给她收个尸!” 林穆儿心中微凉:收尸?这么严重!握了握拳头,林穆儿才发现,手心也微微的沁出了些汗! 不慌!不慌!林穆儿默默的对自己说着,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起身慢慢的踱着步想着对策,如今,才经历了谢妈妈的事,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异国公主身首异处吗?虽说她娇蛮了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想着她娇滴滴的挽着自己的手臂,甜甜的叫着自己“王妃姐姐”!一出事,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己,自己如何能袖手旁观? 思及至此,林穆儿突然问道:“连湛先生都被关了吗?” (本章完) 113.临王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兰雪皱着眉,有些不是很肯定:“应该是,来人说,南疆使团全部都被关了,应该湛先生也在其中!” 林穆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有些不解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皇上会突然将南疆使团全都关起来呢?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这话问的,兰雪倒是一滞,这几天忙着谢妈妈的事,甚少有时间去大厅外面的事情,主子突然这么一问,兰雪也有些答不上来。 “罢了罢了!去将福爷在请来吧!”林穆儿也知道这会兰雪也没法子,只能仰仗着福爷能不能有点门路了。 “是!”兰雪转头也是去吩咐小丫头请福爷过来。 谁知,福爷还没到,就听见小丫头通传,说是临王殿下和陆世子过来了。 林穆儿心道:这陆奕之,还真是来得及时,索性,这事还得拜托他去问问。 稍稍的梳洗了一番,林穆儿依旧是一身素白,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堕马髻,点缀着些浑圆东珠,略施了粉黛,将原本苍白憔悴的脸色盖了盖,只不过红肿的双眼仍是遮不住,泄露出这几天林穆儿悲痛的心情。 “走吧!”今儿府里人手不够,估计招呼的人也压不住那混小子,去晚了,怕是这小子又要犯倔。 兰雪点头,将披风给主子系好,又塞了个暖手炉,这才随着主子出了门。原先,这都是谢妈妈做的事,事事细致,件件上心。如今,自己做起来,才知道这些事有多么繁琐,一件都落不得!想来,谢妈妈是真正将主子放在了心上! 议事厅内,陆奕之难得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茶,眼神却是忍不住的瞥向门口,神色急切。倒是对面坐着的临王顾止嵩一副云淡风轻的贵公子模样,举手投足间,尽显天家气派。 “临王,你说,皇婶会不会恼了我了?”陆奕之有些紧张的看着对面的顾止嵩,可怜兮兮的问道:“不是我不想来,你也知道,我家祖母拘着我,我连房门都出不得,这几天,可闷死我了!” 顾止嵩放下茶盏,修长匀称的手指骨节分明,寒玉似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叩着,脸上,却是一派和煦之色:“放心,皇婶就是不愿意见你,有我在,也会出来的!莫要担心!” 陆奕之一愣,脸上的神情却是愤愤了起来:“你这话...哪里是安慰人的!” 顾止嵩却是不理他,低头佯装在整理着袖口,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王妃娘娘到!”随着一声唱喏,林穆儿终是款款而来。 陆奕之一下子站了起来,再也是坐不住,巴巴的跑上前去。 “皇婶...”陆奕之一脸委屈的神色,眼巴巴的看着林穆儿:“您不会生我气吧?” “什么?”林穆儿脚步一顿,有些 不解的看向陆奕之,这孩子,怎么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一句。 凑得近了,看着林穆儿脸色憔悴,眼睛红肿的可怕,陆奕之也是一阵阵的懊悔:“就是谢妈妈的事,我本来是想来的,可是我家祖母拘着我,我跑不出来!您...还好吧?”说到最后,陆奕之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林穆儿的脸色。 林穆儿笑了笑,哑着嗓子继续说道:“没事,世子有心就行了,谢妈妈在天之灵也会感激的!不拘于来不来!” “呼...那就好,那就好!”陆奕之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 林穆儿心中也是了然,合安公主明面上对自己是推崇有加,但实际上,还是不愿意陆奕之与自己多有来往,尤其是这种时候,更是不愿意跟自己有更多牵扯。毕竟,她只是一介公主,无权无势,也是靠着皇上的恩典度日,肯定也是要揣度着皇上的意思,跟着皇上的想法走,哪能由着这陆奕之的性子来呢! “止嵩见过十一皇婶!”一旁的顾止嵩起身见礼。倒是彬彬有礼,进退得当,这跟陆奕之的懒散相较,倒真是显出不一样的神韵出来! “临王客气了!请坐!”林穆儿快走了两步,坐到上首,也示意二人落座。 “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呢?”林穆儿也不与二人寒暄,这陆奕之本就是个随意惯了的,若不是他祖母拘着,怕是三天两头要往晋王府跑,可这临王,那可真是稀客了,也不知怎的会跟陆奕之一起过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皇婶您!您别太伤心了!”陆奕之一听林穆儿这么问,抢先开了口,一脸的关切。 林穆儿挤出一丝笑容,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多谢世子关心,如今,谢妈妈入土为安,皇上仁慈,赏了诰命,谢妈妈也算体面了!” 林穆儿说得轻松,虽是带着笑,但仍是神情哀伤,眸盈秋水,面颊消瘦,一身白衣也是掩不住玉减香消,柳腰袅袅,更加惹人怜爱。 一旁的顾止嵩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轻轻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坐的更为端正了些。 “那今日临王殿下,也是陪着陆世子的吗?”见一旁的顾止嵩并不说话,林穆儿也不好冷落了他,只得开口询问道。 “哦!咳咳!”冷不防被林穆儿叫到,顾止嵩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一则,也是来看望皇嫂;二则,也是来看看皇嫂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吩咐?”林穆儿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疑惑看向两人:“此话怎讲?” “皇婶您不知道吗?”陆奕之喜不自禁的抢话道:“皇上下了口谕,说是十一皇叔还活着,让京兆府尹都准备着呢,估计,不日就要回京了?” 林穆儿心中一沉,面上却是不 动声色,佯装意外道:“回京?这么说,传言是真的?” “可不是,想当初,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瞎传呢!如今皇上都下了旨,错不了!”陆奕之一脸的兴奋。 “确实如此!”一旁的顾止嵩这才接上了话,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晋王府毕竟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着,皇婶这会怕还是没有缓过劲来,若是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的,皇婶尽管吩咐!” “那就先谢过二位了!”林穆儿起身福了福,却是摇头道:“既然是王爷还活着,我只需将王府打理妥当,静候王爷归来。想来,也不急于这一时,慢慢收拾便可!” “不过...”林穆儿却是面露难色,有些迟疑的停住了。 “不过什么?”陆奕之伸着头,等着林穆儿讲下去。 顾止嵩也是看向林穆儿,一脸的关切之色:“皇婶请讲!” 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娥眉微蹙,带着几分担忧说道:“不知二位可听说了,南疆公主被关押的消息了?” 此话一出,陆奕之倒是一脸的惊愕,倒是顾止嵩,虽是有些意外,但是没有显出多少惊讶的表情来,想来,定是知情的。 “刚刚有个驿馆的马夫来捎话,说是南疆公主若是难逃此劫,她请我帮她收个尸...这,真是唬了我一跳!”说着,林穆儿竟也红了眼圈:“旁人不知,陆世子你是知道的,这南疆公主,与我有几分投缘,她远道而来,在咱们大梁无依无靠,突然被关了起来,竟把这等身后事交付与我,我真是...” 此话,林穆儿说的情真意切,这松果儿虽然娇蛮,倒难的是愿意与自己说上几句,自己也对她有几分喜爱,只不过,刚经历谢妈妈的事,如今松果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命关天,自己着急心焦也是难免,一时间也是情难自禁。 “皇婶您别哭!这事,这事,我想想...”陆奕之急了,一直把林穆儿当成了崇拜的奇女子,如今,竟在自己面前急的掉眼泪了,想来,也是无计可施才会这样,一时间,陆奕之抓耳挠腮,心中暗暗着急。 突然,看见坐在一旁沉思的顾止嵩,一拍大腿:“喏喏喏!皇婶别急,临王肯定有办法,肯定有办法,是不是?是不是?”陆奕之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示意着顾止嵩赶紧拿主意。 顾止嵩却是没有说话,皱眉沉思了一会,这才斟酌的说道:“这事,我略知一二。” “你看你看,我就说他有办法吧!快说说快说说!”陆奕之一脸的得意。 林穆儿也是诧异,但转念一想,这顾止嵩虽是年岁不大,但毕竟是皇上众多儿子说唯一封亲王的,想来也是能够参与朝政,有些手段的。 顾止嵩站起身来,一手背后,眉眼 间却是少年人难见的沉稳:“昨日来了军报,说是南疆边境有变,今儿一早南疆使团就被扣押了,想来,与这军报之事,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边境有变?”林穆儿有些不解:“这南疆公主不就是过来和亲的么?怎么会边境有变?她的父兄难道不会顾及她的安危么?” 顾止嵩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穆儿,这眼神,带着几许怜悯、感叹、甚至是些许的嘲弄,看的林穆儿心中一震,倒是移开了眼神,不敢再看。 “南疆既然敢如此,那必是有所图,那图的,必定也是一个区区南疆公主所比不了的!”顾止嵩慢慢地说道,却是背过了身,不再看林穆儿,此时阳光正烈,将这位年轻的亲王笼罩在一片和煦的阳光之中,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刺骨的寒意... (本章完) 114.享福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议事厅内沉闷了片刻,此话说的透彻,或许,只有身处皇家,才能深知皇家亲情,其实才是一文不值... “那也不对啊!”一旁皱眉的陆奕之却是叫了起来,有些不赞成道:“这南疆公主来咱们大梁,本就是为了和亲而来,照这么看,若是和亲成功,可保南疆边境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安稳!还有什么利益,可以高过这个的?” 是啊,边境稳固,可不是历朝历代都能够实现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小利就会放弃呢?林穆儿有些意外的看向陆奕之,这个吃喝玩乐不趋于人后的小霸王,没想到,分析起事情来,却是头头是道,一针见血! 想来,这些权贵家的公子哥,即便多么不成器,但毕竟是离皇权最中心的地位,从小耳濡目染,见识和谋略,自是高于常人的! “所以,不管他所图什么,起码,现在,南疆放弃了这位公主!”顾止嵩轻叹一声,倒是带了几分惋惜。 “那现在,可有办法去见一见七公主呢?”听他们这么说,林穆儿心中更是担忧,这南疆将松果儿置之不顾,定是闹出了不得了的动静,才会将孝承帝惹怒,关押了松果儿等人。这时候,若是提出去看松果儿,怕,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这...”陆奕之也是迟疑了起来,瞄了瞄仍是踱着步子的顾止嵩,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敢乱出主意了。 顾止嵩沉思了片刻,转头看向林穆儿,认真的问道:“皇婶,是一定要见吗?” “我...”林穆儿见他如此认真,一时也有些犹疑,毕竟,此事对他来说,本就不是一定要管之事,何况,还要冒着可能被皇帝训斥的风险,想了想,林穆儿终是说道:“若是不能见,也无妨,只不过如今天寒地冻,这监牢内肯定也是阴寒无比,这七公主是个姑娘家,从小娇生惯养的,怕是冻出个好歹来...”顿了顿,林穆儿继续说道:“若是能送些被褥吃食进去,也是好的!” 说完,林穆儿眼带期盼,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止嵩,顾止嵩心中没由来的一乱,低下头,有些不自在的重新坐下,端起茶盏,努力装出一副平淡无波的神色来:“即是如此,我便去问问看,若是有了回话,我再来通知皇婶!” “太好了!”闻言,陆奕之也是拍掌叫好,一派喜悦之色。 “那就有劳临王了!”林穆儿也稍稍松了口气,此时有临王过问,想来,那兵部自是会给几分面子,只不过今日顾止嵩没有将话说满,只是说去问问,能不能成倒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止嵩也没有客气,只是拱了拱手:“如此,那止嵩就不多打扰了,皇婶您也保重身体!告辞!” “哎哎!怎么说走就走 啊!”陆奕之却是不依了,这才坐了多大一会啊! 顾止嵩眉梢一挑,像是带了几分不满,说道:“你也知道皇婶这几日劳心劳力,这会自是该好好休息的,你我一味在这打扰,也实属不该!” “这...”陆奕之有些不情愿,但是看见林穆儿苍白的脸色,自知也是不该多久留,只得嘟嘟囔囔的起身:“那皇婶,您好好休息,改日,您得了空,我带您到郊外散散心!” 林穆儿笑了笑,心道,这陆奕之,还真是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面上却是感激道:“若是得了空,肯定会劳烦世子的!” “那我们就走了啊!”陆奕之叹着气,也不得不提脚向外走去。 “告辞!”顾止嵩也拱手。 林穆儿点头,对着一旁的兰雪说道:“兰雪,好生伺候两位出去!” “是!”兰雪应下。 刚议事厅的门,就看见一身孝服的石中玉在门外候着,因着娘娘要见他,送殡回来,还未来得及洗漱,只是匆匆擦了把脸,便侯在了议事厅门外。 这石中玉本就战战兢兢的站在这,见厅内出来两位锦袍玉冠的年轻公子,气度不凡,定是豪门贵族家的公子,一时间,石中玉更是局促不安,脑袋垂的更低,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才好。 顾止嵩微微皱眉,瞥了一眼都快缩成了一团的石中玉,如此重孝在身,想来也是那位乳娘的至亲了。只是匆匆一眼,顾止嵩也并未多留意,与陆奕之匆匆出了晋王府。 “主子,石中玉来了!”兰雪将顾止嵩等人送出议事厅门外,便由着福爷一路引着出去了,如今,娘娘身边人手不多,自己要多照看着一点才是。 林穆儿点点头:“让他进来吧!”许是精神有些不济,林穆儿有些放松的斜靠着,揉着隐隐有些发涨的脑门。 不一会儿,石中玉变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给...给娘娘磕头!”石中玉也算机灵,还不等其他人开口,便又是“噗通”一声跪下了。 林穆儿点点头,坐端正后,柔声说道:“起来吧,以后没事无需行这么大的礼!” 石中玉讪讪的点点头,站起身来,僵站在大厅之中,低垂着眼,听着林穆儿说话。 林穆儿见他如此拘谨,知道他心中肯定是不自在,笑了笑,说道:“坐下吧,咱们说说话!” 石中玉猛地抬起头,见林穆儿笑盈盈的看着他,心中一紧,又觉得不妥,赶紧低下头,两只手不停地摇着拒绝道:“不不不,我,我站着就好!” 莫说今日在这京城的王爷府邸,平日就是在村子里的里正家,自己连他家门都不敢进,只在篱笆外陪着笑脸求个事,那里正还是爱答不理的模样!如今面对的是尊贵的王妃娘 娘,天仙一般的人儿,自己能站在这说话,已经是石家祖坟上冒了青烟了,如何还敢坐下回话呢? “娘娘让你坐下说话,你就坐下吧,这是娘娘的恩典,推不得!”见石中玉这模样,兰雪好心提醒道。 石中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这是恩典!于是也忙不迭的点头:“好好!” 只稍稍的坐了椅子的一角,石中玉小心翼翼的:这辈子,怕是坐过最好的凳子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衣裳脏不脏,莫要把这椅子弄脏了才好! 林穆儿看他这模样,心中难过,微微叹了口气,问道:“在乡下,做些什么营生呢?” “也没啥,地里刨食,有时候,也上山寻点野味!不过,我这腿...”石中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不太顶事,所以,勉强糊个口!” 林穆儿看去,石中玉虽是坐着,但那只瘸腿仍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拐着,石中玉有些不自在的努力缩着腿,拉着衣襟的下摆,想要遮盖住一点! 为了避免他尴尬,林穆儿收回眼神,似是顺着他的话问道:“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摔得,小时候调皮,从树上摔了下来,没钱请大夫,就坏了!”石中玉说的随意,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事,还故作轻松的拍了拍那条瘸腿。 林穆儿见他如此模样,心中越不是滋味:“那你爹呢?不管你吗?” “家里弟弟妹妹多,哪有那闲钱,怪我自己,太皮了!”石中玉倒是憨憨的,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成家了?”林穆儿继续问道。 石中玉吓了一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模样,又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谁家闺女能看上我呀!” “按说,你这年纪,在乡下早该成亲了,你爹没帮你张罗?” “家里人口多,管不过来!前年,我爹给了我三分地,让我自己过了!”石中玉仍是一五一十的说道。 三分地?林穆儿忽然有些生气,这三分地,能有什么收成!这石中玉话里话外,都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可他不过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瘸了腿,做父亲的,总该心疼帮衬着些吧!给了三分地就将人赶了出来,不就是不想管他,嫌他累赘了么! “官府里的文书上,说你娘是被休弃的,你可知是什么缘由?”林穆儿的语气冷了下来,如此铁石心肠的父亲,想来,也定不是个知冷暖的好相公! 石中玉脸上的表情立马凝住了,咽了咽口水,这才干巴巴的说道:“听,听村子上的人说,说我娘嫌我爹没钱,月子里就舍了我跟我爹,去京城里享福去了...”石中玉声音越说越低,脸上的神情也是落寞了起来。 “享福去了...”林穆儿呢喃道,却又是红 了眼眶:“哪里是享福去了...” 哪里是享福?不过是自己母亲遭了难,谢妈妈护主心切,怜惜自己年幼无人照看,舍了丈夫儿子来侯府里照顾自己!在侯府里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才将自己拉扯大,最后,却又是为了保护自己倒在了血泊中... 可是说到底,自己受了谢妈妈的照顾,自是感激不尽,而石中玉父子,谢妈妈当初抛夫弃子,心中有芥蒂也是正常!到底,是自己亏欠了这一家了! 一旁的兰雪也是红了眼眶,她是知道其中缘由的,自是感慨谢妈妈忠心,试问若是换成自己,也未必能做到谢妈妈万分。 “你娘,并不是享福去了!”林穆儿擦了擦眼泪,坚定的说道,如今,谢妈妈人已经不再,不能任由着其他人再来污蔑他,尤其,不能让她的儿子再来误解她:“可是,其中缘由,我现在不便告诉你,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会跟你细说,你只要晓得,你娘,她也是不得已的!” (本章完) 115.负荆请罪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不得已?”石中玉脸上露出疑惑,想继续问下去,却又抿着嘴,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如今,你还想回去吗?你那三分地,怕是也养不活你,不若,你就留在晋王府,可好?”见石中玉点头,林穆儿继续说道,自己有心留他,但也要他自己点头应允了才好。 “留...留在王府!”石中玉惊住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林穆儿,一只手撑着椅子上的扶手,像是极力稳住自己的身体! “对!给你个差事,留在王府!”林穆儿肯定的说道。 石中玉缓缓地放下了那只撑着的手,心脏砰砰的直跳,舔着有些干裂嘴唇,慢慢的消化着王妃娘娘的话:留在王府?差事?不回村子了?那我的地怎么办?不不不,爹会同意吗?不对不对,爹不会管的,可是我留在王府,能干什么呢? 见石中玉一直沉默不说话,林穆儿也不催促,这种大事,自是要考虑清楚,背井离乡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很难的抉择。 “可是,娘娘,我这腿脚不好,怕是在王府做不上什么事,我...”想了片刻,石中玉有些为难的开口,自己这副模样,走出去,怕是会丢了王府的脸面吧? 林穆儿摇摇头,宽慰道:“不妨事,你就在府内做些活计,若是你同意留下,福爷会帮你安排,你尽管放心!” 石中玉点点头,知道王妃娘娘能留下自己,定也是看在自己娘的面子上,能留在王府干活,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这要是村里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呢!更何况,今后再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能够吃饱穿暖,想想,还是挺好的! “那我爹那里...”石中玉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穆儿,感觉自己有些贪心了,娘娘已经开了恩,让自己留下,自己却还想着家里,倒有点不识抬举的意思了! “这个你放心,你若是留下,想来,你那三分地你也用不上了,索性就还给你爹!另外,他毕竟养你这么大,我会遣人送些银子给他,就当你孝敬他,给他养老送终了!”林穆儿细细的说着,对石中玉的这个爹,林穆儿始终没什么好感,或许是两人经历相仿,这样毫无骨肉亲情的父亲,林穆儿终是不想太过搭理,索性赏些银子也就罢了! “好!那我,那我就留下吧!”石中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着林穆儿点头道,想了想又问道:“要是,要是,我哪天想回去了,能走吗?” 林穆儿笑着点点头:“当然!我只是让你在王府里做份差事,也不是让你卖身,你若想走,我自不会拦你!” 石中玉这才松了口气,这毕竟是王府,自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万一住不习惯,肯定还是要回家去的,听王妃这么跟自己保证,当下也是安心了好多,脸色也轻松了起来。 “那如此,你就先去找福爷,他会安排你在王府住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受了委屈,也可以来找我!知道吗?”林穆儿有些不放心,又叮嘱着。 王府不比乡下,事事都是要按着规矩来,即便他是谢妈妈的儿子,但也保不齐有人会在暗中使绊子,看在谢妈妈的面子上,自己终究还是要多护着点他的。 “哎!好!我知道了!”石中玉答应的倒是干脆!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给自己撑腰过,这会这么尊贵的王妃竟然说要给自己撑腰,一时间,石中玉也是感觉底气都足了些!虽说,刚知道自己亲娘去了,心中难免悲伤,可这事过了以后,反而也就没什么情绪了,毕竟从小到大,自己也从没有看到过亲娘,如今,却是因为亲娘的关系,一步登天,进了王府做事,王妃娘娘还要给自己撑腰,这么想来,石中玉心中倒是对自己这位亲娘,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看着石中玉一瘸一拐的走远,兰雪却是摇摇头,轻声说道:“这石中玉的规矩,可是要好好学学!” “交给福爷吧!”林穆儿也是点点头:“长这么大都是窝在山沟沟里,王府的规矩,他自是不懂,慢慢来,总归,也不指望他能派上什么大用处,给他一碗饱饭,不让他受欺负也就行了!” “是!”兰雪应着伸手扶着起身的林穆儿:“主子可要回去歇歇?” “歇着吧!头疼!”林穆儿这会没有拒绝,点头应下了。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自己活得好好的,才不枉费谢妈妈舍身相救的一番苦心! 竹林 屋内依旧只是生着两个火盆,窗户却是开了一条缝,冷冽的寒风争先恐后的从屋外钻了进来,在这本就不算暖和的屋内,肆意游走! 长条书桌上,一方砚台,几支毛笔,一摞书信,顾墨衍腰背挺直的坐着,不知在写着什么,左手边还放着一碗微微冒着热气的中药,浓重的苦涩味在这冷清的屋子里铺散着。 “爷!”凡易推门而入,手中照旧是捏着一张纸条:“南疆有消息!” 顾墨衍笔尖一顿,头也未抬,暗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念!” 凡易也不停顿,手指一捻,搓去封蜡,小心的打开纸条,念道:“南疆二十万军队边境集结!”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凡易念完后,睁大了眼睛,又看了一边,确认无误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爷,这...” 顾墨衍也停了笔,剑眉紧皱,却又是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笔放下,端过一旁的中药,一饮而尽:“多事!” 凡易有些不解,看着顾墨衍凝重的脸色,小心的 问道:“这南疆公主不还在京城么,怎么南疆会...” “苏摮!”顾墨衍眼中满是讥诮:“不过就是想让我承他这个情!” 凡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笑道:“那这次,南疆可是下了血本了!可算是得罪了咱们那位皇上了!” 顾墨衍却是没有应声,拿起笔,继续写着,语气却是淡淡:“祸福相依,你怎知,这不是爷通敌的铁证呢?” 凡易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心中也是懊悔:是啊,南疆毕竟是外邦,如今苏摮大军压境,看起来像是帮着爷向皇上施压,但退一步讲,这也是逼迫着爷要跟他统一战线了!这苏摮,可真是会算计! “可有消息了!” 顾墨衍突然出声,将一旁暗自腹诽的凡易吓了一跳,收回了心思,赶紧回话道:“暂时还没有,昨儿罗闯又派了一队人去了赤霞谷,看看能不能找到。” “枭右那里呢?” “还是前几日传来的消息,今儿还没收到信。不过,我觉得吧,爷,要不咱们就自己做一块吧,反正,咱们铁甲军也不看那玩意,不过就是个摆设,王宪他...们...也....”凡易正说得兴起,却见顾墨衍眼神沉沉,就这么扫了一眼,凡易只得把下面的话,一字一句的,硬咽下了肚子,不敢再乱说。 “兵符丢失,只这一条,就是死罪,更何况,还要私造兵符!”顾墨衍语气冰冷,眸光深沉:“倘若是,兵符已被人交还皇上,便是欺君大罪,恕无可恕!” “可是咱们!”凡易有些不甘的反驳,又觉得不妥,小声的嘟囔起来:“咱们又不怕他,管他作甚!” 闻言,顾墨衍脸若冰霜,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样冷硬:“枭卫如今人手不足,不若,你就去那吧!” “属下知错!”凡易这哪敢再多话,单膝跪地,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爷这是动了怒,都怪自己这张破嘴,管不住! 顾墨衍却是没有看他,只是搁下笔,走到窗前,刺骨的寒风吹得人皮肤生疼,本就穿的单薄的顾墨衍这会更是浑身冰凉,良久,轻哼一声:“他为君,我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凡易的头垂的更低了,心里却是有些愤愤不平,什么狗屁君主,王爷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为他守疆辟土,军功卓著,结果到头来,却是被他设计陷害在赤霞谷,若不是王爷命大,这会坟头上的草,都怕是有半人高了!还猫哭耗子假慈悲,给爷风光大葬不说,还给爷娶门劳什子的亲事! 不对,呸呸呸!爷才不是耗子!爷才是有九条命的猫,想当初,自己和其他几个近卫,在赤霞谷翻了半宿,才将爷从死人堆里翻了出来,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光是箭伤就有四五处,整个人,像 是在血堆里泡过的,衣服粘在身上,硬是用刀才刮了下来!几个人抬着爷,东躲西藏的,也没个地方好好养伤,寻了几个大夫,都说准备后事吧!饶是这样,爷硬是吊着一口气,没有放弃,直到遇到了尘大师,这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也是留下了隐疾,伤得太重,又拖的太久,五脏六腑都收到了重创,如今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但是以后,寿数上,怕是不长久! 想到此,凡易都不禁狠狠咬牙:若是明君,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可若是昏君,还说什么忠肝义胆! “铁甲军那边可都妥当了?”良久,顾墨衍突然出声。 “全部妥当了,王宪他们虽是被降了职,现在军中主帅是兵部侍郎的内弟,但却是个好大喜功的草包,还有几个监军,也都安排人监视了起来,掀不起什么风浪!”仍是跪在地上的凡易禀报道。 “朝中呢,可联系好了?” “基本已妥当,不过,咱们久不在京城,能联络的甚少!” 顾墨衍点点头,眼眸墨黑,眼神越发的锐利了起来,语带讥诮:“无妨,如此,我也该回京负荆请罪了...” (本章完) 116.皇权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爷?”凡易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顾墨衍。 顾墨衍没有多说,走到书桌前继续写着,淡淡地说道:“去准备吧!” 凡易想要争辩什么,但看着顾墨衍脸色不虞,眉头紧锁的样子,终是没有在说什么,答了一句“是”便出去了! 屋内莲花香丝丝袅袅,屋外,落日余晖,霞光漫天,恍然间,仿若时光正好,岁月无忧... 晋王府 第二日一早,林穆儿刚刚起身,红杏就过来禀告,说是临王传了口信过来,说是傍晚的时候,请林穆儿去兵部大牢处汇合,一位兵部的侍郎给留了情面,说是可以进去半个时辰! 林穆儿听闻此言,自是高兴:“太好了!青橙,你去厨房,做些耐存储的糕点,哦,对了,再煮些姜汤,那天牢里阴冷寒湿,喝些能去去寒!” “好!”青橙应下了,也是急步向厨房跑去,这点心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傍晚就要,得要加紧些才行! “红杏兰雪,你们去找些厚实的被褥,再找几件厚实的披风!”林穆儿又想了想,问道:“可还有什么要带的?” 红杏兰雪相看了一眼,一时也没了头绪,那天牢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将所有物件都搬过去,怕都是不够!也不知那南疆公主在那鬼地方呆多久,身娇肉贵的,哪里禁得起这么折腾? “罢了!就这些吧,总在里面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先出来!”林穆儿叹了口气,毕竟松果儿还是南疆公主,如今孝承帝在气头上,总是要等气消了才好。 到了傍晚时,林穆儿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光是被褥就有两三床,更别说点心之类的了。 “青橙红杏,你们也一起跟着去吧,这么多东西,兰雪一个人可拿不了!”看着快塞了半个马车的东西,林穆儿也是暗暗咋舌,也不知道,这兵部大牢,给不给带这么些东西过去。 “好!”红杏点头应下了,青橙却是迟疑了下,那种腌臜地方,都是些亡命之徒,自己还真不愿去,不过看着那一堆的东西,知道自己也推辞不了,勉强的点头答应了! 天色微暗,晋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兵部大牢的门前,只见重甲披身的侍卫们分列两旁,锋利的佩剑在寒风中闪着银光,厚重的天牢大门,漆成了沉闷的黑色,大门上方,悬挂着金漆勾画的“天牢”二字,倒是与晋王的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多了几分阴冷之感!肃穆的气氛下,叫人心生敬畏,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湫湫...” 林穆儿刚下车,就听见不远处马匹的嘶鸣声,循声望去,只见身着朱红团花嵌金丝锦袍,身披云鹤大氅的顾止嵩正策马而来... 这会正是夕阳西 下,落日的余晖中,这位年轻的亲王,丰神俊朗,鲜衣怒马飞驰而来!在这冷寂的天牢之外,倒显露出一番铁血疆场的英雄气概来! “吁......”转眼间,顾止嵩就来到了林穆儿身边,翻身下马,干净利落。 “皇婶,我来迟了!”顾止嵩拱手致歉,一路狂奔而来,这会除了面颊上有些泛红,倒不见他有其他狼狈模样,仍是从容有度。 林穆儿也福了福:“临王客气了,我也是刚到,还得有劳您帮我张罗!” 这林穆儿虽说是长辈不假,但说到底,这临王是皇帝的儿子,又是位列亲王,自是尊贵,自己断不能仅仅以长辈的身份来自持! “这是应该的!皇婶您请!”顾止嵩伸手示意。 林穆儿点点头,抬脚走上前去。兰雪等人也是赶紧拿好被褥包裹,亦步亦趋的跟上,这种地方,若是落了单,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了,跟紧了才行! “卑职参见王爷!”不过上前了几步,一位队长模样的的侍卫单膝跪地,抱拳请安,厚重的盔甲碰撞之下,发出“铿铿”的撞击之声。 顾止嵩一脸威严,明明是少年模样,但在这侍卫面前,却是十足的威仪赫赫,一副皇家天胄的气派:“免礼!前面带路!” “是!”这侍卫也是干净利落,起身略一点头,便也是大步流星往里面走去。 一进门,倒是间开阔的场地,中间竖着一根两人多高的大圆柱,怕是要两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柱体漆黑,有斑驳的黑色污迹沾染其中,柱身绕着几圈手臂粗细的铁链,铁链很长,还有几圈耷拉在地上,泛着令人胆寒的黑色幽光。 再往里走,就是一间采光非常差的屋子,一股霉湿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林穆儿憋了一口气,缓了缓,这才强作常态的继续向前走去。 “皇婶,当心脚下!”顾止嵩脚步顿了顿,放慢了速度,说道:“这天气寒冷,天牢湿气又重,这石板地上容易结冰!” 林穆儿点了点头,笑道:“好!” 兰雪等人也是,抱着一堆东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心中即是紧张又是畏惧,这天牢重地,寻常人哪能进的来,这辈子,怕就这一次进来吧! 再往前,光线就是越来越暗了,阴仄的一条通道上,只有头顶的气孔上投射出一束微光,因着已是傍晚,这光线更是微弱,向前看去,通道的尽头有两盏昏黄的灯光,如鬼火般摇曳着。 “快快快,买定离手,磨磨蹭蹭!” “来来来,老子还就不信了!” “咳咳,呸!开!” 由远及近的嘈杂声,林穆儿皱了皱眉头,像是在赌博,这么重要的监牢中,这狱卒竟然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领头的侍卫也 是铁青着脸色,心中暗暗骂道:一群不要命的东西,什么时候赌不好,偏要在今日临王殿下来的时候,待会,要是临王殿下怪罪下来,可够你们喝一壶的! 林穆儿几人走近后,即便是脚步不曾放轻,这里面的人也毫无察觉,也难怪,里面的声音嘈杂不堪,几个人围在一起赌的正酣,面红耳赤的争辩着,桌子上,不过就是一个色盅,几个色子,旁边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酒坛子,有几个,还有酒从坛子里流了出来,粗劣的酒气混杂着霉湿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几欲作呕! “混账东西!都不要命了吗!”领头的小队长暴怒,走上前去,一脚就踹翻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狱卒,只见这一脚下去,这狱卒毫无防备,,哎哟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这几个生生的吓愣在了当场,率先回过神来的,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完蛋了!膝盖发软,一下子跪倒在地,抖抖索索的颤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其余几人,这时哪还有不明白的,这队长面如罗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身后还跟着几位华衣锦服的贵人,尤其,是那位脸色似明似暗的临王顾止嵩... “大人饶命!” “王爷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倒是有眼尖的,认出了顾止嵩,捣米似的不住磕头请罪,这几人跪伏在地上心中惶恐:当值的时候聚众赌博,属玩忽职守,论罪当斩!尤其,还是这天牢重地,更是不可饶恕! 这侍卫队长退后一步,让出了位置来,顾止嵩上前一步,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冷冽脸色,在豆黄的油灯下,暴露无遗:“今日,谁是值班长!” 沉寂了片刻,只听一个带有哭腔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是,是小人...” “斩!” 林穆儿心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顾止嵩!血淋淋的一个“斩”字,就从这位谦和温雅的少年郎嘴里吐出,不带一丝犹豫,不带一丝怜悯! “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痛哭求饶声顿时撕心裂肺了起来,瘫软在地的值班长,此时仍是不住的求饶。 “来人,拖出去!”既然临王下了令,这侍卫队长自然是执行! 一声爆喝,就听见“咔嚓咔嚓”的跑步声由远及近,那是盔甲摩擦的声音,犹如催命的符咒,让人心生绝望!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将这瘫软的值班长架着拖了出去,路过之地,留下一道刺鼻的骚臭味!虽是如此,这值班长的嘴里还在不停的低喃:“饶命,王爷饶命...” 见值班长已被拖了出去,其 他人都已是三魂不见了七魄,一个个冷汗直流,小腿肚子不住地打着颤,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 林穆儿心中不忍,虽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顾止嵩此举定是有例可循,无可辩驳,自己也无法开口求情!但若不是自己要走这一趟,这狱卒,也不会因此丧命! “其他人,明日每人领三十军棍,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顾止嵩仍是没有舒展眉头,神情冷峻。 仿若是听到了人间最美妙的声音,跪在地上的众人的心才落到了实处,还好,命保住了! “多谢王爷!” “多谢王爷!” 带着感激,带着喜悦,此起彼伏的谢恩声! 看着顾止嵩冷硬的背影,仿若一座高山无法撼动!此时,林穆儿心中才稍稍的感觉到,这位年轻的亲王,不是自己的侄儿,不是那个谈若风生的优雅皇子!他是皇上亲封的临王,手握生杀大权,有着绝对的权利,人人必须臣服,不容忽视,不容侵犯!而这些,是用鲜血铸就起来的绝对权威! 这,就是皇权啊! (本章完) 117.出格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皇婶,走吧!”处理了这些人,顾止嵩转身向着林穆儿说道。 这会他的脸色依然好了很多,对着林穆儿,依旧温和有礼。 林穆儿脸色有点不好,昏黄的灯光下不太看得清,只是有些略带僵硬的笑道:“好!” 顾止嵩略一迟疑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许是刚才自己的铁血手腕有些吓到了她,于是放缓了脸色,带了几分笑意说道:“吓到了吗?是我唐突了...” “没事!”林穆儿摇摇头,看着顾止嵩略带歉意的神色,心中也是一暖,是自己见识的太少了,太会被这种手段吓着,可是今后,这些都是必须面对的。如今自己这般,倒是会惹人笑话了! 林穆儿这边还能勉强自若,青橙那边早已是吓软了腿,拎着食盒,半靠着红杏身上,身子都止不住的抖着。 红杏虽然也是白了脸色,好歹还能支撑着,只不过一阵阵的凉气,从脚底一直窜到了背脊,叫人忍不住的浑身发颤! 兰雪到底见识过,虽是面色也有些僵硬,但还是能够稳得住。 看惯了府里的繁花似锦,旁人的笑意谄媚,突然间,一下子就要面临这血淋淋的生死,确实是需要些胆量和勇气的。 “王爷,按照规矩,带进来的东西需要检查下!”在一旁候着的侍卫队长突然开了口。 这本不是他的职责,原本是进来后狱卒们负责检查,可如今,这值班长已经被问斩,剩下的,不是腿软就是心慌的,哪还还记得这个事情?只不过,人是他带进来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下一个,推出去被问斩的就是自己了! 顾止嵩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林穆儿却是笑着抢先说道:“那是自然!兰雪!” 兰雪会意,走上前,看了一眼桌子,却是皱了皱眉,这桌子上瓜子果壳一堆,杯盏倾倒,酒水横流,只有中间一点地方是干净的! 跪在地上的几人早已战战兢兢的站在了一边,见兰雪迟疑,赶紧上前收拾,收拾妥当后,还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桌面,这才带着讨好的笑,谄媚道:“姑娘,干净了!” 兰雪也不托大,也是和善的说了声“有劳!” “应该的,应该的!”这几人都忙不迭的点头媚笑。 兰雪将带来的被褥,披风全堆放在桌上,等检查完了,才将吃食盒子放上去。说是检查,这种时候,还不是做做样子,也不过是随意摸了两把,看了两眼食盒,也就罢了。 见他们检查完了,兰雪掏了几个红包塞到他们手里:“娘娘赏的,拿去喝茶吧!” 临王殿下黑着脸看着,这几个人哪敢收,面面相觑着,想去伸手接,又是犹豫着。 “拿着吧!”顾止嵩终是开了口:“检查完了就赶紧带路,南疆公主的牢房 在哪?” “哎哎!是!王爷,娘娘这边请!”为首的一个狱卒赶紧伸手接了过来,放进怀里揣好,又跑到墙角取了钥匙,伸手弓着腰谄媚道。 到此,那侍卫队长也算是功成身退,行了礼,便也就告退了,接下来,就是狱卒去带路了。毕竟,侍卫是防卫,这狱卒,才是最了解这天牢的! “皇婶!”顾止嵩示意道。 林穆儿点点头,随即上前一步,跟上狱卒,临王紧随其后。 说是天牢,但其实往里走,却是一条盘旋的陡峭楼梯,台阶很高又窄,仅靠着墙壁上两盏油灯照亮着,不过走了七八步,林穆儿突然脚上一滑,“哎哟”一声,竟是向后仰倒去! “小心!”跟在身后的顾止嵩本能的伸手去搀扶。 “娘娘!”丫头们也是惊呼。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只是突然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之中,温热的呼吸落在林穆儿耳边,男性特有的宽厚嗓音,略带着焦急:“皇婶,没事吧?” 林穆儿稳了稳心神,有些后怕的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扶着一侧的墙壁,挣开了顾止嵩的搀扶,有些狼狈的站了起来:“没事,脚滑了!” 顾止嵩也愣了下,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虽是情急之下,但此举到底不妥,男女授受不清,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倒没什么,但若是传扬了出去,会对皇婶的清誉有碍! 只是,刚才软玉在怀,这会馨香仍在,这心里,为什么有些失落... “主子...”兰雪等人虽是心焦,但在这楼梯之上,只够一人通行,自己也没办法越过临王去搀扶。看到娘娘摔跤,也只能是干着急。 “无妨,我慢些走!”林穆儿也是心中如战鼓擂,噗通噗通的跳的不能自已,虽是被吓到了,但顾止嵩此举,却也是有些出格了... 前面带路的狱卒,这会却是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才好!刚才王妃惊呼,自己下意识的转头,却看见这晋王妃跌撞在临王的怀中...虽是愣了下,但自己却是立马转过头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佛祖保佑,刚刚才捡回一条命来,这会惜命得很!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一行人各怀心思,慢慢的继续往下走去。 好在这楼梯看着长,不过也就一会儿,就到了下面。虽说是天牢,其实是沉在地底下的地牢,如今是冬天,寒湿阴冷就更不用说了,今儿出门,兰雪还特地给自己穿得厚实点,这会到了这,只觉得浑身被凉气包裹着,从外面,一直冷到心里! “主子!”随着下来的兰雪等人,赶紧走到林穆儿身边,只不过手上抱了太多东西,也并没有其他动作。 “王爷,娘娘,这边请!”狱卒笑着示意道。 下来后,却是一间开阔的扇形空地,混杂着难闻的恶臭,在这阴冷昏暗的地方,更是让人压抑!空地的两边,是几个房间门,黑黢黢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干什么的,只是门口有些斑驳的暗黑色污迹,显示着这几个房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正对着的,是往后延伸的一列列格子间的牢房,逼仄狭小,蔓延到后面看不见的深处,仿若是张着口的怪兽,叫人无端的心惊胆寒! 这会看见有人下来,靠近空地的几个牢房,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走得近了,还能听见小声的痛苦的呻吟声... “大人,给口水吧?” “大人,行行好,再给口吃的吧!” 一路走来,不时的有人扒着牢房的木头隔断上,满脸期望的祈求者,;林穆儿自知帮不上什么,但能被关进这里的,想来也并不善茬,只得低下头,充耳不闻!跟在身后的丫头们也是,心中虽是害怕,但是也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脚步匆匆的跟在林穆儿身后。 顾止嵩却是见怪不怪,在这黑暗寒冷的监牢之中,竟也是闲庭信步,皎如玉树临风前,自成一番气派! 唯有这狱卒,却是狞着脸,大声的喝骂道:“滚进去!唐突了贵人,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这骂声回荡在这阴暗的牢房中,倒叫牢房内的人心生畏惧。 许是这话起到了作用再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要么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要么,就是眼巴巴的盯着兰雪几个丫头手上的东西... “到了!”往前再走了几间牢房,这狱卒终于是停了,卑躬屈膝的笑着,又对着里面喝道:“南疆公主!嘿!起来起来!” 林穆儿微微皱了眉,这狱卒,怎的对公主这般大呼小叫?虽说公主如今身陷监牢,但毕竟也是公主之尊,皇上若真想对她怎么样,也是要顾虑南疆的怒火!这狱卒怎的就敢如此不敬? “把门打开!”一旁的顾止嵩开了口。进都进了,若就这么隔着牢房门说话,也是不妥。 临王发话,狱卒忙不迭的点头,掏出钥匙,“叮叮当当”的找到对应的,三下两下的也就打开了门。也不敢打扰,开了门,也就点头哈腰的走到一旁去了! 松果儿本是躺在稻草上假寐,虽是狱卒大声喝骂,自己也不愿意搭理,只是自顾着把身上的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虽说这被子臭气逼人,摸在手上还有些湿漉漉的感觉,但是在这种鬼地方,自己还能计较什么?能保住性命已然是不错了! 林穆儿轻移莲步,因是在地底下,这监牢的地上也是湿漉漉的泛着潮气,脚踩上去也是有些滑腻。这稻草就这么薄薄的散铺在地上,想来,也没什么温度可言! “松果儿...”林穆儿蹲下身, 心中有些酸楚的低声唤道。往日里,那般肆意飞扬的小公主,如今,就这么可怜兮兮的裹着被子缩成一团,林穆儿心中满不是滋味。 松果儿顿了下,似是不敢相信,身子轻轻的转过头,昏黄的光线下,看到依旧红肿着眼睛的林穆儿眸中含泪,一脸怜惜的看着自己,仿若是九天仙女般,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松果儿心中震惊,也顾不上被子,一跃而起,眼眶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林穆儿,带着哭腔问道:“王妃...王妃姐姐!你,你怎么来啦...” 林穆儿心中难过,看着松果儿满是脏污的小脸,这会已是冻得发青,头上的发辫也已经是凌乱不堪,甚至还有些稻草粘在上面,伸手握住松果儿微微发颤的双手:“我不来看看你,你给我留了那样的话,不来看看你,我怎么能放心?” “我...”松果儿瘪着嘴,眼眶里泪水盈盈,看着林穆儿关切的眼神,这几天来的委屈,终于是忍不住,上前一把紧紧的搂着林穆儿,“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本章完) 118.探监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也是眼中含泪,拥着哭的上去不接下气的松果儿,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此时,这个异国的公主,哪还有半丝一国公主的气派,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娃,哭的浑身颤抖,不能自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她便不管不问的扑进自己怀中,如此,全身心的信任自己,可是,自己除了给她带些被褥吃食,也做不了其他,这样,真叫林穆儿心中,忍不住的酸楚! 一旁的几个丫头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自己不过是下来了这么一会,就被吓的膝盖发软,浑身冰凉,更别说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在这住了几天,闻着这样的气味,盖着这样的薄被!更别说,还在担心着自己会不会朝不保夕,人头落地.... 惟有顾止嵩有些尴尬,一屋子的女人都在红着眼睛,掉着眼泪,自己这个大男人站在这边确实有些不妥,要是说些体己话,自己也不方便在场,摸了摸鼻子,顾止嵩索性转身出去站远点等了! 过了好久,松果儿终于慢慢抽泣着,停了哭声,靠在林穆儿身上,抽抽搭搭的。林穆儿仍是轻轻地拍着,一时也找不出安慰的话语来。 “主子,这姜汤怕是要凉了,要让公主趁热喝才好!”看着两人互不说话,兰雪终是上前,轻声说道。 林穆儿点点头,柔声劝道:“乖!喝些姜汤暖暖身子,这地方如此阴冷,莫要生病了才好!” 松果儿终是听了劝,这几日莫说是热食,吃的是难以下口的冷硬馒头不说,竟然还有股怪味,喝的汤也不过是冷水里飘了两根白菜叶,自己看了两眼,闻了下,终是没下得了口,以至于这两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这会说有热姜汤,自己心里竟是万分的期待! “来!”林穆儿招招手,先将红杏手中的披风拿了过来,镶了貂绒里子的厚实披风,也算是能稍稍抵御一点凉气,细细的给松果儿包裹严实,又将自己手里原本带着的暖手炉,塞到了松果儿怀里。 松果儿抱着散着热气的暖手炉,这么两天来,人已经冻得麻木,心中不止一次的渴望着暖暖的炉火,这会儿,这暖和的手炉握在手中,仿若是抱着盛夏里的骄阳,从手掌,一直暖到了心里! 这牢房中,除了这些稻草,一条薄被,什么物件都没,兰雪手中抱着被褥,也没地方腾出手来,只得让主子们先站起来,先将被褥铺好了再说! 这稻草已然是发了霉,结了冰,人躺在上面哪有温度可言,可若是舍弃不用,这地上也是湿滑不堪,不用多久,这垫被也会潮透,兰雪叹了口气,罢了!这等监牢之中,也不要计较了!铺平了稻草,将那条恶臭扑鼻的薄被子也垫在下面,这才将 带过来的厚被褥对折了垫上,想了想,又将另外一条镶了兔绒的披风垫在下面,这样看来,勉强也能抵一抵寒气!剩下的一条厚被子加上七公主身上的披风,盖在身上,算不得暖和,但也不至于冻坏了! 整理妥当了,兰雪这才扶着林穆儿坐下,倒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茶过来:“公主,小心烫!” 松果儿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伸出手,抖抖索索的接了过来,青橙也拿着食盒,这里面的点心刚做的,有的还算温热,这会吃刚好。 可这地方也没东西放,青橙蹲在地上,托着两个碟子,也是笑眯眯的说道:“公主,这是主子吩咐做的,刚做好,热乎着呢!” 松果儿正小口的抿着热热的姜汤,带着些辛辣的刺激味道,从口腔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也像是瞬间活了过了!听青橙如是说,松果儿眼中含泪,转头看向林穆儿:“谢谢王妃姐姐!” 林穆儿带着些怜惜,笑着摇摇头:“不是什么麻烦事,我做不了其他,只能做些这个了!快吃些吧!” “嗯!”松果儿也不客气,这几天饿着肚子,这会儿闻着香甜的糕点味,只觉得食欲大开,恨不得全塞到肚子里才好! 看着松果儿狼吞虎咽的吃着,林穆儿接过姜汤的碗,有些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慢些吃,都是你的,慢些吃!” “嗯嗯!”松果儿将手中半块栗子糕塞进嘴巴里,抬头冲着林穆儿呵呵笑着,活像一只贪嘴的小松鼠,鼓囊囊的腮帮子塞得满满的,显得可爱极了! 见松果儿还是手不停的伸向电信,林穆儿却是皱了眉,饿了几天,这突然这么吃怕是会出问题,想了想,林穆儿说道:“这点心都给你留着,我进来一趟不容易,你省着点吃,以后我再寻机会再给你带!可不敢一次吃完了?青橙收起来!” 青橙依言,看了一眼松果儿,倒是很听话的将点心放回了食盒里,站到了一边。松果儿倒是一愣,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神色落寞,只慢慢的嚼着嘴巴里的糕点,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穆儿心中难过,但此时,也是没有其他方法,递过去姜汤,低声问道:“你可知,出了什么事?” 松果儿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接过姜汤碗,低着头,捧着碗,像是在认真的喝着姜汤,只不过,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思。 林穆儿见此,知此事必定非同凡响,叹了口气,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道:“莫怕,如今皇上在气头上,等气消了,自然会没事的,你毕竟是南疆公主...你...” “不会的!”松果儿突然抬起了头,出声打断道,只是脸上,泪水肆意横流,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满是 绝望:“没人在乎的,不会有人在乎的...” 林穆儿有些愕然,手足无措的看着如此绝望的松果儿,这孩子,一直以来都是那么肆意张扬,如今,怎的如此模样?虽是入了监牢,但毕竟还有南疆在后面支撑着她,皇上定然不会随意处置的,想来受些苦是必然,但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那松果儿,为何会如此模样? 松果儿看林穆儿如此神态,有些神情落寞的继续低下头:“那日,来拿人的说:南疆大军逼近大梁边境,意图作乱...” 松果儿声音不大,倒确实吓了众人一跳,青橙红杏不懂其中的关系,只觉得像是要打仗了,兰雪却是立马明白了其中关系,看向松果儿的眼神,就带些许的同情! 林穆儿更是震惊:也就是说不顾松果儿安危,南疆大军逼境到底想干什么?被家人抛弃的滋味,林穆儿是深有感触,这会,也能理解为何松果儿是如此神色了! “从我出生,我就知道,身为皇家公主,自是为了家族,为了国家而存在!”松果儿继续说着,语气里满是苦涩:“从我大姐自刎在蛊王殿,我就知道,皇家的女儿,从来都不能随心所欲!可是...” 松果儿顿住了,脸上的表情更是痛苦,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滑落,哽咽着:“可是,我以为,大哥是不一样的,他对我很好,非常好,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可是,连他,也抛弃了我...” “你大哥?”林穆儿有些不解,这事,怎么跟她大哥又扯上关系了? 松果儿吸了吸鼻子,语气低落:“我父王有十几个儿子,但是我大哥出身低微,他的母亲,只是神庙的一个巫女,所以朝中大部分世家都不认可他,逼迫父王从小将他送去了神庙,所以,他心中自然是怨恨,手段狠辣,但是对我,一直都很好,处处维护着我!如今,我父王病重,军权大部分都是由我大哥掌握,所以,南疆军队的变动,定是要得到我大哥的首肯...” 看着松果儿失落的样子,林穆儿也是难受,小小年纪,背井离乡来这这,却被最爱的家人抛弃,这等心情,自是难以纾解! “或许,你大哥有什么苦衷呢,他定不会置你不顾的!”思虑再三,林穆儿缓缓地开了口,如今,只能先宽慰着她,再作以后了! 松果儿看了一眼林穆儿,却是苦笑着摇摇头:“如今,除了这样安慰自己,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本是他们南疆皇室自己的事情,松果儿的大哥,自有他自己的打算,自己一个外人,却是不能多说的,尽自己所能,帮着松果儿渡过难关,也就够了! 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闷了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松果儿仍是低头,默默的喝着碗里的姜 汤。 “好啦!真好喝!”终于,碗见了底,松果儿故作开心的将碗翻了过来,笑道:“喝完啦!” 林穆儿笑了笑:“罐子里还有些,一会都给你留着,不过,怕一会就该凉了!” 松果儿摇摇头,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舒了一口气:“没事!总比那菜汤子水好喝!” 见她故作轻松的说笑着,林穆儿也是不忍,只得顺着她,笑着说道:“好!都留给你!”顿了顿,又说道:“今日,我是托了临王才进来,下一次,也不知何时才能进,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这会一并告诉我,找机会,我再给你带了来!” 松果儿点点头,知道这是天牢重地,能来一趟实属不易,想了想,才又调皮的说道:“我这没什么了,若是可以,王妃姐姐,也给湛垣送条被子吧,他一个文弱书生,可别被冻死在这了!” (本章完) 119.遇袭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也笑了,拍了拍松果儿的手,点点头道:“我一个内宅妇人,送被褥给湛先生总是不妥,放心吧,实在不行,拜托临王殿下想想办法吧!” “临王?”松果儿愣了下:“为什么拜托他?” 林穆儿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傻姑娘,这是天牢,哪是随便可以来的,我认识人不多,也只有拜托临王,才能进来的!” 松果儿点点头,但是神情确实有些凝重,想了想,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今儿姐姐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想来今日一定可以睡个好觉了!好啦,我这也没什么事,姐姐身体不好,快回去吧!” 林穆儿有些不舍,这阴暗可怖的暗牢,她这个小姑娘就这么硬熬着,也是可怜,于是招了招手,兰雪将怀里的一个青色缎子的莲花荷包递了过来。 “这个你拿着,藏好些,不过一些碎银子,若是想要口热水,也好打赏给那些狱卒,这地方,银子比面子有用!”林穆儿将银子塞到松果儿手中,小声的叮嘱道。 松果儿摸着手中厚厚的荷包,这晋王妃将这等小事都考虑周到了,想来,对自己的这一番关切,也是出自真心,心中一时感动不已,红着眼眶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林穆儿摇摇头,怜惜的拍了拍松果儿:“那我走了,在这里面莫要逞强,保住性命才是正经的,若寻了机会,我再来看你!” 千叮咛万嘱咐,似是家中长姐的无微不至,带着怜惜,带着关切,带着不舍,让松果儿心中百感交集。除了拼命的点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虽是心中难舍,但此时,林穆儿也不得不离开,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带着丫头们往外走去,松果儿眸中含泪,扒在牢房门上,依依不舍的看着林穆儿等人越来越远... 远远地,就看在顾止嵩身姿挺拔,站在牢房的尽头,昏暗的灯光下,猛一看,竟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气韵出来。 见着林穆儿等人过来,侯在一旁的狱卒赶忙迎上去,谄媚着行了礼,又一路小跑着去了牢房,想来,定是去锁门了! 顾止嵩也走了过来,看着林穆儿的脸色不算好,语带关切:“皇婶,还好么?” 林穆儿笑了笑,环顾了一眼这牢房:“这地方,冷了些...” “那咱们上去吧,莫要生病了!”顾止嵩点头,虽说自己只觉得这下面稍稍有些阴冷,但看林穆儿的脸色,已经冻得有些发白,不觉也有些担心。 林穆儿也不多话,点点头,领着丫头们向上走去,有了下来的经验,兰雪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扶着林穆儿,走在了顾止嵩的前面,顾止嵩自是知道怎么回事,也只是默不作声,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们身后! 到了上面,几个狱卒仍是小心翼翼的站着,满脸堆着笑。 林穆儿略一思索了下,也带上几分笑容:“南疆公主毕竟还是公主之尊,虽是被陛下打入天牢,但未来如何,也未必可知,你们切不可太过怠慢!改天,皇上若是来传人,她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怕是也逃脱不了干系!” 满脸堆笑的几人俱是一震,这晋王妃虽是语笑晏晏,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头皮一紧:来这天牢的,有几个是能出去的的?就算能出去的,谁不是掉了几层皮?所以,一个异国的公主,他们还真没当回事!如今,这晋王妃如是说,倒是叫他们吓出了一身冷汗,脑袋瓜子也瞬间清醒了起来!皇上又没说斩了这公主,这公主娇滴滴的,若真是在天牢里有个什么好歹,自己这脑袋怕是也不牢靠了! 当下,几个人都是忙不迭的保证道:“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知道了!” 点到为止,林穆儿也不多说,这天牢,毕竟是个虎狼之地,自己一介女流,也没什么能够威吓住的,给他们提个醒,莫要太难为松果儿,也就够了! 出了天牢大门,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惟有廊下的灯笼在寒夜里摇曳,烛火明灭不定,倒是给这阴冷的的天牢又添了几丝神秘。 “此番,多谢殿下了!”出了天牢大门站定,林穆儿郑重的向着顾止嵩行了福礼。 顾止嵩赶忙拱手回礼:“皇婶无需如此,只是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哎呀哎呀!你们终于出来了!” 林穆儿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陆奕之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不满和愤愤,就这么气冲冲的小跑到了众人面前! 林穆儿有些诧异,看着气愤的陆奕之,问道:“你怎的在这?” “哼!去天牢也不等我!我在这等了有大半个时辰了!”陆奕之大声嚷着,又走到后面那个侍卫队长面前:“你看看,就这个人,明明认识小爷我,就是不放我进去!害我在这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被点到名的侍卫队长却是不惧,手握佩剑,微微的欠了欠身,就当是回应了。 顾止嵩微微看了眼侍卫队长,没有说话,却是走到了陆奕之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等地方,阴冷污秽,你家祖母怎的放心你来?在外面等着也好!” 陆奕之却是不买账,仍是气愤不已:“什么也好!小爷我还准备着东西呢!” 林穆儿一愣,这才注意到,陆奕之的随身小厮余天,手中也是大包小包的抱着东西,甚至就连脖子上,也挂着个不小的包裹。见林穆儿看过去,咧着个嘴,尴尬的笑了笑。 “哎!那个,那个可不是小爷准备的!是我母亲备着的,说我上次惹哭了公主,就...就 当赔礼了!”陆奕之有些不好意思,梗着脖子嚷着。 见陆奕之急忙撇清的的模样,众人都忍不住掩口笑着,林穆儿也笑着说道:“既然是赔礼,自是应该送进去的,不过...”又有些为难的看着临王,迟疑的说道:“殿下,这个能否送进去呢?” 顾止嵩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那侍卫队长立刻上前,拱手待命。 “这个也给公主送过去吧!” “是!” 这侍卫队长丝毫没有犹豫,双手接过余天手上的东西,大步流星的就往天牢走去! “哎!哎!你这!”陆奕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远去的侍卫队长,突然又生气了起来:“这人,刚我好说歹说,他死活不给我送进去!这会一句屁话没有!怎么的,瞧不起小爷我么!” 说着,就要往里面冲了过去,顾止嵩却是一把拦住了他,笑着说道:“行了,也不怕失了身份!这地方,是你胡闹的地方么!天色这么晚了,别叫皇婶受了凉!” 好在,陆奕之虽是生气,但到底是听进去了顾止嵩的话,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转脸,却又嬉皮笑脸的凑到了林穆儿面前去了。 “皇婶,今儿天气这么晚了,我知道有一家好吃的羊肉热锅子,索性,就去尝尝吧!”顾止嵩一脸的期盼,好容易从府里出来,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呢! 看着陆奕之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是笑着摇摇头:“这天色太晚了,等下次吧!” “去吧,去吧。临王,一起去!”说着,陆奕之冲着顾止嵩挤眉弄眼,想要拉着顾止嵩一起去。 顾止嵩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温和的笑着,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皇婶出来是有事的,你倒好,拉着皇婶去吃喝!这天牢阴寒,皇婶身子弱,总是要回去祛祛寒!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日!” 陆奕之有些泄气,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是想着羊肉驱寒,才想叫皇婶去的么!” “好了好了!”林穆儿笑着打断两人,这么争辩下去,怕也是要在这耗到半夜,于是打圆场道:“今儿就不去了,改日,等我的醉花荫开张,定是邀请你们二位去好好品尝!陆世子,可好?” 林穆儿面容含笑,偏着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陆奕之,陆奕之一脸的失落,见林穆儿这么说,也只好勉强挤出些笑容,点头应下了。 倒是顾止嵩,看着林穆儿明媚的笑容,一时间,心像是漏了一拍,略一愣神后,低咳一声,略显尴尬的撇开了眼神。 “好吧!好吧!不过天色这么晚了,皇婶就带了这几个护卫,我们送你回去吧!”陆奕之无奈,只得另扯了一个话头,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意回府。 林穆儿看了一眼顾止嵩,见他看向 别处,也没有反对,索性也就随了陆奕之,点头道:“那就多谢二位了!” 马车的轮毂声,马匹的踢踏声,在这平阳城的夜里,显得十分的清晰!虽是天黑没多久,但这街道上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在这深冬里,行色匆匆的穿行而过,惟有街角的馄饨摊,冒着丝丝袅袅的热气,三三两两的夜归人,围坐在桌子旁... “晋王遇袭!危在旦夕!请皇上增援!晋王遇袭!晋王遇袭!” 如平地惊雷,伴随着由远及近疾驰的马蹄声,马背上的人高声呼叫!在这冷寂的寒夜里,如同洒下了一锅滚油,使得这平阳城瞬间沸腾了起来! “遇袭?谁?” “晋王!晋王遇袭!” “哎呀!谁这么大胆,敢行刺晋王!” 一时间,原本紧闭的门窗,也都悄悄的开出了一条缝,暗暗的向外窥探着! (本章完) 120.实力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马车里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林穆儿,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同样惊愕的兰雪等人,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一把掀开了马车窗帘,向外看去! 马车外,顾止嵩和陆奕之已经勒马停住,见林穆儿掀开窗帘,两人也是面色凝重的望了过来! “晋王遇袭!请皇上增援!晋王遇袭!请皇上增援!”呼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冷冽的寒气,裹挟而来! 片刻间,疾驰的骏马从身旁呼啸而过,顾止嵩剑眉紧拧,思虑再三,勒紧缰绳,调转了方向,终是开了口:“皇婶莫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奕之,你送皇婶回府!” “我……”还未等陆奕之的话说出口,顾止嵩已经策马远去,陆奕之只好微叹了口气,转脸对着林穆儿劝慰道:“有临王在,皇婶莫要担心!” 林穆儿挤出些笑意,僵着脸,答了声“好”,便又进了马车! “主子……”兰雪神色紧张,怎的好好的,王爷就遇袭了呢? 林穆儿看了兰雪一眼,却是没有说话,簇着眉头,细细的思索了起来。 红杏青橙两丫头,这会也是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原本只听说王爷可能还活着,但是主子一直不许府里乱嚼舌根子,以至于大家也只是在心里默默揣摩着,今儿怎的听到王爷遇袭,虽然事情紧急,但却也确认了王爷还活着的事实! 兰雪心中焦急,看着林穆儿沉着脸不做声,也不好开口打扰,只有在心中暗暗计较起来。 马车不急不缓,等到了王府时,林穆儿心中也已经有了个大概,稍稍的放下心来,看着愁眉苦脸的兰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莫要乱了阵脚。 王妃晚归,王府众人自然是在门外候着,陆奕之将林穆儿送到王府门前,深更半夜的,总不好厚着脸再去讨杯水喝,于是告了礼,便策马离开了! “福爷,随我来!”进了府,林穆儿也不做其他,唤了福爷,便回了微月居。 微月居内,林穆儿特意没有支开青橙和红杏,事到如今,王爷的事,如何还能瞒得住?她们是自己身边最近的人,如果连她们都不能信任,那自己又该去信任谁呢? “福爷,你可知王爷遇袭?”微月居内,屏退了门外值夜的丫头,林穆儿开门见山的问道。 福爷一惊,呆立在当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林穆儿,深邃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惧,被林穆儿看个真切! 林穆儿心中一沉,低声问道:“你不知道?” 兰雪也是着急,目不转睛的看着福爷,只有红杏和青橙俩丫头,仍是一头的雾水。 福爷摇了摇头,双手却是紧紧地握了起来,皱着眉:“老奴没有听说这事,爷也没说,娘娘是从哪里得的信?” “街上!” “街上?” 林穆儿站起身来,点点头:“不错,我从天牢回来的路上,快马急报,说是晋王遇袭,危在旦夕,请皇上增援!” “请皇上增援?”福爷眼神一亮,却是看向了林穆儿。 林穆儿点头,见福爷如此神色,知道他心中所想,必是与自己一样:“不错,确实是这么说的!” 一旁的三个丫头,也不住地点头,那人虽然说得急促,但声如洪钟,不容忽视;再者,那么安静的夜晚,更是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嗯,这么说来,娘娘倒不必过于担心了!”福爷思索了下,低声说着:“昨日,有口信来,说让咱们暂停联络。今日,便出了这样的事,想来,十有八九,会是爷的安排!” 闻此言,青橙红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到是兰雪,关心则乱,稍一点拨,便也是明白了过来:即便是王爷遇袭,也断不可能是向皇上求援,如此声势浩大的求援,想来,定是想制造声势,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即是如此,咱们就不必太过惊慌,安心等着消息便可!”林穆儿点点头,如今,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这王府中,知道王爷消息的,基本都是晋王的心腹,出了这等事,自己若是置若罔闻,怕是会招来他们的反感!如今,有了福爷的认同,这事,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 皇宫.御书房 “来人竟然是这么说的?”孝承帝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晋王,竟然会像自己求救?不,不可能,断无可能! 成大总管躬着身子,带着讨好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回着话:“回皇上,来人确实就是这么说的!此刻,人正在宫外,可要传进来?” 孝承帝眯着眼,浑浊的眼球慢慢地转着,脸上,却带上了几分谨慎和怀疑之色:“不必了!还说了什么?” “还说,晋王身受重伤,危在旦夕!”顿了顿,成大总管小心的,继续说道:“说是回京的路上一直被人追杀,所以,一直也不敢声张!谁料快到了京城了,这暗地里的人突然发了狠似的,想要赶尽杀绝,像是...像是不想让晋王回京!” “不想晋王回京?”孝承帝拧着眉,带着几分狐疑,反问道:“莫非还有人不想晋王回京?” 成大总管一个激灵,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讪讪的带着为难的神色,一脸的尴尬:“这...” 孝承帝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什么,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去管他,只是端起茶盏慢慢的抿着,自己细细的揣摩。 正想着,外头一个小太监来报,说是临王求见! 孝承帝皱了皱眉,这个节骨眼上,他来干什么!想了想,索性,问问他的意见也好,放下茶盏,挥了挥手:“宣!” 得了圣命 ,临王顾止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行了礼,这才开口说道:“父皇,刚儿臣在街道上听闻,十一皇叔遇袭,可真有此事?” “街上听闻?”孝承帝端的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你是说,在街上听闻?” “是!”顾止嵩拱手说道:“那时儿臣正好在旁边,那人穿街而过,口中急呼晋王遇袭!所以,儿臣这才进宫来!” “穿街急呼?”孝承帝更是狐疑,自己已然是撤了暗杀,按理说这会儿,晋王就该安安稳稳的回来了,怎的还要搞出这一套?莫非,还有其他内情? 见孝承帝脸色不虞,顾止嵩也不说话,虽然外人都道父皇对十一皇叔盛宠,可就自己看来,着实有些微妙,虽不知其中有何玄妙,但自己也不敢随意的探究,只当不知!如今,自己虽是所有皇子中唯一的亲王,但,树大招风,自己如何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如今,十一皇叔虽是被冠上急功冒进的罪名,可是,他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甚高!自己如果能与十一皇叔交好,想来,是对自己多有助益的。 思索了片刻,孝承帝终是把目光放在了顾止嵩的身上:“这事,你怎么看?” 顾止嵩略一迟疑,皱着眉,说道:“儿臣认为,皇叔既然是向父皇求救,又弄的人尽皆知,父皇手足情深,定不会置之不理!只不过,这事,却有些蹊跷...” “哦?哪里蹊跷?”孝承帝来了兴趣,斜斜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带着几分打量看着面前年轻的儿子,这孩子,眉眼间倒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为人又沉稳机敏,自己是对他带了几分期望的,只不过... 一旁的成大总管却是偷偷的抬起了眼皮,看了一眼这位临王爷,只见这位爷气宇轩昂,面如冠玉,颇有几分人中龙凤的气质,这会跟皇上对答起来,也是进退有度,在众皇子中确实也是难得。想到此,成大总管终是耷下了眼皮,只是站在孝承帝身后,静静地听着。 “儿臣是觉得,依着十一叔的身手,咱们大梁境内,怕是也难逢敌手!如今,十一叔却被逼得向父皇求救!如此说来,咱们大梁境内,何人才会有如此实力呢?怕是除了父皇您,没有人会有了!”顾止嵩拱了拱手,继续朗声说道:“恕儿臣僭越,此人如此手段,怕是将父皇推上了不仁不义,诛良臣,灭同胞的不堪境地!” “放肆!”孝承帝怒喝! 顾止嵩心惊,立马双膝跪地,口中直呼:“父皇息怒!” 连着成大总管,也一脸的惊忧之色:哎哟,这位爷哎!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可怎么收场! 孝承帝面色铁青,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儿子,心中的心思转了几个圈,终是慢慢平息了怒火! 自己对晋王的心思,终究是天知地知,朕知晋王知的境地!这止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虽说是揭了自己的短,但也说明,这孩子,终究是心思澄明,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倒也算得上是真心为自己考虑的! “起来吧!”孝承帝缓了脸色,语气平淡的免了顾止嵩的赔罪。 “谢父皇!”顾止嵩面色未变,心中却是暗暗有了计较。父皇如此看重自己的声誉,想来,对于晋王叔的求援,定不会置之不理。 半晌,孝承帝才又缓缓开了口:“照你这么说,这背后,有人在痛下杀手?” 顾止嵩不敢再多说,只得小心的斟酌了词语,说道:“儿臣认为,十一皇叔此番遭遇,若不是咱们大梁的人有意为之;那,或许是外邦人所为,也为未可知!” 孝承帝一愣,确实!除了自己,想来,大梁的周边国家,都不希望晋王还活着!赤霞谷一战,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若是能除了晋王最好,若是不能,倒是再图他法也是可行!可如今看来,晋王的性命却是成了香饽饽,自己,外邦,甚至说,还有大梁的其他什么人!晋王死,边境乱,甚至,朝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谁,在伺机蠢蠢欲动! 思及至此,孝承帝心中突然不安,如今,晋王活着,怕是比一具尸体来的更为妥当! (本章完) 121.受伤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传朕口谕,命临王率三百御林军,城外增援晋王!若遇阻拦,格杀勿论!”孝承帝不怒自威,天子仪态尽显! “是!儿臣领命!”顾止嵩心中一凛,单膝跪地,拱手接旨! 看着顾止嵩匆匆离去的背影,孝承帝一脸的阴鸷:这晋王,转了这么大圈,终究还是要回来了!也不知这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消片刻,冷寂的平阳城便被阵阵马蹄声惊醒,群马疾驰,播土扬尘,翻腾的马蹄声,像是砸在了人的心上,让人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守城的兵士们却是破天荒的,在这个时辰开了城门!众人鱼贯而出,直奔晋王所在! 晋王府.微月居 “娘娘,福爷来报,说是刚刚有一队御林军出了城,怕是去增援王爷了!”兰雪急冲冲的进了屋,冲着正准备休息的林穆儿汇报道。 “哦?”林穆儿猛然坐了起来:“何人领队?” “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临王殿下!”兰雪郑重地说道,到了此刻,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也微微冒着汗。 “临王...”林穆儿轻轻的舒了口气,慢慢的躺了下来,还好,是临王... “对了,让福爷准备着,既然临王殿下去了,王爷定是很快能回来!”林穆儿想了想,掀了被子站了起来:“让府里的人都准备着,热水饮食,对了,再去把刘院正请过来!王爷伤着,有御医在府里候着,比较妥当!”林穆儿坐到铜镜前,轻轻的梳着头发,细细的思索着。 “是!奴婢马上去安排!”兰雪忙不迭的点头,突然又觉得不妥,生生顿住了往外迈的步子:“主子,要不,奴婢先帮您梳头!” 此时,林穆儿正披散着头发,看这模样,也不像是还要休息的样子。这会青橙红杏已经去休息去了,自己若是一走,主子这,可就没人伺候了。 “无妨,去吧!”林穆儿摇了摇头,也不急在这一时,想来,就算一切顺利,从城郊回来,也要天亮了! “是!”见林穆儿不允,兰雪也不坚持,脚步匆匆的就出了门。 半盏茶的功夫,整个晋王府就是灯火通明,下人们一个个都是面露喜色,翘首期盼:虽说是晋王遇袭,但总要比之前说阵亡了,要强上许多了!晋王还在,依着皇上对晋王的盛宠,这晋王府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一时间,晋王府却是喜气洋洋,人人笑逐颜开! 青橙红杏俩丫头也起了身,到了微月居伺候着,俩丫头虽是睡眼惺忪,但知道王爷要回府,自然是大事,也强撑着精神,不敢懈怠!兰雪原是王府的大丫头,上上下下,自然也要她的安排,一时间也是脚不停歇,忙里忙外,竟是没有一刻得闲! 这会儿,刘末早也早早的请 到了府里,自是不敢让他就这么干耗着,从库房里寻了些滋补稀奇的药材出来,便安排出客房,让刘院正先去歇着了! 屋外,是寒风冷冽,从窗前掠过,只留下令人心惊的“呜呜”声!屋内,是烛火摇曳,人心惶惶,林穆儿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的,是晋王凌厉张扬的字迹... 添了几次灯油,天色,终究是慢慢的清晰了起来,柔和的晨曦也慢慢铺满了整个屋子! “主子!主子!”兰雪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急切和兴奋:“前面传了信,说王爷回来了,不过,受了重伤!” “啪”,手中沾满墨汁的毛笔掉落在地上,林穆儿猛然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走出小书房,就要向门外走去! 一旁的红杏赶忙取了衣架上的披风,紧赶慢赶的披在了林穆儿,也随着一起往外走。歪在美人榻上打盹的青橙,这会正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们往外走去,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快快,稳当些,稳当些!”还未走出微月居,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一群人正急匆匆的向着微月居奔来! 为首的是福爷,这会也是脸色凝重,一路小跑的在前面引路,后面是一身血污的凡易和罗闯,架着个浑身滴血的人,后面是一身锦衣的顾止嵩,这会也是发髻凌乱,满脸污迹!再后面,便是几个满身盔甲的御林军了! “娘娘!王爷受了重伤!”看见林穆儿远远地过来了,福爷急忙高声说道! 林穆儿顿住了脚步,不再上前,转身急忙向着室内走去。屋内,青橙正整理着林穆儿的书桌,见林穆儿又进了屋,有些不解的说道:“主子?” “青橙去铺床!红杏,去请刘院正过来!兰雪,吩咐下去,热水备着,再准备几身王爷的衣衫...”林穆儿没有理会青橙,只是急急的吩咐着,看着那血人一般的顾墨衍,怕是伤的不轻! “是!”三个丫头也是利索,领了命,也就赶紧的忙活开了! 这边林穆儿话音刚落,这一群人就已经冲进了微月居!虽说凡易和罗闯是晋王的近侍,按理说,也不该进卧房的,更别论其他人了!但此时,却是顾不上其他了!好在,顾止嵩倒是进屋前却是犹豫了下,挥手将几个御林军留在了门外,自己只身跟了进来,却是没进卧房,留在了外间。 凡易等人将晋王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床上,几人相看一眼,眼中却没有面子上的那般沉重,倒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出来! 林穆儿此时哪里还管得到他们的神色!这一路走来,满地的血迹不说,这会将人放到了床上,垫被上立马吸进了鲜血,淡青色的棉被上也是血迹斑斑,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个凶案现场,生生的将人吓的一个激灵! “福爷!这...”林穆儿心中有些害怕,这会的晋王虽是满脸血污,但也面色安详,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躺着,一眼瞧过去,哪有半丝的气息可言。 福爷闻声看了过来,看到林穆儿微微发白的脸色,却是使了个眼色,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林穆儿别担心!虽说这会只有凡易和罗闯在,但顾止嵩还在外间,有些话,却是不太方便说! 林穆儿心中了然,也微微的放下心来,福爷如此神色,想来,这晋王虽是看起来骇人,但实际上也是没什么紧要!思及至此,林穆儿这才语带急促的大声喊道:“青橙,去看看刘院正来了没有!” 这青橙铺完床一直在里间伺候着,这会看见个血人抬了进来,早已经是吓得腿都软了,这会听见主子吩咐,这才咽了咽口水,颤声说道:“奴婢...奴婢马上去看看!” 惨白着小脸,青橙刚走出外间,就看见红杏领着刘院正匆匆赶了过来,索性转身回去了。 刘院正这会也是步履匆匆,一晚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叫起来,也都是半梦半醒,这会红杏催的急,也只是胡乱的擦了把脸,拎着药箱就赶了过来!看见顾止嵩立在了外间,也不顾不上行礼,只是略停了脚步,拱了拱手,道了声:“老臣失礼了!” 这会的顾止嵩,哪还在意这些,略略点了头,眼光顺着刘院正的背影,直到刘院正的背影消失在格挡的屏风后! “刘院正!您快瞧瞧!”见刘院正赶来,林穆儿等人立马侧开了身,让出了顾墨衍的身侧。 刘末早猛看一眼,也是吓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浑身是血,怎的伤的这么重!当下,也顾不上询问,放下药箱,就赶紧切脉问诊! 不过片刻,这刘末早就已经变了脸色,眉头紧锁,捻着胡子喃喃自语道:“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虽是低语,周围的几人却是齐齐的变了脸色,连着福爷都是一脸的紧张神色,也顾不上林穆儿还在旁边,上前一步,低低的问道:“刘院正,可是出了什么麻烦?” 刘末早却是没有理会福爷的问话,接过青橙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沾了血迹的手指,又翻开顾墨衍的眼皮,细细的看了番,脸上却不见释然之色,于是吩咐道:“将衣服解了!” 说让解衣服,罗闯刚想上前,就被凡易一把拦住了,使了个眼色,看了眼林穆儿!罗闯这才反应了过来,往常他们照顾王爷,自然是自己动手,如今回了王府,王妃就在旁边,哪还轮得到他们动手?两人往后挪了一步,低着头,不时的瞄一眼林穆儿。 林穆儿这会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听到刘院正说要解衣服,下意识的就想回避,又觉得不妥,只好撇开眼睛,不 去看!虽说两人是皇上下旨赐婚的,毕竟只见过一面,话都没两句,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王妃不动手,几个丫头哪里敢上前,青橙红杏也都懵懂的站在一边,只有兰雪有些着急,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得我亲自动手?”迟迟不见人过来解衣服,翻着药箱的刘末早却是不高兴了,救人如救火,这等事情怎能拖延? 见王妃没有动静,反而撇开了眼睛,福爷到底也是见识多,知道王妃还没反应过来,没有真正的清楚自己晋王妃的身份,于是轻咳一声,说道:“劳请娘娘,帮王爷宽衣!” “嗯?”林穆儿突然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个通透! 大家都没动手,原来是等着自己呢!可是也容不得林穆儿扭捏,人命关天,只是一瞬间,林穆儿便强作镇定的走上前去! (本章完) 122.续命丹药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掀开被子,床上躺着的人仍然是双眼紧闭,毫无动静!林穆儿手指微颤,脸烫的都快要烧起来了!虽是成亲这么久,但是自己还真没想过,能有一天要这么相处起来!更别说,旁边丫头们都在看着,福爷等人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 林穆儿只得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始解着衣衫!便是冬天,这男人就穿着不算太厚实的棉衣,解开外袍后,林穆儿心里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象牙白的里衣,如今像是被血水浸泡着,除了领口还能依稀看出点原本的颜色,整个基本上全部被染上了鲜血!看的端是头皮发麻,让人心惊! 见林穆儿抖着手,刘院正继续说道:“娘娘请将王爷的里衣也揭开,这么多鲜血,得要先止血才行!” 林穆儿点点头,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定了定心神,压着心里的惊慌,慢慢的解着盘扣!这扣子被血水浸泡后,黏糊糊的,相当难解,林穆儿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里衣解开,大拇指刚染的丹蔻指甲也生生的折断了! 虽是解开衣衫,林穆儿只是将衣衫往两边轻轻拉了拉,并未做其他,便起身让了开来! “主子!”见林穆儿悄无声息的将大拇指藏在了掌心,并未作声,红杏眼疾手快,打了盆水,端到了林穆儿面前:“主子,净手!” 林穆儿点点头,却是冲着刘末早说道:“有劳刘院正了!” 刘末早没有说话,却是细细的检查着顾墨衍身上的伤势,虽是身上满是血污,但依稀能看见好几处陈旧的箭伤,其中一处,却是在致命的心脏处!刘末早越来越心惊:这晋王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怎么样才活下来的! 细看下来,这身上新伤旧伤层叠,就今儿,这胸膛上横七竖八的皮肉剑伤,最严重的,就数一道巴掌长的刀伤,斜切在晋王的腹部,这会正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刘院正也是眼疾手快,干净的棉布按压在伤口上,先止血再说!另一只手,却是不停的清理着其他的伤口! “帮忙按着!”刘院正突然出声,一只手总归是不方便,今儿来得急,小药童没带着,这会没人搭把手,总是觉得不趁手! 这会儿,看到晋王的伤势,众人心中凉了半截,这会刘院正开口,凡易倒是一个健步冲上去,帮忙按着了! 刘院正腾开手,先是将周围稍稍清理了下,取出一白瓷小瓶,又说道:“来,来人按着王爷的手脚,这个消毒的怕是很疼!” 话音刚落,罗闯和福爷便上去按着了,看着满脸煞白的顾止嵩,几人心中也是忐忑!凡易心中暗暗懊悔,虽说今日的计策都在预料之中,却没成想,王爷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凡易按着伤口的棉布早已经被血水浸透,刘末早又拿了一 块干净的,示意凡易走开,自己则小心的将小白瓷瓶的蒸馏过的烈酒,慢慢的洒在了棉布之上,然后用这棉布轻轻的擦拭着伤口... 按理来说,这烈酒倒上去,即便是铁骨汉子,没一个不是咬牙切齿的呼痛!这晋王,虽是昏迷者,却只是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其他动作,倒叫刘末早意外了一番!索性,趁着晋王昏迷,手脚麻利的缝合、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其他的小伤口也都一一处理妥当! 一番折腾下来,也临近中午,刘末早微微吐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对着众人说道:“这伤口已经都包扎好了!其他都无甚大碍,只不过腹部上的那一道伤的深了些,失血太多,怕是要好些日子才能养回来!今日好生照料着,我再开付方子,若是发起烧来,照这个喝下去便成!只不过...” 刘末早交代的仔细,话尾,却是卖起了关子,叫众人略略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林穆儿沉声问道。 刘末早略一迟疑了下,朝着林穆儿拱了拱手:“刚才老臣切脉,王爷这身体之前怕是受损许久,虽是调理过,但终究没有治本,按着道理来说,这样的身子,能活着已然是奇迹,但据老臣来看,王爷似是服了什么丹药,护着心脉,这才逃过一劫!” 凡易几人相看一眼,却是没有隐瞒,凡易上前一步,向着刘末早说道:“实不相瞒,王爷当时在赤霞谷身受重伤,几欲不治,幸亏遇到了一位游方的和尚,医术了得,不但治好了王爷,还赠给了王爷一颗续命仙丹,这才保住了命!” “续命仙丹?”刘末早一愣,脸上净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凡易! 莫说在场众人,就连外间的顾止嵩也是吃了一大惊,不由得屏住呼吸,细细的听了起来! 凡易却是没有在意众人的神色,在那个时候,莫说续命仙丹,就是普通的风寒方子,对他们来说,都是珍贵无比!当时王爷命在旦夕,还要东躲西藏的疲于奔命,大伙大半夜的偷偷摸摸敲开医馆的门,大夫看见王爷出气比进气多,哪还敢下方子?医不好砸了招牌不说,这一群人看起来又像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若是失了手,怕是自己性命都不保!索性都是看了眼,就让准备后事,哪还有药材可言! 就算是遇到了了尘大师,用了尘大师的话说,也不过是一时技痒,死马当成了活马医,随随便便山上找了些草药,勉强续了命!那了尘大师见王爷求生意志强烈,这才送了一颗他好容易得来的丹药,说是强身健体,疗效显著。说来也怪,这丹药下了肚,王爷竟然是眼见着慢慢的好了起来,慢慢的竟然也能坐了起来,可以下床走路,喜得大家都 说这药是颗“续命仙丹”! 这会凡易哪还管的众人心中所想,只是继续说道:“不错,这丹药吃下去后,王爷就立马恢复了起来,就连了尘大师也说,好好的保养着,近一二十年,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一二十年?若是之前,有医者敢夸口能有这么长的实效,刘末早定是要斥责他庸医误人!可如今,自己切了脉,这晋王心脉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护着,即便是失血这么多,也未见有损伤,不得不说,这丹药,堪称是续命仙丹! “那...那这位了尘大师现在身在何处?”略一沉吟,刘末早又继续问道,这和尚医术有如此了得,又身怀异宝,这消息一出,只怕是会被有心人觊觎... 凡易却是摇了摇头,有些可惜道:“了尘大师治好了王爷,说王爷身体需要长时间调理,只留下了一个调理的方子,便又是不见了踪影!” 刘末早哦了一声,却是惋惜了起来,那丹药,若是拿来研究研究,怕是能造福不少人呢!如今这和尚踪影难寻,自己有生之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一见这等奇药了! 林穆儿却是对这等丹药之事不感兴趣,只听得晋王伤重,却是无性命之忧,倒是也松了口气,小声的吩咐红杏等人再打些热水来,那晋王满身血污,床铺之上也全都沾染,若是不清洗下,就这么躺着,也是不像话! 外间的顾止嵩此时却是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续命仙丹!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上至天子,下至庶民,谁人不眼馋?但是,从古至今,又有多少人得到过?大都是在这过程中一命呜呼!而现在,晋王得了它,还保住了性命!并且一二十年中都无性命之忧!这说明,这续命仙丹是真真正正的存在啊! 思及至此,顾止嵩心中不禁急切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将这和尚找了出来!可是,这等大事,若是自己悄然行事,怕是不妥,如今凡易轻易的就说了出来,想来父皇那边也是瞒不住的!顾止嵩暗暗皱眉,想来,这事定是要先禀告了父皇,才能另做打算! 好在,卧房的众人也没有耽搁,转眼间,便随着刘院正走了出来。 “此事,还要多谢临王相救!等王爷身体养好了,再进宫面谢圣上!”见顾止嵩还在外间,林穆儿上前,认真的行了福礼,不管怎么说,临王带队相救,总是欠了他几分人情的! 顾止嵩却是不动声色,将心里的情绪掩的牢牢地,只是拱手还礼道:“皇婶客气了!这是止嵩的举手之劳!皇婶莫要挂怀!既然皇叔已无大碍,止嵩还要回宫向父皇复旨!告辞!” “好!”林穆儿点头。 顾止嵩转身,脚步不歇,行色匆匆的向外走去,正午的阳光正烈,还未来得及 梳洗的临王,这会看起来仍然是风度翩翩,君子如玉! 只是,跟在林穆儿身后的凡易和罗闯,相看一眼,脸上的讥诮之色一闪而过,神色便又恢复如常。 “你们去处理一下伤势吧,这边我来照顾!”看着凡易和罗闯也是满是血污,想来受伤也是不轻。林穆儿看着他们,说道。 两人看了一眼福爷,福爷点点头,这才拱手说道:“多谢娘娘!” 林穆儿笑了笑,只当没看见,他们拼着性命救下来的王爷,怎敢如此随意的就交给旁人,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兰雪,王爷的衣衫准备好了么?再找出些床单被褥来,那些个都要换掉!”转身,林穆儿轻声吩咐道。 兰雪抬眼看了眼凡易等人离开的背影,嘴上应着,也转身,跟了进去! (本章完) 123.疗效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毫无动静,只有轻微起伏的胸膛,才能证实着这个男人还活着!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就猝不及防的,这人就这么回来了,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青橙端来了热水,放在了床边的矮凳上,林穆儿点点头,接过红杏手上的细棉布,沾了水,水热热的,摸上去温暖舒坦! 照顾人的这种事,林穆儿还真的没有做过,不过是按着谢妈妈以前照顾着自己的方式来做。先将晋王的脸细细的擦了,这顾墨衍,如今昏迷着,眉间仿佛有着化不开的愁绪般,依旧紧锁着。 林穆儿微红着脸,即便这躺着的是自己的夫婿,自己照顾他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但其实,两人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却要做着如此亲密的事情! 不过就擦完了脸,盆里的水就已经被染红了,青橙换了水来,林穆儿已经将顾墨衍的衣衫又解了开来。许是心理上慢慢的克服了,这会虽是羞涩,但已经坦然了许多,抛开其他不说,如今他是个重伤病人,若是自己不上心照顾着,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怕是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不过好在,刘院正已经将顾墨衍的伤口妥善的包裹了起来,这会,他半个身子已经是缠着厚厚的纱布,即便衣衫脱了,也没有什么不妥。 “主子,这咱们也搬不动啊!”青橙一脸的为难。 只不过将衣衫换了,几个人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这晋王看着瘦的厉害,谁知道几个丫头连着自己,也只能稍稍的将他抬起一点点,更何况这晋王身上还有伤,更加是不敢随意的死命的搬动。 “红杏,去看看凡易他们好了没有!”林穆儿微喘着气,自己也没了辙,这种力气活,还是得要找人帮忙。 红杏刚想答应,一旁抱着脏污衣服的兰雪急忙说道:“主子,我去吧!” 林穆儿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谁去都一样,既然兰雪要去,就随她吧!转过脸来,重新找了一床干净的棉被盖上。 凡易和罗闯来的很快,许是经常照顾墨衍的缘故,三下两下的,就将顾墨衍打理妥当了,连着床单被褥一起收拾好了! “娘娘,好了!”凡易笑眯眯的拱手说道。 林穆儿也是笑着点点头:“有劳了!” 凡易却是挠挠头,摇摇头:“娘娘客气了!不过爷这,晚上要有人看着,有劳娘娘费心了!” 林穆儿点点头:“这是自然!你们也受了伤,好好歇着吧,王爷这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两人的对话,客气而疏远,不似主仆,倒像是陌生人,有礼,但却少了几分理所当然。林穆儿心中苦笑,自己虽然顶着晋王妃的名号,在这晋王的心腹眼中,与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区别呢?可能,最大 的区别,就是自己经过了考验,得到了些许的信任罢了! 忙活到现在,天色也开始微微暗了起来,林穆儿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也就算了,寻了一本书,在卧房摆了一张罗汉床,歪歪的靠在上面看着... 皇宫.居正殿 “续命仙丹?”孝承帝的脸色似喜似怒,看不真切,只是语气急切,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看着跪在面前的顾止嵩,高声的询问道:“你再说一遍!确实是续命仙丹?” “回父皇,确实是!”顾止嵩神色这会倒是平静了起来,毫不隐瞒的回道:“刘院正切的脉,说是脉象奇特,皇叔身边的近侍这才说了,说是遇到了一位游方的高僧,赠了一颗续命仙丹给皇叔,这才保住命来!” 孝承帝看着顾止嵩,不住地点头,嘴里喃喃的说道:“就说呢,他怎么能保得住性命!原来,原来竟有这等造化!这等造化!”孝承帝慢慢的坐向龙椅,皱眉思索:“这和尚可还能寻到?” 顾止嵩摇摇头:“那近侍说,赠了丹药后,那高僧便不见了踪影,若是要寻,儿臣觉得,不啻于...大海捞针!” 孝承帝点头,人海茫茫,即便对方是个和尚,想要寻找起来也是困难,可是,那可是续命仙丹啊!多少人求而不得,如今,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自己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思虑片刻,孝承帝仍旧是疑虑万千:“那丹药,真的那么神奇?” 顾止嵩却是不敢应承了,只是说道:“儿臣也不清楚,不过刘院正切了脉,这丹药有没有效果,问他,会比较妥当!” 孝承帝忙不迭的点头:“对对,说的对!”转身,手指着一旁同样面色惊诧的成大总管:“你,快快,将刘末早给朕找来!要快!” 成大总管冷不防被叫到,也是不住地应着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外跑步! 居正殿内,暖意逼人,不过片刻,顾止嵩身上已经开始密密的冒起了汗来,抬眼看了一眼孝承帝,只见他依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止嵩也不敢吭声,垂手站立在一旁。 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孝承帝突然问道:“那晋王,伤得怎么样?” “没有致命伤,腹部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严重了些,其他都是些小伤,刘院正说,失血过多,没有性命之忧!”顾止嵩没有犹豫,照实的说道。 “没有性命之忧...”孝承帝叹了口气,眯着眼,眼神悠远,像是透过面前的虚无,想到了些什么,又问道:“你去增援的时候,可有人阻拦?” 说起这个,顾止嵩却是犹豫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倒有些不敢说的样子。 孝承帝侧过身子,面带威严的问道:“怎么,在朕面前,还有什么不能 说的?” 顾止嵩知道此事定是无可隐瞒,那么多御林军跟着,也定是会向父皇禀告,于是单膝跪地,语气有些沉重了起来:“儿臣不敢有所隐瞒!当时儿臣带队到达时,正有大批的黑衣蒙面之人与皇叔的人厮杀!当时皇叔已经昏迷,就靠着他身边的几个近侍护着!那些黑衣人见儿臣带着御林军而来,也不恋战,一哄而散,只留下了十几具死尸,还有一些,一些长刀!” 见顾止嵩语气踟蹰,孝承帝更是疑虑,面色也不善了起来:“尸首和长刀,有什么不妥?” “这,这尸首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那长刀上,却刻了一个“端”字!”顾止嵩手心冒汗,当时自己在现场看到这长刀时也满心疑虑,但那时皇叔危在旦夕,也顾不上许多,使人收了起来,以便日后查验。 “端字?”孝承帝更是狐疑,突然,却是反应了过来:“端字!你是说止元?” “儿臣不敢!只凭一个端字,儿臣却是万万不敢认定就是皇兄!”顾止嵩却是摇头否认了:“皇兄一向不问政事,远离朝堂。也断无理由刺杀皇叔啊!儿臣是觉得,定是有人假借了皇兄的名号,栽赃嫁祸!” 孝承帝没有说话,殿内的空气一时凝滞了起来,这么说来,还真是有人要刺杀晋王!端字?顾止元...孝承帝微微闭了眼,这孩子啊,怎么会扯到这里面来?到底是得罪谁了?还是说,他真的有野心? “启禀皇上,刘院正到!”正想着,成大总管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孝承帝睁了眼,抬了抬手,示意顾止嵩站了起来,有些懒懒的靠在龙椅上,脸上的皱纹仿佛也加深了几分,带着几分疲惫说道:“宣!” “宣,御医院刘院正觐见!” 刘院正脚步匆匆,昨晚一宿没休息好,今天刚回了御医院,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传召了过来,虽是心中有数,但也不免感叹:这续命丹药的威力还真是不简单呐! “微臣参见皇上!”刘院正恭敬行礼。 “免!”孝承帝点点头:“今儿晋王的身体,你去瞧的?” “是!是微臣去瞧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顾止嵩,刘末早心中了然,当时他就在外间,想来定是听得真切,确实没想到,掉过脸来,就禀报了皇上。 孝承帝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装作不在意似的问道:“那,晋王的身体如何?” “失血过多,好生调养着,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刘末早恭着身体,细细的答道。 孝承帝见刘末早并不提丹药的事,冷哼了一声:“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不是说吃了什么续命丹药么?” 刘末早假装好好思索了下,这才有些为难的说道:“王爷体内确实有些奇怪 ,那脉象浮而无力,内伤久病,才会阳气不足,虚阳外浮!只是,那心脉却有种奇怪的现象,像是自己能修复,每一次外泄,都能自行调节,这才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哦?照你这么说,那丹药真有续命的药效?”孝承帝来了兴趣。这刘末早的医术,莫说在御医院,就是在整个大梁,也无人与他比肩,他既然能如是说,想来这丹药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见孝承帝两眼放光,满脸兴奋的模样,刘末早却是不敢将话说满了,略一沉吟,捻着胡子才说道:“这丹药,对重伤之人确实有疗效,所以晋王才能保住命来!但若是对普通人,微臣却不敢说了!” “此话怎讲?”孝承帝沉下脸来,一脸的不悦! (本章完) 124.脸红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刘末早却是不惧,依旧慢条斯理的解释着:“回皇上,都说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晋王之前受过重伤,自是有缺损,所以这丹药才能补的进去!但若是正常的一个人,受补过度,怕也是物极必反,反而伤身啊!” “哦?还有此种说法?”孝承帝眯着眼,看向刘末早的眼神却是不善,既然说能续命,那定也是有它的长处,再不济,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刘末早低头,拱手说道:“这也是微臣的猜测,这丹药确有奇效不假,但若是说有续命之功效,微臣觉得,怕也是言过其实了!” 孝承帝点点头,既是有奇效,那续命功效,也未为可知!思及至此,孝承帝看了一眼顾止嵩:“临王,这事就交由你去办了!贴上皇榜,下达各州县,若是有那位高僧行踪的,赏黄金百两!” “儿臣接旨!”顾止嵩上前一步,跪下领旨。 刘末早心中微微叹气:长生不老,是每个帝王不能压抑的贪欲!可是,从古至今,只听过服食丹药暴毙的,却从未听闻有过得道成仙的!如今,孝承帝如此执着的模样,已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可以阻止的了! “下去吧!”孝承帝摆摆手,如今天色不早,孝承帝也是疲累不堪,眼看着自己满头的白发,也知道是岁月不饶人,即便是帝王,也不能逃脱... 看着两人退出的背影,孝承帝却仍是脸色凝重,成大总管站立在一边,偷瞄了一眼,却是不敢吭声。 “成是,你说,晋王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连续命仙丹都给他遇上了...”此刻的孝承帝神情落寞,语气凝重,哪里像一个威仪赫赫的君王,倒像是一个讨不到糖果的小孩。 成大总管一惊,这话,如何去接?只得讪笑着:“晋王运气好,还不是皇上您的恩宠,说到底,也是皇上您赏给他的运气呢!” 孝承帝看了成大总管一眼,却是慢慢的摸向了龙椅上的龙头,眼神也渐渐的狠辣了起来:“说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他晋王,也不过是朕的奴才!” “是是是!呵呵呵”成大总管心惊着,附和着谄媚着。 许久,孝承帝又开了口:“让龙左盯着端郡王府!” “是...” 晋王府.微月居 赤金琉璃灯将卧房照的极为亮堂,床上的男人还是依旧没有反应,林穆儿拿着一本书,轻轻地翻着,兰雪坐在一边,手撑着头,脑袋微垂的打着盹。 “水...水...”轻轻的呢喃声,突然在这寂静的屋里响了起来。。 林穆儿一愣,放下手中的书本,向着床上看去,只见这男人嘴唇翕动,她赶紧站起身来,快步走了过去。 “水...”顾墨衍仍然紧闭着双眼,继续呢喃着。 林穆儿见他双颊通红,嘴唇干裂,心中一惊,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热度烫的惊人,当下,林穆儿也顾不上其他,轻声唤了唤兰雪:“兰雪,快去熬药,王爷发热了!” 兰雪正睡得迷糊,冷不丁被叫了起来,也是恍惚了一下,心中也是不停的懊恼!自己怎么就能睡着了,若不是主子发现了,岂不是要坏了大事!当即赶忙的向厨房走去,从水缸里舀了两瓢凉水,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捧凉水!冬日里的水冰冷刺骨,这才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的,这一下被激的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起来! 好在,退热的药一直备着,这会还在咕咕的熬着,兰雪掀了盖子看了看,怕是还要半个时辰才行,也急不来,取了扇子,小心的扇着,慢慢的等着。 微月居这边,林穆儿端了一盏温水,小心的用银勺,慢慢的往顾墨衍嘴里渡着水,这会昏迷者,也不知道他知不道吞咽,也只是小心的一点点的喂着,好在,这男人喉头微动,想来是没什么大碍,林穆儿这才敢接着喂水,不过一小会,半盏温开水就已经喝完。 放下杯盏,看着依旧双颊通红的顾墨衍,林穆儿想着那时候谢妈妈照顾自己的模样,取了细棉布,沾了温水,也是细细的给她擦拭着脸颊。 许是舒服了许多,躺着的男人终于不似刚才那般紧锁着眉头,神情也不似那般难受,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林穆儿微微笑了下,都说生病的人最为软弱,第一次见这晋王,就觉得他冷硬的有些讨人厌,眉宇间净是不通人情的冷漠,满身的压迫感,叫人亲近不起来。如今,他就这么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褪去了那日的威严,虽是仍有挥散不去的压迫感,但看他这么无助的喊着喝水,林穆儿心中倒是舒坦了几分,竟还有了几分小得意。 因着兰雪的药还没好,林穆儿换了几遍水,不停的帮着顾墨衍擦拭,虽是见他舒服了些,但额头上的热度始终不退,林穆儿心里也不禁着急了起来。 “主子,药来了!”终于,兰雪端着一碗浓稠的黑色药汁进来了,这药刚一进屋,整个屋子立马弥漫出浓郁的苦味。 林穆儿伸手端过,却瞥见了兰雪的手指上被烫出了一个大包,这会在灯光的照映下,倒显得水灵灵的,林穆儿皱了皱眉:“烫着了?” “着急了些,那砂锅太烫,没留神就被烫到了,不碍事!”兰雪将手背到了身后,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呀!”林穆儿轻轻的吹了吹药,拿着勺子又搅了搅,看着兰雪说道:“快去处理下,若是严重了,我这可腾不出人来照顾你!” “主子,不用!没事!”兰雪摇了摇头,知道主子这是关心她,心中一暖。 “怎 么,我的话都不用听了?”林穆儿板起脸来,这丫头,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兰雪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奴婢马上就回来!”说完,福了福,转身便跑了出去。 林穆儿笑了笑,低头继续吹着药汤,微微又皱了眉:这汤药怎的这么苦?光是闻着就觉得舌根子发麻! 不过,好在,不是自己喝... 林穆儿小心的喂着,这顾墨衍怕是也知道这味道有些不对,微微的也蹙起了眉头,一勺下去,倒是要大半勺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林穆儿顾虑不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用帕子去擦时,倒是有大半都滴到了床褥上。 林穆儿疑惑,这人难不成怕吃药?这堂堂七尺男儿,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竟然还会怕吃药?将手里的帕子垫在了顾墨衍的颈窝处,又是喂了一小勺,果然!这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一大半的药汁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林穆儿捂嘴偷笑,这铁血疆场的晋王爷怕吃苦药,这要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了大门牙!乐了一会,林穆儿也不敢就任由他吐掉,若是不喝药,这热度怎么能退的下去? 想了想,换了一把长柄的银勺,药递进去时,轻轻的压着他的舌头,见他喉头动了,才将勺子拿了出来,这下终于也不见有多少汤药流了出来!林穆儿舒了口气,依葫芦画瓢,大半碗的汤药也是见了底。 药是喝了下去,这药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林穆儿拿起已经被药汤染了变色的帕子,象牙白的绣的紫色绣球花,这会已经看不太清楚图案了,黑乎乎的脏成一团。 兰雪这会走了进来,手指已经简单的包扎了下,见主子对着手帕发呆,轻声的唤了句:“主子?” 林穆儿抬起头,看了看兰雪,将手里的帕子递过去:“脏了,洗洗吧!” “这...”兰雪一脸的为难,这帕子脏成这样,又是药汁,怕是洗不干净了:“要不扔了吧,这颜色,估计洗不出来了!” 林穆儿却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洗不出来留着也好,谢妈妈绣的,留个念想!” 兰雪一时语塞,看向林穆儿的眼神多了几分了然,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我先去泡着!” 冬日里的夜晚总是漫长,更夫敲了四更时,昨晚本就是一晚上迷迷糊糊的眯了会,这会,林穆儿再也是熬不住,合上书,躺在罗汉床上,慢慢的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依稀听到兰雪略带惊喜的声音:“爷!您醒啦!” 林穆儿一个激灵,立马撑起身子向床上望去,冷不防地,就撞见了一双清冷的毫无温度的眼神,让林穆儿生生的从心里打了个寒颤! 这人!林穆儿心中暗暗腹诽,幸 亏自己昨晚照顾他半宿,也不知道感谢感谢,一睁眼就这副模样,仿佛是自己捅了他几刀似的! “扶我起来!”男人声音冷硬,带着些沙哑,想来是昨晚发烧的缘故。 兰雪却是有些为难:“爷,您身体有伤,刘院正让您多卧床休息!” “无妨!”依旧是不容拒绝的声音。 林穆儿心中有些不喜,这人,怎么有些好赖不分呢?为他着想,怎的还是这种态度?当下,也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却见兰雪费力的撑起顾墨衍的身体,这男人也是一手撑床,竟也是忍着疼痛,慢慢的坐了起来,许是太沉,兰雪的整张小脸微红,看向顾墨衍的眼神微微发亮。 林穆儿心中“咯噔”一下,原本是想要上前帮忙,这会竟也是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本章完) 125.告罪书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会顾墨衍吃力地坐了起来,许是牵扯到了伤口,闷哼了一声,却是摆摆手,自己调整了下坐姿。兰雪赶紧拿了厚实的大迎枕给他靠着。 “爷,可要喝水?”看着顾墨衍仍是双颊微红,嘴唇干裂的起皮,兰雪担忧的问道。 顾墨衍点点头,眼神却是撇过了站在不远处的林穆儿,这会林穆儿刚起身,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衫虽还算妥帖,但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自己,顾墨衍也是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爷,水温刚好!”兰雪兑好了水,端到了顾墨衍的面前。 顾墨衍收回了眼神,接过杯盏,看见兰雪的手指上包裹着纱布,顺口问了句:“手怎么了?” 兰雪笑着摇摇头:“没,没事,烫了下,已经包扎好了!” 顾墨衍没有再说话,喝完水,递过杯盏,就这么闭目靠着。兰雪却是满心欢喜的忙前忙后,拧了帕子给顾墨衍净面,心里又想着,之前王爷的衣衫全都烧了,这会就才做了几身,总要赶制几件出来才好! 林穆儿看了几眼,也觉得无趣,见兰雪围着晋王忙活着,索性唤了红杏进来帮自己梳洗。看着铜镜上映照出来的两人,林穆儿似乎觉得,这冷面的晋王,在兰雪面前,似乎眉眼也舒展了开来!笑了笑,林穆儿也不去关注他们,专心的挑着发簪。 “叫凡易过来!”蓦然间,顾墨衍开了口。 林穆儿手指一顿,却是没有说话,兰雪应了一句“是”,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主子,您看,这样可好?”红杏手巧,梳的发髻虽是没有谢妈妈梳的熟练,但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林穆儿点点头,说了句:“帮我更衣!” 红杏愣了下,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床上的顾墨衍,又看了看林穆儿:“主子?” 林穆儿却是没有理会红杏,微微笑了下:“那一件淡绿色的百褶如意月裙吧!” 见主子都挑好了衣服,红杏哪还有迟疑的道理,只不过心里总觉得不妥:这王爷刚遣人去叫那什么凡易过来,那人虽是王爷的近侍,但也是个外男,随意进出娘娘的寝室已经是不妥,更何况,娘娘这节骨眼上还要更衣? 顾墨衍这会也是看了过来,眸色漆黑,眉峰飞扬带着几分锐利的神色。 仅仅是看了过来,这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就如泰山般压了过来,林穆儿暗暗舒了口气,假装未知,转身进了屏风内,窸窸窣窣的开始换起了衣衫。 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兰雪进来禀告。 “爷,凡易来了!”这会的兰雪小脸更是酡然,仿若小女儿家的心思被撞见了一般、 顾墨衍顿了下,瞥了一眼屏风上绰约的人影,沉声说道:“外面候着!” 兰雪一愣,顺着王爷的眼神看去, 心中了然,出去说了声,这才赶忙三步两步的走进屏风内帮忙。 不过一刻,林穆儿便穿戴妥当,出了屏风,见顾墨衍仍就是靠着,想了想,走上前去,福了福:“王爷有事要商谈,我不便打扰,出去转转再回来!” 顾墨衍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向林穆儿,墨黑色的眼眸幽深,下颌线条紧绷着,面部轮廓锋利又威肃!就这么直直的看向林穆儿,不发一言。 林穆儿没有看他,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兰雪也是愣了,主子怎的好好的有些不对劲?却也顾不上多想,拿上手边的一件厚实披风,三步两步的跟了上去。 “你且留下伺候着吧,我去去就回!”林穆儿由着兰雪帮她系上披风,柔声的说道。 “是!”虽是主子神色无异,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兰雪也顾不上多想,仍是点头应下了。王爷如今重伤,这屋子里,总是要留人照顾着,况且,这会,兰雪也不想离开。 “娘娘!”站在门口的凡易见林穆儿走了出来,赶忙拱手见礼。 林穆儿点了点头,领着红杏,施施然的向着园子里走去。 见王妃出了门,凡易跟着兰雪便进了内室,朝着床上的顾墨衍拱手道:“爷!” “扶我起来!”见着凡易进来,顾墨衍抬手说道。 “爷,您...”兰雪急了,那伤口刚刚包扎,这么折腾起来,万一裂开了怎么是好! “去备上笔墨纸砚!”顾墨衍却是没理会,对着兰雪继续说道。凡易也什么话都没说,王爷的脾性自己还是知道的,打定主意的事,旁人怎么劝都是没用,还不如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兰雪看着凡易上前,也是没辙,只说道:“那左暖阁娘娘改成了小书房,一应的笔墨纸砚都是齐备的,爷可要去那?” “左暖阁?”顾墨衍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王妃还是个妙人,竟还折腾出个小书房来,当下也就点头:“好!” 这伤在腹部,动作也不敢太大,就怕伤口崩了又要受罪一次,凡易小心的搀扶着顾墨衍,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 到底是重伤刚醒,即便是在战场上以铁血著称的晋王,走到不远处的小书房,也生生用了半盏茶时间,等坐下时,额头上已然是密密的冒出了细汗来! 等顾墨衍坐好,兰雪已经是取了纸张过来,细心的铺平,便退到一边研磨。 顾墨衍扫了一眼,这砚台甚为眼熟,像是自己书房里的那一方。 兰雪见状,急忙说道:“这砚台娘娘说,若是就这么放着,就可惜了,所以才拿了过来,王爷若是不喜,我回禀了娘娘,再给您送回去!” 顾墨衍摇摇头,却是拿起笔架上的一支毛笔,沾了墨,笔尖在砚台边舔了舔,说 道:“不必!” 兰雪愣了愣,不知王爷这话是何意,转脸看了看一旁的凡易,凡易却是轻松的笑了笑,摇摇头,示意兰雪不必紧张。这等砚台小事,犯不着搬来搬去,以后王爷若是书房要用,再去库房里寻一方就好! 兰雪也是笑了笑,娇颜上又晕上了几丝酡红,垂下头,慢慢的研着磨。 顾墨衍这边却是行云流水,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若是林穆儿此时在,定是要赞叹,这晋王的字,怎么能写出如此的气势来!每一个字都是挺拔刚劲,独具个性!虽是重伤在身,但这会顾墨衍仍是腰背挺直,一身华贵气度,自然的流露出来,真叫人艳羡不已! 五六张纸之后,顾墨衍终于停了手,将纸张铺在了桌子上,稍稍的晾着,粗看了两眼,却是眼带讥诮,一脸的严肃。 “爷,这是?”凡易有些好奇,密密麻麻的写了这么多,到底是个什么呀? 顾墨衍没有说话,修长的如玉般的手指,轻轻的理着还带着微湿墨迹的宣纸,带着蛊惑人心的暗沉嗓音,自嘲道:“告罪书。” “告...告罪书?”凡易和兰雪两人大惊,看着顾墨衍平淡的神情,两人心中更是疑惑。 顾墨衍将宣纸折好,递给凡易:“赤霞谷一战,不说给本王安的私自冒进的罪名,就是兵符印鉴丢失这一条,你家王爷我,也是要以死谢罪的!” 兰雪更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凡易,又看了看顾墨衍,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爷?这...” 凡易有些头绪,既然说到兵符,王爷的这份告罪书,不过就是以退为进,算不得多大的事!看见兰雪如此模样,也是心中不忍,想要上前安慰两句,看见她红着眼眶,心里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只傻傻的带着几分笑意说着:“没事,你莫担心!” “这个,你马上进宫,呈交皇上,就说本王重伤,未能起身亲自呈交!等本王伤愈,自当亲自面圣请罪,任凭发落!” “是!”凡易见王爷说的郑重,知道此事重大,开不得玩笑,赶紧双手接了过来。 “另外!”顾墨衍指节在桌面上轻叩着,继续说道:“朝中联系好了的,明日早朝,一并弹劾本王!” “是!”凡易凛然,点头应下。 顾墨衍拧着眉,此番,能让自己死里逃生,活着回到了京城,自己定不能白白辜负了这一番造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自己已然死过一回,不能再死第二回了! “爷,属下扶您去歇着吧!”见顾墨衍交代清楚,凡易将告罪书塞进怀中,轻声问道。 顾墨衍点点头,扶着凡易的手刚想起来,却瞥见书桌一侧厚厚的一叠习字宣纸,这字迹,竟有几分自己字迹 的模样!顾墨衍微微皱眉,却是松开了凡易的手,顺手从那叠宣纸中抽了几张出来! 这字,还真是仿照着自己的自己写的,自己的字迹多为刚劲凌厉,不过,到底是女儿家,加之腕力不够,写出来的字,形似而神不似,少了几分筋骨,倒添了几分柔美,这样看来,倒是有些滑稽了,顾墨衍转向兰雪,问道:“王妃写的?” 兰雪眯着眼笑道:“自从主子见到爷的字,就止不住的夸赞,说您的字写得好!所以,几乎每日都在临摹您写得字!” 果然!顾墨衍还是皱了皱眉,这闺阁女子,不学学簪花小楷,怎的学这种笔锋凌厉的字?将宣纸放回原处,顾墨衍示意凡易道:“扶我回去!” “是!”凡易自是不敢怠慢,妥善的将王爷扶到床上躺好,对着兰雪轻声说道:“好生照顾着!” 兰雪点头,微垂着眼睑,带着几分羞涩,说道:“你也小心些!” 凡易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脚步不歇的,便往门外走了出去! (本章完) 126.撒泼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王府,到处都是一派萧条之色,林穆儿信步走着,也就走到了远观亭这处来!亭子许久没有人打理,桌凳上都积了不少的灰尘。 林穆儿皱了皱眉,这打理院子的下人未免也太躲懒了些,看这灰尘,起码有大半个多月没有打扫!今儿这是自己看见了,若是叫旁人看见,倒是会说自己不会持家了! “主子,我来擦擦吧!”红杏见周围没人,也找不出趁手的工具,见主子面色不好,上前就要用帕子擦拭。 林穆儿却是挡住了她:“不必了,这灰尘,怕是一张帕子擦不干净的!”顿了顿,移步到临水的栏杆处,继续说道:“咱们不常来这园子,这下人竟然就如此躲懒,一会回去,看看是何人负责这处,先扣了这个月的月钱!” “是!”红杏点头应下了,心里却是暗暗奇怪了起来,主子这是怎么了,往常这等小事也从来不会这般,顶多训斥一下,今儿怎么动了真格,扣起了月钱? 看着林穆儿平淡的脸色,红杏虽是疑惑,但也是不问,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林穆儿的身后。 这深冬的湖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来。一池的残荷也被这冰面结冻住,倒是显得别有一番景致! 林穆儿面色如常,心中却是翻腾不已,如今,站在这水边上,被这凉风一吹,脑袋顿时也清醒了许多:自己原以为兰雪只是这微月居的大丫头,王爷器重,才将王府的账务交付与她!自己原本该想到的,这本就是女主子的事务,交由一个丫头来做,这丫头,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丫头呢?林穆儿心中暗暗懊恼,自己当初应该多问一句的,若兰雪真是与王爷情投意合,那时,自己抬了她当姨娘又如何?省的委屈了她,只是做一个丫头!如今,王爷回来了,若是抬了姨娘,搬去兰雪的院子,自己也是眼不见为净!如今两人在微月居这般你侬我侬的,自己难道每次都要避开不成? 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左右不过也只是皇上赐婚,如今又筹谋这这等危险之事,也不知道闭上眼再睁开时,是不能见到第二日的太阳,索性,自己就当瞧不见,能避开,就避开些!瞧着晋王这伤,不过是皮肉伤,估计也不会躺很久!只是,可惜了兰雪这么能干的丫头了,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自己若是真离了她,怕是也会很不习惯吧! 湖边站了许久,林穆儿也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对着红杏说道:“回吧!” 红杏点头,如今谢妈妈不在了,大小事务,自己能帮上忙的又少,主子站了这许久,怕是容易生病,自己想开口劝几句,张了口,却又不知道如何说!红杏也是深深的懊悔,若是自己 有青橙一半的伶俐,那就好了! 这两人刚走到微月居门口,就看见两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人,在门口张望着。走得近了,林穆儿这才发现,原来是皇上赏给王爷的两位侍妾,月娘和曼娘! 这会两人穿的桃红柳绿,花枝招展的,不时的向里张望,小声的交谈着,连着林穆儿走到了跟前都没有发觉。红杏倒是有些气恼了,这两侍妾,怎的这个时候出来触霉头,王爷还在重伤着,就这么急吼吼的跑了过来,成什么体统! “咳咳!”红杏轻咳了一声。 那两人倒是吓了一跳,齐齐的转过身向后看过来,竟看见王妃娘娘立在了两人身后,慌忙跪谢行礼。 “妾身参见娘娘!” 林穆儿点点头,却是语气冷硬:“如今天气这么冷,不好好在屋里呆着,来我这微月居作甚?” 林穆儿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毕竟,之前自己给她们留过话,好好的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这晋王府就断不会少了她们的那一份吃喝!如今,她俩就这般的跑了过来,岂不是压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 “是!娘娘恕罪!”那位叫曼娘的,如今这么冷的天,竟然还穿这个单薄的薄纱单衣,饶是批了件厚实的披风,这会也是冻得鼻尖通红。见林穆儿语气不悦,眼珠一转,娇声说道:“妾身们本事想窝在房中躲懒的,只不过,听闻王爷回来,又受了重伤,若是娘娘需要,我们自然是可以搭把手!若是娘娘觉得我们粗手笨脚不会做事,我们也该过来给王爷请个安!” “是呀是呀!”一旁的月娘也是高声附和着:“还望娘娘成全,我们就想给王爷磕个头!” 林穆儿眼神冰冷,这两人,竟还给了自己下马威了!她们俩毕竟是皇上赐下的,今日又打着请安幌子,自己今日若是不允,日后怕是会给自己安上一个善妒的名头!可若是今日准了,下次,这两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曼娘和月娘两人虽是面色恭顺,但飞扬的精致眉眼间,却是掩盖不住的挑衅之色!昨儿听说王爷回来了,两人便就在屋里合计了半天:这王妃娘娘,不过就是一个不得宠的侯府庶女,如今还跟侯府老死不相往来!之前两人不敢造次,只是因为王府里是这位王妃娘娘说了算,自己不得不低头!如今,好容易王爷死而复生,回到了王府,自己怎么能不好好的抓住机会?凭着自己的样貌身材,哪一样输给这位晋王妃?再者说,自己还是皇上赏赐的,这晋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对自己怎么样吧?不搏一搏,难不成老死在这小小的宅院中? 两人一拍即合,今儿拿出了浑身解数好好的打理了一番,毕竟是皇宫里挑出来的绝色佳人,随意的打扮起 来,也算得是美艳不可方物!谁 知道到了这微月居门口,竟被那个叫青橙的小丫头挡了回来,说是娘娘不在,这事得要娘娘做主才行!也不管她们说什么,那小丫头自顾自的便回了房!这倒好,这丫头是王妃的贴身丫头,她发了话,其他的小丫头更是不敢通传了,这两人就只好站在门口,想着寻着机会溜进去看看,谁知,竟然遇到了王妃! “既是来给王爷请安的,有这份心思就成,我会跟王爷提的!王爷重伤在身,需要静养,不便打扰,你们回去吧!”林穆儿没有管她们,提脚往里面走去。如今,虽说这晋王回来了,自己毕竟还是这晋王府的女主子,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以为这两人会知难而退,却没想,这两人竟跟狗皮膏药似的,跟在了林穆儿身后,进了微月居! “哎!你两,怎么回事啊!”红杏却是恼火了,主子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这两人怎么还这么没脸没皮的跟了进来。 “好姑娘,我们请个安就走!不耽误!”曼娘挤着笑凑到红杏跟前说道。 一旁的月娘也不甘落后,也走上前对着林穆儿可怜兮兮道:“娘娘,我们磕个头就走,求您成全了吧!” 林穆儿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如此的泼赖,原本严肃的小脸这会更是阴沉,蹙着眉头呵斥道:“放肆!这微月居岂是容你们擅闯的!来人,将她们给我轰出去!” 听娘娘发了话,立马上来了几个小丫头,微月居内,留的都是些小丫头伺候的,这会哪里拿得住这两个撒泼不讲理的人!只见几个小丫头涨红着脸,使劲的拖拽着这两人,这两人倒是挣扎着,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大声的哭嚷了起来: “娘娘,求求您了,就让我们磕个头吧!” “求您了!娘娘!” 一时间,这微月居内吵吵嚷嚷,鸡飞狗跳!有些手中空闲的丫头,竟然还悄悄的躲在一边,探头探脑的看了过来。 微月居内,听到动静的兰雪走到顾墨衍旁边,小声的问道:“爷!这外面,皇上赏的两位侍妾闹着要见您,这会在外面撒泼打滚呢!” 屋内原本在闭目养神的顾墨衍,皱了皱眉头,睁开眼,问道:“撒泼打滚?” 兰雪点了点头:“应该是被娘娘挡下来了,这会两人正不依呢!” “那就打发了吧!”顾墨衍闭上眼,平淡的说道。即便是皇上赏的,那又如何,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如此这般的撒泼,即便皇上有心维护,怕也是开不了口吧! “是!”兰雪点头,急忙的向外走去。 屋外,这两人正闹得兴起,自从自己被赏给这晋王,也就事当日见到了一面,只觉得晋王丰神俊朗,天资不凡,心中自是暗自欢喜!谁知,这晋王竟 毫不怜惜,将姐妹二人扔在了这晋王府,不管不问,成日的出征在外!更别说当日听到晋王死讯,只觉得五雷轰顶,人生无望!也就索性安安稳稳的呆着,不去触王妃的霉头就成!如今,这晋王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何时会再走,如今再不抓紧机会,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翻盘的机会,就这么老死在晋王府中了! 林穆儿这会脸色更是难看,冷眼旁观着这两人,一言不发! 兰雪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快步走到了林穆儿面前,福了福,朗声说道:“娘娘,王爷说了,这两人如此对娘娘不敬,还请娘娘发落了吧!” (本章完) 127.独处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兰雪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愣,场面瞬间冷寂了下来!原本坐在地上的月娘曼娘两人,这会鬓发凌乱,双眼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 林穆儿也是意外,略带深意的看着在面前低头福礼的兰雪,心里却暗道:这丫头传的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晋王的意思,看这话,话里话未都是维护了自己,免得落了自己的脸面!不说其他,但凡今日晋王发话,让人进去,她这个晋王妃的脸面,怕是彻底给落下了! “娘娘!娘娘!我...”曼娘倒是率先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林穆儿脚下,泪涕直下,悔不当初:“娘娘饶命!妾身今儿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如此无礼,冲撞了娘娘,求娘娘恕罪!” 月娘也是迫不及待的挣开了丫头们的钳制,也是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娘娘饶命!我们也是没了办法,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有,总想着,王爷回来了,能让我们见一见,好歹让王爷知道,王府里还有我们这两个人!我们真是无心冲撞,娘娘开恩啊!” 两人一唱一和,声泪俱下,美人如此,总是惹人心疼的!林穆儿本是心中恼怒,听得月娘如此说来,倒是消了几分怒火,增了几分同情!庭院重重,美人白头,了无生趣的日子,总是要为自己谋划个出路的! “起来吧!”林穆儿终是不忍,虽是这两人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闹上一闹,但,也不是存了多大的恶意,小小的惩戒一番,也就罢了吧!思及至此,林穆儿仍是冷着脸:“你们俩枉顾礼法,不分尊卑,今儿,就算将你们逐出王府,也是使得的!” 林穆儿说的严肃,倒是叫跌坐在地上的两人心中一凉,只觉得五雷轰顶,人生无望! “不过...”林穆儿见两人露出绝望神情,心中不忍,微叹了一口气:“念你两情有可原,又是初犯,姑且饶过你们一回,所有例钱减半,闭门思过三个月!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曼娘月娘二人闻此言,只觉得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有种逃出生天之感,忙不迭的跪在地上直磕头:“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还不快走!”见两人仍是纠缠,兰雪开口呵斥道。 “是是是!”两人狼狈不堪的站了起来,原本精心打扮过的衣裙,这会早已经是脏污不堪,脸上的妆容也是糊成了一团,这会两人也顾不上了,提上裙摆,衣袖遮面的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狼狈的背影,林穆儿心中也微微叹了口气,身如浮萍,命如草芥,不过如此吧! 进了微月居,林穆儿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卧室里面的顾墨衍,索性直接进了书房,刚坐下,就发觉自己书桌上的东西被动过,林穆儿微微皱了眉。 “哦,主子, 刚王爷借用了下您的书房!”见林穆儿神情不虞,兰雪赶忙解释道。 林穆儿有些诧异,那伤那么重,竟还能走到这小书房来!弄张矮桌在床上写不也一样?心下对这晋王也暗暗的赞叹了一回。 “嗯,你去照顾王爷吧,我这不用伺候!”林穆儿面色如常,却是开口将兰雪支走了。 兰雪一愣,这照顾王爷这事,不都是应该娘娘去么?自己去照顾,虽然也是过的去,但毕竟自己还是个丫头啊!但看见林穆儿摆开了宣纸,舔好了魔,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兰雪也只好当作主子这是不习惯,过些日子也就好了,索性福了福,进了里间伺候着了。 过了片刻,青橙这丫头便领着厨房的一众丫头婆子来摆了膳,因着王爷受伤,刘院正交代着吃食要清淡,一并的发物都不能进口,所以今儿的饭菜,看起来十分的素淡,只不过依着娘娘的口味,做了一道胡椒猪肚鸡汤,这天喝起来,甚是暖和。 “主子,用膳吧!”青橙眯着眼,笑嘻嘻的说道。 林穆儿净了手,看见桌上的膳食,皱了皱眉,看样子,王爷肯定是不能下床用膳的!于是取了一个空碟子,夹了些自己爱吃的菜放着,这才将所有的饭菜置在托盘内,端了进去! 卧房内,顾墨衍仍旧在闭目养神,兰雪坐在一旁,手上不停的在做着些女红,看见林穆儿进来了,赶忙将东西放进框里,站了起来。 “主子!”兰雪伸手将托盘接了过来,侧身站在了一旁。 林穆儿却是笑了笑,没有走上前,只是轻声说道:“你伺候着吧!” 兰雪看着林穆儿,满眼的疑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虽是自己见识不多,但也知道,这等端茶倒水之事,不都是女主子伺候着么?再说了,主子就这么将所有事推给自己,那岂不是跟王爷越来越生份了?这伺候膳食,岂不是培养感情的最好方式。 “那个,那个,主子,奴婢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这个...”见林穆儿转身就要走,兰雪眼珠一转,面露痛苦之色,皱着眉头开了口。 “嗯?”林穆儿转过身,看见兰雪这等表情,也不知是真是假,眼角却扫见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冷眼瞧着自己,林穆儿没辙,伸手接过了托盘,说道:“那我来吧!” 兰雪大喜,像是甩烫手山芋般,赶紧将手中的托盘交到了林穆儿手上,又挤眉弄眼的,拖着林穆儿身后的青橙走了出去。 青橙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低声争辩道:“你去就好了,拉着我作甚,我不去...”兰雪哪里由着她,不由分说的就将青橙这丫头拖到了外间。 “嗯,那个,那个,你起来用膳吧!”林穆儿知道兰雪这是故意, 但是也弄不懂她为何要避开,只不过看床上的顾墨衍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道:也不是我我赶她走的,你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 好在,顾墨衍也没有再摆脸色,只是低沉着嗓音说道:“扶我起来!” 林穆儿点头,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再站到床前时,却有些手足无措了,自己从未照顾过人,尤其顾墨衍这还受着伤,自己该怎么扶她起来呢?这兰雪,跑的也太快了些! “嗯?”在林穆儿为难这会,顾墨衍已经双手撑床,半坐了起来,可实在是重伤在身,没有办法坐起来,抬头见林穆儿愣在床边,不由得疑惑出声。 “哦哦!”林穆儿赶紧上前,扶起他一侧的胳膊,微微的使劲的往上拉着! “嘶...”顾墨衍一时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拉扯,只觉得腹部的伤口像是要崩开了一般,微微皱着眉。 林穆儿一惊,虽是已经很小心的去搀扶,却没想到还是不得要领。赶紧撒开了手,一脸愧疚的看着顾墨衍:“抱歉啊,我...我要不,让兰雪进来伺候着吧!” 顾墨衍皱着眉,额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缓了缓,飞过来一个带刺的眼神,冷冰冰的说道:“怎么,本王的王妃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么?” “我...”林穆儿气结,这还不是担心自己笨手笨脚,怕弄疼了他么!怎么狗咬吕洞宾,说个话还夹枪带棒的! “过来!”顾墨衍没心思看她气呼呼的表情,这撑了一会,已经觉得伤口疼痛难忍,赶紧坐起来才好:“两只手环抱着,然后顺着我的劲,慢慢的架着就好!” 林穆儿唰的一下红了脸,硬着头皮按照顾墨衍说的照做,这男人胸膛很宽厚,自己这么抱上去,就已经紧紧的贴了上去,看上去亲密又暧昧;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边,像是发丝刮过,那一方的皮肤都觉得痒痒的! “慢些!”冷不防的,顾墨衍突然开口。 林穆儿一惊,赶紧定定神,放缓了一些力气,慢慢的顺着顾墨衍的力气架着! 这厢林穆儿觉得尴尬,顾墨衍那厢也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这么些年来,自己都在军营,身边伺候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就算回了王府,基本也都是自己动手,兰雪这样的大丫头,从来都不用近身伺候,也不过这几日受了伤,才让兰雪照顾着。本也没觉得什么,不过这会,这丫头如此靠近,身上的馨香在鼻尖环绕,看她手足无措的脸红模样,心里倒也是微微触动了下! 好在,不过也就一会,林穆儿就已经将顾墨衍架坐了起来,拉过一个厚实的靠枕,让他向后斜靠着。这才端了一张矮桌放在床上,将托盘内层叠的菜色放了满满一桌子。 “这长生粥厨房做的极好 ,王爷可要尝尝?”这会,林穆儿脸上红晕未消,仍强作无事的取了空碗,看着顾墨衍问道。 顾墨衍点点头,近处看来,只觉得面前这丫头确实是年纪小,如今虽是端起王妃的做派来,但眉眼间仍是藏着一丝青涩,一双灵动的眼睛,眼眸中映出了自己的倒影。这会一身淡绿色的衣裳,只觉得俏生生,水灵灵的! 顾墨衍移开眼神,接过林穆儿递过来的玉瓷碗,里面的长生粥软糯香甜,色彩诱人!尝了一口,这粥带着丝丝甜味,从舌尖一直熨帖到了心里... 许是饿得狠了,这男人三口两口的就将碗里的粥吃了个干净,虽说举手投足间仍是华贵不凡,但这风卷残云的进餐速度也着实吓到了林穆儿,不由得开口劝道:“你...你慢些吃!” (本章完) 128.盛宠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顾墨衍取过手边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见林穆儿吃惊,却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习惯了!”然后顺手,又将碗递了过来。 林穆儿接过碗,心中却是有些明白了,那北疆到底是比不上这轻歌曼舞的京城,若是起来战事,哪还容得你细嚼慢咽的品头论足,吃饱了肚子才是正经! 林穆儿又盛了半碗,这才又说道:“你在养伤,少吃多餐,莫要一次吃的过饱!” 顾墨衍没有说话,接过碗,只是看了一眼林穆儿,当下,倒也是将话听了进去,放缓了速度,慢慢的吃着。 一直到顾墨衍用完膳,兰雪也不见回来,林穆儿没辙,撤了小矮桌,问道:“王爷还要躺下吗?” “不必!”顿了顿,顾墨衍又继续说道:“以后,若是不方便,你自是可以说出来,不必为难!” “什么?”林穆儿愣了一下,看向顾墨衍,这没头没脑的,怎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顾墨衍靠在枕头上,闭着眼,下巴上青色的胡渣刚刚冒出头,为本就冷硬的面容又添了几分不羁,只见他仍旧缓缓地说道:“是我疏忽了,以前微月居只我一个人住着,凡易等人进出都是寻常,如今,确实是该考虑你的处境,以后,我会注意!” 这男人,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说了出来,像是有歉意,又像是保证!林穆儿心中一暖,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嘴,喏喏的说道:“嗯...那个,其实也不必,你现在受伤,等你伤好了,在外间也是可以的!” 顾墨衍睁开眼,看了看有些局促的林穆儿,眸色深深,像是要看出林穆儿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林穆儿只觉得更加局促,不自然的避开了眼神。 “你那书房很好,我这段日子不方便,可能要借用一段时间!”见林穆儿避开,顾墨衍也收回了眼神,继续开口道。 “好!”林穆儿点头,这晋王府,哪一处是他晋王待不得的,既然开了口,自己肯定是答应的。 皇宫.御书房 御案前的孝承帝,皱着眉头看着晋王写的告罪书,半晌,冷哼一声,丢下手中几张薄薄的纸张:“哼!还真没小看了他!” 成大总管猫着腰,讪讪的笑着,今儿一听到晋王府的人,递了东西呈交皇上,自己这眼皮子就止不住的乱跳。这会,果不其然,皇上这表情,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千万再不要来个不长眼的,触了霉头,安安稳稳的把今日过了去再说! “阁老,你也看看!”孝承帝拿起这几张纸,递给面前的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 只见他身着紫色圆领簇四盘雕翠毛细锦官袍,脚蹬鹿皮靴,这会也是上前,双手接过孝承帝递过来的告罪书,一目十行,却是皱起了眉头。 接过成大总管递过来的茶盏,孝承帝抿了两口,又放到了桌子上,慢悠悠的问道:“你怎么看?” “这...”被称作阁老的老者捻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依老臣愚见,晋王此举,不过是破釜沉舟,剑走偏锋!这告罪书,虽是口口声声要让皇上您治罪,但是,依着如今的形势,这晋王,却又是万万动不得的!” “有理!”孝承帝点点头,却是眯起了眼,带着一丝嘲弄:“也不知这晋王许了多少好处给那东越和南疆,他们竟然也肯帮着晋王唱这一出!”顿了顿,孝承帝这才正色道:“依你看,朕该如何做?” “赏!”这阁老却是面不改色,虽是满脸皱纹,眼眸中的精光却是闪烁,这会斩钉截铁的说道:“世人都道皇上盛宠晋王,咱们何不顺水推舟,做足了这样的场面,即便是晋王贪功冒进,兵符丢失这样的死罪,皇上都能网开一面!” 孝承帝点头,晋王军功卓著,镇守北疆这些年,北疆安稳,捷报频传!莫说在北疆,就是在这京城,人人都道晋王天纵奇才,雄才伟略!如此盛誉之下,若是重罚了晋王,怕会落下个苛待功臣的污名!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阁老冷着脸,继续说道:“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赤霞谷冒进,我大梁损失了近万兵士!皇上总是要给这些兵士的家人一个交代!再者,兵符丢失,本就是死罪,不妨给晋王一个期限,限制他在规定时日里找出来,皇上才会不追究他的遗失之罪!” “找出来?”孝承帝有些不解,这兵符是早已经被龙左寻了回来,交由了自己,他晋王便是有通天的本领,怕也是找寻不到!可若是他找不到,依沈阁老所讲,难不成自己还真的要下令杀了他?如今东越手上有个假晋王,自称有先帝遗诏,自己还指望着晋王能解决这个问题,更别说,现在南疆大军也在边境上虎视眈眈了! “皇上莫急!让他找,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不过,借此,我们倒是可以探一探晋王的虚实!”沈阁老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这晋王自赤霞谷一战,能逃出生天不说,竟还能躲过龙卫,从北疆一路回到了京城,他手中的势力、人手,皇上难道不想知道吗?” 说到此,孝承帝的脸色是更加阴沉了,心中怒火也腾的一下冒了起来,眼前浮现出先帝在世时的一幕幕: 那时,晋王的母妃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知州家的女儿,虽是生的也算俊俏,但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中,到底也算不得出挑,不过,她倒运气好,承恩了两次,便怀了龙胎,还一举得男,便得了一个嫔的位分!本来么,先帝子嗣众多,在晋王之后,先帝又得了两位公主和一位皇子 ,所以晋王的出生,也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这晋王从小天资聪颖,三岁识千字,五岁便能熟读四书五经!当时。不光书房里的先生,就连当朝的太师,都称赞:此子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一时间,晋王风头无二,先帝不管到哪都带着他,即便是早朝之上,也是任由着晋王旁听着!甚至,就连着军国大事,先帝都会不厌其烦的讲解给他听! 当时的自己,虽是嫡出的大皇子,不论是出身还是长幼,自己都是独一份,在晋王显露之前,自己在朝中也是赞誉不断,可自从晋王冒了出来,自己就越来越边缘化,朝臣们,开口闭口都是晋王如何如何! 可是,自己却也是并未太过在意!他只不过还是个孩子,四五岁的年纪,能掀起什么风浪?自己风华正茂,母家势力在朝中又是举足轻重,他一个稚子,识得几个字,背得几首诗,又能算得了什么?这朝堂中的盘根错节,又岂是他一个知州家的外孙能驾驭的? 可是,自己的一时大意,竟让这小子的母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见着自己儿子被先帝成日的捧着,书房里的大儒们成日的夸着,这土堆里飞出的野山鸡,竟还痴心妄想,撺掇着先帝立储!哼,她也不想想,就凭她那点伎俩,先帝如何肯依,只是一味地宠着,赏着! 可是啊,人一旦有了贪欲,这一点金银珠宝怎么能够满足呢?这女人竟敢联合着外臣,密谋储君之位!幸好母后当机立断,一杯鸩酒了却了这一切... 可是,看着吓成一团的年幼晋王,先帝却是动了怜子之心!颠倒黑白,却是训斥母后争宠斗狠,草菅人命,毫无母仪天下之风范,一道圣旨就将母后囚禁在了寿康宫!直到自己继位,才将母后解了禁,放了出来... 可是,那之后,先帝更是宠爱晋王,不仅带到了身边亲自抚养,还将身边的枭卫赐予了晋王!自古以来,帝王的手中握有龙卫枭卫,龙为明,枭为暗,可如今,为了晋王的安全,就这么把枭卫赐给了他!若是这样,还看不出先帝的意思,自己怕是也太愚钝了! 按着礼数,不论是立嫡立长,都是越不过自己去,任凭底下的弟弟们争强斗勇,筹谋划策,自己也总是不放在眼里,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不用争的,那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位子,从自己出生那一刻,便已经是注定了的! 可如今,原本是囊中之物的宝座,竟是起了变数,这怎能不慌?这么多年来,看着已经双鬓斑白的先帝,自己第一次意识到了危机! 既然是避无可避,那便是迎上去吧!不过是无色无味的若云散,这么悄无声息的喝上了半年,当自己端着最后一碗药站在了先帝面前时,至今仍不忘不掉先帝 惊恐和意外的神情,可惜,那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虽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先帝终是没能打翻那碗药,就这么,满眼绝望,满眼愤怒的看着自己,一勺一勺的将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先帝虽是沉疴已久,但一直都未立储,自己又是他驾崩前见到的最后一人,所以,即便自己亲口说先帝立自己为新帝,但朝中始终有一批人暗自怀疑,偷偷地找寻真相!不得已,自己只能杀鸡儆猴,亲手砍下了连太师的头颅,这才平息了朝中的局势,稳住了自己的帝王之位! 只不过,这晋王,自己是不能再对他下手了,先帝之前对他如此宠爱,若是自己迫不及待的就对他下手,怕是也会被人说成心虚,索性,将他扔进了军营,随便怎么去磨练吧!谁知这小子,竟也能在疆场上做出一番成绩来,自己更是没办法对他责难,好在,自己帝位稳固,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盛宠着他... (本章完) 129.试菜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养虎为患呐!”孝承帝长吁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老者说道:“徐阁老,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理?” 这徐阁老捻着胡须,见孝承帝脸色转好在,略一沉吟,说道:“如今晋王身负重伤,皇上自是要倍加关怀,以示皇上恩德;不过,兵符丢失,自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限他三月之内必须找回,如若不然,军法处置...” 徐阁老说的平淡,但此中深意却是不言而喻,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晋王是丢失兵符如此重罪呢?到时,自己不论是如何处置他,都是晋王咎由自取! 孝承帝眯起了眼,眸中神色飘忽了起来:父皇阿父皇,你这最宠爱的儿子,就快去陪您了!朕这孝承的年号,叫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换换了!这么些年来,朕顶着纯孝的名头,也实在是够了!父皇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来人!拟旨!”突然间,孝承帝面露凶相,突然开口道。 忍了这么些年,也不在乎这三个月了,那就赏吧!这,就当是给晋王去阎罗殿的买路钱! 晋王府.微月居 林穆儿用晚午膳都是习惯睡个午觉的,这会晋王养伤,霸占了卧房,林穆儿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进去午休,只在小书房的美人榻上,稍稍的眯了会,也就算了。 期间凡易也在门口传了话,说是告罪书已经呈交了皇上,林穆儿虽是疑惑什么事告罪书,但晋王也没主动说,自己也不好问,只在心里暗暗的揣度着。 “娘娘,全羽带着平安喜乐来了!”林穆儿正在看着书,青橙过来禀告。 “哦?”林穆儿也是意外,这会子她们怎么会过来?索性也无事,合上书,林穆儿说道:“请进来吧!对了,去厨房拿些孩子们爱吃的点心来!” “是!”青橙笑眯眯的应下了,吃喝这等子事,交由她是最合适不过了,这厨房的点心,她怕是都吃了个遍,眼见着原本娇俏的瓜子脸,这会都越发的圆润了起来。 原本在里间伺候着的兰雪,这会听见了动静,也赶忙走了出来:“主子!” 林穆儿却是笑了笑,走到小圆桌旁坐下,说道:“我这不用伺候,红杏在就成了,你去照顾王爷,仔细着一会王爷要喝水!” 兰雪点点头,抿了抿嘴,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主子,奴婢有些事,明儿想告假半日。” 林穆儿一愣,看向兰雪,只见她嘴角含笑,面目含春,一副娇滴滴的小媳妇模样,虽是疑惑,但也是笑着点头应下了。 正说着,全羽带着两孩子进来了,兰雪笑了笑,点了头,当作打了招呼,闪身进了内间。 全羽一手拉着一个,进了屋,松开孩子,对着林穆儿行了见面礼,这小喜乐倒是乖巧 ,也学着她的娘亲有模有样的行了礼,只有小平安,扑闪扑闪这大眼睛,冲着林穆儿一乐,张开手,就冲到林穆儿的怀里,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林穆儿摸着怀里小平安绒绒的头发,假装生气道:“臭小子,几天不见,也不知道给娘磕个头!” 全羽也捂着嘴笑道:“都是叫娘娘惯得!看见娘娘,光顾着高兴,规矩都忘了!”然后又指了指小平安道:“这小子,早上听我提了一嘴,说是要来娘娘这,这孩子竟然一步不落的跟着我,生怕我将他甩开,自己偷偷来了!” “是吗?”林穆儿讶异道,却笑着亲了亲平安的额头,低声问道:“乖孩子,是不是想干娘啦?” 小平安却是不说话,低着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躲到了林穆儿怀中。林穆儿也不勉强他,只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过来吃点心咯!”青橙笑眯眯的外面走了进来,招呼着喜乐和平安这两孩子。 看见吃的,孩子总是高兴的,更何况,青橙一向跟他们都熟络,两孩子亮闪闪的眼睛都看向了全羽,全羽看他们这馋猫样,也只好嗔怪道:“还不谢过干娘!” “多谢娘娘!”小喜乐倒是脆生生的开了口。 小平安倒是犹豫了下。结结巴巴的开了口:“谢谢娘...” 林穆儿点点头,笑着说道:“去吧去吧,青橙,再给他们端些桂花蜜水,别噎着了!” “哎!奴婢知道了!”青橙笑眯眯的应下了,转身就跟两个孩子闹成了一团。 看着孩子们闹成一团,童稚的笑声不时的传来,林穆儿也带着笑意收回了眼神,对着全羽说道:“坐下说话吧!” 全羽也没有推辞,福了福,便轻轻的坐了椅子的一角,这边的红杏,早已经沏了茶,端了过来。全羽赶紧双手接了过来,口中说道:“有劳红杏姑娘了!” 红杏笑了笑,转身站到了林穆儿身边。林穆儿也端起手边的桂花蜜水,抿了一口,柔声问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店里面都办妥了?” 全羽点点头,正坐了起来,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笑着对林穆儿说道:“就想跟娘娘提这事呢!这店里弄得也差不多了,再收拾收拾,也就能开门迎客了,不过呢,奴婢有一个主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还想让娘娘给我参详参详。” “哦?”林穆儿惊讶,起了兴趣,点点头说道:“什么主意,说说看呢!” 说到这个,全羽倒是像换了个人一般,眼眸闪亮,浑身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奴婢想着,咱们做的毕竟是昆川菜,偏辣偏酸,这京城里的贵人们吃惯了清淡的菜色,怕是吃不来这么重口味的菜!” 林穆儿微微颔首,全羽说的这个确实在理,这蜜 罐里泡大的京城贵族们,哪里吃得来这么刺激的食物,这肠胃都给娇惯坏了,若是一个不慎,吃坏了肚子,闹上门来,倒是有理由说不清了! “奴婢想了一个办法,这糕点大都都是一样,以甜味为主,这样,大家接受起来会比较容易!咱们不如在店铺门口做一个昆川菜的试吃,每个试吃完菜的顾客,都会免费得到一份咱们醉花荫的独家糕点!这样一来,即给咱们店铺做了宣传,又让大家知道了咱们家的特色,即便再不喜欢,这糕点还是可以买的么!娘娘,您觉得呢?” 林穆儿略一沉吟了下,看向全羽的眼神就带了几分赞赏:“这法子不错!只不过这样一来,这前面的花费会比较多吧?而且,这天寒地冻的,到哪去找这么多的花材去?” 全羽也是不回避,点了点头:“奴婢想了,若是试吃,只是简单的昆川菜色,倒是没了特色,咱们主要做的是鲜花宴,这时候,光靠着先前暖房里的那一点花,着实不够!只不过,若是凑出一桌来,倒是不成问题!”说到此,全羽狡黠一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耳朵:“奴婢是想着,开张这日,可以将厨房搬到外面来,当着大伙的面做菜,看到吃不到,这样,怕是效果更好些!” 林穆儿也是噗嗤一声笑了,手指了指全羽:“你哪里想到的这些鬼主意!” 全羽更是不好意思了,微微低头捂了嘴笑着,然后才微红着脸继续说道:“所以啊,下面还要请娘娘多费心,这菜做好了,总要有人吃,娘娘若是能出面,请些体面的贵人来,想必,等咱们花材大量上市的时候,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的!” 林穆儿点头,这全羽想的还真是周到,不过按照自己认识的里面,就数陆奕之最熟了,只不过,他的名头在京城里可算不上多好,他若是去,怕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再者,就数临王殿下了,不过自己与他不算相熟,这等请人吃饭,还要帮忙宣传的事情,怕是有些为难啊... 这边林穆儿心中慢慢的盘算着,那边全羽倒是想是自言自语的开了口:“奴婢其实之前还想了下,陆世子倒是可以,这吃喝上,他倒是算得上京城中的行家!在者,奴婢还想着,若是南疆的公主也在,那是最好不过了,南疆与昆川靠的极近,才上都差不多,若是公主吃着觉得好,那更能证明咱们的菜色做的正宗了!”叹了口气,全羽又继续说道:“哎...不过可惜了,如今那南疆公主身陷天牢,也不知何时能出来,更别提,来帮咱们试菜了!” 全羽的话中掩不住的失望,林穆儿也未往深处想,只觉得她是真的可惜了,笑了笑说道:“南疆公主这事,关乎着南疆和大梁的边境问题,不是 咱们能够控制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要请南疆公主试菜,怕是有些难!” 全羽也是点头赞同,脸上又露出了些同情的神色,像是话家常一般,接着话继续说道:“确实是,不过天牢那种地方,也不知道那姑娘家家的,怎么能熬得过去,怕会等出来,不死也会脱成皮吧!” 说道天牢,林穆儿还是心有戚戚,叹了一口气,看向有些好奇的全羽说道:“前几日去看了她,带了些被褥,好歹能撑些日子!不过那地方,确实是不能久待,若是时间久了,落下了病根可就糟糕了!” “哎...”全羽倒是没有再说话,微微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眼中像是有化不开的愁绪飘过,只不过,她低头端过茶盏,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本章完) 130.通敌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见全羽也不再开口,以为她也被吓住了,林穆儿也不好再说,止了话头,也端起茶盏,慢慢的抿着。 “慢些慢些!”那边,青橙追着两个孩子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逗得两个小娃娃笑着连声尖叫着。 平安叫着一路急匆匆的一头钻进了林穆儿的怀里,小喜乐却是扑进了全羽的怀里,一边笑着还偷眼瞧着青橙走了过来,更加是笑咯咯的不停。 “好啦好啦!我抓不到你们了,赖皮啊你们!”青橙假装认输,跺着脚,扭着头站到了林穆儿身后。 红杏却是在她肩膀上轻轻拧了一把,笑骂道:“青橙姐姐不知羞,还跟三岁的毛娃娃计较呢!”青橙一下子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看,这一头的汗,歇一歇,莫要着凉了!”林穆儿摸了摸平安的额头,一脑门子的汗,头发都被汗水洇湿了,又转头对着红杏说道:“找两块干净的细棉布来,放在暖炉上烘热了,这后背怕都是汗,得擦一擦!” “是!”红杏点了点头,转身去箱笼里去找了。 这边全羽也是看了红杏一眼,看向林穆儿,低声问道:“听说王爷回来了?娘娘这边人手还够用? 林穆儿一边细细的擦着平安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点头道:“回来了,不过受伤严重,需要将养些时候!” 全羽点点头:“娘娘若是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娘娘尽管开口,全羽别的不会,几个称心的点心也是能做的! “好!”林穆儿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两孩子在面前,话题总是离不开孩子,全羽说了些两孩子的趣事,逗得林穆儿等人乐不可支,待红杏取了细棉布过来,将两个孩子的后背都擦了擦,稍稍聊了会,全羽便起身告辞了。林穆儿怕两孩子受了凉,又支了府里的马车送娘叁个回去。 全羽等人刚走了一会,兰雪就出来传话,说是王爷请娘娘进去。林穆儿一愣,以为是两个孩子太闹腾,吵到了他,心中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王爷!”来到晋王的床前,林穆儿福了福。 只见晋王这会靠坐在床上,双手交叉,双眼微闭,眉头紧锁,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林穆儿更是内疚了,自己倒是疏忽了,这孩子闹起来不管不顾的,声音这么大,定是吵到了他。 见他仍是不说话,以为他仍在气恼,林穆儿踟蹰了下,忐忑的开了口:“那个,不好意思啊,下次我带着孩子们去前厅!” 闻言,顾墨衍却是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了面前这个满脸愧色的女人,半晌,才开口:“不用!” “嗯?”林穆儿诧异,一时却是弄不懂这顾墨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顾墨衍没有理会她的疑惑,继续说道:“我听 那孩子叫你娘?” 闻言,林穆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那时候,自己一辈子不会有孩子,这平安第一句说的话就是喊自己“娘”!自己觉得也许这就是缘分!再加上平安这孩子又是个惹人疼的,自己很是喜欢,索性就认了干儿子!后来,看见小喜乐也是个粉妆玉砌的小可爱,若不是怕全羽多想,真想也将小喜乐认做干女儿! “我…我…”林穆儿羞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觉得不会有孩子,有个孩子叫自己娘,总是觉得亲切!如今王爷回来了,这话该怎么开口呢,他这么认真地问起来,怕是介意了这事吧?索性只挑挑捡捡的说道:“那时候平安发烧,醒了后开口第一句就喊了我一声娘,我觉得挺有缘分的,就认做义子了!” “哦?”顾墨衍眼中有些疑惑,面前的林穆儿脸红的不像话,若是真如她所说,为何要脸红成这样。 林穆儿哪知道他的心思,只知道两人虽说已经全是成了亲,但也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如今,还谈到孩子这么不自在的话题,总是有些尴尬的,见顾墨衍疑惑,也只梗着脖子点头道:“对啊!不信哪天那两孩子过来,您也瞧瞧,真是特别可爱呢!” 顾墨衍一愣,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她说的话,然后,却又正色道:“坐下说话吧!你,觉得全羽这人如何?” “如何?”林穆儿一愣,慢慢的坐到了床边的矮凳上,矮凳旁边是兰雪的针线筐,林穆儿不经意看了一眼,像是缝的男人的袜子,林穆儿笑了笑,收回眼神,认真想了想说道:“之前准备做醉花荫的酒楼时,她交给我一份计划书,条理清晰,尤其是那字迹,相当的漂亮!” 顾墨衍点头,却是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她待人处事,不与一般的下人一般,总是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想了想,林穆儿又说道:“以前觉得,她是不是落魄的世家小姐,所以通身气派与别人不一样,就是她的女儿,也被她教导的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落魄的世家小姐…”顾墨衍轻笑一声。 这笑如积雪消融,林穆儿差点看花了眼,稍一回过神来,林穆儿有些不自然的垂下了头:这男人,总是板着个脸,这会突然笑了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顾墨衍没有注意到林穆儿的不自在,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她的手艺如何?你可尝过?” “嗯,之前她做过一桌鲜花宴,我尝着着实不错!”林穆儿敛了心神,认真的回答道。 “手艺不错,才情又是出众,你觉得,她为何要在晋王府当一个厨娘?”顾墨衍顺手拿过床边的茶盏,喝了两口,转头看向了林穆儿。 林穆儿愣 在了当场,当时,自己只是觉得全羽带着两孩子,生活不易,又是这么出众的才情,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还真没往深处去想,如今,顾墨衍这么郑重的说了出来,这里面的内情怕是远远不止可惜这么简单!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穆儿拧着帕子,有些不自然的问道:“莫非,莫非她们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顾墨衍没有立即说话,略沉吟了下,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旁边的矮桌上,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你心中有数便可!” 林穆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墨衍,既然他觉得不对劲,为何还留着?林穆儿有些惊疑不定的问着:“这,这,会不会也是谁家府上的探子?” 见林穆儿有些惊惧的小脸,知道她也是被这探子吓到了,毕竟,谢妈妈就是被眼线一招毙命的!如今,这全羽与她走的如此近,若是不加防范,怕是也不知会出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我见她对那两孩子是打心眼的好,也不至于会用自己亲生的孩子来做这么危险的事吧?”林穆儿有些紧张,那平安喜乐还那么小,怎么能跟着全羽做这些事呢? 林穆儿有些自言自语的说着,顾墨衍有些玩味的盯着面前的小女人,明明怕的要死,却是还在担心着那两个孩子的安危,想来,真的是喜欢那两个孩子了!于是,挑了挑眉,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放心,她不是谁家府上的探子,只不过是想要靠着晋王府,寻一个稳妥的靠山罢了!” “靠山?”林穆儿稍稍放下了心,却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顾墨衍:“你怎么知道她是找靠山?” 顾墨衍一愣,见林穆儿神色认真,想了想,说道:“当中有些事,让人去查了查,所以知道一二!” “哦…”见顾墨衍不愿细说,林穆儿也适时的止了话题,不再追问。敛下眉眼,低头拧着帕子。 顾墨衍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动,也怕她多想,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其中牵连甚大,你若是知晓了,怕是有了顾虑,与她交往时反而会不自在了!你只需知道,她对咱们晋王府并无恶意,只想寻个靠山即可!” 男人的嗓音暗沉,一字一句倒是像是在安抚这自己,林穆儿也是个知趣的,见顾墨衍如此,心中那一点点的不快也立马消失了,转而冲着他笑了笑,当作自己已然知晓了。 见林穆儿释然,顾墨衍也不再多说,皱了皱眉,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南疆公主那,你也不必再去了!天牢重地,不宜常去!” “好!”林穆儿也不反驳,即便他不说,自己也是不好意思总是去麻烦顾止嵩,只不过,若是自己不照应着,那松果儿那里,怎么熬得住,看了看脸色沉静的顾墨衍 ,林穆儿有些迟疑的问道:“也不知皇上要将公主关到什么时候,天牢阴冷,一个女孩子家,总是熬不住的!” 顾墨衍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林穆儿,只见她神色坦然,眼中的关切也毫不避讳,一点也不在乎这南疆的公主是敌国公主,似是只是在关心着闺中好友般自然! “解铃还须系铃人!”顾墨衍闭上眼,继续说道:“这南疆大军逼境,自是他们咎由自取,这等事情,旁人如何求得了情?只怕...” “只怕什么?”林穆儿不解。 “只怕这一开口,便是通敌的死罪!”顾墨衍突然睁开眼,眼神锐利,淬着寒冰,就这么直直的看向林穆儿,屋内温暖如春,但这眼神,倒叫林穆儿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本章完) 131.大度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穆儿心惊,看着顾墨衍如寒霜般的眼神,不由得开口解释着。 顾墨衍摆摆手,却是没有让林穆儿说下去:“我知道,只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南疆的信使这两日就会到!到时,皇上即便再不乐意,也会放了公主!” “为什么?”林穆儿一愣。 “因为南疆大皇子会亲自过来谢罪…”顾墨衍冷哼着,一脸的讥诮! 这苏摮,还真是用心良苦!不远万里跑这一趟,不知,是得到了消息,还是,只是为了两国边境而来! “大皇子……”林穆儿点点头,心道,想来这就是松果儿说的大哥了!这样也好,这位大皇子能来,起码说明他还是在乎松果儿的!林穆儿轻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林穆儿看了一眼顾墨衍,只见他闭眼假寐,像是不愿意再说话一般。林穆儿知道他重伤未愈,这会肯定疲乏得很,所以,也就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准备向外走去! “你,是不是在躲着我!”蓦然,床上的男人又开了口。 林穆儿一惊,生生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顾墨衍:“为什么?” “为什么?”顾墨衍的眼神带了几分玩味,挑着眉梢,说道:“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么?” “我,我没有!”林穆儿摇头否认,眼神,却是不自觉的飘向了一旁的屏风上。 “你我现如今就是一体,即便是你不愿意,晋王妃这个头衔,你这辈子怕也是摆脱不了了!”顾墨衍语气很淡,像是在叙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我知道!”林穆儿低下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所以,即便你回避,也没有用!若是哪天我要被斩首示众,也定是少不了晋王妃你的!”顾墨衍像是恶趣味般,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我知道!”林穆儿听他这么说,反而舒了一口气,转身认真的看着床上神色沉静的男人:“我知道!我不是因为怕死,从我嫁过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晋王府,不过就是个空壳子,我的生死,全靠着皇上的喜恶!更别说,如今你回来了,这晋王府上下,谁的头上不是悬着一把刀?所以,即是身在此局,我又有什么可以怕的?” 顾墨衍皱眉,墨黑的眼眸认真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林穆儿,那好看的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却听他道:“很好!” 如初雪消融般笑容,看的林穆儿心头一震!暗道:这男人,明明是驰骋疆场的粗莽汉子,怎的生的这般撩人!虽说见过皇家宗室的宗亲们,顾家的人,长得都不算差,可这晋王,明明是一身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势,可这一笑起来,倒有些人畜无害的和煦表情!也真真是奇怪! “兰雪以后也是要嫁人 的,这等贴身照顾的事,还是你来做比较妥当!”正当林穆儿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冷不防,顾墨衍又开了口。 “什么?嫁人?”林穆儿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墨衍,这男人,难道跟兰雪闹了不快?怪不得刚刚兰雪还要跟自己告假! “王府没有不让丫头嫁人的惯例!”顾墨衍伸手,向着林穆儿挥了挥:“扶我躺下!” 林穆儿上前,轻轻的托住了他的肩膀,许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会林穆儿感觉做的也有些趁手了,稍稍的架着他,将他身后的靠枕撤了,便将他扶着躺了下来! 将他被子拉好,林穆儿咬着嘴唇,有些迟疑的开了口:“你,不再考虑考虑?若是在气头上,缓一缓再说也可以!” 顾墨衍眉头越皱越深,眸中的不悦也是越来越浓,声音也变得冷硬了起来:“倒是没有想到,本王的王妃竟然这么的大度!哼!自以为是!” 好好的,就变了脸!林穆儿站立在床前,也是有些手足无措,涨红了脸,也是皱眉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大度不好么!你以为我愿意避出去啊!外面那么冷,这王府里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吹着冷风,难道我舒服吗!我就想好好的过个日子,如今,却是天不遂人愿!我就想着,你们要是能够幸福,也算的上是我的功德一件!这日子已经这么难了,大家何苦还要相互猜忌,折磨?大大方方的难道不好吗?你我本来就是皇上硬凑的,我是没有办法了,难道我就要小肚鸡肠的,拖着你们陪我一起熬着吗?” 这会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屋子的外间已经点了灯,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丫头们本就在外间候着,听见主子们在聊天,也不敢走近,只隐约的听见了说话的声响!这会,林穆儿的声音高了起来,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倒是将几个丫头唬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进来。 顾墨衍的脸色阴沉,即便这会他躺着,林穆儿仍是觉得这男人周身的气势实在是太强!吼完之后,自己心中也有些小小的心虚,但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必要退缩,仍是气鼓鼓的梗着脖子,死死的瞪着床上的男人,毫不退缩! 顾墨衍冷着脸,看着面前这个强作凶悍的女人,虽是心中恼火,这女人不讲道理时,怎的是这般模样?哪有平日里半分的温婉大方可言?但怎么心中就有些微微触动,莫名的觉得有些生动和鲜活呢:“熬什么?难不成嫁与我,你觉得委屈?” 男人的话,始终抓不住重点,林穆儿心中气结,轻哼了一声:“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罢了!” “好心?乱点鸳鸯谱可不叫好心!”躺着的男人也是无语,拉好了被 子,冷冷的扔出一句话后,便闭眼不再理会林穆儿! “乱...乱点...”林穆儿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顾墨衍,只见他脸色冷峻,闭了眼,压根不理会面前的林穆儿:“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林穆儿继续问着,脸却不自觉的红了!难不成自己真的搞错了?可是看他们那模样,眉目传情的模样,明显就是郎情妾意啊,怎么会搞错呢? 看着顾墨衍不吭一声的躺着,知道他定是也心中恼火,林穆儿一时也是手足无措,一肚子的疑问也问不出口了,若真是自己乱点了鸳鸯谱,那真真是闹出了一个大笑话了! 林穆儿暗自懊恼着,也没脸再待着,皱着眉头,转身走向了外间!这厢床上的顾墨衍,看着林穆儿的背影,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复又闭上了眼,安稳的继续睡下了。 外间,几个丫头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林穆儿走了出来,赶忙的迎了上去: “主子,没事吧!” 林穆儿有些不自在,尤其看见兰雪在旁边,更是更加的不好意思,摇了摇头:“没事,去忙吧!” 主子说没事,这几个丫头脸上仍是犹疑不定,倒也没再说什么,也都各自去忙活开了!林穆儿取了本书,像模像样的翻着,心里的思绪却又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不过,即便是林穆儿再感觉到尴尬,晚上用膳的时候,林穆儿还是硬着头皮亲自去伺候了!即便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林穆儿始终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有些不敢正眼瞧着顾墨衍! 顾墨衍也当做不知,安心的接受着林穆儿的伺候,偶尔不经意的,瞥见她不自在的神情,心中又觉得有些好笑!好在,他这人冷清惯了,心中的情绪大都不表露在外,一顿饭下来,始终还是冷这个脸,没有其他的表情! “爷,娘娘,大将军府的殷老夫人来了!”这厢林穆儿刚用完晚膳,这边兰雪就过来禀报了。 一听是殷老夫人,林穆儿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起来,笑眯眯的刚想开口,就听见顾墨衍淬着寒冰的声音:“不见!” “这...”兰雪也有些意外,看了看同样震惊的林穆儿。 林穆儿没有理会顾墨衍,震惊过后,却是对着兰雪又问道:“殷老夫人亲自来了?可还有其他人?” “外面门房报的,就是殷老夫人!”兰雪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又是看了一眼脸色冷峻的顾墨衍,为难的问道:“主子,这...” “先将殷老夫人好生请进来,我稍后就到,切莫怠慢了!”林穆儿故意不去看顾墨衍,提高了声音说道。 “是!”兰雪福了福,也不敢看王爷的脸色,低着头,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因着要会客,林穆儿总是要打扮下,坐到铜镜 前,林穆儿不去看床上的男人,也知道他满脸的不悦,屋内的气氛低沉的有些压抑。 林穆儿任由着红杏帮自己挽发,自己随意的在妆奁里挑着首饰,轻叹一声:“你若是不愿意见,我也不好强求你!只不过,之前你不在时,殷老夫人对我就多加照顾,如今她亲自上门,我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停了停,林穆儿挑了一支白玉兰花的发簪递给红杏,又继续说道:“再者,殷老夫人是女眷,你若是不见也无所谓,我总是要去见一见的!说出去,总不能说晋王府毫无待客之道吧?你说,是不是?” 顾墨衍没有说话,但林穆儿这一番细言软语之后,心中的烦闷倒是消散了不少!只好默不作声,也就随了她去了! (本章完) 132.内情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殷老夫人来得突然,林穆儿向来又都是不爱浓妆艳抹的,这会打扮起来,着实也费了一点时间,等一身都妥了以后,林穆儿点点头:“走吧,莫叫老夫人等急了!” 红杏也赶忙换了一个热乎的手炉塞到了林穆儿手中,这才跟着林穆儿出了微月居! 这会兰雪在招呼着老夫人,红杏陪着林穆儿,思来想去,林穆儿也只好把青橙留下照顾着顾墨衍了,只不过,青橙这丫头想来跳脱,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顾墨衍的冷硬脾气! 等林穆儿赶到前厅,殷老夫人已经伸头看了好几回了,看见林穆儿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原本焦急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老婆子我来的不是时候,这个点,也确实不该上门的!”看见林穆儿进了屋,殷老夫人略带自责的开了口! 林穆儿却是上前,拉着殷老夫人的手,坐到了她的身侧,也是笑眯眯的说着:“哪里的话,老夫人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只不过,我懒散惯了,在府里通常都是不梳妆,所以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老夫人可千万担待些!” “哪里哪里!”殷老夫人的脸映着烛火,橘黄的光线照射在她的脸上,倒是显得十分的慈祥!拍了拍林穆儿的手背,又继续说道:“阿衍那孩子,还,还好吧!” 殷老夫人满脸的担忧之色,略显浑浊的眼眸,也带了几分焦急,林穆儿看着她笑了笑,宽慰道:“受了伤,需要将养好些日子,没什么大碍,您放心!” 一听这话,殷老夫人倒是松了口气,点点头,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站在一侧的桂珍姑姑也是擦了擦眼角,带着几分责备打趣道:“您看看!娘娘都这么说了,还会是骗您吗?”转头,又对着林穆儿福了福:“娘娘,您快劝劝老夫人吧!昨儿个一得到消息就闹着要来看看,好说歹说给劝住了,可结果呢,睁着眼睛自己琢磨了大半夜,到早上才眯了一会!这可好,今天又琢磨了一天,都这个点了,任凭是大家劝着,她总觉着大家是哄她的,说什么都要来瞧瞧!” 林穆儿心中也是唏嘘不已,看着殷老夫人的黑眼圈,更是感动不已:“放心吧,真没事,刘院正过来瞧过,虽是看起来骇人,但好在没伤到要害,好好养些时候,也就没事了!老夫人且放宽心!这会王爷在睡着,若是知道您来了,定是很开心的!” 此话一出,殷老夫人却是一愣,脸色也有些尴尬了起来,讪讪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多休息好,多休息好!” 林穆儿自是看出了殷老夫人的不自在,悄悄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桂珍姑姑,也同样是僵着个脸,一副尴尬的模样! 林穆儿心中“咯噔”了一下,见她们如此模样,定是还有什么隐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怪不得晋王一听殷老夫人来了,态度如此强硬!但听老夫人和兰雪之前对自己所说,这顾墨衍跟大将军府应该是关系十分亲近呀,怎的会如此尴尬的模样呢? 这节骨眼上 ,林穆儿也不好多问,也是端起了手边的杯盏,轻轻的抿着,假装没有发觉到殷老夫人的不自在。 “对了,老夫人这次来,带了些药材,出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好好归置,若是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桂珍姑姑倒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掩去了不自在,转而笑着说道。 林穆儿自是不会冷了场,也是笑着应和道:“那是最好的了,我正愁着府中的药材不够王爷用呢!如今受着这么重的伤,定是要好好调理了,如今桂珍姑姑这么说,老夫人,我可就不客气啦!” “好好好!”殷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声应下,这会莫说是几株药材,就是林穆儿说借上几千俩黄金,殷老夫人都是不带回绝的! 又说笑了几番,停外面人来报,说是外面又飘起了小雪!殷老夫人一听,也不再多坐,本来就已经夜深,又下起了雪,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妥当! 林穆儿也不再挽留,殷老夫人年纪大,腿脚又不便利,若是受了凉,这个罪责,自己可是担不起!也是笑着,将人送到了门外,这才回了微月居! 微月居内,赤金琉璃灯点着,明晃晃的,顾墨衍这会已经睡下了,青橙见林穆儿回来,赶紧迎了上来伺候着。 天色不早,昨儿个林穆儿又没怎么睡好,这会见顾墨衍已经睡下,也索性洗漱一番,早早地歇下了! 一夜好眠,一大早,却被兰雪叫了起来:“主子,宫里传信来了,让咱们候着,一会就有圣旨到!” “圣旨?”睡眼惺忪的林穆儿猛地一惊,转头看向了顾墨衍的方向,不期然的,眼神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林穆儿有些赶紧撇开了眼神,这一大早,还未洗漱,自己定也是邋遢的很,这圣旨来得突然,虽说心中有些忐忑,但仍是赶紧先去洗漱一番,这才继续向这顾墨衍问道:“怎么好好的会有圣旨过来?会不会有什么事?” 因着顾墨衍重伤在身,起不得身,也就免了他接旨,但不管如何,林穆儿总是要去接旨的,这会一屋子的丫头全都忙活开了,接旨这么大的事,若是敷衍了事,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谁都不敢怠慢! “不必担心!”见着一屋子的人都换慌张张的,反而是顾墨衍毫无波澜的翻着手中的书页:“若是有事,这会,该是侍卫进来拿人了!” 林穆儿皱了皱眉,这人说话不太中听,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索性也不再管其他,专心的打扮着自己:皙白的香粉敷面,淡扫峨眉,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轻点朱唇,高耸的繁复发髻,点缀着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一支巍巍颤颤的双凤衔珠的金步摇,更是衬的林穆儿气质华贵,通体不凡!更别说换上金丝银错的一品诰命朝服后,逶迤拖地,更显风范! 说来也是奇怪,看惯了平日里主子清清淡淡的模样,这会装扮起来,倒真显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让人心生畏惧,不敢恣意张狂! 本在床上专心看书的顾墨衍,这 会不经意的一瞥,眼中的惊讶更甚,甚至一抹惊艳藏于眸中,一时也忘记了挪开眼神,就这么不加掩饰的直直看了过去,直到林穆儿披上了披风,准备出门,这才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低头假装看着手中的书! 好在,等林穆儿紧赶慢赶到了正厅时,传旨的公公还未到!福爷都已经在正厅大堂摆上了香案,见着林穆儿出来了,赶紧跑过来行礼:“娘娘,一应都准备妥当了,您瞧瞧!” 林穆儿点点头,既是福爷张罗的,定是不会出差错的,自己安心等着传旨的公公过来便好!不过也就半盏茶的时间,传旨的公公不急不缓的出现在了晋王府门前! “圣旨到!” 一声尖利的唱喏,晋王府众人应声而跪,个个以头抵地,不敢随意张望!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诏曰:大梁神明眷顾,皇室先祖庇佑,晋王顾墨衍得以生还,实乃我大梁之幸,边疆之福!特准许晋王安心养伤,赐御药房药材若干,黄金万两以作安抚!然,晋王丢失兵符印鉴,此乃重罪,姑念晋王往昔之功勋,责晋王三月内必须寻回,以示抵过!钦此!” “臣妾接旨!”林穆儿面无表情,但抬起的双手微微颤抖,已经暴露出此刻她心中的震惊!兵符丢失,这等大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三个月寻回,晋王这伤,怕是没有三个月都不能养好!这,这该如何去寻找兵符? 宣旨的太监笑眯眯的,伸手接过了福爷塞过来的一个厚实荷包,客气的有些虚假:“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王爷此番洪福齐天,能够活着回来,定是能逢凶化吉,一帆风顺!” “承您吉言了!”即便心中很是慌张,林穆儿仍是不动声色的打着哈哈。 这太监仍是油滑的回道:“哎哟哟,娘娘真是客气了,杂家这可是托了晋王府的福呢!既是圣旨已宣,杂家也要回去复旨了,改日,再来给王爷和娘娘请安!” “有劳!福爷,好生送这位公公出去!”林穆儿也懒得和他多说,只不过看在是宫里宣旨的,怠慢不得。 “客气客气!”这太监摇头晃脑的,堆着满脸的笑意,摸着袖筒里厚实的荷包,心满意足的向门外走去!心中却是清明的很:这圣旨明着是安抚,奖赏,可若是寻不回兵符,这圣旨,怕就是一道催命符了!可是,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出来一趟,手里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最正经的! 林穆儿此时也不上其他,拎着裙摆,脚步急匆匆的向着微月居走去:这个顾墨衍,什么事情都不与自己说一声,丢失兵符这么大的事,弄不好就是满门抄斩,他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不当一回事呢? “主子,慢着些!”兰雪低声的唤道,林穆儿走的着急,仪态欠佳不说,这么长的裙摆,若是被绊上了一跤,可怎么了得。 林穆儿这会正是恼火,这顾墨衍,把自己拉到了同一条船,风险共担,但是其中缘由一句也不与自己说,这,难道还是对自己有疑虑不成? 133.功过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脚步飞快,快到微月居时,已经快是小跑了,连着身后的一众丫头也是快步跟上。进了门,林穆儿微微喘着,这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厚重的厉害,这刚下过雪的天气,竟然也是闷得有些出汗了! “这圣旨,你可知是什么事情!”走到卧房,顾墨衍依旧还在看着书,林穆儿却是没客气,劈头盖脸的就问了出来。 “兵符。”头也没抬,顾墨衍任就仔细的看着书,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林穆儿气结,涨红了脸,捏着手里的圣旨,继续责问道:“你可知你只有三个月时间可以去找!你确定你能找到?” “找不到!”依旧是平淡无波的回答,顾墨衍翻了一页书,继续看着。 林穆儿心中冰凉,冷了脸色,带着几分刻薄,讥讽道:“难道,晋王殿下是回来尽忠的?然后,拉着整个晋王府一起陪葬吗!” “主子…”兰雪白着脸,小声的喊了声,当着她们这几个丫头的面,主子就这么不给爷面子,怕是不妥吧?咬了咬牙,只得使了个眼色给红杏青橙,几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林穆儿哪里管她们,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此刻冷静的有些可恶,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峻模样,看不清,猜不透!明明做着天底下最危险的事,但是却是一字不提,白白叫别人担惊受怕! 合上书,看着书的封面,顾墨衍轻笑一声:“怎么,怕了?” “是!怕了!我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若是其他时候也就罢了,可是,我连家满门被屠,七十八条性命沉冤待雪,此仇未报,我有何颜面去见我外祖父!”林穆儿也是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只是,抓着圣旨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微微泛着白! “即是如此,那你还担心什么?”顾墨衍摩挲着书脊,指尖轻轻的叩击着书本,发出“嗒嗒”的声响来! “担心什么?”林穆儿怒极反笑,扬起手中的圣者,讥讽道:“担心我还有三个月的寿命而已!请问,晋王殿下,您答应过我,会帮我报仇,如今只有三个月,您做得到么?” 至此,顾墨衍才是抬头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林穆儿,轮廓深邃的脸上依旧是冷硬如常,只是,幽黑的双眸却是带着些许失望:“若是你不信我,我说的再多,又有何用?” “你!”林穆儿更是生气,这人怎么这般强词夺理,手中的这道圣旨,难道还是自己造成的么?“圣旨已下,兵符你又没办法寻到,与我信不信你,又有何干系!你莫要转移话题!” “你若是信我,定不会来责问与我;若是不信,这兵符在手,你也会觉得是假的!”顾墨衍揉了揉脑袋,这几日虽是养伤,但基本上都是闭上眼假寐,脑子里都 是想些事情,这会被林穆儿一闹,倒是隐约的有些头疼了起来! 见顾墨衍如是说,林穆儿一时也是愣住了,这男人胸有成竹的样子,虽是可恶,但,自己心中好像也有点悄悄放下心来,于是试探着问道:“你,你有主意了?” 顾墨衍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林穆儿,又是翻开了书,没有理睬她! 林穆儿撇了撇嘴,压着心中的恼火,哼了一声:“没想到,晋王殿下口口声声说我不信任您,您倒好,不也什么都不跟我说么!这么说来,倒是彼此彼此了!”说完,也不看床上的顾墨衍,转身便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顾墨衍皱着眉头,看着林穆儿的背影,倒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复又自嘲似的笑了笑,低头又看起了手中的书! 两位主子置了气,微月居里的气氛顿时变的微妙了起来,林穆儿赌着气不进里间,顾墨衍是也起不得身,出不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几个丫头也不敢去劝,连着原本今日要告假的兰雪,也歇了告假的心思,一旁偷偷的暗自担忧着!【…~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这微月居气氛沉闷,皇宫内的永安殿却是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不可开交!孝承帝扶着额头,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成大总管也是一脸紧张的看了看孝承帝,又看了看大殿之上争得面红耳赤的文武百官们! 也不知是哪位言官开了口,说是晋王丢了兵符,就该立马拿下治罪,这等大罪若还能宽宥,岂不是国无国法,家无家规!都说军令如山,从严治军,在军中无论何人犯了错,都不得求情,如今,晋王丢了兵符这么大的事,理应问斩,以儆效尤! 言官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是兴头上呢,却没想到,一向不问政事的武官们站不住了,这些个大老粗,哪里跟他们拽这些个之乎者也,上来就是啐了一大口吐沫,震得的那些个言官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后,却是擦鼻抹泪,直呼岂有此理,跪伏了一大片,要皇上做主的! “哼!老子在沙场杀敌的时候,你老小子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喝奶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狞着脸,指着一个面白无须的文弱言官,破口大骂道! “你你你!皇上面前,你,你休得无礼!”这言官哆嗦着手,勉强着梗着脖子回敬着。 那边,又是几个武官围着几个言官: “没有我等在沙场上霍出命去,你还有这碎嘴子的时候?” “就是,你们不常说,什么法里无情,法外施恩!怎么,到了晋王身上就不好使了?” “真是笑话!堂堂镇北王爷,没有死在疆场上,死里逃生回来了,却被你们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秀才,给说死了!” “强词夺理!兵符丢失这样的重罪,怎么可以功过相抵,万万不 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怎么能由着你们的好恶来法外施恩!” “......” 朝堂之上迅速的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武官为主,支持晋王以功抵过,罪不至死;一派以文官为主,支持皇上斩立决,功是功,过是过!只有极少数人退到了一边,对他们两派互不相帮,只是做个看戏的旁观者。 孝承帝被他们吵的头疼,这乱糟糟的吵成一团,哪里还有一点朝中重臣的模样? “好了!够了!”随手拿起手边的砚台,使劲的摔了出去!“啪……”上好的端砚应声而裂! 孝承帝一声爆喝,倒是将这一群人震了下来,一个个噤若寒蝉,拱手站立在了当场! 孝承帝双目含怒,又拍了一声面前的御案,指着下方的重臣怒骂道:“一个个的,成何体统!这里不是城南的菜市场,撒泼骂娘,吵吵嚷嚷,也不怕丢了自己的身份!” 天子发怒,群臣们自然不敢吭声,都是闷着头,悉听教诲的模样。 若是没有东越那档子事,孝承帝如今定时会顺水推舟,即便定不了晋王的死罪,起码也要他永无翻身之日!可如今,东越边境告急,自己这边兵船又不足,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就只能依靠晋王了!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孝承帝虎着脸,继续说道:“可如今,东越告急,左海、山郡两城失守;南疆大军逼境,北疆定也是虎视眈眈,大敌当前,我所将晋王斩立决,你们何人可以披挂上阵,以一敌百?嗯?” 一边各打五十大板,兵符丢失,定是有罪!可,临阵斩将,又无人可用……一时间,永安殿上落针可闻! 说到底,孝承帝心中也是憋屈的很,朝中无人可用,即便武将中有出类拔萃之人,多半也是晋王的手下!边境多年安稳,唯有一直在前线磨炼之人,才是能堪大任之材,可如今朝中文人辈出,天子门生众多,让他们去打仗,却是万万不行…… 况且,东越仗着手中有一个假晋王,就敢连下两城,想来,那假晋王手中,定是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有恃无恐,若这真是晋王的计谋,那假晋王手中握着的是一份先帝遗诏的话… 孝承帝眯起了眼,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事!不管是不是遗诏,如今,这晋王,死不得!他若一死,东越咬死了那假晋王是真晋王,自己也没办法反驳! “今早,朕已下了旨,让晋王安心养病!不过,限他三个月内寻回兵符!此事,你们就不必争论不休了!”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暗自交换着眼色,或赞同窃喜,或失望摇头,但最终,都是沉默着,一致拱手说道:“皇上圣明!” 见此事告了一个段落,孝 承帝的脸色也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成大总管见时间差不多了,上前一步,略显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尖利着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当中,有一位紫色官袍的精瘦官员出了队列,上前一步:“启奏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孝承帝点点头,成大总管快走几步,接过这位大人手中的奏折,双手恭敬的转呈给了孝承帝。 只听得这位大人说道:“启奏皇上,山郡、左海两城被占,这几日海盐运输基本处于停顿状态!如今,库存盐量已不够支撑半年,近二十多年以来,咱们大梁食盐绝大多数依靠山郡、左海提供,传统的井盐作坊大都处于停顿状态,一时也无法供应!微臣不敢隐瞒,禀皇上知晓!” (本章完) 134.让步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接过奏折,孝承帝脸色阴沉,一目十行,看罢,“啪”的一声将奏折拍到了御案上!剑眉紧缩,这东越,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兵部尚书,如今兵船如何了?”孝承帝冷着脸,看着殿内的众人问道。 “回皇上!”被点名的兵部尚书洛玉勉上前一步,一脸为难的拱手回话:“微臣想了些法子,也只跟行商的船队借调了三艘,新的兵船,就算是日夜不停的加紧赶制,怕是没有一年半载,出不来……” 永安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众人心知这意味着,即便皇上有心远诛东越,收回左海、山郡,到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船,即便兵源充足,也只能望洋兴叹! 而当初,孝承帝刚继位,为显示大梁国威、新帝风采。不远千里出征东越,攻占了左海,山郡!东越国小兵弱,这些年不过就是仗着海沟天堑,用食盐与邻国换取点生存必需品!如今,大梁兴师动众,大军进犯,东越国君即便是有心也无力抵抗,为保存实力,东越国君不得率领文武百官,亲自递上投降书,承诺世代俯首称臣!这才息了大梁皇帝一举灭国的心思!而这两座城池靠海,世代以制盐为生,孝承帝索性就收为大梁所有,由国家派兵监督管理,供应大梁的所有食盐用量! 如今,东越这招,说穿了,不过是收复失地,也算不得多么的背信弃义!但如此一来,大梁却是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二十多年来,英雄迟暮,早已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安定的环境,也让东越边境的将领们松懈了下来,这才使得东越可以一举反攻! 孝承帝捏着拳头,轻捶着额头,这头疼,像是越来越厉害了! “退朝吧!”半晌后,孝承帝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这事,既然是急不来,这会再吵上半日,又有何意义? 大殿上,群臣面面相觑,看着略显老态的孝承帝,步履蹒跚,也惊觉,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已经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即便是天子,岁月也不曾有过优待... 晋王府.微月居 林穆儿与顾墨衍堵着气,即便是午间用膳,林穆儿都没有缓下脸色,冷着脸,伺候着顾墨衍用完了膳食。 这会的林穆儿,已然换下了繁复厚重的朝服,一身家常的衣服,虽是冷着脸,但是整个人却是柔和了不少,不似早上那般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 林穆儿原躺在罗汉床上翻着一本书,与顾墨衍两人互不搭理,若不是气氛怪异,这和煦的午后,还真要叹一声岁月静好了!正看着,兰雪进来附在林穆儿耳边轻声说道:“主子,各府都遣人送了补品过来,乌泱泱的,都站在门口侯呢!” 林穆儿心中了然,在旁人看来,皇帝下了旨,要晋王安心 养病,虽是有丢失兵符的重罪在身,但这圣旨上也未说明皇上该怎么处置,一直往常皇上盛宠晋王的架势来看,估摸着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做了个样子罢了!所以,这会子,各高门贵府的,赶紧备了礼,唯恐自己落了后,巴巴的跑过来给晋王送礼来了! 林穆儿瞥了一眼不远处床上假寐的顾墨衍,这男人睡相极好,就这么四平八稳的直直的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午后强烈的光线中,这男人高挺的鼻梁如同镀了一层金边! 移开眼林穆儿想了下,又拉好薄被,斜靠了下来,翻着书对着兰雪说道:“问你家王爷,让他做主!” 林穆儿的声音未加掩饰,就这么如平常一般的声量,假寐中的顾墨衍皱了皱眉,睁开眼,循声望了过来。 兰雪一愣,看了看林穆儿的脸色,像是带着几分赌气的模样,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顾墨衍,还在犹豫着该怎么说话时,顾墨衍低沉的嗓音响起:“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这等小事,你做主就好!” “不敢!”林穆儿不软不硬的回了句:“这些个人,想也知道没安什么好心,我若不小心收了不该收的东西,岂不是会误了王爷的大事!” 顾墨衍皱眉,深邃墨黑的眼眸中透着一股不可思议: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的过了这么久,这小丫头还在置着气?看她文静婉约的看着书,说起话来倒是夹棍带刺的,还真真是惹不得呢! 见王爷不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穆儿,兰雪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去做了。 林穆儿此时虽是装模作样的看着书,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懊恼的,自己心中有口气,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这男人却是无动于衷,像个没事人一般一如往常,倒显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门外一众人侯着,若是就这么长时间的将人晾着,传了出去,怕是要说晋王府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了,兰雪心中焦急,看着各不相让的两位主子,一时也不知该先劝谁了! 倒是顾墨衍微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此事原也是自己考虑的不太周全,既然是同一屋檐下,自是要知会一声!说到底,这小丫头也是因为自己,才趟到了这趟浑水里来!小丫头使使性子,也是能够理解的,顿了顿,顾墨衍开了口:“若是以后,你有想知道的,尽管来还问我!能让你知道的,我定不隐瞒!” 一如往常的平淡语调,倒是叫兰雪心头一震,自己伺候王爷的时候并不多,但多少也是知道王爷的脾性的,不论何事从来都是不愿多说,不愿多解释!便是被人误解,也是从不申辩一句!向来,也只是靠着疆场上的每一次战功来说话!如今,为着娘娘的情绪,王爷倒是难得的退了步,软了态度 ! 兰雪偷摸摸的瞧了一眼林穆儿,只见娘娘眉眼舒展,嘴角微微勾起,不似刚才那般冷然,知道主子这是接受了王爷的好意,当下,也微微的放下心来! 合上书,林穆儿努力的绷着脸,本就是他不对,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欣喜!不过,见好就收,太过较真的话,怕是也没办法收场!更何况,按照这顾墨衍的脾性,想来说出的话不至于赖掉,既然他承诺自己想知道的都能问他,以后,自己也不会如此被动!这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很有必要的! “那,那既然如此,兰雪,你就将那些人的礼收下吧,库房里也寻一些相等的回礼给人家带回去!”饶是有些不自在,林穆儿还是开口吩咐起来了,既然是遣人来的,那自然不是当家主母过来的,林穆儿堂堂一品王妃,自是不能亲自接待那些个下人的,白白丢了身份,将兰雪派出去,自己身边的大丫头,身份也是镇得住的! “是!”兰雪点头应下了,主子开了口,事情就好办了,不过看着林穆儿绷着脸装作无事的样子,兰雪也努力的憋着笑,强作不知。 随着兰雪的脚步走远,屋内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林穆儿有些不自在偷偷瞥了眼床上的顾墨衍,只见他仍是闭眼假寐,仿若刚才无事发生一般!林穆儿撇了撇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也是轻轻的靠回到靠枕上,心不在焉的继续翻着手中的书页! 晋王府门前,各府邸遣来送礼的人依次排着,虽都是敛眉屏息的,但个个眼珠乱飞,心思各异: “这礼部王侍郎家倒是动作快,这会竟然都排到了前面,瞧着这手里捧着的,东西还真不少!” “哼!吏部黄大人家,说起来清廉,我瞧着这一溜的礼物,每年那一点可怜的俸禄怕是买不起吧!” “这康明郡王家竟然是派的老太太身边的裕妈妈,这位,可不是寻常人能见到的呢!常年守着老太太在祠堂吃斋念佛,今儿她出来,也真是稀奇了!” “我瞧瞧,嗯,瞧着差不多都来齐了幸好夫人英明,若是今儿听了老夫人的话不来,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咱们府里呢!” 正当众人心中心思纷飞时,晋王府的偏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个端正秀气的大丫头,一身如意云头纹的杏色缎子,梳着寻常的双丫髻,不过,发髻上的饰品,倒是品相极好,水头极正的和田玉,并着几支银镶红玛瑙的头簪!只见她笑眯眯的向着大家福了福,算是见了礼,这通身的气派,若是不说出去是王府的丫头,外面的人,怕是还要误以为是哪位富家小姐呢! 还未等开口,到有几个认识的婆子抢先开了口:“兰雪姑娘有礼,我家夫人千挑万选的一 些补品,王爷和娘娘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先用着吧!” 兰雪也是笑眯眯的,客气的朝着那位婆子笑道:“王妈妈说笑了,冯夫人千挑万选的,自不是凡品,娘娘嘱咐了,各家各府送的东西,好生的造册收下,万不能怠慢了!各位还请稍安勿躁,请随我进府喝杯茶,府里的账房会将各位的礼物一一录下,请...”说完,也是侧身示意着。 众人心中也是舒坦,来人虽都是各府有头有脸的下人,但晋王府的茶水,也不是人人都能喝到的,当下,也是打着哈哈,拱手道谢,领着各家的礼物,依次进府! (本章完) 135.师徒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正当众人鱼贯而入之时,只见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嗒嗒嗒”的慢慢跑了过来,原本在门前招呼的兰雪,也不禁循声望去。 这马车看起来宽敞结实,倒不像一般府邸的马车那般华丽,只不过也是高头大马,马车的制式也是官府人家用的!到了王府门口,只见这马夫“吁吁”两声,勒停了马车,然后,忙不迭的下车搬下了步梯,然后退到了一边,垂手站立!一套流程下来,倒是惹得周围各府的下人们不断侧目! 兰雪有些好奇,这架势,倒不像是普通府邸的下人,但看这马车,虽是围的厚实,倒也瞧不出什么名堂!但既然是停在了王府门口,想来也是来拜访的,怠慢不得,与是兰雪上前几步,朝着马车福了福,朗声说道:“敢问车内是是哪位府邸的贵人,兰雪这厢有礼了!” 听见兰雪的声音,马车帘子微微动了动,掀开一角,却是露出一张秀气的丫头脸庞,也是眯着眼睛笑着回话道:“这位姐姐,我家小姐是兵部尚书嫡女,奉了我家夫人之命,送了些药材过来!不过,我家小姐腿脚伤着,走不得路,还要烦请姐姐唤个软轿来!” 兵部尚书之女?洛小姐?兰雪唬了一跳,这兵部尚书怎的遣了正经的主子来送礼,更何况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兰雪更是不敢怠慢,赶忙再次福礼道:“原是洛家小姐!烦请洛小姐稍候,等我回禀了娘娘,再来答复小姐!” “有劳!”这会,开口的是洛云伊,声音清脆,像是,带着几分喜悦。 兰雪不敢停顿,指了两个小丫头招待其他各府的人,自己又是脚步匆匆的往着微月居赶去!这会儿,来的可是正经的洛家小姐,自己可做不得主,定是要禀报了主子才好! 兰雪匆匆而去,门口的众人却是心思活泛了起来,虽是不敢光明正大的指指点点,但看向马车的眼神,就带了几分鄙夷之色! 看着今日各府遣来的人就知道,最多来的就是府里的大管家,本就是个尽心意的事儿,他晋王府再得宠,也犯不着正经的主子巴巴的来送礼的,更何况,这晋王头上还有一道意味不明的圣旨悬着呢! 这洛家倒好,不但来了一位正经的主子,竟然还是一位未出阁的女儿家!虽说这洛家三小姐自小不爱红妆,成天舞枪弄棒,不拘小节的,倒像是个假小子,但毕竟也是个正正经经的闺阁小姐,前段时间好端端的跳了绣楼,据说这腿以后怕是有妨碍,原本令人眼馋的婚事也泡了汤!这才多长时间,不老老实实的在闺房里养伤,跑到晋王府来送礼作甚?思来想去,莫不是看上了晋王这颗大树,想要贴了上去?这洛家也是稀奇,竟由着这洛小姐自己跑来了,便是有这心思,也该遮掩了几 分,如此这般出格,这大梁开国以来,还真是第一次见! 微月居内,林穆儿也是诧异,这洛家小姐怎的好好的跑过来了?之前在定林寺,洛夫人就曾说过,这洛小姐腿脚摔伤,需要静养,莫不是这洛家与晋王交情匪浅?林穆儿看向顾墨衍,这男人像是没听到般,仍是闭着眼睛! “更衣!”林穆儿丢下手中书,既是上门了,自然不能怠慢,继续又说道:“寻个软轿,小心的将洛家小姐接到议事厅的偏厢,仔细着些,今儿人多,莫叫别人冲撞了!” “是!” 到底也算不得多重要的人,林穆儿身份贵重,能去见她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之女,已经算是给了莫大的脸面了,只是略略收拾了下,林穆儿便领着红杏青橙出了门! 刚出门,床上假寐的顾墨衍蓦然睁开了眼,下颌紧绷,眸中厉色正浓,哪有半分往日里的冷清模样! 等林穆儿到了偏厢,洛云伊依然在候着了,看见林穆儿走了进来,洛云伊赶忙扶着身边的丫头,吃力的站了起来。 “洛姑娘免礼,腿脚不便,这些虚礼也就免了吧!”见她动作吃力,想来定是腿伤未愈,这些个礼节,也不必强求了,林穆儿于是开口,温和的说道。 “多谢娘娘!”洛云伊低头,立在原地福了福。 林穆儿坐定,看着面前宽衣华裳的洛云伊,上次见到洛小姐在合安公主府的茶会,那会子,这洛小姐束腰窄袖,干净利落,倒颇有几分沙场儿郎的气概来!今日一见,许是腿伤的缘故,身姿略显单薄,小脸儿越发的清秀了起来,这一套大梁贵女的宽袍广袖,倒是衬的这位洛小姐淡然出尘,我见犹怜! 只见洛云伊只带了一个随身的丫头,但是她的身侧,倒是有七八个大大小小的锦盒,想来都是些药材之类的,除此之外,在洛云伊手边的桌子上,还有一个梨花木的匣子,单独的放着,也不知里面究竟放着些什么宝贝! “今儿洛姑娘怎的亲自来了?你腿伤还未痊愈,该是好好歇着!”林穆儿撇开眼神,照例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洛云伊轻轻瞥了一眼自己藏在衣裙里的伤腿,自嘲似的笑了笑:“无妨,天天窝在府里,出来活动活动也是好的,娘娘莫要嫌弃我麻烦才是!” “哪里的话,洛姑娘今天能亲自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林穆儿顺着她的话头说道。两人本就没什么交情,也不过是场面上的话,挑着说一说罢了。 “对了!”洛云伊指着身侧的那些锦盒说道:“知道王府定是不缺这些,但也是云伊的一番心意,还请娘娘莫要嫌弃!” “多谢!”林穆儿点点头,也没有推辞:“洛小姐有心了!” “应该的!想当初,我与晋王 爷也算是几分师徒之谊,如今,他身受重伤,我总是应该略表心意的!” “哦?”林穆儿有些意外,转头看了兰雪一眼,兰雪也是一脸的意外,眼神中也满是不可思议,对着林穆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林穆儿想了想,笑道:“没想到,洛小姐与我家王爷还有这等渊源,倒是没有听王爷提起过!” 洛云伊垂下眼帘,假装没有看到林穆儿几人诧异的模样,轻轻浅浅的笑着:“云伊年幼时,时常随着父亲在军营走动,有一次军营里得了几匹西域的好马,我年纪小贪玩,偷偷地爬上去想要骑马,谁知道...”说到这,洛云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那马未经驯服,性子野得很,哪里是我这种小姑娘能驾驭的,当下就甩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呀!”林穆儿也是一脸的紧张,没想到,这洛云伊竟然还有这种经历。 见林穆儿听的认真,洛云伊端了端身子,像是更有底气似的,嘴角噙着笑,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怕的要命,只是紧紧的抱着马,一刻也不敢撒手,连周围的人都吓傻了,无人敢上前,只是看着那马越跑越远!后来,若不是晋王殿下策马相救,如今,我哪还能坐在这边跟娘娘说家常呢!” 林穆儿听的紧张,脸上尽是欣慰之色,拧着帕子叹道:“原来是这样!那,洛小姐所说的师徒之谊,那又从何而来呢?” 听到林穆儿这么问,洛云伊低下头,娇羞的捂着嘴笑了:“其实呢,那次晋王殿下救下我以后,见我马术不精,指导了我几下,让我受益匪浅,所以我才说有师徒之谊!” “哦!是这样啊!”林穆儿心中了然,看着这洛云伊面目含春、眉梢带俏的模样,哪是她口口声声说的什么师徒之谊,明明就是芳心暗许,一往而情深了! 林穆儿心中好笑,也不知这姑娘今儿来到底抱了什么样的心思,如今晋王前途未仆,她这巴巴的跑过来,倒也不知是洛大人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林穆儿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茶,抿了抿,对着兰雪说道:“今儿这茶不错,让厨房送些点心来,我跟洛姑娘好好聊聊!” “是!”兰雪也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脸上飞霞的洛云伊,福了福,刚准备出去,就被青橙挤眉弄眼的拦下了,兰雪没辙,这丫头,八成是又馋了,到厨房既可以吃东西,又可以躲懒!算了,索性由了她吧,这洛家小姐来者不善,主子一个人应对,也是有些担心! “即是洛小姐这么说,倒还真是有几分师徒之谊呢!”林穆儿放下杯盏,也端出几丝亲切,顺着洛云伊的话说道:“若不是王爷现在在养伤,可真该见一见洛小姐呢!” 一听这话,饶是洛云 伊坐得多么镇定,脸上也是酡红一片,一只手搭在面前的梨花木盒子上,说道:“娘娘说笑了,莫说王爷在养伤,就是平常,能见王爷一面也是极为难得!再说了,云伊的这等小事,也就云伊念念不忘,王爷贵人事多,哪里还会记得!” 这话听着像是通情达理,可这哀怨的口气,倒像是晋王辜负了她一般!林穆儿听着,心中暗暗思索着,更是觉得有意思了,瞧这样子,莫不是当初这洛小姐跳下绣楼,跟晋王活着有莫大的关系?晋王活着的消息传来,她这边就跳楼毁了婚,不惜以断腿为代价,这个女子,可不敢小瞧啊! (本章完) 请假条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6.匕首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那倒未必,我瞧着洛小姐,倒是与京城其他府邸的闺秀们不一样!”林穆儿理了理袖子,慢慢地说着:“上次在合安公主府见到洛小姐,就觉得英姿飒爽,倒是爽利的很!想来,这份洒脱,可不是那些大家闺秀可比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洛云伊的心里,一直以来,洛家三小姐在这些大家闺秀的眼中,都是“巾帼女杰”的形象,所到之处有一股“义薄云天”之风。 洛云伊不禁沾沾自喜起来,回想起十个时辰前,她在父亲书房中的一幕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跳了楼呢?”洛尚书正坐在书房中满脸愁容。 他的面前铺着信纸,手中紧捏毛笔,笔下却难落一字。 他本想着这云州齐家战功卓著,多年前追随先帝开疆辟土,已是功勋九转,授燕州节度使一职,齐家大公子、二公子已经阵亡,三公子与四公子都科举入仕,五公子多年顽疾缠身,只有这六公子可以嗣父之职,况且前年皇宫改建督造一事,皇帝不遣殿前司都虞侯担任,偏偏招来这六公子督造全程,完工后虽授予这“右军将军”散官之职,但这职非亲信所能授也。 “当年‘忠敏公’曾授右军将军之职,终官至枢密使,今六公子年轻有为,我这科举出身的书香门第与手握兵权的一方藩镇结为秦晋之好,岂不美哉!”洛尚书自言自语道。 “好啊!爹爹,原来你把我当作一枚棋子?” 话音入耳,洛尚书心中一惊,手中的笔跌落纸上,染污了一片。 “你这丫头,怎么来我书房却不敲门?”洛尚书声音一沉,显是责怪女儿洛云伊这无端闯入,还偷听了他的话。 “爹爹,您这话可不对了。”洛云伊说道,“我知您为给晋王献礼之事烦扰,特地没让丫鬟陪同,自己以拐为腿前来帮您参谋,谁想您提笔不书,还在那里自言自语,我推门进来您全然不知,还怪罪于我。” 说话间,洛云伊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张太师椅前坐了下来,“爹爹,与云州齐家的这门亲事,是不是黄了?” 洛尚书一听,更是怒火冲天,拿起桌案上的一封信说道:“齐家得知你跳楼,已经修书一封前来询问,并说已备续骨良药不日就能送到,我本欲回信,但无从下笔……” “那齐家定是怕我落得残疾,如果娶为正妻有损颜面?”洛云伊不屑地说。 “你好好一双腿脚,如果残废,你说说这门婚事莫不是要黄?”今晚洛尚书由于心情不佳本就饮酒数杯,现下越想这门亲事越是生气,竟举手欲扇向爱女。 洛云伊见状并不躲闪,只是轻轻向上拉扯衣裙,露出被绑扎着的左脚。 洛尚书又是一惊,不禁怜爱起爱女来。“云伊,刚才从闺房 走来,也有百步之远,是不是很疼?” “怎能不疼?大夫说了这左脚多处折断,接骨已是不易,光是休养就需一年光景。”洛云伊眼中渐渐泛湿,拿出丝帕擦拭起来。 “乖女儿,我怎能不心疼你?可是这云州齐家,我们……”洛尚书话锋一转,“你如果真落下残疾,为父只是担心你难嫁。” “爹爹,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此事,既是给您,也是给女儿我留一条退路……”洛云伊轻声说道。 …… “洛小姐,刚才你说与晋王‘师徒之谊’,想来,王爷的骑术定是不凡,竟让洛姑娘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林穆儿的提问将洛云伊的思绪带了回来。她也想听听,在这位洛家三小姐的眼中,晋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娘娘,说笑了,晋王的骑术岂是我能评论?”洛云伊心中明白,这晋王妃明着是聊天,其实是试探自己究竟与晋王有多大的渊源,“当时,他只是口传要诀,并未现场演示。” “如果我所料不假,洛姑娘喜欢耍刀舞剑莫不是受了王爷的影响。”林穆儿心直口快,干脆说破了这层意思。 “不不,娘娘误会了,家父现在虽身为兵部尚书,当年刚入仕之时,常派往各军巡检,每次回来讲述前方将士杀敌之事,我都听得津津有味,后又听闻‘孙夫人’‘花木兰’等女中豪杰旧闻,更是心旷神怡,立志非巾帼不做。”洛云伊一时慌了神,本以为林穆儿只是娘亲所说,温文尔雅,今日再见方知其并非善类。 “原来洛姑娘喜爱武装由来已久,刚才听闻你早先骑术不佳,后经王爷指点,才得要领,我还当你是受了王爷影响,才喜爱这些,看来是我曲解。”林穆儿心下暗道:这女子思维敏捷,之前我只当她是个洒脱之人,现虽三言两语,但可看出城府颇深,今日前来,她一是假借替父送礼之名与我接近,二是表示与晋王颇有缘分,她心中到底有何盘算? “娘娘,我有一事,不知当说与否?”洛云伊思量半天,还是主动开口。 “洛姑娘但说无妨。”林穆儿倒也爽快,她料想洛云伊是定是有所求,话不说不明,索性让她说出来,自己才好有对策! “晋王喜欢习武,这次听说他身负重伤,爹爹与我商量献上何礼问候,我思量再三……”说着,洛云伊将手中梨木盒子捧起,“这是多年前,家父寻得的一块陨铁打造而成的匕首,既可以防身,又可作为兵器,还望娘娘不弃,收下此礼。” “洛姑娘想得周到,只是这王爷刚刚醒来,此时送他兵器,有些不妥吧。”林穆儿心道,这匕首乃既是陨铁所铸,自然是非同凡响,还未知他所图,如何能随意收下? 洛云伊听林穆儿如此 推阻,自己竟无话可辩。“娘娘所言甚是,只怪我一时考虑不周,晋王重伤刚愈,此时见到兵刃,多半会造成不便。”洛云伊话音刚落,又言,“只是我此次前来,只备此礼,如果献礼不成,回去爹爹定要责怪与我……” 林穆儿心中了然,洛云伊这献礼是假,欲见晋王是真。“洛姑娘,洛尚书对王爷的心意,我已明白,定会转告,如果这匕首作为礼物献上,我看可以选在其他日子。” “娘娘……”门外寻声,兰雪疾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林穆儿眉头一皱,这丫头平时不会这样疾呼,今日定是遇见了什么。 “有,有,有……”青橙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我叫你去拿茶点,拿了半盏茶的功夫,却这样空着手慌张跑来,到底何事?”林穆儿本就在应付着洛云伊,此时两个丫鬟的闯入令她思绪不禁有些混乱。 “厨房里有老鼠!”憋红脸的青橙终于把话说了完整。 “有此事?”林穆儿看了一眼青橙,心中也暗暗生疑,这等小事,也需如此郑重其事的禀告?想来定是有其他内情,于是站起身来,“厨房今日谁当差?有没有和福爷说?” 转身对洛云伊说道:“洛姑娘,你看看,没想家中闹了耗子,让你见笑了。” “无妨,无妨”洛云伊暗道,本想着,这匕首借此能让晋王亲口拒绝,这话刚到嘴边,就被这只“老鼠”给堵回去了。 “洛姑娘,我得去处理一下,这厨房闹了老鼠,定是要好好清理一番,万一污了王爷的吃食可就不妙了!”林穆儿对兰雪说道,“兰雪,你去派软轿将洛姑娘送回。”又对青橙说道:“你马上把福爷请道厨房,我先去看一下情况。” 洛云伊欲说又止,只好捧着梨木盒说道:“既然府中有事,那我也就告辞了,只是我……家父的心意,还望娘娘转告晋王。” 林穆儿走出大厅,直奔后院厨房,青橙跟在后面一声不吭。林穆儿走得急,青橙有些跟不上,“娘娘,您慢点。” “你们俩看得真切?可真是闹了耗子?”林穆儿深知这王府上下,厨房的责任尤其重要,定是谁人偷懒,没有认真打扫,才造成这鼠患。 “噗嗤!”一声,青橙笑了出来。 “娘娘,莫要紧张!您这是担心厨房东西被老鼠咬了,王爷吃了闹肚子吧?”青橙俏皮地说着。 “难道不是?王爷最近在养身子,所食之物切不可出半点差错,为了以防万一,一会儿你和福爷重新采购食材。”林穆儿的脸色更显凝重,尤其对青橙这笑嘻嘻的态度有些不满。 “哎呀,我的好娘娘,那是我和兰雪想的一个主意。”青橙忍不住大笑起来,“刚才我跟兰 雪去厨房拿茶点,兰雪就数落我了,她说我不懂事,明明知道这洛云伊来者不善,我还要嘴馋,想着跟她去拿茶点,不陪着您一起对付她,所以我就心生一计,让她吃不到茶点,还得赶快走人。” “你……!”林穆儿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她所气是因为自己确实怕一时心软,就让这洛云伊去见了晋王,但一想到两个丫头把她蒙在鼓里,自己就这么着陪她们唱了出双簧,就觉得好笑。 “这洛家三小姐的确不简单,之前听闻她中邪跳楼,今天见到其实心思缜密,如果你们再晚来一步,怕不是我就输给她了。”林穆儿深知自己刚才已经拒绝,但洛云伊已想好说辞,就算拒收此礼,也希望通过晋王之口说出,好让她回去有个交待。 洛云伊这边刚刚坐上软轿,心中很是不快,昨天下午在父亲书房的一幕再次引入脑海之中,“无论如何,我也要完成这一石二鸟的计策……” (本章完) 137.美人计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此时,在兵部尚书府内,洛夫人正在埋怨洛尚书。“你也不看看云伊的身体,就让她这样去送礼?万一脚骨再次受伤,可如何是好?” 洛玉勉看了一眼愁容满面的洛夫人,有些不耐烦的喝道:“妇人之仁!她既然自告奋勇,自是没有问题的!你莫要太担心了!” “自告奋勇?老爷这话是何意?”洛夫人脸上满是惊诧,心中又惊又惧:这丫头,不会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告知老爷了吧! “自然!”已是斑白双鬓的洛玉勉难得舒展了眉头,略带欣慰的叹道:“这丫头,倒比我想象中的,要懂事!”说着,端起茶盏抿着:“这齐家,虽说有退亲的意思,到底还没有挑明,不过,云伊如今的情况,即便咱们装聋作哑,也是断不了不了齐家退亲的心思!” 洛夫人一听此言,红了眼眶,不住地用帕子擦着眼角,哽咽道:“谁说不是,依着齐家的家世,原也是我们高攀了,自打跟齐家定了亲,我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可如今,说到底,还是云伊丫头没那个福气……” “唉!好了好了!”洛玉勉站起身来,走到伤心的洛夫人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孩子,也是个有主意的,昨日这孩子到我书房,跟我说了她的想法,我觉得,甚好!” “什么法子?”洛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的夫君,一脸的疑惑。 洛玉勉略带得意的看着洛夫人,背着手,慢慢的踱起了步来:“这丫头,竟想到要嫁到晋王府去...” “什么!”洛夫人惊叫,腾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洛尚书的面前,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慌乱:“你...你说什么?嫁到...嫁到晋王府?” 洛夫人心中止不住的责备起来:这个死丫头,怎的跟老爷说这话,也不知道藏着些!若是惹恼了老爷,送到老家祠堂,这可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 “哼!他齐家虽是家世显赫,但若是跟晋王比起来,到底还是差了些!”洛玉勉一脸的愤愤,倒是没有在意到洛夫人此时的脸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若是云伊真能嫁到晋王府,即便是为妾,相比之下,也与他齐家差不了不多少!” 听到“为妾”二字,洛夫人脸色苍白,云伊是嫡出的尚书家三小姐,便是断了腿,找个门第低些的,也是可以做个正经主母的,何苦要去那种高门大院看人脸色,听人使唤?自己如珠如宝娇养起来的女儿,如今要去与人为妾,想想,心里就是忍不住的难过! 洛玉勉看了一眼洛夫人的脸色,也是不忍:“我自是知道你心疼,可是你也要知道,我这六部之首的兵部尚书来的多么不易!齐家这门亲事,我是筹谋了多久,才将这事定了下来!若不是云伊撞邪断了腿,我何苦要走这一招!” 洛夫人擦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老爷筹谋半生,才有了如今这般成就!可是,我一想起来云伊要去做妾,我这心里...” 洛玉勉拍了拍洛夫人,也叹道:“你怎知我不心疼呢?这可是云伊自己提出来的,一来,平了齐家退婚的耻辱!二来,若是有个人在晋王身边,能随时知道晋王的动向,对于我来说,也是莫大的助益! 所以,云伊丫头这一招,虽是委屈了,但却是一石二鸟的极佳计谋!” 洛夫人心中疑惑,这丫头莫不是没将话挑明?看老爷这样子,并不像是知晓内情的模样。拧了拧帕子,洛夫人又带上几丝愁绪,问道:“云伊就这么跟你说的?她一个姑娘家,怎的好卷进朝堂里来,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洛玉勉瞪起了眼,端起了几分尚书的威风来:“又不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不过是将晋王的动向告知一二!再说了,我还想着,这事,定要向皇上讨个旨,即便是为妾,咱们云伊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洛夫人心惊,声音也带了几丝颤抖:“请旨?这..老爷这是想让云伊做平妻?” 洛玉勉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洛夫人,轻哼了一声:“什么平妻!那晋王妃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侯府的小姐,身份自是比云伊贵重些,再加上云伊腿脚的问题,平妻这事,不可能!只不过,云伊这丫头既是为皇上办事,皇上指婚给晋王,晋王定是推辞不得,这事,也就**不离十了!” 见洛玉勉说的笃定,仿佛这事不过就是开口便能办成的事,洛夫人也就不再多说,看样子,云伊这丫头,并没有跟她爹说实话,半真半假的将这事说了出来,竟没想到,还真说到了她爹的心坎里去了,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洛夫人心中微凉,云伊毕竟还是他的亲生女儿,如今,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前途,就这么的将女儿推了出去... “哦,对了,一会云伊回来,你问问她事儿办的如何了!我马上要出去,等不得她了!”洛玉勉走到书桌旁,重新的坐了下来,头也没抬的吩咐道。 “是!”洛夫人福了福,知道此事自己也不能改变什么,索性,等云伊回来后,再仔细问问吧! 晋王府.微月居 回到微月居,顾墨衍又是坐靠着看书了,林穆儿也没有理他,只是卸着头饰,透过铜镜偷偷打量着:也不知道,这人对这洛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光是看容貌,这洛家小姐,自然也能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性情上也不是那种扭捏的大家闺秀,虽是心思深沉,倒是有几分不拘小节的洒脱之感!再者,这洛尚书统领兵部,属六部之首,自是位高权重,晋王筹谋大业,若是有洛尚书的支持,怕是也会有极大的助益! 自己就这么回绝了洛小姐,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恼了这顾墨衍呢?林穆儿心中暗暗思量着,却又不停地偷偷瞄着认真看书的顾墨衍! 顾墨衍哪里不知这小丫头一直偷偷的打量着自己,刚开始是不愿理会,这会见她仍是不停的乱瞄,已经是无法忽视了,暗暗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有话就说吧!” 顾墨衍突然出声,倒是叫林穆儿吓了一跳,慌乱中赶紧收回了眼神,假装在认真的梳着头发,支支吾吾的辩解道:“说,说什么?” 合上书本,顾墨衍抬眼认真的看向林穆儿:“若是无事,为何一直看着我?” “我...”林穆儿唰的一下,小脸酡红,心中更是腹诽道:这人莫不是后背长了眼睛?我只是在铜镜中偷偷瞄他,他也能知道? 见自家主子窘迫的模样,红杏也是抿着嘴偷偷的 乐着,也不敢多耽搁,手脚麻利的伺候完林穆儿,便就告了退,整个卧房也就只剩林穆儿和顾墨衍二人了! “可是今儿洛家小姐的事?”见林穆儿不吭声,顾墨衍索性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这林穆儿这副模样,定是因为这洛家小姐! 林穆儿慢慢的梳着头发,见顾墨衍这么问,歪头想了想,这事,也定是要问问他的主意的,省的自己在这再三揣摩!抿了抿嘴,林穆儿放下梳子,转过身来,看着顾墨衍,认真的说道:“确实是!那洛小姐,怕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对我有想法?”顾墨衍哂笑,眉梢微挑,深邃幽暗的眼眸,在阳光下竟是绽出了别样的光芒:“洛尚书可是兵部尚书,皇上身边的红人,你觉得,他会允许他女儿对我有想法?” 林穆儿点点头,却又笑着说道:“即便是红人,自然是事事谋划的周全的,想来,他若是想要做两手准备,也未尝不可!毕竟,洛姑娘心有所属,洛大人也乐得顺水推舟,岂不两全其美?” “哼!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顾墨衍冷笑,却是对林穆儿的话没放在心上。 林穆儿也是没在意,只是继续说道:“那洛姑娘,对你好像确实有几分情谊,今儿想送你一把匕首,叫我给挡了,怕是下次,你要自己出面了!” 顾墨衍皱了皱眉,沉吟了下:“我与那洛姑娘素未谋面,何来的情谊之说!” 见顾墨衍神色认真,不像是故弄玄虚之状,林穆儿心中暗暗苦笑:这洛小姐,怕是芳心错付了!见他疑惑,林穆儿只得解释道:“那洛姑娘说,在她年幼时,你曾救她在烈马之上,而且,还面授了一些御马之术。所以,怕就是情根深种了!” “有这等事?”顾墨衍挑眉,面色仍是一派冷清之色,丝毫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看向林穆儿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都说晋王妃稳重端庄,竟也能说出情根深种这些话来,倒是叫我有些意外!” “啊?”林穆儿一愣,没曾想顾墨衍会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这会在说洛云伊,怎的好好的说起了自己,林穆儿有些窘迫,微红着脸:“这...这哪里是我说的,这不就是明明白白摆着的么!” 顾墨衍勾起唇角,微微的笑了下,看着面前脸色微红的林穆儿,心情莫名的有些愉悦,只不过,这情绪转瞬即逝,快的,甚至连自己都没发觉! “那洛姑娘,这一次没见到你,怕是还会有下一次,既然这次她能堂而皇之的来此送礼,定也是有洛尚书的意思,我觉着,这事儿,怕是不会这么就了结了!”正了正色,林穆儿还是认真的说回了这事。 顾墨衍却是不屑一顾,语气中带了几分轻蔑:“大不了就是个美人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算不得什么大事!” 林穆儿撇了撇嘴,看来,还真是落花有心,流水无意了! 首先跟大家说声抱歉,断更这么久,实在是非我所愿,自己生病,家人生病,半夜跑急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对抗流感病毒上,所以也实在没有精力码字,抱歉!这周,在允许我偷懒两天吧,下周,正常更新!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2k阅读网 138.情愿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唉...”林穆儿毫不掩饰的喟叹,轻笑着调侃道:“倒是可惜了洛姑娘的一番心意了!那匕首,想来也是千挑万选才拿来的,可惜,可惜!” 顾墨衍挑眉,看向林穆儿,目光沉沉,问道:“你喜欢?” 林穆儿一愣,摇了摇头,那东西,自己要来有什么用,姑娘家的心思,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懂?笑了笑:“罢了罢了,左右也推了,一会刘院正该过来换药了,我让丫头们准备准备!” 说罢,林穆儿起身就往外走去,顾墨衍看着她略显紧张的背影,勾起唇角笑了笑,不说其他,又低头,专心翻起手中的书来! 洛府.晴好阁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换了两浇,坐在椅子上的洛夫人,却已是不知探了多少回身子。向外张望了多少次! “夫人,莫急,看时辰,三小姐快要回来了!”站在身后的一位嬷嬷开口劝道,虽不知夫人为何执意要在小姐的闺阁中候着,但看夫人的脸色焦虑,想来定不是什么小事。 听此言,洛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坐定了身子,有些苦笑道:“儿女债儿女债,我这三丫头啊,怎么就是个这么不省心的呢?” 那嬷嬷听这话,知道夫人此时心烦,笑着开口劝慰道:“都说,不省心的怕是最出息的,咱们三小姐容貌出众,性情舒朗,放眼瞧去,咱们大梁有几家闺秀能比?”顿了顿,见洛夫人眉眼舒展了些,这嬷嬷又继续说道:“莫不是老奴夸口,咱们家三小姐,就是放在皇家那些个闺秀里面,也是不输的!” “你惯会胡说!”洛夫人斥责道,脸上却是带着笑意,并不见一丝的恼怒。手中拧紧了的帕子,也不自觉地松了松,心里也慢慢的舒坦了起来。 那老嬷嬷见状,知道是说到了洛夫人心里,连忙作势轻轻地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颊,假装求饶道:“是呢,是呢,夫人教训的是!” 洛夫人笑着剐了她一眼,倒是不再多说,这心里却是舒坦了不少,这云伊,自小就与其他姑娘家不一样,从小就是机敏过人,诗书女红,样样都是一点就通,便是定林寺的大和尚,都曾笑言过:此女定是有大造化的!虽是后来,也不知为何,这孩子荒废了诗书女红,转而喜欢起了舞刀弄棒,兵书策略,自己虽是不解,老爷却是欢喜的,直言这孩子有点兵部尚书家的风格!索性,也就依了她,随她去折腾了!便是后来,她任性不愿胡乱婚配,自己也由着她选一个合心意的,以至于年岁渐长,差点误了她的婚事! 看着屋外慢慢暗沉下来的天色,寒风也开始吹了起来,看样子,又是要下雨的模样,洛夫人放下的心,又慢慢揪了起来:这孩子,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这腿伤未愈,若是禁了寒风,落下了病根,可怎么得了?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婢女,吩咐道:“去,到门口瞧瞧,三小姐可曾回来了,注意着些,莫让小姐受了寒!” “是!”门口的一个丫头领命,福了福 急匆匆的就向外走去。 洛夫人的脸色又是凝重了起来,这孩子,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迷了心,齐家六公子,那时多少闺秀求而不得的婚事?若不是老爷在朝中的威望,那齐家如何肯,将这齐家未来主母的位子给了云伊?这丫头倒好,眼看就要成亲了,就这么硬生生的从绣楼上跳了下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告诉自己,原来是心中早已经情根深种!之前听那晋王身死,就觉得这丫头情绪不对,原以为她只是可惜,却没成想,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生生叫这丫头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不说别的,这晋王如今已然成亲,云伊若是嫁了过去,那也是只能做小,堂堂尚书家的嫡女,何必委屈做一个妾?虽是嫁入王府,但是一个侍妾,随时都是仰人鼻息而活,依着云伊的性子,可不是憋屈死了?可这丫头打定了主意,口口声声说着,便是做妾,她也是心甘情愿!事已如此,齐家退婚也是早晚的事,这丫头的性子也不可能拗的过来,自己也只好遂了她,私下里偷偷地接触了下晋王妃,好在,那晋王妃看起来柔柔弱弱,并不像传闻那般不堪,自己也稍稍的有些放下心来! 可今天,这丫头,竟然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去了晋王府,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自己亲自去,也不知道外面的人会传成什么样!这对姑娘家的声誉,可是大大的不妥!好在,她也是个聪慧的,知道此事的轻重,并没有将自己的心事完全的告知老爷,依着老爷的性子,即便是对老爷仕途有益,这等心有所属,伤风败俗之事,老爷定会勃然大怒,断然不会让她去的! 正当洛夫人心焦难耐之时,几个丫头抬着软塌走了进来,坐在上面的,正是洛云伊! “哎呀,我的乖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洛夫人赶忙迎了上去,左看右看,又抓着洛云伊的手嘘寒问暖道:“这天这么冷,可仔细受了寒!你瞧瞧,这手这么凉,可是冻着了?” “母亲!我注意着呢!没事,不冷!”洛云伊一副小女儿的娇憨,冲着洛夫人甜甜的笑道。 洛夫人嗔怪的瞥了她一眼,带着几分薄怒责怪道:“自己的身子自己不当心,以后等你老了,可有的你受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洛云伊撒着娇,拖着语调调皮道。 洛夫人见她如此模样,也是软下心来,不忍心再责怪她,由着丫头们将洛云伊扶到了矮塌上,洛夫人随手扯过一条厚实的裘皮褥子,仔细的盖在了洛云伊的腿上。 “母亲,可是有话要跟我说?”洛云伊美目含笑,见洛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率先开口问了起来。自己今儿去了晋王府,想来母亲定是知道了,才会在自己闺房候着自己,左右这事还需母亲的帮衬,自己也没有打算瞒着她,趁着这会的机会,透个底也好! 洛夫人看了一眼洛云伊,知道女儿这是要跟自己交心,清了清嗓子,将一众伺候的人全撵了出去:“都出去候着, 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是!” “是!” 丫头婆子们都是伶俐的,知道夫人小姐有体己话要说,下人们自是要避的远远地,行了礼,鱼贯而出,将阁楼的门妥帖的关好,一时间,晴好阁内一片静谧,只剩香炉里香烟袅袅... 抿了抿手上温热的茶水,洛云伊依旧是一副小女儿的娇憨模样,撒着娇,嗲着声音道:“母亲这莫不是,是要训斥女儿吗?” 听自己女儿说这话,洛夫人脸上就带出了几分责怪,假装生气道:“你也知道我会责怪你,为何不与我商量商量再去!如此这般莽撞,与你闺誉有损!” 谁料到,洛云伊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将手中桃花流水纹的骨瓷茶盏放下,带着几分不屑,噘着嘴道:“自我摔断了腿,怕早已是京城里的笑话了,虽是没有听到过什么闲言碎语,但母亲与我都知道,此事,定是后宅内院最近最盛行的闲话了!”顿了顿,洛云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歪到一边的靠枕上,继续说道:“所以,这会,也无需在意什么闺誉不闺誉的了!等再过几日,齐家的退婚文书一来,我怕是什么闺誉都没有了!” “你...”洛夫人红了眼,看这洛云伊还带着笑意的脸庞,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坐在一旁的绣凳上,不住地擦着眼泪。 “母亲...”见洛夫人抹起了眼泪,洛云伊无奈,只得又软了语调,细心安慰着:“我只不过这么一说,若是我这事成了,哪里比齐家的婚事差了?” “哪里不差?”洛夫人哽咽着打断了洛云伊的话,语气重了些,带着几分心疼,几分责备:“不说齐家的家世,那齐六公子是多少人家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年少有为不说,你这嫁过去,以后就是齐家的当家主母,身份尊贵,以后哪怕是讨个一品诰命也是可能的!可如今,你却一心一意的想要嫁到晋王府去,别人不说,你就看府里的那些个姨娘,哪个不是小心谨慎,缩手缩脚!这等日子,你如何能过的下去?” “母亲!你知道的,我...”洛云伊抿着嘴,神情坚定,便是洛夫人说的声泪俱下,也丝毫不见动容。 洛夫人擦着眼泪,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就是被迷了心,咱们即便腿脚不便,依着你父亲的庇护,找一个门楣低些的府第,咱们正正经经的做一个当家主母,也是使得的!有你父亲镇着,想来他们也不敢...” “我不愿意!”洛云伊突然激动了起来,大声打断了正说的兴起的洛夫人,瞪着眼睛,涨红了脸:“母亲,便是齐家公子我都不愿,那些个凡夫俗子就想让我委身下嫁,做梦!我既是认定了他,哪管是做主母还是做妾,我都不在乎!之前,说他战死疆场,我原以为我们是有缘无份,可如今,他活着回来了,这是老天爷再一次给了我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我不管!莫说是要做妾,便是在他身边做个洒扫的侍女,我也是认了!” 2k阅读网 139.真假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你!”洛夫人嘴唇嚅嗫,颤抖着手,有些惊愕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儿,她虽是知道这女儿性子倔,却不知竟到了如此地步!看着女儿秀丽的小脸上满是倔强,一双美目之中尽是毫不悔改之气势,洛夫人顿了片刻,终也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我知道我也是说不过你,你若是执意如此,母亲我也只有帮着你了!” 洛云伊听这话,终于也慢慢缓了脸色,但仍是有些堵着气,扯着盖在腿上的裘皮褥子说道:“父亲已经允了我,这次去晋王府,虽是我自己的主意,但是父亲也是支持的!” “我知道。”洛夫人点点头,止了眼泪,仍是红着眼眶:“你可知晓,你父亲为何同意你去?” 洛云伊点头,咬了咬嘴唇:“自是知道的,父亲说,晋王功高震主,皇上虽是仁厚,但做臣子的,也总得为陛下筹谋分忧,女儿若是真嫁了过去,总是要帮衬父亲一些的!” “所以,若是今后晋王知道了你的目的,你在王府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这些,你可曾想过?”洛夫人面露担忧,这孩子,一门心思的想着嫁过去,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也不直到看清了没有? 洛云伊却是不再乎的瞥了瞥嘴:“父亲这么说,我便这么应着,到时候随意找些晋王的行踪出来便可!要我说,父亲这是太过忧虑了,依着晋王的功劳,皇上的恩宠只会更甚,哪里会有什么差池!再者,我对晋王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便是日后他知晓了,想来也不会太过责怪于我!”说到后面,洛云伊小脸绯红,眉目含春,整个是少女怀春的模样。 洛夫人心中觉得不妥,想要多规劝两句,但看到洛云伊如此模样,又生怕自己说多了惹得她不快,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辞:“那你父亲那,你可要瞒住了,莫要让他看出端倪来!” “那是自然!”洛云伊提了声量,一脸的理所当然:“不过母亲也莫要说漏了嘴!说到底,虽是父亲有父亲的打算,我有我的安排,但我们两人的目的都是一样,也算不得欺瞒!” 洛夫人心中沉甸甸的,看着洛云伊胸有成竹的模样,终是点了点头:“那,今日可还算顺利?见到晋王了吗?” 说到此,洛云伊又是满脸的不快,皱着眉,有些恼火道:“原以为那晋王妃是个好说话的,却原来也是个绵里藏针的狠角色,三句两句便将我挡了回来,莫说见到晋王的面了,就是这把匕首,也未曾送出去!” “这...我之前与晋王妃有过接触,待人接物还算温厚,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般跋扈,这,怎的这般不近人情?”洛夫人有些错愕,那晋王妃虽说风评不佳,但面子上总是说得过去的,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哼!”洛 云伊恨恨的冷哼一声,有些蔑视的讥讽道:“不过就是皇上赐婚,所以才占了先机,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道什么时候!” 洛夫人看着女儿不服气的模样,心中虽是无奈,但是也不得不继续说道:“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洛云伊抬了抬头,看着窗外暗沉的天气,看样子,怕是已经飘起了细雨,收回眼神,洛云伊深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沉思道:“如今,晋王还在卧床养病,便是我再如何心急,若是晋王妃不同意,我也是见不着晋王的面!为今之计,也只有等,等着晋王养好伤,再寻着机会跟晋王相处!而且,父亲那边也需要探一探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也赞同,即便晋王身体不便,定也会寻着由头让我多亲近一下!” 洛夫人点点头,洛云伊分析的头头是道,想来这孩子定也是暗自筹划了些,左右这齐家婚事也没了指望,若是皇上点头了,便是嫁到晋王府,有着老爷这兵部尚书的官职在,这晋王多少也会顾忌些,云伊在晋王府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太过难过,那晋王妃,没了娘家的助力,光靠着自己一介女子,便是有皇上指婚,也翻腾不到哪里去,云伊嫁了过去,也不是没有资本争上一争... 母女俩各怀心思,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了安静,只剩手边的茶水,慢慢的变凉... 连着几天的阴雨缠绵,就当太阳半遮着羞答答的露出面后,南疆的信使也到了京城,孝承帝的御案上,正呈放着南疆快马递过来的信件! “这南疆,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孝承帝面上情绪不明,语气里,倒是难得多了几分疑惑。 对面站着的,是裹得相当厚实的沈阁老,还有兵部尚书洛玉勉!这御书房内,地龙烧的极旺,这会,洛玉勉的额上已经密密的冒出了些汗珠,身上内里的衣服也潮了一半,见皇上问话,却是不敢抢先说话,偷眼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阁老,便是穿成这样严实,这老头竟也是裹紧了身上的厚袍子,仿佛一点都未觉得热! 略一沉吟,这沈阁老皱着眉头,脸上的沟壑更是明显,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这南疆说,是三皇子逼宫,这才调动大军压境,不过是迷惑三皇子的障眼法!不过,据探子来报,前些日子,南疆的三皇子确实是被问了斩!此事,南疆如是说,咱们怕是也不好追究,毕竟只是南疆军队的调动,并没有对咱们大梁有什么实质性的进犯!真真假假,怕是南疆心里才知晓!” “哼!”孝承帝却是不信,冷哼一声:“这三皇子还真会挑时候,若是有这么凑巧,其中没些蹊跷?” 本就是暖和的异常的御书房内,因为孝承帝这一句话,更是显得沉闷,压抑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洛玉勉见沈阁老沉默不语,思忖了下,拱手回话道:“回皇上,依微臣看来,这南疆不管是何心思,终究是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只不过,这南疆如今递了信过来,澄清这是一场误会,那大皇子还会亲自过来请罪,这等诚意,不管他是何谋划,照如今的局势,咱们都不得不信!” 孝承帝眯了眼,面前的这封信,却似一条蛰伏的冬蛇,此时人畜无害,彼时,却是趁你毫无防备之时,狠狠的咬上一口!而如今,自己却是不得不纵容着它,由着他,慢慢的等着他的复苏! 一种强烈的不安凶孝承帝的内心升腾而起,藏在袖口里的双手,都有些不似控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孝承帝的气息微微急促了起来,像是喘不过来气,便是牙齿,也都开始咬的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看向那封信,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了一般! “皇上,喝口水吧!”一旁的成大总管发现了孝承帝的异样,不动声色的端来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孝承帝面前。 孝承帝抬眸,这一刻的眼神,充满了狠毒和阴鸷,看得成大总管的心直线下坠,仿佛被不知名的恶兽盯上了一般,身上瞬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稳住自己禁不住要发颤的双手,递上茶盏,成大总管咽了口口水,挤出些干巴巴的笑容,忐忑道:“皇,皇上!” 孝承帝看着成大总管谄媚的模样,终于是慢慢缓了脸色,伸出手,将成大总管手中的杯盏接了过来,重新恢复了天子的仪态! 沈阁老和洛尚书像是没看到一般,都是垂下了眼睑,低头恭顺的候着。 喝了几口热水,孝承帝终是按下了心里的不安,将茶盏放在一边,伸手又将御案上的信件合上,既然是条会咬人的毒蛇,要么,让它永远不要复苏;要么,就拔了它的毒牙! 只不过,如今多事之秋,边境上多不安稳,尤其是东越,亟需解决,南疆这边,这时切不可打草惊蛇,不过,自己也要更加的提防才是! “来人,将南疆使团等人接回驿馆,找太医好生的医治!成玉,再挑些好物件,好生的安抚安抚那南疆公主!”思及至此,孝承帝沉下声音,慢慢的吩咐道。南疆既然有了诚意,大梁定也要有相应的姿态才是! “是!奴才遵旨!”成大总管躬身应下了,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退了下去。 “皇上圣明!”沈阁老和洛尚书相看一眼,异口同声道! 孝承帝心中不爽利,如今,自己虽是有所忌惮,但是这般束手束脚,顾此失彼,却是继位以来的头一遭! 看着孝承帝面色不虞,沈阁老思索了许久,理了理领口,叹了一口气,上前拱手说道:“启禀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孝承帝摆 摆手,这会感觉有些乏力,靠在一旁的龙椅扶手上,有些兴致缺缺的说道:“说说看!” “额...”沈阁老却是犹豫了,这话说出来,定是会掀起惊涛骇浪,这兵部尚书洛玉勉虽说还算忠心,但此事却与他关系甚大,如今还只是自己的构想,尚未定论,此时却是不宜让他知晓,平增了几番变数! 孝承帝皱眉,不解的抬眸看向沈阁老,却见他欲言又止:“嗯?” 这洛玉勉是何等的机敏,知道是自己在场,沈阁老才会这般瞻前顾后,连忙堆上笑容,拱手谢罪道:“哦,微臣想起来还有公务要办,微臣先行告退!” 孝承帝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心中对这个兵部尚书也越发的满意了,尚有才干,懂进退!洛玉勉也朝着沈阁老拱手示意,仿若是真的有公务才离开,未见脸上有丝毫的不满! (本章完) 140.断臂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走出御书房,虽是阳光遍地,但是凌冽的寒风依旧呼呼的刮着,洛玉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掸了掸衣服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依旧是一副兵部尚书的儒雅模样! 外面的风刺骨,可是洛玉勉却不觉得,只觉得远比那闷热的御书房来的舒坦,转头看了看御书房,厚重的毛毡帘幕挡住了洛玉勉的目光,洛玉勉虽是心有不甘,但那里面是皇上相当倚重的老臣,远不是自己可以相比拟的,呼出一口白气,洛玉勉也不再纠缠,迎着刺目的阳光,大踏步而去! 御书房内,孝承帝却是紧皱眉头,看向沈阁老的眼神似喜,似忧!心内却犹如战鼓喧嚣,下一刻,就好似要从胸膛中跳跃出来一般! “你觉得,此事可行?”孝承帝紧盯着沈阁老。 沈阁老却是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答复,有些迟疑,捻着胡须思索道:“老臣也是借鉴前朝之法,具体可行不可行,还得慎重!” “嗯!”孝承帝点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其实,前几日,在朝堂之上弹劾晋王,皇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沈阁老继续说道:“武将一派,多是向着晋王,而文官一派,多是主张严惩!” 孝承帝点头,看向沈阁老,微微的向后靠着身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自大梁开国以来,军权只授各州节度使,统兵不过三万,四镇将军统兵不过十万,位极人臣之太尉不得皇帝亲命,也不能调遣一兵一卒。我大梁崇文厌武,以儒家思想定乾坤,以商致财,以财守本,文官理政收税,才有那‘天元盛世’。可如今,这小小的晋王掌着天下的兵权,虽是陛下所赐,但若是狼子野心,岂不忧哉?”沈阁老一脸的痛惜,连连的摇头。 孝承帝也是一脸的阴郁,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扳指,低声说道:“不错!这晋王麾下三十万铁甲军乃是当年先帝所赐,先帝驾崩之时,也没有交代这铁甲军该如何安置,以至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握在了晋王手中!让朕,寝食难安呐!” “是!那三十万铁甲军,其中有二十万镇守北疆,十万镇守晋王自己的封地忻州,明面上虽是我大梁将士,吃着我大梁的粮饷,可由于晋王独享兵权成为其家兵!恕老臣僭越。如今,晋王虽是没了兵符,但那铁甲军依旧是唯晋王之命是从!如此之患,皇上怎能放心?”沈阁老痛心疾首,颤着手,一派忠臣良将之风范! “朕如何不知啊!”孝承帝站起身,慢慢的踱起步来:“可如今,不管朕派出多少监军,那铁甲军表面恭顺,暗地里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你叫朕如何是好?便是杀了一批,顶上来的,怕是依旧不服,难不成,还要叫朕杀光那三十万将士不成?” “如此数量的将士,只能安抚,不能威慑,若是一味打压,这些个刀锋舔血的汉子,暴起反叛,倒是得不偿失了!如今边境忧患,这三十万将士派上 战场,也是能够抵上一阵的,更别说,这些人都是晋王费尽心血打造出来的精兵良将,轻易杀不得!更何况...”孝承帝眯起了眼,眼神悠长:“咱们大梁共十六州,与北疆接壤的就有忻州、云州、真州、定州、州、延州!其中有四洲疆域千里,矿业发达,物资丰盛,人口足有百万户,不可不谓之大州!而其中延州矿产丰富,大梁七大铁矿,三座在其;而晋王的封地忻州,盛产井盐,也算是极为富庶之地!” “确实!这六州单是税收,就占当年国库收入近半!咱们大梁向来是收入的六成上交国库,四成留给自己自,足由此可见,这六州财力也是不容小觑!”沈阁老也是一脸的凝重,这六州向来与晋王交好,又接壤北疆,都在晋王的镇守之下,自是跟晋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孝承帝点点头,继续的踱着步子,靠近了一旁的火盆前,伸出手,像是畏寒般的伸出手,慢慢的烘着:“朕最担心的,还不是他的财力,而是除了晋王忻州的十万铁甲军以外,其他五州的节度使还各自统领了近十万大军!而这些个节度使,与晋王关系匪浅,每次具表上书,都言晋王如何英明,如何勇猛,如此说来,若是晋王真是有心造反,朕,还真是不得不防啊!” 沈阁老点头,皇上所忧虑的确实是有道理,这晋王虽还没有到拥兵自重的地步,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且,现如今晋王再怎么猖狂,到底也不敢在三十万将士面前表露,如今这些个铁甲军还算是忠君爱国的,若是皇上毫无缘由的打压起来,怕是也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反倒将他们推到了晋王那边! “所以,那日早朝之后,老臣回家思索了良久,才想出了这个计策!”沈阁老叹了口气,也是若有所思的说着:“前朝奉行此制度,还算成功,按照目前这个情况,这些武将的军权实在是该收一收了,若是这么由着他们下去,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些,朕如何不知!既然兵权已授,一切交由统帅全权处理,若无重大过失,如何解除兵权?朕曾想有御史大夫弹劾晋王,但在如今节骨眼上,如此大动干戈,会不会...”孝承帝思索良久,沈阁老所说,正是自己心里所担忧的,自己如此忌惮晋王,无非就是他手中握有的军权,以至于现如今晋王军中声望愈重,自己才不得不想除之后快! 沈阁老倒是没有这么多的忧虑,继续解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依老臣看,皇权即是军权,皇上只需令吏部、兵部多增散官之职,以高官厚禄,换取晋王麾下主要将领之实权即可。再者,刚刚老臣也说了,皇上也并不是夺权,只是不让他们专权,现如今兵权上交,只领官职,不履行实权!皇上还可以酌情加封官阶,增加俸禄!他们常年驻守边疆,难得与家人团聚,如此一来,倒是成全了他们与家人长聚的心愿,岂不是一举两得?” 孝承帝虽是没有说话,但是沈阁老的话,却在他心中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水花,若是这事真像沈阁老所说的这么顺利,这晋王的威胁,倒是大大减轻了,今后,若是再动手,也不必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了! “那,武将没有实权,如何领兵作战?平常训练又如何?”孝承帝拧着眉头,慢慢思索着。 沈阁老微微笑着,摇摇头:“日常训练,亦可仿效前朝之法,多设‘团练’,只练兵不统兵。将领只统兵而不练兵,平日里若无战事,他们也只领俸禄,并无调兵领兵之权!皇上既然给了他们那么高的品阶和俸禄,平日里又不用练兵,这对主帅的依赖自然就会减轻不少。” “还有,若是真是如此推行,老臣建议,若是再起兵乱,皇上大可派文官担任统帅,一来压制武将兵权膨胀,二来战乱一结束,兵权又由文官上交,那样,就不存在迟交、不交兵权的状况了!而且,如今战乱甚少,需要领战的统帅也不多,到时候武将们领着虚职,拿着过高的俸禄,由着皇上点将才能上战场,这样一来,必定是个个奋勇争先,捷报频传,才不枉费了皇上的信任!” “此法,听着甚好!”孝承帝颔首,可是面色依旧没有放松:“可是,此举,无异于从武将手中削弱兵权,他们如何肯乖乖的双手奉上?” “自然是不肯的!”沈阁老捻着胡须,看向孝承帝,意味深长的笑着:“先秦时有‘二桃杀三士’的典故,殿下不如效仿此法,先调整正五品铁甲军断事官王宪的职务,擢升其为正四品明威将军领北疆三镇镇守之职,再授正三品铁甲军右军都督秦栎和左军都督马放正二品镇国将军之职,分领南疆缅阳节度使与东瓯越海节度使。虽是高官,但这些疆域尚未归我大梁,均是虚职。朝堂之上,我看着三人位晋王呼声最高,不妨先从他们下手。” “这……”未等皇帝答应,沈阁老又说道:“那日,皇上已是牛刀小试,晋王自知理亏,自然不会让这三人反对陛下的决定,但这三个人的离去,无异于断了晋王一臂。” “至于前军都督赵巷、后军都督王庭,就改授皇上您的两位殿前马军司指挥使、步军司指挥使,让他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妙!妙!啊!这晋王自己领着中军都督一职,为的就是统领铁甲军,只是,把赵巷和王庭两人调派到朕的身边,会不会引狼入室?反而令晋王有了可乘之机?”皇帝不无担忧地说。 “陛下大可不必过虑,‘右军将军’云州齐家的六公子就是您手中的王牌,擢升其为侍卫亲军马步司都虞侯,一来是拉拢齐家这十万大军,二来这都虞侯只管官,不管兵,监管赵巷、王庭两人即可,也不怕齐六公子整天在皇宫里出入,闹出什么是非。”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三十万铁甲军由晋王一人统领?”皇帝仍想不出这三十万铁甲军如何处理。 2k阅读网 141.有喜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皇上不必多虑,老臣刚才已明言,以后非战时,各军拆而‘团练’,以500人为一团,每团指定地域训练,战事一起,迅速聚集,平日里,无战事便无皇上授权,这些将士自是不能擅自聚集,自然不会再掀波澜。说是统领,不过就是一个虚衔!” “不过,此事,自然是徐徐图之,这兵权,是皇上给的,皇上收回也是天经地义,若是不肯交回,便是狼子野心,意图不轨!只是,现如今镇守边境的几位将军,唯有晋王手握重兵,那南疆侯大将军手中不过五万人马,那东越驻守城防的不过万余人!且不说他们都是忠于陛下,其实这点兵力都是不足为惧!现如今,皇上担忧的既是晋王,那便从晋王入手,一来是作为表率,他在军中威望甚高,他若是肯了,其他将领其还有恋权之理?二来,他若是不肯,皇上,那您也算是师出有名了!”沈阁老继续说道。 孝承帝的眼神倏然凌厉了起来:师出有名!从晋王入手!一直以来,自己对晋王多方提防,可是却没有抓住丝毫的把柄,即便是如今兵符丢失之事,也是自己截杀在前,刻意为之!相反,他却是屡建奇功,北疆稳固,自是有他的功劳在!自己反而没有任何理由对他问责,只能暗地行事!如今,有了这样一个由头,既能削了他的兵权,又能有一个绝妙的由头,岂不是妙哉! “那此事,该如何推进?”孝承帝重新坐上龙椅,拧着眉头问道。此事,定不能由自己出面,太过惹眼,容易招惹是非! 沈阁老却是上前拱手,原本早已佝偻的后背努力的挺直,高声说道:“启禀皇上,此事事关重大,依老臣看,定是要擢六部会议,讨论定案即可!老臣虽已年迈,但一腔报国忧民之心未改,若是皇上若是信任老臣,老臣愿意代为主持,促成此事!” “阁老...”孝承帝有些错愕,这阁老年事已高,本就是颐养天年的年岁,如今将这事揽到自己身上,可谓是出力不讨好,想来,那些个武将定是对他怀恨在心!可如今,此事事关重大,放眼望去,朝中能有此德望推动此事的,全然不多!沈阁老此时能够站出来,此一番忠心,可谓赤诚! “这六部中的尚书首辅,基本上都是老臣的学生,若是由老臣出面,这点薄面还是会给的,怕是会事半功倍!”沈阁老拈着胡须思索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这几日老臣先去打探下,若是大差不差,这六部会议想来问题也不会太大!” “好!”孝承帝抚掌,赞赏道:“此事沈阁老出面,定是能成!不过,现如今您老只是一个阁老身份,主持六部会议多有不便,今,朕加封你太师之衔,位列三公!” “这...”沈阁老心中狂喜,面上也禁不住表露出些笑意,急忙哆哆嗦嗦的跪下谢恩:“老臣谢主隆恩!” “起来吧!哈哈哈!”孝承帝心中舒坦,忍不住高声大笑,仿佛只要此事一成,压在心头十几年的阴霾就会一扫而空! 正当两人各自欢喜之时,成大总管屁颠颠的跑了进来 脚步轻快,也是一脸的喜色! “你个老东西,也越发的没规矩了!”许是心情大好,孝承帝难得的指着成大总管,笑骂着! 成大总管乐呵呵的笑着,仍是毫不掩饰笑意:“是呢是呢,奴才这是打心底里高兴,一时忘形了,还请皇上饶了老奴呢!” 孝承帝疑惑,敛了笑意,睁大了眼睛:“哦?什么事如此高兴?说说看,说得好,朕有赏!”孝承帝大手一挥,朗声道。 沈阁老也是好奇,看向了成大总管,这大总管向来是不怎么表露情绪的,如今竟然如此夸张的露出笑意,想来,定是一件相当大的喜事! “那老奴就先谢过皇上的赏了!”这成大总管也是喜不自禁,认准了皇上一定会赏,这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刚才御医来报,说是宜贵人诊出了喜脉,已经有两月了!老奴,给皇上贺喜了!” “什么?”孝承帝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转而才转念了过来,瞪大了眼睛,手指着成大总管,有些震惊的再次确认道:“你是说宜贵人,有喜了?” “是!这几日宜贵人感觉食不下咽,身体疲惫,找了御医诊脉,这才发现,是有喜了!”成大总管乐呵呵的重复着,佝着背,脸上的褶子也笑成了一朵花。 “哈哈哈哈!”孝承帝开怀大笑,这个孩子,还真来的是时候!这都多少年了,宫里都没有传出过这等喜事了!一时间,孝承帝也是豪情万丈,心中抑制不住的畅快!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沈阁老也是一脸的笑意,皇上的子嗣并不算少,但如今皇上已近花甲,还能老来得子,不得不说,确实是一桩大喜事! “赏!重赏!”孝承帝也没忘记许诺过的赏赐,站起身来,一边高声说着,一边就急匆匆的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转头对着沈阁老笑道:“六部会议的事,阁老多费心,朕先去瞧瞧宜贵人!” 沈阁老躬身抱拳:“是!老臣一定尽心!”心中却是暗道,这宜贵人也真是命好,这节骨眼上,母凭子贵,便是诞下一位公主,对皇上来说,也是极为宝贝的!这彭家,除了当今皇后,如今又多了这位宜贵人,怕是以后更是显贵啊! 孝承帝这会哪里知道沈阁老的心思,这会只觉得通体舒畅,脚步如飞,甚至连成大总管跟在身后,都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 晋王府.微月居 安心静养了几日,顾墨衍已经能够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虽是仍旧下不得床,但起码不需要事事由着人照顾,心中也舒坦了许多!这会,顾墨衍靠着大迎枕上,仔细的看着手边一摞摞的信件,窗外天色将晚,屋内的光线也逐渐的暗了下来。 兰雪抱着一摞浆洗好的衣物走了进来,见顾墨衍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信件,忍不住轻声开口提醒道:“爷,您这都快坐了半天了,刘院正交代了,让您多躺着静养,您这样坐着,不利于伤口恢复!而且,这天色暗了,眼睛可受不了!” 顾墨衍像 是没听到兰雪的唠叨,只是用手指敲了敲矮桌旁的茶盏,示意兰雪加点茶水。 兰雪无奈,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衣物放下,端上茶盏,去了外间加水去,再进屋时,手上却多了一盏赤金琉璃灯,灯光通明,恍如白昼,突然间光线的变化,倒是引得顾墨衍微微偏了头看了过来。 皱了皱眉,这灯是陵国进贡的,皇上赏给了那小丫头,难得一见的珍宝,又是皇上赏的,寻常人怕是宝贝的供起来才好,这小丫头倒是实在,整日的点着,一点也不心疼会熏坏了! “娘娘那不用?”顾墨衍沉声问道,今儿是月头,按着惯例,在那小书房与府里的账房眉月对着账本,那些个账本看的人头脑发昏,自是要掌着灯才好。 “娘娘说了,您不肯休息,就紧着您先用,她那边,先点着蜡烛应付着就成!”兰雪将琉璃灯和茶盏放下,一边刻意的说着,一边重新坐回到矮凳处,细细的折叠起刚才的那些衣物。 顾墨衍勾了勾嘴角,这小丫头,小心思倒是不少,拐着弯子让人休息!也罢,既然说的这么委屈,自己索性也就休息会,左右如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我眯会,这灯,你给她送去!”顾墨衍说的轻松,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自在。 兰雪抿嘴笑了下,放下手中的衣物,赶忙起身:“是!奴婢这就给娘娘送过去!” 顾墨衍没有说话,由着兰雪将一旁的琉璃灯拿走,眼神却是不经意的撇过那叠衣服,一堆浆洗过的干净衣物,最上面,却放着一块污迹斑斑的手帕,原本雪白的帕子,被那棕色污渍染了个大半,一眼瞧去,特别的扎眼!瞧那样子,也算不得多名贵,只在帕子的角上绣了点什么,顾墨衍移开眼,并没有在意。 冬日的白昼总是短暂,不过片刻,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王爷病着,自是要按时吃着药,林穆儿虽是还有许多的账目没有看完,这一点上,却是一点也不敢耽搁,停了手上的东西,让青橙端了好消化的膳食,先稍稍的让顾墨衍吃些东西,一会才能喝药! 端着膳食进了卧房,果不其然,这顾墨衍早已经是睁开眼瞧了过来!林穆儿心中也不觉得奇怪,不管何时,即便是他在休息,哪怕自己把脚步放的再轻,这人也能第一时间循声看了过来,如此警觉,哪里像一个安心养伤的病人? “用些膳食吧,一会该吃药了!”林穆儿轻声说道。 “好!”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暗哑,莫名的好听。 兰雪麻利的将矮桌搬上床,便闪身退到了一边,自从上次王爷与娘娘争论过后,膳食这方面,一向都是由娘娘经手,她们这些丫头,在旁边打打下手即可! 因着养伤,吃不得多少荤腥的东西,问了刘院正,除了日常的粥糜,小菜,今儿还特地添了一道鹿蹄汤,原以为他吃着会觉得不错,可是,这人吃东西一向是风卷残云,不过是片刻功夫,这些东西便是进了肚子,林穆儿想问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2k阅读网 142.怕苦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收拾好东西,林穆儿去了外间,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放在一旁的矮桌上,顾墨衍仍旧靠着,慢慢的消着食。 “这药刚倒出来,歇一会才能喝!”林穆儿不厌其烦的嘱咐道。 顾墨衍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药碗,果然!药碗旁边的玉蝶上,仍旧放着两颗糖渍过的果子,红艳艳的,瞧着喜庆,煞是惹人喜爱!顾墨衍也不知,这小丫头为何这么执着的,放这两颗果子在这,自己喝药向来是一饮而尽,喝完漱口,从来也不会去吃这玩意,想了想,许是这小丫头吃药习惯了吃这些,随她去吧! “主子,这帕子,放哪里比较合适?”一旁的兰雪举着那方帕子,看了看帕子,又有些惋惜的对着林穆儿说道:“浆洗房的丫头们想了各种法子,还是洗不掉,所以这两天才晾干了送了过来。” 兰雪开口,林穆儿和顾墨衍一起循声看了过来,这帕子?顾墨衍有些疑惑,如此脏污的帕子,怎的如此宝贝? “罢了,放到箱笼里的那个紫檀木盒子里吧,左右也是个念想!”林穆儿走上前,接过帕子,细细的摩挲着,恍如白昼的灯光下,莹白的小脸上有惋惜,有痛心,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惆怅... 兰雪点点头,接过帕子,珍而重之的将那帕子放进了紫檀木的盒子中,转身看见顾墨衍疑惑的眼神,也不等他开口询问,自顾自的说道:“那帕子,是谢妈妈亲手所绣,那日您昏迷着,吃不进药去,娘娘情急之下就拿这帕子给垫着了!虽是沾了药渍,娘娘却是舍不得扔掉,想留着做个念想!” 顾墨衍心中微动,原来他这位王妃,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说到底,谢妈妈不过就是一位乳母,竟然能让堂堂王妃挂念着,顾墨衍心中不禁对林穆儿高看了几分! “谢妈妈的事,我着人在查着,若是有了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半晌,顾墨衍沉声说道。 林穆儿一愣,没想到这人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谢妈妈横死,这仇自己是一定要报的,但是靠着自己总是有心无力,如今堂堂晋王允诺了自己,想来,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刻!当下,带着几分真心,林穆儿郑重的对着顾墨衍,行了一个福礼:“多谢王爷!有王爷这句话,我想,谢妈妈在天之灵,也会有所安慰的!” 顾墨衍点点头,看见一旁冒着热气的药碗,心却突然咯噔了一下:这糖渍的果子!原来是这小丫头在自己昏迷时给自己喂得药!她如此执着的,每次喝药都要放两颗糖渍果子,定是发现了什么!顾墨衍突然感觉有些面皮发烫,更加的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原来这果子,真是给自己吃的!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也不知为何, 顾墨衍突然冷了语调,冲着主仆两人吩咐道。 兰雪有些意外,这几日以来,王爷虽是不苟言笑,但对着娘娘时,也还算谦和,这会怎么就突然变了脸色呢?林穆儿倒是没有多意外,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是个不能亲近之人,冷面冷心,不好相与,若不是他是自己的夫君,自己还要仰仗他,查明外祖父一家的血案,现如今他有身负重伤,自己还真不愿搭理这样气势迫人的权贵呢! “是!臣妾告退!”也没有任何情绪,林穆儿神色坦然的,领着兰雪告了退。 兰雪一边观察着林穆儿的脸色,一边担忧道:“主子...” 林穆儿笑了笑,并未有什么不妥,只是轻轻揉了揉肚子:“好饿,再不用晚膳,怕是该吃宵夜了吧!” 见林穆儿神色如常,兰雪也微微放下心来,同着青橙红杏两人,一起伺候着林穆儿用了晚膳,用完晚膳后,林穆儿也并没有着急回卧房,点上了几根蜡烛,安安心心的窝在了小书房,看起了账本来了!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清幽的兰花香,从香炉里丝丝袅袅的升腾出来,在屋子里纠缠,欢跃,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 “主子,凡易求见!”兰雪走了过来,低声在林穆儿耳边说道。 林穆儿愣了下,抬眼看了眼窗外,外面黑天墨地的,夜已经很深了,这个点凡易还跑过来,想来,定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揉了揉额头,放下手中的账本,朝着兰雪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兰雪应下了,转身想走的时候,顿了顿,又冲着林穆儿悄声说道:“主子,您若是觉得不方便,您可以回卧房,爷吩咐过了,以后让凡易在外间,隔着屏风回话!” 林穆儿表情一滞,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兰雪,兰雪冲着林穆儿点点头,笑了笑,这才转身出了门去。摇曳的橘色烛火,倒是晃的林穆儿心中一阵感动,这人,还真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起身,移步进了卧房,顾墨衍早已坐靠在了迎枕上,见林穆儿过来,也未有其他表示,仍是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书。林穆儿放轻了声音:“凡易说是有事来禀报,我让他进来了!”说着,也不等顾墨衍有何表示,便坐到了一旁的绣凳上,拿起一旁放着的杂书,随手的翻着。 “属下参见王爷,参见娘娘!”果然,凡易没有进到内室,只站在屏风外,朗声说着。 顾墨衍挑了挑眉,知道凡易此刻进来禀报,定是有要事,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今儿天牢将南疆使团的人都放了出来了!”凡易言简意赅,继续说道:“属下已经派了人盯着了,爷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吩咐?” “放了?”顾墨衍拧起了眉,这么说来, 南疆的信使已经到了京城,那苏摮,看来也就快要到京城了,呵!京城这池浑水,可是越来越污浊了! “已经回了驿站!”凡易继续回着话。 林穆儿这会却是不淡定了,那个天牢自己是去过的,阴冷寒湿,便是一个身强体健的莽汉在那里待上几日,怕是都会禁不住,更别说那娇娇弱弱的南疆公主了!虽说这会是放出来了,但也不知道身子骨如何,可得要找个大夫好生的调理着,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伺候的丫头,那松果儿生性豁达,不拘小节,出门在外身边都是带的侍卫,从未见她带过丫头,如今,若是没有丫头在身旁照顾着,那怎么能行? 顾墨衍想了想,这南疆使团到底掀不起什么风浪,派人盯着些便罢了,刚想遣退凡易,见着林穆儿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她与那南疆公主有几分交情,此刻心中定是担忧! “放心,皇上既然是放了他们,定会安排妥帖,不会有什么事的。”顾墨衍轻描淡写的说着。 林穆儿点点头,知道皇上定是忌惮南疆,这会能将他们放出来,定是会安排妥帖,自己确实也不必过于担心。 就在林穆儿稍稍松口气时,只听这顾墨衍话锋一转,语气倒是透着了几分冷冽:“不过,这南疆公主身份敏感,现如今,你与她不宜太过亲密!” “我...”林穆儿咬了咬嘴唇,这话听着刺耳,却是事实,南疆公主对自己不同于常人,没由来的亲密,自己虽是抱着一丝防备,但确实对这小姑娘也有些喜爱,所以,这会顾墨衍说出这话,自己想反驳,却有些底气不足了! “你下去吧!其他人不必太过担忧,看好那个湛先生即可!”没有理会林穆儿的尴尬,顾墨衍吩咐起了屏风外的凡易。 “是!属下告退!” 听脚步,是兰雪送着凡易出了门,屋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偶尔的,才听见一声清脆的翻页声。林穆儿有些气恼的坐着,手中握着书,却是一个字都未看进去! “你若是与她交好,暗地里便可,若是放到了明面上,一来,晋王府有通敌之嫌;二来,于你来说,不安全!”半晌,原本在认真看信的顾墨衍,突然冒出了这一句。 “嗯,知道了!”林穆儿闷闷的回了声,心中知道他说的在理,可是自己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顾墨衍没有再理会她的情绪,话已至此,如今情势所迫,绝不是能够按照个人喜好来行事,凡事总是要有取舍,要懂分寸!如今,千百双眼睛盯着晋王府,有艳羡的,有看戏的,然而最为重要的,是等着晋王府犯错的!这个节骨眼上,晋王府不能行差踏错,莫说犯错,便是没错,怕是都会被有心人捏出错来! 林穆儿虽 是心中不爽利,到底也是个明事理的,不过片刻,也就能体会到了顾墨衍的意思,调整好情绪,看着忧哉看信的顾墨衍,也有些疑惑,不禁脱口问道:“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拿着书信的手指突然捏紧,随即,却又松了下来,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波澜,神色平淡的说道:“等!” “等?什么意思?”林穆儿有些不解,这人九死一生的回来,情势紧迫,还在等什么? 顾墨衍挑了挑眉,面向林穆儿,勾起了唇角:“我如今身受重伤,连起身都需要人帮衬,王妃以为,我现如今还能干什么?” 灯光下,四目相对,一个深邃,一个潋滟... (本章完) 143.明君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冷不防地四目相对,林穆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慌乱的低下头,微微红了脸,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顿了下,又抬起头,认真的说道:“便是我也知道,皇上这会也定是在筹谋着,如今你虽是在养病,有些事我能做的,你也可以吩咐,如果我们不赶紧做些准备,我怕...” 这边的顾墨衍虽是有些不自在,但也是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暗自清了清嗓子,这才反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准备呢?” “我...”林穆儿一时语塞,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样子,心中不觉的生出几分气性来,带着情绪反驳道:“我自是不知道该如何准备,但也知道,总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或许你已经有了主意,但是,你却只字不说,这让我如何不担心?” “担心又有何用,你明知此事本就是火中取栗,凶险异常!”顾墨衍依旧是徐徐说来,然后递过一封尚未拆开的信封:“看看!” 林穆儿抿了抿嘴,这几日,不时的有信件过来,心中虽是知道这大概就是他的谋划,但是他只字不提,自己虽是心焦,却也是无可奈何,今儿话到了嘴边,才不得不问了这一句。 移步上前,伸手接过了那封信,看了顾墨衍一眼,见他示意自己拆开,林穆儿也不矫情,素手纤纤,便从里面拿出一张淡黄色宣纸。 “这...”前后翻看了一下,林穆儿有些疑惑的看向顾墨衍,这张纸上未着一字,干干净净的,哪里是一封信? 顾墨衍点点头,伸手接过林穆儿手中的信,放在一边,又取出几封递给林穆儿:“都打开!” 没有迟疑,林穆儿三下五除二,便全部撒开了,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空无一字,林穆儿疑惑,指着手中的信问道:“这是何意?” “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没有理会林穆儿的疑惑,顾墨衍却是另起了话头。将这几封信一一的收拾妥当,顾墨衍抬眼看向了林穆儿。 灯光下,顾墨衍眼眸深沉,看向林穆儿时,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要把你的心思看个透彻。林穆儿簇起秀眉,心里却是有些迟疑了,自己的记忆只在落水醒来后才有,之前的任何事情都不曾有印象。如今,晋王如此问,倒是有些犯难了。认真的想了想,林穆儿这才慢慢开口:“我久居深闺,自是不懂这些,只不过,都说皇上是难得的明君,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如今,见皇上的机会不多,能感觉到他对我多是不喜,我对皇上的感觉,无非也就是天子威仪罢了!” 顾墨衍点点头,手指却是轻轻地叩击着面前的矮桌,语气,却是少有的惆怅了起来:“是啊,明君!就是因为他是明君,我才不能轻举妄动!” 林穆儿皱着眉,有些不解这话是何意思。 “若是暴君,定是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我随意的找个由头,想来也是众望所归的!”顾墨衍手指倏地握成了团,冷哼一声:“可是啊,他却是明君,此时,我若是轻举妄动,便是成功了,也会落得个谋逆的罪名!” “那 难不成就什么都不做吗?”林穆儿有些迟疑,又指着那些空白信纸问道:“那跟这些又有何干系?” 顾墨衍慢条斯理的理着信件,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如上好的白玉一般,惹得人不禁多看了两眼,只见他仍旧是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些便是我的筹谋,未着一字,证明事情按预期发展,我安心等着便是,急不得!”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忍不住出手的时候!” 林穆儿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更加的没有底了,若是皇上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一击就中,哪里还有晋王反击的机会呢?看着顾墨衍如今云淡风行的模样,林穆儿心中却是愁云密布。 “你莫要担心!”见林穆儿仍是簇着眉,顾墨衍放下手中的书信,单手枕在脑后,语气低沉,甚至,还带着些许凄凉:“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他是君,我为臣,一道圣旨,我便不得不死!可是,我既然从阎罗殿转了一圈回来,自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丢了性命!你,且安心等着,便是最后,我仍是难逃一个斩立决,我也定会保你无忧!” “我...”林穆儿当即就想反驳,自己并不是怕死,可是看他神情落寞,自己再一味地辩解怕也是多此一举,罢了罢了,他既是有了安排,自己安心等着就是,左右自己一个晋王妃的身份,怕是哪里都逃脱不了! 林穆儿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拿着原本翻的拿本书,静静的看着。 房间里又是寂静无声,顾墨衍却是转过头,双眼看着如墨的黑夜,思绪翻腾... 那时,自己不过四岁,踮起脚尖,才将将能比先帝的御案高出一些,那一日,御书房内,先帝笑着问自己:“皇儿,马上就是你生辰了额,可想好了要什么生辰礼了?” “皇儿什么都不要!”脆生生的童音,粉团似的一个小人,站在御案旁边,抬起头,仰慕的望向面前的人,这是自己的父亲,大梁国的国君! 先帝佯装生气,刮了下自己的鼻子:“傻孩子,哪有生辰不要生辰礼的,你仔细想想,父皇一定满足你!” “嗯...”小小的顾墨衍皱着眉,有些为难的仔细思索着,三岁以来,自己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向来没什么缺的,便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暂时没有,父皇也会立刻派人给寻来,这会,父皇特地问自己想要什么,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 “没事,好好想,若是想出来,就遣人来告诉父皇,父皇一定...”先帝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满脸的慈爱,甚至,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 “父皇,这是什么?”还未等先帝说完,小小的顾墨衍却指着御案上的一方玉玺问道,偏过头,笑盈盈的看着先帝:“这看起来倒是好看,我要这个可以吗?”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气氛一滞,犹如坠入了寒冰深潭,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了头顶!原本慈爱的笑容甚至还没来的及消散,便有一丝杀意从先帝眼底闪过,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满心欢喜的孩 童!但是小小年纪的顾墨衍哪里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只一心垫着脚,眼巴巴的看着那一方莹白无瑕的石头。 “皇上,这,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一旁的太监总管想要试着缓解气氛,脸上的惊惧犹在,但仍是拼命的挤出些笑意。 半晌,先帝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终是缓了脸色,但脸上已不复慈父面容了。 见父皇许久的没有应承自己,小小的顾墨衍便觉得有些委屈了,这一年多以来,这个小小的孩子,在父皇刻意的宠爱之下,众人奉承阿谀不断,事事都是以自己为先,如今,难免会养成了骄纵和任性的性子! 没有觉察到气氛的异常,小顾墨衍转过头,仍是不依不铙的继续说道:“父皇,我就要这个,好不好?” “这个不行!你换一个!”先帝的语气少有的严厉,带有几分风雨欲来的怒气! 便是一旁的太监总管,不住的向小顾墨衍使着眼色,但此时,闹着脾气的小孩子哪里管的上这些,养成的骄纵,便是对着当今天子,也是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父皇说话不算数,您说我想要什么,您就给我什么的!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 “放肆!”先帝暴怒!“砰”的一声,手掌狠狠的拍到了御案之上,震得御案上的茶碗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一旁的的太监总管,伺候着的宫女们,也惊恐的跪伏了下来,带着颤音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原本还在闹着情绪的小顾墨衍,这会已经完全被吓住了,满脸惊恐的看着暴怒的父皇,也完全忘记了应该要跪下来请罪求饶! “小小年纪!心里竟然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思想!狼子野心!无法无天!说!是谁教你的!”先帝瞪着赤红的双眼,手指着面前已经有些发抖的小顾墨衍,大声的斥骂道! 四岁的孩子,此刻哪里还讲得出话来?原本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父皇,如今面目狰狞,满身戾气,哪里还有半点往常的慈爱之色? 喉咙里像是堵着棉花,眼泪却是一颗一颗的砸了下来,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顾墨衍就这么呆呆的站着,满心惊惧的看着面前暴怒的父皇! 先帝手撑着桌子,微微喘着气,仍是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孩子,御书房内落针可闻,便是一向插科打诨惯了的太监总管,这会也是低低的跪伏着,脑袋上不住的向外冒着汗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回过神来的小顾墨衍,终于知道父皇这是生气了,软了膝盖,慢慢的跪了下来,头抵着地,磕磕巴巴的带着哭腔请罪道:“父...父皇,您别...别生气,皇儿知道错了!” 小顾墨衍虽是请了罪,先帝仍是怒火中烧,带着几分压迫,冷着声音:“这天下的一切,朕说给你,那便是你的!朕若是没有开口,你若是要,便是大不敬!你,可知道!” “皇儿知道了!”小顾墨衍不住地点头,这会,虽是自己还不太明白,父皇为何发怒,但是,不管父皇说什么,自己顺着就是! 2k阅读网 144.否认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清浅的呼吸声将顾墨衍拉回了现实,转脸看去,原本看着书的林穆儿,已经撑着脑袋,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顾墨衍掩下眼眸中的哀痛,虽然,那件事后,父皇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宠爱,可是,在亲眼目睹了母妃的惨死,小小年纪的自己,终于也渐渐的开始明白:这是皇家,从来就没有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来人!”顾墨衍合上书信,轻声唤道。 兰雪和红杏听了声音,赶紧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林穆儿竟然撑在桌子上睡着了!心下也是有些着急,主子身子骨一向不好,如今也还在吃着药调理着,屋子里虽然暖和,也禁不住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俩丫头赶紧唤醒了林穆儿,七手八脚的将她梳洗一番,安安稳稳的让主子在罗汉床上睡下了!这才将顾墨衍床上的矮桌收拾掉,也伺候着躺下了! 灭了灯,唯有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上的明瓦,缓缓的流淌了进来... 一连几日,日子依旧是过得不急不缓、风平浪静!顾墨衍依旧是躺在床上养病,几个丫头凑在一块,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偶尔捂着嘴咯咯的低声笑着,惹得一旁看账本的林穆儿和眉月,忍不住的循声瞧了过来! “主子,主子,您快瞧瞧!”见林穆儿看了过来,青橙捏着一块梅子青颜色的料子,掩不住笑意的跑到林穆儿跟前。 “小声些,王爷在里面休息!”林穆儿摇了摇头,却是伸手接过了青橙手中的料子,颜色不错,还算素雅,但却是不算十分舒适的粗棉布,这料子已经做了个大概,看起来,像是件男子的中衣,林穆儿有些疑惑,看向青橙问道:“这衣服怎么了?” 倾城捂嘴乐了,挤眉弄眼的看着兰雪,故意在林穆儿耳边大惊小怪道:“主子,这可是兰雪姐姐做的衣服,前几日她不是告假出去么,带回来好些布料,这几日,一闲下来,就开始缝制!原本啊,我还以为兰雪姐姐是给自家兄弟做衣裳袜子呢!今儿聊起来才知道,原来,兰雪姐姐是家中最小的,她的兄弟早已经成家了!”说着,青橙又故意奇怪道:“主子您说,那兰雪姐姐这衣裳是给谁做的呢?” “你个小丫头,净会编排我!”兰雪也不饶她,走了过来,指着青橙的额头,不轻不重的点了两下,又对着林穆儿说道:“主子,你别听她乱嚼舌根子,自家兄弟成了亲,我便不能给他们做衣裳了么!”兰雪说的理直气壮地,但是绯红的脸颊,含羞的眼神,却是掩饰不住的。 “哎呀呀,脸红了,脸红了!”青橙是个嘴巴伶俐的,指着兰雪的脸,笑的更是开心了:“兰雪姐姐你也别否认了,若是看上了谁,早些跟主子提!咱们府里这么些个丫头,你要说晚了,被别人抢走了,可别躲在被子里哭啊!” “你!”兰雪的脸更是红了,作势上去就要拧青橙的嘴:“小小年纪,倒是满口看上谁,我怕是你动了芳心了吧!” 青橙见兰 雪恼了,也不害怕,一扭身,笑嘻嘻的躲到了一侧,狡黠的冲着兰雪笑道:“你别不承认,我看你啊,每次看见那凡易过来,总会借口与他多说两句,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主子,主子,救我!” 还未等青橙说完,兰雪更是窘迫,这会脸颊烫的惊人,别人不说自己也是知道,想来定是红了个透!当下也是急了,也顾不上礼数不礼数的,上来就要捂着青橙的嘴! 林穆儿心中咯噔一下:看着兰雪酡红的双颊,心中顿时开了窍:竟然是凡易!怪不得顾墨衍说自己是乱点鸳鸯谱!这兰雪中意的,竟是那个凡易!林穆儿当下也有些窘迫了起来,当时看他们两个明明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自己哪里知道,原来还有个凡易掺和在里面! “行了行了,成何体统!”林穆儿笑着拦着她们两个,转头对着青橙说道:“你呀,净会乱说,这衣服即便是兰雪做给凡易的,那又如何?他们都是一起伺候王爷的,这么些年都是相识的,自然感情不一般,有什么稀奇的?” 林穆儿有心帮着兰雪解围,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如今,就算是兰雪对凡易动了心思,也不知道那凡易是个什么想法,兰雪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怕是对她名声有损,在这屋子里说说笑笑也便罢了,就怕青橙这小丫头不知轻重,随意的拿出来说笑,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就是!你这丫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惹恼了兰雪,当心你这个月的点心可都要被克扣了!”一旁的眉月也是个通透的,也帮着腔,对着青橙打趣道。 “不是,你们没看到,那...”见众人不信她,青橙急了,睁大了眼睛,更加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 一直没有吭声的红杏却是上前拍了拍青橙:“好啦,好啦,先去炉子上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你呀,再这么下去,就差一颗媒婆痣,就能帮人家拉郎配了!” “我...”青橙也乐了,上前不依不饶的扯着红杏的袖子,一脸坏笑:“好呀,等我做了媒婆,第一个就给红杏你挑个好相公!” “你!”红杏脸色微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的不行了,一扭头:“我去看看炉子!” 青橙也是玩心大起,对着林穆儿福了福:“主子,我也去!”还未等林穆儿应允,便朝着红杏的方向一路的小跑了过去! 见她们俩走远,兰雪咬了咬嘴唇,却是跪在了林穆儿跟前:“主子,请您责罚!” 林穆儿错愕,一时没弄懂兰雪这是何意:“你,为何要罚你?” 兰雪抬起头,眼中却是已经有了泪花闪现,虽然主子曾经承诺过,刻意自觅良人,主子都会应允!可今儿这事,被青橙一语道破,一则兰雪有些难堪,二来,更为重要的是,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晋王妃的贴身大丫头竟然私定终身,说到底还是晋王妃管教无方,终究是落了主子的面子,让主子面上无光! “是兰雪 轻浮了,不该如此孟浪的!”兰雪面上懊悔,泪水止不住的滴落了下来:“奴婢只是想着,凡易死里逃生回来,一时有些激动,与他便多交谈了些!再加上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这些个贴身衣物便是从成衣坊里买现成的,总是穿着不舒服,奴婢私心里就想着给他做几件!是奴婢想法简单了,还望娘娘恕罪!” 林穆儿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做几件衣服罢了,又是多大点事?若是他们真的郎情妾意,自己也乐得成全了他们! “起来起来!”林穆儿有些故意的假装生气道:“你也知道这样不妥吧!孤男寡女,交往过密,又做这些个贴身的物件!今儿是被青橙说了出来,若是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提出来了,你这姑娘家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兰雪仍旧是跪着,林穆儿说的实在,一番话下来,兰雪也是后知后觉,这才感觉自己真的是做的有些过火了!如今晋王府风雨欲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就盼着王爷和娘娘能出些岔子,自己倒好,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想到此,兰雪更是自责,双手捂脸,更加羞愧的小声的哭了出来! “哎呀呀,怎么还哭上了,眉月!”见兰雪痛哭流涕,林穆儿也有些慌了,自己也只是假意的敲打下,哪是真的责怪她,赶紧示意眉月将兰雪扶了起来。 眉月上前,连拖带拽的,将跪在地上的兰雪扶了起来,看着兰雪花猫一般的小脸,忍不住打趣道:“你瞧瞧,哭成这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娘娘要将其他姑娘指给凡易呢!” 兰雪垂下头,虽是又羞有愧,但是仍由着眉月打趣着,拧着帕子,小声的抽泣着。 “你呀!若是对那凡易有心,我心里有个数,那任凭谁,也不能说出什么!你怕什么?”看见兰雪如此小媳妇模样,林穆儿也是忍不住说了起来:“再说了,那凡易,我看着模样不错,办事也机灵,又是王爷身边难得的人才,府里惦记他的小姑娘怕是不少,万一哪天有哪个丫头求到我面前来了,你说,我应是不应呢?” 听这话,兰雪猛然抬头,撞见林穆儿带笑的脸庞,又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又低下了头,欲言又止:“主子,我...” 兰雪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明眼人那还有不明白的! “你什么呀,你别说啊,我就觉得那凡易确实不错,前几日,我爷爷还问过我来着!怎么,兰雪姐姐看不上?”眉月性子泼辣,自是管不了这些弯弯绕绕,清了清嗓子,挤眉弄眼的打趣道。 林穆儿也是无奈,眉月这人,一向敢说,这等女儿家的心思,怎么就能明晃晃的宣之于口,不过,效果不错,看着兰雪惊愕的表情,林穆儿想了想也继续说道:“怎么?难道是我们想岔了?没事,若是你看不上,今后你看上好的,再跟我提也成!不过,杨老账房看人一向都挺准,眼光还挺好!” 听此言,兰雪瞬间变了脸色,虽然林穆儿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2k阅读网 145.落寞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白了脸,兰雪神情有些迟疑,看了眼林穆儿含着笑,自是知道主子这是在打趣着自己,可是,这话也说得在理,府里各个丫头,所有的婚事都是由着主子做主,若真是有其他人求到了主子跟前,主子确实也不好不允,再加上自己与凡易若是交往过密,闲言碎语流出来,总是面上无光的! 思及至此,兰雪狠了狠心,这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自己若还是这般扭捏,倒是显得有些矫情了,索性,红着脸,兰雪低着头,双手绞着手里的帕子,低声说道:“奴婢...只是不知凡易是个什么想法!” 此言一出,眉月衣袖捂嘴,吃吃地笑了:果然!这兰雪确实是动了芳心了! 林穆儿也微微笑着,看着兰雪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莫名的感慨:这屋内虽是温暖如春,但毕竟身处寒冬,可面前这个娇羞的小丫头,眉目含春,带着些不可名状的忐忑!或忧愁,或欣喜,或又是毫无道理的患得患失,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情绪呀!这一刻,林穆儿突然觉得异常的真实,甚至温暖! “怎么,凡易他没有说过些什么?”见兰雪面色担忧,林穆儿反问道。 兰雪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绣鞋的脚尖,半晌没有说话。 “这榆木疙瘩!”眉月倒是义愤填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这姑娘家给他做这些贴身衣服,他都没觉得有何不妥吗?还是说,还有其他人给他做?” “没,没有!”兰雪抬起头,忙不迭的摇头,急急地解释道:“他常年随着王爷在外征战,难得回府,我也是难得给他做几身衣服,对我自是蛇粉的感激!但是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举动了!” 兰雪神情落寞,自己之前虽是王府的大丫头,但这凡易,是王爷的心腹,一身武艺了得不说,在疆场上建功立业,浴血厮杀,便是之后王爷给他领个小小的职位,也是有可能的!自己还是个奴籍,若真是到了那时,自己如何还能高攀得上? 林穆儿皱了皱眉,这事倒有些棘手,若是两情相悦,自己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皆大欢喜!若现在只是兰雪有意,那凡易若是真的毫不动心,自己也不能要求那凡易硬娶了兰雪!这样一来,兰雪怕是空欢喜一场了! “这事,急不得,既然你对他有意,便先这么相处着!”想了想,林穆儿冲着兰雪说道:“凡易那边,还得请王爷出面,问问他的意思,你觉得呢?” 说到这个,兰雪的脸更红了,咬着嘴唇,羞羞答答的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若是凡易真没这个心思,自己也好断了这个念想! 正说着,外间就听见青橙的声音传了过来:“真是好笑!这是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莫怪我没有提醒你,冲撞了娘娘,我看你有几个脑袋!” “青橙姑娘,消消气,这不是有要紧的事么!烦你还去通报一声吧!”正是凡易略带讨好的声音! 屋内三人有些面面相觑,林 穆儿也是奇怪,青橙这丫头虽是性子跳脱,但大事上也是拎的清的,凡易既然是来找王爷的,想来都是重要的事情,不太可能就这么僵持着,跟凡易顶了起来! “我去看看!”兰雪站起身来,自是想到了这一层,还是自己出去看看才好。 林穆儿点点头,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账本,还有两页,得加紧看完了才是! 不一会儿,青橙气呼呼的嘟着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尴尬的兰雪,一旁的眉月见了,知道定是闹了什么不愉快,想了想:“主子,这账本您先看着,我下午再过来!” 林穆儿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见眉月示意着让自己看青橙的模样,当下了然,笑了笑:“去吧,左右就这么点了,半个时辰也就能看完,一会让青橙给你送去!” “是!”眉月福了福,转身走了出去。 合上账本,林穆儿舒了口气,看向面色各异的两人,柔了声音问道:“又出什么事了?热的我们小青橙都发了脾气?” “主子!那...”见主子问话,青橙气不打一处来,急急的开口就说道。 “主子!”谁料,一边的兰雪,却是一把拽住了几欲上前的青橙,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青橙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兰雪,脸上还是怒色未消,不知道兰雪为什么要阻止她! 兰雪宽慰似的笑了笑,拉着青橙拽到了自己身后,自己上前一步!青橙也不管这些,仍旧是气呼呼的站到了一边! 林穆儿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们俩这些个小动作,青橙这丫头,心直口快,自是有什么说什么!兰雪不让她说,这事情怕是有些棘手,于是更是坐的端正,笑着说道:“说吧,还能有什么大事?” “主子!”兰雪也是一脸的尴尬之色,看着面前的林穆儿语笑晏晏,更是觉得难以企口,但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斟酌的开了口:“那个,那个凡易说,烟雪姑娘有急事想要求见王爷!凡易说,他也问了有什么急事,可代为转达!可是,烟雪姑娘说,事情紧急,一定要当着王爷的面说才行!所以,凡易才...” “烟雪姑娘?”林穆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烟雪姑娘到底是哪位,便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兰雪。 兰雪面色尴尬,一时有些难以企口。 “还不就是那桃夭馆的花魁!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便是花魁又如何,那腌地方出来的,竟也敢来王府登门造访,死皮赖脸的要见王爷!”一旁的青橙倒是忍耐不住,一脸鄙夷的抢话道! 见青橙说的刻薄,林穆儿也是微微皱了眉,这小丫头,对这些地方本就看不上,更何况这会还撞到了她面前,自是说话不留情面! 兰雪有些尴尬,这烟雪姑娘也真是,就这么明晃晃的要求见王爷,还亏得娘娘脾性好,到现在虽是脸色凝重些,倒也没有大发脾气,若是放到其他府邸,当家主母知道这等烟花之地的姑娘登门,管你有什么急事,先是乱棒打 出去才是!更何况,她一个烟花之地的姑娘,能有什么急事找王爷?这凡易也是,莫不是被美色迷了眼,好赖都不分了? 正当这两丫头心中思绪万千之时,林穆儿想了想:“如今王爷起不得身,烟雪姑娘若是要见王爷,怕是有些不方便!若是她不肯让凡易转述,我可以与她见上一见,将事情告知于我,我定会一五一十的转告王爷!” 兰雪点点头,确实,若是烟雪姑娘想要见王爷,定是要来这微月居!这是王爷和主子的卧房,怎好让她一个烟花女子随意进出?想当时,主子想要在这微月居见桃夭馆的曹妈妈,那时候,谢妈妈就是十分不赞成,更别说如今这程烟雪还要登堂入室,进了卧房去见王爷了! “主子,那我去问一问!”兰雪点点头,旋即转身向外走去。 青橙仍是气鼓鼓的站在一边,虽是有些不赞同主子为何对这人如此礼遇,但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自己一个人站在一边,默默的生着闷气! 林穆儿也不去理会她,这事确实挺糟心,这丫头也是为自己抱不平,也实在是怨不得这丫头!想了想,林穆儿起身往卧房而去,人家是来找晋王的,自己虽然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也不知外面那烟雪同意不同意,自己总是要告知王爷一声的! 进了卧房,这顾墨衍果然还是斜靠在床上,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中的书页。 林穆儿心中腹诽:这人到底是不是养伤的!也就前几日看他睡得多些,这几日,自己晚上睡时他还在看书,早上起来了,他也还在看书!便是自己中午小憩一会,他仍是在看书!倒好像这人不用休息一般! “外面……”林穆儿收起心思,刚想开口说道。 “我听见了!”依旧是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贯的冷清,打断了林穆儿的话。 林穆儿抿了抿嘴唇,这人,一贯的云淡风轻的模样,也难得见他有其他的样子!敛下心中情绪,林穆儿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可要去见她?” “嗯?”顾墨衍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微顿了一下,抬眸看上眼前的林穆儿,只见她神色坦然,眼眸清澈,就这么毫无掩饰的问了出来,就像寻常问他,要不要喝药一般自然! “你安排的很好!”顾墨衍移开眼神,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页。 “好!”林穆儿点了点头,既然有了他的应允,此事也就不必太过纠结了,自己出去问一趟也就成了! “青橙!更衣!”即是顾墨衍应允了,如今林穆儿还穿着常服,自然是要打扮一番才能出去见,开口便唤了青橙过来梳妆。 青橙虽是别别扭扭的,但是主子吩咐,也不能怠慢,麻溜的跑过来帮着林穆儿挽发!这青橙又是堵着气,铆足了劲往林穆儿头上戴着些贵重的发钗,便是跳的衣裳,都是异常繁琐华贵的镶着珍珠的长裙,看的林穆儿心中一阵阵的好笑! 林穆儿这边还未打扮好,那厢兰雪已经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2k阅读网 146.发簪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主子!”兰雪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看着细细的描着黛眉的林穆儿,欲言又止! 林穆儿停了手中的眉粉,看着镜中脸色不愉的兰雪,沉声问道:“怎么了?” “烟雪姑娘说,说是事情紧急,不是不相信娘娘,只是这事,必须要与王爷当面说!”兰雪也没辙,这烟雪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待人又是客客气气的,自己就算是想要拒绝她,也是没好意思拉下脸,只得一肚子踌躇的进来回了话。 林穆儿点点头,想了想,确是了然,既然烟雪姑娘这么说,想来定是有要紧的事,她不想让自己转达,自是有她的道理,于是转过头,对着床上的顾墨衍说道:“王爷?可是要叫她进来?” “主子!”一旁的青橙急了,这可怎么能行!就是一旁的兰雪也是变了脸色,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林穆儿! 林穆儿皱了皱眉,这种事,怎么是她们两个丫头能够左右的,这程烟雪即是打定主意要见王爷,定是有能说服王爷的事情,若是真耽搁了要事,也是得不偿失! 顾墨衍合上书,小心的撑着坐直了起来,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只是沉着声音说道:“我去见她!” “王爷!”众人齐齐一惊,这可怎么能行!王爷重伤在身,虽是这几日有些起色了,但是终究不宜起床,若是伤口崩了,那可怎么得了? “不行!你这伤口禁不住你这么折腾!左右也不过是进这屋子,大不了我避开就是了!犯不着大动干戈的出去见她!”林穆儿坚定的反驳道,本来她对这些东西本就不甚在乎,如今事急从权,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不可!”顾墨衍并不买账,推了推面前的小矮桌,示意青橙和兰雪两人将矮桌搬开,作势就要自己下床! 林穆儿唬了一跳,这人!怎么这么不将自己身体当回事?赶忙快走了几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上前扶起了顾墨衍的胳膊! “你慢些!若是伤口裂开了,一会刘院正该要生气了!”林穆儿小心的扶着,脱口而出,这刘院正,也不知为何对顾墨衍相当的严厉!有一次就是药摆的凉了些,被他发现了,吹胡子瞪眼的,虽是不敢指责什么,但是换药的手法着实加了几分力气,一向毫无表情的顾墨衍,那一次也是连连皱眉,更不要说林穆儿在一旁看的,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无妨!”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了下来,靠的如此近,那嗓音浑厚低沉,震得人的心都跟着一颤!林穆儿猛然回过神来,瞬间红了一张俏脸,浑身的不自在了起来! 虽是这么些天来,两人在一个屋内同吃同住,除了上次顾墨衍昏迷着,林穆儿帮着换了衣衫,这一次,怕是靠的最近的了!这男人身上的温度从林穆儿的指尖传了过来,林穆儿下意识的就想要把手缩了回来,但此时,这男人像是料定她不会松手,竟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真压在了她的手上!林穆儿这会若是真的一松 手,这晋王,就算不摔跤,也怕是一个踉跄! 咬了咬牙,林穆儿终究没有缩回手,抚着顾墨衍慢慢的坐到了一边的梳妆镜前。 镜中的男人脸颊消瘦,但是依旧剑眉飞扬,眼眸凌厉,摸了摸下巴上刚冒出的青色胡渣,顾墨衍低声说:“束发!” “你真的要去?”林穆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就刚才这几步,这人的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些汗,想来定是强撑着走动,这微月居离议事厅那么远,便是有软轿,那东西颠簸不断,想来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那桃夭馆,是京城达官贵人热衷的风月场所,便是朝中重臣,对桃夭馆也是乐此不疲!”顾墨衍拿起一边的象牙梳子,举过肩膀,递给了身后的林穆儿,继续说道:“那程烟雪既然如此谨慎,定是打探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不过就是几步路的事,去听听又何妨?” 几步路的事?林穆儿心中有些搞不懂这人,若是身体出了岔子,便是那消息再重要又有何用?但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象牙梳子,慢慢的梳着这如绸缎一般的乌发! “这...”梳顺了头发,林穆儿却是犯了难,自己的头发向来都是丫头们打理,自己也就会胡乱的绑个简单的辫子,如今,却是要给男子束发,这可真是难为自己了! 看着镜中林穆儿一脸的纠结,顾墨衍微皱眉头:“不会?” 林穆儿有些窘迫,按理说,哪有人不会给自己夫君束发的?若是传扬了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了大门牙!可是,自己就是不会啊,原本没有记忆不说,嫁的还是一尊牌位,虽然现在他是死里逃生回来了,可自己就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呀!两眼一抹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不,兰雪!”林穆儿看着一旁伺候着的兰雪,递上象牙梳子:“要不,你来!” 兰雪一愣,看了看有些尴尬的王妃,还有一脸阴郁的王爷,犯难道:“这...” 其实,兰雪也不是没有给王爷束过发,只是那时候王爷还没成亲,丫头伺候着,也是理所当然,可如今王妃娘娘在侧,自己一个丫头去上手,王飞却在一旁看着,总也是不妥! “主子,奴婢教您吧!很简单的!”灵机一动,兰雪拉过一旁发呆的青橙,扳过她的身子,拿着青橙垂下来的几揪头发,笑嘻嘻的对着林穆儿说道! 青橙冷不防被兰雪拉了过来,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听兰雪如是说,也不好乱动,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乖乖的让她摆布了! “好!”林穆儿点点头,这以后束发的时候多的是,自己总还是要学的,只不过今日仓促了些,也不知道弄出来后能不能见人,遂有些歉意的对着顾墨衍笑道:“王爷还请担待些,若是弄疼了,您说一声,我轻些便是!” 顾墨衍点点头,也不催促她,只是如墨的眼眸带了些许的玩味,仍由着她折腾去了。 “主子,您先把头发这样,全部 梳起来,哎,对!这边,都要梳进去!”兰雪一边拿着青橙的头发做着示范,一边细心的教导着。 此刻的林穆儿哪里还管得了其他,这男人头发生的极好,不仅顺滑,还相当的多,常常是一边梳了起来,另一边总有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掉了下去,顾此失彼,弄得林穆儿手忙脚乱,也顾不上此时手上的力气,是大了还是小了! “哎呀,没有发簪!”兰雪突然惊呼了起来! 自晋王战死,皇上赐了国葬之后,所有王爷的贴身物件一并都给陪葬了,如今虽是回来养着伤,王爷的头发向来都是随意,大多时候也就是披散着,所以,大家也都没想起来发簪这回事,这节骨眼上,还得要去外面买不成? “用这个!”看了看铺在桌上的首饰,顾墨衍指节修长,挑出一根玉簪子,只见这发簪通体碧玉,发簪上毫无纹饰,只是簪头浑圆,看起来极为圆润可爱! 林穆儿伸手接过,看了看,说道:“好吧!”虽是女子的发簪,但胜在简约,不花哨,便是男子用起来,也不觉得突兀,如今也管不得这么许多了,先应付过去再说,不过,也得要加紧给他准备些日常用具了才行! 倒是一旁的青橙,见王爷拿了一支女子的发簪用上,忍不住捂嘴偷偷的乐了起来,惹得兰雪也悄悄的点了点他的脑袋! 插上发簪,将散下来的余发慢慢的盘绕上去,缠上发圈,也就大功告成了!林穆儿轻舒了口气,看着顾墨衍头顶的束发,有些许的成就感,第一次束发,感觉还不错! 看见林穆儿一脸的小得意,顾墨衍也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发髻:“歪了些。” “啊!”林穆儿有些傻眼,本还有些得意,这会冷不防被他一句话打落到了谷底,赶忙又仔细看了看,果然,有些许的偏了,但是若不细看,怕是也不会注意到!不过,以他王爷之尊,怕是对这些会特别在意,林穆儿忙说道:“要不,重新再束下?” “不必了,就这样!”顾墨衍开口拒绝,本就是耐着性子让她随意折腾,如今这头皮还在隐隐作痛,何苦自己还要再受一回苦,如今这样,也算不错了,犯不着再折腾一次! 林穆儿点点头,心中有些歉意,看来自己是要下些功夫才行了,如是今后,晋王顶着这样的发髻出去,怕是要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主子,您看,这衣服成吗?”兰雪从箱笼里左挑右选了两件衣服,都是凡易他们带回来的,王爷之前长穿的,不过,看样子布料不好,即便是熨烫过了,这衣服看起来也是软塌塌的! “在天衣坊帮你做了几身衣裳,本想着你正好养伤,怕是也穿不得这些,也就由着他们慢工出细活了,今儿就要委屈你,还穿一回这衣裳了!”林穆儿更是愧疚,堂堂王爷,穿着皱皱巴巴的衣裳不说,竟还带着女子的发簪,甚至,这发髻还是歪着的!这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也太不把这王爷当回事了! 2k阅读网 147.对视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顾墨衍倒是没有嫌弃,长臂一展,就任由着丫头们帮他穿上了衣裳,紫棠色的外袍,上面并不见一丝花纹图案,但是这男人轩昂魁伟,这简单的衣物穿在他的身上,却是英姿勃发,难掩一身的清贵气度! “青橙,去寻个软轿来!”林穆儿吩咐道,这边也弄得差不多了,蹬上一双半旧的靴子,顾墨衍这也算收拾妥当了! 青橙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屋外,有些不满的说道:“那凡易早就让人候着了!” 林穆儿看了一眼青橙,略带责备,这小丫头,最近脾气见长,在王爷面前竟也这般没大没小,不懂礼数了! “一会,让兰雪陪着您过去吧?”林穆儿帮着顾墨衍整理着衣襟,一边说着。 顾墨衍闻言眯了眯眼睛,低头看着面前整理着自己衣襟的林穆儿,只见她神色坦然,面色安静,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夫君去见别的女眷,就像说着别人的事一般自若。 “一起去!毕竟是女眷,我若是单独见她,恐遭非议!” 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头顶落了下来,林穆儿顿了顿手,抿了抿嘴,有些迟疑的说道:“那烟雪姑娘即是如此谨慎,想来事关重大,我若是去,怕是...” “无妨!”顾墨衍打断了林穆儿的话,自己动手理了理袖口,然后伸手虚搭在林穆儿手臂上:“没什么事是你不能知晓的!走吧!” 林穆儿没辙,终是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好”字,便扶着顾墨衍向外走去! 两位主子一起往外走,这可忙坏了一众丫头,兰雪急忙寻了个娘娘常用的暖手炉,添了几块热碳,又招呼着红杏青橙赶紧给两位主子披上了大氅,这才脚步匆匆的跟了上去。 屋外,凡易已经侯在了门口,见王妃扶着王爷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也赶忙上前搭了把手:这王妃娘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撑得起王爷的重量?想来王爷也只是虚扶一下,这会儿,眼见着王爷头上已经密密的冒出了一层薄汗! “爷,慢着点!”小心的搀扶着顾墨衍做到了软轿上,凡易见他神色忍耐,知道定是牵扯到了伤口,担忧之下,不禁开口提醒道。 林穆儿闻言,也是神色紧张的看向了顾墨衍,紧张的问道:“还好吗?” 顾墨衍瞥了一眼凡易,眼神淡漠,凡易却是心中一个冷颤,赶紧闭紧了嘴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主子!”赶来的兰雪赶紧帮林穆儿披上大氅,又将搭在手臂上,一件半旧的男式大氅递给了林穆儿。 林穆儿接过大氅,捏了捏,皱起了眉头:“这...一会催一催府中的绣娘,王爷的一应衣服都要加紧赶制,还有那些在成衣坊制的衣裳,多加些银子,也请她们加紧些吧!” 兰雪也是看了一眼 林穆儿手中的大氅,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是!王爷的衣物还都在赶制,这会王爷穿着的,都还是原先凡易他们带回来的,衣服半就不说,这些个料子,也都是粗棉布,便是这大氅,也都是薄的可怜,看起来,似乎都挡不住一阵微风! 林穆儿有些愧疚,细细将大氅盖在了顾墨衍身上,略带歉意的说道:“王爷还请将就几日,王爷的日常一应的物件,我会让人加紧!” 顾墨衍垂下眼帘,这会林穆儿正忙着给他掖着大氅,靠得极近!阳光下,面前少女微翘的秀气鼻尖,这会或是吸了凉空气,有些微微的发红!红嘟嘟的嘴唇,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有些婴儿肥的双颊上绒毛毕现,叫人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捏一捏! “嗯?”见顾墨衍没有回话,林穆儿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冷不防,却撞进了一双凝视自己的黝黑的双眸中。 见面前的少女望了过来,只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含着一汪春水,疑惑地看向自己,顾墨衍心中一滞,喉结微动,但并没有移开眼神,敛了心神,仍是神色淡漠的微微点了点头。 倒是林穆儿,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眼神,不自然的笑了笑,直起身,对着一旁的凡易说道:“走吧,慢些,莫要牵动了伤口!” 凡易抱拳称是,当下便让小厮们小心的抬了软轿向外走去。林穆儿故意落后一步,心知凡易一路护着晋王回京,自是小心妥当,自己这么说,也不过是窘迫之下无话找话说罢了。 一旁的兰雪将手中的暖手炉奉上,雨过天青色的蜀锦包裹着温热的手炉,林穆儿接过暖手炉,稍稍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纹样,心中却是有些踟躇。 “主子...”见林穆儿没有跟上,兰雪有些疑惑地小声提醒道。 林穆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敛了心中所想,清舒一口气:罢了,即时王爷允了,自己去听上一听又何妨!当下,也跟在顾墨衍的软轿之后,慢慢的向前厅走去! 今儿的天气有些阴沉,眼见着就要到春日里了,这寒风仍是刺骨,走了这么一会,这凉风一激,林穆儿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主子,冷吗?”兰雪见状,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林穆儿摇了摇头,却是指着园子里姿态各异的菊花笑道:“瞧瞧,自从第一次布置这花,见了一次,没成想,这些个日子,都没落着过来看一看!今儿乍一看,倒觉得咱们这园子也能算得上花团锦簇了!” 从微月居出来,势必要经过园子的外侧,这会儿,三三两两的盆栽布置着,虽都是一些常见好养活的菊花,二月红,但这会瞧了,倒叫原本呆板的园子多了几分生气! 见林穆儿这么说,青橙也忍不住捂着嘴笑道:“主子惯会说 笑,咱们这园子,这颜色,怕是一只手就能数的完,说是花团锦簇,还真是抬举了!” “你呀!”兰雪哭笑不得的瞪了一眼青橙:“主子说花团锦簇,咱们这园子就是花团锦簇!这大冬天的,也亏得这些花争气,不然啊,咱们这园子,也只能叫四季常青了!” 此话一出,主仆几人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墨衍这会虽是在前面,但常年习武的缘故,虽是林穆儿等人压低了声音,但却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耳朵里,当下,也有些忍不住的环顾了下四周: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园子里,真就摆了好些冬日里常见的花,谈不上名贵,就是寻常百姓家过年过节也会摆上几盆的,许是时间也有些长了,有些花也开始慢慢的凋落了,看起来没那么精神,蔫蔫的倒伏在一边!但好在胜在数量还勉强过得去,一眼望去,倒还算得上赏心悦目,若是花团锦簇,倒还真是有些勉强了! 顾墨衍移回了眼神,这晋王府自己本就不常回来,园子里也不过是一些常青的植物,加上自己对这些也不甚感兴趣,索性也不去管了,如今,王妃倒是有兴趣折腾,也就随她意了! 不过片刻,一行人便到了前厅的门口! 这厢,程烟雪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虽是心中心急如焚,望眼欲穿,但面上却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焦急和些许的担忧! “姑娘,王爷来了!”程烟雪身后的一个小丫鬟小声开口道。 程烟雪点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站起身来,稳了稳心神,眉宇间重新带上了几分愁绪,这才敛了裙衽,两步并作一步的迎了上去! “奴家,见过王爷!”清灵的嗓音,细听之下,却又是带着一丝激动,欣喜,程烟雪低眉颔首,冲着刚进屋的顾墨衍,轻轻巧巧的拜了下去! “免礼!”下了软轿,顾墨衍还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眉,饶是小厮们轻手蹑脚的万分小心,但仍是牵动了伤口,这会,只觉得腹部不住的抽痛,想必这伤口多多少少是裂了开来。 “爷?”凡易上前一步,见着顾墨衍脸色难看,也不禁担忧道。 跟在身后的林穆儿见状,也赶紧快走了几步,走上前来:“王爷?” “无妨!”顾墨衍摆摆手,仍是扶着凡易的手,慢慢的走到上位,坐了下来。林穆儿没辙,虽是心中担忧,也不好多说其他,也紧随其后,坐到了旁边的主位上 倒是早已起身的程烟雪,面上有些尴尬,之前只顾着向王爷请安,谁曾想王妃竟也跟在了后面,这会王妃走上前来,才堪堪发现!再者,自己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王妃的提议,一再坚持要王爷过来才能说!如今,却不曾想,王爷竟带着王妃一起过来了!真是叫 自己生生没了脸面! 不过,到底是见惯了市面的风月中人,即便这会脸皮发烫,程烟雪心思百转,不过一瞬,便是柔着嗓子跪地请罪道:“烟雪眼拙,刚刚竟未看见王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林穆儿也不与她计较,笑了笑,也客气道:“无妨,烟雪姑娘不必挂怀!” “娘娘宽宏!烟雪感激非凡!”程烟雪仍是伏地不起,冬日里厚实的冬装穿压在身上,只漏出一截莹白纤细的脖颈,更显得柔弱可怜。只听她继续说道:“今日之事,是烟雪冒犯,只不过这事实在太过骇人,烟雪没有办法,不得不当面告知王爷,还望娘娘切勿怪罪!” 林穆儿眯了眯眼,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程烟雪:好一个先发制人!如此一来,若是自己真的有意发难,为难与她,倒真的是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开始更新啦! 祝大家新年快乐,更加祈盼疫情赶紧过去吧! 加油加油! (本章完) 148.要事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程烟雪跪伏在地上,虽是态度恭谨谦逊,但埋在手背上的俏脸上,却未见一丝担忧,即便林穆儿当下未曾立即开口,也不见她有丝毫慌乱,仍旧是稳稳的跪着! 林穆儿见她如此模样,却有些暗暗懊恼了起来,程姑娘自风尘中来,处处为自己考虑,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为过,如今她低头请罪,不过是害怕自己责罚,想她也并非有意开罪自己,于是,揭过此事不表,只是客气的说道:“既然事关重大,烟雪姑娘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程烟雪嘴角微勾,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但语气中仍是感激:“多谢娘娘!”这才由着身边的丫鬟扶着自己起了身。 再一次见到程烟雪,倒与上次见面大有不同,上次在碎玉楼见了一面,只觉得色艺双绝,恍若天人!可今儿看她,却是一身水蓝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着品月缎绣玉兰飞蝶的外袍,便是头上的发饰,也不如那一日那般繁复华丽,只是用几支精致的柳叶银簪,将满头的乌发挽成了简单的堕马髻,整个人气质温婉通透,倒与那一日完全不一般了!那一日在碎玉楼,她自楼上款款而下,一身白衣翩迁,虽是匠气过重,但也是绝世美姬,妖娆不可方物;可如今,眼前这人,虽是衣着依旧华贵,但一身通透,仿若洗净铅华,就这么温温婉婉的立在中央,宛如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般! “坐吧!”顾墨衍神色淡漠,虽是重伤在身,但仍是正襟危坐,丝毫不显颓废之色。 程烟雪娇娇柔柔的笑了笑,轻声开口:“多谢王爷!”这才扶着丫鬟的手,轻轻巧巧的坐了椅子上。 “其实,奴家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算不算得真,只是昨日,户部尚书齐大人带着几位同僚来桃夭馆,恰好是闻香姑娘伺候着的,他们酒酣微醉之时,便是说漏了一两句,是关于王爷的!”程烟雪一边小心的说着,一边仔细的揣摩着顾墨衍的神色,见他面色仍是毫无波澜的的模样,于是只得继续说下去:“说什么铁甲军怕是要不复存在,六部会议之类的,闻香姑娘觉着不太对劲,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事告知了奴家,好叫奴家知会王爷一声...” 顾墨衍微微皱了眉,习惯性的伸手去端一旁的茶盏,入口,却是丝丝甜甜的桂花香! “唔!”顾墨衍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甜腻的茶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得转头看了一眼掩着帕子笑的正欢的林穆儿! 林穆儿眉眼弯弯,看着顾墨衍难得吃瘪的模样,心情顿时大好,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茶盏,笑眯眯的说道:“王爷正吃着药,可不能沾茶水,我这桂花蜜水可是匀出来给您的,可千万别浪费了!” 顾墨衍没辙,舒展了眉头, 强装无事一般!当着程烟雪的面,吐出来确实也不太妥当,只得勉为其难的咽了下去,随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目不斜视,打算再也不碰这杯茶水了! 林穆儿心中暗笑:这会一派清高自傲的模样,那日喝药,不照样苦的喝不下去!这会子,倒是将这嫌弃甜食的模样装的十成十的!也不去管他,林穆儿只顾着自己小心的抿着手中的桂花蜜水,面容淡定的继续听着他们说话! “还有什么?”顾墨衍轻轻的瞥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程烟雪,继续问道。 “哦!其他,其他...”此刻的程烟雪心中满不是滋味,这晋王回府不过也就几日的功夫,刚才看他和王妃的样子,倒像是眉目含情一般,这晋王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还是有几分手段!不过,今日出门,自己在打扮上着实废了一番功夫,此时看来,那晋王妃虽是端着王妃的架势,奈何年纪尚小,还撑不起那华贵大气衣服的气场,倒有些小孩子强装大人之感,倒不如自己今日这装扮来的雅致! 这程烟雪心中的心思百转千回,猛一听顾墨衍问话,连忙回过神来,垂眸敛下一切情绪,再抬头时,早已恢复成略带愁绪的担忧模样:“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了,昨日齐大人等人本就喝的大醉,言语间也是天南海北的乱扯一气,只不过中途带出了这么几句,不过立马就被打断了,说什么此等计策不宜宣之于口,必要一招毙命,才能显出奇效...” 一边说着,程烟雪一双明眸却是毫不掩饰的看向了顾墨衍,一别数年,虽是偶尔有口讯相传,但这男人当日铁马戎装的模样,却是一直刻在了心中!即便是他擒了爹爹,以至于自己家破人亡,自己也流落风尘之地,可是,自己竟然对他却无一丝的怨恨之意!战场之中,本就是你死我亡,不死不休的舍命相博,爹爹战败,本就怨不得他人,更何况,眼前的这位晋王爷,更是以一身军功,换来了桃夭馆,让众姐妹有了一个安身之地!莫要说生不如死这等浑话,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便是堕入了这泥泞不堪的污浊之地,不管如何,也总是要搏一搏的! 顾墨衍却是没有理会程烟雪略显直白的眼神,却是皱起了眉头,嘴角勾起一丝蔑笑:“这三个月未到,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站立在身侧的凡易也是面色不愉,神情愤愤。便是一旁的兰雪,见程烟雪如是说,也是惊愕非常,一脸的不可思议!林穆儿倒是好奇了,放下手中的杯盏,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厅中众人。 这铁甲军,倒是闻所未闻,但是看顾墨衍的神色,想来,定是晋王的亲信军队,皇上也不知想了个什么计策,竟想断了晋王的羽翼,此事,事关重大,怪不得程 姑娘不肯轻易告知他人!如今,顾墨衍身受重伤,犹如笼中困兽,寸步难行;皇上此时手起刀落,只是不知,这顾墨衍该如何应对! 林穆儿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顾墨衍,却只见他长眉入鬓,侧颜依旧冷峻硬朗,不见一丝慌乱,唯有左手像是无意识般的轻叩着身旁的桌面。 “这事本王知晓了,有劳程姑娘!”不过片刻,顾墨衍开了口,略带疏离的淡漠语气,倒是叫程烟雪心中一凉。 程烟雪压下心中酸涩,面上仍是担忧之色,硬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王爷严重了,此事也不知作不作数,到底是他们的酒后胡乱之语!况且,王爷您如今还重伤未愈,奴家,奴家也不知此番过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说话间,程烟雪俏脸上笼上了一层哀伤,看向顾墨衍的眼神,更是带上了一种欲说还休的神态。美人凝泪,总是叫人心中不舍,便是林穆儿,心中都有些微动。 唯有顾墨衍,仍是坐的端正,神态自若,语气不变:“此事,本王会叫人去查明。只不过,日后再有此等事情,本王留给你的枭卫,你自可与他明说,不必专程跑这一回!” 顾墨衍此话一出,程烟雪心中一惊,面上却也尴尬了起来,此事本就可以与枭卫说明,由枭卫禀告王爷最为妥当不过了,只不过自己存了私心,借着事关重大的由头,硬是要见一面王爷,如今,被顾墨衍一语道破,确实有些难堪。程烟雪面上讪讪,见林穆儿也一脸疑惑地看了过来,面上更觉得烫的厉害,索性,一拎裙摆,硬着头皮就跪下了! “王爷恕罪!烟雪,烟雪也是担忧王爷!”说话间,程烟雪的语气中就带了几分哭腔,哽咽着:“自打之前传出您在战场牺牲的消息,这桃夭馆,就像被架在了火炉子上烤着一般,众姐妹们提心吊胆的,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朝不保夕!这事,娘娘也是知晓的,之前锦玉的事,多亏娘娘出手相助,不然,桃夭馆,怕是又要添上一条人命了......” 没曾想程烟雪会突然提到了自己,林穆儿也是一愣,见她说起锦玉的事,倒是也没有隐瞒,迎向顾墨衍探究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有这事,还多亏了合安公主府的陆世子从中相助!” 见林穆儿说起了这事,程烟雪直了直身体,纤弱的肩膀微微的颤着,压抑着哭腔:“以前,人人顾忌到您的名讳,对桃夭馆的姐妹们还算善待,可是,那之后......罢了罢了...”程烟雪哽咽着,却是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只见她美目盈泪,身姿单薄,仿若桥边无依的孤草:“不提也罢,只不过,如今王爷您回来了,姐妹们不求其他,只求能在王爷的庇护下,稍 稍活的体面些!大家有了盼头,这日子,才能过的下去!” 程烟雪抬眸,莹白的脸颊上已是泪痕斑斑,美人垂泪,我见犹怜!林穆儿心中也是不忍,锦玉的事情,自己也是知晓的,想来,桃夭馆的其他姑娘,定也是备受摧残,这风尘女子,本就为世俗所不齿,再没了依仗,更不会有人善待他们!更何况这些姑娘本是大家闺秀,不是自甘堕落之人,这般屈辱之下,定也是生了绝望之心。 “今日,确实是烟雪莽撞了,烟雪私心里,就想着见王爷一面,见到王爷好好的,烟雪才能够安心,回去了,众姐妹才能安心!还请王爷恕罪!”此刻,程烟雪倒是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小心思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晋王不是那些普通恩客,随随便便几句话便能糊弄过去,即是他生了不满,那定是要据实相告,不敢隐瞒。 (本章完) 149.爱慕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桃夭馆第一美人的名头,到底不是虚的!程烟雪说的声泪俱下,但却丝毫不减美人神韵,便是沾染在长睫毛上的那点点泪珠,都显得风情万种,惹人心醉... 程烟雪哭的梨花带雨,便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这会都要化成绕指柔了,但顾墨衍这男人,却是阴沉个脸色,眸色渐冷:“能庇护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与本王何曾有过半点关系!” 这话,绝情的像把杀人的利剑,直直的往人的心窝里扎,便是知道晋王冷面,但到底程烟雪也没料到顾墨衍会说出这话出来,一时也有些惊愕,止了哭泣,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顾墨衍。 林穆儿也有些不忍,这人,不管什么时候嘴巴都这么不饶人,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不好相与,性格阴沉又固执,常常一句话就噎的人说不上话来。自己也不愿与他多说什么,只不过这几日相处,许是生病的缘故,倒是随和了许多,倒也是能说上几句。只不过这会子,又不知道为何这般不近人情了? 见顾墨衍冷了脸色,一旁的凡易上前一步,带了几分笑意,说道:“程姑娘,这王爷重伤未愈,您也是知道的,强撑着过来的,也不能久坐!您这也见着了,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吧!” 程烟雪脸色煞白,凡易这话说的透彻,就是明晃晃的的逐客了,更何况,自己还算不得客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烟雪也只能强忍着难堪,任凭脸上毫无血色,也寄出了一丝笑容:“是烟雪失礼了,打扰了王爷休养,烟雪告退!” 便是这样,顾墨衍依旧神色未动,林穆儿心中轻叹一声:瞧那程烟雪虽是掩饰的很好,可细看之下,那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爱慕之意,却是遮拦不住的,看这顾墨衍毫无波澜的模样,程烟雪这一腔芳心怕是付了流水了。 微月居内,刘末早刘院正皱着眉,小心的清理着顾墨衍腹部的伤口,虽是闭口不言,但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林穆儿心中有些愧疚,即便是顾墨衍坚持要出去,但说到底,还是自己照顾不周。从前厅回来,即便是当心又当心,但是顾墨衍腹部的伤口还是裂开了,看着包裹的棉布一寸一寸的洇出血迹,慢慢的便是一整块棉布浸满了鲜血!林穆儿哪敢怠慢,着急忙慌的,赶紧遣人请来了刘院正。 “这伤口,本就极深,没伤到内脏,就该是皇家列祖列宗护佑着您!可是再也经不住您这么折腾啊!”伤口缝合完毕,一脸严肃的刘末早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两句,顿了顿,又捻着胡子恨恨道:“若是再有下次,也不必请老夫来了,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了!” 知道刘末早这是动了气,屋内众人皆是不敢吭声,就算是顾墨衍,也是缓了脸色,竟 是有些玩笑的说道:“若是您不来,这晋王府,怕是真的要办丧事了!” “呸呸呸,乱说!”刘末早一瞪眼睛,带着几分责备,忍不住说教了起来:“你这身子,你自己应该知道,经不住折腾,虽然我不知你之前服的丹药到底是什么,但你这身体伤了根本,可不是那丹药能够补上来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屋子内的众人,刘末早更是语重心长:“你若是不好好将养着,就算给你吃上一箱子的丹药,都是徒劳!” “本王知道了!”极为难得的是,顾墨衍竟然默默的应下了,脸色也是一如往常。 林穆儿有些错愕,瞥了一眼淡漠的顾墨衍,转而对着刘末早细细的探究了起来!自己虽是隐隐感觉到这位刘院正跟福爷关系不错,两人经常是有说有笑,但今儿看这刘院正与晋王说话的神态语气,两人怕是也颇有渊源。依着顾墨衍的性子,若是有人这么略带训斥的说话,怕是脑袋都掉了几回了,但是对着刘末早,竟然好脾气的应下了! “行了,你好生歇着!那我先走了,皇上那我还得去候着!”不知道还是有意无意,刘末早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也不知什么缘故,皇上手上的伤口虽是愈合了,但底下竟然藏了脓,这两天疼得手都肿了一圈,我得回宫看着些!” 闻此言,顾墨衍眯了眯眼,眸光微闪,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送客!” 送走了刘末早,林穆儿遣走了房中其他人,只留下兰雪一人伺候着,炉子上炖的血燕刚好,兰雪端了过来,林穆儿接过,放凉了些,便细细的喂着顾墨衍吃了起来。这要在往常,顾墨衍定是强撑着也要自己做起来吃,如今,到底是听了刘末早的话,只是垫高了枕头,安静的躺靠在床上,由着林穆儿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 “今儿烟雪姑娘的事,到底要不要紧?”喂完最后一勺,林穆儿将碗递给了一旁伺候着的兰雪,又取了帕子,想要帮顾墨衍擦擦嘴巴。 顾墨衍没有立马回答,却是伸手接过了帕子,自己擦了擦嘴,将帕子又递了回来。林穆儿也不在意,毕竟,这种亲密的事情,若说是毫无芥蒂的做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顾墨衍双手交叉放在胸口,眯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弄:“无妨!安心等着便是。” 林穆儿见顾墨衍这般云淡风轻,知道他定是胸中自有成算了,此事不愿告知自己,怕是也有所顾虑,自己也不好强求,只是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你这身子,怕是少不得刘院正要多来照顾,依着您看,需不需要给刘院正打点打点?” 林穆儿这话,带了几分试探,顾墨衍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眉眼坦荡的林穆儿,摇了摇头:“刘院正不比旁人,也是能说 得上几句话的。” 林穆儿心中一惊,这话,里面的深意可就大了!说得上几句话,那岂不就是自己人的意思?这皇上身边的院正,竟然跟一位心思有异的王爷交好!这会,林穆儿看向顾墨衍的眼神带了几分意味深长:虽然知道晋王爷必是有所准备,却不知,竟是这般的胆大,连皇上身边这么重要的人都投向了自己! 顾墨衍剑眉微蹙,看着面前的林穆儿,正脸色古怪的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了什么东西,心中微动,难得开口说了句:“从小,刘院正就是为我瞧病的。” 林穆儿眸光微闪,有些讶异顾墨衍竟然会向她解释,看着顾墨衍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林穆儿很配合的点着头,顺着这句话,继续的问道:“那,那他知道你的事吗?” 顾墨衍剑眉微挑,他的事?他的什么事?左不过就是谋朝篡位,狼子野心的这件事了。闭上眼睛,似是假寐的顾墨衍半晌才回道:“刘院正眼看着就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经不起折腾。” 林穆儿了然,那就是还不知了!话已至此,也不好多问,见他已然是一副不想说话,想要休息的模样,也知趣的闭了嘴,刚想转身,突又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了句:“王爷的衣衫都要赶制,明儿会请裁缝过来帮您量下尺寸,眼看着就要开春了,得给您备些春衫。” 今儿晋王爷一副穷酸潦倒的模样出去见客,头上簪的竟还是女子的发簪,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她这个当家主母怕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个半死了! “嗯,你看着办就行!” 这些小事,本就是当家主母的分内之事,顾墨衍随口应下了,他一向对穿戴之事不甚上心,虽是皇子出身,但母妃一向谨小慎微,穿戴用度之上从不敢逾矩,甚至害怕别人非议,在这些上,都有些苛刻。后来去了军营,整日里与一些糙汉子混在一起,摸爬滚打之后,哪一件衣服不是在泥水里泡过的,所以更是顾不上这些了,华衣软枕,终究是不适合他的。不过,如今回了王府,要当一段时间的闲散王爷,这些东西,有人操心着,就随她去了。 “那您休息吧。”见他眉头紧锁,似是不耐烦的模样,林穆儿也适时的止了话,垂了眼睑,低眉上前便要撤了垫在顾墨衍后背的大迎枕。 往常,只要林穆儿稍有动作,顾墨衍便是身体不适,也会十分的配合,今日却是怪了,林穆儿轻轻的抽了抽枕头,顾墨衍却是纹丝不动。林穆儿心下疑惑,不禁深看了一眼躺着的顾墨衍。细看之下,林穆儿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顾墨衍眉头深锁,牙关紧咬,就连额头之上已然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副极力压抑忍耐痛苦的模样,便是放在胸口的两 只手,这会也是紧紧的揪着锦被,手背上青筋根根毕现,极为吓人! “王爷,您,您这是怎么了?”林穆儿住了手,心中有些忐忑了起来。 一旁的兰雪见林穆儿语气急促,也急忙上前一步,也见着了顾墨衍这骇人的模样,林穆儿和兰雪两人对看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兰雪,拧个温热的帕子来。”见顾墨衍并未回答,林穆儿估摸着他大概是腹部伤口疼痛难忍,这个时候,总不好任由他一也是个人躺在这硬抗着,自己总要做些什么。 “是!”兰雪也是忙不迭的去拧帕子。兰雪心中也是不安,纵是王爷受伤回府那日,也未见王爷如此痛苦的模样,今日,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噗!” “啊!” 还未等兰雪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林穆儿一声惊呼,兰雪应声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腥红一片,当下,心中一紧,膝盖一软,便是要跪坐在当场! (本章完) 150.隐疾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惊呼未定,躺在床上的顾墨衍又是两口鲜血喷吐了出来,大滩鲜血喷溅在地上,殷红诡异,便是连立在床前的林穆儿,这会裙子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几口鲜血之后,顾墨衍面如黄纸一般,双眼紧闭,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了枕头之上,仿佛没了生气一般!林穆儿也是一脸的惊恐,大脑瞬间的空白,除了一声惊呼,竟是呆立在当场,就这么直楞楞的盯着毫无知觉的顾墨衍! “主...主子!”兰雪抖着声音,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靠近了林穆儿。 林穆儿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松开早已攥的紧紧的拳头,看着同样惊恐的兰雪,声音有些尖利的喊道:“叫,叫御医,快,刘末早,快把他叫回来!” 兰雪此时也顾不上腿软,林穆儿话音未落,已然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微月居内静的吓人,但林穆儿的耳中却是如战鼓一般,心跳的咚咚咚的震耳欲聋。看着床上无声无息的顾墨衍,林穆儿却是连一步都迈不开来:吐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 现在该怎么办?林穆儿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慢慢的向顾墨衍走去。白色绣木槿花的修鞋踩在了污浊的血迹中,瞬间便被浸染了一大片,捏着帕子的手,颤抖着,迟疑着,慢慢伸向了顾墨衍的鼻尖... 还好,还好,还活着!林穆儿重重的松了口气,手指尖触到如游丝般微弱的呼吸,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了一般。 林穆儿向外看了看,门口还是毫无动静,也不知兰雪有没有找到人。林穆儿叹了口气,心中仍是焦急,抿了抿嘴,看着顾墨衍仍是紧闭着双眼,毫无知觉的的躺着。 “王爷,王爷?”林穆儿低低的唤着,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顾墨衍,连着唤了几声,顾墨衍除了眼皮微微动了下,其他的,根本毫无动静,甚至就连刚刚紧拽着锦被的手,也是毫无力气的耷在身体两侧。 林穆儿没辙,兰雪还没回来,想来还是没找到人,看着嘴角满是血迹的顾墨衍,林穆儿只得先拧了帕子,将顾墨衍的脸细细的擦了一遍。 昏迷中的男人,收敛了平日里压迫的气势,眉眼俊朗,神色安宁,就这么奄奄一息的躺着,仍由着林穆儿将热乎乎的帕子敷在脸上擦拭着... 这厢,兰雪冲着王府大门一路小跑,心中即是自责,又是焦急!原以为凡易在府中,却原来送了刘院正出门,自己空跑一趟不说,若是耽误了王爷的病情,自己可真是罪无可赎了!这会子,但愿刘院正还未走远,让福伯遣人骑马去追赶,怕也是来的及的! 兰雪跑的急促,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四周是丫头仆役们惊诧的眼神,兰雪是微月居的大丫头,从来都是稳重妥帖的,何曾看过如 今这副狼狈的模样:发髻因跑动都有些松动了,嫌那藕色长裙碍事,这会拎的老高,一抹出湖蓝的衬裤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兰雪却是毫不顾忌,只是一味的向前跑着! 远远地,似是看见了凡易烟灰色的身影,兰雪心中一松,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顾不上气息不匀,边跑着边大声喊道:“凡易!凡易!” 凡易刚刚送走了刘院正,在门口与福伯多说了两句,便才折返回来,这会听见兰雪如此急促的喊他,也是一愣,循声看过来,见兰雪如此模样,心中“咯噔”一下,赶忙快走了几步,沉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兰雪此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张煞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双手紧紧的拽着凡易,一脸的期冀,顾不上喘匀了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刘,刘院正呢,刘院正呢?快...快去把他找回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凡易冷着脸,紧紧地盯着微微颤抖的兰雪。 兰雪带着哭腔,泪水止不住的颤声说道:“王爷,王爷吐血了!” “什么!”凡易一惊,也顾不上说其他,撇开兰雪,拎着前袍,便是大步流星的向着微月居赶去! “哎!你...”兰雪一脸错愕,看着凡易飞快离去的背影,有些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更加着急了起来:这个节骨眼,去找刘院正才是正理,他跑过去,算怎么回事? 想了想,兰雪一咬牙,还是扭头向着门口跑去,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让福爷遣人去将刘院长请来才是! 凡易一路狂奔,到了微月居门口,也顾不上那许多规矩,拱手朗声说道:“娘娘,属下僭越了!”说罢,也顾不上里面林穆儿有没有应声,直接便闯了进来。 林穆儿此刻正是心急如焚,看着毫无声息的顾墨衍,即是害怕,又有担忧,这会听见凡易的声音,猛然便站了起来! “这!你,刘院正呢?”看着凡易当枪匹马的闯了进来,身后哪有刘院正的半分影子,便是连兰雪都未跟过来,林穆儿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语气中便带了几分质问。 凡易只看了顾墨衍一眼,便转身走到桌子边上,取了一个杯盏,一边倒着水,一边回话:“娘娘莫急,属下身上备着药!”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来,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化在了水中。 “你有药?”林穆儿心中狐疑,但此刻,也顾不上多想,凡易是晋王的近身之人,是王爷极为信任的,想来是断然没有谋害之心的。 “还得劳烦娘娘!”凡易双递上手中的杯盏,又寻了个勺子来,然后,才是轻轻托扶起昏迷不醒的顾墨衍。 林穆儿迟疑的看着杯中泛着诡异粉色的药水,一股腥臭的味道 若有若无的散发了出来,若不是强忍着,怕是受不住就要呕出来。 “你确定,这是药?”林穆儿看着凡易,皱着眉头,满脸的抗拒之色。 凡易点点头,神色坚定:“不敢欺瞒娘娘,确实是了尘大师留下的药丸,一会再向娘娘细说!还请娘娘快些,若是迟了,怕是失了药效!” 林穆儿抿了抿嘴,压了压喉咙中不断上泛的呕吐之感:罢了,刘院正不在,此刻也只有这个,先吃了再说! 好在,顾墨衍虽是昏迷不醒,好歹还知道吞咽,一杯盏的药,也很顺利的喂了下去。 林穆儿微微松了口气,看着凡易小心的将顾墨衍放平,又忍不住问道:“刘院正呢?” “刘院正走的急,这会应该是进宫了。”凡易直起身,退后一步,拱手告罪道:“一时情急,还望娘娘恕属下擅闯之罪!” 林穆儿摆摆手,事急从权,此事不是拘泥于这些之时:“这药?” 迎着林穆儿怀疑的眼神,凡易略一思索,王爷的身体本就是娘娘在照顾,该知道的,也应该告知娘娘,不然,也不会像今日这般,慌了手脚,差点耽误了大事! “回娘娘,爷上次死里逃生,虽是幸得了尘大师医治,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合成的药丸中,有好几味药,药性极烈,了尘大师手中药材有限,少了一味无忧的药材来中合。所以,当时王爷虽是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体却埋下了隐患,这呕血之症便是这隐患的表现!”凡易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干脆。 “那,这呕血之症可有解决的办法?”林穆儿秀眉紧锁,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顾墨衍,心却一直不停的往下坠,若是时不时来上这一出,怕是不多时,便要命不久矣了,何谈复仇? 凡易也是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不过了尘大师说了,这瓶药丸可以暂保王爷性命无忧!” 林穆儿接过瓷瓶,不算沉,轻轻晃了晃,估摸着,大概也只有大半瓶了,想来,这药也吃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病,多久会发一次?”带着些许的失落,递回了瓷瓶,林穆儿仍旧有些不死心。如今,自己与这晋王,是一条船上的,若是他死了,皇上也定是绕不过自己,遑论还要报仇了! “不确定,了尘大师说了,王爷若是心情平和,切勿劳心劳力,便是不吃这药,也是有可能的!” 林穆儿眼神猛然亮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凡易:“你说真的?真的可以不用吃药?” 凡易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王妃的眼神过于热烈,看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凡易心想:没想到,王爷的魅力这么大,不过才回府了这么几天,王妃就对爷这么上心了!不过按照爷冷硬的性情,怕是还 没感悟到,等爷醒了,得好好的跟爷说道说道,千万别辜负了王妃的一番心意! 心中心思一定,凡易点点头,冲着林穆儿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亲近:“了尘大师是这么说的,但是按着爷的性子,便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是不肯歇下来的!而且,即便这呕血之症不发作,那身体的隐患还是在的,如若哪一天爆发出来,怕是这药,也是压不住的!” 本是已经放松的心情,这会又是一寸一寸的往下坠,林穆儿捏着帕子的手指越来越紧,眉头也是越皱越深!窗外,是慢慢暗沉下来的天色,林穆儿的语气也是带了几分惆怅:“那边是没有法子根治了吗?” (本章完) 151.药材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得看王爷造化了!”凡易说起这事,也是无奈,他自六岁就跟在王爷身边,王爷虽是性子冷,不爱说话,但是,在战场上,却是无数次救了自己。与其说王爷是主子,还不如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从王爷出了事,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命给了王爷,但凡能想的办法,能做的,自己豁出命去,也都做了,现如今,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了尘大师说了,他且去找一找,若是能找到几味稀缺的药材,怕是还有希望的!”话头一转,凡易却又是冒出了这一句。 林穆儿瞥了凡易一眼,这人说话怎么净是带着大喘气,一会说是看天命,一会又是有希望,倒像是个没谱的。 见林穆儿皱着眉的看向自己,凡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心道:还是说比较难治好些,看娘娘的样子,这样才会比较紧张一点!爷那个脾性,再怎么也不会哄人开心,还只能娘娘辛苦些,多迁就下王爷了! 林穆儿哪知道凡易心中的这些小九九,狐疑的打量了他几下,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顾墨衍:“那,那位了尘大师可说了什么时候能找齐药?” “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凡易正经了起来,话说了一半,却是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林穆儿了然,这稀缺的药材,就如那镜花水月,你若信,便是撑着你往前走的动力。林穆儿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顾墨衍沉睡的脸庞,一丝怜悯从心底慢慢的蜿蜒了开来:“王爷大概多久能醒?” “三四个时辰!” “主子!”凡易话音刚落,就听见兰雪气喘吁吁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穆儿和凡易循声望去,只见她撑着门口的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的平复着气息,许是流汗太多,额前的刘海,已经一缕一缕的揪在了一起,湿哒哒的搭在了脸上。 看见凡易一脸轻松的望了过来,兰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顾不上气还未喘匀,便是柳眉倒竖,一脸的气愤,冲着凡易就喝道:“你跑什么跑!让你去请刘院正,你倒好,拔腿就往微月居跑!你若是耽误了事,看娘娘不把你脑袋拧下来!” 林穆儿微微笑了下,这时候的兰雪,倒像个发怒的小狮子,哪有半分稳重的模样?凡易见兰雪当着王妃娘娘的面就呵斥自己,知道她也是真的动了怒,忙不迭的走上前,赔上笑脸。 “我一时心急,忘了跟你说了,王爷这是旧疾,及时服了药也就没事了!”当下,也是一五一十的将顾墨衍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真的?真的没事了?”好容易喘匀了气,兰雪瞪着眼睛看着凡易,狐疑道。 凡易却是不乐意了,皱着眉不悦道:“这事我还能拿来说笑不成!王爷这会喝了药 ,怕是要睡上几个时辰,得好生照看着。我今日闯进这内宅,已然是大为不妥,王爷这边,还请娘娘多为费心,属下在门外候着,若是有事,唤属下一声便可!”这话,凡易却是转过身来对着林穆儿说道。 林穆儿早已寻了个矮凳坐下,今儿被顾墨衍闹出这么一出,倒是有些被吓住了,这会坐着,也觉得腿是软的!这会听凡易这么说,也是点点头,应下了:“本就是分内之事,我会照顾好王爷的!” 凡易再次拱手,朝着兰雪点了点头,侧身便是走了出去。兰雪却是没给他好脸色,头一扭,便向着林穆儿走了过去。 见凡易出去了,兰雪看了下林穆儿的衣裙,裙摆上净是斑斑血迹,连着绣鞋也是血污一片,兰雪皱着眉:“主子,奴婢伺候您把衣衫换了吧?” 林穆儿点点头,唤了青橙红杏进来,打扫了地上的污迹,伺候着林穆儿换了衣衫。 淡月笼纱,烛火微黄,初春的深夜仍是冷的吓人,兰雪不过是出门看了一下炉子上熬得粥,回来后,便是忍不住的搓着手。 “主子,要不您先歇下吧,奴婢来守着。”兰雪拨了拨屋子里的炭盆,小声的劝着守在床边的林穆儿:“这眼看着都子时了,要不你先躺下,王爷要是醒了,奴婢再喊您?” 林穆儿放下手中的书卷,揉了揉已经有些酸胀的眼眶,素手掩唇,秀气的打了个呵欠:“这都子时了?” “可不是!”兰雪麻利的将林穆儿罗汉床铺好,又走到林穆儿跟前:“这烛火太暗了,主子仔细眼睛。” 林穆儿点点头,却是扭头看向了床上的顾墨衍,自从吃了药,便是一直昏睡,兰雪虽是让福爷遣人去追刘院正,谁知道紧赶慢赶却是无功而返。后来福爷知道王爷已经吃了药,也就做了罢!但林穆儿心中有些不踏实,总想着,是不是要请刘院正过来瞧一眼为好。凡易却是笃定,王爷只要服了药,一定会没事,而且,王爷这种情况,便是刘院正来了,他也是没辙。 没办法,林穆儿只得耐着性子,小心的守着。好在,几个时辰过去了,顾墨衍的脸色确实也是越来越好,人也不似开始一般暮气沉沉,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像是真的熟睡了一般。 微微叹了口气,林穆儿转回脸,依旧捧起了书:“再等等吧,吐了这么多血,总是要看着他醒了,才能安心。” 兰雪点点头,倒了一盏桂花蜜水过来,放在了林穆儿身边的矮几上:“主子喝点水,不若奴婢把那琉璃灯点上吧,这个烛火太暗了,伤眼睛。” 林穆儿摇摇头:“不必了。” 兰雪点点头,见主子不睡,自己自然也不好去歇着,寻了之前做的褂子,移了个矮墩过来,挨着林穆儿的脚 边坐下,也是慢慢的缝补了起来。 鸦青色的布料,衬的兰雪的纤手更加的素白。林穆儿放下手中的书卷,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默默的看着认真的兰雪,侧面看去,兰雪露出一截莹白的脖子,耳边的碎发也极为服帖的归拢了起来,只见她紧盯着手中的布料,一针一线缝补的相当仔细。 或许是林穆儿的眼光太为关切,正在认真缝补的兰雪突然抬头看了过来,便直接撞上了林穆儿含笑的眼眸,兰雪心中一顿,突然红了脸,赶紧移过眼神,假装还在认真缝补,只是手中的略显慌乱的阵脚,泄露了兰雪此刻的不自在。 “给凡易做的?”见兰雪不自在,林穆儿索性也挑明了话,伸手拿过了布料:“缝的真好,这阵脚细密,怕是谢妈妈都是要赞一句的。” 两朵红霞染深了兰雪白皙的脸庞,垂着头,羞涩的说道:“我,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他做两件,他整日里跟在王爷身边,总不能穿的太寒酸。” 林穆儿笑了笑,也没有拆穿她,外面的成衣铺子那么多,随便买两件也是够凡易穿的了,哪来寒酸之说?只不过,亲手做的衣服,显得比较有心意罢了! “不过,主子,王爷的贴身衣物,您要不要自己缝一些?”说到了这一茬,兰雪突然问道:“便是缝上两针也是好的。” 林穆儿一愣,做衣物?自己对这些向来没什么耐心,之前有谢妈妈跟着,一切女红都是不用自己动手,谢妈妈安排的妥妥当当,这绣花针,自己好像从未捏起来过。 兰雪见林穆儿不说话,抿了抿嘴,也没有再问,跟了主子这么久,对主子的性子还是有些清楚的。主子看上去虽是柔柔弱弱,逢人三分笑的模样,骨子里却是极有主意的。便是谢妈妈也曾说过,莫看主子平日里万事随意的模样,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拿主意,却是容不得旁人置喙的。所以,看着主子没接话茬,兰雪也不敢多说,闷头继续缝补了起来。 见兰雪也不再追问,林穆儿微微松了口气:并不是自己不愿意,量体裁衣也算不得多么艰难的事情,哪怕是衣服做不起来,袜子什么的,总也是能够上手的,只不过自己是真没做过这些,晋王爷身娇肉贵的,怕是不习惯自己做的这粗糙的衣物吧? 这么想着,林穆儿也就随意的看向了床上的顾墨衍,不期然的,却是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眼眸中。 “呀!”林穆儿惊呼一声,双手掩着心口轻拍着,这男人,怎的醒了也不吭声,就这么直楞楞的盯着看,可真是吓死个人! 兰雪也是循声望去,看见顾墨衍醒了,当下也是欣喜道:“王爷,您醒了!” “兰雪,端些水来!”林穆儿起身,挽上一边的床帏,吩咐 着兰雪。 烛光越过半挂下来的床帏,忽明忽暗的投射到男人的脸上,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只是眼神越发的清冷,看得人心里有些发毛。 林穆儿避开他的眼神,低头假装在整理被子:“王爷感觉可好些了,炉子上熬了粥,王爷可要进些?” 林穆儿此刻背着光,语气温柔,动作轻缓,仿若是对着深爱的情人,缱绻深情。可是,此刻,却只有顾墨衍能看清林穆儿的眸光,澄明清澈,除了一缕淡淡的关心,再无其他! (本章完) 152.赌气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嗯?”见顾墨衍一直没说话,林穆儿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 顾墨衍收回眼神,哑着干涩的嗓子,应了一句“好”! 先用清水漱了口,林穆儿这才仔细的喂着顾墨衍喝水,温热的白开水缓缓地流下干哑的喉咙,顾墨衍这才觉得如刀割的喉咙,慢慢缓了过来。一直喝了小半盏,顾墨衍微微偏过头去。 “不喝了吗?”林穆儿问道。 顾墨衍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林穆儿也是点点头,起身将杯盏放了回去,边走便吩咐道:“兰雪,去将粥端过来吧,放凉了便能喝了!” 兰雪领命,见屋内烛光昏暗,终是将那盏琉璃灯点了起来,霎时间,屋内如白昼一般,引得顾墨衍抬头看了好几眼这琉璃灯。 见顾墨衍好奇,林穆儿瞥了一眼那流光溢彩的灯盏,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皇上赏的,听说,是陵国进贡的。” “陵国?呵!”闻此言,顾墨衍不由得开口讥讽道:“还真是舍得!” 虽是哑着嗓子,但是这低哑暗沉嗓音,却是莫名的好听,震的林穆儿的心,微微一动。但犹如清风拂过湖面一般,也就稍纵即逝,快到林穆儿都没有办法去深究这是为何。 “听说后宫的娘娘们很是眼馋,那日皇后娘娘将它赏给我,可是惹得宜贵人不高兴呢。”兰雪还没过来,林穆儿只能顺着顾墨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夜深人静之时,两个不相熟的夫妻,若是止了话头冷了场,就这么相对无言的坐着,怕是会有些尴尬。 林穆儿想的周全,可是双手交叉躺着的晋王爷却不是这么认为,待林穆儿说完这话,只是皱了眉,暗自沉思了起来,并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 林穆儿也觉得无趣,抿了抿嘴,也不想再去自讨没趣,依旧坐到了绣凳上,还是将那卷书捧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看了起来。 夜深人静,只有林穆儿偶尔翻动的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凡易可在外面?”突然间,顾墨衍冒出一句话。 林穆儿猛然抬起头,一脸的茫然样,只是如水的双眸在烛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仿若鞠了一捧月光闪烁其中。 “应该,应该是在吧?”林穆儿也不确定,凡易说在门外候着,不过这天这么冷,又是这个时辰了,先回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顾墨衍点点头,看起来神色自若,但只有他知道,在林穆儿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被林穆儿眼中的光彩晃了眼,满腹想要交代给凡易的话,一时间也堵在了喉咙。 “要不,我去看看,若是在,我让他进来。”林穆儿放下书卷,看着顾墨衍默不吭声,以为他是顾忌自己还会介意,索性自己挑了话头,出去看看。 “不必了,只消告诉他: 放出消息,晋王病重!”闭了眼,顾墨衍依旧稳若泰山,慢条斯理的说道。 林穆儿点点头,虽有疑惑,但并未多问,只答了一句“好”,便向着屋外走去。一开门,便看见兰雪和凡易相伴而来,兰雪端着托盘,凡易双手拎着砂锅,面对着兰雪,不知在说些什么,逗得兰雪弯了眉眼。 走得近了,兰雪这才发现自家王妃娘娘立在门前,满脸含笑,眼中净是了然之色!兰雪低下头,也顾不得身旁的凡易,羞答答的快走了几步:“娘娘,怎的出来了,外面冷,小心着凉!” “无妨!”林穆儿摇摇头,却是看向了凡易,将顾墨衍的话告知了他! “属下知道了!属下马上就去办!”放下砂锅,凡易拱手致谢,倒是利落干脆的转身出去了。 最简单的红豆粥,小红豆熬得软烂,大米粘稠顺滑,丝丝缕缕的米香在这清冷的早春夜晚,显得格外的温暖。 碗中搁了些红糖,看着顾墨衍一声不吭的喝了大半碗,林穆儿心中却是暗暗发笑:昨儿个在前厅,还摆着个架子,嫌弃甜味的蜜水。这会子,却是眉头不皱的喝了这么多! “还要再吃点吗?”不一会儿,便见了碗底,林穆儿轻声问道。 顾墨衍摇了摇头,其实本没有胃口,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粥喝在嘴里,软软糯糯,从舌尖甜到了心间,就这么一口一口的竟然全都喝完了。 林穆儿将碗递给了兰雪,又理了理顾墨衍的被子:“天不早了,消消食,就歇了吧!” “今儿可有信过来?”谁知,顾墨衍却是不理,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矮几:“那些没看完的,取过来!” 林穆儿皱了眉,看着脸色仍是有些苍白的顾墨衍,心里慢慢的便是升起一股火气,当下口气也是不善了起来:“兰雪,灭灯!” “这...”看着一脸怒容的林穆儿,再看看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顾墨衍,兰雪楞在当场,端着个托盘,也是左右为难。 林穆儿此刻也顾不上顾墨衍如何想,扭头就往自己的罗汉床上走去,兰雪先前早已铺好了被褥,林穆儿上床,恨恨的拉过被子,面朝墙壁,就是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顾墨衍一言不发的看着突然闹起脾气的小姑娘,刚刚还是和风细雨的温和模样,这会子,倒又是风雨欲来的强硬模样。 顾墨衍朝着兰雪微微颔首,示意她先出去。兰雪福了福,看了一眼赌气的林穆儿,想了想还是将琉璃灯盏灭了,点了一根普通的蜡烛,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似乎偶尔蜡烛爆出灯花的劈啪声,都会将人吓一跳。顾墨衍眸光深沉,久久的盯着赌气背朝外的小姑娘,好像才十六吧?还真是个小姑娘呢,这会 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倒叫人心生歉意。 顾墨衍喉结微动,皱着眉,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半晌,轻咳一声,有些吞吐,又有些勉强的开了口:“想喝水!” 赌着气的林穆儿这会子哪里睡得着,心里还在暗暗腹诽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这才刚刚吐了血,鬼门关上转了一圈,虽是有药防着,但是这药哪里能管一辈子,多活些时间不好么,非得这么往死里折腾自己!再说了,大仇未报,先把命给丢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正在生在闷气的林穆儿,似乎听到了顾墨衍想喝水的声音,这刚刚喝了粥,怎么可能会口渴?但是听着他声音有些不自然,当下心中了然,人家这大概是拐着弯妥协呢。林穆儿心中的闷气稍稍纾解了一些,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往日里冷面的晋王爷,这会竟然能放下身段,主动开口,倒也是怪事一桩了! 贝齿轻咬着嘴唇,林穆儿心一横,掀了被子起身。不管如何,王爷想喝水,自己多少还是要伺候着的。 递上水,林穆儿仍旧是板着个脸。顾墨衍伸手接过,男人的手,骨节修长,煞是好看!接过茶盏时,指尖却是不经意间拂过了林穆儿的指尖,林穆儿双颊一烫,板着的脸差点就要破功。 “坐吧!”顾墨衍接过茶盏,捏在手中却是不喝,往日冷清的双眸中,却好像是含了一丝笑意。原以为这小姑娘气性大,这会正在气头上,未必会理自己,却原来也是个心软的。看她极力绷着个小脸装生气的模样,倒也是有趣。 “太晚了,我要睡了!”堵着气,林穆儿仍是不肯松口,只等他喝完水,放了茶盏,自己就去休息。 顾墨衍点点头,知道现在确实也是很晚了,只是轻抿了一口,便将茶盏递了回去:“睡吧!” 林穆儿有些意外:就这样? 看着杯子内基本没动的茶水,林穆儿迟疑的看了一眼顾墨衍,也不像是真要喝水的样子啊!干嘛要折腾这一回?看顾墨衍不说话的样子,林穆儿也不再计较,放了杯盏,有些生硬的说道:“你的靠枕撤了吧?” 顾墨衍点头,微微抬起了身体。林穆儿弯腰,本就打散了的秀发,就这么滑落了下来,拂过顾墨衍的鼻尖,淡淡的桂花香,发丝蹭在脸颊,有些痒。 “睡吧!”灭了蜡烛,林穆儿抹黑走到了罗汉床。一时间,满室静谧,唯有蒙蒙的月光,幽幽的在窗棱处倾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顾墨衍以为林穆儿应该是睡熟了,却突然听见林穆儿一声微微的叹气声。 “怎么了?”暗沉浑厚的嗓音响起,仿佛就是在耳边低喃一般,震的耳朵都是微微的发烫。 顿了 顿,却是林穆儿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屋内很黑,但是顾墨衍却仿佛能看见那双莹着星光的双眸。 “所以,今天你呕血,是因为生气吗?”少女轻柔的嗓音响起,像是迟疑了很久,鼓起了勇气,这才忐忑的问出了口。 顾墨衍没有说话,手指却是无意识的摩挲着:生气吗?可是有什么好生气呢?自己明该知道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走出这一步来! “不生气。” 毫无波澜的回答,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是在说着别人事一般。 “为什么?” 林穆儿不死心,都呕血了,怎么可能不生气? “不过是磨刀石的本分而已。” 这话,仿佛冷到了心里,叫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章完) 153.藏私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半晌,这才迷糊的问道:“磨刀石?什么意思?” 黑暗中,却是传来顾墨衍的一声轻笑:“皇子众多,龙椅可就只有一张,你坐不上去,可不就是磨刀石!” 顾墨衍说的淡漠,仿佛事不关己,可是其中的自嘲,却是让人心中微微一酸。 林穆儿拽着被角,心中也是酸涩,沉甸甸的,有些不舒服,皇家贵胄,从小便是金枝玉叶,何人不羡慕?可是,皇家又多薄情,那一把龙椅,染了多少兄弟手足的鲜血?表面的兄友弟恭,暗地里却是不死不休的厮杀!旁人看来的锦衣玉食,位高权重,不过就是在刀口舔血,疲于保命的亡命之徒罢了! “所以,你也想要那个位子吗?”咬着唇,林穆儿小心的问出了口。 顾墨衍没有说话,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安静的有些压抑,良久,才传来一声轻叹: “不,我只想活下去...” 林穆儿心头微震,一个叱咤疆场的常胜将军,身份贵重的天家皇子,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深夜,吐露出心底最真切的愿望,不过就是为了活下去...... 皇宫.居正殿 居正殿内的地龙依旧烧的很足,窗棱处的一盆兰花,悠悠的吐着蕊,给这憋闷的居正殿,带来了一丝盎然生机。早已经上完早朝的孝承帝阴沉个脸,眼睛紧紧的盯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正在慢慢的仔细的剔除着掌心的腐肉。 垂首站立在一旁的成大总管,眼神闪避,满脸的抗拒,额头上冒出些细密的汗珠,有些不敢看这个场面,只见半坐着的那位须发全白的老者,面色不改,眼神专注,一点一点的将泛着脓液和血水的腐肉剔除,血水正顺着伤口从手腕处,一颗一颗“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的铜盆里,盆中的清水早已经染得血色一片...... “棉布!”也不知刮了多久,那发须皆白的老者,沙哑着开了口。 立在一边的刘末早赶紧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棉布,态度恭敬,态度谦和:“荀老院正!” 孝承帝皱着眉,阴骘的眼神扫过刘末早身上,刘末早心中一惊,也只能装作没看见,老老实实的打着下手。 “换水!”荀老院正继续吩咐道。 话音未落,一旁的成大总管忙不迭的招呼着宫女们换上了干净的清水。 “棉布!” “药粉!” “棉布!” 这荀老院正瞧着上了年纪,便是拿着刀子都在微微颤着,但是做起事来,却是有条不紊,干净利落。伤口经过几次清水的清洗以后,腐肉都已剔除干净,挤出的也都是鲜红的血液。只不过,伤口处却是露出了一个小拇指尖大小的窟窿,看的人心中惊恐,甚是发慌!荀老院 正依旧是涂上一层厚厚的药粉,又在上面盖了一层草药,这才用干净的棉布细细的包裹了起来! 收了工具,荀老院正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许是时间坐久了,一时使不上劲,一旁的刘末早赶紧上前一把搀扶住了! “皇上,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里面没有发现碎瓷片之类的异物,估计还是因为愈合的不太好造成的积脓现象!这会腐肉都已经剔除,伤口有些大,需要时间愈合,切勿沾水,饮食要注意忌发物,忌辛辣刺激!”站稳后,荀老院正拱手而立,颤颤悠悠的回了话。 听闻此言,刘末早整个后背一松,人也瞬间松了一口气:皇上手上的伤口突然恶化,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前期处理伤口有问题,留了碎瓷片等异物在里面!若是真是这样,治他一个有损龙体的罪名,也是跑不掉的!如今,好在有荀老院正开了口,替他澄清了,这会子,也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看着荀老院这沟壑纵横的老脸,也觉得倍感亲切了! 孝承帝却是心绪不佳,看着自己已经肿的像馒头一般的黑紫色手背,阴沉的脸色,像是快要滴出水来了,皱着眉,阴恻恻开了口:“上次朕也是这般小心,为何会现这种情况!” “这个...”荀老院正也是一脸的凝重,按照常理来说,不过是瓷片割伤了手掌,更何况还是盛酒的酒杯。虽说伤口深了些,但是刘院正处理的相当妥当,伤口都已经愈合了。谁知道却是在深处钻了脓,原以为是伤口没清理干净,有碎瓷片留在伤口里,可今日剔除腐肉,自己仔细了又仔细,并未发现有什么异物。 看着孝承帝阴骘的脸,荀老院正也只得避重就轻的说了几句:“或许是棉布包裹的厚了些,不透气;又或者是,皇上勤于政务,用笔勤快了些,所以这伤口才会反复!” 举起自己肿胀的右手看了又看,对于荀老院正的话,孝承帝却是不置可否:“荀老院正是我大梁的神医圣手,若是连你都没法子了......” 孝承帝话已至此,眼神扫过面前的两位御医,阴冷的目光,让两位院正惧是心中一惊。 荀老院正到底是年纪大,在皇宫伺候了一辈子,这脑袋也是在刀锋上搁了一辈子,见孝承帝语带威胁,心中虽惊,但面容尚未见一丝慌乱,仍旧是稳稳的说道:“微臣不才,幸得皇上信任,自然竭尽全力,不敢私藏,此等忠心,望皇上明察!” 孝承帝放下肿胀的手掌,却是没有接过话茬,随手取过一本摊在矮几上的奏折,漫不经心的问道:“昨儿个,听说晋王突然病重?怎么回事?” 成大总管装作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刘末早,昨儿个他去给晋王瞧了病,前脚刚进皇宫,后脚晋王府的人 就追了过来,虽是无功而返,但是后来竟然传出了晋王病重的消息,后来联系了晋王府中的探子,说是晋王呕了血,具体的,微月居那边是内宅,他也进不去。所以,这样一来,晋王这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倒是值得一探了。 刘末早瞪大了眼,一脸的惊诧,昨儿个不过是晋王伤口裂了开来,自己不过是替他缝合了一下,怎么好好的就病重了:“皇,皇上明鉴!微臣昨天只是帮晋王缝合了伤口,直到微臣离开。晋王还是好好的样子,怎么,怎么会病重,微臣真的不知道啊!”说着,一掀袍子,就要跪下。 “这伤口,好好的怎么就裂开了?”合上了奏折,孝承帝略偏着头,眼神中带着些狐疑。 “说是,说是去了前厅待客,没注意,就将伤口裂开了。”跪在地上的刘末早,一脑门子的汗。 荀老院正垂手站立在一边,仿佛事不关己,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哦?”孝承帝语调微扬,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的摔在了矮几上:“哼!既然受伤颇重,怎么会去会客?到底什么重要的客人,需要他亲自去?” 刘末早额上的汗珠沿着鬓角流了下来,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有些迟疑的说道:“好像,好像是桃夭馆的程姑娘。” “桃夭馆?”孝承帝一愣,略一思索下,这才了然道:“不就是晋王极力保下的那个青楼?怎么,老十一竟跟那些人掺和到一起了?” “这...”刘末早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孝承帝调侃几句晋王倒是无妨,自己却是不敢乱说。 倒是一旁的成大总管满脸堆着笑,朝向孝承帝笑的一脸谄媚:“自古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晋王也是不例外!嘿嘿...” 成大总管在众人面前说的有些露骨,孝承帝却是面露古怪笑容,手指虚空点了点成大总管,假意责怪道:“老东西!就你知道!” “嘿嘿嘿!”成大总管缩了缩身子,笑的更加灿烂了。 “罢了罢了,既然今天旬老院正在,一会你们两就去给晋王瞧瞧!好容易拖着一条命回来了,若是在京城耽搁了,那朕以后,可是无颜面见先帝了!”孝承帝说的真真假假,指着面前的刘末早和荀老院正说道。 “是,微臣领命!” “微臣遵旨!” 初春的阳光热烈,石板缝隙中也有些嫩绿的小芽,争先恐后的冒出了脑袋。走出了宫门,刘末早笑着朝着步履颤颤巍巍拱手:“今日多谢荀老院正在皇上面前美言,不然,学生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荀老院正拄着拐杖,抬起头,伸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这才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珠盯着刘末早看了许久,看得刘末早心中发了毛,这才哑着嗓子说道 :“刘院正说笑了,老朽告老许久,承蒙皇上看重,老朽这才有机会重新面圣。自然是尽心尽力,不敢有所懈怠!至于刘院正所说的,在圣上面前替您美言,自是不存在的,老朽只是实话实说,此话老朽担待不起!” “这...”刘末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着阳光下荀老院正泛着银光的白发白须,一时愣在了当场! “走吧!”荀老院正像是没有看见刘末早的尴尬,甩了甩袖子,径直的往挺在一旁的马车走去:“老朽年纪大了,经不住长时间折腾,给晋王殿下瞧完病,还得赶紧回府歇着!” 像是说给刘末早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闻此言,刘末早自然不能再耽搁,赶紧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本章完) 154.诊脉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晋王府内,因着昨儿个睡得晚了,今儿日上三竿了,林穆儿才揉着发涨的脑袋起了身,刚睁眼,就看见顾墨衍靠躺在床上,面前已经放了一叠厚厚的信件了。 林穆儿愣愣的看着凝眉读信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这样看来,倒还是赏心悦目。 “怎么了?”见林穆儿一直看着自己,顾墨衍终于没办法再忽视这毫不掩饰的目光,只得放下手中的信件,转过脸来问道。 “唔...”睡得还有些迷糊的林穆儿,就这么直愣愣的迎着顾墨衍的目光看呆了。说的话,也不经脑子了:“你什么时辰起身的?不用睡觉的吗?” 看着林穆儿睡眼惺忪,头发略显凌乱的迷糊模样,顾墨衍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语气也比平时软了几分:“刚起,才看了一会。” “嗯...”醒了醒神,林穆儿揉了揉额头,这才缓过劲来,看着顾墨衍略带玩味的笑容,小脸一红,也顾不上其他,唤了兰雪过来帮自己洗漱。 这厢刚刚用过早餐,那边青橙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禀报,说是皇上派了两位御医来给王爷瞧病,正在门口候着呢! “御医?莫不是刘院正?”昨儿个府里的人追着刘院正到了皇宫门口,虽是没追到人,但这么大的动静,皇上定也是知晓了,也难为皇上有心,一大早就遣人过来给晋王瞧病。 “是!还有一位年长的老院正,听福爷称呼,好像是叫荀老院正!”青橙皱着眉,仔细的想了想,因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这会小脸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的苹果,煞是可爱。 林穆儿看了一眼正皱着眉头的顾墨衍,也不等他开口,吩咐了青橙说道:“赶紧将两位院正请进来!” 虽是这会,顾墨衍看起来并无大碍,但毕竟是皇上开口让人过来瞧病的,若是怠慢了,冠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也是不冤枉的。 “是!”青橙脆生生的应下了,转身就向外走去。 “王爷?” “嗯?” “皇上派人来瞧病,您不如先躺下?” 看着仍捏着信不松手的顾墨衍,林穆儿忍不住开了口。毕竟昨儿个府里的人心急火燎的曲寻人。这会,若是看见顾墨衍神态轻松的忙活着,倒是会落下话柄!【#…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好在顾墨衍也是个听劝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信件:“这些,收拾起来!” “是!”兰雪上前,将矮几上的信件仔细的收拾起来,锁在了一旁的匣子里。这些个东西,这几日不间断的送过来,想来也是顶顶重要的,自然马虎不得。 “若是他们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拉了拉盖在身子上的锦被,双手随意交握的放在了胸前,顾墨衍突然冒出了一句。 林穆儿点点头,昨儿 个还是呕血将死之人,今儿就已经安然无恙的模样,若是不实话实说,在大梁两位院正面前,医术这事,自然做不得假! 不过片刻,两位院正便已经到了微月居,也不讲究什么客套,见了礼,便是坐下来诊脉瞧病了。只不过,今儿个,倒是那位须发皆白的荀老院正主诊,颤颤巍巍的手指,搭在顾墨衍的手腕上,有一刻,林穆儿甚至都怀疑,手都抖成这样了,诊出的脉还能准吗?只不过,看到刘末早刘院正恭敬谦卑的立在荀老院正的身后,林穆儿还是将心里的疑虑压下了:连刘院正都如此尊敬的一位医者,想来医术定是不同凡响,且再看看吧! 这脉可能切了有半盏茶时间,荀老院正一会抬头看看顾墨衍的脸色,一会又脸色凝重的低下头仔细的切脉,但都是不发一语,神色严肃! 刘末早是知道顾墨衍的身体状况,自是了解顾墨衍的脉象奇特,不似平常人,所以,这会荀老院正用心切脉,他自是安静的立在一边,并不多话。 医者不开口,其他人自然也是屏息静立,紧紧的盯着切脉的荀老院正。 许久,荀老院正才皱着眉松了手,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唉......” 林穆儿心中一揪,便是看荀老院正的脸色,就知道顾墨衍的身体不容乐观,更何况,如今还不加掩饰的叹出声来! “恕老臣斗胆,王爷这身体,怕是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认真的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平静的顾墨衍,荀老院正语气少有的严肃。 此言一出,除了刘末早脸上略露惋惜之色,屋内其余众人均是大惊,林穆儿当下腿就软了下,兰雪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这才没有出丑人前,只是白着个小脸,一脸紧张的盯着开口的荀老院正。 只有顾墨衍,怕是最为镇定的一人,只是理了理衣袖,仍旧将手交握在胸前,并没有接荀老院正的话,淡淡的开了口:“据本王所知,荀老院正十几年前便已告老还乡,今儿个,却突然来晋王府给本王瞧病,也是新鲜!” 顾墨衍的话语间任谁听了,都是觉得不甚友善,荀老院正却老臣甚在意,拱了拱手:“承蒙皇上器重,老臣这一点微末的医术才能得以施展!今儿才能有幸给晋王殿下瞧病!” “呵!”顾墨衍轻笑,嘴角的讥讽却是毫不掩饰:“荀老院正师从关神医,若还只是医术微末,那我大梁的医者,岂不是都要羞愤而死!” “王爷严重了!”荀老院正面不改色,不惊不慌,依旧慢悠悠的说道:“家师常言:医术有尽,仁心无穷!说到底,不过就是医者父母心罢了!” 顾墨衍没有说话,看着面色沉静的荀老院正,只是眸中神色不明。林穆儿有些尴尬:顾墨衍 这人,性子也着实太古怪了些。说话夹枪带棒,毫不给人留面子! “荀老院正,王爷这身体......”屋子里的气氛越显尴尬,带上了几分笑容,林穆儿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见晋王妃问话,荀老院正赶紧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恭敬的拱手回话:“回娘娘,王爷这身体,是毒入五脏,且时日已久,怕是难以回天!” “毒入五脏...”林穆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荀老院正,哆嗦着嘴唇,艰难的问出声来:“怎么会?不就是,不就是药性烈了些,留下了隐患。怎的,怎的又中毒了?” “回娘娘的话!”荀老院正有些不忍,眼前的这位晋王妃,自己也是有所耳闻,虽是皇上赐婚,但当时毕竟是抱着牌位成了亲,之后竟也与娘家断了关系,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就这么干巴巴的守着一个空荡荡的晋王府!如今,晋王好容易死里逃生,竟然还是逃脱不掉英年早逝的结局。看着晋王妃惨白的小脸,荀老院正不得不狠了狠心,继续往下说道:“据老臣切脉所看,怕是当时用药药性过于猛烈,这虎狼之药用下去虽是保住了性命,但,是药三分毒,如今王爷这身体虽是看起来并无大碍,其实毒性已然侵入五脏,所以...” 在来晋王府的马车里,刘末早已经简明扼要的,告知了荀老院正晋王的身体情况,所以,荀老院正对晋王如今的身体,才会如此清晰。虽是如此,但是也不免惋惜。本就是鲜衣怒马的常胜将军,如今的身体却是犹如垂暮老者,叫人不免唏嘘。 林穆儿只觉得心不停的往下坠,看着床上依旧神色淡漠的顾墨衍,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现在正在说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林穆儿眼眶酸涩,看向了荀老院正,语带期盼:“那这,这,还有办法医治吗?” “这...”荀老院正皱了眉,捻着胡子沉思道:“根治的话,恕老臣医术不精,确实是无计可施,不过...” “不过什么?荀老院正但说无妨!”林穆儿眼神一亮,有些急促的问道。就是连一旁的兰雪,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喜色。 “王爷这毒,寒性极重,若是找个温暖适宜的地方养着,怕是对这毒性的延缓,大有裨益!”顿了顿,荀老院正又继续说道:“若是有硫磺温泉这一类的,那就是更好了!” “温泉?”兰雪忍不住叫出声来,惊喜的向着林穆儿说道:“主子,咱们有一个温泉庄子,虽是远了些,但奴婢想着,毕竟是先帝赏下的,收拾出来,应当也是不错的!” 林穆儿点头:“不错,只不过,现在王爷有伤在身,还不能坐车!” 对着欣喜异常的主仆二人,荀老院正却是摇了摇手: “老臣所说的这个硫磺温泉,并不是普通温泉,它必须温度要高于一般温泉,而且,其中硫磺之气异常浓烈,寻常之人进去,怕是要伤及自身!但是,这对王爷来说,却是排毒圣地!” 林穆儿与兰雪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自家的温泉庄子是不是这样的,不过,想来这等危险之地,怕是也不多见,林穆儿只得皱了眉,问道:“那不知,何处有这硫磺温泉呢?” (本章完) 155.温泉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荀老院正没有开口,只是拧眉暗自沉思着。倒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刘末早“咦”了一声,倒是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刘院正可是有了主意?”林穆儿一脸期冀。毕竟,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无药可救,也是于心不忍,更何况,自己还要依靠他,才能为外祖家七十八条人命讨回公道,如今,事情还是毫无端倪,他却是万万不能出事! 刘末早见林穆儿问话,也是点了点头,又向着顾墨衍拱了拱手,这才说道:“微臣倒是知道有一处温泉庄子,倒是和荀老院正所说一样,只不过...” “只不过是专属后妃所用,便是其他皇室子弟,也无权享用。”荀老院正叹了口气,接过话茬说道。 林穆儿有些傻眼,专供后宫所用?即是女眷所用,那便是有诸多忌讳,即便是借用,晋王身为男子,怕是也会招人非议。 “不过,依荀老院正所说,这硫磺温泉寻常人用不得,那为何后宫妃子却能用得?”林穆儿有些不解。 “娘娘有所不知,之硫磺温泉之水,只是引入其他汤泉些许,经过其他汤泉的泉水稀释之后,便是上好的排毒养颜之圣品!”荀老院正解释道:“不过,王爷,若是要用,必须要用这原汤,万万不可稀释,否则,毫无效果!” 林穆儿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不吭一声的顾墨衍,这会,依旧闭着眼睛假寐着!林穆儿收回眼神,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事,确实有些麻烦! “那,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他法子吗?”顿了顿,林穆儿继续问道,既然这荀老院正能诊出病症,怕是也会有对策来解决。 荀老院正却是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刘末早:“刘院正,您怎么看?” 刘末早一脸严肃,见荀老院正问向了自己,也不推脱,皱着眉慢慢说道:“如今看来,王爷体内毒素入腑,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药性极烈,若不是之前那位大师和尚给了一颗续命仙丹,勉强护住了心脉,再加上昨儿个吃下的丹药,有压制毒素蔓延的奇效,不然这会,王爷怕是早已不治了!” “况且,如今这毒素被压制住,若是好生将养也能延缓一些时候!不过,最重要的的是,并不知晓,那位大师到底给王爷服了什么药,到底是何种毒素,若是贸然服药,怕是弄巧成拙!”刘末早继续说着。 “这么说来,如今,却是最好的局面了?”林穆儿喃喃道,心中倒有些不忍。 “确实!”荀老院正接过话茬:“那位大师,想来定是杏林高手,用药大胆,却又环环相扣,真叫吾辈折服!” 林穆儿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确实,医术高超不假,只不过,现如今却又是无计可施,虽然凡易说那位大师去寻 草药去了,一年半载或许就能回来,但是,谁知道呢...... “生死有命!今日,辛苦了!”响起的是顾墨衍沉稳的嗓音,只见他依旧未睁眼,毫不留情的直接下了逐客令:“送客!” 屋内瞬间就冷了下来,林穆儿有些尴尬的看着两位御医,挤出几丝笑容:“今日有劳两位了!” “娘娘严重了,微臣分内之事,老臣告辞!”荀老院正却是毫不在意,拱手致礼,依旧颤颤巍巍的向外走去。 “微臣告辞!”刘末早也不多留,也是拱手告退。 林穆儿带着笑,吩咐着红杏小心将二位院正送出王府。一边却又是有些无奈的看着假寐的顾墨衍,林穆儿虽是知道他性子不大好,不愿与人周旋,但看他今日模样,怕也是心中难受,才会如此的失礼于人。 “将凡易叫来!” 本想着出去看会账本的林穆儿,冷不防的被顾墨衍叫住了,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双眸如墨,沉静的让人有些心寒,哪里有丝毫的难过模样? “好!”林穆儿点头,也并未反对。自从那次凡易进过微月居内室,顾墨衍已经很注意不让凡易再进来,免得自己有所不便,今日又突然让凡易过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林穆儿赶紧让兰雪将凡易唤了过来。 “爷!娘娘!”不过片刻,凡易的声音便隔着屏风在外间响了起来。 “进来回话!” “是!”略一迟疑,凡易还是闪身进了内室,有些不自然的,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穆儿,见王妃娘娘脸色如常,并未有什么不悦,这才严肃起来,认真的听着顾墨衍问话。 “苏摮什么时候到?”顾墨衍皱着眉,并没有理会凡易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言简意赅的问道。 “哦,这两日就回到!本该前几日就到的,枭卫给他们制造了点麻烦,绊了他们几日!”凡易说完,又神秘兮兮的稍稍弯下腰,小声的说道:“爷,要不要再绊他们几日?” “不用,让他们来!” “哦!”凡易有些失望的直起身来,这些个南疆人,一肚子蛇虫鼠蚁的,也不知突然这么兴师动众的跑过来,到底是图个什么。 林穆儿拿着一本杂书,本就是随意翻着,听着他们的话,一脸的惊诧:这苏摮,不是南疆的大皇子么?说来请罪的,怎的要绊他几日? “六部尚书那都派人盯着了吗?”顾墨衍继续问着。 见顾墨衍神色凝重,凡易也收了玩笑的心思,倒是一本正经的回起了话:“昨儿个已经洒下去了,今早上陆续回话也都没什么消息,怕是得了嘱咐,嘴巴要严实!不过,据探子来报,这几日,这几位尚书倒是与沈阁老交往甚密,想来,这六部会议,定是这沈阁老主理!” 顾墨衍蓦的睁开眼,眼神锐利,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嘲讽:“沈琮,呵!” 见顾墨衍如此神色,凡易知道王爷这是怒了,赶忙继续说道:“属下也已经安排人盯着了,一有消息就会赶紧报上来。” “不必了,这六部会议既是皇上的意思,六部定不会拂了皇上的脸面!”顾墨衍却是摆了摆手:“传令下去,六部商议以后,所有铁甲军将领,不论皇上安排什么职务,都必须领下!若有违抗,日后军法处置!” “铛!”茶碗翻到在茶托的声音! 顾墨衍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林穆儿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莹白的小脸上,还有几分未来得及消散的惊愕! “我...我...要不,我还是出去吧!”林穆儿有些语无伦次,本来凡易进来时,自己想要出去的,倒不是为了避讳,就想着他们定是要谈些重要的事,自己在这,怕是不方便!原以为顾墨衍会开口让自己出去,谁料到,他竟当自己不存在一般,就这么自顾自的与凡易说了开来。这样一来,自己若是硬着头皮出去,倒又像是刷了小性子,索性拿了一本书,将就的听些吧! 可是,这越听下去,越是心惊,监视六部尚书,暗度陈仓的铁甲军,这,这些,本不该自己听的呀! 看着林穆儿手足无措的样子,顾墨衍眸色更深:“今日,事情紧急,不得已才让凡易进来,你,多担待!” “嗯?”林穆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瞬间空白了一下:什么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回过神来,林穆儿赶紧摆手:“不,不,我不是...” “娘娘恕罪!”凡易心中一乐,什么时候王爷也会说出让人多担待的话了?当下,心思也活络了起来,换上了一副苦兮兮的表情:“等爷身体好了,属下定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惹您生气!” 这下,林穆儿更是瞠目结舌了,看着都快要哭出来的凡易,一时间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 顾墨衍哪里不知道凡易的性子,知道他这又是耍宝了起来,一个眼神扫了过来:“贫嘴!”顿了顿,却是又继续问到:“云水温泉那边,可以安排了。” 凡易眼神一亮,也顾不上说笑,一脸的不敢置信:“爷,真的?” “嗯,不过,你要去宫里一趟,毕竟,那是是后妃的专属温泉,必须要有皇上的首肯才行!”顾墨衍继续说道,虽说皇上还没答应,但是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怕是十拿九稳的样子。 “是!属下马上就去!”凡易喜滋滋的应下了,这会子,倒是恨不得立马飞到皇宫里去才好! 林穆儿听到这,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云水温泉,怕就是荀老院正说的硫磺温泉了吧?只不过,怎的就 会这么凑巧,恰好就被这两位院正给说着了? 林穆儿满心狐疑,看着一脸喜色的凡易,也忍不住开了口:“你们,那个温泉,你们筹谋了很久了吗?” 正午的阳光有些烈,晃的人眼花,一缕阳光映射下的林穆儿,周身像是蒙了一圈光晕,柔柔的,像是带了些许太阳的温度,就这么带着几分忐忑,几份不安,在阳光中有些不真切。 “没有,凑巧了。”顾墨衍掩下眸中的异色,迎上了林穆儿的目光。 “哦!”林穆儿点点头,贝齿轻轻地咬了住了嘴唇,若是人家不想说,自己再多问,也不会有什么东西的,索性止了话。 “那,易守难攻。”像是觉察到了林穆儿的小小失落,顾墨衍浑厚的嗓音,却又响了起来。 林穆儿猛然抬头,双目圆睁,惊愕的看向了顾墨衍! (本章完) 156.手段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你...”林穆儿心中像是掀起惊涛骇浪,易守难攻?莫不是说,他就已经要开始逼宫了? “还不急,只不过这晋王府,漏风。”见林穆儿一脸的紧张,知道她是想多了,顾墨衍只得好心的再提醒了一句。 “漏风?”林穆儿拧着手中的帕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拧着眉思索了下,心中这才了然了:原来是嫌这晋王府不严实! 不过也难怪,他常年不在王府,有心人自然都是要往这里安插一两个人,莫要说皇上了。如是真的到了那一天,要是被这王府里的人摆了一道,那还真是怨呢! 两位主子像打哑谜一般讲话,凡易却是眼神止不住的在两人身上转圈,嘴角的笑容,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爷,这回去云水温泉,娘娘也会跟着去吧?”凡易眼珠一转,凑上前,明知故问道:“若是娘娘去,怕是也要准备些女眷的房间吧?” “据说枭卫最近人手紧张,怎么,你想去锻炼锻炼?”一物还得一物降,顾墨衍哪里不知道凡易看热闹的心情,只一句冷冰冰的话,就叫凡易立马闭了嘴! “不不不!属下知错!”立马老实了的凡易不敢再造次,虽说王爷有时候挺好说话,但若是板起脸来,倒也是说到做到,绝不徇私的:“属下这就去准备,明天一早就进宫面圣!” 顾墨衍微微颔首,凡易也不多说了,朝着两人拱手,就准备出去了! “等等!”林穆儿见凡易出门,急急的喊住了他,像是有些为难,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这顾墨衍:“凡易去,怕是不妥当吧?不若,我去吧!” 顾墨衍眸色微动,看向林穆儿的眼神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顾墨衍的目光太过直白,林穆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稍稍避开了,微微有些红了脸:“毕竟我是晋王府的当家主母,这种事情,我去求皇上,会比较妥当。” 确实,这种事情,若是凡易去,总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若是林穆儿去了,为了自家夫君的身体,再怎么,皇上也会考虑几分的。 “你要去?”顾墨衍目光沉沉,这事,王妃去自是理所当然,只不过,自己不愿强人所难,才叫了凡易跑一趟! “嗯!” “你可知,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万无一失!” 林穆儿咬着嘴唇,迟疑了下,看上了凡易:“若是你去,皇上一口回绝了,你该如何?” 凡易没料到还有自己的事,见林穆儿问向了自己,愣了下,又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王爷,这才小心的回话:“只是借用一下温泉,皇上未必会那么小气吧?” “万一呢?”林穆儿紧追不放。 “大不了就是以死相逼了!”凡易提了声量,王爷为大梁出生入死, 如今到了这般田地,皇上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允了这事吧,不然闹起来,丢脸的可是皇上! 凡易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顾墨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却是无奈,一根筋的莽汉子哪里懂得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这么些日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林穆儿却是抿着嘴笑了笑,好看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在阳光下像是蕴了春意的花骨朵,俏生生的,看得人心中猛然一动。 “那还是我去吧,皇上总不能为难一个女子吧!”林穆儿笑着说道 凡易看着王妃轻松笃定的模样,挠了挠头,结结巴巴的担忧道:“娘娘,若是皇上不允,您又该如何呢?” 在凡易看来,王妃娘娘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便是喊叫起来,声音也不如自己响亮,若是皇上铁了心不允,娘娘怎么能占的了上风呢? “我...”林穆儿有些不好意思了,见顾墨衍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探究,就是更加觉得脸皮发烫,心一横,带着几分决然:“女子惯用的,不过就是一哭二闹!” 话未说尽,林穆儿就羞红了脸,不过说到这份上,已然是一目了然了!凡易有些傻眼,没想到娘娘想到的就是这个法子! “好主意!”顾墨衍难得的称赞了一句,脸上竟然还带了几分笑容,倒是有几分揶揄的模样:这个王妃,还真是出人意料,整日里端着个贤良淑慧的样子,却没想到,还能用上这等俗妇手段,真是有趣! 林穆儿觉得这会脸烫的都快烧了起来了,头低的都快抬不起来了!真真是羞死个人,闺阁女子便是耍小性子,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罢了,哪有这样宣之于口,引以为傲的? 许是怕她恼了,顾墨衍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简单说了句:“既然如此,明日,你便去吧!” 即是定下来了,那便要开始着手准备了,人手安排,自然是轮不到林穆儿来操心,顾墨衍肯定是要安排心腹之人跟随,不过其他一应的生活物品,林穆儿那是责无旁贷了,顾墨衍的衣衫之类的,派人去成衣坊催着赶工,出门在外,总是要换洗的。平日要用的物件,是一个也都不能落下的,归置起来,怕是也要颇费一番功夫。便是府里这些不出去的众人,各个铺子田庄,也是要一一安排下...... 青橙红杏几个丫头,听说王爷要去温泉养病,个个也是喜笑颜开,闷在王府这么久,换一个新鲜的地方,倒是也觉的异常新鲜,自从得了这个信,自己要跟着一起去,干起活来,都麻利了不少。 夜已很深,琉璃灯盏的灯油也已经添过了两回,兰雪有些不忍,主子昨儿个就睡得晚,今儿决定要去温泉,一直忙到现在,连平常一天不落的午觉,今儿也没顾上,这 眼看着都快子时了,眼睛都熬红了,还不见要休息的样子。 “主子,歇了吧,不早了。”兰雪小心的劝到。 林穆儿揉了揉眼睛,小手掩口,秀气的打了个呵欠,语气中明显带着浓浓的困倦:“什么时辰了?” “快要子时了。”兰雪递上一杯温水。 林穆儿接过水,抿了一口,确实很晚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转脸,看向躺着的顾墨衍,见他老实的闭着眼睛睡觉,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兰雪暗笑,低声凑上前说道:“睡了怕是有一个时辰了。” 林穆儿点点头,狡黠的笑了笑:“我都忘了他了,今儿也真是稀奇,倒是比我先睡了!” “那可不!睡前盯着您看了好一会,怕是昨儿个,被您吓住了!”兰雪揶揄道,昨儿个自己出了门去,又担心主子们闹起来,猫在门口半天,见里面没了声音才敢离开。 林穆儿也是抿嘴笑了,剜了一眼乐不可支的兰雪:“别乱说!”然后指了指桌上的账本:“明儿叫眉月过来,马上要春耕了,该花的银子,可没办法省。这些,先收了吧,明儿再看!” “好!”兰雪麻利的收拾着:“主子,歇了吧,明儿还要进宫呢。” 林穆儿也不坚持,点点头,,由着兰雪帮自己梳洗歇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起时,不出意外的,顾墨衍早已经开始在看书了,林穆儿也不顾上他,嘱咐了青橙红杏小心的照顾好王爷,便手忙脚乱的领着兰雪出门了。 临出门,一直默不出声的顾墨衍倒是眼神灼灼的开了口:“尽力就好,不成我再想办法。” “好!”林穆儿笑着应下了,别人的好意,总是要应承的。 皇宫.御花园 初春的阳光热烈的有些过分,还裹着冬装的宜嫔,这会正坐在鱼池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鱼食,略显圆润的小脸,在狐皮绒的映衬下,更显的丰腴。看着水里翻腾着的斑斓鱼群,正争先恐后的抢着鱼食。宜嫔下意识的摸了摸还未凸显的小腹,心中更是烦闷了起来。 “主子。”一旁的一个老嬷嬷上前来,低声说道:“晋王妃进宫了。” 宜嫔点了点头,又呆坐了片刻,一把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投入到了湖中,惊得水中的鱼群乱窜,在水面上拍起了阵阵水花...... “走吧!”随手将手中的鱼食碗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宜嫔便是小心的扶着肚子站了起来。 身边的嬷嬷更是小心,早已经是上前搀扶起来,周边的小宫女更是战战兢兢,一步都不敢有差错,低着头,像木偶般默默的跟在主子身后慢慢的走着。 皇宫.御书房 这御书房一如既往地的闷热,林穆儿刚坐了一会,便觉得身上出了一层薄 汗,便是连着呼吸都有些不畅了。不过好在,今儿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像往常一般阴寒,脸上倒是带上了几分长者的宽容。 “晋王的事,朕已经听说了。”孝承帝走出了御案,脚步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 只不过,随着皇上的走近,林穆儿却是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还带着一丝腐肉的恶臭味。 林穆儿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皇上包扎严实的右手,又赶紧移开了眼神,挤出一幅愁苦的神色,甚至还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这才抽抽搭搭的说道:“臣妾好容易,好容易盼到王爷回来,却没想到!呜呜呜......”像是说到了伤心处,林穆儿又是忍不住低啜了起来。 “唉!”孝承帝似是不忍,面露悲痛:“没想到,十一弟如此坎坷,想当年,先帝在众皇子中,最为宠爱的就是他了,如今却是落到了这个境地,这叫朕以后也是无法向先帝交代啊!” 孝承帝一脸的痛心疾首,在旁人看来,倒真是个十足的宽厚兄长了! (本章完) 157.宜嫔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心中暗暗鄙夷,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仍旧拧着帕子啜泣着:“臣妾也知道,这不合礼制,但是,既然有法子,臣妾也想着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还请皇上成全!”说着,作势就要跪了下来! “嗯!”孝承帝没有讲话,眼神却是闪着精光,暗暗的思索了起来,昨儿个给晋王看诊回来,刘末早就已经把晋王的情况如实呈报了,确实是毒入五脏,虽是有续命仙丹护着,但长此以往,怕也是徒劳! 至于荀老院正,孝承帝想到此,却又是立马否定了,荀老院正隐退许久,早已不掺和到朝廷之中,若不是自己此次手掌的伤,也断不会想起来这号人物,自己让他去给晋王瞧病,也不过是心血来潮!这荀老院正提出的温泉疗法,想来也是病症所需,并无其他意思。 不过,孝承帝拧着眉却又是犹疑了,虽说这温泉疗法作用有限,但万一,歪打正着了呢?他若是因病而亡,那便是名正言顺,省的自己动手了;可若是,就此痊愈了...... 孝承帝长久的沉默,让整个御书房更显的压抑,林穆儿心中焦急,摸不准皇上心中到底想什么,贝齿狠狠的咬着嘴唇,心一横,刚准备酝酿大哭一场,就听见一旁的成大总管小声的通报道: “皇上,宜嫔娘娘求见。” “嗯?”孝承帝一愣,有些疑惑,似乎也有些生气道:“她来这干什么?” 成大总管脸上堆着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不......” “快快快,请进来,大冷天的,也不在屋里好好呆着!”成大总管话还未说完,,就被孝承帝打断。 成大总管忙不迭的点头:“哎哎!是是是!”弓着腰,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忙出去请人去了! 林穆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酝酿出情绪,嘴唇被自己咬的怕是要破皮,疼得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这宜嫔,来的还真是凑巧!也不知这一搅和,一会还能不能哭的出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还未见到人,这娇滴滴的嗓音先响了起来,林穆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冒出来了,但不管如何,还是起身恭敬的站到了一边。 “免礼免礼!你看看你,这么冷的天,来来来,慢点慢点!”孝承帝虽是责备,但却是语带亲昵,脸上一脸的宠溺之情。 “臣妾闷嘛!整日的待在屋里,人都快发霉了!”一身桃红色宫装的宜嫔,一手托腰,一手抚肚,旁边还有一位年长的嬷嬷小心的搀扶着,就这么气势十足的走了过来。走过林穆儿面前,顿了一下,才回头看了一眼,语带轻视:“哟!这不是晋王妃么?” 林穆儿虽是不悦,但此时,却不得不低头行礼:“臣妾见过宜嫔娘 娘!” 谁知,宜嫔像是未听见一般,径直走向了一边的孝承帝,腻着嗓音撒娇道:“皇上,您瞧瞧,今儿咱们皇子不乖呢,折腾的臣妾一口饭都没能吃下去!” “哦?”孝承帝顺着宜嫔的话,伸手摸了摸根本还未有什么变化的小腹,脸上却是带上了几分笑容:“怕是个调皮的!” “哼!臣妾不管,等生出来,皇上定好好好揍他一顿,替臣妾出气!”宜嫔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孝承帝也有些哭笑不得,点了点宜嫔的鼻子:“胡闹!”转头又看向一旁的老嬷嬷:“怎么,今儿宜嫔还是吃不进东西?” 见皇上文华,一旁的老嬷嬷躬身行礼:“回皇上,今儿主子一直说没胃口,就喝了一碗血燕,也全吐了,这会儿出来走走,才说心里顺当了些。” 孝承帝皱起了眉,脸上带上了一丝不悦:“不吃东西怎么能行,成玉,让御膳房煮些清淡的送来!” “是!”一旁的成大总管赶忙应下,如今,宜嫔肚子里这位,可就是皇上心里的心尖尖,可劲的宠着,容不得一丝的差错! 见皇上和宜嫔你侬我侬,围着宜嫔的肚子嘘寒问暖,本还在弯膝行礼的林穆儿,只觉得膝盖有些发抖,却不得不咬牙坚持。这宜嫔,自第一次在皇后的明辉殿时,就对自己敌意颇重,如今母凭子贵,虽是还未诞下皇子,但皇上早早的就给她晋了位份,厚赏了母家。想来,宜嫔这一胎,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会圣宠不断,毕竟,皇上这把年纪还能有个老来子,倒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今儿当着皇上的面,自己又撞到了她的手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样为难自己呢! “哎呀,本宫都没注意!”宜嫔略带夸张的喊了起来,看向林穆儿:“快些免礼!” “谢宜嫔娘娘!”林穆儿艰难的直起身来,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若是再蹲的久些,怕是要出丑人前了! 孝承帝似乎也未注意到林穆儿,只是满面笑容的,一味的由着宜嫔闹着。皇上虽还未开口给宜嫔赐座,成大总管却早已备好了软垫,早早的给准备好了。 宜嫔却是犹如女儿家一般撒着娇,抱着孝承帝的手臂娇俏的埋怨道:“臣妾在宫里等了好久,也不见您去,索性过来找您了,却不知道晋王妃原来在这!” “朕若是得了空,肯定会去看你,你呀,就安心带着,乱跑什么!”孝承帝似真似假的训斥道,脸上却是不带一丝怒容。 “臣妾不要!”宜嫔却是嘟起了嘴,看向林穆儿的眼光就带了几分不悦:“若是晋王妃没什么事,便退了吧!” 林穆儿有些不敢置信,这宜嫔,竟然就当着天子的面,代天子发号施令了!这孝承帝,当真就把宜嫔宠成这样 了? “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孝承帝声音冷了几分,拂开宜嫔的手,径直坐到了御案之后。 宜嫔也不惧,依旧嘟着嘴,亦步亦趋,黏了上去:“臣妾还不是想跟您多呆一会嘛!若是晋王妃不走,那臣妾,不就得告退了!”说话间,竟还带出了哭腔。 孝承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宜嫔,看她苦着个小脸,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眼看着下巴都尖了,心中也有些不忍,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不过就是说些寻常事,你若是不想走,坐着听便是了!” 宜嫔闻此言,立马笑逐颜开,歪着脑袋,靠在孝承帝的怀中:“那臣妾多谢皇上!” 孝承帝心满意足的拍了拍乖巧的宜嫔,转头又看向林穆儿:“宜嫔这阵子被这孩子折腾得狠了,越发的小孩子气了!” 林穆儿没料到孝承帝会说这话,只得附和着笑着,绞尽脑汁的接话道:“听老人家说,越是在娘亲肚子里闹腾的孩子,以后越皮实呢,想来,宜嫔娘娘腹中,定是个壮实的小皇子呢!” “哈哈哈!”林穆儿这句话取悦了孝承帝,孝承帝搂着宜嫔,更是龙心大悦:“说的不错!” 林穆儿讪讪的笑着,心里却是哀叹: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将事情办成!这一通折腾下来,刚才酝酿好的情绪,这会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会若是硬要挤出几滴眼泪,在宜嫔面前,也不知道能不能过的了关呢! 狠了狠心,林穆儿觉得此事不宜再拖延,此事对于顾墨衍来说,事关重大,自己断不能拖了后腿,斟酌了再三,趁着皇上高兴,又小心的开了“皇上!眼看着天气转暖,想来,各宫娘娘去云水温泉的次数也有限,臣妾斗胆,便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让王爷试试,也是好的。” 孝承帝没有说话,捏着宜嫔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也不知将这话听了进去。倒是宜嫔,歪着头看着林穆儿:“云水温泉?晋王府难不成没有自己的温泉庄子?怎的想起来要晋王去云水温泉?” “娘娘有所不知。”见宜嫔问话,林穆儿不得不站起身来一一回禀:“昨儿个两位院正去给王爷瞧病,说是毒入五脏,只有云水温泉的硫磺池才有可能缓解,臣妾没有办法,只得求到了皇上面前,还望皇上成全!” “毒?!”宜嫔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林穆儿,声调也不自觉地的提高,在偌大的御书房,倒是显得特别的刺耳,便是坐在一旁的孝承帝,也皱着眉,一脸复杂的看向了宜嫔。 不过瞬间,宜嫔就立马反应过来,拍了拍胸口,又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仍是心有余悸的颤声说:“自从怀了小皇子,臣妾是越来越听不得这个字了!可真是吓死人了!” 林穆儿虽是心中疑惑,但也未深究,毕竟宜嫔初为人母,又身处后宫,自是要万分小心,于是带着几分歉意道:“是臣妾莽撞了,惊到了宜嫔娘娘!” “胡思乱想!”孝承帝的脸色也恢复如常,但仍是板着脸:“有朕护着你,你还担心什么!” “是呢!是呢!有皇上在,臣妾什么都不怕!”宜嫔小声的嘀咕着,又是乖巧的靠在了孝承帝怀里,娇滴滴的说道:“不过,那晋王要借用云水温泉,臣妾可不依!” (本章完) 158.手足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不依?林穆儿只觉得心往下坠,瞧着宜嫔一脸的娇蛮神色,心中更觉不妙,照着皇上宠爱宜嫔的模样,这会宜嫔说出了个不依,怕是连皇上都要多上几分思虑。 “娘娘!”林穆儿没辙,这会子,倒真是真的急出了一身冷汗:“王爷他......” 宜嫔哪管林穆儿想说什么,只是一味的抱着孝承帝的手臂抱怨着:“臣妾去年刚进宫,就听宫里面的其他娘娘说,那云水温泉可是秒得很,就是那护肤养颜的功效,天底下任何的脂粉也不能与之媲美!臣妾想着,今年冬天无论如何也要去试一试,谁知道,怀了小皇子,无缘温泉只得作罢!可是,臣妾还念着,来日诞下了小皇子,无论如何,也得去泡一泡!如今,若是借给了晋王去用,臣妾...臣妾不依!” 宜嫔的话说的委婉,但其中意思,却是明白无误!这云水温泉向来为后宫妃子所用,闺阁妇人专属汤池,怎能借给外男所用?便只是借用,那也是有失体统,有损皇家颜面,这宜嫔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温泉,即便是明年晋王归还了温泉,为了避嫌,这后宫妃子们,怕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了! 林穆儿咬着嘴唇,知道宜嫔说的这个确实也是实情,皇上若是应允,名义上虽为借用,但如同赐予晋王了一般!天下女子!谁人不看重容貌,尤其这后宫之中,对容颜之事更甚!如今,这驻颜美容有奇效的云水温泉赐给了晋王,在后宫之中,怕是要掀起一番波澜! “皇上,娘娘。”此时,林穆儿知道,若是自己再这么优柔寡断,被宜嫔在皇上面前这么一搅和,成功的希望怕是越来越低,还不如,破釜沉舟,拼上一拼:“原本,臣妾想着,这辈子也就伴着王爷的牌位过一辈子了,靠着皇上的恩典,臣妾也能安安稳稳的。可如今,王爷回来了,臣妾就有些贪心了,总想着,若是这一辈子,有个人陪着,哪怕是说说话,也不会那么难熬吧?可是,天不遂人愿,王爷这身体,怕是也撑不住几年,臣妾就觉得,不管如何,也总得要去试一试,哪怕今后王爷走了,臣妾也不会觉得后悔!” 林穆儿说的真真假假,眼里却是汪出了些许泪光,眼眸微红,两只手在胸前紧紧地攥着拳头,似乎在忍耐着极大地痛苦。 见林穆儿如此模样,一旁的成大总管倒有些唏嘘:这晋王妃,虽是担着王妃的头衔,但毕竟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照着晋王的身体,怕是小小年纪就要活活守寡一辈子,若是一开头就没了指望,那还便罢了,如今晋王好端端的活着,晋王妃无论如何,怕是也是要拼上一拼的。 “哼!那又如何?”宜嫔白了一眼林穆儿,更是不喜了:“这天底下,莫不是只有云 水温泉这一个池子了?为何偏偏就惦记上这个了?莫不是太张狂了些,想着要什么就得有什么,竟把主意打到了后妃们用的的东西上来了!” “臣妾不敢!”林穆儿一惊,这宜嫔,还真是会扣罪名!林穆儿没有他法,只得垂下头,躬身请罪,小小的身子更是显得柔弱:“皇上的东西,皇上不开口,作为臣子,万万不敢肖想!只不过,据御医们所说,只有这一种温泉,才对王爷身体有帮助。臣妾斗胆,今儿才会进宫求皇上成全!” “那皇上若是不允呢?”宜嫔语带挑衅,完全没有把林穆儿放在眼里。就连孝承帝,听见宜嫔讲出这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坐在一边看着热闹。 御书房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林穆儿闭了闭眼,心中苦笑,原以为自己一哭二闹,便会让皇上赐下温泉,被宜嫔这么一搅和,倒是要用上凡易的法子了,嘴角扯出一丝嘲讽,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也不再顾忌什么,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清晰地,缓缓的说了出来:“王爷他虽贵为皇子,但在北疆的战场上,却是敌国不敢小觑的大梁战神!皇上可知道,王爷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痕吗?” 林穆儿抬起头,眼神坚定,毫不避讳的看向了上首的孝承帝,那目光,似乎带着不可摧毁的坚韧,无比清亮的双眸,仿佛要看到人的心里,那一刻,孝承帝下意识的,就想回避掉这眼神。 “可是,那都是他应该做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在北疆的战场上,护的是顾家的江山,的佑是大梁的百姓,他便是战死疆场,那也是他最荣光的归宿!” “现在,他还活着,他只是需要一个温泉,一个大概能救他性命,一个对于皇上来说,可有可无的温泉。” “他会死,或许今天,也或许明天。他死了,无足轻重,可是,远在疆场的将士们,普天下的百姓们,他们都看着呢!皇上!” 林穆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拼命的想要把眼中的酸涩逼进去,想说的还有很多,但是没有用,一个想要将同胞兄弟除之于后快的皇上,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的亲情?唯一有用的,能触动的,不过是天子所谓的宽厚名声罢了! 林穆儿此刻,却是无比的心疼那个躺在床上,微弱的说出:只想活下去的顾墨衍! 顾墨衍,你看到了没,如今,你的同胞手足,对你恨不得除之于后快!好在,唯一能够救你的,是那些你豁出命去护佑的百姓...... “你在威胁朕!”孝承帝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阴骘,整个御书房像是风雨欲来般的压抑,就连宜嫔,这会也是不见一丝声响。 林穆儿重新跪伏在地上,痛快地说出了 心中所想,这会倒不似之前那般瞻前顾后,反倒是舒畅了许多:“臣妾不敢,只是皇上宽厚仁德,臣妾不想因为王爷之事,有损皇上英明!” “皇上,您莫气!”这会,宜嫔却是开了口,端起了桌上的茶水递上去,柔柔弱弱的劝慰着:“这晋王妃也说了,这晋王就是战死在疆场,也是应该的!何必为这种小事置气!” 说着,又瞥了一眼林穆儿:“哼!却不知晋王妃这般伶牙俐齿!”随后,站起身来,扶着一旁老嬷嬷的手,缓缓的走近了林穆儿:“有一个词,叫做居功自傲,晋王妃不懂,可以回去问问晋王,如此这般逼迫皇上,你们晋王府到底意欲何为?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百姓,是皇上的子民!莫说一个小小的温泉,就是立马治你们晋王府一个大不敬之罪,天下百姓又能如何?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晋王府,难道天下百姓也会为你们鸣不平吗?” “放肆!”孝承帝爆喝,“砰”的一声,是茶碗重重摔到桌子上的声音。 林穆儿冷不防被吓到,哆嗦了一下,赶紧低头俯身跪好,站在一旁的宜嫔,也像是被吓蒙了,几息之后,才扶着肚子,缓缓的跪了下来,颤着声音求饶道:“皇上息怒!臣妾失言了!” 孝承帝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双眼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几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御书房内,沉闷的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林穆儿心一颗心“砰砰砰”的直跳,像是一直跳到了嗓子眼,下一刻,仿佛就要从干涩的喉咙中跳了出来! “好的很呐!”半晌,孝承帝慢慢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地,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走道林穆儿身边时,微顿了下脚步:“赐晋王云水温泉小住!”顿了顿,又接着道:“宜嫔御前无状,禁足一月!” 林穆儿心中一松,一颗心也慢慢的落回了实处,听着孝承帝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额头抵地,小声道:“谢皇上隆恩!” “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耳边是宜嫔急急的呼喊声,也顾不上一旁的林穆儿,那宜嫔这会倒是手脚麻利的一路追了上去...... 兰雪依旧在御书房外候着,见着林穆儿出来,急忙的迎了上去:“主子,如何了?” 林穆儿宽慰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却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手肘半搭在了兰雪的手臂。兰雪也是长舒一口气,小心的搀扶着林穆儿,慢慢的向着宫外走去。 金色琉璃瓦的重檐屋顶,在正午的烈日之下,泛着刺目的光芒,巍峨的宫城之上,宜嫔神情复杂,微风鼓着女子的裙边蹁跹着,看着林穆儿主仆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忽而有些酸涩的笑了笑:“原以为,她是个没注 意的,却没想到,倒是个倔的!我啊,还真是羡慕她呢!” “娘娘!”一旁的老嬷嬷却是垂着眼皮,头也不抬的回道:“如今您怀着皇子,这普天下的女子,最羡慕的就是您了!” 宜嫔没有说话,直到林穆儿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又待了片刻,摸了摸小腹,才低声自语道:“是啊,我还怀着小皇子呢!可是......” “娘娘,风大,回了吧!”老嬷嬷却是打断了宜嫔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宜嫔看了一眼老嬷嬷,这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人了,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这会,三番两次的阻住了她的话,肯定也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思!这后宫之中,人多眼杂,言多必失,宜嫔收回了眼神,又端出了一副骄纵的模样:“回宫!” (本章完) 159.酸汤鱼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马车内,丝丝缕缕的莲花香萦绕其中,这会已经冷静下来的林穆儿,若有所思的盯着马车的车帘发着楞,兰雪斟了一杯水,递到了林穆儿手边:“主子,喝水。” 林穆儿回过神,接过水杯,笑了笑:“这宜嫔,你可了解?” “宜嫔?”兰雪有些意外,点了点头,说道:“跟皇后娘娘同出沈家,去年刚进的宫,据说颇为得宠,这不,阖宫上下,就这位主子怀了龙裔,皇上可是高兴呢!” “看年纪,这位宜嫔怕是也有双十了?怎的会刚进宫?”林穆儿有些不解,这沈家再娇养女儿,也无可能留到这样的年纪不许配人家的。 兰雪却是摇了摇头,接过林穆儿递过来的水杯,皱眉道:“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只听说去年皇后生辰,宜嫔去给皇后祝寿,也不知怎的,就被皇上看重了!”兰雪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宜嫔,按着辈分,可得叫皇上一声姑父呢!” 林穆儿哑然,这皇家之事,还真是一言难尽啊!不过,瞧着宜嫔,虽是骄纵张狂,却不像是个愚不可及的绣花枕头,今儿虽是口无遮拦,但这会细想起来,却像是帮了自己一把。 “这宜嫔,以前闺誉如何?你可知晓?” 兰雪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见主子脸色凝重,不得不小心的说道:“这沈家的姑娘,个个从小便是熟读四书五经,品行端庄!咱们大梁,门楣稍显的王公子弟,都以能娶到沈家姑娘为傲。这宜嫔,做姑娘时,名声不显,但奴婢想着,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兰雪顿了顿,又说道:“主子,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林穆儿点了点头,便将御书房的事情,细细的讲与兰雪听。兰雪也是惊诧的掩着嘴,直呼:“这宜嫔当真如此张狂?” 林穆儿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许是自己想多,这顾墨衍吉人自有天相,被宜嫔这一搅和,倒是歪打正着了也说不定!一朝君恩盛宠,如今又怀了天底下最为金贵的小皇子,这宜嫔,张狂些,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好在,幸不辱命! “主子,您瞧,咱们的醉花荫快到了!”马车一路缓行,这会已经到了最热闹的晌午,大街上也是嘈杂一片,兰雪透过车帘的微缝,指着车外笑道。 “哦?”林穆儿也有些好奇,直起身来,葱白的手指微微掀起车帘的一角,大街上人很多,商铺林立,倒是看不真切哪一个是醉花荫。 见林穆儿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兰雪也凑过去,指着一个临街的二层小楼,说道:“主子,您看,还在刷着桐油那间,您瞧,门口那个,是不是苗笛姑娘?” 林穆儿顺着兰雪的手指望过去,果不其然,那个正在招呼着工人干活的 蓝衣女子,不正是苗笛么?林穆儿心下微动,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这醉花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眼看着就要暖和起来了,这醉花荫也要开门待客了,也该跟全羽盘算盘算,今儿不如趁着这会索性去看上一看,想到此,林穆儿低着声音笑道:“兰雪,想不想去看看?” 兰雪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主子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会竟然主动提议去醉花荫看看,也真是稀奇,当下也忍不住兴奋的直点头:“好啊,好啊!这马上要去温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是主子的第一个酒楼,是该看看的!” “嗯。”打定主意,林穆儿也不再迟疑,吩咐道:“让程焰派个人回去说一声,咱们索性在这用了午膳再回去!” 林穆儿出门,大多是这个哑着嗓子的程焰跟着,这会儿,骑着马跟在马车的一侧。这次跟着主子进宫,也知道是为了王爷的事情,从皇宫出来,看林穆儿和兰雪两人面露喜色,也知道事是办成了,心下也放松不少,现下也是带着几分轻松跟在马车旁边。见兰雪挑起车帘一角,连忙驱马赶了上来。 “娘娘有何吩咐?” 兰雪将事情说了一番,程焰虽是意外,但什么也未多说,派了一个近身的侍卫,策马回府先报了消息,又让马夫驾了车往醉花荫走去。 醉花荫的装潢已经到了扫尾的阶段,苗笛指挥着工人,一丝不苟的做着最后的工序,这会见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了自家酒楼门口,也是吓了一跳。 “这位贵人,本店尚未开张,今日恐怕不能招待,还请您改日再来!”只一瞬间,苗笛就上前几步,带上了生意人特有的笑容,恭敬的开了口。 能坐这种豪奢的马车的,在这京城,必是非富即贵,醉花荫尚未开张,定是不能得罪这种人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苗笛先发制人,上前禀明了,想来,马车里的贵人也不会计较! 话音落下,马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苗笛也只好带着笑低头候着,只见这时,车帘慢慢的掀了开来,露出兰雪笑眯眯的小脸,看见苗笛公事公办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捉弄一番,于是捏着嗓子说道:“我家主子说了,今儿就在这用午膳,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苗笛笑容僵了僵,怎的?这是来闹事了,刚想板下脸来,不对,这声音!猛的一抬头,就看见兰雪指着苗笛,笑得一脸得意,花枝乱颤的模样! “你!”苗笛惊喜道,一下惊叫出声:“娘娘?” “嘘!”兰雪赶紧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街上,虽是达官贵人云集,晋王府的这驾马车也不算多扎眼,但毕竟出门在外,不宜张扬。 苗笛自是了解兰雪 的意思,当下也不多言,散了门口干活的工人,迎着林穆儿等人,就向醉花荫里面走去。 与周围其他气派奢华的门面比起来,醉花荫的门脸倒显得有些寒酸了,清一色木色的原木装饰,只在上面刷了桐油,并不见其他繁复的描金画银的装饰,就连门口的招牌,也是毫无装饰的不规则木块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醉花荫”三个字。 不过,一进门,倒是豁然开朗,只见大厅内并无一根柱子,视野极其开阔,正中间吸引眼球的,是一个半人高的木质高台,想来是以后表演歌舞所用;一个庞大的花鸟八方烛台从屋顶悬挂下来,看起来倒是极其震撼!高台四周,是各式的桌椅,距离适中,并不觉得拥挤!在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一条楼梯蜿蜒而上,那是通往二楼的雅间,这二层,说来也奇怪,竟是沿着墙壁四周搭建而出,不论在哪一个位置,都能清晰的看见高台上的动静。 虽然这会屋内还略显简单,一应的装饰都还未齐备,林穆儿也是暗暗赞叹,这全羽,还真是花了心思!就连着兰雪,也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虽是看着简单,但无不透着古朴和大气,倒与京城奢靡之风完全不一样! 众人还在震惊于醉花荫的格局时,得了信的全羽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腰间还围着一块蓝布碎花的围裙,想来,刚才一定是在灶台上忙活的。 “娘娘,您怎么来了!”远远地,全羽既是惊喜,又是意外的声音,到了跟前,刚准备行礼,就被林穆儿拦住了。 “走在路上,突然馋你做的酸汤鱼了,所以,就这么跑过来了!”林穆儿笑眯眯的看着一脸笑容的全羽。 “好好好!”全羽也是忍不住笑意,娘娘难得来,定不能让娘娘败兴而归,转头对跟在后面的小丫头说道:“去池子里抓两条肥一点的鱼,一会我来处理,再弄些清淡点的小菜备着。”娘娘身子还在调养,吃不得口味太重的,全羽也是知晓的,这才叫人备着清淡的小菜。 “是!”身后的小丫头梳着两个小发髻,绑着嫩绿色的发带,这会虽是极力不让自己抬头,却还是忍不住偷眼瞄着林穆儿。这条街上,虽是达官贵人不少,但这店里,还是第一次有贵人光临!更别说,竟还是威仪赫赫的王妃了! “娘娘,里边请,这儿还没收拾妥当,等过个半个月开了张,您再来看,定又是不一样的景象了!”全羽前边引着路,王妃这是第一次来醉花荫,之前的装修摆设,全都是由着自己做主,如今,突然过来了,定不能叫娘娘失望了才好:“里面是后厨和我们住的地方,有些小,娘娘多担待!” “你们在外面候着吧!”林穆儿吩咐着程焰等人,这醉花荫,大多是女眷, 程焰他们这一众侍卫,一身的杀戮之气,莫要吓到了她们才好。 林穆儿随着全羽向里走去,一个不小的院子,大大小小的摆了数十个盆栽,这会都用草席细细的裹着,一侧是厨房,另一侧,便是全羽等人的休憩之所了。 这会,正是午膳时间,丝丝缕缕的香气顺着厨房飘了出来,辛辣的,香甜的,直叫人忍不住想要看个究竟。 “娘!”一声清脆的童音,透着欢快和惊喜,从厨房门口传了出来! (本章完) 160.桃花酥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还未等林穆儿反应过来,小平安就犹如一个小牛犊子似的,扑到了林穆儿身上,紧紧的抱着林穆儿,这会,抬着头,冲这林穆儿裂开嘴嘻嘻的笑着,嘴巴上也不知吃的什么,一嘴的糕点屑,看上去滑稽极了! 便是全羽手忙脚乱的想要拦着,也愣是没拦住,眼睁睁的看着平安满是油渍的小手,在林穆儿的裙摆上印上了一个个油手印。 “哎呀,你这孩子!”全羽急了,一脸的愧疚,连忙一把想要扯过平安。谁知道,这小子就像是黏在了林穆儿身上,死死的揪着林穆儿的衣裙不撒手。 “行了行了!”林穆儿挥挥手,挡开了着急着前来帮忙的兰雪和全羽,半蹲下身子,先揉了揉小平安的头,又捧着他肉嘟嘟的小脸,笑嘻嘻的揶揄道:“这是谁家的小馋猫呀?小脸脏兮兮的,这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呀?” “嘻嘻!”小平安见林穆儿并没有呵斥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松开一只手,伸出掌心,上面竟是一个已经被捏碎了的粉色点心渣:“桃花...” 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捏起一小块还算完整的,看了又看:“这是?” 全羽也是无奈,这傻孩子!见林穆儿好奇,赶忙回答道:“刚做成的桃花酥,放着放凉的,两小东西馋不过,围着桌子吃了半天了!” “哦?桃花酥?”林穆儿点头称赞道:“好名字,这眼看着就要开春了,甚是应景!” 全羽也是点头:“之前说先出些点心看看效果,这桃花酥,也是为开张准备的。” “娘,吃!吃!”平安耐不住大人没完没了的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瞅着林穆儿,一个劲的催促道。 “不行不行,你这小手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摸过什么,可不敢叫娘娘乱吃!”全羽却是拦住了,拉过平安,扭头对着苗笛说道:“带他去洗手,再取些桃花酥来叫娘娘尝尝!” 苗笛应下,好说歹说的,才拉着平安,顺带着躲在门框边的喜乐,一起去洗手洗脸了。全羽则是引着林穆儿等人进了屋子。 自打坐下,就见全羽手脚不歇的招呼着,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就连灶上有个事,也得她嘱咐指导着,看着忙个不停的全羽,林穆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倒是让全羽受累了。不由得不由得开口劝到:“今儿不必太麻烦,家常菜即可!” “不麻烦。”全羽倒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这几日忙着筹备菜色,灶上都是常备着食材,也就是一会的功夫。娘娘您先喝水,我先去厨房看下。” 林穆儿点头,时辰不早了,这会确实也是饥肠辘辘。看着全羽离开,也是低头抿了几口温水,这才打量起这屋子来。 也是自己来的仓促,酒楼里并 没有招待自己的房间,只能到全羽休息的屋子来了。一间不大的屋子,一张矮几挨着大床,一张木桌并几个椅子,也不见其他物什,只不过摆了几盆常绿的植物,散落在角落的,大都是孩童的玩具,甚至,连矮几上都零散着几个布娃娃。看着简单,倒是充满了烟火气。 “慢些慢些!”屋外传来苗笛的声音,定是平安那小家伙又不安分了。 苗笛话音刚落,就见平安气喘吁吁的一头闯了进来,看见林穆儿含着笑看着自己,又是一路小跑的奔了过来,也不说话,就这么挨着林穆儿,歪着头,傻呵呵的笑着。【¥~爱奇文学 @¥更好更新更快】 林穆儿也是没由来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看着孩子纯净的眼神,心里都觉得安稳了不少,伸手摸摸小平安柔软的头发:“手可洗干净了?” 见林穆儿问话,平安赶紧忙不迭的点头,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献宝似的凑到了林穆儿眼前:“很干净!” “噗嗤!”一旁的兰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娃娃,还真是不认生,这都好久没看见了,按理说都该生疏了,这孩子却是不一样,眼巴巴的凑过来,生怕主子不喜欢他了一样。 林穆儿也是高兴,凑上去装模装样的闻一闻,一脸的笃定样:“哎呀,真是好干净,香香的呢!” 平安更是得意了,眼中的光彩更甚,笑的更是灿烂了。 “娘娘,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菜一会就好。”这时,苗笛端着托盘进来了,旁边跟着乖巧的喜乐,看见平安一脸得意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你可乖些,别吵到娘娘了!” 看见平安迅速的垮下了小脸,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林穆儿笑着安慰道:“没有吵,平安乖着呢!”说着,也挥手招呼着一旁的小喜乐:“来!” 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不同于平安虎头虎脑的憨厚,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喜乐,浑身都透着一股灵气劲,叫人没有办法忽视她,见林穆儿唤她,转头看了一旁的苗笛,苗笛轻轻的点了点头,喜乐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些点心,那一种最好吃呀?”一边搂着一个小家伙,林穆儿看着刚才苗笛放下的点心问道。 虽是只有四个碟子,但碟子里的点心却是各不相同,这一下,却是有十几种,看着这些花式各样,色彩丰富的小东西,林穆儿也是暗暗咋舌:这全羽,还真是铆足了心思准备呀! 平安眼睛一扫,伸手指了指中间一块桃花样的糕点,说道:“这个!” “这个吗?”林穆儿挑起一块胭脂色的桃花状糕点,粉粉的颜色,小小的一个,便是一口就能放进嘴里。 平安直点头,娘亲在做的的时候,自己就忍不住一直咽着口水,所以,刚才一出炉,就跟喜乐两个人忍不 住偷吃了好几块。 看着两小东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本就不大的一块桃花酥,硬是被林穆儿分成了三份,三个人眯着眼,心满意足的品尝着嘴里并不多的桃花酥。 苗笛也是无奈,这桃花酥本就考虑到那些闺阁女子的仪态,不便大口吃,便做的小巧,这会硬是掰成三份了,哪还能尝出味来?自己原本也是存了私心,想叫娘娘都尝一尝小姐做的东西,于是每样就拿了一个,这会子看来,倒是得不偿失了! “娘娘,您觉着味道怎么样?”苗笛还是有些忐忑,这类糕点本不是自己所擅长,只不过这几日天天琢磨,做出来的东西,倒还真是不错。 便是只尝了一小块,林穆儿也是忍不住点头:“不错,外皮酥脆香甜,内陷细密绵软,甜的刚刚好,不腻,就是就着茶水吃,怕是也能吃上一碟子!” 苗笛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明朗了几分,娘娘是吃惯了这些精致点心的,口味自是刁钻一些,如今连娘娘都说好,这点心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娘娘,您再尝些其他的!看看合不合您胃口!” 见林穆儿点头,一旁的兰雪却是不得不多说了一句:“主子,一会该用午膳了,点心可不敢多吃。” 林穆儿知道兰雪这是为自己身体着想,在苗笛面前,也不想驳了她的面子,于是笑着说道:“好,不多吃,有这两个小馋猫在,也没办法多吃呀!”说着,伸手捏了捏两个娃娃肉嘟嘟的脸颊。 兰雪也是抿着嘴笑了,这两孩子,就是这时候也还都眼巴巴的瞧着桌上的点心,苗笛也是无奈,看着两个可怜兮兮的小东西,不由得开口解释道:“这点心香甜可口,他们两个吃了就停不下来,连着饭菜都不大吃了,所以呀,他们娘亲就给他们定了规矩,这点心,一日不能超过两块。瞧他们这样子,倒像是被苛待了一般。” 一席话,说的林穆儿和兰雪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可不是,这满心期盼的眼神,像足了饿虎扑食的模样。 “这一说啊,我还真不敢吃了。”林穆儿笑着说道,摸了摸两个小东西的脑袋,问道:“都还未曾用午膳吧?” 小平安撇着嘴,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午膳有什么好吃的,娘亲做的这些点心那才叫好吃呢,软软甜甜的,吃上一天,都吃不够。 倒是小喜乐还算忍得住,眼神虽还是依依不舍的瞧着桌上的点心,却是脆生生的开了口:“娘亲今儿有些忙,还没顾得上我们,所以刚才我们先吃了点心垫肚子了。” 林穆儿皱了眉,有些心疼,自己心血来潮的过来,还真是给她们添了麻烦,于是低声问道:“饿不饿?一会跟我一起用午膳好不好?” 小喜乐看了一眼林穆儿,有 些惊喜,但又抬起头,询问似的看了看苗笛,见苗笛没有反对,于是忍不住点了点头,高兴的答了一句:“好!” 正说着呢,全羽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后头也跟着了几个小丫头,手里也是端着托盘。一进门,全羽有些歉意的说道:“今日有些仓促了,本是炖着羊肉的,不过火候还未到,做不成羊肉羹了。螃蟹这时候也还算肥,想着娘娘身子不宜吃这些大凉的,也没敢弄,就是一些简单的,娘娘千万莫要嫌弃。” 说着,一盘一盘的菜色便是摆上了桌,大大小小的碟子七八碟,无一不是色泽诱人,让人食指大动。这一刻功夫,全羽就能张罗出这一桌子菜,也是叫林穆儿刮目相看了! (本章完) 161.午膳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这,这些都是什么?”林穆儿惊讶的看着桌上的菜色,大多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虽是急忙赶制出来的,谈不上多精致,但是光从色泽摆盘上看来,已然是十分用心了。 “这是玉兰片,以冬笋烘片,微加蜜腌,吃前撒些薄盐,甚是爽口!” “这是蜜火腿,取上好火腿。连皮切大方块,用蜜酒煨极烂,入口即化,甘鲜异常!” “这是珍珠团,取熟鸡的鸡脯肉,切黄豆大小。清酱、酒拌匀,素油炒之,鲜嫩无比!” “这是八宝豆腐,用嫩豆腐切碎,加香蕈屑、蘑菇屑、松子仁屑,瓜子仁屑、鸡屑、火腿屑,同入浓鸡汁中炒滚起锅。” “这一道是炒鲜虾,这几日河虾也是十分肥美,剪去虾须和虾枪,下醋、酱、葱、盐腌制片刻,热锅滚油爆炒,即可!” “这是油煸白菜,白菜切小块,虾米加酒,温开水浸泡,热锅下鸡油,白菜炒至出水,加入洗净的虾米,反复煸炒,即可出锅。” “这一道是山茶花糯米藕,这时候没什么鲜花好入菜,只有这山茶花勉强能用,洗净的糯米灌入鲜藕,藕节以竹签封口,入锅加红糖红枣熬至熟透切片,再以山茶花、藕汤、冰糖做芡浇于其上。” 全羽一道菜一道菜的介绍着,每一个都是如数家珍,她说一道,兰雪就赶忙给林穆儿布菜,等她说完,林穆儿也将这些菜尝了个遍,面露惊诧,连连点头:“确实不错!便是皇宫的御膳,怕是也赶不上你这味道!” 林穆儿如此盛赞,一旁的苗笛面露喜色,激动的看向了全羽,全羽嘴角含笑,倒是不卑不亢的谦虚道:“娘娘可折煞奴婢了!这些个菜色,也是刚刚琢磨出来的,京城的贵人们口味大多清淡甜腻,而我们的菜色基本都是酸辣,偶尔吃一次觉得不错,吃久了,怕是肠胃也会受不住,若是想要回头客,怕是也要改良些菜色,迎合下客人们的口味。” 林穆儿点头,全羽说的有道理,即是开门迎客,断没有一竿子买卖的说法,定是要留住客人。 “娘娘,您先吃着,我去看看米饭和酸汤鱼。”全羽继续笑着说道,转身出去时,眼神示意了下苗笛,这两孩子跟王妃同桌而食本就不合礼制,可千万不能再冲撞了娘娘。 兰雪仔细的布着菜,林穆儿也是细细的品尝着,一转眼却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刚才虽是喊饿,但这会坐在饭桌上,仍是一板一眼的用着膳,举止斯文得体,倒不似寻常的孩子那边毛毛躁躁。林穆儿心中也是暗叹:一个被夫家休弃了的妇人,能够将这孩子教的这么好,可见全羽花了多少的心思,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就吃了片刻,全羽便领着人,将一大盘酸辣扑鼻,热气腾腾的酸汤 鱼端了上来!光是闻着这酸酸的香辣味,林穆儿就止不住的口中生津,胃口大开,仿佛还能再吃下好几碗米饭! “娘娘,今儿这鱼早上刚买回来的,特别肥您尝尝!”全羽笑眯眯的说着,又将身后丫头托盘上端着的米饭递了过去:“这是金饭,将菊花用甘草汤和盐焯水,然后和米饭同煮。清热解毒,明目延年,娘娘试试!” “金饭?”林穆儿看着白色瓷碗里碎金般的米饭,忍不住惊诧道:“原是知道菊花入菜,倒是不知道还能与米饭同煮!” “娘娘尝尝!”全羽也是高兴,以前在王府,自己只是个打杂的厨娘,灶台上的事情哪里轮到着自己,如今到了醉花荫,上上下下都由着自己做主,菜色选择上,自己也能按着心意来,所以,也就可劲的折腾,倒是也能折腾出几个口味不错的。 林穆儿挑起一小块米饭,淡黄色的菊花夹杂在米饭中,米粒个个颗粒分明,只是低下头,就能闻到菊花丝丝冷香。味道并不重,吃到嘴里,舌尖被这淡漠的香味包裹着,只觉得口齿生香,清爽宜人! 咽下口中的米饭,林穆儿点着头称赞道:“真不错,米香中带着菊花香,确实别致!” 得了林穆儿的夸赞,全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谦虚的道了谢,便不再打扰林穆儿用膳,站到了一边,帮着平安喜乐两孩子布着膳。 虽是不常吃这菜色,吃着也极为爽口,但林穆儿也极为克制,七分饱便停了箸,全羽泡了一杯消食的山楂水,便于林穆儿消食。 将桌子收拾妥当,苗笛吩咐了厨房给外面的侍卫们准备了吃食,一众人这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 屋内稚子围桌嬉戏,热茶花香满溢,几碟寻常的瓜子果仁,众人满脸和煦,倒是一派寻常的家长里短模样。 “这里准备的怎么样了,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开张了?”林穆儿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问全羽。 全羽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这才笑着回话:“这时候鲜花还不多,若是做菜,只能用些以前腌渍的花来做,到底少了些味道,奴婢想着,再等天暖和些。如今可以先做些点心试试看。对了,今儿吃的点心,娘娘可还合胃口?” 说到点心,林穆儿自是忍不住又夸赞了一番,看了一眼一旁的兰雪,说道:“咱们府里好像是没有这样的点心,光是看模样,就是十分精致,让人不忍心下口了!” 兰雪也是点头:“托娘娘的福,刚那点心端下去的时候,奴婢也吃了两块,这会子,只觉得手指上还有那糕点的香气呢!”顿了顿,又向着全羽抿嘴笑道:“今儿幸好青橙那丫头没来,若是来了,你那点点心,还真是不够她吃呢!” 全羽也是笑了,微红着脸 谦虚道:“不过也是些寻常的点心,娘娘若是喜欢,奴婢这隔三差五的,就往府上送一些!” “别的也便罢了,你那桃花酥可还有了?我瞧着倒是喜庆,带些回去给王爷尝尝罢!”林穆儿也不客气,直接便是开口,那桃花酥名字极为贴切,一个个小巧的犹如真桃花一般,久卧病床的人,看到这些个可爱的点心,怕是心情也会好上几分。 “娘娘放心,每样一包,全都已经备上了。改明儿还会有新的点心,娘娘若是不嫌弃,奴婢这做好了,就给您送过去尝尝!”全羽说道。 正说着,平安举了个不知从哪找来的一根彩色丝线,献宝似的放到了林穆儿掌心,然后又是笑嘻嘻的跑到喜乐身边,开开心心的玩闹了起来。 林穆儿满脸的宠溺,与全羽相视一笑,却是小心的将手握拳,郑重的护住了那一根浮云般的丝线,这才开口说道:“以后有机会再送吧,过些日子,我跟王爷会去云水温泉小住,这王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莫要扑了空。” “这......”全羽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看了一眼满脸惊诧的苗笛,有些迟疑的开了口:“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穆儿宽慰的摇了摇头,当中内情自是不好与全羽明说,只笑道:“没事,只是王爷身体有恙,太医说那里的温泉对王爷的身子有益处,所以这才动了去那边小住的心思!” 听林穆儿如是说,全羽等人这才放心心来,不过,全羽仍是皱着眉头:“莫不是上次奴婢去的那个温泉庄子?那里路途遥远难走不说,便是温泉周边也是破落不堪,怕是得大修一番才能住人。” 林穆儿笑着摇了摇头:“是皇家的温泉,今儿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事。” 全羽了然,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不过却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是苗笛,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穆儿见全羽神色不展,以为她是担忧醉花荫的相关事宜,仍是宽厚的说道:“虽说云水温泉是皇家禁地,四周都是有御林军把手,闲杂人等根本都不能靠近。但是,你莫要担心,我之前说过,醉花荫交由你负责,此间一众事宜均是由你做主,莫说是等天暖和了,便是你明年再开张,也是无妨的。” “娘娘...”全羽咬着嘴唇,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眼睛酸酸的。 “我会将眉月留下,她管着王府的账务,你若是银子不够,只管去跟眉月支取。若是真有什么急事,也尽管跟眉月说,府中总会留下人手,你大可放心!”林穆儿继续说道。 “是!”全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福了礼,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自己于晋王妃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只不过会做的几个 好菜,便能的到娘娘如此相待,出钱出力给自己开店铺,就连出去小住,也为自己想好了方方面面,礼贤下士,不外如是! “娘娘,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一旁的兰雪小声的提醒道。 林穆儿点点头,从早上出门,到这会却是也是很长时间了,回到府里,还得将今日的事情与王爷说说,莫要耽搁了王爷的正事才好。 (本章完) 162.发簪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看到林穆儿等人起身要走,一旁玩的正开心的平安,一把丢开手中的玩具跑了过来,小手紧紧的拽着林穆儿的衣角,眼巴巴的盯着林穆儿。 林穆儿看着小平安湿漉漉的眼睛,心中突然觉得软软的,摸了摸他脑袋,伸开手。露出手中的丝线:“喏,你的丝线。干娘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平安撅起了嘴,一脸的不舍,但仍是听话的松开了手,取了林穆儿手中的丝线捏在手上,听话的钻到了全羽的怀中。 安抚了平安,一行人往着门口走去,路过厨房,便有下人拎过来几个不小的食盒,全羽笑着解释道:“都是些刚出炉的点心,回去吃正热乎着,口感也好!”林穆儿笑着点头,全羽到底还是有心了。 出了门,这个时辰,正是这个街上最为热闹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华丽马车往来不息,王府的马车正被堵在了街角的拐弯处,虽是能看见,但若是过来,怕是还要等上片刻。 “哎哎,小心小心......” 林穆儿刚在门口站定,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未来的及循声望去,这身后一众侍卫已经是哗啦啦将自己围了个严实,只见那程焰大马金刀的立在了自己右侧,只见那程焰双手持剑横卧胸前,一手握着剑柄,剑身微微出鞘,一身的肃杀之气瞬间就弥漫了开来,让人忍不住的心中发寒! 还未等林穆儿看分明,只见那程焰上前两步,微扎马步,转瞬间飞起一脚,就将一辆迎面而来的独轮平板车踹翻,只见那车翻到后直接倾盖在地,“哗啦”一声,车上的物件全被压在了木板下不说,这一脚力气之大,就连那车轱辘,也被踹成了几段! 重物被踹飞,自是声量不小,在这喧闹的大街上,也是引得了不小的注目。林穆儿等人被吓得不轻,便是那平安喜乐这两个小娃娃,都是一脸惊恐的紧紧的抱住了全羽。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一男一女略显苍老的惊慌求饶声此起彼伏。 林穆儿稳了稳心神稍稍往外走了一步,侍卫们仍是谨慎,虽是让出了小小的走道,但仍是警惕的围在林穆儿身边,个个都是手握剑柄,剑身微微出鞘的模样。 “贵人饶命!饶命!小人不敢了!”声音带着哭腔,两个头发泛着花白的老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里也不停的求饶着。 林穆儿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见林穆儿问话,这两人终是止了求饶,只见那男人伏在地上,终是不敢抬头,颤着声音结结巴巴的回着话:“今儿早上这车轱辘就出了点问题,小人本是想修理的,又怕耽搁了出摊,只是找了块木块塞着,想撑到晚上再修。谁知道刚刚那木片竟然一下子断了,车子这才 失了控,惊扰了贵人,还望贵人饶命!” “贵人饶命,饶命!”一旁的妇人也是不停的磕着头,许是害怕极了,肩膀也在不停的颤抖着。 刚想开口,便见那程焰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踹翻的车子前,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才走道林穆儿面前抱拳禀报:“娘娘,确实是车轮出了问题!” 林穆儿微微舒了口气,点了点头,原是场误会!可如今这时候,却不得不谨慎些。 一听这侍卫唤这位贵人为“娘娘”,跪在地上的老两口却是如遭雷击一般,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冷汗一颗颗的砸到了地上,甚至连求饶都哽在了喉咙,只是一个劲的“砰砰砰”磕头! 林穆儿有些不忍,看见老两口不住地颤抖磕头,趴在地上的那两双手,像是割伤的伤口层叠,有些结了痂,有些还是泛着红肉,粗糙不堪的手背,关节也是肿大着,明眼人一看,便是知道这是一双辛苦劳作的手。 “无妨,起来吧!”林穆儿尽量柔着声音说道,这两人已然如惊弓之鸟一般,可别再吓着了:“本也没出什么事,不必如此,下次可要小心些!” 跪在地上的两人有些不敢置信,老两口相视一眼,虽是脸上惊恐未消,但眼中的惊喜却是掩不住的流露出来。 林穆儿没有再管他俩,轻移莲步,走到早已经是碎成一堆的车子旁边,皱着眉,这显然是做小手艺的摊子,怕是做些玉石首饰的,如今被程焰一脚踹翻,已经是碎了个七七八八,地上狼藉一片,怕是没有办法再进行售卖了。 “你这是什么买卖?”林穆儿转过头来问道。 那小老儿见林穆儿问话,也不敢抬头,就这么伏在地上回着话:“回,回娘娘,小人原是柱州人士,从小就习得识玉辨玉的本事,如今年事高了,眼睛也不中用了,办砸了主家的两桩差事,主家念在小人勤恳一辈子,也就不追究,放小人回家。为了糊口,小人只得做些边角玉石的小买卖。” 林穆儿点点头,这地上大多都是些廉价的玉石,便是摔成如此模样,但也能看出,手工却是十分精细,首饰的样式也带着几分巧思在里面,倒是不显得那么俗气。 “这是?”一堆破碎的玉石堆中,一个枣红色的木盒倾倒在地,盒盖打翻,一只通体莹白的发簪露了出来,倒也奇怪,其他玉石都已然碎的七七八八,但这只发簪看起来却是毫发无损。 “娘娘...”见林穆儿伸手去捡,贴身护着的兰雪却是拦住了,自己伸手捡了起来,又用丝帕搽拭干净了,这才递到了林穆儿手中。 林穆儿接过,这才仔细端详了起来,这是支男子的发簪,整只发簪基本都是用象牙制成,只是打磨抛光,并无其他花饰。发 簪的上端,嵌一块小拇指大小的羊脂玉,打磨的异常光滑更显玲珑润透,仔细看去,竟有丝丝缕缕的鲜红絮丝状嵌在其中。但便是两种不一样的材质,竟契合的浑然一体,握在手中,似是有温润之感! 林穆儿心中惊奇,端详了这簪子许久,只觉得越看越欢喜,于是转头笑着问道:“老人家,这发簪可是售卖的?” 老两口闻言抬起头来,见林穆儿手中拿的发簪,愣了一下,两人相看一眼,虽是迟疑,那小老儿却是开了口:“这发簪娘娘若是看得上,就当是小人给娘娘赔罪的!” 看出了两人的迟疑,虽是如是说,林穆儿却没有当真,只笑着推辞道:“我见这发簪用料甚是考究,想必价格也定然昂贵,若是你们不愿出售,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况且,你们也并没有冲撞到我,反而是我的侍卫将你们的车子踹翻了,所以,更谈不上赔罪了!” 林穆儿细声细语的说着,语气中丝毫不见有怪罪之意,倒是显得十分的诚恳。这老两口原本还七上八下的心,更是安抚的稳当了些。 “不瞒娘娘,这块玉石是小人在柱州带来京城的,说是羊脂玉,但当中却掺了些红色丝絮,与小人共事的玉匠们都说这不过是块低劣的杂玉,但小人就觉得合眼缘,一直珍藏着,也就一直没寻到相匹配的材料。那根象牙,还是多年前主家赏下的,小人这才将两个东西配在了一起!”小老儿见林穆儿着实喜欢,也就一五一十的说开了:“原本是想放在摊子上售卖的,象牙虽贵,这玉石却是很多人都看不上。再加上小人做的是小本买卖,这价格上,一般人也是接受不了,所以,一直也就没能卖得出去。” “老人家,我们娘娘即是问了,也定是合了娘娘眼缘,你报个数便可!”一旁的兰雪却是接过了话。 那小老儿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着一脸笑意的林穆儿,咽了咽口水,迟疑的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一两银子!” 林穆儿皱了眉头:“一两银子?” 即便是这块玉不值钱,光是这根打磨的异常光滑的象牙,也断不止这个价格! 见林穆儿反问,那小老儿立马慌了,重新匍匐在地上,颤着声音说道:“50文也行,娘娘您看着给点就行!” 也不怪这老头恐惧,冲撞了娘娘,莫说赔一个发簪,就是将他们老两口关进官府衙门的大牢,他们也是罪有应得,更别说这会还开口向娘娘要银子了。 罢了,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是瑟瑟发抖的老两口,心中也知晓,不管自己如何问,他们也定然不会说实话的。转头小声的吩咐着兰雪:“算上损坏的车子和其他玉石,给个二十两银子吧。” “是! ”兰雪点了点头。 待与醉花荫的众人告了别,扶着林穆儿上了马车,这才从荷包中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给了仍旧跪伏在地上的两人。 “这只发簪,我们娘娘要了,剩下的,是娘娘赏你们的修车和其他玉石钱,拿着吧!” 跪在地上的两人似是不敢相信,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却是迟迟不敢伸手接过银票,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本章完) 163.银子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兰雪知道这老两口是心中顾忌,迟迟不敢伸手去接,索性也不再多说,蹲下身将银票塞到了老妇人手上,便也转身走了。 等到呼啦啦的一群侍卫拥着马车走了,跪在地上的老两口这才慢慢的直起身来,看着手中货真价实的银票,一时间,热泪盈眶,又是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不住的磕着头...... 马车上,林穆儿斜斜地靠在软垫上,那支发簪随意的放在了面前的矮桌,兰雪瞥了一眼发簪,又瞧了一眼有些疲累的林穆儿,故意带上了几分笑意,兴奋道:“这发簪,王爷瞧了定会喜欢,奴婢回去寻一个好看点的匣子,配起来,定是不俗!” 瞧着满脸喜意的兰雪,林穆儿倒是兴致缺缺,只懒懒道:“也就是随手买得小玩意,未必入得了王爷的眼,若真是大张旗鼓的送出去,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林穆儿揉了揉眼眶,闭着眼睛养神继续道:“回去收着就好,哪日王爷用得上了,便拿出来。” 话音刚落,兰雪的笑意也凝住了,嘴上却是只好道了一句“是”。兰雪皱了眉,看着林穆儿恬淡的神色,心中暗暗叹气:这王爷和王妃虽说相处的还算和睦,不论何事,两人都是客客气气,有礼有节的。但这相敬如宾,一团和气的氛围下,实质上却是礼貌的疏离,抗拒。这样下去,哪像过日子的夫妻? 兰雪虽是有心,但看着林穆儿并不想多事的模样,知道主子也并没有这个心思,也不能太过心急,只得按下了心思,徐徐图之。 回到了微月居,原以为晋王会在看书,却没想竟是阖目小睡,林穆儿心中虽是奇怪,也不去打扰,只将带回来的点心吩咐厨房好生热着,防备着王爷醒来就可以吃。换了衣衫后,便唤了眉月到小书房核对账目。 “主子,下午宫里传了口信过来,说是咱们晋王府不得占用云水温泉的池子,只能自己引水挖个小池子。奴婢算了下,怕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林穆儿刚坐稳,眉月便皱着眉头,轻声的开了口。 “哦?”林穆儿皱了皱眉:“除了池子,怕是给咱们用的房屋也都要修缮吧?” 皇上既然为了要避嫌,不肯让晋王用温泉的池子,那用来猪猪的屋子,定也是偏僻不常用的,少不得要修缮一番。 眉月眉头皱的更深:“是,两厢加起来,怕是要千余两银子。” 林穆儿点点头,晋王府家底薄,若不是之前收拾了那些个管事,收上来一些银子。如今怕是已经坐吃山空了! “先支出去吧,如今王爷身体要紧,其他地方缩紧些,先紧着王爷。”林穆儿没有犹豫,吩咐道:“还有庄子上,眼看着就要春耕了,少不得又是一笔花费,你且仔细这,莫叫那些个不死心的又钻 了空子!” “是,奴婢知道。”眉月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账本呈给了林穆儿:“这是上个月的账目,主子,您过目。” 林穆儿接过账本,只粗粗扫了几页,眉头便皱的更深了,手指摩挲着账本的一角,沉沉的开了口:“确实开销不少......” 眉月也是点头,往常主子一个人时,吃穿用度都是随意,如今王爷回来,吃穿用度各方面都要备了起来,更不要说还带了一帮随从,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晋王原是办了丧事的,一应俸禄都是停了的。如今突然回来,皇上未开口,自然是领不到俸禄的。虽说赏了不少珍贵物件,但御赐的东西,谁敢随意变卖了去?只得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好好的摆放起来。 顿了顿,林穆儿叹了口气:“如今天气也渐渐转暖了,炭火方面应该能省下不少,不过府里各人的春装也该置办了,我这头一年到王府,总不能苛待了,还是照往常给府里众人做,将我的衣衫酌情减半吧,我又不常出去,做多了也是压箱底。还有吃食,虽是不能克扣,府里却不得浪费,总是要物尽其用才好。除了王爷必须的一些补品,那些个名贵食材,能不预备,也就别浪费了。我瞧着王爷也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莫要白白浪费了银子。” “主子......”眉月有些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却是欲言又止!从来只有从下人身上克扣的,哪有主子自己节省,不苛待下人们的? 见眉月如此模样,林穆儿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摆了摆手,却是阻止了眉月开口。林穆儿自己对吃穿用度本就不甚在意,如今捉襟见肘的局面,节省些倒也没什么关系,左不过就是少几身华而不实的衣裳罢了! “不若,跟王爷提一提?”眉月见林穆儿不愿多说,想了想,小心的开了口。晋王毕竟贵为王爷,钱财方面的法子,总是比内阁妇人要多些。 林穆儿皱了眉,终是摇了摇头,晋王常年在北疆,京城里的各项铺子田地,都是荒废着的,哪还有其他什么进项?算了,虽说如今被逼到了这份上,但毕竟还是养尊处优的皇室子弟,如此俗气的黄白之事,也不必去打扰他了,徒增烦扰。 “就这样吧,各项事项紧缩些,也是能撑得过去的。”林穆儿合上账目,看向一旁有些低落的眉月,柔柔的笑着,说道:“好在这王府里,也就王爷跟我两位主子,再加上王爷需要静养,倒是没什么需要铺张浪费的。” “对了,温泉那边一修缮完,我们就会过去,估摸着,得住上几个月,这王府里的事情,还要你多费心照看着了。”林穆儿笑道,面带歉意:“你管着王府的账目,却是不方便带着你过去,只能劳你多 辛苦些了!” 眉月眼眶一酸,却是清浅的跪了下来:“娘娘信任,眉月自然不敢懈怠,哪里还说得上辛苦,奴婢定不辜负娘娘的器重!” 林穆儿伸手,慢慢的扶起了眉月:“你看你!快起来!对了,醉花荫那边,若是全羽有难处,你也多照看些,那醉花荫若是做起来了,也是不错的进项!” 眉月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叹了口气,林穆儿便不再纠结钱财之事,左右不过就是紧缩些,也算不得多艰难。便又拉着眉月细细的核对起了账本,这一趟出门,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府,总是要安排妥当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红杏掌了灯过来,两人才惊觉屋外天色已暗,林穆儿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有些疲乏:“天也不早了,剩下的大差不差,你瞧着做主便成!” “是!”眉月点点头,迟疑了下,又开口问道:“主子,您这去了那边,这账本如何看?” 这话,眉月问的坦荡,虽说林穆儿对眉月信任有加,但每月的账目,主家还是要过目的,一则防止错漏;二来,这账目做的漂亮,也是向主子的一种示忠。 “这事,我跟王爷商量下吧。”林穆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皇家重地,终究是不能随意进出的的,更何况,皇上还只是允许晋王在偏僻处挖个小池子,如此看来,在那地方,行动更是受限。 “好!那奴婢先告退了!”见主子并未即刻应下,眉月便先行退下。 摇曳的烛火下,林穆儿轻倚在椅背上,微吐了一口浊气,就这么看着一旁的红杏在麻利的收拾着桌子。 红杏见主子神情萎靡,知晓这一天主子也是乏了,便笑着轻声说道:“主子可要传膳?灶上也早已备好了热水,用完膳,泡个热水澡,解解乏可好?” 林穆儿回过神,只笑着点点头,又轻声问道:“王爷可醒了?” 红杏缩了缩头,小心翼翼的探着身子瞄了一眼内室,又神秘兮兮的凑到了林穆儿跟前,压低了声音:“早就醒了,不过,奴婢瞧着,王爷今儿个好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冷着脸,瞧着怪吓人的!” “哦?”林穆儿有些好奇,平日里红杏甚少有如此精怪的模样,见她如此小心翼翼,也不知道顾墨衍到底发了什么脾气,竟叫这样老实的丫头生生转了性子! “不过也没什么,王爷本就是冷清的脾性,许是今儿您不在府里,奴婢和青橙在王爷跟前伺候着,看着王爷冷着脸,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了!”说着,红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红着脸垂下头。 “你呀!”林穆儿有些好笑,顾墨衍这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倒觉得不是 个难相与的,大多时候,安安静静的看看书或者处理事情,半天也没个声响,有时候猛不然的,倒不觉得有个人在身边。虽说冷冰冰的没个笑脸,但却不是个暴虐不讲理的主,反而是心思细腻,处处考虑周全。 “这天色也不早了,王爷即是醒了,便传了膳来。”见红杏满脸的局促模样,林穆儿也不忍心再打趣这个老实的丫头,只吩咐着传膳,自己却起身往内室走去。 终于,抵不过心中的罪恶感,悄悄地爬上来更一章...... (本章完) 164.周全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内室中,点着一盏普通的油灯,灯影绰绰中,顾墨衍冷峻的侧脸更显棱角分明,这会子,正侧着身子,移在床边看着一本书,听见进来的脚步声,也并未抬头,只是拈着书页,轻轻的翻过了一张去。 林穆儿放轻了脚步,看着顾墨衍垂这的眼睑,浓密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心中也不禁暗叹:这顾家人的皮囊也真是生的极好! “王爷,天晚了,用了膳再看吧?”林穆儿轻轻开了口,眼睛却是仔细的观察着顾墨衍。见他神色如常,并未像红杏说的那般不高兴的模样,也微微放下心来,带了几分笑意,立在了顾墨衍的跟前。 “好!”依旧是清润如玉的嗓音,淡淡的,并未带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是合了书,随手放在了床边的矮桌上。 见他仍旧是一如往常,虽还是冷着个脸,但平日里也难得见他露出笑容,林穆儿也不免有些心疼红杏那丫头,定是顾墨衍这副模样吓坏了她,害的那小丫头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缩手缩脚的不敢做事。 拧了热帕子净了手,丫头们也端着托盘进来,兰雪支起了矮桌,摆上了菜品,常用的几道清淡菜色,多了一盘从醉花荫带回来的桃花酥,摆在几碟素净的菜色中,桃红的颜色一眼便跳了出来,平白添了几分喜气。 “王爷,这是醉花荫带回来的糕点,我吃着不错,便带回来些,您要尝尝么?”林穆儿布着菜,指着那一碟诱人的桃花酥笑道。 顾墨衍点点头,由着林穆儿夹了一块过来,却只吃了两三口,便放到了一边,见顾墨衍兴致缺缺的模样,林穆儿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不好吃吗?” “腻了些。”顾墨衍倒也不客气,抿了口清水,恍若没有发现林穆儿的尴尬,擦了擦手继续说道:“坐下一起吃吧,一会都该凉了。” 看着顾墨衍云淡风轻的模样,林穆儿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喜嗜甜,只记起他那日昏睡,不肯喝苦药的抗拒模样,忍不住驳了一句:“嗯,是甜了些,若是哪天喝了苦药,配上这个,倒是可以去去苦劲!” 顾墨衍举箸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似有揶揄神色的林穆儿,心中虽有不解,但仍继续说道:“若是你觉得好,下回便让她们备下吧!” 林穆儿有些反应不过来,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瞪向了顾墨衍:这怎的成了自己解苦药的法子了! 顾墨衍仍是慢条斯理的吃着碟中的小菜,并未觉得自己说的有何不妥,林穆儿虽是心中不快,到底敛了神色,腹诽道:罢了,与他计较这个作甚,不爱吃便不爱吃吧! 见顾墨衍并不要人伺候,索性也取了碗碟过来,中午吃的不少,这会还不觉得饿,仍旧赌气似的只吃了一块桃花酥,一碗 银耳羹。食不言寝不语,直到用完了膳,两人终是没有再开口。 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刺骨,这会,竟然又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丝,伺候完主子们梳洗,红杏将熏笼里添了几块热碳,又塞了个汤婆子在林穆儿的锦被里,这才领着众人下去休息。 “今儿在宫里,可还顺利?” 正当林穆儿掩着嘴打着哈欠准备休息时,冷不防地,顾墨衍开了口,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烛芯“噼啪”一声,倒是吓了林穆儿一跳。 林穆儿轻拍了这胸口,脸上惊惧未消,只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应付道:“还行,反正,也算得上不辱使命了。” “是么...”顾墨衍放下手中的书卷,幽深的眼眸直视着脸色仍旧僵硬的林穆儿:“皇上摔了茶盏,宜嫔禁足,到底什么样的状况,才让咱们的陛下动了这样的雷霆之怒!” 林穆儿讪讪的笑了笑,有些尴尬,话到了嘴边,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一哭二闹的招数,到底是上不得台面,最后被逼无奈只得铤而走险,虽是得偿所愿,但却不知道又给皇上心里埋下了怎样的一根刺。 “就,就是说了些实情,惹得皇上有些不高兴。”挑挑拣拣,林穆儿只含糊的说了这几句。 顾墨衍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冷峻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玩味,就这么直直的打量着局促的林穆儿:“哦?实情?王妃说了什么实情?” 林穆儿避开顾墨衍的眼神,虽是根本不带任何压迫的打量,但就是叫人心里无端的感到紧张,扭着手里的帕子,林穆儿侧身坐在了一旁的绣凳上,微微叹了口气,知道顾墨衍这是铁了心要问下去,也不再遮掩,原原本本的将御书房内的事情讲了出来。 一时间,屋内静的可怕,仿佛能听见烛火摇曳的声音。 “呵!”良久,顾墨衍唇边的笑意更甚,掸了掸手边的书卷,倒是露出了几丝赞许:“倒是没发觉,晋王妃不仅胆色过人,心思也是通透,咱们大梁天子的喜恶倒是被你看个通透。” “你...你不难过?”林穆儿看着满意笑意的顾墨衍,不禁脱口而出,在御书房的那一刻,面对皇上敷衍绝情的态度,林穆儿心底忍不住的心疼。可此刻,顾墨衍却是一派置身事外的轻松模样。 顾墨衍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盖在身上的锦被,神色倒是认真了起来:“你可知,我在这京城,其实并无倚仗。” 顾墨衍面容沉静,突然间又是如此认真的说出此话,林穆儿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也不知他这话到底是何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你怕是也能感觉到,这晋王府虽是清洗了一番,拔出不少眼线,但是...”顾墨衍顿 了顿,沉着声音说道:“谢妈妈的事,我很抱歉。” 林穆儿心中一沉,有些惊诧的望向了顾墨衍,许是烛火昏暗,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射在顾墨衍的脸上,显得有些不真实。林穆儿似乎看到了那双幽深的眸子中的些许歉意,心中却又是疑心自己看差了!一时间,心中更是忐忑。 “你...” “这晋王府,其实不过就是皇上刻意捧出的繁花似锦!看起来风光无限,内里却是如履薄冰。”未等林穆儿开口,顾墨衍略过她惊疑不定的脸色,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 “我久不在京城,这京城中的人情世故全然不通,更遑论在朝堂之中有所助力。如今,皇上还未曾在众人面前撕破脸皮,我还是那个颇受恩宠的晋王。”顿了顿,顾墨衍轻哼了一声:“我如今能够安安稳稳的躺在晋王府养伤,倚仗的,不过是北疆的三十万铁甲军。” 铁甲军,又一次听到顾墨衍提起了铁甲军,林穆儿心中倒是稍稍安定了些,军权在手,不管如何,总是能够有所震慑的。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京城之中,若是出了晋王府,恐怕,我护不住你!”话锋一转,顾墨衍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林穆儿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什么意思? “如今,筹谋时日尚短,万事,已自身安危为紧要,切不可逞一时之勇!”顾墨衍脸色沉静,眸色专注,郑重的看着面前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林穆儿。 “我...”林穆儿有些难堪,虽然办成了事,但是自己心中也知道,若不死宜嫔在其中搅和了一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而此刻,原本寡言的顾墨衍,这会子竟然自揭其短的告知自己,若是莽撞,他护不住自己! “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林穆儿抿着嘴,眼眶酸涩。 看着林穆儿的眼中泛起了泪光,顾墨衍微微皱起了眉:这话,自己斟酌再三,难不成还是说重了? “你莫要多想,此番云水温泉之行,是势在必行,便是你在皇上面前求不来,我定也能想到其他法子,不必如此冒险。”看着林穆儿强忍泪水的模样,顾墨衍终是又多说了一句。 林穆儿点点头,知道他是好意,只是面子上挂不住,脑袋懵懵的,一时还不能缓过劲来。 看她如此模样,顾墨衍微微叹了口气:“你可知此番云水温泉之行,怕也是危险重重。你心中,最好有些打算。” “危险?”林穆儿抬起头,眸中泪光未消,在烛火的映照下,像似湖面上荡起的片片碎金,晶莹闪烁,撩人心魄却不自知,仍是偏着头疑惑道:“为何会有危险?” 顾墨衍瞳孔微缩,轻咳一声:“那云水温泉三面环山 ,只留一条小道供马车出入,看起来是易守难攻,但若那位要是有心,便只叫人堵住出口......” 顾墨衍话未说尽,林穆儿却是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既已知道,那,那你为何还要去?” “兵符。”顾墨衍言简意赅,屈起手指敲了敲手边的书册:“那道圣旨,三个月内,若是寻不回兵符,皇上若要动我,也是名正言顺!所以,不如主动出击。” 林穆儿更是疑惑,这跟兵符又有何关联?进了云水温泉,明明是坐以待毙,又怎的成了主动出击? (本章完) 165.软禁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虽是见林穆儿一头雾水,顾墨衍却是没有解释,只是按了按额头,说道:“此事还为时尚早,你只需要知晓,到了那边,便同软禁并无二致,闲杂人等,也不能随意进出,你若是担心这边,须得提前安排好!” “这般严重?”林穆儿惊讶道。 顾墨衍点点头:“不过,事在人为,你也莫要太过紧张。我已安排好,若真到了那一步,会有人接应你出去,以后,寻一个偏僻的山村,安稳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林穆儿没有说话,皱着眉,略带审视的瞧着顾墨衍,这话,竟有些安排后事的意味!这人,到底在谋划了什么? 顾墨衍挑了挑眉,神色依旧平淡:“不过是未雨绸缪,未必会走到这一步,你也莫要太过担心。” “好!” 半晌,林穆儿只低低的应了一句好,便不再多说。本来,依着顾墨衍的性子,如此推心置腹的说上一番,已然是不容易了,林穆儿纵是有满腹疑问,也知道即便自己问了,他也未必会说。既然他已经有所谋划,自己也帮不上任何忙,何必非要追问到底呢?况且,今日他能跟自己说这么多,也是怕自己太过莽撞,节外生枝,误了他的计划吧......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屋内安静的有些压抑,林穆儿心中沉甸甸的,似是有棉絮堵在了嗓子眼,闷闷的难受极了。眼看着天色已晚,两人也不再多说,收拾收拾便也歇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起来后,两人也如无事一般,闭口不谈前一晚的谈话,恍若无事发生一般。顾墨衍仍是安静的看看书,拆拆信,稳稳地在床上养着伤。林穆儿倒是忙的脚不沾地,王府上上下下日常的打理不说,就是要去云水温泉的安排,就让林穆儿有些焦头烂额了:从衣袜鞋帽,到人员安排,事事操心!便是一开始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一忙起来,倒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不免考虑的多些:眼看着天已回暖,思虑再三,还是多塞了几间厚袄子;吃食上,也暗暗备下了些耐放的,林穆儿心知这些怕也是多此一举,但好歹图个心安。 一时间,莫说整个晋王府,就连整个京城得知了晋王要去云水温泉的消息,也个个活跃了起来:云水温泉向来是后宫嫔妃专属,这会竟不忌讳直接赐给了晋王养伤,由此可见,晋王在皇帝心中盛宠异常!皇帝的心思,便是臣子的方向,各豪门贵府也是不吝啬奇珍异宝,灵丹草药,流水一般的送向了晋王府...... 林穆儿原本还担忧,这么多贵重物件,单是凭着晋王府如今的家底,怕是也回不起礼,顾墨衍却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皇恩浩荡,安心收下便是,不用管其他。林穆儿遂也不再纠结,来者不 拒,一概笑眯眯的收下,最了,还落得了一个晋王妃平易近人,温婉大方的美名。 这样忙碌了几日,动身出发的日子也到了,晋王府门外,林穆儿看着满满十几马车的辎重,饶是下人们已经足够掩饰脸上的惊诧,林穆儿也是微微红了脸。 “主子,您看,这也带着吧!”兰雪微喘着疾步走来,手上拎着一个不小的包裹。似是没有看到一溜排开满满当当的马车,依旧不嫌多似的要往马车上装东西。 “这是什么?”林穆儿有些不解,该收拾的基本上也没落下的,怎的又多了这么些个。 兰雪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提了提手中的包裹,招呼着一旁的小厮将包裹安置起来,这才回话道:“奴婢想着,那温泉虽是好,但也经不住日日都泡着,自作主张,又采购了些护肤的香粉,皂角。这数量,日日用着,怕也是够了!” “你呀!”林穆儿失笑,这丫头,真是想的太过仔细了! 正说着,几个壮实的汉子抬着顾墨衍的软轿慢步走了出来,上次抬软轿的是府中小厮,怕是没什么经验,一路虽已是小心再小心,也是让顾墨衍的伤口生生裂了开来。这次,凡易从铁甲军中调了二十几个护卫过来,战场风沙磨砺过的汉子,跟个黝黑的铁塔一般!初次见到时,林穆儿心中倒是暗暗打起了鼓:这凌厉的气势,倒与第一次见到顾墨衍时的气势相似,仿佛都能闻到黏腥的血腥气!不过,这些个人倒是有趣,见完礼后,一个个手脚拘谨,虽是粗犷的糙汉子,回起话来,还不得不刻意的压下声音,故作小声的说话,乐的青橙当场就没绷住,掩着嘴笑了片刻,叫这些个汉子面面相觑,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这会子,见这几个人平平稳稳的抬着软轿走出来,毫不费力的模样倒是比小厮们更加稳妥。林穆儿抬眼向顾墨衍望去,只见他面如冠玉,神色依旧淡漠,虽是斜靠在软轿上,却丝毫不损满身的华贵气势。瞧见林穆儿略带关切的目光看了过来,顾墨衍才微微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王府门前本就是人手纷杂,这会晋王爷出来了,平日里难得一见,总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抬眼瞄几眼,只见以铁血闻名的晋王爷,与温婉的晋王妃两人之间目光流转,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惊得这些个胆大的下人们赶紧避开了眼神...... “爷,娘娘,都预备好了,可以走了!”一旁的凡易凑了过来,小心的将顾墨衍扶进了宽大的马车内,这马车也是动了一番心思,惟恐路上颠簸,马车内垫上了厚厚的毛皮褥子不说,就连马车的车轮上,也细细的裹上了厚厚的粗布条。 “好!”林穆儿点了点头,看着顾墨衍妥当的进 了马车后,皱了皱眉,又转身瞧了瞧凡易的手臂:“手臂好些了么?若是不便骑马,兰雪那辆马车空着,挤挤也是够的。” 听主子说了这话,兰雪耳尖有些微红,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凡易倒是不在乎,笑嘻嘻的拱了手道谢:“多谢娘娘关心,不过是被虫子叮了口,不妨事!” 林穆儿无语,看着凡易横贯脸上蜈蚣般的伤疤,在凡易眼中想必,这样的伤怕也只是割破了个小口子吧!只不过,自己前几日忙得脚不沾地,连着几日没瞧见凡易也没当回事,谁知道,他一回来,便是满脸的憔悴不说,胳膊上还胡乱的用粗布缠了几道,殷红的鲜血从里面洇了出来。凡易自己倒是浑不在乎,倒是惹得兰雪红了几次眼眶,也不管其旁人的眼光,早晚必是拉着凡易换药。这会子,若是逞强骑马,伤口裂开了,兰雪估计又要心疼半天了! 林穆儿也不多说,话已至此,凡易自己心中也会权衡,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的兰雪,便搭着兰雪的手便上了马车。 “恭送王爷、娘娘!”福爷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一大波附和的声音也高高低低的响了起来。 林穆儿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半靠在车厢里假寐的顾墨衍,悄声问道:“真不把福爷带走吗?” 顾墨衍眼皮微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王府需要一个主事人。” 林穆儿默然,道理她懂,可是,看着已然是两鬓斑白的老人家,就这么独自一人撑着偌大的晋王府,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一时间,车内安静的有些压抑,只听见车外不急不缓的哒哒马蹄声...... “停一停!晋王叔!皇婶!停一停!” 刚走了片刻,便听到远远的有呼喊声传来,林穆儿皱了皱眉,细听起来,这声音不是那陆奕之还能是谁?不过,听那纷杂急促的马蹄声,倒不像是陆奕之单枪匹马的过来。 顾墨衍睁开了眼,略一沉吟,开口道:“停车!” 话音刚落,马车便缓缓的停了下来,随后,便是随行侍卫们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听这动静,像是将马车护了起来! 因是在外面,林穆儿不好直接掀了车帘,只是上前扶起了顾墨衍,拉过一个厚实的迎枕给他垫在背后,这才去掀开车厢窗帘的一角。 果然,除却陆奕之一人纵马疾驰而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袭红衣的异族姑娘,林穆儿看着,脸上带了几分笑容:那姑娘,可不就是松果儿,之前一直避讳着未去探望,今儿一见,生龙活虎的模样,想来身体也无大碍了。 “皇叔、皇婶!”几息之间,两人策马便到了跟前,缰绳紧扯,疾驰的骏马嘶鸣直立,这会虽是飘起了细雨,腾空而起额前蹄仍是扬起了不小的尘土。 湿湿 的泥腥味扑面而来,林穆儿有些不适,拿着帕子掩了口鼻,仍是笑着说道:“陆世子怎的赶来了?” 陆奕之来不及说话,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利落的下吗,从马背上取下一个不小的包裹,三步并作的跑到马车旁,带着几分讨好笑道:“我在库房翻了好久,好歹翻出些能用的,皇婶勉强用着吧!”说罢,又加深了讨好的笑容,巴巴的解释道:“最近祖母管的严,整日的拘着我,半步都出不得府,所以,皇叔回来后,也未曾过去探望,你们不会怪我吧?” 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拘谨的少年,唇红齿白,浅蓝色木槿暗纹锦袍的衬托下,更显得白净!顾墨衍眸光微闪,自己对这位侄儿并无印象,不过,他那位祖母,可不是善茬,今日自己如此境地,怕是也少不得她在幕后推波助澜。 “不会。”在陆奕之笑容快要凝固之时,顾墨衍才缓缓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本章完) 166.端郡王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见顾墨衍开了口,陆奕之又高兴了起来,拿起手中的包袱,就想从窗户塞进去:“这个,我找了好久!拿着......” 一旁的凡易哪容得陆奕之这般,长臂一伸,就将陆奕之手中的包袱截到了手中,笑眯眯的说道:“世子,这个交给卑职就行了!” 冷不防被人夺了手中的东西,陆奕之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训人,一扭脸去看见面容狰狞的凡易,嘴唇嗫喏了两下,终是咽下了话语。 “拿着!” 正在走近的松果儿哪管凡易和陆奕之在说什么,只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就这么直楞楞的从车窗扔了进来。 凡易一个不查,伸手去拦,却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瞧着这荷包飞进了马车内。顾墨衍神色平静,伸手轻轻一握,便将荷包拦下,微微捏了捏,像是木牌一般的硬物,皱了皱眉。 “我南疆的平安符,我来大梁时,我大哥亲手帮我打磨的,喏,送给你们了!”像是不满顾墨衍的神情,松果儿略带了几分气性说道,说完,又看了一眼林穆儿,纯净的眼神中,似有受伤之意。 “公主......”林穆儿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为了避嫌,自松果儿出狱,自己一次也未曾去探望过,虽说有顾墨衍受伤的由头在,自己心中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走了!”不等林穆儿说完,松果儿却是果断转身,挥了挥手,也不顾一旁的陆逸之,纵身上马,扯着缰绳便是疾驰远去...... “疯丫头!”陆逸之瞥了一眼松果儿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转过头来,又抱拳笑嘻嘻说道:“那侄儿就不耽搁皇叔和皇婶了!” 林穆儿笑了笑,瞧着陆逸之这一脸欠扁的得意神色,自是不知道晋王如今的处境的,但冲着他这一份难得的赤子之情,也是诚心道谢:“多谢世子!” 看着林穆儿认真的向自己道谢,陆逸之有些错愕,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支吾道:“皇婶严重了!” 车帘落下,车轮又开始缓缓的向前滚动,春雨像是又密了些,烟雨朦胧之中,陆逸之仍是站立在原地,不知怎的,看着这一列豪华气派的晋王府车队,心中竟涌出些凄凉之感来! “扯犊子!”陆逸之低下头咒骂了句,狠狠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过缰绳,纵身上马:关了这么些天,今天好容易遛了出来,也不知那春芜院桃娘的那首曲子作出来没有! 骏马疾驰,陆逸之浅蓝色的锦袍迎风猎猎,在这繁华的京都中,依旧是那个纨绔的公主府世子...... 春雨连绵,等车队到了云水温泉入口处,依这雨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好在一路上道路平坦,并没有耽搁了时间。 “皇叔怎的来的这般慢,倒让侄儿好 等!” 马车将将到了云水温泉的入口,还未等驻守此处的御林军验明身份,就听见一句漫不经心的声音飘了进来。 林穆儿心中疑惑:这怎的又来了一位侄儿?听这声音,却是陌生的很。 扭头看向了一路假寐的顾墨衍,只见他眼中似有凌厉之色,林穆儿疑心自己看错了,再看时,这人却又是一派光风霁月之色。 这厢顾墨衍还未曾有动作,却听见凡易在外却是勒马停足,似是带了几分笑意,朗声问了安:“卑职参见端郡王!不知端郡王怎的会在此处?” “怎的?本王的行踪还要知会你不成?”仍旧是漫不经心的回答,但话语中却是多了几分不悦。 “那倒不是!”凡易依旧乐呵呵的笑道:“卑职怎敢置喙郡王爷的行踪,只不过我家王爷重伤在身,又是长途劳累,这会怕是还在昏睡着,还需赶紧安置了才好,就不多陪郡王爷说话了!” “这话便是奇怪了,难不成还是本王挡了皇叔的路不成?本王不过是依着礼制,在此候着皇叔,问个安而已,却没想,倒成了个讨嫌的了!” 这话,说的倒有些诛心了,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这晋王还不知会被扣上什么跋扈的名声呢?林穆儿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顾墨衍,只见他依旧合眸,安安稳稳的躺在厚褥子上,仿佛充耳不闻车外的事,只仍凭着凡易在外打着机锋。见他这副样子,林穆儿有心偷偷瞧一眼,却也歇了心思,老老实实的端坐着,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卑职不敢!只不过此处偏远,见郡王爷在此,多嘴问了一句,倒是叫郡王爷多心了!”凡易依旧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马背之上,嘴上说着不敢,却丝毫未有恭敬之态。 “罢了罢了,你要走便走吧!毕竟往后,多的是时间相处!”此刻,端郡王却像是不愿与凡易多说,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之后,不再吭声,就听见木轮转动的“嘎吱嘎吱”的声响。 “得罪!”凡易虽一停顿,但是也不含糊,当下便是驱马继续向前。 马车又是慢悠悠的走了起来,见顾墨衍仍是不开口,林穆儿满心疑惑,却也不得不压了下去:这端郡王到底又是何方圣神? 正想着,却听见前方的马蹄声慢慢走到了车窗旁,便听见凡易压低了声音说道:“爷,沿路都有官兵把守,数量不少。” 闻此言,林穆儿心中咯噔一下,面上显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看向了一旁的顾墨衍:“这......” 顾墨衍眉头微皱,嘴角却是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无妨!” 凡易听顾墨衍出声,也不再多说,一拉缰绳,骏马打着响鼻,又是哒哒的跑到了队伍前方去了。 “莫要担心!”见林 穆儿蹙着眉头,顾墨衍轻笑了一声,睁开双眸,却是开口安慰了一句:“不足为惧。” 看着顾墨衍笃定的神情,林穆儿原本忐忑的心情,莫名的有些安定了下来,抿了抿嘴角,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 车轮缓慢的滚动着,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便有人来报到了地方了,接着,便是略显凌乱的的匆忙脚步声,马匹响亮的响鼻声,倒是听不见多少交谈声。 几间刚修缮过的屋子掩映在萧条的树林之中,细看来,不过是两进的院子,周边几间零星的小矮屋挨着,虽是这温泉水中的硫磺味甚浓,走近了也依稀能闻出松木的气息来。 待林穆儿等人下了马车,林穆儿看着有些寒酸的屋子,一时也有些尴尬了起来,这么小的屋子,莫说这一大帮子人该怎么安排,就是自己带了那么多车的东西,怕也是难安置。 “主子,先进去吧,这儿风大!”见林穆儿脸上神色晦暗,兰雪上前劝道。 林穆儿敛了神情,摇了摇头,却是唤了凡易过来:“屋里可都布置好了?王爷身子重要,先紧着王爷为好。” “回娘娘!”凡易一拱手,倒是回答的干脆:“这屋子本就是建在温泉的流水之上,卑职还命人加了几个火盆子起来,定是不会觉得冷了。只不过这里面刚刚修缮过,除了大件的家居物什,连一丝布片都未曾添置,还劳请娘娘费心布置了!” 林穆儿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来带来的东西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当下,也不耽搁,吩咐了凡易请府中大夫瞧了瞧马车中的顾墨衍,一路奔波,也不知他伤口如何?一面赶紧吩咐将东西卸了马车,移步屋内,有条不紊的布置开了! 好在,这屋子外面看虽不起眼,走进了,才发现别有洞天!到底是皇家专属,又是温泉环绕,院内景致倒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色,就是连各个房间相较晋王府而言,都要宽敞了许多。 这时候,林穆儿也就略略扫了几眼,顾不上细看,脚步匆匆的往内室去了。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了,顾墨衍还在车里候着,自己还得快些将屋子布置好才行。 进了内室,入目便是一个极为宽敞的会客厅,一张雕花镶金的梨花木圆桌并几张小圆凳放在正中,背后是一张顶天立地的雕花屏风花纹繁复气派,满目皆是皇家气派。这屏风转过去,便是卧房。 林穆儿微微皱了眉,这房子会客厅这么宽敞,这卧房怎的如此小,除却放下一张拔步床,一张不小的梳妆台,倒是没有其余多的空间了,如是要放上一张软塌,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 “先铺上吧!”来不及细想,林穆儿只得招手兰雪等人赶紧收拾。 “是!”兰雪应下,到底是大丫头 ,打理惯了这些的,主子一声令下,赶紧里里外外的张罗开了。 下人们鱼贯而入,手中捧着东西,脚步匆匆,林穆儿微皱着眉,心里有些犯愁了起来:在王府里,好歹还有个罗汉床分榻而眠,到了这里,却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形。虽说已是夫妻,但同榻而眠却是有些膈应,若是自己执意歇到别处去,这里耳目众多,也不知会编排出什么出来!况且,这顾墨衍还重伤在身,自己若是撇得一干二净,倒是显得多么的不近人情...... (本章完) 167.暖阁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主子,这暖阁的书房可还真不小呢,倒是比咱们微月居里的气派!”红杏端着一个盛着水的铜盆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 “暖阁?”林穆儿心中一动,忙问道:“有多大?” “喏,帘子后面就是,那一排大书架,可能摆上不少的书呢!”红杏扭头朝向暖阁示意道。 青橙也来了兴致,扶着林穆儿的手臂,雀跃道:“主子,咱们也过去瞧瞧吧!” 林穆儿点了头,搭着青橙的手臂便走了过去。 果然!入目便是沿两面墙做的极大的书架,只不过空空荡荡,若是放上书,想来也是极为壮观!当中便是一张宽大的书案,最让林穆儿满意的,是另一面有花窗的墙壁下,砌着一张不小的暖炕,想来定是小憩时所用! “主子您看!”青橙咋呼了起来,指着花窗外兴奋道。 林穆儿循声望去,不远处,丝丝袅袅的烟雾笼罩着层叠的山峦,似真,似幻!离得那样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但,又不忍心伸手,生怕自己破坏了这美景! “真美!”林穆儿喃喃道。 一旁的青橙更是激动:“主子主子,真漂亮!” 红杏换了一盆清水过来,准备拧了帕子继续擦书架,看主仆两人入了魔一般的立在原地,不禁好笑道:“咱们有一段时间要住在这呢,主子有时间慢慢看,这会可不敢总是站在窗前,仔细受了凉!” 自从谢妈妈去了以后,红杏不自觉的,就带了几分谢妈妈的唠叨出来。青橙是个贪玩的,自是不指望她能事事妥帖,能够逗着主子开心也不错,兰雪虽也是个妥帖周到的,在红杏私心里,总觉得没有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情分,自是不够贴心;只能自己多唠叨几句罢了! 青橙自是知道红杏的性子,虽说平常只做事不吭声,但若是红杏开口,定是错不了的,当下也不敢任由着林穆儿站在窗户边,又嬉嬉笑笑的寻了张凳子,伺候着林穆儿坐下。 好在,这屋子虽是空荡荡,但是也是打扫干净了的,不需要多费心收拾,简单的擦洗过后,将带来的被褥帐幔归置好,也未曾花费多少时间。 这书房的暖炕,林穆儿自然也不能错过,因是靠着窗,晚上歇在此处,定是有凉气的,自是命人铺上了厚厚的床褥。 能被带出来,自是些手脚麻利,能干会做事的,天还没黑透,这卧房便收拾妥当,顾墨衍也由着软轿抬了进来,安置在了床上。 虽是经过长途奔波,顾墨衍的脸色略显疲惫,好在路上措施妥当,这伤口竟是好好的,倒是万幸了!初来乍到,一切还需从简,晚上两人只是简单吃了一碗鸡汤面,几碟爽口小菜,便也是早早的歇下了。 这温泉庄子地势偏僻,除了微凉的风 声,就只剩屋外扫帚扫地传来的沙沙声。林穆儿窝在暖暖的被子里,看着从窗户溢进来的丝丝亮光,莫名的感到心安,就只想这么懒懒的躺着,不想动弹。 “主子,该起身了,端郡王递了拜帖来,说是要来探望王爷呢。”兰雪搓着手,后面跟着红杏端着铜盆进来了。 林穆儿转过身,皱着眉头,还略带着睡意的声音问道:“昨儿我都忘记问了,这端郡王到底是何人?怎的从未听过?” 兰雪笑了笑,扶着林穆儿起了身,不甚在意的回道:“端郡王是当今圣上的长子,一直是养在皇后娘娘膝下的,不过小时候出了场意外,双腿便不中用了,皇上怜惜他,封了郡王,便一直在郡王府深居简出,不太出门。” “哦?那他为何也到了这里?” 林穆儿甚是不解,这地方哪是能随意进来的,这位深居简出的郡王爷,怎的好好的出现在了这里,倒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兰雪摇了摇头,拧了帕子给林穆儿净了面,继续说道:“那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昨儿个,凡易倒是提了句,让我们避着些这位郡王爷。” 林穆儿皱了眉,莫非是皇上派来监视的?可是怎的会派一位深居简出的郡王爷过来? 来不及细想,因着梳妆台在卧房,林穆儿穿戴好后,不得不进了卧房。卧房内,顾墨衍也早已起身,依旧是斜靠着迎枕上看书,看见林穆儿走了进来,微微抬了眼,没有说话。 “给王爷请安!”林穆儿上前问安。 顾墨衍点了点头,没有其他表示,林穆儿知道他的性子,也并未多说,走到梳妆台前,仍由着兰雪帮自己绾发。 一时间,房内安静的有些尴尬,林穆儿抿了抿嘴,眼睛却瞄到了铜镜一角中映出的顾墨衍,只见他头发披散,眉头微皱,虽是重伤在身,但仍是一副清冷模样, “王爷,外面郡王爷求见,可要见一见?”半晌,林穆儿待兰雪帮自己簪完最后一支梅花缠枝的玉簪子,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 “不必理会他。”顾墨衍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卷说道:“打发人送些补品过去,都是过来养伤的,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虽是有些不近人情,但顾墨衍拿了主意,定是有他的考量,林穆儿点点头,有些疑惑的开了口:“却不知这端郡王为何也到了这?” 顾墨衍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林穆儿微怔,顾墨衍说的含糊,一时倒是摸不准他的意思。 “以后我用书房的时间比较多,今儿我就挪到书房的暖榻去,这样凡易进来也方便些。”顾墨衍没有继续深说,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卷,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林穆儿愣了,看着顾墨衍淡漠的神色,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有些尴尬的开了口:“不,不用...你身子需要静养,那暖榻靠着窗户,晚上怕是凉气大,着了凉怕是不妥...” 闻言,顾墨衍抬眼,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林穆儿:“无妨,王妃能住的地方,本王也不至于那么娇弱。” 林穆儿哑言,反对的话堵在嗓子眼,半晌开不了口。 一旁的兰雪见两人有些冷场,忙打着哈哈开口道:“主子,早膳已经好了,可要摆膳?” 林穆儿听这话,有些松了口气,转过身,应了一声好。 用完早膳,趁着府医来请脉的空隙,众人又按着王爷的命令,将两位主子的床榻换了个个,林穆儿到底拗不过,又怕书房内寒气重,命人又加了个火盆子,这才作罢。 初来乍到,昨儿个虽是大概的收拾了下,到底匆忙,很多事情还没妥当,这温泉山庄不比王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出不得差错,安顿好了顾墨衍,留下青橙在书房伺候着,林穆儿便带着兰雪等人在周边看了看。 庭院之中,除了洒扫的婆子外,俱是章法得宜的小厮,见林穆儿出了门,一个个赶忙低头垂手,不敢造次。 林穆儿扫了一眼,除了婆子们有些眼熟,这些个小厮都是眼生的很,看脸上的肤色,也是较寻常人深些,虽是站立不语,却有一种微妙的肃杀之气流转其中。 林穆儿心中了然,知道这定是顾墨衍让兵士扮了小厮,当下也不多说,领着兰雪等人四处巡查了起来。 院子东边的耳房做了几个丫头们的起居室,西边的耳房做了小厨房,这会子炉子上正煨着鸡汤,浓浓的香味倒是冲淡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主子,这边是新挖出来的小池子,之前本是卧房的东暖阁,为着王爷方便,便拆了,挖了一个小池子供王爷使用。”转过一圈后,兰雪指着严严实实的树木之后腾起的烟气说道。 林穆儿点了点头:“昨儿个还奇怪呢,会客厅东边的墙壁都是新刷的,原来是拆了暖阁!” “是呢!从会客厅开了一个边门,走几步便能到池子里,方便的很。”兰雪也笑着说。 庭院不大,半盏茶的功夫便转了个遍,林穆儿看着满院子忙碌的众人,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这地方,背后靠山,两侧放眼望去,俱是萧瑟的树林,屋子的正前方,却又是一片开阔的平地稀稀疏疏的停着几辆马车,马夫们正抱着草料喂着马...... 若是,若是皇帝有心,这样的地方,就靠着院中那些假扮小厮的兵士,怕是一炷香的时间都抵挡不住吧...... 或许是又要下雨,这会子天又阴沉了下来,没 了阳光浸泡的春风,又开始凌冽了起来,吹在脸上刺刺的疼着,身上虽是披着厚实的大氅,却禁不住寒气从脚底一阵一阵的升腾起来...... “主子,回吧,仔细着凉了!”兰雪见林穆儿在院门口伫立许久,不由得开口劝道。 林穆儿点点头,看着正前方树林中若隐若现的猎猎旌旗,呼出一口浊气,既来之则安之吧...... (本章完) 168.风寒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寒风裹挟着冰雨终是飘了下来,林穆儿等人紧走慢走也是兜了一身的雨气进了屋。这屋子到底是建在在温泉之上,加之又多生了几个火盆子,满屋子的热气扑在脸上,林穆儿一时不适,忍不住掩着帕子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一下,可把几个丫头担心坏了,也顾不上其他,不由分说的硬是拉着林穆儿泡了个热水澡,喝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下去这才稍稍放心。 林穆儿也拗不过这几个丫头,便是被姜茶辣的苦了脸,也是咬着牙咽了下去!以至于一直到晚上用晚膳,满嘴都还是姜汤的辣味,也没什么胃口,稍稍喝了点粥便也是歇下了。 饶是这样,到了早上起身,林穆儿就暗觉不妙,头昏脑涨不说,便是连着鼻子都有些呼呼的不通气。 “兰雪,渴了!”林穆儿半阖着眼,懒懒的不想动弹,只觉得嗓子里火烧火燎的不舒坦,只得又躺下,开口唤了兰雪。 略带沙哑的嗓音,和浓浓的鼻音倒是让一旁正准备伺候起身的丫头们唬了一跳! “主子,您、您没事吧?”还端着洗脸水的红杏慌得连盆都没搁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林穆儿面前,盆里的水禁不住晃动,泼洒了一些在地上。 兰雪顾不上红杏的失态,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林穆儿,见林穆儿不语,也不管失态,直接用手背试了试林穆儿的额头,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不烫!” 闻言几个丫头齐齐松了口气,但仍是个个苦脸皱眉的盯着林穆儿。 林穆儿无奈,知道自己生病凶险,怕是吓怕了她们,只得开口安抚道:“莫要担心,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歇上两日便好了!” “还是找府医过来瞧瞧吧!这天气乍暖还寒,想来定是昨晚受了风寒,可不能大意了!”兰雪帮林穆儿掖了掖被子,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对对对,奴婢这就去!”不等林穆儿开口,红杏忙不迭的应和着,放下洗脸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拗不过她们,也怕自己这风寒重了再吓唬到她们,遂就随了她们的心意,喝了几口银耳羹后也就安心的躺着。 府医来得也快,为林穆儿仔细诊脉后,确实是受了些风寒,好在症状尚轻,开了个方子,好生休息也就并无大碍了。 “我没什么事,休息休息也就好了!”林穆儿有些恹恹的靠着,嗓子里火烧火燎的难受,若不是怕这几个丫头病急乱投医,还真不想开口说话。 青橙眼巴巴的盯着林穆儿,小脸皱成了一团:“主子,要不奴婢再去给你煮些姜茶,喝下去也能驱驱寒气!” 林穆儿眉头一皱,忙不迭的摇头:这药苦尚且能忍受,可这姜茶却是辣的人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这会先别喝,一会要喝药,小心冲淡了药性。”一旁的兰雪接过了话头,端了一盏清炖的燕窝粥来:“主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可不能空着肚子吃药。” 林穆儿眼睛一亮,忍不住点头,这会子只要不让她喝姜茶,莫说喝粥,就是多喝一碗药也是可以的。 兰雪小心的喂着,林穆儿吃了两口,突然停住,想了想,哑着嗓子开口道:“王爷那边可有人伺候?青橙,你过去伺候着。” 林穆儿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屋里伺候的丫头就这三个人,这会自己病着,这几人都围在自己身边,顾墨衍那边自然是少了人伺候,他重伤未愈,便是凡易过来,一个莽撞的大老爷们,自是不会细心到哪里去,这会,就只能打发青橙过去伺候着了。 “主子.......”青橙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情愿,前些时候自己在跟前伺候过,虽说王爷也不算难伺候,半天也只是看看书信,自己帮着添点茶水就行。可是,也不知怎的,这王爷不声不语的,自己站在跟前反而大气都不敢出,一天下来,只觉得后背都要被洇湿了,哪有在主子跟前自在。 林穆儿笑了笑,看着青橙为难的模样,以为她只是担心自己:“放心,这边有兰雪和红杏,不碍事!” 青橙嘟着嘴,心里十万个不情愿,但到底没说什么,拧着帕子,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兰雪侧头看了一眼青橙的背影,默默的叹了口气,收回眼神,仔细的吹了吹粥:“主子,小心烫......” 云水温泉 汉白玉围砌成的温泉小池子,丝丝袅袅的水汽笼在了水面之上,一个裸着半身的男人靠在温泉边上,手边,是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着一银质酒壶,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跪坐在一旁伺候着。 “爷,月影来了!” “传!”男人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捏起酒杯,慢慢的啜了一口。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不敢上前,只远远的跪着,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手有些微微的抖着:“属下参见郡王爷!” 此时的端郡王爷只是举着酒杯,慢慢的合上眼,似乎并未听见月影的请安,犹自在回味香洌的酒味。 也不知是不是这温泉的温度太高,月影的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半晌,就当这汗珠快要滴落下来时,只听见这端郡王顾止元才开了口: “事办的怎么样了。” 这声音淡淡的,若不是月影是习武之人,耳力远比常人,怕是这声音都要随着这水汽飘散了。可是却似一道催命符,到底是让月影额上的汗珠滚落了下来。 “回、回郡王爷。”月影咽了咽干巴巴的嗓子,硬着头皮:“晋王下榻之处, 看着虽是空旷,但那地方背后临山,山势陡峭,自是无法立足,两侧又是树木林立,属下原本派了手下摸了过去,只不过林中早已安排了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属下试了几次,均不能靠近。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月影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猛的往地上一伏咬牙闭眼的说了一句:“请郡王爷责罚!” 顾止元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品着杯中的美酒,温泉池中水汽蒸腾,白色的烟气绕在男人如玉的指节。 “若是让你轻易窥探了,这晋王,倒是徒有虚名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止元终是慢慢的开了口,语气中并不见一丝责备,只是眼眸凌厉,暗如深渊! 月影不敢摸不准顾止元的意思,心中忐忑不安,也只是沉默的跪着。 “再探!”顾止元松开手,指尖的酒杯应声跌入温泉之中。 “是!”月影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这是逃过一劫!刚想起身,却又听见顾止元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好的酒香被这胭脂气污了,拖出去吧。” 胭脂气?跪坐在一旁的女子,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左一右的拖拽了起来,等反应过来,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已然是说不出话来:“饶、饶命......” 月影心中骇然,背后一瞬便已经湿透,知道这女子是被自己所迁怒,便知下回若还是毫无进展,拖出去的,怕就是自己了!当下,不敢懈怠,便是匆匆离去! 唯有端郡王爷,仍是闭眼浸泡在温泉之中,仿若无事发生一般...... 京都驿站 一身玄衣的男子临窗而立,窗户半开,微凉的春风穿窗而过,扑在人的身上,片刻便觉得遍体生寒! 只不过这人并不察觉,一双鹰隼似的双目,紧紧的盯着街道上川流的人群,眉头紧锁,似是在想着什么紧要的问题。 “国师,梁国皇帝明日设宴,为南疆使团洗尘!”门外闪进一个身影,竟是花色艳丽的异域服饰,与那南疆公主松果儿的服饰别无二致,想来定是南疆人了! 这男子没有接话,只问了一句:“有消息了吗?” 来人楞了一下,还是赶忙回了话:“还在查探,当时消息不明,只有一句猜测,所以,还得费些时间!” 这男子点点头,又问道:“公主呢,还在堵着气?” 来人讪讪的笑了笑,却是不好接话,斟酌了下,开口道:“公主还是小孩脾性,这次又在大梁的天牢吃了苦,定是心中不痛快,您是她兄长,过去安抚下,定是能听您的话的!” 此人正是南疆大皇子国师苏摮! 苏摮摇了摇头,抬脚离开了窗边,大马金刀的坐下,摸了摸早已凉透的茶盏,一饮而尽:“不去管她,如今,她 闭门不出,反而是好事!” 来人微微叹了口,但还是点点头:“确实如此!” “晋王那边,可有消息?”顿了顿,苏摮继续问道。 此时还不是安抚小女儿情绪的时候,自己男的出来一趟,定不能辜负了这样的机会。 “已经到了云水温泉,端郡王带了自己的亲卫,围的铁通一般,便是飞鸟经过,都一一射了下来,不好办!”来人皱着眉,有些一筹莫展。 苏摮眉头皱得更深:这顾墨衍,走的到底是一步什么棋?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为何顾墨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入了套? (本章完) 169.硫磺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林穆儿躺了一天,到了晚上仍是头脑昏沉,嗓子火烧火燎的不舒服,就连鼻子,也开始不通气了起来。兰雪看见林穆儿恹恹的提不起劲来,也是心中焦虑,每次喝药,恨不得再给主子多喝上一碗才好。 林穆儿也不敢大意,知道自己这身体底子不好,若真是不注意,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饶是千般注意,万般小心,到了半夜,仍是被自己撕心裂肺的咳嗽折腾的无法入睡,就连睡在书房的顾墨衍也听到了动静,还出声询问了几句。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穆儿终是没有办法躺下休息,抑制不住的咳着。 “主子,这是爷让人备的枇杷水,喝些吧!”兰雪端着冒着热气的碗,一脸的担忧。 林穆儿咳的满脸通红,神情萎靡,只是虚弱的点点头,费力的撑起身子。 兰雪赶忙塞了一个厚实的迎枕在林穆儿后背,这才双手递上了枇杷水。 林穆儿捧着水,轻轻的抿了几口。 “这水?”林穆儿有些诧异,入口清甜,竟还有微微的清凉之意,几口下去,奇迹般的仿佛安抚住了嗓子中火烧火燎之感,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 “爷给的方子,说是之前生病,那位救命的了尘师傅开的,效果显著!”兰雪帮林穆儿掖了掖被角,有些期待的问到:“主子可是觉着不错?” “嗯!”林穆儿又喝了几口,嗓子中清凉之感更甚,人也感觉舒坦不少。 兰雪松了口气,面露喜色:“太好了!昨儿入夜,爷听您咳了起来,马上就让凡易找了这方子来,若不是这药一定要熬够时辰,也不必让主子多受这一会罪!” 林穆儿心中一动:“王爷给的?” “是呀!”兰雪似是不在意的继续说道:“爷怕带来的府医医术不精,已经快马遣人回去请刘院正过来,估摸着,明儿一早就会到。” 林穆儿没有说话,默默的继续喝着手中的枇杷水,直到将碗中的水喝尽,将碗递给兰雪,这才哑着嗓音说道:“代我谢谢王爷!” 兰雪一愣,接碗的手也顿了下:“这……” 昏暗的烛火摇曳,林穆儿神色不明,兰雪也立马回过神来,笑道:“奴婢可不敢去说,这话,可不得等主子好了,您自己去说。” 林穆儿垂下眼眸,只笑了笑,像是倦了,不再多语。 兰雪也不多说,收拾好碗,轻手轻脚的转身出去了。 林穆儿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兰雪的心思她如何不明白,只不过,眼下他们还都只是朝不保夕的保命之人,儿女情长,太多余了。如现在这般进退有礼,各取所需,最好! 许是这药起了作用,林穆儿再躺下时,虽也是咳,但已没了憋闷之感,晨光乍起之时,竟 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是艳阳高照,林穆儿闷闷的咳了两声,便听见兰雪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主子,您醒了!” “嗯。”林穆儿借着兰雪搀扶的力气慢慢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主子觉着怎么样了?” 林穆儿笑了笑,只道:“好了很多,莫要担心!” 兰雪哪里不知主子这是宽慰自己,也不拆穿,只说道:“那就太好了,刘院正一早就候着了,一会再给您好好瞧瞧。” 林穆儿一惊:“怎的这么快?” 刘院正身为院正,自是长伴皇帝身侧,若无皇帝允许,是断无可能擅自离宫。便是昨日晋王府的人快马赶回去,再怎么也得今早禀明了皇上,才能到这云水温泉来,可如今,这刘院正竟早已候在此处,定是昨夜连夜赶了过来!如此一来,未必是得了皇上的允诺的! 想到此,林穆儿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刘院正伴君多年,自是知道此等规矩,自己也并非急症,犯不着如此火急火燎的过来,莫不是晋王府的侍卫强行绑了过来?这,这若是计较起来,怕是个以上犯下的欺君大罪呀! 见林穆儿脸色惊疑未定,兰雪知道主子这是想岔了,忙说道:“主子莫要惊慌,这刘院正本就是得了皇上的口谕:若是晋王府传唤,无需禀报!而且,皇上还说了,这晋王府平日里本就是刘院正诊脉的,如今到了这云水温泉,隔三差五的,也该过来请脉问安的。” “这样啊……”林穆儿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更加的忐忑起来:如此盛宠,犹如烈火烹油,一个不慎,怕是连骨头渣子都留不下来! “去请刘院正过来吧!”敛了心思林穆儿仍是一脸病色,这种时候,皇上仍是派了刘院正过来,不是心腹之人,便是别有用心,自己之前还觉得刘院正颇为亲切,如今看来,却是要斟酌再三了…… “微臣参见娘娘!” 这刘院正果然是候在门外的,一声传唤,便已是进了屋。 “有劳刘院正了。”林穆儿带着笑亲切道。 “娘娘严重了,此乃老臣本分!”刘末早仍是捻着胡子淡然道,“容老臣先给娘娘请个脉!” 兰雪早已准备妥当,待刘末早沉吟着诊完脉,紧张的盯着刘末早问道:“刘院正,我们家娘娘怎么样了?” “无妨,染了风寒,老臣开上两张方子,喝了就没事了!”刘末早道。 “可是......”兰雪有些不相信,主子这咳得都撕心裂肺的,怎的就是简单的风寒?但是面上却不敢质疑,看着刘末早的脸色,只是小心的解释道:“昨晚主子咳得一晚没能睡觉,早上这才眯了会,刘院正您看,是不是得多用些镇咳的药 物?” 刘末早闻言摇了摇头:“兰雪姑娘有所不知,娘娘这是风寒袭肺,主张行痰开腠理,以二陈汤加麻黄、杏仁、桔梗服之,娘娘此番并不严重,只不过现如今咳嗽如此厉害,不过是因为这云水温泉空气中硫磺之味甚浓,刺激到肺部,故而咳喘加剧,如今只需调理肺部便可以了!” 兰雪点点头,终是放下心来,这才笑道:“原是奴婢僭越了,还望刘院正莫要怪罪!” 刘末早倒是不甚为意,虽身为太医院院正,也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几句,但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奴才,哪就是几句话便会受不住的。 “有劳刘院正了!”林穆儿此刻也安心不少,这身体太娇弱,若真是出了问题,这荒郊野岭的,怕也是没办法解决,想了想,林穆儿哑着嗓子继续说道:“刘院正这会子来了,还烦请您给王爷也去瞧瞧,这一路下来,虽是有府医照料着,总是不如您的医术精湛!” 刘末早一听这话,脸上倒是露出几分傲然的神色,口中说着不敢,但也不菲薄:“娘娘严重了,适才老臣已经去给王爷请过脉,伤口也无大碍,药继续吃着,好生修养便无大碍。” “如此甚好!”林穆儿点头。 当下,也不多说,刘末早开了方子,告罪了一声,便是急匆匆的回宫复命去了。兰雪红杏等人自是忙的不可开交。 许是听了刘末早的话,怕是这云水温泉的硫磺味甚重,兰雪也不知从哪寻来了几支嫩黄的迎春花,娇娇弱弱的立在窗边的白瓷瓶内,金英翠萼带春寒,幽冷的香气似是真冲淡了空气中的硫磺味,几日的药喝下去,林穆儿就真的一日好过一日,人也舒坦活泛了起来! “主子,您怎的起身了,还穿着单衣,这刚好了些,可莫要沾着凉气!” 躺了几日的林穆儿,这会子刚起身想要活动下,就被刚刚进来的红杏瞧见了,这丫头也顾不上其他,放下手中的药碗,忙拿了件厚实的披风给林穆儿披上。 “我已经好了大半,不碍事!”林穆儿知道这丫头实心眼,这回生病,这丫头就已经懊恼自责不已,这会子,要是再出什么岔子,这丫头怕是要急哭了! 红杏咬着嘴唇,闷头理着披风,只闷闷得说道:“主子这回都瘦了,得好好补补!” 林穆儿哭笑不得,捏了捏红杏嘟嘟的脸颊:“好!依你!那你得给我做好多好吃的!” 红杏脸颊微红,主子虽然待人宽厚,待还从未与自己这般亲近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支搀着林穆儿坐下:“主子,这药趁热喝。再喝上一日,就不需要再喝了,好生静养着便是。” 喝完药,红杏取了蜜饯过来,林穆儿捻了一颗放进嘴里,随口问道:“怎的今 天没看到兰雪?” 红杏一愣,支吾着没有立马开口。 “怎么了?”林穆儿皱了眉,有些担忧的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红杏赶忙摇摇手,急忙分辨着:“今早上起来,兰雪姐姐觉得身子不大爽利,所以没有过来伺候。” “不爽利?”林穆儿咽下口中的蜜饯,喝了两口清水:“怎的好好的就不爽利了,可让府医瞧过了?” “瞧过了,开了方子,吃上几日就无妨了!” 林穆儿心头一动,昨日里就听见兰雪闷闷的咳过两声,可是过了自己的病气?于是说道:“别吃府医的方子了,就照着刘院正的方子抓药,还有,前几日王爷给的枇杷水方子,我喝着甚是有效,也给兰雪准备些。” 红杏点点头,脸上倒是有些不自然起来,自己本就是不愿主子多想,才没有说明白,可是主子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 “对了,你们也熬些姜茶祛祛寒,屋子里熏上艾草,莫要再过了病气去!”林穆儿有些不放心,这病由自己而起,总不能叫这些丫头跟着自己一起受罪。 “是,奴婢知道了!”红杏应下。 (本章完) 170.古怪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饶是姜汤喝着,艾草熏着,过了两日,兰雪还未好转,红杏青橙这两丫头也开始闷闷的咳嗽了起来,在林穆儿面前,红杏这丫头还强忍者,可哪里忍得住,憋得通红的小脸,林穆儿看了也是十分的不忍心,连吓带恐吓的让她回去歇着了。 红杏知道自己病了,不好在跟前伺候,可又怕过了病气给主子,只得含着泪,千般嘱咐万般叮咛门外的粗使丫鬟们仔细伺候着,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屋。 林穆儿这几日已经休养的差不多,想了想,青橙这几日虽不曾照顾自己,但终究是跟红杏一个屋子,这会症状虽不明显,但还是不要在王爷跟前伺候为好。 脚步顿了顿,便往外间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香炉内依旧是丝丝缕缕的莲花香,顾墨衍披散着头发,斜靠在大迎枕上翻着手中的书册,旁边的花窗半开,浅淡柔和的阳光洒在顾墨衍的身侧,晕出了一层光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神情淡然,一身白色中衣,恍似谪仙。 林穆儿心头一动,只觉得眼睛一花,便愣在了当时,直到顾墨衍疑惑的看了过来,挑眉问道:“怎的过来了?身子可大好了?” “哦,那个......”林穆儿赶忙离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假装清了清嗓子:“我,我已经无碍了,多谢王爷关心!” “主子!”角落里昏昏欲睡的青橙一脸惊喜的走了过来,这些日子让她伺候着王爷,可是憋坏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立着,以前即便是在侯府,也未曾这般受罪过。 林穆儿见青橙一脸喜色,也笑着说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去歇着吧,我来照顾着就行!” 青橙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了看林穆儿:“主子......” “去吧,听红杏说,你这两日也有些咳,好好歇歇!” 见林穆儿说得认真,青橙也急了,自己虽是想偷懒,但也不能让主子刚病愈就亲自照顾王爷啊,莫不是看自己伺候的不妥帖?当即便红了眼:“这怎么成,兰雪病着,红杏咳得也比奴婢厉害,奴婢要是走了,这屋里可就没伺候的人了,主子,您是不是嫌我偷懒了,我,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看着青橙这丫头手足无措的模样,林穆儿有些哭笑不得,只伸手捏了捏青橙的脸颊,嗔怪道:“想什么呢,王爷身体不好,你若是过了病气给他可怎么得了!放心吧,我在这看着,你们养好了身体再过来!” 好说歹说,青橙终是抽抽搭搭的应下了,红着个眼眶出了门。 林穆儿摇了摇头,敛了笑意回过身来,却冷不防撞进了一双清冷的眸中。 “王、王爷?”林穆儿一愣,在这琥珀色眼眸的注视下,倒有些局促 了起来。 顾墨衍够勾了勾唇角,垂下眼眸,继续看着书,只淡漠的说了声:“本王这边左右也没什么事,王妃身子刚好,无需这般劳累。” 这就是明晃晃的不领情了,罢了,林穆儿自嘲的笑了笑,这顾墨衍本就是个冷清的性子,这点小事也不指望他能道个谢字,这咳嗽本就由自己而起,自己此番过来,也不过是图个心安,也就随他去说吧! 当下,林穆儿也不多话,只见暖炕边的茶盏不见热气,想来定是凉了,移步上前端了起来,果然,入手冰凉,也不知是何时换过的热水。 在角落的炉子上换了热水,重新放在了暖炕边的矮桌上,顾墨衍恍若未见,只是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册,林穆儿笑了笑,这才开口道:“就当是我叨扰了王爷,借您的书案用用,空了就帮您换换茶水,其他也不多语,还请王爷担待几日!” 林穆儿的话带着笑意,轻轻柔柔的,也不带一丝波澜,仿若最无可挑剔的贤淑模样,说完,也不等顾墨衍说话,径直走向了书案,这桌子上原本就摆了从王府带来的笔墨纸砚,这会子用来练字,却是打发时辰最好的法子了。 阳光依旧,屋内又陷入了沉寂之中,除了笔尖的墨香慢慢的弥散了开来,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连顾墨衍自己都没发觉,握着书卷的指节暗暗用力,泛出微微的白...... 如林穆儿所说,一日下来,除了中途休息时帮顾墨衍换了两回茶水,果真是连一句话都未曾开口,便是到了晚间,红杏放不心,硬撑着过来伺候着洗漱,林穆儿也不多话,只在离开时提了句:“我在房内,王爷晚间若是要喝水,唤一声便是!”便领着红杏离开。 红杏这丫头见两人这般古怪相处,疑心两人是不是闹了口角,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主子宽厚不说,就是王爷,虽不大吭声,但对待下人也不严苛。屋外的小丫头们也没听见屋子里有争吵的声音,这才大半日,两人也不至于冷成这般。 红杏一边伺候着林穆儿洗漱,一边眼角偷偷的瞄着,见主子神色自然,虽是疑虑甚多,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手脚麻利的伺候完了赶紧离开,免得自己真将病气传给了主子。 第二日,林穆儿仍是一早就去了书房照料着,果不其然,顾墨衍早已经斜靠着暖炕上看着书信,林穆儿虽是不大愿意与他多说,到底也是暗暗佩服的,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日日这般操劳,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王爷,用些早膳吧,厨房新做的八宝粥。”摆好了碗筷,将矮桌移到了暖炕旁,林穆儿轻声说道。 放下手中书信,顾墨衍闭眼捏了捏眉心,凌厉的剑眉拧出了波澜,再睁眼时,却又仍是 目光深炯,不见一丝疲态。 林穆儿垂着眼眸,并不去看他,只盛好了粥,双手奉上,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碗中的勺柄上。 顾墨衍抬眼,看了一眼林穆儿,只见她一副温婉贤淑的恭顺模样,眸中不自觉的便染上几分笑意,伸手接过了碗。 软糯香甜,爽口丝滑,这八宝粥熬炖的火候甚是合适。一碗下去,顾墨衍倒有些意犹未尽,伸手递过空碗。 “可还再用点?”林穆儿见他胃口甚好,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好!” 又盛了半碗,林穆儿将金乳酥和蒸糕也端了过来:“这个点心不算甜腻,王爷尝尝?” 顾墨衍手一顿,一息间便恍若平常,只低声说了句:“好!”伸手取了蒸糕。 微凉的春风从半掩的花窗钻了进来,撩起顾墨衍脸颊旁的几缕长发,顾墨衍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这如缎的长发像是起了调皮的心思,在风中飘舞着,最后竟是扑在了顾墨衍的脸上。 顾墨衍无奈,一手端着碗,一手还捻着糕点,一时还真是腾不出手来。 “噗嗤!”林穆儿一个没忍住,掩着帕子笑了出声。 顾墨衍蓦的睁开眼,将满脸笑意的林穆儿瞧了个正着,林穆儿抿着嘴,正了脸色,也不忍心看他就这尴尬模样,伸手,轻轻的将发丝捏了下来。 指尖微凉,顾墨衍看着林穆儿认真的脸,只觉得被指尖触过的地方如清风拂过,酥酥的,像是刚刚吃过的八宝粥,微甜。 “这头发,我帮您束起来吧?”林穆儿直起身,看着披散着头发的顾墨衍,略皱着眉头。 “好!” 顾墨衍略低了头,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糕点塞入口中,应了林穆儿的话,这才慢慢的搅起了手中的粥。 见他允了,林穆儿想了想,之前在醉花荫门口买了一只玉簪,这会拿来用正是合适,于是笑道:“王爷稍等!”转身就向内室。 取了发圈和发簪过来,顾墨衍已经喝完了粥,半靠着依旧看着书,见林穆儿过来,放了书卷,费力的想要撑坐起来。 “小心!”林穆儿担心他扯裂了伤口,赶紧上前几步扶住了。 顾墨衍一提气,女子特有的馨香萦绕在鼻尖,不似常年熏着的莲花香那般清冷,只觉得柔柔的,似是带着一股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林穆儿没有发觉顾墨衍眸中神色翻滚,只是拉过一只厚一点的靠枕,略带责备道:“王爷这般不当心,伤口若是裂了,怕又是要多卧床几日了!” “无妨!”顾墨衍按了按腹部的伤口,微微有些疼,这等的动作想来也没什么大碍:“这样可以吗?” “嗯!” 林穆儿站在顾墨衍的身后,轻轻的将他的头发拢了起来,如缎的长发竟比女子细 心照料过的头发还要顺滑,浓密的头发一只手竟还握不过来,总有一两缕从指间偷偷地溜出来,林穆儿鼻尖微微沁出了些汗水,暗暗懊恼自己为何要多事,夸下这等棘手的事情...... 顾墨衍不敢动,身子有些僵硬的直着,任由着林穆儿梳拢着自己的头发,许是手艺生疏,总是不经意的扯到一两根,微微的疼。 “爷!东越来......” 阳光微暖,一室正好之时,只听见凡易扯着个嗓门,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一抬头,看见王妃正在给王爷束发,一时间,话梗在了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愣愣的瞧着两个人。 林穆儿被凡易这大嗓门一惊,这好不容易拢齐了的头发又散落了下来,又看见凡易这等模样,脸上顿觉得发烫了起来! (本章完) 171灵犀 - 冷王有喜:爱妃太暖心 - 清茶微甜 顾墨衍眼风如刀,扫了一眼凡易,凡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转身,转到一半又似乎不妥,就这么僵僵的偏着身子,扭着头,有些结巴的试探: “那个,爷...卑职是不是应该等会再来?” 此话一出,林穆儿更觉得脸颊火烧似的烫了起来,看着顾墨衍披散下来的头发,似乎比自己的脸颊更烫手。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吗,若是扭头走了,倒显得理亏似的,于是,强作镇定的继续伸手拢着头发。 “有事就说。” 顾墨衍看不得凡易如此做派,冷着声音喝道,话音虽冷,却不察自己早已红了耳尖。 凡易挠挠头,瞥了一眼故作镇定的林穆儿,也不再扭捏,双手递上手中的信件,正色道:“东越那边来信了,东越王占了两城也便罢了,见咱们大梁并无什么动静,贼心大起,最近又蠢蠢欲动,不断地试探咱们的边境了!” “哦?”顾墨衍语调上扬,轻哼了一声,接过凡易递过来的信件,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身上冷冽的气势慢慢的显现了出来:“可笑!” “爷,怎么办?想当初咱们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也就将计就计,借由东越、南疆告急的借口,才能保全,如今,这东越王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凡易也是一脸的愤愤,语气也急促了起来。 “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顾墨衍顿了下,微微皱了眉,脸上肃杀的神色却意外的缓和了下来。 凡易有些疑惑的的皱了皱眉,见王爷面色无异,倒是身后的王妃娘娘一脸歉意。 “抱歉。”林穆儿握着头发,咬了咬嘴唇,这手上的指甲太脆,这会子竟然有些微微的劈了开来,勾住了顾墨衍的头发,定是吃了痛,语气才会有所停顿。 “无妨。”顾墨衍敛了气势,也软了语气 凡易有些尴尬的看着两人,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这会是该继续说话,还是立马转身就走,讪讪的笑了笑:“爷?” 顾墨衍没有说话,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手边的书册:“擒贼先擒王,传令给左枭,剃下东越王半边头发放在他龙案上即可,谅他也不敢继续妄动!” “哈哈,好办法!”凡易一脸的坏笑,继而打了个响指:“如今若不是咱们铁甲军轻易动不得,这弹丸小国何时是放在眼里的!如今,削他半边头发都算便宜他了!” 凡易说的兴起,带着一旁的林穆儿也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这顾墨衍看起来清风霁月的一个人,竟也能想到这样促狭的法子。 凭着呼吸也知道身后的林穆儿在笑着,顾墨衍僵着身子不敢动,任由着林穆儿挽着发,只岔开话题问道:“这几日端郡王那边如何?” “老样子,咱们防的严,他们还 是不死心,一波一波的试探。” 林穆儿“咯噔”一下,这莫不是说的外面那位郡王爷?他在打探这里的情况?这么想着,手里挽发的力度也慢慢的紧了起来。 “即使如此,那便留条缝,抓几个活口。”顾墨衍神色淡漠,顿了顿又继续道:“也别费事审问了,就将人绑在门口的大树上就好。” “这......”凡易皱着眉挠了挠头,有些为难:“怕是嘴里都藏着毒,这活口......” 怎么说着说着就到了取人性命之上了?林穆儿有些慌,,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呆在这,手也不自觉地的快了起来,拢了头发,束了发圈,再用上发簪固定上,虽谈不上多美观,到底还算周正,第一次帮男子束发,林穆儿心中还是满意的。 “那个,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林穆儿笑了笑,也不等顾墨衍答应,转身就要离开。 顾墨衍抬手碰了碰发髻,这许久不束发,如今这突然束起来,自己也觉得清爽许多。见林穆儿急不可耐的想要出去,心思一转,说道:“茶水凉了,还要劳烦王妃换杯热的来。” 林穆儿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顾墨衍,如今束着发,少了之前慵懒之气,多了几分意气奋发之势,剑眉星目,灼灼辉光,倒叫人眼前一晃,心中暗赞! 林穆儿不知他是何意思,竟是毫不避讳自己谈论这些,移开眼神,也不扭捏,上前取了茶盏准备换热水。却听见顾墨衍继续说道: “怎么,留活口还得本王教你不成?” 这话是对着凡易。 凡易一个激灵,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左枭那惨绝人寰的训练方法,赶忙摇摇头:“不不不!”上前搀着顾墨衍躺下,又堆出笑脸:“属下知道,知道,您好好歇着!歇着!”又退后两步,假装认真看了两眼顾墨衍,神情严肃:“属下怎么觉得,今儿王妃娘娘给您束的这发髻,特别好!衬的您英明神武,仪表堂堂!” 说完,也不等顾墨衍开口,转身极为麻利的跑了出去,留下顾墨衍和林穆儿两人四目相对,有些尴尬了起来。 “那个,这,喝水。”林穆儿按住心里的慌乱,避开顾墨衍的眼神,强做镇定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顾墨衍点了点头,浓密睫毛之下的双眸,星光点点,看着林穆儿手足无措的模样,却又是染上了几分笑意:“王妃手艺颇好!” “嗯?”林穆儿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何意,歪着头,有些不解的望向了顾墨衍,见他面目含笑的看着自己,突然反应过来是说自己给他束发的手艺,“腾”的一下,林穆儿只觉得自己脸上烧了起来,当下更是手足无措,只得含糊的说了去:“我去练字,王爷有事再唤我。” 顾 墨衍轻笑,平日里只觉得自己这小王妃,年纪不大,却是端的一副端庄稳重的派头,倒与那些个世家命妇别无二致,可今日不过寥寥数语,倒是叫她慌了手脚,如今看起来这小女儿姿态,却还是颇为有趣。 一时间,屋内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墨香莲香,还有偶尔纸页翻动的摩擦声,一派岁月静好...... 是夜,林穆儿伺候着顾墨衍歇下才回了自己卧房,早春夜晚月亮格外的明亮,树影婆娑,映照在花窗上,倒是一副上好的水墨之景。 在屋子里呆了一天,林穆儿有心推开窗户瞧瞧外头的景色,想象了,还是作罢,自己这身子本就是个多病的,这会子兰雪他们又都病着,莫要开窗又受了凉气,那倒是不妙了。 索性,梳洗一番,便也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林穆儿只听得耳边似乎传来隐约的兵器之声,只是眼皮太重,挣扎了两下,终是没醒,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主子,该起身了。” 迷糊间,只听得兰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穆儿费力的睁开眼,果然,兰雪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林穆儿揉了揉还有些虚晃的眼睛,略带着睡意,笑着问道: “你怎的来了?身子可好了?” 兰雪拧了热乎的帕子,轻轻的敷在了林穆儿的面上:“除了嗓子还哑了点,其他并无不妥了,奴婢还得多谢主子体恤,让奴婢白白得了这几日空闲呢!” 林穆儿笑了笑,知道兰雪这是在宽慰自己,这丫头定是不放心这边,才会早早的过来伺候着。林穆儿承了她这份心意,任由着帕子暖暖的敷在脸上,帕子取开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王爷可曾起身了。”看着窗外天色大亮,林穆儿心中虽是知道顾墨衍这会定是起身了,但是也不得不多问一句。如今顾墨衍身体不便,少不得有人在跟前伺候着。 “在看书呢。”兰雪熟练的帮林穆儿上着妆,继续说道:“奴婢一大早就过去伺候爷用了早膳,爷还吩咐了,说您这几日累着了,让您多歇一会呢。” 林穆儿点点头:“我这儿也没什么要伺候的,你紧着王爷那边就行。” 此话一出,却见铜镜之中,兰雪捂着嘴偷偷地乐了起来,满脸的促狭之色。 林穆儿狐疑,扭头看着兰雪,不解道:“怎的了?笑成这副模样?” 兰雪忙摇了摇头,却是忍不住笑意:“主子刚刚这话,爷早上也是这么对奴婢说的。” 林穆儿愣了下,脸一红,倒是说不出来什么了。 兰雪确实不依不饶的起来:“奴婢觉着呀,这个是不是就是话本里说的“心有灵犀”?” “死丫头!”林穆儿有点臊得慌, 这兰雪许是跟着青橙后面学坏了,这么没羞没臊的话也就敢这么明晃晃的说了出来。 “好好好,奴婢不说!”见林穆儿羞涩不已,兰雪也不敢过分,及时止住了话头,只是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这两日王爷和王妃进展不错,日后一定要让王爷和王妃两人多相处! “主子,奴婢虽说身子无碍了,但是到底是大病初愈,不太敢在王爷面前伺候,这几日,怕是还得要辛苦主子您了!”兰雪苦着脸,一脸的不得已。 林穆儿瞧了瞧兰雪,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话也在理,于是点了点头,不作他话。 (本章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