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一章 堵心的秀恩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盛鼎大厦,地下停车场。 贺董薇正在等电梯,黑长的波浪瀑发整齐散在腰间,没有一根杂毛,侧脸精致无瑕,在柔和的照明灯下,一身亮片的鱼尾裙礼服更是闪闪发亮,十足一个能聚光点火的人间尤物。 “叮——”,“叮——”,两部电梯同时下来,第一道门打开,贺董薇不禁打了个寒颤,见里面没人,立马钻了进去,外面实在是凉得渗人,不像阳间地界。 与此同时,刚好与旁边电梯里出来的人擦肩而过。贺董薇毫无在意,但电梯出来的男人却疑惑地回头,恰巧电梯门已经关上,只剩下一丝淡淡的草莓糖的味道。 三月醉雨微凉,一春芳意,牵系人情,那些蛰伏已久的情绪,在醉人春意的撩动下,又开始蠢蠢欲动。 凌厉鬼使神差地盯着关闭的电梯口愣了几秒,刀削的脸庞似乎又多了几分寒冷,他烦躁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立马恢复清明。 十年,整整十年,那个女人消失了整整十年,他就当她死了吧,死了的人怎么还会出现。 凌厉内心冷哼了一声,双手插兜,在右裤兜里摸索了一番,最后却从左裤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硬糖,自然地放进了嘴里。‘咯噔咯噔’地迅速嚼碎,仿佛这糖不值得他细品,是给他泄愤用的。 说不在意,但他最终还是看了一眼电梯上方的数字——28楼! 真是造孽! 凌厉大步地往自己车的位置走去,在车里摸索了一阵,便拿着一份文件返了回来——28楼! 光可鉴物的地板,高挂头顶的水晶灯,给盛装出席的人又添了几分富贵奢华。 今晚这里举行一场盛大的慈善拍卖会,而这个晚会的总负责人正是贺董薇的男朋友——萧泽阳。 贺董薇因为没有带邀请函,被挡在了外面,她只好礼貌地坐在休息区,等着萧泽阳出来接她, “董微——”,一个甜美的声音叫唤了一声,贺董薇下意识地抬头,探出身子, 于此同时,脚步已经迈进会场的凌厉也瞬时顿住,挺拔的身子在原地僵硬着,刀削般的侧脸全是阴影,薄唇紧闭,左脸的浓眉里竟还藏着一道浅疤,虽不影响容颜,但他也没有丝毫掩盖,一头干爽利落的短发展于众人面前,气压逼人。 两人寻声望去,见前台一美女小姐,对着另一个美女说:“董微呀,这个花篮不能放在这儿的,挡住了字还好,要是让客人不小心摔倒,那就麻烦了” “好的,我下次一定注意”,那个叫董微的前台小姐姐也连连点头,虚心地回答着,稚嫩的脸庞和恭顺的态度,肯定是个新人。 凌厉的神色继续恢复了冰冷,大步地迈进了会场, 贺董薇杏眼一弯,她还以为叫她呢。 “唔~~~~”,贺董薇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萧泽阳来电,她立马高兴地拿起手机,刚按了通话键,手机便黑屏了, 手机这样的人类宠儿,仗着人类离不开它,黑起脸来比谁都气人,贺董薇只好无奈地把它放回包里,同时也收好涂鸦的画本站了起来,往会场方向靠近。 几秒后,萧泽阳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手里还举着电话不停地拨着号,温润帅气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不时地四下张望。 两位前台美女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贺董薇便挥手喊道:“泽阳,我在这儿!” 萧泽阳微微松了一口气,上前问道:“薇薇,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呀”。 他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温和,没有一丝的责怪,反而是一脸的怜惜,紧握贺董薇的手心,无声地表示着道歉。 “我……”,贺董薇正想解释,却看见萧泽阳责怪的目光转向两位前台小姐姐,而那两位美女也是一脸犯错地低的模样, 贺董薇察言观色,连忙说:“我也才刚到,手机恰好没电,幸好你出来了”。 萧泽阳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贺董薇进去了。 他不说,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看她包里露出的半截涂鸦画稿他就知道,她肯定在外面等了很久, 他早已提前叮嘱了无数遍,却还给他闹这么一出,要是把他今晚的计划搞砸了,他可真的没有好脾气了。 前台董微的眼睛瞬间瞪大得像铜铃,立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里面的旧照片,不利索地说:“这,这,这是贺小姐,公主薇薇?这不像呀!” 难怪她俩哆嗦,整座鼎盛大厦,都是贺家的,少东家来了居然还被挡在外面,他们还真是好员工呀! 不怪外人,贺家的小公主向来低调,加上贺家刻意保护,行内的人只听其名,不见其人。 —— 晚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前方拍卖台上的强光顿时变得闪亮,贺董薇下意识地紧闭双眼,萧泽阳紧张地用手替她挡住袭眼的光线,关切问:“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贺董薇摆了摆手:“没事,一时间没适应,缓一会儿就好”, 她握下了萧泽阳遮眼的手,却发现他手心有些微汗,疑惑地抬头,发现他神色也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兴奋。 此时,主持人朗声说:“下面将要拍卖的是本次晚会的最后一件藏品,是一位匿名画家的作品,作品的名字叫做《温感》,无底价竞拍……”, 礼仪小姐便将那副《温感》的画作呈现在大家面前。 贺董薇明明是坐在第一排,却还是要微微眯着眼睛,细细观看了好一阵才能看清楚,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目光炯炯地看着萧泽阳,“这是……”。 这是她的画!她创作的第一幅画。 画中的色调柔和,一男一女,两人分别躺在两张床上,但两床之间的距离,刚好够他们手牵着手,看不到他们的脸庞和神情,但是他们共同朝向的地方,那里是一扇窗,窗外是通红的晚霞,余晖下的树木仿佛有些微抖动,看样子他们似乎在坐火车,正欣赏着归家的风景,但两人却又穿着病服,又像是住在同一个病房里,彼此牵挂,相互慰藉, 不管是哪一种场景,总能让人倍感温暖:哪怕路再长,一起回家就好,哪怕明天不长,一起相伴就好…… “一百万”,凌厉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还没从赏画的情绪中走出来,便被这一口高价给震惊了。 没有署名的画作,不知道出自谁手,更何况这是慈善拍卖会,报价多少其实都是随意,就看自己想捐多少,一些想博人眼球的上流派人士便会瞧准时机,登场亮相。 “五百万”,萧泽阳闻声即喊,众人又是一阵低声讨论, 他喊价的同时,眼神清晰明亮,目光炯炯地看着贺董薇,仿佛要将人镶进他眼里,然后珍藏起来。 如果可以,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无价之宝。 贺董薇表情惊讶,略微害羞,轻轻地冲他摇头。 萧泽阳则是大方地清笑,眉目含情,笑容洁白无瑕,让人如沐春风, 他顺势握住了贺董薇的手,很明显,今天这幅画,他必须拍下,志在必得。 凌厉脸色微沉,双手平静放到翘腿的膝盖上,看到那副画,他心中瞬间起了波澜。 他今天已经被接二连三被影响到,侧眼抬了一下,只看到萧泽阳的背影,阴沉了几秒,没有再继续开口。 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拇指的位置还剩不到一厘米的长度,露出的伤疤看着狰狞,而他却毫不在意,将它们裸露在众人面前,身体依然坐得笔直, “……五百万第三次,咚——,恭喜萧先生,以五百万的高价拍得《温感》”, 萧泽阳礼貌起身,向大家微微弯腰表示感谢,便快速地走到了台上, 接过了画作的同时,说道:“感谢各位的谦让,也很感谢各位的到来,今天的晚会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它见证了人间的真善,也见证人间的真爱,这幅画其实是我心爱之人所作,之所以把它捐出来再拍回去,其实我想告诉她,她传递的温暖我感受到了,以后的晚霞我们可以一起观看,哪怕是躺在床上的最后一刻,我也要牵着你的手”。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目光是对着贺董薇而说的。 “喔……”,底下一阵稀稀拉拉的感慨之音。 这赤.裸.裸的表白。 凌厉在看到萧泽阳正脸的第一瞬间,目光骤然变得敏锐,死盯着他座位旁边的位置,只看到一个散着瀑发的背影,他屏住了呼吸,心中在默默地祈祷。 是她,不是她! “那请问一下萧先生,您的未婚妻现在在场吗?”,主持人配合地说。 萧泽阳目光潋滟地盯着一处,对着灯光技术人员说:“她当然在场,但请灯光老师不要用强光照她,她已经很闪亮了……,开玩笑的,她今天眼睛不舒服”。 这一顿深情的表白加体贴的话音,现场又是一阵嬉嬉闹闹的羡慕之音,贺董薇脸上又喜又羞,微微捂着发烫的脸庞,双眼笑意盈盈。 萧泽阳忽然单膝下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一颗周身镶满闪耀钻戒的指环便呈现在众人面前,萧泽阳说:“薇薇,嫁给我好吗?” 柔和的灯光就洒在了贺董薇身上,她的身影随之便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凌厉浑身一震,翘着的二郎腿也迅速放平,目光死盯着第一排那个背影, 他身旁的女秘书柳书芹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推了推那昭示职业身份的金丝眼镜,身体同样坐得笔直。 贺董薇没想过萧泽阳会这么突然,无措竟比惊喜来得多,可还是浅笑着走上台。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感情,每问自己一次,我就更加爱慕一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如果你不能属于我,那就让我属于你好了,能不能给我盖个专属章,我的微微殿下”, 怪不得那个钻戒指环的尺寸稍大,原来是男款的。 凌厉也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眼眶爆红,仿佛一头暴走的野兽,要冲上擂台与那人一决高下, 在他打算迈步的瞬间,柳书芹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臂,冷声说:“这是贺家的场子”。 凌厉向来冷静,为了不给对手看出他的破绽,他一般没有过多的表情,就算动怒,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柳书芹从未见他情绪失控,虽然诧异,但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好心地解释:“那是贺家千金,贺董薇,常年居住在日本,是个画家,尤其是漫画,出过几本小画册,人气也不错,最近刚回国,不久待”。 她说得不冷不淡,眼里也没有过多的情绪,齐耳顺直的短发彰显着她的不苟言笑,仿佛没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董薇,贺董薇,日本……凌厉心中不禁苦笑,怪不得可以销声匿迹,贺家……,真是好本事! 不是他的错觉,电梯的人就是她,凌厉的目光霍然变得冰冷,他恨死了这个虚伪的女人,她扎的那根刺,整整折磨了他十年。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痛苦,她还能若无其事的秀恩爱? 虽然贺董薇没有直接回答,可她还是给萧泽阳带上的戒指,凌厉眸光凝冰,指间咔咔作响,带着满身的戾气迈步转身。 “……你合同没签”,柳大秘书再次体贴地提醒,却没能留住凌厉已迈开的步伐,但她也不恼,更没有起身的意思,静静地转头,继续把求婚节目看完。 柳秘书客套地上前祝福,并解释合约改天再签订的事宜,之后她便安安心心地回家了。 别人的悲喜并不与她相通!她的存在感并不强,却总能让人过目印脑,这大概就是独特形象标签的魅力。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章 咱家又不缺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死寂的停车场里,凌厉的车门下满是烟头,他麻木地让自己沉醉,睁眼时只拨了一通电话。 简单地撂了一句:“我要所有版权,现在就要”, 电话那头也没有回话,却率先挂了线。 —— 贺家是一个带有花园的别墅老宅,从门口进入便是一片青绿,在夜里格外的宁静,深吸一口,清新的氧气中又带着淡淡的花草香,仿佛整个肺部都能被净化,几盏照明的路灯能暖进人心里。 贺董薇刚到大厅,便看见在杨丽在沙发坐着,她挂断电话,表情冷淡,看着有些木然的贺董薇走向她, 在她开口前,贺董薇先说:“妈,泽阳向我求婚了,好看吗?” 贺董薇举着自己的右手,向杨丽展示了她的求婚戒,表情笑得平淡,品不出是否真心喜悦。 她最终还是带上了戒指,在她仅有的十年记忆中,都是她和萧泽阳的影子,她也不么明白自己心中那一份无措是从何而来,理智和事实都在告诉她,她必须带上。 杨丽轻轻瞥了一眼,表情依然冷淡,不悲不喜,红唇短发,精致的妆容中透着杀伐果断。 她没有接着贺董薇的话,恭维客气的话她向来不说,直接合上文件辗转话题:“我们打算跟凌氏集团合作,全版权授权你的《风之声》作品,对方要求作品需要在三个月内完成”。 贺董薇也习惯了这个‘前妈’的脾气,不跟她计较,但现在这个时刻要她赶进度,实在说不出高兴:“三个月?我不管,你逼我也没用,别说三个月,我半年都完不成”。 她生气的时候,能把自己的小脸涨成河豚样,萌人一脸,让人实在不忍心再让她受委屈。 杨丽依然冷淡回答:“完不成就赔钱,十倍”。 贺董薇看着杨丽一副漠然的态度,气呼呼说:“咱家又不缺钱”。 “贺家不缺钱,但人家给的价确实诱人,不想拒绝”,杨丽抿了一口热茶,说得漫不经心。 她回答得那么理所当然,贺董薇本想批判一番这无良资本家的嘴脸,但看到大晚上还要喝茶提神,还有旁边放着的一堆文件,把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杨丽本名杨丽,并非贺董薇的生母,当年贺杨两家商业联姻,贺董薇其实是贺家的私生女,但也是唯一一个血脉,当年贺家少爷贺不凡大婚后便消失,后来被贺家找回,之后又出了车祸,不幸罹难,贺董薇也是十年前才回到的贺家。 她对贺家的记忆,甚至自己的记忆,都只有十年,在她睁眼的时候,只能是别人告诉她,她是谁,这位杨丽女士,便是她名义上的母亲,除了贺老爷子贺正之外,贺家的第二掌事人。 杨家同样是豪门家族,但杨丽性格冷淡,是天生的女强人,当年也不知什么原因,竟同意了这门亲事,可结果结婚第二天丈夫就不见了,消失了十五年,回来不久后又出了车祸,之后贺老爷子中风昏迷,是她一人撑着贺家,之后又接回了贺董薇。 没有她,贺家早就被蚕食干净,贺董薇得知自己和她的关系后,很长一段时间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像电视剧里那样,被后妈辱骂虐待折磨。 刚开始贺董薇躲着她,她也不在意,不管何时都是那副不冷不淡,甚至是漠然的表情,理都不理贺董薇,或许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有一天贺董薇倚在书房门口鼓足勇气问她:“你会害我吗?” 杨丽抬着眼角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讨人厌吗?” 贺董薇思考了几秒,继续问:“那你会喜欢我吗?” 杨丽:“很难!” 当时的贺董薇只有十八岁,脑子一片空白,心里能装的事情不多,听到杨丽这般坦诚却无情的回答,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最后悠悠地问了一句:“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杨丽终于抬起了头,认真地打量她,看着她漆黑纯净的大眼睛,半响终于吐了两个字:“可以!” 于是贺某人笑嘻嘻地走了,之后便不断地试探杨丽的讨厌界限在哪里!残活至今。 贺董薇从来不是杨丽的对手,她的软萌功对她毫无杀伤力,只好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臂交叉束缚,气鼓鼓地侧身靠在沙发上, 可杨丽眼皮都不抬一下,贺董薇有点绷不住了,好心地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你哄我,哄我就答应你!” 杨丽翻文件的手顿了顿,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仿佛在嘲笑她的幼稚,拿着文件直接回了自己的书房。 “你……你让他开个价,买了我得了”,贺董薇还在原地独自闷气。 —— LD工作室一大早就来电催稿,还叮嘱务必要贺董薇亲自去一趟,具体原因也没说。 贺董薇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漫画作品在出版的过程中,确实是有很多地方需要沟通。 LD工作室直接成立在历程大厦,这也是凌氏集团的总部,相比贺氏集团,凌氏集团的发展更加多元, 贺家是世代艺术大家,近年来才渐渐转型,与商业合作; 而凌氏集团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企业,但势头迅猛,发展多元,尤其是现在的新兴产业,比如信息产业、新能源、网络科技等,而有‘厉鬼’号称的凌氏集团的掌舵人,最近似乎在加大发展娱乐服务业。 贺管家贺管家把车开到历程大厦门口:“小姐,到了!” “哦!”,贺董薇利索地下了车,回头又对管家说了一声,“贺叔,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泽阳会来接我”。 恰好又到了下午茶时间,点外卖的人多了些,在等电梯的时候,一阵无名的阴风平底钻起,贺董薇不禁打了个寒颤,环顾了一下四周,人人神色正常,仿佛只有她一人觉得诡异,似乎刚才那股阴风只袭击了她。 难道是她的错觉? 历程大厦的设计非常独特,它的形状有些类似H的符号,所以即使是同一座大厦,依然可以相互看见对面的同事。 就在大楼的另一方向,凌厉恰好站在玻璃屏障前,双手搭在扶手上,目光敏锐地盯着底下一处,有股专注捕猎的味道。 “唔~唔~唔~~”一阵手机的震动传来,分散了凌厉的注意力,“嗯……知道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不出什么信息,但他最后看了一眼刚才紧盯的地方,便披起了西装外套出去了。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章 陷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转载!) “快快快……人来了,人来了”,LD工作室的人齐齐站在了门口大厅,个个站得笔直,抬头挺胸,粗略一看,约有三四十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但都穿得整整齐齐,一脸恭敬严肃地两排站着。 “叮——”,电梯的门口骤然打开,一条细长的大白腿率先伸了出来。 “殿下好!!!”,众人齐声弯腰问好,声如洪钟,灌人耳膜。 “呵呵呵,虽然人家也穿着黄卦,可是我不上朝,人家是送外卖的啦,谁点的奶茶到啰”,一位说着台湾腔的长腿外卖女骑士笑说着。 众人倏地抬头,一位矮胖子扶了扶眼睛,扭着胖乎乎的身体小跑上前,尴尬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点的奶茶”。 “请问,这里是LD工作室吗?”,贺董薇的小身板从小胖子身后探了出来,身上背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着稿件之类的东西,礼貌性地向各位问了一下。 其实也不用问,前面的LD招牌这么大地挂着,她就算眼神再不好,也能看见,就是他们这般阵仗,让她不自觉地想要确认一遍而已。 一秒、两秒、…… “皮肤光滑细腻,气色红润,头发光泽水润,一看就娇生惯养,精心伺候,嚯!!!这发卡竟是最新订制款……” “蒂芙尼……迪奥……都不是最新款,挎包看着旧,却是夏奈尔……”, “她肯定涂了口红,少女春,我明天也涂……” “眼睛又大又亮,肤白貌美,噢!嘟嘴,犯规了……” “身上有薄荷味,不是香水,是果糖,还有淡淡的颜料味,肯定在画室待过……” 三秒,鉴定完毕! “殿下好!”,三秒内,贺董薇全身上下已经被各路人马扫视了一遍,又统一整齐地喊出了响亮的问候。 贺董薇干笑地咧了咧嘴,殿下自然是指她,因为她的作品署名就是公主薇薇,她的粉丝都喜欢亲切地叫她殿下,她的粉丝自然就是殿粉。 室长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看着很喜相的一位大姐,梳着油头低马尾,叫李依然,人人都喊她李姐,本来是这个工作室的创始人,就在昨天被凌氏集团收购,重新注册升格为‘LD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原来的班底还在,她本人一下子从老板降格为员工,竟还是一脸的喜笑,红光满面,看不出半点忧愁。 李姐一脸欢笑地把贺董薇带进办公室,还非常热情地给她一 一介绍了各位同事。 像贺董薇这种签约的版权漫画家,跟直接雇佣于LD公司的人,两者之间算不得同事,李姐这般热情,贺董薇也不好打断,她一路介绍,她也就礼貌地跟在后边点点头。 这李姐大概是做公关出身的,见贺董薇情绪有些倦怠,立马察觉,直接忽略了后边那些期待想握握公主殿下小手的目光,把人带进了办公室。 贺董薇一想到自己要在三个月内完成《风之声》的作品她就不敢浪费时间,恨不得现在就奋笔疾画,直接问:“李姐,我是来交稿的,请问要我亲自来的目的是……?” “噢!!!作品很好,就是想跟你在重新确认一遍合同的一些细节问题,不耽误时间的,几分钟就可以了”,李姐一脸谄笑道。 贺董薇总感觉她太圆滑,合同的事情不是早就谈好了吗?况且,合同都是管家或者家里的律师过目后直接拿给她的,什么时候…… “嗡~~嗡~~”,是萧泽阳的电话。 “不好意思呀!”,贺董薇接通了电话“喂!泽阳……嗯,我还在呢,什么时候呀……”,贺董薇顿了顿,目光转向李姐, 李姐会意地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说:“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贺董薇:“好,那你在停车场等我一下,我待会就下来”。 挂了电话后,她再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合同的注意事项,其中新增了一条,贺董薇不禁念了出来:“甲方在签约作品的创作期内,乙方会提供便利的创作条件和空间,合作团队共同协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怎么理解?” 李姐坦然地解说:“哦,就是公司会给创作环境困难的创作者提供优质的创作环境,并且优秀的作品离不开团队的合作,大家如果在一起工作也可以加深沟通,方便合作”, 李姐一脸坦诚,但贺董薇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眉头微蹙, 李姐连忙又补说:“当然了,像贺小姐这样成熟优秀的创作者,自然没有什么创作环境困难的困扰”, 贺董薇没有再继续多想,终于在署名处签了自己的大名,李姐依然是一脸笑呵呵地接过合同,非常客气地把贺董薇送到电梯口才返回。 她有种恍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签合同方式都这么特别的吗?又是接驾又是远送的,看来真的是她太少回国,平时也是一心只顾着‘闭门造车’,其他事都不接触的原因。 她习惯性地把人往好处想,以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她要不姓贺,估计她再奋斗两辈子也没有被人接驾的机会。 贺董薇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脚底似乎又被一股黏劲在拖着,低头一看,果然是一块口香糖。 她从包包翻出纸巾,不小心把随身携带的画笔翻了出来,几支笔造反似的,哐哐当当地溜着跑出老远,贺董薇蹲下身子,先把脚底的口香糖去除, 倏然,她无端打了个寒颤,四周静悄悄,明明没有风,却觉得阴森可怕。 远处的画笔恰好又诡异地溜动,四处散开,钻到了一个车胎边,被迫停了下来, 贺董薇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周遭的气氛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这四周躺着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就像医院的太平间里静躺着的一个又一个尸体。 光线黑暗,空间无端阴冷,只有她一个活物,她感觉自己被盯上,身上似乎聚集了所有危险的焦点。 她快速地捡起地上的画笔,把溜到车轱辘边上的那支捡起来时,从后视镜中看见了渗人的画面,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辆车后面,地上突然伸出一只骨骼分明白皙的手,那只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掌紧紧地握着画笔,仿佛握着一支利箭,要用那硕尖的笔头向人索命, 她目光畏惧地一缩。 贺董薇不敢回头,这时候还要什么笔,撒开腿就跑,小小的身体,不知哪里爆发的能量,把体能调到了最大档位,发丝裙摆一路飞扬。 “啊!”,在拐角处,贺董薇结结实实地撞入了一个怀抱,撞得她鼻梁生疼,星光闪冒。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章 跟踪狂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的胸膛被贺董薇狠撞了一下,“咚”的一声,轰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但他丝毫无痛感,仿佛早就做好准备,迎接这猛烈的一击,把撞进他怀里的人捂了个满怀,紧紧地把她的头压进自己的胸膛里。 她被吓得冷汗涔涔,额发也被浸湿,看见被撞的人仪表堂堂,西装革履,眉目冷峻帅气,但长相过于攻击性,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凌厉紧紧把人圈在怀里,表情十分微妙,似笑非笑,似宠溺,似冷漠,更像是戏谑,他忽然抬起左手,拨了拨粘在她额头的湿发。 贺董薇目光跟随着他的手指,见他伸向自己的四指左手,瞳孔骤缩,汗毛倒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掌推开了他。 “啊!救命呀,救命呀!泽阳,泽阳……”,贺董薇一边跑一边拼命地喊着, 凌厉抬到半空的手陡然停住,脸上的表情也被冻住,冷眼看着贺董薇奋力推开自己,呼喊着别人的名字,他快速追了上去。 贺董薇的奋力呼喊,不仅把萧泽阳喊来,就连一众安保人员也赶了过来,她一见萧泽阳,便乳燕投林似的冲进他的怀抱。 “薇薇,薇薇,没事了……别怕别怕,有我在……”,萧泽阳紧紧地抱着贺董薇,细细地抚着她发凉的后背安慰。 贺董薇粗喘着气,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凌厉:“他,他 ……他跟踪我……我不认识他……” 凌厉握笔的手抽动一下,眼神带刀,咬着牙冷笑:“……不认识?” 萧泽阳一眼便认出了凌厉,当年他就擅长冷眼寒刀,如今里面更是裹满了戾气,他把贺董薇护在身后,警惕地说:“凌厉,你想干什么?” 凌厉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放在贺董薇身上,她干净澄亮的眼睛里面,除了恐惧,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怕他,她觉得他恐怖?宁愿不认识他!!! 他心中的愤怒就像水中的涟漪,一点一点地扩散到无穷出,他恨不得毁了一切,把一切都拖进他的深渊。 他熟练地扯了扯嘴角,举起手中的画笔:“哼,帮你捡支笔而已,你不做亏心事,跑什么?”, 他把笔往萧泽阳胸口一塞,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意味深长地转向贺董薇, 贺董薇不禁往后又缩了缩,手紧紧地拽着萧泽阳的西服。 见她如此避之不及,凌厉立马寒气裹身,连连点头说,“好,很好,我叫凌厉,记住了,既然带了笔,那就要记下来”, 他强压体内的暴躁转身,脑中已经计划着上百种报复的方法。 萧泽阳看见凌厉刚才那股怨恨的表情,不禁皱眉。 他从前就是这样,偏执成狂,什么事都敢做,谁要是敢惹他,他就会像条暴走的疯狗一样,不死不休。 他绝对不能让薇薇再被这样的人缠上。 两人回到车里,萧泽阳忍不住说:“薇薇,我们回日本吧”, 贺董薇惊魂已定,摇头说:“现在还不行,我们跟凌氏集团签订了合约,三个月内要完成作品,”,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大双眼,吃惊地说:“那个人,他叫凌厉,该不会就是……” “哎!还真是我大惊小怪,把人家当作跟踪狂,难怪他那么生气”,贺董薇一副顿悟抱歉的模样。 她细细回想,确实是自己疑神疑鬼的原因,但被凌厉盯着的时候心里直发毛,感觉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但萧泽阳却没有她那么平静,“跟凌氏集团合作?什么时候的事情”。 贺董薇:“就昨天,妈妈告诉我的”。 萧泽阳一阵心悸,认真地问:“要不我们解约吧?” 贺董薇一脸不解:“为什么?他给的价格挺公道的,连妈妈也不想拒绝那种” “凌厉的钱不好挣”,萧泽阳顿了顿,目光小心却有不察地观察着贺董薇的反应,“他这个人出了名的暴戾,脾气不好,以后还是少与他接触”。 贺董薇认同地点点头,但作出的回答却和萧泽阳的话完全不搭:“嗯!!确实是我做错了,把人惹生气,改天得跟人家道歉”。 萧泽阳见她眼神飘远,捏了一下她肉嘟嘟的脸颊,硬把她的脸掰过来看着自己:“哎呀,小傻瓜,我的重点是要你离他远点”。 萧泽阳的力道一点也不大,他当然不舍得弄疼她,贺董薇只是笑着拉下他的手,说:“我知道,脾气不好的人多了去了,可自己做错了事情不能因为对方脾气不好就不道歉,小事情不及时处理,以后说不定就成大麻烦”。 萧泽阳没有继续接话,只是微笑地抚顺好孩子贺董薇的毛发,但他内心依然有股不安,在微微躁动着,‘小事情不及时处理,以后说不定就成大麻烦’。 萧泽阳把贺董薇送回了贺家,礼貌地和贺管家打了招呼后,便熟络地往杨丽的书房去。 “凌氏高价买断,你这么快就答应,不怕有诈吗?”,萧泽阳开口问说。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章 刁难1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转载!) 杨丽放下手中的文件,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比起对贺董薇的不冷不淡,她现在显然真实了许多, 她仿佛是在跟客户会谈:“只是签售版权,她的作品向来不参合贺家的其他产业,就算毁约赔款,也不会伤筋动骨,人家愿意高价买断,为什么不答应” 萧泽阳:“你知道凌厉是什么人吗?” 萧泽阳说这话时,语气带着质问,与往日的礼貌谦虚不同截然不同, 他因在乎贺董薇而反应激烈,杨丽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只要是正经做生意,管他是什么人”。 萧泽阳:“若他不怀好意呢?当年薇薇出事,就是因他而起”。 杨丽手心一顿,停止翻动文件的动作,眼神仿佛早已洞穿一切:“欲盖拟彰,只会适得其反,她长着翅膀,就看她愿不愿意飞,不想让她靠近危险,光让她远离危险地带是没用的”, “她还得知道危害的大小,让她自己学会判断,总比你们日夜操心强”。 相谈无果,萧泽阳只好离去,三个月,大不了他陪着。 像贺董薇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外面有杨丽顶着,家里的琐碎也不用她操心,她眼睛不好,也从不乱出去鬼混闯祸, 贺老爷子给她安排的事情只要乖乖完成,也不会过多地约束她,她每天的事情就是画画,灵感来的时候整天闭门不出,久而久之,作息也随便很多。 基本都是每天九点后才起床,这天还在睡梦中,便听到叫唤。 贺叔笔直地站在门口:“小姐,你该上班了”。 半梦半醒的贺董薇迷迷糊糊回了一句:“嗯!”,便再次沉睡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贺叔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小姐,你现在已经迟到了,再过一个半小时,你就算无故旷工” 贺董薇过来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打开房门,睡眼惺松却是一脸疑惑,声音有些嘶哑:“什么旷工?” 贺叔:“您昨天重新签订的合约,同意在作品完成期内上班”, “什么?”,贺董薇睡意全无,“合约什么时候说要上班了?” 贺叔不紧不慢地解说:“LD的李总来电,他们专门为小姐成立了一个合作团队,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小姐开工,团队合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的乖乖,还真的挖好了坑给她! 贺董薇大脑被强行开机,她还没反应过来,贺叔又补了一句:“你们团队的负责人已经在LD等候多时了” 贺董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明LD这是搞哪出,但看到还在一旁淡定恭候的贺叔,忍不住说:“那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呀!” 贺叔:“我叫了!” 贺董薇根本就没空再管叫没叫的问题,快速地洗漱完毕,但在挑选衣服的时候,还是多花了点时间,这辈子没上过班,没经验呀, 她现在更像一个迟到的学生,背着一袋上课用具仓皇出门,连周婶做的早餐也不吃了。 她匆忙赶到LD公司,一进门便发现气压有点低, 这哪是昨天一脸讨好热烈欢迎她的同事,一个一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有种被人虎视眈眈的感觉,仿佛自己进了鬼屋, 路过办公过道,沉迷工作的同事紧盯着电脑,察觉她的目光,立马抬起了头,冲她阴森地微笑,她顿时觉得一阵阴风扫来。 这是有鬼上门了吗?怎么到处阴风阵阵,难道真有邪祟在作怪! 没见李姐的身影,贺董薇便自觉的往昨天的办公室走,这里到处都是玻璃屏障,那间办公室里明显站了许多人,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不像在开会, 贺董薇敲了敲门才进去,推开门那一刹,所有的寒风冷刀便向她刮来,她有种上课迟到,从后门溜进却被老师同学逮个正着的无措窘迫感。 见所有人笔直地站到一排,她也自觉地加入‘罚站’队伍,低头灰溜溜地站到最后一位置上。 这时,前面一直背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终于转过了椅子,目光冷傲,直盯贺董薇的方向。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章 刁难2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转载!) 晚了!死定了!看来是道歉说晚了! 贺董薇瞬间立定,和大家一样站得笔直,丝毫不敢懈怠,就差给她一套军服了。 凌厉上下打量了贺董薇几秒,一直拽在手上的画笔“啪”的一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众人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低沉地说:“贺小姐,你这是来度假?”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继而都向贺董薇投去了打量的目光, 她这一身不难看,昨天她穿得是休闲,今天顶多算是随意,她出门急,太阳高照的,就顺便带了顶帽子,还有这平底休闲鞋,还不是为了方便走路嘛。 贺董薇腰背依然挺直,她有什么好丢脸的,又不是胡里邋遢,再说了,他们挖坑让她跳,她还没急呢。 “怎么不说话,昨天你不是挺能嚎的吗?”,说着,凌厉的手不禁又捏了捏桌面的画笔。 “我不是来度假,也不是来上班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一向都是在家里创作,不用往外面跑,今天过来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贺董薇的目光看向了李姐。 李姐目光东飘西飘,没个定点,干脆转开了头,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模样。 凌厉突然拿出一份合同扔到桌面,用画笔尾尖在上面戳了戳,“你是不是忘了你签了合同?” “这……”,贺董薇急忙看向李姐,可李姐已经提前转过了头,甚至闭上了双眼,嘴巴还微微低喃着念经。 四大皆空,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天降祥瑞,晴空万里,妖邪快走…… 贺董薇:“这……合同上面也没说要上班呀”, 凌厉说得平静,脸部却带着诡笑:“你不上班,你的团队怎么工作?我是你们项目的负责人,你的稿子我不满意”。 这是赤.裸.裸的找茬,凌厉无视贺董薇气鼓鼓憋屈样,继续发声说:“今天之内,要把昨天的稿子重新设计,都滚出去给我干活”。 众大臣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涌出办公室。 “回来”,凌厉又喊了一声,没来得及消失在他视野内的同事瞬间刹住了脚步,尤其是奶茶小胖,他的半个肚子已经了挤出去,都怪李姐这水桶腰,把他卡住了。 他对上李姐那幽怨的眼神,瞬间摆正了态度,李姐眼带激光,要是没有那副护目镜,估计奶茶小胖已经气化,泯灭与天地。 “我让你走了吗?”,凌厉目光投向贺董薇, 李姐和奶茶小胖瞬间心神领悟,两人达成统一战线,同步收腹,齐齐遁逃,李姐还体贴地把门带上,守护了外面的天地。 她这种身先士卒,敢为人先,为集体争取利益的精神,赢得了群臣一片诚服,以后必定是江河万里,鞠躬尽瘁! 贺董薇很不情愿地转了回来,低着头,不想说话,无端被坑,无端被骂,她心里也不痛快。 凌厉把人叫了回来,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贺董薇也抬眼,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眼里一阵不明所以。 凌厉越看越生气,蓦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逼近,把贺董薇逼退到桌边才停了下来,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章 刁难3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居高临下,面如冷锋,气势逼人,凑近的面孔,贺董薇还看到他左眉毛掩盖下的浅痕,她手心不禁捏紧,不敢再看他, 凌厉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这里没人,你跟我装什么装?” 凌厉这一吼,把贺董薇吓得一激灵,闭紧了双眼,尤其被他捏着下巴,他的手似乎会随时掐住她的喉咙,索她的命。 不会的,不会的,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总不能杀人吧,打人……不会的,不会的……,贺董薇不停地给自己大脑灌输镇静的概念,可眼睛就是没敢睁开,她甚至嘴巴捏紧,一副接受酷刑的模样。 她就这么怕他,连看都不敢看了?凌厉的眼神有些狂躁,手不禁又用力了几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下巴的痛感让她实在无法再镇静,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不管谁对谁错,先认错。 凌厉的手心一顿,眼中夹杂了 许多复杂的情绪, 贺董薇睁开双眼,发汗的手心谨慎地拿下了凌厉捏着她下巴的手,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是我不好”。 那一瞬间的怜悯灰飞烟灭,他不想原谅这个女人,一副冰清玉洁白莲花的模样,说起狠话却刀刀剜心,她给他的痛一句对不起就能带过吗?更何况,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当年有错。 凌厉一把甩开她的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臂,力道大到能把她提起来, “姓董的,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贺董薇被他捏得生疼,看着他涨有红点的双眼,强压心中的恐惧,抚慰说:“凌总,冷静,冷静,你在看清楚一点,我是贺董薇,我姓贺,我们刚认识”, 刚认识?凌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好半响,标签变化复杂——疑惑、愤怒、冰冷,等着瞧。 他压住滔天的怒意,嘴角蓄起了冷笑,一把将贺董薇甩在了桌面上,正了正衣服,面无表情地走了。 那一抹冷笑让她觉得汗毛倒竖, 误会而已,不至于吧,要吃了她似的。 贺董薇迟到,凌厉发飙,他们的工作有所积压,本来就没吃早饭的她,肚子饿得咕咕叫, 这帮见风使舵的混账同事,昨天还是笑脸相迎,今天就面目可憎,轮流来催稿, 就连她接个电话都被李姐瞪了回去,五秒钟之内不挂,她就直接动手,其他陪罚的团队同事,也在幽怨地看着她。 她今天就是来受气的。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其他同事都走了,还是只剩下她的团队,一共8个人, 怨恨的白眼不用说了,上午凌厉的表态就已经让她被同事归到划清界限的阵营,关键是这始作俑者上午之后就没露过脸。 贺董薇对李姐说:“既然他是负责人,他自己都不来,我们干完活也没法汇报,你非把我们留在这也没用”。 团队一致认同贺董薇的说法,尤其是奶茶小胖,点头如捣蒜,速度快得直接晃动了脸上的胶原蛋白,这孩子,好几分钟没吃饭了,肉都松弛了几分。 李姐面露难色,感觉快压不住民愤了。 “谁说我不来”,凌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下一秒长腿便垮了进来。 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贺董薇恨不得抽烂自己的乌鸦嘴。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章 凌总今天绝对没有被打脸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李姐迅速把今天修整好的稿件拿过来,同时也把在电脑上处理的效果图一同展示在他面前, 凌厉斜睨了一眼:“不行,重做”。 众人顿时慌张,大家都人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他们回家团圆,被他这么一句‘为富不仁’,毫无人性的话给毁灭了, 大家不好发作,贺董薇知道他是故意找茬,憋着火气礼貌微笑,客气地问:“那请问凌总,是什么原因不行呢”。 “看着心情不好,”,凌厉给了一句人神共愤的回答。 “啊!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了灭了这孽畜!”,当然,这些话,大伙只能在心里咆哮。 贺董薇只能凭教养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耐着性子继续问:“那凌总您喜欢什么样的呢?您给点宝贵的意见,我们参考参考”。 凌厉冷笑地盯着她:“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他话里有话,盯着贺董薇直发毛, 下一刻又接了一句:“这样的垃圾,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也不怕脏了读者的眼”。 老天爷,是不是该打雷了,这么包庇,是不是收礼了? 众人的拳头暗握,这货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人在屋檐下,不能跟他硬碰硬,贺董薇妥协地说:“人是铁,饭是钢,你这么耗着大家也不是办法,灵感就要枯竭了”, 众人用瞻仰菩萨的尊容看着贺董薇,谁知凌厉瞬间把她身上的圣人光团掐灭:“我没留着他们,问题在你,你的底稿乱七八糟,大伙才跟着受累,你才是那个应该加班的人”。 “喂!老婆,什么,家里的灯泡坏了,没事别怕,我马上回去”, “哦,毛毛拉肚子了?我现在就赶去医院”, “妈,什么?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 “宝贝呀,没事没事,老板人可好了,不用我们加班,对,今天就陪你回去见爸妈”, …… 呵!一帮拿起手机就敢说台词,见风使舵,只能苟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小人,连最起码的团队精神都没有,五秒内,已经清场完毕。 贺董薇像半泄气的气球,涨着气,可又飞不起来,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场内只有他们两人,她干脆赌气地转过身去,不想跟凌厉说话。 凌厉也不着急,干脆直接拉过凳子,在傍边坐了起来,悠闲地翘起二郎腿,跟她耗了起来。 拼脸皮,贺董薇自然拼不过他,他俩你不动我不动,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贺董薇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我不想画,饿,画不出来”,她这软萌的咆哮听起来更像是委屈撒娇。 “啪、啪、啪!”,凌厉不为所动,直接扔了几颗巧克力硬糖在桌面:“死不了”。 贺董薇瘪这嘴:“我要吃饭,我不想吃糖,尤其是巧克力的”。 周遭的气压骤然低了许多,凌厉像被人点着了引线的冲天炮,一下子蹿了起来,椅子被他的小腿弹得往后退,扯出了撕拉的喊叫,他刮了贺董薇一眼,压着怒火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萧泽阳就来了,“薇薇!”, “泽阳!”,贺董薇立马露了笑脸,兴奋地跑了出来。 “走,回家”, 贺董薇迅速拿起了包包,也不管什么凌什么厉,直接关灯关门,挽着萧泽阳的手臂,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等凌厉回来的时候,看见眼前黑灯瞎火的办公室,他的脸也跟着黑沉起来,自嘲般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他犯贱的代价。 他转身路过垃圾桶,直接把手里打包好的饭菜丢了进去。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章 施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饿前心贴后背,萧泽阳直接带她去吃饭,她使劲地切着牛排,愤愤地说:“你说得没错,这个凌扒皮,我真的惹不起,等这次作品完成后,以后都不跟他合作了”, 萧泽阳宠溺地给她擦了擦嘴角:“好,以后我天天来接你下班,他不放人我就去劳动局递本子,看他还敢不敢虐待员工”, “呵呵呵,对,制裁他”,贺董薇也乐呵呵地笑说着, 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再看萧泽阳的眼神,比她还满足。 萧泽阳:“薇薇,等这个作品完成后,我们回日本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好不好?” “好!”,贺董薇习惯无心地应着,顺便切了一块牛排递到萧泽阳嘴边,笑着看他张嘴吃下去为止。 第二天,贺董薇倒是准时起床,可是她还是迟到了, 她挑了一个最赌的时间段,等她去到公司的时候,又是一阵低气压,她的整个团队,整整齐齐,一个没少,挨个在办公室站着等她。 她乖乖地找回昨天的罚站位置,尴尬得恨不得用脚指头在地板上抠出两个防空洞来避难。 若昨天眼前这个是凌扒皮,今天就是厉阎王,说话毫不留情面:“看来贺小姐非常不配合呀,不但没有团队合作精神,还喜欢迟到,作品完成度差,完全没有职业操守,只顾着一门心思谈恋爱,你的粉丝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贺董薇一脸惊诧气愤地看着厉阎王发难,也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直接对着电脑查看了昨天的监控, 见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扑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对他来说,她前后两副嘴脸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今天还好,只迟到了半个小时,路上太堵……”,贺董薇小声地辩驳着,底气不太足,一旁的李姐狠狠地拽了她一把,让她闭嘴,闷声发大财,大清早的别再点炮仗了。 尽管她声音再小,凌厉的顺风耳还是听见了,嗤笑地看着她:“这路天天在堵,你若连最基本的社会规则都适应不了,干脆回家断完奶才出来”, 贺董薇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心说:“说得好像是我愿意来上这莫名的班一样,你倒是让我回家呀,我保证能潜心创作,绝不给社会添麻烦”。 “今天迟到多久,你的下班时间就往后延续多久”,说着,凌厉的目光转向了其余的人:“若今天的还是拿那种垃圾来见我,通通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众人蓦地抬头,齐齐惶恐地看向贺董薇。 这是间接给她施压呀! 大伙开足马力,冥思苦想,贺董薇更是把原来设计的对白,调色等等通通都优化了一遍,其余小组的人见他们《风之声》小组前前后后,进进出出,大家都看热闹般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殿下是不是得罪了厉鬼了?我看着这姑娘挺好相处的,怎么厉鬼闹得那么凶?”, “呵,大凶,这鬼没人镇得住”, “唉,可怜的微微殿下,我到现在都不敢跟她说一句话,太可怜了,这耷拉思考的小脑袋,太心疼了,好想摸一摸……”, “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再敢意淫,小心被判刑……”, 这时,奶茶小胖王大磊气愤地跑了回来,一把将设计稿甩在桌面上,叉着他五月大的孕肚道说:“哼,这个厉阎王,看都没看就把我轰出来了,气死我了,他懂漫画吗,这都第几回了?我不管,我不去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章 厉鬼作祟 鸡飞狗跳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整部漫画的制作,其实一开始全部都由贺董薇自己独立完成,现在凌厉加大投资,准备在短期之内快速打入市场,如果这部作品反响好,还会开发手游等等, 贺董薇依然还是主笔,包括编剧等原创因素的东西依然由她负责,王大磊目前主要负责优化调色。 他们的组员还有分镜师钟鸣,线稿师老成,后期制作小曼,还有一个学习兼打杂的助理实习生丫丫,加上尸位素餐的李姐,凌厉,小组一共就八人。 在王大磊发泄一通之后,丫丫又抱了一堆底稿之类的东西进来,她的头发披散着,有些凌乱,眼镜挂在鼻梁上有些松弛,脚下一个没注意,踢翻了贺董薇染料水桶,把她的裙子也洒脏了, 颜料水洒了一地,贺董薇手疾眼快,连忙捡起地上洒落的稿件,所幸没被浸染。 “对不起,对不起,薇薇姐……对不起……”,丫丫连忙道歉,这头点得跟木偶人似的。 贺董薇:“好了,没事没事,稿件没脏,没事”, 王大磊看到里边这般情况,跑了进来看了一眼,烦躁地“啧”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地去拿拖把等工具进来处理。 贺董薇抬头看了一眼其他同事,大家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LD专门分出一间办公室给她当画室,其他同事都被挤在外边,而且除了她,其他人是用电脑数位板制作,她的手工绘图都是丫丫用扫描仪处理后再上传给其他同事处理。 传统的手工绘图和电脑软件智能绘图各具优点,但她没能跟大伙同步,队伍的步伐自然不能一致,不是她不想,只是她的外在条件不是很允许, 她的眼睛不能长时间对着电子产品,否则就会劳累发疼充血。 一旁专心拖地的王大磊忍不住开口说:“贺小姐,您看,我们这里的空间实在有限,要不您换一种创作方式?” 贺董薇:“我……我试试吧”, 于是大伙又轮流花了半天时间教她如何操作使用数位板,贺董薇揉了揉干涩发疼的眼睛,心里一阵无力感,按这消耗的时间,她都能手动画好几幅画了。 “啪!!”, 这回轮到小曼回来发泄,她同样是把稿件甩在办公桌上,捋了一把她干练的短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用手不断给自己青红的脸蛋煽风降温, “不生气,不生气……,乳腺癌,胆巢囊肿,甲状腺通通与我无关……,他大爷的,我要是再上去找他,老成就是狗……气死老娘了”。 老成枯瘦的脸庞一阵抽动,一脸气血不足要输液的模样,他是第一个被轰下来的,刚平复心情没多久,又无辜躺枪。 历程大厦里,凌厉的办公室是在对面大楼的顶层,那边才是凌氏集团的总部门,大伙都不知道他是抽了什么风,是自己的活太少了?非要来给他们当什么狗头负责人,他的存在简直就是来添堵的。 贺董薇脸色微沉,心说:“他就是故意的!冤有头债有主,有事直冲我来”, 她倏地站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杀气,揽上了所有的稿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王大磊:“这是要揭竿起义,准备干架的气势呀”, 老成:“女中豪杰,希望她凯旋而归,阿门”, 小曼:“丫丫,备好速效救心丸……”, 这几位骨干人物你一言我一言地目送贺董薇离开的背影,差点就涕撒当场,为她歌功颂德。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一章 我们和好,好不好?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夹着火气上来,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远,还是她本就没多大脾气,反正到了半路,火气就奄奄一息。 直到到了顶楼大门,她没有工牌,又被前台拦了好一阵,登记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在休息区等候, 等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积攒了些火气,见凌厉从会议室出来,正想上前开火,见他后面跟着几个外宾一同走了出来,便又生生刹住了脚步。 需要他亲自接待的客人一定很重要,她眼神不好,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只好又憋着气坐了下来。 凌厉在她站起来的第一瞬间就看见了,见她胀气又泄气的模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再跟这几个外宾谈上三五天都不是问题。 不过他一旁的柳秘书就要翻白眼了,不停地翻译,还要礼貌陪笑,她嘴角的肌肉都快瘫痪了,她最讨厌陪笑,外宾都快不耐烦了。 “九七三、九七四、九七五……九八一……”,这是贺董薇独特的数数习惯,等她数到一零零零,也就是一千的时候,她心里就会有个结果,事情就会有个结束。 凌厉自然知道她这个习惯,她嘴巴重复了那么多次数字,看唇语他都知道她念到了第几, 她表情越来越平静,快念到一千时,凌大忙人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商务洽谈,满面春风地把客人送走。 下一秒便敛起了笑容,直接对着贺董薇摆了摆头,命令说:“进来!” “九九八……”,贺董薇停下了数数,平静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凌厉松了松领带,把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坐了下来。 稿件被贺董薇卷了起来,紧紧地揣在手里,刚才在外面的一番数数后,她冷静了不少,讨厌一个人的理由很多,若要处心积累的对付,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实在想不出她做了哪些行为,能让他如此特殊‘关照’,除非:“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她问得坦然,却让凌厉愕然,猜忌般凝视着她,贺董薇见他踱量的眼神,心中生起了几分肯定,继续问:“我做了不好的事情?” 凌厉内心一颤,放在桌面的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冰凉的玻璃台面上却沾上了一丝朦胧的水汽,他的手心滚烫地在发汗。 贺董薇轻轻地砸了一下嘴巴,开口说:“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跟你道歉,我们和好,好不好?”。 凌厉的手心骤然捏紧,目光凝聚地盯着贺董薇的眼睛,想从她平静明亮的眸光中抽出一丝别样的情绪来。 他想好的一百种报复方法,就这样被中途夭折了。 对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喜欢和怨恨,不知哪一个先来,来的时候是平淡无奇,还是波涛汹涌。 —— LD办公室 “还有一分钟,各位同僚,稳住……”, “老天保佑,薇薇殿下,稳住……”, “还有三十秒……千万不要出现,千万不要出现……”, “五十八,五十九,六点,打卡,撤……”, 风之声小组队员齐齐盯着墙上的钟表位置,早已拿好手上的行李,就等着时针分针秒针天地人合一,连成一线,立马遁逃,就像晚上12点要盖被子睡觉一样,迟一秒,就可能撞上厉鬼出没。 不是员工不想加班,得看情况,像凌资本家这种故意为之的强压性劳作行为,是正常人都不愿意,惹不起,只能躲。 凌厉在乎的人已经送到了眼前,自然没空在乎底下那几个人的去留,他倏地站了起来,带着掠夺者的气势,一步步地向贺董薇靠近。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二章 再碰她我把你手给剁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转载) 贺董薇一开始是茫然,直到被他逼到桌椅边,无路可退, 凌厉弯下身段,手臂撑在桌面,把人禁锢在他的方寸之间,贺董薇下意识的警惕和闪躲,双手抵在胸前。 凌厉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声音甚是肃然低沉,说:“和好?确定?”。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俨然压了上来,目光锁在了贺董薇的嘴唇上。 这简直就是是赤.裸.裸的性骚扰行为! 在他想要进一步动作时,贺董薇奋力一推:“呀!!!”, 身心拒绝地把人推飞,惊恐地跑了出去。 她一路决骤,等她冲回LD办公室时,发现自己的组员全都跑光了,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泽阳……”, “薇薇,我已经到了……”, “好,我马上下来!!”,贺董薇不敢再停留,直接拿起了包包,只想快速奔向她的安全港湾。 “泽阳!!”,贺董薇飞快地冲进了萧泽阳的怀抱, 他感觉怀里的人微微的颤抖,心绪一下提了起来,“怎么了?” 萧泽阳的后背突然被人用力拉扯。 俩人被凌厉掰开,他把萧泽阳甩到一边,用力地抓着贺董薇的肩旁,质问说:“你不是要跟我和好吗?你就是这么跟我和好的?” 听到‘和好’二字,萧泽阳紧张地看了贺董薇一眼,立马上前把人夺了回来。 凌厉一个转身,在萧泽阳伸手时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把人踹开了好几米,用手指着萧泽阳,警告说:“再碰她我把你手给剁了”。 他说得狠绝,不带丝毫的虚张声势。 看着他指向萧泽阳的左手,还有那笃定的警告,贺董薇一把从凌厉的禁锢中挣脱开来,张臂挡到萧泽阳跟前,“你别碰他”。 她的气势就像个护崽的母鸡,凌厉眼中似乎有火苗在窜烧,眸中带血,指间也在咔咔作响, 萧泽阳捂着闷疼的胸口,立马反客为主,对着凌厉的侧脸就是一勾拳。 “泽阳,泽阳……算了……我们走”,贺董薇用力拦住萧泽阳,抱着他的腰身防止他再次出手。 萧泽阳温和的脸上依然带着怒气,深深地剜了一眼凌厉,不情不愿地被贺董薇拉着走了。 凌厉啐了一口血沫,擦了擦红肿的嘴角,愤恨地看着两人离去。 —— “是不是很疼?”,看着萧泽阳胸口的红印,贺董薇涂药的动作不敢太用力, “要不我们上医院看看吧”,贺董薇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俩人只是在药店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酒,现在萧泽阳正在车里享受着女朋友贴心的上药,哪里会想上医院。 他握着贺董薇的手心,感受她手心的温度,整个人也柔和了许多,温声说:“没事,倒是你,以后有危险,让我挡在你前面,尽管让我保护你”。 世间真挚长久的感情大多都是双向的,明知双方力量有差异,但在危险时刻,总会下意识地保护另一方,因为在自己眼里,对方的生命高于一切,她自然也相信萧泽阳的真心。 贺董薇会心一笑,但凌厉反应激烈,她心中不免疑惑:“我以前是不是跟凌厉认识?” 萧泽阳神色略微迟疑了一下,“以前你们是同一班的,算是同学校友”, “难怪”, 难怪她表现茫然的时候,他会显得格外生气, “那我以前得罪过她?” 萧泽阳:“以我当时的了解,他应该是喜欢过你”。 贺董薇触不及防,瞪大着眼睛,心里飞速地思考,得出了一个结论:“然后我拒绝了他,让他无地自容,所以他就怀恨在心?”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三章 换一种方式进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转载!) 萧泽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不可置否地浅笑,顺势把贺董薇的脑袋往自己怀里靠,柔声说着:“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们都应该往前看”。 贺董薇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对于那些她想知道的事情,他们都会回答,但为什么在他们第一次见到凌厉的时候,不直接告诉她呢? 贺董薇:“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萧泽阳目光顿了顿,刮了刮她的鼻子,略带生气说:“他是情敌,哪有人上赶着给自己女朋友介绍情敌的?你以后离他远点” 贺董薇不禁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应着。 但她心里总归是放着一枚秤砣,压着不舒服,又不知往哪边摆, 十八岁前的过往,在她脑海中是一片空白,她所认知的世界也很简单,不苟言笑的爷爷,不悲不喜的‘前妈’,老年痴呆的姥姥,温柔体贴的男友,还有一些后来认识的外国好友,粉丝……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找回记忆,但都徒劳,在那些一复一日的复健中,已经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后来她也习惯了,没有前面的记忆,似乎也没什么影响,虽然心里空空的,但人也会跟着轻松起来,没有什么患得患失的感觉。 可她今晚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努力地思考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讨喜?讨厌? 她和萧泽阳算是青梅竹马,但也没有人能完全知道她的全部,姥姥倒是知道,但她的记忆是串联的,经常把她当作女儿叫唤。 据萧泽阳的简述中,她的人生有几个断层,十岁前只有亲生父母知道,十到十六岁才遇上的萧泽阳,他们是邻居,十六到十八,又是她人生的一个断层,萧泽阳知之甚少,之后就是到现在…… 如此一想,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还挺复杂的。 但她总归是幸运,一辈子不愁吃穿,亲人一路护航,男友体贴温柔,哪怕是老年痴呆的姥姥,也能安享晚年,无忧无虑……那么,那些曾经短暂参与过她人生的人,也应该被温柔对待才对。 —— 虽然贺董薇和萧泽阳已经离开,但凌厉却一直呆在车库,他静静地坐在车里,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似乎在等什么。 “叮咚!”,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声,柳秘书给他发了一份邮件。 点开就是一份详细的资料档案,文字很多,但能看到上面的图片,正是贺董薇本人。 许久之后,凌厉长长呼吸了一口气,移开手机,从右裤袋摸出了一盒烟,深深吸了一口,身体放松地往后靠,手臂架在车窗上,直到烟头燃尽,也没有再吸第二口…… 他静静地靠着椅背,双眼紧闭,像只疲惫的狮子,你以为他在打盹,或许他在筹划着下一次狩猎。 也或许他真的是在打盹,因为他嘴角扯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当年相似的场景,她也曾这么护过他。 恨一个失忆的人,即使报复了她,他心里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感,他决定改策略,换一种方式进攻。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四章 安全防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转载!) 第二天,众人准时抵达办公室,没有见到蹲点的鬼见愁,大伙长舒了一口气,打听才知道,原来鬼见愁出差了,他们的审稿工作暂时由柳秘书负责。 万人空巷,鞭炮齐鸣,举国欢庆,就差奔走相告。 没了厉鬼拦路,接下来的工作顺畅多了,大伙都在暗暗猜测,是不是公主殿下的功劳,一看她那吉祥样,就知道她定能镇鬼驱邪,招财进宝。 这两天大家对她的态度一致改观,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怨,要不是厉鬼作祟,人类还是很友好的, 虽不说能让她打入团队内部,但是至少吃饭和点下午茶的时候,大家都会叫上她,甚至还有‘心地纯良’的男同事请喝奶茶,把王大磊滋润得红光满面,逢人就夸薇薇殿下人品好。 贺董薇也是头一回觉得,其实上班也挺好的。 人就是这样,当你习惯于某个圈子,一旦那个圈子被打破,就会感觉无所适从,等坚持一段时间后,回头发现,其实另一个圈子也没什么不好。 大家生怕厉鬼回来,一切工作又要停滞,所以这两天卯足了劲儿,加班加点地出稿,连午休时间都抛弃掉, 但一切的平静在萧泽阳送完一顿下午茶之后,到此结束, 下午阎王大人便准时赶了回来,像查看是否有外敌入侵一样,巡视了一圈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全体组员一眼,也没留下任何指示,便走了。 凌厉的行踪自然不会透漏给无关人员,但贺董薇的在日本的一个好友,孙琳琳发了一条最新的社交动态,还专门@了她,是一张她和凌厉的合影,很高兴**,很感谢**之类的云云,@她主要是跟她说,他们三人很有缘分,竟然都认识,有空可以一起聚聚之类的。 贺董薇也没有多想,毕竟孙琳琳和她不一样,她是学医的,主攻脑科,家里在当地开立了一家有名的私人医院,性格也很开朗,社交圈很广,每天应付三到八十岁的群体,游刃有余,凌厉去日本出差,能碰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凌厉出了趟差,回来竟正常了许多,没有再胡乱找茬,贺董薇心想:“莫不是孙大夫给他治脑子了?” 玩笑归玩笑,贺董薇一开始还愁着以后该跟他怎么相处,没想到他回来却是一脸平静,完全当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只不过他对独立办公室成了大家另一个下午茶地点这个事情颇有意见,又专制地把办公室给拆了,还专门换上了一个高清摄像头,美其名曰:安全防盗! 没有奶茶续命,没有下午茶救援的小团队,全员焉耷耷的,贺董薇也揉着自己干涩的眼睛,她看着也很疲惫。 她这两天都学习用电脑作画,但她能坚持的时间不能太长,况且她手工画稿的速度远超电脑作画,赶进度时,她只能在小角落里搭起了自己的画本,双管齐下。 正对着电脑屏幕的凌厉看得一清二楚,手背托着下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接通了办公室的内线座机,“今天的稿件怎么还没来?” 三秒后,屏幕里的人瞬间脉动了回来,一番动静之后,由丫丫负责送稿。 果不其然,短暂的祥和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黑心肝的东西,又要来作妖了。 丫丫被轰了回来,眼眶泛红,眼角带泪。 “怎么?被鬼吓了?”,王大磊率先问说, 丫丫委屈地点了点头,抽着鼻子说:“他说,我们再不拿点真本事出来给他看,就让我滚蛋,是让我,呜呜……”。 王大磊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似乎觉得凌厉说得没错,不可置否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尖,不料丫丫继续嚎了一句:“然后下一个就是你,呜~~~” “扑哧!”,其他组员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呜呜呜~~~,薇薇姐,你救救我,我还在实习期,我不能被炒,你上去收了那个妖孽,为百姓除害好不好,呜呜呜~~~”,丫丫哭求着,眼镜里全是雾水,显得特别狼狈,还有些可怜的邋遢。 贺董薇头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要是能哭,她也想哭,不过最后她还是拿起了图稿,带上了笔记本,顶风而上。 她是主笔兼编剧,出了问题,她不抗谁抗?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五章 假公济私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盗文转载) “咚咚咚”,贺董薇礼貌性地敲了几下门。 “进来!” 贺董薇直接说:“我是来交稿的”。 凌厉上下打量了一番贺董薇,发现他裙角边上不小心沾了彩墨,目光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贺董薇把稿件在桌面摊开,同时把电脑也打开,对照着电脑画面的成果,“说吧,这回又是哪方面的问题”。 凌厉掀了一下眼皮,在她递給他的作品前多停留了几眼,对着电脑敲击了几下,登录了连载的漫画网站,直接拉到评论区,再把电脑递給贺董薇。 凌厉:“第一期发表的时候,读者一片好评,但第二期却是反馈平平,你就不想想是什么原因吗?” 贺董薇:“第二刊才发表了两天,没有多少反馈也正常”, 凌厉:“如果是爆款,两天的时间足以引爆,现在是连差评也没几个,只能说是作品平平淡淡,乏善可陈,如果再这么下去,根本就没有人会看,你的故事线得改”。 一个作品的故事线都改了,那就等于重新创作,这还得了? 贺董薇立马说:“我创作的是少女漫画,自然跟爽点十足的热血少年漫画不同,它们往往更加柔软细腻,能从中体现宝贵的社会情感,改了故事线,就等于要改头换面”。 凌厉坚持地说:“剧情应该是多元的,少女漫画也有男性读者,你若想在作品中细腻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观点,那就就把剧情细化,一部好的作品,不是限于题材和他的受众群体,即使是恐怖灵异的流派,依然可以有温暖细腻的地方,像你这般狗尾续貂,情节一笔带过,赶着读者往下一个情节走,你这是在应付谁?” 凌厉一语道破了贺董薇的内心,她确实心急,把原本半年的连载硬是压缩到三个月,所以她把一些不必要的旁白对话也都省掉,她是主编,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观众云里雾里,最后当然只能遗憾离去。 可是……罪魁祸首是谁?还不是你这个凌扒皮,贺董薇内心一阵咆哮。 凌厉继续说:“故事线一定要改,你前面的人物角色已经铺垫塑造,基本已经定型了,除非故事线转折,人物的性格也随之转变,或者添加有爆发力的人物,别~再乱赶节奏”,最后一句话他咬音重了几分,带着警告的味道看着贺董薇。 改故事线,加人物,放慢节奏……这是要累死她,贺董薇非常不情愿,瘪着嘴说:“按你给的节奏,别说三个月,你给我三年时间还差不多”。 凌厉冷笑地看着她,讥讽地说:“三年,想得美,我看你也没什么工作压力,还有空跟同事说笑,男朋友的下午茶也吃得挺满足,看来是他们碍着你工作了,那你就不用回去了”, 于是,他直接拨通了座机内线,直接对着里面的人吩咐:“从现在开始,贺小姐的工作直接移到总裁办公室,把她的东西给我搬上来”。 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赤.裸.裸的滥用特权的报复,既然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在一起工作,不尴尬吗? 她就是傻,来送人头的, “我……这……不行!”,贺董薇词穷地拒绝反对,却翻不起任何的风浪,她难得蹿起的小火苗直接被湮没在高压的寒流中。 她像只受气且孤立无援的小猫咪,非常需要法律的援助,奈何法律中没有鉴妖收妖的规定良策。 那几个感情基础薄弱的队友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拿她祭天,换取了天下太平。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六章 感觉自己被锁定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盗文转载) 整整一个下午,都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度过,不用想,看外面那些人,偶尔对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说上两句,贺董薇都觉得别人是在讨论她, 她也觉得自己身上跟有跳蚤一样,浑身难受,坐立不安,而且她总觉得有别的目光一直在锁住她。 她不时回头看了一眼凌厉,见他眉头微锁,正在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没有理会过她,恰巧此时萧泽阳发来了消息,贺董薇连忙打开一看, 【薇薇,你什么下班,我来接你】。 贺董薇快速输入:【很快了,下班就可以……】 凌厉眉头倏然拧紧,鼻孔用力地喷了一口气,表情似乎极度不耐烦,还带有即将爆发的怒气,眼睛依然紧盯这电脑屏幕。 贺董薇察觉他的怒气,不知道谁惹他了,但她可不能现在撞枪口上,看来能按时下班的想法彻底破灭,打好的字也悄悄删除, 【要晚点,我还有几张稿子没有完成】,发完,迅速放好手机,她这般小心谨慎,感觉自己在做贼,更像一个心不在焉,被罚留堂的学生,而班主任就直坐在后面,认真‘工作’! 贺董薇猛地一回头,想要逮住一切不轨的目光,结果人家厉主任还是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脑,见她有所动作,反应抬头,目光凌厉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隐含警惕,仿佛在告诉她:怎么?你是不是此地无银? 她心虚加尴尬,目光瞬间被他逼退,可心中又有一股莫名的恼火。 自从来了LD上班之后,她时常有这种错觉,总感觉自己被人盯着,总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刮来冷风。 贺董薇干脆转过了身,直面凌厉,她就不信,她现在在角落,背后就两堵大书墙,还能平地生风,惹人发汗不成? 凌厉没有理会她的突然转向,眼睛依然平静地看着电脑屏幕,嘴角却是无声地哼笑了一下。 贺董薇强迫自己进入状态,拿着草稿纸在涂鸦构思着,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可出来的东西,甚是匪夷所思,画风全跑偏了,说好的浪漫爱情少女漫画,怎么出了一堆索命厉鬼? 她抬头看了一眼凌厉的方向,无奈闭紧双眼。 算了,厉鬼在前,阴影太大了。 她心里默念了还几遍静心咒,把刚才那些‘厉鬼’全部塞进了包包,要把他们封印一起来一样, 重新拿了稿纸构思,还时不时眯着眼睛去查看电脑,可这几天眼睛太劳累,在她干劲儿十足,灵感爆发的时候,硬件却崩盘了。 她揉着自己涩疼的眼睛,翻了好半天包包,发现没有带眼药水,便只好趴在桌上休息一下。 这不知道她这小盹打了多久,意识一下被惊醒,她霍然抬头,直起腰板,一副做了噩梦样, 而眼前却是凌厉的身影,他的左手正伸向她,被她猛地抬头打断,顿在了半空。 看到她眼里惊恐的眼神,他内心忍不住一抽,手心捏紧。 “唔~~~~~” 贺董薇桌面的手机突然来电——是萧泽阳。 贺董薇一把挂断。 不理会任何人,迅速拿起画笔——她灵感来了。 凌厉说得对,得添加一个有爆发力的人物, 刚才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大反派,神憎鬼厌,没爹疼没娘爱,偏执得可怕,却总是让人心疼,因为他固执的一面恰巧说明他对既定事物的坚持,他与真善美毫不沾边,但像他这样的群体却确切存在,太完美的作品永远只能是枕边童话,她应该为那样的人发声。 是人就一定会有恶念,只是看他外面镀的是什么金,是否能坚无不摧,守住心中的恶魔,抵挡外界的诱惑。 梦到最后,眼前被蒙上了一片血色,她陡然被惊醒,梦境戛然而止,惊魂未定时抬头却看见了凌厉, 就那么一刹那,她决定一定要给这个人物镀金,如果他是鬼,镀金就是为了罩住他,如果是人,镀金就是让他发亮。 她下笔熟练飞快,眼睛泛红,却异常的闪亮,还时不时对着凌厉观看几眼,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七章 结局都是人造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看到她专注的眼神,干脆在旁边坐了下来,当起了一个安静的人体模特。 他似乎特别享受,享受她只专注于他,眼里只有他的神情。 好片刻后,她把人物稿件还有一些接下来设计场景的对白推到凌厉面前,凌厉盯着设计稿看了好半响,眉头有些微沉,眼神微动,手指微微地摩擦着稿纸, 贺董薇试探性地问:“怎么样?会不会是剧情有点虐?还是太老套?” 他嘴角竟难得地柔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应该收你版权费?” 贺董薇无所谓地说:“哦,那我换个人啰……先看一下这个设计方案,这个人物是不是亮点十足?” 贺董薇明明是夸赞人物,顺带表扬自己的才华,凌厉却莫名的心情舒畅了起来,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多少?” 这是赞同她的方案的意思吗?贺董薇认真地摇了摇头:“刚才眼前突然一片血茫茫,被吓醒了,没有看到结局”。 凌厉目光有些黯淡,坚定地看着贺董薇:“不急,结局都是人造的,只要是好结局,就算前面有再多的玻璃渣,跪着都能坚持下去,所以我们要努力,不要让大家失望”。 贺董薇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当他是站在读者以及团队成员的角度发表的言论,于是也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哪怕知道她没有听出言外之意,见她满心欢喜,连连点头答应的模样,太乖了,凌厉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摸了几把她的小脑袋。 贺董薇瞬间一缩,捏着稿纸挡在跟前,只留下一双惊恐抗拒且戒备的眼睛。 凌厉收回了手,敛去了所有神色,起身说:“我送你回去吧”。 贺董薇如蒙大赦。 萧泽阳的电话及时打来,外面传来急躁的门铃声,“薇薇,薇薇……” 萧泽阳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疯狂地按着门铃,现在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刚才灵感爆发,太入迷了,竟过了那么久,已经九点了,怪不得泽阳这么着急。 “我男朋友来了,就不劳烦厉总了,拜拜……”,贺董薇逃难似的奔了出去。 “泽阳!” “薇薇!”,萧泽阳一把抱住她,眼里全是担忧, 贺董薇直接挂了他的电话,没有回复,他立马赶到LD,结果也没找到人,问了其他加班的同事,说今天下午就没见过她,幸亏他之前送下午茶的时候,留了奶茶小胖王大磊的联系方式,问了才知道,她被带到了凌厉的办公室。 也就是说她现在都没有下班,就还呆在他的办公室,这还得了? “薇薇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他每把你怎么样吧?”,萧泽阳紧张地问。 贺董薇:“没事没事,我刚才灵感大爆发,我怕我接了电话就忘了,对不起啊” 萧泽阳松了口气,敌视地看了一眼凌厉,把贺董薇搂得更紧:“我们走”。 凌厉脸色无比的阴沉,死盯着萧泽阳搂着贺董薇的手。 他怕是忘了他说过的话。别人家的东西是那么好碰的吗? 他太闲了! 凌厉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萧家最近是不是很闲?……”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八章 这公主傻得相当自然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盗文转载) 回去的路上,贺董薇的心情似乎不错,萧泽阳忍不住问:“他今天没有为难你吧”。 他其实更加想问,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心情会高兴? 贺董薇:“还好,上午的时候确实挺讨人厌的,因为以为凌厉又故意找茬,其实他说得还挺有道理,我的设计稿确实需要修改,不过你说得对,他脾气真的太臭了,我怀疑他是属狗的,我一天喝了几口奶茶,啃了几块蛋挞他都闻出来,他嫌我乐不思政,把我架在他办公室,直到出方案,唉!官人,以后,奴家怕是没有好日子了”。 说着,她忧伤地吸了吸鼻子,还假装地抹把眼泪,没想到这不仅没把萧泽阳逗乐,他反而十分紧张,认真地说:“明天咱儿不去了,直接跟他们解约,损失我来赔”。 她连忙收起逗趣的行为,“我开玩笑的呢,我哪有那么脆弱,受了点委屈就要往家里躲,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再说,我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他总不能把我吃了吧,有压力才有动力,我以前都是在家里‘闭门造车’,周围的环境太好了,所以我创作的东西有些过于童话,我得学会融入不同的群体,这样对我的创作也大有帮助”。 贺董薇向来听话,只要对方说的话有理,她都会非常配合执行,就像贺老爷子要求的那样,希望她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知节慎行,勤勉自知,不走歪路等等, 这些她能都照做,所以萧泽阳直接跟她说毁约,她认为是不对的,不对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他也确实拿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来阻止她继续上这个班,只能紧握着贺董薇的手,沉默中。 贺董薇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几下他的手背,然后双手回握了他。 两人相视一笑,这事算是过了。 萧泽阳是萧家发家后的第三代,十年前才转行做的是玉石珠宝生意,近年来与贺家合作的关系,生意越做越大,业务范围也渐渐拓广,后来在缅甸有个玉矿,开始了一条龙的产业服务。 拥有质量上乘的矿石是打造高端珠宝奢侈品的必要条件,如今萧家野心勃勃,更是集中精力,甘愿冒着风险,把重心都移到了玉矿的开采业务上,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人仰马翻,伤筋动骨,绝对不能马虎,所以萧泽阳一大早便赶往了机场。 “薇薇,抱歉,矿场那边临时有事,我需要去一趟缅甸,很快就回来,你这几天上下班注意安全,让贺叔送你啊,我要登机了,嗯……好,我会注意安全的,嗯……拜拜”。 萧泽阳说得轻松,但挂线后表情却十分凝重,低头查看了手机里面的内容:《关于缅甸**矿藏非法雇佣童工的跟踪报道》。 萧泽阳是萧家年轻优秀的代表,做事有条有理,四亭八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萧家自然需要派个说得上话的人出面,萧泽阳当然是第一人选。 贺董薇也很听萧泽阳的话,早上上班,但今天的路得跟便秘似的,半天都出不去一辆车,人人都一脸苦色,暴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让人也跟着急躁起来。 贺董薇前后张望了一下龙的队伍,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精致的手表,“贺叔,前边是地铁站,我今天就坐地铁,你晚上再来接我吧”。 贺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卡,“拿着”。 贺董薇很自然地问一句:“我去搭地铁又不是买地铁,你给我卡干嘛?” 贺叔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平静地说:“这是公交卡”。 地铁信号有时不好,不好刷二维码,买票或许要排队,耽误时间,刷卡最方便,还是贺叔阅历丰富,知识渊博,办事周到呀。 她讪讪一笑,尴尬地接过公交卡,冲贺叔摆了摆手道别下车。 贺董薇走后,贺叔刚才跳动的眼角,似乎反应了过来,慢了好几拍,才好意思弯了下来。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十九章 妈呀!有鬼!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盗文转载) 地铁这种便民的交通工具,准时定点,永不堵车,冬暖夏凉,不用风吹日晒,必须是上班族的首先,但正因如此,人人都想坐,人人都需要坐,就肯定有人没得坐。 贺董薇好不容易挤上了车,别说有座位了,她脚都不用沾地,人是被挤压着,身体腾空悬高了几公分,小身板被压得喘不过气,灵魂也跟着漂浮在半空中,好不容易过了一站,卸了一波,下一秒又一波狂蜂浪蝶涌了进来, 刚回到地面,列车司机便加速踩了油门,车厢里的活物也跟着惯性地往后靠,前面同样打扮精致的女孩,重心不稳,一个趄趔,往后一踩。 “嘶!!!”,贺董薇闷哼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连忙道歉,也十分愧疚。 “没事,没事……”,贺董薇也连忙摆手,但脸色却是一阵红一阵白。 她刚才还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一双平底的公主鞋,走得快,站得稳,现在惨了,被十公分的高跟鞋钉了一脚掌,她觉得,她应该可以办残疾证了。 这简直就是死亡列车!他们这些光鲜靓丽的社会精英白领,在上班的路上,其实也跟逃难的人群差不多。 人人都在艰难前行,不是照顾好自己就不会生意外。 贺董薇半瘸半拐地到了总裁办公室,踩着点到,今天前台的小美女自然不会拦着她,还恭敬礼貌地给她递了一张临时工作牌,也相当于门禁卡,这里安保虽好,但每道门都有门禁,想要随便出入,就必须有持有身份的门禁卡。 她刷看了一下自己的门禁信息——总裁办! 总裁办?贺董薇不以为然——那么随便的吗? 随便?都不知道当时柳秘书吩咐前台给她办一张门禁卡时,前台小姐姐纠结了多久,最后才斗胆给了她个人认为合格的身份——总裁办(特殊人员) 贺董薇认为自己能踩点到公司,已经是很不错了,没想到她一进门,过道上全是空位。 人呢? 会议室里有动静,周五早上公司都有一个集会,多是关于各部门本周的工作总结和下周的工作计划,员工需要按时出席,所以大家一般都会提前入场, 贺董薇认为自己不算他们的员工,而且人家公司讨论的工作内容,肯定有机密性,她一个外人自然不用参加。 只不过,要进入总裁办公室,就得经过会议室,贺董薇尽量面无表情,可最后还是经受不住多道目光投射的煎熬,倏地加快脚步,钻进了总裁办公室,把那些跟随了她一路的好奇打量目光全部挡在外面,她甚至恨不得用木板把门钉上。 这都是一群跟厉阎王混的小鬼,阴风刮得她背后凉飕飕,说不定她最近就是在鬼窟待久了,才染上的霉运。 殊不知在外人眼里,她的一瘸一拐,倒是像偷偷摸摸,最后那钻的动作,更像是做贼心虚,能不让人打量吗? 凌厉深沉地呼吸了一口气,众人心惊回神,暗自祈祷自己走神千万不要被阎王爷发现,否则即使自己是老员工,也逃不掉晚景凄凉的下场。 约莫十分钟后,凌厉便带着一股冷气推门进来,“怎么回事?”, 贺董薇心又提了起来,底气不足地说:“……我……我今天没迟到”。 凌厉的脸色又变沉了些许,在她眼里他就这么阴暗?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章 我不对外开放,但你可以免费观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盗文转载) 他敛下目光,盯着她的左脚掌,那一抹紫红就像深渊毒蛇在向他探脑,龇牙吐信地冲击他的视线,刺激他的神经末梢。 贺董薇见他盯着自己的脚,缓缓说:“我今天坐地铁,阵仗有点大……但不会耽误工作” ‘所以……你要还是敢骂我,我就去鉴工伤,让你赔得以后只能穿内裤出门’,后面这一句立证不足的较量说辞,她当然没底气说出口,因为凌厉已经转身了。 不敢看了,他的心抽抽地疼,发明高跟鞋的人已经被他判了死刑,哪天他回地府,也得让他尝尝阎王钉的滋味。 五分钟之后,柳秘书便匆匆地拿了一个药箱进来,还有一个冰袋,仔细发现她呼吸有些不匀,妆容特别的服帖,想必是着急所致。 柳秘书放下东西便又匆匆地出去,凌厉直接拿起冰袋在贺董薇身旁蹲了下来,脸色柔和了许多,“抬脚!“ 贺董薇本来就白嫩的小脚,此刻因为红肿,更加可爱了,柳秘书拿着药箱和冰袋,傻子都知道是给她准备的, 只是要厉阎王服务,万一要收费怎么办?利息她也不想付。 贺董薇:“谢谢呀,我来就可以了”,她想正要伸手去拿冰袋,却被凌厉“啧”地一下顿住了。 “二十四小时之内要冷敷,可以减轻肿胀.疼痛,之后再用化瘀膏,促进血液循环,加快组织修复” 他说得一板一眼,贺董薇也虚心地学习,认真地点着头:“噢!!!没想到你还挺有经验的,跟医生差不多”。 凌厉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两秒,眼光流动了一下。 “嘶!!”,贺董薇抽痛地缩了一下脚,凌厉立马把脚抓了回来,动作却极其的温柔,生怕再把她弄疼。 刚才他走神,直接把冰袋压她伤口处了,她的伤口正中位置,已经破皮了,直接触碰肯定会痛。 他尴尬地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贺董薇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愣了两秒,凌厉直接抬头对上她扑闪黑亮的大眼睛,里面似乎水光潋滟,她眼角突然弯了下来,“中餐“。 “嗯!” “你怎么不问我要吃什么?” “还用问吗?以形补形,猪蹄”,说着,他又似笑非笑地看了抬头看了一眼贺董薇。 贺董薇也不甘示弱,坏笑地说:“那你是不是要点个脑花?” “看来还不算太笨,知道自己还缺什么”。 “你……”,贺董薇被他噎得语塞, 见她吃瘪鼓气像小鸡仔的模样,凌厉不禁扬起了唇角。 他还敢笑?要不是修养过硬,贺董薇恨不得现在给他一记芳香脚。 但她现在明显感觉凌厉握住她脚心的手有些发烫,两人也没有继续‘互相伤害’,气氛似乎微妙了不少。 凌厉一直低着头,贺董薇怔怔地盯着他留着利索短发的发顶发愣,忽然觉得他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她甚至有一种变态的想要摸一摸的冲动。 凌厉似乎已经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敏锐地抬头,她立马闪躲地移开了视线,以为掩饰得很好,不料凌厉非常不知趣地说:“我不对外开放,但你可以免费观赏,请大方地看”。 闭嘴,贺董薇,无声的回答是最好的辩驳,无视他就好。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二章 鬼王今天笑了三次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看着她憋气就很下饭,凌厉无视她的一切话语,总之,他夹的菜,她得一口不剩地吃完…… 以至于下午她要站起来工作,来助消食,但吃饱还有一个弊端,就是容易犯困。 “哎哎,你这数据都对了一天,眼睛都爆血丝了,要不眯一下?”,总裁室外的一个员工说道,他是宣传部的经理张猛,天生具有洞察力。 “算了,阎王爷今天跟打了鸡血 一样,我怕他待会就找我要数据,给不了我怕是真的要下去了” “那可不一定,只要她没醒,咱就还能留在人间”,说着,张猛往贺董薇的方向指了指, 数据员工是技术部经理——肖厚,他推了推眼镜,顺着他指的方向,隔着总裁办公室的玻璃屏障,贺董薇正趴在桌子上沉睡着,而凌厉也非常认真地盯着电脑在工作,不时还敲击几下,没有要叫醒贺董薇的意思。 肖厚的目光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办公室的其他人,十分自觉,不约而同静悄悄的,说话分贝已经降到了最低档, 好好的一个正经办公区,搞得像地下工作者基地一般小心翼翼。 连平时电话不断,最聒噪的销售经理也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手机一来电,立马跑到外面接。 “我靠,什么情况?”,肖厚小声惊呼。 “你没发现吗?鬼王今天笑了三次?”, “他平常不是冷笑就是讥笑,这不是正常行为吗?” “你瞎呀,那是春回大地,冰山融化的笑,鬼王今天看着认真,对我们的工作指点得头头是道,放到平时,这些差错,还不得人头落地,可今天他却异常开恩,心情相当不错,十有八九是因为小美女在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三分真,七分演,这回美人休息了,他就没再折腾,大伙都识趣,你可千万别往上凑”, “是吗?”,肖厚又推了推他厚重的眼镜,“我怎么不觉得呢?厉总平时就是这样的,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着挺普通的呀,还没有柳秘书有魅力” “嚯!这姑娘来头不小,听说是贺家的……唉,你这眼镜该换了,什么眼神?柳秘书和她就跟香蕉和苹果,完全不一样,我看厉总就喜欢苹果,宝贝得不行,要么就是不敢得罪”, 肖厚又扶了扶镜框,眯着眼睛认认真真地在贺董薇和柳秘书身上对比了一下,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他还是觉得一身干练,一丝不苟,齐耳短发的柳秘书更有魅力,看着就可靠,赏心悦目,他呆呆地看着,嘴角还扯出了一抹痴痴的傻笑。 “嗖!”,柳秘书一道寒光顺着痴汉数据男的方向射出,差点把他的用来视物的厚眼镜给射穿,肖厚瞬间惊醒回神,识趣地低头卖力工作中。 贺董薇之前在家就有午间小憩的习惯,但大多都是直接在小床榻或者工作台上眯一会儿,很快就起来,因为她很多是时候的创作灵感都是来自小眯的那一小段时间, 但今天她似乎眯得时间特别长,因为她的梦也特别长。 直到她的身体机能开始受不了为止,才把她从梦里拉了出来,她猛地抬头,上半身跟发病一样,不断地抖着双臂,有点像神婆在做法。 她这是被麻醒的!!!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三章 他目光灼热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盗文转载) 她一边抖,一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凌厉,凌厉也一脸看猴的表情看着她做法,目光又移到她额头那一坨大红印上,迷迷糊糊的睡眼搭配着圆乎乎的脑袋,比招财猫还招人喜欢,他生生把想笑的冲动压了下来。 居然五点半了,她这是眯了多久呀,“你怎么不叫我呀?” 她丢下一句话后就不管凌厉是什么反应,迅速拿起了画笔,把她泉涌般的灵感全部记录下来。 凌厉身体往椅背上靠,手臂自然地放到扶手上撑着,手中拿着的钢笔一下又一下地来回拔盖,而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认真下笔工作的贺董薇。 仿佛属于他们的时光就在昨天,他们一起写作业,一起看电视,一起吃零食,一起躺在同一片星空下,憧憬着他们的未来……,他眼中的女孩丝毫没变,身上总能聚光,吸引着他所有的视线,而她却忘掉了一切, 属于两人的甜美回忆,却让一个人独自回味,这是一种煎熬。 凌厉的目光越看越暗,心说:“微微,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想起我,想起我们的过去,想起后呢?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黄昏早已落幕,红云已经消散,外面又是一片漆黑, 厚黑云层的长空,仿佛是不断吸收着人类内心幽暗情绪凝聚而形成,等他达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便会化作各种雷霆手段,或雷雨冰霜,或风雪雾尘,当这些突变后袭来的手段,便不会是菩萨心肠,只会越发猛烈,势必要将底下还残存的光团扑灭为止。 他的欲念告诉他,他很想要,一定要,而且要全部占为己有,若得不到,那就毁掉。 可如果,若因他的触碰,把那仅剩的光给扑灭了呢?依然是得不到!甚至一无所有,连最后的念想也断了! 他必须谨慎! 贺董薇画了多久,凌厉就看了多久,思考了多久,直到贺董薇停笔抬头,对上他毫不掩饰的灼热目光,才出声打断:“……你……别看了”。 他目光灼热,情愫不言而喻,跟萧泽阳看她时一样,只不过他的更贪婪,是要把人吸进去的占有欲,再联想到刚才自己梦到的场景,贺董薇心中郁闷且烦躁——可能是太想萧泽阳了,他一天都没联系过她。 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会叛逆,顶撞老师,逃学爬墙,和同学吵架……吵架?还……吵赢了?她要是有这个技能,还能被凌厉噎死?哪怕她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可梦中的弱者,又怎么会是万人奉承,世界都围着他转的凌厉? 果然,梦都是相反的! 可为什么,她的梦会那么清晰?像个烙印一样,烫得她的心隐隐发痛。 拨去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无视凌厉的眼神,把稿件递给凌厉,平静且认真地说:“这个是我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还有人物设置,你看一下”。 凌厉越看稿件目光越深沉,笃定地说:“不对,剧情绝对不是这样子”。 贺董薇:“哪里不对?” “男女主的圣母光环还是太厚,好人好事都让他们做了,配角难道就一定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吗?花季少年,青春懵懂,热血孟浪,谁没有叛逆的时候?顶撞老师的就一定是坏学生吗?逃学爬墙就一定是班级和谐的破坏分子?还有这和同学吵架的情景,乖巧的小猫也有挠人的时候,善良的主角就不能有脾气了?是凡人就有看不顺眼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尾巴,谁踩跟谁急”。 凌厉继续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在构造这个配角的时候,在你的眼里,他不是个坏人。” 他就像知道贺董薇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就连剧情他也剖析得很透彻,仿佛他刚才钻进过她的脑海,给她造了那场梦一样, 她确实没有准确地表达故事,因为她把剧情改了,把那些认为不好的矛盾冲突通通给了男配角,甚至删除,用另一个故事代替,改得面目全非。 凌厉在等着她的思考和回答,贺董薇沉声问:“凌厉,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 凌厉呼吸急促,她终于问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四章 你是我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盗文转载) 他嘴巴微张,正想脱口而出,不料贺董薇又补了一句:“算了,是我自己忘记在先,如果是不好的回忆,让你再回忆一遍,不就等于重新伤害你一次吗?真的抱歉,希望你也能忘掉,真心的 ”。 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湖底,并瞬间被冰封,忘掉,她说得倒轻巧,烙进心的人,擦不掉,凌厉强忍着情绪:“以前的一切,对你来说难道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回忆,这对她来说是最沉重的话题,不管她怎么努力,被她遗忘的一切就像被扫地出门一样,赌气般一去不复返,她为了安慰自己,不断告诉自己,现在也挺好,都挺好…… 渐渐地,她也麻木了,她信了。 “拖着太多回忆的人,怎么往前走”,她声音有些低沉,不敢看凌厉的目光。 谁知凌厉霍然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肩旁,逼问地说:“ 我也不重要吗?你为什么要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是,你真的一直在耍我,可怜我?”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捏着贺董薇的肩膀生疼,她挣脱不开,连忙喊道:“凌厉,你别激动,先放开”。 “我不放!!!”,凌厉大吼一声, 反而越抓越紧,“你倒是洒脱,说忘就忘,你要是不喜欢我,当初就不应该管我,给了我你就别想拿回去”, 贺董薇知道他情绪失控,胡言乱语,她更要清晰地提醒他:“可我不喜欢你,我有未婚夫”, 她这句话简直就是一枚爆雷,炸得他的情绪滚浪滔天, 他像一头要暴走的嗜血冷兽,恨不得咬断她的脖子,她根本没听懂,她是他的东西,她不能属于别人,更不可能有什么未婚夫。 “你是我的”,凌厉粗鲁地把人压在沙发上, “凌厉,你干什么”,贺董薇也慌乱地挣扎着,“你放开”,她声音有些吃疼,因为凌厉此时正禁锢着她的四肢,把她的身子紧紧地压在身下,她越反抗,他压得越紧。 他逼着贺董薇看着他,怒吼着:“你看着我,说你爱我,说你心里只有我,看着我!” 他的额头抵住了贺董薇的额头,眼里迸发着血丝,双目几欲充血, 贺董薇被他这副模样吓得瑟瑟发抖,她反抗不了,只能紧紧地闭着双眼,连嘴巴也咬得死死的,抿成了一缝,整张脸因为害怕,都缩皱在了一起。 身下的人没再挣扎,只是一直在发抖,连看都不敢看他,凌厉的心一阵刺痛,无力感袭遍了全身——她为什么要怕他? 他明明只想爱他,让他知道他的好。 抵在贺董薇额头的额头渐渐松开,移至她的锁骨处,贺董薇又是一缩,她感到一阵湿润,凌厉正咬着她的脖子, 却只是咬了一口,见她畏缩,便迟迟没有用力再咬下去,却含住了那块皮肉许久。 等他放开后,凌厉整个人都埋进了她的颈窝间,无力且愤懑地说:“我找了你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恨死你了”。 下班已经很久了,难得明天周末,大部分同事已经早早打卡,三五成群地去释放压力,享乐人生去了,办公室灯火通亮,但已经人迹罕见,只剩下还在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见到总裁办公室有动静,便过来查看,结果就看到了少儿不宜的一幕。 见贺董薇没有继续挣扎和求救,便识趣不着痕迹地走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厉终于平静,舍得从贺董薇身上起身,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静默无言。 “唔唔唔~~~~~~~” 贺董薇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贺叔,嗯……好,我现在就下去”。 她之所以还敢这么慢吞吞,不是因为她淡定,第一她脚上有伤,不允许她快跑,第二,她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因为慌张失措,说不定凌厉就会毫无顾忌,第三,她自认现在的凌厉只是稍稍冷静,不能再刺激他。 她拿起自己的包,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每走一步,心里就祈祷一句,“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她一瘸一拐地走着,眼见就到了前台,马上就可以踏出大门了, 倏然,身体被人打横抱起,“凌厉,你做什么,快把我放下”,贺董薇惊吼,身体不断地挣扎着。 凌厉眼神能凝冰,在贺董薇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若再挣扎,我现在就cao了你”。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脆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再哼一声,脸上憋满了羞愤。 她很少骂人,能用到的粗鲁之词,过于匮乏,‘神经病’已经是极限,凌厉那句话,大概是她记忆里最污秽的一句。 凌厉一路把人抱在怀里,路上偶尔碰到几个陌生人打量的目光,也毫不在意,身体依然挺拔,步伐沉稳,而贺董薇也一路不敢吭声,直到找到了贺叔。 贺叔一见贺董薇便立马下车,把人接了过来, “砰”的一声,贺董薇带着怒气用力地把车门关上,把脸转过另一边, 贺叔极具察言观色的能力。贺董薇的每一个眉头他都能分析是什么情绪, 在见到凌厉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他,周身的气场立马变得不一样,少了往日的平静悠闲,多了几分戒备的警惕,俨然一副贴身保镖的模样,与凌厉相互警告地对视了几秒,便转身进了驾驶位。 凌厉同样记得贺叔,当年分离,她连见他一面都不肯,只让贺叔递了封信给他的,从此便消失,杳无痕迹, 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绝对不简单,但他更让他堵心的,是刚才贺董薇的反应。 他心里又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刚才的暴躁。 可若再来一次,他可能还是会发疯,他绝对接受不了她日后要成为别人的女人。 凌厉的拳头骨骼分明,指间在咔咔作响,眼里寒光坚定,他的东西,他要是得不到,哪怕毁了也不会给别人。 贺叔知道贺董薇心情不妙,从车内后视镜打量了两眼,霸气说道:“他欺负你了?” 贺董薇微微摇了摇头,干脆直接闭上了双眼。 她心乱如麻,可又不知该怪谁。难不成她还真的和凌厉谈过恋爱?然后把人甩了? 车子一直往前驶去,看着路灯下那些树木栏杆稀碎的黑影被汽车一个一个地抛在身后,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罪恶感——她确实活得很潇洒。 “贺叔,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人为什么要害我?”,贺董薇脑袋靠在车窗上,神色落寞,语气十分不解。 贺叔脸色微变,声音依然平静,“小姐一直很好,是坏人太多,打了不该有的主意”。 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一路沉默到家。 周婶连忙过来帮她处理伤口,贺叔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往贺老爷子的书房走,迎面碰到刚出来的杨丽,礼貌地低头,算打了招呼,便继续往前走了。 杨丽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下贺叔的背影,他步伐有些急躁,神色不像往常的沉稳冷静,难道是有要紧事? 杨丽直径走到客厅,看见周婶在帮贺董薇上药,上前不冷不淡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也不知什么因素,贺董薇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翻涌了起来, 就好比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明明难过的心情已经平复得差不多,可是突然又有人出来来问你:“怎么了?还好吧?……”, 你的难过值就会一下子便达到最高峰,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刹都刹不住。 贺董薇努力地眨着红眼,刮掉其中的雾气,突然抱住了杨丽,把脸埋在她的腰肢上,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抱着母亲寻求安慰。 杨丽本能想推开的手顿时一僵,心脏像被东西捂住了一般,憋得慌,刹时又变得滚烫,让她四肢虚浮无力, 好不容易举起的手最后也只能软绵绵地搭在贺董薇的脑袋上,毫无脾气。 她这一搭,贺董薇便又抱紧了几分。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六章 软萌功,绵绵拳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幸好这两天是周末,贺董薇心安理得地赖在家‘修养’,只不过这两天萧泽阳似乎很忙,并没有主动联系她,她发过去的信息也是很久才收到回复,都是说在忙,有空再和她联系。 在受伤的第二天,她难得和自己的爷爷共进早餐, 其实是她的生物钟没有调回来,那几天的早起习惯依然在。 贺老爷子被贺叔推着轮椅出来,他早年中过风,虽不至于嘴歪眼斜,哈喇子一脸,但中风肯定会有后遗症, 他的腿即使是借助工具,也走不了几步,还能勉强站起,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所以平常他都是坐在轮椅,让贺叔推着他走。 贺董薇和贺老爷子的相处方式,算不上亲密,因为贺正老爷子天生一副黑脸,看人一眼都让人心里发毛, 她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克服心里那股无端的悚然,不断地给自己进行身份强调“我是独苗,他还能灭了自己的种不成?他敢骂,我就敢听,他敢打,我就敢跑”。 于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相处的平衡点,黑脸可以,她无视就好,可以适当恃宠而骄,但他说话一定要听。 老头脾气太硬,孙女脾气太软,他每每想要暴躁出击,都被她柔软地化开,因为她根本就打算和他对着干,就像硬拳打在一团棉花上,不疼不痒。他说什么,她也乖乖地听着, 久而久之,贺董薇也不怕他。 若是换做以前,贺正这暴脾气撞上那反骨的不孝子,早就火星撞地球,拐杖也不知要换几根,他实在想不明白,他老贺家的地雷基因,怎么到她这儿就被净化了。 贺董薇自觉地给他剥了两个鸡蛋,还细心地把蛋黄挑了出来,贺正面色如常,端着太上皇的架子,心安理得地吃着,似乎还挺享受, 用完早餐,太上皇底气十足地下了一道‘圣旨’:“贺氏集团法务部不是干吃饭的,想画画就在家好好画,用不着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贺董薇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手里又忙着剥鸡蛋,鼓着包子脸,一脸‘认真’地应着,“嗯”, 说完,还得抽空嗦一口酸奶,实在没有多余的眼神再投放给太上皇, 贺正气不打一处来,掀起眼皮,看着贺董薇,一脸怒气说:“眼睛不好,就多用脑,心眼这东西可以不用,但必须要有,不要把世界想得那么美好,有些坑,掉进去,一辈子都爬不出来”。 贺正一脸肃然怒气的训斥,贺董薇只是笑嘻嘻地抬头,“嗯,好,那些人太坏了,咱儿以后不跟他们玩了,不生气了噢”。 又是这套软绵绵拳。 贺正黑着脸,他忽然觉得手痒,右手习惯地摸了摸身侧,要抓点什么, 贺董薇知道他是想拿拐杖,扮演‘后爷虐孙’的戏码,连忙给他递了一盒酸奶,小肉脸上一双萌眼毫无攻击力,笑得灿然:“喝酸奶,喝酸奶,助消化……”。 贺正被她这讨好的猫奴相给小小萌了一下,他还真没打过。 但他绝对不会承认是下不去手,只认为自己老了,提不动拐杖,搁以前,那小子要是敢嬉皮笑脸,他一掌能拍死好几个。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七章 是该发起战争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鼻孔弓着气,吸着酸奶,冷漠地对着贺叔说:“叫李医生来一趟,给我量血压”。 贺董薇又灿然一笑,觉得这老头还挺可爱, 他量个血压哪里用得着叫医生,贺叔就已经很专业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死鸭子嘴硬……她愉快地轻跺了两下没有受伤的右脚。 贺正向来说一不二,她当然了解自己爷爷的脾气,如果她哭唧唧地向他诉苦,首先是自己被骂一顿,然后再给她算账, 如果贺正出手,绝对不会简单的收拾,她觉得事情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本以为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可是风欲静而风不止。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还觉得世界和平,岁月静好,凌氏总部大楼,已经炮火连天,人间炼狱。 “我靠,这鬼王是要我们都给他陪葬吗?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来回不定时辗轧,谁受得了”,张猛一脸哀怨地看着与他患难与共的数据男肖厚。 肖厚:“你是不是暗地里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张猛:“我没事触他霉头干嘛?” 肖厚:“那就是你最近只顾着谈恋爱,消极怠工,活该挨批”。 肖厚说得无意,却震得张猛浑身一激灵, 张猛拍了一下手掌,手在半空中指着无形的空气,抖了半天,才抖出一句话:“……难怪,妈呀,真是秀恩爱死得快,我怎么能忘了屏蔽他呢”。 他立马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社交平台,看着自己和女友一脸甜蜜的合影,瞬间惊恐,如坠地狱。 凌厉没空看无聊社交软件的习惯,只是他这几天实在恍惚,时不时盯着手机, 他有一种强烈想知道别人在干嘛的情绪,然后通过他们展露的冰山一角,哪怕天气很好这类的废话,从各类的蛛丝马迹中剖析出不一样的情绪, 恰好张猛就戳中了他的眼球,仅仅是瞥了一眼,就知道——他很闲。 一个没有工作压力的经理,不是好经理。 一个让员工没有压力的老板,不是好老板。 一个没有压力的企业,不是好企业。 …… 一个不主动汇报近况的某人,不是好某人。 一个不会主动出击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凌厉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千千万万条理由做些动作,眼神陡然变冷,盯着角落的桌子阴沉了半天。 贺董薇在家创作,灵感又遇了瓶颈,她只好暂时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去网上冲了一会儿浪, 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则《著名珠宝企业萧氏集团惊天丑闻揭露》的新闻,她点进去发现,他们所说的萧氏集团真的是指萧泽阳家的萧氏。 她暗骂自己的粗心,萧泽阳那边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居然还一无所知, 她心急如焚,立马拨了萧泽阳的号码,无法接通, 她又继续拨打了许多相关人员的电话,以及她所能动用的人脉,却始终是:不清楚,萧氏集团封锁了消息,他们暂时不做任何回应。 她现在才知道,她平时不管家,不管公司,不用应酬,不用劳累,她跟这所为的上流圈子完全是隔绝,所以当她想从这个圈子打探消息时,他们也把她隔绝了, 说白了,没有贺家,甚至没有人会搭理她,她什么都不是。 她就像一个没有用的花瓶,放着占地,扔了可惜,这是她现在给自己处境的定义。 她霍然起身,向杨丽的书房走去。 她现在唯一能知道确切消息的人脉,只有杨丽,她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要过什么,她这个‘前妈’虽然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但总不会真的对她不管不顾吧 ——她好像真的可以不管不顾。 一个人一旦被别人贴上了薄情寡义的标签,而他自己也无所谓解不解释,那么他做事也可以无所顾及他人的感受。 脾脏那种东西,都是用来堵心的,没心没肺,活着不累!这是杨丽管理情绪的法则。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八章 到底不是亲生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丽正在通话,薄唇一张一合,见贺董薇进来,微微抬了一下眼角,不带感情地说:“嗯……,把消息压下去,我们暂时没有签合同,没什么损失,先这样”。 贺董薇嗫嗫地喊了一句:“妈!!!” 杨丽掀起眼皮,不用她多嘴,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萧家在缅甸的玉石矿场确实有雇佣童工劳作,负责人已经被扣留,案件还在进一步审查中,而这消息也不胫而走,传回了国内,对萧氏集团冲击不小,萧泽阳目前还被扣留在缅甸” 贺董薇心底一沉,仿佛被人卡住了呼吸脖子,一直以来都是萧泽阳护着她,把她宠上天,可有一天他也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却只能干着急,泄气地说:“那,妈……怎么办?要多少钱才可以放人,我……” 杨丽截断了她的话:“在权力面前,金钱也得低头,不是有钱就能办得了所有的事情,若是花钱就能把事情搞定,萧家早就处理好了,人在缅甸,别人的地盘,我们能用得上的人脉和手段有限”, 贺董薇眼里的光灭掉了一半,无意识地扣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飘忽不定,没个定点,她的情绪毫不遮掩,眼里的无措和担心,用鼻子都能闻出来, 杨丽冷不丁地补说:“缅甸北部情况复杂混乱,为了争夺资源,很多地方势力和政府军队都有争端,最好就能找一个在二道上混的人帮忙,并且这个人有足够的面子,听说当地的一个地头蛇……” 说到这里时,她稍微顿了顿,眼神转动了一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贺董薇还是一脸急切地看着她,“地头蛇,然后呢?” 杨丽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个是本届‘闪耀杯’珠宝联合大赛的报名情况,回去好好研究,把奖杯拿回来”。 贺董薇不知她为何突然转话锋,推说道:“再说吧,地头蛇,地头蛇怎么了?” 杨丽不再多说废话,就这么晾着她,轻轻地把文件推到她面前,眼神漠然,让她自己体会其中的意思。 贺董薇顿时像被人捏住了七寸,抽掉了所有的骨气, 她垂下肩膀说:“我一是主攻漫画的,作品还没赶出来,别说实力,我连精力都没有,我哪里揽得了那么多活?” 杨丽缚手靠在椅背上,考量般看着她,薄唇微微上扬,像是无所谓,也像是有恃无恐的谈判。 她真想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弱点,什么时候也让她反击一回。 算了,再惯她一次,下次……下次她肯定掀桌子,把她桌面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贺董薇妥协地说:“我尽力吧,娘娘您还有什么要求不?” “拿第一”,杨丽说得毫不客气。 贺董薇内心“呵”地干笑一声,欲哭无泪地看着杨太后,“你这么算无遗策,肯定有后手的,能给点下降的空间不?我一个外行,挑战权威,不能太有压力”。 贺董薇说得没错,杨丽向来算无遗策,她准备的参赛人选确实不止她一个,但既然她想到要贺董薇参加,她就一定能让她参加, 杨丽嗤笑一声:“看来萧泽阳也没有多重要……” “好的,我一定争取好成绩,金榜题名,让咱家光宗耀祖”,说着,贺董薇还恭敬地双手拿起文件,像圣旨般宝贝地捂在胸前。 杨丽:“……那个地头蛇,凌厉比较熟,听说最近还被他邀请来了中国——谈项目”。 贺董薇石化般静止了几秒,感受着这世态的凉薄。 不是亲生的,果然不被疼爱,给她挖的是连环坑,她跟凌厉……她刚给人家甩完脸色,这会儿哪好意思舔着脸上门, 果然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以后可不能随便发脾气了,看自己给自己添了多少堵?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二十九章 得了,冲她来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天,她非常勤快地抱着稿件出现在了历程大厦,她的工作证在托词不来上班的时候,非常有礼貌地还了回去, 所以她只能重新回到LD办公室,卑微地回来交稿件,顺便见见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们’,还带来了慰问点心。 众人仿佛见到天使降临,全是求逢甘霖的表情,一边苦叹痛哭她的贸然离别,一边胡吃海塞啃着她的点心, 她还是第一次见,伤心欲绝的人,还可以那么——有‘奋斗激情’,一眼擒三块,尤其是奶茶小胖,看样子,起码超过三分钟没吃饭了,那个饿得慌哟! 还有老成,本来就是一副闹饥荒,营养不良的面相,现在直接摘掉眼镜,那双眼仿佛冒着绿光; 李姐今天涂着艳丽的口红,为了保持她的优雅妆容,直接张开血盆大口,眼睛也瞪得快要脱框而出,一口吞掉一个蛋挞,能塞三个马卡龙。 这是一帮鬼兵,正在上演恶鬼扑食。 本来她还想留点带给凌厉,献殷勤用的,但是既然大家都开吃了,那就由他们吃吧,貌似还不够。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贺董薇虽然辞别了几天,他们工作不仅没落下,与她的配合程度也特别好,个个笑脸相迎,伸手就递笔,她站起来就给她倒水,根本不用她挪动一步, 活像她是一皇后娘娘的地位,就差给有人给她捶肩捏背了。 贺董薇疑惑:他们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这又是另一桩空穴的风,从一位勤奋的保洁阿姨在她简单的人脉圈稍稍提了一句开始, 然后她那些同样朴实的朋友,勤奋如她,把这些微风撒向了大厦的每一个角落,怕大家误传错,还贴心地图文并茂开始引导正确传阅,真是太良心了。 像这种‘鬼界’秘辛,大家自然心领神会,避开鬼王,偷偷传阅,而‘鬼妃’自认不是圈内人,也被摒除在外, 她到现在还纯洁地认为是自己平易近人,是同事团结友好,大家双向奔赴共创和谐画面的结果。 真没尝过社会毒打的人,总觉得社会很美好, 当他认清社会的残酷后,要么被社会同化,成为一名合格的社会人,要么收起了天真,开始伪装自己,在各种社会场合中周旋,让自己精疲力尽, 又有多少人在见过残酷后,依然能保持内心的善良,依然洁白如初? 有的,但很稀缺,因为要么内心强大,要么背景强大,总归是要有强大的一方,才能给他保驾护航,正如贺董薇这样。 贺董薇的到来,总裁办的气压依然没有减弱,凌厉在她踏进LD的第一步就知道了,他知道她肯定回来,他也期待她来,但他又气愤她的到来。 她是为别的男人来,他能开心吗? 还给别人带点心,看着这屏幕就恼火,心里暗骂:一帮脑满肠肥,奸懒馋滑,没点眼力见儿的蠢货。 很好,既然她都主动找上门,那就看看谁更没耐心,谁更耗不起。 好不容易等到要送稿件的时间,贺董薇立马毛遂自荐,众人也心领神会,打心底的乐意谦让, 就在贺董薇起身的那一刻,凌厉瞄了一眼电脑屏幕,立马召集了‘众鬼’,召开紧急会议。 而贺董薇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又被前台小姐姐毅然地挡在了外面。 “抱歉,贺小姐,总裁吩咐过,没有工作证的一律要登记,非来宾,特别是……没有预约的,一律要在外面等候”。 得了,冲她来的! 贺董薇表示十分理解,非常配合地在外面等候着,等了半天,踱来踱去,她觉得地板已经明显被她踏出了一条‘康庄大道’,可就是不知这道路何时可以通航。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章 也让她尝尝等人的滋味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隔着光滑透亮的玻璃门,她能清楚看到里面有不同的部门经理,轮流起身‘现身说法’,有得还重复起身了三遍,真是激情满满,永不倦怠呀。 凌厉用余光瞥了一眼外面的角落,见贺董薇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眼皮都有些惺松,却没有一点不耐烦。 这回倒没见她数数了,脾气还真是好呀,那就继续。 终于,贺董薇有了新动作,她甩了甩有些犯困的脑袋,拿着手机不知与前台小姐姐说了什么便走了。 走了?真的走了?凌厉明显地转头确认了一下,众人也跟着转头, 见他皱眉,周围气压开始急速降低,还在滔滔不绝演讲的那位经理心里已经开始发怵。 贺董薇离开,不是她不想等,是她不想在这儿干等,也不知道他们开会要开到什么时候,看样子好像还有要很久,眼见就要下班了,估计大伙都要加班,于是她决定给大家买点吃的回来加餐,还加了前台小姐姐的联系方式,如果他们提前结束,一定要通知她。 要是让凌厉知道,前台小姐姐是贺董薇在凌氏集团,第一个主动留联系方式的人,估计又是一番狭窄的‘报复’。 谁知她前脚一走,凌厉果然结束了会议,满脸怒火地炮轰一顿才肯罢休。 今晚注定又多了许多伤心人,个个灰头土脸地从会议室出来,为了鼓舞士气,有些人已经在脑门上绑起了白布条,就差用鲜血印上‘必胜’两字了。 这帮被凌厉打击得无地自容,立志挽回损失,发誓要干翻苍穹的热血青年,被某人当作发展情爱的工具人,着实冤枉。 凌厉烦躁地扯了扯西装领带,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心说:“这就是你的诚意?就这么点耐心,还想我帮你……”, 随即他又看到LD办公室里,并没有贺董薇的身影,她的包包还在原来的位置。 没有离开,又去哪儿了? 此时,前台又出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贺董薇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赶了回来。 她跑得有些气虚,在等餐的时候突然收到前台的信息,立马拎着打包好的一半东西跑了回来,她把东西放到前台的桌子上,说道:“我还订了其他东西,待会他们会送过来,我还拿了他们的宣传菜单,不够可以再点,都挂我账上,那……现在我能……”。 前台小姐姐笑意满盈,拿着一大袋东西,说道:“你等我一下哈”。 现在恰到下班,到了饭点,那些豪言说要加班到死的社畜们,正是情绪低落,需要食物刺激的时候,贺董薇的出现,简直就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但大家还是相互使眼色地看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见他没有理会,便心领神会地凑了过来。 “来来来,贺小姐请客,大家放心吃,不够还可以再点”,前台小姐姐一边说着,回头对着贺董薇使劲地点了点头。 贺董薇立马会意,拿着一盒特意订的点心,抬了脚进去, “贺小姐好”,…… “贺小姐好“…… “好,好,大家好……” 众人都一脸看着圣母的眼神,亲切地跟贺董薇打着招呼,她也讪讪地点头回应着,想着自己这般做派,着实很尴尬, 无缘无故请大伙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每抬脚一步,就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正在厚脸地‘登堂入室’。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一章 你要去哪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直接敲了敲凌厉的办公室大门,可他就是故意假装没听见一样,依然沉着脸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她又敲了敲,凌厉一个冷眼抬了起来,那股寒气能瞬间把人冰冻石化。 贺董薇正想鼓足勇气推门进去,却不料凌厉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边披边走了出来。 “凌……”,贺董薇以为他是朝他走来,却没想凌厉眼皮也不抬给她一个,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从她身旁走过,对着门口工位的柳秘书说:“今晚我约了杨总,帮我定个包厢”。 说完立马大步跨了出去。 “凌厉,凌厉,凌……你等等我”,贺董薇跟在他身后小跑地喊着,留下一帮欢乐送走‘厉鬼’的吃瓜群众。 数据男肖厚用胳膊肘戳了戳张猛,说道:“老猛,分析分析”。 张猛嫌弃地“啧”了一声,教育说:“你们这些毫无烂漫情趣的技术宅,一看就知道小两口闹别扭,小娇妻软磨硬泡,只为哄好霸道总裁,我们都是工具人,吃完安心地回家,洗洗睡吧” 肖厚:“回家洗洗睡?不要命了?鬼王刚发完飙”。 张猛:“你傻呀,小娇妻今晚要是把人哄好了,明天太阳升起,就是晴空万里,要是没把人哄好,你就算贡献一个肾,也熬不过明天,对吧,柳秘书?” 张猛一脸看破世俗红尘真理的大师语调,高谈阔论,最后还得意地向周围的‘凡人’施以抚慰的眼神。 柳秘书白了他一眼,利索地塞了最后一口点心,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沾着碎屑的手,领着包包就走了,路上还不忘完成凌厉交代的事情,给他发了一个订好的包间信息。 “哇,神了,张大师……”,众人一片吹嘘赞叹。 —— “凌厉,你等等我,凌厉……”,贺董薇还一路地小跑跟在后面,凌厉的长腿步伐再稍微大些,她就得冲刺了。 两人已经来到停车场,贺董薇突然加速超前,把凌厉拦了下来,“你,你,……你,你要去哪儿……”, 凌厉直接一个白眼,直接绕过她,再次抬脚。 你你你的半天,还以为她打算说些中听的话,说她错了,说她后悔了,求他别走,结果……蹦了个屁,把人都给熏走了。 凌厉直接上了车,贺董薇也追了过来,当她打算拉车门的时候,却发现拉不动, 凌厉早料到她会死皮赖脸地跟着,干脆把车门给堵死了,就是不让她跟着。 “凌厉,你把车门开开,凌厉……你要去哪儿……” 凌厉面无表情,任由她敲拍自己的车窗,无动于衷,全神贯注地倒车,再决然地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贺董薇坚决不死心,抄了小道,在凌厉的车出来时,正好也跑了出来,当即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谢谢”。 他们一路跟随,直到到了一个巨大的娱乐广场才停下来。 天晟娱乐.城,这仿佛一座巨大碉堡的的地方,地段繁华,不管白天还是晚上,这里都聚集着无数的人群,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和场所,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二章 乖孩子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灯光璀璨,繁华耀目,烂漫刺激,醉生梦死……温馨和谐,从小孩到老人,每一个年龄段的人都是他的服务对象。 这是一个面向所有人开放的娱乐.城堡,现在已是夜幕登场,四周早已亮起了彩灯,巨大的广场上,活动着不少男女老少,有活力四射的滑冰少年在一展风采,也有休闲阔步的老人在缓缓散步消食,更有热情洋溢的广场大妈,在欢庆起舞…… 这应该是贺董薇第一次一个人晚上在外面‘游荡’,不是她不能,而是因为到了晚上,她的眼睛就不好使, 那些耀眼的灯光一闪,会刺得她的眼睛生疼,若带了墨镜又会看不见,所以她从来不自己开车,因为那对她来讲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凌厉的车直接在广场前的一家夜总会前停了下来,把钥匙交给泊车的门卫,便径直地走了进去。 “凌厉……”,贺董薇再次喊了一声,脚步却顿住了,踌躇不前,她抬头看了一眼里面不断晃动的彩灯,顿时眯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第二眼。 “贺小姐,你一路死缠烂打地跟着,不就是想知道我去哪儿吗?”。 凌厉对着夜总会的大门抬了抬下巴,继续说:“难不成你这种乖乖女也有兴趣?你若敢进去,我便由你跟着,但……你得做好进去的准备”。 他最后的话音的语调甚是邪魅,说不出的蛊惑,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贺董薇。 她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能想到几分凌厉话里的意思,双脚轻轻地挪动,踌躇地抬了几下,最后竟让道退到了一旁。 爷爷不喜欢她来这种地方,萧泽阳也从来不会带她来,她自身的条件也不允许,凌厉让她做好进去的准备,看来里面也不是什么‘人间天堂’,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进去最好,凌厉见她也不一定高兴,他要是来谈生意,被她坏了就不好。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通常都是本能的畏惧和好奇,但在贺家,贺董薇已经习惯地听从教导,既然大家都觉得那样子对她不好,她就不要好奇心作祟,非要打开那个盒子,万一里面没有糖,只有一个潘多拉魔盒呢? 做个听话的乖孩子,不是大家都喜欢的吗?她‘体贴’地叮嘱着:“那,我在外面等你,你早点出来好不好,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她的话,前半句时凌厉眼神还有些微动,后半句瞬间冷却,像挂了霜的茄子,头也不回地转过身,丢了一句:“我只在里面谈事情”。 凌厉进去后,贺董薇只好在门外的广场上守株待兔,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凳子,把刚才准备献给凌厉的点心拆开,自给自足,自娱自乐,看着热热闹闹的广场,满足地吃了起来, 期间又打了个电话给萧泽阳,但还是无人接听。 若凌厉不肯帮忙,她急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让那位厉阎王发发善心吧。 这时,她发现旁边有个小孩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点心,眼里的羡慕之色毫不掩饰,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贺董薇温柔地捏了捏他圆乎乎的小脸蛋,心里喜欢得不得了,跟自己一样可爱, “想吃吗?”,她对着小孩说,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孩子妈妈就在旁边,便礼貌地问道:“我可以给她吃吗?” 孩子的妈妈微微一怔,随即便温柔地说道:“当然可以”。 贺董薇长得也白白净净的,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孩子妈妈自然不会怀疑她是什么坏人,主要是觉得这姑娘非常有有礼貌,以前那些大人,见她家孩子嘴馋想吃东西,一般都是二话不说就给了孩子,虽然都是因为宠爱喜欢,但是全然不管孩子妈妈的感受,也不会顾及,孩子是否能吃这样的食物,都是自认为没有什么危害便满足了孩子。 而贺董薇还会照顾孩子妈妈的感受,给别人孩子东西前,孩子是不能自主判断的,需要经过孩子父母的允许,这样才是礼貌的方式。 小孩子拿到自己想要的食物,刚会走路的孩子,也不会说话,张嘴含含糊糊就喊了句:“妈妈~~”,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真是个人间天使,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小孩更加可爱的生物了。 “哈哈哈哈,我这是占了多大便宜呀”,贺董薇一脸喜色,眼睛弯成一条线。 时间越来越晚,广场上的热闹渐渐退去,稀稀拉拉的还有些小情侣在散步,她不敢走开,就怕一转身,凌厉就出来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三章 醉酒占便宜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南方的四月,清明过后,天气便渐渐变热,那些蛰伏了一个冬天,又小心翼翼地躲过春寒的蚊子,已经可以大肆出没, 广场的人渐渐稀少,安静等待中的贺董薇,便是它们夜猎的对象,“嗡嗡嗡”地在她耳边叫嚣不停,恨不得立马咬破她娇嫩的皮肉,常常这人间香饽饽的滋味。 她就像一个移动的血库,虽然有顽强的生命,却挡不住这嗜血的千军万马的偷袭,白嫩的小手臂起了多个肉疙瘩,杀千刀的蚊子,真是些喝了人血,也沾不了人性的畜生。 还好,她知道打个电话回家报备,却是撒谎说跟同事在外面聚餐,但这个点还在外面‘游荡’,她自己也不好瞒下去了,只好打了个电话给贺叔,叫贺叔来接她。 大不了贺叔来了再跟她一起等嘛,反正她都等了这么长时间,若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堵到凌厉。 果然,没多久,在贺叔来之前,终于等到了凌厉出来。 他步伐有些踉跄,旁边还有两个工作人员替他搀扶着,后面跟着一位妆容精致,身材火.辣的美女,一袭大波浪卷发垂落在胸前,尽显妖娆。 “凌厉!”,贺董薇立马上前喊道。 凌厉醉醺醺的一抬眼,嘴角大方地扯笑了一下,立马扑到贺董薇怀来,死活要黏在人身上,看样子不是醉,更像是陶醉。 “你……”,贺董薇的小身板被他整个压着,后脚惯性地弯曲顶着,不让自己被压垮, 可凌厉还不安分,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蹭,她吃力地推开他:“凌厉,你快起来”。 “我不要”,他的脸有些微红,说话声音也有点低沉的软绵绵,看来真的是醉了,动作也无所顾忌,开始对贺董薇动起手来,上下抚摸着她的细腰,甚至臀部。 “凌厉,你闹够了没有”,贺董薇大声呵斥了一声,同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拽着一小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凌厉的胸膛上。 “嘭——”,这不是简单的啪的一声响,是用拳头砸到肉上的声音,响亮清晰。 画面瞬间静止,连身后的妖娆美女也清醒了几分,大气不敢出,不知道凌厉接下来要做什么。 凌厉果然清醒了几分,脸颊依旧红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贺董薇,眼里的神色复杂,似乎有着一丝奇异的兴奋。 她这一小拳对他来说,根本不疼不痒,但却抽醒了他沉睡十年的感官记忆,他真想理解为责怪般的打情骂俏。 “厉总,这是怎么了?”,一句发音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响起。 在凌厉的身后,正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最具特色就是他下身穿着的纱笼裤子。 这是一个缅甸人,贺董薇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地头蛇? 凌厉听到声音后,看贺董薇的眼神陡然冷峻,像是后知后觉的暴躁,捏着她的肩旁,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想爬上老子床的人比你听话多了,给我滚!” 贺董薇被他劈头一怒吼,吓得一缩,来不及反应,又被他用力地甩在了地上, “滚!”,他又补了一声。 “厉总,别生气”,那个妖娆的美女瞅准时机便贴了上来,嗲声嗲气地安慰着, 却没想凌厉也对着她大吼:“你他妈的也给我滚”,吼妖娆美女的声音丝毫不弱于贺董薇的那一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女算盘落空,被吼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狠狠地瞪着贺董薇一眼,很有‘小姐脾气’般剁了一下脚,冲她骂了一句:“晦气”,便气冲冲地走了。 贺董薇一直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连忙爬了起来,快速地跑了。 凌厉看着她快速逃离的身影,心里又烦躁又心疼,眉头紧锁,胸膛还有些起伏,一副戾气十足难以发泄的模样。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四 怎能不爱?怎能放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缅甸地头蛇见他这般暴躁,完全不惧,也没什么好规劝的,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迈着他的大佬步子走了。 凌厉今晚约的是杨氏集团的总经理——杨权,杨权是杨丽的大哥,杨家向来重男轻女,杨丽年轻时是杨家数一数二的人物,后来嫁到贺家,几乎已经是贺家的人,还真的是应了他们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没想到杨权这个大草包,不但放他鸽子,还提前把缅甸的地头蛇给请了出来, 刚才在里面谈了一桩不疼不痒的生意,插科打诨地表演了一半,最后才勉强答应,一脸吃了大亏,又不好当场翻脸地走了出来。 他也没想到来的人是地头蛇,他甚至庆幸她没有跟进来,所以他也是故意在里面耗了那么长时间,就是想让贺董薇赶紧走人, 没想到他一出来,她就走到了跟前,那时候他就只有一个想法,想抱她,狠狠地抱她,占有她,不想任何人靠近她,直到地头蛇的声音再次把他拉回了现实,他才清醒了过来。 她头都不敢抬就走了,真的被吓到了吧, 凌厉靠在车后座,烦躁地闭上了双眼,伸手摸了摸右裤袋。 “砰!”,他的车门被打开,一道白色的小身影迅速钻了进来。 凌厉揣进右裤兜的手抖了一抖,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就像死寂了好一段时间的心脏,忽然有了一丝电击,瞬间被激活过来。 贺董薇趴着身子,向车窗外小心翼翼地窥探,像一直机警的小白兔在探视周围的敌情。 她其实知道凌厉是故意把她甩开,因为她也察觉了地头蛇那不好的眼神,在打量着她,也在打量着凌厉,所以她也不敢吱声,低头就走了。 在侦察敌情得知安全后,贺董薇才放心地转头说:“我看见那个缅甸地头蛇走了”。 凌厉目光深沉地盯着她,“你怎么还敢跟过来”。 贺董薇立马端正地坐好身子,手放在膝盖上,有点不知所措地捏着裙子,好半响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凌厉再次问道,声音略微有些烦躁。 贺董薇以为他还在生她打他的事情,心里已经骂了自己无数遍了,她怎么能打人呢?她怎么会打人呢?真是罪过。 她觉得自己做了无比缺德的事情,在心里给以前教过她的老师都道了一遍歉,嘴巴一张一合动作了半天,就是挤不出字,可她又觉得自己没错。 最后只能不安地挠着小臂上的蚊子包,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我……不知道要怎么把你哄好”。 凌厉的心神一阵激荡,本来只是小小的涟漪,最后竟翻涌成了巨浪, 心中一阵自白:“董微呀董微,你让我怎么能不爱你,怎么可能放手?” 他心中又是一阵懊悔和心疼,这么好的姑娘,他竟混账地把人甩在地上,就连那些低贱的吸血虫也敢欺负她。 凌厉瞬间逼身靠近,贺董薇立马警觉地靠到车门上,一手低在胸前,一手已经握住了车门把手,紧张地说:“我说的哄不是那个,我打了你,我很抱歉,我让锤几拳回来好了,可是,是你不对在先,你那天属于职场性骚扰,刚才又猥亵,任何违反女性自愿的不雅行为,都是违法的,作为一个正常女性,必须要反抗,你别再吓我了,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五章 干脆无耻到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纵横签约作品,感谢支持,谢绝盗文转载) 她说得极其认真,一板一眼的,‘性骚扰’、‘猥亵’等词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瞬间觉得不想爱了,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变态形象。 凌厉端正了身子,做起了她认为的正人君子来,别过了脸,一本正经的冷笑说:“那你现在又是在干嘛?” 贺董薇也直起了身子,鼓足了勇气说:“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在缅甸挺横的?我有个忙,你能请他帮一下吗?我可以付钱”。 说道最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凌厉也是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他是缺钱的人吗? “不是你要帮忙,是你的小情郎要帮忙吧,你觉得我们是缺钱的人吗?你要不要考虑其他的条件?现在你人都在我车上,我要是把你拐了,应该也没人发现吧”。 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挑逗的眼神毫不遮掩, 既然他都认为他是个变态,他就不妨大方地演示一遍。 没想到贺董薇毫不惧场,底气十足地说:“你不敢,我是贺家的小姐,我身上有定位,你要是对我不轨,贺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终于知道拿自己的身份说事了,她身上有没有定位凌厉不知道,但她唬人的语气和当年如出一辙,煞有其事地让人不得不相信。 当年她被几个小混混盯上,放学被堵在门口,结果她毫不惧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直接指着他们扬言, “我爸爸是人民警.察,你要是敢欺负我,就等着蹲号子吧,不信就试试”,然后她还特别郑重地指着那个混混头目说道:“你,就你,你已经是我爸的重点关注对象,他知道你家在哪儿,常平街73号,我要是磕着碰着,都算到你头上”。 结果当时那些小混混立马退了,可是回头想想,才后知后觉是不是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蒙了,于是第二天又跟踪尾随, 她也算机灵,一路佯作无事地回家,然后买了一袋零食,一蹦一跳地跑进了派出所,过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就冲里面的警察叔叔挥手道别,喊着:“爸爸再见”。 小混混当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依然一路跟随,直到跟着她七拐八拐地回家,进入了民警社区房才肯罢休。 一连串的戏份演下来,那些小混混都信以为真,没再找她麻烦,其实她就是去了警察局,简单的说明了情况,恰好她妈妈当年的一个暗恋对象,她平时都管他叫陈爸,她知道他家在哪里,便顺道过去拜访了一下,结果那些小混混都信以为真了。 至于小混混的家庭地址,她早就知道自己被他们盯上,于是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出击,请了好几个消息灵通的同学吃了好几顿的奶茶才换来的保命情报。 想想她当年还有爪子的时候,凌厉不禁笑了笑,平常乖巧得人畜无害,若把她惹毛了,又会抓得你满脸伤痕,典型的‘猫女’,真的好想抱在怀里撸个痛快。 凌厉突然很想看她挠人的样子,他凑近了身子,压了过来,声音又低沉又温柔,仿佛只能贴着耳朵才能听到,“薇薇,让我cao一次好不好?”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六章 不加掩饰的想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嗡—— 贺董薇仿佛听到耳边有超声波嘶鸣的破耳之音,脑门像冲了血,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激了起来, 随即羞愤压过惶恐,磕磕巴巴了半天“你……你……你,你……”, 她搜索了脑海中所有的词汇,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有‘杀伤力’的词:“你神经病呀”。 她咒骂着推门下车,愤懑地关上车门,她无比后悔自己来求他帮忙的决定,跟这种神经病流氓有什么好商量的,她脑子是没进化吗? 她越想越气,脚步越来越快,幸好,她看见了远处贺叔驶来的车辆,顿时安全感十足,恨不得扑上去。 凌厉却在后头笑了,笑声肆意又爽朗,冲着贺董薇的方向喊:“不cao也行,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要不然姓萧的不知道还要吃多少牢饭”。 贺董薇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他适时地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坐回了车里。 “先生你好,是您叫的代驾吗?”,一位男士闯进了贺董薇的视野,把她瞪杀凌厉的目光全部挡住,还载着他逃之夭夭了。 凌厉回到家后,死尸般躺在宽敞的沙发上,屋内明亮如新,灯火通明,心里却无比的落寞, 他的家死气沉沉,除了黑就是白,就像他的性格一般,白得渗人,黑得冷血,泾渭分明,连墙角的绿植也畏惧这般的冷清,趁着微风掀开窗帘,便直接躲在了后头。 此时,一条拉布拉多犬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跟前,在他右手上认认真真地嗅了几口,视乎已经辨别出了他身上落寞的气息,无比讨好地舔着他的手指, 凌厉掀了一下眼皮,眼中略微融入了一丝暖色,轻轻拍了拍它的大黑脑袋,声音清冽地说道:“没抽,只是摸了一下,年纪大还那么爱管闲事”。 这是一条黑白色的拉布拉多公犬,长相极有特色,除了脑袋是黑色,其他地方都是白色,估计它的老母亲当年生到一半便没墨了,所以毛色只染了一半,俗称‘黑头’,本名小弟,混了十年还没晋升。 小弟哼哼唧唧地原地转了两圈,又在他身上嗅了嗅,便又一个劲儿的摇头摆尾地晃着脑袋,似乎有些异样的兴奋。 凌厉胳膊肘半支起身子,宽慰地摸着小弟的小脑瓜子,“是不是很熟悉?很喜欢?” “嘤嘤嘤……”,小弟一个劲儿地摇摆,肥硕的腰肢摆动的弧度,已经不能表达它激动的心情。 —— 贺董薇最终还是妥协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她如坐针毡地和凌厉面对面工作了两天, 自从这家伙把他邪恶的想法宣之于口后,便再也无所控制,有空就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贺董薇看,眸光灼热逼人。 贺董薇有时被他盯得发毛,只好假装上卫生间自我放空一会儿。 厕所是一个私密的地方,同时也是泄露秘密的地方,或许人们潜意识就觉得,厕所这地方,本应就是全身心都可以排泄释放的地儿,比倒垃圾桶来得畅快。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七章 他慌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两个浓妆艳抹,打扮妖娆的女性,抽空一边补妆,一边吐槽: “哎,你看到总裁办公室没?这两天厉总都是神采奕奕的,看来压力还真的得到释放了,呵呵呵……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有手段了,像厉总这样的钻石王老五,高岭之花都能拿捏得死死的”。 “人家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和厉总差不多大,保养得不错罢了,老娘要是也有张人畜无害的脸,我也能把到一个‘好男人’”, “哟,这话酸的,你是妒忌厉总把人家当宝贝吧,非要把人留在眼前晃悠才能安心工作,听说他本来想亲自去缅甸谈项目的,可现在又不去了,看来是黏糊劲儿还没过,宠着就宠着呗,反正他心情好,咱也有好脸色”, …… 直到那些排解完的女人都走后,贺董薇也没有出来,她仿佛在等那股酸臭味散掉,同时也在等自己的脸色恢复如常, 她拿出手机,继续给萧泽阳拨了几通电话,可里面依然只有女人机械的回答之声。 她自嘲地对着镜子,冲里面的人笑了笑,不用冷水过脸,她的情绪就平静了许多, 恶语伤人六月寒,那两个女人兜头的冷言嘲讽,让她意识到,她真的是一个摆设,因为凌厉的一时脑热,便放到他眼前,时刻观赏着,至于她的想法,她的诉求,并不重要。 她这两天心不在焉,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帮是情,不帮是理,但他要的情,她给不了。 贺董薇回来的时候,凌厉恰巧又在通话,见她回来,又抬头向她抛了个含情眼,便继续交谈了起来,还甚是轻松地转过了椅子,侧身对着贺董薇, 她欲言又止,最后微微叹了口气,便拿了自己的东西走了。 等凌厉结束通话,抬眼看了一下贺董薇的位置,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外套和包包也不见了, 他顿时心慌了一下,立马查看了电脑监控,见她没有回LD办公室,而是直接往一楼大门走了。 她要去哪儿? 他立马蹿了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了出去, 可这电梯就是死活停到了半空,歇菜似的赖在某一层不肯上来,他只好改道滚楼梯,眼见贺董薇就要走出大门,他还卡在半道爬楼梯,他手有些哆嗦,不安的预感暴风雨般卷来, 这人要是消失,就真的不能再见了。 他从半道口走出来,看了一眼底下大门的方向,扶着栏杆,有些气吁颤抖地拨了贺董薇的电话,明明无比的慌张,可习惯性的冷冽气场让他开口便成了质问,“你要去哪儿?给我回来”。 贺董薇听到凌厉的质问,顿住了脚步,凌厉见她停下,便立马又冲进了楼梯,继续狂奔起来。 贺董薇:“凌厉,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语速:”我能力有限,急病乱投医,你并没有什么义务要帮我,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我很爱泽阳,泽阳也不会接受我以那样的方式把他救出来,我救不了他,那我就陪着他,陪不了他,至少我能离他近一些,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凌厉脚下一滑,栽了一个跟头, 疼痛激发着怒火,冲着电话那头怒吼,“你休想,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你没听说过厉鬼索命吗?你就算死也是我的人,你那么爱他,那我就宰……”。 凌厉还在喋喋不休地发泄着,可电话里头已经明显断了声音。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八章 疯狂的深情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把电话揣进了包里,大步地走出了大门,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机场”。 凌厉远远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破皮染血的指间骨骼咔咔作响,狠狠地踹了一脚墙角根,转头出来,按了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回顾刚才贺董薇的话,她一定是要去缅甸见萧泽阳,所以她现在应该要去机场,他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她敢飞,他就敢把那翅膀给折了。 贺董薇也不曾想凌厉会追上来,应该说没想到他真的追上,在她将要登记的那一刻,胳膊被人狠狠地拽住,紧接着手里的的机票也被夺,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撕得稀碎。 “你……”,贺董薇对上了凌厉充血的双眼, 他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不顾旁人的目光,咬牙切齿道:“不许去,你要是敢去,我就剁了他,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他说得信誓旦旦,逼着贺董薇看着她,手上青筋暴涨,力道也加重了几分,生怕他一松手,她就逃脱了他的掌心。 贺董薇挣扎着,看着他凶狠的目光,她心底也跟着发麻,“凌厉,你放手,你先放手好不好”, “我不放,我不放,我不放……”,凌厉一把抱住了贺董薇,不断地出声强调自己的主张, 仿佛说得越多,越有说服力,没有人不相信。 把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带着无比的悲愤,沙哑地喊道:“我要是放手,连人都不是我的了,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贺董薇心也跟着抽了一下,他的喜欢过于霸道,爱得偏执又痴狂, 她从前拒绝了他,现在她的心给了萧泽阳,就更不可能有他的位置,她无奈地叹声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手,你的人生不止只有我,而我只有十年的记忆,这十年里,我只有萧泽阳,全是他的影子,我已经爱不了其他人”。 凌厉的红眸直逼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能?我们错过了十年,他霸占了你十年,把你对我的感情一点一点地分食殆尽,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可你却跟我说你爱他,你为什么要爱他,他给你十年,我可以给你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我的人生只有你”。 他的情绪越说越激动,“你说走就走,抛下我的时候连面都不肯见,我是条狗吗?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丢,我们当初那么好,我不相信你就这么狠心,你没有的记忆,我都帮你存着,你就不能回头看一眼?” 他这一字一句,扎得她原本金钟罩般坚固的意志满是窟窿,在不断地往外泄气,然后又强硬地往里灌入其他的浊气,让她心神混沌,惶然无措,顺着周身的脉络,爬向了双目, 那些苍白的只言片语跟她的心一样,被吊在了嗓子眼儿,憋得她满目通红。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你别走,我什么都依你……”,凌厉再次抱着她,却温柔了许多,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三十九章 持续不安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低落泛红的情绪一印在他的视网膜上,他便瞬间没了脾气,像被人抽掉骨头般,只能妥协,抚以安慰。 贺董薇没想到凌厉会妥协,也没想到他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妥协,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同情还是心软,总之她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抱了抱凌厉, 他身体陡然一震,随即便是欣喜若狂,把人抱得更紧。 她不想在这个节点打击他,估计他现在也听不进任何的劝告,等他冷静再说吧。 抱他不等于接受他,这一点自知之明凌厉还是有的,经过此事,他变得谨慎了许多, 原来他这辈子最怕的便是她跟他说,以后不再见,没有人能阻止他见她,可如果是她自己主动将他隔离,那跟世界末日有什么区别? 凌厉的车速开得很慢,还时不时转头观察副驾驶贺董薇的反应,那种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讨好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他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没有丝毫放松。 贺董薇突然转过了脸,“前面停车”, 凌厉谨慎地照做,心中那股不安又霍然升起, 果然,下一秒,贺董薇推开了车门,凌厉迅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贺董薇被他拽得差点一个往回一个倒戈踉跄,没好气地说:“我不走,去给你买药”, 她的目光落在他破皮微肿的手背上,再回过头示意他松手。 凌厉飞快地应说:“我去买”, 他迅速下了车,没走几步又跑了回来,打开了贺董薇的车门,把她也拉了出来。“咱俩一起去,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真是服了他了,贺董薇抬手扶额,随他一同去买了药。 她一边给他擦拭着手背,他却认真谨慎又眷恋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色都不放过, 若世界上真的有读心术的超能力,该有多好,那样他就不用胡乱的猜测,能预知她的一举一动,能知道她心中的每一个想法,更能利用预知,作出有利用他的判断。 “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伤的?”,贺董薇温声问了一句,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就算有伤应该也死不了了,干脆拧紧了药瓶,任由他打量自己,同样目光炯炯地回看着他。 良久,她终于开口,“心情平静了吗?”, 凌厉默语地点了点头,可他的神经又绷紧了,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不太想跟她继续接下来的对话。 看来他还是没有平静下来,一心防着她逃走,贺董薇微微吸了口气,为了让他平静,干脆摊开左手心,摆在他面前, 凌厉盯了许久,试探性地把手握上去,便立即把她的手包紧,直接十指相扣。 “我不走,但我们得好好谈一下”,贺董薇正色说道。 “我忘了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给你带来的那些伤害,也很抱歉,我尝试过找回记忆,但都徒劳,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脑部和眼睛都曾受过伤,脑部血块淤积,当时在国内做了一次手术,后来病情持续恶化,辗转到了美国,才稳定下来,脑内的血块没办法一次性清除,压迫多元神经,加上眼睛本来被石灰粉灼伤,等醒来的时候,又瘫又瞎,脑子就剩一片空白”。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章 不曾明灭的不轨之心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我的主治医师是个美籍日本人,不过她母亲是个华侨,因为个人原因她选择回了日本,后来我也跟着她去了日本进行康复治疗,你应该认识,她叫孙琳琳”。 孙琳琳凌厉当然认识,他当时说是去日本出差,其实是去了解了贺董薇这的情况,她的病情包括她的生活, 但那些他所知晓的经历,被她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地带过时,他心里忍不住绞痛,除了心痛,还有可以将他吞没的愧疚。 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他有什么资格去恨,这一切还不是因他而起?如果他还有点良知,就应该抱着这份愧疚之心,永远地躲在暗处活着,一辈子也别让人再提起, 可是他偏偏还不满足,尤其当他再次遇见她时,还没泯灭干净的不轨之心瞬间暴涨,带着积压了多年的离愁别怨,顷刻间,便从星星之火成了燎原之怒。 他的愤怒源于他的惧怕,他的惧怕源于他的深爱。 贺董薇明显感到他的手心渗出的冷汗,假装不去理会,继续说:“之后我便一直在日本进行复健治疗,除了眼睛和记忆,其他都恢复得不错,药物治疗,感官刺激,催眠等等,很多方法都试过,但都是徒劳, 我还有个姥姥,患有老年痴呆好些年了,老给我提辈分,哈!!!她天天管我叫闺女,有时候还得嚷着送我去幼儿园,前两年在日本去世……她生前最后一次清醒,和我说的我现在还记得‘微微,有时候糊涂很难得,别回头,往前走就对了,如果你坚信地球是圆的,那些落下的东西,总有一天会重新捡起来’”。 她说起自己姥姥的时候,一脸的宠溺慈笑, 姥姥对他也很重要,待他特别好,他们当年就像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他们连以后的路都已规划好,一起考大学,一起当医生,一起照顾姥姥,一起…… 直到那场人为的蓄意灾难到来,把他们原本勾勒好的美好蓝图撕碎,她消失十年,他找了十年,恨了十年, 他找遍了所有医学院和医职高校,在医疗慈善方面捐了无数的款,就为了能探寻她的身影,却没想她竟是贺家的千金,改回了本姓,在贺家刻意的掩盖下销声匿迹…… 遗憾是,他们谁也没有成为医生,彼此失联了十年,他仇恨了十年,像条没人要的野狗一样,在社会的犄角蜷缩着,直到发疯发狂,才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两人说话间沉默了一段,贺董薇抬着头,停顿在姥姥处,似乎在回忆,而凌厉则是低着头,沉思着他们的过往。 贺董薇再次回过神,开口说:“我说这些,你应该知道,我能完全康复的可能性不大,或许我潜意识里也在害怕,害怕以前的自己不好,若他们重新出现,就会打破我现在的平静,可你告诉我,我们曾经也有一段难忘的时光,你让我回头看看,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就是想不起来呢?若我想起来,我依然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呢?你到时候又将如何?撕了我?还是放了我?”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一章 约法四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说得字字清晰,一连串的发问直戳人肺腑,凌厉的眉尖不断地跳动着,车内灯光浅淡,仿佛都被他吸进了墨一样的眼珠里。 他的手心冷汗涔涔,贺董薇的手被他抓得有些缺血发白, 他无意识的行为暴露了他六神无主的内心。 一直以来他都有一股莫名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唤醒她,他们可以回到从前,却从没想过万一的情况。 刚开始确实满心怨恨,恨不得毁了她,所以才千方百计要拿下版权,把她控制在手中,想过千百种泄愤的方法,可偏偏,恨她比爱她更难,一见面就忍不住心动,她一皱眉便能牵扯他所有的神经。 撕了她?如今看来他做不到,放了她?舍不得,让给别人,不甘心。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明知不可为,若他现在就放弃,他们就只有一种结局,他就是不想认命,如果是为她去赌,他一定会押上所有。 凌厉坚定地说道:“如果有万一,也只能是万一你没想起来,却又爱上了我,万一你想起来,就会更爱我,感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一方消失就能草草结束,不是应该面对面掰扯清楚,给个痛快吗?就算是断,我也要断得干净了当”。 听到他这个回答,贺董薇心里明朗了许多,放心地抽回手心,端正地坐好,而凌厉却觉得自己的手心一阵寒凉。 贺董薇:“那我同意跟你一起找回记忆,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约法四章“, “第一,正常距离相处,不经允许,不能随意触碰对方的身体,尤其是敏感部位”, “第二,不能向对方使用淫词艳句表达自己的黄色思想”, “第三,合作期间,友好相处,不能故意找茬使坏“, ”第四,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基于萧泽阳平安无恙”。 凌厉脸色一沉,不假思索地说:“每一条都是限制我的,若我答应,等救出了萧泽阳,你便用这些把我框住,好让你跟他继续你侬我侬,双宿双飞,你当我傻吗?” 贺董薇:“你要是有自觉的悟性,我用得着那么麻烦吗?那你想怎么改?” 凌厉:“约法四章改为约法三章,把第一条去掉”, 贺董薇:“不行”。 凌厉:“那就只好把最后一条去掉”。 贺董薇:“那就是没法谈,再见……”,说着便要打开车门。 凌厉光束把车门锁死,眉头紧蹙,闭着眼睛使劲地平复情绪, 贺董薇不肯退让,他也只好妥协,“不碰你可以,救他也可以,但在这期间,他也不能碰你,你跟他也必须保持正常距离,还有……”, 他顿了顿话音,软弱地命令说:“不能不理我”。 这才符合他的风格,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碰。 贺董薇哭笑不得,“我要是又过十年,也想不起呢?是不是得孤独终老?” 凌厉霸道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要不然就得跟我这样耗一辈子”。 他也是真的这样想的,占有欲让他变得扭曲自私,更何况如此不严谨的约法四章,他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二章 真小人vs伪君子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两人约法四章后,凌厉的办事速度就陡然加速,贺董薇第二天便与萧泽阳联系上。 他们雇佣童工确有其事,但主要是涉事员工谎报入职信息,因为招工当天,有一位员工还有一天才到法定工作年龄,家境贫苦,苦求一份工作谋生,招募员以为问题不大,便给他办理了入职。 按照以往的情形,大多人都是私下塞点钱便把事情摆平,结果这件事情不知道被谁给捅了出来,鼓吹着越闹越大,媒体争相报道,道德谴责之声甚嚣尘上,在国内也引起了不同凡响, 后来有好心矿友爆料举证,是当事人隐瞒在先,最后经过核实查证,公司被处以一定的行政罚款,涉事员工也对应被开除。 虽然萧家洗清了罪名,但名声还是受到了一定的污染,在事情刚刚发酵的那几天,许多商家取消了订单, 再加上最近风头正旺的凌氏集团也进军珠宝界,给出了相当诱人的优惠条件,并且他们将会与‘闪耀杯’的主办方联合举办本届的珠宝设计大赛,会将获奖作品作为他们本季度的主打产品,这正是强强联手,一时间凌氏珠宝的订单猛然迅增,而其中大部分的客户都是从萧氏集团转移过来的。 至于萧泽阳,被释放出来后,第一时间便联系了贺董薇,得知是凌厉帮的忙,心里仿佛被人隔着纸板打了一拳,闷痛无声的难受。 再联想了前因后果,敏锐地警惕起来,担忧地对贺董薇说:“薇薇,凌厉从来不会白做好事,他是不是为难你了?别担心,我明天就回去”。 贺董薇:“没有,是我求他帮忙的,他的条件是要我恢复记忆,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就算要了断,也应该断得明明白白才可以,我确实应该给过去一个交代”。 萧泽阳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声音中有些试探的味道:“薇薇,你是要打算跟他一起吗?” 贺董薇莞尔打趣说:“怎么会,别说我以前拒绝过他,就算找回记忆,我也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以前的记忆就能动摇我们十多年的感情?你也太小瞧我们的感情基础了”。 萧泽阳担忧的心依然没有减少半分,他知晓凌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这肯定是他的迂回战术, 他这边一出事,萧氏集团的客户就转向到了凌氏集团,如果说这是巧合,那所为的热心矿友的证词呢?怎么会这么凑巧,说与凌厉无关谁信? 可偏偏他就是等着薇薇开口求他,他才出手,就是想贺董薇承他的情,不好拒绝他,若他现在再当面指出他的不对,又会 显得他忘恩负义,心胸狭窄, 于是他也只能改解说为提问:“薇薇,凌厉怎么会知道我们矿场有工友知道实情?那为什么这位工友不在第一时间坦白?” 贺董薇:“其实那位工友不是目击证人,但他说的证词是真的,真正的目击证人案底不干净,最近在潜逃中,当事人也不肯坦白,所以凌厉托当地一位说得上话的朋友帮忙,给‘目击证人’一个合理的身份,让他交代了实情”。 萧泽阳只觉得自己头顶一片阴影笼罩,凌厉比他想象中的还有难缠,他根本就没打算遮掩,而是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贺董薇, 哪怕他用的手段也不干净,贺董薇也不会责怪,甚至是猜疑他, 更何况,招到童工确实是他们的疏忽造成的问题,凌厉就算有黑手段,也顶多是推波助澜,而现在,他恰好又用不光彩的手段把他捞出来,他还得感谢他。 如果他一开始就不理智地把凌厉所做的一切都摊开,那现在他在贺董薇面前真的是一个忘恩负义,满腹嫉妒的伪君子。 伪君子和真小人之间,很多人往往更能接受真小人,仿佛‘真’字天生就自带镀金功能。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三章 萧泽阳的矛盾心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这个真小人的目的彼此心中都一清二楚,萧泽阳又怎会让他得逞,“薇薇,我明天就回去,你等我“。 贺董薇:“好呀,那我明天去接你”。 萧泽阳想得一点都没错,但凌厉想做的事情,又怎会被他绊住脚? 一个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进化的野狗,永远比出生就衣食无忧的家宠要机警。 凌厉孤家寡人,但萧泽阳却是家大业大,家族是他坚强的后盾,也是他前进的屏障, 萧泽阳连机票都定好了,结果他父亲的一通电话就把他回家的彩虹桥给堵上了。 “玉矿才是家里的根基,我们把事儿抗下来了,现在正是矿场改革整顿的大好时机,你若这个关键时候回来,让二房的人去邀功不成?还嫌这次损失得不够吗?还有你那个未婚妻,贺家要是愿意帮忙,难道就没人卖他这个面子?还用得着找敌人帮忙……”。 “父亲!!!”,萧泽阳立马截断了萧牧景的话,声音有些微愠, 他自然是尊重自己的父亲,但同时他也会毫不遮掩地维护自己的未婚妻。 他们莫不是忘了,如果没有贺家的帮扶,他们萧家也不会发展得那么迅速,贺家不帮忙自然有贺家的道理,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不帮助就怨恨呢?更何况贺家也不欠萧家的, 没有人生来就必须为别人做什么的义务,义务是身份夹杂给我们的法律要求,他并不涵盖所有的道德标准。 萧家估计也只有萧泽阳是个明事人了。 贺家是贺正老爷子掌权,杨丽女士掌事,两个都是千年的妖怪成了精的人物,贺家就只有两座山便能屹立不倒,他们怎会不知道萧家人的心思和嘴脸, 帮了一次就会又第二次,第三次……贺家百年清誉好不容易才捡起来,怎么能被这些人牵扯掉,之所以能同意这门婚事,第一是因为贺董薇对萧泽阳感情至深,死心塌地,第二就是萧泽阳还算是个清醒人,好好磨练未必不能成事。 萧牧景依然像个小怨妇一样,喋喋不休:“……行了行了,是她生的你,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你要是想回来,也得干出点成绩才回来,少让人家瞧不起,说我们高攀”。 他这句话正中萧泽阳的靶心,纵然他是真心给贺董薇千百般的宠爱和维护,但在外人眼里,都是认为他在刻意的讨好,是他高攀所必须付诸的行动。 一个人说可以忽略,两个人说可以不当真,三个人说依然可以无视……可若是自己家里人也这么认为,任凭他内心的大坝筑得再高,这些闲言碎语也有泛滥决堤的一天。 归家之心与‘通坝’之心相互拉扯,最终还是积压多年的‘河床’问题胜利, 或许他内心也是坚定不移地选择相信贺董薇的,他们有十年的感情基础,更何况,贺董薇努力了十年都徒劳的记忆,难不成就会顷刻开启?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贺董薇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他们之间有十年的美好光景加持,不是年少时的那点风花雪月能撼动的。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四章 吃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握着手机呆呆地坐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拨号:“薇薇,对不起呀,我这边临时走不开,我可能要再过段时间才能回去”。 现在正值午饭时间,奶茶小王早就率领凶狠的干饭部队冲向了各大干饭地点,不是贺董薇不去,是凌厉早早给她发了消息, 【中午等我】,简短的四字,里面全是不容拒绝的味道, 他这是在给谁下命令呢? 贺董薇嗤之以鼻地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可中午饭点一到,却还是乖乖地在原地等着,结果萧泽阳的电话就来了。 贺董薇右手握着画笔,在纸上没头没脑地画着小圆圈,听萧泽阳说不回来时,还是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那就等你忙完了再回来”。 她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嗅不出其他异样的味道,但萧泽阳心里还是十分过意不去,他很少有食言的时候,“对不起呀,薇薇,我……”。 贺董薇:“我知道,不怪你,又不是不回来,迟一点而已,我可以的,憋得住”。 萧泽阳打趣地说:“憋着干嘛?想我就大方地想,一天三次,要比晨昏定省还要准时”。 贺董薇一脸难以置信,略带生气的语气说:“什么?一天三次?不是应该一小时三次吗?” “扑哧!!”, …… 萧泽阳的阴郁一扫而散,一脸欢笑地挂断电话。 贺董薇刚挂断电话,便被门边的一道寒影吓了一跳,凌厉手上拿着两份打包好的午餐,正两眼凶光地盯着贺董薇。 “午饭时间是用来打电话的吗?我刚下来你就给我看这么堵心的一幕,你可真会开胃呀”。 贺董薇通常漠视他这种无理取闹的言论,否则他定会不依不饶,不磨到你给他认错,就是把人气到想挂号为止, 而这一招通常他只会用在贺董薇身上,面对其他人他能瞬间在身上隔起一层冰障,让人从头顶凉到脚心,冻得像快木头,供他驱使。 他直接走到贺董薇桌旁,放下便当,毫不客气地拿起她的手机,握着她的手指强制解锁, “你要干什么?”, 贺董薇挣扎着,但反抗能力就像过家家般——闹着玩儿似的。 手机屏幕被打开,凌厉高举这手机,一边翻看里面的聊天记录,一手把贺董薇捣乱的身子禁锢在臂弯下,眉目中夹着怒火,“十分钟,你这是在演讲吗?很遗憾,从现在开始你没有想他的时间了,你的空闲时间是属于我,我有优先的占用权”。 贺董薇终于夺回了手机,从他的臂弯下挣脱了出来,“什么叫‘你有优先的占用权’,我的时间属于我,我自己可以自由分配”。 凌厉叉着窄腰,一副要大肆跟她理论的架势:“不是吗?你让我不能打扰你工作,那找回记忆就只能用空闲时间,这段时间不应该是咱俩共同支配开发的吗?你要是这样没有契约精神,那咱俩之前的约定都作废好了”。 他这是打横着来的,还扯到锲约精神,她有跟他约定过这种无理的条约吗? 贺董薇噎了一口气,不客气地问:“你非要无理取闹是不是?” “是你先打破了平衡点,明知道我最受不了什么,还非得搬到我面前刺激我”,凌厉别过脸,看来气得不轻,胸膛也在不断起伏着。 贺董薇语塞,刚才脑热的气势,瞬间偃旗息鼓,跟自己的未婚夫亲昵两句,再正常不过,但对凌厉来说却是上刑,她知道他的心意,她也不想刺激他,可电话那头的人是她的爱人,情到浓时难自控。 她现在进退维谷,声音柔和了些许,“那我以后注意点……”,‘挑你不再的时候打’,后面这句她自然不能说出口,惜命地往心里灌。 这还差不多。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五章 凌总日常打脸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终于抬眼回了她一个眼神,自觉地拖了张凳子过来,打开一盒便当给她,“吃饭”。 打开便当一看,那些青绿黑红毫无章法混搭一起的菜仿佛扎到他的眼,不耐烦地“啧”地一句,“谁放的芹菜和木耳”, 他一边嫌弃着,一边把东西挑到自己碗里,他倒是没有挑食的毛病,挑食的贺董薇,他是在替她挑菜。 ——‘这都是谁惯的坏毛病’,某人当初的批评言论,言犹在耳。 贺董薇看着他把自己饭盒里的菜都挑得一干二净,然后再把他自己饭盒里的菜都夹给她, 一脸黑线遮脸, 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一份给她?非得打开把菜式对换?这是什么逻辑。 凌厉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贺董薇的反应,他挑菜是故意的,就是想刺激她回想当年的场景, 当年吃饭,她总是挑三拣四,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姥姥为了配合她的口味,又不让她挑食,硬生生把自己的厨艺修炼到了国宴厨师的级别,结果这位金贵公主往往趁姥姥不注意,把食物全赏赐给了‘大哥’。 ——大哥是一位威武健硕的黑拉布拉多公犬,被养得油光水滑,后来对一位凡间‘女犬’动了凡心,这伪高领之花被折枝,最后杂交出了一个叫‘小弟’的品种。 贺董薇:“凌厉,挑食不好,小时候会长不高,长大了会营养不良,我不挑食的”。 凌厉停下挑菜的动作,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觉悟?” 贺董薇茫然地回答:“医生都这么说的”, 凌厉目光变得有些兴奋,指正地说:“医生给的建议你都是挑好听的,这些话不是他们说的,再好好想想”。 贺董薇更是一脸茫然,没琢磨出她这句话的意思, 她确实不爱吃这些菜,但好像医生也从来没有特意叮嘱她不能挑食,都是成年人,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在复健的时候,顶多让她注意饮食, 然而她的营养餐都是周嫂精心搭配好的,哪怕她不喜欢吃的菜,她也都吃干净, 她不挑食的觉悟,好像一直都在。 贺董薇的目光渐渐转移到凌厉身上,他适时地补了一句:“长这么矮,还敢挑食,小心长大了营养不良,成了头大身小的外星人”, 说着,他还在贺董薇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却笑得无比灿烂。 他力道很小,却让她浑身一震,她脑袋没有想起任何的画面,但心却裂了一道口子,那种嫌弃责怪的亲昵话,好像真的有人对她说过。 凌厉开心,是因为即使她不记得,可是那些已经印在她心里的话,会被她潜意识地展现,他更加笃定,她心里有他。 两人低头认真地吃饭,凌厉兴奋的心又想得寸进尺,“下午搬回总裁室,哪有分开办公的道理”。 他说这话,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像在说:两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贺董薇兴致不高,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米饭送进嘴里,简单地拒绝说:“不要”。 凌厉依然怪气地说:“你在下面不是享下午茶就是打电话,我看你工作积极性一点都不高,其他同事跟着你,还不得有样学样”。 他的‘龌龊’心思贺董薇岂会不清楚,他要是想给人定罪,能搬出半本厚的民法典来, 贺董薇轻叹了口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心思,认真地说:“影响不好”。 凌厉嚼饭的动作慢了半拍,见她神色不对,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再往她碗里夹了一些菜。 “晚上不加班了,我早点接你回家”,凌厉转移了话题。 贺董薇想了想,最终还是乖巧地应了声:“嗯!” “扑哧!”凌厉忍不住笑了声。 贺董薇不明所以,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你笑什么?” 贺董薇不知凌厉憋着什么坏,凌厉也敷衍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夸你可爱呢”, 说着,在她鼓嘟嘟的脸上捏了一把,还假装给人家擦了一下饭粒。 根本就没有饭粒,他就是想单纯地碰一下,要是哪一天他的权限解锁,他会毫不犹豫地吸一把过瘾。 结果贺董薇像高冷的小猫咪,毫不客气地拍掉他作恶的手,冷眼地警示他 ,动作已过界。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六章 贺大厨又来糟践厨房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俩人吃完午饭,凌厉也不再黏糊,他为了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挤出更多的时间和心上人相处,必须把工作都密集地处理一下, 还有之前的历史遗留问题,缅甸那边黑.道上的人并不好打发,之前在凌厉这里尝到了一点甜头,后续有帮了一些忙,便开始恃宠而骄。 见中国对于玉石珠宝的市场环境相当青睐,便开始打起了分杯羹的主意,想从凌厉这里入手,还听说他们联合举办了‘闪耀杯’的设计大赛,便想搞个暗箱操作, 由他们的参赛人员夺奖拔冠,之后便可顺理成章的开展设计、合作、兜售等一条龙的服务,打入中国市场。 若是正常商业合作,凌厉自然不会拒绝,但考虑到这人的身份和手段,黑吃黑的场面他见多了,能把自己摘干净固然好,但往得刀多始终会割手, 他们的野心只会日渐贪婪膨胀,若真的加入他们的阵营,日后一旦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便会獠牙毕现,龇牙咧嘴地扑向同伴。 在商场上,凌厉也同样凶残,但他的獠牙只会对准敌人,你若想撕他皮肉,他便敢断你喉咙, 一码归一码,让他们找个人做证捞了萧泽阳出来,已经给了他们莫大的好处,他们既然还敢舔着脸蹬鼻子上脸,凌厉自然也敢厚脸皮翻脸不认人。 他没有把话说死,只是他不会暗箱操作,若真想合作,就请拿出像样的诚意, ‘闪耀杯’的比赛是对所有人开放的,他们大可派人参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凌厉回到总裁室对柳秘书说的第一句话却是:“LD办公室太挤了,把隔壁那家公司腾空一下”。 柳秘书眉毛挑了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自觉地领命去了。 作为总裁的首席秘书,总裁的工作忙,她的只会更加忙,这个完全没有漫画金刚钻的上司,还揽了一份作品负责人的瓷器活,只为假公济私, 现在工作都堆压给她,让她彻底成了一头生产队的驴,忙得团团转。 现在竟又心血来潮的想要扩大家业,她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其实已经沸反盈天,就等着他的商业帝国垮台,好给她自由喘息的机会。 至于凌厉晚上说要送贺董薇‘回家’的企图也没有得逞,只是兑现,没有得逞, 他本来说的回家是回他的家,结果把人载到一半,接了个让他异常反感却不好拒绝的邀约电话,只好把人老老实实地送回了贺家。 贺董薇今天难得准时下班,回家太早竟一时不适应,心血来潮地去厨房给周婶‘添乱’,扬言要给大家做一顿爱心晚宴, 结果饺子包到一小半,周婶便看不下去了,摇头地接过她的剩余工作,进行补场接活,再给了她一坨玩坏的发面,打发她到一旁‘玩家家’去。 她也只好悻悻然地对着自己的小面团为非作歹,掰开揉碎,再重组,玩得不亦乐乎。 一直以为会画画的人都有一双巧妙的手,其实那都是刻板印象,手巧也得分情况, 像贺董薇这种已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生惯养的温花,或许她的心思可以很细腻敏锐,内心可充盈丰富多姿, 但她的心脑手不一定协调,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缺陷,还是当年伤了小脑所致。 贺董薇玩得正起,捏了一个小人,但技术有限,小人的面目异常的狰狞,为了配合他的身份,又干脆给她捏了一把大刀,结果面团不够了, 她眼睛东飘西飘,趁周婶转身煮饺子放盐的间隙,立马伸出了魔爪,以电光的速度,豪爽地揪了一把面团。 结果周婶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防贼似的陡然转身, 逮了个正着, 周婶立马瞪眼挑眉龇牙,毫不客气地举起了长勺做恐吓状,就像捉鬼的判官,正举着武器要将作恶的小鬼绳之以法。 “别动!”,贺董薇大喊一声,喝住了周婶的动作,她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她的小面人缺什么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七章 高琴1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声音说得肃正有力,低头做活的表情也极为认真, 周婶以为她灵根乍现,不好打扰,竟生生冒着肩周炎病犯的风险,举着长勺岿然不动地顶了半天, 结果这死丫头捏了一个吨位十足的卡菲猫版的恶鬼,毫无杀气,这是要把对方萌死的节奏。 “哈哈哈哈……”,周婶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笑得花枝乱颤,叉着水桶腰怪嗔说:“你呀,要是让老爷知道你乱糟蹋粮食,非得挥棍子不可” 忽然,贺董薇灵光乍现,觉得再捏一个拿着拐杖当令箭的‘灭绝师公’也是相当不错的,还有他那一脸凶相,妥妥的镇邪至宝。 她的眼光又不怀好意地瞄上了那一坨白乎乎的面团子,周婶立马戒备,“又憋什么坏,你把面团子都霍霍干净啰今晚就吃饺子馅”。 “嗯!!!”,贺董薇一脸乖巧地点头, 等周婶以为打消了她作恶的念头,放下了戒备,她陡然变脸,一个白骨爪生生又抓了面团子一坨肉,围着吧台四处躲避周婶的穷追不舍。 “婶儿……婶儿,我保证最后一把,我把馅儿也包进去,你把他煮了吃,我看谁以后还敢给你当小人”。 周嫂的工作就是负责家里人的饮食,哪里犯得着小人的时候,她别到她这一亩三分地的厨房造次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继续围着桌子转悠着,客厅突然走进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长发盘起,身材高挑,皮肤依然白皙水润,保养的相当好,任谁也看不出她已经四十八岁了。 她是杨丽的秘书高琴,人美能力强,但与杨丽不同,杨丽冷淡霸气,高琴着温婉知性,让人春风扑面的舒服, 贺董薇适时收敛了打闹的动作,礼貌地问了声:“琴姨好”。 高琴和煦地点点头,冲贺董薇露了个温婉的微笑,便径直往杨丽的书房走去。 周婶趁机逮住了贺董薇,冲她手里还没下手的面团招了招手,一副‘拿了我的给我还回了’的霸色, 贺董薇只好讪讪然地交出‘不义之财’,退到一旁安分守己起来。 周婶的底线是她的厨房一亩三分地,谁若敢在她的地盘胡乱造次,她便会用她毕生所学,让你知道平底锅该怎么用,勺子该怎么拿, 只要贺董薇不乱来,她们平时可是相当‘母慈子孝’的。 对于高琴的到来,大家已经是见惯不怪,她是杨丽的秘书,在杨丽出现的任何场合有她的身影都不奇怪, 高琴知书达理,气质温婉可人,贺董薇都是亲切的喊她‘琴姨’,还经常留她在家里吃饭,一点都不陌生。 高琴进来的时候也没有跟贺董薇过多的寒暄,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杨丽商讨。 高琴推门进来,杨丽难得的没有冷淡着脸,高琴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杨家最近有新动作,他们也打算参加‘闪耀杯’,今晚天晟娱乐.城有个酒会,他们邀请了举办方和凌厉,还有‘缅甸玉王’吞钦”。 缅甸玉王吞钦其实就是那位缅甸地头蛇,至于杨家,就是杨丽的娘家, 杨丽自从嫁入了贺家,便一直未贺家劳心劳力,甚至鲜少与杨家又往来,在外人的眼里,她就是典型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在杨家他们提到杨丽,开场都是“幸亏当年……”。 有时候用‘幸亏当年……’、‘要不是……’、‘想当初……’等等的这些词汇去评价一个人确实很惹人嫌,仿佛这些话一出现,就已经印证了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 如果一个人在人们心里的形象是从好到坏的演变过程,那自然值得扼腕叹息,但在唏嘘的同时,是否也应该检勉自己,当初是否也参与了别人质变的过程? 如果那个人一开始在人们的心里就已经是坏形象,那就更没有什么值得探讨的, 但若一开始我们就觉得那个人不好,那么我们接下来的所有主观判断,都是为了印证自己的预判思想。 杨丽在杨家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杨家也是个大世家,却也是封建社会的余孽,重男轻女的色彩特别浓重, 杨家是个家族企业,专制,传男不传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而杨丽从小就好强,处处比她那个无能哥哥杨权要高出好几格,却始终不被家里人接受, 在她青春年华的奋斗时期,便觉得她的剩余价值就只剩联姻。 后来她便顺从地嫁了,也是最后一次顺从,往后便开始了她迟来的叛逆, 两家本来以为是强强联手的结果,但因为贺家的变故,贺家的掌事大权落到了杨丽手里,她想要一家独大,她对杨家这样的迂腐盟友嗤之以鼻,没有反扑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 杨丽的商业眼光独到,在她的带领下,本来齐驾并驱的贺杨两家,杨家已经有了落后的迹象,现在终于按捺不住,想要紧跟贺家的步伐,来珠宝市场分一杯羹。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八章 高琴2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丽抬手捏了捏自己酸痛的颈椎,高琴便体贴地走了过来,替她细细地按摩着, 杨丽舒服地享受着,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是真的非常好,一点也不生疏,远比跟贺董薇在一起时的冷淡要缓和许多, 估计这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是把仅有的一丝温情都给了高琴,至于她身上的其他情感触发器早已关闭,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高琴一边细细地按着,一边问:“你打算怎么做?” 杨丽享受地闭着双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说道:“杨家那帮人鼠目寸光,他们吞不下这么大一块肥肉,却又眼馋得要死,想拉一个垫背,也不看看他拉的人是谁,这个酒会就是个试探,吞钦就是个墙头草,至于凌厉,他也不是无懈可击”。 她说话间,眼睛缓缓地睁开,里面没有过多的感情,理智又清明,紧盯着门边,仿佛那里是透明的,她不用开门能将门外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高琴继续说:“杨家这次不好对付,他们也派人参赛,侄女大战女儿,冷毒蛇对小白兔,真的舍得吗?” 杨丽冷哼地说:“侄女不熟,女儿非亲,没什么舍不得,她不是小白兔,她是只白野猫,逼急了也能抓蛇”。 高琴本来捏背的手改成帮她揉太阳穴,杨丽也毫不客气地享受着,高琴微微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唉!我们还要这样多久!” 高琴停下了动作,杨丽也陡然睁开眼睛,眸中神色复杂,像有一团晕不开的愁绪郁结已久, 两人没有继续对话,高琴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许久,高琴从杨丽的书房出来,依然又是那副脸带微笑,满面和煦的模样,见贺董薇还在吧台,便径直走了过去,拿起了她随手创作的稿件,不由得笑出声来。 “《人鬼大战的365天》,嗯,不错,挺有意思”,高琴肯定地点头赞许说着。 贺董薇寻声抬头,停笔作画,见眼高于顶的高琴也对她刚刚构思的作品赞赏有加,便如同觅得知音一般,两眼放光,恨不得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感受都倾之于口,然后再换来对方的一顿肯定和嘉赏。 高琴拿着稿件翻看着,笑着问:“打算转风格了?丢弃你的青春浪漫,改灵异?” 贺董薇直起腰杆,拍着胸脯说:“我是一个创作性很强的选手,不会拘于一格,偶尔换换口味也未必不好”。 高琴:“365天,你从哪里遇见那么多的鬼?” 贺董薇笑说:“这个你放心,我最近开了天眼,看谁都不太像阳间的产物“, 她数着手指头说:“公司有个吸血鬼,还有一帮经常加班的短命鬼,家里也有一尊大恶鬼,”说到这里,贺董薇下巴轻轻一抬,指着贺老爷子的房间所在的方向, “厨房也有一尊誓死捍卫领土的‘土地鬼’”,她压低着声音,偷偷指了指周婶的方向, 原本周婶还在熬汤,突然一个渗人的回眸,仿佛她那锅汤少了点肉味食材。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四十九章 高琴3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和高琴同时冷颤,高琴立马能感同身受,瞬间不把周婶当人看了。 贺董薇又俏皮谄媚地对着高琴说:“眼前还有一个吸人眼球的‘女鬼’”,她说的自然是高琴本人,变相的跨她过分的美丽。 高琴淡淡一笑,下巴微微一抬,指着杨丽房间的方向问:“那位呢?” 却不料贺董薇表情变得扭捏起来,双手兜着声音在高琴的耳边传递说:“又爱又恨,‘死鬼’”。 “噗呲!!!”,高琴被她逗得皓齿明露,眼睛都快弯成一条线,难得不矜持地笑了一回,频频点头认同。 非常煞风景地来一句:“你是不是该准备‘闪耀杯’的创作了,还有心思想周围有多少只鬼”。 果然,玫瑰都是带刺的,过分美丽的东西总是带点毒, 贺董薇一副大过年的撒娇味:“啊!!!琴姨,今天可是吃饺子”,不许提她不开心的事情。 高琴无奈地摇了摇头,贺董薇突然话锋一转,“琴姨,你等我一下”, 她快速跑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就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首饰盒子。 “琴姨,今天不过节,今天是过生日,四十八一枝花,本年桃花压枝丫,生日快乐”。 高琴目光一怔,微笑僵持了两秒,随即又无心感慨般失笑一声。 原来还有第二个人记得她的生日,她居然都四十八了。 高琴接过贺董薇打开的首饰盒,是两条精巧的珠串手工编绳手链,红绳缠绕着玉珠, 绳子虽然一般,但是珠子却价格不菲,透白的玉脂显然不是市面上一般的珠子可比,一颗估计能换个三室一厅。 贺董薇解说:“他们都说转运珠是单数比较好看,一颗代表一生好运,两颗代表好事成双,可是这两个祝福我都想要,所以我就弄了两条,你高兴就戴一条,更高兴就戴两条,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情侣链,找个姨夫,套住他”, 说着,贺董薇还做了一个抓牢的动作。 高琴忽然笑得甚是肆意,打趣说:“姨夫没有,后妈还要不要?” 贺董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不好说,你得问死鬼同不同意了”。 “哈哈哈哈……”,两人同时咯咯笑起来, 至于她说的是哪个死鬼,就各自领悟了,贺董薇的老爸是真死鬼,前妈是假死鬼,貌似都不好搞,更别说家里还有一头老恶鬼。 —— 天晟娱乐.城,顶层豪华酒会 星光璀璨,琉璃金杯百转交错,那些盛装出席的男男女女开始举杯相碰, 大家的目的各不相同,这是杨家举办的高级酒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单纯地邀约一些自己想要结识的对象, 至于那些作为陪衬的人员,不知通过几层七拐八拐的别扭裙带关系挤进来,就想混个眼熟,以后好在上流圈子游刃有余,比如上次在夜总会的那位性感火辣的大波浪美女——范小青。 也不知道她这次是通过什么名片进入会场,总之进来后眼神就开始四处扫描,夜猎对象,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章 回答错误,罚你禁言一年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结果目光总是不禁投射到凌厉身上,上次被凌厉吼完,依然不死心,认为都是贺董薇坏的好事,像她这样的人间尤物,自认没有男人能拒绝她的诱惑。 她一袭妖艳红裙尝试了好几次向角落里的凌厉释放‘求偶’信号,却全然被他无视, 他身上仿佛披着一层防辐射的服装,把一切想要侵占他理智的负能量都摒除在外, 他实在有些烦躁这种无聊的酒会,随便寒暄打发了一批过来认脸的人,便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估算着再等半个小时,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范小青仍不死心,脚下的动作比脑子还快,却又被眼睛拦住了。 一位身穿黑丝露肩长裙的女人陡然出现在她视线,她那坚定自信的眼神,从容摇摆的步伐,无时无刻都展示着她黑天鹅的高贵身份, 她真是杨家的长孙女,杨权的女儿——杨珍。 凌厉无聊地掏出手机,忍不住给贺董薇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干嘛?】 短信刚发出去,杨珍就走到了眼前,举起酒杯礼貌地打了招呼:“你好,我叫杨珍”。 凌厉敷衍地抬了一下头,“你好”,便又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快一分钟了,居然没回,做什么事情要那么久,要是敢背着他开‘演讲’,他绝对饶不了她。 他眉头不禁微蹙,又快速地打了一行字:【快回,否则我立马电话轰炸】。 此时的贺同学正在卫生间忙着精致自己,正一边哼着小调,一边不停地往自己脸蛋抹泥膜,要不然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怎么来的?天生丽质也经不起岁月的糟蹋呀。 她听到自己手机有短信的声音,无奈抹泥巴的工程才进行一半,目光瞥了一眼,又是凌厉的短信,她自觉认为美丽事业更重要,便主动触发了搁置机关。 这边,杨珍觉得自己主动上前打招呼遭到冷待,脸色有些挂不住,但伪装得很好,继续耐心地问道:“不介绍一下吗?” 凌厉内心嗤笑一声,杨家千方百计,不惜请动吞钦出面,就是为了请他来,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水仙不开花——装什么蒜。 凌厉也假模假样地回了一句:“凌厉”。 这时凌厉的手机屏幕恰好亮了起来,又掐断了杨珍的话。 贺董薇在把短信搁置后,还不到一分钟,又来了一条,以为有紧急的事情,便打开了短信, 结果看到‘你在干嘛?快回,否则我立马电话轰炸’,前后不到一分钟的间隔,还有这威胁性的言论,瞬间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就不告诉他,俏皮地回了一句【你——猜?】 自恋的男人总会有无限的脑补能力,凌厉嘴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想我!!!】 贺董薇的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回来:【回答错误,罚你禁言一年】。 “凌总看起来挺忙呀”,杨珍压着不耐烦说道。 “嗯,有点”,凌厉继续敷衍着,眼睛依然盯着手机屏幕,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想让他闭嘴,她休想。 继续输入:【嗯,死后执行】。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一章 没你好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珍储存不多的耐心即将告罄,依然咬着舌,礼貌地举杯说:“听说这次你们凌氏这次将要和举办方联合举办‘闪耀杯’,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凌厉:“……”,没有任何动作,杨珍举起的酒杯尴尬地停在半空。 手机那头又没有了动静,他忍不住再次发了一条消息;【你怎么不问我在干什么?】 这话的语气有些幼稚,就像憋不住秘密的孩子一样,‘我话要跟你说,你快点问我,我好告诉你’, 贺董薇童心未泯,很给面子地问:【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喝酒,和美女聊天】 贺董薇一脸黑线,感觉被别人当傻子戏耍了一样,就好比我们已经就坡下驴配合了那位想要倾泻秘密的小朋友,等你把耳朵凑近的时候,他却告诉你,‘我放了个屁’,让人郁闷千里。 【继续问】 【酒好喝吗?美女好看吗?】 问完贺董薇才后知后觉,她这是犯贱,还要问屁是什么味。 【不好喝,没你好看】 这个老闷骚,放完屁还要喷香水,欲盖拟彰,看她怎么破他这迷香阵。 贺董薇还敷着厚厚的黑色泥膜,对着手机屏幕,没有开闪光灯,把白眼翻出了天际,‘咔嚓’一声,直接把原图发了过去,心想:“那我就美死你,辣死你”。 “扑哧!”凌厉忍不住笑了一声,贪婪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再对比一下眼前这位妆容精致,高傲无比的黑天鹅女士,依然觉得里面的人美若天仙。 他这一笑,杨珍的怒意彻底盖不住了,黑着脸说:“凌总”。 凌厉毫不在意,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礼貌地回了她一句:“加油”,这是对她上一句‘祝我们合作愉快’的回复。 他没有把话说死,却也是赤裸裸的拒绝,可以合作,但不会同流合污。 他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进退有度,就是脾气太讨人嫌, 杨珍明白,优秀的男人嘛,多少都有点自负的怪脾气,但当她目光落在凌厉的左手上时,刚才郁闷的阴霾顿时清扫了许多,仿佛在他面前,她依然是一位高贵无比的公主,至少她完美无缺。 她的鄙视和不屑毫不掩盖,就像刚才凌厉对她的漠视态度一样,她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击,力度甚至更甚。 那种鄙视,嫌弃的目光凌厉这辈子最熟悉不过,敏感到麻木,一开始他都是无视,可有些人就会得寸进尺,他也甚至想过要跟那些人同归于尽, 可后来,他也认清了事实,他有一种更加让人痛快的方法,那就是让那些鄙夷他的人都有求于他,甚至是怕他,这也渐渐形成了他的处事方式,与其忍气吞声让别人欺负,还不如让别人都惧怕他,让他们用来恶心别人的话,全部烂在他们的肚子里。 他没有被温柔对待,那就以暴制暴。 恐怖和暴力仿佛是近亲,这两样东西沾不得,他们就像一剂毒品,能瞬间点燃身体的肾上腺素,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建立起扭曲的自尊和安全感,最后改变一个人的人格。 戒毒真的很难,他也不知道他的毒瘾什么时候会发作。 凌厉周身的气场冷却了许多,直接制造了一个冰冻万物的冷冻圈,一副生人勿进的牌子脸,明显不想再与杨珍多交流。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二章 我老婆催我回家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见贺董薇那边有没有回信,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贺董薇也不知怎的,她就是能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说话的语调不对,有种低落的味道,她试探性地问一句;【是不是不想待了?】 凌厉秒回:【嗯】 这次贺董薇回复迅速了许多:【酒不好喝,美女不好看,还不如回家睡觉,等我,我帮你金蝉脱壳】。 凌厉一看信息,嘴角立马扬了起来,就像受委屈的孩子,跟父母诉苦,然后父母说‘没事,大不了咱儿不干了,回家’, 明明大家都知道这是安慰人的废话,但就是管用,因为对方的态度让我们心里有了一份认同感和对抗的底气,那份力量足以抵抗一切的寒言冷语。 贺董薇不是说说而已,几秒后,凌厉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明明是贺董薇的电话,可说话的人却是一口港普腔:【喂!系不系凌先森呀!我系物业的,李咖的煤气系不系没关呀!冷龟都头馊啦,李要fine点肥来呀】 (翻译:喂!是不是凌先生呀!我是物业的,你家的煤气是不是没关呀!邻居都投诉了,你要快点回来呀) “噗呲!”凌厉嘴角难以抑制的露笑,很配合地回答着:“嗯,好的,我现在就回家”。 凌厉挂掉电话立马起身,而在一旁侦察许久的范小青见凌厉对杨珍不来电之后,又信心满满地贴了过来,“厉总这是要去哪儿呀,不多留一会儿吗?说不定后面还有节目呢,呵呵呵呵……”。 也不知她有什么好笑的,是得意凌厉没有理睬杨珍,还是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因为此时凌厉也没有抬眼看他,他还在回味刚才的场景。 凌厉脾气一下子纯良了许多,慢了半拍似的回应说:“嗯,我老婆催我回家了,抱歉”。 他难得的好脸色,结果说出的话却让范小青的蛇精脸好一阵扭曲, 她见凌厉走远,才敢开口骂桑说:“哼,老婆,糊弄谁呢?一副圣人的样子,还不是缺斤短两的货色,怕不是同性恋吧,神气什么呀!”。 她这番话实在配不上她穿的这身礼服,尖酸恶毒,但杨珍听了却特别舒心,仿佛她那口气是为她出的,还把她不敢宣泄于口的脏话都说了出来,情不自禁地对这个盟友举起了酒杯,两人对饮了起来。 一个冷傲,帅气,多金,有能力的男人,对一般女人而言已经是极有吸引力的了,若情感生活也是干净透明,始终如一,这绝对是人人都艳羡的对象, 杨珍嘴上不承认,但心里早就春心萌动,凌厉走后她的眼神就一路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人已经消失在眼前,也没有舍得移开视线。 而习惯各种猎场的范小青,自然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肯定知道与她对饮的女人是谁,既然她主动向她敬酒,这种送过来的大腿,她自然是要抱得死死的, 投其所好地说:“这个凌厉也确实有几分本事,没学历,没家庭,没背景,孤身一人,年纪轻轻便闯下了这番业绩,人长得帅气不说,还没有绯闻,要说缺点嘛,这个男人看着就薄情,而且……呵呵呵……”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三章 上眼药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话峰又转回了凌厉的缺陷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因为范小青的投其所好,加上有凌厉的对比在先,杨珍心情大好,两人交谈甚欢, 范小青也顺利拿到了对方的名片,如获至宝地揣在手心——那可是她混入上流圈子的门禁卡,她必须好好拿着,说不定她以后再也不用看男人的脸色,仰人鼻息地活着。 凌厉作为主要人物,毫不犹豫的提前离场,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酒会的主办方, 且不说杨珍在凌厉那里吃瘪,作为父亲的杨权也没讨到什么好脸面,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这次酒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凌厉的做法,就像买酒汉,非但不肯买对方的酒,还泼了人家一身, 杨权越想越不是滋味,正好看见乐不思蜀在各色美女中间的吞钦,黝黑的皮肤,因为泛着微微的红光,显得越发精神。 他一脸醉笑,眼睛迷离,不管美丑,是个女的来敬酒,他都来着不拒,步伐也有些漂浮,被一旁的男翻译勉强地捞着。 他这明显是醉了,杨权不由暗地嗤笑:“哼,老子家的酒是那么好喝的吗?上不了台面的草包”, 他眼里的鄙夷带着刚泛起的歹念一闪而过,随即立马笑脸迎上。 “哎呦!吞钦兄弟看来是真的醉了,我就说我家的酒不错,可惜了凌总可不像吞钦兄弟那么给面子” 吞钦的中文不是很好,日常的简单问候对话勉强可以应付,如果是出席重要场合,他一定会带翻译, 此时他已经黄汤灌脑,语言系统崩坏得七七八八,吐的每一个字都是他的惯用母语。 翻译在他耳边低语,吞钦糊涂地半眯着眼,接着他的话茬应声说:“嗯?凌总?凌总在哪儿?我要找他喝酒”。 他这话一出,杨权心里已经乐了九分,眼里兴奋的目光仿佛已经捕到了一头野狼,却假仁假义地悲悯叹息:“呃~凌总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跟您打个招呼就走了,都不把咱儿当哥们”。 吞钦只要还有半分清醒,用汗毛都能听出里面的怪味,可这黄汤上头,心中血气冲天,不用别人撩拨,他就能就地喷发, 正是赶上瞌睡的时候,杨权就主动送上了枕头。 没想到这个梳着二八头,长相硬朗,身材修长的老小子这么贴心!一看就知道当年没少‘雨泽’小姑娘。 吞钦闻言,突然猛地瞪大了圆眼,似正在鼻孔出气的怒目,愠色说:“竟不把我当兄弟,我现在就找他去”。 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往前大迈一步,个子虽然不高,但中年人该有的赘肉他一样不少,差点把眼镜小翻译拉着一同夫妻对拜起来, 小翻译高高瘦瘦,却怎么也禁锢不住这头非要犁地的老醉牛,用拔河的姿势憋足了劲儿, 再这么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就是他鞋底与地面擦起火花,要么就是他蹦出响屁,随后与吞钦一同倒地,进行‘入洞房’的仪式。 他满额大汗,透过厚厚的眼镜过滤,向杨权发射无比纯净的求救信号, 杨权心领神会,仗义出手,高大的身子往吞钦面前一站,弯腰直接把卖力拉犁的吞钦捞了起来,厚笑着安慰说:“吞钦兄弟,今天真是醉了,咱儿改天再会会他,来人呀,把我兄弟安全地送回去”。 几个形体健硕英俊的男服务员寻声而来,给他留足了体面,没有像抬肥猪似的把人抬走,而是弯腰低眉体贴地架着人出去, 把人送上车之后,个个立足原地,一边抹着虚汗,一边肾亏似的锤着腰间。 被送上车不久的吞钦,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浑浊的珠子却是满眼精光,嘴角扯着一丝似怒似恼的冷笑。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四章 出来让我见见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权以为自己聪明,给人家下眼药,但也不想想,一个社会黑老大,手上不知埋了多少条人命,怎会让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烂醉如泥? 喝酒不能开车,柳秘书办事十分周到,随时给凌厉准备着代驾, 凌厉沾了酒,一股难忍的心绪盘踞心头,仿佛无数只觅食的蚂蚁急匆匆地往外爬,跟着那股诱人味道一路指引向前,来到了贺家大宅。 车就停在大门不远处,四周已无人声,照明的路灯在静静地释放它的温柔, 凌厉目光投向大门的方向许久,手机拿在膝盖上,拿着一角来回吊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打下了几个字: 【你出来,让我见见你】 他打字的动作和神情明明倾注了万般的柔情,但有时候文字若缺少了某些特定的语气助词,往往显得生硬冰冷, 人在阅读过程中也会无意识地脑补该人说话的神情,结合他一贯的风格,解读出她所理解的结果——凌厉这是要走霸道总裁风。 为了工作调整了作息时间的贺董薇,早已躺在了舒服的被窝里,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若是往常,这也是老规矩,十一点过后,不对外营业,任你鸡毛飞上天,还是地上的狂轰滥炸,只要没砸她家大门,她就能让自己心无旁骛,安心入眠。 凌厉在外面等了许久,手机也瞌睡似的没有任何动静,渐渐兴奋的心绪也降了下来,才意识到已经是三更半夜时分,敛了敛有些失落的神色,“走吧”。 第二天容光焕发的贺董薇,哪怕看到了他发的短信,整合前后两句,依然觉得选择‘无为而治’是最好的应对之策,间接性的眼盲心瞎,一直以来都替她挡掉了许多不必要的纷争。 人间清醒——难得糊涂。 凌厉虽然在贺董薇的感情上小心眼,但也不至于小心眼到这种地步,如果他敢问,她就敢装傻充楞到底,若有必要,也可以间接性耳背。 这件小事自然当作没发生一样,不仅如此,凌厉还分外的守规矩,老老实实地践行约法四章的内容,不乱退稿,安安分分地做回他的总裁工作, 只是每天会变着花样给她带早餐,定时投喂,像一个经验颇丰的养猪专业户,一开始贺董薇颇感为难,毕竟她是吃着早餐出门的,已经不长身体的年纪,非体力劳动的工作,一天两顿早餐,只会导致长肉。 凌厉给的东西不好拒绝,更不能分给别人吃,她只能拒绝周婶的劳动果实,等着凌厉投喂早餐,吃人的嘴软,她竟觉得凌厉的早餐有一股母爱的味道,看他的模样也越发往慈祥方向发展。 明明是普通的鸡蛋,水果,偶尔还有煎饼和清粥,可她总能从里面尝出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每每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张口无言的感觉,让她郁闷至极, 她开口问过凌厉,但他却格外高冷地回了她一句:“自己想”。 那表情格外的冷,就好像两人刚熟悉般,非常有距离感,可是他的早餐依然没有断续。 味觉其实是人体另一个记忆储存器,只要刺激得当,在特定的环境下,以前的某种记忆就会被唤醒, 比如尝过酸橘的人,即使不吃酸橘,只要有人指着酸橘搭话,她脑中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当时吃酸橘的感受,口中就会大量地分泌唾液。 直到某天,凌厉故意不送早餐,贺董薇也始料不及, 她也当然不好意思开口问,你怎么不给我送早餐之类的话,只好时不时伸手抚慰小声抗议的胃同志, 以为它会就此作罢,没想到它突然不管主仆脸面,高声起义,以来旁边丫丫的特别关心,冒死从奶茶小仓鼠的储备仓里偷盗粮食捐献队友,昭显深厚的革命友谊。 刚想张嘴来一口小蛋糕,贺董薇的手机就响了,是凌厉发来的消息: 【饿了就翻一下包】 包?饿?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五章 熟悉的味道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疑惑地抬头,目光盯着摄像头的方向,果然,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装了一台摄像头,目标正是她的位置, 她现在终于知道她那股无端发凉的阴风是如何产生的了,敢情是凌厉那货整天监视着她。 这是多怕她偷懒呀,贺董薇幽怨愤懑地盯着摄像头,手却伸进了自己的包,她倒要看看,他又来了什么新花招。 一顿摸索,她居然从里面掏出了几颗大大小小包装不一的巧克力,而且那个牌子,她一直都喜欢,她也只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那种入口丝滑,苦中带甜,吃到最后还能尝到甜酒味的感觉,特别让人迷醉。 她盯着巧克力足足呆滞了一分钟,知道她这些习性和纵容她的刁钻口味的,只有姥姥,连萧泽阳也是后来才知道, 但那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吃巧克力补充能量了,况且她只吃巧克力,却从来不喜欢吃巧克力做的东西。 以前姥姥总是往她包里塞巧克力,还一个劲儿的埋怨和叮嘱:“给你装书包里了,乏力了记得吃,老不吃饭,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喜欢吃哪个口味的,姥儿明天再给你批点”。 ‘给你批点’,这是她听过最豪横的宠爱, 那时姥姥总是半清醒半糊涂,拿着一个麻袋给她当书包,一个劲儿的往里边塞零食, 其实她早就用不上学了,饿了喊一声周婶,热汤熟饭马上就送了过来,她都不知道饿到乏力是什么感觉了…… 她忽然好想姥姥呀。 可惜呀,她除了想念姥姥,她什么也没有想起。 凌厉对她如此了解,难道两人当年已是尔汝之交?她心中好一顿惆怅,还有一丝不安的害怕。 她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答应凌厉找回记忆,那些被屏蔽的记忆,或许真的是潘多拉魔盒。 不知不觉已把巧克力的包装纸撕开,往嘴里送了一颗,微苦却无比丝滑的口感,就像一段丝滑的绸带,那些苦涩微甜的感觉顺着食道,全部滑进了她心里。 随后,那些苦涩酣甜被一阵后知后觉的警惕和恼火覆盖,气得她直接把巧克力狠嚼了起来,干脆把好物都瓜分完毕,她就是要气死摄像头里面那个人。 凌厉什么时候动了她的包,她竟然不知道,看来她的防盗意识有待提高。 她心里装着事,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一头扎进了工作, 马上就要连载第三期的《风之声》,整个团队小组都在马不停蹄地赶工,连隔壁公司的搬迁和重新装修闹出的动静也全然不顾, 之前第二期读者的反响平平,销量和点击量都不高,第三期大家都憋住了劲儿,大有‘一雪前耻’的气势。 贺董薇作为编剧和主笔,她的压力毋容置疑,不仅是她,之前凌厉的一番赤裸裸的嘲讽,让他们整个队员都不敢再懈怠, 奶茶小王脸上的胶原蛋白都少了许多,更别提老成了,本来就一副肾亏样,现在厕所已经成了他灵感爆发的福地,没事就带薪拉屎去, 搞得端庄斯文的小曼同志一天到晚找不到人,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怒发冲冠,跨越了性别道德的约束,丧心病狂地冲进男厕所,把老成同志从坑里牵了出来,对他进行一顿‘爱的教育’。 “你大舅的,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里面是有矿吗?让你这么流连忘返,要是再敢让老娘陪你加班,老娘就把你埋在矿里”。 小曼同志一顿发泄后,气呼呼地放开了老成的耳朵,见他那副怂样儿,她又想补上一脚, 被贺董薇给抱住了,连忙劝说:“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乳腺癌、胆巢囊肿、甲状腺……”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六章 和谐干饭部队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一边给小曼顺气,一边熟练地念着小曼自创的‘静心咒’,声音暖暖的,能舒服到人骨髓里, 从她嘴里念出来的,效果果然翻倍, 结果小曼的小火苗快要熄灭的时候,那个存在感不强,却善于补刀的钟师傅——钟鸣,响了一声:“家暴,归警察叔叔管”。 小曼一记寒光射出,钟师傅响了一声之后,便开始了金钟罩的保护模式,把小曼的眸光之刃悉数截挡在外。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小曼是负责后期整体画面控制的工作,算是最后一岗位,别人堆压工作,她就必定要加班,老成上班摸鱼,难怪她要暴躁。 从钟师傅的口中得知,原来老成和小曼是小两口,那就延伸到了家庭内部矛盾的问题, 根据小曼同志的战斗力和各位的观战经验,动手这件事,只要老成还有一口气在,就插手不得,谁知道是不是欲求不满导致的? 奶茶小胖拍着他浑厚的小胸脯嘀咕说:“幸亏我没结婚”。 这可是奶茶小胖主动撞上刀子的,那可别怪小曼女侠了, 她带着没能杀死钟师傅的恨意,一同转移目标,对着王胖子讽刺说:“哼,你还多关心你肚子里的‘哪吒’吧,不临盘还等着骗公交座不成?” 奶茶小胖的小肉脸立马涨了起来,嘴巴却抿成一条线,一副有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小曼女侠眼神带刀,舌尖带刃,挥拳带风的功夫早已远近闻名,是轻易招惹不得的。 “无惊无险,又到饭点”,钟师傅悠悠地说了一句 他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刚才还憋着气的奶茶小怂包,立马蜕变化身了干饭王子,颇为赞赏地看着他的鸣钟大将,霸气凛然地带着他的老部队‘进村’。 他伸出他雄壮的臂膀,关爱地搂住老成的肩膀说,“走走走,生产队的驴也得吃饭,我知道一家新的海鲜餐馆,那里的鲍鱼特别棒,钟师傅请客”。 老成和钟鸣两人一同抬起了他们的飞毛腿,一左一右避开奶茶小胖的孕肚,踹向了他的小翘臀。 奶茶小胖:“哎呦!啊,啊,啊……母后救命呀,曼侍卫,宰了这两头驴,给你补身子”, 他一边喊着,还捏着兰花指,躲到贺董薇身后寻求庇护,还敢口出狂言给小曼下命令, 贺董薇的小身板哪里挡得住他肿胀的身躯,可小胖子仗着大家不敢动贺董薇,便把她当作了护身符, 左一闪右一躲,滑得跟泥鳅似的,总能堪堪躲开战斗夫妇二人的击杀。 如今贺董薇倒成了他的救命之母,还记得当初她刚来时,被凌厉训话后,他是最不待见她的,动不动张嘴就是那一声讨人嫌的“啧”。 “薇薇,你躲开,我劈了这头猪,中午给你加菜”,小曼体贴地说着,与奶茶小胖两人围着贺董薇在转圈, 主要是奶茶小胖死拉着贺董薇,挡在他跟前,小曼的必杀掌无法施展。 贺董薇十分有大局观,目光十分长远,说:“再养一阵子吧,庆功宴的时候再杀”。 奶茶小胖闻言一惊,立马放开贺董薇,撒开小短腿就跑,还不忘回头撕心裂肺地喊说:“狡兔死走狗烹,虎毒不食子呀,母后”。 “孽畜,哪里跑”, 干饭小部队一个追着一个,磨掌霍霍冲饭堂。 贺董薇笑着摇头,动物园的动物还是太少了。 经过这些天的工作相处,她也算真正融入了团队,大家一开始就先入为主,自觉地给她划出一个阶级层,认为豪门阶层的人,他们通常能看到的只有对方的鼻孔, 抛开物质堆砌的阶梯,其实大家都一样,凡人之躯,都躲不开一日三餐,闲杂琐事,而我们的喜怒哀乐往往都是通过这些小事获得。 从哪个石阶生长出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只顾抬头,或只管低头,二者要兼顾,才知道仰望星空和脚踏实地方能走得更远。 贺董薇看见还在座位上,对着电脑埋头工作的丫丫,好心地提醒说:“丫丫,吃饭了”。 丫丫推了推厚重的眼镜,随意地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贺董薇看着丫丫勤奋的背影愣了两秒,话到嘴边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凌厉已经准时迈着大长腿出现。 他单手插裤袋靠在墙边,看着贺董薇向他走来,细细地观察了这贺董薇的表情, 以为她会开口问关于今天巧克力的事情,不料她平平淡淡地说:“小胖给我推荐了一家不错的港式茶餐厅,我们今天去哪里吃好不好?” “嗯”,凌厉顺便弯了一下胳膊肘,一副随时准备让某人靠过来的绅士模样, 他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但贺董薇不解风情,兜头给了他一泼冷水:“吃个饭而已,又不是走红毯,犯不上”。 她轻轻推开了伸在她面前的手臂,露了一个无公害的微笑, 凌厉有些失落,看来她还是一点都没有想起来。 他得加快点节奏,来点猛招才行。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七章 当初馋我馋得要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所说的那家茶餐厅路程不远,比较僻静,按照奶茶小胖吃货的推荐,一般都是爆红的网红店,但这家店店面很一般,偏安静舒适,现在是饭点,里面的吃饭的人也不多, 看贺董薇思考了两秒的样子,凌厉就知道,她是专门挑这家的。 凌厉推门要进去时,里面刚好有人要出来,门是往里开的,凌厉低头看了一眼前方,表情十分冰冷, 这是他惯有的表情,对谁都爱答不理,尤其是在那些下属面前,活像一座冰山,但和贺董薇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有这副表情, 里面迎上他冰冷目光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同样的轮廓分明,带着冷清的气势,却被凌厉的冷气逼退了几分, 拉着后面大约十六岁的女孩连连后退让道,低着头,礼貌得有些谦卑。 贺董薇见她如此礼让,也忍不住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快跑几步跟上了凌厉的步伐。 里面空间很大,舒服的软皮靠座,过道留有足够的空间,不像一般快餐店那样紧挨在一起,像这种在高档写字楼地段的茶餐厅,走的是平民化和亲民化路线,店大客少竟没倒闭,真是个奇迹, 不过很快凌厉就明白了,穿着蓝黄马甲的人不停地进出门店,看来他们家的外卖业务坐得不错。 服务员也麻利地过来点餐,热情地推荐说:“除了这些招牌菜式,我们店还推出了新款奶茶,要不要试一下?”。 贺董薇把菜单推给凌厉,扑闪着大眼睛,眼里感兴趣的光芒藏都藏不住, 凌厉就知道她馋奶茶,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菜单,冷气退了几分,简单地说:“来杯巧克力味的”。 “那我要个草莓味的”,贺董薇也点说,中间不带一点含糊的时间。 凌厉疑惑抬眼,目光怔怔地打量了着她,他那杯巧克力味奶茶就是给她点的。 “你不是喜欢巧克力味的吗?”,他非要求证不可。 “我不喜欢巧克力”,她指着菜单,不假思索地回答凌厉,再次抬头对服务员说:“麻烦待会再帮我打包一份这个套餐,谢谢”。 服务员:“好的,没问题,请稍等”。 直到服务员走后,贺董薇回过头才发现凌厉的神色不对,阴沉着脸, 贺董薇:“怎么了?” 凌厉:“你以前不是喜欢巧克力味的吗?” 贺董薇把手放到桌面,坦然地说:“准确来说我是喜欢巧克力,但不喜欢吃巧克力味的东西,我比较喜欢吃草莓味的”。 不喜欢吃巧克力味的东西吗?那为什么你以前都是选择巧克力味的东西?曾经那么喜欢的东西,真能转眼就讨厌?还是你本来就是两面派,就是喜欢伪装戏弄别人。 凌厉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从一进门到现在,脸上越来越冷,白得像挂霜的瓷砖,生硬冰冷。 贺董薇:“你喜欢巧克力味的对不对?嗯……我记住了,下回我给你点这个口味的” 他的心房犹如被重击,把堵得严实的纠结情绪击得粉碎。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 而他也一直以为是她喜欢。 每次她吃棒棒糖,她总挑巧克力味,然后塞到他嘴里, 巧克力雪糕、巧克力蛋糕、巧克力饼干,巧克力奶茶……他一直以为巧克力味是她印到骨子里喜欢的味道,细细回想,那是他想回忆的味道,苦涩浓郁,却还是带着一点割舍不掉的酣甜。 他也从未想过,她与别人分享甜食,喜欢的是什么口味,好像……真的不是巧克力味。 刚才脸上还挂霜的瓷砖,渐渐融化,化成了细细的柔雾,暖阳一照,立即消散,表面被一层薄薄的彩晕取代覆盖。 凌厉的变脸技活儿越发炉火纯青,贺董薇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不明白他心里刚刚已经历了怎样一番自我剖析的辩驳, 凌厉开口问:“你要打包给谁?” 贺董薇:“是给丫丫的,那天在走廊我听到她家里人跟她要钱的通话,她现在还是实习阶段,工资也就三千,扣除房租水电车费就所剩无几,她平时也不怎么乱花钱,还要再省,就只能从餐费里挤,她最近都在啃面包,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凌厉不为所动,反而有些自嘲反讽的说:“每个人都不容易,我也挺不容易的,你也关心关心我呗” 只要还与社会建立联系,没有人可以容易,那些复杂的社会丝线,会随着人生行走的轨迹不断地缠绕搅和,最后分也分不开,直到结成茧,把自己躺在里面,熬过了冬天,才能蜕变重生。 像贺董薇这种不用自己艰难吐丝,一直在温室里静养的蚕宝宝,哪怕不识乾坤大,但这份犹怜草木青的情怀实在难得,可见她的家庭思想教育十分到位, 恰好此时服务员端来了奶茶和饭菜,贺董薇满足地抿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巴说:“行,那这一顿我也请你”。 很多时候她并不知道凌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好比刚才他那一句,看着像自嘲,又像不屑, 仿佛世间很难有东西能触动他的内心,他也很难感同身受地感受别人的情绪, 他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很稳固的隔离圈,他就静静地呆在里面,看着外面的人喜怒哀乐。 他疲于与人打交道,大多时候,他都是为了融入环境而不得不采取的伪装。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他在隔离圈里面冲她笑过。 她还是好奇那个让她心生不安的盒子,是不是潘多拉魔盒,鼓起勇气问:“凌厉,我们……以前熟悉到什么程度?”。 凌厉夹鸡排的动作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贺董薇:“你是指哪方面的熟悉?” “当然是……交情”,说道交情两字,贺董薇忍不出凑近了些,底气有些不足,眼神还飘忽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生怕别人听不出别的味道。 凌厉反而往后靠,用秦香莲看负心汉的眼神说:“‘交情’?哼,当年情投意合、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如胶似漆、水乳.交……” “停”,贺董薇立马勒令打断,越听越变味,脸颊微微发烫说:“十年前,我们驾照都没有,你瞎说什么呢?” 贺董薇才不信他的鬼话,哪怕她以前真的有叛逆过,也坚信自己不会无证驾驶,顶多是发乎情止乎礼。 凌厉一脸厚脸无赖地解说:“这些都是形容交情极为密切的近义词,我可没瞎说,当初馋我馋得要死,幸亏我自我保护意识强烈,才没让你得逞”。 贺董薇的脸更加滚烫,像被老流氓诬告,无处辩驳的小媳妇,“不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你撒谎”。 凌厉眼含精光看着她,“难不成你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了?” 贺董薇刚才还在鼓噪的情绪,瞬间偃旗息鼓,摇头说:“没”, 随即立马笃定地反驳说:“但那种事情不用想,我肯定没做”。 说得她脸上又窜起了一阵羞红。 凌厉笑着敛下眼,低头嚼着口中的食物,沉默了十几秒后,低声淡定地放出了一句:“确实在一起生活过!”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八章 嘴巴是敏感部位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夹菜的动作停顿了数秒,才敢抬头看凌厉, 但凌厉还是低头认真地嚼着饭,看不出其任何的情绪。 凌厉:“3030335,记住了吗?” “什么?”,贺董薇一脸茫然地看着凌厉,不知他这突然起来的一窜数字是什么。 凌厉:“我家门的密码,我周末要出差几天,你要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帮我照看一下小弟,回来再告诉你”。 他家肯定有保姆或者阿姨,怎么也轮不到把人托付给她吧, 贺董薇刚要张嘴,凌厉立马给出了理由:“平时照看它的阿姨请假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它挺乖的,给吃的就行”。 凌厉不紧不慢地说着,但可以看出他提到小弟时,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温柔, 毕竟是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多少有些感情,就托付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贺董薇问:“那他喜欢什么?有没有忌口的,他多大?叫什么名字?” “它喜欢肉干,给他吃软些的食物比较好,不要给它吃巧克力,十岁,叫它小弟就行”。 看得出凌厉对自己小弟还是挺上心的,不过听到不要给他吃巧克力,贺董薇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们两兄弟真好,家里的巧克力零食不用抢”。 凌厉苦笑不得地看着她,脸部有那么一瞬间的肌肉扭曲,“我和它不是兄弟,但我们同病相怜,都被人抛弃”。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如炬地盯着贺董薇,誓要从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抠出一丝悔悟来。 贺董薇听出他话里有话,但依然挺直了身子,一副不愧不怍、暗室不欺的坦荡气势,岔开话题说:“既然他那么好养,我可以接他来我家住几天吗?” 凌厉的眼神迅速流转了一下,稍纵即逝,并且掩饰得很好,贺董薇刚才只顾着加强气势,没有注意到:“它要是愿意跟你走也可以”。 他心里突然又有了一个非常宏观的计划,养狗十年,用狗一时,是小弟该尽忠的时候了, 他想想就愉悦,但还是非常有控制力,把想要上扬的嘴角拉平,还不忘叮嘱几句:“我出差你也可以不来公司,趁有时间,准备一下‘闪耀杯’的初赛作品,比赛在即,虽然不用来公司,但要随时跟我汇报工作,还有小弟的情况,” 贺董薇用纸巾擦了擦嘴,差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参加‘闪耀杯’的事情?” 凌厉笑而不语,用两根手在自己的眼睛跟前比划了两下,又转向对着贺董薇的方向,这是坦白地承认:我随时盯着你。 很显然是她在空闲时,画了设计稿被他瞧见了, 贺董薇睨着眼看他:“你每天这么盯着我不累吗?” 凌厉:“累呀,要是咱俩在同一间屋子就不用那么费劲了,你不肯来总裁办公室,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所以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干对不起我的事,红杏出墙,在我这儿是死罪”。 他说得无比霸道,后半部分的咬音也特别加重了许多,惹得隔壁桌的顾客投来异样的目光,在贺董薇身上来回投放打量。 贺董薇没有凌厉的厚脸皮,窘迫得涨红着脸,“你……咱俩说好的君子协议,约法四章呢?” 凌厉已经吃得差不多,早已停了筷子,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双手交叉放到胸前, “我违反了吗?别以为你不记得就可以不知者无罪,我俩就是在一起生活过,俗称同居,你最好赶紧想起来对我做过的事情,现在连小手都不能拖,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憋到什么时候”。 他就是故意要气她,往她头上扣帽子,她越是生气,肯定越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做过,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恢复记忆。 “你……别以为我不记得就可以往我身上扣帽子,我肯定没做过,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贺董薇气得狠咬了一块鸡排,脸蛋鼓得像个胀气的小河豚, 凌厉身子靠前,手臂托着下巴撑在桌面上,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同时把沾在她嘴边的鸡排碎渣抹了下来。 当着贺董薇的面,直接把碎渣放到自己嘴里,美味满足地‘咂’了一下,仿佛刚才已经亲到了她唇边的芳泽。 贺董薇捏紧了手中的餐筷,抿着嘴,忍耐地闭了一下眼,提醒说:“约法四章第一条你是不是忘了?” 凌厉眼珠往上转了一下,稍微回忆,钻空说:“嘴巴是敏感部位吗?那你不应该把它裸露在外,你应该戴口罩”。 “扑哧!!!”,邻桌的顾客同时发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声。 “咣当”,贺董薇搁下了餐筷,忍耐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后槽牙,直接起身走向了收银台, 凌厉也跟着抬起了大长腿。 论吵架耍无赖,贺董薇绝对不是能被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击败,她根本不是凌厉的对手,跟他过招,以卵击石,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还不如闭嘴。 “你好,您的外卖也打包完毕,这边可以买单”,收银员礼貌地说道。 贺董薇:“请问一下,你们这里办会员卡是不是可以刷积分点餐?” “是的,请问您是想要办会员卡是吗?那麻烦提供一下手机号和基本信息”, “那我能不能把充的钱,全部兑换成积分?”, “当然可以,但我们会员卡的积分都是半年清一次,您确定要兑换吗?” “嗯,那我先充五千,全部兑换”, “好的”, 收银员动作十分麻利,用不到两分钟,便恭敬地递给了贺董薇一张金色的VIP会员卡,“女士您收好……你男朋友真好,眼里全是你”。 贺董薇回头看了一眼凌厉,果真如收银员所说,凌厉正含情脉脉笑盈盈地看着她。 服务行业的人通常眼尖,玲珑心思,通过顾客微妙的眼神和动作,便能判断他们心里基本想的是什么,于是投其所好,尽量让对方心情愉悦,乐于消费, 没等贺董薇澄清,凌厉立马豪气挥金:“男朋友再给你充五千”。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五十九章 凌厉的冷酷和无情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双手本来揣在裤兜里,说话间左手动了动,最后却是右手抬了起来,宠溺地揉了揉贺董薇的秀发。 终于摸到了。 难以形容的满足,全表现在了脸上,若是让他的下属看到,估计会重新给世界再添一项奇迹。 在凌厉动作前,贺董薇赶紧把卡收好,同时拍掉他想要继续作恶的手:“你别捣乱,刚吃完饭,你当我头是抹布呀”, 她及时转头对收银员解释说:“他不是我男朋友”,说完赶紧拎着外卖走了。 她要真是抹布,他倒不介意再擦个嘴, 凌厉是占便宜要占到底的人,冲收银员很礼貌地补了一句:“我是他老公”。 他那个笑,简直就是春风满面,喜气洋洋,春日暖阳,与刚进来时的腊月寒冬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前后判若两人。 怪不得她要选择一家相对亲民化的餐厅,那张会员卡多半也不是充给她自己消费的。 他太了解她了,她什么也没说,但他已经全部看在眼里,那种那种恰到好处的温柔,刻到骨子的善良,弥足珍贵, 她越是这般好,他就越想占有,想要牢牢抓在手心。 每个人都会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即使是遥不可及的星辰大海,也想架梯造船,勇敢地踏板伸手,只盼这一往无前的固执,不是一厢情愿。 爱一个人就是以他为目标,一步步向向他靠近,哪怕只能抓住他散发的一丝光芒,也感觉心满意足。 但凌厉想要的更多,因为他肖想的那个人太好,她不是他的终点,而是他的中心, 他就想围着她转,她值得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他想把他整个世界都献给她。 凌老板吃饱喝足,身心愉悦,以致下午的工作氛围相当融洽,直到一个少女找上门。 前台接通总裁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礼貌地询问说:“厉总,有一位名叫邹晓晓的小姑娘说要见您,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凌厉眉心一跳,但头也不抬一下,直接拒绝说:“不认识,不见”。 “你问他认不认识蔡萍”,电话那头一句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凌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不认识,跟通知安保人员,以后这样的人,不用放进来”。 凌厉命令完后立马挂断电话,电话另一头的的女孩立马暴躁了起来, 此时门外响起了大吵声:“姓凌的,你什么意思,有种你给我出来”。 屋内的人纷纷投去围观的眼神,想看看是哪位姑奶奶吃了熊心豹子胆,只要凌厉在场,他们平时说话的音量都得控制, 她竟敢在这里乱嚎,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还有这壮士断腕敢与黑心资本家一决雌雄的勇气,众人好奇的同时心里也暗暗掂量,若两军开战,不一定谁赢。 她就是中午那间茶餐厅里遇到的那对母女中的女孩,也难怪大家会对两位的武力值进行猜测,这姑娘应该是十六岁左右的年纪,但却打扮得过于早熟, 扑面而来的叛逆味道,套着短皮衣带着一顶鸭舌帽,耳朵上的金属大耳环尤其彰显个性, 等她抬头,那张脸虽然稚嫩,但却攻气十足,跟凌厉一个风格,一看就不好惹,再看就敢把人眼珠子挖出来那种。 “凌厉,给老子出来,有本事别缩在里边”, 她自觉给自己定性,行为举止也十分暴躁,撸起膀子就想拼拳头,任凭前台小姐姐人高腿长,也架不住她的过分跳脱,幸亏安保人员及时赶来,把人架走了。 一场无头无尾的闹剧,众人虽不满足,但确实猜不出个所以然, 若说是女朋友,别说凌厉那东厂人设般的‘洁身自好’,这姑娘一看就稚嫩未成年,俩人是情侣的可能性是零; 若说是女儿,也不可能,以凌厉现在的年龄和实力,他再怎么努力也蹦不出一个十多岁的女儿; 可能信最大的就是妹妹,但众所周知,凌厉是孤儿,他这孤苦无依的家庭背景,在他成名后,一度被众人视为励志教材的典范。 还有一种可能,凌厉对某位姑娘做了狼心狗肺的事情,人家亲戚找上门了。 猜测归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大家也不敢往外传,毕竟若把凌厉惹恼,后果不堪设想, 曾经有一位商业对手,到处抹黑他们公司的形象,结果凌厉不声不吭,默默忍了大半年, 等他反击的时候,对方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议论不但一边倒,还给他们公司树立了一个忍辱负重,不得不自卫反击的高大形象。 群众不知道的是,凌厉把那个始作俑者公司的创始人击败后,还收购了他的公司,包括其名下的所有子公司,让那个人成为他的下属,在他手底下干活,光明正大地‘修炼’他。 有人曾经当面规劝凌厉这样的做法太过小人,没有君子度量,凌厉也直言不讳,“凭什么受到伤害的人不能反击?若是君子,那就应该追求公平,我忍了他半年,他至少也得熬上半年,他变本加厉不知收敛,放出去也是害人,我这是为人民除害”。 从那以后,那些关于总裁秘辛,在底下偷偷传阅就好,不过分的凌厉也懒得理,要是哪位不知死活的想要踩线点炮仗,只会把自己给炸得体无完肤。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章 吃瓜群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前台小姐姐接到凌厉禁止邹晓晓在顶楼通行的命令,以后自然不会再把人放进来,安保人员动作麻利,三下五除就把人带走了, 而至始至终,总裁办公室的凌厉眼皮也不抬一下。 他确实不认识那个女的,他也不想认识,他眼里可以称为异性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人。 他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足足停留了十秒之余,才稍稍满足地低头继续工作。 一想到将要出差好几天,他的眉心就开始乱跳,以至于他决定回家后要去趟宠物商店,买了一堆狗零食,对小弟进行了千叮咛万嘱咐的‘利诱’。 —— 在小曼同志的暴力镇压下,全体组员的工作效率大幅度提升,尤其是老成,像加满油的小马达,干劲十足,大伙决定再加加班,争取今天更新第三期《风之声》。 根据合约和原剧情的设定,《风之声》的作品要在三个月之内完成,自从组件了团队,贺董薇的创作速度自然要比原先单打独斗快多,按期完成,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她反而比较在意第三期发表后的数据情况,目前几乎是把原定大纲的剧情路线改了遍,怕读者难以接受现在的剧情设定,但毕竟是团队花了大心思制作的作品,拖观众读者不买账,失落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尤其是丫丫,别人的岗位都向钉子一样雷打不动,但她却要像一颗螺丝,哪里需要就放哪里, 很多人都觉得随时可以替代的岗位,说白了就是打杂的,但就是因为有了那些愿意打杂的人,其他人才能专注于自己岗位的工作, 他们需要配合每一个人,有时还逼迫自己需要根据不同人的相处模式,调整自己的节奏。 在职场上能抗住多面复杂情绪的人,他们内心都是宽广强大的,愿意为集体付出并适当妥协的人,只要他们有干劲肯学习,哪怕没有先天条件的加持,也始终会有成为团队顶柱的一天。 行业的佼佼者就那么几个,剩余大多都是普通人,成功者都是实力加运气造就的, 贺董薇觉得像丫丫这种肯吃苦,肯虚心学习的人,他们缺的只是机会,她觉得丫丫不应该把自己框定在一个小小实习助理的里面,她其实可以做得更好,所以她推荐丫丫参加‘闪耀杯’珠宝设计大赛。 ‘闪耀杯’的参赛对象可以是各行各业的人,但会分校园组和专业组两个组别, 初赛海选阶段,非命题创作,自选题材,复赛阶段则是限时命题创作,大赛委员会会提供三个类目的创作题材,选手可以任选一命题作为核心设计元素,其中关于文创类的题材就非常适合她。 即使丫丫有创作的激情,但若一个人每天都疲于解决一日三餐的事情,再多的激情也会被消磨殆尽, 但成年人都自持坚强,人人都想体面,不管是出于性格,还是所为的面子尊严,谁没事会跟外人诉说自己的家长里短?惹人诟病遭人嫌? 所以贺董薇也不太好问她的情况,只能善意地给她送点温暖。 她停下手中的画笔,回到座位,故意大动干戈翻着自己包里的东西,一张会员卡掉了出来,恰好掉落在丫丫旁边,而她还假装不知道,等着丫丫给她捡起来。 “薇薇姐,你的卡掉了”,丫丫弯腰替她把卡捡了起来,又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继续工作。 贺董薇装模作样地端详手中的卡好一会儿,才恍然醒悟说:“哎呀,原来这卡的积分是半年清一次的”, 她转头把卡递到丫丫面前:“丫丫,你帮我把里面的积分都清了好不好,我最近都是凌厉请吃饭,应该用不上,积分可以点餐,不用的话就浪费了”。 这帮每天醉于搜索热点娱乐的高级白领,立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没等丫丫先反应,奶茶小胖就自觉地移动椅子凑了过来,贼眉鼠眼地说:“母后,儿臣有一事,郁结心中已久,恳请母后解答“。 说着,他还恭敬地行了一个作揖的动作, 一旁的小曼和老成也侧起了耳朵,连钟师傅也撤下了摒除一切干扰的金钟罩, 只有专注于美甲事业的李姐,隔着她办公室的玻璃屏障,旁若无人地夹着电话煲粥,那一寸长的红指甲,搭配她上下翻飞的红嘴唇,支棱外漏的烤瓷牙,活像在与电话里头的人谈论今晚的人肉晚餐, 其余同志则用求知若渴的小眼神看着贺董薇。 贺董薇哭笑不得,立马端起皇后娘娘的范儿,捏着素手玉指,做了一个假收拢衣袖的动作,尽显母仪风范,抬手示意,“但说无妨”。 奶茶小胖壮着胆子,别看他平日一副恭顺谄媚的宦官样,鸡婆起来的时候,看不出他有半分的顾忌,那挖料功夫,更像是祖传秘术,小本本都准备好了,捏着笔杆头问:“母后,您跟父皇的罗曼蒂克爱情史是如何发展的,请给百姓们普及普及”。 贺董薇完全没想到,他所为的解疑其实就是变相的八卦吃瓜,没好气地笑说:“还罗曼蒂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在谈恋爱?” 她话音一落,奶茶小胖立马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双眼,然后又指了指周围的老同志,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头:我们都看见了! 奶茶小胖的小胖掌一招,作了个怪不好意思的娇笑:“得了吧,厉总这挪不动的冰山,每天都雷打不动地移驾来这里陪你吃饭,不就是为了跟您瞧上一眼吗?还跟我们装,淘气”。 他这贱兮兮的小表情,配上他那一身清爽的肥肉,让人有种忍不住想揍的冲动, 贺董薇反驳说:“吃个饭就是谈恋爱了吗?那你们几个天天一起吃饭,岂不是多角恋?” 小曼用她敏锐的女人直觉说:“那怎么能一样?我们之间是无电波进食,可厉总看你的眼神,全是电流,滋滋响,跟发给我们的激光完全不一样”。 “那不是电流,是寒流”,贺董薇指正说。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一章 请换男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奶茶小胖:“别否认了,厉总那毫不遮掩的爱意,隔着几层楼我都能闻得到,你俩的事情在整栋楼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们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拿下凌总这高岭之花的,你再不给官方答复,他们都快杜撰N个戏剧版本了” 奶茶小胖还用手指着那些八卦的人,一副都是他们都是坏人,乱传谣言,不关我事的表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被小曼和老成鄙视一通, 连丫丫也看不下去了,鄙视他的厚眼镜上反着白光,钟师傅直接无视他,又开始盯着电脑屏幕,快速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凌厉的爱意贺董薇自然也清楚,但他们的情况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我和凌厉真的没有谈恋爱,我俩是高中同学”。 “哦!!!原来青梅竹马”,奶茶小胖一副恍然大悟,满足的样子,“怪不得厉总这些年都洁身自好,要是家里也放着这么一个可人的小娇妻,我也不会沾花野草” 以奶茶小胖的扭曲的理解能力和脑补功夫,贺董薇觉得自己越解释越抹黑:“哎呀,跟你说不明白,我俩真没谈恋爱,我有男朋友”。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大家都一副匪夷所思地看着贺董薇,自觉地收起嬉笑,缄口不言,神色也略微尴尬,好像撞见了别人不得了的事情。 丫丫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递到贺董薇面前:“薇薇姐,那这个是怎么回事呀?” 丫丫手机屏幕里面打开的是一篇关于凌厉和贺董薇的内容文章, 大概意思就是两人感情实锤,里面还贴心地配有凌厉公主抱贺董薇的图片,虽然不是正脸,但两人侧脸的都什么明显,明眼人都能看出里面的人是谁, 里面内容还写道:公主殿下低着头,一脸小鸟依人的娇羞…… 贺董薇看完后瞳孔地震,气血翻涌,血管子都差点被挤爆, 这是哪路狗仔胡编乱造的东西,还娇羞?没看出她那是隐忍的愤怒吗? 一想起凌厉当时威胁她的那就话,她脑门又要充血, 贺董薇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平稳且认真地说:“谣言止于智者,我当时脚受伤了,凌厉是好心把我送下去,我俩绝对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大伙心领神会地沉默,这些天的相处,他们很清楚贺董薇的人品,她绝对不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 况且以她的家世身份,好歹联系着贺家,若真的让有心人故意断章取义故意抹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真的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会考虑关起门再做,不会不管不顾地大庭广众表现。 但以凌厉这边亲密反常的举动,既然贺董薇否认了,他们都一致认为,是凌厉缠上了富家女,死缠烂打…… “你摊上事儿了”,钟师傅突然蹦出了一句,抬头看着董微, 而此时凌厉恰好迈着脚步进来。 贺董薇心头一惊,感觉凌厉是带着阴风进入,向自己索命来的, 众人见到凌厉也是神经绷紧,抬头齐刷刷地盯着他的方向,心中陡生一阵惊悚, 白天不讲人,晚上莫提鬼,摊上事儿了吧。 李姐见凌厉进来,立马结束了她的电话热线,满脸堆笑地从她办公室走了出来, 见大家气氛有些矜持诡异,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以为底下这些人又给她闯祸了,二话不说,在凌厉发难前率先表态,伸出染血般的肥爪,指着奶茶小胖他们: “都围着殿下干什么?加班了还有工夫聊天?想通宵呀?” 做贼心虚,他们也不敢反驳, 其实第三期早就发表更新,大伙才敢聚众闲聊,都八点多了,凌厉只是自动自觉地过来接人下班,结果撞见了大家悚然无措,见不得人的模样, 而这个李依然见他到来,就直接拿腔作势,装模作样的维持纪律。 钟师傅的位置最靠近门边,所以凌厉进来时他是第一个看见,众人以为他说的摊上事儿是指凌厉的到来, 他接着刚才的话,把的电脑屏幕转向其他人,波澜不惊地说:“看看读者都说了些什么吧”。 大伙齐齐凑了过来,电脑的界面是一片评论区,《风之声》第三期才发表三小时,点击量飞速增长,底下一顿评论,有好有坏,但呼声最高却是: “薇薇殿下,第三期终于更新了,那个新角色真的好带感,太喜欢了……” “呜呜呜!!!薇薇殿下,你太坏了,让我有了爬墙的冲动,我也喜欢这个男二”, “要是下一期还是这个节奏,我保证线下买全集回家珍藏,太心疼男二了,快~给~他~糖!” “我迫切希望能换男主!” “不能换,我们男主做错了什么?换男主是要让女主出轨吗?这是三观不正,反对!!!”。 “那就让男主领盒饭啰……哈哈哈哈,是不是太黑暗了,但我也喜欢男二呀” “对,我也支持换男主,淀粉们,顶起来!让薇薇殿下听见我们的呼唤……” “对,换男主” “请换男主” …… 评论区底下全是呼唤更换男主的声音,看得贺董薇脸如痛经的, 原来钟师傅的摊上事是指这个, 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哪有换男主的道理,他们看得倒是爽,完全不顾漫画家们的创作艰辛之痛, 贺董薇内心一阵冷笑:呵呵,dai jiao bu(带胶布)(日译中‘没关系’的谐音),一个优秀的创作者是可以适当我行我素的,那些无理的要求,无视无视无视! “扑哧!!”,凌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贺董薇身后,盯着屏幕好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他左边眉毛那道浅疤也随着眉毛上扬,向上扬笑的嘴唇贴在刀削的脸庞上,邪魅冷峻,活似玉面修罗,被春风拂面展露了笑容。 凌厉难得在外人面前展笑,李姐直接认定这是对他们工作的绝对肯定, 再看看那还在蹭蹭上涨的数据,眼看就要登热搜榜的节奏,心情一下子孟浪了起来, 看贺董薇就像亲闺女一样,捧着她的小脑袋一顿揉搓:“哎呀,我的小薇薇,果然厉害”。 李依然当然兴奋,这是被凌氏集团收购以来,他们接收的第一个有大数据的作品,作品的好坏直接跟她的钱袋子挂钩,喜悦兴奋的情绪早已冲垮了她发际线后移的大脑, 贺董薇现在就像个招财猫一样在她面前晃荡,她实在忍不住要不撸一把。 贺董薇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被她的红白蹄子夹得变形,嘟着嘴巴一阵错愕地看着还在继续陶醉的李姐, 她就差用红唇吸她阳气了, 贺董薇嘴巴含糊不清地挤出几个字:“嗯……李姐……冷静……李姐……”,挣扎地想要摆脱李依然蹂躏她的魔爪, “咳哼!!” 凌厉坏气氛地清了清嗓子,阴沉着脸扫射李姐的圆润的爪蹄子, 李姐立马生疼般放开了贺董薇的脸,讪讪地说:“呵呵,太激动了,一时忘了分寸”。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二章 薇薇,别讨厌我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本来心里还感激凌厉的搭救,没想到下一秒,某人宽大的手掌又覆盖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捋顺毛发,霸道又温柔,像只有洁癖的公猫,要把母猫身上沾染的野气味给舔干净为止。 纳尼? 贺董薇内心一阵咆哮,果断举手打断凌厉作恶的手,毫不客气地制止说:“别闹,要撸回你家撸”。 谁知她刚说完凌厉就笑了,压着声音说:“好呀!” 贺董薇后知后觉,愣了两秒才品出其中的怪味,无可奈何地呼了一口气, 联想到他俩在外人里的关系,她实在不想再接他的话茬,直接拿起了包往外走。 可凌厉偏不满足,直接上前追着上前,干脆拉起了贺董薇的手, 贺董薇瞬间皱眉,用力挣开凌厉的手心,不悦地说:“凌厉,你过界了”, 她生气时的声音会提高好几个音调,这是明显拒绝与凌厉接触。 凌厉被挣脱的右手在半空尴尬地顿了几秒,好半响才迈开脚步跟上去, 他脸上不动声色,但脸皮却绷紧,没有那种渗人的暴戾,反而像只被母猫甩了一巴掌的公猫,可怜又无可奈何。 “他俩什么情况?怎么看?”,李姐愕然地看着他们的离开的方向,用手肘戳了戳同在观看的奶茶小胖。 奶茶小胖叹气地说:“殿下早已心有所属,厉总这是越举行为”。 小曼同志数着手指,啧啧称道:“白富美,有钱,有颜,有学历,有人品,有后台,而且三观正,厉总这小钢管,哪怕再坚固,想撬墙角也要掂量一下,他的心思很明显,但愿望怕是要落空啰”, 说完她不禁瞅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老成,无奈地摇头收拾东西。 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老成自然是与他家老婆大人马首是瞻,拎着包跟在后面小心伺候着,用老成的话就是:只要舔得够彻底,老婆就不会抛弃你,男人,就得用行动证明,我很丑,但我温柔。 丫丫捏紧手中的会员卡,艳羡的目光还在那个方向逗留:“别说厉总,我都想要,好羡慕呀”。 李姐侧头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还未收回目光的丫丫,干笑了一下,也扭着水桶腰走了。 对于凌厉亲密的举动,贺董薇的确敏感,并不是她迂腐封建,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在她看来,如果一个异性已经明确表示对自己有好感,如果不能接受,那就应该明确的拒绝,吊着别人玩暧昧的事情她做不来, 而且她也确实脸皮薄,过不了自己道德那一关,她是一个有未婚夫的人,应该自觉地跟异性保持适当的距离。 人人头顶都悬着两把刀,一个法律,一个道德,法律固然摇动不得,至于道德,一旦落下,任凭你皮糙肉厚,铜钱铁骨,也难免结局狼狈,千夫所指,万人诟病,不杀人却诛心。 两人一路静默回到车里,凌厉没有打算发动车的准备,两人就静静地在这有限的空间里静坐,远处照明的顶灯发着幽暗冷白的光芒,无声无息,既不温暖也不寒凉,却有镇静的效果。 他无论何时都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即使气氛尴尬,总比他一个人强, 这有限的车内空间,是他觉得最舒心的地方,因为这里可以最接近她,闻到她秀发的香气,呼吸她呼吸的空气, 结果却被舒服冲昏了头,以为拖拖小手也没问题。 都说女人的身体很诚实,身体抗拒,就是打心底的不喜欢,凌厉没想到自己在贺董薇心里竟是这个位置,心里像被刀绞般抽痛滴血, 如果两人只能这么一直下去,她何时才能想起他,他该拿她怎么办。 贺董薇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地说:“凌厉,我们这么做对大家都不好,我不想做伤害任何人的事情,我答应你会跟你一起找回记忆,给你一个交代,但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女朋友、未婚妻的身份,我从接受它的哪一刻起,就做好了按其轨迹行走的准备,我这人脸皮薄,做不出脱轨的事情”。 她的泽阳有什么错?她凭什么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更何况她觉得萧泽阳特别好,那是照亮她黑夜的光,她恨不得时时刻刻捧在手心,不想让他受到一丝微风的伤害。 贺董薇的人生信条:不对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她再一次坦诚相告,可她越是毫无保留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就越觉心底寒凉, 他不想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固执,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你肯定舍不得对他说这样的话”,他目光盯着前方,有些木然,右手捏紧了方向盘,青筋暴起, 两人再次默声,凌厉踩动了油门。 车子稳稳地向前行驶,贺董薇靠在车窗的玻璃上,看着一辆接着一辆呼啸而过的车子,还有那些被她接二连三抛在身后的路灯老树的黑影,一股感慨油然而生:往前走的人总是潇洒,原地等待的人只能笼罩在阴影下。 她清楚凌厉已经在极力地忍让,她也希望他能幸福,但给不了别人想要的东西,最好一开始就不要给别人幻想。 车子停在贺家大门口,贺董薇很干脆利索地解开了安全带, 凌厉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缓缓地说了一句:“薇薇,你别讨厌我,我只是……太喜欢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三章 妈妈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心脏像被人灌了麻药,感受不到跳动,乃至全身的动作都变得僵硬,等她恢复知觉时,一股压制了许久的心痛破体而出。 不是怜悯,是心疼。 一个人到底爱得多卑微,才会跟对方说‘别讨厌我’,她到底对他做过了什么?让他爱到恨,恨到疯,疯到最后就剩骨子里那些卑微。 她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贺董薇回转过头,眼睛里像聚了一团光,烧得凌厉心口一阵闷慌, 她表情异常认真地说:“等你出差回来,与其一点一点的掏出来让我回忆,不如把事情全部告诉我“ 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简单地说了句:“你……回去注意安全”。 她头也不回地下车,大步地迈进了贺家大门。 可凌厉毫无安全感,她刚才的话是想清算的意思吗?告诉她一切,若她觉得亏欠,就给点补偿,然后他们从此就再无牵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抛下他? 他心里像是绑着一块巨石,拖着他往冰凉寒冷的湖底沉,他越想往上游,就越发吃力,他只能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脱力般趴在方向盘上。 贺董薇心里也没轻松多少,她甚至打开了搜索引擎:如何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让喜欢你的人死心? 结果回答最多的是: 1、说自己没有恋爱的打算; 2、说自己有对象; 3、杜绝接触的可能,不要给对方任何希望; 4、不管对方多热情,自己的态度永远要平常心对待,不悲不喜,把他的热情耗掉为止…… 经验丰富的网友们妙计连连,根据点赞最高的回复,似乎都不太适合她和凌厉, 第一她有对象,凌厉早就知道, 第二她早就和凌厉坦白没希望的可能,可他还是不放弃, 第三,她答应要找回记忆,两人不见面怕是不可能, 那就只能第四招:平常心,不悲不喜。 她在上网前有给萧泽阳发过消息,他很快就回了一句:【在忙,待会再回你】, 但现在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而且杨丽女士貌似也没有回来, 大家都在忙,感觉只有她一人又空闲,她干脆拿出了稿纸,想到什么就画什么,说不定画着画着灵感就来了。 结果困意抢先灵感一步, 现在是五月份,寒春已去,盛夏未来,天气最是宜人, 晚风静悄悄地掠过花园的草地,顺手牵羊地卷了花草的芬芳顺着落地窗门爬了进来,温柔地扑向了贺董薇,醉人的芬芳让人眼皮厚重起来, 那些被微风临幸的稿纸,像被激活似的,殷勤地贴在地上,共同摆了个七星龙门阵,一起守护他们沉睡的公主。 这风似乎还有造梦功能,贺董薇嘴角挂笑,完全沉浸其中,连杨丽踩着高跟鞋进门的声音也无法把她唤醒。 看到满地的稿纸,还有抱着抱枕侧趴躺在长沙发上的贺董薇,杨丽双眉紧锁,嘴角肌肉微微扯动, 她极力忍耐般呼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满,一身纯白无痕的西服搭配薄嘴红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冷艳。 杨丽的身材相当高挑,再穿上几公分的高跟鞋,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美得雌雄难辨,她敛去疲惫的神色,三两下捡起了地上的稿纸, 看着还一脸安详地躺在沙发上的贺董薇,又是烦躁地叹了口气,抽出她怀里的抱枕,一下子打在她的屁腰上,冷淡地开口:“醒醒,回屋里睡”。 贺董薇嘤咛了一声,动作缓慢地翻过半趴着的身体, 只觉得怀里空荡荡的,想迅速找回方才的充实感,迷迷糊糊地睁开半惺松的眼皮,嘴里含含糊糊地喊了着:“妈妈”, 她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奶声奶气,让人恨不得再把她哄睡。 杨丽愣本就半弯着腰站在沙发边,愣了半秒,结果就这半秒时间,贺董薇这属八爪鱼的,缠着杨丽的手臂不放, 最后把人拉坐到了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杨丽的腰肢,枕上她的大腿,继续酣睡起来。 “妈妈”,她声音很轻,嘴巴几乎没张开,眼皮被长长的睫毛紧压着,枕着大腿的巴掌脸被硬生生地挤出一团可爱的粉嫩,唇珠有意无意地动了几下, 杨丽觉得心里有个很矛盾的想法,恨不得往她的小肉脸上狠狠地揪一把,可又怕她破相不好‘卖’。 她甚至被腿上这软乎乎的东西硌得烦躁,但那句‘妈妈’的呼唤,仿佛就像神奇的魔咒,让她浑身瘫软,连那个软乎乎的小抱枕也提不起来, 目光终于落在了被她胡乱捡起的画稿上,这似乎是贺董薇参加珠宝大赛的草稿, 画了多种饰品,项链、耳环、戒指等等,组合起来是完整的一套,但当她看到最后一张图时,目光变得凝聚, 因为她把这些饰品都组合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正是杨丽。 那还是她长发时的模样,被她运用了漫画的美化手法,同时加上了情景构造, 她高高站在神坛上,目光凛冽地看着底下拿着长枪短炮、举手握拳的人群,丝毫不惧, 而在她身后,暗处里,一张白色的床上坐着一个双眼蒙着纱布的少女,她的旁边还有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她就背站在两人面前,战袍裹身,替他们挡住底下一切的恶意。 在她画里,杨丽就像一位女战神,那些套在她身上的饰品,就是锦上添花,她金光遍体,目光无惧,成了女孩眼中唯一的光, 但她看不见,只能伸手,想方设法地去感受。 五月份,母亲节快到了,她的设计稿没有选择紧跟时尚潮流,而是应景地选择歌颂母亲的美。 在她眼中,母亲就是一位伟大的战士,柔和又刚强。 杨丽绝对是个薄情的人,她的冷清气质从内而发,没有人能动摇她的情绪, 但此刻,大厅的吊灯泛着暖白黄的柔光,她的眼睛里似乎有火光被点亮,流光涌动,蔓延出某种明亮直了的情愫,目光聚集,探照灯似的投到枕着她大腿的脑袋上。 杨丽轻柔地翻过贺董薇的身子,伸手绕过她的后颈和膝盖,稳稳地把人抱了起来,送回房间里。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四章 老作精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需要赶最早的一趟飞机去广州参加一场生物医药与互联网医疗创新的峰会,是关于医疗与互联网的结合,与凌厉公司的网络科技信息化等技术紧密联系, 而其中的会议主讲嘉宾就有孙琳琳,关于她即将演讲的创新疗法,他很感兴趣, 只是大会将要持续三天,而且时间紧凑,前两天都是主题演讲,与嘉宾会面的时间通通被安排在最后一天。 贺董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渡劫似的伸了个极困难的懒腰, 反正在自己家,也不用纠结昨晚是谁把她挪到床上的,起来梳妆时,发现台上整整齐齐放着她昨晚胡乱设计的画稿,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肯定是杨婶。 等她洗漱完毕,正在纠结今天要穿什么衣服上班时,蓦地想起今天凌厉出差,她不用去公司上班, 但已经答应了帮他照看小弟,连忙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八点半了,凌厉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 是已经走了吗?还是还在家?怎么都不给我发消息呀?难道真的生气了? 贺董薇一边想着,一边拿着手机在衣帽间来回踱步。 艰难地等到十点,手机依然不见动静,期间只有萧泽阳来了个电话, 两人简单地对话之后,萧泽阳又抱歉地挂掉, 最后贺董薇实在忍不住,可有不好先开口,只好拐弯地给柳秘书发了一条询问凌厉行程的短信, 柳秘书秒回,短信如其人,简单直接:【六点】 纳尼?贺董薇像身上长了跳蚤般猛地蹿了起来, 她现在可以百分之九十九肯定,凌厉在生她的气, 说好要按照广大网友给的宝贵意见执行计划的,无视他的热情,结果对方先给她浇了冷水。 莫不是她说话太过分了? 但她现在无瑕猜忌凌厉的生气值到达了哪个点,再生气也不能拿孩子赌气, 一想到那个十岁的小可怜弟弟一觉醒来,家里空无一人,可怜兮兮地苦等她的到来,她顿感愧疚。 当她拎着一袋水果零食开门时,情况和她想的差不多, 空荡荡的屋子,不是黑色就是白色,没有丝毫人间的温度,更没有小孩的身影, 贺董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小孩出门了?” “小弟弟?小弟弟,……” 她把袋子放到大厅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搜索屋内可能藏人的角落, 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卧室里也没有人,她也想越后怕,忍不住拿起了手机拨通凌厉的电话,机械熟悉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他居然关机。 “咦——啊——”,贺董薇一声惊叫,仿佛体内的三魂七魄都被揪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条半膝的白色连衣裙,刚才一阵温热粘腻感顺着她裸露的腿肚子,从后背一直爬向她脑顶,毛发差点脱体而出。 她脚边一团黑白的东西也条件反射地被吓了一跳,弹跳般躲开。 “汪!”, 一个黑头白身的拉布拉多杂种犬正冲着她叫唤, 肉眼可见的唾沫星子从它嘴里飞出,它还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董薇,表情异常的亢奋。 “呜汪~~~”,它又叫唤了一声, 贺董薇的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两股战战,双腿重似拖着千斤的铅球,抬动不得,躺在地上哭腔喊着:“哎呀,妈呀”。 “你别过来,哎呀,妈呀,救命呀,我是好人”, “小弟弟,小弟,别闹了,快拴好你的狗,小弟弟……呜~”, 贺董薇在地上挣扎地哭求着,而狗小弟听到她的叫唤,反应又激动了几分,疯狂地怼着它的狗脸,凑到贺董薇面前,不断地往外伸舌头舔嘴巴。 贺董薇死死抵着它肥嫩似甲状腺的脖子,双眼瞪得像铜铃, 妈呀,好整齐雪白的门牙,被磕一口,能在她皮肉上雕刻一个牙印的艺术玩意儿。 “呜呜呜~~~救命呐,小弟,小弟弟,我错了,救命呐……” “呜,汪!呜,嘤嘤嘤~~~”, 贺董薇大声地喊着小弟的求饶声,狗小弟的应激反应又升了几格,都快尿失禁的节奏, 开始嘤嘤嘤的哼个不停,尾巴也摇摆得快脱离身体飞起来。 贺董薇终于察觉它似乎没有恶意,就是刚才太激动了,反应过激, 她每喊一次小弟,它就亢奋一次, “小弟?”,贺董薇再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嘤嘤嘤~~~”,小弟嘴里哼哼唧唧地回应着,把自己摇摆成一条活动的泥鳅。 爱吃肉干,适合吃软食,不能吃巧克力,十岁…… 贺董薇终于反应过来,忍住自己想要骂凌厉的冲动, 她僵硬地扯出礼貌的微笑:“小弟,小弟呀,咱都成年了对不对?那就用成年人的方式交流好不好,你坐好,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用力地摸了摸它光洁的黑脑袋,拍了拍一旁的白沙发,示意它坐好, 果然,那用力的一模让这亢奋中的老狗得到了些许满足,听话般蹲坐到了沙发上,一副我真的、很乖的样子,目光闪耀。 “很好,非常好,好孩子,来,小肉干奖励”, 贺董薇立马撕开了肉干的包装,后怕般小心递给它, 果然,老狗小弟在肉干面前完全没有耐心,嘴巴张得有拳头那般大,后牙槽都能看见了,冲着贺董薇手上的肉干狗嘴大开, 贺董薇把肉干脱手,肉干还没掉地,就被它稳稳接住,咽口水般没了动静。 “大哥,你这牙保养得那么好,敢情是不经常用的缘故呀,不用嚼的吗”,她庆幸自己脱手脱得快,要那钢牙之印她就盖定了。 小弟意犹未尽,又开始对着她舔嘴巴,如饥似渴的凶光毕现, 贺董薇赶紧用力撕开包装袋的口,把肉全部摊开在它面前,做了一个恭敬的请享用的手势,然后慢慢退到了卫生间,把门关好。 她紧挨在门后,终于把自己的三魂七魄找了回来, 凌厉家里除了黑就是白,那狗也是黑白的,难怪她进屋看了半天都没发现它, 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它舔了一口,幸亏不咬人,就是太热情了,跟见了亲生爹娘似的。 凌厉就是故意的,欺负人上瘾了,这就是她喜欢人的方式?拿狗吓她,她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她顾不得冷不冷战的问题,气鼓鼓地掏出手机:【凌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弟是条狗?我差点只能年享27】。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收到回复,她走到水槽边,接了一手凉水过脸,让自己冷静冷静,磨蹭了半天才发现外面静悄悄的。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五章 他真的生气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悄悄的拉开一条门缝,客厅没有小弟的身影,但地上却有一摊红色的拖痕。 糟了,贺董薇瞳孔一缩,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开门冲了出去。 不仅地上,还有沙发上椅子边,都有染着一抹抹的红色,尤其是地板,还有一条蜿蜒的红色拖痕,这简直就是凶杀案场, 贺董薇跟着拖痕,一步步来到了卧室,那条老狗怕是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叼着贺董薇带来的红色火龙果在角落里独自享用起来。 “小弟”,贺董薇气喊一声,想要提醒这条老狗适可而止,回头是岸。 结果它智商欠缺,以为贺董薇又要跟它玩,叼着红龙果崩了起来,红色的果汁顺着它走过的轨迹稀稀拉拉地滴在地板上, 贺董薇赶紧上前想夺回它嘴里的红龙果,结果这老狗来劲儿了,一下子窜到了床上。 不—— 贺董薇内心撕心裂肺地呐喊一声,瞳孔涣散般瘫坐在地上:完了,等开席吧。 她看着还在亢奋中的老狗,死寂的表情喃喃说:“人间那么美好,你为什么就不留恋了呢?还要把我拉下水”。 “汪~~~~”,小哥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回应,口中的火龙果也随之掉在床上,它又会错意,跑到角落去了。 看着洁白床单上被染红的血色,连角落的窗帘也没能幸免,小弟走过的地方,一片遭殃, 不仅如此,这没长脑仁的老作精,跑出去几秒后,又叼着一个绿色的小毛球回来,小毛球上沾着它的红唾液,屁颠屁颠地蹭到贺董薇身边, 贺董薇气不打一处来,怒声说:“你还想玩个毛球”。 她这是气糊涂了,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这像是骂人的脏话。 好不容易才把老作精控制住,又耗了大半天时间才把地板和座椅擦干净,可最后这沙发和床单实在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在客厅来来回回做了无数个有氧呼吸,可凌厉那边没有任何回复,她上一条消息的语气还是十分不友好的责怪,这会儿犯下大错,焉着脑袋不知如何开口。 凌厉说小弟适合吃软食,她买水果时专门挑的火龙果,结果闹了‘凶杀案’的一幕。 她纠结该怎么告诉凌厉这个悲惨事实的同时,又让自己免于遭难,手指都快被她拧成麻花了, 心想:要不瞒天过海,直接买一套一模一样的被褥和沙发回来?不行,这沙发一看就是定做的,短时间内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贺董薇眯着眼打量了那个没心没肺趴在地上酣睡的老狗,决定坦白从宽, 她拍了一个黑白纪录片,配上感人的二胡配乐,营造一种悲伤的氛围,坠着希望能从轻发落的心情,把家里的糟心情况老老实实地发送给了凌厉。 凌厉直到傍晚峰会结束,用餐时才打开手机,发现有贺董薇的未读信息,激动得哆嗦了一下, 他以为她烦透了他,怕自己任何举动都骚扰到她,不敢给她发信息,看到她主动联系自己的信息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一条短信就能让他心安,哪怕是骂他,他也觉得幸福,家里遭‘血污’又怎样,要是她愿意,宰了他给她助兴都可以。 不过贺董薇最后发了一个暗中观察的小表情,再配上那个黑白背景色的小视频,凌厉敏锐地察觉到,她有求和望谅解的意思, 他必须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心里像长出了一根稻草,就想让它疯狂地生长,哪怕用他的血当肥料他也不想拔掉。 拔掉他会死的。 他收敛起小盘算的神色,拨通了贺董薇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怎么回事?” 他声音里的寒冷,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顺着网线,从手机里爬出来钻进贺董薇的耳朵, 她微微呼了一口寒气,舌头有些木讷地说:“我……我买了火龙果,没把狗看紧,让它霍霍了一屋”。 凌厉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气,用极力压制的语气吐了一个字:“赔”。 这么直接,不留情面的吗? 真的生气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六章 你快点回来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也不能全赖她,是他没有提前交代清楚小弟是条狗,可是她闯的祸有点大,态度必须端正。 贺董薇小声说:“那你开个价”。 凌厉:“不要钱,赔新的,款式要我喜欢的才行”。 贺董薇:“你那套沙发在哪里定做的?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凌厉:“设计师不在了”。 对不起某某设计师,只是说您不在这里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哈。 贺董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凌厉:“不知道”。 贺董薇:“……”, 这话让她怎么接?一阵无语后,贺董薇自作主张说:“那我给你挑?” 凌厉:“嗯,你挑,直到我满意”。 得了,直到他气消。 贺董薇语气又卑微了几分说:“凌厉,还有个事情,你家架子上的水晶装饰还有好几个花瓶……都碎了”, “什么?”,凌厉的音调提高了几分, “不关我的事,你家小弟,吃了一脸的火龙果汁,我想给她洗把脸,结果它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满屋子的策马奔腾,最后……” “有没有受伤”,他声音依然绷紧。 “没有,胃口好得很,又吃了两个罐头才肯老实”, “我是问你有没有受伤”,凌厉声音又紧迫了些。 贺董薇:“我倒没有受伤,就是抓狗的时候被她蹭了一身火龙果汁”, 她又顿了顿,声音更加卑微地说:“凌厉,抓狗的时候,我在浴室放了水,等把狗抓到,你家……那个浴室的水……洒了出来”。 凌厉一字一句地说:“洒出来,怕不是水漫金山了吧,董薇呀董薇,你真的好棒呀,妖精都没你有能耐”。 “我……那……凌厉!”,贺董薇又泄气般喊了一句,按照惯例她后面估计还有一雷, 凌厉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地说:“还有什么,你一次性倒出来吧”。 贺董薇弱弱地问了一句,带着无比的期待:“凌厉,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凌厉你快点回来吧,她实在伺候不了这狗祖宗,这精力哪像十岁老人家的样子?这上坟不带纸的货——净惹祖宗生气。 “呵!”,凌厉撂了一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贺董薇心底透着凉风,她这回死定了,凌厉不想搭理她,被她气到直接挂电话,想当初这可是她的专利。 凌厉挂完电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怎么可能真生气,他是快忍不住笑场了才断的线, 他只能表现很生气,贺董薇才会反过来哄他,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好机会,看来小弟同志正常发挥,小肉干没白喂。 广州最有特色的美食就在各色的茶楼里,‘得闲一齐饮茶’几乎是他们的口头禅,并且大家不是说说而已, 广州人对‘饮茶’的喜爱,已经包含在早茶,午茶,晚茶里,他不是字面上的喝茶那么简单,他是代表吃饭、休闲、人际交往的一种行为文化。 凌厉坐在一处茶楼的包间里,刚笑盈盈地挂断电话,一个微胖的寸头大青年端着一盘特色菜走了进来,用标准的粤语说:“我唔系眼花吧,你一脸发.春嘅样”。(翻译:我不是眼花吧,你一脸发.春的样子) 这人和凌厉说话丝毫不客气,上来就勾肩搭背一顿揶揄,放下餐盘,还不忘撸撸他卤蛋般的短寸头,两人关系看起来十分熟络。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七章 是不是谈恋爱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抿了一口茶,把卤蛋头放在他肩上的手摘了下来,嫌弃地说:“撒开,油腻死了,看看你这小肚腩,还真给同龄人长脸”。 卤蛋头笑嘻嘻地用带有地方特色的音腔,普通话加粤语混搭着说:“我女儿就喜欢我给他怀个小弟弟,你吹咩,不是一个女儿,是两个,还是双胞胎喔”。 卤蛋头一脸横财外露,到处炫耀的欠揍样,和当年一模一样。 卤蛋头双手撑在餐桌上,一脸三八的好事样问:“你刚才的表情我熟悉,是不是恋爱了?行呀兄弟,快点跟上峰哥我的步伐,我有两个女儿喔”。 凌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摇头无奈继续品了一口茶,眼神如杯中的淡茶一样平静无痕,脸上没有往日的冷淡,在这俗气老友面前,他也染上不少烟火气。 这位自称峰哥的人,全名郭保峰,当年是怀念中学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外号多变,根据不同的情景以及对方的身份判断, 分别有:峰爷、峰哥、峰少、峰仔,在同辈面前他一般都喜欢自称峰哥,老朋友都喜欢叫他峰少,在小喽啰面前他自然是爷,在大佬面前,他就知趣地成了峰仔。 总之是个察言多变的小滑头,当年他和贺董薇是一同转学到怀念中学三班,加上他老婆赵小米,四人当年就是的怀念铁四角, 郭保峰的母亲是广州人,还是个独生女,他一直在广州长大,高中时父母分居,他妈妈留在广州,郭保峰为留住他母皇大人,赌气非要跟他爸一起生活,也是在那时转的学。 他常常感叹他妈妈相当不容易,为了让他过上好生活,一年也见不到几回,一个人从月头忙到月尾,没有休息日,整天要给人抄水表, 后来大家才知道他其实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他妈是个包租婆,家里好几栋楼要收租,在广州各个区都有房产, 后来广州政府规划修建地铁,又给了不少补偿款,他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兼拆二代。 青春期叛逆完,他最后还是选择回到母亲的怀抱,大学报读了一个广州本地的学校,就等着毕业继承家业, 后来又开了这间特色茶楼,在其他省份也有他家的粤菜馆分店,在餐饮界算是有个小凳子的位置。 有些人一出生便坐在了别人望其项背的位置,都说人人平等,那都是抚慰人心的客套话, 即使起跑线一样,有些人是坐在父母的后尾座,吃着糖果观光而过,有些人却要用车拉着一家老小咬着牙艰难前行,哪怕要去的是同一个终点,有些人也需要几代人的接力。 凌厉眼中暗光流动,他转了转放在桌上的茶杯子,平静地说了一句:“薇薇回来了”。 还在凶狠地收割饭菜的郭保峰猛地停下所有动作,嘴边吊着一捆没完全塞进去的青菜,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又惊又喜。 —— 贺董薇专门找了物业帮忙,才勉强把凌厉家里清理干净,她也不敢放这条无法无天的老狗留守空巢,于是把它带回了贺家, 至少家里有个花园让它消耗掉过剩的精力,保佑它不会霍霍贺叔的精心护养的绿植,否则她真不敢保证还给凌厉时,它还是完整的。 “小弟,来,坐,坐,接住……乖孩子,哈哈哈……”, 她在花园陪着小弟完了一晚上,这狗大爷丝毫不怯生,有肉便喊爹娘的狗脾气,居然能从杨婶手中讨到几块骨头啃,然后颠颠地跑到花园里埋了起来,把贺董薇家的花园当作它过冬的存粮仓。 听到地下花园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高琴站在杨丽的书房,隔着玻璃窗门往下看,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草地上全部架起了照明的路灯,就像一颗颗躺在草地上的小太阳,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高琴双手环抱胸前好奇地问:“这狗哪来的?” 杨丽眼睛也不抬一下,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冷淡地说:“凌厉的”, 高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室内柔和的灯光加上草地上映起的暖光全部打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柔和了几分,笑盈盈地看着下方说:“薇薇挺喜欢的”。 杨丽看文件的目光顿了顿,嫌弃地说:“净喜欢些没用的东西”。 高琴好笑般回过头:“你是指萧泽阳还是凌厉?” 杨丽:“我是指那条老狗”。 高琴笑而不语,目光又定定地看着底下,许久才补了一句:“我也不喜欢那条老狗”。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八章 甜妹出门炸街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应粉丝的邀约参加了在天晟娱乐.城举办的一场漫展,按照展会规则,每个人都会抽取对应的角色进行cosplay, 贺董薇也不例外,她抽中的角色是春丽,服装可以自己设计,只要可以让人看出自己扮演的是哪个角色就行。 漫展在天晟娱乐.城的负一层举行,因为负一层本来就有一个动漫星空城,那里出入的都是一些动漫的爱好者或者慕名而来观看游玩的游客, 今天漫展活动开始后,那里的人口密度过于庞大,空气就会变得稀薄,贺董薇抽空出来透透气,逛着逛着就到了三楼。 同一楼层那些和她一样奇装异服的人不不少,大家都是来看漫展的,其他顾客也见怪不怪,但贺董薇今天的回头率特别高, 一身蓝白底的中国风短裙,中间系了根红腰,更加凸显她的巴掌腰的纤细,她还自己搭配了一个可爱的斜挎包方便装东西, 一个可爱的丸子头,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整个人看起来又青春又活泼,蓝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在人群中自带反光效果,想让人忽视都难。 “还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路过一对情侣,男方被女方揪着耳朵咒骂着, 而此时贺董薇正在排队买奶茶,伸着情侣打闹的声音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秘书站在一个扶梯旁的角落处,那里有个小小的,供顾顾客免费休息的吧台,就在奶茶店十来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刚好在贺董薇的清晰视线范围内。 今天是周日,柳秘书穿的是休闲装,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搭配一双高跟鞋,坐在吧台前看着一沓文件,干练的齐耳短发和金丝眼镜,贺董薇一看侧影便知道是她。 她拎着两倍打包好的奶茶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柳秘书的肩旁,“好巧呀,柳秘书,竟在这里碰到你”, 柳秘书看着她的方向顿了半秒,单手扶了一下齐耳短发遮掩下的蓝牙耳机,口中低声说着:“嗯,好的,知道了……” 贺董薇恍然大悟,询问的眼神看着柳秘书比划了一个是否在打电话? 柳秘书轻轻点了点头,她便自觉地把奶茶放下,退到了一旁。 几秒后,柳秘书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边, 发现贺董薇用一个防走光的姿势,半跪蹲着在地上,她拉着柳秘书的脚,柳秘书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贺董薇没有抬头,还在一边撕着创可贴说:“你别动,我贴个创可贴,很快就好……搞定”。 柳秘书眼镜片有光影一闪,下一秒便对上了刚好抬头冲她笑的小脸,杏眼弯弯,脸颊隆起的饱满苹果肌简直就是甜分爆表, 习惯波澜不惊的柳秘书,心里还是忍不住词穷地感叹了一声:“喔!”。 贺董薇站了起来,把没用完的创可贴放回小挎包里,庆幸地说:“自从上次被踩伤,杨婶都会往我包里放几块创可贴,幸好带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六十九章 想她想得快疯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还有,这个是给你买的,柠檬百香果茶,你喜欢这个酸甜口味对不对?解渴不发胖,呐!”,贺董薇把桌面的那杯奶茶递给了她。 柳秘书礼貌地说:“谢谢”, 她今天是临时接了凌厉给她的任务,来商场查看市场动向,进行下一季度公司网站的宣传计划,就是因为脚上的高跟鞋磨了脚,才选择在这里休息, 结果贺董薇便主动帮她贴了创可贴,更难得的是她俩接触不多,但她知道她喜欢喝酸甜口味的果茶, 想必是她那几天在凌厉办公室,注意到她桌面放着的那一盒开封过的果茶泡饮。 柳秘书的经历和凌厉很相似,孤身凄苦,见多了世间的冷漠和恶意,她很难生出阳光灿烂,人与社会和谐相处的热情, 她习惯冷淡,但倘若有人愿意暖一下她的手心,她只会觉得熨帖,并不会反感。 她在凌厉的身边大概有五年了,陪他出入过无数的场合,见过形形色色的美女, 但凌厉从来不会留恋万花丛,她现在也知道为什么他独恋一枝花。 一个女孩,如果她有身材、长得漂亮,那么学历、人品、家庭背景、性格……等等,哪一个加在她身上都将是王炸,而其中最博人好感的便是人品, 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永远会让人如沐春风。 柳秘书上下观看了一眼贺董薇的装扮问:“贺小姐,你这……?” 你这衣服挺好看,哪里买的? 没等她问出口,贺董薇就恍悟地解答说:“噢!下面负一楼有个漫展,角色扮演需要,衣服我做了一点点修改,我的角色是春丽”。 柳秘书突然宽心地笑了,感觉她刚才还在埋头钻研的课题一下子被迎刃而解,“贺小姐,我能拍张照吗?你的单人照”。 “可以呀!”,贺董薇全当自己今天过分迷人,小小的骄傲满足在心里盘旋着,欢快得不行。 柳秘书抓了她最满意的一个角度,咔嚓一声结束后便把图片发了出去,并快速用力地打了几个字,指尖带着怨煞之气,跟对头的凌厉说了句:“可以了吧?”。 才两天不见,他想她想得快疯了, 尤其是她昨天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恨不得立马买机票回来见她一眼, 刚才在和柳秘书通话,她的话音突然闯了进来,他的心又乱了, 不想再说工作的事情,也不允许柳秘书挂掉电话,他就想多听她说几句话。 “这不是柳书芹吗?还真是巧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从扶梯的方向,一个穿着鹦鹉花色的紧身裙,身材妖娆,扭.臀摆胯,跟左右撞击的钟摆似的女人走了过来,这人正是范小青, 而在她身旁就站着一个依然顶着天鹅范儿的杨珍,梳着贴头低马尾,油光水滑,像极了攻气十足的黑天鹅。 范小青语气明显的阴阳怪气,柳秘书根本不想搭理她,闻着她身上那股四溢千里的妖气就觉得犯恶心,下意识得皱着眉头。 “怎么?同学一场,看了我就想走,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范小青双手叉腰,上前一步挡住了柳秘书的脚步。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章 有人故意找茬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范小青和柳秘书是中学同学,柳秘书脾气古怪,平时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同学都笑话她活像凶神恶煞的黑寡妇,久而久之这个诨号就贴在了她身上, 当时范小青是出了名的‘谁了不起就跟谁玩’,整天不学无术,跟学校的校霸还有社会的小青年混在一起,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两人的交集不多,但范小青绝对打心眼儿看不起柳秘书,为了讨好校霸,有时还拿她开玩笑, 隔着几张桌子的距离,也毫不忌讳地嘲笑她, 她特别享受别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的满足感,有时说得起劲,从头发丝到鞋底,把柳秘书通通挖苦了一遍,以此赢得众人的焦点。 有些恶意就像暗角里的苔藓,见不得光,但若置之不理,他就会继续滋生,大面积的繁衍泛着腐臭。 柳秘书整个中学形象塑造,范小青绝对独占一份功劳。 柳秘书成绩相当好,但家境实在一言难尽,她性格孤僻冷静,不会主动跟别人诉说自己的烦恼, 而中学时代的好友感情,最常见的便是秘密换秘密,仿佛这样才算是交过心的挚友,但柳秘书的沉默寡言,在一次次的恶意嘲讽中深深地扎根,让她更加孤僻,不合群。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生活却没有放过她,她拼命地让自己读很多书,可读的书越多,明白的道理越多,就越痛恨自己现在的生活, 她瞧不起那些伤害她的人,那颗日复一日被冰冷的心,直到现在也没有缓回来。 今日的人,两相对比下,她越发觉得像贺董薇这种温柔谦和的人实在可贵, 她冷哼一声,眼神冷漠地盯着范小青:“让开”。 之前范小青主动找过柳秘书,因为柳秘书是凌厉身边的红人,她一直想法设法地接近凌厉, 柳秘书这张老牌,她自然想用,但除了没脸没皮外,记忆力似乎也不太好,她怕是忘了之前自己的恶行。 ‘勿以恶小而为之’,哪怕在心里,那些小事是不足以撼动自己道德底线的行为,也不要随便用在他人身上,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道理从小就应该懂,柳秘书做不到凌厉的狠厉,但她也做不到如圣人那般随风而去, 再见范小青时,自然不会给她好颜色,直接灭了范小青那惹人狂笑的幻想。 碰壁的范小青也不能拿柳秘书怎么样,毕竟柳秘书已经是凌厉的红人,能力、手段、形象,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她嘲笑沉默不语的‘黑寡妇’,范小青想反击撒气,也得看看人家手里拿着什么枪才行。 不过这回范小青丝毫没有顾忌的意思,明显借了武器造胆, 那股嘲讽的酸臭味又飘了出来:“哟,还真当自己是跟葱呢?也不拿镜子照照这苦命样儿?以为攀上凌厉就高人一等了?你再怎么蜕变始终是个山鸡,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范小青就是故意扯上凌厉,引着杨珍加入她的阵营,好帮她对付柳秘书出口恶气。 果然,刚才还有些不耐烦的杨珍,眼神一下子脉动了回来,眼光上下掂量了几下柳秘书,立马变得不屑起来,又高傲地抬起了头颅。 柳秘书知道眼前这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是谁,自觉不想惹麻烦,看她那样子也不屑于找自己麻烦, 柳秘书睨着眼看范小青,嘲讽味十足地回了一句:“那你又是什么野味?” “你……”,范小青怒发冲冠,鼻孔都被气得冒了蒸汽。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活,太没礼貌了”,贺董薇从旁边插了一句,为柳秘书打抱不平。 范小青还在持续高压的怒气急需发泄,瞧见一旁的贺董薇,当日害她被骂的场景又扎进了眼前, 高压的蒸汽灶炉瞬间变成了焰焰火山,恨不得朝着这个碍眼的对象冲天喷发。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一章 嫉妒使人愤怒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提高了嗓音:“呵,我当是谁呢,怎么?还想着要怎么爬上凌厉的床呀?啧啧啧,这黑寡妇嘛,最是见不得男人对女儿好,她能帮你才怪”, 范小青成功地把杨珍的目光又抓了回来, 杨珍这回终于拿正眼看人了,眼中突生几分危机感和愤怒, 不是那种她看中的东西将要被人抢走的担忧,而是她自恃傲人的绝世容颜,被人倾盖了,愤怒也由此衍生。 贺董薇像吃了苦莲子的表情,实在对着蛇美人品不出半分的好感来:“这位小姐,都是成年人,国家有给你提供基础的素质教育,就是让你思想端正,不是让你活成一颗核桃来找拍的,要是心眼也坏,真没人会喜欢”。 贺董薇这几句话对范小青来说不疼不痒,还不如直接骂她没素质、蠢货来得有效, “看着一副清纯无害的样,没想到嘴里还长了刺,看来没少在男人堆里混呀,你这么维护凌厉的人,是想让他正瞧你一眼吧,你现在作给谁看?”,范小青再次把她的粗鄙歹毒之心展露了出来。 贺董薇:“凌厉没你想的那么肤浅,要是谁都作一作,浪一浪,他就能瞧上眼,你也不至于去那么多趟敦煌带特产”, 她拐弯抹角地讽刺范小青,结果对方供血不足的大脑只当摆设,没头没脑地翻着白眼说:“什么敦煌特产,牛头不搭马嘴的” “呵呵!!”,柳秘书非常不厚道地冷笑了两声, 贺董薇摇了摇头,说:“我们走吧”。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杨珍实在忍不了,带着范小青这个没脑子的人出门就是掉价,非得让她亲自出马。 杨珍双手交叉,拉出自己的大长腿,往贺董薇面前一跨,把她和柳秘书都拦了下来,鞋跟与地板撞击的声音擦出明显的火药味。 她确实是生气,但不完全是因为范小青弱智,而是贺董薇那句‘凌厉没你想的那么肤浅’, 这话听起来她跟凌厉很熟,当她再走近看她时,贺董薇这张精致的脸终于与她的记忆匹配上了, 那日在酒会上,她主动过去跟凌厉打招呼,不仅被他无视,最后他还无礼地看着屏幕里的一张图片和她对比, 她当时瞥见屏幕里的人,虽然敷着泥膜,但是那双纯净的大眼睛她印象至深。 她是杨家的天之娇女,看得上凌厉是他的福气,他竟拿她和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作对比? 那股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傲娇被人不屑,当时只有满腔的不甘, 但现在这人已经摆在她面前,言语炫耀,她傲人的自尊瞬间暴涨,挤掉那点小小的不甘,填满她的胸襟——只有被她丢弃的东西,别人才可以捡。 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怎会把人看顺眼? 一个人心里越在意什么,他就会对与之沾边的所有词汇都敏感,甚至会努力给自己找证明的理由, 杨珍就是如此,她就是从贺董薇的言语中品出了她在显摆,恶心她的气味来。 柳秘书眉毛一跳,出声说:“杨小姐,你这样不好吧”。 杨珍拿出她十分的女皇威压:“哼,看来你知道我是谁?那你还敢把人带走?” 贺董薇不畏皇权,一身正胆地说:“我为什么不能走,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贺董薇不想与她们纠缠,想绕开杨珍离开,结果范小青这四肢发达的东西,立马堵了上来, 得意洋洋地说:“哎,巧了,这路就是她家的”。 天晟娱乐.城的最大股东就是杨氏集团,占股百分之四十,其余那些都是小股民,所以天晟娱乐的管理层几乎是杨家的人, 也就是范小青狭窄方向理解的,这是杨氏集团的产业——这就是杨珍家的路。 杨珍一步一步的靠近往前,目光锁死般盯着贺董薇,她原本有些灵动的眼睛瞬间变得些扭曲可怕, 仿佛从一头瞳孔能聚光的天鹅黑眼珠,瞬间被刺激得收缩凝聚,变成渗人的竖线蛇眼,里面幽幽泛着绿光。 “口气这么大,看来还真是和凌厉勾搭上了,他算什么东西,就是个小有成就的粗鄙暴发户,说到底都是个爹不管、娘不要的残次品,你还指望他给你撑腰不成?”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二章 邹晓晓的战斗力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柳秘书冷声提醒说:“杨小姐!” 而同时贺董薇也紧拽着拳头,怒喊了句:“闭嘴,不许你这么说阿厉”, 她身体被气得有些发抖,眼睛怒瞪着杨珍,就像一头炸毛的小母猫,连她下意识喊了什么话都不知, 骂凌厉的话她竟一个字都不能容忍,比戳她的心还疼。 杨珍这人身攻击实在太没品,她平日顶着高高的头颅伪装天鹅挺累的, 刚才言语明显刺激到了贺董薇,像是射中了对方要害,找到了发泄口,心底涌起一种难于言语的兴奋快感。 她想要得更多, 被麻醉过的大脑已经意识不到何为脸面,她只想加大剂量:“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家背后的小黑屋里都关着些什么人吗?杀人的叔叔,偷人的婶婶,就连不要他的母亲,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说不定他都不是他家的种”。 “闭嘴!”, “你他妈的,用香水也冲不掉你那坑里的脏东西,也不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儿,比公共厕所还脏,净污染环境的玩意儿,我呸!” 在贺董薇开口反击前,角落里走出了一个六岁的女孩, 一顶鸭舌帽盖着半张脸,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一身休闲的BF风穿搭,右耳扣了一排的耳钉,个性范十足, 帽子下露出的半截尖下巴能把人戳穿,含着果糖的嘴角肌肉抽动着,随时想揍人的跩姐霸气外露。 此人正是邹晓晓,也不知道她在角落听了多久, 反正出场时带着全家被攻击侮辱的复仇杀气,浑身支棱着,仿佛插满了钢刀,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邹晓晓的突然杀出,杨珍刚才刚舒展的那口长气,还没吐完,就被卡在了嗓子里,忙着缓气来不及反击, 范小青机智地接力,立马要给杨珍出气报仇:“哪里来没断奶的小疯狗,家里的动画片不好看了吗?多管闲事。” 邹晓晓轻抬下巴,轻佻地睨眼扫射了一遍范小青,最后目光落在范小青傲人的胸脯上:“按你这个逻辑,你也应该回家产奶呀,你在外面叫什么春”。 真是一个不输一个,这些姑奶奶舌尖带刃的功夫,比拳肉相搏更得劲儿。 邹晓晓嘴巴跟机关枪扣板似的,冲着对面就是横扫,这次的目标是杨珍:“还有你,披了皮就敢出来,也不盖盖身上的骚.味,尖嘴猴腮,看着就知道不是纯种的东西,还打扮得跟老巫婆似的,难怪大街上一个小孩都没有,积点德吧你”。 “你……你……”,杨珍从小到大,从来没被人如此当面暴击过, 她的气血仿佛开始倒流,血管子也被堵塞得将要爆炸,嘴巴不断的往外吐纳,差点把自己呼吸成一个活风箱。 这小姑奶奶火力十足,一个人能干掉一个营,再这么下去地球都有危险, 现在的中学生都这么能干的吗? 贺董薇连忙架住她抚慰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了,走”。 邹晓晓直接推开贺董薇说:“谁跟你是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敢拿鞋子往我脸上蹭,那我就把他脸给挠废为止”。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之间又过节?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三章 文斗变武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一时没想明白,但杨珍这个当事人愣了两秒后,便恍然地嘲讽起来:“该不会凌厉和你有关系?” “呵呵呵,不用问,那模子怕也是个小杂种吧”,范小青抓紧缝隙表现,咯咯地笑起来。 邹晓晓之所以出面炮轰,其实更多是因为杨珍骂凌厉时连带骂了她妈妈, 就算她再没有良心,再怎么叛逆不听话,也不允许别人对她妈妈指指点点, 很多人都是这样心理:有些事情,自己说可以,但别人不能提,不管是不是真的。 “他妈的”,邹晓晓低声咒骂一句, 又立马支棱起来,回到作战状态,回击说:“你知道敦煌的特产是什么吗?”, 她故意停了一秒,立马补充说:“是壁画”。 壁画——B话! 顺着范小青他们的话,贺董薇目光停留在邹晓晓的脸庞上,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见柳秘书低头蹙眉,她基本就确定——她应该和凌厉有血缘关系,最大可能是妹妹。 范小青又愣了三秒,才知道壁画的原意,立马怒不可遏, 她最恨那些拐弯抹角骂人的话,她听不懂不理睬还好,她刚才还没头没脑地接了话,又让柳秘书当中发笑出来, 范小青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哆嗦地咒骂:“你这个小杂种……” “至少比你体面,贴得五颜六色,跟招摇过市的公交车似的”,邹晓晓再次投雷,一副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你……你……小杂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范小青立马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邹晓晓也剑拔弩张地挠爪出击,场面十分不好看。 贺董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大义在前,她必须阻止两军交战, 横在两人中间,双手拦住没轻没重的邹晓晓,“别打,别打了……“, “快帮忙把这两人拉开”, 她一边出手阻止,一边喊着边上的柳秘书和杨珍, 柳秘书恨不得范小青被挠得皮开肉绽,杨珍恨不得邹晓晓嘴巴也被撕开,两人都想隔岸观火,看个痛快。 谁知,你推我搡间,贺董薇手中的那杯奶茶被邹晓晓一把夺走, 邹晓晓拔开杯子盖,兜头就冲着范小青的方向泼去, 战斗中的范小青警惕性高了几分,堪堪躲开,结果后面看戏的杨珍被泼个正着。 茶棕色的液体在杨珍的脸上一顿冲刷,把她精致的妆容毁得面目全非, 有点可笑的是,杨珍本来是搞了个女王范儿十足的贴头低马尾,现在被奶茶兜头一冲,那些本来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小碎发都开始四处串逃,一小攥一小撮地贴紧脑门打算造反,狼狈至极。 画面静止了好一会儿,众人的反应不一而就, 良久,杨珍的脑路重新连接,爆发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吼:“啊——”。 声音回荡在整个楼层,闲人游客纷纷寻声驻足观看。 “我要杀了你”,杨珍怒火冲天地放狠话, 又命令范小青:“把她给我抓住”,她随手拿起那杯放在桌面的贺董薇带给柳秘书的酸甜果茶,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住手……” “快停下”,“别打了” “来呀,谁怕谁?” “他妈的,老子不发威当我是hallokety” “别打了,快住手” …… 五个女人,几乎是老鹰捉小鸡的状态的纠缠在一起,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四章 杨丽的怒火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几人之间进行着生死大战,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家纷纷拿出手机,记录这‘美好’的一幕, 底下很多人都窃窃私语,对着混战中的女人们评头论足,再互相交换观看感悟,然后再点头哈哈笑之,却没有人想着要上前拉架。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在眼前,免费不充钱,谁不看谁傻蛋, 他们确实没有义务做自己职责之外的事,可这世间往往就是因为有人愿意多搭把手,多迈一步,才变得更加美好。 贺董薇当然知道自己不善于劝架,面对三头凶兽,她还是毫不犹豫地上前阻止,尽管她也会受伤。 不管两方是防御还是攻击,至少没让对方占便宜,可贺董薇就惨了,她纯粹劝架的第三方,实力又弱,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利爪在她眼前乱挥,脖子还有手臂、脸蛋,只要是裸露的地方,全是挠痕,也不知道是谁误伤的。 持续的战斗是以一方倒地才肯罢休的,柳秘书被人兜头一拍掌,耳朵里的蓝牙耳机被打掉了,连忙低头搜寻, “啊!”,一声疼叫之后,贺董薇被推到在地, 她单手捂着眼睛,脸上同样沾有黄液, 杨珍一直拎在手上那杯奶茶终于找准了时机,泼了出去,但邹晓晓年轻有精力,四肢灵活,又颇有斗兽的作战经验,往贺董薇旁边一躲,整杯果茶酸甜果茶全部袭向了贺董薇。 她赶紧甩了甩脸上的水渍,眼睛用力地眨动,眼角已经泛红,表情开始疼痛起来, “啊,嘶”,她吃痛地呼出声, 柳秘书顾不得耳机的事情,连忙跑了回来,额头渗出冷汗,脸上终于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慌张,她的齐耳顺发也被抓出了一小撮杂毛。 其余人更不用说,邹晓晓的鸭舌帽早就被掀飞,只有下巴有一小划痕,其他地方没有,完好无损, 在贺董薇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劝架时一直下意识地护着她,这姑奶奶也毫不客气,直接拿她当挡箭牌, 还时不时钻到她腋下探出凶抓挠对方脸面;杨珍除了脖子有点小伤痕,外形狼狈外,完全没损伤,而且脖子那小伤口眼见就能愈合了。 相比之下范小青略显狼狈,本来迷人的大红唇,从嘴角的地方开始,被人多余地拖延出一条手指粗的红线,一只眼睛的假睫毛被撕掉,眼睛大小不一,大波浪头发被蹂得像鸡窝,像极了个小丑。 她粉底太厚,脸上连带脖子都有刮痕,却不见血迹,刮痕线的皮肤与裸露的外皮,明显不同色号,别人是化妆,她是直接焊了层面具。 看来两军用的招式都使在了贺董薇身上,悍妇互殴如同神仙打架,看来做好事也得分情况。 此时人群被推开,冲进了一个白色的高挑身影,飞速奔向贺董薇,“薇薇”。 是杨丽的声音。 她蹲下身子,抓着贺董薇满是抓痕的手臂,眼里蹿着火苗,又喊说:“你怎么样”。 染了酸果茶的眼睛,酸辣辣的疼, 贺董薇睁不开眼睛,整个眼眶皮肤都开始泛红,使劲地揉着眼睛,哭喊说:“妈,我眼睛疼”。 杨丽的心被抽了几下, 一直被她压在心底的箱子,里面镇压的是被她视为人类难以控制的感情,如今箱子被这一道道红痕劈碎,那些自由外泄的情感飞速窜逃,不断地撞击她的胸腔,让她疼得想杀人, 她压着怒火扫了一眼手里还拿着空杯的杨珍,恨不得当场灭了她。 杨珍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颤颤巍巍地说了句:‘姑姑!’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五章 悔恨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范小青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惶恐地咽了一口唾沫,现在知道她们闯了多大的祸。 杨丽转头看向她冲进来的缺口处,哪里有一堆被掉落的购物袋,旁边还站着一个恬静优雅的女人,杨丽大喊了一句:“高琴”。 高琴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木然,杨丽的声音把她从游离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也立马扔掉手中的购物袋,转身快步离去,手机快速地拨号, 杨丽飞速地扫视了周围的人群,直接从一个顾客手里夺过一瓶矿泉水,拧瓶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抬起贺董薇的下巴,整瓶水直接往她眼睛出冲刷,由于仰着头,水势顺着鼻腔而入, 贺董薇呛着水声说,“还是好疼”, 她再次用力地眨着眼睛,里面涌出大量的泪水,裹着脸上的水渍顺流而下,整个眼眶都开始红肿。 “别怕,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杨丽一把抱起了贺董薇,往高琴的方向去。 杨丽喊一句高琴,她就知道要做什么,紧急联系贺董薇在国内的主治医生,同时她还要快杨丽一步,迅速取车把人送到医院。 柳秘书迅速捡起地上的蓝牙耳机,赛回耳朵,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老板”, 她语气还有些颤抖。 柳秘书一向称凌厉为厉总,哪怕凌厉平常生气她也敢不卑不亢地说话,只有在她犯了严重错误时,她才会称呼凌厉为老板, 她能明显感觉,电话里头,是一个即将来临的暴风眼。 “好的……是……我马上安排”,她谨慎地回答,眼神在范小青和扬起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径直地起身,快速离去, 两人还没从刚才杨丽的眼神中逃生,又被柳秘书意味深长的打量,心底的寒毛一簇又一簇地累堆蔓延。 范小青噬脐莫及,贺董薇她不熟悉,但杨丽她总不会不知道, 杨丽自从嫁到了贺家,便与娘家断绝来往,贺董薇这个合法私生女自然不会跟杨家的人有接触, 以至于杨珍在见到她时也认不出她是谁,但那句‘妈妈’让她心底彻底冒汗。 能管杨丽叫妈妈的,除了贺家那位不露脸面的合法私生女,还会有谁? 且不说杨丽对她有几分情义,贺家那位老古董还没盖板,两家是亲家,表面关系不错,但在杨丽的统领下那些不必要的裙带关系渐渐剥离,并没有什么利益纠葛,贺董薇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杨家也保不了她, 杨珍心底又恨又怕,拿着空杯的手仿佛抓着一块烫红的烙铁,表皮被黏住,想甩掉非得趴层皮。 她六神无主地联想着各种可能面临的结局和解决的方案,下一秒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便带着穿着制服的人员出现:“警察同志,就是这几位袭击我当事人,麻烦你们秉公执法”。 说话的男子正是负责贺家法律业务其中的一个律师,刚才高琴不仅迅速打电话联系了主治医生,又拨了律师所的电话,要求严肃处理, 刚好律所有个律师加班在附近办公,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脸上裹着律师的职业涵养,不卑不亢,不惊慌失措,但他额角还微微泛着虚汗。 在正义代表面前,刚才还剑拔弩张不死人不罢休的三位凶兽瞬间气焰全无,连直视制服的勇气都没有, 个个缩着脖子连连摇头晃脑地后退,颤抖着声音喊冤:“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范小青两腿抖得跟筛糠似的,上半身的两坨高峰似乎把她的脊梁骨都压垮了,整个人体力不支地瘫在地上。 这三人的矛盾一开始是嘴角斗殴,发展到后来的武力火拼,暂且还算是民事案件的范围,但受伤者是第三方,对方律师上来就认定是袭击事件, 如果鉴定了伤情,是有可能被定性为刑事案件,是要坐牢的, 大街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还有高清视频为证,杨珍手里还拿着作案工具,人证物证俱在, 哪怕她们矛盾的对象不是贺董薇,但是她身上的上确实比把她们任何一个都多。 其实连她们自己都无视了一个事实,她们出手时,潜意识就冲着贺董薇去,她们一开始的妒忌、怨恨、和报复,通通都因贺董薇而生, 邹晓晓只是逼迫她们出手的导火线,所以即使贺董薇鲠在她们之间是为了劝架,算是误伤, 但那些拳抓都是往她身上招呼,这看起来确实是被群殴的袭击。 杨丽直接报警的行为可以看出,她完全不顾两家之间有什么交情, 况且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让公安机关介入,就是撕破脸面,并且不留活路。 杨珍越想越后怕,眼神变得空洞,她要是真的坐牢,那她这辈子就毁了,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挤出, 邹晓晓也同样,她才十六岁,平日顶多是叛逆调皮,还没进过局子喝茶, 虽不像范小青那样软瘫到不能站立,可她的双腿似乎也被焊死,下半身动弹不得,只能齐齐被警察同志架着走。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六章 争吵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医院! 贺董薇已经结束了手术,眼睛绑着白色的纱布,麻药还没退去,在独立病房里躺着, 杨丽站在门外,隔着房门探视的玻璃盯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进去,不是不能进,而是因为杨家的人找了过来, 杨丽怕他们打扰到贺董薇,只是对高琴简单地说了句:“你去帮我买瓶水吧”。 高琴微微一愣,她明显是将她支开的意思,脸上依然微笑着回答:“好”。 来的人是杨丽的母亲和他的随从,手肘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包包, 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斑白,却是面色红润、大步流星,来势汹汹, 这架势绝对不是来探病的,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杨老太太上来就抡起了手提包像用流星锤那般上手,不顾仪态地往杨丽身上砸,还怒气地骂说:“你这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居然狠心到要把自己的亲侄女送进牢房,我还没死呢”。 杨丽单手挡在面前阻挡着杨老太太的攻击,表情冷漠得不能再冷漠:“你要是还闹,我不介意多送一个进去”。 “你……”,杨老太太一阵胸闷堵到了喉咙,翻箱底地找出那句台词,一手抓住胸口,一手指着杨丽含恨说:“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怪胎”。 被自己的母亲骂作怪胎、异类,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否定, 一个不被父母期待来到世上的孩子,他的情感永远是残缺的,不是他们没有感情,不会爱,而是那种东西他们本来就稀缺,若再分给别人,得不到回应,那怎么办? 干脆自己独享。 杨丽捏着手心,依然不做声。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杨家从来不会 因为她的讨好和妥协就改变对她的态度, 如果她有恨,那么她最恨的就是眼前这个把她生下,却又嫌弃她的女人, 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身上有关杨家的基因都换掉。 “杨家供你吃,供你喝,让你上最好的大学,又给你找了一个好婆家,你就这么回报亲情的?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杨老太太气得在椅子上做了起来,开始细点杨家对杨丽的恩惠,企图唤起她的羞愧之心。 杨丽的眼神更加冷漠,积压多年的怨怒之气仍然以一种隐忍的方式清晰地述说出来, 一字一句:“供我吃喝,那是你们需要供养我的义务,让我留学,也是因为我有能力,你们是打着磨刀自用的心思,好让我回来为杨家添砖加瓦,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始终被当作为你儿子铺路的一块垫脚石“, “就因为我是女人,我永远被排除在外,让我嫁人,不过是你们觉得我难以控制,在弃用前最后压榨的价值罢了”。 杨丽字字戳在杨老太太的肺腑上,她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 杨家重男轻女的心思就是根深蒂固,祖国呼唤男女平等的春风一直没能吹进杨家,又怎能唤醒他们的愚昧呢? 有错,不认,当然也不愿改,只能继续找寻对方的错误以此扳回一城:“就算你不领情,你也不应该自甘堕落,我们送你出国,你都学了些什么回来,你竟……” 杨丽直接截断她的话,语气比刚才激动了许多:“你没资格评判我的个人感情,我爱谁,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那都是我的自由”。 杨夫人恨铁不成钢,频频点头说:“好,好,好……你觉得自己有了通天的能耐,要造反,可你别忘了是谁生的你,你飞不出我的五指山,你要是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三道四,你就尽管让珍儿在里面呆着”。 杨老太太直接放狠话威胁杨丽,两人交谈一直是如此,十句过后便是唇枪舌战,谁也受不了谁,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次杨老太太上来二话不说便动手,自认觉得杨丽做得太过分, 但按理说,打人者家属,最先做的不是应该端正态度,登门道歉,寻求和平谅解吗? 她只敢对着自己不在乎的骨肉撒气,有种去找贺老爷子呀。 贺正老爷子至今都没出现,但贺叔打电话告知,贺老爷子直接把杨家的人拒于门外, 所以他们才搬出杨老太太,结果她直接杀到了医院找杨丽算账, 杨丽好笑地回答:“不让我这么做,你是想让贺正亲自出手吗?” “你……”,杨老太太被气得老痰都要出来了,喉咙发着类似哮喘的气息,“你若不顾情面,我也当没你这个女儿,我一把年纪,这脸也用不了几天了,不要也罢”。 是吗?杨丽内心冷哼一声, 杨家这种面子比天大,家丑不外扬,任何时候都要体面的家族,她就不信她能不要这张精心护养了几十年的老皮。 ——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七章 厉鬼心疼死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医院的夜晚格外的安静,仿佛死寂不是为了给病人静养,而是为了给某些东西让道, 那种先天的恐惧感赋予在后天的物念中,就会让人越发相信其合理性与真实性,哪怕贺董薇是个无鬼论,坚信自然科学的理智青年, 她依然感觉害怕,她暂且解释为这是对自然黑夜的敬畏。 她的视觉被动的变得黑暗,心里惴着不安,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感起来,包括神经大脑, 即使楼道偶尔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也能在她耳腔里不断地放大,还有墙里偶尔发出被断裂的声音,都让她汗毛倒竖, 她不能离开床,更加不能把被子掀开,她连伸手出去按呼叫铃叫护工的勇气都没有,仿佛只有被被子镇压着,她的世界才是安全的。 “咔”,这是开门的声音, 一个黑影走了进来,脚步很轻,一丝多余的气息都没有,慢慢地靠近贺董薇, 这绝对不是护工,因为护工动作很轻,但这人的脚步是很轻柔那种,动作十分麻利, 贺董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对方是谁,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突然,那人坐到床边,见贺董薇整个人都埋在被子下,自觉地要把她挖起来,伸手掀开了她的被单,还想握住她的手。 贺董薇像碰到什么恐惧的东西,激动地把人甩开,嘴里的呼叫已经到了牙缝边“救……”, 却被那人手疾眼快地捂住了,“薇薇,是我”。 凌厉捂着贺董薇的嘴唇,小声告知,又轻轻放开了她,“别怕薇薇,是我,凌厉”,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得不再次强调一次。 贺董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差点骤停的小心脏一下子死灰复燃,最先感到的便是一股怒意, 她忍不住挥起了小拳头,轻轻冲着凌厉一挥拳,正好砸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你干嘛呀,大晚上的,现在来”。 凌厉十分珍惜地抓住她送过来的拳头,让她在自己的胸膛出多停留一会儿,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心疼, 房间的角落留着一盏柔和照明用的夜灯,房间不算暗,可是她却如此害怕,可想而知她的眼睛现在的感光能力有多差。 贺董薇迅速地下床站了起来,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拖鞋,夹着双腿催促说:“快点,快扶我去卫生间,我快憋不住了”。 她之所以睡不着,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是憋尿,越害怕尿意就越清晰, 结果又被凌厉这么一吓,一股强烈的尿意快让她的大门失守。 凌厉刚才还处于低落的情绪,被她这憨憨的憋尿动作惹得苦笑不得,相当体贴地把人腾空抱起。 “你……你做什么”,贺董薇又被他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吓了一跳。 凌厉很厚道的言语提醒说:“夹紧了,守门员,失守可就麻烦了”。 贺董薇努力忍住腹部想用力抽笑的动作,又是一记小粉拳出击,“你怎么这么坏,快点,我真的憋不住了”,她的小腿上下摆动了几下来催促,凌厉却觉得她是在他怀里撒娇。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把人抱得更紧,故意做了一个蹲身要冲刺的动作说:“那你可要抓紧了”。 这一系列的诱骗动作果然很奏效,贺董薇满脑子想着释放,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乖巧地把人搂紧了几分。 几分钟后,里面终于传出了冲马桶的水声, 贺董薇不缓不急地打开门,脸上挂着一幅人生圆满的表情摸索着出来, 凌厉又自觉地搂过她的肩头要把人抱起,贺董薇立马清醒地阻止说:“免了,本宫已更衣完毕,城门危难已除,虽身残但志坚,扶着便好”, (更衣:古语中的另一层意思是上厕所) 说着,她还伸出了玉指,做了一个皇后娘娘摆驾回宫,小太监要搭手扶好的尊贵范儿。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八章 欺她眼盲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小厉子刚才占了便宜,这回便卖她这个乖,恭敬地抬起他的手肘让贺娘娘搭上,把这具金贵的娇躯牵回到了床上。 贺董薇一边翻身入被窝,一边问:“你怎么来了?出差结束了?”。 “嗯”,凌厉淡淡地应了一句,帮她把被子盖好, 峰会还有一天才结束,当时他跟柳秘书正在通话中,那边发生的一切,等同于跟他现场直播, 知道她受伤,他的心就跟被人挖了一样,带着满身的戾气,行尸走肉般赶了回来,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她保证宰了那几个泼妇。 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那些滔天的杀气便安分地退潮,被满眼的心痛和柔情取代, 他好想把人抱在怀里,严丝合缝地护起来。 他没有继续开灯,依然是那盏柔和得有些昏暗的夜灯,在竭尽所能地绽放,她身上就是这么神奇地能聚光点火,尤其是裸露皮肤上落下的那些抓痕,灼灼地印在凌厉的视网膜上, 目光又聚焦在她的脸庞,用压制得不能再压制的温柔问:“还疼不疼,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不疼,医生说我需要留院观察几天,眼睛没有大碍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她声音说得很轻松,就像得了一场小感冒, 但医生私底下跟杨丽透了底,她的眼睛很脆弱,如果三天后依然充血不消肿,那情况就会很糟糕。 “薇薇,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伤,对不起连累了你。 凌厉心里无声地说着,贺董薇不知他这道歉从何而来:“你又没错,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嗯,我让她们给你道歉,跪着”, “我这属于误伤,道歉就好,不用跪着”, 凌厉才不信这是误伤,他看了网上的视频,杨珍和范小青恨不得撕了她的脸,她还傻乎乎地抱着邹晓晓不放, 打架的双方几乎毫发未损,可她全身几乎被抓了个遍。 凌厉想轻轻摸了摸她头上的顺发,可又想起了些什么,缩了回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根本就没有动身,但贺董薇以为他这就要走了,立马蹿起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有些局促地说:“那个……你走之前,能不能把护工给我叫进来”。 凌厉盯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嘴巴正想张开说话,贺董薇又说:“太黑了,我有点怕”。 凌厉嘴角无声的上扬,有些为难地回复:“哪个护工?不会是外面长椅上躺着的那个吧?” “对对对,应该就是她,这里应该还有个沙发,你让她进来里面睡”, 贺董薇用手指了指靠墙的位置,那里确实有可以休息的沙发,但不是用来躺的,是用来坐的,躺着的沙发在另一边。 趁她眼睛看不见,凌厉又耍起了坏心思,将错就错,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今晚这里也就只有这张沙发, “这个不好吧,这沙发只能用来坐,外面那个,睡得四仰八叉,鼾声四起,看来她真的很累”。 凌厉怎会对其他人生出半分怜悯之心?他这吸血鬼的体质,对员工的态度一向都是:要是拿了钱,就得做好拿钱的工作,管你累不累, 可他偏偏就知道贺董薇会在意,这姑娘最会心疼人了。 “那……那……”,她抓着凌厉手臂的手无意识地紧了几分,最后还是嘴硬地蹦出几个字:“那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 “才一点”,凌厉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才一点,她还以为至少有四点了,再忍两个小时就天亮了,结果才一点, 三更天,连半夜都没到,这可怎么熬? 贺董薇体贴地问:“你累不累,要不坐一会儿” 凌厉:“我不累”, 贺董薇还是万般热情:“你渴不渴,我这里有水” 凌厉:“我不渴”, “那你饿不饿,我这里有吃的,水果,很甜的”, “我不饿!” 她像个慢慢被泄气的皮球,心里一阵阵的空乏无奈,低下了头, 在她手有些松动时,凌厉毫不留情面地说出她的心思:“你是不是不想我走,想让我陪着你?” 贺董薇瞬间抬头,没想到凌厉十分守妇道地说:“这不好吧,我这人脸皮薄,做了脱轨的事情,那就再也不受控制了”。 贺董薇心里一阵噎气和心凉,这家伙,到底是被她的话说得伤到了,还是太记仇? “对不起呀,凌厉”, “你是指哪件事对不起?”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七十九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哪件事?她自己也判断不清楚, 是觉得自己想让他留下来陪她,为自己的自私道歉?还是为了那天她斩钉截铁的坦白,如今又前后不一的做法再次伤害凌厉,感到抱歉? “好了,快睡吧,我不走”,他声音又温柔了许多,收起了刚才那股作恶的心思,轻轻地把她按回了床上。 贺董薇顺着他的手臂,摸到了他的掌心,她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找到了他的大拇指握住。 手里总得抓些什么才让她安心。 凌厉的手很大,掌心还有些薄茧,手指略粗,不像一般男孩子那样细长, 贺董薇的手跟他的对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手,他的大拇指就像被一个小孩柔嫩的小手裹住一样,就连心里也柔软得一塌糊涂。 —— 贺董薇受伤没有按时上班,小组成员以李姐为代表对贺董薇进行了探望, 李姐依然热情洋溢,画着厚重的浓妆,明明才刚过完周末,她反而像加了几天班似的, 黑眼圈浓重,加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粉底,活似被人吸了阳气, 当然,这些贺董薇见不到。 “李姐,坐”,贺董薇指着墙边沙发的位置 “好好好”,李姐一脸笑着应道, 她脸上浮肿的厉害,那过分饱满的苹果机有些挤压到脸上的黑框眼镜,而且脸部有些浮肿得不对称,有点像被打肿似的。 “吃苹果吗?李姐”,贺董薇正要伸手摸索桌子上的水果,被李姐拦住, “不用不用……,不用客气”,她一边摆着手婉拒,眼神却四顾打量, 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住个病房都跟总统套房似的。 李依然也算是有钱人,比起贺家这种叶绿根厚的大世家,她这个顶多是个小暴发户, 内心不由得对贺董薇这种奢靡无度,浪费社会资源的不良作风一顿谴责,却忘了自己平日在各贵太圈极力攀比的嘴脸。 贺家给贺董薇用的东西一向都是最好的,社会就是如此,只要事物有价格,就有人买得起, 富人愿意花钱享受该有的舒服,那是他们的自由。 李姐把手提包放到膝盖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那个,薇薇,我这次来是代表公司对你表示慰问,同时顺便帮丫丫带句话,你参加‘闪耀杯’的设计稿准备得怎么样了?快截稿了,再不交就来不及了”。 贺董薇终于记起珠宝设计稿的事情了,丫丫报了名,她的作品应该是完成了,她现在住院,所以她才来提醒她, “李姐,你能帮我给丫丫打个电话吗?” “可以,可以”,李依然满口答应,立马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丫丫的号码。 “喂,李姐”,丫丫习惯性地接话。 “丫丫,是我,薇薇” “薇薇姐,真的是你呀,你怎么样了?我也想去看看你的,但李姐说我们不能那么多人去,怕影响你休想,还说我走了,谁帮我干活……我实在走不开”。 贺董薇笑着说:“没关系,我好着呢,对了,明天是初赛的截稿日期,稿件就在我的电脑里,你帮我登录一下账号,把作品上传就可以了”。 贺董薇本来打算这两天完善稿件,或者创作更满意的作品再上传,结果就出来这个意外, 幸亏她之前做了备份稿件准备完毕,虽然不是最满意,好歹是完成的作品,就只能用它了。 丫丫:“好的,你的电脑密码是……?” “358***76” …… 几分钟后,丫丫回答:“好了,已经上传成功了,薇薇姐” 这时李姐突然插话问:“薇薇,你可以把前两天发我的那个剧情纪要再发我一遍吗?我那个找不到了,我也带来电脑,现在可以顺便让丫丫发给我”, 贺董薇说:“可以,丫丫,你发给她吧,文件和刚才的稿件在同一个文件夹里”,她说完把电话递给了李姐。 贺董薇刚才在通话时,李姐的手伸进了手提包,从里面摸索了几秒后,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早已亮着,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章 杨丽的警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一般公司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办公聊天软件,LD工作室的也不例外,他们每天一开机,办公聊天软件就会自动启动登录, 李姐自然知道这一点,这时刚好是午饭时间,其他的同事都去吃饭,丫丫是最勤奋的一个,一般会晚点才走,李姐也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吃面包,所以这个点一定还在。 李姐立马往贺董薇电脑的聊天账号发动了一个抖动窗口,好心地提醒对面的丫丫:【丫丫,我是李姐,薇薇刚才已经和你说了,你把文件找出来发给我】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此时,恰好李姐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 “是不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丫丫,你去帮我接一下,我自己找找看”,李姐用电话说了一句,然后立马给对面的丫丫发了一个远程控制的请求, 丫丫“好的”一声,也没多想,当即点了确定按钮,起身往李姐的办公室接电话去。 过来一会儿,丫丫在电话里头问说:“李姐,是好彩出版社打来的电话,问之前邮寄给你的合同签好了没?” 李姐:“噢,签好了,你翻一下我桌面的文件,看有没有找到,给他们寄回去就可以了”, 丫丫在里头摸索了好一阵,都没有找到,又问:“桌面没有呀,李姐” “那你就找文件夹,或者抽屉,再不行就是在书架,总会有的”,李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手上快的动作依然没有停,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咔”,房门忽然被打开,杨丽和高琴走了进来, 李姐猛的一抬头,明显被两个大人物吓了一跳。 两位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一个高贵冷清,一个温柔典雅,说不出的和谐, 同样是中年人,李依然是典型的中年妇女,而眼前这两个,说是中年少女都不过分。 唉!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李依然心里一阵唏嘘。 杨丽率先发问:“你在做什么?你是……?” 高琴直接回答:“前LD工作室的老板,现如今是凌氏集团旗下LD公司的经理——李依然”, 果然,秘书都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最了解老板想知道什么。 不怪杨丽不知道李依然,之前贺董薇版权的事情都是柳秘书亲自接手,杨丽根本没见过李依然, 而且贺董薇昨天那个视频,不知哪个有心人发布到了某个流量火爆的视频网站,议论迅速发酵,已经有好几家报社和狗仔打电话来咨询视频里的人是不是贺家的千金, 杨丽刚才进来一位李依然是记者狗仔之类的人混了进来,所以第一句话便是质问对方‘你在做什么?’ “李姐,我找到了……”,电话里丫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嗯,我知道了,你待会寄回给他们,然后再找一下那个文件发给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抬头立马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容面向杨丽她们,与和丫丫对话时的面孔截然不同, 她对下属已经习惯性地立威,说话就跟下令差不多。 李依然呵呵地说:“既然杨总你们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希望我们薇薇早点康复,我还有急事,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李依然连忙让出了宝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面向贺董薇和杨丽的方向,一边倒车式地退出门口,一边堆笑地挥手道别,尽显卑微的奴态。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一章 这算不算吵架?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们来了”,贺董薇笑着说道,还满脸期待地伸出要礼物的小手,明显是在问,给我带了什么来? 杨丽无视她这幼稚的举动,再次问道:“刚才那个人在做什么?”,她问话的声音依然冷清,但表情却十分严肃。 贺董薇老实说:“李姐代表公司的同事来看我,顺便提醒我‘闪耀杯’截稿的事情,我叫同事帮我把稿件上传了,刚才李姐是顺便叫对方把一个工作文件发给她”。 杨丽皱眉,声音有些变音:“你让别人替你上传作品?” 贺董薇没听出其中的责怪味道,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说:“我现在只能用之前准备的备稿参赛,扫描好的稿件都存在公司的电脑里,我现在也不能自己上传呀”。 杨丽直接反驳:“那就让高琴派人去取,一个设计师的作品,随随便便地让别人经手,你想过万一的后果吗?” 贺董薇觉得杨丽有些小题大做,又不是演电视剧,社会哪有那么多险恶心思的人? 一个人要是整天都想着别人要害她,你提防这我,我戒备着你,那得需要多大的精力才能活着呀。 贺董薇也抓着杨丽话语的漏洞说:“叫琴姨派人过去取,那个人就不是其他人了?” 反正杨丽刚才的话,贺董薇理解的逻辑就是,只要不是她本人,那都是其他人,这没区别吧。 杨丽之所以那么介意,一来是现在这个时间,外面的情况很敏感,到处有人想借着贺董薇炒作一番, 二来贺董薇这次参赛对她很重要,她不想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万一也不行, 第三就是,她不相信外人。 一看她这副不谙世事,满脑子人间美好的样子,杨丽憋着的火气终于有些滋滋作响的火花蹿出, “你知道你闯了什么祸吗?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贺家这块肥肉吗?你能不能学机灵点?” 她这带着训斥的三连问,让贺董薇本来挺直的脊梁矮了三分, 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着感慨似的小声地嘀咕说:“家里要那么多聪明人干嘛,凑一堆,打麻将都没劲儿”。 贺正,杨丽,高琴,她所接触最多的这几个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别人刚翘起尾巴,他就知道对方是想拉屎还是要撒尿,贺董薇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不用接触外面的危害,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像李依然这种谄媚讨好型的人,大街上各怀心思盯着她看的男人和女人……,她见多了,她难道不知道对方的基本心思吗? 只是,很多时候,她都愿意用最大的善意去理解对方的行为,谁不想自己的人生过得好点,看到喜欢的东西,谁的目光不想多停留一会儿, 如果自己也是这种想法,那请允许别人也可以。 贺董薇那句小声的嘀咕,就像一阵微风吹进了杨丽的耳朵,把她刚刚擦起的星火全部吹灭,剩下余温微烫, 如果贺董薇真的如她训话的这般,机警聪明,做事周全,哪怕被对方抓住把柄,也能先发制人,那这样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和她有什么区别? 高琴适时地上前一步,走近杨丽,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开口说:“好了,这个话题存档,等哪天有信心吵赢对方,再拿出来辩论”。 贺董薇颠颠地正了正身子说:“那你还是封档吧,我认输,不翻旧账,输给杨丽女士,虽败犹荣,儿臣牢记教诲”,同时还做了一个抱拳行礼的动作。 高琴被她逗得发笑,杨丽脸色依然冷清, 贺董薇转了个话茬问:“你们两个昨天怎么也在商场?” 高琴还搭在杨丽肩头的手,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有微微的一僵,她脸上闪过0.1秒的微妙情绪,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二章 杨丽的克星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很自然地抬起她另一只手,轻轻地在贺董薇脑门上弹了一下:“就允许你们年轻人有周末,我们中年人就不能一起逛个街了?” 杨丽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只是忽然觉得肩膀处的手有些重。 贺董薇摸了摸被弹的脑门,倏地一下,一把抓住了一只手, 撒娇地摇晃着,讨好到有些谄媚地说道:“琴姨,我身上有几个细胞你都清楚的对不对,反正我生来就是给人当女儿的,给谁尽孝都一样,那……”, 她厚颜无耻地做了摊手心的动作。 高琴没好气地拍掉了她伸出的手掌,“没有,遇见几个不良少女互殴,顾着见义勇为,全丢了”。 贺董薇讪讪地吐了舌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饶了半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把手放开”,杨丽阴沉着脸说, 贺董薇和高琴表情同步一僵,同时收回自己的手,高琴毕竟没有蒙着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显然更多的是尴尬。 高琴和杨丽都现在床边的同一个方向,两人站得距离很近,而高琴的那只手一直放在杨丽的肩头, 贺董薇顺着声音抓去,恰好握住的是傍边杨丽的手,而她摸到那只手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编绳手链,上面只有一颗珠子…… 她拼命地驱散脑中那些敏感的想法,干咳一声,“我想吃点水果”。 杨丽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刚才那个反应有些过激,也不知是冲谁喊的,总之就是喊了,喊完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更加憋闷, 见贺董薇说话,有些妥协地给她拿了个苹果,准备削给她。 贺董薇:“我不想吃苹果”, 杨丽好脾气的没有开嗓,给她换了串葡萄, 贺董薇:“也不要葡萄,要吐皮,麻烦”, 杨丽紧闭嘴唇,继续给她换了香蕉,贺董薇再次精准踩雷:“我也不想吃香蕉,我要吃草莓”。 “没有”,杨丽一口回绝,她还是惯不了贺董薇在食物面前挑挑拣拣的坏毛病。 高琴微微叹气摇头,不知道她是真瞎还是假瞎,活该找骂。 贺董薇拿出她磨人的功夫:“没有吗?怎么会没有?你一个富婆,探望病人连颗草莓也不买?你漏点指甲缝的私房钱,我这辈子的草莓款都不愁了,怎么会没有,你是不是买股票亏钱了?我早就跟你说了,琴姨一个金融学的博士,你把私房钱交给她,比银行还安全,身边有这么好的一个可以当钱管家的斜杠青年,当秘书只是副业,你怎么……” “闭嘴”,高琴实在受不了贺唐僧,怒喊一声,手拿一颗草莓手雷迅速塞进了贺董薇嘴里,把里面想要继续外泄的烦人咒语死死地堵住,最后让她咽回肚子,自己消化。 万物生生相克,一物降一物,正经怕矫情,矫情怕厚脸,厚脸怕无耻,无耻赢不了正经。 杨丽对贺董薇一直都是一副嫌弃加不耐烦的模样,她早就表明自己很难喜欢贺董薇, 但贺董薇的小贱脾气作祟,只要不杀了她,她就敢在杨丽的底线边沿无限的徘徊, 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女孩,不敢入海逐浪,只能在海边小打小闹,对着大海大喊,偶尔还往里边仍几块毫无意义的石头, 等大海有了怒意,一个浪跟头盖过来时,她又屁颠屁颠地提着裤子往岸上跑,等浪潮退后,她又继续出来逞一时威风。 杨丽和高琴不久待,出门口后,杨丽的表情立马回复了所有清明,微微侧头对高琴说:“查一下那个李依然”。 杨丽一向谨慎的性格容不得她出现任何可能的纰漏,她步步为营,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三章 有人闹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病房里还在打扫收拾房间的护工李姐手机突然来电,她看了一眼后,跟贺董薇交代一声:“贺小姐,我出去接个电话,你有事就叫我,我很快就回来”。 贺董薇:“好的”。 护工李姐刚走出去,就听到外面有一阵骚动,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骚动声越来越大, 贺董薇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贺小姐,贺小姐,对不起,贺小姐……” 她好奇地开门,声音果然清晰了许多:“贺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求你放了我家晓晓吧,我求您了……”。 “别喊了,这里是医院,请你立即离开,女士”,一位安保人员驱逐说。 贺董薇沿着墙边谨慎地摸索出去, 此时外面下着小雨,唰唰的雨声,还偶尔伴有响雷,整个医院都显得昏暗,还有些阴冷 外面那个女人见到有人出来,使出了浑身的劲儿,一把甩开安保,向贺董薇的方向扑了过来。 在快到楼梯角时,她刚好被那个女人抓住, 女人轮廓非常明显,在人群中很有辨识度,如果贺董薇现在能看见,应该会一眼就记起她就是那天在茶餐厅给她和凌厉让道的中年妇人。 她拼命地抓住贺董薇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冷湿润,她声音急躁嘹亮地开腔说:“贺小姐,求您高抬贵手,原谅我家晓晓吧,她还是个孩子,您大人有大量,你把她放了“, ”我一定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再出来惹是生非,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 女人上来就一顿求饶哭诉,贺董薇云里雾里,她连忙拽着女人的手,防止她真的跪下, “这位女士,别激动,您确定是找我吗?您是哪位?” “我是邹晓晓的母亲,她打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贺小姐,她还未成年,她要是坐牢,这辈子就毁了……别碰我!”,邹晓晓的母亲一边求谅解,一边声嘶力竭地对着用力拉扯她的安保人员怒喊。 她的衣着穿得还算体面,但头发淋了些雨,脸上挂着泪,显得很是狼狈,加上她用力的反抗和大力的拉扯,像极了个闹事的疯子。 贺董薇醒悟过来,没想到事情变得那么严重,怪不得她昨天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外有人吵闹, 杨丽是直接把闹事的人都一起送去了派出所,按照杨丽的作风,她绝对不会从轻处理, 也难怪她想出房门时总被护工各种理由规劝,原来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有家属上门, 杨丽是不想任何人打扰到她,但整件事情,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 她原本的好意就是劝架,最后却把人全部送到了警察局,这不是她的本意, 更何况那个孩子虽然是挺混账,但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社会应该给未成年孩子最大的包容,这样他日后才能懂得包容社会。 安保人员拉着邹晓晓的母亲,邹晓晓的母亲又死拽着贺董薇不放,拉拉扯扯间,贺董薇被迫往前挪动了好几米, 她心底有些慌,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个方向,“女士,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手,快放手……”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四章 再次受伤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努力地挣扎着,此时从楼梯里忽然冲出了大批驮着长枪短炮摄影器材的记者, 他们如丧尸般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眼泛红光, 安保人员心中大呼不好,松出了几只手拦住想要扑食的记者们。 “贺小姐,请问您为何会跟杨氏集团千金打架,是因为感情原因吗?” “贺小姐,您如果决定追究杨小姐的法律责任,您母亲杨女士是如何看法?” “贺小姐,杨女士现在是彻底和杨家翻脸了是吗?” “杨小姐,网传您是被围殴,是因为当了小三是吗?请问对象是不是凌氏集团总裁呢?” …… 贺董薇觉得自己的脑门嗡嗡作响,各种吊高了的嗓门争先恐后地传出数个无稽之谈, 伴着按快门的声音在她耳畔立体环绕,她的肩膀衣角被无数双鬼爪子抓来推去,比进鬼屋大冒险还刺激, 贺董薇大喊:“李姐,李姐……”,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湮没在了汹涌的人潮沸声中,任凭这几个体型彪壮的安保,也抵不住那些利用吨位优势强行突围的记者。 推来搡去间,贺董薇好不容易钻了出来,不知道是谁,忽然踩住了她拖鞋后跟,她重心不稳,继而往前一扑, 前方位置刚好是楼梯,那些安保人员还在身后顾着拦截扑上来的记者,她身后没有任何人替她守护, 不知道滚了多少圈,直到身后的记者们见不到她的身影,齐齐停下了所有动作。 安保人员一愣,邹晓晓的母亲乘机钻了出来,第一个冲向楼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熟悉却充满暴戾的血眼, 那怨恨的眼神将要凝成实质。 凌厉双手抱着昏迷的贺董薇,身后是被他扔在地上的水果和一个药膳便当盒, 他刚把人抱住,便觉得手臂处有一股黏糊的温热传来,并且越来越明显, 他抽出手臂,才发现她的后脑勺在流血,血液顺着她的后颈留下,又染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股熟悉的恐惧再次从他的视网膜传到了他的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他的心脏,把它吓得跳动不得。 “医生,救命呀,医生……” —— “混账!!”, 迷迷糊糊中,贺董薇好像听到了贺正的声音,清醒了几秒,身上好几个地方插着管子,身上有关节的地方,仿佛都被敲了一遍, 还有这压着千斤重的脑袋,她努力地想要大脑运转起来,但真的太重了,她又恍恍惚惚地晕了过去。 贺正确实来过,气到站了起来,在隔壁拄着拐杖,发怒地甩了一个杯子才被贺叔退了出去, 杯子是冲着杨丽的方向砸的,可骂人时,脸是对着护工李姐说的,吓得李姐一动不敢动,低着头缩在角落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贺正出来是,还特意刮了一眼一直守在门外的凌厉,一言不发,可是眼里满是不怒自威的警告。 凌厉站得笔直,目光坦然,毫无畏缩地回敬贺正, 贺正嘴角的肌肉微微扯动,斑白的两鬓自带寒霜,似有似无的冷哼了一声,贺叔继续推着他离开, 两人对视那一瞬间,似乎已经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胜负未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五章 乱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一开始以为他们不让她出病房,是为了防止她被被告家属骚扰,其实杨丽防着的是外面的那些记者,同时她也和医院打好了招呼,在楼层附近安排了几个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可以拦住吵闹的记者,但是不能拦住前来看病的病人,或者探病的家属, 结果就让邹晓晓的母亲溜了进来,她这么一闹,守着楼梯口的安保人员都顾着抓她,结果就被底下那些埋伏潜藏已久的记者们有机可乘,钻缝挤了上来。 贺董薇这朵娇花被这小小的风雨撞击得遍体鳞伤,昏迷难醒。 本来已被压下去的新闻,结果又因为这么一闹激起了层层浪漪, 这次似乎更加凶猛,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暗地里有一支无形的手正在不停地拨动浪潮前进。 那些财经娱乐八卦的记者个个不死心,把医院当做了驻扎的根据地,只为第一时间为吃瓜群众抢到战报, 至于凌厉和他的凌氏集团,事情虽不是他所为,但多少与他有关,媒体的嗅觉一向敏锐,就算没有,为了制造大瓜,势必要从他身上蹭点灰才满足, 他只能匆匆赶回公司稳固大局。 而事情的风浪终于刮到了缅甸,一直努力挖矿的萧泽阳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像只急疯了的狂犬, 哪怕开着十一路,他也要奔回来。 万幸的是,贺董薇只是脑袋表皮受伤,只有轻微的脑震荡,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薇薇,你感觉怎么样?我是泽阳”, 贺董薇努力地回过神,是的,她没听错,是萧泽阳的声音, 她轻轻干咳了一声,抬手伸向萧泽阳的地方,哑着声音开口:“泽阳”。 “我在,我在这儿”,萧泽阳连忙伸手握住贺董薇的手, 洗白柔嫩的小手,又是抓痕又是针孔扎过后的大片淤青,看得他满眼心疼, 他离开才不到一个月,好端端的一个粉嫩小瓷娃到处都是淤青。 贺董薇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包括眼睛,整个头,半个脑袋都被裹住了,留着下半张脸,好笑又可怜, 她看不见,动了动身上的骨头,觉得有些生疼,没有断骨,真是万幸, “我现在情况怎样?” “我指的是个人形象方面”,贺董薇补充了一句。 萧泽阳没好气地说:“木乃伊,满意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贺董薇:“嗯,是的,我应该来个正常的反应,那我哭咯?”,她语气十分有商有量, 萧泽阳投降说:“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医生说你这两天眼睛千万要注意,不能哭,脑袋除了表皮受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你要是觉得头晕恶心之类的,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要是身体还有其他地方也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嗯”, “还有,这两天要多休息,尽量把脑袋放空,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好”, “这两天外面有点乱,我们就不出去了” “好” 萧泽阳顿了几秒,发现她满嘴是好的答应,其实心思早就飞远了, 他停顿了好些时间她都没发现,不禁拉了拉她的手,“嚄!!!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贺董薇把刚才游走的心思拉回,反应极其迅速,“没有呀,你不是让我把脑袋放空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我得把你驱逐出去才行,太多了,清不完,你得再给我点时间”。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六章 再次目睹她的秀恩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扑哧!”萧泽阳败得心甘情愿,要不是怜惜她身上的伤,正想狠狠地冲上去啵一口。 而正在此时凌厉正好赶来,却被门外的安保拦下了,“对不起凌先生,老板特意吩咐,您不能进”, 现在不仅整个楼层的各处入口都有安保,就连贺董薇的房门外也有,他们口中的老板指的是贺正老爷子, 自从跟凌厉对完一眼后,他不用凭借自己纵横社会多年的经验,仅是凭直觉,他就敏锐地嗅出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这次贺董薇再次出事,他绝对要把一切的可能危害都扼杀在摇篮里。 上次通过贺叔的报备,他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祸根,这次他又细细盘查了一遍,所有事情不是他所为,但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那几个女人打架的起因也是因为他,贺董薇再次受伤,那个闹得最凶的女人,竟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暂不说人品,论出生、论背景、论学历,甚至是外形,他没一样是合乎他眼的, 还满身戾气,这样的人发起疯来,没人制止得了他,他的孙女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指染。 凌厉根本就无视安保的规劝,他之所以停下,是因为透过房门玻璃,他看到里面那一男一女正甜蜜地交谈, 萧泽阳还轻轻地刮了刮贺董薇的鼻尖,俩人你侬我侬,他恨不得冲进去,撕了萧泽阳。 凌厉的胸膛压着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萧泽阳,他必须消失! 贺董薇喝了一口萧泽阳递过来的水润润桑:“泽阳,你这次特意赶回来,那你打算待多久呀?” 萧泽阳宠溺地说:“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贺董薇兴奋得立马端正了坐姿,“意思是不走了是吗?” “嗯,不走了”,萧泽阳的嗓音温柔得要将人灌醉。 贺董薇努力控制自己的嘴角,最后还是忍不住咧开,“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嗯,有点,但我也好喜欢你表现得那么明显”, 萧泽阳忽然放下手中正在剥的橘子,脸色变得认真凝肃,“薇薇,以后要是发生这种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没能第一时间保护你已经让我很挫败,如果连你的情况都是从别人嘴里才能知道,那我这个男朋友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她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刚醒来的时候,她恨不得萧泽阳立马出现好让她一顿撒娇求安慰,可她觉得自己不是十八岁的小少女, 总得学会长大,一点小擦伤就哭鼻子要安慰,哪怕她到了二十八,萧泽阳也会宠着她, 但三十八,四十八,五十八……之后呢?就算萧泽阳愿意,她也做不出那样的举动了, 因为她觉得什么年纪的人就得做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一直保持童真,但不是真的一直让自己幼稚天真。 可她偏偏忽略了萧泽阳的感受,深爱一个人,不就是因为对方之于自己的无可替代性吗? 爱他就应该让他知道他很重要,这无关成熟与独立,这是关于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决定的。 贺董薇不愿再去深想,无论谁发声质疑,她依然会坚定回答:“我爱泽阳”。 她拿出十分的保证,柔声说道:“好,以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七章 教唆‘犯罪’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后耳垂,转念一想,声音低了一个度:“泽阳,男朋友是一个值得同舟共济、掏心挖肺的好伙伴,那是不是我需要你,你都会帮我?” “不一定”,萧泽阳摇头,继续剥着橘子,再把白色的橘络一一去除,才塞了一瓣到贺董薇嘴里。 送到嘴边的橘子,不吃白不吃,吃完好干活, 贺董薇用舌头把嘴巴里橘子推到一边,鼓着小肉脸含糊不清地说:“什么叫不一定,合着你刚才的话是调气氛用的?” 萧泽阳微微抬头,看了她有点气急的河豚样就忍不住发笑,又给她塞了一瓣橘子, “如果是以伤害你为前提,那我对你的所有承诺都不作数,你知道我是属什么的吗?我是属蛔虫的,你伤没好之前,什么也别想干”。 贺董薇原本已经编好了一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辞,结果萧泽阳直接把她话给掐死, 她软磨了半天,萧泽阳始终坚守初心,丝毫不动摇。 那她就只好硬泡了, 贺董薇阴阳怪气地叹气说:“哎呀,今天的太阳应该是挺好的”, 然后她一副情歌天后附体的样子,故作煽情地唱起了情歌:“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明天,炙热的缠绵能否重新上演……”。 萧泽阳哭笑地妥协了:“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不再唱这种不应景的歌就行。 贺歌后果断止唱,冲萧泽阳做了个OK的手势,从旁边柜子摸索出手机,又清了清她昂贵的歌桑:“嘿Siri,帮我拨通李律师的电话”。 “好的,正在给李律师拨号中”,手机贴心却没温度地回应说,过了几秒电话就被接通, 贺董薇:“李律师,是我,薇薇,你能来我这里一趟吗?悄悄的”。 贺董薇说得悄悄的,不仅是表面上的不让记者知道,是指不让所有人知道,包括贺家的其他人。 李律师是贺家委托的主要律师之一,他底下还有多个团队成员,这些年贺家一直都与他们合作,前前后后为贺家提供了不少法律咨询,当然也包括个人业务。 贺董薇挂掉电话后,萧泽阳忍不住发问:“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贺董薇抬头冲着他的方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想出去一趟” “不行”,萧泽阳不留余地拒绝, 贺董薇又清了清嗓子开腔:“哼嗯!!!我们之……” 萧泽阳直接打断:“你唱破喉咙都没有用,不行就是不行,你才醒多久?医生也不可能让你出院”。 “我没说出院,我是说出去,所以才要你跟我一起同~舟~共~济”, 贺董薇嬉皮笑脸,反正他看不见萧泽阳的表情,全当他也跟自己一样灿烂无边地对话。 萧泽阳完全不是她脑中那般好脾气,现在的表情甚至与灿烂根本不沾边, 他真想再带她去照照脑CT,看看里面是不是塞了什么多余的东西。 萧泽阳毫不客气地指正说:“你这不叫同舟共济,你这是教唆犯罪,让我跟你狼狈为奸”。 “泽~阳~”,贺董薇拉着萧泽阳的手,奶声奶气地撒起娇来,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我也知道外面不太平,随处都有可能架着长枪短炮对着我,但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做”。 萧泽阳:“如果一定要你亲自去做,那就等你出院了再做,到时候谁也不能拦你”。 贺董薇:“那不一样,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当下解决,那么时间只会是它恶化的温床,就好比一个饥渴难耐的人,你要等他饿到不能动弹再给他食物,他连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的帮助就没有任何意义”。 萧泽阳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了,她想大事化小, 外面一直徘徊不散的记者,多半是想挖掘更多所谓的豪门恩怨内幕, 贺家直接把杨家的孙女告了,现在人还被拘留在派出所,那个脾气骄纵,性格高傲的杨家大公主,已经被拘了好几天,天天跟家里人嚎个不停, 那些风雨兼程蹲点的记者,还有波澜不断的周边新闻,多半是杨家出招的威胁警醒。 贺董薇是贺正的底线,这次贺董薇里里外外,接二连三的受伤,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至于杨丽,她要是在意杨家,就不会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处理。 两家现在坚持着,贺家一天不放人,杨家的小动作就会不断,谁也别想安宁。 萧泽阳思前想后,但他还有一点没有想到,贺董薇选择大事化小,不仅是因为贺杨两家的关系,还因为这里边还有个未成年的少女, 她和凌厉也有着关系,到时说不定还会牵扯出更多捕风捉影,诡秘新奇的娱乐新闻来。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八章 团伙作案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静默片刻后,心中虽然是万般个不愿意配合,但理智告诉他,贺家现在也只有她松口,事情才不会恶化,“你是想去派出所?” 听到萧泽阳的问话,贺董薇知道他这是答应帮她了,温柔地说:“派出所是要去,但在这之前,我还要去趟杨家,你得帮我打掩护”。 她捧着萧泽阳的脸拉到自己跟前,在她耳边细细耳语了好一会儿, 最后开口说:“我的计划就是这样,所以你的配合很重要”。 萧泽阳为难的目光看向远处正在打扫清理房间的新护工, 对比了一下她和贺董薇的身材,一咬牙,“行吧,我宽广的背膀就暂时便宜她了”。 之前的那个护工李姐已经被辞退,新来的这个年轻许多,眼睛看着特别机灵,一看就是专门挑来盯着贺董薇的, 她的身材同样消瘦,但比贺董薇要高些,如果让她穿上病号服,伪装成贺董薇的样子,再让萧泽阳背着她出去溜达,应该可以掩人耳目,把那些蹲点的记者都引开。 贺董薇自然是不知道小护工的长相和外形,她本来是想让他们披件风衣做掩饰, 结果完全不用,带个帽子就行,小护工一开始打死都不愿意, 她深知上一个护工是怎么被开除的,她的任务就是把贺董薇看紧,哪有让她放人的道理,更别说与他们同盟。 结果贺董薇立马化身思想教育家, 用资本家的思维给小护工分析两者间的利弊,再适当地威逼加利诱,彻底瓦解了小护工坚守岗位的心理防线,投身到他们伟大的战斗事业中。 等李律师到场后,贺董薇也简单地说明一下事情的原因和行动计划,李律师没有任何异议,便立马展开行动, 贺董薇心里一阵感慨,跟原则分明的人合作就是轻松。 律师的原则就是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萧泽阳背着乔装好的小护工出门,把门口的安保和那些暗处蹲点的记者都引开, 没过多久,贺董薇也穿了便装出来,一袭鹅黄色的休闲连衣裙,带着一顶遮阳帽和一副大太阳墨镜, 皮肤白得发光,还装模作样地涂了个显气色的口红, 李律师则是绅士地伸出手臂,被贺董薇挽着,两个人步履正常地往前走。 贺董薇微微仰着头,目中无人的傲慢气十足,遮阳帽和大墨镜的遮掩下,只留下一个傲人的下巴给群众观看, 这哪像是有病的人,连探望病人的家属都不像, 倒像是来度假的任性小公主和他的管家,或者就等老爸嗝屁,她好继承财产的败家女。 “好,再走五步会有台阶,小心”,李律师一本正经地牵着人走着,目不斜视,说话时嘴巴完全不动, 贺董薇绝对没想到他还有腹语这种江湖技能。 两人终于有惊无险地上了车, 贺董薇再次开口:“李律师,有些事刚才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待会去了杨家,麻烦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做公正处理,这样对贺杨两家都好”。 李律师发动汽车,倒车的同时回复说:“好的,没问题”。 按理说她是整个事件的当事人,如果她把自己的意愿告诉律师,他们自然会帮她处理一切事物, 但她一定要自己去一趟,是因为杨家人不好对付,她再也不想听到有人当着她的面骂她母亲,甚至是威胁之类的话。 她没有什么通天的能耐,设想只用言片语就能让杨丽和杨家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从此贺杨两家就可以一切如故,亲上加亲。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八十九章 蔡萍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在撕破脸时,我们通常以为是某一事情触发别人的临界点导致情绪的崩坏,但其实这是一个过程, 那些看似犯不上情绪波动的事情,就像一片落灰,轻轻地落到心底,日积月累,就等着底下那片火山无法承受,继而喷发,来个漫天星光的毁灭。 既然落灰已经落下,她没有办法扫除,那就想办法把它们镇压,不让她内部爆发,也不能让外部的星火把它点燃就是了。 她最大的筹码就是她同意不起诉,但她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她不知道杨家接下来会用什么招对付贺家,但最起码现在主动权还在贺家手上, 她愿意谈判,就是想两家如果可以各得其所,就不要两败俱伤。 —— 从杨家出来后,贺董薇觉得神清气爽,大大松了一口气:“李律师,我们再去趟派出所吧”。 李律师在去派出所之前,主动打电话给了邹晓晓的母亲蔡萍,让她出派出所领人, 蔡萍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她人匆匆赶到派出所,正想上去就挥棍子揍人,幸好被李律师给制止住了, 在警察局大人是犯法的,家暴更是不对,才压制住了蔡萍的怒火。 其实她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孩子叛逆是最让家长心力憔悴的事情, 蔡萍的黑眼圈明显比前两天要重许多,下巴也尖了不少,更加显得她脸部轮廓的完美,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前两天她去医院惹出这么大的祸,想必贺家是绝对不会放人的了,她已经作好了砸锅卖铁打官司的准备, 现在贺董薇不追究责任同意放人,她好一顿感谢才领着人出了派出所。 那个叛逆少女邹晓晓在警察局被关了几天,身上的戾气退了不少,结果一见她妈,瞬间又炸毛。 这母女俩之间一定是有什么化学反应,天生相克。 杨家的律师也把人领了回去,杨珍出来时还不忘狠狠地刮了一眼贺董薇, 意思明显在说:给我等着, 但贺董薇隔着墨镜,又包着一层纱布,她是没有机会看见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也幸亏她看不见,要不然会被范小青下个半死,在局子蹲了几天,没有各种化妆药水的掩盖,整个人的颜值和气质跨了两个年代, 像个没有眉毛的没毛怪,蔡萍都比她年轻朝气。 李律师还亲自看了一眼她的谅解书签名才敢确认她真的是本人,心说:“女人真的是有多副面孔的生物”, 他不禁又取下眼镜,哈气细细地擦了好几下才戴回去,重新展现他该有的职业面孔。 李律师再次领着贺董薇出来的时候,刚到门口,便被蔡萍叫住:“贺小姐,您等一下”。 “蔡女士,还有什么问题吗?”,李律师率先说道,脚步微微上前,让贺董薇与蔡萍拉开了一点距离。 蔡萍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就去对面的餐厅”, 她指着派出所对面的一个餐馆,刚好邹晓晓这熊孩子也饿了几天,正是适合投喂驯服的时候。 贺董薇没有拒绝蔡萍的邀请,跟着她在餐厅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李律师则带着邹晓晓去驯化。 蔡萍见贺董薇完全看不见她,刚才的那些局促褪去了许多:“贺小姐,你想吃点什么?” 贺董薇礼貌地说:“我要杯果汁吧,饭就不吃了”。 蔡萍跟服务员点完餐,转头对贺董薇说:“贺小姐,那天是我急疯了,很抱歉给你带来的伤害,没想到你还肯见过”。 贺董薇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你已经道过歉了,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我不会再为难你们的”。 蔡萍表情微微一愣,疑惑地打量着贺董薇,手里捧着的水杯不禁握紧了几分,“你,不记得我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章 她心疼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不解地歪了一下头,打听问:“我们认识吗?” 蔡萍像是自言自语的嘲讽说:“也对,当初是我自己不好,说日后见了面也当作不认识的狠话,你跟凌厉当然不会再认识我”。 “我和凌厉?”贺董薇不得其解,“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蔡萍:“那天在你们公司附近的茶餐厅,给你开门的时候,我们有见过,我当时就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的,也没好意思再去打扰”。 贺董薇经她描述倒是想起了她的容貌,实在是她那天让道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诚恳到了卑微的程度,加上她的脸辨识度很高,她现在还记得, 但她不是疑惑他们在茶餐厅的见面,“蔡女士,我想问的是,我们以前,我和凌厉,我们在哪里见过?” 蔡萍:“这……”, 她不知道该这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一开始她以为贺董薇是念在凌厉的面子上,才不再追究, 其实人家压根就不记得她,她还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问他的事情呢? 贺董薇现在是个对周围气氛很敏感的人,蔡萍的停顿让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抱歉,我脑子受过伤,忘了很多事情,所以你刚才提到我和凌厉的事情,我想不起来”。 蔡萍心中顿时一惊,回想到了贺董薇摔下楼梯时脑袋流出的血,不由紧张地问:“难道是哪天摔下楼梯……” 贺董薇:“不是,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最近都在努力找回自己的记忆,你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蔡萍心里安心了不少,但同时目光也黯淡了许多,她不记得了,要是凌厉也不记得该多好,那他就不用那么恨他,没有她的阴影,他的人生或许也会灿烂许多。 当年凌厉坐着长途火车找到她,两人四目相对,她一眼就认出了凌厉,可就是不愿上前相认,抱着六岁的邹晓晓转头就走,凌厉穿过人群,飞速地追了上去,挡在她面前,逼她正眼看他,结果她违心地丢下一句:“对不起孩子,麻烦让让”。 她不想认他,也不敢认他,径自地绕过凌厉快步地逃走,凌厉在后面大喊:“我是凌厉,我是你儿子”。 蔡萍停住了脚步,平静地回头,撂了一句狠心的话:“我没有儿子,我只有一个女儿,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你不要乱说,我不认识你”。 后来凌厉不死心,继续想发疯,被赶来的贺董薇抱住了,他那口气,贺董薇率先帮他出了,冲着蔡萍的远去的背影怒喊:“我们也不认识你,你不知道我家阿厉有多好,你要我也不给,你等着后悔吧你”。 “你每天睡觉前,最好就想想在你肚子待过十个月的孩子,别再健忘地把手上那个也忘了”。 “我们不稀罕……” …… 这算不得什么有趣的故事,而且悲情色彩凝重,蔡萍虽然只是简单的描述,贺董薇觉得如果自己就是当时的凌厉,被自己的母亲当面抛弃,内心会有多绝望, 或许杨丽有苦衷,迫不得已才舍弃自己的孩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抛弃孩子一定是不对的,但是她也没有资格批评蔡萍, 只是她心底的火开得又旺又足,又手忙脚乱地打翻了五味瓶,混到一起竟衍生出了百般的滋味,最明显的便是心疼, 她脾气好,但她也承认,她是个很护短的人,杨丽被杨老太太又打又骂,她都敢上门找她理论, 见蔡萍描述她张牙舞爪冲她喊大街的样子,可想而知当时的她,一定很在乎凌厉。 贺董薇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蔡萍,她做错了事情,敢承认,愿悔过,但她不是凌厉,她没资格代表凌厉原谅她, 有些伤好了之后连疤痕都找不到,但有些伤会随着时间的沉淀,疤痕越显狰狞,像一条能吸人养分的毒蜈蚣,毒入肺腑,好不了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一章 对他愧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那你现在找我是为了什么?想通过我了解他的情况?” 贺董薇特意停顿了两秒,以为蔡萍会接话,不过她似乎默认了贺董薇这个说法, 蔡萍没有出声反驳,贺董薇继续说:“那很抱歉,我现在除了知道他是个年轻有为的大集团公司总裁,对他还真的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喜欢吃巧克力,他下班会去哪里,平时跟什么人交往,有哪些兴趣爱好,我都不知道,准确来说……都不记得”。 她竟把人无视到了这种程度, 哪怕是柳秘书,她也知道她喜欢吃酸甜口味的果茶,认识凌厉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有无数个开口了解他的机会,可都被她淡淡无奇地略过了, 他和她之间有什么重要的对话,除了她自己说的,那凌厉说了什么呢? 他让她别讨厌他,别不理他,……她只能想起这两句, 她是真的不待见凌厉?还是潜意识的有恃无恐——不管自己多没心没肺,他最后一定会跟她妥协。 “贺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李律师过来提醒说。 “蔡女士,我得走,抱歉”,贺董薇说完便立马抓住了李律师的手臂, 她现在脑子有些混乱,晕晕沉沉的,这该不会是脑震荡的余震吧。 贺董薇走出了好几步,蔡萍忽然对她喊说:“贺小姐,你能不能对他好点,算我求你了”, 最后那句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哀求。 贺董薇觉得她现在的脑袋就像个灌满煤气的煤气瓶,全是液化气体,撑得她脑袋紧实无比,轻轻一晃,立马‘咚咚咚’作响,恍若爆炸前兆, 她眉毛跳了跳,没有转身,用一种肯定的否定语气说:“他好得很,他要的是爱,不是怜悯”。 她的手轻轻推了李律师往前走,将要路过邹晓晓的位置时,这大熊孩子伸出了大长腿横跨在了两人面前, 她非常不友好地打量着贺董薇,似乎在探究她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 李律师停了下来,贺董薇也适时地停步, 李律师给他了一个警醒的眼神——警察局的板凳还热乎呢,你是舍不得是吗? 邹晓晓依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懒懒散散地样子,痞里痞气地拿叉子吃了一块水果说:“慌什么呀,这弱鸡家放着一个母老虎,谁敢惹她,有钱,还真是了不起呀”。 贺董薇转头,只能用鼻孔看着她, “你一定经常打架,第一次被人教训得那么惨,要不然也不至于满心积怨“, ”你知道国家为什么规定十八岁成年而不是十六岁吗?因为十六岁,有很多像你这样有了思想却没有能力独立的孩子,不愿再承认自己是孩子,可行为能力却没有达到成年人的标准,十六岁到十八岁,一眨眼的功夫,这是国家和社会能给你最大的包容,你若这个时候放任自我,随心所欲,那些你该承担的后果,十八岁之后,通通会排着队来找你”。 “你现在一定用眼睛瞪着我,觉得我好为人师,能站着说话全是仰仗家里有几块金条,你心里一定也在想,‘等老子将来有钱,一定要你哭着给老子认错’,对不对?何必呢,我现在就可以跟你道歉,对不起,是我这个弱鸡错了”,贺董薇很诚恳地给这位邹霸王鞠了一躬。 她这软脾气有时就像一滩水,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若对方的行为是轻手轻脚,她也平平淡淡,要是有人恶作剧地非要上前踩上一脚,自己准保被溅一身水,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二章 他带着暴戾出现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邹晓晓的见她诚意地道歉,火苗虽然被浇灭,但心里依然冒着烟,把脚收了回去,继续低头猛吸果汁, 她早就吃饱了,就是想把胃里的缝灌满,省得心底的邪火再次顺缝爬出。 贺董薇刚出门口,仰头对着天说:“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李律师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贺董薇继续开口:“怪不得,空气那么黏.热”, 她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那股黏.热的气息把她气管全给堵住了,她有些不适地扶住李律师的手臂,虽然看不见,但依然觉得眼前一片青黑压下来。 她踉跄后退了两步, “贺小姐”,李律师立马扶着了她,“我们现在就回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李律师把人扶到边上歇息,快步地去对面警察局取车,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集中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去攻陷脑子里那一片黑压压被掩盖的记忆, 结果被它无情地弹开,把她倾注进去的注意力都震碎,全身都觉得有些脱力,心里更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尽的荒凉。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像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下意识地用手心包着自己的大拇指,想填补心底那个被抽空的心。 “跟我走”,一句冷硬的话音响起,那人提着她的手背,把她拉拽着起来, 贺董薇先是是一晃,随即心里像裂了一条缝,那些外泄的情感和精力全都倒灌而入, 她主动抓住了那人的胳膊,脱口而出:“凌厉!”, 她声音有些出乎意外的……高兴。 “跟我走”,凌厉的声音依然冷硬,加了些急躁和不耐烦的味道。 李律师匆匆地把车开过来,立马下车喊住想要把人带走的凌厉,“凌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李律师是律师界的名人,见过许多富人达人,知道传闻中的凌厉是个性格冷傲,不近人情的人, 这里到处是监控,对面还是警察局,李律师料想他不敢做出拐人的不当行为, 但贺董薇不是一般客户,他是冒着风险把人带出来,必须把人安全带回去才行。 凌厉抓着贺董薇的手臂把人往他怀里拉,她灵敏地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烟味, 有一段时间,贺董薇也有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但不是吸烟的导致的, 因为很淡很淡,若有若无,后来贺董薇发现他右裤兜里通常放着一盒烟,却没见他抽。 他郁闷的时候会吃两颗巧克力糖排解,当糖也压不住内心的烦躁时,才会抽烟,他现在身上的烟味有些重,所以当她上来就抓着贺董薇时,她才恍惚了一下。 他今天看完贺董薇和萧泽阳在病房里你侬我侬之后,独自回到车内,不停地在抽烟,同时计划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看到萧泽阳大摇大摆地背着一个人出来,后面跟着一堆安保人员,还有一堆记者,远远地看了一眼,他就确认萧泽阳背的人不是贺董薇。 贺董薇的袜子都是纯色的,根本就不会穿花袜子,而且她的手腕很细,哪会像搭在萧泽阳脖颈上的粗棍子一样, 可等他返回病房时,房间也是空空如也,他脑中飞速运转,设想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于是他选择去了警察局,蹲点。 结果真的等来了贺董薇,他心里已经作好了计划,跟着他们,在路上把车逼停,抢人, 没想又被蔡萍叫去吃饭,于是他就像个捕猎的狮子,静静地躲在暗处,看见她有片刻的落单,他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时机了。 带着一股狂暴的寒气冲了出来,直接要把人掳走, 他今天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李律师喊话后,他抓着贺董薇的手又重了几分。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似乎有些冻骨,“凌厉,你怎么来了?”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三章 强迫1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没有回答,也无视李律师的喊话, 他就是这么强硬地在警察局对面作案,手臂像钢铁一样,禁锢着贺董薇,拽着人往前走, 贺董薇差点被她拽倒,他索性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在李律师追上来前直接把人丢进了副驾驶。 “凌厉……”,贺董薇被她粗鲁的举动吓得有些慌乱,“凌厉,你怎么了,你要干嘛?,你要送我回去吗?” 凌厉默不作声,但表情明显地冷哼了一声, 李律师还在不断地拍着车门:“凌先生,请立刻放了我当事人,否则我将以代理律师的身份起诉你,你……” 李律师的话还没说完,凌厉一脚踩了油门。 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见到贺董薇就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撕咬一番, 李律师想得没错,他不会在警察局门口作案,他会找一个她完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下手。 凌厉的车速很快,外面的汽车从贺董薇耳边飞啸而过,空气中的粘腻终于凝成了实质,随着雨点滴滴哒哒地拍打着车窗, “下雨了,凌厉,我们这是要回医院吗?” “嗡~嗡~嗡~”,贺董薇的手机震动起来,不用看,一定是李律师, 贺董薇对着屏幕滑动了几下才把电话接通,里面立马冲出李律师的声音:“贺小姐,你现在怎么样,是否遭到禁锢或者人身攻击” 贺董薇:“没有,我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凌厉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穷途末路的暴徒语气说:“怎么?怕我杀了她?别担心,一定把人活着给你送回去” 他把手机挂掉,直接关机,然后瞥了一眼后视镜,车速放慢了些, 见后面的车贴近,突然转弯,在岔口的地方拐了道, 而李律师来不及减速转弯,只能顺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开去。 他追丢了! 马路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路面光滑得能照镜,凌厉突然转弯和加速,差点造成了交通事故, 避让及时的面包车司机对着凌厉的车屁股一顿问候,用词粗俗不当,但却十分丰富,十分钟不带重复字眼。 看他那一口龅牙,极有可能是常常被自己喷射的犀利语言冲击所致。 凌厉直接找了一个露天停车场,把车停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外面的雨倾注而下,来势汹汹,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的意思。 贺董薇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凌厉停了车,但是外面明显有雨水拍打着车窗,她没有开门下车, 出于好奇问:“我们要去哪儿,这……凌厉,你要干什么?” 贺董薇忽然觉得重心在后移,她的车椅在慢慢地被放平, 她心底涌起一股强烈不好的预感,从凌厉停车开始,车内的气息就变了。 “干什么?在这里除了干.你,还能干什么?”,他已经把身体压到了贺董薇身上。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凌厉身体散着燥热,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整人都压在她身上,直接分开她的双腿,伸手撩起她的裙底。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四章强迫2(求收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贺董薇惊恐地喊道,“凌厉,快住手,凌厉……” 她不断地挣扎,凌厉干脆一只手把她双手牢牢地禁锢在她头顶,同时用另一只手强硬地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覆盖上去。 “嗯……”,她所有的挣扎呼喊都被他吞入口中, 他像沾染了毒药一般,上瘾不知足,强硬地撬开她的唇瓣,含着她的柔软,吮吸更多的解毒药液,动作霸道迅猛,一重一轻,来来回回品尝,直到肺部报告空气短缺为止。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继续品尝时,贺董薇的身子在瑟瑟颤抖,噎着声音说:“凌厉,你不要吓我,我不能哭”。 他瞬间顿住,这句话仿佛在她身上加了咒印,他无法再下手, 可心底和身体的狂躁依然没有散去,“你也知道怕了?你在跟萧泽阳卿卿我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怕?”, 他说这话时,几乎是要掉了后槽牙。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让他碰你的吗?为什么约定的事情你总是变卦,是不是承诺对你来说就像放屁一样,给了我的东西,你就休想再给别人,答应我的事情你也休想抵赖”,他说话就像扔刀子一样,语速飞快,夹带着戾气劲风。 他下身突然用力往前,贺董薇身体一缩,明显感到他身体的异样, “你知道他每天有多叫嚣吗?天天煽动不停,让我把你拉到小树林cao个爽,我努力克制欲望,克制自己的冲动,克制自己的喜欢,依照你喜欢的步骤,慢慢地等,等你把戒备退去,等你想起我,等你回头,可我等到了什么?你在跟别人卿卿我我时,有没有想起我一秒,心疼我一秒,哪怕一秒”。 “我不想再按照你的步骤走,你得按我的步骤,你若不走,我就拖着走,哪怕被拖得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只要我没咽气,你就逃不掉”,他放开了贺董薇被禁锢的手,瓷白的手腕留有紫青的手印。 她一言不敢发,下身被凌厉压着动弹不得,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用手把裸露的肩旁和肩带整理归位,可依然忍不住鼻子微微耸动,嘴唇咬得紧紧。 凌厉知道她这是憋着情绪和聪明劲儿,她一言不发,就是怕语言再刺激到他,后果不堪设想,选择聪明地闭嘴,等她逃脱,以贺家的强有力保护,凌厉就奈何不了她半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凌厉腰部又一用力,再次把抵在她腿间的硬物贴紧,来回摩擦,身子有模有样地不断起伏,车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里吗?因为这里拍照方便,我这个律动,大家想想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 “你……神经病”,贺董薇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想要挣扎地撑起身子。 凌厉再次摁住她,有把她整理好的衣服和肩带拉了下来,用力地在上面咬了一口, 还有脖子,甚至胸部,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他恨不得都盖上他的专属印记。 “你属狗的吗?嗯……你放开”, “这只是利息,你若敢不听话,我就真枪实干地来一场,放心,那个记者我熟,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五章强迫3(求推荐)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停下了动作,有些留恋地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算他还有点良心,刚才所有的粗鲁都避开了她受伤的头部。 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又贪婪地摸着她的小脸, 目光紧盯着她的嘴唇,继续开口威胁说:“恨死我了吧,被我缠上,你是逃不掉的,你回去最好跟萧泽阳断个干净”。 贺董薇怒气不屈地侧过脸,甩开他不安分的手, 隔着眼睛的纱布也知道她的抗拒和嫌弃,凌厉始终压着她,被她这个反应一激,瞬间起怒,伸手就探进她的裙底。 “凌厉”,贺董薇颤抖着喊,咬着嘴角的肌肉不断地抽动,鼻子不断地往里吸气,情绪到了快要爆发的边沿。 “你知道我能让女人平复心情的方法是什么吗?”,他挑逗性地摸了摸贺董薇的嘴唇,把脸又凑近了些, 温热的鼻息喷在了她的脸上,再轻轻绕到她的耳边,开口说:“那就是堵住她的嘴,吻干她流下的每一滴泪,你可千万要忍住,要是以后看不见,这样无助的时刻,天天都是”。 大雨还在用力地拍打车窗,这无效的求救就像贺董薇的内心, 雨水顺着车身往下流淌,早已看不清窗外是什么情况,天空灰黑无边,也不知在跟谁较量。 “你到底想怎样?”,贺董薇无力地问。 凌厉:“我的目的还不明显吗?我想要你,一个完完全全的你,那个曾经十句九句离不开阿厉的你,不管是人还是心,我都要”, 贺董薇:“我,我快要结婚了,我心里没有你”。 凌厉麻木地冷笑:“你人在我这儿,心总会回来的,萧泽阳要是看见咱俩这样,婚前出轨,你觉得他会无所谓吗?还有贺家,也会受牵连吧”。 贺董薇:“毁了我,你就高兴了?” 凌厉急速说:“没错,得不到就毁掉,哪怕跟你一起下地狱”。 贺董薇只觉得一阵失望透心凉,一个小时前,她还在想着要怎么对他好点,尽量的弥补他的伤痛,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他天生冷漠,不需要那些暖护心脾的东西。 凌厉从她身上起来,把椅子调好,又给她重新系上刚才解掉的安全带,很干脆地驶离而去, 到了医院,一切环境变得如常,贺董薇去了警察局,把人放了,杨家也必须遵守承诺,不会再做损害两家利益的事情。 那些记者收到通知,闻风就地解散,加上下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凌厉说过要贺董薇按他的步骤走,就不会管她同不同意的问题,直接把人抱起,并友好地提醒说:“靠紧些,把脸挡住了,要是被拍到,我可不会否认”。 反正都欺负到头了,他也不差这一点, 这招对贺董薇果真很有效,她把帽子再往下压了压,脸紧紧地埋在他胸膛, 凌厉一边走还不忘同时提醒:“姓萧的没你想的那么好,你绝对不是他心里的第一位,看着斯文干净,他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迟早会毕现,不信走着瞧”。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六章教训(求收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闭着眼,心底无声地辩驳:“再肮脏再无耻也比不上你”。 不是凌厉见色起意,杨家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号令整个新闻界的记者为他服务,说不定暗地里就有几个真的想要辛勤耕作的社会见闻记实者呢? 快到病房时,凌厉远远就看见了迎上来的萧泽阳和李律师, 如果贺董薇再晚点回来,他们就要报备给贺家了,不过也不用他们报备,记者撤退,诉讼撤销,他们就知道贺董薇做了什么。 萧泽阳火烧火燎地冲上去,凌厉见他走来过来,故意对着贺董薇的耳朵,很是亲昵地耳语:“每天必须跟我汇报情况,病好了,记得回来上班,否则……呵!”, 他耳语时眼神是挑衅地看着萧泽阳,又笑得十分满足地把人放下。 李律师见人平安回来,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到底, 萧泽阳看见贺董薇脖子还有胸口的痕迹,立马暴怒:“薇薇,他是不是……” “没有”,贺董薇立马出声辩驳, 但是萧泽阳那几乎红得要杀人的眼珠里,印着的是凌厉神清气爽的脸,他还特意舔了舔嘴唇,明显是在回味。 “混蛋!”,萧泽阳暴走地挥动拳头, 凌厉丝毫不惧,对他来讲,萧泽阳挥拳的速度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拳头挡下,反手就是一个扣押,萧泽阳便动弹不得。 “够了,我好的很,不信你让医生来检查一下”,贺董薇说完摸索到了门边,“砰”地一声,直接把门关上,谁也不待见。 她不能当面帮着萧泽阳,否则不知道凌厉这条疯狗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但即使她不帮萧泽阳,凌厉也不会放过他, 贺董薇关门之后,凌厉直接拖着萧泽阳的领带,像牵小狗一样,一路拖到了一楼外面空旷却挡雨的地方。 他一把将萧泽阳扔到地上,居高临下地说:“是不是很气,气到想杀人?那就对了,你当初碰她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姓萧的,你说要是薇薇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觉得她还会要你吗?你明知道我和她当初的情况,可这十年你对她只言不提,把我和她的痕迹都隐藏得干干净净,你心里抱着的想法,还有这肮脏的行为,和我有什么区别”。 萧泽阳重新找回了重心,体面地整理了自己被拉扯歪斜的领带, 啐了一口刚才被凌厉扔在地上脸着地舔到的沙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配不上薇薇,薇薇受伤是因为谁?说不定她就是因为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才选择忘掉,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肮脏货,你这辈子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低人一等的命”。 凌厉不禁拍手叫好,感叹说;“啧啧啧,终于不装了,学我这肮脏货一样,满嘴不屑地攻击讽刺别人,是不是特别过瘾?哎呀,你真是可伶又可悲,做不到高尚,又不如别人肮脏,像条可怜的哈巴狗,对着给你扔骨头的人摇头摆尾地示好,可我再怎么肮脏低人一等,凌家我说了算,凌氏集团也是我的,你看看你,你有什么?一身的狗脾气吗?哈哈哈哈哈”。 萧泽阳被气得喉咙在颤抖,肺管子像被人戳伤,消耗的氧气远远大于吸收,脑袋再次缺氧,脱口而出:“你妈.的”, 他急跳着挥起了拳头。 凌厉再次侧身错开他的拳头,萧泽阳猝不及防,顺着惯性踉踉跄跄冲出了两三米才刹住脚。 “哼,废物”,凌厉尽情地嘲笑,双手揣着裤兜,扬长而去。 凌厉恨不得当场就砸烂他的门牙,但他的情绪只有面对贺董薇时才失控,李律师在楼上紧盯着他们的方向,他不想做被人揪尾巴的事情, 更何况,贺董薇现在是受他威胁才肯服从,可心里一定还是向着萧泽阳,把他那小白脸砸坏了,还不是要自己的女人心疼,他想得倒挺美,他不配。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七章 娇花被摘?(求推荐)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李律师还真的很贴心地让医生过来给贺董薇检查,不过他真的是单纯的处于好心,只看病情, 当时医生来查房时贺董薇不在,就已经让她一阵暴躁, 结果这位美丽的女天使一看到贺董薇脖子和胸口处的痕迹,立马开嗓:“还真是纵情不要命,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再这么搞,不听劝,脑溢血都有可能”。 李律师当场一阵脸抽眉毛跳,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开口尽一下律师职责,开导受伤女性,要坚强地面对自己,勇敢地站起来,与邪恶斗争等等, 结果他还没出声,女天使再次叮嘱说:“眼睛恢复不错,没有深一度感染的症状,但是头部脑震荡的事情不是闹着玩的,再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再想着纵欲”。 “唉!啧!”,贺董薇难得地没有礼貌一回,转身用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练起了钟师傅的神功,明显是要屏蔽医生的舌刃攻击。 可恰好,医生的话好死不死就是被门口的萧泽阳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爆,拳头骨骼咔咔作响,眼里渗人的血丝几乎迸裂, 他一直捧在手心精心护养的娇花,早已美丽绽放,眼见就能采蜜,却被人捷足先登,心底的仇恨和不甘可想而知。 女医生用笔记录着病案,用笔杆子推了推厚重得快要掉下的眼镜,见贺董薇给她甩脸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内心对这些富家子弟的胡作非为,不听劝进,无视医者的举动非常嗤之以鼻,恨不得在外伤那一栏记录:纵欲过度,欲念强烈,处方:转院, 再美丽的天使,也受不了这公主脾气。 贺董薇出院的时候,眼睛的拆纱布已拆,萧泽阳来接她,同样凌厉也来了, 贺董薇见这火星要撞地球的架势,真想跟那位唠叨的白天使咨询,能不能再晚一天,或者再住一晚,第二天她保证悄悄卷铺盖走人, 可她刚转身,那位白唠叨就吩咐小护士收拾她的房间,眼神掠过她的时候,她已经是透明人了。 这也是一个没有温情的地方,掀了被子就不认人,还是回家吧, 最后他选择拨通了贺叔的电话,回到家时,小弟就屁颠屁颠地晃着水桶腰怼脸冲了过来, 贺董薇见到它就想起凌厉,真想反脚一个回旋踢,把它踢回他的阎王殿。 可是,这老狗真的好招人喜欢,一个劲地舔着它那干得已经掉漆的的鼻头, 它整个原身,除了头部是黑的,其他地方都是白的,身材臃肿憨厚,可眼神却贼眉鼠眼,机灵得很。 贺董薇忍不住摸着小弟圆滚滚的黑脑袋,自娱自乐地说了一句:“小弟呀,这可咋整,女生都不喜欢黑头,看你印堂发黑,情路坎坷呀”。 说完她的脑光一闪,意识跟触了电一样,这话她以前是不是说过? 拿着一个水杯出来的杨丽,看着一人一狗坐在大门口,45度角仰望天空,这两个差不多大的背影告诉人们,他们在畅想未来, 还有那顺着晚风被送进来的自娱对白,杨丽无语地摇头,自我进行物种隔离。 贺董薇觉得自己只能跟这狗说话,不管她说什么,它都老实巴交地咧着大舌头,并且看贺董薇的眼神一如既往,星光熠熠,永不倦怠, 她以前也养过一条狗,可是活不长,之后她就再也没养过了,受不了那种生离死别, 可是这条狗已经十岁了,还真是应了那句‘长得丑,活得久’。 她现在有点羡慕它们智力水平,简单的辨别人类情绪就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心里感受,不用胡思乱想,一天就惦记着一日三餐是否准时就可以, 但人不一样,人活着就得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就是能分辨自己开不开心,就是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八章咨询情感问题(求收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这两天没有理过凌厉,也把萧泽阳晾到一边,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她家镇宅守门的长辈,也没有一个是适合讨教情感话题的, 她不禁拨通了孙琳琳的电话。 电话那头刚接通,一阵伴着醉生梦死、引人高亢的旋律里,猛地冲出一声浪尖叫:“啊!薇薇酱,我太快活了,啊……,嗨起来!喔,耶!” 贺董薇自觉地将手机往耳边移开点距离,以防被孙琳琳的浪.叫刺穿耳膜, 谁能想到一个看着像邻家姐姐的女人,白天一副学术派的严谨样,一到了晚上,就像个回归了大自然的海鸥女士, 在海面肆意飞翔,挑逗捕猎全看心情。 不用想贺董薇就知道,她现在在夜店里纵情狂欢,电话里头的杂音降了不少, 孙琳琳亢奋渐缓渐熄,终于调会了正常模式:“咋了殿下,脑子犯病了?那你得拿号先呀,大半夜的,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医生也得休息的”。 贺董薇实在看不出她有需要休息的时候,就算她少一个肾,只要有得浪,她立马能脉动回来, “是呀,我这大脑勉强能运转,就是不太好用,找售后来的,你管不管”。 “不管”,孙琳琳无情且冷漠地拒绝,与在医院里和蔼可亲,温文尔雅的孙大夫判若两人, 贺董薇:“你这月是不是还没有收到小红花?要几朵来着,是越多越好是吧?”。 孙大夫立马营业:“亲,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刚才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打小惹人嫌,您别理她”。 所为的‘小红花’,是顾客给医院某某医生的投诉,跟教练给球员的红牌一样,累计到一定数量,医院就会对个人医生进行重新的综合考核。 贺董薇灿然一笑,开口说:“琳琳,我有个朋友的朋友,她遇到的病症跟我类似,也忘了以前的事情,而同时她最近也遇到了一些感情问题,需要专业人士的分析解答”。 孙琳琳恍然大悟,配合地回答,但话音却拖了老长:“哦~~~,你的朋友”, 贺董薇再次强调补充:“是我的朋友的朋友,也算我的朋友”, 孙琳琳:“……”,白眼已经翻出了天际。 贺董薇:“我那个朋友,她最近遇到了一个之前被她忘记的人,而那个人上来就跟她说他们以前是很好的伙伴,情窦初开,情投意合,甚至有过山盟海誓那种,而我这个朋友,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而那个被遗忘的伙伴来讨要当年的承诺,结果双方没谈拢,他的做法有些极端,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孙琳琳:“这三人都挺惨的,但都挺活该,感情这种身外之物,怎能随便挂在身上影响自己的人生呢” 贺董薇:“……” 孙琳琳接着开口:“这一听,肯定是那个前男友有问题,爱过就好,哪怕挽留不回,也不能做极端的事情,这种人心里大多不健康,身体和思想总有一份是残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断绝联系,有必要需要公安机关介入时,千万别犹豫”。 贺董薇:“毕竟以前好过,这也太绝情了吧,我倒觉得,如果两个人曾经真的深爱过,怎么会舍得毁掉对方呢?” 孙琳琳非常不屑,“由爱生恨你没听说过吗?当初爱得有多深,就可以有多恨,刚才说完那个男的,现在轮到这个女的,之所以造就这样一个局面,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她造成的,她爱着现男友,又愧疚于前男友,做不到全心全意,又做不到薄情寡义,事情一开始发生的时候,她就应该拿出百分之百的果断,选定一方,绝不回头”。 孙琳琳的话相当中肯,但事情的发展远比想象中的曲折,她确实两端难断, 而一开始,她的心是很坚定地作出选择,只是后面才动的摇。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九十九章情感大师雷人语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话是这么说,可是做起来真的好难,如果一个人以前对别人许诺过的事情,对方已经把它当做一辈子的信仰供奉起来,而自己却因为遗忘选择了无视,不作数,那个人得有多绝望,本来只想好好爱一个人,可最后却成了满腔的怨恨,能被别人喜欢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它不应该变成别人的灾难”。 孙琳琳转了转眼睛,思考了半秒:“好像有点道理,但你那个是适用于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你那个前男友现在是想跟你跨越偶像和粉丝的关系,人家想跟你结婚,繁衍子孙,这个男人还真轴,这么理直气壮地当小三,不是太过自信,就是太过自大,或者有能让他立得住脚,非做不可的理由”。 贺董薇光听着她分析,没注意到她词语间角色的转换,她只是在那边赞同似的点点头“嗯!那现在最应该心疼的就是现男友了,他那么好,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无端受到这种伤害”。 孙琳琳忽然大笑 ,仿佛她是通过了高级佛法洗礼的得到高人现世,普度众生,声音忽然空灵低沉了起来:“哈哈哈,薇薇小儿,以上皆是凡人所悟,依本尊高见,你大可摒弃感情,考究他俩的诚意、服务、耐心,打上一炮,自见分晓”。 贺董薇内心一顿苍天祷告请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货智力都用于人类的科研事业,嘴舌小儿麻痹,老天爷您有怪莫怪,千万别打雷……” 贺董薇被她说得老脸羞红,没好气地说:“跟你说正经的呢”。 孙琳琳毫不在意,理论十足地开腔:“我可没胡说,医学上研究表明,女人皮肤的‘传感器’比男人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女人比男人敏感,身体是很诚实的,一个女人不喜欢另一个男人,一根手指也不想让他碰”。 贺董薇立马联想到了她和凌厉两人当时那个不可描述的画面,猛地摇头把自己晃醒,反驳地问:“一定……非得那个吗?哪有教唆别人出轨的?你这个庸医”。 孙琳琳一脸震惊地反问:“你是指哪个?纳尼?薇薇酱……你,哎呀,不得了啦,你居然还有这样大胆的想法,我只是说你们牵手时,感官上的感受罢了,你居然还有这样大胆的想法,哇……amazing”, 贺董薇脸上一阵红烫的热浪从脑门直冲而下,难以置信这孙二琳,居然倒扣帽子, 要是有录音她真想让她自己回去听听,她刚才都发表了什么‘高屋建瓴’的透彻言论, 结舌说:“你……我……说了半天,你能不能给点有用的专业意见,光顾着批斗和扣帽”。 说到专业,孙琳琳立马正经了起来,声音严谨肃然:“薇薇,你有没有想过,你明明已经忘记,可还是会对前男友动有恻隐之心以外的感情,是什么原因吗?也有可能不是不爱,是太爱,在脑部发生突发意外时,身体下意识率先选择保护你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把它们全部都掩盖起来,最后连自己也掀不开那保护屏障,或许你给自己留了一把锁,只是没找到钥匙”, 贺董薇:“那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钥匙呢?”, 孙琳琳:“那就不找了,人又不是靠回忆活着,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还没发生的,也迟早会来,说不定,你找不到钥匙,是天意,又或许,根本就没有钥匙,你自己反而在里面埋了个定时炸弹,时间一到,里面就会爆炸,要么记忆现世,要么早已全部烧成灰烬,彻底干净”。 孙琳琳见贺董薇这头沉默,又理智地出声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萧泽阳?”, 为什么喜欢?理由太多了, 她低谷时是萧泽阳一直陪着她,她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也是他,她难过时,只有他知道,对她永远的耐心温柔,他的存在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哪怕她脑子已经空白,心里的声音也一直在告诫:一定要抓住他!! 想要拼命抓住的人,不就是自己最爱的人吗?那感觉错不了。 孙琳琳没听到她的回答,声音低落了许多,桑音突然变得有故事:“薇薇,感情,最掺不得杂质,心里如果有了爱人,是装不下其他人的,与其两个都想要,还不如一个都不要,当你心里只剩自己的时候,你会发现世界别有洞天,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有些造作怆然,仿佛深有体会,孙琳琳比她大一轮,情感方面自然比她要成熟有经验。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一百章瞳孔地震(求收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挂掉电话后,贺董薇独自在院子坐了好久,小弟老狗在一旁默语陪伴,干脆直接酣睡起来, 人羡慕狗不需要为了讨生活而活,不趋炎附、阿谀奉承,不用在意别人的感受, 但转念一想,狗听不懂人话,就没有人会在意它的感受,它的情绪也被忽略到不需要被照顾。 人确实应该往前走,但得给过去一个交代。 知道事情的始末才好做决定,而她依然坚信,她爱的是萧泽阳。 她给凌厉发来一条短信:【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越快越好】。 凌厉几乎是秒回:【明天早上我在家等你】, 过来大约一分钟,又传来了一条消息:【别带小弟,没空养】。 这是什么混账理由?既然没空,当初为什么要养?狗的情绪就不需要照顾了吗? 贺董薇不禁伸手怜爱地摸了一把小弟油光水滑的皮毛,这几天肉眼可见的圆润, 它似乎真的不需要来自凌厉的情感照顾,要不然也不会乐不思蜀,日渐彪壮。 凌厉放下手机,径直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浅紫色的首饰盒,细细地摩挲着,眼里拂过一阵温柔, 仿佛这梦幻的紫色能让场景回溯,能让时光倒流,被它滋养的一切依旧如故、光彩依旧。 第二天,贺董薇准时上门报到,但她还是把小弟带来了, 这狗大爷还是有点良心,知道是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脚步立马利索了许多,还一步三回头,生怕把贺董薇遛没了。 今天天气有些炎热,太阳扎得人眼睛都生疼,贺董薇带了一顶帽子,瀑发齐腰散落,没有一根杂毛, 吸取上次被撩裙子的教训,她今天穿了紧身裤,还特意系了条皮带,小脸被烘得红扑扑的,轻轻地用手拨动点空气,无中生有地制造出来点可怜的风来,微汗浸得皮肤越发白嫩, 这条老狗也被热得耷拉着脑袋,一个劲儿的吐舌头,似乎要无情地把周围的空气.抢夺一空。 两个小朋友似的,乖巧地站在门口按门铃,按了半天,小弟这老baby似乎有些不耐烦,睨眼抬头看了一眼贺董薇的方向, 明显地看见它翻起的眼白,身子较比之前稍微倾斜了不少。 这是……狗界的鄙视方式。 贺董薇的耐心也告罄,为了挽回人类的尊严,她直接输入了秘密,挑衅地朝小弟“哼”了一声。 “凌厉?”贺董薇谨慎地往里走, 狗大爷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又熟悉的味道,直接奔着卧室的方向去了, 贺董薇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凌厉!” 喊了几声,卧室里并不见人影,忽然,身后传来了“咔嚓”的开门声, 凌厉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沾着水渍,下半身只裹着一条白毛巾,腹部凹凸分明的八块腹肌,整齐规划得让人想闭眼给老奶奶之路, 毛巾裹得有些随意,连人鱼线也调皮地跑了出来,有些刺眼的是,那里还有两道骇人的刀疤。 贺董薇回头,四目相对,而此时小弟从卧室里冲了出来,一把扑向了凌厉, 凌厉早有预料,灵活地闪开身子,小弟张嘴一咬,把凌厉那块遮羞布狠狠地扯了下来。 这一切仿佛就在电光火石间,凌厉忍不住粗骂了一句:“我靠!”,迅速从老色狗嘴里抢回浴巾裹住自己。 贺董薇瞳孔地震,仿佛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惊恐狂叫起来:“啊!!!!”, 她一边用手挡着眼睛,另一只手揣进了包里,紧紧地揣着,里面似乎有东西能让她镇静, “你神经病呀,在家不穿衣服”,她猛地跑到客厅,把身背了过去。 凌厉一阵无语,不以为然, 家不就是个私密到可以不穿衣服的地方吗?谁穿衣服洗澡的? 他从卧室换了身舒服的便服穿上, 穿T恤时,他邪恶的眉毛又挑了挑,做了一个半套衣服的动作,硬是没把袖子穿上去,腹部的风景就自然无法遮掩。 贺董薇觉得自己背过身体的时间够他睡一个午觉了,自觉地转身,视线直视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卧室里面的一角落的地方, 而凌厉则站在衣柜前,做着穿衣的动作,窄窄的侧腰,半露的人鱼线,还有一条从侧面快延伸到背部的刀疤,贺董薇连忙闭眼转身。 嘴里念念有词,心里想着今晚回去是不是要周婶弄点淘米水给她洗眼睛,要不然会长针眼之类的。(老风俗,瞎说的,大家不要信) 第一卷 黑心巧克力 第一百零一章时刻戒备(求推荐)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从卧室的镜子看得一清二楚,故意开口说:“你是不是偷看了?” “不可能”,这地无银的秒回反驳,让她恨不得咬断这不受最高组织控制的舌头。 又过了半分钟,凌厉终于移动了大驾,施施然地走了出来,倚在门边调侃说:“进屋不摘帽子,不热吗?脸都憋红了”, 贺董薇转过身,把帽子摘了,没有抬头, 听见凌厉扑哧地笑声,她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她刚才背过身,又戴着帽子,她怎么看到她的脸,现在好了,她的窘态他全看见了。 这下她不怪舌头了,是那个最高组织的能力问题。 凌厉半湿着头发,倚在门边上,就差风情万种地抬起小腿,等着风流才子来撩拨了, 始终没等到心上人的抬眼,他放弃卖弄风骚,一本正经地走到了开放厨房,“喝点什么?果汁好不好?” “嗯”,贺董薇简单地应着,没有抬头看凌厉的方向,右手一直放在包里没有拿出来过。 “饿不饿?”,凌厉又问了句, “不饿”,机械并谨慎地回复, 凌厉从冰箱门里探出头来,发现她身体紧绷着坐在沙发上, “我饿”, 他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个三文治,一边吃,一边看着贺董薇的方向,就像一个观察室里的观察员,把镜头前嘉宾的一举一动摸透了遍。 没嚼几口,他就把剩余的三文治全部赏赐给了垂涎欲滴流哈喇子的老baby。 仿佛这人狗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深不可言的,看过对方光腚的情谊,以后有福同享,有肉同吃。 他把果汁拿给贺董薇,顺手帮她拧开了瓶盖,结果递到她面前,她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右手依然放在包里。 凌厉不禁嗤笑一声,“那么怕我,为什么还敢来?”。 不来,等着跟你耗一辈子吗? “你不惹我,我干嘛发脾气”,他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走到旁边的一张逍遥椅上坐了下来, 原本的沙发很长,贺董薇坐在一头,而另一头是则是染了火龙果汁液洗不干净的地方, 她赶紧移开目光,转向了酒足饭饱后舔嘴唇的罪魁祸首。 她还欠着他好些东西呢。 至于凌厉坐着的那张逍遥椅,贺董薇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很别致,摆幅在30度左右,可以调节,没有扶手,不分首尾,两头设计都一样,上面铺着浅灰色的床垫, 看着就舒服,可以坐可以躺,摇晃起来一定很舒服。 凌厉从逍遥椅的侧面坐着,往旁边挪了个空位,下巴对着空位的方向侧摆了一下,:“过来”,声音中满是不用拒绝的味道。 为什么要过去,过去干嘛?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人与人之间最应该保持安全距离, 贺董薇包里的右手抓得更紧了,连她左手也捏成了拳头。 凌厉见她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起身要把他拉过来, 谁料她看见凌厉动身,便炸了毛似的,右手从包了掏出来,双手举在跟前,对着凌厉的方向威胁说:“你想干嘛,退回去”。 凌厉一看她手中举着的防狼喷雾,一副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上下打量着她,“防狼喷雾,T恤加紧身牛仔裤,还系了皮带,呵!你怎么不顺便上一把贞操锁”。 他就说嘛,她那么怕热的一个人,大热天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原来是防他用的, 凌厉嘲笑说:“没用的,我要是想上你,你穿铁布衫都没用”。 他退回到摇椅上,用手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协商的语气说:“我现在能控制,你过来,我保证不碰你,要不然我生气,让你哭一回,你觉得呢?” 凌厉有前科在前,贺董薇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嗯”, 贺董薇小心地靠近,全脸都写着‘我有后遗症’几个字, 凌厉干脆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把她老老实实地摁在摇椅上, “你以前最喜欢这把椅子,老是喜欢和我抢着坐,现在让你坐你倒不乐意了”, 说完,他把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和贺董薇并肩平坐,却面向不同的方向。 凌厉靠得很紧,贺董薇能明显感到他手臂的温度,还有淡淡的沐浴清香, 她的感官功能忽然被放大了百倍,体内仿佛冰火两重天,发烧的脑袋,僵硬冰冷的四肢,眼睛不知所措地盯着地板。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到的巧克力,看着阳台绿萝摇动,窗帘微微掀起地方,他把那颗捆扎着金黄纸的巧克力对准天际的灿阳方向,手上仿佛有一个穿着金灿裙子的仙子在施法, 她要把美好撒向人间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想起那个盛夏初秋的美妙时光。 他收回手,把巧克力递到贺董薇的掌心,“这巧克力可好吃了,刚开始会有点苦,但吃到最后一定是甜的,而且每一颗口味都不同,总会有自己喜欢的,说不定还有惊喜,拿着,吃完心情就会好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拯救了他的话。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零二章 相遇(求收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那是八月,酷暑炙烤着大地,蝉鸣叫得声嘶力竭,天天叫嚣着要拉长战线与这天地熔炉较量一场,可老天只会增加炮火,声势浩大的烈日巨火没把蝉虫逼退,反而把人类的电力系统逼到瘫痪, 直到傍晚,热气凝聚固化,粘腻得燥热不堪,一场大雨匆忙而过,把烤改成了蒸,路过一户人家,看护院的老狗咧着长舌,焉着脑袋,随时阵亡的状态。 任凭外面大雨肆虐,它也无力叫嚣,见熟人经过,无力地抬一下尾巴,示意他还活着,千万别埋。 贺董薇没改姓之前叫董微,跟她妈妈姓,她父母在上一辈是相当开放且勇敢的一对,不登记结婚,和和睦睦,恩爱不已地生活了十五年, 直到贺家的人找上了门,她妈妈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些美好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谎言,她爸爸一直崇尚不登记的爱情也可以到老,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他已经登记结婚的事实,他登记结婚的时候,贺妈妈已经怀了5个月。 在那之前,贺爸爸悄悄回家办理一场婚礼,之后就消失无踪, 大少爷为了自由,为了挚爱,甘愿在当一名普通的教师,可是这一切的平静在贺妈妈知道真相后,一度沉痛在自己当了十五年小三的羞愧愤怒中无法排解, 往日的美好历历在目,皆因披着面纱,高傲如她母亲,她不愿低头,在贺爸爸被强行带回贺家时,她毅然决然带着女儿逃离。 可她太高估自己,她恨贺爸爸,但也爱得要死,知道贺爸爸车祸罹难,终日郁郁寡欢,魂不守舍,以惊人的速度衰老, 终于在某天上班的时,一个没留神,从楼梯道口上一下子滚进了阎王殿,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贺董薇才十六岁,两个至亲先后去世,贺爸爸去世,她哭得换气都难,贺妈妈去世,她反而不哭了, 因为她看见姥姥在哭,一个头发斑白的却顾忌形象的优雅老太太,那天哭得死去活来,她涨红着脸抹泪哭诉的样子,一下子抽痛了她的灵魂,揠苗助长般要将她催熟,淬炼成家里的顶梁支柱。 她们决定再次搬家,带着母亲的骨灰,回了老家。 那阵来去匆匆的大雨过后,在傍晚君降临的协助下,终于暂退炙热敌军,让那些不屈的种族们得以喘歇。 一个斜坡半道上,一辆面包车正吃力地往上爬,天色已经灰暗,刚才一阵暴雨,这辆中看不中用的面包车,淌了一下水就犯脾气了,半道熄火, 车上只有一司机大哥和瘦弱的少女,两人无奈,只能下车,一路推着肚里塞满物品的面包车大爷往坡上爬。 “姑娘,您再撑一下,马上就到了,我去车头起一下火”,司机大哥喘着气息说,一条白得有些泛黄的背心满是汗液,黝黑的手臂上渗出一层油汗, 手臂上下两端黑白分明,让人忍不住联想:黑的那层搓一搓,现制的济公丸马上就有。 与旁边的贺董薇简直就是不同色号的人种,她越出汗,皮肤反而越白, 细肉中还透着粉红,藕粉白皙的小手臂擦了擦脑门的汗,双脚极力地充当支点,有些力竭地说:“大哥,你,快点,我……我快撑不住了”。 这是她把自己当做家里顶梁柱的第一个任务——搬家。 姥姥年纪大,不可能让她来颠簸,让她再老宅等着就好,她花钱请了个钟点工到家里收拾,让姥姥在家盯着, 她挑大梁地去把东西全部运回来,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回家的一个斜坡把两人一车给拦住了。 老家这块地方,当年建造时没有整齐规划,新房旧房镶嵌着,那些新房个个都别出心裁地贴上了花俏的瓷砖外衣, 老房子则是白墙黑瓦爬青绿,细看各有各的风景,若远看,简直就是绿豆掺红豆,再添了把白豆,眼花缭乱。 司机一头钻进了车里,伸出脑袋冲着车尾喊:“姑娘,使把劲儿”。 你以为拉屎呢?使把劲儿。 贺董薇咬着压根,汗珠顺着她柔和的轮廓往脖子下滑,她不敢伸手去擦,怕自己手掌一松开,车子就会往后退,她被累得想呼唤天国的妈妈。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零三章 恶龙少年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雨后的傍晚,村口处出来走动的人并不多,贺董薇两只手死死地撑着车子,刚才有司机大哥的帮忙,勉强能推动一下,现在这顶梁柱挪到了车里,失去推动力的同时,还增加了一份重量, 她的脚有些发软,感觉车子有往下滑的趋势。 “哎!哎!哎……哎,同学……同学,帮个忙,搭把手,帮忙把这车推上去行不行,谢谢你了”,贺董薇发力时傍边恰好走过一个高瘦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褐色的短袖连帽卫衣,他把帽子带了起来,双手一直揣在前衣兜里,低着头走路速度很快,直接从贺董薇身边掠过,看单薄的背影,她断定对方是个少年, 贺董薇好不容易叫住了他,只见他停在原地,没有回头的打算, 她再次呼喊道:“同学,能不能帮个忙?推到上面就可以了,我实在推不动了”。 她声音脆生生的好听,语气又软软的,凌厉瘦削地脸上眼珠微微转动一下,一言不发地转身, 他一掌搭在后车身上,车身随之一震,那股力道仿佛要将车拍碎, 贺董薇看到他尖瘦的下巴,嘴巴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撑着车身的手臂青筋暴突,像一头暗暗发力的狂牛。 “可以了,可以了,可以启动了!”,司机大哥传来喜讯, 贺董薇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凌厉已经转身, 贺董薇快速跑到车里,过了两秒又跑了出来,追上了凌厉。 “同学,你等一下……谢谢你呀,幸亏遇到了你”, 这句话让凌厉顿住了脚步,他没有不回头,贺董薇直接跑到了他面前, 他一直低着头,头发踏过了眉毛的边界,往眼睛眼皮的地方探去,即使头发被汗水打湿了,他也没有摘掉帽子,垂着眼,只能观摩到他线条分明的下巴轮廓,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贺董薇还是鼓起勇气,杏眼浅浅一弯,往他跟前递了一盒巧克力:“给,这你送给你,谢谢你刚才的帮忙”。 他眼光瞥了一眼,无动于衷,正要踏步而走, 贺董薇干脆直接塞到他怀里,还抽出他一直揣进兜里的手压住巧克力:“你收下嘛,这个很好吃的,刚开始会有点苦,但吃到最后一定是甜的,而且每一颗口味都不同,总有你喜欢的,说不定还有惊喜,拿着,吃完心情就会好了”。 她冲凌厉露了个大大的微笑,发自内心地说:“今天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谢谢呀,再见”,她冲他挥手,又钻进了那辆面包车。 凌厉不敢回头,可脑中已经有了一抹白色衣裙微微摆动向他招手的身影,他肩膀微微抖动着,一手死捏着一盒巧克力, 另一只手依然死死地揣在衣兜里,里面是一把刀。 十分钟前,他还恨绝了这个世界,想把他怨恨的那些人一同拉下地狱, 所以他买了一把刀,匆匆地往那个不是他家的家走去。 他觉得自己活得好苦好累,像一条生来就注定不会讨喜的狗,不被人类善待,不被同类喜欢,艰难地在犄角一处舔伤口。 他几乎没有父亲的记忆,七岁那年,母亲把他带到大街,说去给她买吃的,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好心人把他送了回来,但家里只有一个年迈多病的爷爷,还有一个只会酗酒赌博的二叔和斗嘴骂街的二婶。 他和爷爷寄住在二叔婶家,爷爷年老病弱,走三步喘两步,每天都是半碗药丸配半碗饭地过活,再灌半碗药汤,胃里连条喘气的缝都没了, 这对没良心的夫妇早觉得他是个累赘,把他挪到了院里的一个杂物小单间里过活,就等着哪天把他熬死, 之所以没有自己亲自动手,一来怕进局子,二来是因为爷爷年轻时是国企工厂的一名工人,有退休金,只要他一天没闭眼,他们每月就能源源不断地白拿一笔钱。 但他们拿到的钱,全供自己吃喝,只给爷孙俩吃点残羹剩饭,还天天骂他们白吃闲饭,活着害人,死了累鬼之类的恶毒之词, 后来爷爷病加重,她们干脆不管不顾,凌厉从初中开始,别人家的小孩每天只需惦记如何学习,他却还要兼顾学习的同时,四处爬滚,努力挣点活命钱。 他的生活就像一个四处露窟窿眼的麻袋,千疮百孔,几声病痛咳嗽,就能把他竭力弄来的钱哗啦啦地全抖落在地,他忍着牙去捡,可同伴就嘲笑他是个乞丐, 冷默、无视是他唯一能做的反抗。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零四章他是个没吃过糖的孩子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有时身心劳累到不想说话,但第二天一睁眼,摸到旁边还热乎的身体,那个想放弃的念头便忽然变成了一条鞭子,打掉他所有的困意,抽着他要继续向前。 不知老天是垂怜老人还是可怜孩子,爷爷还是走了,知道和冰冷的尸体睡了一晚是什么感受吗?——凌厉知道, 尸体的冰冷会传染,即使你有非常充足的理由告诉自己,这是我们熟悉的亲人,可那股带着冰冷的恐惧依然会塞满身上每一个毛孔。 那小两口,体面地给爷爷操办了一场丧事,请了丧葬乐队,气氛独到地哭天抢地起来,尽情地演绎最后一次尽孝,赚足了众人浅眼的泪水。 人在的时候不好好尽孝,死的时候倒变得真诚起来,若真的那么不舍,大可随他一起去得了,凌厉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他恨极了这一对假模假样的恶心夫妻。 而事情的爆发则是爷爷头七过后,他们便立马开始捯饬他和爷爷的那个小房间, 说是整理遗物,那恶心嘴脸和龌龊心思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 正直暑假,凌厉照常去打工挣碎银,因为爷爷说让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等将来有出息了再带他到大医院看病。 他记下了, 可爷爷没等他把书读完,没等他有出息,便抛下他走了, 虽然不匆忙,但却一个字都没有给他留下,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等他傍晚回来的时候,见到自己房间被乱翻一通,爷爷的东西被当垃圾一样清理在地,甚至堆到院子里,就等着有人将它们清走。 他怒冲冲地跑到客厅找他们,结果却看见两人正得意洋洋地对着一个旧盒子在数钱,那表情就像是天降了一笔横财,那些纸币零零碎碎,皱巴到快要褪色,却被叠放得整整齐齐, 那个盒子他也熟悉,正是爷爷存放私人物品的小铁盒,是前几年装中秋月饼的盒子,上面已经有锈迹,仿佛伤痕累累。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个盒子了,他们把爷爷的东西全翻了个遍,最后从一个隐秘的角落挖出了这个钱罐子, 可为什么里面会有钱?爷爷都躺到不能动了,他哪里来的钱? 一时间,他终于明白,难怪爷爷的药吃得那么快,其实他早就开始给自己停药,他每次拿回来的药,在他出门后,他都悄悄托人给退了回去, 退回来的这些钱,他便一张一张地攒起来,可他攒这些钱干嘛?难道他少吃几颗药丸,一切就能好起来了吗? 爷爷才刚走,他的换命钱就被人刨了出来, 他盼望着这些点钱在他走后能让孙子过上点好日子,却不料成了将他激发成嗜血狂魔的人间纸符,他彻底地暴走, 去村口的便利店买了一把最亮的水果刀,反正这个人间他不想待了,他要把那两个吸血的魔鬼一起送回地狱。 他从未被善待,他生不出怜悯之心, 他的至亲弃他如敝履,旁人骂他如猪狗,他仿佛一出生就注定低人一等,他想努力活出个人样,可老天就是不睁眼,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他不值得,这个人间也不值得。 可偏偏当他暴涨了戾气之后,却有人告诉他,‘幸亏遇到了他’, 他不是一条没人要的狗,不是一个百无一用浪费粮食的人形容器,这世上有人觉得他好,有人需要他的帮助,知道他的情绪,给了他尝了半天才能品出甜味的巧克力。 他大口地往嘴里塞着有些热化的巧克力,在满嘴的苦涩和粘腻中寻找着那一点点甜。 就一点点甜,足以让他撑了过来,像只没吃过糖的孩子,在没人的角落一遍又一遍,用衣袖拭着浅搁在眼眶里的泪水。 ——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零五章 站住,哪班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母亲的老宅在这一片属于老房子,有点民国老宅的味道,但很大,保养得很好,每年都会翻新一遍, 四周是白色的院墙,院里铺着石板,最有特色的便是那个特意设计的葡萄架, 一到夏天,在满院子的葱绿下乘凉打盹,最惬意不过,那一串串悬挂的翠绿果实,往往给人制造了许多垂涎欲滴的假象,咬上一口,保证让你面部表情一同扭曲,手脚似癫痫不由自主地胡乱抓狂半天, 那酸爽的滋味想想就腮帮子灌唾液。 贺董薇在门口给司机大哥结完款后,一回头,便看见门前一条肥壮的大黑拉布拉多犬咧着舌头看着她, 那毛色光滑顺溜,比发廊里专门焗过油的毛发还要亮上三分, 天已经昏暗,四周都亮起了柔和的灯光,打在它身上会闪着一丝黑黢黢的亮光,要不是它伸着舌头,真不察那里蹲坐着一个活物。 “大哥,去问姥姥什么时候能开饭”,贺董薇冲着那条肉粉的舌头说,这称呼很给面子,却是命令小弟的语气。 小时候她见其他小朋友都有哥哥的保护,她也整天喊着妈妈要给她生个哥哥,还要奥特曼款的,要威震宇宙那种, 后来她爸爸走了,她妈妈带着她搬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伙伴,那段时间贺董薇整个人焉得跟咸菜干似的,完全没有该有年纪的精气神, 有一天她妈妈给她带来回来了一条小狗,圆圆的脑袋,黑溜溜软萌萌的身体,见了人就发起萌态攻击, 肚子不知饥饱,反正圆润得很,刚进门就兴奋地“嗷~嗷~嗷”叫个不停, 她妈妈知道她肯定会喜欢, 贺妈妈是个医生,性格比较沉稳,说话总是平平淡淡,给人一种成熟温柔,理智可靠的感觉,但自从她得知丈夫的谎言,以及他的离世,就再也没有笑过, 知道自己的情况以及丈夫的去世已经严重影响了女儿,于是便给了她一个‘大哥’,让她心里重新有了寄托。 “它叫大哥,养大了,一样可以保护你”,贺妈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淡淡的, 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些绝情的味道,她是不是早就预料了自己的结果,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 以后她就得靠一条狗来保护? 她才不要。 少年人日益渐长的血性在特殊的环境下,会无限的放大,她更想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家长’。 —— 酷暑很长,拖着八月的尾巴迈进了九月。 清晨的马路明显热闹了起来,一片红白的朝气身影穿梭其间,脚步轻快,车轮轱辘一撵而过,艳阳也在努力高升,似乎要跟这帮青春的孩子比比谁更有朝气。 ‘贺家长’最近在大哥面前作威作福惯了,沉浸角色中竟差点忘了自己还要上学,还是个没有冠以贺姓的董家孩子,只知道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理应穿得精气神些,简单地套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便出了门。 她家离学校的距离需要15到20分钟的脚程,好巧不巧,她家不靠近公交站,等公交的时间,估计她都能冲到学校了, 以前她爸爸还在的时候,她连脚都不用沾地就到了学校, 只有她妈妈的时候,因为当时特意找了一个离学校特别近的房子,她能每天能掐着点进教室,从不用担心迟到。 而现在大多数的孩子都和她差不多的距离,大家都是选择步行或者骑自行车, 而她不会骑自行车——她今天注定要迟到了, 要不是姥姥有几十多年的生物钟护航,她现在还躺在自己的龙榻上,与床褥妃子生死缠绵在一起。 她风风火火地往学校方向赶,一路上已见不到学生的身影,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门口,一颗光滑如灯泡,在白日下折射着耀眼光芒的卤蛋头便向她招了手, 厚嘴唇有弹性地张开,吼道:“站住,哪班的?”。 贺董薇心里凉了半截,迟到被抓,这一看就知道是教导主任级别身份的人物,最喜欢站校门口干保安的工作,仿佛多抓几个不守规矩的学生,能帮他冲业绩似的, 看他见到贺董薇那一刻,立马红光满面。 教导主任确实红光满面,但多半是被气的,那两瓣厚嘴唇都快被热气烫成热狗,挂在脸上,脑袋用力往旁边一甩,把贺董薇归类到傍边的角落去。 贺董薇低头,自觉老实地站到了那个原本有一人的角落:“哎!是你呀,同学”, 她仿佛看到了与她患难的兄弟,忍不住显露笑容, 但凌厉继续低头,两人一点都不熟的样子。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零六章 杀鸡儆猴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苏主任一看手表,示意门卫大叔够钟拉大门,回头就见贺董薇还一脸嬉笑,一副不把学校规矩当回事,毫无组织的样子, 他心里的火又添了一把,两条热狗唇微微吐了一口气,仿佛已经熟裂开, 她大步上前,冲着贺董薇的方向,指着他短小粗壮的手臂上的手表:“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以为学校是你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贺董薇不敢说话,内心早已一脸黑线, 学校安排搞卫生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那热气的横幅,冲天的口号:学校是我家,干净靠大家, 言犹在耳。 “整个学校,就你们两个敢这么干,不把学校放眼里,连基本的爱国之心都没有”,苏主任瞪着大圆眼骂着。 贺董薇心里一阵腹诽,迟个到怎么就严重到不爱国的地步了? 苏主任继续给她解疑,怒骂着说:“开学第一天升国旗,必须要穿校服,你们自个瞧瞧自己,裙子那天不能穿,非得挑今天,这是要干嘛呀,想标榜自己的标新立异呀?”。 她总算知道自己这般‘罪该万死’的罪状是 从何而来, 但她是插班生,她真不知道这个规定,更何况,她还没有拿到校服, 按照怀念中学的规定,每个周一升旗,学生必须穿校服,其他时间没管得那么严格, 这回算她倒霉,挨骂就挨骂吧,谁叫她还迟到呢,而且全校才被抓了两人。 她心里懒得辩驳,想着挨完训放她走就行,双手拉了拉书包的肩带,低着头,作出一副很认真认错,羞愧难当的姿态。 这大太阳实在是越来越热情,苏主任似乎骂上瘾,两片厚嘴唇上下翻飞不停, 这回炮火对准了一直目中空无一物,俨然一副不屑表情的凌厉:“还有你,你很了不起是不是,迟到早退,旷课打架,哪一份你缺席过?像你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不想读干脆就回家,别把学校的风气给带坏了”。 “老师,您这么说不合适吧”,贺董薇实在听不下去了, 凌厉被他说得一无是处,可在她眼里,他是个愿意帮助他人的好少年。 从她成为今天这万中之二的迟到一员起,她已经被苏主任自动归到不良学生的预备选手里, 她现在还顶嘴,无疑已经被升格,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了苏主任不良学生的标准。 苏主任此时像极了一条胖头鱼,嘴唇张起来就像鱼吐泡泡,反话语气数说:“你很讲义气呀,目无师长,不知悔改,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一样,烂泥扶不上墙,你长翅膀了吗?就想飞”。 贺董薇反手伸到腰背,做了一个挠痒的动作,脸上明显挂着不悦, 这句话就像戳中她脊梁骨一样,把她一直想努力挺直的腰背又硬生生地掰回原样。 她以为自己长大了,但在别人眼里,她依然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少年的自尊和她的热血一样,轻易拨动不得,她今天还真的非得证明一下,是谁不懂事,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我们若是烂泥,你就是朽木,你了解学校的规章制度,但您不了解自己的学生,随便给我们定罪,我不服”。 “你还敢不服?你有什么不服?你迟到是事实,不穿校服也是事实,你还不知认错,现在还顶撞老师,更是罪加一等,说你们烂泥扶不上墙有错吗?你再看看你们的仪表仪容,哪里有半点学生的样子,一个披头散发,一个头发长到都舍不得掀帘子”, 说着,他还气愤地伸手推了一下凌厉那将要遮住眼睛的刘海。 凌厉本来一直低头,被他推了一把脑门,那里仿佛是他情绪的开关,被苏主任触碰后,他瞬间炸毛:“你他妈有种再碰个试试?”。 苏主任刚才搜刮了自己所有的词汇,也只能用披头散发的词放到贺董薇身上,正想搜刮第二个,却不料撞上了凌厉这过激放肆的语言, 瞬间被气得脸红,“你说什么?你敢骂我?你……你简直就是回收不了的垃圾,迟早会成为社会的败类……” 贺董薇又把手伸到了腰背,表情愤愤地看着苏胖头鱼,出声打断:“老师,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学生呢?你这是属于人生攻击,您自己都毫无师德,又怎能怪我们没学好,小学生都知道不能断章取义,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能以貌取人,黄忠六十跟刘备,德川家康七十大天下,姜子牙八十为丞相,大器晚成的例子多得是,别说我们没到十八岁,哪怕我们八十岁,你也不能随便给我们的人生下定义”。 凌厉握紧的拳头松了松,贺董薇语速飞快,苏主任被噎的哑口无言,两个鼻孔已经不够出气了,撑着鼻孔说:“好呀,你这么爱逞能,我今天就让你逞个够,若怀念的学生个个都像你们两个这样,以后还得了,我今天非得杀鸡敬候”。 此时正值升旗仪式,苏主任所说的杀鸡儆猴,就是要到操场的讲台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把这两个反面教材通报批评一遍, 还要他们当众承认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为止。 贺董薇除了承认自己迟到有错外,她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她没穿校服是因为学校还没发,那个苏主任上来就一通批.斗打压,她还不能反击两句了? 既然如此,大家有错一起认吧!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零七章 公然开炮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爸爸经常跟她说,错了就得认,还要有敢承担犯错后果的勇气,可以自己选择低头,但不能被别人摁着低头, 有时候直接表达自己的态度很重要,因为那或许会影响接下来走的每一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枪不一定要成为猎人,但他一定不会惧怕豺狼,想保护别人的前提是,先保护好自己。 操场上没有任何可以遮阳的阴影,全是黑压压的一片脑袋,顶着大太阳, 好不容易升完国旗,大部队正准备退场,却被惹人嫌的苏主任叫住了,底下瞬间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埋怨, 有些才正经了几秒的大高个男生又恢复了吊儿郎当样,交叉束缚着手,十分不耐烦地看着苏鱼头,“又打算作什么妖”。 “各位,今天是本校开学第一天,作为学生,理当遵守校规,以身作则……但是,在绝大多数同学都能遵守规则的情况下,偏偏全校就只有两个刺头,不服管教,公然顶撞老师,必须公开批评,跟大家承认错误,否则必定会严惩,记过处理”。 一个寸头的高瘦男生趴在教室窗口往操场上看,用标准的粤语自言自语地吐槽说:“哇,使唔使玩咁大呀,好彩我醒目啫”,他同样也没有穿校服。 而操场底下的人一听苏鱼头这耸人的警告,立马一片唏嘘: “不穿个校服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今天是苏鱼头升职第一天,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放给我们看的”, “他心眼本来就小,他这教导主任不就是抓我们冲业绩冲来的吗?还不感恩戴德,就会天天挑我们的刺”, “唉,谁叫今天抓了的人是凌厉呢?学校的反面教材,苏主任是想杀鸡儆猴”, “那妹子哪班的?长得忒他妈好看了吧,没听说过呀”, “看着不像是刺头学生样,是不是被连累的也不一定,她待会不会被吓哭鼻子吧”, “我一个女的也自叹不如,她是我想要的类型”,一个身高目测有175cm的女生看着讲台感慨说着, 她不仅高,她还有些壮,但脸蛋却属于清秀类型,长得特别不协调, 这应该是大多青春期女生都会遇到的问题,身高跟上了,但脸蛋却没有完全长开, 但这姑娘是真的猛,性格大大咧咧,跟男生一样,是高二理三班的体育委员,铅球比赛大满贯得奖者——赵小米。 旁边一个作死的男生打趣说:“大米哥哥,跟你比,是个女的都会自叹不如”。 一道寒光射向了作死男生的颈项,他瞬间认错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造次。 台上一黑一白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下站了好一会儿,凌厉死死地咬着牙, 在他正想抬脚的时,那抹白色的身影率先迈出了脚步,走得雄赳赳气昂昂,要不是有苏主任前面的剧情解读,别人还以为她是来领奖的。 “各位校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叫董薇,很遗憾用这样的方式让大家认识我……” 她的班主任‘史把握’女士已经开始扶额擦汗,台上两个都是高二三班的学生,看来今年的优秀教师怕是评不上了, 黑框眼镜下,那双无神的大眼睛睁得铜铃般圆,恨不得发射雷达信号,让台上两个小兔崽子可怜可怜她这个中年妇女。 贺董薇非常诚恳地说:“作为一名学生,实在不应该迟到,也不应该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场合不穿校服,违反校规,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她说得坦坦荡荡,还非常合理地给大伙鞠了一躬,苏鱼头脸上挂起了得意的笑容,仿佛自己小试一招,就驯服了一头小野马,虚荣的满足感瞬间上头。 贺董薇话锋一转,“但是,我很难过,作为一个转校生,还没领到学校的校,服就先领教了学校的处罚,我迟到不对,不穿校服也不对,这些我都敢承认,但这位老师说我不服管教,目无师长,我不认, 不穿校服的客观原因不是我造成的,我需要学校也给我一个道歉,为什么不给我发校服,还要处罚我?同时,对于这位老师的一些不恰当的言论进行辩驳,这是我的权利,为人师表,不应该口无遮拦地形容自己的学生是垃圾,我们是祖国的花朵,不是社会的败类, 如果您是针对我,请给我一个道歉,如果您是针对我旁边这位同学,也请你给他道歉,如果学校坚持这样的言论无伤大雅,那我也不稀罕被这样的老师教,我自学都比他强”。 “哇……”,底下一片哗然,甚至又同学不怕事地开始鼓掌, 学校看苏鱼头不顺眼的人多了是,都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她这是公然向苏主任开炮! 敢拿记过吓她,她还不想待呢。 方才吐槽的那几位高二三班的同学又发声说:“以为她会哭鼻子,没想到是个小钢炮呀,苏眉鱼这回被油炸了吧”。 “哈哈哈,不会是家里有后台才敢这么刚吧?方才看她上台的那几个步子,本座就知道她定是人中龙凤”, “难怪没见过,原来是转校生,初生牛犊不怕虎,要是她知道苏眉鱼在学校的江湖地位,怕是也会忌惮三分”。 他们说的苏眉鱼就是苏主任,长得特别想那种苏眉鱼,光秃秃的脑门,圆眼,尤其是那标志性的厚嘴唇,骂人的时候特别能转移人的注意力, 他现在天灵盖都要冒烟了,他真的没想过贺董薇是转校生,只顾着上火, 底下学生一片哄闹,见惯大场面的他,忽然有些下不了台, 凌厉也没想到贺董薇会来这么一出,据理力争地指出苏主任独断专行,欺压学生的行为,还要求学校给她一个公道,还要让苏主任给他道歉, 他觉得出乎意料的同时,还觉得有些可笑,笑她天真,甚至觉得她多管闲事,苏主任敢在学校这么横,他的姐夫校长没少包庇。 校长黑着脸,不得已从树荫下再走了出来,指挥队伍有秩序地散场,就是不给大伙看完整的一结局。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零八章 据理力争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在校长办公室里,几个当事人都到场了, 校长没有苏眉鱼那般迂腐嚣张,一看就是个职场的老油条,温声和气地说:“让她家长来一趟吧”。 让家长来无非就两个结果,惹得起和惹不起,况且孩子在学校被叫家长,大多数家长都是不想惹事,若学校态度强硬,说不定最后还会受到一笔原谅费。 贺董薇和凌厉站在班主任‘史把握’身后,她急得额头渗出了一层油汗,她今天还特意画了一下妆,现在都快化成糊了, 她用纸巾按压掉了不少粉底,就剩口红还保留着,多少显得有些土气,嗫嚅地说:“那个,校长,他俩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家长都不在”。 她说得很隐晦,班主任知道凌厉的情况,知道他家里不容易,还有一个常年卧病的爷爷要照顾,只是她没想到暑假的时候,他爷爷去世了, 至于贺董薇,她作为他们班的插班生,她进来是的情况她也基本了解,两个家里都是老人,叫来学校万一爆管子,谁负责? 班主任说出那句话后,凌厉的目光隐约晃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贺董薇的方向, 他现在才生出一种微弱得难以察觉的认同感——她刚才这么做也没有错。 校长有些不悦地说:“那总得让他们监护人来一趟,她是谁盖章转进来,总得有个说法”。 班主任如实回答:“校长,她是陈队长帮忙介绍进来的,是副校长盖的章”。 校长眸光一闪,开始老谋深算起来, 陈队长介绍过来的人,不好得罪,他这两年就要退休了,他的位置非副校长莫属,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目光有些不悦地盯了一眼苏主任。 贺董薇万万没想到,是她老娘的余荫庇护着她, 陈队长是公安局的一治安大队长,听姥姥说当年暗恋她妈妈,可惜最后没成, 这次回来,姥姥就是托他帮忙转的学,而贺董薇不知校长刚才那些复杂的心里,自认为还要为自己力争到底,反正她占理。 她挺直了腰杆说:“我家我就是家长,你要说法我给你就是”, 说着,她把手伸进了后腰背,原来她书包底部有一个暗袋,她平时会随手她手机放里面。 她掏出手机的第一瞬间,那个苏鱼头立马揪着她的尾巴,“好呀,你还敢带手机来学校,我说得没错吧,她就是藐视校规”。 贺董薇真的想白他一个全眼,都什么时代了还禁手机。 不过贺董薇这手机比较前卫,已经是最先进的初代款的触屏智能机,舍弃了那繁琐的九键盘,只剩下三个简易键和屏幕,这手机是她妈妈留下来的,她自然地拿过来用了。 学校里面确实有规定不能带手机、随身听之类的电子产品进来,就是怕学生上课玩,影响学习,但是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杜绝,老师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他们的抽屉的空间也是有限的, 有一次某个年级的办公室被盗,把被缴上来临时保管的电子产品都偷走了,老师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也就各种推辞,不了了之, 幸亏能被缴手机的都是好学生,没有人上来打闹,但从那次之后,老师们都心照不宣地放宽了政策。 只要不明目张胆地在他们面前作案,就不管了,但作为教导主任,学校纪律风险的把控者,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但贺董薇万般庆幸,自己带了手机,因为她录音了。 她直接截取了一段录音“你……你简直就是回收不了的垃圾,迟早会成为社会的败类……”, 苏主任傻眼了,没想到她还录了音,现在证据确凿,不照看整个事情的发展,单看这两句话,确实是他口无遮拦,侮辱学生在先, 他现在的脸色就好比真正的苏眉鱼,暗黑得很。 贺董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苏鱼头那么喜欢断章取义,她也直接截出一段录音,让大家猜想他的‘恶行’,是不是真的需要赔礼道歉。 贺董薇十分有大人成熟的做派说:“校长,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录音放出来,就是觉得事情没有到鱼死网破,无法回头的地步,我就一纯良学生,被父母小心呵护才能长大的,脆弱得很,听不得这些打击身心的恶话,我要求也不多,让这位苏老师给我们道歉,私底下就可以,但必须得当面,否则我这心结过不了,不利于的身心的健康成长,我是可以再次争取我的合法权益的”。 还是贺爸爸教育得好,给了她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让她有足够的信心去应对可能发生的困难,还给她构造了一个正确三观的模型,让她有能力去明辨是非,把握自己的航道方向。 在还有父母前,哪怕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她也一定会认真地道歉,保证下次一定悔改,因为那样最省事,老师高兴,父母不用担心,而自己知道分辨真正的对错。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些事情不能草率敷衍, 她要把自己当做大人,就得用大人的思维模式和做事方法解决问题。 如果是她爸爸,他也一定会和她一样,做出同样的举动。 在她要求里提到了‘我们’二字时,凌厉的心仿佛开了一道口子,有东西卡在了缝隙上,不知是从里面爬出来,还是从外面钻进去的, 如果他们真的是同类,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跟她一样,为自己据理力争地活一回。 贺董薇态度强硬,班主任不好说话,想打电话给陈队长,但那个毕竟不是她家长,说不定把人喊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零九章 新同学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目光乞求地看了一眼苏主任, 苏主任的苦瓜脸一阵青红交错,非常不愿地说:“老师……没有询问清楚缘由,确实不妥,但是至于凌厉,我凭什么给他道歉,他是真的明知故犯,目无尊长,我可没有冤枉他”。 凌厉冰冷的眼眸抬了起来,看得苏主任有些发怵,难得地开口说:“苏主任,我没有迟到,是你见我没穿校服就把我拦住,至于我为什么没穿校服,因为校服小了,穿不上”。 班主任脸上一阵肌肉跳动,第一次听见这种理由,但似乎又说得过去, 凌厉确实长高了不少,就是没到穿不进去的地步,顶多露一大截小腿,尴尬些,但现在自己班的两个学生和校领导谁都不肯让步,和事佬的事情必须她来做。 班主任连忙圆谎说:“苏主任,确实是这样,这孩子蹭蹭的长,去年的校服确实不合穿了,回去我马上安排给他们发新校服”。 校长也顺着班主任的话茬,顺便给苏主任找了个台阶:“既然这样,事情都搞清楚了,史老师,你把学生领回去,希望下次不要再有这样的误会”。 班主任如蒙大赦,连忙应着点头:“好的好的,校长”。 “慢着,把录音删了”,苏主任急着把几人喊住,生怕放他们走后,自己从此声名狼藉,必须把录音删除他才安心。 贺董薇看了一眼凌厉,凌厉面色冷淡,与我无关的表情, 她犹豫了两秒:“你还没有给他道歉,我不能把录音删除”。 苏主任嘴巴抿成两条黄瓜干,压着火气说:“虽然这次是误会,但老师可没有冤枉他,他平日打架斗殴,旷课早退,藐视学校纪律,出言不逊,目无师长,这些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贺董薇不想去看凌厉的眼神,任谁当面数说自己的各种不足,旁人再投去多余的目光,都会给别人造成压力和误会, 尽管凌厉不在乎,但在贺董薇看来,如果犯错候是要按量的累积计算,那苏主任从出生开始的尿床累计,是不是可以足够判定他当街大小便了? “苏主任,犯错和道歉,不应该是一对一对等的吗?什么时候是要按量的累积计算?就今天而言,我所看到的情况确实是您不对在先,才导致他的出言不逊、目无师长,您是需要对您今天的不当行为道歉”。 苏主任用力地捻着手指,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平常他呵斥学生惯了,同学们都怕他,已经把他的江湖地位奉上神坛的地步,哪有他跟学生道歉的可能。 对于贺董薇而言,她并不觉得道歉有什么难的,她能张嘴就来, 但对于那些从来没有在这样氛围下产生过类似行为的人,他们根本做不出那样的举动,甚至会觉得强人所难, 就好比一个向来沉默寡言、性格冷淡的孩子,你要他跟父母说‘我爱你’,这比直接打他耳光子还难受。 校长再次发话:“好了,这次确实是苏主任处理不当,理应道歉”, 苏主任脸色铁青得厉害,正想站起来反驳,但校长淡定地眼神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但是,这位凌同学平日在学校劣迹累累,也需要承认错误,那就写检讨吧,犯一次错,就写一次,史老师记得督促他写检讨”。 苏鱼头的脸色总算缓色了不少,甚至有些得意地看着贺董薇和凌厉, 而凌厉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甚至直接瞪着贺董薇,非常不友好地说:“多管闲事”。 他还是这般不知好歹,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就骂了出来, 贺董薇十分尴尬地转移视线, 今天好人、恶人她都当了遍,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以后可不能让他们抓住辫子才行。 事情以苏主任承认错误、贺董薇删除视频、凌厉多了几十分检讨书、班主任多了督促学生写检讨的任务告终, 三人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刚好到了上课时间,第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她抽空去补了个口红,以最精神的面孔迎接开学的第一课。 就在她补口红的这个空档时间,凌厉也去了男厕所, ‘史把握’知道,按照惯例,他肯定是有蹲持久战的准备,只好领着贺董薇先进了教室, 她简单地介绍说:“各位同学,我们班这学期转来了两个新同学,我旁边这个女同学叫做董薇”, “喔!!!”,底下男生一阵欢呼,有些还激动得拍起桌子,三分欢喜,五分挑逗,剩下两分是为了烘托气氛用, 贺董薇长相甜美,大眼睛布林布林地闪,黑长的直发没有一根杂毛,粉嫩的牛奶肌,在人群中格外的亮眼,和一尘不染的白色连衣裙组合,正中各类青春小直男的心。 史班主任是属于身材比较矮小的那一类,面对一班百分之九十都比她高的学生,气势往往弱上三分, 摇了半天手才把场面控制下来,“安静,还有一位就是我们的郭晓峰同学”, 顺着班主任手指的方向,就是今天坐在教室看底下热闹的寸头男生,他早就找好了座位,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地站了起来, 就像奥运冠军得奖似的,以他为中心,对着底下的同学一顿招手示好,用他难得标准,没有口音的普通话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就是郭晓峰,我来自广东,大家以后可以叫我峰少或者峰哥,但我觉得峰爷最适合我”。 “咦!!!”,底下一阵靡靡之音传来, 郭晓峰也不尴尬,像发表完演讲一样,微笑得体地坐了下来,那一口大白牙配上他小麦色皮肤,一股溢出脸的阳光灿烂,夏天男孩的味道。 “好了,都安静,马上要上课了”,史把握转头对贺董薇说:“你暂时找个空位坐吧”。 她这话一出,班上所有男同学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的同桌踹飞,腾出一个空位来, 但往往在这种关键时刻,都是勇者胜,只要你够勇敢,够大声,够不要脸,女神就会被你短暂的吸引。 刚坐下的郭晓峰一下子蹿了起来,急得飙粤语,摇臂呐喊说:“呢度呢度!妹妹仔,呢度,嚟哥哥呢度坐”(翻译:这里这里!小妹妹,这里,来哥哥这里坐) 他那摇臂的动作,就差宣告‘来哥哥怀里坐’。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章 这个校霸不一般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郭晓峰迅速调整自己的位置,把他右边同桌座位的东西再挪过去一卡座, 三班的座位比较特殊,第三组的位置是三人连座,最左边的位置靠窗,恰好可以看到下面的操场, 郭晓峰一来就瞄上最后一个靠窗的座位,一直没见有人回来,便自觉地把自己的东西先挪了过来, 自以为以他死皮赖脸的功夫,对方应该会愿意让给他的。 于是就稍稍把原先同学的位置往右边挪动了一卡位,现在又招来了贺董薇,很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应该跟这位还未见面的同桌兄弟分享美丽的风景, 再往右边挪一个位置,他是不会介意的。 在其他同学还在想办法怎么挤掉自己这个多余同桌时,郭晓峰同志已经以火箭的速度打包好了他同桌的行李, 以绝对的真诚和热情击败所有同行对手,包揽全场男同志艳羡的目光和女同志鄙夷的白眼。 “那我就坐这儿了,谢谢你呀”,贺董薇客气是说着,对这个热情阳光的少年并不反感, 没想到郭少峰还厚脸地来一句,故作姿态地学着东北腔说:“客气啥儿?以后跟峰哥混,带你踏浪飞行”。 郭晓峰之所以那么热情毫不生疏,自然是因为贺董薇那场充满正气,振奋人心、慷慨激昂的辩驳检讨演说, 敢公开叫板校领导的学生,他已经自动把他俩划分为同一类人物,是志同道合的梁山壮士,绝对不是肤浅地只认为人家漂亮才献的殷勤。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凌厉好歹给了她点面子,课堂半道他从后面拐进, 一看到自己座位上趴着的一具人形容器,眉宇间的寒气骤然凝聚, 贺董薇抬头看着他目光盯着只听了十分钟就安眠的郭晓峰,再看了看原本座位上那些崭新的的课本,心想要不要叫醒郭晓峰。 但此时全班诡异地安静下来,史把握尴尬地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咳哼,有什么事情课间来我办公室说”。 全班同学都屏着呼吸,看着凌厉紧握的手心,真怕他一拳或者一脚揣在郭二师兄的屁股上, 贺董薇很小心翼翼地给他拉了一把椅子,让他先坐下来听课, 凌厉足足站了十多秒,最后决定卖史把握一个面子,木桩似的坐了下来。 一节课很快就过,但以凌厉为中心的同学,没有一个听进去,身边随时放着一个定时炸弹,大家都小心翼翼,把自己的呼吸频率调到最低。 贺董薇终于知道大家为什么叫班主任为‘史把握’,因为她姓史,她的口头禅就是‘是吧喔!’, 尤其上课上到激动的时候,她最喜欢和同学来个自问自答的互动, 等她说出自己问题的答案后,她就会反问一句:“是吧喔!”, 然后同学们就很给面子的统一口径:“是哟!!!” 那尾音拉得老长,有种唱山歌的调调, 课堂气氛还算不错,至于能塞进多少东西进脑袋,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毕竟史把握的专业能力还是挺强的,根据以往的考试经验,她押题相当准,把握着许多在及格线徘徊学子的生死大权,所以‘史把握’绝非浪得虚名。 下课她前脚刚走,凌厉就立马起身, 贺董薇赶紧摇了摇郭晓峰,郭二师兄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凌厉二话不说,抬起大长腿,一脚揣在郭晓峰的凳子腿上, 郭二师兄瞬间自由落体,与地面来个零距离接触。 他还半梦半醒地爬起来,拍了拍沾灰的臀部,用常出口的粤语说:“嗯?做乜,地震呀?”(翻译:嗯?做什么?地震了?) 他呆了两秒,让自己的大脑瞬间重启, 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高瘦的男生和他那往前倾的脚,瞬间明白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勃然大怒,立马站了起来,张口就骂:“你个扑街仔呀,敢郁你阿爷!” (翻译:你个臭小子,敢打你爷爷) 他站起来丝毫不低于凌厉的高度,加上他短寸头的恶霸型招牌,两人都有剑拔弩张争夺头号校霸的架势, 班上其他男同学瞬间警惕起来,都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拉架, 虽然他们不来了解郭晓峰,但他们可是见过凌厉不要命的斗殴场景。 上学期就在校门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几个社会的小混混围着凌厉找茬,在校门口展开了一场世纪大战, 有个小混混的脑袋开了瓢,缝了好几针,现在后脑勺的疤还在,像虬扎在脑袋的大蜈蚣似的。 郭晓峰二话不说,直接拎起了刚才坐着的凳子,对着凌厉就要劈过去, 班上最先反应的居然是体育委员铅球大满贯赵小米,她身兼班长的职位,是史把握钦点的, 这确实像史把握的性格,她需要找一个高大能管事,但有不能太跳脱的人来帮她管理这班野孩子,赵小米最合适, 她性格大大咧咧,身材也高大威猛,班上男生没几个不怕她, 主要是她确实没有那些男生那样跳脱,至少还是有些女生基因禁锢着。 赵小米一把夺过郭晓峰的凳子,喊道:“你大爷,想干架出了校门再说”, 郭晓峰怒气冲顶,百分的恼火加二十分的起床气,和着就飙到了一百二,哪里听得进赵小米喊了什么, 没了凳子,还有拳脚可以用,提着拳头就要冲上来,瞬间抓住了凌厉的衣领。一拳挥了出去。 凌厉挨了一拳,踉跄了几步,用舌头舔了舔渗血的嘴角,暴涨了周身气息, 握紧了他的沙包大的拳头,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先抬腿踹了一脚郭晓峰的胸膛,两人不管不顾地扭打了在一起。 赵小米急冲着班上几个男生大喊,“你他妈屁股腚粘住了?过来帮忙呀”, 几个男生才回过神来,冲上来架住了即将变身的凶兽郭晓峰。 郭晓峰手脚被同学架住,但凌厉还是自由躯,他已经挥着拳头冲了过来。 “……凌厉”,在他拳头即将接触郭晓峰的俏脸蛋时,被身后的贺董薇拉住了, “凌厉,冷静、冷静……”她又凑近了些,在他旁边低声说,“检讨书”。 凌厉虽然刹住了凌厉,但是他的发怒对象转移了,恶狠狠地盯着贺董薇,猛地甩开她的手,差点把人甩进墙里, 他将怒火全部撒在了贺董薇坐的那张凳子上,最终还是小凳子抗下了所有,落得了终生残疾的下场,而罪魁祸首却扬长而去。 郭晓峰放弃挣扎,低头对着禁锢在他胸前的手说:“喂,老表,你摁住我的敏感部位半天了,超时是要收费的”。 为了禁锢这头凶悍的水牛,这位瘦小,白皙得过分的蔡蔡同学,几乎是搭上了他全身的重量,整个人都挂在了郭晓峰身上, 听他语气平静,大家都安心地放开了他, 结果刚把人松开,他就要冲出去,想再找对方一决高下, “你老母,阿爷今日就帮佢拜山”,郭晓峰又用粤语开骂说。 (大意:给他上坟的意思) “哎哎哎……”,那口气还没松到底的男生,又收紧的腹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控制这头野牛, 但对方的强横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的,眼见人就要被甩飞出去了。 “啪!”,一沓厚厚的书本拍在了郭晓峰的脑门上, 赵小米这母老虎终于发飙了,吼说:“你有完没完,老娘把皇位让给你行了吧”。 她所说的皇位,就是那个最佳靠窗,能视察底下操场所有角落的风水宝位,倒数第二的位置。 郭晓峰靠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随时了解操场的动向,好第一时间霸到球场, 顺便在上课空隙观赏下面美女的风光,更有助于学习,但主要是霸球场。 被男生揍,郭晓峰会二话不说就跟对方动手, 但见动手打自己的人是个175的金刚芭比,虽然已经比挂在他身上的这个还要男人,但她好歹是个女生, 他这张口闭口就把爷字挂在嘴边的小爷们,是干不出向女人挥拳头的行为, 更何况,人家把皇位让给了他,他还怎么好意思还手? 赵小米这一桌刚好只有两人坐,就是挂在郭晓峰身上的那个男同学蔡蔡, 同样是学渣一枚,冷白的皮肤看起来有点娘,平日一副奴相供赵小米驱使, 郭晓峰瞬间觉得自己有种登基的感觉, 左边是他的操场江山,右边是他的奴仆太监,后边虽然有条恶犬,但好歹还有个美人,这感觉相当不错。 至于自己的临时变座,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愧疚,还打包票回头对着贺董薇说:“妹子,你呢,就放一百个心坐着,他要是敢动你,朕的十万大军立马南下给你讨个公道”。 搬到最右边位置的赵小米,刚把一沓书放下, 听到郭大爷这般厚颜无耻的放屁,独家白眼一翻,热讽说:“还十万大军,就算你有,你后边那条恶霸一张嘴就没了,没事别惹他”, 她再回头对贺董薇说:“你搬我后面,跟他隔一个位置,等摸底考试结束后,再跟老师说换座的事情”。 摸底考试,是每个学期开学一个星期后需要考的第一场试,就是想探探自己学生过了一个假期,肚子了还剩多少墨,从而进行教学调整, 若是取得好成绩的同学当然有资格在老师面前提条件,最常见的就是换座,只要不过分,理由过得去,老师通常都会考虑采纳。 至于前几排,已经是雷打不动的学霸区域,中间是骨干区,而后边往往是卧虎藏龙区, 贺董薇新来驾到,自然只能呆在卧虎藏龙区。 她打探地问:“这个凌厉,他真的是个校霸吗?”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尴尬被拒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赵小米如实回答:“他不是校霸,但却是校霸不想惹的那一类——校疯”, 赵小米又靠近贺董薇的耳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说:“他这里估计真的有问题,不要刺激到他就行,你平常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但千万别给老娘惹事,我喜欢乖孩子”。 她说话时眼含微笑,但后半句带警惕的味道明显,还有些变态性地摸了摸贺董薇的小脑袋。 贺董薇刚来就跟苏主任对上,估计全校现在都在谈论她的壮举,实在让人不放心,她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学生。 贺董薇如惊弓之鸟般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 她可不认为赵小米是开玩笑,她拎书拍郭晓峰的动作,简直就跟拎板砖一模一样, 她那小脑袋肯定不够她拍,而且她对女人下手,是没有心理障碍的, 只要她打得过,碍眼就拍,管你公母。 贺董薇看了一眼郭晓峰,觉得他这身红色运动球服实在扎眼,疑惑问道:“为什么你不穿校服苏主任没有抓你?” 郭晓峰嘿嘿一笑,显摆说:“妹子,这世界上有一种功夫叫翻墙,像这样的绝世武功哥哥还有很多,以后慢慢教你”。 “你这叫旁门左道”,赵小米毫不留情面地指正,转头对贺董薇会心地说:“真正的武林秘诀就是请假,咱们连用好几天都可以”。 郭晓峰立马兴致盎然,开口探讨秘诀:“能用好几天?你那什么理由,让爷儿也学学”。 郭晓峰认真求学的样子就像缺根筋的二傻子,赵小米又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只有蔡蔡唯唯诺诺地回答说:“峰,峰爷,你……你有子宫不?” 郭晓峰一看他这副胆小弱鸡样,嫌弃地开口:“要那儿玩意干嘛?”, 说出来他就后知后觉地知道原因了, 为了找台阶下,必须找的垫脚的东西才行,他楼着蔡蔡的肩膀,阴阳怪气地喊:“蔡公公!!!” 蔡蔡被他吓得一激灵,脸涨得粉粉嫩嫩的,本能地缩着脖子, 郭晓峰继续说:“按理说你都净化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跟我们男同胞普及一下你们妇女的常识呀?”, 说着,他还色眯眯地动起了手。 蔡蔡宁死不从,把身子往赵小米方向的阵营奋力挣扎,嘴里还喊着:“老大,老大,救我”。 “滚,你进化又不是我的功劳”,赵小米嫌弃地推开他, 大概大家都没有读懂郭晓峰的原意,他的广东腔,前后鼻音不分,‘净’和‘进’他是一个读音, 总之都是理解蔡蔡的女性化,只是手段方式不一样。 如果他理解赵小米所说的进化,他大概会会之一笑——他俩是共同进化的结果。 凌厉出去之后,直到第四节课快上完他才回来,回来时身上又染了一阵烟味, 第一节课的时候贺董薇就闻到,只是到了第四节烟味更重了, 她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凌厉的反应,可他回来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老师对于他上课缺席或者半路进入教室已经见惯不怪,责问起来他只会说他上厕所, 要是老师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他就会直接怼到人家下不来台,下次专挑这个老师的课出去,考试专挑这门课垫底, 反正叫家长也没用,把他那七老八十的爷爷抬过来诉苦吗?进了ICU说不定还得自己掏钱给人治。 久而久之,老师也懒得理他, 幸好他没有影响其他同学,因为他也不怎么受同学欢迎。 他就像条镇静下来的疯狗,人人不喜欢,却没人敢招惹。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每当贺董薇想找话题跟凌厉说句话,他要么就睡觉,要么就是不在课室, 偶尔见他回来,也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嘴脸,冷得把他家的冰箱贴到了脑门, 放学之后从来不逗留,贺董薇收拾书包的功夫,他的大长腿估计已经迈出校门口了。 中午天气燥热,放学这段时间,贺董薇最喜欢买一瓶冰奶茶或者买一根冰棍, 优哉游哉地回家,速度略胜龟速,因为得把外面的野食吃完了才好回家, 姥姥只会逼她喝热水,这种天气,喝热水就等于逼她喝毒药。 她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区胡同,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篮球场, 因为附近有房子和树木遮挡,居然一点都不晒,而更巧的是,她看见了凌厉。 球场上都是一些成年的年轻人,只有他一个是学生,他没穿校服,混在一起,大家其实都差不多,只是他的身形略微单薄了些。 凌厉在球场上也是戾气十足,进攻为主,几乎不防守,速度很快, 一个转身就轻松突破对方的防守,在三分线外一个帅气的抛物线投球, ‘咣当’一声,球十分听话地穿过篮板上的球蓝。 “啪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凌厉瞬间皱眉,怪不得刚才大家有些心不在焉, 观众席那一抹白色身影太扎眼了,跟旁边那些糟老爷们对比,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她一入场,其他人员就注意到了贺董薇的方向,只是凌厉有任务在身,一心只想着赢球,一时没注意到。 贺董薇嘴里还含着一口珍珠没嚼完,鼓着腮帮子不好出声喝彩,就直接用力地鼓掌,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结果她鼓掌后,所有球员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平时七分的实力暴涨到了九分,却只有凌厉一人在状况外。 他眉心凝着汗,觉得异常沉重,心情莫名的烦躁, “阿厉,发什么呆”, 旁边的一头带发带的年轻男子忍不住提醒,语气有些不满。 这个发带男比凌厉大好几岁,约有二十五岁的年纪,人称坤哥,长得还算标致,但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渣气, 是个职业小混混,标准的无业游民,平时就靠收点保护费,帮别人打几场假球赚点快钱, 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来没超过一个月,比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保质期还短。 凌厉心乱,丢了好几个球,他有任务在身,今天的分数必须保持在2:1的范围,否则他拿不到钱, 在坤哥那边也不好交代,刚才贺董薇一喊后,对手的队员的斗志明显提升,连续被追了好几分。 这女人就是麻烦,害人不浅, 凌厉觉得他内心的烦躁多半是讨厌造成的。 这一场他们打得很吃力,凌厉收回心神后才勉强找回了状态,分数也是刚刚好2:1的危险线。 比赛结束,队员都在收拾东西,有的在喝水, 贺董薇很自觉地上去打招呼,从包里翻出了一包纸帕递给凌厉,友好地冲他笑说:“给你”。 “喔!!!……”,四周一片起哄的声音。 贺董薇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其他人都有带吸汗护腕,唯独凌厉没有, 他额头的豆汗她看着都难受,递个纸巾而已,这个用完是可以扔掉的,又不是古代官家小姐的手帕。 坤哥喝水的动作停在了半空,意味深长地看着凌厉,用手肘撞了一下他,试探性地问:“女朋友?” “不是,我是他同桌”,贺董薇率先回答, 却不料这个回答后瞬间被凌厉瞪了一眼, 贺董薇心里一阵抓不着头脑的惧怕。 他不是简单的生气瞪眼,是那种愤怒,比让他写几十篇检讨书,比和郭少峰打架时还要恐怖那种,甚至她从里面读到了避之不及的厌恶。 难道她说错了?是她女朋友,不是同桌? 贺董薇实在想不出,结果凌厉用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毫不客气地说:“不认识”。 尴尬,无处躲藏的尴尬,还有一阵小小的失落和愤怒, 她僵硬地收回递着纸帕的手,低头大口地吸了一把能镇静安抚燥热心神的冰奶茶,嘴里狠狠地嚼着桀骜不驯的珍珠。 谁还没个小脾气,你不认识我,我也认识你。 她大步地转身走人, 后面一个声音喊着了她,“喂,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坤哥冲她露出了一个迷倒众生的灿烂微笑,仿佛要瞬间把她迷晕。 可惜贺董薇现在根本没空欣赏,她的脸已经露在了太阳底下,长长的睫毛给眼睛挡了一片阴影,显得里面如黑曜石般吸引人,白里透红的小脸仿佛能掐出一兜水, 她有些气鼓鼓地回头,用毫不客气的语气赌气说:“不认识”。 坤哥看着她走远,也没拉回自己激荡的眼神,痞气十足地小声说:“小东西,还会挠人”。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二章球场少年的热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心里憋着气,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凌厉会那么讨厌她,难道只是因为她害他写检讨的事情? 那也不至于吧,他的检讨书要写那么多,复制粘贴估计史把握都不会跟他计较,还会觉得他还能交检讨书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她百无聊赖地挑着碗里的米饭,那一口在她嘴里的米饭她是想含化了再咽下去, 姥姥看她这出神的状态,知道她心里肯定憋着事,开腔说:“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她终于回神,慢嚼嘴里的米饭说:“今天回来碰到一个同学在打球,看了一会儿”, 她转念一想,问道:“姥姥,你说一个人若是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冷若冰霜,大家都不喜欢他,他是不是真的很不好?” 她姥姥是一个性格温和,做事讲究的人,哪怕每天去菜市场,都要穿得有模有样,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虽然上了年纪,可那一头斑白的秀发依然浓密, 看来贺董薇是遗传了姥姥的好基因,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姥姥再给她盛了一碗汤,漫不经心地说:“如果被一个人讨厌,或许是两人的问题,如果被所有人讨厌,那就是这个人的问题,但所谓的冷若冰霜都是相对的,要么就是他想暖的人不是你,要么就是一个人的心被冻得太久,需要一点一点地捂热,一人若不好,自然会有法律和道德的审判,而不是矮子观场,偏听偏信地发表自己的言论”。 看着汤里漂浮的油沫,贺董薇瞬间醍醐灌顶,赞不绝口地说:“姥姥果然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但是鸡汤我喝多了,有点腻”, 她把鸡汤推了回去,搁下筷子屁颠屁颠地回了卧室。 姥姥一看她碗里挑了几口的米饭,再好的脾气也被她气得急起来:“我熬了两个小时的鸡汤,你不吃我喂狗了”。 “汪!!!”,大哥早已摇晃起了尾巴,就等着姥姥的一波恩泽,兑现诺言。 姥姥依然不解气地嘀咕:“养你比养鸡还省米饭,你以后要是长不高可别赖我”。 路过客厅贺董薇顺便抓了一把巧克力,她专门挑了密封包装的,毕竟天气有些热,放到书包里要是化开了就不好。 下午是两点半才上课,尽管中午的休息时间已经足够长,但凌厉还是迟到了, 不,他是将近旷了一节课才来,进来的时候有些喘息,满头挂汗。 他似乎总是到了下午才有精神,不再趴桌子睡觉,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眼睛也没有看黑板,只是偶尔翻翻自己崭新的课本,便对着外面的操场开始游离。 贺董薇试了好几次,抬眼低眼,她掐着时间,在下课前五分钟,终于鼓足勇气,挪着凳子往凌厉靠近了一个卡位, 凌厉万分疑惑地回头,愣了两秒,立马周身凝冰,想要把进入他安全范围的不速之客逼退。 贺董薇的手早已放进了书包里没有拿出来,而是先开口说:“凌厉,我们和好,好不好,你要是心情不好,我请你吃巧克力”, 她往凌厉手心塞了一把巧克力,五颜六色的包装,不知是什么口味,却宛如凌厉的内心,五味杂瓶,他的心在那一刻抽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心情好不好。 他就愣了几分钟,班上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下一节是体育课,连着最后一节自习课,就是有两节课的撒欢, 高二几乎是中学生生涯最后能上体育课的时间,加上江湖地位使然,高二学生往往是操场的霸主存在。 郭晓峰把球场恶霸的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他初来乍到还没熟悉霸球场的规则,今天没能抢到球场,结果丝毫不影响他的恶棍能力发挥, 他带着班上几个想要打球的人,装模作样地去看一个场上的几个男生打球,打着打着,他就演起了教练的角色。 “哎!啧!那位小可爱,你会不会打球的?你下来你下来,我给你露两手”, 无一例外,打得比较菜,看着比较好欺负的,他通通把人家换了下来,把自己班的人插了进去, 对方明知他的意图,但他人高马大,说着一口流氓腔,颇有港匪片里小流氓的味道, 大家不知道他的底细,不好惹,只好尽力展现自己的实力,在球场上碾压他, 眼看双方的比分已经拉开,对方尝到了甜头,信心有些膨胀,不断地抛眉挑衅, 更可恶的是,人家有同班的小女生在加油打气:“啊!篮球少年加油,啊!流川希,好棒”。 被叫做‘流川希’的男生一阵白眼翻到底,他的本名确实有个希,但跟某位漫画角色人物结合在一起,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号,川希——窜稀,听着就不吉利。 虽然他不喜欢,但同队的选手听到同班少女的加油打气,就跟打了鸡血,个个战意十足, 甚至有个矮个子的男生,直接盖了赵小米的帽,过后眼神还十分不屑, 赵小米认为这是奇耻大辱。 中场休息,蔡蔡上来送水递毛巾, 赵小米瞪着对方意气风发的表情,咬着后槽牙鄙视说:“哼,一帮刁民,蔡公公,宣朕的呐喊部队过来”。 蔡蔡一脸为难地看着她,结巴地说:“咱……咱儿理三班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吗?男多女少,女生也是勉强达到平均颜值的水平,叫来还不是给对方秒杀了?” 三班三班,非常一般,这是外人给他们班的自嘲口号, 一班能文,二班能武,四班养眼,五班奇葩……总之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法宝,只有三班,堪称‘端水大师’,实质就是什么都不行。 赵小米非常不屑地说:“咱儿班什么水平我最清楚,一个公主薇薇,足以秒杀这般平民货色,去把人给我叫来”。 蔡蔡性子弱胆子小,女生随便一声大呼小叫都能把他吓跑,让他去请人多半是被吓回来的多:“要是薇薇不肯来怎么办?” 赵小米毫不客气地说:“不来我就铡你狗头”。 被赵小米威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的奴性就是被这样一天一天炼成的,双手惧怕地在胸前捏着兰花指,小跑着去找人。 贺董薇正在跟同学大羽毛球,刚好退下来,蔡蔡左瞅右瞄,发现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便又大胆了些,鬼鬼祟祟地吐气发音:“嘘嘘嘘……”。 他这般异样,别人想不投去诡异的目光都难,难怪经常被自己班的女生嫌弃, 贺董薇发现身后有人发声,回头发现是蔡蔡在叫唤,上前问:“蔡蔡,你叫我吗?” 话到嘴边,蔡蔡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你你我我地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贺董薇开口:“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请我帮忙?” 蔡蔡的第一步被贺董薇拉了出来,脚心仿佛接触到了大地的力量,给了他无限开口的勇气,居然不结巴了:“薇薇,咱们班被人欺负了”。 大地的力量还能提升智慧?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把自己常用的苦肉计加工升级,从个人的安危提升到班级荣誉的层面,让每个班个体都生出义不容辞奉献身心的情怀。 蔡蔡不仅带来了一个贺董薇,连班上其他女生都被号召了过来, 以蔡蔡为首的一队浩浩荡荡的娘子军,立马抛下手中的体育器材,空手赤拳地往篮球场的方向去。 本来的小规模团战成了班级的荣誉之争,三班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加油,立马抖擞了精神,扳回了不少分, 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又来了一拨后援军团,还声势浩大地呐喊:“篮球少年加油,四班加油”。 怪不得对方美女那么多,连打球的男生也比三班的养眼不少,至少人家个个的外形条件都相当不错, 而三班的却良莠不齐,有郭晓峰这样高大威猛的,也有学委这样矮小短板的,还有一个男性化的赵小米,其他两个就是凑数用的,八百度的四眼和手脚不协调的老高。 眼见三班落后了不少,赵小米一个眼神杀看向蔡蔡, 蔡蔡的保命意识极强,能从各种危险的眼神中瞬间分析出对方的意图, 他在气氛的推动下,大义凛然地拿出一份草稿纸递给贺董薇,“薇薇,照着这个念,把他们都给我叫醒”。 此时观看比赛的人越来越多,厚实地围着篮球场一圈,贺董薇在人群中依然扎眼,尤其是在本班浅色绿叶的衬托下,她更像是独自绽放的白莲。 贺董薇看了一眼蔡蔡递给她的呐喊之词,犹豫了几秒,看着蔡蔡说:“这会不会太丢人?”。 蔡蔡今天的智商是他有史以来的巅峰,一股正气悬于胸前,凛然地说:“为了班级荣誉,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一点点尴尬不值一提,拿着”, 他还往贺董薇手里塞了一个简易的扩音道具,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卖部的废纸堆里,临时制造的。 拿着这个丑了吧唧的纸板扩音器,只会增加的丢脸程度。 她干脆摒弃所有杂物,把自己的纤纤柔荑合并聚拢,作出了一个呐喊地动作:“郭晓峰,你就是我们的樱木花道;郭学伟,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宫城良田;小米小米,魅力无敌……”。 口号不在于傻,在于谁来喊,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卧龙和凤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喊完之后自己都不好意思看人群,脸红得要中暑,而场上的战士们,听到这脆生生的呐喊,纷纷转头一看, 所有人都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旁边那堆莺莺燕燕中仿佛出了一个丹顶鹤,鹤立鸡群虽然比喻恰当,却不能形容这鹤的美好。 而这头美丽的鹤,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们加油呐喊,提了自己的战队的士气,还挫了对方的锐气, 谁说三班颜值没有能打的?一个王炸就能秒掉你们全场。 郭晓峰率先粤普并用,爆粗立言:“丢(粤语中表达情绪的语气助词),干死他们!” 可最先爆发的却是郭学伟, 他向来注重审题,刚才贺董薇说了,他们的樱木花道,她的宫城良田,这区别太大了, 这一字之差的刺激,能让他挣脱地心的引力,在电光火石间盖了他们流川希的帽,还抢球扣了篮。 “啊!!!!”, 他双手握拳,爆发出了一声嘶吼,和现场的观众都齐声高呼,这绝对是他矮个子人生的高光时刻。 就算奥拉朱旺来了,他也必须是今天最闪亮的盖帽王。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在贺董薇的加油鼓劲之后,三班的分数奋勇直追,场面异常激烈, 越到后面蔡蔡拍小胸脯的速度就越缓慢,最后变成了老怀甚慰的抚摸,对自己效忠的主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小米深知这帮热血青年在球场上的尿性,所以像贺董薇这种场外的杀手锏,不用白不用,幸好用力。 看看谁以后还敢说三班打球菜,没有能拿出手的招牌。 场下的人还在高呼呐喊,而在教室角落暗自观赏的凌厉眼神清澈地看着底下的一切,小小的涟漪从心底化开,孤芳自赏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第一次如此羡慕底下的人,可不合群的标签已经贴在他身上撕也撕不下来。 他甚至羡慕地看了一眼桌面的巧克力, 哪怕它们是黑心的,也讨人喜欢。 ‘铃铃铃……’,放学的铃声响起,那些踩着铃声踏进教室的同学见到窗台发呆的凌厉,有一瞬间的错愕,凌厉连忙回过神, 他一时大意,情绪竟被这小小的巧克力化开了一道小闸门,他连忙用力地堵了回去,防止再露出一丝一缕来,抬手对准了垃圾桶的方向,踌躇了两秒,最终还是没把它们扔进去。 那场球赛当然是以三班胜利告终,尝到胜利甜头的郭晓峰开始四处征占,还自称球场一霸, 上门下战书的人络绎不绝,但更多的是徘徊在教室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的登徒子比较多, 还有一众怀春的少女,也想目睹一下新晋校园风云人物的芳容。 “勾勾叉叉勾……AABBCC,DDABCD”,郭晓峰对着试卷一顿流水操作,他连抄都懒得抄, 至于旁边的蔡蔡和赵小米,两人从学委那里抢了一套卷子,正下笔神速地复制粘贴,至少他们都下笔了,而凌厉,完全漠视试卷的存在, 下星期就是摸底考试,老师们提前发了一套卷子给学生练手。 贺董薇正在认真地做着卷子,她停在最后一道题上,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正在认真思考重新演算, 她右邻一男生殷勤地递过一张卷子过来:“薇……薇薇,这张卷子我做好了,我可以借你抄”。 贺董薇正抬头,眼前倏地一下掠过一大白纸团, 郭晓峰刚刚把填完字母的试卷揉成团,扔向了献殷勤的男生, 才扔了一个纸团不解气,又揉了两个砸过去,丢一个骂一句:“我让你薇,我让你见到女孩就喂喂喂,没礼貌的家伙”, 他丢完又指着地上的纸团说:“捡起来,把填空题和简答题填完交到我这里来,如果唔系我中到你call白车”,他后半句又恶霸语气地飙粤语。 (翻译:要不然我打到你叫救护车) 男生立马捡起了纸团试卷,唯唯诺诺地道歉说:“对,对不起峰爷,我立马写”。 其实大家有些时候并不理解他那些粤语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肯定知道,当他用粤语时,不是骂人就是威胁,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理解就对了。 郭晓峰之所以能迅速有今天的江湖地位,完全有凌厉的一份功劳, 第一天就亮明了他恶霸的身份,到处惹是生非,惹人嫌又没人敢把他怎样,他前边的女生恨不得在脑门后面贴上‘贱人莫挨我’,来跟他保持距离。 吓退了献殷勤男邻座,郭晓贱撅起屁股,水蛇腰半压着蔡蔡,半压在后边的中间座位的桌子上,一脸讨好地说:“薇薇,放学去看我打球”。 贺董薇直接回答:“不行,我要回家”, 郭晓峰:“别呀,我都跟人家约好了,你不来我好没买面子的,大不了天黑我蹬自行车送你回去”, “就这么说好了,反正明天周末,你有的是时间待在家,今晚就卖哥一个面子,改天请你喝奶茶,哎哎,记得带纸巾哈,你懂的”,郭晓峰非常厚颜无耻地说着自己的要求。 “啧”,“啧”,凌厉和赵小米同时发出声音。 郭晓峰第一反应就是看凌厉这边,发现自己压着凌厉课本的一角,他的怒气值正在飙升, 郭晓峰连忙说:“对不起呀,旺财,蹭到你的黄金屋了,我下次注意”。 任谁都觉得如果有一天郭晓峰被狗咬死,他都是自找的。 赵小米抄着试卷,实在受不了这没脸没皮的家伙,抽空出来挖苦一声:“你要点脸不?还专门提醒人家给你送纸巾,三班的共有财产整天被你拿去私用”。 贺董薇一脸懵逼,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别扭, 郭晓峰毫无羞耻之心,强行拉扯:“我就是为了脸面才这么做,三班的卧龙和凤雏,整天出去抛头露脸,团结合作,不就是为了争夺班级荣誉吗?你好好打听,这个星期学校的风云榜,咱班排了第几?” 赵小米懒得跟他辩驳,反正他的歪理一大堆,想要吵赢他,只有暴力解决, 她嘴上说着经常嫌弃郭晓峰,但一约球,她是第一个加入战场的, 一个郭晓峰能顶好几个蔡蔡,她再也不用天天感慨生不逢时,难逢对手,天妒英才之类的话。 反正打球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更何况现在是为了班级荣誉而战,贺董薇这个工具人,不配合也要配合, 貌似她还没有拒绝过他们的时候,非常清楚自己的角色,该安静的时候安静,该加油的时候绝不含糊, 就是他们几个比赛,有点废蔡蔡,端茶倒水,呐喊助威,打伞扇风的活全是他干。 渐渐地,这几人成了一个学渣联盟,直到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他们才清楚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高二年级都炸了,数学有个满分的,但最让人感叹的是她的理综成绩,足足比第二名高五十分, 董微这个名字从开学第一天在学校论坛登顶后,就没有撤下来过。 史把握笑脸盈盈,抬头挺胸地进来,仿佛这是她人生扬眉吐气的时刻, 在见到苏主任时,下巴都不自觉地太高了三分,看贺董薇的眼神越发慈爱, 怪不得开学第一天就敢这么闹,原来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貌似她除了那天脾气犟之外,还挺听话,作业按时交,上课不开小差, 这次还很给面子地考了数学满分,史把握笑得嘴都合不上,走路都摇曳了几分, 那种半路捡了别人家的孩子感觉,倍爽,终于不用再苦等两年后的重新洗牌换学生。 这次摸底考试没有特意分开教室,老师需要在各自的班级闭卷监考,其中的一些水分肯定是有的, 有些人当然质疑贺董薇的成绩,第一个就是郭晓峰,他打死也不愿相信贺董薇居然要脱离学渣队伍,独自闪耀,她一定是凭着座位优势取得的成果。 妒忌使他不理智。 如果他考不好,他会不开心, 如果他的小伙伴靠得好,他会更加不开心, 如果他发现自己抓阄都比抄别人的要好,他会长时间不开心, 他真的悔不当初,对着蔡蔡的选择题答案一路抄下,结果这‘小天才’,轻轻松松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 他第一次凭作弊的实力得到了全班倒数第二的成绩,他的狗头军师就是倒数第三, 赵小米还好,她的要求就是不拖班级后退,面强进入班级的中位数, 至于倒数第一,自然是凌厉,他卷子除了标记了自己的归属权外,点墨未沾。 以前三班的成绩都是平平无奇,校长找不出理由夸赞,能用来骂他的理由也不够解气那种, 三班一直是被忽略的存在,所以对于凌厉这些垫底的人,危机感和存在感就弱了许多, 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打破以往处境的对象出现,怎么能被这帮学渣给拖累呢,史把握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规整一下。 她单独找了贺董薇,试探性地问:“董薇呀,老师看你是个好孩子,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过来找老师谈,要是周围的同学有影响到你,你也可以跟老师提及,老师一定会帮你妥善处理的”。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尝试拉近距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老师,您是想跟我说可以换座位是吗?”, 她不想跟史把握拐弯抹角,毕竟老师要遵循有教无类的职业操守,有些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不合适, 可一旦涉及到与自身利益、荣誉挂钩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在坚守的教条上左右摇摆。 她有些替那几位落后的小伙伴难过,但事实就是这样,你不努力,就别怪别人抛弃你,如果你在不努力的同时还拖累别人,就别怪别人冷血无情, 可她觉得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不管是郭晓峰还是凌厉,她都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影响, 他们都是不被框定在教条里的真实个体,有多少人的青春可以像他们这般放飞自我?她更多是羡慕。 现实中,大多是像她这样,一步一脚印,亦步亦趋地跟着大部队的步伐前进, 等走过了人生的这一段,到达下一个路程,依然是人潮中平凡的一员, 那时会不会就唏嘘上一程没有努力摇起些波澜而感到遗憾? 其实不管到最后结果如何,我们都会遗憾,唯一让自己好受点的,就是抓住当下的想法,让它变成现实, “老师,我觉得凌厉挺好的,你别放弃他”。 这几天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天都往他座位放几颗巧克力,凌厉没有拒绝,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看似关系没有任何突破, 但她知道,凌厉没有拒绝她的巧克力,是在学着接受她。 她就是要说在史把握的痛点上,从老师的无视开始,其实他们心里就已经放弃那个学生,但职业道德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可心力交瘁,力不从心,无从下手都是真的, 大家都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就是不想打破这个平衡点,但现在贺董薇赤裸裸地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史把握只好硬着头皮接茬, “董薇,老师也是没有办法,老师只能给你们指一条相对成熟的大道,至于要不要上船,都是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能柔性劝导,不能硬性阻挠,凌厉的家庭情况很复杂,如果你愿意拉他一把,老师也会很感激,但千万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老师在说什么吧”。 贺董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默默地出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之后,她决定调整自己的座位,往左边挪了一卡位, 她觉得两人要进一步了解,距离就不能拉太远。 “凌厉,你还喜欢吃什么?我下午给你带”,她靠近凌厉的位置小声地问了一句。 两人的距离近了,郭晓峰这个耳尖怪瞬间回头 ,差异地看了她一眼, 贺董薇以为他要没完没了地鸡婆问她为什么要挪座位的原因,没想到他厚颜无耻地说一句:“奶茶,谢谢” 反而是蔡蔡回头问:“怎么突然请大家喝奶茶?” 真是一个比一个厚脸皮,她有说要请大家喝奶茶吗?接着她的问题就开始脑补自己的贪欲想法。 但她没好意思说只请凌厉不请大家的想法,而是很给面子地帮自己找了个台阶:“考了好成绩嘛,理应与民同乐”。 可结果等她和赵小米欢欢喜喜地拎着几杯奶茶回来时,凌厉却很不给面子,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脸色有些阴沉,直接走开了。 赵小米的头发没有扎起来,下午的太阳烤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她随性的把头发往后一捆,接过贺董薇递来的纸帕,胡乱地擦了一把,才不满地开口说:“比大爷还难伺候,爱吃不吃,”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把凌厉那杯奶茶给了蔡蔡,“给,多吃点,补身子”。 凌厉觉得很烦躁,明知道对方是好意,可他就是接受不了,人手一杯,那就不是特意给他的。 他是附带的吗?人人都有份的东西最廉价,他宁可不要。 放学时,贺董薇才发现自己的抽屉多了一份信,不用看了,粉色包装,一定是情书, 这种问题最棘手,看不看都是个麻烦。 这种情况她往往能避则避,假装自己没发现最好,但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长眼睛的都能看见, 她对着邻座的男生问:“高鑫,刚才有谁来过我座位吗?” 高鑫半趴在桌子上,也没看贺董薇,却坚定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那就奇怪,谁那么厉害,可以毫无痕迹不被任何人察觉地给她递情书? 那还是先不要看了,万一看完之后知道是谁,以后很尴尬的,她偷偷地把信放到了书包里藏好,飞快地跟上赵小米的步伐。 郭晓峰、蔡蔡和赵小米,包括凌厉,他们都是骑自行车上学,郭晓峰和赵小米是同一个方向,蔡蔡和贺董薇也算一个方向,但是两人只要五分钟的同路距离,还剩下一段路是要贺董薇自己走, 又到了周五,郭晓峰一早就没了踪影,赵小米家里有事,要早点回去,只有蔡蔡和贺董薇。 蔡蔡载了贺董薇一段,两人分道扬镳,贺董薇又选择抄小道回家,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直觉身后有人跟着她,当她回头时,又一切正常。 她立马提高警惕,多绕了几圈,最后又绕出了到了大街上,确定身后没人才回家。 这几天她都有这样的错觉,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她,可始终找不到被跟踪的痕迹。 她心情松了一下,但愿是她自己敏感想多了。 难得周末,她要做的事情很多,之前搬家没来得及整理的东西,现在都需要重新帮它们找位置, 她首先就把之前家里用的台式电脑搬了出来,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机。 这电脑里面寄存着许多关于她和父母的回忆,一定要抢救回来才行, 她问了附近好几家维修店,都建议她到数码城的网吧去维修,那里的师傅比较专业厉害。 她抱着主机四处寻医,终于找到那家世外网吧, 入口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红蓝的彩灯的招牌闪烁着‘网吧’二字,门口正正规规地写着‘未成年人不得进入’,却没有网管或者安保之类的人看守, 等贺董薇进去时,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完全不像外面那般落魄, 放眼望去,齐齐整整的数十排电脑,全部上机,而且真不知道那个比自己还嫩的小朋友是怎么做到成年的。 贺董薇直接在收银台问:“你好,请问一下,这里可以修电脑是吗?” 收银小哥看了一眼贺董薇手里的东西,眼神指向,下巴一抬,示意她往里走。 越往里走,灯光越暗,彩灯的数量就越多,闪烁不停,活似鬼火, 狭长的过道伴着空调的阴风吹来,有种恍如从人间进入冥界的错觉,她紧紧地抱着主机,手心出了冷汗,终于在过道尽头处,看到了一个如机房之类的工具房, 里面摆满了各种机械小零件,一个涂着黑嘴唇,画着黑眼线,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的男子正对着一台电脑在研究,表情十分轻松自然,嘴里的口香糖仿佛是吹着泡泡。 他身上穿着一件铆钉马甲,还有那头长得有点像非主流的发型, 贺董薇能联想到,这青年当年应是相当放荡不羁,又颇有些摇滚范,手里的那把十字螺丝刀被他灵活地转动着,手法像极了登台表扬的鼓乐手。 “咚咚咚!!!”, 尽管周围的各种歌声杂音已经有了杜比环绕的功能,贺董薇还是礼貌地敲了一下门。 不羁青年条件反射地抬头,见到来人是个清新脱俗的小姑娘,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螺丝刀, 好客相迎地说:“小妹妹,我是这里的老板,这里可是正规经营,请问你是上网还是修电脑?还是技术咨询?还是……搞推销?” 贺董薇还真看不出他有多正规,特意强调出来,多半是此地无银, “我是要修电脑”。 网吧老板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电脑主机放到桌子上,简单问了句:“什么问题?” 贺董薇:“开不了机”。 仅一句话,网吧老板似乎已经找到了病症,三下五除地把主机分解在了手术台上, 他单手托腮抱胸,摸着下巴沉吟半饷才深沉地开口说:“嗯!是有点棘手,但还能补救”, 他抬头看着贺董薇说:“五百保证能修好,修不修?” “修”,贺董薇毫不犹豫地回答,连具体要修什么都不问,生怕她犹豫多一秒对方就不接单, “那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网吧老板好笑地回答:“你放学的时候可以过来拿了”, 他这话嘲笑的意味相当明显,明知道今天是周六根本不用上学,他还故意强调放学时间,这不摆明是嘲笑她吗?嘲讽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儿园学生? 贺董薇刚走,网吧老板又摇头地嗤笑一声,仿佛白薅了一大把羊毛,冲着屋里头喊:“阿厉,这小儿科交给你了”。 —— 贺董薇抽时间倒街上逛了逛,准时‘放学’,网吧老板把主机连接了一台显示屏,一切都显示正常, 贺董薇才放心地付完款,正打算抱着东西走时,老板善心地问:“小妹妹,你就打算这么抱着回家?”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想叫他阿厉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把自己的包包往后一背,两条竹竿手臂已经扛起了主机,“对呀!” 网吧老板:“你家是在城西村那边的是吧?” 贺董薇停下动作问:“你怎么知道?” 网吧老板了然一心地笑,这种随随便便就愿意给五百的修理费的富孩子,不宰白不宰:“能来我这里的都是城西那边的,我这里还有包配送服务,你要是愿意给一百块,我们帮你送回去,还可以免费再上门检查维修一次”。 一百块,她都可以打车回家了,至于再上门免费维修一次,听起来倒是挺划算, 但贺董薇不知道的是,免费上门维修,这个是老板出于她被大宰的小小补偿,他主要是想多挣五十块。 贺董薇:“那你们是怎么配送?”,她还是谨慎地开口。 网吧老板嘻嘻一笑,十分负责人的说:“放心,敞篷式专车配送,也能顺便把你送回”, 他微微偏头,冲屋里面喊了一声,“阿厉,出来送客”。 凌厉从里头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螺丝刀, 和贺董薇四目相对,有一秒的差异,他迅速转移视线,拿着工具的手有些局促,没能第一时间接上老板的话。 网吧老板拍了拍他的肩旁,“还愣着干什么呀,送客呀,城西你熟,还没收路费的”。 网吧老板特意强调没有收费,其实这路费不是给他挣的,而是特意为了照顾凌厉给他争取的, 自从凌厉的爷爷走后,他就不再回二叔的家,在网吧给人当小网管,有空还帮人修修电脑挣点提成, 他还未成年,适合他的工作不多,网吧老板看他便宜,就勉强招用了,前提是,给他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 所以这段时日,网吧几乎就是他的家,网吧的工资虽然低,但至少他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给爷爷凑钱治病,他也不用四处打多分工,好歹可以存点生活费。 但这远远不够,对比那些能一觉在家睡到浑天黑暗的同学,他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 居无定所让他缺乏安全感,那种随时会被人赶出家门的不安从未断过,他努力地活着,拼命地挣钱,就是想消除内心那份不安,挣一份谁也拿不走的未来。 贺董薇的到来完全是偶遇,他抱着主机出门, 看到他那辆自行车时,贺董薇才恍然大悟,老板说的‘敞篷专车’是哪种。 凌厉绝对是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那种,直到他蹬上自行车也不开口,只是停下动作,等着贺董薇自己反应坐上来。 她刚坐上后座,凌厉就起步,她重心有些不稳,连忙抓住了凌厉后腰的衣服, 他敏感地皱了眉头,觉得腰腹后硌人得很,仿佛放在那里的是一只跳蚤,难受得他想要把它甩下来。 贺董薇开口问:“凌厉,你是在网吧打工吗?是不是平时去那里可以找你?”, 凌厉:“……”,他蹬车的动作加快,一心只顾向前。 贺董薇:“凌厉,你也会修电脑吗?我这台电脑是你修的吗?真厉害”, 凌厉:“……”, 他依然默不作声,但贺董薇的话让他脸上的肌肉牵动了一下,三分讥讽,七分嘲笑,就是不给她任何回应。 贺董薇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顿了几秒开口:“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阿厉”。 “吱~~~~”, 凌厉一个紧急刹车,贺董薇整个人往前靠,抓着衣角的手危急之中,下意识地把整个后腰都包揽了过来,正脸撞贴上了后腰, 温软唇瓣的感温透过薄薄的衣衫,迅速蔓延至他全身,一股火烧的感觉攻占了心房。 他丝毫不带玩笑的眼神回头,贺董薇眨着大眼睛看他,他不像发脾气,可他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小声地说:“我还没到家”。 “上车”, 他终于慷慨地吐了两个字,右脚再次用力地蹬了一脚脚踏,仿佛在警告,若她再磨蹭一秒,他就把人撂下。 贺董薇屁颠屁颠地坐上后座,凌厉的车速明明慢了许多,可她却选择安全的半环抱的方式,半条白嫩的胳膊环过了他的瘦腰。 “阿厉,我要是做了不对的事情,你不要老瞪我,你直接跟我说,我改好不好?”, “经常瞪人,瞪多了别人就不怕你了”, “阿厉,你家是不是也在这边?那我们放学可以一起回去吗?” “我话是不是太多了?我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因为咱俩都不说话,我觉得好尴尬呀!” …… 余晖紧紧地拖着两人的长影,火烧云的晚霞把天边烙得通红,仿佛要贡献它全部的余热,把少年脸上的寒冰融化。 两人回到了村口的斜坡,只能推着自行车往上走,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散开, 夏天依然在持续,就像两人之间的缘分,从未断开, 贺董薇指着上面那个路口说:“再往前一段路就到我家了,以后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我家玩”。 她像个带路的主人走在前边,有些气喘地回头,继续对着凌厉说:“就在前边,我家里只要姥姥和大哥在家,我姥姥人可好了,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要不你待会来我家吃饭,姥姥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没发现身后凌厉的眼神,他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从后脑勺一直到脚跟,仿佛在尝试观察了解一件稀世珍品。 “大哥!!!”,贺董薇兴奋地大喊一声,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她飞奔过来,顶端一条分红色的舌头不断摇晃,直到它走近, 凌厉才看清它是一条拉布拉多大黑犬,在余晖下,那黑色的皮毛发着油亮,臃肿的身子猛地扑向贺董薇,舔着舌头开始猥琐起来,不管不顾地想要往人脸上舔。 “哎哎哎,好了好了,还在外边,注意影响,……多大点事儿?冷静冷静”, 贺董薇摁住兴奋的大哥,冲屋里喊:“姥姥,我回来了,我带了同学过来” 可她回头,却发现身后早已没有凌厉的身影,地上只有一台孤零零被抛下的电脑主机。 凌厉车速骑得飞快,就在刚才,纠结于心中的那一波三折的情愫终于彻底堙灭,那股失落无奈和自卑再次袭来, 他早就应该想到,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同一类人。 她没了父母又如何?她照样能过得比他体面百倍,她可以慷慨地对同学请客,一个月的裙子可以不重样,就在刚刚,他才知道,连她家大门口的几块砖,他都比他睡的床板要好。 他拿什么跟人家相处?满身的可怜? 不在同一阶级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正眼看待对方的一切? 他心中好不容易想搭建一个灯塔,却又被一股汹涌的海潮击散,坍塌的支柱孤零零地堆在海面,而他又只能孤独地蹲坐在上面,四周依然是昏暗漆黑的大海。 凌厉走得悄无声息,贺董薇根本不知道他内心敏感复杂的情绪, 直至周一到了学校,热脸又贴在了冷屁股上,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下午直接不来上课。 好不容易放学,她跟赵小米欢欢喜喜地出校门,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哎!不认识小妹妹,这是我们老大让我送给你的”,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小混混手里拿着一大捧红玫瑰,在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里面显得特别扎眼。 “这人谁呀?”,赵小米疑惑地问,贺董薇也迷惑地摇头。 赵小米今天穿着一双新的运动鞋,有几厘米的内增,加上高绑的马尾,看着就像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比小混混还要高出半个头, 她提着自行车往前一拐,毫不客气地说:“让开”。 花衣小混混无视赵小米,直接跨过她的自行车,拿着花捧又往贺董薇面前献殷勤:“‘不认识妹妹’,我是坤哥的叫来的,这是坤哥的一片心意,您收好”。 贺董薇双手抵在面前,满脸的拒绝:“我不要,我不认识什么坤哥”。 “你收下嘛,收下咱们不就认识了?” 赵小米只觉得他油腻烦人,就算班上的男同学不好看,至少不猥琐, 这个人一看就是贼眉鼠眼的坏东西, “我他妈叫你让开,你聋了是不是?” 赵小米的爆粗让花衣小混混愣了两秒,没想到一个女人这么粗鲁, 再看她的体型,男人的面子怎么能让他忍受被女人骂? 花衣混混立马支棱起来:“你奶奶的,关你这大金刚什么事?信不信老子抽你?” 赵小米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身高和身材说事,花衣小混混这是想点烟花冲天看的节奏。 在赵小米出手前,一记篮球对着小混混的脑门飞了过来, 郭晓峰洪亮的粤语立马脱口而出:“你卤味呀,你要抽谁?”, 他单手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堵在花衣小混混面前,蔡蔡难见大胆,堵在了侧旁,局势就成了小混混被三面围堵。 郭晓峰一把夺过花衣小混混的那一捧红玫瑰,像拎着雷神之锤那样,一锤又一锤地砸在小混混的脑门上,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六章 脑门充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红玫瑰——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E神早就告诉你了,你还来多余的动作,还敢抽人?你抽个试试,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花开富贵’呀?想动三班的女生,先问过你峰爷我”。 “滚蛋!”, 郭晓峰又高又壮,比花衣小混混足足高出一个头,刚才又拎着花锤不断地往他头上砸,又把人砸弯了不少, 那一声‘滚蛋’,简直就是对着他天灵盖劈下的一声惊雷, 吓得小混混连忙抱着脑袋钻了出来,走到安全范围才敢回头放话,“你给我等着”。 郭晓峰把手中那一捧花梗用力地扔了过去,小混混连忙撒腿开跑, 蔡蔡难得狗仗人势地吼一回:“有种你别跑,蔡爷我咬死你”。 “哇,峰哥,你头上有光环呀,我还看到你身后的金翅膀了”,贺董薇像个小迷妹似的崇拜夸赞, 让郭晓峰十分满足,胸膛又挺直了三分,他已经不需要这凡人用的自行车当坐骑了,飘飘然得能平底起飞。 不得不说他今天确实够仗义,赵小米难得没给他白眼,问贺董薇说:“薇薇,你认识坤哥?” 贺董薇摇头说:“不认识”。 郭晓峰满怀自信地插嘴说:“男人嘛,我懂,看见美女就想撩,但要是看见他身边有更厉害的对手,他就会畏葸不前”。 赵小米还是忍不住给他翻白眼,故作姿态震惊地捂着嘴巴,嘲讽说:“天呐,你还会这个成语呀,好博学哟”。 郭晓峰才刚上了云端,自然听不得这等煞风景的惊雷:“你能不能别老是那么阴阳怪气,你要是能学上小薇薇一成的软萌功,也不至于上来就要被人揍的份儿,你哪天真挨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赵小米就是这暴脾气,你刚她跟刚,见她撸起袖子要开架的气势,贺董薇连忙转移话题:“蔡蔡,你知道坤哥是什么人吗?” 蔡蔡最八卦,小道消息他最灵通,团队的包打听,那些校园的各种秘新都可以从他那里打听。 蔡蔡:“坤哥,那个经常在学校附近转悠的小混混,平常最喜欢拦路收保护费,为人仗义,其实就是小气,专门教训那些说他坏话的同学,他还喜欢调戏女同学,学校好几个学妹都遭过他毒手,峰哥,你小心点,他这人还特别记仇”。 郭晓峰不屑一顾:“切,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看他那小弟就知道他是个什么熊货”。 赵小米任重道远地搭了一下蔡蔡的肩旁说:“蔡蔡,以后你就辛苦一下,把薇薇送到家再回去啊!” 蔡蔡小心肝一颤,捏着兰花指讷讷地说:“老,老大,奴家也怕”。 郭晓峰一掌拍在他的脑后门:“你条粉肠呀,啱先唔系好吠得嘅咩?” (你这个小可爱,刚才不是挺能吠的吗?) 蔡蔡好学地问:“哥,啥意思?” 郭晓峰友爱地抚摸他的小脑门说:“你这个小可爱,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蔡蔡咧着嘴嘻嘻一笑,怪不好意思地回答:“我这不是仗着你俩的势嘛”。 众人都被蔡蔡这甘于但团队笑料的奉献精神逗笑,搞得郭晓峰好好一个校霸越发有了父爱。 —— 校门口事件后,贺董薇回家更加小心了,而她觉得自己被尾随或者跟踪的感觉更加强烈,只是始终找不到被尾随的痕迹, 这天凌厉好不容易没有早退,贺董薇鼓起勇气问:“阿厉,放学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凌厉愣了两秒,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 这几天他都拒绝和贺董薇说话,刻意跟她保持距离,可她也开始学会无视他的冰冷情绪,总是笑呵呵地笑脸贴过来,他只好假装自己在睡觉。 等下课的时候,贺董薇迅速跟上凌厉的步伐,像只小黄鸭子似的紧紧跟在凌厉身后, 凌厉也不回头说话,就默默地让她跟着, 贺董薇发现自己的鞋带开了,低头打个蝴蝶结的功夫,凌厉的身影就不见了, 她有些失落地看了一下四周,校门口处的人群密密麻麻,根本看不见熟悉的身影。 “薇薇!”, 怪她太扎眼,她看不到别人,但别人一样就能看见她,淡黄色的连衣裙,站在路中间比发着冷白光的路灯还耀眼。 郭晓峰推着自行车出来,冲贺董薇示意:“上车,今天老哥兜你回家”。 贺董薇好奇地问:“你不打球了吗?” 郭晓峰拖了个长长的尾音,一副义士的口气说:“哎——,篮球诚可贵,老妹价更高”。 要不是看在她载她回家的份上,她也想给他一个赵氏白眼,“你是不想搞卫生,又怕被小米骂吧”。 今天轮到他们一桌值日,他这奸懒馋滑的性格已经注定他会偷懒,但又要找个不挨骂的理由,那就是当护花使者, 正气加身,便无惧赵小米的狂风暴雨。 “瞧你这话说的,把你阳光的一面都给遮盖了”, 他把塞着篮球的背包往胸前背,对身后的贺董薇喊:“这位乘客,本趟车开往薇薇宫,请您系好安全带,坐稳扶好”。 贺董薇爽快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咧,摆驾,回宫”。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没发现身后有异常, 直到拐进了一处居民区的小胡同,四周无人,在恰好能通行的逼仄巷道里,郭晓峰正想穿行,在前方交叉路口蓦地刹出一辆自行车,把出口堵住。 幸亏郭晓峰反映迅速,两条大长腿和手刹兼用,才避免了这场突如其来的人祸, 那天校门口那个花衣小混混,拿着钢管堵在了巷口, 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才把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歪着嘴角痞气造作地说:“小样儿,今天落爷手里了吧”。 他身后还有同样跟着四五个拿着钢管的小混混,他们直接把自行车扔在地上,冲郭晓峰的方向走来。 郭晓峰和贺董薇对视一眼,在花衣小混混快要冲上来时,两人一起用力,把自行车狠狠地撞向他们, “快跑”,郭晓峰拉着贺董薇往后跑。 “堵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花衣混混大声喊着, 后面的小弟立马掉头,开始从别的小道方向去,想要把他们包抄围困。 没等身后那几个小弟围抄过来,两人冲出刚才那条小巷,前方又来了一拨人,手里同样拿着钢管, 见两人跑来,有个小混混指着郭晓峰的方向,对为首的人说了一下,四目相对,贺董薇终于看清对方的面目,那个混混头目就是和凌厉打球的家伙。 贺董薇恍然大悟,“快跑,那个就是坤哥”。 郭晓峰跑路不忘用粤语补骂一句:“佢卤味,居然敢阴阿爷”, 刚好有分叉口,他和贺董薇两人十分不默契,选了不同的方向, 郭晓峰连忙回头喊说:“薇薇,这边”。 贺董薇也回头喊:“不对,跑这边,你信我”, 他只好跟上去,跟着她七拐八拐,她小身板特别灵活,郭晓峰差点跟不上,喘着气说:“薇……薇,你等等我”。 郭晓峰打死都没想到,贺董薇居然那么能跑,两条小短腿像加了马达,速度犹如贴地飞行。 这里的小巷子就跟迷宫一样,她之前一直以为有人跟踪她,所以总是七拐八拐地走,她几乎把这里的地形都踩了遍。 身后的紧跟的一拨人被她成功甩掉,贺董薇扶着墙根,郭晓峰双掌撑着膝盖,两人都喘个不停, 喘气也堵不住郭晓峰的嘴:“女——侠,竟不知……你是逍遥派的,这凌波微步……用的……甚是了得”。 贺董薇也很谦虚地摆摆手说:“保命技能,得……打小就练,童子功了”。 两人还没把呼吸调均匀,上方屋顶探出了个人头,冲着他俩的方向喊,“这儿,他们在这儿”。 混混们找不到人,居然爬上屋顶搜索,听到周围包抄过来的脚步声,两人再次逃亡。 偶尔两条巷子间横挂一些杆子晾衣服,郭晓峰高大的身躯在这种环境里十分吃亏, 他忙着躲避敌人的同时,还得注意眼前的栏杆线,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削了脑袋。 他再次掌握主导权,跑在了贺董薇前面,嗖地一声穿过一个巷口, “峰……”, 那个峰字被人堵在了贺董薇嘴里,郭晓峰完全不知后面的人不见了。 凌厉捂着了贺董薇的嘴巴,示意她禁声, 侧面又冲上来了几个小混混,凌厉连忙用手一捞,把贺董薇的身子捞了回来, 两人身前贴着身后,紧挨在一起,凌厉用力地拉着贺董薇往自己怀里压, 贺董薇也努力地收紧腹部往后靠,好把自己收压成一个纸片人,躲过从侧旁巷道跑过的小混混。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四周没人再走动后,两人同时长舒了一口, 贺董薇的脚有些发软,重心往下沉了一点,想弯腰靠一靠,结果两人都顿住了。 凌厉的一条手臂正圈住她的腰,另一条手臂则是环抱的方式,搭在她已经发育的小胸脯,手掌的位置正好覆盖在上面,牢牢地压住隆起的小土坡, 她甚至都忘记了喘气,微微低头,木然地看着胸前那只手,半天没反应回来。 凌厉察觉她的异样,手上传来的温软让他脑门充血,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七章被青春撞了腰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肩膀抖了一下,这明显是要大喊的前奏,“啊……”, 她的声音又被堵了回去,凌厉一转身,反过来压着她,手掌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脸红到了耳后跟,把这辈子的道歉都倒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向冷傲自矜的凌厉,第一次如此失态和愧疚到无地自容的地步,“我不是故意,千万别喊”。 贺董薇的嘴巴被他手掌压着,一双惊慌失措的大眼睛扑闪地眨眼,里面仿佛要掀起一波潮水, 她微微点头,凌厉才放开她。 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郭晓峰还在被人追着,她必须想办法,“我们得去救峰哥”, 她刚想迈出步就被凌厉摁回去,“你想办法出去,我去找他”, “凌……”, 她正想喊住他,但凌厉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想要找到郭晓峰并不难,顺着小混混的声音找肯定就在附近, 郭晓峰跑着跑,回头发现贺董薇不见了,他顿时慌了神,以为那些小混混把人给控制了, 于是不跑了,直接杀了回来想救人,赤手空拳地面对一帮手持钢管的小混混。 “嘿嘿!跑呀,怎么不跑了?”,花衣小混混洋洋得意地说着,钢管抗在肩头,细喘着气。 郭晓峰见混混堆里没有贺董薇的身影,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脑中急速地想着脱困之策, 他捏紧了双肩包的肩带,现在被前后包抄堵在巷子里,单凭手上一个书包和包里的一个篮球,真的很难突围。 正在他进退维谷时,从他位置的墙上突然扔下了一根绳子,不用脑子想,这绝对是救兵, 郭晓峰二话不说,抓着绳子就往上爬。 “他奶奶的,别让他跑了”,小混混一窝蜂地从两端冲了过来, 郭晓峰脚跟落地,终于知道自己被谁给救了。 “旺……凌厉?是你拐跑了薇薇?”他习惯地脱口,又反应迅速刹住了嘴,见凌厉没空跟他犯冲才安心了下来。 “这边,往这边……”,小混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凌厉惜字地开口说:“走!” 刚拐出来,立马迎面撞上了小混混他们:“老大,他们在这儿” “凌厉?是你在帮他?你跟他他一伙的?”,迎面而来的坤哥刚好撞上了带着郭晓峰逃走的凌厉。 坤哥手里的钢管捏得紧,手臂的青筋突起,等着凌厉如何解释, 可凌厉却一句话不说。 他这是默认了。 坤哥没看见贺董薇的身影,想想也知道她估计是被凌厉放走了,勃然大怒,“你这是要跟我作对?要跟我抢马子?” 凌厉眉头深锁,他早就说过贺董薇是个麻烦,但现在他的愤怒不是来源自己无端找麻烦,而是来源于坤哥那个猥琐的词汇。 真想把他舌头割下来,再给他脑袋开瓢,把他对贺董薇的那些猥琐想法全部冲进粪坑。 “你要是敢动她,我剁了你”,凌厉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和狠辣, 而郭晓峰则是一副看见了新大陆的表情,他就站在凌厉的身后,此情此景,他差点就误以为这句话是为他而说的。 凌厉和坤哥虽有交集,但也顶多算相互合作,互不干扰的份儿, 凌厉独来独往,而坤哥喜欢成群结队,在小混混队里地位自然要比凌厉高, 如今听着凌厉这般威胁的言论,他认为自己小大哥的身份遭到了挑衅,说什么他今天也要好好教训他们两个。 “哟嚯,威胁我?你他妈的找死,给我上”, 他手臂一挥,身后那帮小混混便提着家伙冲了上来,前后两边夹击, 凌厉和郭晓峰背对着背,一脚踩在冲上来的小混混胸膛,郭晓峰拎着自己专有篮球的书包当流星锤用,对着小混混的正脸一锤甩了出去。 两人十分默契,把前面的人撂倒后,迅速捡起对方的武器,再重新贴了回来,郭晓峰盯着小混混开口说:“被打疼了记得喊哥哥帮忙”。 凌厉不屑地回击:“爸爸今天就教你怎么打孙子”。 一时间,巷道里传来‘乒乒乓乓’和‘咿咿呀呀’的斗殴喊叫声, 两人相互做对方的后背防守,把胡乱冲上来的小混混击得节节败退, 尤其是凌厉,他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没少小混混被他开瓢, 他和郭晓峰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中间留出空隙,小混混们抓紧时机,把两人的阵型瓦解。 他们现在属于各自被围攻的状态,郭晓峰脸上已经带伤,手中的武器已经被夺走,眼见一记开瓢钢管落下, 凌厉手疾眼快,把手中的钢管扔了出去,把想要砸郭晓峰脑袋的人给放倒,两人再次合体,但都此时手中已经没有武器。 小混混见对方失势,拼命地往他们身上招呼,两人紧紧地护着头部, 千钧一发间,一道脆生生的喊声传来:“警察叔叔,他们就在那边”。 “呜呼~呜呼……”,一阵阵响亮的警车鸣笛声传来, 小混混们听到这种正义之音,立马心慌起来,左右四顾,脚下已经开始后退,但眼神依然琢磨不定地看着坤哥的方向, 有人开口提醒说:“老大!” “先撤”, 坤哥一声之后,小混混们瞬间就地解散,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逃, 几秒间,小巷的微风又毫无障碍地穿堂而过,那些警鸣声也越来越近。 走近才发现,贺董薇拿着一个扩音喇叭,用手机播着一段警鸣声的音频, 她关掉喇叭,迅速把两人扶起,急切地说道:“快走快走”。 郭晓峰好不容易歇了口气,已经快摊在地上,没有了小混混的威胁,他觉得自己已经安全,根本没有动力再逃命, “都走了,让哥歇会儿”。 凌厉反应迅速,粗鲁地把他拉起:“不能歇息,这种小巷口警车进不来”。 郭晓峰再没脑也知道什么意思,贺董薇利用小混混队警察敏感的因素,假装出警鸣笛的声音把他们吓跑, 但他们很快就会反映过来,小巷口是警车是进不来的,他们要是折回来,他们就真的跑不掉了。 三人忙不迭地跑出巷口,在开阔的路边停下来喘气, 贺董薇叉着腰,艰难地喘息说:“安全了,你们怎么样?” 凌厉:“我死不了,他就难说了”,他粗喘着气,指着快躺在地上的郭晓峰。 郭晓峰把自己彻底喘成一条标准的旺财,“哈~哈~哈……”地喘个不停,张着大嘴巴,那条舌头仿佛碍着他呼吸,被他流放在外。 郭晓峰:“老郭家……的……独苗,哪能……这么……容易断?哎呀妈呀,疼死老子了”, 他摸一把起包的脑袋,瞥见了贺董薇手里的扩音喇叭,有好奇地问:“你上哪儿找的这玩意儿?” “哈~哈……终于让我逮着你了,小丫头片子,老人家的东西也抢,你缺德缺大发了,拿来,要不然我告你呀”, 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冲着他们脑门袭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汉子穿着拖鞋走近,一把夺走了贺董薇手里的喇叭。 贺董薇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老汉狠狠地瞥了一眼贺董薇,“哼,再敢有下次,我折了你的腿”。 老汉拿着喇叭走后,不远处一阵变调的腔音传来:“收——废品,旧——锅炉、旧——电脑、电——视、电——冰箱……”。 在小巷子里,这种穿行叫唤收破烂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那股有特色的腔调,在穿街走巷做买卖的行业里蔚然成风,他们一般都是骑着自行车拿着小喇叭,徘徊在各巷口循环播放。 郭晓峰难以置信地看着贺董薇说:“你……真干了?” 贺董薇一脸羞愧难当,单手扶额地捂着眼睛,“我是好人,你信我”, 那都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收——废品……”,微风又夹着那一股特色腔调又传来, 危机被扫除,三人回想刚才的一幕幕,又惊又怕又窘。 “哈哈哈哈哈哈……” —— 凌厉和郭晓峰两人脸上都一块青一块紫,同学都在猜想两人是不是又打架了, 只有他们小团体知道,中午经历了一场什么, 在课间,郭晓峰拿着棉签,对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女生小镜子,哆哆嗦嗦地上了半天的药,还要赵小米和蔡蔡轮番给他倒水揉肩, 他对着小镜子来来回回揽镜自怜,期间不忘问候小混混的家人。 至于凌厉,他没有郭晓峰那么矫情,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到他的孤芳自赏的状态, 贺董薇拿过棉签的药水,拉过凌厉的手,他本能地挣脱, 贺董薇硬把他拉了回来,又怕弄疼他:“你别动,忍一会儿就好”。 凌厉别开眼睛,把头转向窗外,刘海也恰好遮住了他的眼睛和微红的耳根, 自从那无心袭胸事件之后,他的脾气似乎柔顺了许多,又像是在隐忍,贺董薇自然理解为这是他道歉的方式。 郭晓峰贼眉鼠眼地对着镜子,其实是在观察后座凌厉的反应, 他的表情比看小黄片还精彩,回头给了凌厉一个意味深长的贱笑:“哟!!!这样子不像被人揍,倒像是被青春撞了小腰,是难受还是舒服呀?”。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做不到忽略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众人同时一愣,齐齐抬头看像凌厉,凌厉瞬间用寒气伪装,寒光射向郭晓峰, 正在给他上药和捏腿的赵小米以及蔡蔡,瞬间已经做好替他拨120的准备。 郭晓峰丝毫不在意,中午的生死搏斗中,他认为两人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他脸皮就自然厚了起来,非常真诚地说:“谢了,兄弟,以后我让着你点”。 说完他又不知好歹地得寸进尺,装可怜卖脸皮地用粤语说:“薇薇,哥哥心口疼,帮手触一触咧”。 (翻译:哥哥胸口疼,帮我揉一揉) 赵小米立马挂上一个职业微笑说:“想搓澡呀,我会呀”, 下一秒,她又换了一副面孔,咬着牙筋说:“我能把你皮给扒了”。 赵小米的魔抓已经伸了过来,郭晓峰连忙护住小胸脯,“触一触,唔系搓一搓,你咪掂我,我过敏烂肉你就知姜(惊)” (大意:触摸不是搓澡,你不要碰我,我过敏烂肉你就知道怕) 大家都知道郭晓峰哪怕是死了,他的舌头没掉,他就还能张嘴说话,他那一身铜皮铁骨堪比防弹衣,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烂, 对于他哭天喊地的求救声,除了引来观众好奇鄙夷的目光让大家尴尬,根本引不起大家的同情。 他那小镜子估计是从前排女生那里掠夺得来,要不然人家也不会那么幸灾乐祸地看着赵小米修理郭晓峰看得那么解气。 贺董薇轻轻地替凌厉擦着伤口问:“还疼不疼?” “不疼”,凌厉难得地开口,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贺董薇:“阿厉,你对坤哥了解多少?” 凌厉:“欺软怕硬,喜新厌旧,以后一个人见着他躲远点”。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停下了上药的动作,对还抓着蔡蔡当人肉盾牌的郭晓峰说:“峰哥,别闹了”。 她从桌面的课本下拿出几张画稿,继续说:“蔡蔡,你帮我个忙”。 画稿上全是中午她见过的小混混人物像,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像,郭晓峰忍不住惊叹:“我的乖乖,你还有多少技能,小达芬奇呀”。 其余几人也凑了过来,赵小米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画的?” 贺董薇:“下午上课的时候画的,有些仓促,蔡蔡,你帮我打听一下这几个人的底细,越快越好,回头请你喝奶茶”。 凌厉问:“你打算做什么?” 贺董薇:“这几天我一直觉得有人盯着我,我们今天能被撞上,想必他们早就安排好的,我们耍计逃脱,那个坤哥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说不定过两天还会来找茬,倒不如我先发制人”。 “他们不是怕警察吗?我爸就是警察”,她说这句话时音量陡然提高了几分,无比淡定自豪。 大伙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毕竟大家都知道她父母双亡,难不成她老爸以前是个警察? 贺董薇继续说:“这几天我自己回家,你们都别跟着”。 “不行”,“不行”,“不行”,那三人同时出声, 只有蔡蔡小声地说了一句“不好吧”, 郭晓峰和赵小米不同意可以理解,但凌厉居然也不同意,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人情味了? 蔡蔡小声建议说:“要不,我们告诉老师,报警处理”。 贺董薇分析说:“他们最初的目标在我,这种事情不是说一句对不起或者请吃饭就能解决的,女孩不比男孩,我们保护自己更需要谨慎,在告诉老师和报警之前,我想先取证,他们那么喜欢尾随女同学,我就让他跟,警察局和我家同路”。 她又凑近了些,对赵小米和郭晓峰说:“小米,峰哥,你俩帮我个忙……”, 片刻之后几人纷纷点头,赵小米使劲地揉搓贺董薇的小脸夸奖说:“哎呀,小薇薇,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胆子还挺肥,还有这小脑袋,怎么长的,还有这小手,不出板报可惜了,正好最近的校园板报轮到咱们班,不如……” 难怪赵小米怎么忽然那么激动地夸她,原来是给她挖了一坑, 校园板报轮到他们班,找不到人去画,赵小米都快急疯了, 恰好这个时候贺董薇撞了上来,一下午就能话出这些精细的人物像,出个校园板报肯定不是问题。 蔡蔡拿着画稿翻了一遍,翻到最后一张,忍不住问:“薇薇,这个怎么没有脸?” 郭晓峰瞄了一眼,非常自信地说:“有这等运球投篮英姿的人,除了本帅,还会有谁?” 赵小刀再次使出舌刃:“醒醒吧,要真的是你,这才是薇薇不敢画脸的原因,再说了,你有这号球服吗?” 郭晓峰耍流氓地反驳:“我有没有这号球服,你怎么比我还清楚?这么关注我呀?” “你……”,赵小米也有语塞的时候,看来有时候人厚脸则无敌是对的。 贺董薇连忙把画收了回来,“我随便画的,谁都没有画”。 她收画的动作迅速,可凌厉还是看见了,心脏又忍不住异常地跳了跳。 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可能生病了,心情总是反反复复,有时还会假装听课,觉得一直往左边看操场会觉得累,应该往右边转动转动。 放学时,贺董薇一个人回家,发现凌厉推着车跟在她身后,她放慢脚步等他跟上,“阿厉,你是想跟我一起回家吗?” 这种直白的问话,凌厉怎么可能会直白的回答, 他依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惜字如金:“爆胎了”。 贺董薇看了眼他后车轮胎,确实干瘪没气, 凌厉的脚速突然加快,她快速地跟上去,兴冲冲地从包里拿出今天没用完的药递给他:“这个给你”。 凌厉顿住脚步,看着药包愣了几秒,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才合适, 他感觉自己就像横在马路上的螃蟹,明明想伸手,可那一对钳子怎么看都不适合拿东西,只适合战斗。 贺董薇直接塞到他怀里:“拿着嘛,今天真的谢谢你呀,每次都是你帮我” 两人再次往前走,贺董薇试探地问:“阿厉,其实你不生我气的,对不对?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相处是吗?” “我不难相处的,但是我要是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应该告诉我,你要是什么都不说,人家是很难理解你的意思,一个人要是只活在自己能懂的世界,他的喜怒哀乐就只有自己能懂,那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孤独”, 她忽然停步转身,“可是阿厉,我们明明是同桌,明明坐得那么近,我做不到忽略你的存在,我们能不能不要那么陌生” 凌厉喉咙像卡了鱼刺般难受,嗓子眼被挤压得急需倾泻,可他并不擅长话语疏通,半响才发出一句:“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简单的一句话对贺董薇来讲宛如天籁,她兴奋地说:“没关系,以后熟悉了就好,你不说可以听我说,要不我先给你讲个笑话?” “从前有个很勤奋的人,他发了一句感慨:‘我最讨厌懒惰的人了’,然后懒人就回答:‘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忘了你笑点比较高……”她的笑容渐渐收敛,最后成了尴尬的缓笑, 而凌厉的表情也渐渐从无表情变成无措和木然,如果是别人他估计连抬眼都懒得给,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进步了, 想让他笑,贺董薇已经作好了有生之年的漫长打算。 贺董薇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慢慢来嘛”, 两人继续走着,凌厉看似也在思考中,其实余光时不时放在贺董薇身上, 贺董薇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说:“阿厉,我把那副画送你好不好?” 她忽然逼近,踮起了脚尖凑到凌厉面前说:“但我觉得你剪短一点头发可能会更好看,我给你画个短发的好不好?” 他觉得这姑娘说话总能像春风一样能拂进他心里,让里面软得一塌糊涂的同时,又掀起一层层小浪。 原来这世上最动听的三个字是‘好不好’,它能让那些美好的话变得更加和煦温柔: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哧!!!”,凌厉低头,轻轻发笑了一声, 贺董薇一脸茫然,实在找不出刚才说的话笑点在那里,为了表示礼貌,她僵硬地咧嘴附和着。 两人上了村口斜坡后才道别,凌厉看着贺董薇的身影消失才调转车子, 在村口的便利店停了下来,“老板,轮胎打气”。 充完气后,他长腿一跨,轻轻一蹬,车子便溜了出去, 顺着剩下的一点余坡轻盈顺滑得如平地飞行,心情也格外的轻松舒畅,返路回了网吧。 ——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忽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蔡蔡打探消息十分迅速,很快就把画稿上的那几个小混混的情况都摸清楚,不过这中间 没少让贺董薇去送奶茶, 消息也是从哪些人口中套出来的,原来这些小混混都是纸糊的老虎,外强中干,大伙心里踏实了不少。 现在他们却被另一件事给怔住了,凌厉居然剪短发了! 史把握恨不得喜大普奔地去跟各校领导汇报此事, 尤其是那头苏眉鱼怪,让他每次开会说到三班,就拿他们班的仪表仪容做文章,最爱拿凌厉来举例,批评她班学生没有学生的精气神,男生的头发都快长得雌雄莫辨等等。 而学生们吃惊的是,凌厉剪个短发犹如换了个头,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加上那冷淡的眼神,简直就是一张标准的傲娇男主漫画脸, 路上好些女生对凌厉望而生畏,只能偷偷地假装无意地观看几眼, 只有郭晓峰敢正大光明地看,他不仅看,他还拿着小镜子对比起来, 自言自语地说:“没差多少呀,大伙儿就是图个新鲜,我‘郭彦祖’的实力摆在这儿,他顶多能撑两天,两天后,我依然是最闪耀的那颗星。” 他这种‘妒妇’心理凌厉自然不会理睬,他只关心贺董薇怎么想, 刚开始只觉得大家都往他身上看非常不自在,目光停留超过三秒时间的,他就直接冷眼瞪回去,把对方吓退为止, 但上课发现贺董薇在偷偷看他,一边看一边描画时,他心里又莫名的开心,把头转向了黑板,破天荒地听着老师口若悬河的灌溉。 连续几天那些小混混都没有出现,凌厉没有加入他们的计划中,但他却每天远远地、悄悄地跟着贺董薇身后,直到她安全回家才拐弯返回, 小混混们见风平浪静,胆子又壮了起来,这天居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校门口,为首的依然是花衣小混混。 他单手插兜,抖着腿拦在贺董薇面前,身后不远处的郭晓峰身体摆动,想要立马冲上去,却被赵小米拦住了,“先别动,你忘了薇薇说的话了吗?” 不止他们两个在身后,远处的凌厉也紧盯着小混混的方向,目光宛如随时要出击的豹子,握着手刹的手背青筋暴起。 此时正值放学时段,来往的学生依然很多,小混混若不是胆汁冲脑,就是想趁乱好办事, “小妹妹,跟哥哥走吧”, 花衣混混说得一股油腔,今天他还特意弄了个梳背头,油腔加油膏混在一起,让人有想把五脏六腑都冲洗一遍的冲动。 贺董薇不慌不忙地取下嘴里含着的棒棒糖,万分镇静地说:“你叫姚大福,上个月因打架斗殴被关了几天,才刚放出来你就想进去了?” 她双手环胸,自豪地说:“我爸爸是人民警察,你要是敢欺负我,就等着蹲号子吧,不信你试试”, 她特别郑重地指着姚大福说:“就是你,你已经是我爸的重点关注对象,他知道你家在哪儿,常平街73号,我要是磕着碰着,都算你头上”。 姚大福有些错愕这和他原先设想的情节完全不符,说到人民警察他顿感心慌, 贺董薇继续加注:“你家里还有个八十多的奶奶吧,她要知道你在外边做这些混账事儿,该怎么想?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最后还要因你抬不起头?再混账也不能累家人呀,兄弟!” 她最后一句说得格外语重心长,仿佛一个充满智慧的老者对晚辈的教导。 “你回去告诉那个坤哥,我跟他不可能,三年一代沟,我俩之间起码隔着三条鸿沟,我跟他在一起是该谈牛顿力学,还是该聊阿基米德原理?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事情,别说我未成年,‘违背妇女意志’这几个字大家都懂吧,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她这番话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但远远不够,更何况小混混的尿性怎么允许他被一个小姑娘吓唬, 贺董薇软硬并施,语重心长地告慰:“兄弟,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盗亦有道,我要是个坏孩子跟你们混也就算了,但我只想做个根正苗红的祖国接班人,我爸说了,谁都不容易,能一笑泯恩仇,就不要君子怀恨,我们相互理解,所以从贺宽路到昌平街你们尾随的事情,我就不告诉我爸了”。 姚大福终于不淡定了,难怪这几天她都特意绕路走,那几个拐角她还专门逗留了一会儿,原来就是特意等着他们进套。 贺董薇说完淡定地离开,几个小混混杵在原地, 其中一小混混拿不准主意,开口问:“福哥,真的就这么算了?这丫头机灵得很,她这几天故意带我们绕路,最后又把我们甩了,说不定就是在骗咱们”。 姚大福思忖片刻,谨慎地说:“是不是真的,继续盯着就知道了”。 “那,坤哥那边怎么交代?” “当然是老实交代,盗亦有道,妇女意志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呀?让你平时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哪天真进局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姚大福一掌拍在小混混的脑门上,恨不得把他里面的废浆都拍出来。 做戏做全套,贺董薇又进了一趟街口的便利店,佯作无事地照镜子摆弄自己的发型,偷偷看了几眼身后的地方, 那几个小混混特别谨慎地探出了几次小脑袋,她很快买了一大袋零食,大大方方地去了派出所。 “老大,她是不是要去报案?” “应该不是,报案买一堆零食做什么?咱儿又没把她怎么着,立不了案”,姚大福分析说, 却不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赵小米和郭晓峰是黄雀在后,对着他们跟踪偷窥贺董薇的角度,用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下证据。 那个小混混还真的是说对了,贺董薇就是去报案的, 之前没有报案是因为没有证据,不过现在有了,贺董薇很快就收到赵小米和郭晓峰发来的图片和几段视频, 跟警察叔叔详细说明了情况,做了记录,最后满脸欢喜地从大门出来,挥手冲里面的人挥手道别:“爸爸再见”。 她说的爸爸自然是陈警官,她舔着脸,靠着她老妈的余荫乘凉,开口就喊陈警官‘爸爸’, 陈警官不知她的坏心思,还笑呵呵地跟她说:“好好,有空来家里吃饭”。 结果她毫不客气,当天就去了, 拎着从便利店买来的零食,进入了民警家属社区的,至此那些小混混才信以为真——她真的有个警察爸爸,混混们悻悻而返。 事情总算有惊无险地趟过去,可贺董薇依然有甩不掉的烦恼, 在期中考试之后,她的成绩依旧斐然,但她的同桌和小伙伴们就没那么幸运,尤其是那三位男同志,包揽年级倒数名次,气得史把握挨个把人叫到了办公室。 轮到凌厉时,史把握很客气地问:“凌厉同学,虽然你前半学期有所改进,也很给老师面子,但是你为什么只考一门?你数学能考那么好的成绩,其他科全是零分,你让其他老师怎么想?他们在课堂上废了半学期的口舌,你连一分的面子都不给,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在抗议你有新同桌吗?” 她越说到后面,语气就越发难以理解地想要发脾气。 听到新同桌,凌厉的神经绷紧了几分,把刚才不屑的目光敛下,十分僵硬地敷衍说:“我不会”。 这种逆天谎言也只有他自己能信,还敢说出口,他是免试进来的,史把握会不知道吗? 她语重心长地告诫说:“凌厉呀,千万不要浪费学校给提供的学习机会,老师知道你是有底子的,你不懂可以问,可以学,但是态度必须要端正,你若再这样放任自己下去,学校会重新考虑你的入学问题”。 凌厉的其他科之所以考零分,一是从高中开始他就放飞自我,完全给自己构造了一个不良学渣的形象,高一几乎没听过课,既然不会,还不如不写, 二是因为考试那天他迟到了,干脆缺考,之所以考了数学,是因为史把握是班主任,好歹给她个面子。 史把握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他只听了十分之一,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继续学业,少年人无畏的勇气和自信,只会让他觉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他现在唯一清晰的感受就是,如果现在就离开,她就会有新的同桌,他又会是一个人。 他面色平静地回到教室,倒数三勇士接二连三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郭晓峰难受的心情只在踏出老师办公室那一刻就结束了, 他还幸灾乐祸地说:“老师就是大题小做,以峰爷的才华,将来哪怕是去天桥底要饭,也是人中翘楚,丐帮之王,再不济就回家帮我妈抄水表,怎么也不至于饿死,况且我才倒数第三,我要是再优秀,让那些倒数第一的怎么活?” 他常常感叹他妈妈相当不容易,为了让他过上好生活,一年也见不到几回,一个人从月头忙到月尾,没有休息日,整天要给人抄水表, 后来大家才知道他其实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他妈是个包租婆,家里好几栋楼要收租,在各个区都有房产。 赵小刀再出江湖,万分鄙夷地说:“你要脸不?六科加起来才勉强超过人家一科”。 郭晓峰:“反正我不是倒数第一,再难也有人陪着我,对吧,蔡公公”,郭晓峰没脸没皮地把手搭在蔡蔡的肩旁上。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章 同桌风波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蔡蔡一脸难过,第一次有骨气地甩开郭晓峰的手,脸色凝重地说:“我要是再考倒数,我爸非扒了我的皮”, 他求救地回头:“薇薇,你能帮我补课吗?” 贺董薇:“可以呀” 蔡蔡仿佛看到了天使,而且天使伸出的手他必须抓住,他眼神有些惧怕地看了一眼凌厉,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搬下来跟你坐吗?” 凌厉寒光一扫,十分敌对地看着蔡蔡, 蔡蔡脖子畏惧地收缩,但贺董薇很快就爽快地脱口:“可以呀”。 蔡蔡再次感到圣恩普照,能弑神杀佛,让他无惧一切,排除万难也要搬下来。 旁边的郭晓峰第一个反对:“好你个蔡公公,你走了谁伺候朕?” 赵小米摩拳擦掌地回答:“我呀!”, 她捏着手指的骨骼咔咔作响,郭晓峰盯着她充满力量的臂膀,嚣张的火焰瞬间灭了七分。 郭晓峰不了解蔡蔡的情况,但赵小米了解,蔡蔡绝对是一个听话的学渣,他爸妈不知请他吃过多少回藤条炒肉, 可他的成绩就是一言难尽,这段时间又天天跟郭晓峰鬼混在一起,成绩直线下滑,要是没有凌厉兜底,他就是年度短道速滑冠军。 凌厉的脸色阴沉,他刚才讨厌蔡蔡,现在他是直接怨恨贺董薇,原来在她眼里,谁都可以是她同桌, 贺董薇不知道凌厉的小情绪,还很热心地和赵小米一起帮蔡蔡搬书,凌厉直接甩凳子走了。 蔡蔡畏惧地说:“薇薇,他会不会揍我?” 贺董薇底气不足地安慰:“怎么会,阿厉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被老师骂了,心情不好,不关你的事”。 凌厉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亏他还觉得她要是换了同桌,他会感到难过,至少他有想过为了一个同桌,他一定会努力一把,可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随随便便就能答应别人做同桌,他也是她随便中的一个,有没有都一样,那这学上不上也都一样。 凌厉又赌气没和贺董薇说话,而贺董薇也以为他是因为被老师斥责而生气,不好打扰他,一心辅导蔡蔡, 结果凌厉的脾气越来越大,干脆不来了。 赵小米回头指着凌厉的位置问:“薇薇,他怎么回事?史把握说了,他成绩垫底,又无故旷课,再这么下去,他就真的不用来了”。 贺董薇问:“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他家里出事了?班主任那天跟他说什么了?” 赵小米:“还能说什么,就是让他好好学习,别拖班级后腿,再这么懒散懈怠,就让他回家”。 贺董薇十分不解:“成绩不好也要被开除的吗?” 赵小米解释说:“成绩不好不一定会被开除,但是成绩不好,学习态度又不端正,又不遵守学校纪律,就很可能会被劝退,更何况凌厉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当年是被免试入学,可谁想到他入学之后竟让所有人失望,校领导已经忍了他一年了,希望他好自为之吧”。 贺董薇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必须找到凌厉才行:“小米,你有凌厉的联系方式吗?” 赵小米惊诧地回头:“你没有吗?” 贺董薇尴尬地摇了摇头,十分惭愧,赵小米无心地吐槽说:“你整天喊人家阿厉阿厉,我还以为你俩已经是臼杵之交,……等着”。 贺董薇怎么听都觉得赵小米这个词用得别扭,“你能换个词不?我俩是清交素友,交往纯洁,友情淳朴”。 “行,你是学霸,你说了算”,赵小米在抽屉里一顿翻找着班级的通讯本, 贺董薇被她的话敏锐地点拨唤醒,她似乎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她这几天把注意力投放到了蔡蔡身上,忽略了他也需要人安慰的情绪。 “呐,这个就是他的电话和家庭地址,你记一下”,赵小米把通讯本递给她, 贺董薇快速记下,心里暗暗吐息,责怪自己的大意。 放学时,她拨了凌厉的电话,发现是空号,她只好拿着从赵小米那里抄来的通讯地址去找凌厉, 地址显示确实跟她是同一个村,只是过了斜坡后就分道,他家是往另一个方向。 凌厉家方向的房屋比较多,而且比较密,没有她家附近的那么宽广安静,这里反而很闹,屋里经常传出各种敲击的杂音,还有妇女和小孩的开骂和哭闹声, 巷口有些乱,纸皮或者杂物随意堆放,房屋与房屋的相互交错拥挤,像狗牙般参齐不齐, 因为太过阴暗,大多屋墙都长有苔藓,青黑一片,感觉又旧又破,阴气很重。 贺董薇在狗牙交错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凌厉通讯地址上的房屋,房子和周围的房屋差不多,同样破旧, 屋里有个小院子,白色的院墙有些掉灰,她敲了敲院墙的铁门,轻声喊道:“请问,凌厉在家吗?” 院里晾着衣服被子,一个穿着花衣身材苗条的女人从被单后走了出来,表情十分不耐烦,“你谁呀?” 贺董薇再次问了句:“你好,我是凌厉的同桌,请问他在家吗?” 那女人嘴巴涂着艳丽的口红,眉毛是刚纹的,颜色太深显得有些不自然,眉头一皱,看起来特别凶神恶煞, 她一听凌厉,嘴角有些下弯,又变成了一副哭丧的晦气脸,没好气地说:“哼,那小杂种还有同学?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谁知道是不是死外边了?” 贺董薇眉眼不自觉地跳动,如果这人是凌厉的家人,她大概能理解凌厉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与人交往, 那副嘴脸,她一个外人都看不得第二眼,如果真的要朝夕相对,只能学着凌厉那般,无视一切。 如果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本就水深火热,他也很难阳光普照起来, 她现在才知道,凌厉什么都不说,他不是不想说,他是没什么好说,他的性格让他容易沉默,他的沉默也会加剧人们的忽视。 他要么不在意,如果在意,就会变得敏感,所以凌厉之前反复无常,直到再缓和地与她靠近,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地迈出与人交往的一步。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哄他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而更让她揪心的是,他明明没有回家,却护送了她好几天,假装两人同路,其实就是担心她才护送她回家。 她现在唯一可能找到他的地方就是数码城网吧,她快速地跑了出来,在半道的时候叫了辆出租车。 结果她人刚到数码城,就远远看见凌厉在街角,和一帮小混混在一起, 傍晚的街角早已开始灯红酒绿,那些形形色色的招牌彩灯把他们照得清晰又狼狈。 小混混给凌厉递了一根烟,他很自然地接过点燃,旁若无人般熟练地抽了起来。 一片烟云围绕在他们之间,贺董薇足足在原地站了两分钟,其中一个小混混忽然指着贺董薇的方向与凌厉对话。 四目相对,凌厉掸烟的动作僵住, 他自动无视贺董薇的存在,不耐烦地转身离去,夹烟的动作却变得僵硬, 贺董薇见他们动身,也远远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小混混们频频回头,朝着凌厉的方向嬉笑打趣,凌厉的眉头拧得像两条挣扎中的黑毛虫, 他索性将烟一把摔在地上,嘴里似乎低骂说了两个字,却不见发音,大步地朝贺董薇走来。 他眼里全是不耐烦的怒气,从嘴里喷了出来:“你跟着我干嘛?” 贺董薇的手有些无措地捏着斜挎包的肩带,好半响才说:“阿厉”, 她只说了两个字,不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什么才好,她只顾着想要找到他,想让他好好读书,想让他回来上学,他有困难,她可以帮他……, 可这些话在找到他之后,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用什么样的理由开口? 所以她只能无措地开口喊他的名字,希望可以缓和一下两人此刻的尴尬, 她从包包里摸索出几颗姥姥塞进来的巧克力糖,塞到凌厉手里:“不开心的话,吃糖会好一点”。 凌厉捏紧手中的糖果,沉默地蓄力中,两秒后,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凌厉一声怒轰,把塞到他手里的巧克力糖全部摔到地上,力道迫使它们弹跳不已。 她完全没料到凌厉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愕然了三秒才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失落:“我好几天没见你了,就想找到你”。 凌厉的嘴唇紧闭,牙关要得紧紧的,似乎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贺董薇低声说:“阿厉,不是说好如果我做得不对,你要告诉我的吗?你要是无端对我生气,我可不是一颗糖能哄好的”, 她顿了顿,话音忽然变得俏皮起来:“至少得两颗”, 她还比了个胜利的二指手势,冲凌厉露着灿烂的微笑。 “所以阿厉,我现在只有一颗糖,你别再扔了”,她又从包里拿了一颗糖出来,塞到凌厉手里。 凌厉的眼睛眨动几下,一股热气堵到喉咙,任凭他在用力也吞咽不下去。 贺董薇的声音又柔和了许多,无比期待地问:“你回来上课好不好,我给你补课”。 他心里明明有一股躁动,却又被一股温柔死死地压着,他不敢去看贺董薇的眼睛,怕他看出一丝的妥协端倪, 可她不用看,她能用鼻子闻,他周身的寒气退却,她只觉得他的小傲娇表情居然有些可爱。 贺董薇故作神秘地问:“明天我给你带个东西,你可能不一定会喜欢,但,是我亲手做的”。 说完,她笑盈盈地后退好几步,才转身离去,踢着小女生欢快的步伐,还不忘挥手补说:“你一定要来噢,要不然我就给蔡蔡了”。 凌厉戾气早已被温柔击溃,他内心依然十分强硬地告诉自己,要给他的东西,他毁了也不能给别人。 结果第二天,他收到了一沓堪比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资料本那么厚的知识整理资料, 这确实是她亲手做的, 里面不仅有从高一到高二的知识点整理,还有相对应的典型题目测试和讲解, 蔡蔡万般庆幸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感谢他信奉的主显灵,同时用任重道远的眼神斗胆慰问了一下冰山战友。 他居然甚是欢喜,把宝典俸如圣经,珍惜于胸。 —— 溽暑已过,转眼便到了深秋,同学们也褪去薄衫短衣换上宽衣大袍,每到周一,学校路段全是清一色的红白身影, 喜庆却不养眼, 曾经我们都抱怨校服让我们丑得风格迥异,那是学校封印我们行将盛放魅力的法宝,可偏偏有些人的存在就能打破这种封印。 南方的天气不比北方,秋冬分明,零零星星或浩浩荡荡地来一场大雪,便能宣告冬季的到来, 南方的天气,是需要多次的尝试才能入冬成功,大多时候都是秋大风,偏湿冷。 在姥姥的强烈要求下,贺董薇又被套了一件半高领打底衫才让出门,由于风大,她便扎了个高马尾, 半高领的打底衫挡住了想要从脖子处灌进来的风,让她无惧寒冷,不像路上其他孩子那样,把脖子缩到衣服里,将自己弄成一个俄罗斯套娃, 她挺直的腰背和高马尾,让她再人群中凸显精神,散着活力的光芒。 “薇薇,早呀!”,一个阳光的帅气少年骑着自行车停在了贺董薇面前,冲她友好地笑着, 正是四班的‘流川希’, 本名陈俊希,长相阳光帅气,热爱运动,成绩也是名列年级前茅,为四班包揽了多项非官方颁发的荣誉称号,妥妥的四班之光,高二级草。 “上车,我兜你一程”,陈俊希把后座放在贺董薇面前, 他又补了句:“快上来吧,快迟到了”。 听到‘快迟到’几个字,贺董薇也不再犹豫,稳稳地坐上后座,很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角, 陈俊希嘴角浅浅一弯:“坐稳了”。 “谢谢你呀,俊希同学”,贺董薇礼貌地道谢, 陈俊希爽朗地回答:“别客气,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对了,很久没见你去看球赛了?” “嗯,最近有点忙,要帮同学补习”, “是帮你那个新同桌吗?”, 贺董薇纠正说:“嗯,是帮两个同桌”, 陈俊希目光顿了一下,好奇地问:“你是说凌厉?” “对呀,他可聪明了,一教就会”。 陈俊希好笑地问:“你不怕他吗?” 贺董薇:“你怕我吗?” 陈俊希:“我为什么要怕你?” 贺董薇:“那我为什么要怕他?,他又不是洪水猛兽”。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级花找茬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陈俊希又灿烂一笑说:“那你也别怕我啊,毕竟,我有冲锋快车王子的称号”,说完,他陡然提速, “啊!”,贺董薇被吓得一激灵,重心不稳,连忙双手拉着了他的衣角, 少年乘风,迎着朝阳,一颦一笑,都昭示着青春的无限魅力,仿佛那一轮朝阳就是为他们升起,引得众人艳羡不已。 贺董薇平日已经够吸人眼球,再加上一个阳光四射的陈俊希,两人同坐一车进校园的消息在大庭之下不胫而走, 陈俊希作为级草,他的流量能力毋庸置疑,许多暗恋他的女同学开始两极分化,有的说陈俊希就是个空调男,对所有女生都好; 有的则认为他是花心大萝卜,这一轮芳菲刚过,就找了下一轮,毕竟她的前绯闻女友是即将被换的高二级花——刘梦楚。 刘梦楚同样是四班的,身材高挑,从小练习舞蹈,体型特别好,加上长相冷艳,被大众一致评选为年级最美,是众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冰山女神, 可女神也有下凡的时候,被阳光四射帅气的陈俊希融化, 那段时间常常能看见女神坐在级草的后座频频甜笑,可最近陈俊希同学后座空缺,今天竟换了人。 那个人就是压住高冷女神寒气的太阳女神——贺董薇,品学兼优,仗义和善,美丽与智慧的化身, 在学校某些小团体中频频爆发一阵粉丝拥护的高呼,如今阳光男神和太阳女神一同出现,俨然成了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线。 在校园某个娱乐网站的头条里,两人同坐一车的高清图片高挂,底下一片高呼“养眼!”, 随着事情的发酵,不知是谁提出级花换选大赛,比赛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而一向消息灵通的蔡蔡,最近被困学习集中营,难以抽身,竟错过了为团队提供最佳线报的时机。 直到某天课间,贺董薇和赵小米在小卖部买饮料,贺董薇伸手拿冰箱的饮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贺董薇看中的那款饮料捷足先登, 贺董薇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但表情却极其嚣张,挑衅地瞪着贺董薇,大眼睛仿佛要脱框而出,那一刻却显得无神且恐怖。 贺董薇对对方的挑衅态度摸不着头脑,默不作声再选着另一款饮料, “哎!你不适合喝这款”,旁边又出现一个女孩,也是同样的年纪,这个女孩长相一般,只是穿衣大胆, 大冷天还穿着小短裙,胸前也有些小性感,一脸跋扈地抢过贺董薇已经拿到手的饮料。 一左一右,一个嚣张一个跋扈,把贺董薇困在中间, 跋扈女生再次开口:“绿茶当然是配喝绿茶啰”, 她随便从冰柜上拿了一瓶绿茶塞到贺董薇手里,表情戏笑地看着她。 “我不认识你们”,贺董薇说道。 嚣张女生咯咯笑着,出言不逊:“呵呵呵,想认识我们?你个小婊子当然不配”。 贺董薇无趣地摇摇头,懒得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长得漂亮,打扮好看又有什么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个人的素质品格要是坏了,再美也是个残次品,只会不断地贬值。 她刚走出没几步,又被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堵了回去, 这个明显比刚才的‘嚣张’和‘跋扈’更加惊艳,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气,把贺董薇直接壁咚在冰箱柜门前, 刘梦楚挑逗般开口:“跑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贺董薇明眸一抬,毫无杂质的眼睛里全是问号,巴掌大的小脸又是满满的胶原蛋,从刘梦楚的角度观看,恰好四十五度俯视,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她心里莫名地擦起一股怒火,她最讨厌这种勾人表情,她一把揪住了贺董薇的衣领,右手已经高高地举起。 贺董薇下意识地闭眼,却发现巴掌没有落下,衣领的手被另一股力量扯开了, 她微微睁眼,凌厉笔直地挡在贺董薇身前。 就在刚才刘梦楚的巴掌要甩下来时,被凌厉一手控制住,把她整个人从贺董薇旁边拉扯开,不让她再靠近。 贺董薇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缩在他身后,他身上仿佛有一种力量,即使身体单薄,可却让人觉得坚不可摧,可靠由踏实,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跳乱了几拍,等她找回正常节奏时,发现里面多了一股熟悉的跳动,一种觉得亲切,想要依赖的冲动。 “呵,凌疯狗,怎么,你也被这婊子迷住了?可以呀,小绿茶”,刘梦楚一脸嘲讽地说。 凌厉一个犀利的眼神,“你多久没被狗咬了?”。 三人同时一惊,刘梦楚眼神有些畏惧的不自然, 赵小米看见这边有动静,快速结账,拎着一大袋零食支棱地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刘梦楚,三班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欺负了?” 方才被凌厉吓了尴尬一回,正是需要找补的时候,赵小米正好撞上来当出气筒,那她就不客气了, “哼,三班有你这条霸王龙和一条疯狗守着,谁敢欺负呀”,说完,她笑呵呵地转身,心满意足地带着她的‘嚣张跋扈’侍卫走了。 “你……他妈的,薇薇你放开我,看我今天不把她这坑给填了,省得她到处乱喷,你放开……”,贺董薇死死地抱住正在暴走中的赵小米。 她最恨两样东西,金刚和霸王龙,若是有人用这两样东西形容她,就等同于掘她祖坟,她头顶能随时冒烟跟人拼命。 明明大家都是高个子,可她偏偏健壮的同时,脸蛋却不长,被对方毫不留情面地羞辱,她恼羞成怒地想跟对方同归于尽。 “薇薇,你放手,要不然连你也揍”,赵小米依然在暴走中。 贺董薇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抱住她,眼见赵小米有挣脱的迹象,连忙求救:“阿厉,你快帮帮忙”。 凌厉冷眼旁观,他恨不得免费观赏金刚大战白骨精的戏码。 “铃铃铃……”,这预备铃绝对是贺董薇这辈子听过最给人希望的声音, “小米,咱们以后再修理她们,先回去上课”。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日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连拖带拽地把赵小米拉回了教室,把她封印在椅子上, 赵小米双手交缚,自我收压中, 颇有挨打经验的小郭同学自发远离低压地区,把座位挪了出去,挨着墙边坐, 整整一节课,赵小米的怒火才缓熄下来。 “阿厉,谢谢你呀,幸亏你出现了”,她也不问凌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问了反而显得有些多余, 若不是路过,难不成他还专门盯着她看? 凌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事实是,他还真的盯着她看,小卖部的位置就在操场下面,从他的位置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贺董薇当时的情况,他想都不想就冲了下去。 贺董薇问:“那个叫刘梦楚的,我得罪她了吗?” 赵小米没好气地翻白眼:“比她好看的人都得罪她”。 郭晓峰不识好歹地来一句:“四班那个刘梦楚?她不是级花吗?长得挺好看的,这么毒辣的吗?” 刘梦楚现在是赵小米贴在脑门上的敌人,郭晓峰不长眼的往前撞,小赵飞刀夺命而出:“一脸的粪坑样,也只有苍蝇才喜欢”。 此时蔡蔡一拍大腿喊说:“哎呀,我就知道这几天肯定有大新闻,看看吧”, 他把手机放到桌面上,里面是校园那个娱乐新闻网站的头条信息。 郭晓峰手疾眼快地往下翻,最后忍不住拿起手机,嗤之以鼻地发表评论:“辣~眼~睛,篮球~小霸王~都比他好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字,蔡蔡立马反应过来,惊恐地求喊:“峰哥,峰哥,别,千万别发,你发出去我就死定了” 郭晓峰满不在乎地说:“放心,十八年一眨眼的事情”, 他说得倒轻松,在座各位貌似都还没活过十八岁。 凌厉沉着脸,一言不发,低压地区从赵小米那里转移到了凌厉的位置。 赵小米豁然大悟地幸灾乐祸说:“怪不得这粪坑要爆,原来是被人甩了”。 蔡蔡八卦地提醒说:“陈俊希和刘梦楚只是绯闻情侣,我们要理智吃瓜“, 他转头问:“不过薇薇,你前几天真的坐了陈俊希的后座吗?那可是绯闻王座,坐他后座的女生都得上校园网站的头条,陈俊希这人绯闻很多,但都没有公开过,他是不是在追你?” 贺董薇摇头辟谣说:“没有的事,怎么坐一下自行车的后座就传绯闻,那我还坐过你和峰哥的车呢”。 郭晓峰一脸满足地意淫:“嘿嘿,这样说来,我可就是陈俊希的前辈了”。 “嘭”,郭晓峰的身子应声倒地,他的椅子被凌厉一脚踹了出去,连带被郭晓峰慌忙拖住的桌子,也搬离了原位。 郭晓峰爬起来,气得用粤语大骂:“你卤味,你痴咗线呀”。 “活该”,赵小米无情地下刀,“好心劝你要珍爱生命,闭紧嘴巴,像你这种型号的,阎王爷是不会让你有第二个十八年的”。 蔡蔡夺回手机后,又往下翻,扯着他的阴柔桑,惊呼说:“快看快看,级花投票大赛,薇薇进了五强,有直杀第一的趋势”。 赵小米一看登顶第一的是刘梦楚,立马给蔡蔡下了死令,“给我投,往死里投,让一个粪坑当怀念的门面,当我们是屎吗?” “给我投,要是败给她,我老妈非得爬起来,把我塞回肚子重造”,贺董薇也气鼓鼓地说,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蔡蔡问:“薇薇,你不是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的吗?” 贺董薇十分理直气壮地解释:“这是虚名吗?如果颜值能做贡献,那就是为班级争光,人家都想照着我脑门打,我还不能挫挫她的锐气了?” 赵小米鼓掌般附和:“说得对,蔡蔡,能不能把比赛的那张单车图换下了,我三班会骑自行车的帅哥多得是,用不着他们四班的人来当陪衬,凌厉,你也在三班呼吸那么久的空气,好歹为班级奉献一下”。 凌厉默语,没有回答任何人,一副毫不关心却又没到不可商量的地步, 郭晓峰又舔着脸凑过来:“那个,我也是有奉献精神的人”。 “滚蛋”,赵小米直接一声怒吼砸过去。 贺董薇期待地看着凌厉,小声地问:“阿厉,我们拍个照好不好?”, 她声音在小心试探,又有些撒娇的味道,连赵小米听了都想变成雄性来满足她的要求。 凌厉眉宇间有些松动,音色清平地拒绝:“不好……我不会摆拍”, “……不过我可以骑车带你回家,让他们抓拍”。 这反转来得有点难以置信。 没有料想凌厉会答应得那么容易,但是很遗憾,因为这一切都是提前设定,他表情十分僵硬,贺董薇笑得也尴尬, 冰山脸确实没有陈俊希的阳光笑脸来得招人喜欢,最后赵小米只能选定贺董薇的单人照放上去, 结果真的猛吸了一波粉,一下子冲进了前三。 “阿厉,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呀?”,贺董薇坐在凌厉的自行车后座,想起自己一时冲动作出的那些幼稚决定, 觉得自己太不成熟了,还拉着别人跟自己胡闹,又开始愧疚地自言自语:“嗯,我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自己现在想想也觉得挺幼稚的”。 “嗯”,凌厉接着她的话茬嗯了一声,不知他是在回复第一句的不好意思,还是同意她的观点,她确实幼稚。 贺董薇难得把他的嘴巴撬开,摸了摸兜里,继续问:“那阿厉你会生气吗?” “不会”,凌厉只是淡淡的回复,语气也听不出其他的感情, 贺董薇嘿嘿一笑:“阿厉,张嘴”, 凌厉微微侧头,见旁边递过来一颗巧克力棒棒糖,错愕了两秒,很自然地张嘴把它含进嘴里。 贺董薇:“好吃吗?” 凌厉:“不好吃!”。 贺董薇:“不甜吗?” 凌厉:“甜”。 贺董薇:“……”,甜为什么不好吃? …… 快到家的时候,贺董薇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阿厉,你周六什么时候有空?你来我家吃饭好不好?” 凌厉脚刹一停,表情有些不自然,贺董薇诧异问道:‘怎么了?’ 凌厉复杂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无波状态,“没事,我周六……没空”。 “好吧”,她无所谓地回复,就像平日被拒绝惯的绝缘体一样,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这个是我的手机号,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打这个电话就可以了,另一个是我家的座机号”, 她又拿出手机,递给凌厉,“那你可以把你的号码也给我一下吗?” 凌厉很干脆,飞速地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贺董薇补充说:“下面还有一行号码,那个是我的社交账号,你也可以加我”。 说完她也没好意思抬头看凌厉的眼神,转身倏地一下奔向她家大哥的怀抱, 凌厉看着这几串数字,看得入神,瞬间已经把它们都印到了脑子里。 他把纸整齐地叠好,放在胸口衬衫的口袋里,又轻轻地熨帖两下,确保上面继续保持余温才肯罢休,嘴角有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而整整一个晚上,贺董薇和手机成了连体婴,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很可惜,直到她入被窝,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总之心里就是觉得抓痒,觉得自己有事情没做完,跑了好几趟夜尿,最终困意打败抓痒,瞑目般闭上了双眼。 而凌厉则比她更晚睡,他的手一直压在胸膛,手掌下,纸张的一角露了出来, 他没盖被子,仿佛那张小纸条已经足以让他觉得温暖,他双眼睁得无神,在夜里显得深不见底。 贺董薇之所以想周六请凌厉到家里吃饭,是因为周六是她十七岁的生日, 而恰好,那天看凌厉通讯录时,她看到了凌厉的生日是在一月份,他俩的生日刚好是前后月的同一天。 贺董薇心里喜滋滋地说:“原来我还是姐姐呀”。 周六当天,她约了那几个小伙伴到家里来吃饭,姥姥知道她请了同学,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至少烧了十个拿手菜, 至于凌厉没有来,大家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他确实不像爱凑热闹的人。 蔡蔡不是第一次来她家,之前好几次他都来过贺董薇家补课,他长得娘,名字也秀气,姥姥一开始还把他当女孩子,开口就是‘蔡闺女’, 结果被郭晓峰知道了,笑了蔡蔡半天,还谄媚地夸姥姥有眼力,有文化, 从此蔡公公在郭晓峰心里彻底成了蔡妹妹。 最让郭晓峰苦笑不得就是她家那条大黑狗,居然号称大哥, 他暗自憋笑了好久,看着这位呆头呆脑的大哥,他真想找个高人向贺董薇老妈要个官方回复,问她起名时是怎么想的。 他友好地摸着大哥的小脑袋,眼里慈爱至极,“哎呀,小可爱,天冷了,火锅的味道一定棒极了,系不系?” 大哥似乎只听懂火锅两字,一个劲地舔着他有些干裂的鼻头,仰着头极力享受着郭晓峰的爱抚。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四章东厂护卫队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几个人就像贾姥姥进大观园,把贺董薇家的大宅子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郭晓峰颇有商业头脑地感慨:“多好的地皮,不拿来盖房子收租,可惜了,现在最具江湖实力的身份,便是包租公和包租婆”。 几个小伙伴欢欢喜喜地庆祝一顿,郭晓峰又提议要不要去KTV过把瘾,贺董薇犹豫了一下,在赵小米的极力撺掇下,几人又偷偷瞒着姥姥出去再庆祝一番。 只要不学习,郭晓峰的找乐子的门路总比别人多,都不用提前预定,他直接带着几人去了最繁华商业街幻乐城, 前台的服务员美女跟郭晓峰说说笑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赵小米一脸看不惯地刮了他好几眼,可惜郭晓峰顾着谈情,没空在意她的眼刀子, 领路服务员很快就把他们带到指定的包厢,此时的郭晓峰把他校霸的社会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对一切服务流程,游戏项目和规则都了如指掌, 若不是她带出来的人是贺董薇,估计他会群发一通消息,呼朋唤友地拉来一帮与他志同道合的酒肉兄弟。 贺董薇几乎没来过KTV,一是以前确实还小,父母管得严, 二是她没这个机会,想唱歌当然可以,贺爸爸给她买了一套唱K设备,现在那套设备还摆在家里,给姥姥日常练嗓用了。 几人玩得正兴起的时候,一服务员端着果盘进来,霸着麦克风的赵小米顿时停了下来,只剩下微弱的伴奏仍在继续, 而其余三人正在认真玩骰子,见赵小米的鬼嚎声戛然而止,众人好奇地抬头,脸色都有些尴尬。 进来的服务员是凌厉, 他也没想到贺董薇他们会在,KTV的灯光很暗,但各色的彩灯照得众人的脸青红交错, 大家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凌厉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众人回头看着郭晓峰,他把眼睛瞪大,无辜地解说:“我真不知道”。 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凌厉的家庭状况,虽然他和贺董薇一样都没有父母,但他却没有贺董薇那么好命,他必须很努力才能活得像他们这样正常体面。 他也想融入大众,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没有让他撒娇,任他挥霍的父母,他孑然一身,无数次告诉自己,他的体面,他的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他自己挣的, 以为无视周遭的嘈杂细语就可以继续前行,但熟人相视,彼此身份不同时,他那份可怜的高傲自尊却不堪一击,碎了一地,可他也只能强装自己并不狼狈地转身。 他以前不在乎,是因为他心里根本无人可在意,可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心里装了在乎的人, 他没有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光鲜的外套,更不想他在乎的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凌厉垂着肩膀,靠在墙边,只是轻轻吐纳了一口气,却仿佛已经吐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包厢里,大家都中规中矩地玩着刚才的游戏,却已没了刚进来时的气氛,大伙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刚才尴尬的碰面, 贺董薇进了包间的卫生间,她想静待几分钟, 郭晓峰见她进去,也找了理由说:“那个,我去外面放个水”。 到底是包厢外边,还是KTV外边,他没说明白, 赵小米和蔡蔡两人难兄难弟地对视两秒,惺惺相惜地碰了一个杯。 郭晓峰说好去放水,其实他是想出来透透气,一个人蹲在KTV后巷吞云吐雾起来。 凌厉恰好出来扔垃圾,见到郭晓峰一人在那里独自‘享受’,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郭晓峰抬眼看了一下,很仗义地掏了一根烟给他。 两人动作都十分熟练,一人点火,一人用手挡风,各自猛地吸了一口后,又畅快地长舒一口, 郭晓峰干脆靠在墙边,懒散地问:“什么时候学会的?” 凌厉直白地敷衍:“在你学会叫爷爷前”。 郭晓峰又吸了一口,嘴里吐雾的同时还带出了一个不屑的‘切’字, “乱占便宜不长命,我爷爷英年早逝”。 两人又陷入了几秒的沉默,郭晓峰开口说:“我真不知道你在这儿,别介意”。 凌厉淡淡地回一句:“干这儿活又不丢人”。 郭晓峰:“确实不丢人……”, 他又吸了一口烟,把烟雾吐干净了再说:“你比我强”,他转过头强调地解释说:“我是指独立这方面”。 “你这里还缺人端盘子不?”,他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凌厉幸灾乐祸地问:“被贬了?” 郭晓峰不屑地说:“本太子身为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哪有被贬的可能,是我母皇大人一心要和我父皇和离,这女人可狠心了,说我若不跟她,她就断我粮草,他俩闹别扭,我还不能闹脾气了?老子这次非得要硬气一回”。 凌厉并不觉得他的吐槽好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愿意跟你说,你听听就好,若感同身受,就附和两句, 但他天生冷淡寡言,安慰人的话他的词库也匮乏,只能简单地说:“兼职,一周不少于四天班,每次工作时间4~8小时,根据自己的时间提前告知经理排班,时薪按市场最高价,有工作餐,应聘者要求,高大、英俊,关键是要有力气,能扛得住180~300斤的重量”。 郭晓峰一脸自信地开口:“我靠,这岗位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呀”。 凌厉看他美滋滋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泼水说:“别急,不成文规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安保不足时,你得拎瓶子上,一天总有个三五回”。 郭晓峰轻轻地呵了一声:“真是钱难赚屎难吃,可谁家没有个硬脾气的孩子,这活儿老子干定了,说不定还能让你少砸几个瓶子”。 凌厉:“……” 两人说话间,一句煞风景的话音传来:“哟呵,这不是长能耐的小狗仔吗?”, 坤哥带着两个小混混,直接把巷口堵住,冲着两人耀武扬威地走过来。 两人同时扔掉手中的烟头站起来, 郭晓峰还啐了一口才说:“我顶佢个小可爱,唔知自己生得丑样,走来攞打” (小可爱,不知道自己长得丑,跑了讨打)。 坤哥骂说:“说什么鸟语,有种说普通话”。 郭晓峰嬉皮笑脸地说:“夸你可爱聪明又英俊都不行呀?” 凌厉已经听习惯他骂人的惯用语,基本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听到他解说之后,再配上坤哥将信将疑的表情,很不厚道地嗤笑一声,“哧!” 坤哥疑惑全无,完全可以肯定郭晓峰在嘲笑辱骂自己,勃然大怒,再次靠近, 路过垃圾桶时,顺手从里面抽出了一根丢弃的木棍,还扭了扭脖子活动筋骨,俨然一副要大动干戈的样子。 他身后的两个小混混,虽然没有像他那样活动筋骨,可是同样,一个拿着一个酒瓶,一个捡起地上的板砖,支楞八叉地抖着脚步逼近。 凌厉和郭晓峰两人并肩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畏惧退缩的意思,反而是三分讥笑七分不屑,把少年人无知无畏的心性表露无疑。 坤哥被这样的表情刺激到,今天非得往他们脑袋开个瓢才行,他举起棍子,怒吼一声:“他妈的……嗯……” “嗯……” 几声闷哼声几乎同时响起, 在坤哥他们出手前,三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分别把他和身后的两个小混混同时套住, “啊……啊……啊”,你们别打了,“救命呀,救命呀,坤哥,坤哥,你别打了,救命呀”,郭晓峰一边用力地施展拳脚,一边凄厉地求饶,表情切换自如。 而蔡蔡手脚合用,火速输出,他就怕自己力道太小,被对方喘息后反击,却还有空应声附和郭晓峰, 他捏着公公的嗓子说:“哼,一帮不知好歹东西,东厂是什么组织不清楚吗?也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凌厉只会闷声用脚卖力,而赵小米则毫不客气,金刚拳力道十足,把从被刘梦楚嘲笑那天开始积压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小混混身上, 贺董薇不疼不痒地拍了几下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脑门,力道轻得跟拍蚊子似的, 听到郭晓峰和蔡蔡的声音之后,连忙用手示意大家快跑,差不多得了。 她率先拉起凌厉的手,路过时,提醒地拍了两下赵小米,赵小米立马收兵,把还在奋力作战的郭晓峰拽走, 蔡蔡一向惜命,小伙伴走了他绝不会逗留。 五人冲向街道,在人流中奔腾,街道的霓虹亮起一片又一片, 赵小米不知何时拽着郭晓峰的衣领改成拉着他的手,荡着冷风,让郭晓峰刚才发热的脑袋降了温,他只感觉手心温暖,前面姑娘的秀发拂过他的脸庞,带着一股淡淡的芬芳,痒痒的,能挠进人心里…… 凌厉跑在最前,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贺董薇的小手,两人手心热得发汗也不觉粘腻, 蔡蔡跟在最后边,咬着压根,闭着眼睛奋力摆动双臂,把他的体能调至最大档位,与前两欢笑或呆滞的轻松队伍不同,他仿佛随时能阵亡在这场逃亡的马拉松上。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蔡蔡娇弱地投降为止:“不,不跑了……” 几人都停了下来,开始弯腰凶狠地争夺周围的空气, 好半响,赵小米就算嘴里还含着气,也得开骂:“你大爷的,谁他妈跟你是东厂的?”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五章她家吹来的风都是甜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人都笑得直不起腰,喘气的同时还得发笑, “太刺激了”,贺董薇叉着腰喘气说。 “哈哈哈哈哈……” 这确实是五人做过最刺激的事情了,她居然动手打人,可并不觉得愧疚或者难过,反而觉得痛快和刺激, 她老妈要是知道她现在这么无法无天,会不会后悔当初走得那么急,会不会爬起来拧烂她的小耳朵? 几人疯完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郭晓峰屁颠屁颠地跟着赵小米身后,凌厉干脆提前请假下班,骑着自行车把贺董薇送回家, 至于蔡蔡,他东厂的身份得以印证,已经无需再顾虑他的安危。 夜幕之后,气温开始骤降,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寒风也特别无情,想法设法地寻缝往人怀里钻,直至吸走人身上的暖气为止, 凌厉似乎不怕冷,宽厚的肩旁把寒风兜了个满怀,外衣紧紧地贴着胸膛,身体却没有一丝收缩, 寒风专攻凌厉,对自行车后座的贺董薇格外开恩,只让她的发尾轻轻摆动。 贺董薇是盯着凌厉单薄的后背,还有被寒风吹得发抖的发梢,她有种强烈的冲动——好想摸一把,把它们都安抚下来, “阿厉,你冷不冷?”, 凌厉默默地骑着自行车,车速不紧不慢,相当平稳:“不冷”。 贺董薇看着路灯下的行人,个个都把手揣进兜里,缩着脖子快速穿行,有些畏惧寒冷的已经穿上了镇冷之宝——羽绒服。 贺董薇:“可我看他们都好冷呀,你给我暖暖好不好?”, 她不等凌厉答不答应,已经把手放进了他的衣兜。 他穿的是一件有拉链的卫衣,衣兜有足够大,在里面两手还能相互握上,贺董薇把手伸进去后,自觉地相扣,这样就很自然地把凌厉整个窄腰都圈住了。 她的手一点都不冷,还暖烘烘的,一阵热气从腹部撒开, 他的心狂跳不止,却还要保持均匀的呼吸,生怕后背的人察觉一点端倪。 凌厉平时都是把她上斜坡后,看着她回家后才走,今天直接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进去吧”。 贺董薇从后座上下来,快速地说道:“阿厉,你等我一下,很快的,等我一下”, 她飞速跑进家门,约一分钟后,拿着一条米灰色的围巾兴冲冲地跑出来, 后边还跟着一个警惕性非常强的大哥,看贺董薇的眼神仿佛在看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一个劲地往娘家搬东西。 她把围巾给凌厉裹上,细细整理了一圈才满意地放下脚尖:“这样会暖和好多”。 确实很暖和,一下子就让他热得快透不过气来, 他的脸微红,被柔和的路灯掩盖,嘴巴动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说谢谢显得生硬,说不用,他心里确实不想拒绝, 反倒是贺董薇,还笑嘻嘻地跟没事人一样:“你回去小心点,别骑太快,缩汗很容易感冒的,拜拜”。 她说完就迅速转身,拎着门口大哥的甲状腺,把它塞回大门,然后迅速把门缝堵上,才觉得如释重负,埋怨地看着大哥:“都怪你,表情这么凶,把我都吓到了”。 大哥毫无怨言,谁叫它是大哥呢,大哥就应该为这个家,替两个老小抗下所有。 凌厉驻在原地足足吹了五分钟的寒风,才把脑门的热气散掉, 摸了摸胸膛的围巾,整个人仿佛被一阵强烈的满足感包围,只觉得无比的幸福, 他单手放进还有余温的衣兜,居然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巧克力糖,他的嘴角再也忍不住向上翘起。 他舔了舔嘴唇,连她家吹来的风都是甜的。 贺董薇本以为今天会是一个令人难过的生日,毕竟以前都是爸妈陪她过,去年贺爸爸就开始缺席,家里的气氛实在搞不起来, 今年贺妈妈也缺席,她怕姥姥难过,就请了几个要好的同学过来热闹,姥姥忙着张罗,自然没有心思回忆过往地伤春悲秋, 加上郭晓峰的油蜜罐嘴,一个劲地夸姥姥,饭菜做得好,皮肤保养的也好,还夸大其词地说:“我要是早生五十年,就是贺董薇的姥爷了”, 要不是为了给姥姥留个好印象,赵小米都想进厨房提大刀为民除害。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忆今天的过程,嘴角忍不住上扬, 其实生日不过就是给平淡的日子一个热闹的由头,礼物不重要,贺词不重要,跟重要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 她想得出神,床头柜边已经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让人在入眠前不得忽视它的存在。 贺董薇打开短信,猛地跳了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是凌厉发来的消息,赶在十二点前给她的祝福:【生日快乐!薇薇,很高兴能认识你!】 她喜出望外,如获至宝,捧着手机扎进被褥里欢快地打滚。 少女的心总是容易满足,一点小小的刺激,就能让人亢奋许久。 十二月来了,元旦还会远吗? 对于一个学生来讲,最期待的莫过于放假和搞热闹,元旦文艺晚会是每年必不可少的大型节目, 已经在困难搏斗的高三学子们被体贴地圈护起来,所以重担就落到了高二学子的肩上。 这是在中学时段他们唯一 一次能无拘无束欢乐的机会了,作为年级节目的先锋,各班级都打着不让人民群众失望的旗号,掏空心思地想节目,就为了在舞台上一展光彩, 晚会节目时间有限,不是每个班级准备的节目都能上,会有预赛,筛选出优秀的节目进行排练,晚会当晚进行决赛。 每班在预赛的时候最多可以报两个节目进行参赛,三班只报了一个节目,赵小米麦霸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展现个人实力风采的机会,一手《because of you》 独唱,直接杀进决赛。 四班的帅哥美女多,能歌善舞的人必定不少,他们班报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刘梦楚的独舞,一个是陈俊希和他的小团队的乐器演奏,更巧的是他们选择的曲目也是《because of you》,曲目虽然同名,但不是同一首曲。 赵小米对这次比赛格外重视,她不仅要为三班争夺一等奖的荣誉,她还要挫挫刘梦楚的锐气,一洗雪耻。 她花重金去服装店租了一套登台的礼服,还特意让店里的化妆师给她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她身材高挑,穿上蓬松的纱裙礼服,脖子到胸部的位置,敲到好处的留白,把她的小脸衬托得更加精致,纱裙的蓬松不会让她显得粗壮,反而很好地把她的缺点掩盖,气质直压明星,活脱脱一个登台的歌坛天后。 晚会安排在元旦的前一晚上,恰好是全民假期日,当天晚上全城大堵车,半小时才移动不到百米, 看着没有尽头的车队,谁都想快人一步,结果谁都挪动不了,誓有一起跨年的打算, 赵小米从服装店提早出发,结果被堵在了路上, 她从出租车里伸长脖子往外看,眼神又焦急又不耐烦, 要不是被这身得体的礼服束缚,她早就迈开她的十一路狂奔了,把她惹恼了,来个金刚暴走也是有可能。 她看了一下手机,已经七点了,晚会已经开始,幸亏她的节目比较靠后,如果现在可以通行的话,赶过去肯定没有问题, 恰好贺董薇来电,赵小米连忙接听:“薇薇!”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贺董薇就先急着问:“小米,你到哪里了?晚会已经开始了”。 贺董薇已经在晚会现场,她电话里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人潮声汹涌不断,加上路边不断有人鸣笛, 赵小米堵住一边耳朵说:“我还堵在路上,你跟主持人说,把我的节目往后移一下,我很快就到”。 贺董薇:“好,那你快点呀!” …… 结果到了八点半,赵小米依然没有出现,贺董薇又打电话去催, 她第一次听到赵小米如此的慌张,声音里一阵颤抖的哭腔:“我不知道,师傅,还要多久呀?” “唉,我也说不准,快的话半小时,慢的话也得一小时”,电话里传来司机的无奈的声音。 贺董薇果断地说:“小米,别急,你把你的位置发我,我让峰哥去接你”。 一旁的峰哥只好临时受命,去接那位姑奶奶的大驾, 他心里有些不耐烦,实在想不明白,不就是上去唱首歌嘛,又不是办婚礼,需要打扮那么隆重吗? 难不成她穿上纱裙就能成仙女了? 郭晓峰无奈地说:“好吧,我就当一回急速骑士”。 郭晓峰走后,贺董薇一直守在后台,手里紧紧地拿着手机,伸长脖子看着赛场入口的方向,都快把自己看成望夫石了。 今天大堵车,被堵在路上的人不止赵小米一个,还有其他的参赛选手, 贺董薇帮赵小米挪了好几次节目,最后实在不能挪了,因为有一组选手比他们更倒霉。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变美咒语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我们组的小提琴手出车祸了,现在还急着找替补,我们的节目绝对不能往前挪”, 一穿着登台服装的男生在跟主持人协商说,这是四班节目的一名乐手,他旁边站着的是陈俊希,两人脸色凝重。 蔡蔡在贺董薇旁边担忧地说:“他们的节目不能往前,我们的节目就不能靠后,那肯定要被废掉了,怎么办呐”,他急得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赵小米最快也需要半小时才能赶到,现在十五分钟都过去,怕是还需要半小时都不不止, 能拖就拖吧,她大方地上前问:“你们是缺小提琴手吗?我可以帮忙,你们的节目可以提前”。 四班两人同时侧眼看向贺董薇,喜出望外, 可下一秒陈俊希又疑虑地说:“可是我们的小提琴也坏了”。 “我家有”, 她转头对凌厉说:“阿厉,我叫姥姥把小提琴给你装备好,你能帮我走一趟吗?” 凌厉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好”。 贺董薇家离学校只要十五分钟的脚程,以凌厉的骑车速度,五分钟就可以到家了, 凌厉走出几步后她又急忙补充了一句:“阿厉,你骑车小心点”。 不知凌厉有没有听进去,他没有会头,但他的脚步却加快了很多。 贺董薇:“把你们的曲谱给我看一下”, 陈俊希连忙递给她,同时温柔地给她带上了耳机,让她提前熟悉旋律。 两首同歌名不同曲调的《because of you》她都熟悉,只是她没练习过琴谱,需要临时抱一下佛脚。 她的小提琴是贺爸爸教的,他爸爸虽然是个画家,但却是个多才多艺的文艺青年, 他无比庆幸自己能有这些‘旁门左道’,他说当年就是靠着这些文艺细胞,和显山露水的才华才吸引了贺妈妈,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份文艺精髓传承给他们爱的结晶。 他并不是逼着贺董薇学,而是直接陶醉地在一旁演奏起来, 有时候贺妈妈在厨房炒菜,他就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演奏,搞得贺妈妈苦笑不得, 久而久之,贺董薇被熏陶得差不多了,主动要学习,然后开展了两人合奏的模式。 刚开始她拉琴如锯木,把姥姥都逼得天天串邻居的门去避难,一来二去他们和邻居的关系渐渐熟悉了起来,加上两家小孩年纪相仿,邻居家干脆请贺爸爸当家教, 教他们孩子学画画的同时,也可以让两孩子作伴,一起练琴,一个练小提琴,一个主修钢琴,那段时光,她和萧泽阳几乎就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贺董薇已经提前打电话叫姥姥准备好小提琴,这是凌厉第一次进贺董薇家,比他想想中的还要大,院子干干净净,姥姥格外的和气, 即使在家里,也穿得整洁优雅,完全没有老年人的随意和疲态, 他终于知道贺董薇每天都能光鲜靓丽出门的原因了,连她姥姥的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可想她平日被照顾得有多好。 姥姥和气地笑说:“你就是凌厉吧,薇薇都跟我说了,你赶紧把这给她拿去,噢,对了,还有这个,你把这个也交给她”, 她亲切地念叨,把小提琴和一个化妆包一同塞给凌厉。 凌厉算半个粗老爷们,他身边的雌性生物他一个手指都能数过来,知道口红的存在已经是超范围的认知,那里还晓得化妆包这种复杂的东西, 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姥姥简单地回答:“这个是致胜法宝,你交给薇薇她就知道了”, 凌厉默默地拎着,他不知道的是,姥姥之所以气色好,是因为她涂了淡口红,她每天还会描眉,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神, 姥姥爱美,贺妈妈自然也不会邋遢,她妈妈还在时,一桌子的化妆品,她妈妈走后,姥姥把这些东西都打包好,舍不得扔。 她没有限制贺董薇用,但贺董薇似乎不太愿意去打开她妈妈的东西, 渐渐地,姥姥就把这些东西都放到自己的房间,现在听说孙女要登台,兴奋地直接把这些认为能致胜的家当都拿出来。 姥姥一直认为,美丽永远是女人一生追求的事业, 有时美丽也是女人的一种实力,它体现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一个打扮美丽得体的女人永远要比那些不修边幅的女人,更让人赏心悦目,悦己悦人。 凌厉走到门口,姥姥忽然在身后喊住:“阿厉呀,有空来家里姥姥给你做好吃的,薇薇常跟我念叨你呢”。 凌厉手脚同时顿住,好半响才知道回头礼貌地应道:“好,姥姥再见”。 贺董薇根本就没跟姥姥提过凌厉,是姥姥眼尖,上次贺董薇跟她提了那个奇怪的问题后,她就知道她在学校可定遇到了脾气古怪的同学, 刚才凌厉进来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表情看着冷淡又有些拘谨,加上上次贺董薇生日,请的那几个同学都落落大方,满嘴跑火车的都有, 老人一辈子阅人无数,心思灵敏,她已经猜到了九分,贺董薇上次提到的孩子就是他。 一个坏家庭出来的孩子不一定坏,但一个好家庭出来的孩子,一定不坏,那种被温柔熏陶长大的孩子,骨子里刻着的善良,让他无法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他一直渴望被温柔对待,被善良眷顾,当温柔和善良相遇,这应该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天赐的礼物,那是很幸运的人才能得到的, 他觉得自己不够幸运,所以他要足够努力,否则他抓不住他的幸运。 凌厉很快就送来了小提琴,把化妆包一同给贺董薇时,她也愣了两秒,表情收敛得很好, 姥姥都能坦然面对,她还有什么可逃避的,如果她妈妈还在,也一定把她收整一番才出门,贺爸爸还会专程给她当司机保镖领她上台。 爸爸的小提琴,妈妈的化妆品,姥姥是想说的致胜法宝应该是这层意思吧。 她收敛好心情,试调了一下小提琴的音调,抓紧时间拉了几遍乐谱,渐渐找回了上手的感觉,抽空给自己快速画了一下眉毛。 陈俊希看见她捣鼓起化妆品,凑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 贺董薇正好到了涂口红的阶段,见她浅浅擦了几下,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两句, 陈俊希靠得近,却没听清楚,好奇地问:“你说什么?” 贺董薇盖好口红盖,对他灿然一笑,就这一笑,他的心漏掉了几拍,表情呆滞了两秒, 贺董薇打趣地解释说:“变美咒语”。 陈俊希很给面子地赞同说:“嗯,这回我真的真的信有,能告诉我是咒语是什么吗?” 贺董薇笑得更加灿烂,清了清嗓子,“听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经十足地开始传授秘诀:“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 她及时收住,把自己都逗笑了:“好了,再说我的口水都要喷出来了”。 “八百标兵奔北坡……”,陈俊希跟着她的话音轻轻地重复一遍,上下两片薄唇接碰,才恍然她这口诀的要领,瞬间被她逗乐了, “哈哈哈,原来这绕口令是这么用的,哈哈哈……” 女生涂口红后都需要抿嘴把颜色调均匀,这个口诀确实是抿嘴的最佳秘诀。 凌厉刚好拿着水过来,见到两人笑呵呵地交谈,心里一阵恼火,眼睛恨不得射出激光,把陈俊希轰成渣, 同时他心里又郁结不已,她好像没有对他这么笑过,是不是他太闷了? 陈俊希突然靠近地提醒说:“口红涂歪了”, 他刚想伸手触碰,却被凌厉拿水截住,毫不客气地揭穿:“他骗你的” 贺董薇抬头站了了起来,笑喊道:“阿厉”, 陈俊希无奈地摇摇头,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解释说:“真无趣,开个玩笑而已”。 凌厉冷冷地回一句:“不好笑”, 他拧开瓶盖,把水递给贺董薇,等贺董薇大口地喝了一口后,他这该死的胜负欲发作,竟脑抽地身手轻轻地把贺董薇嘴边的水渍拭干。 贺董薇和陈俊希两人同时一怔,尤其是陈俊希,脸色明显的囧青,意味深长地看着凌厉浅笑,似在回应凌厉的挑衅和表达他的不屑。 贺董薇一看手机,已经快九点半了,下一个节目就到他们的了, 她连忙打电话催促:“喂?小米,你们到哪里了?” 赵小米坐在郭晓峰的自行车后座,艰难地拎着她的大长裙,还要腾出手来接电话,样子甚是狼狈地说:“薇薇,我马上就到,十分钟,你再帮我争取十分钟”。 贺董薇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应说:“好,你快点,我让蔡蔡去校门口接你”。 蔡蔡听到贺董薇的吩咐,立马飞奔出了后台,一定要找一条最少人的捷径,给赵大公主开驾才行。 郭晓峰拼命地蹬着,寒风灌进他的肺管子,里面干涩得生疼,但他一句怨言都没发,因为他现在是心甘情愿地给赵小米当骑士。 还接到赵小米之前,他蹬车的速度虽然快,但表情极其不情愿,尤其是这嗖嗖的冷风,让他有想直接掉头走人的冲动, 可当他见到赵小米一脸急切地盼望他到来的无助眼神,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友谊危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谁能比他幸运,能看到赵小米无措的小可怜样,心里莫名地泛起了一股保护欲。 当看见赵小米从车上走下来时,他那一层薄薄的保护欲瞬间凝成实质, 谁今天要是敢挡他家大公主的大驾,他能把人骨头盖给掀了。 刚才的那股不情愿遁隐无踪,他仿佛成了载着美丽新娘赶往幸福婚礼现场的新郎,脸上满是喜悦, 两个车轱辘成了他的乘风破浪的风火轮,在堵车的浪潮中勇进,让那些已做好在路上跨年的司机瞬间燃起回家的希望。 贺董薇刚挂完电话,场内观众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舞台方向刘梦楚正优雅地行了一个谢幕礼,她的舞蹈实力毋庸置疑,看现场观众的反应就知道得分一定很高, 贺董薇又紧张地喝了一口水。 陈俊希知道她紧张,体贴地安慰说:“薇薇,别紧张,看样子四班的奖项应该有着落了,我们就当上场玩,不用有压力”。 贺董薇应付地笑了笑,她的紧张不是来源于表演的压力,她是担心赵小米能不能赶得上, 而且刘梦楚得奖她有什么好宽心的?她家小米拿第一才是她要关心的问题。 但毕竟是登台,不是在自家小阳台随便拉一曲那么简单,紧张还是有的, 她为了找些安全感,直接把头发放了下来,快速地整理两下,问向凌厉:“这样可以吗?” 凌厉立即应答:“好看”,表情是钢铁般的认真, 或许两人没察觉其中的问题,但作为旁人的陈俊希却觉得难耐,一个问得自然,一个答得认真,这仿佛是老夫老妻的日常交流。 主持人已经站到舞台,接下来该轮到他们上场了,鼓点已经摆放完毕, 黑幕中第一束灯光打下来,预示演奏的开始; “咚、咚、咚……” 鼓点的声音率先引人注目,一点一点把场内的目光聚集起来, 第二道灯光紧接着打下,落在一个白衣少女身上,瀑发随意散落,微微低眉,长长的睫毛给眼睛打了一轮阴影,她拉得极其认真, 台下的人也看得认真,忘记交头接耳打听台上人的身份。 紧接着就是第三道聚光的投下,吉他手陈俊希登场, 如果贺董薇的恬静美好引得众人不人打扰,那陈俊希的阳光登场就是,撒向湖面的金光,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大家或许不懂乐器,不懂曲谱,可并不影响他们对好音乐的欣赏,悦耳与否,听了便知, 凌厉对美好事物的认知,便是始于台上的女孩,即使没有光束的照拂,她身上依然能聚光点火,轻易便能吸人眼球。 这时,赵小米和郭晓峰还有蔡蔡终于赶来了过来, 赵小米迅速调匀呼吸,在后台快速补妆, 郭晓峰吸够了氧,努力睁眼看着台上的贺董薇,感叹说:“我的小乖乖,我唔系眼花吧”。 贺董薇几人演奏的是Ne-Yo(尼欧)浪漫格调的《because of you》,调子一响,那股甜甜想恋爱的味道就能轻易溢出来,扑人一脸, 陈俊希见贺董薇只顾着低头拉琴,表情认真,没看出轻松的感觉,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边弹着吉他,边向她靠近。 贺董薇察觉他走了过来,微微抬眼,只见陈俊希笑嘻嘻地看着她,两片薄唇调皮地上下翻飞,夸张地做着“八百标兵奔北坡……”的唇语口型。 “哈!!”,贺董薇瞬间被他逗笑。 “啊!!!!”…… 她这灿然一笑,现场的观众顿时沸腾,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甜甜的画面,满屏的CP感,五金店的锁估计今晚会大卖,无论如何这对养眼的CP都得给他们锁死。 可有人欢喜自然有人讨厌,不说刘梦楚脸色像打霜的茄子,郭晓峰也忍不住骂说:“那头肠胃不好的猪是不是想吃白菜?简直就是……”。 这是郭晓峰羡慕不来的画面,他骂得词穷,蔡蔡很仗义地给他补充:“……油腻”。 凌厉继续加码:“恶心”。 听到现场观众的热呼声,已经在后场的赵小米心里开始忐忑不安,捂着话筒的手心不断地出汗。 由于两组人员都临时出状况,所以他们的节目被一压再压,直接压到了最后,两个同名的曲子被压到了一起,在观众看来大有连连PK的意思。 赵小米演唱的是kelly clarkson(凯莉·克莱森)的《because of you》,两首曲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赵小米选择的这首曲调偏感伤,而她如泣如诉而又富有弹性的歌声,让人听到一种震慑人心的控诉,把掩藏在她坚强外表下的压抑和委屈全部倾诉了出来。 现场同样一片沸腾,但现在的年轻人,他们更喜欢幸福甜美的东西,碰不得愁苦, 加上陈俊希设计的那一幕,正中观众的小甜心,他们中一半是颜值粉,给陈俊希团队的欢呼欢呼声自然就更高, 主持人宣布得奖节目时,念出了曲目,故意卖关子撩动现场气氛,“一等奖和二等奖的曲目相同,相信大家也知道是哪首,但具体是那个团队的获得一等奖呢?大家不妨猜猜看,十、九、八、七……三、二、一,让我们喊出获奖者的名字……” 让大家猜猜是哪一首,就十秒中,已经把赵小米折磨得死去活来,捏着发汗的手心心里默默地祈祷, “恭喜四班的陈俊希团队,获得一等奖,恭喜”, 听到获奖者的名字,赵小米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明明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失落, 而这种失落心情若被有心人故意踩上一脚,势必肉疼。 刘梦楚幸灾乐祸地说:“呵呵,有人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打怪,最后却败在自己队友手下,一、二等奖到头来还不是四班的”。 最后两首曲目都得奖,四班的乐器演奏得了一等奖,三班的个人演唱和四班的独舞并获二等奖。 她踩在赵小米的痛点上,赵小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提起劲回击:“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奖是怎么得来的么?长得跟头白骨精似的,跳舞跟抽疯一样,要不是理智观众被吓晕一半,你连安慰奖都没有”。 刘梦楚被她这可怖但贴切的形容气得发抖,肝火齐聚与胸,就要炮轰:“你……你,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条暴龙咆哮,观众投你还不是为了自保?” ‘文斗’,两人势均力敌, 赵小米扔铅球都没那么费劲,她觉得还是武斗适合她,提起纱裙就要出手,“你大爷,老子今天非要碾碎这白骨精不可”。 刘梦楚可不是唬大的:“你来呀,龙牙我都能给你磕掉” …… 众人迅速上前拉架,贺董薇冲上来拉着赵小米:“小米,小米,她故意气你的,别理她”, 赵小米怒火中烧,狠狠地把贺董薇推甩在地上:“滚蛋”, 她那一声怒吼不像平时戏骂郭晓峰的语气,而是真正愤怒到心里的怒骂,把贺董薇都骂懵了。 凌厉冲进来把贺董薇扶起,非常不客气地盯着赵小米, 还在收拾鼓架的陈俊希后知后觉地跑过来,此时众人已经止住了战争,气氛尴尬至极。 在晚会后台,现场还有许多没有散去的同学,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这边混乱的场景, 三女僵立,被甩倒在地上的那一个,看上去明显是属于弱势, 那些不明所以的热闹群众,已经开始自主猜测,还纷纷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令人发指’的一幕,实时报送校园第一热点:旧爱手撕新欢,暗恋加入混战!!! 不知是羞愤还是依然恼怒,赵小米直接转身走人,像个落跑的狼狈公主,眼眶有些发红, 郭晓峰拍了拍凌厉的肩旁,示意他照顾好贺董薇,他去追人。 贺董薇低着头,陈俊希想上前关心,凌厉直接开口:“我们回去吧”,把人扶起带走,把陈俊希想献殷勤的举动扼杀在摇篮里。 陈俊希回头看了一眼刘梦楚,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她递了一包纸巾,柔声说:“别再闹了,这不是我当初认识的刘梦楚”, 他轻轻的说完,没有过多的举动,只给美人留一个潇洒的背影。 刘梦楚忍不住落泪,她明明也不想这样,可愤怒的情绪就要把她吞没,她必须发泄反抗才舒心…… 他刚才是对她失望的意思吗?她越想,抽噎得越厉害。 人都走光了,蔡蔡抱着这烫手的奖杯,畏寒地吸了吸鼻子, 那天在大街上狂奔,大家都缩了寒,可只有他一人娇弱地感冒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好,刚才又吹了冷风,那股将要发感冒的无力感又开始袭来, 他裹紧自己的娇躯,孤独地转身。 凌厉骑车载着贺董薇,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凌厉的余光心不在焉的往后背移, 贺董薇只是拉着他的衣角,在怔怔地发呆,直到回到家门才回过神来。 凌厉喉咙翻动一下,脱口说:“从前有人,他特别没礼貌,说话从来不客气,也不会用礼貌用语,有一天,他遇到一个直愣的人,想认识对方,张嘴就问:‘你叫什么?’,而对方回复:‘我没叫’”。 气氛凝固了三秒,贺董薇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他又直愣地说:“我在讲笑话”。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骨精继续找茬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表情从不知所云直接幻化成难以置信,尴尬地补笑:“呵呵~呵呵~,这两人挺逗的”。 看贺董薇的反应,凌厉就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硬着头皮刚硬地接了一句:“嗯”。 “哧!!”,这下贺董薇是真的笑了,她盯着凌厉,笑得越发肆意:“……是挺逗的”。 凌厉低着头,耳后根滚烫得厉害,一声也不想吭,把自行车头一掉转,长腿跨上后,屁股还没坐上就发力启动,溜蹿而逃。 贺董薇转身的同时收敛好所有的负面情绪,不把外面糟糕的情绪带回家,这是她从贺妈妈身上学到了 , 更何况,有人知道她的悲欢,有人愿意用自己不擅长的方式哄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 自从元旦晚会之后,赵小米和贺董薇之间的气氛就别扭得很,两人依然会说话,但每次都是贺董薇主动开口,赵小米淡淡的回答,便再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道透明屏障,明明看见对方,可就是膈应着。 在课间,贺董薇见到赵小米和其他女生一起有说有笑,忍不住跑了上去,小声地喊了一句:“小米!”。 她声音听起来弱弱的,似在害怕又像在试探, 赵小米只觉得听到这声音就让人恼火,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她欺负她呢,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头也不想回,迈腿就走。 这几天贺董薇都主动找赵小米,但她越主动,赵小米就越不想搭理她, 贺董薇耷拉着脑袋,觉得自己很挫败,她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吵架,吵架为什么还要生气,生气为什么会生那么久…… 要是人不会生气该多好,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不仅赵小米,还有刘梦楚,自从晚会的泼闹后,她们几个又上了校园娱乐网的头条,登顶数日,热议不退, 身为校园公众人物,刘梦楚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委屈,不知道是谁抓拍了一张贺董薇倒地,而她恰好在对面的居高临下站立的照片,议论直指说她仗势欺人, 大家都觉得是她小气、嫉妒之心泛滥,把贺董薇推到在地,可这一切都不是照片里的那样。 非议她的人越来越多,走在路上她都能发现身旁身后,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那些交头接耳的人,都是冲她而来,她无处遁逃,日夜忍受着这些煎熬,已经在崩溃的边沿,可偏偏那个罪魁祸首就跟无事人一样。 她凭什么能风平浪静,一副娇柔造所博人怜爱的模样,刘梦楚心中堵着一股怨气难以消泄,于是带着她的‘嚣张跋扈’姐妹,找上了贺董薇。 此时刚放学,贺董薇快速地追上赵小米,她觉得今天非得把话说清楚不可,要不然问题只会越积越多, 两人刚出教学楼,赵小米眼见就要走下那条长长的楼梯,贺董薇急忙喊住她:“小米,你等等我”。 赵小米无奈地停住脚步,表情依旧不耐烦, 贺董薇快速小跑上去,拉着赵小米的手:“小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赵小米这几天就像抽疯一样,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极其不耐烦,甚至都不想看她, 这次她像是找到反击词一样,低头十分认真地看着贺董薇问:“生气?我生什么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赵小米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贺董薇知道她越是强调,就越说反话,“小米,我不想吵架”。 赵小米甩开她的手,反驳地指正说:“没人跟你吵架”。 “呵呵,这两人是闹别扭了,也对,这虚情假意的友情怎么能长久”,刘梦楚交缚着手,身后跟着她的‘嚣张跋扈’侍女,皇后仪仗地走过来。 贺董薇烦透了刘梦楚这无处不在的恶心找茬,皱眉地开口:“你闭嘴”。 刘梦楚现在最大的乐点就是能看见贺董薇不愉快,她心里越难受,她就越痛快,“你不是挺会装可怜,扮柔弱吗?现在是想反抗了吗?” 她一把扯着贺董薇的书包,像拎小鸡仔似的拉到自己跟前, 贺董薇挣扎着喊:“你到底想干嘛?” 刘梦楚直言不讳:“你没看学校论坛吗?装婊子装得够可以的”, 她拽着贺董薇,把手机里那条热搜放到她眼前,“敢做不敢认,那有你什么事儿?跑来装可怜,我推你了吗?你最好给我澄清,否则我让你好看”。 贺董薇被她拉扯得难受,依然挣扎地反问:“你也知道被别人说三道四的滋味不好了,那你就应该收敛起来,好好做人”。 天地良心,贺董薇说的好好做人,真的是让她思想品德端正地做人,没有骂她不是人的意思, 但是被赵小米骂作白骨精的词汇已经植入她脑根,刘梦楚自然而然地往上面想。 不仅是她,还有她俩‘侍女’也都首先认为她不是人,上前摁住贺董薇,“小绿茶,你说什么呢?”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自己开染坊了”。 赵小米原本杵在一旁,见这三女的动嘴又动粗,不管她心里憋着什么火什么怨,她绝对不能看着贺董薇被欺负,而自己却袖手旁观的, 她大呵一声:“白骨精,把爪子给我撒开”。 五个女的纠缠在一起,贺董薇的书包被对方扯下,立马的东西被一股脑地倒在地上, 一个粉色的信封格外引人注意,‘跋扈’少女手疾眼快,一把捡起打开,怪味地说:“哟,小情书呐”。 她把情书递给刘梦楚,刘梦楚提防这贺董薇,把信高高地拿起阅看,看完瞬间转怒为喜, 看戏的眼神看着赵小米说:“听说你暗恋高三的篮球队队长,他给这个小学妹写情书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也是,怎么可能会有男生喜欢女金刚呢?” 贺董薇以为自己不拆开,就可以假装不知道,她也没发现周围男生有其他异样的变化,原来那是高三学长的情书, 高三的体育生正在校外集训,没有回来,所以这份表白才会一直无波无痕地过了这么久,可这个学长为什么会喜欢她呢?他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赵小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她确实不女人,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小女生的心思,她之所以经常在篮球场挥汗,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而是为了能见高三的学长李逐风,上次跟四班篮球对决,他就在里面。 能跟他一起打球,她兴奋得有些手忙脚乱,还连输了好几个球,可有不想被学长看扁,就想出了让贺董薇来搅乱对方内局的‘诡计’。 李逐风高大帅气,球技厉害,关键是他关照晚辈, 当时三班没人当体育委员,让赵小米挂帅上阵时,其他班的体育委员多多少少都有些嗤之以鼻, 在体能训练项目中故意刁难,是李逐风替她解围,赵小米当时那份女生的柔弱,被李逐风保护了起来,从此她内心的那份小柔软便很自然地与李逐风挂在一起。 带着探灯与人相处,越接触就越觉得对方闪闪发亮,心里的软地很快就化成一片沼泽, 她不敢宣之于众,只好用栅栏把里面的泥泞小心地围困起来,可没想她此地无银的栅栏秘密,早已人尽皆知, 而现在有人无情地闯入,看她笑话,还往里面扔了石头,激起了她的愤怒。 赵小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极了光天化日下被人嘲笑的小丑,捏紧的手心血色全无,僵立在原地,像隐忍又像在蓄力爆发, 贺董薇一把夺回自己的东西,毫无攻击地怒骂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教养,神经病”。 她转头想安慰赵小米,上去拉着她的手,结果赵小米像触电般,嫌弃地把她甩开, “别碰我,你满意了?全世界就你有教养,就你温柔体贴,看我笑话你觉得特别过瘾是不是?” 赵小米大步地胯下台阶,贺董薇在原地委屈地耸动着鼻子,眼眶里涨满了雾气, 她果断继续追上去,结果一心急多跨一了台阶,脚下没站稳,直轱辘地往下滑滚, 教学楼前面的台阶少说也有几米,她往下滑的同时撞到了一个体型比较胖的女生,滑势止住了,但那个女生被她撞得重心不稳,往后一倒, 千钧一发, “咔嚓”,“啊——”, 一声清脆的断响,伴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她的腿断了,那个胖女生刚好坐在她的腿上。 青筋顺着她的脖子暴涨,血压全挤在脸上,身体躬成了虾米,疼痛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她疼得说不出一个字, 同学都纷纷围观,去取车的凌厉和郭晓峰三人刚好赶了过来, 凌厉一把丢掉自行车,差点误伤旁边娇弱的蔡蔡,幸亏他抬脚比较快。 凌厉扒开人群冲了进来,惊慌地喊:“薇薇!” 他想把贺董薇抱起来,结果却被她摁住,她摆了好几下手,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沙哑的两字:“断了”。 凌厉二话没说,迅速伸手穿过她的腋下,直接把人抗在肩上,往校医室的方向去。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凌厉给的承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被砸断了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拄着拐杖,右小腿上打着石膏,行动很不方便,上学也自然成了一大难题, 姥姥本来已经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可小腿弯曲始终不便,姥姥正犯愁,没想到一开门,便见到凌厉骑着自行车在门口等候。 “凌厉?”,贺董薇忍不住叫道, 双手撑着拐杖,被姥姥小心搀扶着,身上好裹着臃肿的外衣,看起来圆滚滚的可爱,却不显灵活。 她穿裤子不方便,姥姥只能给她穿了件厚短裙,左腿只套了长袜,又怕她冷,非得往她身上最大限度地套外衣,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鲜艳的肥蘑菇。 凌厉很厚道地没有发笑,只是礼貌地向姥姥问好:“姥姥好”。 姥姥眼光不是一般的精明,笑呵呵地看着凌厉,一脸的老怀甚慰,明知故问:“好好好,阿厉呀,你这是……来接我家薇薇的?”。 凌厉面不改色地回答:“嗯,我顺道,来接她上学”。 他直接打消了所有人的疑问和顾虑,贺董薇没有说破,很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姥姥扶着贺董薇上车,十分感激地催促说:“那太好了,你俩都顺道,你就坐阿厉的车吧,时间还早,不急,路上小心点,慢点啊……”。 “不舒服就别逞强,人多的地方你离远点……,不许乱吃东西……” 车子已经走远,姥姥叮嘱的声音还在后边不断传出,贺董薇惯性地回复:“知道了!!!” 他们到学校的时间确实早,但有人比他们更早,上楼梯的时候凌厉背着贺董薇走,在转角遇到了一个带着灭霸气息的生物。 苏主任的圆眼珠子瞪着他们两个亲密的的动作,以为抓到了两个早恋的小情侣, 结果一看是这两个‘老战友’,教导主任的范儿已经启动, 不料贺董薇先笑呵呵地跟他打了招呼:“苏主任早,今天辛苦了”。 她还特意晃了晃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生生把苏主任已经到了喉咙的话卡在嘴里, 他两条厚嘴唇夸张地抿紧,艰难地发音:“嗯”,声音就像在清理嘴里的痰,想一吐为快又不得不顾忌大庭广众。 贺董薇轻轻地拍着凌厉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声说:“快走快走!!” 凌厉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不知是耳边发痒还是觉得苏主任吃瘪的表情好笑,他就是没忍住,“哧!”地笑了一声。 苏主任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声波,猛地一回头,看到凌厉和贺董薇的背影,还有他手放着的位置,勃然大怒,“谁叫你穿那么短裙子的?” 凌厉两步并做一步,利用他大长腿的优势遁逃, 贺董薇很礼貌地回复:“我姥姥!!我有穿肉色打底.裤的主任~~~”, 这些声音是从楼道的拐角里传出来的,凌厉早已背着她逃离了苏主任的视线。 贺董薇请假的那段时日,郭晓峰和蔡蔡都有去看她,蔡蔡还特意带了他整理的课堂笔记, 贺董薇礼貌地接下,却没怎么翻阅,她认为自己自学估计会更有效果。 却不想,上课时凌厉递给了她一个笔记本,上面是他记录的课堂笔记,简单明了,比她平时整理的还要清晰,她不禁诧异地打量了一眼凌厉, 有这种清晰整理知识重点的能力的人,怎么也不会是个靠倒数第一的学渣。 她同情地看了看蔡蔡,又庆幸地瞄了一眼郭晓峰冬眠的背影,最后又失落地放到了赵小米身上。 她被这一波三折的情绪煎熬,还有体内膀胱的逼迫,整节课都觉得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下课,她慌张起身柱起拐杖, 凌厉快速地问:“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贺董薇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是想去上厕所”。 凌厉尴尬地低头,愣了几秒后僵硬地坐回原位, 女厕所,他确实帮不上忙。 赵小米一直坐在位置上,像一尊被定型的佛像雕塑,只能用余光微微向后探去,看着贺董薇一拐一拄地走出教室。 直到放学,她的坐姿都没有变过,冬眠的郭晓峰好歹还会翻个身,转个面儿,她跟被人施了法似的,一动不动。 在等凌厉取车的时候,贺董薇又碰到了赵小米, 她眼神有些闪躲,驾着自行车掉头就走,贺董薇开口喊:“小……” “不用管她,她自己想清楚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凌厉推着自行车出现在她看向赵小米的视线里,把赵小米的身影完全挡住。 贺董薇坐在后座,好半道才恍惚地开口:“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凌厉放慢了骑车速度,清晰地开口:“你错就错在,上赶着给人家道歉”。 贺董薇:“可是两人闹矛盾,哪有双赢,总得有人要吃亏”。 凌厉:“有时候一些情绪的发酵,往往来源于过多的人为干预和照料,你和赵小米之间本来不存在真正的矛盾,事情一开始的发展她怨不得任何人,也正因为怨不得任何人,所以结果没有最大圆满时,心里那份巨大的落差感让她难受,刘梦楚趁机搅拨,把她的情绪放大,其实只要让她独自冷静就可以,可你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她道歉,……她也知道你没有做错,你给她道歉,只会让她觉得自己玩得起,输不起,小气又狭隘”。 凌厉一针见血地指出所有人的问题,她忍不住微吸凉气助清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开口说最多话的一次,这算不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说话能扎到人心里。 她额头突然抵在凌厉的后腰上,神情落寞地说:“阿厉,我们以后也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不想吵架”。 凌厉不知她心中的惆怅,只觉得理应让她认清现实:“没有人能做到一辈子不吵架”。 贺董薇顿了好半响,声音低沉地开口说:“我爸爸和妈妈,我从小没见过他们吵架,他们唯一一次争吵后,家里就变天了,我妈不哭也不闹,非要跟我爸冷战,后来干脆带着我离开,我们的车在前面跑,爸爸的车在后面追,妈妈在车里哭,结果后面一辆大卡车开过,我爸就这样没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吵架也会死人的,不要吵架”。 凌厉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身体用力地做了个呼吸,心里下了巨大的决定, “我或许做不到一辈子不吵架,但我答应你,要是吵架,只要你跟我说‘和好’,……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贺董薇倏地一下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的发顶方向认真地问:“真的吗?” 凌厉没有立即回答,贺董薇又赶紧确认一遍:“是真的吗?” 凌厉似乎有些不情愿,语气中似乎夹带反悔的气息:“我尽量”。 贺董薇心急地逼问说:“什么是‘我尽量’,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凌厉俨然一副大人的语气,开始灌输融合了他个人思想的心灵鸡汤:“薇薇,‘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任何美好承诺的坚守,是取决于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如果心里没有对方,承诺就是屁,一个屁有什么好坚守的?” 都说女人善变,男人也不见得执着,还冠冕堂皇地加那么多美丽的外衣,说白了,不就是通俗易懂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可惜贺小白没有阅历男人的经验,她也是觉得凌厉的话十分有道理,缓慢地点头,若有所思地念念说:“嗯!那这一招可不能乱用,用多就不灵了”。 凌厉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眼神无比的清明正派,甚是欣慰地回应她的念念小语:“嗯!” 凌厉分析得很对,赵小米确实是情绪冲动才乱发的脾气,十六七岁,已经不是小孩子,该懂的大道理都懂,但是小情绪往往难以自控, 等情绪冷却下来的时候,就会自我反省,赵小米就是此类人的典型。 她努力围起来的栅栏没有伤害别人,差点把自己给吞没, 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怪,她喜欢争强好胜,可又敏感自卑,明明羡慕却又不承认, 直到刘梦楚把这一切因素都糅杂在贺董薇身上,她急着发泄,便觉得那就是她可以恼羞成怒的借口。 她何尝不知,最先低头的那一个,不一定有错,而是因为更在意对方, 等她好不容易想明白这些,贺董薇的热情却冷却了,她不再想方设法跟她套近乎,甚至她特意投去的目光,她也视若无睹。 她失落得有些心慌,原来冷却一个人的心那么容易。 她魂不守舍地在座位上静坐了半天,不敢回头,连蔡蔡拿她的后背当书垫,对着卷子奋笔疾书翻翻写写了半天,她都不理会, 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贺董薇的方向,身体就像一支绷紧的弦,就等着后背有人发力她顺势出箭。 终于,贺董薇又到了生理时间, 她熟练地一拄一拐出门,快到门口时,手臂被人一把扶住, 她瞬间没了骨气,欢天喜地地喊了句:“小米”。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章姥姥对‘孙女婿’的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赵小米脸色微窘,强装镇静地说:“嗯,快走吧,待会有得排队”, 就在贺董薇冲她笑的刹那,她心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满满的踏实。 “去他妈的自尊心”,赵小米的内心向天怼骂了一声。 —— 已经临近学期末,学校的学习氛围比平时浓厚了许多,毕竟期末考多多少少都能影响过年的压岁钱,就连冬眠的郭晓峰都慵懒地起来翻了一遍书, 他对着贺董薇这个考神拜了半天,最后还像猛鬼吸精魄一样,围着贺董薇周围的空气猛吸了几口,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求满分,只求及格,南无阿弥陀佛”, 一顿法事后,他才安心地进考场。 蔡蔡有样学样,比他更加虔诚,朝着贺圣人的方向就要跪地朝拜,立马被贺董薇止住, “行了,你别学他作怪,看我这副尊容就知道我身上都是霉运,这下好了,他全吸走了,你也想捞点?” 蔡蔡立马止住动作, 这段时间她把贺老师的话奉为圭臬,自然不会猜疑半分, 既然霉运都被某人吸走,他轻松地挺直了腰背,欢欢喜喜地进了考场。 贺董薇最近忙得团团转,轮流给凌厉和蔡蔡补习,凌厉还好,一点就会,还会举一反三, 蔡蔡贵在用功,态度端正,远离了不良诱因,按照贺董薇提前给他打的分数,拍着胸脯保证,这次绝对不是他垫底, 这又给他吃了可定心丸,越发觉得自己的娇躯可以媲美郭晓峰的熊躯。 从考场出来后,凌厉正常接贺董薇一道回家, “阿厉,你寒假有什么打算?”,贺董薇坐在凌厉后座问道。 凌厉淡淡地回复:“打工”。 贺董薇:“在网吧还是KTV?” 凌厉:“下午四点到十二点在KTV,其余时间在网吧”。 贺董薇心疼又发感慨地说了句:“阿厉好累哦”, 凌厉的表情本来就平静,此刻却僵住了,好半响才把嘴里的话温热后吐出:“阿厉不累”。 贺董薇轻松地笑了笑,“阿厉不累,但阿厉肯定会饿,今天去我家吃饭好不好?” 凌厉这次没有拒绝,两人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中,他悄无声息地跨过了心里那条障碍线, 郭晓峰他们都能去,他为什么不能去?而且他觉得自己比他们在贺董薇心里要与众不同些。 直到他坐到桌子上,他才恍然大悟, 其实这顿饭早有计划,满满的一桌,摆盘精致,色香俱全,如果桌面那几个特意准备的红鸡蛋不明显,那中间的蛋糕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一桌菜,是姥姥特意给他做的生日宴。 心房一阵温热熨帖地淌过,他不是没过过生日,只是那些回忆实在太冰冷, 冷床板,冷饭菜,冷面孔,只有一个还有余温的爷爷勉强能让他温暖, 他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只要把冰凉的回忆都冰封起来,现实就会像他预想的那样,无波无澜,没有什么东西能奈何得了他。 其实是他不想去面对自己汹涌的情绪, 七岁寒夜被抛弃的痛苦,还有这十年来艰难的生活,他都觉得无比的委屈, 他只能反复跟自己强调‘我不在乎’,可如今被人在乎起来,他不觉得委屈,他只是更加确定,以后一定要跟温暖的人在一起。 姥姥笑呵呵地忙前忙后,见到凌厉进来,更是喜上眉梢, 不用人给她拍马屁,比利索的动作,比她当年招呼女婿还勤快。 姥姥见凌厉的碗空了,又勤快地给他盛了一碗汤,“来,阿厉,姥姥再给你盛碗汤”, 姥姥十分欢快地起身去厨房,见到有人风暴般吸入她的劳动成果,老怀甚慰,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呀,越看越欢喜。 “阿厉呀,姥姥再给你装点饭啊”,姥姥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出来。 贺董薇正痛苦地打着嗝,连忙对着凌厉摆手,小声说,“你把碗吃得太干净了,这是对她老人家的挑衅,她会觉得是她饭没煮够,呃!”, 她又打了一个嗝,冲厨房里的姥姥喊:“姥姥,大哥饿了,你给大哥留点呗”。 姥姥端着一大碗饭和一大碗汤出来,责怪地说:“你这孩子,阿厉还在长身体,这几两饭还不够骨头吸咧,大哥那一肚子的膘能抗一年的饿”。 早已酒足饭饱的大哥,早就不围着餐台转了,正躺尸般趴在客厅‘养胎’, 听到姥姥说它一肚子的膘,它敏锐地抬起了头,眼神十分不赞同并略带愤怒,仿佛一个怀孕的母亲,别人跟她说‘你的孩子不是你的’,是一样的混账话。 凌厉即使已吃饱,见姥姥端过来的汤和饭,没有一丝为难,居然笑着说:“姥姥的饭,吃不够”。 贺董薇适时的抿嘴不语,这俩人,一个愿打以一个愿挨,反正以后别牵连到她就行,到时候他就知道,姥姥的爱有多沉重。 伤筋动骨一百天,放假第一天赵小米就发来贺电, 祝贺贺董薇在德智美方面全面完胜刘梦楚,以碾压式的票数,荣登榜首,成了新一任级花代表,把怀念的门面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 赵小米的贺词有些夸张,至少票数没有到碾压的地步,如果没有出了那条博人眼球的头条,刘梦楚不一定会掉粉, 下午赵小米亲自上门,特意把贺董薇接出来看她打球球, 看着在球场上厮杀的赵小米,思绪开始偏移。 她不知道赵小米心里是怎么想,她担心两人又吵架,所以也不想去问, 赵小米今天特意接她到体育馆看她打球,她只好拄着拐杖默默地坐在观众席,实在无聊就拿着画笔随便画画。 赵小米一顿挥汗后,见到陈俊希带着几个高大的男生进来,她终于停了下来。 赵小米走近时,贺董薇给她递了瓶水,她畅快地喝了一口后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非要你跟我来体育馆吗?” 贺董薇摇头, 她继续说:“你跟我来”, 贺董薇正想起身,赵小米才意识到她是个残疾人,忙改说:“算了,我让他们过来吧”。 “在这儿”,赵小米冲着陈俊希他们的方向招手,几人纷纷朝她走了过来。 “学长好”,赵小米礼貌大方地跟其中一个高大强壮的男生打招呼。 学长也礼貌地回复:“好久不见,赵同学”, 等他靠近时,看见断腿的贺董薇,打趣说:“这位不是当初那个镇压我们实力的小福将吗?这处境看着不太顺呀”。 贺董薇讪讪一笑,礼貌地低头打招呼:“学长好”。 学长看了看赵小米,眼神中那股自来熟的爽朗气息抛出,指着贺董薇的方向问赵小米:“不介绍一下吗?” 赵小米忽然朗笑一下,十分干脆地说:“董微,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新晋的高二级花”,她又转了头,笑意盈盈地跟贺董薇说:“李逐风,前篮球队的队长”。 贺董薇眼睛顿时睁大,满脸问号地看了一眼赵小米,又迅速调整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李逐风寒暄:“哈哈,李逐风学长,久闻大名”。 李逐风也非常客气:“贺学妹也不错,二次见面,级花之名,名副其实”。 一旁的陈俊希已经整理自身完毕,正做着活动前的准备动作,打断他们说:“好了,再互捧下去,体育馆都要关门了”。 “得嘞,我这就来虐你”, 李逐风转身后,贺董薇忍不住发声:“小米,这……什么意思?” 赵小米装着十分大度的样子说:“让你俩美梦成真、终成眷属呀”。 贺董薇急得皱眉:“你别闹,我之前不认识他,他也才刚认识我”。 赵小米咯咯发笑了几下,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薇薇,我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当做偶像来喜欢的人没那么肤浅,学长为人爽朗不拘,做事大方坦荡,他要是喜欢一个女孩一定会光明正大地追求,不会搞偷偷送情书这么老套,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开学我就废了高鑫那个小贱人”。 贺董薇一头雾水:“这跟高鑫有什么关系?” 赵小米沉着脸说:“高鑫,这个小贱人,是学长的表弟,那天我刚好听到他和同桌打赌,他输了,要给一个女孩写表白信,然后他就挑了你这个可口的软柿子捏”, 她伸手捏了一把贺董薇的软糯Q弹的小脸,继续说: “如果那封信真的是学长送的,一定是让高鑫送,高鑫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信,那十有八九是他自己干的好事”。 贺董薇不解:“那……也不对呀,他为什么要用学长的名义?” 赵小米嗤笑一声:“哼,给自己留后路呗,他也清楚自己拿不出手,若是他跟你表白,你肯定会拒绝,左邻右座的,以后有的是尴尬,李逐风是他表哥,就算事情被他知道,顶多也是被骂一顿”。 贺董薇恍然大悟,这种已经称得上是恶作剧的行为了,如果是其他女孩,恰好真的对李逐风有意思呢? 跑过去跟他说她愿意,结果又闹出一则笑话,那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这个错误谁来买单? 贺董薇气愤地骂说:“太过分了,下学期让蔡蔡把他收编了”。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米的成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赵小米的手臂一把圈过她的脖子,把她拉了过来,赞赏地说:“行呀,小薇薇,都学会不带脏字骂人了”。 贺董薇谦虚地跟她打诨:“这个不难,只要你不想说脏话,你又想骂人,你就能掌握这门技术的要领” “哈哈哈哈哈……” “哎!赵小米,你还打不打?”,陈俊希在球场上催促着。 “打,”,赵小米转头对贺董薇说,“记得把我的英姿画下来,回头我裱起来炫给小峰子看”。 贺董薇做了一个OK的手势,学着郭晓峰信心十足的粤语语调说:“冇问题”。 这一场球赵小米似乎打得特别尽兴,她完全没了束缚,甚至从李逐风那里连抢了好几个球,男生投三分篮的动作,在她身上同样魅力无穷, 贺董薇应允她的要求,给她描画了不同动作的英姿,但画着画着她的画风就不太对劲了。 她直接给赵小米换了个男生头,她自己看着都不由好笑,难不成她已经潜意识把赵小米当男人了? 可这画像有些眼熟,她立马拿出还没给凌厉完成的那副半成品画作,她自欺欺人地说:“投篮嘛,不都是一个动作,相似很正常”。 她自欺欺人就算了,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 她直接把赵小米的画像放到了一边,开始细细地描绘起打算给凌厉的那一副画,细细地勾勒着每一根发丝,生怕少了一根画像就不完美,多了一根就造作。 她越画越满意,凌厉短发的形象一直印在她脑海中,可是侧脸她却迟迟没有添笔, 她最熟悉的画面,居然是他的背影, 每次坐在他后座,她的目光就可以肆无忌惮,印象深刻到取代了侧脸。 她脑海一直在回忆中,眼睛自然呈现放空状态,嘴角已经散发着柔和的笑意, 一道阴影从上空打了下来,陈俊希的声音随之响起:“做什么美梦呢?笑嘻嘻的,哟,还画上了”。 贺董薇从回忆冥想中出来,慌慌张张地把凌厉那张画盖起来, 可她出神的时候,陈俊希还是眼尖地看了个真切,虽然没有画脸,但此时此景,他真的很难不往自己身上套, 他又起了焉坏的心思,颇为尴尬地提醒贺董薇说:“你……那个……哈喇子擦擦”。 贺董薇的第一反应十分真实,万分惊慌地使劲擦着自己的嘴角,察觉真相后一阵窘迫的恼羞, 她梗着脖子强装气势:“你……你才一脸哈喇子呢?” “哈哈哈哈哈……”,陈俊希得逞的笑声在空旷的体育馆内小小的回荡, 他笑满足后,又冲贺董薇做了一个三分投篮的帅气动作,说道:“看到没,帅哥就是这么投篮的”。 贺董薇无语凝噎,真想让赵小刀来会会他,看他的脸皮厚还是郭晓峰的厉害。 赵小米终于尽兴,离开体育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才载着贺董薇这个伤残人士回家, 半道上,贺董薇忍不住问:“你今天是不是特别开心?” “那么明显吗?”,赵小米说话的尾音拉得有些长,这是她说话艺术中的反问表肯定的说法。 贺董薇:“你是开心自己的偶像没有心上人,还是开心昨日的幻想得以死灰复燃?” 赵小米大方的承认:“不全是”, 她脚踏瞪得轻快,“你看到没?我今天抢了他好多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不再小心翼翼地闪躲,我敢直面他,我就敢直面我自己”, 她脚上又轻轻发力,迎着寒风欢快逆行,路边的霓彩打在她的脸上,光彩照人,发人深省, 赵小米突然畅快地喊了出来:“薇薇,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的目标不在怀念,所以他不会为这里的任何事物停留,我之前一直都跟着他的脚步,怕他发现,又怕他没发现,更怕他发现之后假装没发现,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试探,可我跟了那么久,今天我才知道,我不是喜欢他,我是想把他当初从我这里拿走的那份柔弱拿回来,人的眼睛又不是长在背后,让别人自主的回头垂怜,还不如自我奔跑,超越他,走在他前方”。 她当初爱得懵懂,以为那一瞬间的感激便是怦然心动,她的苔藓爱情,没有开花没有结果,也并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她想明白了,自然也放开了。 “从这一刻开始,我,赵小米,成长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明明喜欢的是大草原”,她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说得对,驾!!!”,贺董薇附和地喊着,手臂挥动,驱策着赵小米这头野马, 自行车一路飞驰,不知不觉经过了那个KTV路段,两人风风火火地嬉闹声引得路人回头,包括提早下班的凌厉和郭晓峰。 年关岁末,再过两天便是除夕,放假过节的气息正浓,路边的大红灯笼裹着一身的喜气,把穿梭而过的路人通通都撒照个遍, 赵小米‘吱’地一声急刹车,把闯入口中的那一团寒气吐出,“你们今天怎么那么早就下班了?” 赵小米背后一个毛茸茸的白帽子探了出来,贺董薇朝凌厉和郭晓峰两人堆笑打招呼:“阿厉,峰哥”,她的鼻尖冻得有些通红。 郭晓峰见到两个冰雪美人,竟色迷心窍地伸出了怜香惜玉的体贴来,把自己用来骑车的手套摘下,直接给赵小米带上,还一边说:“看把小手给冻得”。 赵小米的金刚锤第一次被人称为小手,她忍不住一阵恶寒,一脸诧异且警惕地瞪着郭晓峰,作好了与对方随时开战的准备,“你脑子,冻着了?” 郭晓峰按照他臆想的方向去理解,舔着脸笑呵呵地说:“你关心我呀?” 自从元旦晚会结束后,郭晓峰对赵小米的态度到了百般包容的程度,之前挨骂好歹知道不疼不痒地回击几句,现在已经是越骂越享受, 他经常对着赵小米笑呵呵,被赵小米一度理解为嬉皮笑脸,笑里藏刀,说不定给她憋着大招, 之前赵小米跟贺董薇闹矛盾,心情不好,没搭理他,他也不敢往前凑,今天见两人都那么开心,郭晓峰的异常行为就更加明显了。 贺董薇和凌厉对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不言而喻, 贺董薇拍了拍赵小米的后背,帮腔说:“同学嘛,就是要互相关心,峰哥这是特意让你感受一下同学的温暖,是不是,峰哥”。 “必须~~的”,郭晓峰自学的东北腔十分拗口,‘须’字从他嘴里说出,像被冻得打颤。 凌厉很给面子地丢了他一个嘲笑的脸色,对着贺董薇又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声气暖洋地说:“薇薇,来我这儿,我送你回去”。 “快去快去!!”,赵小米毫不客气地催促贺董薇下车, 虽然是她把人带出来,有把人送回去的义务,不过晚上的气温不比白天,在多的热情也会被冷却的可能, 她没碰到凌厉之前还好,现在有人顺道把贺董薇带回去,她求之不得,这样她也不用绕道回家。 贺董薇娇嗔地对着赵小米哼了一声,对着凌厉时又是笑嘻嘻的一幅面孔,“还是阿厉好”。 当然是凌厉好,她一直都知道他每次送她回家后又得返回网吧,但他们不知道,以为他俩都是同路。 几人不紧不慢地骑着,赵小米无聊地问:“你们春节放假,打算怎么过?”, 郭晓峰积极回应,但他的语气又有些失落无奈:“我母皇大人回广州了,这几天我好歹要回去给她尽孝,我已经买了回广州的票”。 赵小米:“我也不在本家过年,我们家今年轮到去姥爷家过年了,你呢?薇薇”, 贺董薇:“我还能上哪儿?在家养腿,倒是可以去找蔡蔡玩一下”。 赵小米丧气地说:“还是算了吧,蔡美人病弱,又感冒了,你还是多保护你自己吧”, 赵小米冲着凌厉的方向问:“那你呢?” 凌厉又是那副不冷不淡的面孔回答:“没什么特别,跟往常一样,网吧不放假”。 郭晓峰又刷存在感地出声:“哇塞兄弟,拼命三郎呀,你该不会是已经开始存老婆本了吧?” 大家只当郭晓峰说笑,但贺董薇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的难看,就算她伪装得很自然,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心疼了一把凌厉, 见到旁边麦当当的圣代雪糕有了新品,立马岔开话题:“阿厉,我想吃雪糕”。 凌厉一口回绝:“不许吃”。 这大冷天的,怎么可能让她胡乱吃雪糕,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他坚决不能惯她这个坏毛病。 贺董薇立马转头,用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射向赵小米, 赵小米半个小时前才刚说过她要成长,要策马奔腾的,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减肥,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动摇, 她狠心地屏蔽贺董薇炙热的目光,坚决地说:“我要减肥了”。 此话一出,郭晓峰震惊了,一个女人开始想变瘦变美,不是想抛夫就是在抛夫的路上,他母皇大人就是这么独自美丽起来的, 他坚定地反对说:“减什么肥?我不同意”。 赵小米忍不住大骂:“我减肥关你屁事”。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阿厉失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为了吃雪糕,贺董薇决定出卖一下自己的良心:“峰哥的意思是,你这等天仙若再修炼,我等凡桃俗李只能望其项背,雪糕这等人间美味不容错过,而且今天出了新款“, 贺董薇指着售卖窗口的广告说:“鸳鸯甜筒喔,你看”。 凌厉“吱”地刹车,十分宠溺且豪横地说:“买”。 “必须买”,郭晓峰继而刹停车附和道,眼神满满的坚定拥护和爱戴。 现在正是晚上的黄金时段,到处都是烟火气,那些晃眼的招牌使劲儿的闪烁招揽顾客,这团圆的气息中,生意最火爆的就是这种可供亲子休憩娱乐的场所, 虽然刮着寒风,却丝毫不影响人们吃雪糕的心情,几人在一堆小孩子队伍中无所畏惧地站着,就像突兀的山顶,招风得很。 此时恰巧从旁边的门口出来一队母女,女人打扮时尚贵气,侧脸格外的清晰精致,女孩穿得喜气洋洋,带着一顶圣诞老人同款的红帽子,五六岁的稚嫩模样,手里捧着一杯圣代雪糕满足地挖舔着,根本腾不出手来被女人牵引,女人只好推着她往车门去。 凌厉猝然冲了出去,向着女人车子启动的方向拼命地追赶,剩下三人一脸错愕, 郭晓峰不明所以,可还是第二个追了上去, 赵小米跑出去了一段,又折回来架着自行车对贺董薇说:“快上车”。 她就知道,关键时刻还是姐妹靠谱, 贺董薇感激涕零地上了车,赵小米奋力地蹬车,逆风而上,卖力的样子就像拉船的纤夫,后面拖着她沉甸甸的爱。 凌厉在前方继续奋力地奔跑,嘴里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作白雾,他的气管干涩生疼,疼得他眼里含着热泪,可两条腿的卖力,怎么比得上四个轮的速度, 但他那股该死的倔强给了他持续的动力,见车子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干涩的喉咙努力运作,冲着车子的方向歇息底里地呼叫:“蔡萍!!” “蔡萍!”, “蔡萍!” …… 他一声又一声地呼喊,试图想把这执念的声浪推到车前, 可逆吹的寒风却无情地干扰,将他奋力的嘶喊轻轻抚平,无关紧要地溜进人的耳朵,甚至忽略, 小女孩似乎察觉了什么,在后座上正想回头一看究竟,却被女人瞬间摁住了脑袋,严肃地强调:“快点吃,要不然化开弄脏衣服,下次就不带你去吃了”。 女孩瞬间听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啃雪糕,更加专注她的‘挖掘’事业。 车子终究还是越走越远,凌厉注定徒劳追赶, 他跑红了眼,不甘地嘶喊出最后一声:“蔡~萍~~” 还剩半条命的郭晓峰也赶了过来,面部表情管理失控,痛苦地吸着寒气,一个字也发不出,身后卖力蹬车的‘赵纤夫’也迅速赶到。 一开始大家不明所以,只顾跟在凌厉身后奔跑,后来越发想骂人,但看到崩溃嘶喊的凌厉,他们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雪糕没吃成,几人在路边吸了一肚子的寒气,直到最后姥姥打电话来催贺董薇回家,几人才动身。 直到分道,凌厉载着贺董薇远去,郭晓峰才敢开口问:“那个蔡萍是谁?” 赵小米沉默了几秒才深沉地开口:“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妈”, “凌厉并不是父母双亡,却活得跟孤儿差不多,他以前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他性格孤僻,在学校不遭人待见,多半是跟她妈有关,他爸死的早,听说他七岁的时候被她妈扔在了街上,是好心人把他送回了爷爷家,之后就跟狠心的叔婶一起生活,去年他爷爷也走了,能让他情绪这么崩溃的,除了他妈,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郭晓峰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每次下班都是去网吧,他该不会一直住在网吧吧”。 说完,俩跟同时瞪眼看着对方,相顾无言,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 好半响,郭晓峰才知道怎么开口:“我刚才还嘲笑他要存老婆本,还天天让他送薇薇回家,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是避开点吧”。 赵小米连忙阻止说:“可千万别,凌厉是个特别敏感的人,之所以能跟我们走到一块,就是因为之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可以不伤大雅地开个玩笑,要是现在处处避让着他,反倒别扭生疏”。 郭晓峰笑得像个小傻子似的,对着赵小米热脸地说:“嘻嘻,小米,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赵小米又一阵不适开始蔓延,“你最近是不是抽疯了?要实在对我不满,咱俩可以地痛快地打一架,”。 郭晓峰坚决地摇头说:“哎!什么话,怎么能打女孩子呢?更何况家暴犯法的”。 “你是不是觉得人生特别没意思了?”,赵小米冷眼地冲他射刀子。 “嘿嘿,你来追我呀,追到我就告诉你”,郭晓峰快速蹬车,还回头冲赵小米贱兮兮地挑衅。 “贱人峰,你给我站住” …… 凌厉的情绪看似已经稳定,刚才的崩溃嘶喊后,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霜,只是眼神更加寒冷,连寒风也不能让他动容分毫。 天忽然下起了飘雪,零零星星,悄无声息地落在万物可依托的肩头,就想一点一点地把它们压弯压垮,最后被它们包裹掩盖, 贺董薇轻轻地拍掉凌厉头上的毛茸雪花,动作温柔得近似抚摸,再她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给凌厉带上,肯定地问:“是不是特别暖和?再大的风雪也不怕”。 确实很暖,还带着她的体温,满满的暖意把他包围,就像书里形容的那样:任凭风雨飘渺,雪花纷飞,一帽风雪任平生! 两人一路沉默到家门,凌厉默默地把贺董薇放下,打算扶着她进门后再走, 结果贺董薇一把抓着他的手臂:“阿厉,雪大了,进我家坐坐吧”。 南方的大雪不比北方铺天盖地,一年就逢场作戏地来两三场,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屋里虽没有供暖,但家家户户都会备个火炉,一进来就扑人一脸温热,姥姥连忙拍掉他们身上的零星飘雪,还一人一碗姜汤伺候着。 她嘴里不断地絮絮叨叨责怪着:“哎呦,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闲不住,这大冷天也冻不住你们的筋骨,还有你,腿是不是不疼了?大过年的,外面车多人多,你石膏没拆,拄着拐杖就敢往外跑,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是不是断一条腿太少了?” 贺董薇连忙抚慰应和:“是是是,呃,不不不,孙儿知错,已经痛定思痛,一定悔过自新,安分做人,感恩皇祖母暖汤之恩”。 姥姥嘴上小骂着,身体却有无比的诚实,默默地走近了厨房,又把饭菜热了一遍, 看着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个干净,她才老怀甚慰地冲阿厉说:“姥姥年纪大了,到点犯困,实在熬不住了,阿厉你吃完帮忙洗一下碗,再洗个热水澡睡觉吧”。 “嗯”,凌厉简单地应了句,随后才回味过来姥姥后半句的话, 贺董薇立马笑嘻嘻地应道:“好嘞,姥姥”。 她就知道,只要她把人带进来,按姥姥的个性,肯定会把人留下, 家里又不缺房间,她腿断了之后,凌厉每天都提前来她家接她上学,从太远赶来,他就得更早起, 她之前间接地问过姥姥,如果有人为了帮朋友的忙,每天不辞辛苦大老远地赶来给她专车司机,她也不好拒绝,那该怎么办? 姥姥愣了一下,反问说:“阿厉不是跟你顺道的吗?”, 之后,她才跟姥姥简单地说了凌厉的情况,结果姥姥去帮贺董薇买合适衣服时,还特意买一套男士的睡衣回来, 那时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凌厉洗完澡出来,见其中一间卧室灯火亮着,自觉地往里走, 见贺董薇单着脚给他整理床被,他快速地接过她的活儿:“我来就可以”。 贺董薇很懂事地退到一边,从后面朝他身上打量了一下,目光定在他的脚上,“拖鞋买小了,改天再给你换个大点的”。 凌厉神色微顿,继续整理被褥, 贺董薇又拄拐拐杖‘咚咚咚’地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拿着一杯温牛奶进来说:“把这个喝了,助睡眠”。 看着凌厉乖乖地喝下,她想接过杯子拿回厨房,被凌厉拦下, “你拄拐杖容易把姥姥吵醒”,他径直把杯子拿回厨房洗干净放好。 贺董薇忙前忙后,生怕自己照顾不周,或者她潜意识里就觉得现在的凌厉需要特别照顾。 凌厉擦干手回来,平静地坐在床边,反倒是坐在矮榻上的贺董薇十分局促。 凌厉平静的开口说:“你是不是特别想问今天我为什么会那样?” 贺董薇小心地问:“那……你想说吗?我绝对没有八卦的意思,我只是想关心你”。 凌厉:“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贺董薇把灯关了,只开了一盏床头灯,还特意把光线调暗, 这分明就是听故事的气氛。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三章捉奸的姥姥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继续开口:“蔡萍是我妈的名字,我几乎没有我爸的记忆,只记得他是个电工,接了私活,结果被电死了,我爸在的时候,我们过得很体面,可大家都觉得我爸的死是我妈的错, 我爸是为了给她体面的生活,才拼命赚钱,我爸走后,我们的日子过得特别困难,邻居们故意辱骂刁难,说她爱慕虚荣,水性杨花,当年我爸把她带进门时她的肚子就大了,他们都说我是野种,我妈从来不与人争辩,只是叫我别理他们,她一直对我特别好, 我七岁生日那天,她带我到街上,给我买了一个蛋糕,问我好不好吃,我说特别好吃,然后她叫我在原地等她,她再去给我买一个,结果买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大家都说她不要我了,我到现在都不相信,她说她去买蛋糕,就一定是去买蛋糕,她不可能不要我”。 贺董薇心口堵得慌,不敢用力地吐了一口气, 她无比庆幸她把灯光调暗,现在双方都只是看到对方模糊的棱角,看不清表情,面对凌厉的遭遇,她比她实在是幸运太多了, 哪怕知道自己身份也不完美,可是她的父母是实实在在无条件地爱着她,力所能及地给她遮风挡雨。 她若是把自己的家庭经历和遭遇说出来,其实并没有给对方产生共鸣的效果,反而会显得她是在炫耀, 她只能关怀地说:“阿厉,我觉得你特别好,因为你知道感情的珍贵,所以你才会格外小心地对待每一份感情,那不是冰冷,那是你认为最安全的距离感”。 凌厉反驳说:“不,那就是冰冷,我对别人冷,对自己更冷,那种冰冷让我意识渐渐偏激,我要么就不要,别人要么别给,给了我就别想拿回去”。 他的眼睛在暗光下,宛若黑洞,深不见底,能吞噬周围一切的事物,所幸光线太暗,贺董薇见不到他说话时紧盯着她的目光,只是凭声音判断,他说得认真严肃。 他再次说道:“薇薇,如果你要骗我,那就请骗我一辈子,千万别不声不响地离开”。 贺董薇想也不想便肯定地点头回复:“好”。 “咔嚓”,“啪!”,开门和开灯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贺董薇和凌厉同时被灯光刺到了眼睛,眯眼闪躲, 只见姥姥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原地无措地僵立了几秒才结舌地说:“那个……我就是……就是来看看阿厉被子够不够”。 俩人满脸的不相信,姥姥刚进来时脸上那种带杀气的慌张可不像送温暖,更像是捉奸。 其实姥姥一直都没睡,关上房门后,小老太在里面警惕起来, 耳朵贴紧房门,外面要是有不对劲的风吹草动,她立马提着扫帚杀出去,给他们来一个穆桂英耍抢挂帅, 可她听着听着,外面就没声响,又悄悄地踮着脚尖,鬼鬼祟祟地开门出去, 发现外面的灯都关了,而客房里却传出两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音。 黑灯瞎火,两个青春少年,孤男寡女,关着房门,共处一室……他们想干嘛? 姥姥心里提着一把火,哪怕是要点燃自己,也要给这俩黑暗的少年一个警醒, 她不假思索地开门,亮灯的那一刻,心中的那把火只烧得她老脸羞红。 两人衣服整洁,一人坐床头,一人坐尾榻,贺董薇离她的距离比凌厉还近,而且床头的小灯还亮着,两人同时茫然且突兀地看着她的无端闯入。 姥姥一脸羞愧无措,知道自己家孩子还小,身体和思想都是刚萌芽的状态,她这么一闯,不就等于告诫式的揠苗助长吗? 本来她不懂,她现在想不懂都难了。 可老人家什么风浪没见过?这都是小场面, 她立马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在贺董薇反应之前先发制人,“你这孩子,都几点了?还在这闹,你不睡觉阿厉还得睡,回自己房去”。 贺董薇迟钝且无奈地回应:“哦!知道了”。 等这俩婆孙走后,凌厉终于放松了表情,害羞的同时嘴角浅弯,姥姥的心思他懂。 姥姥挂帅不成,颇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于是她觉得有必要在她的厨艺领域大展拳脚, 她早早就起了床,拉着买菜用的小推车出门大采购。 昨晚断断续续下了一夜的小雪,外面的冰雪已经累到了脚腕,路面也盖上了一层湿哒哒的薄冰,车辆小心地驶过,稍有不慎就会打刺溜滑儿。 贺董薇起床的时候,没见到姥姥的身影,从屋里到屋外,叫魂儿地喊,“姥~姥!”, “姥~姥~”, 她拄着拐杖在院子中间大喊,甚至连大哥的影子也没见着。 她本想去厨房看一眼姥姥买菜的专用小推车,结果就听到大哥在外边的狂叫,声音有些远,但却叫得十分急躁。 她急忙拄着拐杖出去,在坡道上,有一堆的围观人群,旁边是是车轮划过的痕迹,大哥的声音就是从人群中传出, 一阵强烈不好的预感,毫无预兆地袭来,她的手抖得有些使不上力气,拄着拐杖,越想快跑就越是觉得困难。 这短短的几十米的路程,仿佛能吸光她所有的力气,她尽力地压着自己那些不好的念头,强制自己冷静,不要被从前的阴影误导, 可当她见到路边躺着的姥姥时,她险些站不住,猛地冲上去,“姥姥,姥姥……” 姥姥额头有些擦伤,嘴唇发紫,在无意识状态中, 她急着大喊:“姥姥,120,快帮我打120,……姥姥,你别吓我,姥姥……呜”,她无措地哭喊起来,冲着人群求助。 “打了,打了,120正在来的路上”, “路面太滑了,刚才有两车轮打滑没刹住,老太太也是倒霉,给误伤.……” “姥姥,救护车怎么还没来”,贺董薇慌张地哭喊起来,姥姥的手又冰又凉,身体也发凉,寒冷在她心底一点点地蔓延。 路上有积雪,救护车估计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再这么下去,姥姥就没了,她索性要背起姥姥去找救护车。 “哎哎哎,姑娘,你别乱动老人家,等救护车来” 她哭喊着,倔强地撑起身体:“再等下去姥姥就没了……” “你这样子也背不了她呀”, 那人刚说完,贺董薇驮着老太太差点就摔倒在地,被路人连忙扶住, 老人家身体不比年轻人,磕着碰着都可能引发大问题,大家都不敢贸然出手,只能规劝贺董薇让她再等等。 一个有力的手臂把贺董薇稳稳地架住, “薇薇”,凌厉及时出现,把贺董薇和姥姥都圈在怀里, “阿厉!”,贺董薇像个孩子无措地哭起来, 凌厉连忙接过姥姥,冷静地说:“把姥姥给我”。 他背着姥姥一路奔下坡,此时已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可就是迟迟不见车的身影, 过年时段,回乡的人口密集起来,村口过往的车辆比以往多了好几倍,昨夜下雪过后,路面的积雪来不及清理,过往车辆容易打滑,发生了连续追尾事件,救护车也被堵在了村口外边进不来。 凌厉直接背着姥姥冲到了救护车前,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去了医院, 姥姥被送进手术室后不久,贺董薇才拄着拐杖慌忙赶到。 手术正在进行中,上方红亮的指示灯就像一盏罩在她头顶的危险探灯, 贺董薇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默默地退到椅子上等候,可越等心情就越可怖, 她没有穿外套就跑了过来,手指被冷得发紫,被她紧紧地捏着,就像被死神摸过,半天也恢复不了血色。 凌厉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才发现她低着的头,发丝的掩盖下,眼睛在默默蓄着泪, 她一直忍着,眼睛里兜着的泪水已经到了溢满状态,凌厉大大衣披在她身上时,小小的抖动,里面的泪水就溢了出来,珍珠线般串落。 那一串珠线泪仿佛落在了凌厉的心口,在里边砸出了一个巨坑,他轻轻地拥抱她,让她埋进自己的胸膛,心疼地念着:“别哭,薇薇,别哭……”。 “有我在,不怕!,不怕……,别哭……”,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这怀里的人,直到她不再抽动为止,声音温柔至极,耐心十足。 “叮”,手术指示灯熄灭,大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边脱口罩边说:“幸亏送得及时,老人身体只是擦伤,因为躺路上冻太久了才导致的晕歇,醒来后再留院观察两天,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了”。 贺董薇终于破涕为笑,感激了好半天医生,又详细地问了一遍医嘱,才记起需要回家给姥姥准备些换洗衣物。 凌厉倒是想代劳,但她不清楚姥姥的东西在哪里,趁姥姥没醒,他们快速地回家, 凌厉根据贺董薇的指示帮忙收拾行李,结果厨房方向传来“咣当”的一声。 他赶忙冲过去,见贺董薇对着碎了一地的瓷碗愣了半响,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暧昧电流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后背单薄又无助,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直不起腰。 凌厉默默地拿起旁边的扫帚,把碎瓷片都整理进垃圾桶。 贺董薇看着他整理的碎瓷片,声音沙哑地说:“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没断奶的废物,姥姥不在,我连自理的能力都没有”。 凌厉低头顾着扫碎片,声音淡淡地说:“人这一辈子做不好的事情多了去,要不然也不会有专业这个词出现,术业有专攻,真正的废物是不会说自己是废物的”, 他平静地打扫完之后,似乎心情也被整理好了一样,抬头冲贺董薇露了一个还不太熟练的微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凌厉吗?”, 贺董薇疑惑地盯着他忽转的表情,摇了摇头, 凌厉高高地站了起来,灿笑说:“因为我很厉害,……饿的时候,叫阿厉,比叫肚子管用”, 他说完还不忘安慰地摸了摸贺董薇的头顶,仿佛一位大人在跟自家孩子确认保证——他说的话真实有效。 凌厉看似在开玩笑,可当他利索地围好围裙,熟练地炒出每一道菜时,贺董薇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直楞楞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凌厉操作,他动作熟练到根本不需要她插手,她就默默在旁边看着就好。 她满眼的羡慕和回忆,那些食材被沾了油烟的气息后,仿佛产生了一种神奇的魔力,勾引着人类的嗅觉,扯动着人类的每一根神经,悲伤全被它清扫而去,脑子被一股强烈需要吞食的欲望占有。 凌厉还顺便给姥姥做了一份营养餐,贺董薇今天格外的懂事,光盘行动之后两人就快速赶往医院。 姥姥已经苏醒,正如医生所说,姥姥确实没什么大碍,但这个年注定是在医院里过, 医院这个地方,往来者十之八九不是喜事,周围再热闹的气氛都休想指染这里的庄严神肃,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贺董薇可以把石膏给拆了。 她无聊地陪着姥姥在病房里看电视,电视里拖着老长的戏曲腔,能把她拖到周公那里去, 小老太还特别精神地跟着吟唱摆动作,顺便还跟邻床欢乐中的大爷一起对唱了起来,反到是旁边焉耷耷快要睡着的贺董薇更像是来住院的。 正在她百无聊赖地磕着睡虫时,凌厉办好出院手续,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 姥姥就像来度假似的,还依依不舍地跟她的同窗戏友道别,任谁也不敢相信前两天还被冻晕在路边的老太太,比这两个高中小友还要阳光灿烂。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才算过年,春晚的节目在各大卫视不断地重播,一家人围着桌子包饺子,姥姥这个总指挥难得不用下厨,对着贺董薇和凌厉指挥起来。 贺董薇决定要洗心革面,努力做一个生活能自理的优秀少年,按照姥姥给的口头配方,对着一坨粘稠的面疙瘩奋力抢救中, 姥姥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知道过年为什么要是饺子吗?因为和面,‘和’就是合家的合,‘饺’就是交的谐音,是相聚的寓意,和面讲究的是水和面的比例,你这哪是和面,你这是拌水泥,过家家呢?” 贺董薇反驳:“我这叫如胶似漆,跟和谐相聚是一个理念”。 姥姥没好气地说:“就你道理缝儿多”,她一脸艳羡地看着厨房忙碌的凌厉:“哎呀,要是自家的该多好”。 这两天来,两婆孙都是凌厉在照顾,一日三餐顿顿没落下,没有一个菜重复, 凌厉在姥姥心中的形象又上升了一个高度,贺董薇看着她接近花痴的眼神,忍不住打断说:“淑华女士,我是不是失宠了?来擦擦”,她体贴地给姥姥递了张纸巾。 姥姥一回头,看见她往盆里到的那堆得跟小山似的面粉,立马慌张地勒住她的动作,“停停停,你这把面和下去,这顿饺子咱能吃到十五,就你这饭量,就你这挑食毛病,养猪的都拿你没辙……” 贺董薇被姥姥念叨得不行,心凉得跟万念俱灰的惨妇一样, 她心灰意冷地说:“淑华,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自从你认识了医院的胡爷爷,你就看我横竖不顺眼,这十多年来,我……” “你还给我演上了是不是?”姥姥装模作样的举起手臂,要动家法的模样, 凌厉听见客厅有大动静,知道贺董薇肯定闯祸了,连忙擦把手出来,用身体挡住姥姥的家法大招, 再接过被贺董薇霍霍的那盆面糊,圆场地说:“我来我来”。 凌厉端走面团后,贺董薇又皮痒地扮起了林娇娥,拈起兰花指,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拖着残腿一蹦两蹦地往厨房的方向跳,嘴里还有模有样的拉着姥姥平时吟唱的戏腔:“厉郎~我~来~也!!!”,惹得姥姥哭笑不得。 凌厉被他捏着嗓子的尖叫刺挠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提着菜刀转身,一脸正气,肃扫了贺董薇的鬼哭狼嚎,还世界一个和平。 ——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当郭晓峰满脸好少年地回到广州,给他的母皇大人拜年时,他妈张嘴就问,“你成绩怎么样?”, 他支支吾吾地半天没做答复,他妈妈直接问他数学考了几分,他非常诚实地回答,“50”。 本来没什么,可当他妈妈得知考最高分是满分150,而她儿子就是人家一个零头时,瞬间炸了, 张嘴就是满桌的粤菜菜谱问候“你嚿叉烧粉肠卤味衰仔包……” (翻译大意:你这个小可爱) 他妈妈之所以如此关心他的数学成绩,主要是怕他以后收租连多少钱都数不清楚,一通正常的‘藤条炒肉’后,作为惩罚,他必须挨家挨户给各家的租户送水果拜年。 他累了一整天,回来后带着满身的怨气,上没有班主任的那个通讯班群,愤恨地发送一句:“数学满分的那头畜生是谁?” 他发出第一句话后,紧接着系统给了他一个消息:郭晓峰已被管理员禁言! 管理员正是赵小米,她认为大过年的,谈论成绩不应景, 蔡蔡立马第一个回应:哈哈哈哈……, 可当只有他一个人在笑话,后面根本没有人接龙时,他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得罪校霸他是嫌命长,过了半小时才敢卑微地发出第二句:“抱歉,我小侄女刚才拿我手机乱发消息”。 这回底下才彻底一波“哈哈哈”的浪潮爆发开来,都是对蔡蔡求生欲满满的‘赞赏’, 话匣子被打开,有人爆料数学考第一的竟然是凌厉,贺董薇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满脸的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窃喜和小骄傲, 这是不是得归功于她这个小师傅? 凌厉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看她一脸欢喜的模样,忍不住问:“有喜事儿?” 贺董薇挪了挪电脑屏幕,把班群里面显示的聊天内容摆到他面前问:“数学考第一的人真的是你吗?”。 凌厉不惊不喜地回了一句:“嗯”, “天呐!”,贺董薇惊喜得捂住了嘴巴,比自己当初考第一还兴奋,又忍不住抚慰着胸怀夸赞说:“阿厉,为师太有成就感了”。 “哧!”,凌厉被他老怀甚慰的表情逗笑, 把水果递到她面前,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徒弟,他可没我这个资质”。 贺董薇:“嘿嘿,说得有道理,来,奖励你一颗大葡萄,希望你凌云壮志,再接再厉”, 她拿着一颗大葡萄递给凌厉,她是坐着,凌厉是站着,手臂悬在半空,没想到凌厉突然俯下身,很配合地把葡萄含进了嘴里, 指尖与唇瓣相碰,他的嘴唇有些冰凉,贺董薇只觉有一阵酥麻的电流蔓延全身,让她欢喜雀跃得忍不住要自来摇摆自嗨。 刚才暧昧的动作,让她脸颊乃至耳朵,都羞红得像凌厉手上那盘熟透的红提, 她脑袋有些短路,还在发热发烫,之前想说的话全都被清除掉了,尤其是凌厉的目光还紧盯着她, 她低着头,眼睛的余光胡乱地在四周搜索,没头没尾地开口:“阿厉,这台电脑是不是你修好的?” “算吧”,凌厉的回答有些模糊,眼睛有些心虚地看着墙面, 贺董薇误打误撞,真的把他的注意力引开了。 贺董薇:“阿厉真厉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是怎么把它修好的?” 凌厉瞬间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似乎回到了他工作时的状态,认真地敷衍说:“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很无聊,不值一提”。 为了自己刚高大起来的形象,这个秘密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吐出来,而且他敢担保贺董薇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她的电脑根本就没坏,只是进了潮,他当时只不过是把主机拆开,用吹风机吹了半个小时就修好了,最后老板还狮子大开地收了五百修理费, 她要是知道自己被宰的实情,估计不会跳起来跟他急,但他这辈子估计都吃不到刚才的甜葡萄了。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见义勇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姥姥的身体已经无碍,破皮的地方都已经结痂,行动一切如常,初三过后,凌厉便回到KTV上班, 那些同学聚会,好友聚玩,两人相亲等等,只要是适合大众消遣娱乐场所,生意都异常的火爆,哪怕价格上涨,也是供不应求,KTV人手不够,经理临时让凌厉回来加班。 在下班的路上,寒风迎面刮来,与平地钻起的寒气融为一体,在黑夜里无比地肆虐, 街道的彩灯依旧繁华,只是人影已经萧疏,寒风在街头每一个角落狂啸, 凌厉在去取车回家的路上,他脖子上米灰色的围巾又围紧了一圈,让它把人再抱紧些,哪怕是闻一闻它身上淡淡的香气,也能取暖。 在经过KTV后巷的拐角时,一个身段高挑,打扮时尚的女孩在垃圾桶旁边吐个不停,她头发有些散乱,看不清面容,只是那穿着裸色打底.裤的大长腿格外的晃人眼球, 姑娘还没吐完,便一把被人拉进了后巷。 “嗯——”, 她的呼喊被人为掐灭,三个浑身酒臭的男人把女孩拐进巷子胡同,摁在纸皮堆里。 黄汤上头,寒风也驱不掉他们脑中的精.虫, 两人粗暴地控制住女孩,开始撕扯她的裙子,中间那个胡子男空手出来,忙着解自己的皮带掏家伙。 女孩本来已经醉醺醺,被吓醒了七八分,冷艳的面孔顿时暴涨了怒气,长腿对准中间那个胡子男的胯下,用力一蹬。 “啊!”, 胡子男夹着自己的双腿在地上弹跳不止,压着女孩的那两个男人见女孩反抗,照着她的脸庞扇了几巴掌, “他妈的,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让老子上吗?” 女孩被其中一壮汉打得吃疼,嘴角挂着血,她表情呆滞了几秒,看似惧怕到木讷, 壮汉又伺机伸出了恶抓,要往她的敏感部位袭去,女孩终于回过来神, “啊!!!”, 一声长叫过后,她像是发疯似的,对准两个控制她的壮汉的眼耳鼻喉一同抓去, 她那身段活像水蛇,缠着其中一个壮汉,用力一个绕转,把人狠摔在地。 一对一,她清醒的时候肯定有能力对付,但是现在是三对一, 但地上那个差点碎蛋的胡子男,已经化悲痛为愤怒,拎起了地上的板砖,照着女孩的脑门一转头地招呼。 她趴倒在地上,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沿着侧脸往脖子顺怕,脑子里有无数个重影,耳朵又嗡鸣, 女孩本能地想爬起来,却脱力地做不到, 几个壮汉见她挣扎不得,更加不会怜香惜玉,直接想在地上把她办了, 胡子男死死地压着他,把她的双腿分开,嘴里还粗鲁地咒骂着:“臭婊子,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正得服服帖帖的”。 在她以为自己要完蛋时,胡子男后背被人用力一棒槌, 凌厉拿着一根粗木棍出现,把围上来的其余两个醉汉一同招呼了一遍, 这三个地痞流氓皮糙肉厚,又穿着厚实的冬衣,就像隔着棉被挥拳头,凌厉的攻击力被大大削弱,还没压制到让他们产生惧怕退怯的地步。 面对对方只有一人,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壮汉的内心更是暴躁无比, 三人同时像凌厉扑了过来,一个壮汉圈住了凌厉,另一个对着他的照面胡乱挥了两拳,而地上的胡子男眼见也要爬起反击, 凌厉顺着墙根借力,用力一蹬,身体往后墙压,后背的壮汉吃疼放开他的同时,凌厉又猛地转头,挥起木棍,对准了想要袭击他的另一位壮汉的头颅,力道精准地往他脑门一砸, 壮汉瞬间开瓢,血水糊了一脸。 凌厉毫无畏惧地警告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同伴双双被开门红,又听到对方已‘报警’,三个混蛋才知道收手, 两人捂着脑门,踉踉跄跄地逃走,回头放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凌厉把女孩拉了起来,她非但没有一脸惧怕哭噎,反而很粗鲁地吐一口血唾沫,眼里全是怒火,一脸未能复仇的不甘,她非常不屑地甩开凌厉的手。 凌厉自然不会伺候这种姑奶奶大小姐的脾气,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女孩命令地说, 抬起来的脸颊高贵冷艳,与刘梦楚的冷艳不同,她浑身又充斥着一股冷傲狂拽的气质,凶狠时绝对是敢砍人的角色,不会像刘梦楚那样只会放毒舌。 “把你那脏外套给我”,她又继续命令说, 可凌厉连眼都不给她抬一下,爱惜地掸了掸外套的灰尘,快速地跨步,不想再为任何事情耽误他回家的行程。 凌厉已经走出了巷口,冷艳女孩跟在身后,一瘸一拐地走着,不停地揉搓着被压疼的肩背, 她全身破破烂烂,显得格外的衣衫不整和狼狈, 她忍不住咒骂一句:“他妈的,老娘一定要宰了这几头畜生”。 她走出巷口,快速招了一辆出租车上去, 司机半关心半惧怕地看着她,好心地开口:“姑娘,你没事吧?” 她半边脸已经肿了,嘴里像硬塞了一块难以下咽的糖一样,撒火气地开口:“废什么话,开车,叫你停你就停”。 司机谨慎地往前开,她半道下车,把迎面骑车过来的凌厉拦住,盛气凌人地吩咐说:“把外套给我”。 凌厉身上散发的寒气不比这大街吹来的寒风弱,他自认为一个坐车,一个骑车,他更加需要外套护暖, 他冷眼无视女孩的无理要求,摆动自行车方向,从她身旁绕过,脚踏用力,继续发动前行。 谁料女孩无比地蛮横,“我莫娜就喜欢强扭的东西”, 她一把拽着凌厉的肩膀处的外套,强硬地把人拽停, 凌厉反应灵敏,把她狠狠地甩开。 莫娜再次缠了上来,拽住凌厉领口的围巾用力一扯,把围巾抢了过去。 凌厉的怒火彻底被点燃,暴怒地下车,一副要吃人的面孔, 莫娜知道自己抢对了东西,炫耀地挥动围巾,然后当着凌厉的面它围在自己身上,表情甚是得意。 在凌厉动身前,她快速地钻进出租车,命令司机:“快开车”。 司机一蹬油门,扬长而去,莫娜把她半肿的脸伸出车窗,拉仇恨地冲着凌厉喊:“追上我就还你呀”, 她的侧脸还挂着血,肆意发笑的时候,更像个发疯的疯婆子。 凌厉追跑了数十米无果,气得差点原地跺出一条地缝来。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姥姥已经躺下,门口的照亮的小灯还亮着, 大哥警惕地抬眼,发现是凌厉之后,又淡定地趴下,继续潜伏在黑夜。 大厅同样只开着一盏暖黄的小灯,贺董薇静静地躺在逍遥椅上,每一根秀发仿佛都沾上了光茫,在黑夜里努力地光合生长,她却丝毫不察,乖巧地窝在毯子里。 归属感般的幸福就是,不管你多晚回家,门口那盏小灯都为你亮着,家里也始终有个人等着你回来, 凌厉激荡的心绪仿佛又被抚平,心底有一束暖光照了进来,吸引着他的目光,舍不得移开。 贺董薇睡得并不踏实,身体像有应激反应似的,抖了一个激灵,半张半合地掀动了好几次眼皮,才看清蹲在她眼前的凌厉。 她并没有被下一跳,而是很习惯地随口说:“回来了!”, 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软绵绵的,能揉到人骨子里。 “嗯!”凌厉轻轻地应了一句,怕吓退她的睡意,又轻轻地说了句:“回房里睡吧”。 贺董薇半眯着眼起身,抬头却看见了凌厉有些红肿的嘴角,努力地睁眼想要看清:“你的脸怎么了?” 凌厉侧过脸,把伤口遮挡住,转开话题地说:“擦了一下,没事,我去洗澡了,你快回去睡吧”。 他迅速地关上浴室的门,里面很快就传说唰啦啦的水声, 过了好一会儿,贺董薇敲门说:“阿厉,你没拿睡衣”。 凌厉把手伸了出来,始终不把脸探出, 贺董薇只好把衣服递给他,又默默地跛着脚回自己的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凌厉出来时,没见贺董薇的身影,微微松了一口气,快速擦干短发上的水珠,在关灯的前一刻,贺董薇拿着药箱进来了。 她眼里的睡意全无,凌厉房间的灯光并没有调暗,她不打招呼的闯入让他毫无防备,脸上的伤全被她看得真切。 贺董薇无声地走到床边,把药箱打开,用棉棒蘸了药水,把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 轻柔地提醒:“别动,这药消肿祛瘀特别快,有点疼,忍忍就好”。 凌厉有些无措地看着她凑近的脸庞,明明自己身上的沐浴露和她是同一个味道,甚至他身上的更加浓烈些,可他的呼吸还是忍不住紊乱, 而贺董薇则是以为他是因为疼痛的闪躲。 凌厉:“对不起,薇薇”。 贺董薇柔笑说:“为什么跟我道歉?” 他觉得自己需要道歉的地方太多了,让她担心需要道歉,把她的围巾弄丢要道歉,怕她对自己失望要道歉,三更半夜都没让人睡觉也要道歉……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六章被人稀罕的感觉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帮他涂完脸色的伤,她又抬起了他的手,手背甚至已经破皮,红肿的伤口上泛着猩红, 贺董薇沾多了点药水,又轻轻地给凌厉吹了吹,才开口说:“我小时候磕破了膝盖,我爸爸给我上药的时候,就喜欢给我吹吹,其实对伤口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可是他吹完之后,却真的觉得好了很多,后来我才知道,它的作用在心里,那种被人稀罕的感觉,能把伤痛抚平”。 “阿厉,别老说自己没事,你就算再厉害,也流着血长着肉,怎么可能会没事,我也知道打架不对,但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胡乱劝人不能打架是不对的,阿厉绝对不是随便动手的人,一定是对方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他才忍不住动手,在我看来这就是伸张正义,只是,……阿厉,我不想看你受伤”。 凌厉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嘴角挂着浅笑,眼里是一汪暖洋划过:“嗯,下次不会了,没乱打架,我是见义勇为”。 下次他肯定能把人揍飞,然后不让自己伤到分毫。 —— 第二天,凌厉上晚班,出来倒垃圾时,口袋的手机有震动,他打开一看,是贺董薇的短信:【看对面!】 他抬头看着马路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贺董薇正隔着玻璃屏障冲他挥手, 她手里还拿着一只画笔,用力地对着玻璃屏障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在上面迅速写了三个大大的字母和数字“W-4-U”(我等你)。 她那口气哈得虽大,但又生怕凌厉看不清,所以每一个字母都写得特别大,写到U的时候地方不够,又断断续续地补哈了好几口, 凌厉只觉得她的表情过分的可爱,穿着白茸茸的外衣缩在角落,等着人领她回家。 大约到了十点,凌厉特意绕过便利店前门,悄悄地从侧门进入, 贺董薇一直低头作画没有发现后背的情况,凌厉在身后看了许久,才笑盈盈地开口:“好看吗?” 贺董薇仿佛是在回应自己内心的疑问,不加掩饰地回答:“嘻嘻,好看”。 “真人更好看”,他这句话是弯着腰,几近贴紧了贺董薇的耳朵说的。 贺董薇幡然回头,惊喜喊道:“阿厉?你怎么出来了?”, “你这……你不是十二点下班的吗?”,她看着凌厉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忍不住好奇地问。 凌厉:“经理允许我提前下班”,他简单解释完,目光又投向了桌面那张画上面。 贺董薇故意解释:“我把峰哥画得好看吧?” 凌厉也故意接茬:“嗯,虎父无犬子,有我七八分的英姿”。 “哈哈哈……”,贺董薇率先坦白,“好吧,这就是你,你刚才的话千万别让峰哥听见,否则他能跟你闹上三天三夜”, 她又从底下掏出了好几张画稿,还无聊地给上面的人物配了旁白和对话,“这个才是峰哥,这个是小米,还有蔡蔡”。 凌厉拿起峰哥那张看了好半响,告诫地说:“你这个,也别让峰哥看见,否则他会灭了猩猩这个种族”。 “哈哈哈……放心,他才不会承认这个是他”,贺董薇劝慰地说。 凌厉看着她这对画稿问:“你以后是相当画家?” 贺董薇肯定地摇头:“我画画是当消遣,我爸爸是个画家,但他并没有要求我以后要跟他一样,我妈四代单传,从太姥爷那一代开始就代代从医,我小时候觉得我妈特别厉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人人都夸她,小孩子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在孩子堆里特别有威望,老神气了,从那时我就想,我长大了也要当医生,悬壶济世”。 她说起自己母亲的时候,腰板也挺直了几分,特别骄傲。 凌厉:“所以你才选理科,要求自己数理化生都要优秀?” 贺董薇十分谦虚地说:“这只是外在原因,我的优秀因子是基因决定的”。 “哧!!”,凌厉无情地嗤笑,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画稿,可心思明显不在上面——她要报考医学院,她想当医生,那他的呢? 贺董薇从底稿中又抽出了一张画稿,目光炯炯,献宝似的看着凌厉说:“噔噔蹬蹬蹬,看,之前说好给你画的”。 这是当初她答应要送给凌厉的那副真人画稿,是凌厉短发的样子,侧脸刚毅如冷锋,眼神专注坚定,投篮的动作更是帅到一骑绝尘, 凌厉嘴角挂着十分满意的弧度,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嗯,快开学了,又该理发了”。 他现在头发的头发其实不算长,只是从那次‘忽略不了他’的对话之后,他的头发就再也没有长过耳朵,也不会再有厚重的刘海,永远是干净利索的毛寸短发。 两人从便利店出来,走了没多久,贺董薇又看到了不远处的麦当当的圣代雪糕招牌,忍不住开口:“阿厉,我想吃雪糕”。 凌厉一如既往地拒绝:“不许吃”, 他蹬车的脚速开始加快,一心想冲过那个招牌的就好。 可贺董薇已经知道他的意图,拉着他后腰的衣角,驴拉磨地不停地磨人说:“阿厉!” “阿厉!” “阿~厉~” “不行”,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明显地有些动摇, 贺董薇鬼畜般来了个大招,拉着凌厉的衣角左右晃摆,给自己打节奏:“阿~厉(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厉山(阿里山)的少年,吃雪糕……”, 她后面的语速陡然加快,唱成了一个自改歌词版的《高山青》歌谣。 “扑哧!”,凌厉立马刹住了车,被她的‘天籁’之音折服,无奈地说:“唉!服了你了,待会记得舔干净嘴巴再回家”。 贺董薇:“嘻嘻!” 贺董薇身残志坚,积极主动地拉着凌厉跑到售卖窗口,看了广告上的口味,瞬间兴奋:“哎哎哎,今天的是巧克力草莓”, 她灿笑地冲窗口的服务员说:“你好,麻烦给我两根巧克力草莓的鸳鸯筒”。 服务员小姐姐人特别好,手一点都不抖,见这一对养眼的少男少女,便一口气把他俩的雪糕堆成了珠穆朗玛峰, 贺董薇激动地接过,还没来得及舔一口,那坨高峰就不堪重负地坠落,还调皮地砸了一下她的小胸口。 她连忙擦拭,擦了半天,那抹黑色的巧克力依然印在胸口最显眼的地方,在白色的外衣上格外的刺眼, 她无奈地哭笑说:“这下该怎么办?” 凌军师立马给出了良策,还示范性地坐着捂胸口的动作:“见到姥姥,记得捂着胸口说话”。 他一语双关,贺董薇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盯着他手中那坨稳如泰山的‘高峰’,十分‘天真无邪’地说:“你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呀”。 凌厉万分不解风情地回答:“咱俩的口味是一样的”。 贺董薇:“我不信,要不咱俩换换”。 凌厉:“想得美”。 贺董薇:“换嘛,我这个没吃过的”。 凌厉:“不换”。 贺董薇:“换嘛!” 凌厉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把雪糕举到头顶,像个宣誓权力的神像,俯视贺董薇这个‘渺小的众生’,说道:“你够得着我就给你”。 贺董薇冲他招手:“行,那你蹲下来”。 凌厉:“哈哈哈,你这什么逻辑,哎~,够不着……加油,霍比特”。 贺董薇的单脚瞪,实在难以挣脱地心引力,听到凌厉嘲笑她,更加羞愤:“啊!你坏死了,人生攻击”。 “哈哈哈哈……”, 两人在路边打情骂俏,完全不知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盯着他们。 莫娜额头绕着一圈纱布,嘴角依然有红肿淤青,眼睛盯着凌厉的方向,将要喷火, 她手里那条绣着一朵白色蔷薇花的围巾,被她凝成了咸菜干状,咬着牙说:“小样儿,还有两副面孔”。 她冷漠地坐回后座,对着前座的司机吩咐说:“去屠宰场”。 司机恭敬地回答:“是,小姐”。 城郊屠宰场。 刚清洗过不久的地面,还在湿哒哒地冒着热气,周围仿佛起雾般可怕, 黑色的轿车从雾中闯出,几个穿黑衣的壮汉和两个拿着杀猪刀围着防水围裙的屠夫迅速上前迎接。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人聚集的地方开着一盏冷白的吊灯, 莫娜双手交叉束缚,斗篷外套把她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长筒靴上面依然露着一大截白花花的美腿, 她下车后,旁边一黑衣人立马打开了一盏探灯, 探灯的尽头是一面墙,前面放着一张大桌子,那个胡子男正被四仰八叉地控制在台面上,地下也堆放着两个被绑着手脚的壮汉。 这三人正是昨晚对莫娜行凶的人,现在通通被五花大绑地压到了屠宰场。 他们好半会儿才适应探灯的光茫,睁眼后第一反应便是大声地求饶:“饶命呀,饶命呀姑奶奶,我们不知道您是青爷的女儿”, 青爷就是莫青,是本市远近闻名的‘黑商’,黑白通吃,手段凶残,背地里干过不少‘惊天动地’的事情,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狠手辣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说白了,青爷以前就是被定性为危害社会安定的分子之一,后来年纪渐长,开始金盆洗手,改做生意人,底子也被洗干净了不少,但手底下仍然有一帮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好兄弟’。 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出门恨不得给一个营的保镖跟随, 可这大小姐无风无浪惯了,青春期的躁动让她想闹点动静, 那天她甩开保镖,独自出去找乐子,在路边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被那三个猥琐男拉进了后巷。 她说过要宰了这几头畜生的。 莫娜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求饶的两人,十分不屑地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地上的两人连头也不敢抬,在莫娜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脸上有青紫凹凸的肿块,现在更是快速地以头抢地, 鲜血顺着额头的伤口往下迸流,滴在残留水渍的地板上,粘腻成了一片血红。 周围的血腥气似乎更浓了,莫娜不耐烦地耸了一下鼻子,决定速战速决。 她往前跨一步,长筒皮靴离正在叩头男人的手只有一尺距离, 男人顿时停下动作,额头紧贴着地面,眼睛用余光转向靴子的位置,生怕那鞋跟会毫无人性地扎在他手上。 莫娜轻轻剁了一下脚跟,用平静的语气询问:“我的脸,是这只手打的吧”。 男子陡然颤栗,更加卖力地求饶:“姑奶奶饶命,饶命……”, 莫娜冷笑,无关紧要地开口:“砍了”。 她话音刚落,几个黑衣男子便上前,压住了地上的男子,一屠夫手起刀落, 男子的咸猪手便生生地滚到了地上,神经末梢控制的余力依然影响着手指抽动几下,才彻底死绝。 “啊!啊!……”, 男子蒲曲在地,杀猪般叫唤,刺得人耳膜欲将破裂, 莫娜嫌弃地皱眉,语气狠绝地说:“让他闭嘴”。 屠夫迅速换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一阵狂风吹过,吊灯忽闪两下,男子的哭喊声随即断绝, 他痛苦地躺在地上,看着自己还带着体温的舌头被分离, 另一男子满脸冷汗,哪怕额头的汗水爬进了眼角,刺得他眼睛发疼,也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接下来,莫娜又一步步走近了胡子男,居高令下地与他对视一眼,目光覆盖在他的大脸盘上,漫不经心地说:“板砖不好用,我让他们改用铁楸”。 说完,她移开了位置,给身后拿着铁楸的黑衣人腾地方, 胡子男双眼瞪大,求饶的话还没来得及呼喊,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夺腔而出, 黑衣人对着胡子男的脸庞奋力地拍击,听胡子男的的喊叫已经漏风,那是门牙被打掉所致。 她充耳不闻身后的情况,继续围着桌子,移到了黑衣男胯部的位置, 玩味地继续说:“我穿成这样就是想男人上,那你们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割?” 疼痛加上恐惧,让三人的表情同时扭曲,用那种来自地狱生不如死的绝望看着这个撒旦女人,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一个劲地跪地求要, 胡子男喊着一嘴的血水,漏风的的牙齿让他说话含糊不清:“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呀”。 莫娜寒笑说:“哼,对我你们当然不敢,但若不是我,你们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既然那是你们罪恶的根源,我就帮你们除了呗”, 她转头对等待多时的那个屠夫说:“给我摘干净了,要是他们还能用,我就把你的给摘了”。 屠夫领命,信誓旦旦地说:“小姐放心,阉人跟阉猪一个道理,这业务我熟得很”。 莫娜满意一笑,踏着高跟鞋长靴大步地上了车,一刻也不想再停留。 谁都知道他爸不好惹,她更加不好惹,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得罪她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她的字典里从来只有心狠手辣,没有心慈手软,那种与她年纪不符的凶狠,她与生俱来。 —— 高二第二学期在年味依旧浓烈的气氛中到来,每个人似乎都得了假期综合症,班里一片懒洋洋的筋骨。 为了帮助同学们戒掉春眠之苦,学校今年早早发布了校运会的消息,各班级正在积极动员中, 三班人才寥寥,往年都是左拼右凑才能集齐上阵的队伍,班主任佛系参赛,不求拿奖,只求有人出场。 往年这是赵小米最头疼的时候,任凭她坐镇三班,人格魅力无边,也难以撼动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懒虫, 但今年完全不用她出面释放人格魅力, 郭校霸拿着一沓报名表,征用了第一排小女生的桌椅,坐镇前门,后门被关死,那里拴着‘凌藏獒’,大家只敢从前门进出。 郭校霸亲力亲为,无比亲民地拿着报名表,对着过往的平民一顿细细盘问。 “嗯,小伙子底盘不错,适合拔河,我填了啊,下一个……” “嗯,个子挺高,有腕劲儿,篮球赛报一个,后补的”, 轮到一女生,他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油腻地说:“喲,小美呀,这长腿,不跳远可惜了,峰哥帮你填表了啊,别客气!” 这事换了一个戴眼镜的憨厚男生,身材也十分瘦弱,没比蔡蔡好到强多少,他上下打量了好几秒才开口:“听说令尊是做水资源供给生意的,嗯,那后勤就交给你了,……呃,同学价可以打八折,那就先预定二十箱矿泉水”, 他厚颜无耻地说出自己想要的价位,把恶霸精神贯彻到底。 他写着写着,抬头冲蔡蔡喊:“蔡总管,把朕批折子的笔呈上来”。 也只有蔡蔡才无条件服从他这种无理的要求,他要笔直接从领座借一支不就可以了吗?非得蔡蔡山长水远地给他送笔。 蔡蔡把笔递给他,结果他又恶贯满盈地张嘴,“我看你挺闲的,拿小凳子坐旁边,朕口述完了你就用笔记下”。 “刚才那位,叫郑乃馨的,你把人家名字补全了”。 原来这货,把人家名字写到一半,‘馨’字不会写,又不想丢人,故意找蔡蔡来顶包。 班里人人过了一回城门,稍微有运动潜质的,都被郭大人收编了, 剩下的全部纳入了后勤,还顺便组建了一支班级拉拉队,女生不够,他直接让姿色不错的蔡蔡顶上。 总之在郭大人的带领下,运动会的报名表名额全满,班级比赛,人人有责,三班前所未有的一致团结参加如此大型的学校体育活动。 他老怀甚慰地把报名表呈到赵小米面前,尊称说:“皇后娘娘,请过目,朕都处理好了”。 赵小米给了他一个白眼,要不是见他立了头功,真想拎起板凳,拍死他这个嘴欠爱占便宜的欠揍货。 她看了一眼报名表,篮球项目里边,居然填了凌厉的名字,不确定地回头问:“你确定报名?” 凌厉和贺董薇同时看向赵小米举着的报名表,他的名字紧跟郭晓峰之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凌厉目光转向郭晓峰。 贺董薇怕他出口拒绝,快速应和说:“确定,确定,阿厉打球可厉害了,” 她又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凌厉问:“阿厉,你会参加的对不对,你要是不参加,咱们班就输定了”。 “什么话,你把我篮球小霸王放哪里了?”,郭晓峰十分不认同地插嘴, 他似乎忘了是他给人报的名,三班实力不均衡的问题众所周知,他自己也是担心才先斩后奏,霸王硬上弓给人报名的。 “我就看不惯你整天崇拜他的样子,才过了一个寒假,我的光辉形象在你心里就黯淡了,有没有本事,咱俩球场上比划比划”。 明明是挑衅的话,可凌厉听得却极顺耳,愉快地接下了郭晓峰的挑战书:“好呀,那就看看谁拿的分多”。 贺董薇的腿虽然能走路,但还没有完全康复,已经被定性地放在拉拉队的位置,要不然按她小旋风的奔跑速度,十有八九会被压上赛场。 —— 校运会定在四月,天气最是宜人,初夏已经悄悄到来,带着能扑人一脸的热情,把少年们的青春热情全部激发,校运会的前一个月,操场到处都是奔跑激荡的身影。 现在贺董薇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但凌厉依旧每天接她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他犹豫过,觉得自己住在她家不妥, 但贺董薇厚着脸皮,天天喊着自己脚疼,一走路就疼,演技烂到蔡蔡都不好意思戳穿她, 她不想凌厉来回跑,也不想凌厉继续住网吧,直接跟姥姥说了让凌厉别走的想法。 她特意磨着让姥姥去开口,姥姥毕竟是家里的长辈,她的话就是家里的圣旨,只要她点头,凌厉的顾虑才会打消。 姥姥不仅感念凌厉过年时,对她们婆孙的照顾之恩,她也觉得家里有个男的方便,那些爬高上低,搬搬抬抬的重活都有人帮忙, 更重要的是,家里多了点人气,她煮的饭都不用再剩下。 她就觉得家里多个人,就多了跟让她安心的柱子,不用每天担惊受怕她倒下后,贺董薇会不会也被压着。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校运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又到了周一,两人一同穿着校服出门,对眼瞬间,不约而同一笑, 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模样,简简单单的红白校服,虽不能让人美出花,却能把人身上独有的朝气抒发得淋漓尽致。 凌厉如今的变化,真的让人难以联想起去年那个阴郁裹身,满脸愤世嫉俗的暴戾少年。 贺董薇看着凌厉短了半截的上衣问:“你是不是又高了?”, 她声音中有一股浓浓的嫉妒, 凌厉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居高临下,嘲笑般拍了拍她圆乎乎的小脑袋,像是打木桩似的,要把人再次压缩:“是呀!” 姥姥每天想法子地给他们弄吃的,恨不得往他们骨头缝儿里灌营养,凌厉能不高才怪, 只是贺董薇见效甚微,她这不紧不慢的生长速度,姥姥也提不起给她研究配方的劲儿了, 她郁闷地拍掉凌厉嘲讽作恶的手,坐上车之后,非常不情愿地剥了一个鸡蛋塞到凌厉嘴里:“张嘴”。 凌厉一口咬掉,过了好半响,没见贺董薇有动作:“没了?” “没了!”,贺董薇鼓着一嘴的食物,又嗦了一瓶牛奶,把凌厉多出的那一份全吃了。 凌厉一天有两个鸡蛋,姥姥特意给他加的,生怕她给少了,跟不上他这窜天的速度。 贺董薇一度觉得,姥姥是不是背地里给他下了长高药,所以她今天十分不客气地把凌厉那一份吃了。 校运会开幕式是当天下午举行,各班的仪仗队是最能彰显本班颜值底蕴的时刻,举牌之人无疑就是班级最能拿出手的人物。 一直在年级默默沉积的高二理三班,今年横空杀出了四个怪咖, 贺董薇和郭晓峰是转学生不足为奇,但令人竖指的是, 传闻中的凌疯狗居然参加集体活动,而且颜值直压级草陈俊希, 还有一个逐渐进化,后来居上的赵小米,再不是传说中的金刚, 自从赵小米顿悟之后,痛心减肥,迎来了颜值的巅峰,在最美的年纪,终于耀眼了一回, 那估量有一米八的大长腿吸睛无数,在人群中齐斩同龄女生半个头颅,绝对是鹤立鸡群。 她路过四班时,还特意不屑地看了一眼目光死盯着前面举牌子的贺董薇的刘梦楚, “切!!!”,她完全不介意自己的不屑之音被刘梦楚收集到, 刘梦楚气得跺脚,赵小米已经不是金刚,但她依然是白骨精,而且比上学期更加瘦,眼眶有些凹陷,在惨白的粉底的匀抹下,远远看着,真像一头行走的枯架。 三班今年开场就赚足了眼球,贺董薇的美名在外不用说,凌厉和赵小米俩人后来居上也让人惊叹,更重要的是还有铜墙铁壁脸皮的郭晓峰, 他绝对是人格魅力满额的代表, 不知道有没有花钱,仪仗队经过时,他走在前排,一个劲的对着场下的粉丝们挥手。 “啊!峰峰……” 人群中爆发着一阵又一阵尖叫,他本人还十分亲民地面众挥手和笑, 赵小米只恨自己没能随身带小板凳,否则真想拍他一地脑浆。 前方的摄影师按下快门,抓拍了着每个班级仪仗队的风采, 三班的仪仗队照片上,让大伙讨论的地方特别多,贺董薇笑得脸有些生硬,憨憨的可爱值爆表, 凌厉一路酷到尾,似乎他是巡逻的官兵,底下人人皆恶贼,尤其是那些目光放到他们班举牌人身上的歹徒,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赵小米的白眼冲着郭晓峰的方向翻出了天际,差点掰不回来, 只有郭晓峰是发自内心的露笑,他真的热爱群众,热情地回应群众。 他引起的骚.浪,惹得苏眉鱼投去了关注的目光,依稀记得郭晓峰某次迟到被抓,登记的是四班的信息。 苏主任忍不住恼火,这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一个好好的仪仗队被他弄得像他个人的红毯大秀, 他回忆起当初他登记的信息,对着麦克风喊:“那个陈俊希同学,麻烦严肃一点”。 陈俊希:“……?” 只有和他一起被抓的蔡蔡当场爆笑,而三班的‘陈俊希’同学充耳不闻,依然在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人格魅力, 郭俊峰的简直就是体育大队长的身份,只要他能抽空参加的项目,他一个不落, 他尤其喜欢那种个人项目,什么短跑,跳远,跳高之类的,特别喜欢插一脚,然后拿着奖牌到赵小米面前求夸奖。 赵小米没有继续给白眼,很敷衍地给了微笑的称赞:“哇!好棒棒喲,来,张嘴,这是你爱吃的骨头小饼干”。 他丝毫不介意赵小米的恶意投食,反而十分享受,拿着奖牌在后座的某人面前使劲地显摆,拉仇恨中, 贺董薇艳羡地感慨:“峰哥你好厉害呀!” 这句话彻底地刺激到了凌厉, 之后单项目的赛场上出现了三班争霸的场面,凌厉作为后补人员插入,直接代替那些本不想上场的同学比赛, 三班前所未有的热情高涨,毕竟他们班今年可算争气一回,人人都不想掉队,纷纷在操场给自班同学呐喊助威。 神奇的是,一班二班,三班和四班,两两组成一个阵营,一班二班一直被默默公认为人才输出的重点班级, 一文一武冠绝怀念中学,他们向来不把三班放在眼里,对于四班,也只认为他们都是靠着脸面哗众取宠的弱鸡,所以两脸班级组成的阵营格外同心,一致对外。 抛开赵小米贺董薇他们和刘梦楚之间的恩怨,三四班其实还是很合得来的,尤其是篮球赛,两班女同学格外的一致捧场。 赵小米开窍之后,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对观赏花草的活动总是乐此不疲, 自从人瘦了,动作也收敛了许多,她决定打死也不再碰铅球,她把自己之前的金刚称号,全部归功于这个能同化男女性别的体育项目上。 让她扔铅球,还不如让她参加拉拉队, 她现在又自信又美丽,穿上订制的拉拉队服装,行走的漫画腿,现实版的水冰月,和贺董薇走在人群中格外的抢眼, 贺董薇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她的身材则是让无数男女垂涎。 当郭晓峰和凌厉还在为本班的比赛场上厮杀时,她身为三班的班长,公然带着贺董薇去了篮球场。 贺董薇被她硬拉着,目光有些内疚地看着凌厉比赛场地的方向,“小米,我们这样不好吧?他们还在比赛呢”。 赵小米非常无良地回答:“他们是班级运动员,为班级坚守厮杀是他们的无尚荣耀,蔡蔡会为他们加油的,而且他们跳远的项目太保守,没什么看点”。 贺董薇一脸问号:“什么叫太保守?” 赵小米一副食之味髓贪婪表情说:“嘿嘿,你知道运动场上男生最性感的一面是什么?” 贺董薇摇了摇头, 赵小米人生导师地点拨道:“他们擦汗的时候最性感,待会看到你就知道了”。 贺董薇满脸的问号,来不及细问,赵小米便快速地拉着她冲进了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篮球场。 正常情况,对赛期间的篮球赛,都是在校园的操场举行,只有到了决赛,才会在体育馆里比拼。 操场上的比赛正进行得热火朝天,加油呐喊的声浪一浪接一浪,每个比赛场区外围,都会围着稀稀拉拉的人群, 有时观众的数量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比赛的经常程度,比如拔河,比如篮球等, 观众的每一分呐喊仿佛就能给场上的队员一分力量,不留余力地张开嗓带声嘶力竭的呐喊,每人脸上都是一副被掐脖充血的表情。 赵小米利用贺董薇娇小的身躯和甜美的面容去开路,在一堆猛男阻挡的人群中,让人家活生生给她们腾出观看的最佳空间, 估计她平日的坏脸色全给了郭晓峰,现在全然一副人见人爱的亲切大妹妹模样,巴掌小脸惹得周围猛男一阵心悸。 这两姑娘,绝对是他们梦中情人般的存在,一众猛男像挤公交一样往她们两个的方向靠拢, 而赵小米又心机地开口,差点就柔弱到不能自理:“我们是不是挡住你们了呀?他们都想往这边靠”。 贺董薇被她这娇滴滴的模样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某位正义感十足的强壮男生立马应道:“没有没有,他们自己的问题,你放心,我站在这里,他们不敢乱来” 赵小米灿然一笑,说不出的甜腻,贺董薇真想给她颁发奥斯卡最佳表演奖,结果被赵小米狠狠地掐了一把小腰, 她立马收起嫌弃她的嘴脸,虚伪地跟着堆笑,甜甜地冲着男生答谢:“那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说完她自己都一阵鸡皮疙瘩, 但男生却十分受用,憨实的脸蛋瞬间一红,腰杆挺直得像一堵能抵挡千军万马的城墙, 果然,甜言蜜语还是需要甜妹的输出,才能功效最大化,看来赵小米最近修炼了不少猛男必杀技秘籍。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三十九章两枝红杏出墙来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场上正好是二班和四班的篮球对赛,二班攻势勇猛,四班比分稍稍落后, 两班的拉拉队实力不分伯仲,非常需要外援队伍的加入, 而正在此时,四班的男生,以陈俊希为首,众人已经大汗淋漓。 赵小米的目光注定是在美男身上游走,四班的几个男生已经有了撩衣服擦汗的动作, 她激动地拍着贺董薇的手腕,几乎是用腹语的技能说:“快看快看,他们要擦汗了”。 贺董薇经她一提醒,立马注意了场上男生的擦汗动作,撩起衣服那一瞬间,那六到八块巧克力方块一样突兀有致的腹肌,让场内觊觎肉色的魔女们一阵抓狂, “啊~~~”, 尤其是赵小米,已经垂涎欲滴,爪子来来回回张张合合了好几遍,抓狂般想要触碰的表情。 贺董薇也瞬间血脉喷张,但她不是由于激动,而是由于理解赵小米意思后的羞燥,她严重怀疑赵小米当初迷恋李逐风有这方面的原因。 “啊,陈俊希,加油!四班加油”,陈俊希第一个撩了衣服擦汗,这对男生来讲只是一个很正常的动作,但人群中却爆发了一阵迷妹的高呼加油声, 赵小米也加入阵营:“啊,陈俊希,加油!四班加油!” 大家目光投向一群猛男中传出的少女声音,立马被两抹靓丽的身影振奋到, 这应该是四班的最强场外应援了,四班的男生跟打了鸡血一样,力量和速度陡然攀升,落后的分数勇猛直追。 赵小米看得兴奋,她还故意瞄了几眼刘梦楚的方向,发现她正在向这边射冷箭,她拉了拉贺董薇的衣角,腹语说:“白骨精看着咱们呢,看样子咱们越开心,越兴奋,她就越堵心,上次的事情还没跟她计较,还想蹬鼻子上脸?” 贺董薇余光也瞄向了刘梦楚的方向,确实如赵小米所说,心里那股早已凉下去的愤怒又被她点燃, 咬牙腹语回复说:“帮他们班加油她还不乐意,那我们就要蹦给她看,” 她也照着赵小米亢奋的模样:“啊!陈俊希,加油,你最棒,四班的少年们,你们也好帅”, 四班场上的一男生不禁低语吐槽:“卧槽,不是说三班的级花很矜持的吗?竟然肯开口给我们加油,希少,她该不会也着了你的魔吧?” 陈俊希眉目含笑,不否认也不承认,打球的时候更加卖力,个人抢分数据逐渐攀升, 而三班的男队员们也火力全开,围困对方所有招式,专助本队一人得分,让陈俊希出尽了风头,三班的数据正在迅猛直升。 最后三本成功赢得比赛, 在众人离场时,陈俊希还特意过来打了招呼道谢,态度礼貌的热情,笑容依然灿烂,还十分风趣地把她们逗笑,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举动。 俩色妞过足眼瘾,笑盈盈地转身时,差点被身后两道寒光利刃射杀, 凌厉和郭晓峰两人手上,一人拿着一块奖牌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目光能瞬间凝冰,眼神就像在外辛苦拼搏的丈夫,兴冲冲地拿着赚来的碎银回家时,家里的后院却墙裂了,红杏从里爬了出来,兜头给人穿了个透心凉,心底冻得擦不起半点火花,只有死灰的冰冷。 凌厉和郭晓峰两人同时默语,然后各走一边,转身离去, 凌厉的脸黑得吓人,抬脚离开的速度不给贺董薇留半点思考挽留的机会, 郭晓峰也难得臭脸示人,即使对象是赵小米,不是生气到了极点,他哪有这个胆? 这回两人确实玩过火,心虚加悔恨一涌而出, 赵小米连带往日欺负郭晓峰之后所积压的忏悔一起,心头不由自主地跟着慌乱,与贺董薇对视一眼,各自跟着一方追了上去。 “郭晓峰,你给我站住”,赵小米追上郭晓峰,长腿往路边的护栏上一跨,把郭晓峰强硬地拦了下来, 郭晓峰今天横竖是不吃她这一套,绕开她继续往前走,一副大家不熟的赌气样。 赵小米继续转身追了上去,难得好脾气地喊道:“峰哥,峰哥……” 赵小米伸出手臂拦住郭晓峰的去路,“峰哥,那个,我是去别的班打探情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男人嘛,要有大局观,要识大体,对不对!” 郭晓峰看着她厚颜无耻地高尚撒谎,她还真当他聋了吗? 她刚才给陈俊希兴奋喊加油的样,在他看来跟小动物发情没有区别, 郭晓峰十分识大体地“嗯”了一声, 与他往常张嘴就自称爷爷的暴躁性子完全不同,嗯完之后继续含着微笑往前走。 赵小米这是错上加错,不知悔改还欲盖拟彰, 她见郭晓峰温柔似水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真的把人惹生气,决定认错,拉着郭晓峰的胳膊,勒住了他的脚步:“峰哥,峰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郭晓峰十分有分寸感地后退一步,用瞻仰她的态度恭维说:“您是赵大人,您一心为民,您有什么错?你没错!” “你真没错,你能有什么错”,他又特意强调了一句,说完就把脸转向旁边的花花草草上,俨然是等待赵小米给他认错的模样。 赵小米理亏在先,可她的脾气又让她做不到低三下气,压着火气说:“我不该抛下本班跑去看其他班的比赛,身为班长,这么做实在太不应该了”, 一个班同一天不止一场比赛,有可能是同时好几场,班里的同学分赛场去观场加油是必须的, 但赵小米明显没有承认到点子上, 郭晓峰依然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浅笑表情,“嗯”地应了一声,又迈着步子走人。 赵小米妥协地低头,努力地拉着人的衣角,再也不加掩饰地承认错误:“峰哥峰哥,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垂涎其他班的美色,抛下你们去给别人加油助威,更不应该带着薇薇和我一起”。 竟然敢承认是垂涎别人的美色? 听到真相的郭晓峰如遭雷劈,胸口有些起伏,嘴巴抿成一条线却又礼貌地上扬——她只认错,不领罚,峰哥绝对不会满意。 他嘴唇上的微笑透着‘友尽’的寒凉,赵小米的高压气体忍不住小小地外泄,大声说:“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 郭晓峰双手交叉,站姿也变得有些娘气,阴阳怪气地问:“你吼我?”, 这惊雷般的台词把赵小米劈个措手不及,刚刚窜起的小火苗立马偃旗息鼓, 郭晓峰今天是要怨妇到底了,赵小米认命地说:“你到底想怎样?” 郭晓峰立马浮现了他一如既往的贼笑,又立马义正言辞地说:“你会写保证书吧?” —— 郭晓峰第一次闹情绪,难得抓住赵小米的鞭子让她服软,他见好就收, 但凌厉可没他那样的心胸,他若介意的事情,就要斤斤计较。 “阿厉,阿厉,你等等我……”,贺董薇一路小跑追在凌厉身后, 这时的她已经不瘸了,小腿跑起来健步如飞,可依然落后凌厉一小截。 直到凌厉停下来取车时,贺董薇才追上,她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等凌厉开锁, 在凌厉快速跨上坐垫时拉住他的衣角,她被允许上车,可凌厉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不管她软磨硬泡就是撬不开他的金口,回家后也不跟她说一句话,早早关上房门睡觉。 他确实不和她吵架,他是直接冷暴力。 凌厉无情地关上房门,把她隔绝在外,她的盛情只有大哥依然热情回应, 她的被冷却情绪也只有大哥能怜惜,竟妄想趁着贺董薇情绪低落时想重新获宠。 它一脸讨好地躺在那张贺董薇常坐的逍遥椅上,身段妖娆,打开自己健硕的大腿和敏感部位,一副‘请君品尝’的媚态, 贺董薇表情烦躁,冷眼呵斥:“下去,朕的龙榻企是你能上的?” 大哥眼含不甘跳下来,走到门口时还愤懑地回头看了一眼贺董薇,然后挺直了腰身,它似乎已经顿悟要做一条渣狗的准备,学着凌厉高冷的气质大步迈出门槛。 晚上的黄金时段,凌厉的房门依然紧锁着, 姥姥看了一会儿琼瑶剧之后,心里堵得难受,又换了她的戏曲节目,凄苦地唱起了秦香莲的戏份, “陈世美特性做,丧尽天良忘律条……啊~~~~” 捏着音桑把尾音拉高又拉长的唱法,配合姥姥起范儿上台的动作,场内只有她一个听众,仿佛她就是姥姥要呵诉的对象,她就是现实版的陈世美,听得贺董薇一阵阵的心堵。 她殷勤地端了一个果盘过来敲了凌厉的门,还好凌厉没有锁门,她直接开门进去,用进贡的心态讨好地说:“阿厉,我给你切了水果,特别新鲜”。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凌厉一反常态地在房里写作业,白光灯给他的侧脸打了个完美的阴影,琥珀般晶莹的眸子仿佛把台灯的光芒都吸了进去, 平时两人都是在书房写作业,大部分的对话都是在讨论试题,多数是贺董薇在给凌厉讲解,姥姥蹑手蹑脚地听了几次后,便自觉无趣,不再好奇,高高兴兴地做饭去了。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章 生气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但今天凌厉把自己关在卧室独自写作业,举动说不异常也没人信。 凌厉恰好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贺董薇立马见机行事,殷勤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草莓,“甜不甜?” 指腹在他唇部只停留了一秒,可凌厉之前小小外泄的不满情绪立马被堵住,收敛起他方才那副不近人情的目光,很给面子地“嗯”了一声, 贺董薇如听天籁。 她以为事情已经揭过,想随便找了几个话题缓解气氛, 她放下果盘,拿起一支笔,有模有样地在稿纸上演算起凌厉正在解答的那道数学题:“这道题我还有一个思路,先把第一方程解出来后,再看图中第一象限抛物线顶点的位置……” 她倒是转变和投入得相当快,但事情绝对还没完,凌厉的数学全班第一,用得着她瞎指挥, 他本以为她是进来坦白从宽,深思忏悔来的,结果…… 凌厉直接开口打断说:“为什么要中途去看别人比赛?”……还要大喊别人的名字,你怎么不喊我的名字? 后面的重要疑问他没好意思问出口,目光逼问地看着贺董薇。 “因为好奇,好奇擦汗怎么个性感法……”,这是她内心的回答, 但这独白给她一千个胆她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也不敢说,她相信小米也会和她一样,心有灵犀地把事情圆过去的。 青春期性意识被普及不久,对于性感的概念只存在于肉色的肤浅观摩上,都怪赵小米,在她涉猎不足的情况下,就给她接触这种高级启蒙, 现在她光想想都觉得心跳剧烈,脸蛋热乎乎的,脑子里全是挥之不去的‘方块’。 凌厉见她低着头一脸的粉红,有些憋火地问:“你在想什么?” “巧克力”,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之后,立马醒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补救说:“我的意思是,你当时怕你们运动低血糖,打算给你去买巧克力,恰好路过篮球场,隔壁班在比赛,就多看了两眼,结果就忘了时间”。 凌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 贺董薇:“真的!” 凌厉:“没撒谎?” 贺董薇低着头,态度十分虔诚:“没撒谎”。 凌厉:“那下次呢?” 贺董薇拍着胸脯,举着三指发誓说:“没有下次”。 凌厉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地转移了话题:“嗯,这道题继续”。 “嘿嘿”,贺董薇笑嘻嘻地拉过旁边的凳子, 两人又和好如初地进行日常,一个愿讲,一个愿听的画面,让姥姥塞堵的心,宽慰了不少。 到了第二天去学校,赵小米和郭晓峰已经和好如初,甚至郭晓峰还一脸春风地哼着小调,而赵小米还无比宽宏大量地纵容他的嘚瑟。 课间时间,在去小卖部时,贺董薇搂着赵小米的肩旁问:“你跟峰哥没吵架?” 赵小米一脸不屑地回答:“吵架?他敢?” 她是绝对不会对外宣传,她人生的第一份检讨书,是奉献给了郭晓峰,并且是由郭大学渣手把手指导完成的, 她当时理亏隐忍,竟真的签了那份含有保证成分的‘丧权辱国’的检讨书。 贺董薇不解地问:“不对呀,昨天峰哥的表情明显不再嬉皮笑脸,他肯定是生气了,你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赵小米的大长腿迈着豪气的八字步,拍着胸脯说:“当然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赵小米敢作敢当,不就是好色,看了隔壁帅哥的几块腹肌吗?这就跟美女露长腿一样,看几眼不犯法,而且还能愉悦心……嗯……” 贺董薇神色惊慌地看着从角落出来的凌厉,连忙捂住赵小米没把门的嘴巴, 他手里还拿着两瓶饮料,怒火中烧地看着贺董薇,直接从她身旁走了 过去,还十分恶意地撞开她的肩膀,让她让路。 贺董薇绝望地看着远处,眼神空洞地说:“完了,我死定了!” 赵小米看着凌厉阴沉着脸走过,还撞了贺董薇,不由盯着凌厉的背影打抱不平说:“他又发什么疯?” 贺董薇转头抓着赵小米的手臂,哭丧着脸说:“我撒谎说去给他买巧克力,多看了几眼别人的比赛,忘记了时间,才没看他们比赛的,刚才他全听见了,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性质恶劣的原因,……我该怎么办呀?”。 赵小米立马纠正关键要点,想撇清关系:“哎哎哎,搞清楚了,看美男腹肌不属于性质恶劣范畴,恶劣的是你看了还不敢认”。 她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好像自己没有掩盖过事实一样,竟敢大言不惭地指正人家。 贺董薇泄气地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赵小米给出了十分友诚的回答:“道歉,有必要的话,最好还加一分检讨书吧”。 这种塑料友情,只有贺董薇信以为真,还天真无邪地认真思考了她给的建议, 她不觉得有用,毕竟她昨晚还拍着胸脯举着三指发誓过的,再写一份检讨书估计也起不了作用了。 凌厉上课时的低气压连蔡蔡都感觉到了,缩在过道不敢靠近,生怕自己畏寒的小身子被冻僵。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贺董薇连忙跟紧凌厉的步伐,可凌厉的大长腿迈得又快又急,跟她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眼见凌厉已经下了教学楼前的长梯,她正想追上去,却跟旁边走来的陈俊希撞了个正着。 陈俊希强大的阻力把她弹了开来,贺董薇重心又再次不稳,将要向前扑倒, 她脑子里只剩当初被压断腿的一幕,和满心的恐惧,已经闭眼等待厄运的到来。 千钧一发间,她以为自己要跟楼梯一拜天地,脸要贴着地面摩擦到底时,陈俊希的稳稳地把他扶住了, 姿势就像抱着一把冲锋枪一样,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环在她的胸前。 陈俊希把人扶好,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陈俊希也轻轻地拍了几下她的后背,帮她震震惊,柔声问道:“没事吧?” 贺董薇摇头:“没事”。 “噢!!!希少,身手可以呀,英雄救美”,一旁的男生起哄说道, 陈俊希嬉闹地锤了一拳起哄的男生的胸膛,忽然想起了刚才的‘身手’,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有些恼羞地说:“就你话多”。 “天呐,希少,你这表情,稀有呀,该不会……”男生又调皮地拉长尾音调侃,“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所想应如是“ 两人一边嬉笑打趣,贺董薇忽然望向前方的台阶,紧张地喊说:“阿厉”。 也不知凌厉在原地看了多久,等贺董薇喊他的时候,他直接踩动了自行车的脚踏远去,表情比原先更峻冷。 等贺董薇独自回到家时,才知道凌厉没有回来,直到姥姥喊吃饭,她才惊愕地问:“不等阿厉了吗?” 姥姥愣了一下,继续给她盛汤说:“阿厉早就打过电话告诉我不用煮他的饭,他今天不回来了”。 贺董薇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他……他没跟我说”。 亲姥姥继续给她添了一把柴,“告诉你干什么,你又不煮饭,每回吃完都是阿厉洗碗”。 “姥姥”,贺董薇泄气地喊了一句,没心思跟姥姥开玩笑。 姥姥云淡风轻地说:“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感情可复杂了,姥姥有时候也分清楚你们是闹着玩还是真生气,但是有人生气就得有人要哄,” 贺董薇:“我也想哄呀,但是他最近变得特别小气,动不动就生气,还越来越难哄,搞得我像是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 姥姥警惕地盯着她,语气严肃地说:“把筷子放下”。 贺董薇一怔,鲜少看到姥姥这种认真严肃的表情,很自觉地听话放下筷子。 姥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恋了?” 贺董薇长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犯了大错,“没有”。 姥姥表情依然严肃,语重心长地告诫说:“你妈要是还在,我也不管你了,怕说多了遭你嫌,但又怕你懂太少,姥姥也年轻过,那颗躁动的心一旦沾了点火花,就想不管不顾地绽放,可正因为年轻,才更要慎重,别喜欢得太早,也别爱得太急,躁动的时候不妨再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应该再观察观察,这是否是你想要守护一辈子的感情,你是希望它匆忙而过,还是想要它细水长流?” “姥姥不反对你谈恋爱,但姥姥怕你爱得太急,你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完毕后,剩下的日子该怎么熬,之后的人会不会很可惜?自己会不会遗憾后悔?” 贺董薇看着姥姥认真的表情,心里默默记下这番老人言, 眨着大眼睛说:“姥姥,我记住了,但是现在是说我和阿厉的事情,我没跟他谈恋爱”。 姥姥虽然有老花眼,但她绝对没有老眼昏花,都是青春期的孩子,有没有异常,她一眼就能看出, 别人家的孩子她不好说,所以只能告诫自家孩子。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少女蔡蔡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姥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忽然大转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变质了,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这个变质不好,想方设法地要把里面的杂菌清理干净,想要回到最初的样子,其实感情变了不一定是坏事,就像酸奶发酵,你该做的就是把温度调到最适宜状态,让它由一个良性的变幻环境,而不是不断地搅动,甚至胡乱地往里添东西”。 变的人不是贺董薇,而是凌厉,姥姥说得很隐晦,因为她也真心把凌厉当孙子看待, 她认为自己有义务需要照顾他的情绪,他远比自己的孙女要敏锐,甚至是敏感, 同一番话,如果是说给凌厉听,他或许会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回到原位。 贺董薇认真思考了姥姥的话,觉得甚有道理,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剩下的就是交给时间来发酵,但这事情该怎么做姥姥没说。 她的道歉不顶用,热脸也遭冷落,凌厉虽然跟她说话,但是语气明显的疏远,表情也是酷冷, 而且从那天之后,他没有再接贺董薇回家,自己也重新回到了网吧住。 大家都觉得是凌厉又犯轴,上班的时候,峰哥忍不住提醒他:“你差不多得了,也不知你在跟谁犟,实在气不过,咱俩揍‘窜稀’的一顿?”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奶奶的,开屏开到咱们的地盘来,老子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凌厉一直低着头没接话,郭晓峰犯急地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哎,你倒说话呀,我又没惹你生气”, 凌厉抬头,脸色十分平静,淡淡地回一句:“我没有在生气”。 他确实没有在生气,因为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火气来得凶戾且莫名其妙,并且正在往一个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他不想她对别人好,不想听到她对别的异性赞美和崇拜,受不了她跟别人亲密…… 没有人告诉他同桌的界线在哪里,他已经不知不觉过了界。 等知道一切病症的根源后,那股没有爆发的戾气只能积压在心底,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她是一个合格的同桌,是他的思想过了界,想要的东西太多。 —— 校运会已经进行到火热的冠军赛阶段,现在进行的班级两千米200×10的男女混合接力赛, 之前的比赛陆陆续续伤筋动骨折了好几个,现在能后补的人员已经不多,恰好此时一女生经痛特别厉害,脸色惨白如纸,实在不能参加比赛。 三班的女生本来不多,还有几个待会也有其他比赛,贺董薇只能披挂上阵。 赵小米担忧地问:“薇薇,你真的可以吗?” 贺董薇做着准备前的拉伸动作:“放心,我的腿已经好了,” 一共八个分道,三班和四班必定相邻,赵小米和贺董薇已经看见刘梦楚带着她的‘嚣张跋扈’二将在边上等候她们。 赵小米警惕地说:“她们不会是想使阴招吧?” 贺董薇:“不能吧,众目睽睽,她还敢把我们绊倒不成?” 男女间隔传棒,赵小米是起跑棒,贺董薇是倒数第二棒,凌厉是最后一棒, 陈俊希也在备赛场等候,他还很礼貌地向贺董薇打了招呼,“薇薇,加油!” 贺董薇同样礼貌回应, 从他的单车后座开始,再到后来的英雄救美,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磕他们的CP,现在这样的互动,惹得周遭的CP粉又一顿窃喜的浪.叫。 “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实在太般配了……” 贺董薇不想去看刘梦楚吃人的目光,她把脸转过另一边,目光却和凌厉对上, 正想跟他加油打气,结果他却无所谓地转过了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各班参赛人员已经位列,裁判预备的口哨再次传来, “啪!”裁判一声枪响,赵小米率先起跑,四班的大眼嚣张同志速度和赵小米不相上下,或者说她是故意要和赵小米竟跑。 赵小米长腿奋力迈开,大眼嚣张妹紧跟其后,非要和赵小米并肩而跑,赵小米十分警惕,盯紧脚下的路防止她真的使阴招, 结果对方根本不是用暴力阴招,她那双大得跟铜铃似的死鱼眼,冲赵小米做了个斗鸡翻白眼的鬼脸。 赵小米猝不及防,体内憋着的那股气劲儿一下子外泄,“扑哧”一声全跑了出来,她的速度瞬间减了不少,而大眼妹则趁机加速, 赵小米笑着开骂:“他妈的”。 赵小米落后地把棒子递给郭晓峰,故意跺脚,柔弱委屈的说:“峰哥,你帮我跑回来”。 郭晓峰倒吸一口热气,把周围所有的空气全部掠夺进他的肺部,想要把自己撑成一个参天巨人。 “啊——”, 郭晓峰大喊一声,化身奔跑中的小猎豹,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把差距拉回来。 四班耍计在先,三班也必须调整计划反击,赵小米在郭晓峰面前柔弱完之后,立马更换‘此仇必报’的嘴脸, 跑到了蔡蔡的位置,在他耳边快速的耳语输出,好半响后,任重道远地拍了拍蔡蔡的肩膀, 蔡蔡面露难色地抬头,看了一眼即将和他交锋对赛的‘跋扈’大将, 又接力跑了几棒,四班已经遥遥领先,‘跋扈’大将朝赵小米几人的方向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嘴巴微动,不是“切”字无疑, 哪怕输人也不能输场,蔡蔡立马下了决心,看着赵小米时眼神陡然变得坚定,壮士断腕般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轮到蔡蔡上场,接到同学递过来的棒子,展开了他的猎杀时刻, 四班已经领先他们一棒,蔡蔡对上了‘跋扈’,接到棒子那一刻,他象征性地提了一下自己运动服, 然后把脸转向‘跋扈’大将,僵硬地做出一个皮笑容不笑的表情,用一个少女跑的姿势陡然加速。 他就是真人版的奇行种,在赛道上烂漫地狂奔, “猎杀吧,小蔡蔡,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赵小米在一旁握拳大喊, 被蔡蔡超过的选手自然能看到他放荡的身姿,而他即将超越或者未能超越的,他就捏着自己的公公桑,“前面的小宝贝,加油喔!好棒哟!” “啊,你不要追人家,讨厌!”,他这一句娇嗔不已的话差点把人送走, 前方选手不小心回头瞄了一眼,恨不得立马拐角去医院挂号洗眼, 不仅是‘跋扈’大将的眼睛被他污浊,他身后已经倒下了一大片,有的笑岔气的选手已经在吸氧,还误伤了一拨场外观众。 现场的加油呐喊声顿时变成了咯咯嬉笑,蔡蔡的少女跑从此将会名震怀念的各班角落,成为校运会比赛史上难以超越的必杀技。 蔡蔡超额完成任务,拉回了一大段距离,在把接力棒递给贺董薇之前迅速收敛了 自己的少女跑和假面微笑,免得误伤自己人, 他粗喘着气,舌头打结地喊道:“薇……,加油!” 他的喘息声像抽空的水泵,明明用力地吸气,却怎都是徒劳,力竭地瘫倒在赛道上,脸色煞白得惊人, 赵小米和郭晓峰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赵小米:“快起来,不能立马躺下”。 蔡蔡本来是半弯着身子吸氧,突然猛地一抬头,下巴抬得高高,单手捂着鼻子,一抹艳红已经浸透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赵小米惊喊:“蔡蔡”, 郭晓峰还在一旁笑着打趣说:“你该不会是被自己身姿迷到流鼻血了吧?还是公公也有特殊日子?” 赵小米狠狠地刮了他一眼:“你闭嘴”, “呕~~~”蔡蔡呕吐了一下, 他刚才仰头时血液通过咽喉流到了胃里,这一吐带着血,吓得郭晓峰条件反射地脱口:“我靠”, 他立马背起蔡蔡火速地往校医室跑。 接力赛只剩最后一圈,蔡蔡已经拉回了一大段距离,轮到贺董薇时,她开足马力,在弯道时顺利超车,冲着凌厉的方向奔去, 凌厉虽然面无表情,但他远远就伸出的手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眼见贺董薇已经从奔跑的刘梦楚身边慢慢地移过,在她的接力棒即将递给到凌厉时, 刘梦楚突然发狠,后脚把自己绊倒,她顺势摔倒,把自己倒向了贺董薇,手臂刚好绊了一下贺董薇的小腿, “啊!”,“啊!”两声叫喊同时响起, “薇薇!”, 贺董薇把接力棒递到凌厉手中,用力地把他推开,催促说:“别管我,快跑!快跑呀”, 凌厉就在这空档上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迈开了腿,奋力地往终点奔跑。 贺董薇只是磕到了膝盖,擦了点皮,所幸没有大碍,但刘梦楚就没那么好运, 自作孽不可活,她是脸着地,也不知道是磕到哪里,总之是捂着一脸血被同学带走的。 可是她的计谋得逞了,凌厉犹豫的那一秒,已经被四班赶上,三班只拿了第四的成绩,而四班却拿了第一。 校运会这段时间,校医室人满为患,不是破皮就是流血,校医正在给蔡蔡止血,里面已经很拥挤,无伤无痛的郭赵二人被‘规劝’出来,在外面候着。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二章凌厉是她的特殊的存在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此时刘梦楚被人搀扶着走来,她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脸,手指染血,赵小米幸灾乐祸地说:“活该”。 但下一秒她就开始惊恐,她和贺董薇是同一棒的选手,她要是人为受伤,那她十有八九会连累贺董薇, 赵小米怒火地说:“这贱人趁我们不在,不会是出阴招了吧?” 郭晓峰四处搜索了一遍才确定地说:“没见到薇薇”。 赵小米喊道:“没见到才不放心,小伤不用来,大伤都是直接抬医院,不行,你留下看着蔡蔡,我去找薇薇看看”。 贺董薇只是擦破点膝盖,各班都备有急救药,小伤可以自己处理的,就不用人人都跑校医室, 在凌厉还在奋力奔跑时,贺董薇已经被陈俊希接走了。 等赵小米找到她时,远远就看见陈俊希在一旁给她贴心地‘送温暖’上药, 同时也看到了远处正拿着冰袋走过来的凌厉,他看了一眼两人的互动后,便无声地转身走了。 赵小米不知该先开口喊谁,感觉自己才一转身,自家队伍就折兵损将,不是外伤就是内伤。 当她知道自己班接力赛的名次以及失败的原因后,恨不得提着小板凳杀到四班找刘梦楚那个白骨精算账。 “那个白骨精,关键时刻柔弱给谁看?她肯定是故意的,别让姑奶奶碰着她,否则把她牙槽骨都卸了 ” 三班的拔河输给了二班,接力赛输给了四班,排球赛输给了一班,除了郭晓峰和凌厉单人项目拿下的那几个奖牌,他们班团体赛的节目一个奖牌或者证书都没有。 郭晓峰也十分不甘,锤了一拳桌子说:“篮球赛我们必须赢,这回谁敢挡老子的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们两人妇唱夫随地打抱不平,而后座一排却是死气沉沉, 蔡蔡不用说,鼻子塞了两团棉花,娇弱地趴在座位上自怜不已。 贺董薇和凌厉两人则是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贺董薇好几次抬头目光看向凌厉,都被他忽略。 气氛诡异,郭晓峰眼神询问后座两人是什么情况,赵小米无奈地摇头叹息。 放学时,凌厉依然沉默走在前,贺董薇默默跟在身后, 赵小米和郭晓峰则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蔡蔡坐在赵小米的后座上,娇弱地靠着赵小米的后背,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林妹妹样,郭晓峰也大方地没有跟他计较。 他俩看着前面气氛诡异的一对,郭晓峰不解的说:“他俩到底怎么了?那小子这几天都怪怪的,没事就对着墙发呆,像丢了魂儿似的”。 赵小米对着一切都了然于胸:“有人正在瓦解我们内部的团结,而恰好某个情感脆弱的人中招了”。 郭晓峰神经大条地问:“什么意思?” 赵小米难得没生气,耐心地解释:“我找到薇薇的时候,陈俊希正在给她上药,凌厉在角落见了之后,表情变都没变,却扭头就走,以我的判断,他心里十有八九装着事”。 蔡美人气若游丝地来一句:“以我们女人的直觉,他肯定……是吃醋了!” 赵小米没好气地耸了一下后背,“我谢您咧,死前还不忘还魂给我们这么宝贵的意见,下辈子记得让阎王爷给你个子宫,找正规渠道放血”。 “呃!”,蔡蔡气绝地喊了一句后,便有模有样地闭眼,继续趴在赵小米背部。 郭晓峰一脸无畏地发表说:“吃那玩意儿干嘛,喜欢就追呗”。 赵小米白了他一眼,蔡美人又回光返照地说:“那可是薇薇,甜美可人,品学兼优,家境优渥,给你,你敢追么?” 郭晓峰勇气十足地回答:“有什么不敢?不过我不喜欢吃糖,我喜欢吃大米”。 他说话的目光一直盯着赵小米,赵小米迅速把脸移开, 她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目光闪躲,脸蛋粉红,抬头看天看云,就是不敢看郭晓峰炙热的目光,还要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 蔡蔡又不知死活地来一句:“嗯,我喜欢喝粥,小米粥”。 “滚蛋!”,“滚蛋!”赵小米和郭晓峰同时出声, 赵小米大幅度摆动的身体差点把蔡蔡甩在了地上。让他身心再次受创。 贺董薇亦步亦趋地跟在凌厉身后,轻轻地喊了一声:“阿厉”, 凌厉停住了脚步,她继续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凌厉转身回头,淡淡地说:“我没有生气” 贺董薇:“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 凌厉快速打断说:“薇薇,你的腿已经好了,我也有我的生活,你跟我不一样,你每天有吃不完的零食,穿不完的裙子,花不完的零花钱,哪怕你以后每天什么都不干,也不会流落街头,可我不一样,我只有我自己,不说以后,眼前的一日三餐就是我该考虑的问题,高三、大学的学费,都是摆在我眼前的障碍” “薇薇,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但我手上拥有的筹码太少,我的路从来都不好走……”, 他欲言又止,到了嘴边的话始终不敢说出口,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该去上班了,你自己回家小心点”。 郭晓峰见凌厉动身,也快速跟了上去,同时难得开窍地对赵小米说:“你把蔡公公送回去后,自己回家小心点”。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贺董薇低落地问:“小米,我是不是一直都把所有的事情想得太美好了?阿厉他是不是一直都很难?难到他不愿意跟人说”。 赵小米清醒地点拨:“他说了你就能帮他吗?同情他还是可怜他?把握不好分寸,只会让他更加受伤,原生家庭的问题,是我们很难插足的,即使他不用为生计发愁,他妈妈留给他的那道伤还在,他对待感情一定是小心翼翼,觉得找一个安全距离对大家都好”。 贺董薇皱眉苦思说:“可我觉得这个距离一点都不好,都快成陌生人了”。 赵小米停住脚步,认真地问:“薇薇,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你可以把每个人都装在心里,但是得做好分类,我是死党,峰哥是同学好友,那蔡蔡和凌厉呢?你是都把他们放到同桌里面吗?” “她没把握当同桌,她经常给凌厉巧克力却没给我”,蔡蔡气得诈尸了。 赵小米的一步步分析和提问,贺董薇也在脑中对自己的人物关系进行了归类,才恍然发现 ,她把凌厉和蔡蔡都归类到了同桌,可她显然有区别对待, 不是蔡蔡的归类错了,是她不只是想让凌厉待在同桌区,可如果不是同桌,那他应该放在哪儿? 她在苦思冥想纠结中,眉头快拧成麻花,手指被扣得发白, 赵小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觉得凌厉怎么样?” 贺董薇:“阿厉,他当然是好呀!” 赵小米再循循善诱:“比陈俊希还好吗?” 贺董薇皱眉,认为她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 赵小米不再提问,只是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贺董薇愣了两秒,回想着之前的因后果,顿悟的火花已经擦出了星火, 就在电光火石间,心里陡然多出了一块空地,足够她放置多余的东西。 那个区域一定是为凌厉开设的,只是她还没想好取什么名字,姥姥说过,要慎重,不妨再想想。 想清楚了赵小米问题的目的后,贺董薇了然一笑,好奇地问道:“你最近说话艺术大涨呀,简直就是情感主播”。 赵小米虚心地自夸:“哎呀,不满你说,我还真想当个电台主播,我最近一直有在听情感类节目,听完之后,我心里就一个感想:就这儿?我也行呀,拿你试刀,效果如何?”。 贺董薇抬头看天,故作苦恼状:“嗯!不知道”。 赵小米用臀部撞了一下贺董薇,“真的不知道?”, 她这一动,后面的蔡蔡又遭殃,没了可以倚靠的后背,立马从后座上滚了下来。 蔡蔡心累且绝望地躺在地上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两人连忙脆弱的小可怜扶起来,赵小米十分抱歉,给了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温柔的抚慰。 理清事情复杂的根源后,贺董薇也不再纠结凌厉是不是还在生气的问题,热情照旧,该给凌厉的关怀一点不少,而且盛情不减,这让凌厉一时也摸不清头脑。 放学时她也不会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后面,因为她买了一辆自行车,但还在艰难地学习中。 小时候贺爸爸有尝试教过她骑自行车,但膝盖摔了块一乌青后,他自己率先不乐意了, 他已经作好自己女儿这辈子都不需要用到自行车的准备,可人生注定要吃的苦,又怎能避免得了? 赵小米和蔡蔡两人轮流给她当教练,可贺董薇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只要他俩一松手,她就能察觉,死活不能独立起来。 现在是放学后,她自己独自推着自行车在校园小道上艰难练习,她一骑上车身体就开始摇晃,比蹒跚举步的婴儿还要困难,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拒绝暧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啊!”,贺董薇又一次摔倒 车轱辘在地上打转,这回她青紫的膝盖彻底见红了, 陈俊希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快速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陈俊希:“你没事吧?薇薇”。 贺董薇:“没事,练自行车,磕碰很正常”。 陈俊希把她扶到石板凳上,拧开了手中的饮用矿泉水帮她清理伤口, 贺董薇有些吃疼地缩了缩膝盖,陈俊希连忙摁住她的小腿,“忍着点,不清洗的话伤口容易感染”。 贺董薇小腿被他抓着,他手上传来的滚烫让她有些不适应,转移话题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俊希简单地回答:“练球呀”。 他们所在的地方属于教职工公寓的范围,这里有一段僻静的林荫小道,所以贺董薇才会选择在这里练自行车,而教职工也有一个专属的篮球场,陈俊希和他的小伙伴经常在那里练球。 陈俊希又继续说:“过两天就是篮球总决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四班就是和三班争夺冠军,到时候给我加个油呗!” 他忽然抬头,冲贺董薇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贺董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如果是之前她还可以礼貌回应,但赵小米的话提醒之后,她就不得不慎重处理自己的人际关系, “我现在给吧,到时候我需要给三班加油”。 陈俊希一点也不恼,依然礼貌地笑着,低头十分惋惜地说:“这么好看的腿,磕花了多可惜,你想学自行车,我教你呗,不受伤,包学会那种”。 他此时抬头的目光炙热且真诚,眼睛清澈到不含一丝杂质,渴望地盼着贺董薇的回复。 “啊!是陈俊希”,一路过的女生友好地向他问好。 陈俊希转头,同样对女生回了一个礼貌灿烂的微笑:“你好呀,张同学”。 女生听到他带姓氏的回复,欢天喜地且害羞地走了。 贺董薇一下子顿悟,更加明确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 陈俊希的热情礼貌大方,就像春日里阳光灿烂的太阳,是人都会喜欢,可那偏偏不是她的最爱。 贺董薇淡淡地笑着回复:“自行车我想自己学,谢谢你,俊希同学,你真的很好”。 陈俊希目光一怔,收敛起笑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又或者在等待她给自己一个心照不宣的解答。 贺董薇坦诚地说:“陈俊希,你确实很好,你是很多女生理想的对象,聪明、阳光、帅气、幽默,就像春日的阳光,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人感到温暖,可是你普照的范围太广,哪怕我何其幸运,能让你角度倾斜,可我并不觉得我是被眷顾的那一个,因为这一点的偏爱对你来说非常容易,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比起高挂的太阳,我更喜欢旁边的小灯,即使他不耀眼,可他只为我一人而亮,那份温暖让我踏实、幸福、坚定且向往”。 那段还在萌芽状态,心照不宣的情愫,就这么被贺董薇提前折断,在一个恰到好处的阶段让它停止了生长, 她现在大概能理解姥姥说的,别爱得太急是什么意思, 陈俊希的阳光在洒向刘梦楚的时候,她就是太急着生长,而阳光只是恰好经过,他注定不会为她停留。 陈俊希大方地回笑,“嗯!我还挺喜欢小太阳这个称呼,你不喜欢太阳,那你以后不会躲着他吧?” “当然不会!”,贺董薇嫣然一笑。 —— 她推着自行车回家,姥姥一看她被摔得青红乌紫的膝盖,溺爱又开始泛滥,长叹了半天:“唉!不学了,大不了姥姥去考个老年驾照,等你十八岁,姥姥就给你买辆车,不稀罕这俩轮的”。 贺董薇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姥姥,你这是溺爱,会不利于我成长的,大哥呢?” 姥姥正在厨房给贺董薇煮着熨淤血的鸡蛋,听到她问大哥的情况,忍不住数落说:“不知道上哪儿鬼混去了,一天天不见狗影,回来一身的狗骚,味,还得我給它冲澡”。 姥姥最近正在排练秦香莲的戏份,大哥估计是不堪重负,出去透透气了,结果正中姥姥对渣狗的认知, 贺董薇默默地同情了一下大哥。 饭后,贺董薇还是非常勤奋地推着自行车出门,在自己马路附近转悠,本想大胆尝试,结果却懦弱地推着车散了好久的步。 看着天边低挂的落日,她的心也跟着低沉,她此刻无比想念跟凌厉一起放学的日子,甚至产生一种要是他一辈子都当她的专属‘司机’该多好的想法, “我这样不对,太粘人会让别人很烦的,阿厉已经够累了,我应该自己独立起来”,她低声自语,立马坐上自行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尝试起来。 —— 第二天上学,她十分熟练地把车推到停车点, “阿厉!”, 恰好碰到凌厉,贺董薇很自觉地上前打招呼。 凌厉正在锁车,远远便见到她一直推着自行车走过来,一看就知道她还没有学会。 凌厉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贺董薇又自顾自地热情开嗓:“我最近在学自行车,等我学会了,我就可以跟你们一样,大家想去哪儿都可以一起”。 凌厉听到她这个解释,并没有觉得开心,甚至有些失落和闷气,他不再回复贺董薇,快速地锁好车上楼, 贺董薇又快速地紧跟他的步伐:“阿厉,这个是你的”。 她从包里掏了一份早餐递给凌厉:“怕你饿着,我特意叫姥姥多做了一份,今天是篮球总决赛,加油!” 她直接把早餐递到凌厉手上,苏主任悄无声息,鬼魅般出现在角落,明灯似的头颅率先探了出来,眼神凄厉像索命,吓得贺董薇一激灵, “苏主任好!”,她深深地鞠一躬,立马逃之夭夭。 苏主任走了出来,上下打量还在原地不为所动的凌厉,目光紧盯他手中的早餐,恨不得用意念把它变成某样了不得的罪证,助他平步青云。 凌厉瞬间挺直腰板,把早餐护在怀里,冷傲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差点把苏主任气成了烤鱼,就差一把灵魂孜然辣椒粉调味。 说到灵魂调味,郭晓峰立马送来了, 他十分欢闹,拿着篮球从停车点到教学楼,一路嗒嗒嗒地耍个不停, 在楼梯口也不忘耍帅,非要把篮球耍成血滴子,飞出之后又回到自己手上,结果楼梯凹凸不平的阶梯哪能让他如愿。 他在楼梯口就闹出了不少动静,苏主任正伏在暗处等着抓一个不规范的教材, 但在他冲出来的瞬间,一记篮球照着他门面五官的位置,严丝合缝地袭来。 “哎呦!”,苏主任被砸得眼冒金星,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血腥流了出来。 “哪个小王八蛋!”, 他张开厚嘴大骂,却只看见一个穿着球服,把头套进去的高大个子,捧着篮球遁逃,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郭晓峰紧紧地揣着篮球,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修女的模样,鼠窜地冲进教室, “薇薇”,他把球直接扔给了贺董薇,然后迅速脱了自己的篮球服,扒了蔡蔡的校服外套穿上。 整套.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堪称变装大师。 蔡蔡像只被脱了毛的小公鸡,捂着自己的胳肢窝在瑟瑟发抖, 他最近特别柔弱,一不小心就是感冒发烧,本来打算早读睡个回笼觉,结果外套就被郭校霸给扒了。 郭晓峰卡点伪装完毕,苏主任就顶着一张被打熟的红脸进来, 尤其是鼻子处,像被蜜蜂蜇过一样,红肿透亮,跟他的香肠嘴十分搭配, 同学们努力地憋着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第三组后座的位置。 他怒气冲冲地盯着郭晓峰的位置,“你,站起来”。 郭晓峰从认真读书的状态中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苏主任:“什么事?苏主任?” 苏主任直接命令:“把外套脱了”。 郭晓峰装模作样地捂着小胸口:“不好吧,我害羞咧”。 “哈哈哈哈……”,班里一阵窃笑。 郭晓峰穿蔡蔡的校服,明显小一号,刚才的动作像极了一个猛男巨婴,他这种没脸没皮的举动,为班级贡献了不少娱乐笑点, 苏主任怒气地说:“让你脱你就脱,壮得跟头牛似的,大热天还怕冷?” 郭晓峰慢吞吞地解了半天拉链,活像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那般委屈, 结果苏主任等不及了,一把帮他拉开拉链,里面只有一件打底的白T恤,没见篮球服,他还不解气地翻了翻他的背面。 最后气不过,又命令说:“书包里装着什么?” 郭晓峰提醒地说:“主任,你这个不好吧,怎么能随便翻学生的书包呢?” 苏主任怒吼一声:“我这张脸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好?” 郭晓峰努力憋着自己的嬉笑,立马恭敬地打开自己的书包, 里面空荡荡,但夹层里藏了两包辣条,还有一本有些褶皱发黄,名为《红楼外传》的课外,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是我的小台灯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一看就是校门口对面挂羊头卖狗肉的‘名传’书店里花五毛钱租来的,看看书角被翻动后留下的污痕,赵小米就觉得肮脏,看郭晓峰的眼神也不太干净, 她像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郭晓峰立马卑微地摇头安抚,腰背弯下,瞬间挨了十厘米, 苏主任一顿不甘心地翻找,最后直接拉开他的座位,查看抽屉,又眼神搜刮了一顿赵小米的位置,没有篮球的身影,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后座。 后座三人同时拿出书包放到桌面,凌厉还十分不乐意,狠狠地拍扁了自己的书包,十分不满地力证清白。 找不到任何物证,可苏主任又明明看见那个身影进了三班,此刻有些下不来台,他倒想指着这几个人大骂‘烂泥扶不上墙’、‘扶不起的阿斗’等等, 但上次被录音的影响还在,更何况,如今这里坐着的是年级成绩一二的学生,史把握就是仗着这两人最近气焰嚣张了不少,动不得, 他只好把火气撒向其他幼苗,转身对上身后多双淳朴求知的无辜大眼,咆哮道:“都看什么看,不用早读呀?” 他回头又看见蔡蔡发青的娇弱脸,还畏寒地护着自己的小胸脯,毫无男孩子的阳刚,气就不打一处来,“啧,唉!”, 苏主任把郭晓峰刚才脱下的校服外套扔给了娇弱如花的蔡蔡,一脸嫌弃加气愤地走了。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看见苏主任那个被压扁的大盘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贺董薇从裙底把球抽出,笑说道:“幸亏他没让我们后座的起来,否则我就当场难产”。 郭晓峰终于体会到了有一个穿长裙同学的重要性。 今天恰巧周五又是校运会的决赛日,周五下午,学校除了高三,其他年级最后两节课都是自由活动, 体育馆早就人满为患,三四班的拉拉团队会安排固定的位置,不用特意霸位。 贺董薇目光投向四班的拉拉队队伍,好奇地问:“怎么没见刘梦楚?” 赵小米肆意地狂笑:“哈哈哈哈,估计还在家补牙吧,你大概不知道,我那天在校医室看见她满脸的血,以为她毁容了,结果一打听,她崩掉了两颗门牙,哈哈哈哈,你能想象白骨精没有门牙,说话漏风的样子吗?哈哈哈哈……”。 贺董薇及时定住了她的笑穴:“行了,别笑了,被别人听到不好”。 赵小米凑近贺董薇的耳朵:“再告诉你一个内幕消息,学校打算组建篮球队参加市联赛,队员十有八九是从冠军组里面挑选”。 贺董薇目光炯炯地抬头,兴奋地说:“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 赵小米表情慎重,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怕告诉他们之后会有压力,发挥不好,所以待会加油的时候,我们得好好发挥,千万不要怕丢脸”。 她说得不无道理,但贺董薇万万没想到,她再一次被人卖了,还一个劲地点头赞同。 比赛开始之后,赵小米就变得异常紧张,手里紧紧地捏着喇叭,表情比她平时憋尿还精彩。 三班和四班的比分一直是相互咬着对方的尾巴前进,赵小米终于忍不住,倏地站了起来,吓得贺董薇诧异地喊:“怎么了?” 赵小米表情十分悲壮,竟有破釜沉舟的气势, 她捏紧发汗的手心,走出观众席,站到了过道上,举起喇叭大喊:“峰峰,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的偶像,加油!你最棒!” “喔——”,底下一阵吃瓜的声音响起。 赵小米喊完,她恨不得徒手挖出两个防空洞来避难,实在是太丢人了。 郭晓峰这个杀千刀的,当日签下检讨书的时候,她就料到会有不太平的一天。 都怪他当时脑抽,竟被郭晓峰忽悠了,签完后,郭晓峰还得意地重复了一遍:“本人赵小米,经过郭晓峰同学的教育和开导,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严重性,作为班长,理应心里只有班集体,在班级成员需要的第一时间,我一定会冲在最前线,毫无畏惧,给予他们最大的鼓励——检讨人:赵小米”。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份看似无伤大雅的检讨书,竟成为威胁她一反常态,丢人现眼的利器, 郭晓峰昨晚拿着检讨书,还有这恶心的台词逼她就范,她现在心里只想跟郭晓峰同归于尽,以及希望有人和她同甘共苦。 她眼神凌厉地转向贺董薇,在她还在震惊自己这个反常举动时,一把将她揪了出来,把喇叭塞到她手上,“拿着,该你了”, 贺董薇一阵窘迫,身心拒绝地推开喇叭:“我不行,我说不出口”。 赵小米投出大杀器:“那还想不想三班赢?你想想你的阿厉,他现在多么需要你的鼓励,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她把喇叭硬塞给贺董薇,逼她站在阶梯过道的高处, 有了赵小米刚才那一喊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现在全部都投到了贺董薇身上,期待她会喊出什么劲爆的加油词。 贺董薇紧紧地抓着喇叭,举步维艰地放到嘴边,声音比平常还要小,通过喇叭扩音,厚显得势气也不足:“阿厉,你不仅是电,你不仅是光……” 她顿了顿,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呐喊:“你还是我的小——台——灯,‘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加油!” “啊——”,底下一阵响彻赛场的高潮呐喊, 如果前面的小台灯不明显,后面的隐晦歌词大家已经自觉地替她联动, 天知道贺董薇是怎么联想上下歌词的,郭晓峰当初纯粹是想听听赵小米崇拜自己,并大声呐喊出来而已。 赛场上,陈俊希向凌厉干笑地一声:“呵,原来你就是他的小台灯”, 旁边四班一男生不解地发嘀咕:“小台灯?这是什么梗?”, 陈俊希摇了摇头干笑,没理会男生,用力鼓掌拉回四班队员的心思:“别分心,我们继续”。 凌厉也不知道小台灯是什么梗,但完全不妨碍他现在的好心情, 同样处于亢奋状态的还有郭晓峰,就像一头发狂的猛牛,挡他者‘死’。 他率先抢了球,身体奋力一蹬,手腕发力,大喊一声:“峰峰大杀招——爆~米~花”。 “咚——”地一声,三分球完美进蓝, “啊——”,场内爆发着阵阵激动的欢呼, 凌厉也不甘示弱,一个快速闪身夺球,心情好到竟能学郭晓峰一样不正经:“阿厉必杀技——凌波薇步”。 他轻松躲过四班队员的防守,直接霸气扣篮, “啊!!!”,场内又是一阵疯狂的呐喊。 俩人斗志激昂,但三班其他队员似乎动力不大,郭学伟抹了一把热汗,暗自神伤:“薇薇,你的宫城良田,真的不要了吗?” 贺董薇喊完那句之后,已经大脑充血,连忙把喇叭递给蔡蔡,让他救场, 她和赵小米已经不敢再抬头,两人同时低头捂着自己的小脑袋,羞愧万分地在原地思过。 而蔡蔡这孩子,打小聪明,就是考试不行, 他迅速调整战略,把原本准备好的加油台词揣回了兜里,直接拿起了大喇叭,摇起了手臂,一边唱一边让观众和他同步:“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 “唉!”,“唉!”, 还在降温的俩少女同时向沉浸工作的蔡蔡后背扔眼刀子,她俩的尴尬,能当场抠出三室两厅, 但蔡蔡引发的互动回应热烈,现在全场都在唱:“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一波接一波的声浪呐喊中,三班的队员不爆发都对不起场内的观众,两班的比分渐渐拉开,三班以绝对力压的比分夺得桂冠。 裁判的结束哨声响起那一刻,凌厉最后一投,刚好进篮, 郭晓峰激动得和场内观众一样,握拳对天咆哮,“呀——”,最后他还不忘转身看向场内的观众,撩衣服擦汗。 可惜呀,他用心良苦发福利的这一幕,被正在闭关的‘薇米’二人屏蔽了, 她们自认自己牺牲巨大,他们得冠军是理所应当。 庆功宴上,史把握隆重登场,推杯换盏间尽显意气风发,跟一帮比自己高出两个个头的少年一起,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 期间她还兴冲冲地宣布:“学校已经决定,本次校运会之后,会在冠军组的项目中组织队员参加市联赛,市联赛之后就是省联赛,一旦得奖,这意味着,你们的高考比别人有优势,特别是文化学习有困难的同学”, 她任重道远地拍了拍郭晓峰的肩旁,对他寄予厚望, 若是年纪倒数第一可以获取报送资格,她死也瞑目,说不定腰背还能再长两公分。 郭晓峰下箸如飞,嘴里塞得充实,含糊不清地保证说:“老师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又转头,用班主任同款表情,用力地拍了拍凌厉的肩膀,对他同样寄予厚望。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贪婪一回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班主任走了之后,那些意犹未尽的小伙伴,竟又大胆地点了几瓶啤酒, 除了平时家里做菜,这是贺董薇第一次大胆地品尝酒精,半瓶不到,就觉得自己脸蛋粉扑扑地开始散着热浪。 她好玩地轻拍着自己Q弹的小脸颊,眼神也有些迷离, 反观凌厉,他是场上剩下的人当中,最清醒的一个, 还有一个依然能大马金刀的赵小米,她一手搀着郭晓峰,一手提着蔡蔡,在出租车来时,毫无费力地将半梦半醒的蔡蔡扔了进去。 郭晓峰眼神不是迷离,是陶醉,靠在赵小米的肩头,哼哼唧唧地说:“嘿嘿,我不回去……我还能再干一碗大米饭”,说着,他噘起小嘴向赵小米的脸袭来。 这家伙,凌厉怎么看都觉得他是故意在装醉卖傻, 赵小米一脸嫌弃加恼火,毫不客气地对准他噘嘴的大脸盘,给了他一记铁砂掌:“闹够了没有,再疯我现在就把你埋了”。 刚好又来了一辆出租车,她回头冲凌厉说:“你照顾好薇薇,我得把这货押回去”, 她拎着闹腾的郭晓峰上了出租车,期间又连续输出了好几记金刚小粉拳,把郭晓峰锤得浑身酣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贺董薇呆呆地蹲在路边,傻笑地看着郭晓峰被揍。 凌厉上前把人扶起,“起来,我们也回去”。 她蹲在路边,膝盖和腿已经被长裙覆盖,她傻乎乎地喊:“我走不了,我没有腿了,没有腿,哈哈……” “阿厉,你……过来,蹲下!”,她拽着凌厉的衣角,把人拉向她。 她浑身发软,使了半天劲,凌厉也屹立不动,她有些小脾气地发怒:“你过来嘛!我没有腿呀!” 凌厉好笑地看着她,无奈地半弯下腰,伸出手准备接她的大驾, 贺董薇确实配合地张开双臂,等他把人捞起时,她的腿突然就长了出来,八爪鱼一样缠住了凌厉的腰身,要了一个‘考拉抱’。 “你……薇薇!”,凌厉惊恐喊着,越想推开她缠得越紧。 “薇薇!快放手”,他语气听起来有些发怒,想试图把贺董薇吼醒。 贺董薇直接玩赖,腿不仅用力,手也像长了吸盘,努力地吸附住凌厉的后背, 凌厉已经明显能感到自己胸前抵着的那片柔软,他的手心发着热汗, 贺董薇被凌厉抗拒,带着发嗲的哭腔:“我不要,我就要抱,你怎么那么小气,嗯嗯~~呵~”。 凌厉觉得自己打两场球赛也没有那么累,她拼死也不肯下来,他实在没辙,哄说着:“薇薇,你勒着我了,咱换个面儿,我背你好不好?”。 幸亏她还能听懂人话,凌厉把她背上后,她沾背就睡, 晚风习习吹过,远处的霓虹已经高挂,无声地闪烁着,车道上明明是车水马龙,而人行道却无比的静谧, 这大概就是人间四月天的魅力,一树树的花开,随风轻摇,点点飘落,带着迷人的芬芳,醉人满怀, 那些被它定格的画面,仿佛不惧俗尘的纷扰,总能在飘转的流年里,让所有的烦恼如她一般,随遇而安,在四月的暖风里飘然而逝。 明明背着一人,凌厉却觉得肩头一身轻,他豁然开朗,明白过多地纠结那些既定的事实,就是庸人自扰。 零星的花屑飘落,轻轻拂过人的头顶发梢,贺董薇敏感地动了动,醉的那七分已经醒了三分,开口平静地喊了一句:“阿厉!” “醒了?”,凌厉也淡淡地回来一句。 贺董薇枕在她的肩头,轻轻回了一句:“嗯”,她没有说要下来,他也没提放她下来。 这条小道并不长,但凌厉却走得格外慢,生怕走快点会影响落花的飘落,破坏此刻的美好, 一朵说不上名字的毛茸茸小花屑落在他的头顶,贺董薇遵循内心的呼唤,伸手替他摘掉,终于摸到了她好奇已久的发梢, 凌厉的头发僵硬,看着扎人,却一点也不扎手,跟他的人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的声音软软的,是贴着后背传来,在他的胸腔里回荡,他忍不住想要跟她共鸣。 “薇薇,以后都看我打球好不好?”,明明只想共鸣,但开口却成了索取,他实在是太想拥有。 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触碰,都会牵扯他的神经,就让他贪婪一回,要一个小小的承诺吧。 贺董薇:“好呀”,她也同样满心欢喜地答应, 小小的满足之音,继续在他的胸腔里回荡,他努力压下心里那阵想继续索取的躁动,轻声问:“薇薇,小台灯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说得很轻,贺董薇却被刺到耳膜一样,瞬间抬起了头,一本正经地说:“小台灯,顾名思义,就是……能发光发亮,焦点的意思”。 凌厉故意自嘲了一声,“呵,我还以为是必需品,家中常备的意思”。 贺董薇没有接话,只是脸红地低着头,换了面,继续贴紧他的后背,一脸的羞笑, 这次离心脏的位置更近,她能清晰地听到凌厉心脏砰砰跳动的旋律,自认欢快得不得了。 —— 人们似乎早已适应了四月生命的回归,时光绕指渐行,眼眸的风暴,耳际的浅笑,那晚落花下浅埋的脚印,都一一被埋在了四月的光影里,明媚的五月是生命的延续,生命的精彩继续绽放,一切的美好,都是为了灵魂的救赎。 学校组织了精英篮球队,挑选篮球比赛中得分较高的人员参赛,这就意味着不会只挑选冠军组的人员,而是在整个篮球比赛中为班级贡献分值最多的人员,这支优秀队伍的成员可以来自不同的班级。 凌厉和郭晓峰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剩下的球员当中还有四班的陈俊希,和两位来自一班二班的优秀将领,还有几名其他班的替补。 他们一路过关斩将,拿到了市第一,然后继续参加省组的比赛。 下一场即将对决的是著名的德育中学篮球队, 德育中学美名在外,师资力量以及教育水平都是一等一的好,而能进入该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 他们学校只有两种学生,最优秀和最有钱,当然也包括又优秀和又有钱, 学校的每一块地板砖都充斥着资本家的味道,这里从不缺乏愿意为学校换砖的家长,哪怕换的是金砖,但他们只为求一个学位。 这次对赛直接定在德育中学的体育馆,他们的场地和设施绝对不亚于市中心的体育馆。 由于不再本市对赛,怀念中学会统一安排校队球员的住宿问题, 但对于贺董薇这些‘亲属’类的观众,吃住行只能自行解决,但观看比赛的亲属团和粉丝团太多,好一点的酒店全部被预定完毕。 他们只能找了一家距离遥远,但环境还凑合的酒店将就, 贺董薇豪气地定了一个套房,理由是蔡蔡这个林娇娥怕鬼,一路上都是紧靠着赵小米的臂膀寻踏实,没少被赵小米嫌弃,还真是应了那句‘又菜又要玩’。 找了半天酒店终于可以落脚,赵小米瞬间扑到床上躺尸,撂下最后一句‘遗言’:“我就不用吃饭了,也不用给我上香,小事莫扰,大事掘墓”。 蔡蔡抱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门口,表情又尴尬又勉强, 他没有开口说话,贺董薇以为他不知自己睡哪里,直接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蔡蔡,你的房间在那边”。 蔡蔡嗫嚅说:“薇薇,你们不打算吃饭了吗?” 贺董薇正在整理行李,回头看了一脸蔡蔡依旧发青枯瘦的脸,不由有些心疼, 他最近身体老不好,不是感冒就是发烧,比她一个小姑娘还要薄上三分, 贺董薇说:“那你想吃什么,点好了我让酒店送过来”。 蔡蔡难得有主见地说:“我不想在酒店吃,难得出来,我想去外面走走”。 他一路都是靠着赵小米昏睡,现在依然是一副精神不佳的样子,贺董薇诧异地问:“你不累吗?” 蔡蔡摇头:“我不累”。 贺董薇:“嗯,那行,要不我们去德育,找阿厉他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蔡蔡欢喜地回答:“好!”,然后他迅速回房把行李放好。 贺董薇回头冲赵小米叮嘱了一句:“我们去德育中学找他们了,你要是提前醒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赵小米:“……”,她早就去见周公了。 已经临近傍晚,天边被烧得通红,地上蒸着热浪,起伏不断的喇叭声似乎在欢送天空飞掠而过的三两鸟群, 蔡蔡若有所思地靠在车窗上,那落寞的小眼神,人见犹怜,比林妹妹还要让人怜上三分。 “薇薇,你说人死了会去哪儿?”,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发问一句。 贺董薇对‘死’字是相当敏感的,不到两年,她前后送走了自己的双亲,那时她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深刻的认识, “人死了,只能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任凭你怎么呼唤,他都不会再有回应,所谓的魂归九霄,只不过是给那些遗憾的人一个念想寄托,死了就是没了”。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六章嚎哭的蔡蔡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蔡蔡:“那死了的人岂不是很潇洒?” 贺董薇:“是呀,死了之后,世间一切烦恼都与他再无瓜葛,留下的人才痛苦,所以活着的人才更要努力活着,不要把那些痛苦和遗憾都留给自己爱的人”。 蔡蔡沉默,他的脸一直看着窗外,头发有些长了,额头抵着车窗,把原本蓬松的刘海压了下来,挡住了眼睛, 贺董薇看见他喉结有些滚动,敏锐地问:“蔡蔡,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想把蔡蔡的身体掰过来,结果蔡蔡直接用手捂住了脸庞, 他不想让她看。 司机是一个微胖的大叔,从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的蔡蔡,听到贺董薇喊了蔡蔡的名字,便觉得他应该是个女孩, 宽慰说:“姑娘,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大大方方地哭一场,不丢人,叔叔我也年少过,那时候也特别不如意,感觉天都塌了,可是咬咬牙,我现在孩子都有你这么大啰。女孩不比男孩,她们心思更加细腻,所以难过的时候,千万不要憋着,哭出来就舒服了”。 师傅一口一个女孩子,蔡蔡“哇”的一声,不再憋着, 司机十分宽慰地笑了,贺董薇十分为难地说:“我谢您咧师傅”。 蔡蔡直接靠在贺董薇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贺董薇搂着他的肩旁,无措地安慰着,见他哭,她也想跟着哭,她带着哭腔喊道:“蔡蔡!你别哭了,你怎么了,蔡蔡……”。 “哇~呜~哇……”,他抽噎得厉害,像夜里的蟾蜍那样有规律, “呜~哇……静书……呜……静书死了……哇……”,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涌出, 他毫无顾忌形象地张大嘴巴,颤音从里面发出,悬雍垂也在瑟瑟发抖,可想而知他哭得有多用力,内心有多悲伤。 贺董薇急红了眼,用手兜住蔡蔡的脸,帮他擦着眼泪,不知该如何安慰:“这……静书她……,怎么会,静书……静书是谁呀?” 司机大哥熟练地从副驾座前方的置物位置抽了一把纸巾递到后面,他也带着哭腔说“静书,是《天国的阶梯》的女主,她死了,呜~”, 他还给自己抽了一把纸巾抹眼泪,十分感同身受地猛男落泪中。 贺董薇头顶一阵天雷滚滚而过,这么古老的悲情偶像剧,她一时没想起,没想到蔡蔡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哭成这样,还害她刚才慌张无措了半天,吓得差点心脏衰竭, 还有司机这气氛大托儿,也跟着悲情哭嚎,两人就像合唱团的高音和低音,相互有节奏地配合,外面堵车鸣笛的喇叭便是它们的伴奏。 任贺董薇的脾气再怎么好,浪费了半天的情感,心情没能平息,现场节奏依然喧天奔放,只觉脑浆被搅,头疼欲裂, 她生平第一次难以忍耐地怒吼:“闭嘴,哭得跟个娘儿们似的”。 司机大哥刹然闭嘴,从后视镜看见了蔡蔡高仰头颅露出的喉结,他瞬间切换了冷漠的表情, 把刚才还在擦泪的纸巾扔到一边,不再与‘蔡闺女’一起共鸣——两个大男人对天长嚎,没意思,成何体统。 下车的时候,蔡蔡泪止抽噎继续,睫毛染泪黏糊成了苍蝇腿, 贺董薇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吼得太过分了?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也有哭泣的权利。 她轻轻地拍着受了天大委屈模样的蔡蔡,哄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喔,姐姐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嗯!”,蔡蔡半噎泣回应,仍然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德育中学治安管理比较严格,平时进出校园的豪车不断,加上近日的各大体育比赛的活跃,门口的安保也增加了许多,如果没有参观证是不得随意进入。 还好只是外面比较严肃,进入里面就恢复平常,高大阔气的教学建筑,郁郁葱葱的草坪上到处可见活泼的身影,宁静暂新的林间小道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正在练习乐器的同学,与傍晚归林的燕雀欢叫相得益彰。 这里跟她想象中的大学几乎无异,但不比大学的沉稳,这里更多了些浮夸和炫耀, 就连他们的校服也别出心裁,每人都是合身的黑白蓝的制服,尤其是女生身上的短裙,把她们行将绽放的美丽提前释放了出来,人人脸上都是自信的微笑。 贺董薇一袭淡黄的短裙,在这里显得特别突兀, 正因为突兀才格外引人注意,轻轻一瞥便是惊鸿,从未觉得有姑娘如此适合淡黄,瓷白的肤色甚是晃眼,初夏的傍晚,看她舔一口雪糕,便觉得无比的清爽舒畅。 为了给时间蔡蔡平复心情,贺董薇特意叮嘱凌厉他们晚半小时再过来,她正好可以带着蔡蔡浏览德育中学的风光, 现在人手一杯雪糕,蔡蔡已经把静书去天国的事情不抛之脑后,心情无比欢乐地跟贺董薇挖着雪糕。 看着旁边投来的艳羡目光,蔡蔡十分享受,瘦弱的腰板挺直了不少,还美滋滋地说:“看吧,蔡爷我风采依旧,美得雌雄莫辨,你看别人都羡慕你了”。 贺董薇不忍搅和他平复的心情,十分配合他说:“谢主隆恩,蔡大人仙人之姿,我等望尘莫及”。 两人走在球场训练区,隔着保护网罩看着在篮球场上挥汗的阳刚男孩,和旁边网球场短裙摇摆不停的女生,蔡蔡忽然放下手中的雪糕,怔怔地说:“下辈子我才不要这么混合地过了,像我这样的,如果不把自己活成笑话,迟早也会成为他们口中的笑话”。 她一直以为蔡蔡性格豪爽,不介意别人开他的性别玩笑,其实根本不是,他也很在意,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宁愿自己开口自嘲,也不想听别人张嘴讽刺,说得多了,自己也开始麻木,可当自己在回想的时候,心还是会抽动, 皮囊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但它却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生活,乃至性格。 贺董薇不禁想起了贺爸爸曾经对自己的教导:永远不要嘲笑一个人的缺点,哪怕别人自嘲,也不要随意跟风,因为有些话从自己嘴里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但从别人那里说出口,便不再是无关痛痒,那更像是对别人不好一面的印证。 贺董薇:“对不起呀,蔡蔡”, 蔡蔡大大地呼了一口气,瞬间把体内的浊气排清,轻松地说:“你又没开口取笑过我,不用跟我道歉”。 她心里更加难受了,她有,只是没当面,但她现在连开口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蔡蔡:“我现在心情好多了,我这人没事就喜欢伤春悲秋,你可别被我影响,要不然待会凌厉和峰哥可饶不了我”。 贺董薇摇头肯定说:“阿厉不会”。 凌厉确实是唯一一个没有取笑过他的人,顶多是向他扔眼刀子。 蔡蔡:“凌厉不会,峰哥肯定会,我已经找出规律了,他一便秘就喜欢找我出气,这几天他都一副酝酿的表情”。 贺董薇:“哈哈哈哈……,你的雪糕是芒果味的吧”, 蔡蔡终于爷们了一回,快速反击说:“你裙子还是黄色的呢!” 贺董薇:“啊!你讨厌死了你,我这是淡黄”, 贺董薇举着挖冰激凌的小勺子装模作样地要揍他,蔡蔡灵活闪躲。 “那个妹子不错,要不要过去撩一下”,篮球场上一个高大的男生朝着贺董薇的方向说着,脸上笑得张狂邪魅。 旁边和他长相有些相似的男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砸了一下嘴巴,赞同地说:“嚯,看着就鲜嫩可口” 另一个男生专心投篮,等球进入篮筐后才转身, 看着邪魅男生贪婪目光的方向,瞬间气血翻涌,兴奋地大喊一声,同时脚步已经奔了出去:“薇薇”。 贺董薇闻声回头,见一个白色的高大身影向自己奔来,她隔着安全网皱着眉头,左右认真地探寻, 三秒后,她一手拿着雪糕,一手拿着勺子,兴奋得不知所措,手舞足蹈了半天才开口喊:“泽阳”。 她一心奔着萧泽阳的方向飞去,没有看见旁边已经走过来的凌厉和郭晓峰,还有陈俊希三人。 萧泽阳激动得圈起她,抱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贺董薇笑呵呵地,被他转得重心有些不稳,忍不住往旁边歪斜,萧泽阳迅速把人捞了回来。 萧泽阳:“哎哎哎,小心小心!” 贺董薇终于找回了重心,兴奋地打量了一下萧泽阳:“天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高了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她一脸兴奋加艳羡,萧泽阳的大手直接覆盖住她的小脸,使劲地揉搓说:“是呀,可你这么还是没变,小Q糖”。 她不是没变,只是她没有萧泽阳变化那么大,他高了一大截,脸上的骨骼也张开了, 与陈俊希一样同款的阳光帅气,但身上的气质明显沉稳,比陈俊希的灿烂要温润很多,笑起来格外格外让人舒服。 贺董薇别过脸,嫌弃地抗拒他的手:“哎呀,你的手是黏的”。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七章与萧泽阳的初次较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故意调高了音调:“嘿,竟然学会嫌弃人了”,说完自觉拿开了手,使劲在自己的球服上蹭了几下,“来,继续”。 “咦~不要!”,贺董薇迅速躲开他想要继续作恶的手。 两人亲密的互动让双方身后的人同时一愣,萧泽阳身后的两男生很自觉地靠近打招呼。 邪魅男生的丹凤眼电压蓄力中,伸出手友好地说:“你好小Q糖,我叫我高安,旁边这个是我的双胞胎弟弟,高康”, 高康也礼貌性地挥了挥手。 难怪两人有些相似,原来是异卵双胞胎弟弟,不过两人都是同款的笑容,第一眼看着阳光灿烂,若定睛观察多两秒会发现他们的笑容里参杂了许多不真诚,像盯着猎物桀笑。 “你好,我叫董薇”,她也礼貌性地和高安握了一下手,同时对高康点了点头,没注意高安的手还没有放开,同时她也刚好躲过了他暧昧的眼神, 她回头想跟他们介绍蔡蔡,却发现了身后多了三个人。 贺董薇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心,完全不与高安对视,高兴地小跑到凌厉旁边:“阿厉,峰哥,陈俊希”。 她看着凌厉的目光依然闪亮,但凌厉脸色格外的平静,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贺董薇向萧泽阳介绍说:“我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同学,这个是凌厉,这个是蔡蔡,两个都是我的同桌,这个是郭晓峰,江湖人称峰哥,这个是陈俊希,我们怀念的高二的风云人物”。 萧泽阳:“原来你在怀念中学,你好,我叫萧泽阳”,他礼貌地像凌厉伸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淡笑,桃花眼里的温润无波,说不出的真诚美好。 凌厉象征性地伸手,简单地说:“凌厉”。 至于为什么单单向凌厉伸手,男人的本能,凌厉出现之后似乎就看他不顺眼。 他不仅看萧泽阳不顺眼,他看高安更加不舒服,刚才他游走在贺董薇身上的眼神被他尽收眼底,萧泽阳是讨厌,他是可憎。 高安见凌厉一副目中无人,拽上天的样子,心里相当不屑,篮球被他重重地拍在地上,又稳稳地接在手中,往复几次,看着凌厉挑衅地开口:“你们就是怀念的球队?敢不敢来一场”。 凌厉目光冷冽地回顾着他,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就算凌厉不理他,郭晓峰和陈俊希也受不了他这挑衅的眼神。 凌厉一口回应:“好呀,输了叫爷爷”, 郭晓峰十分赞同,把手臂随意地搭在凌厉的肩膀,狂傲地冲着高安扯笑,“敢不敢?” 高安狠狠地砸了一下求,冷笑地转身:“走着”。 贺董薇小声地在凌厉旁边喊了句:“阿厉,加油!”, 凌厉回头冲她笑了笑,结果萧泽阳煞风景地来一句:“那我呢?” 贺董薇轻轻一愣,十分认真地凑近他耳朵,小心地问:“你是德育校队的吗?” 萧泽阳摇头,拇指指向后背的高氏兄弟说:“不是,但他们兄弟俩是”。 贺董薇直起了腰,恍悟地拒绝说:“哦,那我也不能给你加油,哪有人给加油站加油的!” “扑哧!”,萧泽阳宠溺地捏着她的小肉脸,“小嘴还是这么甜”。 贺董薇抗拒地移开脸:“哎呀,别闹”。 凌厉脸色阴沉,恨不得就地脱鞋飞过去砸死萧泽阳。 理智告诉他不能动粗,所以他只能在赛场上发泄, 三人篮球对赛,怀念的队员心照不宣地挑选了自己的专攻对象,凌厉专攻萧泽阳,郭晓峰阻击高安,剩下的高康交给陈俊希对付。 晚霞的余晖刚刚好,强光退去,热气顷散,许多同学都出来散步,有帅哥美女的地方总是能聚人眼球,更何况是一波帅哥在激烈比赛, 场外已经围满了一波群众,郭晓峰十分厚道,专门给陈俊希传了几个球让他耍帅,再眼神暗示让他露了几个甜腻的笑容,果然拉了一波迷妹给他们助阵。 他也不想这么阴险,但现在是在德育的主场,场外清一色穿着制服的妹子,而这里只有1.5个怀念的女同志, 他必须自救, 也是‘郭彦祖’同学,默默撩起衣服擦汗,替赵小米同学感到十分的可惜。 旁边球场打着网球的女生也停下了动作,隔着安全网看着篮球场上少年的飒爽身影, 一女生激动地喊道:“哇塞,怀念那几个男生超正的,比那俩儿高.干.子弟清爽多了,你看那个特别阳光的男生,这也太帅了吧”。 “我喜欢那个大高个,看他把高安压得死死的,太man了”, “不是,那个短发毛寸才是极品,你们看他侧脸,轮廓超完美的,而且气质一看就是禁欲系的,你说是不是,莫娜”, 那女生趴在安全网上,头也没转,直接激动地拍着莫娜的肩旁说。 “你不是喜欢萧泽阳那类阳光暖男的吗?”,一女生疑问地反驳。 “哎呀,最近夏天,换个冰凉的不行呀?,啊啊啊,他又扣篮了,莫娜,你快看”,女生又激动地催促道,其实莫娜一直在看。 她手臂交叉束缚,重心放在右脚,站得随意, 网球运动短裙下全是长腿,烫染过的高马尾高高绑起,青春魅力释放无遗, 她目光紧盯着凌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这次,可是你主动撞上来的。 她原本没打算再找凌厉,但现在她又碰见了他,她觉得这是注定的缘分。 她主动迈出了步子,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哔~~~”,比赛的哨声响起,凌厉最后一个三分球力挽狂澜,以34:32的成绩险胜德育。 “啪啪啪……”,贺董薇激动得跳了起来,众人大汗淋漓,她连忙上前给他们送水。 郭晓峰率先拿到水,满足地灌了几口才作罢, 贺董薇继续递着饮料:“来,泽阳,这个是你,白桃味,这个是阿厉的柠檬味”。 郭晓峰灌了半瓶水才酸溜溜地问:“为什么不给我买饮料,我喜欢芒果味的”。 贺董薇非常贴心地回复:“蔡蔡说你最近肠胃不舒服,还是喝水比较好”。 郭晓峰一脸疑惑,回头看着蔡蔡:“是吗?我肠胃不好我怎么不知道?” 蔡蔡连忙转头看星星,看月亮,看空气,就是不敢看郭晓峰, 陈俊希浅笑着摇头,他就不开口自取其辱了,默默喝着自己的矿泉水。 郭晓峰舒畅往喉咙,志得意满地回头看脸色铁青的高氏兄弟,“怎么着?商量好了没?哪个先开口?爷爷等不及了”。 高安狠狠地摔掉篮球,暴怒地想要冲郭晓峰挥拳,被高康拦了下来, 高安咬牙切齿道:“神气什么呀?要不是我们队有个吃里扒外的,你以为你有这狗屎运?有本事真正的比赛再说,到时候我让你跪着喊爷爷”, 他的目光狠狠地刮了一眼萧泽阳的方向。 贺董薇听到这话,一脸惊愕得难以置信,脖子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五官嫌弃状地缩在一起,差点给自己缩出了双下巴,脸上就差打上标语——这种人,又菜又要玩,还要赖队友。 萧泽阳倒不介意被他说,但见贺董薇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好,还有这撅着小嘴表示不满的小黄鸭表情,他心情极为舒畅,“嗤!”一声灿笑, 这回知道自己的手是真的脏,要不然肯定捏她一把。 “啪——啪——啪……”,一个缓慢且响亮的鼓掌声传来, 莫娜的大长腿率先跨了进来,她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停留在凌厉身上,欣赏地看着他,又不屑地看了一眼高安,嘴巴微张,似乎还无声地“嘁”了一下。 众人看见莫娜的反应后,十分疑惑地看着凌厉, 凌厉脸也不抬一下,冷漠地低头把喝完的饮料瓶认真地投进垃圾桶里。 高安脾气再暴也知道这位女撒旦惹不得,冲地上无辜的篮球狠狠地踢了一脚,眼神怨恨地盯着他们一波人,愤懑而去。 萧泽阳尽显地主之谊,拎着众人去了一家特色的餐馆, 贺董薇完全不跟他客气,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隔阂两年不见的生疏, 她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完全没有注意到凌厉的情绪。 她现在越高兴,凌厉心里就越不舒服,而他又一贯善于隐藏,冷着脸,旁人也没察觉他跟往常有什么不同。 郭晓峰这个自来熟,见人就八卦:“薇薇,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呀?” 贺董薇:“我和泽阳小时候是邻居,一起长大,他妈妈和我妈妈是校友,我俩也算是发小了”。 他们的妈妈确实是校友,但不同班,不同级,也不同专业,准确来说是只是萧泽阳的妈妈认识贺董薇的妈妈, 她妈妈美名在外,整个医学院的人想不知道都难,后来两家成了邻居,萧泽阳的妈妈就自然搬出了校友这层关系,让两家熟络了起来。 毕竟她们医学院的风云人物还没有她一个小护士嫁得好,她心里多少都有些优越感, 但这点小得意很快就被贺董薇家的房子和车子冲击掉了,同一区域,她们家的房子是最大最好的,出门的车也比他们家的高档。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八章萧少的温润风趣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更加没想到贺爸爸一个小小的美术老师,兼职画画竟可以那么赚钱,还可以天天在家陪老婆女儿,不烟不酒,不嫖不赌,比她家那个天天只知道出去应酬的老公强多了, 她偶尔抱怨了几句,结果贺爸爸随意地给她塞了几张名片,说这几个人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后来他们家的生意确实好转,萧泽阳的妈妈巴结讨好的意味就更多了, 把贺董薇当作亲女儿看待,两家孩子自然就熟络。 直到后来贺董薇爸妈吵架,她得知贺妈妈是无名无分的小三后,那股久违的优越感又回来了,看她妈妈的脸色也变了,没过多久她们就搬了, 只是萧泽阳妈妈的态度贺董薇不知而已,毕竟以贺妈妈的性格,她宁愿把事情憋在心里,也绝对不会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当起诉苦的祥林嫂。 郭晓峰口无遮拦地说:“噢!!!两小无猜呀!” 凌厉脸色瞬间阴沉,只有郭晓峰还在笑呵呵地与萧泽阳谈笑着.。 萧泽阳往郭晓峰的茶杯继续添茶,取笑贺董薇说:“不满你说,我和薇薇挺有缘分的,小学到初中都在同一班,她六年级就这个身高,还非要跟我做同桌,更幼稚的是她居然还抢我早餐吃”。 凌厉握着茶杯的手再次捏紧,心像被人挖了一块,说不出滋味的难受, 他从来不知原来贺董薇的异性关系里,还存在着萧泽阳这样一号人物,在他认为不可替代的亲密行为里,或许在她眼里只是单纯的一种友好关系的表达。 难不成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 贺董薇立马反驳:“我就说你眼神不好,才让你跟我坐前排的,我六年级才150,我现在起码是有160的人,还有,我哪里是抢你早餐,我明明是和你交换,把好的留给你,要不然我现在得低头跟你说话了” “嚯,谢谢您咧,贺雷锋,来,您爱吃的酥香排骨”,萧泽阳十分熟络地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碗里, 相比高氏兄弟的态度和嘴脸,郭晓峰觉得萧泽阳有意思多了,输得坦荡,笑起来温文尔雅,比陈俊希这个装逼货顺眼, 最主要的是,他不是德育校队的,而且人家今晚还请客吃饭,举止之间都有礼有节,完全没有公子哥的做派,自认为和他一样接地气。 而且他一点都不会让场子冷场,跟郭晓峰谈篮球,知道他是广东人后,又适当地聊了一下粤菜,还让他推荐了两道名菜让大家尝尝。 连陈俊希也被他的涉略蛰伏,以为他是个花架子,没想到提到乐器演奏,两人又兴趣大起地聊了起来, 陈俊希忍不住发出邀请:“原来你钢琴有八级,上次我们元旦晚会,多亏薇薇救场,没想到你们以前是一起训练的队友,我觉得我们有空可以来个三重奏”, 萧泽阳目光看向贺董薇,“你觉得呢?要不咱组合出道?” 玩笑该玩笑,贺董薇还真的没想过要出道的问题,她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凌厉, 蔡蔡察言观色,觉得是自己岔话题的时候了,弱弱地举手发言:“哪个,其实我吹唢呐也挺不错”, “哈哈哈哈……”,郭晓峰第一个无情嘲笑,“你是想送走观众么?”, “哈哈哈……”, 整一顿饭下来,只有凌厉是沉默,也只有他一人如坐针毡。 饭后从餐馆出来,萧泽阳家的司机已经在外等候,贺董薇不禁打趣说:“哇塞,你现在都到这个气派了吗?萧少爷!” 萧泽阳无奈地笑说:“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里的学生家里都配车,你也知道我妈是个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人”。 他说得坦诚,一点也不虚假,但有一点他确实谦虚了,萧家这两年发展确实不错,给自己的孩子配个专车司机,完全不是问题。 萧泽阳继续开口对郭晓峰他们说:“学校就在前面,我就不送你们进去了,薇薇,蔡蔡,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蔡蔡立马欢喜地说:“好呀”。 两人钻进了萧泽阳的车,贺董薇探出头来冲凌厉他们挥手道别, 郭晓峰看着他们车子开远,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哎呀,我母皇大人要是也能给我一把钥匙就好,我保证也能带你们去兜风?” 他这句话再次戳中凌厉的心窝,他的母亲……他连他的母亲在哪里都不知道。 郭晓峰没心没肺,天生缺根筋,今晚已经不知道踩中凌厉多少条敏感的神经, 陈俊希调侃他说:“得了吧,你又没驾照,给你钥匙还不是只能当配饰”。 郭晓峰一把将手臂搭在陈俊希的肩头,把人往自己怀里拉:“行呀‘窜稀’,今晚表现不错,比赛的时候按照这个节奏发挥,峰爷保证你也能当上爷爷”。 陈俊希非常不领情地扒开他的手臂,骂道:“窜你大爷,你肠胃不好还说别人?” 郭晓峰:“嘿,你没被人拔过毛是不是?我告诉你,被我拔毛,以后想开屏可就难了” 陈俊希:“你别姓郭了,你信割吧,割痔疮的割,割完嘴巴就不会乱放屁了” …… 两人一打一闹,把少年人该有的活泼好动展现得淋漓尽致,与身后沉默寡言的凌厉完全不同。 他沉浸在自己敏感又多疑的情绪中,萧泽阳的出现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甚至他有种自己在贺董薇眼里,其实是萧泽阳的替代品的错觉, 两小无猜,其实就是另一种含义上的青梅竹马。 而且从贺董薇对萧泽阳的表现中可以看出,她在萧泽阳面前比在他面前要开放,笑得更爽朗。 他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不讨喜,所以他的妈妈才……没有回来。 郭晓峰没有追上陈俊希,有折了回来,一把搂住凌厉的肩旁,用他惯用的孩子气的粤语问:“做咩啫,黑口黑脸嫐爆爆咁” (翻译:怎么了,黑着脸生气的样子) 凌厉很诚实地回答:“没什么 ,跟你一样,想妈了”。 他语气说得轻松,甚至跟他一样有调侃的味道, 但郭晓峰身子却僵住了,立马收敛起了笑容,他不敢再胡闹嬉笑,因为他真的知道他妈妈在哪里。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张嘴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还是等比赛完再说吧,至少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说话应该经大脑。 萧泽阳把贺董薇送到酒店时,忍不住问:“怎么住这么远?” 贺董薇:“你还不知道吧,你学校附近的酒店全订完了,剩下的环境太差,这里算是比较好的了”。 贺董薇想下车,萧泽阳拉着她说:“你们去我家吧,又近又方便”。 贺董薇:“不好吧,我们还有一个同学”。 萧泽阳眼色看了一眼蔡蔡,又转回贺董薇身上,家长神态附体,微愠地问:“男的还是女的?” 贺董薇真想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女的”。 萧泽阳立马换了脸色:“那就更好了,只要她愿意,我的房间都可以让她住”。 贺董薇彻底白了他一眼,“我替她谢谢您咧,不过还真的不方便,她现在去探访周公了,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回来,你的愿望估计要落空了”,说完,她就跟蔡蔡下了车。 赵小米已经被饿醒了,看样子刚洗完澡出来,正捧着一桶泡面不顾形象地吃着,见到贺董薇他们回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的手——空空如也。 “你们没给我带吃的呀?”,她一脸责怪,嘴里还含着没嚼完的泡面。 贺董薇正在换鞋,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吃饭这种凡尘俗事我们哪敢打扰仙女呀”, 蔡蔡也不忘落井下石:“今晚薇薇的发小请客,我们吃了烤鸭,酱猪肘,还有大龙虾,全是硬菜”。 他这么一说,赵小米心里更加气愤,手里的海鲜泡面突然不香了,愤恨地把叉子往里一杵,又三八地凑过来问:“你还有发小?男的女的”。 贺董薇没理她,蔡蔡立马拿出了手机,尽显他俩的‘闺蜜’情,“男的,我拍了照片”。 “呵呵,地主家的傻儿子,快让我看看”,赵小米迫不及待地说着, 看了图片之后,她痛心疾首,垂着胸口在扼腕叹息说:“我真傻,真的”, 她抬起含着泪水的眼睛又说:“我单知道睡觉的时候肚里没有剩食,会被饿醒,但我不知道会这么难受……我一起来你们就不见踪影,在房里又转了半圈,果然没有……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肚里的五脏已经全部饿扁了,手里只有这一桶小小的泡面呢……”, 说到最后,她假装悲痛地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 贺董薇看着泛戏精瘾的赵小米,十分没有同情心地来一句:“祥赵嫂,真是太可惜了,他刚才还想邀请我们去他家住来着,被我婉拒了,说不能打扰您睡觉”。 赵小米转悲为怒,“什么话?”,她突然变了语调,摇着头文绉绉地说:“非人哉!趁人睡时,相委而去”。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四十九章怒打人渣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蔡蔡刚想张嘴,赵小米立马炮火瞄准:“闭嘴,你要是敢顶嘴,我现在就给你练一套金刚拳”。 蔡蔡努力吞咽了一口,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吞回肚子去, 贺董薇拿着睡衣走过来,拎起软卧上的抱枕飞了过去:“不许欺负蔡蔡”。 “嘿,你俩感情什么时候怎么好了?”,她发完牢骚之后又自怨自艾,抬着四十五度角对天花板感慨:“三个行,必有多余焉,周公,奴家错了,我这就来寻你”。 她一把扑腾到自己床上,把自己埋入被子里,这就算是‘入土为安’了, 后来她又觉得不妥,探出上半身,用手挡在嘴巴前,哈了一口气,觉得气味尚能忍受,便又不拘小节地躺了回去。 她和贺董薇两人住的这间双人房,里面是有两张独立的单人床,等贺董薇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蔡蔡抱着被套枕头进来,贺董薇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蔡蔡低着头,脸色发红,小心翼翼地踱步进去,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 “嗖!”地一声,赵小米掀开被子翻了起来,比孙悟空翻跟斗还要灵活, 摘掉她只挂了一只耳朵的耳机,撸起了袖子就要耍套拳:“好你个蔡公公,你发育了吗你?竟敢打这种肮脏的注意,先是不要单人房,现在还想双人床了?滚出去,要不然老娘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蔡蔡连忙躲到贺董薇的床边,摆手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要跟你们一起睡,我可以打地铺,我可以睡地上,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我害怕”。 蔡蔡最近特别异常,尤其是今天,明明一脸的疲相,可精神又异常亢奋,情绪起伏也特别大, 贺董薇知道蔡蔡不是一个把心里话都憋着不说的人,他不愿意说的事情,肯定有他的原因。 贺董薇连忙堵住赵小米的炮火,“蔡蔡胆子小,你别吓他”。 她指着她和赵小米两床中间的过道,和角落的长沙发说:“要么打地铺,要么说沙发,你选哪个?” “打地铺,打地铺”,蔡蔡连忙点头,火速把手上打地铺的被褥往地上铺好,老老实实地躺好。 贺董薇关了灯,冷白的月光透过窗纱洒了进来,带着抚慰人心的宁静,尽可能地往人身上覆盖。 赵小米刚才回魂的发飙后,躺回去立马又去了周公那里打卡, 蔡蔡躺在她们过道的中间,觉得十分有安全感,但翻来覆去,尽管只是稀稀疏疏的动作,却让贺董薇难以入眠。 贺董薇探出身子小声试问:“蔡蔡,你是不是睡不着?” 蔡蔡小声回答:“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不起呀,薇薇” 贺董薇开把床头小灯打开,光线调到最暗,灵活地下床,把过道中间的床头小柜移开,再吃力地推动床架:“来,蔡蔡,帮一下忙,轻点,别把小米吵醒了”。 两人合力把床移到赵小米旁边,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了一起,用抱枕划出一条界限,贺董薇大方地给蔡蔡腾出了一个空床位, “别睡地上了,睡床吧”。 蔡蔡鼻子一酸,感觉一股热流又要喷涌而出, 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轻手轻脚地叹息:“谢谢你,薇薇,你真的……太好了”。 蔡蔡比贺董薇大两个月,但他现在更像一个脆弱的孩子,需要大人的照顾和安抚。 “蔡蔡,你没事的,黑夜只是让我们看不见,他会放大我们的情绪,明白这一点后,他就伤害不了我们,把被子盖好,等睡醒了,我们才有精力继续打怪,我放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她哄着蔡蔡,把沉睡中的赵小米枕头下的耳机线拔了过来,给蔡蔡循环播放一首睡眠曲。 蔡蔡假装闭眼,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里面播放的歌曲,直到设定的时间播放结束,他都没有睡着,但贺董薇已经沉睡了, 他躺在床上,蓦然睁眼看着天花板,眼睛在发亮,就像夜里的一弯池水,不动声色地蒸起雾气,在眼角处凝成一滴泪珠滚落。 他也不想脆弱,他也想睡觉,可是睡一天,他的日子就少一天。 比赛是在周日举行,校队特意提前两天来德育,就是为了空闲一天给大家适应, 即使是周末,德育学校反而更加热闹,那些前来参观的亲属团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人组成了亲属旅游团。 某个女家长亲自带队,举着小红旗一路招摇过市,人人胸前都挂着一个亲属团的牌子,那位女家长腰背挺得老直,热得满脸红光,感觉带着大伙进来参加自家后花园一样,倍有面儿。 德育体育馆更衣室。 刚换上球服的高安,完全没有进入训练的状态,脸色一副懒洋洋的痞笑,对着他储物柜的镜子自恋了半天,看见一盒粉色俗气的创可贴包装,嘴角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被他晾了一个星期的女朋友送得, 跟对方认识了一个星期,叫什么他都快忘了,既然没有了新鲜感,他就当分手了, 他像丢垃圾一样,瞄准旁边的垃圾桶,做了一个三分球的投篮动作。 那盒创可贴直接从萧泽阳的眼前飞过,甚至蹭到了他的刘海,最后才精准地落入垃圾桶。 萧泽阳低眉,原地愣了两秒,佯作无事地继续整理自己的储物柜, 结果高安见他没反应,更加来劲,径直走到他面前,吊高了嗓音说:“怎么着?这都不生气?为了你家那块地,你还真是能忍呀”。 他还非常没礼貌地抬手,刮了刮萧泽阳的脸皮, 萧泽阳依然面无表情地侧过脸,不接受他的无力挑衅,依然默声忍着。 高安的父亲是国土局某领导的专职秘书,而正好萧家的一个项目土地的开发还未获得批准,前前后后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也请了不少人吃饭,但依然没有把文件签下来, 他妈妈多方打听,知道自己儿子身边有这样一条捷径之后,便命令萧泽阳务必要帮家里拿下那块地皮的开发文件。 萧泽阳本来就不喜欢他们两兄弟,但无奈自己母亲耳提面命,哭哭唧唧地把萧家的荣辱兴衰全部把到他面前,给他施压力, 他只好硬着头皮,无奈跟着高氏兄弟,陪他们打球,跟他们瞎混,甚至听他们差遣。 高康看热闹地补了一句:“你这样是刺激不了他的,他都敢放下脸面陪咱们,还在乎你的讽刺吗?”, 萧泽阳的紧咬的压根有些微动,依旧无视他们的尖酸话语,继续整理自己储物柜的东西, “说得也是,那他在乎的是什么?”,高安又凑近了几分,看着萧泽阳无波无痕的眼睛,声音邪魅地说:“是不是那个小Q糖?” “啪!”,萧泽阳一把摔上了储物柜的门,眼中蕴含着怒火,却始终没有爆发。 高安看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彻底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今天就是要看看萧泽阳能忍到什么地步,“要不这样,你把那个小Q糖送过来,地皮的事我就跟我爸说一声”。 萧泽阳紧握着拳头,却始终不敢挥拳,最后依然是选择隐忍地转身。 高安不依不饶,在后面大声地喊:“不就是一个女人嘛,玩两下又不会坏,小爷我cao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萧泽阳怒不可遏地转身,揪着高安的衣服,他的拳头已经高举在了半空,眼里已经焚烧着怒火。 高安一脸无惧地看着他,嘴角扯着挑衅的坏笑,他就是料定给萧泽阳个水缸做胆,他都不敢打。 萧泽阳的拳头高举了半天,胸腔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波气息,拳头也没有砸向高安的脸庞,最后只能愤怒地砸在储物柜上。 高安笑得得意,刚想转身,视线还没拐过来,就被一个拳头兜脸砸中。 就在前一秒,凌厉从旁边的更衣室冲了出来,拎着沙包大的拳头上去就给了高安一拳, 他把高安摁在地上,照着他的脸庞狠砸,砸得他鲜血迸流,没有招架的余力。 高康见自己的哥哥被人按在地上毒打,他立马奋不顾身地冲过来,勒住了凌厉的脖子,却又被郭俊峰抢先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拉了回来,被摁在墙角, 在他反击前,郭晓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勾拳。 几人打得激烈,怀念的球队是刚结束训练,恰好在更衣室换衣服,就听到高氏兄弟和萧泽阳的对话,凌厉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把人狠揍,其他球员见状,怕把事情闹大,全都冲了出去拉架。 高安被众人拉开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用脚反抗,龇牙咧嘴地恨不得用眼神从凌厉身上剜几块肉下来。 高氏兄弟被揍得鼻青脸肿,凌厉粗喘着气,意犹未尽,被两个同校队友死死地拉着, 除了拳头上沾着血迹,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他嫌弃地甩了甩染血的拳头,在高安还想反抗时,又冲了上去,幸亏被人及时拦住。 怀念这边人多势众,高氏兄弟就算想反抗也只有两个人,看萧泽阳从刚才冷眼旁观的态度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帮忙,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章美人救英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高安抹了一把血鼻涕,放狠道:“给老子等”。 高康也紧跟他的步伐,捂着腹部,像拉肚子一样,冲着郭晓峰放狠屁:“你也给老子等着”。 郭晓峰又举起了他的沙包拳,“你信不信爷爷让你生活不能自理?”, 高康连忙窜逃, 郭晓峰揍人不像凌厉那样挑脸泄愤,他也玩阴的,专挑看不见的地方,高康的肚子,腰部和胸口都被他砸了不少拳。 萧泽阳想上去慰问一下,拍了拍凌厉的肩旁:“没事吧”。 凌厉一把甩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夹着怒火绕开他走, 他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忍不住连这个孬种也揍,别以为他刚才袖手旁观他没看见,他恨不得凌厉揍死高安。 高安出来后,鼻头红肿暴躁,冲着过道摆放的盆栽用力地一摧毁,狠骂说:“妈的,敢打老子,今晚多叫几个兄弟,老子一定要废了姓凌的”。 高康捂着肚子,脸皮疼得有些抽搐,“还有那个姓郭的”。 高氏兄弟仗着自己家里有点权势,平时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今天头一遭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这口气说什么都压不下去, 之前两人也是因为打架斗殴,被上一个学校‘劝退’,后来迫不得已转学,重新修读一年,现在的他们其实早已成年, 但父母的溺爱和过分包容,让这两个已成年的少年心智依然未成年,行为举止、思想道德已经到了滋生邪恶的地步, 这两个恶贯满盈的兄弟,平日在德育校园角落种下的恶果,早已果实累累,却无人敢随意撼动,这就更加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两兄弟光天化日,在无人的校园过道肆无忌惮放言,却不料他们走后,莫娜叼着一根烟从拐角走了出来, 看着高氏兄弟的方向,莫娜眯眼轻轻地吸了一口,再把烟丢掉,一脚踩进被高安踢碎的花盆里,那朵无辜的白花被蹂躏得窒息,身体也溃烂在泥土里。 “垃圾!”,她十分不屑地咒骂一声。 高氏兄弟号召了不少他的社会兄弟,这帮人不好在学校闹事,所以瞅准了时机,等凌厉出校门时在动手, 傍晚时分,刚集训完,凌厉和郭晓峰从校门出来,两人进了一家便利店, 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也跟着进了便利店,在无人的货架处,渐渐向凌厉围过来。 正在挑选饮料的凌厉察觉身后有不怀好意的气息靠近,立马警觉,转身拉着郭晓峰冲出了便利店, “快走”,他冲还在蒙圈的郭晓峰提醒了一声, 几个小混混紧跟其后,沿着街角一路狂追,两人刚出便利店没多久,前方又迎面走来了接个眼神凶悍的人,朝着两人的方向比划了几下,锁定了攻击目标, 凌厉和郭晓峰迅速改变逃跑方向,可小混混前后两拨人,又是在他们熟悉的地盘,没跑多久,最后两人被逼到了一个无人来往,无处可逃的角落。 七八个小混混,人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表情相当嚣张地冲两人走来。 其中带头的黄毛小混混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看着凌厉‘商量’的开口说:“听说你挺横,有人花钱买你的手,自觉点,别让爷费劲,否则我不介意再多送条腿”。 两人的身体已经被逼到贴紧墙壁,无处可逃, 黄毛得不到回应,举起木棒正要挥下,可下一秒,他却大喊了一声, “啊!”, 旋即便是抱着自己的手掌蜷跪在地上打滚,一股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掌心滑下,那里正插着一把飞刀。 众人惊愕地回头,只见莫娜双手交叉,制服长腿地出现,戏谑地站在身后,她的身旁还站着两名衣着黑衣西服的保镖。 莫娜下巴微抬,嘴角擒着冷笑,直言道:“回去告诉姓高的,这人的手我要了,有本事来问我拿”。 在本地,道上混的人都知道莫娜是哪号人物,顾不得身后黄毛头的犀利喊叫,纷纷怯步,从刚才气势逼人的掠夺者,瞬间演变成了将要被宰的慌张无措的小羔羊, 两名保镖目光无神,慢悠悠地把手伸进了西服内兜,众人吓得不能思考,凭着求生存的本能,四处窜逃, 他们兜里装着的,不是飞刀,就是能发子弹的玩意儿,被瞄上,下场绝对不比黄毛头好。 凌厉依然警惕,看着莫娜一步步走进,郭晓峰也回想起来,莫娜就是昨天球场上单独对着凌厉鼓掌的大美女, 他目光不禁疑惑地投到了凌厉身上,迫于现在这氛围,他没好直接问出来。 莫娜嘴角挂着得意洋洋的微笑,居高临下地开口:“你的手先留着,等哪天姑奶奶我不高兴了再来取,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凌厉认知里,她这次出手,大家顶多是互不相欠,她哪来的‘恩赐感’? 他横竖看她不顺眼,他连道谢的话也懒得出口,更何况她还抢了他的东西。 凌厉同样冷傲,目中无人地走出危险禁地, 但郭晓峰不知两人之间的过节,他非常惜命感恩,双手合掌,对着莫娜虔诚地深鞠躬:“谢了,姑奶奶!” 他快速跟上凌厉的步伐,用江湖人的小声问:“什么情况?这姑奶奶何许人?” 凌厉面无表情,冷清地回答:“不认识”。 谁知莫娜像在他们身上赚了监听器,脆生生地声音传来:“我叫莫娜,再说不认识我就不高兴了”。 郭晓峰一阵胆寒,推着凌厉加快了脚步, 他虽然天天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但好歹还是好人家的孩子,他刚才路过两个黑衣人时,明显看见两人腰侧的地方凸起, 这年头大哥大已经绝迹,他们也不是房东,腰间的凸起的物件,绝对不是手机或者钥匙,再加上他们刚才的身手, 郭晓峰被警匪片洗涤过的幼小心灵,瞬间感知到了危险,惜命地逃离现场。 高氏兄弟就算再无法无天,也没有通天的能耐,等比赛一结束,怀念的队伍就会离开,到时候他的触角便伸不到外面,所以他们才更要抓紧时间报复。 比赛当天,贺董薇三人提前到达赛场,在后台,萧泽阳碰到了正捧着一推毛巾的蔡蔡经过, 蔡蔡很自然地喊住了萧泽阳,“泽阳”,他声音还有些急躁, 蔡蔡不知道更衣室发生的事情,其他球员为了不让球队受罚,自然也不会外传,蔡蔡对萧泽阳的印象,还停留在体贴地送他们回酒店之前,喊人的时候也自然觉得要亲切平和些。 只见他气色有些苍白发汗,表情隐忍,“那个,泽阳,我帮我拿一下,我肚子有些疼,要去解决一下”。 他急匆匆地把一大叠毛巾递给了萧泽阳,倏地跑进了厕所, 而此时,一直跟在蔡蔡身后,躲在暗处的高氏兄弟,终于瞅准了机会,从拐角处出来。 高安很自觉地搭上了萧泽阳的肩膀,满脸意味深长地微笑看着萧泽阳,然后手上赫然出现一瓶喷雾,对着叠得整齐的毛巾里里外外地喷洒, 萧泽阳把托盘移开,却被高康摁住了另一侧肩旁。 高安威胁说:“管好自己的嘴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家那块地也有着落,否则……” 高康接着说:“否则我哥会很不高兴,别说你家那块地,就连萧家也没好日子过,还有你哪位小Q糖……”。 兄弟俩一个嘴脸的坏笑,萧泽阳恨得牙痒痒,可手依然只是紧紧地握着托盘, 恰好蔡蔡解决完了生理问题,见到高氏兄弟一左一右地禁锢着萧泽阳的肩旁,背影看起来就像在找茬, 蔡蔡鼓起勇气大吼一声:“你们俩个……想……想干什么?” 高氏兄弟闻声转头,不屑地看着蔡蔡,眼里满是嘲讽,高安直接当着蔡蔡的面,挑衅地把萧泽阳手上捧着的那一沓整理好的毛巾蹂杂在一起, 又拎起一条,向蔡蔡做了一个扔沙包的吓唬动作。 蔡蔡身体一缩,惯性地闭着眼,高安嘲弄地笑着:“哈哈哈,就你这怂样,我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他把毛巾扔向了蔡蔡,蔡蔡连忙接住,但还是跌落了两三条。 两人满足而去,蔡蔡连忙把毛巾捡起,又细细地叠整齐,嘴里嘀咕咒骂一句:“没球德、没人品的东西,蔡爷才不跟他一般计较”。 萧泽阳犹豫地问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一盘吧?” 蔡蔡看了一下时间:“算了,比赛马上开始了,反正没弄脏,不换了”。 比赛刚开始,高安的目标就锁定着凌厉, 他脸上还有没散的淤青,现在明明是防守的状态,却做出了一个盯着猎物的表情,还挂着志在必得的诡笑。 在凌厉突破防守即将扣篮时,他瞅准时机,故意倒地,裁判的口哨传来,示意凌厉犯规了。 同样的情况接二连三发生,两兄弟轮番上阵让凌厉犯规,峰哥忍不住低声咒骂:“佢卤味,这两扑街仔明显冲着你来的”。 凌厉简单地回应:“嗯,不仅是我,你也得小心”。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一章无条件护短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用汗毛想都知道,如果凌厉被罚下场,那他们的主攻对象就会变成郭晓峰,现在高康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郭晓峰的身上。 他还挑衅地冲郭晓峰竖了中指,要不是还在比赛中,郭晓峰当即就上去给他练一套金刚拳, 凌厉尽量避开高安,把球传给其他队员,可高安根本不在乎球赛,他在乎的只有怎么能把干掉凌厉, 在众人都围着球抢夺的时候,他又瞄准的凌厉,用脚把人绊倒,同时他自己也顺势倒地,趴着地上捂着膝盖嗷嗷大叫。 凌厉直接被罚下场,高安被搀扶着走,郭晓峰忍不住对着裁判大骂:“你他妈瞎呀,眼花就提前退休”。 裁判瞬间一个眼神警告,凌厉出声制止:“峰哥,比赛要紧”。 凌厉被罚下场,双方中场停赛,教练重新梳理战术, 激烈的运动中途停下,大伙都汗流浃背,个个拿着毛巾在拭擦,教练部署完毕之后,继续开场。 换了人,调整了战术,但怀念的队伍明显处于下风,甚至队员有些心不在焉,总是莫名其妙的抓耳挠腮, 教练都忍不住在场下对着他们指名道姓地提醒,要专心,不要有那么多的小动作。 可场上的人就是忍不住,尤其是汗多的同学,把脖子都挠红了, 最终怀念还是输了,只能止步德育站,下场时,人人一脖子的抓痕, 教练第一时间检查了队员的伤口和饮用水,最后目光停留在毛巾上。 他拿起毛巾细细闻了一下,只觉得味道不对,便开口询问蔡蔡:“蔡同学,这毛巾你是从哪里拿的?” 蔡蔡的神经一下子绷紧,紧张地回答:“就是……就是在净衣室那里拿的”, 教练眉头紧皱,不敢下断论,快速吩咐人把这些毛巾都送去化验,同时过敏严重的同学送到了校医室。 很快,结果出来,毛巾上确实残留一些有致使人过敏的化学成分,与汗液交融后,会让人皮肤瘙痒无比。 可校医给出的解释是,汗巾没洗干净的原因,加上这几天晾衣房需要改造,衣服只能集中到一个房间晾干,不排除长时间没晾干导致细菌滋生的可能, 全员的目光都投向了蔡蔡,蔡蔡顿时懵了,慌忙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可他的解释无力且苍白,急得气色也好了几分,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刚好看见不远处得意地看着他们的高氏兄弟, 蔡蔡指着高氏兄弟,笃定地喊:“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我中途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对着毛巾动手动脚,泽阳可以作证”。 蔡蔡祈祷地看着萧泽阳,萧泽阳低头面露难色,蔡蔡又催促说:“是不是泽阳,你快说话呀!” 高氏兄弟煞风景地靠近,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尤其是高安,与刚才在场上痛苦嗷嗷叫时判若两人,他膝盖上虽然绑着绷带,可丝毫不影响他行走的速度。 高安盯着萧泽阳的背影提高了音量:“哎呀,有人不服,出了事情想找人垫背,可也不应该这么大逆不道,要找爷爷背锅呀,更何况萧泽阳是我们德育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你们这些人一伙”。 高康也不堪示弱,顺着高安的话茬,冲着郭晓峰的方向得意地喊了句:“小孙子,叫爷爷” 听到他说‘爷爷’两字,郭晓峰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再揍他几百拳,直到把他凑成胚胎,让他回炉重造,再重新做人。 蔡蔡急着拉住了萧泽阳的手臂,把众人的焦点再次拉了回来, 大家凝重地看着萧泽阳,萧泽阳哑声开口:“他们确实动作不礼貌,但并没有对毛巾做过什么”。 “哈哈哈哈……”,高氏兄弟笑得放肆坦荡, 高安看着蔡蔡又开始出言不逊:“这死人妖心里就是变态,死还想拉个人垫背,可惜了,你爷爷我命硬”。 “哈哈哈……,哥,太诚实可不好,他这样的人心里多少有点脆弱,到时候要死要活的,讹上咱俩可不好”,高康继续出言不逊, 这话彻底压到蔡蔡的底线,血丝爬满凌厉他的眼白,血色煞白得可怕,宛如地狱出来的恶鬼, 他咬着牙扑向了高安:“为什么别人都活不长,而你这样的恶魔就能遗祸千年,就是你干的,该下地狱的人是你,是你……” 他抓着高安的衣服,厉声咆哮,情绪已经崩溃,高安被他抓着不耐烦:“放手,我警告你放手”。 “蔡蔡!”,贺董薇急声喊道,众人也纷纷上前想要拉开他们。 蔡蔡哭着咆哮:“为什么?就因为我看起来好欺负,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我都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明明该死的人应该是你,是你……” “他妈的,真是晦气”,高安的球服被蔡蔡撕扯得不行,弄得他的样子十分狼狈,他耐心告罄,暴怒地挥起拳头,一拳砸向了蔡蔡的鼻梁。 贺董薇:“蔡蔡”。 赵小米:“蔡蔡”。 蔡蔡只觉得自己眼前目眩,耳边嗡鸣,瞳孔放大,毫无焦点地扫视模糊的四周,四肢开始慢慢脱力,他的世界似乎在坍塌…… 郭晓峰和凌厉连骂都省略,直接挥着拳头冲了上去,几人扭打在了一起,场面极度混乱,现场还有许多没有离散的观众,都纷纷在围观这场狗血剧情般的闹剧。 “别打了,别打了”,贺董薇哭着喊,手在发抖地帮蔡蔡擦着不断往外喷涌的鼻血, 她无力地喊道:“别打了,阿厉,峰哥,蔡蔡的血止不住呀!” 她和赵小米满手是血,她急得发抖,一种熟悉的恐惧感又向她袭来,她万万不敢再往坏处想。 凌厉打红了眼,听到贺董薇的哭喊,和郭晓峰同时惊慌地回头,只看见一个血人躺在贺董薇怀里, 凌厉一把抄起了蔡蔡,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一个男生该有的重量。 “咳”,蔡蔡被凌厉抱着,仰头咳出了一个血泡,往凌厉肩头喷洒了不少, 片片血花印在凌厉的球服上,上面还留着蔡蔡的体温,他浑身清瘦的骨头,也化作种种利器,往凌厉最疼痛的地方戳去。 —— 医院里,蔡蔡被送进了急诊室,医生急促地喊:“病人是RH阴性血型(熊猫血),急需大输血……” 许久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掉口罩说:“血虽然止住了,但他病情有恶化,通知家属尽快来一趟”。 贺董薇心底一凉,不敢确定地问:“什么病?” 医生:“急性白血病,他还是RH阴性血型,必须尽快找到骨髓,否则……” 她如坠冰窖,心底死寂般寒凉,极力捂着自己发颤的嘴巴,眼里蓄满了热泪, 怪不得蔡蔡最近如此异常,他是生病了,好严重的病, 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RH阳性血型,急性白血病,她上哪里才能找到合适的骨髓给蔡蔡。 她的蔡蔡该怎么办? 看着蔡蔡身上已经插满了大小的管子,贺董薇努力控制自己想要掉泪的冲动,轻轻握住了蔡蔡的手。 蔡蔡虚弱疲惫地看着众人,开口还是那句:“我没做……”。 “呜!”贺董薇再也忍不住抽了一下,低头泪珠就从眼眶掉了出来,再抬头看着蔡蔡,安慰说:“当然,蔡蔡肯定不会做”。 郭晓峰和赵小米两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场内气氛压抑得不行, 此刻大家才后觉地回味蔡蔡情绪爆发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同时心里已经无比忏悔。 凌厉蓦然转身走了出去,见到坐在房门外的萧泽阳,拎起拳头就是一拳。 萧泽阳被触不及防的攻击,嘴角瞬间见血,怒喊:“你发什么疯?” 凌厉恶狠狠地盯着萧泽阳,带着仇恨和发泄继续像萧泽阳挥拳, 根据蔡蔡的描述,在事发的过道里,当时凌厉恰好在附近,从远处看见萧泽阳和高氏兄弟背对着他的方向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又十分肯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蔡蔡才跑了出来。 说他们之间没动过手脚他绝对不信,可他就是没有证据,才觉得愤怒,才更想揍他一顿, 凌厉继续拎着他的衣领,把他堆到了墙角,想要继续凑,萧泽阳终于忍不住反击。 贺董薇几人冲了出来,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贺董薇最先拦住暴躁的凌厉,郭晓峰也在后面帮忙才能控制住他, 萧泽阳没了禁制,泄愤地冲上来,要报一拳之仇,被贺董薇奋力推开, 她用从未有过的愤怒,厉声喊道:“萧泽阳,你敢动他试试”。 贺董薇用护犊子的架势冲萧泽阳咆哮,萧泽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愤怒地反驳说:“是他先揍的我”。 她红着眼,刮掉眼睛中的雾气,一字一句地说:“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揍你,你该不该被揍?” 她也信萧泽阳,每一个人她都信,每一个人她都放心,就是因为太相信,太放心,现在蔡蔡才躺在里面。 “吵什么吵?要打到外面打,这里的病房给你们留着”,小护士出来怒吼了一句。 小护士一嗓子之后,萧泽阳也顺势无声,用眼神回瞪了一眼贺董薇和她身后的凌厉,愤怒地离开。 ——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二章 蔡蔡走好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六月注定是道别的月份,以为让人们在热情与喧闹中选择离别,就不会悲伤,有的人告别了多年的应试学习,有的人也将永久地阔别校园的象牙塔,迈进了复杂的社会圈,有的人也将永远地离开。 蔡蔡还是没能熬到最后,下葬那天,烈日夹杂着暴雨一同袭来,如同他们的过往一般,匆匆地相逢,又匆匆地离别,有些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永久地埋葬在冰冷的土壤里。 本以为他们拥有同样美好的年华,应该像星星和月亮一样,有一个漫长的黑夜可以相聚,可有些人却是流星,匆匆便划过。 生活再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无能为力,想留的人依然没留下,时光会不停的推着人向前,要把这些年轻的灵魂送进时光隧道,然后在接近十八岁的节点时,就要迅速地淬炼成人。 蔡蔡的离开受最大影响的是郭晓峰,他像变了一个人,一个经常不正常的人,突然变得正常,反而让人觉得不正常了。 他收敛了自己乱开玩笑,胡乱嘲讽同学的嘴脸,反而变得爱受虐, 别人骂他他也不反驳,默默地忍着或者自黑般一笑而过,他甚至把蔡蔡没做完的练习册全部囊收了过来,认真地刻苦钻研。 他似乎成了团队的‘蔡蔡’,而永远离开的人是郭晓峰,可惜连赵小米也不想欺负他了。 纠结想做的事情没有做,遗憾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好,悔恨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些在成长的道路中我们一定会面临到, 时光不是催促我们成长的加速器,让我们成长的是那些可以催化人心灵的情感,因为那些纠结、遗憾、悔恨的事情终究都需要一个释怀去解决,而时光隧道里,释怀是最慢的一趟车。 转眼就到了暑假,那些依然散漫的躯壳只有十天的适应时间,在这十天的时间里,足以让人的情绪再次拐弯。 郭晓峰收起了他的叛逆脾气,洗心革面,又抱紧了他母皇大人的腿,专心当回他的太子爷, 在上最后一天班时,他终于忍不住把蔡萍的事情说了出来。 过年的时候,他作为房东儿子,挨家挨户给他们家的租客拜年,租了他家最高档一套房的人就是蔡萍的丈夫,当时开门的人是蔡萍,郭晓峰只觉得她熟面孔,问了他母皇大人租客的名字后,终于确定了信息。 所以当时他在群里咆哮,知道考了数学第一的人是凌厉时,并没有继续在他们的小群里发牢骚, 因为心里憋着事情,怕自己口无遮拦,影响过年氛围,后来又因为比赛等原因,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是她的地址”,郭晓峰把地址的纸条递给凌厉,“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她现在过得挺好的”, 凌厉很自然地接过,表面没有太多的情绪,其实心里已经暗潮涌动。 一个他找了十年,盼了十年的人,心里怎会无波澜,可当他知道她在哪里时,那股盼望又成了怯懦。 原来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按照郭晓峰所说,蔡萍再婚了,她丈夫是个建材公司的老板,对她很好,他们还有个六岁的女儿,再过两年,估计郭晓峰家里的那套小蛮腰附近的房子,她们也可以全款买下了。 她明明过得那么好,可为什么这些年连回来看他一眼都没有?说心底没有寒凉,都是假的,可他掩饰得很好。 爷爷和蔡蔡的相继离开,他终于知道,除了生死,其他事情大抵还是可控的,那团压在他心底十年的‘不明白’,他忽然不想深究了。 不爱他的人,他也不想放在心上。 但他还是太年轻,自欺欺人的技巧用得不太娴熟,别人轻轻一撩拨,他又彻底失控。 “不管如何,兄弟我挺你”,郭晓峰轻轻拍了拍凌厉的肩膀,他又十分调皮地‘讲义气’开口:“你心里要是难受,我让母皇大人今天就下令把他们一家老小轰出去”, 凌厉表情淡然,十分配合地笑了笑,摇头转移了话题:“你这么重情重义,那你最后一班岗的剩余五分钟我帮你站了,去换衣服吧”, 今天是郭晓峰最后一天上班,为了庆祝自己重回太子之位,他请了一帮平日跟他混得不错的朋友,用员工价给他们开了一间豪华包房狂欢,开完房,后面那几个小时的班,他干脆请假,跟大家一起撒欢。 而恰好闲得没事的莫娜来了,带着她的横行霸道、居高临下亲临KTV。 她身后依然跟着一众保镖,这次有四人,她包了最豪华的房间,路过包房时随意往旁边瞄了一眼,便一眼就看中了贺董薇的身影。 贺董薇和赵小米沉浸在悲情歌中难以自拔,莫娜取笑地冷哼一声,进了隔壁的包房。 经理看她那个大阵仗,不是一般容易打发的主,只好谄媚地上前伺候,可莫娜点名要凌厉送酒。 她依然露着大长腿,二郎腿快翘上天,懒散且霸气地往沙发后座靠,欣赏地打量着穿制服来送酒的凌厉, “开了”,她下巴指着凌厉送来的啤酒说。 凌厉沉默地给她开了一瓶,她又不满足地说:“全部”。 凌厉依然照做。 明明是一副冷得要把人冰封的脸,可她就是讨厌不起来,甚至看着还有些说不明的愉悦,她简单地理解为,这是自己体内恶趣味引发的兴奋,继续命令说:“给我笑一个”。 笑?有什么好笑的?凌厉实在找不出可以让自己笑的理由?更何况是对着她这副居高临下恩赐的嘴脸。 莫娜:“不会笑吗?还是你觉得人太少了?想要热闹点?像隔壁那样”。 凌厉终于终于给了她一个正眼,但眼里塞满了冰冷的距离感。 他送完酒自觉地出去,刚转身莫娜的声音又懒洋洋地传来:“别忘了,你的手还能端盘子,应该感谢我,我要是不高兴,随时把它给砍了”。 凌厉的目光更加冷漠,觉得她就是一个不可理喻,没有思考逻辑的疯婆子,“你也别忘了,你的贞操是谁帮你保住的,我们是互不相欠”。 莫娜忽然觉得他更好玩了,眼里开始泛出兴趣盎然的目光,“我的贞操,哈哈,贞操……我的贞操多了去了,你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呀,可你有多少只手可以给我呢?”, 她加重了语气,咄咄逼人:“你就是欠我的”。 她把二郎腿伸直放在桌子上,对着无视她想转身的凌厉说:“你经理没跟你说吗?你今晚只负责这个厢房,你哪儿也不能去”。 她又把长腿往地上一放,站了起来,拿起一瓶啤酒往包厢外走,给身后的人丢了一句:“把那一箱啤酒都带上”。 他身后的保镖没有动手的意思,这话自然是对凌厉说的。 她十分无惧地推开隔壁包厢的门,自来熟地开口:“各位都在呢”, 包厢里的人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陌生人’的闯入, 莫娜的目光从郭晓峰身边掠过,最后落在贺董薇身上,盯着她们桌面的果汁,嘲笑地开口:“呵,想当好孩子回家看动画片呀,来这里不就是想撒欢的吗?来,上酒”。 她自觉地拿着一瓶啤酒递到贺董薇面前,不容拒绝地看着她。 陈俊希离贺董薇的位置比较近,理当觉得自己应该展现绅士风度,但他伸手那一刻被郭晓峰狠狠地拉了一下,眼神示意莫娜身后的那几个站得笔直的保镖。 陈俊希没见过莫娜保镖出手的狠绝,但连郭晓峰都不敢惹的人,对方来头肯定不小。 大家都觉得她闯进来有些莫名其妙,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 莫娜也不觉得尴尬,递给贺董薇的酒依然停在半空,只是她嘴角的笑有些变味,似乎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 贺董薇疑惑地接过,莫娜认真地对着她的手里的啤酒瓶轻碰了一下,仰天豪气地吹了一瓶。 她对着贺董薇倒立清空的酒瓶,证明里面空空如也,示意该轮到她了。 贺董薇十分突兀地看着她:“我酒量不好,一口晕,半瓶倒,一瓶能醉到大清早,而且,我不认识你”。 莫娜笑盈盈地说:“我叫莫娜,现在认识了,可以喝了”。 贺董薇的眉头微皱,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并且有种咄咄逼人,故意找茬的意思, 自从蔡蔡走了之后,大家的情绪都很消极,所以峰哥才找了一个由头想让大家舒展一向,可莫娜一来,现场的气氛全变味了,刚才贺董薇和赵小米对唱,落魄的情绪又深陷了几分,她实在不想要莫娜这个面子。 贺董薇:“认识的人不一定要喝酒,我不想喝”。 莫娜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郭晓峰上前打哈哈:“莫姑奶奶,我喝,我可以喝”。 “滚”,莫娜直勾勾地扔给了郭晓峰一个字。 “你有病吧,带着保镖就以为自己是公主?随便进别人的……”,赵小米还没骂完,郭晓峰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三章乖猫咪也有利爪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因为莫娜的眼神正盯着赵小米,瞳孔已经缩便,仿佛要吐信子喷毒液。 她继续把缩变的眼神看向贺董薇,“你不喝,我就让他喝”, 她那空瓶子的手朝着凌厉的方向指去。 现在大家已经一致认为——她是个疯婆子。 “你不喝也行,你让他给我笑一个”,莫娜继续说着,看着贺董薇的眼神戏谑十足。 “疯子”,凌厉忍不住朝她骂了一句,身后两个保镖立马上前把他架住, 贺董薇见状,立马接过了莫娜的酒瓶,正要仰头灌喉时,凌厉奋力甩开了禁锢他的保镖,夺过贺董薇的酒瓶,咕噜咕噜地把酒液全部灌进了自己嘴里。 “你满意了”,凌厉带着脾气把酒瓶往桌面用力一放,差点没把它磕碎。 莫娜眼里那一抹不明的怒火一闪而过,被她得逞的戏耍取而代之, 她拍着手掌笑说:“哎呀,果然是区别对待,你是喜欢她吗?还是只是讨好?” 贺董薇目光谨慎地向凌厉的方向偏移,只见他脸色阴沉,一种遮羞布被人揭开的感觉。 “你要是讨好他,还不如讨好我,我查过你的底,你那个二叔最近得了尿毒症,等着钱换肾,你笑一笑,讨好我,我把这些问题都给你解决了,你以后也不用再干这些低贱的工作”。 说得好听点,就是她看得起凌厉,想好心拉他一把,说得难听,这是变相的想包养,或者,这只是她一时兴起,想换个玩物罢了。 可她想问题肤浅,也低估了凌厉的无情,那些没善待过他的人,凭什么要他回馈温情? 凌厉嗤笑一声,嘲讽地摇头:“小丑”。 他冷硬地丢给莫娜两字,拉起贺董薇转身,后面的几人也不想再逗留,跟着凌厉的脚步就要出去。 莫娜此时才真切地体会被一群人无视的感觉,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小丑,但现在所有人都把她当小丑对待,孤立且鄙视地想要远离。 她可是莫娜,是被自己的‘万能’老爸捧走手心的高贵公主,只能是她俯视别人, 她恼怒地转身大喊:“给骨头也不要,一条养不熟的疯狗,难怪你妈不想要你”。 倘若别人不给她面子,那她的反击也要直击要害, 凌厉和贺董薇同时回头,俩人眼里的愤恨一模一样,几乎凝成实质。 凌厉的眼眶被刺得爆红,他不愿去多想,就是不敢承认摆在眼前的事实,可现在莫娜将这一切都曝晒出来,他没有阴影再可以躲藏。 如果有,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蔡萍拉出来,让她自己把话说明白。 在他爆发前,贺董薇怒气比他升腾得更快,带着她从小开始积攒的所有怒火向莫娜炮轰, “这个神经病,大晚上到别人包厢发病,还真会给自己父母长脸,你要是再敢说他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怕她刺激到了莫娜,而是他们撸了那么久的小白兔,居然是个小猫咪,不仅炸毛,还扬言要打人。 天下奇闻! 莫娜人高腿长,又穿着一双高跟鞋,下巴总是高高抬起,永远是一副睥睨众生的嘴脸, 她走近贺董薇,特意用鼻孔居高临下地俯视两秒后,微微弯腰,装作没听清的苦恼样,手放到了耳边,“你说什么?” 但下一秒,她眼神陡然变色,刚刚还举放在耳边的掌心忽然完全摊开,手臂高高扬起用力挥下, 可下一秒她预想掌掴贺董薇的画面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她整个人被弹了出去。 准确来说是被推飞出去,摔在了后边靠墙的沙发上,头发因刚才猝不及防的的速度被弄得有些凌乱, 凌厉出手,速度被莫娜更快更猛,他把贺董薇护得紧紧,眼神恨不得劈了莫娜。 有他在,贺董薇的一根头发她也别想碰。 莫娜还在短暂的蒙圈,她的几个保镖已经上前。 凌厉身后的郭晓峰几人也不沉默了,瞬间站了出来,“法治社会,想干嘛呀?我告诉你,我们几个都没成年,自卫反击,下手可没轻重”, 赵小米和陈俊希同时磕碎酒瓶子,把半碎尖利的玻璃瓶稳拎在手中,酒液顺着桌面流淌,连串地滴入软绵的地毯,声音浑重,几乎被压制得无声。 贺董薇丝毫不惧,目光凛然地盯着莫娜,此刻的她是名副其实的居高临下,“你调查他,那你有没有调查过我?” 她说这话时,气场无端扩大了好几倍,是前所未有的压迫和有恃无恐。 她大声扬言:“我爸是警察”。 郭晓峰和赵小米的眉毛同时一跳,大家差点就信了她的邪,以为她有什么了不得的王牌。没想到又是这一招。 严肃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被她抽掉了不少,大家都要努力分心控制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 贺董薇继续说:“你叫莫娜是吧,行,我记住了,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想跟你喝酒,你也不配和我喝酒,我爸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碰不得,他们几个要是磕着碰着,我也一并算到你头上,今晚是你挑事在先,我不跟你计较,还有,阿厉不是狗,你要是再敢乱叫,我家大哥咬死你”。 她说得一丝不假,‘咬’字说得特别重,仿佛她已经把对方的皮肉含在了嘴里, 凌厉要不是知道内情,还真的被她的气势所吓倒,他刚才已经烧到发根的怒火被一股软绵绵的气流拂灭,搔得他鼻头酸楚, 心里仿佛有一道圣光直射心底,他定定地看着贺董薇,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做了一个清晰的决定,他心里那颗坏掉的蛀牙,一定要拔除, 他想向阳生长,他想坚不可摧,他想日渐强大,他想努力靠近那道圣光…… 如果是一般的警告,莫娜当然不会放在眼里,甚至会让对方彻底认清她是谁, 但黑白向来两条道,她不把贺董薇放眼里,但她说的警察爸爸,她确实忌惮。 她年纪不大,但触过的高压线不少,她更不是完全的法盲,之所以一直敢乱生事端而又相安无事,皆因他有手段过硬,八面威风的‘社会爸爸’。 莫娜没发话,贺董薇走到门口时,保镖依然拦截, 贺董薇一个回眸狠厉提醒:“还想让我留下来给你普法是不是?非法拘禁,我是可以报警的” 她不再啰嗦,直接拨号:“陈爸,……嗯……对……他们不让我回去……” 莫娜气得发抖,软皮沙发被抓得变形,房内胡乱扑闪的青红灯光映得她的脸色七彩纷呈,比肝火郁结,便秘上火还要难看,从牙缝发出两字:“让开”。 众人走出了KTV大门,才敢把那口一起悬在嗓子眼儿的气松掉,只有贺董薇面色如常。 赵小米一边安抚自己的小心脏,一边佩服说:“我的小薇薇,我今天算是又见识到了,你属猫的,爪子可会挠了,还有这唬人的台词,张嘴就来”。 郭晓峰:“你都不知道,当时我看到那几个保镖已经摸衣兜了,结果她一句‘我爸是警察’,还真的管用,生生把人唬住”, 他双手合掌,对着天空朝拜,用粤语感谢说:“感谢伟大嘅警察同志,峰仔以后一定生生性性,勤勤恳恳,清清白白做人”。 陈俊希觉得他大题小做,直到郭晓峰把去德育比赛遭遇围困的事情说出来,他才觉得后怕。 他们虽然调皮,遇到小混混也敢勇敢搏斗,但社会最阴暗的一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黑暗复杂,大家所知道的电影画面虽然有戏剧成分,但不可否认,艺术的呈现大多源自生活。 凌厉没有跟贺董薇他们提起自己被围困的事情,大家以为她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恰好戳中了莫娜心中的忌惮,对着她竖拇指。 贺董薇笑了笑,不作任何解释,她担心的还是凌厉的情绪。 凌厉依然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值班经理不想闹出大事,已经批准他提前下班, 他跟着大家一路出来,一路沉默,手被贺董薇牵着,思绪却在游离。 七月流火,沉闷寂寂,夜晚的街道依然残留太阳的余毒,少年人的热情,只需轻轻一蒸,便能汗透衣衫。 贺董薇看着一言不发的凌厉细汗满额,亮晶晶地在他脸上闪烁,可他眼里却是愁云黯淡,她拿着纸巾轻轻替他拭擦。 凌厉怔怔地看着她,眼里的密云更甚,光茫全被遮挡,一种渴望在里面涌动。 贺董薇担心问:“阿厉,你还好吧?” 他动作轻柔,却十分干脆地拿开贺董薇帮他擦汗的手:“我没事”,声音夹着想要保持距离的敷衍。 “我真的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凌厉率先迈开了步子,贺董薇紧张地喊:“阿……”, 赵小米拉着了她,冲她摆了摆头,“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莫娜的无理取闹让他清醒,他之所以被打击到,是因为他始终不相信自己被抛弃,他心中的期待从未泯灭,这股期待的欲一旦望蔓延起来,就会立马灼心烧肝。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四章以后我疼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被伤一次就够了,太多的期待只会带来更多的伤害,他不想再被伤,更不想伤他的人是她。 他渴望还能压制前,他必须让自己人间清醒起来。 过了整整一晚,贺董薇都憋着不敢打扰凌厉,直到第二天早上给他发消息,也没有收到回复, 她鼓起勇气打电话时,手机是关机状态。 她立马转拨郭晓峰的号码:“喂!峰哥,你知道阿厉在哪儿吗?” 郭晓峰那头还在睡梦中,沙哑地回应:“凌厉,他不是在上班吗?”。 贺董薇在电话里头急着说:“可是今天他没上班,网吧老板说他昨晚没回来,他手机关机了,我找不到他”。 郭晓峰立马清醒地睁眼,蹬了起来,“他该不会去广州了吧?” …… 贺董薇挂了电话后,只思考了两秒,便快速地收拾了行礼。 “薇薇呀,你把遥控器放哪儿了?”,姥姥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我没拿,你问一下大哥”,贺董薇应付地说, 大哥:“汪!!!”——我又不看电视。 姥姥摸索了一阵,直接走到了贺董薇房间,“找遍了,你赶紧给……你这是要去哪儿?” 贺董薇已经背起了背包,刚好撞见开门进来的姥姥,满脸的问号。 贺董薇匆忙收拾行礼,热得脸蛋有些涨红:“姥姥,我得去趟广州”。 姥姥一连串的发问:“去广州?怎么那么突然,要去做什么?几点的车呀?同学都到了吗?你这么急?”。 贺董薇深吸了一口气:“姥姥,就我一个人,我要去找阿厉”, 姥姥黯淡的眸光在眼中停了了数秒,正色道:“姥姥不想你去”。 贺董薇扶着姥姥的肩膀,把她的身体从门口处移开,恳求说:“姥姥,我把阿厉接回家好不好?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姥姥浑浊的眼睛不情愿地移开,语重心长地告诫说:“薇薇呀,别说独自出门,你连独自生活都难,干预别人的人生,是要负责的,你可以做好那个准备,可你有那个能力了吗?” 贺董薇瞬间语噎,她一直跟自己强调她已经是大人,其实这都是她的自作主张, 大人的想法不是随心所欲,大人的能力是可以顶天立地,一定可以生活自理……,在长辈眼里,大人是已经不需要别人操心的。 在姥姥眼里,她就是未成年,她的能力就是有限, 可大人不都是从孩童开始成长的吗?一切都是从无到有。 贺董薇:“姥姥,能力这东西,也是从无到有,如果是物质能力,咱家富裕有足;精神能力,我们都在努力成长,阿厉对我来说,不是别人,我不能丢下他”。 姥姥轻轻呵了一口气:“姥姥不拦你,你在担心别人时,别忘了家里也有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在担心你,千万别让姥姥找不到你”。 贺董薇笑着应说:“嗯!谢谢姥姥,我保证随时主动跟您汇报情况”。 她激动地在姥姥脸上猛‘啵’了一大口,急匆匆地想要出去,又被姥姥喊住:“等会儿,走之前把遥控器给我找出来”。 她指着贺董薇,招呼她回来的动作连她自己都老脸一红,遥控器不知何时神奇地出现在她手上, 她在贺董薇面部肌肉扯动时,连忙又冲她摆了摆手,让人赶紧消失,省得她丢人。 刚才她还一副人生导师的给人指点迷津,可不能落个老糊涂的形象。 贺董薇快速赶往机场,她猜测凌厉应该是坐火车或者是大巴,按时间差来算,她必须买最近班次的机票。 到广州白云机场时已经是落日时分,红心的落日把天边烙得通红滚烫,地上的温度已成了铁板烧,川流不息的车辆仿佛是热锅的蚂蚁,顺着各处的干道四处窜逃。 凌厉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她悬着的心又高了几分,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照郭晓峰提供的地址,直蹦目的地。 广州不愧被誉为‘花城’,即使是炎炎夏日,路边绿化的花草依然开得旺盛,尤其是天桥上装饰的绿植,过分的热情让它们的藤枝放肆地伸展,往地面攀爬,招摇地欢迎底下过路的车辆。 可这一切贺董薇都无暇欣赏,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风火轮,没有能飞翔的翅膀,这样她就不用愁这该死的堵车了。 司机大哥用他极具特色的粤普说:“靓女,下班高峰期,系这样子的啦”。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抿紧嘴巴,突然觉得郭晓峰那口普通话非常的标准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上,或者凌厉是不是已经到了,下车后她不敢随便找酒店,在目的地的小区入口附近的便利店守株待兔起来。 附近都是高档小区,物业管理也特别严,非业主租户不能随意进出, 这里生活娱乐设施样样俱全,郭晓峰当时跟她简述事情始末时,结合他平日吊儿郎当样儿,她还太相信他家口中的‘庞大基业’, 可当她看见繁华地段,满大街的拖鞋短裤开跑车的‘朴素人群’,她终于相信,郭晓峰家里真的有王位继承, 她在便利店简单泡了一桶泡面,刚打完电话跟姥姥汇报情况,饥饿地嗦了一口,眼睛抽空瞥了一眼外面,立马撂下叉子冲了出去。 她看见凌厉石化地站在远处,等着眼前的一对母女走近,四目相对时,女人眼底的慌张快速闪过,低着头干脆抱起了六岁的女儿,调转了方向,快速地逃离, 凌厉快速追了上去,单薄的身子笔直地挡在女人跟前,可蔡萍就是不敢抬头看他,颤着声音低声说:“对不起孩子,麻烦让让”。 凌厉无视她的话,倔强地挡在她面前,他就是要逼她看清楚他是谁, 但蔡萍抱着孩子直接绕过他,急不可耐地想要逃离。 她眼里已经蓄着泪,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因为别的,六岁的邹晓晓稚嫩地开口:“妈妈,你眼睛怎么红了?” 蔡萍慌忙摇头,连开口回答女儿的勇气都没有,她身后的凌厉也同样眼眶涨红,他奋力地大喊:“我是凌厉,我是你儿子”。 蔡萍像被下了定身术,脚步抬动不得, 她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眼里所有复杂的情绪都被她盖住,平静得让人寒冷,蓦然转身,目光直逼凌厉的眼睛:“我没有儿子,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请你不要乱说,我不认识你”。 没有什么比亲耳确定自己被父母抛弃是事实更残忍的事情,凌厉看着蔡萍怀里和他当年差不多大的孩子,心底一片凄凉,喉咙卡着他所有汹涌的情绪,赤目吓人, 他努力地咬着牙说:“你怎么,还敢生孩子?你配吗?” 他就是要把话戳到蔡萍心里,可蔡萍依然是那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冷漠地转身,不想在面对他过多的情绪攻击。 凌厉忍不住咆哮:“我七岁的时候,你说去给我买蛋糕,可却丢下了我,我等了你十年,你就是抛弃了我,你不配做母亲……” 他内心已经冰火两重天,心底的熊熊业火恨不得把蔡萍投放给他的寒冰全部烧化,可蔡萍就像练了护体金钟罩一样,继续抱着女儿往前走。 她怀里的邹晓晓怪异地看着凌厉,目光又疑惑地投向自己的母亲,小嘴和眉头同时捏紧,眼巴巴地看着蔡萍, 六岁的孩子,早已开始探索和认知社会好几年了,邹晓晓似乎也希望蔡萍能做点什么,或许是期待蔡萍说些什么给她解疑。 蔡萍的无动于衷,让凌厉的情绪无处宣泄,他发狂地冲了上去,却被一双手死死地抱住腰身, 贺董薇刚才在他们身后已经目睹了全过程,她必须在凌厉要彻底失控前,制止他。 “阿厉,阿厉,阿厉……”,她努力让凌厉冷静下来,却想不出任何适合规劝的话语,只能不断地念喊他的名字,把他的理智拉回, 看到痛苦中的凌厉,比挖她的心还疼,她冲着蔡萍的方向怒喊:“我们也不认识你,你不知道我家阿厉有多好,你要我还不给呢,你等着后悔吧”。 “你每天睡觉前,最好就想想在你肚子待过十个月的孩子,别再健忘地把手上那个也忘了”。 “我们不稀罕……” 她认为这是自己骂得最狠的一次,因为她恶毒地给蔡萍下了一个诅咒, 抛弃孩子的人,凭什么可以舒坦地活着?每当天黑闭眼,她都会受到内心的审判,她逃不掉的。 凌厉心底的那团火没有把寒冰烧化,却把它们都烧开了,他就像个被烈火沸水逼到角落的孩子,再迟一秒他就会被吞没,而贺董薇的方舟从天而降。 他忍不住心底的颤抖,哭喊着抱紧了他的救命方舟:“薇薇,薇薇,薇薇……” 他喊得痛苦,叫得压印,把他那十年来没有开口叫过的那两个叠音词都揉杂在‘薇薇’两字里。 从此,他没有妈妈,他只有薇薇! 贺董薇任由他抱着,用力地抚慰着他单薄发凉的后背,她的声音也跟着嘶哑起来,“没事,阿厉,还有我,没事……以后我疼你”。 他泣不成声,只能更加用力地把她抱紧,像抱紧救生圈那样。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家三口的含义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本来打算订个酒店休息一晚再走,可凌厉已经定了火车票,理由很简单,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待, 长途火车,中间有的是时间够他调整情绪。 因为贺董薇的到来,他改签成了软卧,车厢环境还算好,干净舒适,只有他们两人。 这是贺董薇第一次坐火车,好奇的同时还得小心翼翼,学着凌厉一样,把脸朝向窗口而卧,看似在看窗外随时变幻的景象,实在是在有意无意地观察凌厉的反应。 时间到了黑夜,凌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空洞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偶尔几簇射进的灯光划过,也全部被他收拢到了眼睛里,里面漆黑明亮。 贺董薇把头转向凌厉,向他伸出了手:“阿厉,把手给我好不好”。 凌厉眼眸转动了一下,并没有伸手,看着贺董薇伸来的手好半天,平静地开口:“薇薇,我是一个被亲情抛弃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别人的东西我不想奢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要么别给,但给了我的东西,就不能拿回去,所以……别再对我好了,我怕了”。 他把身体转向了墙面,背对着贺董薇,不想让她看见他平静面孔下即将泛起的脆弱, 他确实怕了,怕自己真的像条疯狗一样,对着那个曾经对他好的人,恶狠狠地撕咬,因为他当时真的有想撕了蔡萍的冲动。 贺董薇起身下床,蹲坐在凌厉床边,“阿厉,你别怕,我给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我一辈子都不拿回去,我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家的,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以后我疼你”。 他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很轻很轻,车厢里恰好漆黑,黑暗把他异样的情绪都掩埋了起来,包括他眼角那颗豆大的热泪。 他依然没有转身,却慢慢地把手伸向了背后, 贺董薇笑着握了上去,拉着他的长臂继续躺回了自己的床铺上。 两人都没有睡意,共同欣赏着窗外的景色稍纵即逝,有时平淡无奇,有时却灿若形成,火车不会停留,它们都将是过客,只有握在手心的温暖是真的…… 天色已有了泛白的迹象,车窗外回荡着热闹的声音,那些在夜里没欢腾够的田野鸟虫,在抓着最后的时刻拼命地狂欢,从田野里跳到了无人的田埂上,享受夜里最后的一丝清凉,直到太阳从一望无垠的麦田里爬起,他们才作罢歇息。 日出和日落同样美,圆圆的红日挂在天地相接的地方,几朵漂浮在它身旁的白云也被染得通红,它跨过了麦田,移过了树梢,一路给人照亮,把这些彼此牵挂、相互慰藉的人都送回家。 此刻的温柔一定是真的,感动也从未缺席,路长不怕,一起回家就好,太阳依然在升起,明天一定会到来,一起相伴就好…… 两人的手一直紧握着,直到柔和的阳光投了进来,唤起了彼此脸上的微笑为止。 忐忑了一晚的心渐渐恢复平静,直到看着太阳升起那一刻,心中所有的阴霾全都消散。 今天是他们践行承诺的第一天,这美好的一刻终将永远被定格在彼此的心中…… 但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还未来得及被太阳预热的大地,瞬间遭到了大雨的浇灌,让底下暴露的万物避无可避,雨水伴着大风,下得又快又急,砸在人的脸上,微微生疼。 从火车站出来,两人打车回到家,仅仅是穿过院子的距离,衣衫已全部被打湿, 姥姥见天气不对,在贺董薇回来的路上就煮好了姜汤,立马催促两人去洗了个热水澡。 凌厉刚洗完澡出来,听到贺董薇的房间传出了‘咣当’一声,声音沉重却清脆,一定是瓷器的重物被打碎了, 他来不及把头擦干,紧张地冲了进去。 地上果然碎着大块的瓷片,瓷片里还埋着一堆红花花的‘毛爷爷’。 她把自己养了好年的其中一个大金猪‘宰’了,傍边还放着锤子等作案工具。 见凌厉神色慌张地冲进来,她逗趣地跟他开了个玩笑:“哟,鼻子还挺灵,金钱的味道是不是很诱人?” “过来帮帮忙,杀猪钱分你一半”,贺董薇继续豪气地说着。 凌厉干脆学着她一样,盘膝坐在地上,把那些可爱的‘毛爷爷’一 一整叠起来。 工程过于庞大,仅仅一个金猪存放的钱他们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整理完毕。 贺董薇:“嗯,这个才六万八,这头大一点,估计有八万,阿厉你让开点,我要下手了”,她举着小锤子就要砸第二头金猪, 凌厉阻止问:“你这是要干嘛?” 她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说:“阿厉,我昨晚说的话是认真的,我既然把你接回家,就得对你负责,我想过了,这些都是我从小到大存的零花钱,至少在高三还有大学期间,你不用再为钱的事情烦恼, 还有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等我满十八岁,我的权利就全部解锁”, 她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还有这张卡,我之前创作的漫画在杂志社发表了,里面是我挣的第一桶金,相信以后会更多”, 她把卡塞到凌厉手里,让他的手握着银行卡,“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阿厉你不是负担,我的条件和能力确实可以对你负责,我之前怕你心里过意不去,没想好怎么跟你说,但现在不一样,我……不想再看你受委屈”, 她盯着凌厉沉默的眼神,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就当这钱是我借你的,你以后慢慢还就是了,你别再拒绝我”。 她用了再字,是因为她之前也确实感受到凌厉的刻意疏远和保持距离。 凌厉喉结滚动一下,被贺董薇握着的手在发烫,“薇薇,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是我?” 贺董薇:“因为阿厉很好,我想把自己有的东西都跟他分享”, 凌厉:“他不好,不爱说话,不礼貌,爱发脾气,从来不会和颜悦色,心里敏感又自卑”。 贺董薇:“可阿厉对我很好,他愿意和我说话,他从来没有真正对我发过脾气,他确实冰冷,可他却愿意把仅有的那点温暖都给了我,他敏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但他一定不自卑,因为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好”。 “我一直都不敢跟别人讲,其实我是私生女,我妈也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才知道真相,所以我父母才会吵架,最后我们家也散的,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光鲜美好,我也有羞于见人的秘密,所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自卑” 凌厉的眼眶红得像兔子,她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注入了一股能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无声地辩驳:不,薇薇,在你面前,我永远自卑。 她太好了,好到他自惭形秽。 凌厉:“薇薇,我可以抱抱你吗?” “当然”,她主动抱住了凌厉,他把下巴紧紧靠在她的肩头,闻着彼此身上相同气味的洗发水,心也一点一点地拉近。 凌厉:“薇薇,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脆弱”。 贺董薇无声地笑了,两人拥抱大约一分钟,客厅就传来了姥姥清嗓子的声音 “咳嗯!” 两人充耳不闻,姥姥人明明在客厅,但仿佛有透.视眼,加大力度输出:“咳——嗯——”。 如此刻意制造的声响,两人想忽视都难,彼此尴尬地松开对方, 贺董薇的脸蛋红得像猴屁股,而凌厉估计是脸皮被冰久了一时暖不回来,但透红的耳朵也出卖了他现在的心情。 贺董薇转移视线,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浅紫色的首饰盒,从里面抽出一条钻石项链。 吊坠是一个三角形,三个角上都镶嵌着晶莹透亮的钻石,在灯光下流光闪动。 这是她拥有的最值钱的东西,连她妈妈和姥姥都不知道,因为这是贺爸爸当年悄悄送给她的,目的很简单,他不能光明正大地给自己女儿公主的生活,但该有的公主待遇,她一样也不会少。 她把自己最值钱的东西毫不保留地递给凌厉:“我爸爸说,这个能在市区换一栋别墅,三角形代表着我们一家三口,彼此永远连在一起,阿厉,我把这个送给你,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三口”。 最后那几个字,她声音愣是小了许多,说完后,不太敢看凌厉的眼睛,贝齿轻咬着红润的朱唇。 凌厉心中又一阵滚烫,他再傻也明白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惊喜来得有点触不及防,他思绪乱撞,不知所措。 “你……喜欢吗?”,她有轻轻地问了一句,黑曜石般的大眼里蕴含着满满的羞涩,和些许冲动后的悔意。 凌厉见她手有些收缩,立马应道:“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贺董薇又十足认真地说道:“阿厉,这个不单可以买别墅,它还可以换肾,你不需要求别人,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它现在是你的,你可以随意支配”。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的高三,我的高三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呵”,他发出了一声似笑似哭的声音, 这姑娘,傻得可爱,傻得让人感动,她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掏给他了, 他此刻的心情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两天里,这一波又一波的温柔和感动,身上的戾气被压制得服服帖帖,连一丝想要造反的心思都没有。 他曾以为,既然这个世界如此糟糕,那多他一个糟糕的人也无所谓,那种破罐子破摔,愤世嫉俗的心里时刻充斥着他的内心, 可当他靠近过温暖,见过阳光的美好,品尝过在苦涩中提取的甘甜后,他就再也回不到黑暗, 她太好,所以他也不能太糟糕, 至少他站在她身边时,她依然可以温暖如初,耀眼夺目。 凌厉低声说道:“我的肾好得很,不用换”, 他当然明白贺董薇说得是他那个二叔的肾.源,但要他拿贺董薇送他的‘定情项链’换,他不配,他甚至不值得可怜。 —— 十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他们已经是准高三的学生,对每个高三的学子来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好,幸运被保送也罢,这一年,你我注定不平凡。 即使自己本身并无觉得有多大的变化,但周围的人也会帮你进行身份强调,从社会地位,身体健康、学习状况,精神状态等等,都在强调,他们是 ‘保护动物’。 学校最明显的行为就是把高三的学子都隔离起来,总有某个区域是专门为他们设立的,那里是嬉笑欢闹的禁区,是娱乐的死亡地带,那里只剩加油和必胜。 贺董薇已经勉强学会了自行车,只是路上人多的时候,难免还会技术不稳,颤颤巍巍地需要路人避让, 她和凌厉依然十分默契,谁也没有开口,一个主动擦干净后座,一个理所当然愉快地坐上。 从前贺董薇都是谨慎地拉着他的衣角,现在却是光明正大地揽着凌厉的瘦腰, 凌厉心情好到巧遇郭晓峰时,还主动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打招呼,继续载着贺董薇前进。 这让郭晓峰好一顿羡慕,目光惋惜地看着自己即将生锈的后尾座,看到风风火火赶来的赵小米,他目光停留在她的后座上,觉得那里与自己的臀部十分贴合,脑海中忽然就回荡起了: “甜蜜蜜,你笑得……” 他一个激灵回神,快速地停好车,说好的重新做人,高三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果不其然,无时无刻都能看见抓学生冲业绩的苏主任,十分膨胀地屹立在教学楼前, 路过的好学生都礼貌地向他鞠躬问好,他淡淡地回应,双手背负,在林立的教学楼中间,切身处地开始感受他的‘巍巍皇权’。 他腰背站得挺直,面向朝阳,深刻地感受着时代赋予他的责任和使命,形象能比肩前方伟人的雕塑,而在郭晓峰的眼中,苏主任就是一副尿醉的表情。 他轻悄悄地靠近苏主任的耳边,用昭告天下却又不得不掩耳盗铃的声音提醒:“主任,你裤裆大门没关”。 “扑哧”, “哈哈哈……”, 郭晓峰在一片赞赏英雄的目光中火速遁逃, 苏主任老脸涨红,发现被对方摆了一道‘空城计’后,破口大骂:“又是你这个小王八蛋……” 高三搬到了‘保护动物教学楼’,这里的教室更大,原来的三组变成了四组,三人桌也变成了二人桌,班级实行‘帮带政策’, 只要是没‘坏透’的学生,老师都想尽力抢救。 三班上学期成绩出现了断层,一下子出了两个拔尖的,就是凌厉和贺董薇,直接拿了年纪第一和第二,其他人水平依旧,尤其是郭晓峰,看见他那成绩单,史把握真想把他塞到体育生里面去。 见他有了洗心革面的迹象,她决定再抢救一下,看人家凌厉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所以两两一桌,贺董薇和赵小米一桌,凌厉和郭晓峰一桌,依然待在卧龙藏虎区,希望郭晓峰真的是条卧龙。 可他积极了没多久,立马原形毕露, 他就是一条懒蛇,难以进化,在炎炎夏日,他依然能安心睡眠, 史把握每每从后门探测班情,都有想教育郭晓峰的冲动,最后还是拿出了她为人师表的仁慈,摇摇头就走了, 要不是他妈妈打电话来跟史把握诉苦,说她抄水表不易,希望她能多多督促自家孩子学习等等,史把握真想把他轰出教室,放到门外晾晒,免得影响刚从良的凌厉。 凌厉正在专注地做着数学题,听到前桌在窃窃私语。 贺董薇和赵小米两人靠得紧密,连一条缝都不漏给他,两人低头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可疑。 赵小米:“薇薇,给你来点提神的东西”,她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潜在危险后,把手机掏了出来。 贺董薇瞬间血脉觉醒,热血冲顶,小拳拳又羞又躁地赵小米身上乱舞,还不停地跺脚,“啊啊啊,赵小米,我还小呀”。 赵小米嘿嘿一笑:“不好看吗?你再看这张,这小方块,啊,天呢,满满的荷尔蒙”。 赵小米对着他偶像的半裸照在亢奋中,连带贺董薇一起,这段时间两人共同学习了许多关于雌性性感的知识,一次比一次上头,赵色魔对分享她偶像魅力图片的事情总是乐此不疲。 这两人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的亢奋动作,凌厉觉得似曾相识,他隐约察觉了什么, 看她们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他窥探不得,捏着手中的笔,又瞥了一眼几乎被灌药瘫睡的‘郭大郎’,怨气骤积,一套卷子甩在了他脸上。 凌厉:“你还想不想考大学?” 郭晓峰擦了一把哈喇子,懒洋洋地坐了起来,明明是酷暑夏日,他无端打了个寒颤,猛男娇弱地抱紧了一下自己。 贺董薇和赵小米两人早已迅速端坐回来,凌厉的寒意她们也已经接收到了,贺董薇的脸更红了,她绑起了马尾,耳朵已经被红烧得差不多了,此地无银地向凌厉展示她们刚才羞于见人的‘勾当’。 她的大脑被赵小米荼毒过,时常觉得放学时金灿灿的天空分外的黄,她放在凌厉腰腹的手十分小心地探索了一下。 再探索一下。 凌厉原本专注骑车,发下腹部异常的小手,低头说道:“你在干嘛?” 贺董薇仿佛摸到了烙铁,倏地把手收了回来,“没,我什么都没干?” 凌厉直接揭穿她:“没干你撒什么手?” 贺董薇在后座狠狠地咬了一口牙,恨死自己这欲盖拟彰的条件反射,幸亏凌厉是背对着她,否则她真的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她重新把手放了上去,不过这次只敢拉着他的衣角。 凌厉有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以至于接下来好几天,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我修炼。 贺董薇端着水果,习惯性地开门进入,看到了一幕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幕。 凌厉正穿着一件贴身的灰色背心在做引体向上,那窄腰没有一丝赘肉,少年的身体虽然单薄,可宽阔的肩旁却挡住窗外爬进的光线,手臂肌肉结实有力, 他停下动作转身时,半湿的胸口随着呼吸高低起伏,敞开的胸膛之下…… 贺董薇立马晃了晃脑袋,把洗好的水果放到桌面,迅速转身急速说:“那个,这是……姥姥刚买的,可新鲜了……哦,姥姥,我马上来”。 她快速走出房间,急切地关上门,贴在门上一阵脸红心惊地喘息, 又情不自禁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胡乱摇晃,想把里面不该有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赵小米,都是你害的”。 其实心乱的不止贺董薇,两人如今的关系,只差那没有揭下的遮羞布,毕竟早恋这个词在他们这个阶段,还是个带有禁忌色彩的词汇,更何况姥姥明里暗里都在盯着他们。 贺董薇像打了鸡血一样,回到自己房间,一口气做了两张英语卷子才能罢休,成绩还出奇的好,尤其是阅读理解。 又到了难得的周末,嗡嗡蝉鸣叫得人心力交瘁,这仿佛是灾难的号角,电力系统被各家各户的大电器逼到瘫痪,最后人人自危,只能用起了原始的摇扇。 贺董薇最怕热,她穿着宽肩带的小背心坐在小凳子上,拿着姥姥的传家之宝——大蒲扇,拼命地摇, 房间她已经待不下去了,只能到客厅避暑,大哥也出奇地没有出门鬼混,舔着脸躺在贺董薇扇风的背后吐着舌头残活。 她用力地摇着,让大风惠及旁边还能做进习题的凌厉,她自己已经被热得脑袋发涨,只能闭眼静心,机械摇扇子。 哪怕她只是穿着一件宽肩带的背心 ,可依然挡不住暑气的桑拿般的蒸发,额汗顺着她的鬓角顺滑到脖子,她无意地抬手一擦,凌厉看着她合着眼,不禁又大胆地多看了两眼。 她胸前的小性感一览无遗,比例似乎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他拿笔的手一僵,喉结开始滚动,脑中掠过之前不小心碰过的画面。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七章 青春躁动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恰好扇累了,换另一只手摇扇,又怕照顾不到凌厉,干脆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凌厉,继续扇了起来, 光洁的后背皮肤白嫩滑皙,尤其是她用力时带动的蝴蝶骨,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那里上辈子应该是一对翅膀。 凌厉在想:天使,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原来女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亭亭玉立,美丽绽放,她大概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诱惑。 而此时姥姥刚好回来,凌厉立马低下了头,认真做题,姥姥见贺董薇这副性感模样,立马不满地起来。 “你这孩子,好好穿衣服”, 贺董薇皱着眉头撒娇说:“姥姥,我热,快热死了,什么时候才能正常通电呀,我快没命了”。 姥姥把短袖薄披肩递给她,催促她伸手,抚慰说:“快了快了,再忍忍,姥姥给你拿跟冰棍消消暑好不好?” 贺董薇一脸无辜地看着姥姥:“冰棍早没了”,她忽然好奇地问:“你不是去买菜吗?菜呢?” 姥姥一脸茫然地责怪:“我不是告诉你我去找胡爷爷吗?什么时候说我去买菜了?而且现在大中午的,买什么菜,你就是热糊涂了”。 贺董薇挠了挠头,看着凌厉问:“是吗?我记错了?” —— 高三的日子忙碌且充实,每天都在各种的卷子里打滚,班上嬉闹的声音也少了许多, 各种纸张翻动的声音比说话声还大,一到课间,各科代表就赶忙地发卷子,班级的纸张满天飞,哀声哉道,活像披麻戴孝现场。 赵小米觉得自己成绩平平,想要考好大学就得曲线救国,于是她决定艺考,准备进攻播音主持专业, 每天就属她最欢乐,一本正经地捏着嗓子说话,苦练发音和文法的同时,还特别注重气质培养。 真不敢想象,一年前那个扔铅球的女金刚,有一天忽然变得知性优雅,幸好她的沙雕女王性格依然保留, 看见深陷题海的小伙伴愁眉不展,她就用她造作的译制片发音一顿‘落井下石’,从别人的痛苦中汲取快乐。 “噢!亲爱的,别便秘了好吗?你现在需要的是提神,让我来帮帮你好吗?” “噢!你这个小傻瓜,你这聪明的小脑袋真是,可爱极了”。 “我的天呐,请你不要蹂躏这张废纸好吗?你上一秒还在它身上游走,下一秒就……噢,我的天呐,幸亏我不用当这样的人,感谢,我的上帝”。 …… 真是可恶至极! —— 酷暑终于消散,秋老虎的尾巴一拖再拖,在某夜里忽然消失,凛冽的寒风夹着冰雪而来,把秋老虎的痕迹清扫得一干二净。 凌厉依然每天载着贺董薇一起回家,彼此已经习惯对方的存在,寒风没有并没有吹灭少年人心中的热情,它更像是一股随时能掌控心火的芭蕉扇。 “阿厉,你的围巾呢?”,贺董薇坐在自行车后座问,她问的当然是她送给他的那一条。 凌厉:“被一个疯子抢了”。 “哈?”,她似乎有些难以相信,谁能抢凌厉的东西,随后又失落惋惜地“哦”了一声。 下一秒,她伸出了双手,直接插进凌厉的衣兜里,抱住了他的腰身给他取暖:“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 凌厉笑得比冬日的阳光还要灿烂,他也把一只手放进了衣兜,直接覆盖在贺董薇温暖的小手上。 他的手放在外面有些冰凉,放进来没一会儿便开始滚烫,他压着贺董薇的小手,把她的手掌摊开,突然,一个收腹,再把她的手掌紧压向他的腹部,在上面细细摩擦。 “感受到了没有,小方块”,他肆意地坏笑着, 贺董薇被这猝不及防的话和动作惊羞得想抽手,却被凌厉死死地压着,不让她抽出来, “啊~啊~啊~”她脑袋不由自主地发热,只能把脸埋在他后腰上。 “我不是……”,她使劲地晃动小腿,把小女生的娇羞扭捏展露无意,幸亏凌厉平衡力好才没翻车。 凌厉继续调戏:“不是什么?你不是馋了很久吗?” 贺董薇更加羞愤了:“我没有”,声音小到自己都心虚。 “没有吗?你再摸仔细点”,凌厉又把她的手压紧了些, 贺董薇被这一波硬操作刺激得不行,摊开的手掌条件反射地收缩,握成了拳头。 “不喜欢吗?不喜欢那我拿出来了?”,凌厉继续放大招,还做了一个想要把她手拿出来的假动作。 贺董薇干脆双拳紧握,手臂却抱得更紧,脸恨不得镶进他身体里:“你……你别说了”。 她声音软绵绵,甜糯糯,凌厉连忙深吸了一口寒风,赶紧把心中那股邪火吹灭,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心舒畅。 凌厉:“薇薇,小方块,我也有,以后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都给你……你下星期想要什么?” 下星期就是贺董薇的生日,凌厉这个棒槌直接问了出来,不过贺董薇倒是挺开心他能问,搁以前他心里要是有什么想法,都是自个憋着,能说出来,已经是很不错的进步了。 贺董薇:“要什么都可以吗?你要是觉得很为难怎么办?” 凌厉沉默了两秒:“什么都可以,命都可以给你”。 “啊!!!”,贺董薇又上头地喊了一句,小女生踢腿的动作下,压制的是此刻乱撞的心脏,小脸紧紧地埋在他的后腰。 她笑意满满,却用平静的声音说:“阿厉,我高中不打算谈恋爱”, 还没等凌厉反应,她从他腋下探出了脑袋,想观察着凌厉的反应:“但大学可以”。 凌厉故意沉默了两秒,但嘴角的笑意明显已经咧到了耳后根, 他微微偏头,抽手摸着她的小脑袋回应:“那我一定要考上大学”。 贺董薇:“嘻嘻……”,她笑得满足:“那生日礼物我想延后一个月要可以吗?” 凌厉:“当然”,他宠溺地抱着她带着白绒帽子的小脑袋不愿放开。 —— 今年似乎格外的冷,周围全是懒惰因子,但并不影响八卦消息在空气中传播。 “唉,你听说了没,我们班又来一个转学生,超正的”, “我也听说了,是德育中学转来的,可拽了,史把握本来不让,可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又答应了”。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转学?”, “听说是殴打教师,被德育开除,才转到我们学校的”, “我听说她后台可硬了,叫莫娜,家里好像有社会背景……”,那个八卦的男生最后那句声音放低了很多。 现在是自习课,即使他们讨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莫娜’两字还是给贺董薇等人埋下了心里隐患, 几人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心里暗自祈祷这个莫娜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可事实是,莫娜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比如在上课时,赵小米给贺董薇传了一张小纸条,莫娜立马报告了老师;下课时路过贺董薇座位,故意蹭掉她的课本;见她路过,远远就拦住了去路。 以为她只有这些幼稚的小动作,那真的是太小看她了,男厕的感烟器早就坏了,但女厕的可没坏, 趁贺董薇上厕所时,莫娜直接把她困在里边,还公然在厕所点烟,触动了感烟器引发喷水装置,将还在厕所里的贺董薇淋成个落鸡汤,幸亏赵小米发现贺董薇久久未归必有异常,强硬冲开莫娜几个拦厕的小跟班才把人救了出来。 贺董薇被冻得发抖,凌厉把外套给她披上,冰着脸要找一脸得意的莫娜算账,被贺董薇拦住了:“阿厉,她就是故意激怒我们,别理她,我下次留个心眼就行”。 可莫娜的疯狂远不止这些,放学时,她见凌厉和贺董薇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直接把人拦了下来:“你们,是在谈恋爱?” 凌厉一个冰冷的眼神:“滚开”。 莫娜自顾自地说:“那就不是啰”。 贺董薇:“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莫娜一本正经地说:“是的话我就去告发你们,不是的话,他是我的狗,只能听我的话,你以后你不能坐他的车”。 贺董薇:“神经病”。 贺董薇直接绕过莫娜,却不料她一个变脸,揪着贺董薇的书包,同时也揪住了她的一小撮头发,凶狠道:“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啊”,贺董薇吃痛喊了声, 凌厉快速捏住了莫娜的手腕,一个反手压制,差点把她手给掰折,再狠狠地把人推飞,一点绅士面子都不给, 莫娜退了好几个趄趔差点倒在地上,气得她牙痒痒,“好你个凌疯狗,敢咬我”。 凌厉厌恶的眼神射向莫娜,凶狠地说:“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他要嗜血的眼神一点也不假,连贺董薇都觉得害怕,她连忙拉起凌厉:“阿厉,我们走,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莫娜在后头气得跺脚,“你给我等着”。 —— “阿厉,我们以后还是别招惹这个莫娜了,现在是考试要紧”,贺董薇规劝说,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耻小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我们招她了吗?她是自己找上门的,还有,她要是再敢碰你,我饶不了她”。 贺董薇:“她欺负我,你欺负她,我再跟你诉苦,这不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了吗?或许她就是逆反心理,一时气不过,我忍她两次,说不定她就觉得无趣了”。 凌厉不说话,他不是不想答应,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却置之不理。 谁要是要不怀好意地欺负她,他敢把她手给剁了。 贺董薇:“好不好嘛”,她又催促了一下,可凌厉依然没有松口。 “阿厉”,她试图撒娇试试, “不好”,凌厉直接回绝, 她不撒娇还好,她一撒娇,他就更没有理由是说服自己忍让。 这种事情没得商量! 可莫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难缠,某天中午放学,在校门的人流中,一个面黄肌瘦,眼圈凹陷,一副肾亏加吸毒模样的男子摁住了凌厉的自行车车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让开”,凌厉瞬间用冷漠武装起了自己,话语间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预定, “嘿,你这小白眼狼,真是长本事了,连自己的二叔都不认”,说话的男子真是凌厉的二叔——凌柏山。 莫娜此时也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好戏,凌柏山就是她亲自上门引过来的棋子。 她那天带着保镖找到凌柏山家里,正看见一堆高利贷的人围着凌柏山夫妇拳打脚踢,她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等高利贷的人放完狠话走后,她才上前诱惑说:“缺钱?我知道哪里有钱”。 莫娜后来有调查过贺董薇,不过并没有深入调查,但有一点很确定,她亲生父母死了,那个什么警察爸爸,顶多算个热心肠的叔叔, 于是她把凌厉现在的境况告诉了凌柏山,他想要前,完全可以通过凌厉捕捉到那只‘金鸡’, 为钱所困的凌柏山,毫不犹豫地进套,在学校门口堵上了凌厉。 凌厉嗤笑说:“哼,不是说我是小杂种吗?你什么时候那么想成为杂种的二叔了?” “你……”,凌柏山语噎,目光放到了凌厉身后的贺董薇身上,“呵,还真是攀上了有钱小姐,打算入赘了”。 “小姑娘,别怪叔叔没提醒你,这东西养不熟的,以后说不定就会反咬你一口”, 贺董薇看着他这副不人不鬼的丧尸样还满嘴攻击凌厉的话,实在不想跟他搭话,白了他一眼,“阿厉,我们走”。 凌柏山又伸手拦着他们:“慢着,想跟我划清界限可以,把钱还了再说”。 凌厉看小丑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你还真有脸说,就算还,也是你们该还我钱”。 凌厉说得一点都不假,从小到大他们就没有给他花过一分钱,还啃爷爷的养老金, 在他稍微有能力赚钱时,他们又想方设法把他好不容易存的家底掏空,还有爷爷当年的换命钱,他都没放过。 形容他们是吸血鬼已经是轻的了,他们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凌厉对世人的冷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凌柏山夫妇,他实在想不出有比他们性质更加恶劣的人,好吃懒做,吃喝嫖赌他们全沾,他也一度痛恨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家人。 等彻底心寒时,他便一决不回头,蔡琴对他弃而不养,而凌柏山夫妇则是不养不教,如果他如今的狠心会被社会道德攻击,那他也甘愿接受天打雷劈,他也决不会心软回头。 他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摆脱这样的人,一定要跟温柔的人在一起, 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去除自己的劣根性,成为一个可以融入温柔里的人。 所以那些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说法,他向来嗤之以鼻,不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世间任何感情都是双向的。 凌柏山不依不饶,强行霸道到底:“小没良心的,老子供你吃供你喝那么多年,现在长本事了,让你还点利息怎么了?” “老子告诉你,我一天不好过,你也别想太平”。 凌柏山依然在身后气血不足地叫喊,脖子处拉起的青筋活像腐臭的丧尸。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的前奏,莫娜本以为凌柏山今天会带着高利贷的人找上门挑事,没见到他这么没种,难怪他老婆都是看不起他的眼神。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远处的有三个十分邋遢的流浪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直到她钻进自己的专车离去,也未曾断开。 三人正是当初被莫娜报复处理的人,虽然没死,但日子实在凄惨,三人的身形都瘦了一大半,蓬头垢脸,浑浊的眼珠里布满了仇恨的血丝, 尤其是哑巴男,喉咙里发出一种朽木断裂的残败之音,“咿呀咿呀”地指着莫娜的方向嘶喊。 “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胡子男把激动的哑巴男拉了回来, 凌柏山连续堵了凌厉三天,完全拿他没办法,凌厉根本不在乎他怎么说,话语攻击不管用,更何况他如今这个身体也打不过凌厉, 直到第四天,凌柏山没有出现,反而来了一帮小混混, 原来凌柏山又被高利贷的找上门,他把凌厉供了出来后,自己找地方躲了起来,小混混找不到他,只好来学校堵凌厉。 这一幕正是莫娜希望看到的,她就是想要看看凌厉被欺负,懦弱无能的样子,然后她再居高临下得出现,让他求着她帮忙,看他以后眼睛还敢不敢老往天上看, 当然,如果在这其中,贺董薇也被卷进来的话,她是相当愿意看到的。 “你就是凌柏山的侄子?”,一小混混拦住了凌厉的的车,用浑厚的低音桑问道, 他们有好几个人,不像之前那些瘦弱邋遢,装腔作势的小混混, 这几个人西装革履,没有刻意抖腿歪嘴等强凹的气质,反而个个长相硬朗, 虽然凶相,但眉宇间却有一股关公的正义之气,要不是知道他们是高利贷收款的,还差点误以为他们是便衣警察。 浓眉混混继续开口:“你二叔欠我们老大二十万,他说你是他养大的,叫我们找你要”。 凌厉只觉得荒诞无稽:“他也没养过我,他欠你们钱,你们不去找他,反而来找一个学生要钱,不觉得可笑吗?” 浓眉混混也不跟他急,而是盯着他身后的贺董薇说:“他当然说过你没有,但他说你的小相好有,凌柏山钻洞里了,既然你是他侄子,再薄的血缘多少也值点钱吧,麻溜的,别等爷动手”, 浓眉混混摊手在凌厉面前抖了抖,示意要他掏钱。 混混提到贺董薇时,凌厉心立马开始警惕起来,眉峰骤然收缩, 身后的贺董薇出声说:“你们这是勒索,再不走我报警了”。 “哟嚯,报警,你倒是报呀,我们又没偷没抢,只是常规性地来催债,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你们上学老师没教吗?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是文明催收,警察来了也没用”, 看来浓眉混混十分熟悉操作流程,对于贺董薇的硬气反抗丝毫不慌乱, 贺董薇据理力争,“你的道理没错,但你的逻辑错了,欠债的不是我们,你不单搞错了债务对象,刚才还试图威胁我的同伴,我认为老师教的没错,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寻衅滋事的情况,完全可以报警处理”。 “呵,没想到是个小辣椒呀,行,算你厉害,我们走行了吧“, 浓眉混混说得随意,完全没有被反驳后的恼怒,反而咧着笑,深深看了一眼两人才转身,他的意思更像在表明:咱们走着瞧。 他旁边的一个小混混礼貌地往凌厉的胸口塞了一张名片:“正常操作,按老大的意思,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找他”。 结果一连几天下来,他们从堵校门到尾随至家门口,可也仅仅只是远远跟着,眼神让人瘆得慌,周围的邻居也觉得他们莫名其妙, 周末姥姥出门买菜,惊叫了一声:“哎呀,这是怎么回事?门口怎么会有红漆呢?” “哪家孩子这么调皮?” 姥姥完全没有往坏处想,只是单纯的觉得是熊孩子调皮‘杰作’, 但凌厉的脸色很是难看,姥姥低着头清理着污渍,又补了一句:“这几天家里怪得很,院子里的花盆无端裂了好几个,旁边还有脚印,可屋里又没少东西,我做饭的时候,院里传来杂音,大哥叫了几声,出来一看,人影都没一个”。 “我去买菜,明明买了鸡蛋,可回到家翻了半天菜篮子,就是没有,还有更离谱的,那天我连菜市场的水产区都没去过,可人家老板就说我买螃蟹没给钱,结果一看,菜篮子里果然装着几个螃蟹,哎呀,真是活见鬼了,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干这种事呢,差点就晚节不保……” “还有门口那个路段,之前平滑得很,这几天无端多了很多碎石,可碍脚了……” 凌厉越听脸色越不好,默默地替姥姥把污渍清理干净后才出门,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白莲VS黑莲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在屋里巡了一圈,出来没见到人,“姥姥,阿厉呢?” “阿……,哎?刚才还在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难不成还真是我老糊涂了?哎呀,老啰……” 姥姥还在絮絮叨叨地感慨自己苍老的岁月,贺董薇的眉毛乱跳,穿着拖鞋就往屋外的方向走,快速地追了上去:“阿厉……你要去哪儿?你是不是要去……” 她拉住凌厉的手,“阿厉,二十万,其实……”, 凌厉一口打住:“薇薇,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凌柏山这个人向来贪得无厌,你若帮他还了二十万,那以后就会有三十万、四十万、五十万……永不知足,你就成了他的储备血库,直到吸干你最后一滴血为止,这个口一定不能开”。 “这件事情我自己解决,快回去吧,别让姥姥担心,在家等我,乖”,他亲昵地摸了摸贺董薇的脑袋,把她往家的方向推了推。 贺董薇一步三回头,十分不情愿地看着他离去。 名片上的地址是城郊的一处废仓库,凌厉独自一人前来,仓库周围算不上荒凉,这里原本有一个钢铁加工厂, 一些民工宿舍还在,各色花绿的衣服在寒风中飘荡,红色的垃圾袋随着大风起舞,最后被挂在斑驳的铁栅栏上,如何挣扎也逃不掉。 几个站在路口抽烟的壮汉疑惑地看着凌厉进来,也没有要拦着他的意思,凌厉径直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仓库里堆积着许多锈红的废铁,明明是冬天,可进来后里面温度却异常高, 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提着电锯,在捣鼓着某个仪器的大零件,火花四射,旁边还有几个闲得只能玩扑克的三人。 众人见凌厉明晃晃地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一一聚集靠近,周身敌对的气息明显, 凌厉目光左右一瞥,路过时顺道扯上了一根废铁棍。 在正前方一直坐着引体向上的健壮的中年男子停了下来,年龄大约又四十来岁,手臂处的青龙纹身因刚才的健身染上了一层油汗,狰狞地张着獠牙,仿佛能把靠近他的人都撕碎。 之前那个浓眉小混混恭敬地给他递了一块毛巾:“龙叔,是凌柏山的侄子”。 龙叔和青爷一样,以前同属一个叫做青龙帮的社会组织,但各管各的地盘,后来金盘洗手,做起了各自的买卖, 青爷心狠手辣,龙叔同样也不好惹,他深居简出,外人只知道他有城府有胆量,做事有规矩,至于他真正的实力和底线,外人也说不准。 他忙着擦汗,安抚手臂上那头呼之欲出的暴龙,见凌厉拎着铁棍一副上门挑衅的狼崽相,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几个意思?”。 凌厉站得笔直,铁棍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发出“咚”的一声响,水泥地板上顿时钻了一个小洞, 他傲气十足地开口:“江湖规矩,一对一,谁先倒下谁就输,我若赢了,以后你们就别再骚扰我”。 龙叔一脸嘲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爱逞强又胡闹的小屁孩:“什么狗屁江湖规矩,龙叔我就是规矩,欠债,就得还钱,更何况你有证据证明我骚扰你吗?倒是你,这样大张旗鼓地上门挑战,胆子挺肥呀”。 凌厉:“欠你钱的人是凌柏山,他把我拉出来挡灾,足以说明我俩的关系浅薄,我就一穷学生,你们盯着我也没用,我不想惹麻烦”。 龙叔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说话,嘲讽说:“你不是不想惹麻烦,你是不敢”, 他最后几个字的喊得格外的响亮,声音在仓库四壁回荡,一股威慑的力量夹杂其中,其他手下也带着看戏的心情在围观。 凌厉突然抬起双眸,笃定地回答:“我敢”。 他的声音依旧平平,但他挺直的腰背和凛冽的眼神却能无端让人敬畏三分。 龙叔的眼神眯了一下,似乎在蓄怒又像是在考量,“看来你还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时,浓眉混混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龙叔又自如地收敛刚刚释放出来的威压之气,变得有些玩味:“我这里人多势众,你到我地盘来放肆,我要是把你一条腿卸了,你会怎样?” 这种商量语气的威胁恐吓往往最能震慑对方, 凌厉:“论数量,我们之间的力量确实悬殊,但只要我没死,断掉的那条腿就会长出来,哪怕一辈子也咬不到你一块肉,但朝你家窗户扔几块石头总是可以的,而且我孤家寡人,也不怕亡命天涯”。 龙叔被他一本正经说假话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孤家寡人,不知道那小姑娘听了是什么感受”。 他眼皮子一抬,上方的高墙上突然投射出外面监控的一幕:贺董薇背着一个灰白色的双肩包,正倚在一辆出租车旁边,对着仓库的方向翘首以盼, 而旁边的不远处同样也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只看到前半的车身,但镜头没有继续移动,看不到车里是否有人。 凌厉的脸色刹时巨变,拳头紧握,刚才的平静已不复存在,他举起铁棍指着龙叔放狠话:“你要是敢碰她,我宰了你”。 凌厉的不礼貌瞬间激怒了龙叔旁边的浓眉混混,摩拳擦掌, 面对凌厉的挑衅,他也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指关节被他一根一根地掰响,想要立马上前让凌厉领教一番他的沙包拳, 龙叔淡淡地开口阻止说:“阿方”。 浓眉混混阿方十分听从他的命令,已经抬起的脚步竟能迅速收回。 龙叔依然戏谑地看着凌厉:“我这人最听不得威胁的话,我要是恼火了,把那小妹妹欺负哭,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凌厉的胸口明显地起伏,“那我这辈子就只剩一个目标,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我这样的疯狗,咬起人来自己都怕,你绝对不是靠树敌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何必非要跟我过不去”。 阿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敢在龙叔面前嚣张,已经够死好几回了”。 “哈哈哈……哎呀,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放狠话比我还厉害,到底谁才是恶棍?哈哈哈,那我今天就给你个面子,给我磕个头道歉,来我地盘叫嚣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 在仓库外,这里交通不便,贺董薇临时改注意,租了出租车司机一天,让他陪他一起等, 司机大哥看到她出手阔绰,虽然答应了下来,但脚一直放在油门上,若周围有不对门的风吹草动,他立马油门踩到底地遁逃, 结果他没想到贺董薇这小姑奶奶在大冷天,性子还那么热,非要在外边等,也不听劝。 在贺董薇下车不久后,莫娜也下了车,自来熟地走到她旁边:“你说,他待会儿会不会被卸了一条胳膊才能出来?我听人说,里面的龙叔最喜欢收藏人的手臂、手指头、脚指头之类的东西,那些欠他钱又还不起的人通常会拿胳膊抵债……” “呀,他进去了那么久,该不会真的已经……”,莫娜做了一副捂嘴吃惊的模样, 贺董薇深深地刮了她一眼,“闭嘴”,她心情烦躁得很,真恨自己出门没带胶带。 莫娜好奇地打量还在焦急中的贺董薇,从上到下,头发丝到脚底都仔仔细细地对比了一番,既不屑又疑惑,嘲讽道:“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五短身材的人”, 贺董薇现在心里只想着凌厉的情况,她的眼神至始至终都盯着仓库的大门,她脚踩的地方已经被跺出了些许稀松的泥土。 莫娜:“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呀?又冷又傲,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管,没心又没肺,问他话十句九句不回,而且……”, 她的眼睛又在贺董薇身上上下探索了一番,实在找不出她有女性特征或者魅力的地方,可当她目光停在那张脸时,自己都失神了片刻, 皮肤雪白透润,真怕这冬日的寒风把它吹破,而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更是纯净可人,是世间玷污不得的无瑕,长睫更是给鼻梁投了一扇阴翳,她连一个缺点的词汇都找不到, 可她就是嘴硬,心里甚至涌起了一阵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继续贬低凌厉说:“而且他还又聋又瞎”。 贺董薇彻底受够莫娜的言语攻击,说她可以,但她受不了别人说凌厉的不好:“如果阿厉在你眼里真的那么不好,遭你嫌弃,那你为何还要三番五次找我们麻烦?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就是嫉妒,嫉妒阿厉太好,而你又得不到”, 见莫娜脸色青红交错,贺董薇更加笃定,继续开炮:“你承认吧,你就是被我说中了,你不屑放在眼里的人,偏偏也鄙视着你,你骄傲又自衿,阿厉的冷傲恰好击中你的逆鳞,所以你就看不惯地想要动手拔除,你多大了?幼不幼稚。” 莫娜:“你……”, 莫娜刚才骂得过瘾,贺董薇都没有理会,可她的反击时却直扎了她的要害,看来舌战真的并非她擅长,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章刻入骨子的喜欢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脚刚刚挪动,贺董薇倏地一下,灵敏地躲到了出租车的另一边,“看吧,就被我说中了,开始恼羞成怒,你不就仗着身后那两个保镖吗?要是没有他们,你早就被人揍哭了”, 莫娜气不过,指着贺董薇放话:“你出来,有本事咱两单挑”。 贺董薇:“我不,我弱,我认,但我不傻,打不过我就跑,不像有些人,又弱又爱逞能,心眼就指甲缝儿那么大,心也是玻璃做的,轻轻一戳就能碎成渣,有本事你追到我再说”。 莫娜:“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论武力值,莫娜一点都不弱,甚至比赵小米还狠,至少赵小米只敢拿板砖小板凳当武器,她敢拎斧头大刀,动真格那种。 大家平时都怕她,而且她一不爽就动手,根本没有跟人斗嘴的心思和机会,所以论吵架,贺董薇这种吵架菜鸟都能把她虐杀,气得她外焦里嫩, 更何况贺董薇在赵小舌刀的言传身教之下,话术早已登上了一个台阶,今时不同往日。 两人围着出租车转了十多圈,里面的司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脚一抖,不小心踩了油门撞了哪个小姑奶奶,这辈子就得搭进去了。 两个保镖想上前帮忙,立马被莫娜吼住:“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来,等我抓到她,把她牙都给拔了”。 两人又转了七八圈,贺董薇稳稳地落入一个怀抱, 凌厉把她护在怀里,怒目而视莫娜:“姓莫的,你想死是不是?” 贺董薇喘着气,激动地抱着凌厉喊:“阿厉”。 莫娜:“我呸,你以为我怕你呀,原来疯狗就爱这种绿茶小白莲”, 贺董薇抱着凌厉,明显感觉他的腰身一紧,气息也变得危险,这是他要发怒出手的前兆, 她连忙拉开车门,把人推了进去:“师傅,快开车”。 莫娜手疾眼快,已经拉住了车门把,奈何司机早就警惕着,贺董薇一进来,他立马锁好了车门,所以莫娜没有得逞, 司机一踩油门到底,带着贺董薇两人迅速逃离现场。 “贱人小白莲,有种你别跑……啊——”,莫娜在身后发疯地叫喊。 龙叔和阿方在门口看着出租车开走的方向,阿方替龙叔点了一根烟说:“龙叔,真的不追究了?” 龙叔吐了一口烟雾,“就凭这小子的胆子和心性,尤其是他现在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鱼死网破”, 阿方:“那钱呢?”, 龙叔:“当然是找欠钱的人还”, 他之前要凌厉下跪道歉,一半是恶趣味,一半则是想试试凌厉是不是也跟凌柏山一样,都是孬种脾气。 如果凌厉刚才下跪,估计他现在真的要缺胳膊短腿地出来, 当时他只是深深地给龙叔鞠了一躬,很自觉地承认自己的无礼,但表明自己绝对不会下跪, “我冒闯,确实该道歉,但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爱人,都有理由,因为男儿要顶天立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繁衍子孙依赖爱人,他们受得起,但如果你需要的道歉是下跪,那就是侮辱,要我对不起天地,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爱人,那我宁可不要这膝盖”, 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不再逗留,龙叔也没有拦他。 从莫娜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龙叔就没打算要把凌厉怎么样,莫娜私底下搞得那些小动作,他当然清楚,他和青爷表面还算和气,给他女儿一点面子也不是不行。 莫娜此次来就是想让凌厉认清,谁才是她的救命稻草,结果被贺董薇气得脑充血,忘了自己是来讨债逞威风的。 —— 冬季的昼夜来得特别早,凌厉出来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到了安全的闹区,没等贺董薇喊话,司机大哥率先把他们‘轰下车’。 虽然司机很不厚道,可贺董薇还是很厚道地给了她一沓‘毛爷爷’制成的砖头,司机大哥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生怕自己被谋害,然后抛尸荒野,挣了活命钱却没命花。 他们下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司机大哥忍不住探出头来骂道:“你们这些小屁孩,才多大,还学人家玩上黑社会,在外边那么狂野,你父母知道吗?你知道养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吗?要是闲得慌就找个工厂上班,也不丢人”。 骂完,司机一脚油门就走了,他自认这是他那命换的钱,没必要好脸色伺候这些混蛋的小祖宗。 贺董薇两人也没有可以反驳的机会,她拉着凌厉,目光来回上下探索,担心地问:“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凌厉握下她紧张的手,摇了摇头,捋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不是叫你在家等着我吗?越来越不乖了”。 他表情责怪,可语气却又是说不出的宠溺。 贺董薇:“可我就是坐不住,如果都是要我等,在家里等和在那里等其实都一样”。 她说话时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双肩包的肩带,像是在重压下的缓解动作, 恰好公交车到来,凌厉没注意到她刚才掩盖的眼神,拉着她上了公交。 两人坐在双人座的地方,凌厉很自然地接过她脱下的书包,拎在手发现重量不对, 他捏了捏那些凸显的轮廓,吃惊地喊:“这是……” “二十万”,她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前方的两米远的老大爷听到。 凌厉哭笑不得,有些隐忍地呵了一口气,“董薇呀董薇,你真的是……” 她以为凌厉要说教,说她莽撞不听话,批评他助长歪风的形成,以后给自己找麻烦等等。 急切说道:“我就是太担心你了,我知道这不是理智的做法,可阿厉你对我太重要了,哪怕是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危险,我也不想你面对,要是他们把你捆了,我也好第一时间把你赎回来”, “二十万……没有阿厉重要……”。 她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凌厉的脸色越说越沉,想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凌厉一把捧住他的脸颊,十分稀罕地揉搓一把,把她惊恐的小脸蛋揉捏得面目全非,“我的小薇薇,你真的是,太招人喜欢了”,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眼睛,渐渐移到她的红润嘴唇上,忍不住吞咽了一口,最后还是前压下心中的欲望,“我的命在你这儿,只要你好好的,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贺董薇:“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结束了是吗?”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凌厉笑着回应, 他今天似乎格外的手痒,总是不停地摸着她的脸蛋或者脑袋,目光也格外的温柔夺目,仿佛要把人化了一般。 少年脸部的轮廓似乎又清晰了几分,尤其是高挺的鼻峰,让他的侧颜更加立体勾人, 透过车窗的射进来的光线落在他的薄唇上,那里仿佛有着噬魂的魔力,把吸进来的灵魂都凝聚在那滑动的喉珠里, 贺董薇失魂地看了好久,直到公交车到站, 司机等了十几秒,两人都没有动身,才忍不住打断含情对视的两人:“诶,还看,到终点站了”。 两人尴尬地回神,慌忙下车,显然已经坐过了站。 贺董薇一边懊恼,一边哭笑不得地说:“已经是末班车了,这里打不到出租车,我们只能开十一路回去了”。 凌厉呼了一口热气,牵起她的手,他反而觉得一起走回去也挺好。 夜里的寒气凝结成了一层层薄雾,清灵灵地飘荡在空中,无障碍地穿插在周遭所有的空隙里, 稀疏的树木也被裹上一层朦胧的美,在路灯的投射下,每一颗不完美的树形,仿佛都是独自登场表演默剧的主角。 一阵寒风吹来,那些已经站到秃顶的表演者岿然不动,冰冷的躯壳与寒风摩擦发出呜呜的嗡鸣,似乎也在表达着寒冷。 贺董薇把外套裹紧,凌厉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拥入怀里:“还冷不冷?” 贺董薇奸诈一笑:“不冷,但好像有点累”。 凌厉冲她宠溺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尖,移到她面前,蹲了下来,“上来吧”。 “哎呀”,她一跃而上,反应迅速,身形敏捷,丝毫不见她所说的疲惫, 她眷恋地在凌厉的背上蹭了蹭:“嗯!!!好暖和,好舒服,好喜欢”。 凌厉无声地回笑,贺董薇又不满足地明知故问:“我是不是太娇气了?” 结果凌厉哈哈了两声,给出了肯定地回答:“嗯”,但随后又宠溺地补充:“所以以后这种事情只对我做就好”, “阿厉,怎么办,真的好喜欢”,她又抱紧了些,在他的后背来回蹭了蹭,像小猫吸猫薄荷一样,“我上瘾了”, 凌厉的后背像贺爸爸的一样,又宽又挺,靠在上面倍感温暖踏实,比盖着棉被还舒服。 凌厉不满足,厚颜地问,“只喜欢我的背吗?我的颜值没吸引到你吗?” “嘻嘻,喜欢,都喜欢,连你头发丝我也喜欢”,她立马抬手贪恋地撸了一把凌厉的后脑勺,只觉上面那些又硬又没脾气的头发格外的招人喜欢。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一章初吻来得猝不及防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唔~~~~”,她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按掉提醒的闹钟,她眼睛突闪一层金光。 贺董薇又从书包里翻出一条灰白色的围巾,拍了拍凌厉的肩头,“阿厉,你先放我下来”。 她站到路边花圃的台阶上,高度刚好与凌厉平视,再次帮他系上一条一模一样的灰白色围巾,十分宝贝地轻拍几下,“好看吗?”。 上次那一条是姥姥织的,在凌厉生日的前一个月,她每天晚上都悄悄地溜进姥姥的房间,就是去拜师学艺, 不让凌厉发现,就是为了亲手给他织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 “那条丢了就丢了,反正我已经学会了,别人抢你一条,我就帮你织一条,直到她抢不动为止”。 这倒挺符合她的性格,她不想争不想抢,别人想要,她干脆送他得了,送到你不好意思领为止。 凌厉细细地抚摸着这份挂在脖颈间的柔软,上次那条围巾被抢是意外,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意外, 她亲手织的围巾,那份心意,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糟蹋。 “这花……红色的?”,凌厉看着末端那朵红色的蔷薇花,嘴角挂着明知故问的微笑。 贺董薇淡定地回答:“是红色的,不是一直都是红色的吗?” 蔷薇花,由白变红,正如他们的感情,从纯白到热烈, 凌厉赞同地冲她点了点头,“是红色的”。 贺董薇:“阿厉,生日快乐,祝贺你,长大了”。 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眼里都是对方的倒影, 路灯同时洒在他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光晕,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动人,长睫之下,各自情愫波涛涌动, 凌厉喉咙翻颤,尽管两人都知晓彼此的心意,可灼热的胸襟里依然保留一颗纯净的心,因为世俗礼教,因为道德约束,因为自己对这段感情的重视,不得不理智渐进,生怕他太过热烈,就会像烟火那般,绚烂过后就剩坠落。 可以上的那些枷锁,在两人彻底成年的那一刻,禁锢的力量忽然变得松动且微弱, 凌厉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轻轻抬起又放下,他还没适应这忽然转换的速度,理智告诉自己依然需要小心驾驶, 贺董薇也有些不自然地低头,刚刚那股心照不宣的暧昧依然在两人之间流转, 她紧张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压压惊,恰好是巧克力味的。 她嘎嘣嘎嘣地嚼着,想迅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凌厉也难得嘴馋地问:“给我一颗”。 她摸了摸兜,掏出一袋遗憾:“没了”。 凌厉砸吧一下嘴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转移话题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贺董薇瞬间立定,猛地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 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紧张,“阿厉,我们都成年了对不对?” 凌厉:“嗯”。 贺董薇又紧张了几分:“那,成年人说话都要算数的对不对?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是吗?” 凌厉:“嗯”,他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贺董薇:“你要是想吃糖,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等凌厉反应,她立马踮起了脚尖,捧住凌厉的下颚轻轻向上仰起,从上往下,用俯视的姿态快速把自己的嘴唇覆盖上去, 她动作十分生疏了在凌厉两片唇瓣上蹭了蹭,舔了舔,在他失神之际,迅速把舌头伸了进去,用她残留余香的舌尖轻轻碰了凌厉的舌尖。 两股电流瞬间交接,两人同时一激灵,仿佛都被对方的舌头烫到,那股热浪直冲脑门, 她放开了呆滞的凌厉,紧紧地护住自己将要被烧坏的脑袋,不敢去看凌厉的反应,顺着花圃边就要贴地飞逃。 没走几步,又觉得十分不甘,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又反了回来, 在凌厉漫长的反射弧回来之前,又捧住了他的脸,飞快地,再次真切感受那两片柔软的触感, “啵”, 换了个中式的蜻蜓点水,这次是冰冰凉凉的,但同样的酥麻。 她真的感受到,这该死的柔软,这让人上瘾的酥麻,她的心怦怦狂跳,眼见就要无法无天地冲出体内, 她抱紧兴奋得要爆炸的脑袋,“啊——,我疯了!” 短道速跑冠军再次深夜重现,她脚下被电流激活的两条腿,已经进化成了风火轮,飞快得已经摆出了重影。 凌厉更不用说了,向来反应迅速的他,第一次被人下了定身术,就连脑袋也思考不得, 他很久才能艰难地开始第一口吞咽,回味地舔了舔嘴里余留的巧克力芬芳,还有那一丝丝却能醉到人心里的酣甜。 一口白牙笑得夺目,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个幸运地拥有糖果公主甜美初吻的孩子。 转眼又到了四月,眼见六月的独木桥大关就要到来,班里的气氛日渐紧张,史把握对班里同学的情绪管理十分到位,想早恋,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像贺董薇和凌厉这样的优秀学生,更是她需要严防死守,重点关注的对象,稍有风吹草动就是一顿口水风雨的灌溉,直到把那刚出土的小嫩芽掐断为止。 自从分享了同一颗糖果开始,两人更加小心翼翼,哪怕无意中的对视,贺董薇也迅速先此地无银地移开眼,埋头奋笔算题,然后悄悄粉红了耳根。 “阿厉,这道题我不会”, “我看看”,凌厉一本正经地拿过卷子,脸色全是三好学生的正气,搞得贺董薇都不好意思跟他调一下气氛, 那些被涂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还有教室里时刻漫天翻飞的试卷,都彰显了这个特殊时期的繁忙。 “阿厉,这道题我也不会”,郭晓峰矫揉造作地弱化自己的公嗓,想要变换成女频来求关爱, 结果凌厉给了他一个‘除魔卫道’的眼神,“人间待腻了是吗?” “哥,猛男求助,昨晚我太爷爷显灵了,托梦告诉我这是高考必考题,让我死磕,保过,长老,求搭救,我不想回家抄水表,好惨的……”, 郭晓峰又开始了他凡尔赛式的诉苦,但不得不说,他确实在用功备考,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穿上夏天的薄T恤,骨骼支棱得分明, 他以前的小平头短寸经过一个春季的野蛮生长,早已蓬勃无比,把他脑袋撑得圆滚了一倍,加上那厚重的黑圆圈,像极了国宝。 凌厉被他缠得无奈,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消亡,拿出了当初贺董薇给他整理的那套堪称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知识整理笔记,扔给他,“用完还我”, 郭晓峰随便翻了几下,忍不住大骂:“哇靠,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藏私货,这个时候才拿出来”, 赵小米还在懒散地磨指甲,鄙视说:“你之前干嘛去了自己心里没点数?还要别人吐槽你吗?” 郭晓峰只好闭嘴,老老实实地奋笔疾书,但此时他熊孩子性情爆发,有油墨笔不用,文雅地用起了钢笔,而钢笔恰好堵墨, 他习惯性就是一甩,一旁的贺董薇瞬间遭殃,被挥洒了一身。 雪白的校服表面瞬间多了一道墨痕,郭晓峰闯祸后愣了一秒,庆幸地说:“老妹,哥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哈,幸好是弄到了校服,没事,这校服保质期顶多还有两个月,高三不用升旗,不穿也没事”。 贺董薇嘴上不介意地尬笑,心里已经腹诽:“谁说我不介意了?你知道这校服对我有多重要吗?”。 校服,是我和某人之间最明目张胆的情侣装。 凌厉把校服外套递给贺董薇:“穿我的”。 两个刚认识时都不穿校服,到如今天天穿, 连郭晓峰都忍不住吐槽,“你们俩什么时候那么热爱校服的”, 只有赵小米一笑置之,看破不说破。 贺董薇接过凌厉的外套披上,又站了起来,“还没干,我去洗一下就好”。 贺董薇没有去厕所,每楼层接开水的地方都有一个公用的洗手台,贺董薇刚整理完衣服,胸口位置有些尴尬地晕湿透明,她只好把凌厉外套的拉链拉好,打算回到座位再打开。 不过回来的路上,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的莫娜又出现了,还让她逮到了堵人的机会。 她不知什么时候和四班的刘梦楚混到了一起,在走廊处,一前一后把贺董薇给堵住。 莫娜双手交叉,一副算账的表情,刘梦楚则是趾高气扬,表情比莫娜还要夸张,跟刚开始见她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女神气质全无,下巴又尖了不少,当初的那股清冷变成了尖酸刻薄。 贺董薇心里暗暗揣测,她去整牙,难道还垫了下巴? 莫娜的大长腿直接横跨过道两侧,其余等待打水的同学也不敢靠近。 莫娜:“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走?” 自从上次被贺董薇刺激后,莫娜不再让保镖跟随,她就知道,她那天的话相当起作用,也渐渐分析出了莫娜的性格,她这人高傲要强,说好听点勉强算得上耿直,喜欢用实力说话。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二章擦枪差点走火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用头发丝也知道刘梦楚和莫娜联合的目的是什么,她故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刘梦楚,再对莫娜说:“你跟你老大找我有什有事?” 莫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哪只眼睛看出她是我老大?” 贺董薇:“要不然你干嘛学她堵我路?” 莫娜知道她又想耍阴招,挑拨离间,她才不会上当呢:“少废话,给姑奶奶诡下,道歉”。 贺董薇:“那你想让我给你道歉,还是想侮辱我,哪有侮辱人还要别人道歉的道理,需要道歉和侮辱别人这是两件事,你要是都混在一起只会显得你不够大气”。 对于莫娜这种暴脾气,只能跟她绕舌头,直接上子弹的做法根本不适合她。 “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道歉吗,可以,认错都可以,但是,我这人也有硬脾气的时候,除非是让我心服口服,要不然,我嘴上认错,心里腹诽,你在我心里的结果都一样”。 “你敢!”,莫娜警告说。 “我有什么不敢?自己心里的话,自己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也控制不住,而且我怎么想别人又不知道,又不犯法”。 贺董薇还无奈地耸了耸肩,有些耍赖的意思, 她身后的刘梦楚可没有莫娜那种直肠子,她心眼多得是:“莫娜,你别信她,这白莲花狡猾得很”。 贺董薇现在心里真的在腹诽:这该死的刘梦楚。 但她脸上依然挂着无所谓的表情:“要不咱俩比赛,你若赢了我,我认真地给你鞠躬道歉,以后除了教室,凡是你在的地方,我都必须消失,这样可以了吧?还是,你觉得应该听你老大的建议,现在就找我算账?” 贺董薇故意又提了‘老大’两字,真的把莫娜拿捏得死死的,不管如何,她现在肯定不会听刘梦楚的建议,至于她提出的比赛,按照莫娜好战的心理,应该也不会拒绝。 莫娜:“好,那你想比什么?” 贺董薇不动声色地说:“这样,我们各自擅长的领域都不一样,那就挑一个大家都不太熟的,滑冰,怎么样”。 “好,就这么定了”,莫娜快速定音,生怕贺董薇反悔。 开玩笑,贺董薇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当然是提前了解过莫娜的底细,她除了擅长拳击,她还拿过青少年滑冰比赛的一等奖, 贺董薇本来就是想输给她,找个由头,假装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她道歉。 但她绝对不会选择跟她比什么拳击,她又不皮痒。 至于滑冰,唉,她连自行车都骑不好,滑冰更不用提,但总得让这姑奶奶泄火,现在是高考的冲刺阶段,她只想集中精力好好奋战。 贺董薇:“那比赛就约在暑假”。 莫娜:“为什么要定在暑假,这个周末不行吗?” 贺董薇:“当然不行,这是关乎我尊严的比赛,我可不想敷衍对付”。 莫娜鄙视地嘁了一声:“你就算再练上一年,你也不是我对手”。 贺董薇不甘示弱,腰背挺直:“那我们就走着瞧,看到时候看谁给谁鞠躬”。 约战暑假,是暂缓之计,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她就是想莫娜安分几天,别再给她找事情,她也确实需要时间来临时抱佛脚,学习滑冰的这项超人类技能。 贺董薇回到教室,她才离开座位一小会儿,桌面又对满了一沓各科代表刚发下来的试卷,凌厉正在帮她整理, “怎么去那么久?”, “碰到莫娜了”, 忙碌中的三人同时顿住, 凌厉急切问:“她对你做了什么?”, 贺董薇见大家表情浓重,故作轻松说:“没事,她人虽然很嚣张,但也不敢真的在学校把我怎么样,我把她忽悠住了,高考前都用担心她闹幺蛾子”, 赵小米好奇地凑近,“你跟她说了什么?这疯婆子不像讲道理的人”。 贺董薇:“我当然知道她不讲理,所以我先发制人,向她下战书,我要跟她比滑冰”。 “我勒个去,你食朦佐呀?”,郭晓峰惊呼道, 翻译大意:你吃坏脑子,犯糊涂的意思。 赵小米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贺董薇,她也非常赞同郭晓峰的形容,一个劲地点头,“那头疯子,滑场上的希特勒,你的水平跟她比,你忘了没有门牙的白骨精了吗?那很有可能是你的下场”。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盯着我不放,无非就是想从我这里出口气,我就是故意挑她擅长的项目跟她比,她得到了碾压的快感,那口气松了,就没理由是揪着我不放”, 这时莫娜恰好回来,班上的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许多,比老师来时更让人局促,同学纷纷给她让出条道,她的同桌更是小心翼翼地收拾好自己的行礼,给这位姑奶奶腾出空旷的位置。 她的目光一直紧盯贺董薇一行人,最后似笑非笑地落定在凌厉的脸上, 凌厉:“我看未必”,他担忧地回复了贺董薇刚才的话, —— 客厅开着小暖灯,贺董薇懒洋洋躺在逍遥椅上看书,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连头发丝都染上了一层金光。 凌厉刚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股热腾腾的水气,头发还有些微湿,被热水浸泡过的皮肤,格外的润白透亮,一下子吸引了贺董薇的心神。 她邪念一动,合上书本,假模假样的走了过去,十分‘贴心’地拿过凌厉正在擦头的毛巾。 凌厉没有拒绝她的‘服务’,在以为她要替自己擦干头发时,倏然,毛巾已经把他的脸全部裹住,跟粗鲁打包行礼一样,贺董薇抱着他的脑袋,一顿狠心地蹂躏。 哪怕他的头发再短,也被擦成了一头刺猬。 “哈哈哈……”,她还得意地大笑起来。 “你敢耍我”,凌厉一下子被逗急眼,蹿了起来,不仅要夺回毛巾,还要修理她。 贺董薇一边跑,一边挥动地毛巾炫耀:“哎,抓不着,抓不着……,大哥你快让开,踩着你可别赖我……”。 大哥见他们追着打闹,也加入了老鹰捉小鸡的队伍,膘肥体壮的身体,甚是灵活,只可惜两个人之间,一条狗终究是多余的。 大哥只好悻悻然地跑回自己的窝,继续回归他奶爸的身份,对着它幼小的儿子一顿舔爱。 姥姥之前骂得没错,大哥确实在外面有狗了,它把邻居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白狗给拱了,把狗姑娘的肚子搞大,邻居朝天骂了好几个月。 直到瓜熟蒂落那天,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方圆好几里,就大哥一头纯黑的狗,那个小幼崽,除了头是黑色,其余都是白色,一看就是个串儿,铁定是大哥风流后的‘杰作’。 而正好母狗生产没多久,出了车祸,而他们女主人又恰好怀孕,家里不能再养宠物,于是就找上门,让这‘渣狗’负责。 自家孩子闯了祸,家长肯定要负责,姥姥毫不犹豫地把‘小黑头’留下,贺董薇直接帮它取名‘小弟’,从此它们父子俩就只能供她驱策。 话说回来,还在欢闹的两人彻底把家里的客厅当成他们策马奔腾的小草原,贺董薇光着脚,上蹿下跳,把摇晃的毛巾当成了她策马的缰绳。 结果被凌厉抓住机会,勾住了毛巾,她一时大意,加下重心不稳,向前面的逍遥椅正面扑去,凌厉反应迅速,在她跌落之前,抱着她调转了位置。 两人同时倒在椅子上,凌厉当了肉垫,贺董薇毫发未损。 她又狡黠一笑,凌厉知道自己又被骗了,忍不住伸手挠她痒痒肉:“你又耍我……”。 贺董薇被他挠得不行,立马翻身反抗,把他压在身下。 其实凌厉身上并没有多少痒痒肉,但他们就像惰性气体,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出现异常反应,而贺董薇这头痒痒肉探测仪,总能精准地找到它们的存在。 凌厉左摆右躲,但因为逍遥椅的空间有限,她又被贺董薇压着,渐渐地,气氛有些变味了。 贺董薇率先停了下来,她瞄到了凌厉因为挣扎而微微露出的腹部,恶向胆边生,她居然大胆地伸出了恶爪。 就在接触衣服那一瞬间,凌厉陡然抓住了她的手,力道还有些大,愠色明显:“薇薇”。 贺董薇有些愕然,试探性地问道:“不能……摸了吗?” 凌厉不说话,沉着脸,脸色红得吓人,下一刻贺董薇也感到了他身体的异常,脑中只剩一头大象仰天长鸣的的景象掠过。 她像踩了电门似的蹿起来,十分有距离地退到旁边的沙发上,正襟危坐。 凌厉不敢抬头,拿起毛巾挡住了异常,化作一道残影,飞似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姥姥在卧室,听到客厅没了动静,还有凌厉关门时制造的音量,顿时又开始教育起贺董薇来:“你这孩子,是不是又把人闹起火了?” 贺董薇这回不敢吭声,默默地接受姥姥的训斥, 她尴尬地来到大哥的‘寝宫’,对着他的大脑袋好一番‘临幸’,还给他献上了迟来的喜得贵子之类的祝福,还教育他以后老实做狗,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 总之,脑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只要不再想大象就好。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勾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而凌厉没过多久后又跑了一趟卫生间,出来时浑身带着一股湿哒哒的冷气,继续沉默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经静静地躺在了床上,脸上还挂着红晕, 在微黄的台灯下,显得格外诱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里依然跳得很快,精神像漂浮在空中一样没有落点的亢奋。 他看似在闭幕眼神,其实脑子里依然是那些挥之不去的粉色想法。 他这辈子,真的陷进去了,他的人,也是她的了。 想到这些,他又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溢出脸的幸福和满足。 —— ‘擦枪’事件后,两人之间都默契地把事情揭过,那种带着小心翼翼的亲密,有时竟比大方坦荡更加让人心情澎湃,即使只是轻轻地撩拨,都会让人一阵抓心肝的挠痒。 心照不宣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转,毕竟双方已经约定,等跨进大学那一天,光明正大地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新身份。 高考那一天,姥姥出关作法,督促两人对着新买的孔子像行大跪拜大礼,之后又把点燃的香火再两人身上仔细地熏了一遍。 贺董薇看着眼前给自己作法的老家长,嘴里还念念有词,认真得可爱,忍不住吐槽:“您老人家好歹是被新思想熏陶过的人物,什么时候还信这个?要真管用,孔圣人就应该直接托梦告诉我答案”。 “呸呸呸,小孩口无遮拦,童言无忌,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姥姥嘴里念念有词,又吩咐贺董薇和凌厉对着两位高堂的灵位跪拜, 言说是双管齐下,万一孔子老人家忙不过来,自家人总不会不管。 贺董薇和凌厉这回是老老实实、诚心诚意地跪拜,拜完之后,贺董薇使坏地吐槽:“姥姥,你这样,更像是让我们二拜高堂,接下来的流程是不是该让我跟阿厉对拜了?” 凌厉不好接话,只是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 “你这孩子,越发不正经了”,姥姥举手想给她一个爆炒栗子,幸好及时刹住,放话说:“等你考完试,我再收拾你”。 贺董薇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姥姥又提醒说:“准考证、铅笔、橡皮、身份证……都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来着?我想说什么来着?” 小老太抓耳挠腮了半天,就是想不起自己想说的话, 贺董薇很贴心地提醒:“还有你说会给我买辆车,红色,敞篷的……”。 “哦,还要买辆车……”,姥姥小声重复, 贺董薇见她还在认真思考,立马拉起凌厉遁逃, 姥姥瞬间回神,在身后怒喊:“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买车了?” 姥姥依然不死心,看着贺董薇灵活拉着凌厉的身影,“哎呀,你自个疯,别把阿厉的右手拽坏了”。 贺董薇:“……”。 哪有那么夸张,凌厉的手又不是假肢。 —— 最后一科英语考试收卷的播音响起,史把握如释重负,站在校门口迎接三班第一个走出来的人。 没想到贺董薇和凌厉两人同时出来,看样子是正常发挥,甚至是超长发挥, 史把握心里像吃了定心丸一样,老怀甚慰地拍着两人的肩膀说:“你们呀,以后爱干嘛就干嘛,我可管不了了,要是觉得我人还不错,有好结果,记得提前通知我给你们准备红包”。 贺董薇娇羞地低着头,而凌厉则把胸膛挺得笔直,“一定会”。 晚上,班级聚会,进行最后的狂欢,赵小米组织,预定了一个超级大的KTV包厢,进行他们成年后的第一个狂欢。 黄汤可以明目张胆地摆在桌面,这一刻,仿佛只有酒才是能让他们快速进入成人角色的催化剂,可越是疯狂到最后,心里就越空落落。 郭晓峰放肆地抱着赵小米,一顿猛男落泪地哭诉衷肠,而赵小米也十分母爱地拍着他的后背,一顿安慰,难得温柔。 最后依然只剩凌厉清醒,他把那些不醒人事的两位或三位数重的肉体一 一塞到出租车里目送离开。 最后还剩莫娜这个大麻烦,她发酒疯不肯上车,还非得拉着凌厉的胳膊,“你跟我走……我命令,你跟我走”, 她身体已经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将要倒地,有下意识地抓住凌厉的胳膊,靠了过来,“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板着脸,你给我笑一个,笑一个……你要什么,都给你”。 贺董薇已经是微醺状态,本来安安静静地坐在路边吹风,见莫娜缠着凌厉不放,就差挂在他身上了,小肉脸瞬间皱成一团,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她非常不客气地推开莫娜:“你……走开,我的,不许碰”,然后护鸡仔地把凌厉抱紧。 凌厉低头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心里稀罕得一塌糊涂,她温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他强忍自己的邪念,把她安置在一边。 又瞬间冷起脸,把倒在地上的莫娜拎了起来,一辆车恰好主动停在了他们面前。 司机是个瘦弱的男人,却留着一脸的大胡子,带着鸭舌帽看不清真实面容, 凌厉把莫娜塞进车里,莫娜又不甘地缠了上来,拉着撒娇的尾音:“嗯!!!不要,臭,车好臭”。 她挂着凌厉的脖子不肯松手,经她提醒,凌厉也确实闻道了车内的腐臭味, 而在这个过程中,司机都不曾开口,反而把鸭舌帽压得更低,凌厉想开口询问,司机似乎更加有意无意地把脸转了过去。 并且十分急躁地催促说:“快下雨了,不好打车,你还要不要坐?” 凌厉警惕性很高,这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在后天无数次的恶意下磨练成的, 听到胡子司机开口那一刻,他的某根危险神经似有波动,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毫不犹豫把莫娜抱下了车,“不坐了”。 而就在他把人抱出来的瞬间,他从后视镜方向观察了一眼司机,他依然是低头,但握方向盘的受青筋暴起,并且上面有大小的伤痕,而更可疑的是,在后视镜里,有两个鬼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心中的警报响起,用脑子想想都知道,单凭莫娜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找她麻烦,而且她这人还这么招人恨,说不定是仇家也不一定。 他把人摁住在一旁,不让她倒地的同时,也不让她靠近他,从她的包里翻出手机,直接翻了她的通讯录拨了一个看着很靠谱的号码——老东西。 不到十分钟,一脸黑色的林肯加长版豪车立马出现,从里面走下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二话不说,直接把躺尸的莫娜架走。 临走前,其中一扇车窗降了下来,轻飘飘地看了凌厉一眼。 那是一双充满危险的眼睛,虽然经历了风霜,但被它盯上,依然有胆寒,脊背发凉的惊险。 两人对视,是凌厉率先移开眼睛,因为他转身了,直接伸出手臂,把安静坐在地上的贺董薇抱起,只给身后的人一个无所谓的背影。 六月的雨说来就来,倾盆的大雨被凉风打得歪头斜尾,普通的雨伞根本起不了作用,那些被吹散的雨雾已经充斥了四面八方,总能寻缝飘来,路上行人纷纷选择躲雨。 贺董薇和凌厉躲在公交车站下,她已经酒醒了七八分,头发也有些湿润,幸好凌厉把衬衫外套脱下来挡雨,两人才不至于成了落汤鸡。 斜风又夹着雨飘了进来,凌厉举着衬衫,又把贺董薇拉近了一些,一辆轿车风驰而过,溅起的水花直冲两人面门。 凌厉反应极快,宽敞的胸膛倏地一下挡在贺董薇面前,一手撑着衣服挡雨,一手把贺董薇揽在怀里,一滴脏水也指染不到她。 贺董薇被笼在凌厉的阴影下,他面向公交站的广告牌,彩色的荧灯在他脸上晕染,让人心绪也跟着丰富多彩起来,收不住迷恋的目光。 气氛仿佛开始凝滞,贺董薇清晰地听见凌厉的心跳漏了两节拍。 他放开贺董薇,明明低着头,却只敢盯着自己的脚跟,反而是贺董薇,勇敢地抬头盯着他观看了几秒。 一阵凉风吹来,比刚开始时要温柔了许多,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芬芳,不知道是谁身上散发出来的,毕竟他们用的是同款洗衣液, 此时嗅觉被无限的放大,小小的刺激轻易就能牵引了神经。 忽然,贺董薇大胆地伸手,用手指勾住了凌厉的手,然后又轻轻地握住。 凌厉的手心滚烫得厉害,一点也不像他脸上无波无澜的表情,他目光渐渐往上移,划过腰线继续往上,目光飞速移开。 贺董薇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连衣裙,两人靠得如此近,原本微透的衬衫在雨雾的作用下更显得加不可描述, 白衫底下,微微起伏的地方,粉色的印记已经若隐若现,视觉的冲击让他自觉偏移了目光。 可贺董薇明明感觉他手心发烫,却浑身僵硬,脑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植入的粉色想法让她又大胆起来,她吞咽了一下,手指有意无意地挠了挠凌厉的手心。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四章 超级喜欢他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呼吸一紧,一股热浪直冲发顶,抬头对上贺董薇含情脉脉的大眼睛,雪白的脖颈上,朱唇微张,她还渴望地舔了舔嘴唇。 这渴望的动作,瞬间传染给凌厉,在他还有理智前,狠心一咬牙,把挡雨的衬衫兜头遮盖在贺董薇身上,果断切除了所有暧昧,“风大,凉,别冻感冒了”。 他利索地把衬衫套在贺董薇身上,又十分迅速帮人把纽扣系好,然后急促地看了一眼四周:“雨停了,我们快走吧”。 他直接转身迈步,贺董薇满脸尴尬的黑线,咬牙剁了一下脚,小声咒骂自己说:“我再主动我就是狗”。 凌厉自然不是什么纯情小少年,他的想法和欲望随着十八岁的到来已经呈倍数增长,那份可怕的占有欲连他自己也无法估算到达了哪一步,他是怕控住不住自己。 他深知珍贵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爱护的道理,更何况,他现在拥有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给不了别人好东西,却把别人最珍贵的东西拿走,对他来讲,这不负责,也不道德。 可他终究不是圣人,理智也有失控的时候,直到萧泽阳的再次出现,这份被平静压抑住的情绪,才彻底爆发开来。 与莫娜约定比赛的日子还有两天,贺董薇抽空出来,让凌厉教她滑冰,他们直接去了溜冰场。 她装备齐全,带着奥运冠军的气势上场,可现实却是,她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蹒跚地爬回来,略显狼狈。 她再次出征,在恶意横穿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左右摇摆,最后重心明显不稳,但却没有跌落,而是被一个臂弯扶住。 贺董薇找回了失重的心,抬头便看见扶着她的人是萧泽阳,愣了半秒,随后便是努力压制的欣喜如狂,“泽阳”。 距离上次吵架,两人已经断联一年,当初负气散场,谁都没有挽留和道歉,再见面时,当初的气愤早已烟消云散。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自然了解对方的脾气,对视的瞬间,几乎同时脱口:“对不起”。 两人又相视一笑,当初弥留的历史问题,被彻底冲散。 贺董薇:“这么巧,你也来这里溜冰吗?” 萧泽阳简单地嗯了一声,他似乎没想好如何接话。 毕竟他不是巧合,他是特意来这里等她的。 自从莫娜跟刘梦楚混到了一起,刘梦楚就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对付贺董薇,听了刘梦楚提了之前校队比赛发生的事情后,便横生了诡计。 她知道莫娜对凌厉那份死也不肯承认的情义,于是她就以报复贺董薇为由,借萧泽阳的手,想拆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薇厉‘小情侣。 于是莫娜就找上了萧泽阳,告知她要和贺董薇对赛,萧泽阳知道莫娜的实力的,自然担心她对贺董薇不利, 而恰好此时,萧泽阳的母亲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逼问萧泽阳为什么不告诉她遇到贺董薇的事情。 当年贺董薇父母匆匆散场,贺爸爸被一大堆黑衣人强行压走,那阵仗闹得很大,萧泽阳的母亲安奈不住好奇,多方打听,最后才从她那稀薄的贵圈人脉中隐约知道了贺家。 前两年,贺家的太子爷贺不凡车祸去世,贺正受刺激中风昏迷,贺家只有原配杨丽一人撑着,无瑕顾忌贺董薇的事情, 两月前,贺正已经苏醒,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贺正应该很快就会接贺董薇回家。 而恰好最近萧家经营不善,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入到了当初那块地的项目中,现在资金短缺,捉襟见肘,同行或者老友都开始袖手旁观, 贺董薇的出现,简直就是上天给萧家开了一扇窗。 萧泽阳的母亲已经迫不及待地献殷勤,把贺董薇的消息告诉了贺正,靠着这条线终于搭上了贺家的大腿。 在萧泽阳母亲的苦口婆心的规劝下,萧泽阳带着目的来了,虽然他也确实担心莫娜对贺董薇不利,但这颗真心里面多少有了杂质。 萧泽阳和煦一笑,掩去眼中那一抹难堪,故意错开话题说:“没想到你一个连自行车都骑不好的人,居然有勇气来挑战溜冰”。 说着,他还在贺董薇的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想极力地验证她还是他认识的那颗小Q糖, 贺董薇被他轻轻一推,又重心不稳地往后腿,他连忙伸手把人扶住。 贺董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骑自行车我早学会了,溜冰是迫不得已,我约了莫娜,要跟她比赛,我亲自下的战书,英勇吧”。 萧泽阳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想弹崩她的脑门,半责怪半无奈地说:“哎呀,你可真是厉害得很呀,你知不知道莫娜可是拿过青少年溜冰比赛一等奖的选手,你跟她比赛,你简直就是’勇者无敌‘呀,我才两年没看着你,你的胆子就长那么大了?” 贺董薇拍掉他捏脸的手,“我这叫迂回战术,就是想找个由头让她泄愤,然后给她道歉,从此除了教室以外,凡是她在的地方,我就得避让,这对我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我都想好了,反正上大学以后大家也没机会见面了,我比赛就是走个过场,临时抱一下佛脚,就是不想自己输得太难看”。 萧泽阳神色依然凝重:“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的可能,万一她动了什么歪心思呢?” 贺董薇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反而嬉皮笑脸地说:“她告诉你她要动歪心思了?” “放心吧,根据我往日跟她的小规模作战,她人是高傲跋扈了点,但还真没对我用过什么阴招,她要是有那个心思,也不会被我诓来比赛”。 是她太宽心,把别人想得太美好,虽然这次拉上萧泽阳助阵是刘梦楚出的馊主意,但这只能说明莫娜的阴损作战方式尚未成熟,但她绝对有这方面的潜力和能力, 倘若她真的坦荡光明,她就会选择在刘梦楚提出意见时瞬间把恶念掐灭,而不是立马采纳并实施。 两人一打一闹,没留意到场外拿着矿泉水的凌厉其实已经在盯着他们许久,手上的力道把水瓶挤压得变形。 而莫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自己一手导演出来的美好结果,瞬间心情大好。 “羡慕吧,这就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外人想插足都难。“ 凌厉不想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转身就走, 可莫娜认定凌厉是被她刺中了,继续投射:“萧泽阳家境还算不错,要什么有什么,听说早就被保送Q大,不过看样子他更倾向于留学,将来肯定也混得不错,郎才女貌,这种天赐的良缘,是分都分不开的,我要是某人,就不要有什么肖想的念头,做个好人,成人之美多好“。 她说完,立马开溜,躲到远处暗自爽快去了。 而她发射的那些话刺确实已经扎中了凌厉的内心,他越看场上亲密互动的两人,他脸色就越沉。 萧泽阳牵着贺董薇的手,夸奖说:“还不错,比初学者进步快多了”。 贺董薇:“那必须的,我可是阿厉的关门弟子呀”。 她就像向小伙伴炫耀自己的用了不得的宝物一样得意又自豪, 萧泽阳脸色一顿,“薇薇,你跟凌厉……” 贺董薇敏锐地反应,举着三指急忙解释:“我跟阿厉,绝对没有早恋”。 但下一秒她又凑近了萧泽阳的耳边,悄悄地告诉他:“但是我喜欢他,超级喜欢”。 萧泽阳弯腰听她诉说秘密的动作,在凌厉看来是说不出的暧昧, 而萧泽阳听完贺董薇的真心话后,表情没控制住,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体内的不甘和戾气也控制不住往外泄。 但在抬眼那一瞬间,他对上了凌厉的投射过来的眼刀,双方瞬间战意四起。 他立马露出了一副温柔和煦的笑脸,仿佛贺董薇刚才跟他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又故意亲昵地捏着贺董薇的小肉脸:“哎呀,可惜了,姥姥种的小白菜我怕是没机会吃了”。 他使劲地捏着贺董薇的脸,半分故意半分气愤,贺董薇被他捏得疼,怎么拍也拍不掉他的手。 “啊啊啊,停停停,疼疼疼,快停下,萧……泽阳……”,她说出口的话已经被萧泽阳揉搓得变形。 “啪!!!”, 凌厉已经忍无可忍,直接走上前拍掉了萧泽阳叫嚣的手,把贺董薇拉回到了身后,不让他在指染一根汗毛。 “还是这么没礼貌,我又不是碰你”,萧泽阳十分得意地看着凌厉说。 凌厉警告说:“别碰她”。 萧泽阳厚颜无耻地说:“薇薇,他好凶呀,你都不帮我一下吗?”。 贺董薇摸着自己发红的小脸蛋,气鼓鼓地说:“活该,谁叫你欺负我,阿厉才不凶“, 萧泽阳故意捏着矫情的语气说:“好吧,你就是故意在气我,想看我生气”。 他说话时目光看着凌厉的方向,又像话里有话,故意说给凌厉听的。 不禁如此,他还接着要探望姥姥的名义,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一副熟人的做派,把自己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一面全部展现在凌厉面前,还哄得姥姥打开心扉,又是哭又是笑的,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五章 疯狂的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最后姥姥还硬要把人留下来吃晚饭才肯让他走,还叮嘱他以后常来家里坐坐。 他也是满嘴不客气地答应。 临走时,姥姥让贺董薇送送他,结果萧泽阳又死皮赖脸地让人送到村口还不肯罢休, 贺董薇无奈妥协,反常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怪活泼,怪幼稚,比大哥还粘人”。 萧泽阳:“这不是因为咱俩破镜重圆了嘛”。 贺董薇嘲笑地看着他:“这个成语咱俩三年级就学了,你现在都用不好,你小学毕业证是捡的吧”。 “不是吗?那就是坠欢重拾”, “我坠你个大头鬼……” 贺董薇直接追上去想给他一棒槌,但萧泽阳灵活地躲开了,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贺董薇回来时,凌厉一直僵立在门口,“阿厉,你怎么……嗯……” 贺董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堵到了角落,抵在墙边,一顿狂吻了起来。 他的暴怒、恐惧和不安,以及对她的上瘾,让他在接触她唇瓣的那一刻,彻底成了一个疯狂的掠夺者。 他毫无技巧地疯狂吸啃,让贺董薇嘴唇有些生疼,可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凶狠。 虽然是天黑,但毕竟是在家门口,凌厉那一下来的太过突然,她下意识反应就是怕姥姥撞见,显得有些抗拒, 但转念一想,是姥姥吩咐她去送萧泽阳的,现在肯定不会出来,至于路人,凌厉穿着黑衣,高大的身体,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她拍打抗拒的节奏越来越慢,最后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的腰身,回吻了他的热烈,把他的带进来的凶狠戾气,全部柔软地化开,直到肺部空气彻底亮红灯为止。 凌厉终于舍得放开她,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嘴巴吻得通红火热,那份酥麻的触感依然清晰,她嘴里的酣甜让他上瘾回味。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就想不管不顾,摧枯拉朽地掠夺她的一切,在她身上每一处都盖上自己的专属印记为止。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贺董薇,心动、悔恨、难过、害怕、不安、疯狂……这些情形通通都糅杂到了他眼里,卡在他喉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贺董薇离他如此的近,他们的心也靠得如此的紧,她怎会没看到他眼里的情绪, 在凌厉打算放开她那一刻,她迅速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的微红的薄唇上,又蜻蜓点水啄了一下。 “终于不矜持了?我还以为我没什么魅力呢”,她笑着用手碰了碰凌厉的嘴唇,明明被啃的是她,她倒先心疼起他的嘴唇来了,来来回回抚摸了好几遍。 赵小米之前说得没错,她还真是个色女,她原先喜欢凌厉的矜持,所以时不时故意挑逗,喜欢看他禁欲吃瘪的样子,但现在她觉得凌厉发怒的模样,她也好喜欢。 她已经彻底沦陷,估计这辈子也没救了。 她轻轻抵着他的鼻尖,亲昵地说道:“阿厉,别急,也别怕,我迟早是你的”。 说完,她主动亲吻了凌厉,技巧生疏地用舌尖轻轻相碰, 凌厉浑身一颤,像触电般醒悟地回过神,再次掌控了主导权,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扣在她的纤腰上,让两人的身体更加的贴近。 他一深一浅地品尝她口中的美味,心情就像夏季的凤凰花,热情盛开, 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的柔情扫过他的心尖,那里又是一阵狠狠的颤悠,软绵绵的肌肤触摸,让人沉醉又着迷,脑子仿佛被清空,连心跳都一并消失了。 这个吻持续又缠绵,直到两人再也不能承受为止。 凌厉抵在贺董薇的额头,深情地说:“薇薇,五年,就等我五年,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通通都给你挣”。 贺董薇抱住了他:“不,五年不够,我还可以给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我不要阿厉为了我活得那么累,我只想和你快快乐乐,轻轻松松地在一起”。 凌厉无声地吻了一下她的秀发:“你是我的,不许他碰”。 贺董薇长呼了一口气,这家伙原来醋瘾那么大,笑着抚慰说:“好,不让他碰”, “真的?”, “当然”, “那假如我和他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你们都会游泳,你这个假设不成立”。 “那换一个,如果我和萧泽阳同时遇到危险,你先救谁?” “这个……”,贺董薇为难地看着他, 发明这种问题的人,简直就是危害社会安定的不良分子, “能不能换一个问题,这种假设性的问题,连专家也回答不出来”。 “那好,在你心里,我和萧泽阳,谁更重要?” 好吧,贺董薇彻底放弃抵抗,凌厉今天不要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你你,是你,都是你,全是你”。 得到如此笃定的回答,凌厉没有一丝露笑,而是作出一个得宠的傲娇小表情,大步抬脚跨入大门,背对着贺董薇时才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晚上九点整,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的逍遥椅上,侧身紧靠,手臂贴着手臂,一人作画,一人看书,还时不时对视一笑。 这是贺董薇的专属王座,平时大哥一见上面有空位,就想‘登基’为王,鸠占鹊巢,以至于谁来轰它,它都一副‘狗奴才,大胆’的神情回击。 凭借自己一身的狗脾气,还有过人的吨位,把战斗力拉到与贺董薇旗鼓相当的地步,人狗共坐一椅,它还要厚颜地靠着贺董薇,把她当成自己的‘宠妃, 所以凌厉必须上位,亲身实践,告诉它什么是人狗殊途。 但宁静美好的夜晚被警方的一通电话打破了,两人匆匆赶到派出所。 警方告知,凌柏山把自己的老婆姚桂芬砍成重伤,目前已经潜逃。 起因是凌柏山喝酒,迷迷糊糊回到家,正好看见自己老婆给他戴绿帽的一幕,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把他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魔鬼,拿起桌面的水果刀发狠地往姚桂芬身上扎窟窿。 那个姘夫在第一时间就逃了出来,立马报了警。 警方通知凌厉去录口供,他才得知凌柏山竟然还染毒。 贺董薇的便宜老爸陈警官提醒说:“我们根据现场留下的指纹进行调查,发现凌柏山有重大贩毒嫌疑,据我们深入调查,凌柏山这段时间接触最多的三位嫌疑人,均有前科“, 他把三张照片一一摆在凌厉面前,继续问:“你仔细看一下,是否认识这三个嫌疑人?” 凌厉眉头微蹙,认真在脑海中搜索了几秒,肯定地回复:“这三人我见过”。 这三个面色蜡黄,眼眶凹陷,瘦弱不堪的男人正是之前想要对莫娜行不轨之事的人, 后来被莫娜修理报复,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残废,又遭以往仇家刁难,在原本的黑圈里寸步难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活下去,为了那一口未了的气,他们铤而走险,走上了一条犯罪的不归路, 就在毕业聚会那晚,他们看准了时机,想把醉酒的莫娜带走,结果又被凌厉搅和了。 认出凌厉的他们,心中那把无处可泄的怒火瞬间转移到凌厉身上, 经过初步的调查,在贺董薇和他家那个患有尿毒症急需换肾的二叔之间,他们很快就决定向凌柏山下手,毕竟他还欠有高利贷,更好诱惑进圈套。 他们并没有告诉凌柏山,他们与卖家交易的东西是毒品,只是强调送完这一趟,他的换肾钱就不愁了。 凌柏山虽然见钱眼红,但还没有傻透,交易当天他保密性地戴了一个口罩,抱着‘交易商品’出现时,警惕地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后,立马终止了交易,逃命地狂奔,躲避警察的追捕。 而唯一留下来的线索就是现场的指纹,凌柏山后觉后怕,又不敢去找那三个罪犯,可自己手里又拿着他们的烫手山芋,在外面无计可施地徘徊了半天,最后烦躁地灌了几瓶白酒,壮着胆子摇摇晃晃地回家。 结果就看见自己老婆给他种草原的一幕,他怒不可遏,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双目爬满红丝,瞬间化身成嗜血的狂魔。 反正活着也窝囊,黑白二道都不放过他,借着酒劲,凌柏山顺手就拿起桌面的水果刀,疯狂地往姚桂芬身上招呼。 暴力和毒品一样,一旦尝到它能释放人类体内的负面情绪,事情就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畏惧会被率先瓦解,控制力随后坍塌,人也彻底失去人性。 凌柏山不知往姚桂芬身上捅了多少窟窿,直到他感觉畅快淋漓,直到她不能动弹,直到警鸣声传来,他才惊恐地扔下水果刀,仓皇而逃。 凌厉把自己一年前救莫娜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众人初步猜测这三人接近凌柏山的目的是为了报复,而凌柏山至今未归案,只能叮嘱凌厉最近小心一点,发现异常立马通知警方。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变故1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从警察局出来,贺董薇才会想起凌厉当时受伤时的情景,他明明做了那么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回来后却轻飘飘地一句带过,就是不想让她担心。 她心里又一阵起伏,凌厉这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勇敢,有担当,更细腻,她也很庆幸,自己当时无条件地选择信任他的正直。 她默默地牵上凌厉的手,走了半道才开口问:“要去看一下你二婶吗?” 凌厉面无表情地回复:“脏,不想看”。 贺董薇轻笑一声,更不会勉强,她还漏了一点没概括——凌厉还特别爱憎分明。 对他好的人,他会记一辈子,对他坏的人,他没有阴暗地报复,已经是他最大度的做法, 劝人彻底放下心中的成见,倒不如让那些可恶的面孔学会向善再说。 贺董薇:“不想看那就不看,阿厉讨厌的人,那她一定很糟糕,我也不喜欢”。 她说得无意,凌厉却停了下来,十分认真地说:“阿厉讨厌的人一定很糟糕,那你知道阿厉喜欢的人又多好吗?” 他目光闪亮地盯着贺董薇,不想放过她眼里的任何波澜,果然,他这么一说,贺董薇再也压不住脸上的笑意,又强装矜持地问:“那……阿厉喜欢的人是谁呀?” 凌厉逗趣地回答:“你猜!” 贺董薇:“猜对了有奖励吗?”,她十分狡黠地咬了咬嘴唇,目光有些火热。 凌厉直呼了一口热气,老是被她不正经地带偏,他怒也怒不起来,乐了乐不下去,只能牙痒痒捧着她的小肉脸,两个额头抵触相蹭:“董微呀董微,你再这么坏下去,以后我天天让你哭”。 贺董薇不明地反问:“你不是说要给我幸福的吗?怎么会让我哭” 凌厉压着声线,移到她耳边,带着极富雄性的磁音说:“当然是让你幸福到哭”,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电流,让贺董薇全身为之酥麻不已, 凌厉轻轻吐字带出的气息从她耳边划过,贺董薇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不知是难受还是舒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望的呼唤? 她的脸刷地一下染红,低头默语了好几秒,终于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娇羞地捂着脸,一边逃走一边喊:“啊!我要死了”。 凌柏山的事情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两人欢欢喜喜拉着小手回家。 —— 和莫娜约定比赛的当天,莫娜特备豪横,直接包场,把整个速滑赛场租了下来,所以这个时间段体育馆并没有什么人。 这本来就是贺董薇诱骗莫娜与自己对战的‘台阶赛’,反正都是她输,她就没打算叫赵小米等小伙伴来看自己的热闹了, 更何况赵小米组团,和郭晓峰去香港玩耍去了,正乐不思蜀中,根本没空。 所以贺董薇除了凌厉,没有亲友团加油,倒是莫娜那边,不请自来了一个刘梦楚,就等着贺董薇出丑,她好一顿落井下石的痛快。 但贺董薇没想到的是,萧泽阳竟然也来了, 他生怕贺董薇不知道,直接在体育馆门口等人,还一路热情地给贺董薇传授一些防摔伤的技巧。 他这般煞费苦心,贺董薇并不知道,她只觉得他变化有些大,变得特别唠叨,跟变异的蜜蜂一样,跟在后头一直嗡嗡嗡个不停, 直到进了女更衣室,萧泽阳才被凌厉一个不客气的拽拉,拖住了脚步。 贺董薇礼貌地应付说:“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躲着她走总行了吧”。 萧泽阳恨铁不成钢,真想给他一个爆炒栗子,或者把她捏醒,他此刻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他是真的在担心。 他正要靠近伸手,贺董薇立马后退躲到了女更衣室里面,警告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许再捏我,不,是不许再碰我”。 萧泽阳有一瞬间的失落,贺董薇要跟他保持距离,意味着她心里装着比他重要的人,也意味着他那些难以启齿的目的计划,更加难以实施。 他余光飘向凌厉的方向,他脸上挂着明显的得意之笑,这让他心里更加不甘。 贺董薇进入更衣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到了约定的比赛时间,她始终不见莫娜的身影,而莫娜的储物柜正大门敞开,里面的个人物品也放得乱七八糟的。 虽然她不了解莫娜的生活习惯,但这些天在体育馆练习时总会碰见,莫娜每次都对着自己的储物柜,一顿收拾自己的仪容仪表,口红香水一大堆,而且摆放整齐, 偶尔贺董薇好奇地瞥上一样,甚至发现她或许还有强迫症,口红摆放的位置,盖子的朝向必须完全整齐一致,不能偏离一丝一毫。 但现在她的柜子乱七八糟,她的包也直接被扔在条椅上,溜冰鞋等道具散落一地。 她顺着散落东西移动的方向一路拐到了角落,那里空荡荡的,但是突兀的墙角的出沾着未干的血迹。 贺董薇心里响起了七分的警报信息,“莫娜,莫娜……” 她呼唤了几声莫娜的名字,都没有回应,她迅速跑到赛场,对着观众席的几人问:“你们有没有见到莫娜?” 刘梦楚白眼地回复:“人家早就来了,在更衣室换衣服”, 贺董薇:“更衣室没人,她的东西都还在,有被翻过的痕迹,墙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刘梦楚依然淡定,莫娜这个姑奶奶向来爱耍性子,不知道她这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贺董薇直接问刘梦楚:“你打一下她的手机,问她到底在哪儿?” 贺董薇的焦急神情绝对不假,刘梦楚只觉得她大题小做,而且她们之间有仇,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明目张胆地敷衍说:“对不起,我换了新号码,还没来得及整理通讯录”。 萧泽阳插话说:“我有,我来打”。 贺董薇没有疑惑,毕竟萧泽阳和莫娜以前是同校同学,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也不奇怪,但凌厉却好奇地扫了萧泽阳一眼。 三十秒后,萧泽阳放下手机:“电话关机”。 贺董薇:“那我们风头找找”。 几人分工合作,在体育馆各处的角落搜寻,片刻后,大家又聚了回来,纷纷摇头, 刘梦楚不耐烦地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找到。 凌厉疑惑:“薇薇呢?” 萧泽阳:“她不是跟你一起吗?” 两人同时一惊,凌厉用手机快速地拨打贺董薇的号码。 隐约间,在远处的货梯口传来了铃声响,众人寻声找来,只见贺董薇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旁边楼梯的扶手还有些摩擦划过的血迹。 凌厉反应最迅速,他当机立断,也不知道对谁说,直接脱口:“报警”, 那些猜测的想法一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警察同志让他这段时间小心点,可他却忽略了贺董薇的安全, 他的心被一股慌张紧压着,“真该死”,他忍不住跺脚咒骂, 这该死的电梯怎么还不上来,他急躁地选择走楼梯, 电梯刚才显示停靠的位置是负一楼,那他们一定是去了停车场, 凌厉来不及解释,直接吩咐萧泽阳:“你去查监控协助警方”。 凌厉刚赶到停车场,就看见两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把一人塞进了面包车,虽然只看见半个身子,但凌厉已经肯定,那个人就是贺董薇。 “把人给我放了”,他大声警告说, 歹徒见又有人追来,立马发车,凌厉拼命地追赶。 那辆银色的面包车飞快地从停车场出来,拐弯的时候,凌厉看得清楚,开车司机依然带着鸭舌帽,但下巴那一脸的络腮胡瞬间让他确定了事情的性质。 是聚会那天非常可疑的出租车司机,可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贺董薇呢? 思想的火花一下被点燃,他迅速整合了脑中获取的信息,那个络腮胡司机的轮廓渐渐与警方提供的罪犯面容吻合。 那三个歹徒原本只是绑架莫娜,进行报复,但是恰巧贺董薇走近了更衣室,慌乱中他们把莫娜砸晕,然后他们没有走,而是悄悄地躲在窗台。 趁贺董薇跑了出去的间隙,他们急忙把莫娜搬运到货梯口,恰好有碰上了前来找人的贺董薇, 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贺董薇开口于前,把她也控制住,一起拐走。 贺董薇的双手被反绑,尼龙扎带把她白皙的手腕勒出了一条血痕,她的嘴巴也被胶带封住,而一旁的莫娜头部留着血,已经晕了过去。 贺董薇知道凌厉已经追了上来,被他们粗鲁扔进车厢时,“唔唔唔”地想起身挣扎,被其中一个男人兜头甩了一巴掌。 那个男人一言不发,但是眼神说不出的暴戾恐怖, 贺董薇被他扇了一耳光,脑袋只剩下阵阵嗡鸣,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那个男人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因为他的舌头早已被莫娜割掉,他现在就是个哑巴, 人在暴怒的时候,手和口总有一个需要运转来泄愤,既然他已经口不能言,那他的手就是发泄所有暴戾情绪的媒介,下起手来绝对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情面。 凌厉来不及打车,直接‘征用’了旁边的电动车追了上去。 ——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变故2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面包车一路往城郊的方向开,在一处拆迁中的钢筋烂楼前停了下来。 附近空荡荡,不知停工了多久了,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裸露的钢筋已经红锈斑斑,墙跟柱脚的地方,总有被几个努力挣扎生长的野草,枯黄脆弱,偶有老鸦扑翅而过,看着恐怖阴森。 几歹徒直接把贺董薇两人抬到了一处空旷的废楼里,把两人狠狠地往往地上一甩。 昏迷中的莫娜明显感觉到了疼痛,还没来得及睁眼,那个哑巴男立马舀了一大勺水冲她脑门泼了过来。 莫娜脸上的妆容被冲化,水渍带着额头的血迹留下来,显得狼狈又难看。 而贺董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左边脸已经浮肿,像得了腮腺炎一样严重。 莫娜惊恐地回神,看见眼前三个熟悉的面孔,表情管理失效,“你们想干什么?” 这几个人明显是来寻仇的,莫娜只能当初没有狠心到斩草除根,看来她家老东西的话有时也是对的。 “我爸可是青爷,你们是想死吗?”,莫娜威胁说。 可她现在说这些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哑巴男眼里的充斥着滔天的怒火,他野蛮地拽着莫娜的头发,把人拖到大水缸旁边,把莫娜的头摁在水里折磨了半天,等人将要断气时才揪出来。 “咳咳咳……我要杀了你”,莫娜呛着声音怒吼。 她有恃无恐惯了,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忍让,还一个劲儿地刺激三个疯子。 哑巴男虽然不能说话,但他发笑的时候,嘴里依然能听到“嗫嗫嗫”的怪音。 他们本来就没打算给莫娜留活路,现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们唯一活着的念头就是宰了这个女人。 将她当初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手段,全部双倍还回去才甘心。 他们做不成男人,那么她也别想再做女人。 他们准备了十分恶心的道具,甚至有电钻之类的东西,另一个高瘦男甚至在一旁架好了录像。 他们竟然还打算录下来…… 贺董薇看见那些有棱有角,或尖锐或粗壮的工具,瞬间头皮发麻。 胡子男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撕扯莫娜的衣服,她挣扎尖叫,嘴里还不停地大骂:“畜生,我一定杀了你”, “你们几个提不起杆子的脏东西……心里变态生理残疾的孬种……” 胡子男和哑巴男面色狰狞,对着莫娜开始疯狂地施展拳脚。 胡子男粗鲁大骂:“臭婊子,今天我就废了你,让你做婊子的机会都没有,我还要让你下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哈哈哈,你爸不是青爷吗?他要是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伺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呀?” “哈哈哈哈……想想应该会很痛快吧”。 莫娜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暴露,胸口的地方已经敞开,双手也被绑,以一个十分耻辱的姿势被摆放着, 贺董薇再也忍不住了,“唔唔唔”地在旁边叫喊着,抬腿用力地蹬了胡子男一脚。 胡子男确实停止了动作,甚至转移了注意力,“他妈的,你想插队是不是,今天就算你倒霉”。 他阴森森地笑着把魔抓伸向贺董薇,在他即将碰到人的那一刻,角落一记石头飞出,力道精准地砸在胡子男的后脑勺上。 凌厉再也忍不住,从角落里冲了出来,萧泽阳也紧跟其后。 他查了监控并立即报了警,但没有等警方的到来,他也跟着凌厉追了出来, 刚好看见凌厉骑车电动车消失的尾巴,并且比凌厉幸运,他恰好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追了过来。 两人原本打算埋伏在角落,等警察过来,可这些歹徒远比想象中的要急不可耐,上来就直奔主题,开始施暴行凶。 莫娜被打个半死凌厉都能忍住,但歹徒才刚刚碰到了贺董薇的衣角,凌厉就暴走了。 他偷袭成功,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火速冲了出来,手里又拿着一块石头,往前面站着录像的高瘦男头上招呼,然后再一个回旋踢,踹向胡子男的胸口。 这几个动作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这三个歹徒身体素质大不如以前强壮,凌厉的偷袭占尽优势,一时把他们击倒, 但三歹徒面对袭击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很快就恢复了战斗力,随手就从桌面抄起一样工具向凌厉袭来。 凌厉把挡住他们,把贺董薇护在身后,萧泽阳连忙抓起桌面的工具刀剪开贺董薇身上的尼龙扎带。 萧泽阳拉起贺董薇往外跑,“快跑”。 凌厉也不敢多逗留,扛起半死不活的莫娜,四人慌不择路,冲出了烂尾楼, 附近需要拆建的工程巨大,到处是石头沙砾,路并不好走,贺董薇慌乱中还摔了几跤。 她膝盖已经磕破了皮,幸好有萧泽阳牵引才不至于摔得更惨。 四人躲在残壁后面,小心地粗喘,凌厉把莫娜放下,给她解了绳子,她的衣服已经破烂,显得暴露狼狈,他好心地把自己的外衬衫丢给她遮体。 这回莫娜彻底放下了自己的高姿态,默默地把衣服穿好,眼皮快速地刮着眼睛里的水雾。 此刻她再也不是那个肆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公主,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个需要人守护的柔弱女生, 刚才被施暴羞辱的那一刻,当全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一同袭来时,凌厉就像个盖世英雄一样冲了出来, 哪怕她知道他奔向的人不是自己,可心底产生的依赖已经形成,她抿紧颤抖哭泣的嘴唇,下意识地往凌厉的身旁靠拢,想或许更多的安全感, 贺董薇的脸色煞白,汗如大豆,可依然死咬着牙,萧泽阳在他身边,最先感觉她的异常, 低头一看,贺董薇的膝盖之下,一条长长的血痕蜿蜒地爬向脚腕,伤口处仍然在不断流血。 “薇……”,萧泽阳刚吐了一个字,立马被贺董薇用手捂住了嘴巴,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可就是这小小的声响,已经引起三歹徒的注意,他们静悄悄地向对方打起眼色,手里握着钢筋铁棍,以捕猎的方式靠近他们正在躲避的那堵墙。 四人正紧张的贴着墙边,两个男孩把两个女孩保护在中间,忽然,从墙壁上方投下一片阴影,旋即一条粗钢筋就挥了下来,好巧不巧地砸向贺董薇的方向。 萧泽阳奋力把贺董薇推开,下一秒,钢筋就狠狠地砸在两人中间, 白色的墙面瞬间脱了一层皮。狰狞地露出一个小坑。 而另外两名歹徒也从两端围了过来,“快跑”,慌乱之中,不知是谁出声提的醒, 四人的双腿不敢有半分迟疑,正当以为已经把歹徒甩掉时,贺董薇回头才发现,萧泽阳被落下了。 他当时把贺董薇推开,胡子男的铁棍就盯上了他,而旁边又包抄来了一位高瘦男,他们团团把萧泽阳围困住。 “嗫嗫嗫,我看你往哪里跑”,胡子男变异的笑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萧泽阳是为了救贺董薇而被困住的,说什么她也不能丢下他,“泽阳……”。 她大声地喊道,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来不及作任何的解释,甩开凌厉的手往回跑。 “薇薇!”,凌厉的声音并没有把她的脚步停住, 反而是莫娜,停顿了一下,狠狠地咬了一口牙,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迈步逃走。 凌厉只好也跟着转身往回跑。 贺董薇爬上墙头,因为有石堆的掩护,她和凌厉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地往歹徒身上砸,和三歹徒打气了游击战。 萧泽阳寻隙逃脱,贺董薇默契地往下伸手,好让在萧泽阳冲来时,把他拉上来。 萧泽阳翻墙的动作帅气,贺董薇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两人默契十足,在凌厉的掩护下贺董薇把人拉了上来, 三人继续狂奔,身后的三歹徒紧追不舍。 萧泽阳脸上已经有淤青,刚才应该是挨了不少棍,也正因如此,他的动作灵敏度受限, 三个歹徒似乎也注意了这一点,胡子男将手中的铁棍狠狠地飞出,击中了萧泽阳的小腿。 萧泽阳被绊倒,再次落单。 “泽阳!”,贺董薇又跑了回来, 但这次歹徒们可没有那么好对付,他们在贺董薇抓起石头前,把早已准备好的石灰粉往前一撒。 忽略风的速度,贺董薇想要完全躲避是不可能的,她干脆把石灰粉接了个满怀,因为他身后还有一个凌厉。 她的脸瞬间被涂白,弯弯的睫毛上更是堆积了超越自身重量的石灰,若是浇点水,估计就够刷墙了。 哪怕贺董薇为了保护眼睛没有睁眼,但是天公不作美,真的浇水了。 天空灰蒙蒙一片,沥沥大雨摧枯拉朽地袭来,砸在人脸上明显地感觉雨速的力量。 生石灰接触到雨水后立马有了化学反应,贺董薇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热辣辣的疼,而疼痛又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可就是这细微的动作,雨水带着石灰粉一同进入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开始刺痛,她挣扎地起身,想努力看清方向,隐约间只能看到凌厉和歹徒们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动。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变故3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啊!嘶!”,疼痛让她忍不住嘶喊,前方的打斗声仍在持续,是那种铁棍抽在肉体上的闷响,这让她更加心急如焚。 她努力睁眼,可眼前忽然变得一片血红。 不是天在下血雨,而是她的眼睛在流血。 凌厉回头看见贺董薇的模样,心底发凉,与萧泽阳几乎是同时开口: “薇薇!” “薇薇!” 而就在他们两人转头的瞬间,贺董薇隐约看见他们身后的胡子男,已经挥起了钢筋铁棍, 从他狰狞的咬牙发力表情中得知,这一棒的蛮力到底有多强……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绝对不能让这一棍落到凌厉身上。 她的身体已经冲了出去,即使已经看不见,但顺着刚才最后一眼的记忆,她拽住了其中一条手腕,分不清是凌厉还是萧泽阳, 但她直觉地认为一定是萧泽阳的,因为在她最后一眼的记忆里,凌厉的身体明显要比萧泽阳靠后,所以她首先抓住的人应该就是萧泽阳。 她用力把“萧泽阳”往后拉,而自己却扑向了‘凌厉’的方向,把他的重心压下,将他整人护在怀里。 就是这一瞬间,胡子男的铁棍猛地落下,击中了她的头部。 眼前已经昏天黑地,周围给她的感觉也是天旋地转, “薇薇”。 在她倒下前,只听到怀里的人呼喊自己的声音,是萧泽阳的声音,原来被她护着的人是萧泽阳, 她嘴角挂着一丝庆幸又苦涩的微笑,幸好她把凌厉拉开了, 原来凌厉早就跑到了前面,是她低估了凌厉奔向她的速度! “那也好,至少阿厉没事”,她是这样想的,然后手臂就沉沉地垂了下去。 凌厉早已目瞪口呆,灵魂仿佛已被抽离, 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雨水啪啪地打在脸上,冲走了他脸上的污尘,却冲不掉他的眼里的血红。 可那三个歹徒可没有给他们伤心的时间,在胡子男继续举起铁棍的瞬间,“啪”地一声鸣枪示警传来。 莫娜带着警方赶到,三个歹徒见势不妙,立马掉头,分散而逃, 陈警官火速下命令:“你们几个,往哪边追,你们去那边,剩下的跟我一起,大兵二兵,快叫救护车。” —— 医院里,指示灯仍显示手术中,凌厉掐着手指坐在长椅上,虎口快要被掐出血,眼里的无措让他眼睛没有定点。 贺董薇在救护车上有瞬间的清醒,她慌张地抓住了萧泽阳的手,她的气息很微弱,隔着氧气罩,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直到她昏迷,她的手也依然紧抓着萧泽阳的手腕,仿佛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护士废了好大劲儿才掰开。 凌厉不知在原地呆了多久,天快亮时,手术室的灯才熄灭,但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贺管家亲自带着一众保镖,给医生和护士开路,把无关人员都摒除在外, 贺董薇被推了出来,一位带着口罩的外国医生迅速上前,与刚做完手术的主治医生小声交谈了几句,又给他递了一份文件, 主治医生翻看了文件后,点了点头,黑衣人立马开路,把贺董薇迅速移走。 凌厉冲上前,想要拦住这群来历不明的人:“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把人放下!” 他一直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地爆发,像极了一条穷凶极恶要护食的流浪狗, 那些保镖个头不比凌厉矮,而且身形还比凌厉强壮,就像一睹人墙一样,把凌厉往后推,不让他再靠近贺董薇。 见凌厉发怒胡闹,医生连忙解释:“那是病人的家属代表,他们有更好的医生,我们无权干涉”。 他第一次恨自己的名不正言不顺,尽管知道姥姥会责怪他,但姥姥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贺董薇已经被推到了拐角,眼见就要消失,凌厉冲破黑衣人的障碍,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 但另一条走廊里,又出现了一大批黑衣人,他们看着凌厉的方向就像对待敌人一样,三层外三层地开始拦截。 这显然是为了拦住凌厉而设置的人体墙,在黑衣人对面的尽头,贺管家一个凛冽回头,霸气外漏,警告地刮了凌厉一眼。 随即贺董薇被送进一辆私人救护车,几辆黑色轿车紧跟前后,给它护航而去。 “薇薇!”,凌厉追着车子跑,可两条腿终究是追不上四个轮, 可他就是不愿放弃,一路奔跑,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直到肺管子炸裂似的发疼,直到他无可奈何地跪在地上…… 凌厉只好回家向姥姥问个清楚,可当他回到家时,却不见姥姥身形。 心底涌起一阵恐惧,他被骗了, 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姥姥派去的,那会是谁?难不成薇薇又被拐了吗? 他不知所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想不出一点头绪,这时公安局的又来了。 他们把凌厉请去录口供,三名罪犯,已经抓获了两名,剩下一名胡子男被他逃脱了。 凌厉瞬间联想到了其中的因果,扬言道:“我要报警,薇薇被他抓走了,” 陈警官:“孩子,你先冷静,大胡子已经潜逃,相信人民警察的力量,他现在已经是重刑犯,警方目前已经出动大部队在全力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凌厉激动道:“什么消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很多团伙,他把人拐走了,我不信你们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是不是威胁警方?我求求你陈叔,你告诉我,你们不敢救,我可以去救,我求求你告诉我。” 陈警官见过凌厉几次,感觉凌厉每次给他都是沉稳冷静,不苟言笑,冷冷清清的一个孩子,而现在就像魔怔了一样,只相信自己臆想的,并一口咬定贺董薇就是被拐了。 陈警官只好如实告诉他:“薇薇确实是被家里人接走了,现在罪犯还未抓获,潜在的危险依然很大,更何况大胡子这条线涉及的厉害角色很多,为了保护当事人的安危,受害者家属强烈要求我们警方务必对其行踪彻底保密,不能随意透露,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那孩子现在很安全,你放心吧,你选择需要好好平复心情,听叔的话,先回家好好睡一觉,” 陈警官安危地拍着凌厉的肩旁,把他送出了警察厅。 就在贺董薇进行急救手术的时间,贺家已经查清楚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把相关人员的底细都摸查得一清二楚。 这一切和贺董薇一点关系都没有,却要被无辜牵连,完全是莫娜咎由自取, 而在整个事件中,所有矛头根源都直指凌厉,他也是三歹徒要报复的对象,而且他二叔手上还押着他们的货,穷途末路之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回顾贺董薇这两年的生活轨迹,在贺正看来,自家的孙女一步步变坏少不了凌厉的影响。 更何况还有一个家底不干净的莫娜,随时会出来作妖。 贺家根正苗红的小公主,怎么能跟这些劣迹斑斑的人混在一起? 所以在得知贺董薇受伤被送进抢救室时,还在修养复健中的贺正便再也等不及,直接下令:“把人给我接回来,” 他不仅要把人接回来,他还要把贺董薇这些年的生活痕迹都抹干净,一来是为了保护她,防止她再被歹徒盯上; 二来是为她能名正言顺回到本家做准备,是私生女就罢了,若还是一个劣迹斑斑的私生女,怎么能堵得住那些想要推倒贺家的悠悠众口?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食古不化也罢,贺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他不允许再出半分差池, 贺正在大厅等了许久,烦闷又焦灼,身体原因不能抽烟,可他还是忍不住点了两根,让它在烟灰缸里慢慢燃着, 贺管家神色凝重,急匆匆地跑进来,在贺正耳边低声耳语片刻后, 贺正淡淡的开口,声音嘶哑又疲惫:“不惜一切代价,找最好的脑科医生,你让杨丽来一趟。” 贺管家又开口说:“老爷,萧家的人又来了。” —— 凌厉浑浑噩噩了几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贺董薇还会有哪些家属,或者她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渐渐地,他又开始怨恨起自己的弱小无能来, 他感觉自己陷入深渊,周围一片漆黑,头顶的白月光,被一团看不清的黑云遮挡,他看不到月亮的内况,甚至已经不知道月亮去了哪里。 他整整三天没合眼,哪怕旭阳铺盖在他身上,也瞧不见一点的朝气,脸上乌黑的眼眶和放肆的小胡须都跑了出来。 他不像一个少年,更像一具空洞的人形容器,并即将腐化。 刘梦楚和萧泽阳破天荒地同时出现,刘梦楚脸上还挂淤伤,没有涂口红,看起来比往日少了几分跋扈,多了几分冷清和楚楚可怜。 看到颓废地躺在逍遥椅上的凌厉,莫娜愤怒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喊:“你给我起来”。 凌厉眼里依然无波无澜,任由她折腾,哪怕把他的身体摇散架,他也不想理会。 第二卷 青涩草莓 第一百六十九章 青春戛然而止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为贺董薇半死不活的模样刺痛了莫娜,这迫使她更加笃定此行的目的,“你醒醒吧,你在这为姓董的要死要活,可是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她的伤是替谁受的?关键时刻,她毫不犹豫选择了萧泽阳,我早就提醒过你,在她心里,萧泽阳就是比你重要”。 萧泽阳站在门边,默默地闭嘴不语,目光专注地投向地板,仿佛他就是来充当一个人证物件的存在。 他不知说什么,毕竟他有私心,贺董薇拼了命也要保护她让他感动不已,同时他也悔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当莫娜找到他,提出了与他合作,各取所需的想法, 如果凌厉死心,那他和贺董薇之间就没有任何阻碍,他轻轻松松就被她的三言两语说服了, 他们各怀私心,各抱目的,都想凌厉彻底死心。 于是,他通过自己母亲这层关系,说以保护贺董薇为由,跟贺老爷子提了自己的想法,让贺家认同且配合他, 贺家直接派了贺管家过来,以收拾姥姥的东西为名,其实就是想彻底抹净贺董薇的痕迹。 贺管家几乎和萧泽阳他们是前后脚进来,黑衣人把所有关于贺董薇和姥姥的照片,文件、证件等有关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 凌厉无视莫娜的言语刺激,却发疯地阻止黑衣人动贺董薇的东西,像极了一条护食的疯狗,若是他们再敢上前一步,他就敢发疯地冲对方扑咬。 他眼睛爬满血丝,把其中一位黑衣壮汉甩到旁边,警告说:“谁让你们碰她东西的?” “不许碰!” “把照片放下!” “我叫你放下……”,他怒吼地挥动了拳头,情绪已经爆发,和前面一位黑衣壮汉相互不退让地抢夺着。 黑衣壮汉没想闹事,但他们绝对不会畏惧,在他们看来,凌厉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的拳头他们就算硬生生挨上几拳,也不会觉得痛痒, 几人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地步,连大哥和小弟都被吓得躲到了角落。 贺管家觉得凌厉像头小疯狗一样麻烦,阴沉着脸上前,冷硬说道:“死心吧,别再惦记我家小姐了,你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这是她让我带给你的”,他把一个白色信封递到凌厉面前。 凌厉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拆开,第一眼就能确定,这确实是贺董薇的笔迹。 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凝固了,手忍不住发抖,甚至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双脚已经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只能借助旁边的桌子当依靠。 这是一封带有侮辱色彩的绝情信,是贺董薇亲手写给他的。 (绝情信就不在这里展示了,自己看了都受不了,暂且打算放到番外去) 她连面都不肯见,而是让人丢给他一封绝情信,字字剜心,伤人肺腑。 趁凌厉悲痛失神间,贺管家对黑衣人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们继续干活。 黑衣人很不客气地迈步上前,刚才还硬气十足站立的凌厉,现在仿佛只是一具飘忽的躯壳,黑衣人轻轻一撞,他就脆弱不堪地后退倒地。 萧泽阳嘴巴抿成一条线,目光死盯着他手上那封信。 他第一次做那么缺德的事,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他喜欢的薇薇,因为凌厉而被无辜迫害,他这样害人又害己,可怜又可恨的人,他还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家,如果他还有一点觉悟,就应该呆在他阴暗的角落独自腐化为好。 打着为别人好的想法,给自己赋予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不会有什么愧疚的心理,行动起来就更加不留情面,所有人都默契合力,编织了一个他们认为的好结局。 而贺董薇本人,现在人还躺在ICU里,浑身插着管子,好坏难料。 黑衣壮汉的动作十分迅速,摧枯拉朽,几乎把与贺董薇有关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后,再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而萧泽阳也不再逗留, 只有莫娜,她心疼地拉起地上的凌厉,可他就像一件破布娃娃一样,任由莫娜折腾, “你给我起来,你不是一向都喜欢在我面前清高的吗?现在像条狗一样躺在地上给我看笑话吗?” “我早就说过她是个白莲花,跟着我不好吗?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人家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她就是烦了,腻了,不想装了,你还舔着脸为她要死要活,” “她不要你,她抛弃了你,听明白了吗?”莫娜几乎使用吼来形容, 可凌厉已经油盐不进,不管莫娜再怎么言语刺激,他都毫无反应,最后她只能愤然离去。 凌厉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直到深夜,大哥才发出两声饥饿的呜咽,稍稍引起了他的注意。 屋里没有开灯,狡黠的月光顺着窗户洒进,铺盖在凌厉身上,一颗透亮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 这女人是有多狠心,连大哥和小弟都不要了。 就因为,大家都是狗吗? 因为是狗,所以它就只是取悦人的一种工具,喜欢的时候,就是宠物,不喜欢的时候,它就是可以随意抛弃的玩物。 “呜呜呜……”,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脆弱,双手抱紧自己,把身体蜷缩成一个大虾米。 大哥和小弟,又难过又畏惧地凑了过来,围在凌厉身边,同样“呜呜呜”地叫着,小心地舔着他的手臂,仿佛在安慰受伤的同伴。 直到后半夜,凌厉终于爬了起来,像漂浮在人间的鬼魂一样了出门。 他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而至始至终也没发现远远跟在他身后担心着他的莫娜。 摇摇晃晃间,他拐进了一条小胡同,此时已经夜深人静,连狗都睡着了,更不会有什么赏月的风雅人士经过。 相反,月黑风高夜,最容易滋生罪恶。 在胡同尽头,即将再次拐角时,一名带着鸭舌帽的男子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在往凌厉身上扎了三刀。 胡子男那怨恨的眼神,仿佛要把人肠子也掏出来:“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也算给你那短命二叔提个醒,不把货交出来,这就是他的下场”。 说完,他又夺过凌厉手中的酒瓶,冲着他的正脑门砸下。 “咣当”一声,玻璃渣也碎了一地,凌厉的左眉骨一道血痕开始蔓延,鲜血顷刻爬到了他的脖子,眼见就要与他腹部的大血部队汇合。 他无力地倒在血泊中,体内那些原本难以承受的煎熬,此刻仿佛也在慢慢消散、退去。 但可笑的是,他直到闭眼前的最后一幕,竟幻觉般,看见贺董薇向他奔来…… 他这疼痛的青春,他这不幸的人生,就让它戛然而止吧! 做人太累了,还不如做鬼。 ------------------------------------- 第一百七十章 交代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街上各色霓虹高挂,五彩的荧灯,照得她心里五味杂陈,车鸣声不断在她耳边刮过,贺董薇疲惫地合上眼,一阵目眩感袭来, 身后不远处的凌厉强压下想上前的冲动,只是静静跟随她的脚步。 贺董薇离开他家的时候,特意强调想一个人静静, 凌厉今天给她输入的信息太多,她确实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她选择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片刻。 从早上到天黑,整一整一天,她听完凌厉简述起他们的过去,她的心也跟着波动起伏, 虽然没有记忆,但最后的结局让她的心抽疼得厉害。 即使是没有经历过像凌厉这样的凄苦人生,可哪怕是作为以为旁观者,也会同情他的遭遇, 更何况让一个人把自己的痛苦经历剖析出来,再次呈现,对当事者是一种残忍。 或许是凌厉描述事情的技巧高超,又恰巧自己十分感性,所以心情才会跟着沉重。 后面的事情他没有再继续描述,尤其是贺董薇询问关于绝情信的内容时,他表情冷淡又自然。 凌厉:“反正没用什么好词,早撕了”, 那封信是致使凌厉怨恨自己的关键,他不说,只是真的不想回忆罢了。 她很难相信自己当初真的有那么绝情,难道她以前真的很坏,所以忘掉的那些过去,都是自己不敢面对的事情。 不对,一定不是!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猛地地站了起来:“不对,时间不对,信不是我写的,我昏迷了两年,我怎么可能写信?”。 她气得太猛,情绪过于激动,前方车辆的照灯在她眼前迅速划过,她刺痛地偏头,下一秒便被揽进了一个怀抱。 凌厉高大的身躯把她遮挡严实,胸膛明明温热,可说话又带着寒刀:”半瞎的人,最好别再外面冷静,给社会添麻烦“。 她也没有生气,反而急躁地抓着凌厉的衣角,解释说:“凌厉,信不是我写的,我昏迷了两年,我怎么可能写信”。 她不仅昏迷了两年,醒来后眼前也一片漆黑,她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前前后后的手术加复健,她整整花了七年才有今天这个正常样。 她这一刻焦急的解释,凌厉心情竟又莫名的有些小激动! 她就是在乎他的,才会急着解释。 凌厉表情淡然:”嗯,我知道“, 他心里一阵独白:“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才要努力让你记起我们的过去,把你抢回来”。 贺董薇:“可贺叔……他为什么要伪造信件,为什么要撒谎呢?是……爷爷”, 她急不可耐地迈开腿:“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 凌厉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圈禁在自己怀里,贪恋地对视好几秒,又冷漠地开口:“问清楚之后呢?要怎么对我”。 他的目光炙热,更像在质问。 “我……我……“ “你躲不掉的,你只能是我的,你惹了我,就得负责到底“。 她现在只想知道伪造信是怎么回事,斩钉截铁地说:“好,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可前提是,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凌厉:“上车”,他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神情。 等她上了车,发现小弟这头老baby也在车上,舒服地瘫在后座,贺董薇进来后,它很高冷地抬了一下眼角。 嘿!这老狗,居然学凌厉,敢在她面前端架子,狗仗人势,那会儿向她要小罐头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贺董薇头疼地叹了口气,不反驳,毕竟,这原本就是她的狗,她负责是应该的。 —— 回到贺家大门,远远就看见萧泽阳的车停在门口,他焦急地从车上下来,见到贺董薇和凌厉一同回来,脸色瞬间惊变。 贺董薇一看自己手机,才发现里面有二十多通萧泽阳的未接电话。 她今天在凌厉家里呆了一天,不知什么时候他把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她抱歉了对萧泽阳说:“对不起泽阳,是我疏忽了”。 萧泽阳恶狠狠地瞪着凌厉,凌厉十分享受,一把搂过贺董薇的肩膀,故意炫耀说:“我们一整天都在一起”。 贺董薇烦躁地耸肩,想把凌厉搭在她肩上的手甩开:“别这么阴阳怪气,我跟你清清白白”。 可她这样急不可耐的在萧泽阳面前解释,更加激起了他的胜负欲和嫉妒心,凌厉的脸色又变得阴沉。 他用蛮力,直接把贺董薇禁锢在怀里:“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贺董薇挣扎着,“你……你放开我”。 “混蛋,放开她”,萧泽阳恼怒上前,向凌厉挥起了拳头。 萧泽阳的拳头被凌厉的大掌接住,用力一拉,萧泽阳触不及防地冲向前,差点倒栽。 “泽阳”,贺董薇奋力想推开凌厉, 可这男人的身体就跟一堵墙一样僵硬,推不动,砸不烂。 凌厉的黑历史不用说,少年的时候就打过群架,至于后来,公司人人提起他的时候,心里都是一阵惧怕,不敢是性格还是体型,都无意是让人不好招惹的形象。 他能快速有今天的位置,绝对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得来的,当年莫娜虽然救了她,但是她的占有欲同样恐怖,凌厉为了摆脱她,吃了不少苦头…… 所以萧泽阳这样的花架子,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贺家大门突然打开,贺管家面目肃然地从里面走出来,周身裹着危险的气息,十分戒备地看着凌厉。 感觉凌厉禁锢的手臂有些松动,贺董薇立马挣脱,先把地上的萧泽阳扶起。 贺叔的目光盯着凌厉,开口对贺董薇说:“小姐,进去吧。” “……我家老爷在等你,” 他的后半句是说给凌厉听的。 “还有你”,同时也对萧泽阳说了句, 说来也奇怪,这些年,萧泽阳和贺董薇的感情逐渐稳定,但直至两人成为情侣,无论萧泽阳如何礼貌恭敬,似乎都不讨贺叔喜欢, 贺叔也从来不称呼他姑爷之类的词,有时连称呼也懒得给,说话直奔主题。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争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在大厅里,贺正正襟危坐,难得在这个点回来还能看见他,看来今晚他是特意在这等人的。 贺正并没有吩咐他们三人坐下,而他们也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彼此之间都潜意识地默认这个‘太上皇’的身份。 贺董薇率先开口:“爷爷,我以前……”。 贺正摆了摆手,截断贺董薇的话:“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贺董薇音量调大了几分, 贺正厉色地目光瞬间盯着她。 贺董薇立马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你们不应该瞒着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呀?” 贺正淡漠道:“你从前问的那些问题,我们哪一个没有如实回答?没人瞒着你”, 这才是贺董薇觉得憋屈的地方,“你们没有瞒着我,可你们也没有主动告诉我”, 她指着凌厉的方向,激动地说:“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参与了我两年的人生,可你们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哪怕我失忆,你也应该告诉我。” 贺正:“自己的记忆,需要别人帮他回忆,这本身就是记忆者的问题,更何况,我并不认为那些是什么好的回忆,我是你爷爷,我有权作出最有利于你的选择”。 贺董薇反问道:“最有利于我的选择,就是伪造我的笔迹?” 贺正目光一凛,只是一瞬间的变化,连异常的地方也没观察出,就被他收敛了起来,一旁的萧泽阳也紧张起来。 贺正十分坦然地回答:“没错”。 贺董薇被他气得胸膛起伏,而一旁的凌厉脸色却异常的平静,仿佛他从来没有因为贺正的不当行为和言论受过伤。 贺董薇不依不饶,语气也越来越急躁:“你要是跟我好好说,难道我不会自己分辨好坏吗?你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专制决定,别人会因为你的举动,遭受多大的打击和痛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就应该站在我的角度感受一下我的心情,我理解你的善意,但我不能接受善意掩盖的背后是对别人的伤害,我和他……” 贺正发怒地跺了一下拐杖,“你今天的话够多了,质问别人之前,先问问自己,你要是还有脑子做决定,就不会搞成那副模样,下去!” 贺董薇仿佛被下了禁言术,僵立在原地,不敢出声,也十分不服气,更没有挪开脚步的意思。 “咚!” 贺正的拐杖又重重地砸了一下地面,下驱逐令,吓得贺董薇浑身一缩,小表情委屈至极,可就是倔强的不肯抬脚。 贺叔向周婶使了个眼色,周婶立马会意,上前硬把人拉走。 贺正把目光转向凌厉,也没有丝毫的愧疚,直言说:“别再搞些没有用的小动作,你就算告诉她全部的真相,依然改变不了事实,她始终是贺家的大小姐,别再惦记。“ 凌厉冷笑地看着他:“你都不觉得有一丁点的羞愧吗?十年前,我就告诫自己,莫欺少年穷,更何况是现在,我好歹长了几颗利牙,你大腿再粗,被咬上一口也要疼上几宿吧,还是说,你其实只喜欢这种没脾气的狗“。 他目光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泽阳。 萧泽阳隐忍着没有发作,或许是贺正在场,好歹要点面子,轻易就被激怒,总归不是什么好印象。 贺正目光严厉地在凌厉脸上扫过:“我贺家世代家风纯正,清清白白,你是怎么拥有今天的位置,你背地里都做过些什么,被多少仇家惦记着,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再敢指染她,我闭眼前,也会拖着你走“。 凌厉丝毫不惧贺正的警告:“哼,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我要做什么你也管不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会比你命长”。 他一走出大厅,贺董薇就急切地上前,可她现在不管怎么开口,都觉得别扭。 摆在眼前的真相,就是自家亲爷爷当年自作主张的过错,可这份过错的背后却是是为了她好,她只觉得自己如今里外不是人。 她甚至没有办法给任何人一个交代,找自己爷爷算账她做不到,和凌厉重归于好就等于抛弃萧泽阳,维持现状就是把凌厉的十年折磨继续延长。 贺董薇:“凌厉,对不起,我……我可能……”, 凌厉一口打断:“没想好怎么说就别说,说不出口也别说,我不想听的话,更不要说”。 她眼眶忽然有些涨红,手指被扣得发白,一股拥堵的酸涩卡在胸口。 凌厉最见不得她眼眶涨红,怜惜地抚摸她的脸颊,认真地问:“他有没有打过你?” 贺董薇坚定地摇了摇头,“吓过几回,没打过”。 凌厉:“唉,真的好想揍他,可谁叫他是你爷爷呢”。 他说得随意,可贺董薇却看出这是他的真心话,这从另一个层面来讲,算是‘夺妻之恨’吧,是个正常人都会愤怒。 他故意开玩笑说:“以后你要是不想要这老头儿,记得告诉我,我第一个找他算账”。 贺董薇嘴角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她并不觉得凌厉这是在开玩笑。而且他这属于教唆忤逆,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 凌厉忽然又变得无比深沉:“当我知道萧泽阳霸占了你十年,当我知道你答应嫁給他的时候,我嫉妒得发疯,薇薇,我好不甘心,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我知道你的难处,我没有放弃过你,你也别放弃我好不好“, “我不比萧泽阳差,我知道我那天很过分,气你,吓你的话都是假的,只有爱你是真的,我的暴躁是因为太害怕,因为我力证十足的底牌,就是我们的曾经,可现在它们没有办法使用,它们轻轻松松就被萧泽阳的十年温柔击败,我只能剑走偏锋“, “你别跟我说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人心之类的话,哪怕你真的要变,至少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而不是他们替你做决定“, 凌厉忽然把人抱在怀里,只是轻轻地搂住,靠在她的肩头,“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你的决定依然没有变……”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打情骂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他还是说不出放弃她的话。 贺董薇:“然后呢?” 凌厉:“没有然后,只有前提,前提是你要快点想起我,快点爱上我,快点回到我身边”。 面对凌厉的深情,和此刻自己内心的愧疚,她矛盾的心情不知如何回复。 感觉凌厉在她脖子处有动作,低头一看,发现他正在给自己系项链。 凌厉:“别动,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就是那条可以换肾的项链。 贺董薇摸着胸前镂空三角形的钻石吊坠,好奇说:“你是要还给我吗?” 凌厉否定说:“不是,我是想用回忆把你稳住,还记得三角形的特点吗?它具有稳定性,我就是明显地告诉你,我要打回忆牌,既然你忘了,那就让它提醒你”。 他顺便拉过贺董薇的右手,趁他不注意,倏地一下把她手上的订婚戒指摘了下来。 贺董薇:“哎,你这是……你快还给我”。 凌厉侧身躲过贺董薇的抢夺,“这戒指丑死了,两元店的都比它好看”。 贺董薇跳起来也够不着,气得跺脚:“还给我,你又无理取闹是不是?” 凌厉强硬且理直气壮地回答:“没错”。 “你,你一点也不好”,贺董薇赌气地乱找一个攻击他的理由。 可凌厉根本不接他的招,反攻说:“你带着它,我头上长草,说好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咱两之间没有姓萧的”。 贺董薇:“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凌厉忽然无所谓起来:“既然商量不行,那我就只好继续剑走偏锋,蛮横到底,这辈子跟你不死不休下去啰”。 —— 贺正把萧泽阳单独留下来谈话, 贺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认吗?” 萧泽阳低头抬眼,轻轻摇了摇头。 贺正:“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她爷爷,不管我做什么,我们之间始终有难以割舍的血肉之情在,比起那头小野狼,我确实更喜欢听话的孩子,因为她心里有你,所以你们的事情我一直都不反对,可想当贺家女婿的人不止你一个,没本事的人娶不了我贺正的孙女,你懂我意思吧”。 萧泽阳脸色铁青,这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和考验,现在他进退维谷,想娶贺董薇,就得拿出像样的成绩,还得让贺正满意,如果现在说不娶,那也只能证明他是个没本事的男人,也就验证贺正的嘲讽。 当年整件事是在贺正默认的情况下发生的,信件是萧泽阳提供,右贺管家出面解决,这就是贺叔不讨厌萧泽阳,但也喜欢不起来的原因。 萧泽阳对贺董薇确实有感情,无微不至,自己也洁身自好,可这所有的真挚感情里,或多或少参杂了些利益和讨好,甚至是愧疚。 比萧泽阳优秀的青年多得是,贺正没有反对他们在一起,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萧泽阳家世背景清白,有能力,够听话,好掌控,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 不过贺正的脾气,哪怕对着比他还厉害的人,他也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更别提面对这些后辈了。 贺正先打了人一巴掌,然后恰到好处地递了颗枣,“贺家最近在筹备新一季度的珠宝设计产品,你好歹在国外呆了几年,亚太区的项目就由你负责,至于萧家在缅甸的玉矿,我再给你个人追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实实在在地干出点像样的成绩来”。 惊喜来得太突然,萧泽阳还在消化贺正刚才的话,不知是应该惊还是应该喜, 让他负责贺氏集团亚太区的项目,说白了就是任命他为亚太区的总裁,权力不低于杨丽,只要是关于亚太区项目的事情,他都可以直接拍板。 这代表着贺正承认萧泽阳是贺家女婿身份的意思。 至于追加萧家玉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严格来说,现在萧家,他说了算。 他正想自己该拿什么跟凌厉抗衡,结果贺正就送了他一份大礼,看来他为了阻止凌厉,真的下了血本,也足以看出他对贺董薇的重视程度。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他一定不能让别人看扁自己。 萧泽阳从厅里走出,本来心情十分清爽,却看见贺董薇和凌厉貌似打情骂俏的抢夺行为,心里顿时阴沉,恨不得现在立马跟凌厉开战。 贺董薇尴尬地推开凌厉,“你别闹了,快回去”。 她那样子更像是做贼心虚,凌厉一口回绝:“不行,你还没答应我”。 贺董薇:“我没想好,明天再说”,她用力地推了一把凌厉,“你再不走爷爷就撵人了。 提到贺正,凌厉不情愿地迈步,没有得到肯定答复,他始终觉得贺董薇在敷衍他。 贺正不会出来,但他派了贺叔出来, 贺管家笔直地站在大厅门前,双手垂下叠交,下巴微扬,贺家的铁大门十分知趣地打开。 他是代表贺正出来下逐客令。 等凌厉脚步迈出大门那一刻,铁门立马快速关上,并且“砰”地发出十分无礼的摔门声, 凌厉回头复杂地看了贺董薇一眼,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回复,或者一个肯定的眼神,可她却低头不敢他。 这是拒绝他的意思吗? 贺董薇不是拒绝,也不是敷衍,她是真的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做, 她悄悄用余光观察凌厉的动向,发现他再回头渴望地看着自己时,她的心又软了。 明明做错事情的不是他,为什么还要他受委屈? 一段感情即使不能圆满,那也应该有始有终,凌厉要的交代,这不应该是他求来的,而是她应该给的。 凌厉彻底转身,她才敢抬头和萧泽阳说话, “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她看着萧泽阳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并且充满探究:“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凌厉的存在?” 既然贺正包揽了所有罪过,萧泽阳自然不会在愚蠢地承认自己是主谋之一, “我们当时见面的次数不多,我并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只知道,你遇害跟他脱不了干系,瞒着你是为了保护你,我觉得爷爷做得没有错”。 他很干脆地迎合贺正的说法,反正自己这些年在贺董薇面前塑造的都是一个阳光正直的形象。 贺董薇忽然自嘲一笑:“整件事情,谁都没有错,怪只怪我,谁叫我失忆呢。“ 片刻的沉默间,贺董薇内心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犯错的人她没有资格去惩罚,但受苦的人,她一定要尽力去弥补。 可她没有想到自己此刻的动摇之心到底是为什么,萧泽阳用了十年才换来一个身份的确认,以为彻底走进了她的内心,却不想凌厉的出现,一段深情回忆的阐述,她便对他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悲恸之心。 萧泽阳敏锐地察觉贺董薇接下来想说的话是什么,慌忙阻止:“薇薇,你没有错,对不起,我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骗你”。 贺董薇推开他紧抓她肩膀的手,冷静说:“泽阳,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不,是我需要时间冷静”。 萧泽阳:“你这是……要他选择他的意思吗?”, 他问得有些绝望,语气又立马变得激动,质问说:“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我不相信我们十多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他给你的几天甜蜜”。 他继续抓起贺董薇的双臂,摇晃说:“薇薇,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我们说过的那些誓言,怎么不作数,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怎能忘却?” 贺董薇:“山盟海誓,我跟凌厉也有过,美好时光,我跟他也有过,可我……却真的能忘,那这些,我是不是也都得一 一兑现?“ “不,薇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早已过去了……” “我过不去,”贺董薇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发现自己语气不对,强压自己的情绪, 拿出自己孤注一掷的勇气,“我现在特别乱,我欠所有人一个交代,我想找回记忆,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依然没有结果,那以前的回忆,我都不要了,我跟他彻底做个了断”, 萧泽阳更加慌乱:“你要是找回记忆,是不是就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贺董薇无奈地失笑:“你刚才不是对自己十多年的感情挺有信心的吗?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跟凌厉口中描述的我,完全不一样,或许他放不下的是执着,他怀念的是以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而我要做的就是面对自己的过去,给他一个交代“。 “哪怕我回想起十八岁的我,我也不再是十八岁,他就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 “就算我不同意,凌厉也会有其他办法逼我就范,还不如我自己乖乖配合” “他是不是威胁你了?薇薇,你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贺董薇摇摇头:“我不想他因为我而针对你,更不想你为了我去对抗凌厉”。 萧泽阳:“薇薇,我不怕,你也别担心,你信我,我可以保护你,我现在……”。 第一百七十三章今天一定要上班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不想在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决定了,凌厉的十年,好歹也值三个月,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那我们现在就……” “好,我答应你,让你冷静三个月”,萧泽阳彻底妥协,他真怕自己再不退让就会收到最不想要的结局。 他不知道贺董薇的内心,他只知道,自己努力了十年的事情,绝对不容许失败, 此刻他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强大,没能让贺董薇相信,凌厉的强大并不可怕,他才是那个最靠得住,最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渴望成功,渴望强大,渴望毋容置疑的肯定的心,再次被打了一剂强心剂。他在内心举着三指暗暗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让今天的窘迫和无能为力的事情再次发生。 —— 第二天,太阳早早高挂,让挤着时间赶着上班的人满头挂汗, 贺董薇难得提前整理好自己,拎着包让贺叔送自己上班时,贺叔正在休闲地给花圃浇水,还老当益壮地用水枪滋赶捣乱的小弟,一人一狗,满花园的“其乐融融”。 “老东西,要不是我已经封刀,老子今天就让你血溅当场” “汪!” “嘿!狗东西,你还敢骂人!”, 谁能想到平时一本正经,两眼一盯,草木皆兵的贺叔,居然跟一条狗计较,还能听懂狗语? 贺董薇上前打断:“贺叔,我到点上班了,你什么时候才开车?” 贺叔只是轻轻回头一瞥:“老爷说过,让你不用上班,还要离姓凌的远点”。 贺董薇气急地跺脚:“贺叔,你怎么也这样?” 贺叔:“我是老爷的人,自然是要与老爷马首是瞻”。 贺董薇求助道:“贺叔,你送送我呗,我今天要是迟到会出大事的”。 贺叔不以为然,天塌了也砸不到他身上,所以哪怕贺董薇长得再讨喜,他也残忍的拒绝:“不送,有本事你自己去,走半个小时就会有公交,那里还可以打车”。 贺董薇看了一眼时间,心底一片无奈与寒凉,”得了,我才是史上说话最没分量的小姐。“ 贺家就三口人,其余都是打扫干活的女佣和看大院的保安,家里的车倒是有几辆,但根据三主人的工作情况和生活习惯,根本用不着配司机, 贺叔就是看准了贺董薇不能自己开车,想逼她妥协,可没想到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杨丽,今天还没出门, “哎哎哎,妈,等等我,等等我……”,贺董薇连忙拦住杨丽的车,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十分熟练地开门钻了进去。 杨丽喜欢自己掌控方向盘,她不需要司机代劳,也不喜欢拉载别人,有殊荣做过杨丽的人,高琴算是不多见中的一个,其次就是贺董薇, 她往往是凭借一身的‘有恃无恐’,死皮赖脸地钻进杨丽的车,然后‘发号施令’, “妈,我要去上班,你得送我,我今天真的不能迟到”,她话还没说完,安全已经系好, 杨丽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无视贺叔阻止的眼神,一脚启动油门, 反正贺董薇已经黏在她的副驾驶上,难不成真的要她挥棒子把人撵下车不成? “正好,省了我再找你开会的时间,”把包里的iPad丢给贺董薇:“自己看”。 贺董薇谨慎翻看她带着情绪丢过来的平板,不由吃惊说:“你换了我的初赛稿?为什……” 翻到界面后面,她想质问的话瞬间憋了回去,难以置信说:“怎么会?我之前的稿件绝对是原创”。 杨丽仿佛早就料到了一切,给了她一个十分不屑的讥笑:”这叫事实胜于雄辩,你之前上传的设计稿已经被曝光了,你猜是谁干的?“, 杨丽故意停顿一下,给了她一个讽刺的眼神:“是你自己!”。 贺董薇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之前的稿件根本没在任何平台发表过”。 按照闪耀杯的比赛规则,参赛作品必须原创并且不曾在任何平台发表过的作品,如果已经被曝光过的作品,是不能再用于参赛,违规操作一经查出将会被取消参赛资格,这一点贺董薇也很清楚。 杨丽:“可根据调查,曝光图稿的电脑IP就是你在LD办公室用的那一台,时间是五月三号,恰好是你住院的第二天”。 杨丽都把时间点说了出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那天,是丫丫帮她上传的稿件,可她很难相信是丫丫干的。 那天杨丽留了心眼,回来后立马把事情查了一遍,及时找到了端倪。 贺董薇不得不感慨这个女人的小心谨慎,万无一失呀。 相比之下,她自己果真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还要杨丽给她擦屁股,她低头小声认错说:“妈,对不起”。 杨丽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见她情绪低迷,也没有继续责怪,直接霸气强硬地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后续交给法务处理。” 贺董薇又急了:“这,会不会是不小心呀,她人挺好的,不是坏孩子”。 杨丽瞬间怒火地瞪了她一眼,她最恨她这种优柔寡断,做事拖泥带水的性子,恨铁不成钢,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贺董薇被她瞪得有些惧怕,可依然要小声辩驳:“或许不是她,法务挺忙的,这种顺腾摸瓜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我取证比较方便”。 杨丽轻蔑地收回自己的眼神,专心开车,她翘起尾巴她就知道她想干嘛。 让她来,无非就两种结果,抓着人,把人放了,没抓着人,回来继续把她哄骗着,两头不为难,直到耗到一方良心发现为止。 “那你是答应了是吗?”,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最后安心地坐回原位“嘿嘿”地傻笑两声。 杨丽内心反讽回应:“你想得美,懒得跟你费口舌。” 贺董薇:“不过换了稿件,要是初赛就被淘汰了怎么办?毕竟那个作品是随便画的,还没来得及完善”。 原本已经闭口专心开车的杨丽冷不丁转头,给她一个白眼的回复:“我眼光比你好。” 这话贺董薇也品不出是骂她还是赞她,杨丽投的设计稿,正是她当初随意给‘女战神’订制的首饰设计图。 她竟觉得她随意画的作品,比精雕细琢准备的要好,真是讽刺。 杨丽嘴上没说什么好话,但做事还是很厚道,没半路把人丢下,还好心地把人送到了凌氏集团办公大楼门口。 可贺董薇刚下车,‘拜拜’两字还没说完,杨丽就急不可耐地油门踩到底,飞驰而去。 贺董薇只好把摇了一半的手改成扇风,缓解自己被无视和冷待的尴尬。 “算了,再惯她一次”,惯着惯着,她就习惯了 她一看手机时间,“糟了”。 还有五分钟,她今天可不能迟到。 可事实就是,人类的最后五分钟里,时间都是拥堵的, 在挤满焦灼身影的空间里,电梯停一次,她的心就跟着凉一截。 毫无意外,她还是迟到了,带着上刑场的决心,大步迈进了LD的大门。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她顿时如临大敌,穿过‘刑场’过道,看见前方办公室里站着几个熟悉的模糊身影, 她知道,那里正是造成低气压的中心。 她果断‘付身革命’,迈着坚定的步伐,在办公室门外给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推门而入,找到自己熟悉的位置站好。 她已经做好了接受雷霆暴雨洗礼的准备,谁知凌厉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脸上忽然放晴,格外清奇地露齿一笑,灿烂得耀眼夺目。 众人错愕后心底便涌起一股寒颤,已经开始默默唱响勇士之歌, 人人表情不一,贺董薇也硬着脸皮陪他尬笑。 凌厉一大早就坐在了LD办公室,眯眼赶早来的同事,进来时被他吓了一跳,比午夜撞上凶铃还要恐惧,扶着墙边跑到门口确认了好几遍招牌才确认自己没有误闯禁地。 “厉总早”,早到同志颤巍巍地打了个招呼, 看见凌厉阴沉的脸,他脑袋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一番待会可能会有腥风血雨的场景。 他还给会议室里坐的这尊大佛偷拍了小视频,通风报信地传到小号群里。 之后半小时内,就连平时最喜欢踩点进门的同事都早到了十分钟,大伙自觉地站到会议室,听候‘厉阎王’的发话,可结果他却让大伙站在旁边干瞪眼。 他自己独自在‘鬼王宝座’上逐渐阴沉, 时间越接近九点,周身的寒气就多加一分,在他即将爆发时,那个不知死活的迟到惯犯竟闯了进来。 大家早就接到通知,贺董薇今天会回来上班,结果她又撞在‘厉鬼王’的暴风口上,众人心里一顿腹诽加暗骂, 他们已经在默默商量对策,要不要排个值班变,大家每天轮流去接这个小公主来上班,好让天下太平。 可没想到鬼王见到人后,画风居然诡异突变,他~竟~然~笑~了! 还温柔地对他们说:“都出去干活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使劲调情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没了?真的结束了?他们‘期待已久’的狂风暴雨呢?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想开会?” 天呐,他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这声音温柔得能腻死人。 但众人还是蜂拥而出,在各个工作小群开始炸锅: 【鬼王投胎了吗?,他身上居然有人性了】, 【我今天已经作好贡献一个肾的准备,看来是用不上了是吗?】, 【同僚们,有没拍板的项目,有没签的合同,有没提交的活动经费,动作要快了啊】, 【天呐,我的季度奖有希望了,以后我不拜财神了,我改拜薇薇殿下好了,这小可爱就是个招财猫】, 【强烈要求‘风之声’小组把人焊死在办公室】, 风之声小组:全公司的希望(在线等讨好)!!! …… 小会议室里只剩凌厉和贺董薇,贺董薇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偏头移开。 可凌厉不依不饶,挪动位置,她偏头,他挪步,非要走进她的视线,她再偏头,他再挪,幼稚得像两个小学生躲猫猫似的。 他越靠越近,最后她也无路可退,被禁锢在他的方寸之间。 贺董薇不敢抬头,慌忙推开他说:“我真不是故意要迟到,我下次早点出门”。 她慌张地想要逃离,却被凌厉一把抓了回来,磁性嗓音像裹着一层棉花糖般香软:“嗯,路堵,可以理解”。 贺董薇震惊地看着他,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没感觉自己脸上被打了吗?” 当初她因为路上堵车而迟到,被他好一顿发怒嘲讽教育,可这回,他亲自给她找堵车迟到的理由。 这画风太奇怪了,莫非是黎明前的平静? 贺董薇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今天加班补回来,总可以了吧?” 她扑闪的大眼睛问得相当认真,凌厉再次凑近,几乎是弯腰与她平视,紧紧地捕捉她因他靠近而紧张不安到处乱飞的目光,“嗯,迟到两分钟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终于,他的头抵住了贺董薇的额头,右手放在她的后脑勺,把她固定住,用要把人融化的声音逼问:“你答应了是吗?嗯?” 这“嗯”字仿佛夹着一层电流,让她浑身酥麻不已! 两人的距离过于贴近,动作也过于亲密,贺董薇所有的紧迫都压缩在呼吸上,憋得小脸绯红,纷纷的能掐出水来。 此时玻璃屏障外,数十双好奇的眼睛都在往里探究,身形左右摇摆,恨不得灵魂出窍来为人类的八卦事业做贡献。 贺董薇目光盯着地面,明显看见角落的地方人影涌动,她粉嫩的脸蛋开始冒热气,一个闪身,从凌厉的怀里钻了出来, “我是答应你努力找回记忆,让咱两那段……过往,有始有终,但咱说好的,时限是三个月”, “三个月足够让我们彼此了解,哪怕我当初再喜欢你,可你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凌厉,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高中生,你也该放下了”。 凌厉无视她给的预防针,依然沉浸在她答应自己的承诺中,“那是不是这三个月,你都会好好配合我?” 贺董薇:“当然”。 凌厉邪魅一笑,舔了一口嘴唇,“那好,先亲我一口,找找感觉”。 贺董薇脸上一阵抽搐,仿佛在向他脑子问好,十分清醒地纠正说:“配合你,并不代表可以让你耍流氓,我们的约法四章依然奏效”。 凌厉不反驳,很赞同且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开门出去前回头放狠话说:“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你馋我也不让你吃”。 贺董薇被他的无赖流氓气质折服,实在无言以对。 凌厉开门的前一秒,角落的人影再次逃难似的乱窜,等门彻底打开,外面一片勤勉耕耘,肃正色清的工作态度。 如果有年度最佳‘摸鱼奖’得主,非这般帮群演不可。 凌厉眉眼也不给他们抬一个,步伐大步流星,坚定中透着一丝难以遮掩的轻快, 走出了LD办公室,在拐角处一转,直接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前不久傍边急匆匆搬迁,又火速装修完毕的公司办公室,竟是为了给这位总裁大人腾地儿, 他把总裁办的办公室都挪了过来。 真是难为他了。 贺董薇不肯到上面,他就只好舔狗地搬下来,还要搬到她旁边,和她原本的工位之间,只有一过道之隔, 不,应该说只有一廊之隔,并且是可以相互观望对方的玻璃屏障。 为了营造‘掩人耳目’的总裁禁地的气氛,凌厉还特意在办公室外围摆了许多高大的绿萝,室内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打在绿植身上,青葱翠绿,油亮四射。 但大家都曲解了凌总大人绿化的目的,他可不是为了缔造生机勃勃的意境,他纯粹是为了向贺董薇展示,‘什么是万绿丛中一朵莲’, 他就是灯光下最亮眼的那只孔雀,他就是要她随时随地能看到他最迷人的一面。 凌厉也恰好回到自己的总裁位,见贺董薇盯着自己这边看,十分魅力地向她眨了一下眼。 对他这一系列的闷骚举动,贺董薇只是无奈地“呵”了一声。 各小组正式进入工作状态,丫丫挪着椅子凑了过来,关心地问:“薇薇姐,恭喜你出院了,这个是我亲手雕刻的平安符,希望你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贺董薇其实还纠结于早上杨丽和她说过的话,面对丫丫的主动交谈,她一时没调整好情绪,木讷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吊坠, 是一个葫芦形的檀香木挂件,顶端还用红绳系着一个好看的平安结,瓶身光洁无瑕,如果是自己亲手做的,那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贺董薇:“好漂亮,谢谢呀!” 这听起来多少有些敷衍,贺董薇又冲她友好地笑了笑,当给这孩子一些肯定吧。 早上去总裁办开完会后,办公室里欢快的气氛俨然藏不住,李依然笑嘻嘻地拿着几个厚实的大红包走来,喜庆地宣布:“这可是我们《风之声》小组的季度奖”。 她还生怕里边的其他组成员没听见,特地把红包往手里砸了一下,明晃晃地给大家显摆。 李依然又调高了音量:“可不是厉总偏心呀,我们小组实力摆在这儿,《风之声》第三期的订阅量包揽本季度的销售冠军,红包厚点也应该”。 李依然是LD所有组的负责人,她属于所有队伍,但现在特意把自己归到风之声小组,目光还瞄了贺董薇一眼,一看就是见风使舵。 “不过其他小组也不用灰心,厉总说了,如果下季度的销售额突破三个点,年假翻倍,奖金翻倍“。 “喔!!!!”,众人一阵欢呼, 果然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比原来李依然当老板的时候大方多了。 李依然从红包里抽了一个特别厚实的递到丫丫面前,“恭喜你,表现不错,连凌总也点名表扬了你一下,这个最佳贡献奖就给你了,待会去人事那里重新签一下合同吧。“ 丫丫倏地站了起来,不安地接过红包,小心翼翼地问:“李姐,去人事那里重新签合同是什么意思?” 李依然不耐烦地回头:“你不想转正了?” 丫丫喜出望外,用红包捂住了嘴巴,厚眼镜下的眼睛神采奕奕,小脚无处安放地跺着地板,整个人处于震惊兴奋却难以言表的状态。 她不仅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还转了正,薪资一下子翻了两倍,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贺董薇的目光也暖融融,水光潋滟地看了凌厉一眼,不过他刚好在和同事谈论,错过了。 但也正因为他没察觉身后人的目光,贺董薇反而大胆地打量了几秒, 她觉得他宽广的肩背似乎又一种独特的魔力,只要出现,她的目光就会被吸引。 她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好想扑上去,在哪里睡个懒觉。 她连忙甩掉这无厘头的想法,觉得自己脑抽得不可思议。 她回过头,看着李依然手中已经空空如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红包是不是少了一个?” 李依然非常客气礼貌地回复,皮笑肉不笑:“这个公司奖金,是对于有突出贡献的团队,以及存在雇佣关系的员工才会有的奖励,您不属于这个范畴”。 “不过厉总特意交代过,你可以向他个人索要奖励”,她还向贺董薇心领神会地眨眼比个wink. 贺董薇总算知道自己刚才那股无厘头的想法真正原因是什么了,她确实是想扑上去,但不是想睡觉,是想给凌厉来个怨女缠身,盘死这个凌扒皮。 他就是认准她没这个脸皮去讨奖励,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时凌厉鬼使神差地回头,恰好对上了贺董薇投来的眼神。 她慌张地躲开,随手拿起画笔,假装十分随意地转动几下,然后埋头苦干。 这种刻意掩饰的举动让凌厉嘴角含笑,他幽深的眼眸早已捕捉了一切,立即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偷看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凌总为爱打造的金丝笼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像撒谎的孩子被人指正一样,无力反驳,嘴巴抿成一条线, 凌厉又发来了一条消息:【看旁边的门,密码1314520】 看到这个一串土掉牙的数字,贺董薇率先反应不是看旁边新打造的门,而是看自己手臂上突起的鸡皮疙瘩,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这货是嫌这里空调不够冷吗? 凌厉已经把整层楼都买了下来,旁边那些公司已经陆续搬迁,而原本两个相邻的办公室之间有个两米宽的过道,凌厉直接把它封闭起来,改成一个直角形状的长画廊, 前面一半是透明可视状态,供两人日常‘眉来眼去地苟且’,后半拐角部分,直接和总裁办公室后面的墙根相连,是实墙,完全看不见里面的设计。 在凌厉的办公室,后墙上同样有一个门,他从后门进去后,要和从长廊进来的贺董薇打照面。 贺董薇刚才穿过长廊,在即将拐角的地方,哪里又装了一道门,当她推门进来时,真的被这个男人的脑洞和奢侈折服了。 这里不再是过道,而是被扩充的休息室。 他是要在这里办画展吗?还是打算开一个宜家商场?里面不仅有卧室,竟还有厨房浴室。 看着这个有外面办公室那么大的休息区,贺董薇忍不住发问:“你挺会享受呀,不觉得浪费吗?”。 凌厉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我是老板,公司就是我家”。 贺董薇也是第一次从‘公司是我家’这样的话语中得出这种最质朴的原意理解,可凌厉嘴上说是他家,但这里的装修风格却和他家的完全不一样。 他家是诡异的冷淡,这里反倒显得温馨,每一处都格显‘特意’二字。 知道她不能用强光,所以这里的灯光全部是暖灯,反光的摆设一件没有,全部是磨砂的,沙发特意选了她喜欢的米白色, 整整一面白墙,包括外面的长廊,一点装饰物都没挂,可在角落的地方,却已经准备了好几副画架和画框, 看来凌厉是想贺董薇亲手来点缀,画出她喜欢的摆件。 看到这特意用心的一切,说心里没有触动都是假的。 凌厉:“这里,包括长廊,都是你的,以后不用跟他们挤在外边,你的东西想放哪儿就放哪儿,坐着画,蹲着画,躺着画,都没人管你”。 贺董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坐在地上画画?” 凌厉嗤笑说:“你不仅喜欢坐在地上画画,你还喜欢低智商的助手,当年你没少奴役大哥,让它给你当狗模”。 贺董薇被他逗得又气又笑,“我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可爱小动物了”。 凌厉漫不经心地论证说:“你说大哥膘肥体壮,不算小动物”。 好吧,她无法反驳了,这确实像她说的话。因为她现在也经常用膘肥体壮来形容小弟, 凌厉说干就干,下午直接把她平时用的东西都搬进了长廊。 她现在的位置就卡在他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而又不影响她和外面同事的交流,还特意人性化地给他们开了个小窗进行交流,有点办事窗口的味道。 但这豪华的‘办事长廊’在外人看来,更像是总裁专门为爱打造的‘金丝笼’。 贺董薇看着这一系列的设计,不禁感慨,就为了把她掌控在他的视线内,他真是煞费苦心了。 但这样也有好处,至少她个人作品的保密性又多了一层保护。 看来凌厉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这个人有时候看着无理取闹,其实心思细腻。 —— 杨丽把贺董薇送到历程大厦,自己却迟到了,她掌管贺氏集团那么多年,迟到的次数一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貌似是高琴生病那一次,但已经记不起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她身为贺氏集团的大总裁,迟到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但今天不一样。 突然空降一个亚太区总裁,这是明显是想通过分版块来分权的意思。 传闻这个新贵还是贺氏集团的未来姑爷,这个身份就不能怠慢,而大家也隐隐在猜测,贺正力捧未来孙胥,是不是打算让儿媳退位让贤? 毕竟众所周知,贺家那位传闻中的娇公主是个私生女,并非杨丽亲生, 可现实就是这样,即使是法律承认的关系,但大家依然认为杨丽并没有为贺家生儿育女,她与贺家就不存在什么紧系到牢不可破的纽带关系。 并且以杨丽的性格和做事风格,大家都觉得她是个没有多少感情的人,哪怕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心里始终没能完全臣服效忠, 现在萧泽阳的空降加入,更是助长了那些见风使舵,暗地里蠢蠢欲动的墙头草。 “今天起晚了?”,高琴无意地提了一句, 因为她知道今天路上没堵车,杨丽的日常行程她一清二楚,她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间接知道杨丽迟到的原因罢了。 可杨丽也随便回了一句:“兜路送了个麻烦”。 高琴翻阅文件的手一顿,温婉恬静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又见杨丽右手腕上的那根手工编绳手链没戴,温婉的脸上浮现了一层凉气,“手链忘带了吗?” 杨丽目光一顿,冷艳的脸庞似乎天生带着寒冷,淡淡地回复:“脏了。” 不知道她是实话实说,还是一语双关,还是在敷衍,总之高琴脸上的凉气已经开始挂霜,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煞白, 那手链,就是她四十八岁生日时贺董薇送的那两条,她没跟杨丽说明来历,直接送了一条给她,亲自帮她戴在手上。 看来她是知道了的。 高琴的目光投放在自己的手腕上,那根红绳在她细白的手腕上格外的扎眼,宛若缠绕寄生的藤蔓,汲取了她无数的营养,颜色越发鲜艳,却不能开花,也不会结果。 让人可惜,让人唏嘘,让人不甘。 高琴敛去心神,恢复往常的干练:“亚太区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杨丽没有作答,高琴继续问:“你怎么看?” 杨丽:“他明摆着想用萧泽阳压制凌厉,但我的活可不好接,得看萧泽阳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倒更看好凌厉,” 高琴:“你在介意姓萧的今天没给你面子?” 杨丽轻笑:“哼,我迟到在先,人家按时开会,这谈不上给不给面子。“ 高琴:“不打算去听听年轻人的想法吗?” 杨丽:“没兴趣。” 高琴眉毛上挑,把平板电脑推到杨丽面前:“那这件事情你肯定有兴趣。” 是一份凌氏集团发来的一份关于股份转让的协议文件,高琴继续说:“凌厉最近在大肆收购小股民手里天晟娱乐的股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杨丽漫不经心地说:“明显是为了出气。” 高琴随口一个玩笑:“年轻人还挺小气。” 但杨丽却十分不认同,一本正经地反驳:“这不是正常反应吗?” 高琴手心捏紧,紧张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出气,打算和他合作,对付杨家?” 杨丽:“所有人都知道这次闪耀杯的比赛对我们贺氏集团有多重要,杨家不仅明面动手,打了贺家的人,这还不算,他背后的手伸得太长,摸到我的刀了。“ 高琴:“你不怕吗?” 杨丽沉默地敛下眼皮,高琴语气凝重说:“这些年我们都小心翼翼,不敢走错半步,以前我只觉得是性别束缚了我们,可后来发现还有身份,不管我们如何优秀,再怎么努力,固定身份这种东西,注定难以打破“。 高琴:“你当年是不甘心,所以才选择贺家来证明自己,可现在你是不明白,你要的证明早已实现,你完全可以功成身退,我们……” 杨丽没让高琴继续说下去:“我的身份,不仅贺家的媳妇,我还是人家法定上的母亲,” 高琴忽然变得情绪激动,温婉恬静的脸上出现稍有的愠色:“可你姓杨,她姓贺,只要你走错一步,你的处境就会变得岌岌可危,甚至千夫所指,你原本守护的小白兔,说不定也会变成白眼狼,反咬你一口。” 杨丽彻底沉默,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上挂满愁绪,眼里暗光流转,“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或许不会有那一幕,” 高琴错愕,杨丽什么时候会打没有胜算的战,甚至把事情的发展寄托在被人的选择上? 最后杨丽还是亲自回了凌厉一封邮件,内容无关天盛娱乐股份的事情,而是今早给贺董薇看的资料。 她干脆把文件发给凌厉,这算是试金石,看他怎么处理,毕竟是他公司的人。 凌厉查看文件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察了一眼贺董薇,他摸着光洁的下巴在思考,分析杨丽这做的目的。 很显然贺董薇的参赛作品被改,她本人是知道的,她现在依然在跟组员正常交流,证明她也不相信盗窃的人是丫丫,更何况,凌厉也不认为丫丫有那个胆。 他还特意调看了当天的监控,确实只有丫丫一人碰过贺董薇的电脑,但特别值得深究的是,在杨丽发的邮件里,特意提了在医院那天李依然出现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要命的美色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立马拨通内线:“查一下李依然最近在做什么,跟什么人接触,顺便把杨氏集团五年内投资的项目整理一份给我。” 柳秘书办事效率神速,一个小时后,便把杨氏集团的投资项目资料整理送了进来,同时也包括李依然的调查结果。 柳秘书言简意赅:“李依然最近处境不太好,她老公好赌,家当都输精光后跑路了,五月二号晚上,高利贷找上门,找不到她老公,把她修理了一顿,可第二天她就把账清了,帮她的人是杨家的。“ 凌厉目光一凛,进入了自我思索中,柳秘书不着痕迹地退了出去。 李依然刻意探望,贺董薇稿件泄露,杨家替李依然还清债务,整件事情的真相已经不言而喻,至于李依然是怎么做到,连监控都找不出端倪,他们现在再回来查证,线索估计早被抹干净。 “杨家,不修理你是不行了,”凌厉的心中已经作好了决定,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让贺董薇知道。 他走到玻璃屏障前,看着对面正在探头探脑地扎堆讨论的几人,有说有笑的,尤其是奶茶小胖,那认真的表情和放光的眼睛,指着画稿说得头头是道。 凌厉也不觉得他们讨论的是什么大事情,因为奶茶小胖看画稿跟看菜单似的,他毫不犹豫敲了贺董薇的玻璃。 “咚!咚!咚!” 众人抬头看去,瞬间收起了刚才随意的态度,凌厉一脸严肃,对着贺董薇命令式的抬了一下下巴,嘴巴微张显示的唇语:“过来。” 大家一脸胆战心惊地看向贺董薇,她自己也不明所以——貌似没人惹他呀。 贺董薇系在身上防脏的围裙还没摘下,直接顺着长廊拐进凌厉的办公室。 贺董薇匆匆赶来,以为自己的作品又出了什么问题,神色尤显紧张:“怎么了?” 凌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又犯贱的改变了决定。 他这该死的,出于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欲,只会让他把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告诉她,才会显得自己的形象无比高大, 他把人急匆匆的叫来,其实就是自私地想近距离看一眼,想在两人之间多制造些话题。 凌厉看了好半响都没有开口,贺董薇有些招架不住,可又品不出他眼里那股绵绵密密的情绪是几个意思,“你不说,那我回去了。” “闪耀杯不是要复赛了吗?时间不紧吗?“ 贺董薇:“可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得赶下一期的《风之声》作品。” 凌厉十分豪气却体贴地说:“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 贺董薇刚才还有些干涩的眼睛立马放光,灵动地转了一圈:“那我明天可以不用上班了是吗?” 凌厉瞬间皱眉,被她气得想咬人,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把人硬拉了过来,用手指错了错她的脑门,批评的语气道:“你这是什么脑回路?你不来,我怎么跟你眉来眼去?靠脑电波让你想起我吗?” 贺董薇被他怼得无语,又被他拉进怀里,逼在桌角,一阵燥热的不适又开始蔓延, 这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 她抗拒地推着凌厉:“你,你能不能……别整天像个推土机一样。” 推土机? 凌厉确实是想把她推到,但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个推土机,烫耳的话张嘴就来:“推土机?我给自己的定位是打桩机,要体验一把不?“ “你……流氓”,贺董薇羞红着脸,殷红的唇瓣快被她咬出血来, 这更加刺激着凌厉周身的血脉迅速扩张。 贺董薇小脚一跺,开了后门飞速回去, 凌厉猛然转头,冷眼寒刀嗖地一下穿过玻璃屏障,准确无误地射向外面那些好事的眼光。 屏障外,八卦的LD同事瞬间转身,个个慌张得随手拿起身边的工具干活, 奶茶小胖连保洁阿姨的扫帚都抢了过来,此地无银地扫着四周的空气。 凌厉警告完,又转身去追贺董薇, 在休息室里,凌厉飞速逮住了贺董薇,又强硬地把人拉了回来,堵在了墙边。 “凌……”,贺董薇被他突如其来的粗暴惊吓到,脱口的话被他用手指轻松地掐断。 抵在她唇边的手指有些粗粝,他一边小心地摩挲,一边用发颤的磁音说:“怎么变得这么没礼貌,我话还没说完。” 贺董薇抗拒的手抵在他胸前,推也推不动,气愤这人怎么老是倒打一耙, 他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发情’,这是让人好好说话的态度吗? 凌厉手心的温度滚烫惊人,两人身体靠得近,凌厉俊朗的五官在她眼前被无限放大,深邃的星眸仿佛要将她吞噬,他轻喘的气息,则更像是在煽风点火般想将她点燃。 这感觉太奇怪,她明明很难受,可又不觉得恶心,甚至变态地觉得不够,她震惊于自己这个难以启齿的想法,只觉得自己病了,不是身体病,就是心里病。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晶眸里充满了对自己的震惊,以及对凌厉此时反应的不安。 她就是太纵容他了,才让他把她搞成这样。 殊不知她这一副咬着朱唇,不安、气愤的模样,对凌厉简直就是一剂疯狂的索命毒药。 两人心思不一,在凌厉即将压制不住,想要俯身疯狂索取的动作时,贺董薇目光陡然边冷,强硬地抓着凌厉的手臂,警告说:“你别太过分。” 这话仿佛一股凛冽的冷风,把他弯下的脊梁又生生掰正回来,顺带给他降温醒脑。 凌厉呼了一口被中和后的暖气,直接勾住她的脖子,把贺董薇的头死死压在自己怀里,同时妥协地说:”你就是来要我命的。“ 他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贺董薇“嗯嗯嗯”地挣扎着,手臂胡乱挥舞,又狠狠地给了他两记小粉拳。 可凌厉一声腱子肉,肌肉比她的拳头还硬,她这小粉拳就跟给他捶背差不多。 “嘶!”凌厉终于吃疼地喊出声,瞬间放开了贺董薇,拼命地揉搓自己的心房位置,表情格外的酸爽。 凌厉:“你没断奶呀你,这地方能乱咬吗?” 贺董薇十分解气地舔了一口自己的大白牙,“你再敢动手动脚,我咬死你”。 她愤恨地瞪了一眼凌厉,甩臂而去,只给他留下一个不能惹的背影。 凌厉还在揉搓自己受伤的小胸口,解开一颗纽扣往里探了两眼,对自己心疼地“啧”了一声,“真狠呀,我本来要说什么来着?” 这该死的美色,搞得他把原本要说的正事都忘了。 贺董薇正在气头上,她真心觉得凌厉这种人,给他多一秒的同情都是浪费, 她就是傻,听了几句的深情告白,就觉得他掏心掏肺,爱入骨髓,愧疚之心就开始泛滥, 实则这人就是个无赖,不止厚脸无耻,还得寸进尺,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可她一边忏悔不已,可又一边早起,爬起来继续上班。 然后就是常规操作,继续蹭车。 可今天杨丽的车里多了一个人——高琴。 “琴姨,早呀”,贺董薇灵活地钻进车,安安稳稳地坐在后座。 高琴出现在贺家一点不稀奇,有时她来贺家,向杨丽汇报工作晚了之后,通常会留宿,因此贺家也专门为她准备了一间卧室。 “早!”,高琴微笑恢复,小心抬眼打量了一下杨丽的反应,只见她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她一下子顿悟,原来她昨天就是为了送贺董薇而迟到,即使在常人眼里,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不足为奇的小事,但对于熟知杨丽的高琴而言,杨丽是在为另一个人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这让她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危机感,而最让她害怕的就是,杨丽这种变化她自己是否意识到。 贺董薇像个长颈鹿奋力觅食一样,努力向前座探出上半身,在车前系了一个吊坠, 杨丽“啪”地一用力,嫌弃地拍了一下她的手,声音听起来甚是响亮,而她恼火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摘掉。” 贺董薇也不恼,她早已封死了接收杨丽愤怒情绪的开关,继续把葫芦吊坠挂好,“这个保平安的,我特意跟同事要的。” 说着,她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同款的葫芦吊坠,在杨丽面前摆晃:“你看,我也有一个,好不好看?” 她笑得灿烂,像个献宝的孩子,毫无心机,真的只是单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分享。 杨丽的心像被人击中一般,眉头皱得更深。 高琴连忙打圆场,“你妈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她伸手想要摘下,贺董薇连忙阻止,“哎哎哎,琴姨你别摘,我又没碰她东西,我是送她东西”。 “我也给你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你看这多好,又好看,意头又好,还可以随身携带。” 也不管高琴接不接,她直接把吊坠点成配饰,挂在了她的包包上。 杨丽丝毫不客气嫌弃说:“这种烂大街的产品,你让一个搞高端品牌的人带着它招摇过市?”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杨女皇的克星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什么话,你一个搞高端品牌的人还搞艺术歧视?如果只有摆在专柜橱窗里的饰品才算高端,那它的魅力和价值就是那个橱窗决定的,而不是产品本身,再说了,这可不是什么烂大街,我同事只产一对,绝版了。” 她就觉得丫丫这个平安符的做工非常巧妙,与贺家聘请的那些知名手艺人比,也丝毫不逊色,想到如果要把它挂起来,最好就是挂在车里。 脑中第一时间想到了杨丽,而杨丽和高琴几乎是连体婴,所以她特意厚脸问丫丫要多了两个。 高琴又悄悄打量了一下杨丽的反应,只见她侧脸已经恢复了平静,声音又冷硬地命令说:“坐好。” “哦”,贺董薇见杨丽不再抗拒自己送的平安吊坠,心满意足,屁颠屁颠地坐了回去。 可她很快又不满足,她对探究杨丽的底线似乎总有孜孜不倦的挑战精神。 “可以放点音乐来听吗?” 杨丽从后视镜刮了她一眼,继续开车,无视她的‘自言自语’。 “不觉得闷吗?”, “放点音乐心情会好很多,” “琴姨,你有没有听过那首,清晨~起来,拥抱~太阳,满满的正能量……”,她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挥手拍打着节奏。 活像个五倍数的大傻子,在杨丽耳边聒噪得不行,高琴一脸苦笑。 杨丽一个嫌弃咂舌:“啧”,随手摁了播放键,终止贺董薇这台人形聒噪机。 悠扬的小提琴轻音乐环绕车内,努力地抚慰人们的心情, 可遇到杨丽就‘求死之心’上头的贺董薇,在沉寂了三十秒后,触底反弹。 贺董薇头铁得很,倾身向前:“那个,这个是睡眠曲,有没有欢快一点的,清晨~起来,拥抱~太阳……” “闭嘴”, “闭嘴”, 杨丽和高琴同时出声,遏制这头大清早就无厘头亢奋的小妖。 贺董薇讪讪地后缩,乖巧地把自己嘴巴的拉链拉好。 但杨丽和高琴同步的默契却让周围气氛怪味了不少,却不让人讨厌。 没过几分钟,贺董薇嘴上的拉链又崩开了,她似乎只有遇到杨丽时才会有这种讨人嫌的体质,跟在外人眼里的乖巧甜美形象完全不一样,像变种人似的。 她一手搭着高琴的椅背,又把脸靠在杨丽的后椅背上,十足的勾肩搭背模式,并且十分理所当然地问:“下班你要来接我吗?” 杨丽白眼也懒得给,直接回怼:“我又不是司机。” 贺董薇认真地和她商讨:“你这样不好,会错过我的成长的。” “扑哧”,高琴被她认真的小表情和雷人的话逗笑了。 杨丽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跳动——她是为贺董薇表示的尴尬,“你以为自己是三岁小朋友,还要人接你放学?你不知道自己成年多久了吗?” 贺董薇小脸一羞,泄气地靠回后座,又十分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我也才三百多个月大“。 —— 今天凌氏集团总部办公室的位置,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空荡荡,凌厉也不见身影,他们已经呆在会议室大半天了,整层楼似乎只有LD这个非核心部门还在正常岗位坚守。 奶茶小胖八卦地凑到小曼身边,看着李依然的方向,小心打探地问:“到底是什么会议,竟连李姐也不能参与?” 小曼非常鄙视地看着奶茶小胖,“我们这个部门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 她冲着贺董薇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你知道为什么凌氏集团当初会选择我们收购LD而又不改名字吗?,别人都以为是‘灵动’的缩写,但你细品,其实是‘凌董’的谐音,人家厉总是买来给小娇妻闹着玩的。” “凌氏集团的核心产业是网络科技和新能源,以及股权投资,虽然他们也在打算进军娱乐消费行业,但选择从漫画入手,纯粹是为了小娇妻,我们是沾了人家的福气,才被一同收编的,还妄想打入人家内部?“, 奶茶小胖:“不对呀,既然他们有选择进入娱乐消费的行业,不是应该重视我们才对吗?” 钟师傅又神出鬼没地出现:“那也不关你的事,里面正在讨论收购天晟娱乐股权的事情。” 众人立即恍悟,谁都知道天晟娱乐最大的股东就是杨家,占股百分之四十,也是天晟娱乐目前的实际经营者,而凌氏集团如今毫无预兆地开始收购天晟娱乐的股份,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在‘金丝笼’里悠闲画着稿图的贺董薇。 奶茶小胖羡慕地感慨:“谁以后还敢欺负这小姑奶奶,老妈削完老公削,要真出事儿,估计她家的贺大爷提着拐杖也要把人祖坟刨了”。 钟师傅严谨地纠正说:“是老板,不是老公,你是不是忘记给你送过下午茶的小萧总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但被人直接当面揭开说,奶茶小胖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回怼说“我发现你这人说话老有问题,刚才我就想反驳了,里面讨论的事情,不关我事,难道还关你事儿?我吃了人家送的下午茶,你没吃呀?我还领了凌总的给你开的工资和奖金呢,你咋不说?” 钟师傅依然面无表情,甚至觉得他的话漏洞百出,却毫无攻击性,“首先,我买了天晟娱乐的股票,当然关我的事;其次,小萧总是殿下的男朋友,这是人家亲口承认的;最后,我拿钱,我干活了,不需要通过拍马屁弥补愧疚感。” “嘿,你内涵谁呢?你说谁没干活?”,奶茶小胖差点跟他急了起来。 丫丫小心翼翼地上前劝说:“我觉得,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别人的私事,万一薇薇姐听到了不好。“ 大家适时闭嘴,忌惮地看了一眼贺董薇的方向才安心,幸亏她没在窗口,而是在尽头里画画。 小曼托腮,无比羡慕地感慨:“唉,把我也关在这样的‘金丝笼’里吧,我也想有个男人能替我屏蔽周遭一切的污浊之气。” 老成傻愣愣地抬头,一本正经地推了推厚重的眼镜:“你是想好了,要当全职太太的意思吗”。 小曼:“……”,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婚姻到头了,因为双方不能心意相通,没有共情的婚姻,注定是艰苦的。 楼层门口处传来一阵吵闹:“我就是要进去,让姓凌的给我出来”。 “我告诉你,别碰我,” “你放开,” “你再碰我,我可喊了!” “对不起小朋友,您不能进去!”, “谁跟你是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 “凌厉,给老子出来,” “你有本事出门,你有本事出来呀!” …… 自从总裁办要搬到这一层后,这里的安保也陡升了好几个等级, 原本靠近电梯口的公司,被直接拆除,改成了一个大厅,看着高大气派了很多, 所以邹晓晓被保安拦在外围,距离和屏障让声音隔绝了许多, 但这熟悉的嗓门和粗暴的对白,贺董薇想不注意都难, 她隔着玻璃屏障,在侧边绿植的掩护下,仔细瞧了好几眼,终于确定,那就是邹晓晓本人。 场面有些不太好看,LD办公室这边,走到门口探寻八卦的同事一个接着一个,眼看保安大哥就要动粗,贺董薇只好走了出来。 都不用细推,哪怕凌厉在和她简述他们当年经过时,只是简单带过蔡琴的情节,但很显然,这个邹晓晓就是凌厉同母异父的妹妹。 凌厉他们还在开会,让她在这里闹也不是办法,难道还真的要保安难堪地对小姑娘动手么? “住手,快停下!” 看到出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邹晓晓和保安暂时停止了推搡, “贺小姐,凌总吩咐过,不能放她进去,”保安解释道。 “嚯,小金贵,原来你在这上班,那正好,把姓凌厉的给我叫出来。” 她一副无法无天的语气,还给贺董薇起了个讽刺的诨号,贺董薇还真的想替她妈教训她一顿。 但也知道两人之前见面的方式多少有些不和谐,先入为主的印象引导她的思想,她只好表示理解。 以贺董薇对邹晓晓拳脚功夫的了解,是绝对不能让她进去‘喝茶’的,更不可能带她去凌厉的休息室,万一她施展起功夫来,还不得把里面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啰。 而且她也不知道凌厉对这个同母异父妹妹的看法,所以她只好拉着人往外走。 “你拉着我干嘛,放手,” “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你信不信我揍你”。 贺董薇一回头,考量地看着她:“我可是小金贵,你确定你还要对我动手?” 邹晓晓没想她竟用她的话来噎她,冷眼一盯,这熟悉的神情竟和凌厉有七八分像。 之前她都是带着帽子,贺董薇看不仔细,现在细细观察了几眼,真有些赞叹蔡琴强大的基因, 小妮子五官标致,轮廓分明,辨识度很高,绑着高马尾,自带高冷气质,十六岁,已经挨近一米七的高度。 “看着我干嘛?挑战我?”邹晓晓甩开贺董薇的手,又多动症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双肩包。 第一百七十八章尘封的记忆有了裂痕1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一直都很反感别人盯着她,不是心里腹诽说她坏话,就是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吊炸天,目中无人之类,所以她宁愿带着帽子,相互眼不见为净。 如果有人在一直盯着她看,被她发现,她就直接目中无人到底,霸气外露,用凶悍武装起自己,压倒一切非友善的目光。 “觉得好看,又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贺董薇十分诚恳地回答,让人看不出一点的虚假。 邹晓晓刚硬直女惯了,拳头用得比嘴巴还利索,突然不知怎么和这种金贵的豪门乖乖女打交道。 “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她冷眼冲贺董薇怒骂, 电梯已经直达了一楼,邹晓晓想也不想,按了原本的楼层,想再次杀上去,贺董薇一把将拉出了电梯,直接拖到大街上为止。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邹晓晓直接一声怒轰,旁边车道上经过的大卡车,也恰好经过,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喇叭响鸣。 贺董薇被吓得浑身一颤,两种声音同时作用,声音的余波甚至轰进了她的肺腑,顺着耳膜灌冲脑门。 她的脑袋一阵抽痛,记忆匣子仿佛开了一道裂痕,“你刚才说什么?” 她单手捂着脑门不确定地发问,她一定是在哪里听过同样的话,她为什么会突然记起这句骂人的话? 邹晓晓不知道她想演那一出,“你有完没完,老子没空陪你玩,” 她的耐心即将告罄,可迈步的瞬间,贺董薇却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另一只手捂住额头,声音有些虚浮:“我脑袋有点乱,你先别走,我待会儿带你找他。” 邹晓晓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看她脸色有些发白,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林妹妹同款模样,连忙撇清道:“我可没碰你,少给我碰瓷”。 她余光扫了一眼街角,发现有几个穿着牛仔衣,染着五彩斑斓毛发的小青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我去”,她扔下两字,直接甩开贺董薇的手臂,撒腿就跑。 那几个‘彩虹’小青年见邹晓晓已经发现他们,惯性地开口:“站住,别跑”。 贺董薇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只见几个彩虹青年撸.着袖子,冲她的方向怒喊,她也下意识的撒开腿。 “他们是谁呀?为什么要追我们?”贺董薇已经赶超了邹晓晓,边跑边发问。 邹晓晓有0.3秒的震惊,没想到这小短腿跑得比她还快,但随之立马愤怒:“谁让你跟过来的?” 贺董薇明白得有些晚,她一开始不跑还好,现在她已经被小混混当成和邹晓晓是一伙的了。 邹晓晓的大长腿,直接一个跨栏,就轻松跃到马路对面, 贺董薇犹豫了两秒,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以及来自远处交警同志的死亡凝视,抬到了半空的腿,终究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只好再择路而逃,但这样她就和邹晓晓分开了。 彩虹小青年见贺董薇落单,把追赶火力集中对准了她。 抓住一个还怕找不到另一个? 贺董薇眉头郁闷,她看起来好欺负吗?都来抓她。 她直接拐进了街角胡同,想趁这里人多把身后的小青年都甩掉。 可拐着拐着,她自己的方向盘率先失灵,前方胡同的那扇大铁门已经被锁死,她被堵了。 等会儿,填无绝人之路,小身板还是有好处的, 铁门是用大铁链锁着的,用力一推,露出一大截门缝,贺董薇粗略目测估算,自己的小身板可以冒险一挤。 于是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深呼吸,把自己压成制片人形状,从门隙间穿了过去。 “我去,这都行”,暗处的邹晓晓不禁感慨。 “嘶”,贺董薇的右手臂和右锁骨的位置,被旁边伸出来的铁丝深深地挽留了一下。 嫩白的皮肤上,表皮已被勾破,一条明显的红痕立马浮现。 她的手臂刺痛,条件反射地收缩,手上的手机被铁门碰掉,与她一门永隔, 在她打算回头捡时,邹晓晓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拉起贺董薇的手:“跟我走”。 小青年虽然不能穿过门隙,但是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爬墙翻门,一个两个,比猴子爬树还灵活,大概是刚进化成人,还没来得及忘记老本行。 可两人刚想走出胡同,两个‘鹦鹉绿’的小青年就堵在了眼前。 “还想走?” 邹晓晓用手臂把贺董薇拦着身后,这让贺董薇觉得自己此时‘金贵’实锤。 她比这帮小屁孩都大,还要让一个孩子保护自己不成? 她梗直了身板,挡在了邹晓晓面前:“你们向干嘛?有事冲我来”。 “对对对,冲她,冲她”,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把自己推出去的邹晓晓,这货变脸太快了吧,亏她还想着保护她呢。 邹晓晓:“你委屈一下,让他们打一顿,再把你家母老虎召出来,这社会起码能安定十年,值了”。 贺董薇:“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邹晓晓凑近她的耳边说:“快亮出你的身份,否则咱俩今天都得挨揍”。 前后几个小青年已经逼近,他们全是九零年代杀马特家族独有的穿衣风格,还有那已经毒入骨髓的黑暗口红, 印象中,这是一类非主流,非暴力,不合作,难沟通,应激派的代表先锋, 亮出她的身份,只会让她们死得更惨! 贺董薇:“弟弟,文明社会,都是有身份证的人,有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红毛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眼贺董薇,“弟弟?小妹妹你多大?你跟邹晓晓什么关系?没事回家写作业去,这是我跟她的恩怨”。 贺董薇一脸‘哦’的顿悟反应,幸灾乐祸地回头看了一眼邹晓晓:小样儿,没想到吧,姐姐我脱身了。 谁知邹晓晓一脸委屈地拉着贺董薇的手,“姐,姐,你不能走,事情不是你叫我做的吗?你不能不管我”。 红毛青年脸色瞬间骤变,敌对地看着贺董薇。 “这……”,贺董薇惊变邹晓晓突变的嘴脸,咬着牙问:“我叫你做什么了?你别胡说八道“。 可小青年已经不相信贺董薇的话:“你们要不是一伙的,你为什么要跑?” 贺董薇:“你们追我,我当然得跑,这是人类危机意识的正常反应”。 整条胡同本来就不大,现在前后都被堵死,两边是高墙,她们插翅难飞。 贺董薇妥协道:“咱有事好商量,我现在……好歹算半个家长”,她后半句是回头瞪着邹晓晓咬牙切齿说的。 这小妮子跟凌厉一个德行,都是来讨债的。 红毛:“那行,她把老子的机车砸了,五万块,赔吧”。 邹晓晓炸毛地蹿出来:“五万?银行还没下班,你去抢好了”。 事情的矛盾原来是这样的,那天蔡琴买菜回家,而这帮没正形的小青年,在街口马路放肆狂欢,蛇摆而行,炫耀自己刚买到的机车, 那车烟囱”嗡嗡嗡“地呼叫,弄出的阵仗跟要点火发射火箭似的。 更要命的是,他们在经过蔡萍时,直接加大油门,嗖地一下从蔡萍身旁窜过,吓得她差点犯心脏病,捂着胸口好一顿舒缓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而这一幕恰好被放学的邹晓晓看见。 她没有上前安慰蔡萍,而是直接找到了这几个小青年停车的位置,对着他们新到手的机车好一顿施暴,被当场抓包后再迅速遁逃。 双方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红毛小青年越说越委屈,最后干脆坐在了地上掩面抹泪,仿佛邹晓晓杀了他的心爱之人,两人之间已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他声泪俱下的控诉,让人觉得同情又好笑,这事情虽然双方都不对,但邹晓晓的做法确实极端了些。 贺董薇蹲下来,安慰说:“这件事情,小姑娘确实有过分的地方,不过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这样,赔钱太没诚意了,我给你介绍个人,他家的修车技术可厉害了,放心,费用全免,“ 她连车都不能开,之所以认识这一行的人,完全是因为当时在日本,孙琳琳拉着她去看机车比赛,然后怂恿萧泽阳加入了她的队伍。 最后萧泽阳也买了一辆机车,偶尔还带着贺董薇去兜风, 在夕阳黄昏时刻,他们迎着晚风在无人的公路上肆意飞驰,所有的烦恼仿佛都能抛在身后,那是他们一起做过最疯狂和最浪漫的事情。 那也是贺董薇依恋萧泽阳的原因之一,总觉得拥抱地靠在他肩头,心底就有一份无以言表的熟悉感,那是一种完全信任的交付,是哪怕和对方到世界的尽头流浪也无所畏惧的幸福。 机车需要维护,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车行的朋友,而恰好这位朋友在本市也有发展,前不久刚开了一家新店。 红毛吸了吸鼻子:“真的?确定能复原?” 红毛的烟熏妆已经被哭花,脸上泪痕划过的地方,就像初级画手失手打翻的彩墨,糊得没法抢救,可配合此时此景,她又不能笑。 第一百七十九章尘封的记忆有了裂痕2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还隐隐生出一丝的敬佩,拍着他的肩膀:“你爱车如爱妻,我朋友一定会尽力抢救的”。 她看着他们十分中二的打扮,终究还是没忍住:“这样,你别哭了,我转点钱,给兄弟们买件好的衣服,理个发,再吃顿好的,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什么事都好了。“ 红毛一脸嫌弃:“我一大老爷们拿女人钱干嘛?” 她这句话直接让邹晓晓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是谁刚才堵着他们要钱。 红毛抹了一把自己脏兮兮的脸解释:“我们正打算去参加一场年代轰趴,这身打扮就是门禁卡,你别误会,我们可是个阳光好青年。” 贺董薇跑回大门前拿回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屏幕摔碎了,瘫痪状态,别说想给人介绍朋友,她连开机都开不了。 她无奈地摊着手:“这个,不好意思呀,可情况就是这么巧,要不你先记一下我的号码,我回头换了手机立马把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红毛半信半疑地思考了半响,最后拒绝说:“那不行,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万一你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贺董薇:“那你说要怎么样?” 红毛眼睛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指着她脖子的项链:“你把这个留下,作为抵押”。 贺董薇:“不行”,她紧紧地捂着胸口的项链,生怕红毛多看一眼项链就消失了。 邹晓晓忍不住讽刺:“呵,癞蛤蟆想吃牡丹——心里美得咧!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就有一条,有本事来取呀!“ 红毛:“嘿,看我今天削不削你就完了”。 红毛气冲冲,假模假样撸.着他的无袖膀子,贺董薇很识相地拉住他:“大哥大哥,小孩子口无遮拦,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有事好商量”。 “你救车心切,怕我跑路,能理解,我现在就把人介绍给你,你把电话借我一下”。 除了常识的救援电话,贺董薇脑子里只装了三个号码,她自己的,杨丽的,还有一个就是萧泽阳的。 杨丽的号码是她特意记下的,而萧泽阳的则是因为两人联系频繁,自然而然就刻到了脑子里。 她简单地跟萧泽阳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没想他态度极为紧张:“ 你现在在哪儿,让他们别轻举妄动,我现在立马过去”。 萧泽阳昨天才上任,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但这是有关贺董薇的事情,十年前的绑架事件造成的阴影,让他不得不紧张, 而他中途离岗,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那只些原本就对他有意见的元老,立马揪住了他的小辫子,阴阳怪气地说,“看吧,有后台就是了不起,就是这么任性“。 萧泽阳火速赶到,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干很脆利落地把事情处理好,刚想带贺董薇去处理伤口,结果邹晓晓的电话就轰炸机似的,狂响不停。 她看了一眼,烦躁地直接挂断,电话又继续夺命call,她忍无可忍,不耐烦地接听, 里面率先传出蔡萍咆哮的怒吼:“你是不是又闯祸了?我早就告诫你,别再找人家麻烦,你到底把人带哪儿去了?对方的人都找上门了,你是不是还想进警察局?现在立刻把人送回去,马上,否则我立马死给你看”。 凌厉开完会出来,不见贺董薇人影,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邹晓晓来过, 虽然看监控是贺董薇拉着邹晓晓走的,但凌厉拨打她手机时,一直无法接通,于是他心,瞬间提了起来。 邹晓晓或许是想拿贺董薇来逼迫他露面,但他最怕的,就是她夹带私心,想要报复贺董薇。 他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蔡萍家里,上门要人,如果她伤了一根汗毛,他就要了她们的命。 蔡萍几年前就搬了家,她的继任丈夫几年前因建材质量问题被告,他亲自去工地考察取证,结果乱入危险施工地带,被掉落的钢筋石砾埋个正着,当场没了气。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债主又追上门,蔡萍只能清算公司,变卖房产,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才勉强还清债务。 现在孤儿寡母蜗居在一个老居民区,院墙破旧,连个大门也没有, 一辆高档的黑色奥迪停在院中,立马引起了群众的围观,一个两个好奇地对着车指指点点。 楼道昏黑狭窄,到处可见的牛皮癣小广告,邻居间的隔音效果惊人,在楼道口就能听见楼尾家电视里播放的是动画片还是天气预报。 凌厉一身笔直的西装,突兀地站在楼道口,手上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却没见他吸一口,眉宇间的寒气能把整层楼的闷热逼退,脸上明显地刻着''''生人勿近''''的凉薄。 他连蔡萍家的门都不想进,而蔡萍此刻则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怯怯诺诺地束着手,远远地站在离凌厉五米远的家门。 凌厉找上门的那一刻她也被吓了一跳,愤怒地给邹晓晓打完电话后,两人就一直沉默地保持这尴尬的距离。 凌厉连一个眼神也不愿给她,对他来说她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不值得自己再浪费一丁点的情绪。 蔡萍小心地问:“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她的声音卑微至极,那种小心翼翼,又怕对方嫌弃的情绪充斥整个楼道, 邻居从自家房门鬼祟地探出脑袋,眼里是毫不避讳探究欲,往原本尴尬的气氛里参杂了些刑侦的味道,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秘,仿佛第一案发现场。 凌厉的表情瞬间有了松动,但不是因为蔡萍的话,而是因为楼道有了能牵动他神经的动静。 凌厉迅速把手上的烟头丢掉,贺董薇三人的身影从楼梯口上出现,明明是邹晓晓走在最前,可凌厉第一个捕捉到的依然是贺董薇的身影。 “薇……”,焦急的情绪被贺董薇身后的萧泽阳扑灭。 可下一秒目光又被她锁骨处的划痕吸引,还有手臂上的,它们就像踩着凌厉的痛点出现的嚣张毒蛇,狠毒且顽固地缠绕在贺董薇雪白的肌肤上。 他厉色地看向邹晓晓,眼里的怒气值已经到了爆发的地步,握紧了拳头冲向邹晓晓。 任凭邹晓晓是个捅破天也不怕的主,也被他突然爆发的戾气吓得退缩了两步。 “凌厉!”,贺董薇一把揽住要揍人的凌厉,“凌厉,凌厉,……我没事,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弄的”。 贺董薇虽然刹住了凌厉的手脚,却没料到蔡萍的动作, 她赶在凌厉真正动手前,对着邹晓晓一顿乱拳拍打,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让你胡闹,让你闯祸,让你到处惹是生非,是不是非要我闭眼你才肯听话?” 蔡萍不要命地打,但是没打几下,手上似乎就没劲儿,脸色也异常枯黄,比上次贺董薇见她时憔悴瘦弱了不少。 邹晓晓用手抵挡住头部,嘴巴抿紧一声不吭,像头倔强不肯低头的小狮子。 贺董薇连忙劝阻:“别打了,别打了“, “够了,这不就是你日盼夜盼的吗?我把人给你弄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只敢对着我发疯,”邹晓晓指着凌厉的方向反抗说。 蔡萍被她突然的怒吼镇住,因刚才大幅度的动作,身体在粗喘。 气氛静止了五秒,贺董薇明显感到凌厉拉着她的手收缩了一下,眼神担忧地看向他。 萧泽阳见凌厉一直紧拉着贺董薇,上前就要把人拉走。 在萧泽阳的手伸向贺董薇的那一刻,凌厉刚才被压制的火山似乎找到了爆发口,连没来得及对邹晓晓倾泄的那一股怒火,全部喷向了萧泽阳:“别碰她。” 他粗暴地把萧泽阳推到墙边,怒吼在楼道里回荡,声如洪钟,连贺董薇也被吓了一缩。 但他的手依然死死地拽着贺董薇的手不放,只是回头狠狠地瞪了蔡萍和邹晓晓一眼,始终没有发出一个字,眼神却是无声的警告。 他拉着贺董薇,不想再停留半刻,但被推到墙边的萧泽阳反扑过来,怒冲冲地上前抢人,“把你的脏手拿开,” 萧泽阳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怒, 这两天他心里压抑着太多的情绪,他害怕失去贺董薇,他接受了贺正的试炼,承受着公司另类的目光,他迫切想要作出一番好成绩证明自己。 他想要一切的危机感都消失,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凌厉。 他一直以来完美无瑕的优越感让他不愿低头,更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凌厉,一个下贱的疯狗,没资格和他比。 两个本就积压个人情绪的男人,都把对方当成可以发泄的对象。 “别打了,都给我住手”,贺董薇拼命地上前阻止,想把两人分开, 三人挤在了楼梯口,两个男人怕误伤贺董薇,很默契地相互拽着对方的衣领,往楼下大院空旷的地方走。 他们要毫无顾忌,放开拳脚地酣打一场。 贺董薇不肯撒手,凌厉用力掰开她的手,把她推向身后不远处的邹晓晓,不容反抗地命令道:“不许跟过来。” 第一百八十章薇薇,我十年没人疼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不想听,但身后的邹晓晓却禁锢住了她:“你是不是想挨揍,你没看见他是个疯子吗?” 院子里原本还在围观豪车的群众,在听到楼道响亮的动静后,闻风解散,不知道是被凌厉原本的气场吓退,还是怕惹事,都躲回了家屋里头。 透过铁门,还是可以看见数双八卦的眼睛,盯着院子的两个高大身影在看戏。 凌厉率先冲着萧泽阳的脸上一勾拳,萧泽阳也不赖,对着凌厉的腹部一个顶膝,两人一边打一边骂, 萧泽阳:“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是吗?跟我抢,你配吗?” 凌厉啐了一口血沫,连防守也懒得用,对着萧泽阳更加疯狂地输出:“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披着人皮的熊,长得人模狗样,做着强盗的勾当,你怕了是吧?” 萧泽阳嗤笑:“我会怕一条狗吗?你不会以为薇薇真的会跟你和好吧?十年,她连你一个影子都想不起,怎么可能会爱你,她现在的举动也只是在可怜你,同情你,敷衍你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跟葱,能种在人家心里头?” 萧泽阳被凌厉压在地上打,他身体虽然处于弱势,但是舌尖利刃的攻击丝毫不减。 萧泽阳:“你越愤怒说明我说得越准确,你不仅怕,你还恨,十年前你无能为力,十年后,你依然一无所获,她的心始终在我这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年,她可是拼死也要救我的。” 凌厉的动作陡然停滞,回想起当年那个悲剧场景,不得不说,萧泽阳精准地戳到了他的痛点, 趁凌厉停滞的瞬间,萧泽阳抓住了他停在半空的左手,“你看,你还是个残废,你真的好可怜呀!” 萧泽阳又一次精准的打击,这一刻,凌厉的思绪被他牵着走,忽然又压低了声音:“贺家注重面子,向来都是门当户对,刚才那两个是你的亲生母亲和同母异父的妹妹吧,你还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现在该知道你和我的差距了吧?我出生就比你高……“ 接二连三,一次又一次,萧泽阳是不断地挑战凌厉的极限。 凌厉不想再让他多说一个字,他把满腔的愤怒和怨恨全部糅化到拳头上,拼命地往萧泽阳身上招呼。 萧泽阳被揍得鲜血迸流,可嘴角却含着笑意,凌厉真的恨不得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敲碎为止。 “别打了,凌厉,求你,别再打了……”, 贺董薇终于挣脱了邹晓晓的束缚,扑到萧泽阳怀里,竟要用自己的身体帮萧泽阳挡住凌厉的拳头。 面对贺董薇,凌厉的身体永远要比大脑诚实,手举在半空挥之不下, 而萧泽阳的血脸上的笑意更甚,是得逞的欢笑。 凌厉刚才被他刺激得失去理智,萧泽阳任由他疯狂地挥拳也不还手,就是在等这一刻。 他就是要再次验证,在贺董薇心里,谁更重要,看她能为对方做到哪一步。 他确实上钩了,而且……他输了。 他看见她死死地抱着萧泽阳,满脸挂泪,又无助又惊恐地看着他,他的心冰到了谷底,甚至想拉着他的灵魂一同坠落。 他像被抽掉了骨气般,再也举不起拳头,像个战败的勇士,双目空洞地朝自己的车走去。 贺董薇小心翼翼地把萧泽阳扶了起来,心疼地替他擦着嘴边的血迹。 萧泽阳早就收起了刚才得逞时的那副嘴脸,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怜爱地替她擦着泪痕,“不哭了,我们走。” 贺董薇抽噎地点着头。 当他们进入车内打算离去时,凌厉被抽掉的力气重新汇聚。 “嘟——”, 一声响亮的喇叭声从凌厉车上传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萧泽阳车里的贺董薇。 努力喊了一句:“薇薇!” 萧泽阳毫不犹豫地发动汽车,迅速踩上油门,不给凌厉任何挣扎的机会,包括贺董薇。 “嘟~嘟~”,凌厉又用力按了两下喇叭, 紧接着,他歇斯底里地冲着萧泽阳的车屁股喊:“薇薇!” 他的声音复杂又沙哑,浮于表面的挽留,可听起来却又无比的悲痛, “薇~薇~”,凌厉的再次歇斯底里地叫喊, 贺董薇猛地一回头,车里的凌厉绝望又无助地看着她的离开。 “薇~薇~”, “薇~薇~”, ……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拐角过后,声音更是被阻隔得所剩无几, “嘟~嘟~”…… 喇叭声不间断地传来,昭示着凌厉的内心,喇叭声代替他的呼唤,仍在继续。 没有任何与回应他的声音,他奋力地挣扎,却还是被抛弃。 他已经不是在悲鸣,他是在求救。 “薇薇,薇薇,薇薇……”,贺董薇的脑袋里无数个声音在盘旋,疼得她脑袋要炸裂。 “啊!”,她疼得捂住脑袋,胸口也快穿不上气。 萧泽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薇薇,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 “啊”,她继续抱着脑袋,无数个难以捕捉的画面在她脑中盘旋,坍塌地陷的混乱, 哭喊中,她脱口而出:“阿厉!”, 萧泽阳前进的汽车戛然而止。 . ”嘟——“,喇叭声持续延长,连个断音都没有, 有个嗓门大的大姐,终于受不了凌厉这持续聒噪的喇叭噪音,对着窗口泼骂:“你有病呀,吵吵闹闹了半天,还不消停,信不信我告你扰民。” 凌厉绝望地松开喇叭按钮,靠着方向盘,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车门被打开,有人坐了进来。 他依然没有抬头,或许他已经没有抬头的力气了。 直到副驾驶位置传来一声轻轻地抽噎声,他才猛然地抬头。 那一瞬,从靠在方向盘上的那一刻,他一直努力压制的情绪彻底决堤。 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呵”地一声,哭脸惊天出现,他不管不顾地朝贺董薇的怀抱投去。 在她怀里无声地抽泣:“薇薇,薇薇,薇薇……”, “我十年……没人疼了……”,他的手紧紧地揪着贺董薇的肩膀的衣角,压制着他的压抑。 蔡萍给凌厉留了一条永久的疤,今天萧泽阳又蛮横地将疤痕撕开,然后再迫不及待地把他治伤的药带走,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承受, 哪怕他心里再愤怒,再不甘,他也提不起反抗的力气,因为他的药不对,他是永远也治不好的了。 可当贺董薇再次出现时,那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脆弱和委屈,都一同爆发开来,仿佛洪水决堤,冲破了他强行累砌起来的高墙。 她的心在这一刻也跟着崩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贺董薇抱着他痛哭。 那句熟悉的“阿厉”她始终不敢说出口,怕给他太大的希望,而自己最后还是让人失望。 她的脑袋今天前后回响了两句话,她终于知道,那些都是凌厉的声音,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那绝对是反复问了自己无数遍,才会烙在心里的话。 那她到底想对凌厉干嘛?答案其实很明了,她不想这个男人再受苦受累,她见不得他受委屈,所以当初,其实是她先开的头? 还有那一句又一句的’薇薇‘,也是凌厉刻进她心里的话,他的每一个音调,都夹带一种独门内劲,把她理智的神经通通切断,只剩下本能的痛。 而就在刚才,凌厉说他没人疼的时候,她终于听出了其中的味道: 那是她给自己的一项责任和义务,她说过的,以后要好好疼他。 仅仅两句话,她就知道自己如今错得有多过分,她果真食言了。 —— 总裁休息室 凌厉率先脱掉脏外套,忙着找药箱, 刚才拉着贺董薇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同事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 凌厉的颧骨处有明显打斗后的红肿,嘴角还渗着些许血迹,那坦坦荡荡毫不避讳的受伤狼狈样,一路拉着贺董薇,就像经历了艰苦搏斗,最终成功救出美人,凯旋而归的大英雄。 他本来也不想再回公司,但在车内他忍不住问贺董薇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她弱弱地给出的理由是:“我还没下班。” 于是凌总就顺着她的意思,把人带了回来。 看着他丢在一旁的脏外套,贺董薇忍不住问:“要不,我们去趟医院?” 凌厉拧开药水,用棉签沾了沾:“医生的时间也很宝贵,不麻烦他们了。” “过来,”他又轻轻唤了一句。 贺董薇本以为凌厉要她帮忙,替他上药,很自然的走过去,想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棉棒。 却没想凌厉提前躲开她伸来的手,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摁坐在了沙发上:“坐好!” 他直接上手,拉下贺董薇肩上的衣服, 贺董薇一惊,下意识地抵触往后缩:“你干嘛?” 凌厉又把人拉了回来:“别动,给你上药”。 贺董薇:“没事,我没事,我不疼。” 凌厉目光陡然变得深沉:“别老说自己没事儿,你就算再厉害,也流着血长着肉,怎么可能没事,” 第一百八十一章要是我没有失忆该多好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你说不想看我受伤,我同样,也见不得你受伤。” 贺董薇目光在考量,仔细地品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凌厉:“不过今天我确实打架了,就是想揍他,我没遵守承诺,对不起。” 贺董薇:“泽阳跟你说了什么?” 凌厉凄婉地干笑:“吵架还能说什么?往对方心窝桶就是了。” 贺董薇:“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我手机摔坏了。” 凌厉突然抽回涂药的手,眼皮下敛,换了一根棉棒认真地沾着药水,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贺董薇:“你是不是很生气?” 凌厉沉默许久,才开口:“我能用‘不生气’,换你记住我的号码吗?” 他神色平静,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涟漪,声音低沉却有力:“以后别再让我找不到你,我比你想象中的更执着,更可靠,哪怕是天涯海角,只要你联系我,我都能找到你。” 贺董薇其实已经作好面对凌厉狂风暴雨的情绪袭击,甚至是疯狂的报复,可他现在平静的对话,让她一时错愕,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凌厉轻笑一声,把手里的棉棒递给她:“换你给我上药了。” 凌厉直接解开衬衫纽扣,丝毫不避讳把上半身裸露在贺董薇面前。 贺董薇有些羞赧地低头,目光尽量表现正常,可凌厉胸前那几个彩虹色调般精彩的拳印格外清晰, 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涂药时格外的小心。 贺董薇:“是不是好疼?” 凌厉有些自豪地嗤笑一声:“萧泽阳的更疼,要不是你挡着他,他现在已经躺在ICU了”。 他又立马补了一句:“别想着可怜他,他死不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回去给他上药,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贺董薇无语地刮了他一眼,手上稍微用力按了一下伤口。 “嘶!” “活该,我看你也死不了。” “你弄疼我了,帮我吹吹。” 贺董薇一脸难以置信加无比幼稚的眼神看着他:“你多大了?还要吹吹?吹吹有用的话,还要敷药干嘛?医生都可以下岗了。” 凌厉抓着贺董薇的手,往自己胸口处的淤伤移去:“吹吹的作用在心里,那种被人稀罕的感觉,能把伤痛抚平,这可是你说的。” 贺董薇的目光与他对视,又迅速移开,里面过于炙热滚烫,不是她现在能承受的。 凌厉经常说些没正形的话,但却没骗过她。 白天的声音回忆,让她心里又多了一道枷锁,她似乎没有那么自信,可以轻易地给他一个了断。 凌厉放开贺董薇的手,用可惜的语气说:“我忘了你忘了。” 贺董薇一直没有抬眼,她的目光盯紧凌厉的腹部,浅麦色的皮肤上,几块凹凸有致的小方块在微微起伏。 凌厉眉眼含笑,勾着嘴唇引诱说:“手感相当不错,特意为你留的,要不要感受一下?” 可贺董薇的脸色没有一丝被调戏的羞涩,表情反而十分凝重:“这疤,是怎么回事?” 她缓缓地伸手,想要触摸那三条狰狞的刀疤,可就在手将要触碰的那一刻,凌厉陡然直起身子,快速把衣衫扣好, 随口应说:“哪个男人小时候不调皮?”。 他扯开话题,上下瞄了一眼还在沉思中的贺董薇:“你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 贺董薇是向来好说话,但今天好说话的人是他。 凌厉:“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要不然你怎么会扔下萧泽阳,跑回来找我?” 贺董薇如实说:“你喊我的时候,我听见了,脑子里听见了,要炸开一样,心也跟着痛。” 凌厉笑了,笑得格外的灿烂,最后又抹上了几分凄婉,“看来,我以后需要多卖点悲惨人设才行。”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怜?……但求爱,可不就是求嘛?薇薇,如果你真的只是觉得我可怜,那就请你,可怜我到底。” 贺董薇纠结地扣着手心:“凌厉,你为什么喜欢我?” 凌厉深呼吸,轻松状地说:“癞蛤蟆对天鹅肉的执着呗”。 贺董薇摇头说:“可你不是癞蛤蟆,你很好,很优秀,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凌厉深情地看着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乖巧的后脑勺:“这就是我那么喜欢你的原因,只有薇薇觉得凌厉好,觉得他很优秀,同样,没有人比你更好,”。 “我……”,贺董薇心里堵着一股气,“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贺董薇了。” 凌厉会心一笑:“你没有那么好才是真的好,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配得上薇薇了?” 贺董薇低下头,不敢看凌厉的目光,任由他轻轻摸着自己的秀发,低声道:“要是我没有失忆该多好!” 凌厉接着她的话茬也喃喃道:“要是你现在想起就更好。” 凌厉知道贺董薇的顾虑,她在挣扎自己已经是萧泽阳的未婚妻,就应该杜绝一切暧昧关系,是他死皮赖脸,威逼利诱,利用她的同情心和愧疚,硬要把两人绑在一起。 明面上是他想讨要一个交代,可实际上,是他在挣扎,是他想要赌一把。 他不是没有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可比起失去她,他宁愿丢掉一切的光明,永远地躲在阴影下,他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更何况,对方还是萧泽阳那样的。 “萧泽阳,是你先惹的我”,凌厉在心里暗暗咬牙。 贺董薇看着发呆中的凌厉:“我知道邹晓晓和你的关系,今天是我主动把人带出去的,不关她的事,她不是坏孩子”。 凌厉收好药箱,“嗯,我知道,下次出去,要留个话,别再让我找不到你,知道吗?” 贺董薇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依然没着落:“我是不是多事了?” 凌厉:“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对我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不需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去理会她,给自己找麻烦“。 贺董薇:“凌厉……” “不说她了,说说你的事情吧”, 贺董薇更加确定,凌厉依然在意,他不想谈论有关蔡萍的任何事情。 凌厉起身,把平板电脑拿了过来,把杨丽发给他的邮件展示给她看。 贺董薇有些气急:“她这人怎么这样,说好了让我自己处理的,“ 凌厉:“呵,你处理,你的处理方法就是笑呵呵地跟人家聊天,然后要了三个平安符?” 贺董薇皱眉:“你怎么知道?” 她警惕地看着凌厉:“你都不用工作的吗?整天在监视我。“ 凌厉笑眯眯地回怼:“监视你,是我的工作之一。” “你自己好好检讨一下,我才开了一小会儿会议,你就跑出去闯祸,还把手机摔了,我能放心吗?” 贺董薇已经熟知他的能力,擅长诡辩和倒打一耙,什么叫一小会儿,他是开了一上午的会议,什么叫她闯祸,明明打架的人是他。 贺董薇:“我不相信是丫丫干的,我和她一起参加比赛,她自然知道参赛的作品不能在任何平台发表,作品是我让她上传,如果是她动的手脚,我们肯定第一时间怀疑到她身上。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作案手段,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不可取,“ “更何况,我实在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目的,她是校园组的,我们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她没必要针对我。” 凌厉:“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最近很需要钱,或许有人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动点手脚呢?” 贺董薇再次摇头:“我又不是什么有名的设计师,为了不让我参赛甘愿冒着职业生涯污点的罪名,犯不上,而且你不也不相信是她嘛,要不然也不会特意给她发优秀奖,还提前给她转正。“ 凌厉挑了挑眉,他才不会特意澄清,他发善心是在知道这件事之前的事情,他恨不得自己的形象在她心里是膨胀的状态。 凌厉提醒说:“你的背后,是贺家,或许他们真正想对付的是贺家”。 贺董薇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确凿的证据我没找到,但我查到了这个”,凌厉把一沓文件递到她面前, “在你住院期间,杨家恰好跟李依然有接触,替她还了不少债,而恰好在参赛作品提前曝光的那天,她去了医院,“ 凌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贺董薇已经知道真相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其实我早就怀疑是她,只是没想到会和杨家有关系,可捉贼得拿脏,如果她不会再犯,那就不追究了,杨家或许也是急火攻心才会这么做,毕竟两家人闹得不好看,妈妈最难受“。 凌厉:“杨……”,杨丽才不会难受。 他注意到了贺董薇对杨丽的称呼,及时改口:“伯母把邮件发给我,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并不在乎杨家如何,她甚至想让我除掉杨家。“ 贺董薇瞪着大眼,疑惑地看他:“她为什么要让你出手,这女超人想灭掉的人,用得着找帮手?”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般般,贺家第三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一本正经地纠正说:“她不是在找帮手,这是丈母娘对女婿的考验。” 面对凌厉的厚颜无耻,贺董薇脸上的肌肉一天要抽搐八百回:“她连我这女儿都不想认,还会要女婿?她眼里只有她的商业帝国和金钱江山。” 凌厉瞬间坐直,兴奋地商量说:“正好,我有的是钱,还擅长打江山,她会不会同意把你卖给我?” 贺董薇正想剖开他的大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是不是搭错了,还是脑子被灌了药,导致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接着,凌厉又自言自语地感慨叹息:“怎么可能,薇薇可是无价之宝呀”。 “啊~~~”,贺董薇一身鸡皮疙瘩,抓起旁边的抱枕一顿乱捶,“凌厉,你够了!” 她更想大喊:你的下属知道你是这样闷骚嘴炮的人吗?你的高冷人设呢?喂狗了吗? 看她抓狂,握着小拳拳暴打抱枕的模样,就像个奶气的小白猫在磨爪子,凌厉又是一阵心颤,笑眯眯地靠近, 凑到她耳边魅惑地说:“什么够了?” 贺董薇意识到他这是又要‘发情’的节奏,猛地睁眼,给了投了一个凶狠的眼神,顺便舔了一口自己的利牙。 凌厉顿时回神,假模假样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你要去哪儿?回来”,凌厉把想要遁逃的贺董薇拉了回来, 两人动作有些大,她直接跌回了凌厉的怀里。 贺董薇挣扎着起身,凌厉却死死地摁住她:“我话还没说完,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没有礼貌?” 贺董薇:“等你什么时候不说废话,你的话就能说完了。” 这能怪她吗?这人总是说着说着就跑题,她不走才怪。 凌厉摁住她,就是不让她起身,认真地凑近她的耳朵,低语了好一会儿,才正起头,放开了贺董薇。 贺董薇:“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们这属于专门给人家下套,会不会太阴险?” 凌厉:“我这圈套只会对坏人有用,她要是没有坏心眼,套不到她身上。” 最后他眷恋地摸了一把贺董薇的脑袋,好整以假地站起身整理衣服,“好了,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要是困了就先在里面睡一会儿,我晚点再送你回家。” 他特意强调今天工作还没做完,言外之意就是想让贺董薇知道,他今天为了出去找她耽误了工作,她必须等他干完活才能走。 而且他还有一个明显的私心,就是不想给她腾出一点的空闲时间,好让萧泽阳趁虚而入。 贺董薇还在消化凌厉刚才所说的计划,只能乖巧地点点头。 凌厉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没有继续披着脏外套,又一副人模狗样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甚至他今天还发福利地随意敞开胸前的两颗纽扣,男人性感的荷尔蒙呼之欲出,又是从休息室刚出来,即使脸上带伤,但一副餍足的表情,看上去心情非常的愉悦。 这一幕实在容易引人遐想,他们两个刚才在里面做了什么? 但他没有给太多‘八卦小鬼’思考的时间,出来后,立马召开了紧急会议,除了LD的工作人员,其他总裁办的人,都在加班开会中。 凌厉:“从天晟娱乐的占比来看,杨家占比40%,而我们目前已经从小股民手中收购了38%的股份,我们必须赶在他们的股东大会之前超越他们。“ “另外,公司最近需要大量回笼资金,目前正在开发的X安全系统项目暂停研发,高价打包出售,企划部起草竞拍提案,“ 技术部经理肖厚诺诺地站起身:“厉总,X项目已经进入研发的最后阶段,一旦成功,我们公司的安全系统就是行业领先水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呢?” 宣传部经理张猛也补充说:“对呀,从市场的角度出发,我们研发的X项目安全技术一直都在行业领先,用户对我们的期许很大,只要成功,我们必定能占领市场。” 凌厉不是不知道自己公司研发项目的优势,但是他现在急需大量的资金,除了要收购天晟娱乐小股民手上的股票外,还需要扩充另外一个市场——珠宝市场。 他不仅得防萧泽阳,还得防着贺正,所以他手上必须有足够的资金供他与人较量。 凌厉声音掷地有声:“公司的目的是要盈利,X项目已经研发了三年,投入已经远远超预算,除非你能保证三个月内可以研发成功,否则现在出售就是公司获利最大的时候“。 肖厚以及研发部的其他人抿紧嘴巴不好说话,X项目研发难度有多大,只有参与的人才知道,凌厉自然也清楚,所以他才说出三个月这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时间。 张猛挣扎规劝:“厉总,X项目组努力了这么久,突然放弃,这让大家……” 凌厉面色冷峻了几分:“既然大家努力了那么久,肯定累了,还不如换个岗位,或者换份工作,……还是好好想想研发几款适应市场,可以为公司挣钱的软件比较实在。” 场内一片死寂,任凭他现在在女同志心里性感无比,也引不起任何的少女芳心荡漾,只觉得一阵心慌。 凌厉:“X项目组解散,加大对娱乐服务行业的投资,根据我们公司拥有的技术团队,需要成立一个游戏研发小组,市场部今天之内出具市场调查方案,营销部确定市场发展方向,三个小时后继续开会,投管部留下,其他人出去干活。“ 他一通命令,完全不管其他人能不能接受,踏出会议室的那一刻,办公室怨声载道, 尤其是技术研发部门,脸色阴沉郁闷,人人恨不得砸了手上的电脑,来一场‘此处不留爷,只有留爷处’的戏码。 凌厉中途还很人性化地给投管部的人上了个厕所的时间,然后他自己施施然地回到总裁办公室, 走到玻璃屏障前,悄悄探头看了一眼长廊尽头,在安安静静画画的贺董薇。 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长廊的门口,对着贺董薇露着坏笑呼唤:“啁啁啁……开饭了”。 因为贺董薇现在是蹲在地上画画,他干脆也蹲了下来,向贺董薇伸开双臂。 他的坏笑过于明显,如果贺董薇没理解错的话,他这是投喂时,呼唤自家小宠物的操作。 贺董薇立即给了他一记白眼,差点给她气出双下巴。 “扑哧”,凌厉大方表达自己的情绪,“亲自下厨做了顿饭,给点面子呗。” 她实在看不出他脸上有一点叫人‘给他点面子’的真诚。 等贺董薇坐到餐桌前时,看见桌面摆放的两桶方便面,内心的无语让她想独自冷静一个月,“辛苦你了,亲自下厨,给我泡了杯泡面。” 凌厉大方接受,“不客气。“ 贺董薇嗦了一口,凌厉期待地眼神看着她,她很给面子地点头:“还不错。” 凌厉惋惜道:“唉,居然是‘还不错’,就因为某人当年说过‘阿厉泡的面最好吃’,我便苦练了十年,终究还是错付了。“ 贺董薇早已熟知他的小把戏,不为所动,当看在他好歹废了点功夫的份儿上,安慰说:“那我要是告诉你或许是这泡面的配方变了,你心里会不会好受点?” 她本来只是无心安慰,但凌厉却格外认真接话:“当然,只要不是人变,我保证能让她再次品尝当年的味道。” 贺董薇彻底不敢接话,埋头吃面。 凌厉从旁边储物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台手机,不容拒绝地对贺董薇伸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他一边替她置换着手机信息,一边说:“用这一台,信息都给你置换好了。” 虽然感激,但贺董薇面对他这不容拒绝的态度,忍不住反抗了两句:“我为什么要用你的备用机?我自己去买一台新的不好吗?” 凌厉不合常规地来一句:“你很有钱?” 贺董薇自己都觉得直接炫耀不太好意思,可又不想否认事实,笑嘻嘻地有些不好意思:“还好,一般般,贺家第三。“ 凌厉笑着发出一句讽刺的声音:“哎呦!可厉害了,不像我,家里的那一套沙发都脏得不行了,也没舍得换”。 “还有花瓶,水晶摆件,窗帘,传单被褥……这些都是身外物,没了还能挣,但我养了几年的发财树,被无端泡过水后,就跟喝了毒药一样,垂垂老矣,马上就要西去,而公司最近的业绩也有所下滑,本来想着大家都不容易,没想到造成这个局面的人,竟活得如此潇洒,唉,这世道呀!“ 凌厉一边数着自己的手指,细说自己家里的损坏的那些东西,同时给贺董薇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从他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家的发财树已经被病危了,今晚回去他就它所有的叶子都扒光。 贺董薇被他说得一阵羞躁难堪,假笑地僵着脸颊的肌肉,“我前段时间……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我赔,我一定赔,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亲自去挑个沙发?” 她最后那句小心试问商量的语气尤为明显,仿佛在询问对方什么时候有空和她一起逛街。 凌厉十分受用,假模假样地高傲回答:“嗯,周六看情况吧。”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嫂嫂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整个总裁办的楼层,灯火通明,总裁室外,各部门键盘敲击和文件翻阅的声音此起彼伏,重压之下的小组成员,都快忙出了重影, 女同志的妆容也化得差不多了,但哪怕人人一脸倦容,精神却不敢懈怠。 谁知道鬼王下一个叫去开会的,会不会是自己的部门或者小组? LD工作室的员工早就走光了,还剩贺董薇一人在长廊室里无聊地画着。 她在里面走来走去,瞅瞅这儿,翻翻哪儿,角落摆放的绿植也和她重新认识了几遍,还好心地给它们浇了水,可凌厉那边一直没忙完。 最后她实在没撑住,趴在画桌上睡着了。 凌厉回到总裁室时,看见屏障对面露着侧颜的睡美人,心里又开始犯软,看得出神:薇薇,哪怕拼了命,我也要给我们挣一个未来! 他轻手轻脚来到长廊,把人抱起那一刻,贺董薇迷迷糊糊中半睁开眼,动作竟很自然地张开双臂,投向凌厉的怀抱。 “阿厉~”,她含糊不清地地唤一句,却让凌厉想要把她抱起的动作一僵。 时间停止了几秒,凌厉没有下一步动作,贺董薇大脑延迟开机,有意识睁眼时,惊觉自己竟抱着凌厉。 而凌厉表情十分激动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贺董薇惺松的眼皮一阵茫然,“我说什么了?” 凌厉的表情已经告诉她,她刚才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可她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犯困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太困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凌厉掩下心中的苦涩,温柔地应了声:“好,” 他还打算伸手把半开机状态的贺董薇抱起,却被她拒绝:“我可以自己走。” 五分钟后,柳秘书带着人间春风般的温暖说:“厉总说可以下班了。” “呼~~”。 办公室一阵松懈之音,仿佛零件掉落的纷扰吵杂。 回到贺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贺董薇最后还是没能抗住睡虫的攻击,在车上睡着了,凌厉最终得逞地把人抱了进去。 原本今天一直与贺董薇处于‘失联’状态的萧泽阳,在贺家难耐地等了她一天, 可但他看见是凌厉把人抱下车,那一刻,他心里的怒意开始翻涌,受伤的脸上是名副其实的青红交错, 当贺董薇叫他停车,不管不顾往回跑的时候,他只当她是应激反应的冲动,以为她冷静后,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可现在,给他的结果却是,她若无其事地睡在别的男人怀里。 心里那股憋屈了许久的怒火瞬间充盈整个身心,他紧拽拳头,用从未示人的狠毒眼神,投向凌厉,直至他离开为止。 —— 贺董薇怎么也没想到,她换新手机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是邹晓晓班主任打来的。 她也不明为何邹晓晓的班主任打的是她的电话,原因也没详说,只是万分着急地通知她赶去学校。 看见凌厉忙着开会,她只好给他留短信:【邹晓晓的班主任打电话让我去一趟,我出去一下。】 到了学校,贺董薇懵懵懂懂地寻找到了高一 一班的教导室,她急得一身汗,心里只祈祷邹晓晓不是打架,没有把人脑袋给凿开瓢。 她穿梭于清一色的年轻身体中间,除了没穿校服,打扮成熟外,实在看不出她和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有何区别,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还健步如飞, 以至于班主任见到她时,一度怀疑她是不是邹晓晓在校外请的托儿。 邹晓晓的班主任姓黄,因为刚怀孕,是纯素颜,脸上有些小雀斑,留着一头长发,穿着素净的碎花裙,却一点清纯的味道也没有,打量人的时候,眼含精光,怀疑地问:“你是她大嫂?” 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与先一步到场的对方男同学家长的态度截然不同。 旁边桌椅旁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表情脾气硬得跟他支棱的骨架一样,拽上天了都, 而他身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低眉守候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家里的管家之类的人物。 看来是同学矛盾,而贺董薇现在的出场方式气势上就弱了三分,她裙角还沾了点黄色的颜料,虽然不明显,但黄班主任就是瞧见了, 再结合她进来时那个气喘样,连带往日对邹晓晓这类问题学生的偏见,一起打包,带着有色眼镜一同看待贺董薇来了。 还有一点,同样是素雅的裙子,同样是瘦小的身材,她才怀孕三个月,看不出肚子,可凭什么两人之间的差距可以这么大?那股偏见里隐含着一丝自己也不肯承认的妒忌。 贺董薇呼吸还没调匀,气管差点被班主任这句问话给堵住,瞪大着眼睛看邹晓晓, 她反应迅速,拉着贺董薇的手,生硬地喊了一句:“嫂嫂。” 她用力地捏了一下贺董薇的手心,眼神交流中, 贺董薇这该死的聪明,竟读到了她的求救信号。 这死丫头明明要求人帮忙,可表情却臭得很,跟人欠她似的。 贺董薇硬着头皮,艰难地“嗯”了一声。 班主任直入正题:“你家孩子太不像话了,平时野就算了,没想到她还胆大妄为。“ “这次年级模拟考试,居然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满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竟然入侵学校的电脑系统,把题偷偷泄露出去,不仅如此,她还殴打同学……” 邹晓晓不服气地插嘴:“你凭什么说考题是我泄露的?我就推了这弱鸡一下就是殴打了?她砸我电脑你怎么不说?” 班主任被气得够呛,手指哆嗦地指着她:“你看,她还嘴硬,你打人你还有理?学校明确规定,上课不准玩任何的电子产品,你这电脑就属于违禁品,你还敢带来学校?教导主任就说了你两句,你就怀恨在心,竟把人家电脑给搞黑了,到现在还开不了机。“ 邹晓晓挺直了腰板:“他那是只说两句吗?他是骂人,还要罚我跑操场,还要我扫厕所,他还区别对待,我为什么要给他面子?他电脑黑屏是他自己的问题。” 班主任跳脚地站了起来:“真是反了天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目无尊长的学生?罚你跑操场,你跑了吗?要你扫厕所,你扫了吗?花样百出,谎话连篇,连父母的电话都是假的,我看主任也没说错,实验中学就没有像你这样的学生,” 她这怒吼就像以暴制暴的压制,场面一度难看, 邹晓晓拽着拳头隐忍,而一旁高瘦的男生则是无关紧要地挑眉,好像他是来看热闹似的,而其他班的老师也纷纷看着这边的闹剧。 现场静止了几秒,贺董薇异常平静地开口:“抱歉黄老师,我能跟我家孩子单独说两句话吗?” 她也不管班主任同不同意,直接推着僵立中的邹晓晓出去。 贺董薇正色说道:“有没有做?”,她声音听起来依然柔软,可里面却裹着不容儿戏的肃穆。 邹晓晓没有低头,而是把目光偏向远处,明显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贺董薇耐着性子问:“那好,我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打人?“ 邹晓晓烦躁地反驳:“都说了只是推了他一下,我要是收拾他,他还能站着我就跟他姓。” 贺董薇:“那你为什么推他?” 邹晓晓迅速回答:“他犯贱。” 贺董薇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说实话。“ 邹晓晓依然一副不想配合的样子,站姿也十分轻佻,一副‘我就这样儿,怎么着’的姿态。 贺董薇:“我不管你是怎么弄到我的电话,但既然是让我来,就是想我帮忙解决问题,可如果你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根本无从下手,我也没有义务陪你一起,站在这里丢人。“ “说,还是不说?”,贺董薇直接下了最后通牒,眼神和语气都十分强硬冰冷。 邹晓晓眼神探究地打量她,前几次见面,她都是一副柔柔弱弱,靠别人给她撑腰的娇花模样,以为叫她来,她肯定会低三下气、诚恳地给老师道歉,然后把人打发就完事, 没想到她现在一改常态,先跟自己刚了起来,看不出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说到底,邹晓晓还是个孩子,她也希望有大人给她撑腰,让她有恃无恐一回。 邹晓晓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原来这小妮子,收了高瘦男生的钱,答应帮他弄到题目,但是她不是去偷,而是破解了学校的安全系统,再把进入的方法告诉了男生。 然后男生顺利偷到题,不仅如此,他还十分‘豪爽’地把题目卖给和他同类型的学渣,又从中谋取了私利, 而这条致富链条一旦开始,就是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就造成了年纪三分之一的学生考满分。 学校展开调查,顺藤摸瓜,查到了高瘦男生,最终牵扯到了邹晓晓身上, 教导主任亲自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审问,两人都死不承认,于是两人一同受罚。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护短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高瘦男生体弱,教导主任只是罚他在树荫底下站了一上午,却要邹晓晓跑操场二十圈,还要扫厕所。 如此不平等的处罚,按照邹晓晓的脾气,理他才怪,在操场上闲逛了几圈,到点放学直接走人。 最后,不知是谁告的密,说证据就在她的笔记本电脑里。 高瘦男生心虚,想要毁掉证据,于是趁邹晓晓离开座位的间隙,就带人翻了她的书包, 邹晓晓回来得及时,两人争夺期间,教导主任带着班主任前来,情急之际,高瘦男生就把她的电脑给砸了。 邹晓晓当场愤怒,上去就是一推掌,“你他妈讨打。” 却不想她这一推掌,高瘦男生直接摔在了地上,比林黛玉还要弱上三分,张嘴就是娇气地说:“呜,你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爸。” 而恰好教导主任和班主任都看见了男生被推倒的一幕,于是就传唤了双方家长,一打电话才发现,邹晓晓留的父母电话是空号。 她那一副死活不肯配合的模样,让班主任气得牙痒痒,整个年级的班主任都在看一班的笑话,暗自庆幸这个刺头不在自己班。 最后他们只能使出杀手锏,再不配合,只好让她退学,所以才召来了贺董薇。 贺董薇半分嘲讽,半分赞赏地看着她:“你挺讲义气呀,他这么对你,你还替他死守秘密。” 邹晓晓:“这与义气无关,是行规,随便就把卖家的信息抖出去,以后想接活都难。” 贺董薇学着凌厉的语气,明赞暗讽:“哎呦,你们还有行规呀,挺有发展前途,了不起咧。” “那教导主任的电脑是怎么回事儿?” “他活该,他要没有浏览黄色网站,病毒根本就不会触发,” 邹晓晓一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死不足惜的模样, 贺董薇知道,她再怎么骂她也没用,还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说她没错,这些混账事都是因她而起,说她大错,可这些事情又不全是她的错。 贺董薇:“你妈呢?为什么不让她来?” 邹晓晓翻着白眼说:“昨天吵架,被气得高血压还没降。” 唉,大孝子呀!她简直就是贺董薇见过的中二界的翘楚。 贺董薇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教导主任骂你什么了?” 邹晓晓的目光终于对准了她,可立马移开,掩下眼帘,把里面的委屈全部遮盖起来, 贺董薇不逼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最后她十分不情愿地提起:“烂泥扶不上墙,垃圾。” 她刚说完,贺董薇脚下立马抬步转身,周身气场瞬间变得不同,脸上竟挂着一丝怒意,仿佛这几个字是她变身的咒语。 她带着一股劲风杀回了办公室,但脸上依然保持了温和的笑容,“黄老师,我刚才跟自家孩子了解了情况,推了这位同学,确实是她不对,我代表她向这位同学表示歉意。” 她十分有礼貌地鞠了一躬,那位高瘦的同学还有他身后的管家都高傲地把下巴抬了起来,还十分得意地看了一眼邹晓晓。 可下一刻贺董薇立马换了一张脸:“但是,我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需要老师以及这位同学,乃至教导主任给出答复。” “第一,你们凭什么认为考题泄漏与邹晓晓有关,你们有确凿的证据吗?” “第二,同学之间闹矛盾,请家长很正常,适当的处罚也正常,可明明是两个人犯错,处罚的方式却要区别对待?凭什么要她一个人在太阳底下跑二十圈,一个成年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却要强迫孩子去做?“ “因为高柱同学身体弱……”,班主任见缝插话,贺董薇完全不理会她这一套,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第三,我家孩子也很金贵,是她先受了委屈,是这位高同学先砸了她的电脑,你们怎么就不追究?他应该向我家晓晓道歉,并且作出相应的赔偿。“ “第四,教导主任的电脑坏了,会不会是他自己的问题?你们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晓晓干的吗,既然这件事情与教导主任有关,那他人呢?大热天,我跑一趟也不容易,他不会是不耐烦,回自己办公室吹空调了吧?“ “第五,你能把教导主任形容我家晓晓的话再说一次吗?” “如果学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家孩子泄露了考题,黑了教导主任的电脑,并且有理由说服大众,在面对不公平处罚时,不配合处理是错误的,那我一定让我家孩子鞠躬道歉,如果不能,那请学校给我一个说法。“ “不要拿开除学籍这些话来恐吓我,我知道教育局在哪儿,如果到现在为止,学校都认为一个老师随意评价一个孩子是烂泥,是垃圾,这类的说法是正确的,那我家孩子不稀罕你们教,她自学都比你们强。” 贺董薇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用时间起稿,脑中仿佛早已演练过一遍。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一同看向这边三方对峙的修罗场,有一女老师快速跑了出去。 班主任被她一连串的快速输出愕住:“你……岂有此理,你这家长怎么回事?你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家孩子的吗?你看看人家高同学的态度。“ 邹晓晓十分不屑地嘲讽道:“哼,他家不就是给学校捐了个实验室吗?看你这护主的样儿。” 这这是变相骂班主任是高同学的狗腿子,气得她瘫坐到椅子上,直捂胸口:“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一旁的高同学也跳脚:“邹晓晓,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贺董薇一个冷眼投了过去:“你有什么值得人家羡慕的,羡慕你无礼,还是羡慕你耍横?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你还翻女孩子的书包?砸人家电脑?不道歉就算,还敢恶人先告状,你要脸不?“ 高同学气急地指着贺董薇:“呜~,老李,我要她跪下给我道歉,不,我还要告她,我要让她坐牢。” 这话差点惊掉贺董薇的下巴,回头看了一眼邹晓晓,她低着头,无意地用食指挠啄了两下脑袋——他脑子有问题。 贺董薇不认为他是脑子有问题,这明显就是溺爱过度的表现, 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受点委屈就“嘤嘤嘤”地要告状,而自己对别人无礼时,却全然不觉。 这估计也是邹晓晓一开始不肯坦白,甚至不想回答老师问题的原因, 大家都向着这个无脑巨婴,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可又不想让自己啃死猫,所以就叫来了贺董薇这个同样’金贵‘的大小姐和他较量。 一个’巨婴‘的产生,后面必然有着一个称职的溺爱保姆,那位被称为老李的管家大步向前,居高临下地对着贺董薇说:“这位女士,请你跟我们少爷道歉,否则我们只能安排律师和您见面了。” 纳尼?,他是觉得她像法盲吗? 贺董薇:“你是觉得我不懂法律吗?我是诽谤,辱骂,还是人身攻击他了?我也觉得既然大家用常人语言无法沟通,那就让律师去处理吧,这是我律师的名片,您可以随时跟他沟通。“ 李管家结果她递过来的名片,一看见上面这副熟悉的面孔,以及’李胜利‘三字,神色悄然巨变。 李胜利在律师界的名号响当当,能请动他的人,非富即贵,他本人也已经到了可以挑选客户的层次,像高家这样的门户,是请不动他的。 贺董薇:“既然都说到要请律师的地步,那我现在是不是有权保持沉默,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 她的目光转向班主任,“我的律师也顺便可以针对学校的教务问题,作出合理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黄老师。” 周遭已经无人说话,不是班主任不能反驳,而是她眼尖地瞧见贺董薇身后的李管家默默退了回去,一副不敢再招惹的样子。 这时,刚才跑出去的女老师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黄老师,校长叫你们去一趟”。 —— 校长办公室 凌厉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神色漠然,而一旁的校长则是十分恭敬地给他切了杯茶:“凌厉呀,来,尝尝家乡的茶。” 他一脸低眉讨好的谄笑,光洁的大脑门和两片厚嘴唇格外的抢眼,他就是当年怀念中学外号‘苏眉鱼’的教导主任。 当年政府新设立了一个实验中学,怀念的学生被分别分拨到三中和实验中学,怀念中学旧址被拆除。 苏眉鱼顺着他校长姐夫的东风,依然是凭借个人‘出色’的业务能力,当上了实验中学的校长。 不知道他此刻面对凌厉时是什么心情,反正一旁比他姿态还低的教导主任心里一阵祈祷:菩萨保佑! 苏眉鱼把茶杯倒满,凌厉连眼皮也懒得抬,身体坐在沙发上随意往后靠,翘起的二郎腿上,西裤没有一丝褶皱,棱角分明,如同他现在的脸色,刚硬冰冷。 苏眉鱼脸上掠过0.1秒的尴尬,继续热情说:“真是没想到邹晓晓是你家孩子,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呀,还是你们那届孩子有出息,还记得师生情分,十年啰,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精神。” 第一百八十五章凌总要抓住一切可升温的机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内心无声地嗤笑一声,“你也一点都没变”,还是有两幅面孔,还是那么油腻恶心。 苏眉鱼:”你来得正好,我顺便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实验学校的建筑,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的,你再给点意见。“ 哼,意见?这话是说给他钱包听的吧。 凌厉黑眸里无波无痕,冰冷地提醒道:“我是来接人的。” 他话音刚落,黄班主任就领着几个当事人进来。 贺董薇见凌厉的第一瞬,脸上的笑容立马浮现,意料之外的惊喜, 感觉自己的腰杆又硬了几分:“你怎么来了?“ 凌厉直接越过苏眉鱼,第一时间迎接她,淡淡地柔声说:“来接你回家。” 苏眉鱼顶着尴尬,凑到两人面前:“还真是你呀,董薇同学,大姑娘了,还是这么青春靓丽,我就说你俩当年关系就不简单,幸亏当年没有狠抓,你也别怪老师当年严厉哈,这是职责所在。” 从苏眉鱼张嘴开始,贺董薇的目光就被他的嘴巴吸引,她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他的嘴巴说话时太让人出戏了, 想象力丰富的人,一定会好奇甚至是期待,他两片嘴唇嘟起的下一秒,会不会吐一个口水泡出来。 贺董薇强行收回自己分心的意识,眼睛大大的问号看向凌厉:“这是?” 凌厉:“苏眉鱼,当年怀念中学的教导主任,‘早恋探测仪’、‘爱情粉碎机’”。 苏眉鱼:“……”,无声腹诽:你礼貌吗? 凌厉特意给苏眉鱼加了一个外号,就是为了刺激她用的。 贺董薇恍然大悟,心虚是自然,但面对苏眉鱼时,怎么看都不对眼,似乎两人隔着世仇。 很快她就想起凌厉告诉过她的事情——她当年转学第一天,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正面刚了某位教导主任。 原来就是他。 难怪凌厉没有好脸色给他,她也终于找到今天那股提前演练过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这是孽缘呀! 凌厉瞥了一眼高同学和李管家,眼中那种赤裸裸以大欺小的警告展露无遗, 反话说道:“你的事情我会和高主管说的,自己家孩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都不亲自来一趟,我又不是不给他批假。“ 他很认真地搭了一下高柱同学的肩旁,他吓得低头一缩, 凌厉微微低头问:“问题解决了吗?还要不要我帮你叫爸爸过来?“ 高柱的父亲是凌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分公司的高管,凌厉对他有印象,并不是因为他的业务能力有多出色, 而是因为去年年会,允许带家属参加时,这个矮胖高主管就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参加, 男人又矮又胖,而儿子又高又瘦,关键是,这大孩子用餐时,还要人喂食, 高主管也完全不管外人的眼光,笑呵呵地一边喂,一边给他擦嘴巴,搞得大家一开始还以为他儿子是个低能儿, 可在敬酒环节时,他又十分热情谄媚地殷勤介绍,凌厉也没打算接话,他就自罚三杯,还不忘叮嘱自己儿子,要向凌总学习等等。 然后就是大家以为的这个‘低能儿’,开始了和他爸一模一样的‘谄媚恭维模式’。 他爸爸都怕的人,他自然更怕。 高柱唯唯诺诺地点头,又迅速摇头,方才的嚣张气焰被掐得一干二净。 凌厉拉着贺董薇往外走,不想再浪费表情去理会屋里的其他人。 贺董薇:“还没处理完呢。” 凌厉:“交给柳秘书。” 柳秘书至始至终都在校长办公室的角落坐着,表情麻木冰冷,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留下来善后,跟出来的人反而是邹晓晓。 亦步亦趋,却始终保持两米的距离,无惧却又警惕。 凌厉霍然停顿回头,眉宇间没有面对苏眉鱼时的冷漠,却是一种刻意的冰冷:“回去上你的课,再敢骚扰她,我打死你。” 他已经挥起了手臂,邹晓晓竟真的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躲避。 贺董薇知道,他吓唬人的话说得越明显,他会做的可能性越小,就像刚才对付高同学一样。 邹晓晓眉毛跳了几下后,耿直了脖子,一副要迎上凌厉巴掌的架势:“你是想替蔡萍教训我么?来呀。” 她一提到蔡萍,凌厉的脸色骤变,举起的巴掌握成拳, 这熊孩子,是想点炮仗么? 贺董薇连忙压下凌厉的手臂,把人拉走,“好了好了,我们走。“ 她把凌厉架回车内后,又小跑回来,跟邹晓晓说了些什么, 最后大人范儿十足地拍了拍她的肩旁,立即被邹晓晓一顿嫌弃甩开, 贺董薇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跑了回来。 邹晓晓竟‘听话’地回去上课了。 凌厉:“你跟她说了什么?” 贺董薇:“就叫她回去上课呀。” 她坦白的样子不像敷衍,可凌厉又不是十分的确定,但也没有寻根问底下去,而是很自然地凑了过来,替她系好安全带。 不管何时,凌厉在面对她时,眼里总蓄着暖意,甚至是炙热,而在面对其他人时,他会立马收敛自己的温度,舍不得分给别人一丝一毫。 贺董薇好奇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 凌厉:“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贺董薇:“嘻嘻,你要是不把她当小孩子,那你还赶过来替她撑腰?” 车子已经稳稳向前,凌厉握着方向盘,抽空回头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敢情我忙活半天,还没收获你的一点芳心呀?我是特意来接你的呀!!!” 贺董薇拍掉他作恶的手,双手护住自己滑.嫩的小脸蛋, “我又不是小孩,我自己能解决,你是没看见,我今天可有家长气势了,堵得他们哑口无言,你要是晚来半小时,我都完事儿回去了。“ “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已经演练过要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到了办公室才知道,邹晓晓虽然有错,可他们明显是仗势欺人,这事儿可不能惯着他们,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有吵架这个功能,他们还说要请律师,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那熊孩子踢一次铁板才行,同时还得让学校的老师们意识自己的错误,传达正确的教育理念,“ “我连给教育局递折子的说辞都构思好了,结果你就来了,然后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哈哈哈,虽然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和结局,但心里就是觉得痛快,有点可惜的是,还没让他们跟晓晓道歉。” “这个学校的师资水平整体有待提高,怎么能说孩子是烂泥,是垃圾呢?” 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一会儿展眉,一会儿皱眉,表情丰富,而且感慨良多, 凌厉只是觉得此刻的她,从前的她,真真实实地回到自己面前, 凌厉余光投向贺董薇的方向,轻飘飘地说:“因为他们也曾经这么形容过我,你是在替我辩驳吗?” 凌厉突然侧脸转来,与贺董薇四目相对, 她神情闪躲,用手掰过他的侧脸:“开着车呢。” 他淡淡地笑过,旋即又开始变换面孔计较起来:“你刚才说谁是恶人?” 贺董薇别过脸,东飘西看,看向窗外,“那花开得不错,一朵,两朵,三朵……”。 前方恰好红灯,凌厉停车的同时,轻轻掰过她的侧脸,“看我,我比花好看。” 贺董薇:“哪有男人把自己和花作比较的?” 凌厉:“你喜欢什么,我就要和什么比,必须时刻让你知道,我才是最好的。” 贺董薇这两天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撩能力,波澜不惊地问:“你以前也是这样吗?赤裸裸的明骚。” 凌厉难得自嘲地开玩笑:“现在的女孩子不喜欢那一套啰,按以前的方式,这辈子的光棍是打定了。” 贺董薇果真被他逗笑了一声。 但他这话绝对不是单纯的开玩笑,而是针对贺董薇而说的,她眼中萧泽阳是温暖体贴,风趣幽默。风度翩翩, 凌厉觉得自己不比他差,她喜欢的这些,他也可以发自内心地做到,他甚至还可以死皮赖脸到底。 正在两人视线交融,将要有突破点的瞬间,后面传来了一声打破氛围的鸣笛声: “嘟——”, 贺董薇被吓了一跳,刚才意乱失神的氛围荡漾无存。 “艾西!”,凌厉低声咒骂了一句,目光狠狠地刮了一眼后视镜,不甘地启动车辆。 贺董薇发现他转弯,好奇说:“这好像不是回公司的路。” 凌厉:“难得出来,带你去逛逛”, 贺董薇:“你……不是还有多事情要处理吗?” 凌厉无厘头地解释:“等心情不好的时候再做。” 贺董薇无奈地清笑一声,越发觉得这男人的脑回路十分清奇。 凌厉:“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贺董薇如实回答:“南富路听说新开了一家画廊,里面有好多新奇的画展,还是个网红店,王大磊说附近挺好玩的。“ 凌厉努力搜索脑中的名字:“奶茶小王吗?” 贺董薇点点头:“不过称呼人家的外号不太好”。 凌厉也赞同地点点头,“嗯,我们去天晟百货”。 第一百八十六章 耍帅翻车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南富路在南,天晟百货在北,根本不是同一个方向。 “请问你刚才问我的意见,和你现在作的决定,意欲何为?我的意见有用吗?” 这不是在消遣她的情绪吗? 凌厉笑着回答:“当然有,我问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是指下一次”。 好吧,这人诡辩能力她又不是第一次领教。 他今天兴致那么高,贺董薇也不想扫他兴, 她又不是没去过天晟娱乐.城,那里除了给她留下住院的阴影,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 她委婉地问:“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凌厉明明想卖关子,却还要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看看呗,就当提前巡视自己的领域”,顺便跟你找找恋爱的感觉。 贺董薇只当他这话是半真半假,毕竟凌氏集团最近在大肆收购天晟娱乐股票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她也有听说。 —— 恋爱经验不足的凌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去和女生约会,总不能像十年前的中学生一样,一起吃根冰棍就觉得幸福无比。 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想她找回记忆,可他的恋爱方式也需要与时俱进,于是他很自然地想到了一个人。 他打开社交软件,在对话窗口里,毫不犹豫地给张猛发了一条带有死亡气息的消息:【你屏蔽我?】 当时他在办公室,明显听到外面有人从椅子上滚落的声音, 张猛在手机上飞速操作,大约五秒后,回复道:【厉总,是不是网络的问题,您再刷新一下(表情卑微)】。 凌厉高傲回复:【嗯】。 张猛面如死灰,不知道自己这个解释能不能蒙混过关,惴惴不安地揣着手机过了一上午,就等着鬼王良心发现回一条‘没关系’之类的消息。 可‘鬼王’哪里还有这种心思,他已经好学地刷起‘张大师’的恋爱宝典名录。 按照张猛约会宝典的记载,他认为逛街、吃饭、看电影是日常,其行为的目的是:爱她,就是让她知道,你愿意为她花钱。 凌厉当场嗤之以鼻,什么狗屁宝典,肤浅男人才会这么认为。 而现在他却打脸地当起了一个肤浅的男人。 而且他还要把肤浅升格,‘逛街有什么好的,还不如送她一条街’,看谁以后还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说这路不是她的。 无论如何,他也得拿下天晟娱乐的控股权。 贺董薇不是没出过门,也不是第一次来,但她也觉得今天的天晟娱乐.城似乎不太一样, 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要好玩,具体好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估计是天气的功劳吧。 两人先从最底层的游戏区域逛起,凌厉还幼稚地非要跟旁边的大男生比投篮游戏,就因为对方穿了一件无袖T恤,露出了健壮的肱二头肌,在投篮时,贺董薇目光停留了两秒,凌厉的嫉妒技能就启动了。 “这投的什么玩意儿,看我的”。 他直接脱掉西装外套交给贺董薇,还故意在她面前,十分有魅力地解扣挽起袖子,展现他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上场挑战大男生。 他的气场霸气十足,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单手就能把篮球抓住,看着实力不凡。 可打脸来得太快,男生健壮的肱二头肌可不是吃素长的,他的投篮,又准又快,凌厉无疑地惨败。 他脸色阴沉难看,贺董薇想笑又不敢笑,而那位赢了的大男生还在呵呵地傻乐:“叔,没事,我是体育生,还是校队的,每天就专门训练这个,您输了也没啥,不丢人。” 凌厉脸色更加阴沉,谁曾经还不是个校队选手? 时光匆匆,少年老矣! 贺董薇终于忍不住,“扑哧”地笑出了声,又迅速收敛,凌厉只觉得自己裸露的皮肤,火灼般难受。 大男生继续作死,腼腆地冲着贺董薇的方向挠了挠头,对凌厉说:“那个叔,不是,哥,令妹挺可爱哈”。 他没有看到凌厉周身暴涨的死亡气息,直接走到贺董薇面前,伸出手打招呼说:“你好,我叫凌健,我是Q大的学生,今年大二,您是我们学校的学妹吗?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事情,可以找学长帮忙。” 贺董薇心里暗自称爽,她承认自己打扮得确实不像高中生,不过大学生,……嘿嘿,还是挺符合的嘛。 哎呀,这该死的岁月,咋对人家这么宽容。 她的内心戏让她脸上的笑靥得都快开花了,还忍不住羞涩地拍了拍自己Q弹的小脸蛋,心机十足地在装嫩。 她正想快乐地握住凌健那只充满力量的手时,美梦被凌厉一掌拍碎。 他无情地打掉凌健伸来的手,语气十分不善:“你叫零件,连备胎都算不上,她都两孩子的妈了,还学妹,挂个眼科号吧。” “你胡……”,贺董薇瞪眼想要辩解,却被被凌厉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地拉走。 贺董薇被生拉硬拽地带出了游戏城,她呵呵呵地笑得喘不上气, 她直起腰,还不怕死地一个劲儿地夸赞林健:“哎呀,学生好呀,学生身体好,球技好,眼神好,啧啧。” 她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煞有其事地在回味,就差舔嘴唇了。 凌厉被气得咬牙,闷声用力,一把圈住贺董薇的细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压着声音说:“我的也好,你想上顶楼试试吗?” 顶楼是成人休息馆,她去才怪。 她故意睁着大眼睛,作出一副天真无邪,嗲声嗲气害怕地说:“叔叔,人家还是学森。” 凌厉隐忍地吸了一口气,“姐姐,装嫩不犯法,但不道德,你够了。” 贺董薇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挣脱他的怀抱。 凌厉忽然顿悟,觉得张猛说得对,男人的魅力,绝不是肤浅的外表说了算,它还可以体现在钱包的厚度上。 于是他开启‘张大师’恋爱宝典的第二式:买单的男人最帅。 他故意把人往珠宝首饰等奢侈品区域带,贺董薇兴冲冲地进去,眼神带光地浏览着里面的各种饰品。 她在不同的展区隔着橱窗认真地观赏,却没开口让店员拿出来试戴。 凌厉见她欢喜,此刻只想用金钱来充值自己的成就感, “好看吗?” “好看”,贺董薇毫不犹豫地点头。 凌厉:”那就全……“ 他的话幸好被她截断了:“你知道我复赛的题目是婚庆主题类,才特意带我来找灵感的对不对?看来还真是我狭隘了,原来你这么用心,谢谢你呀。” 凌厉的笑容僵住,脑袋短路了两秒,重新连接的时候,得出一个结论:张猛确实是一个肤浅且愚蠢的男人。 他就不一样,看他喜欢的女人就知道,圣洁大气,甜美可人,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总能精确领悟他一系列行为的深层含义。 远在天边的张猛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寒颤地抱紧了一下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后,如释重负地放下。 店员见贺董薇看得兴起,在她目光掠过钻戒柜台时,立马开腔把人注意力抓了回来:“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款情侣钻戒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而且是实名制购买,一人一生只能购买一对,正好跟你的项链搭配。” 她的项链是不是真品,柜员一眼就瞧了出来,能佩戴起这款项链的人,还怕对方买不起一个钻戒么? 柜台女店员也不问她要不要试,直接拿了适合她的型号出来,还机灵地瞄了一眼凌厉的手指,动作麻利地备齐了男女款,笑容甜美,服务周到。 “这……不好吧,我不是……” 贺董薇还想挣扎,凌厉直接把戒指套在她手上,又火速给自己带上,快速断言:“合适,好看,包起来。” 他迅速掏出了黑.卡递给柜员。 “好的,先生”,柜员的果断,同步跟上凌厉迅雷的步伐。 贺董薇连忙连忙摘下,凌厉一把摁住她的手:“你敢摘,我就顺便再买一瓶502,,502不行我就再买个电焊,哪怕是装假肢,你也必须戴着。” 贺董薇咬着牙低声反问:“你疯了?” “我没疯,我拿了你一个次的,赔你一个好的,不是很划算吗?” 贺董薇还是坚决要取下钻戒,语重心长地放到他手心说:“自愿带上的戒指才能套住幸福,否则只能捆住痛苦。” 凌厉越是不加修饰的热情,她越要谨慎,一个优秀的男人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宠爱,试问哪个女人不动心? 可消耗别人的感情不道德,她要理智,要时刻谨记自己这三个月的目的。 贺董薇已经转身出去,柜员早已刷卡完毕,礼貌地把卡退还客户:“先生,这是您的证件和卡,请收好”。 凌厉接过卡和证件,默默把戒指装好,快速追上贺董薇的步伐。 为了把这不合气氛的一幕揭过,贺董薇提议:“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去家具区看一下吧。” 两人刚好路过一间人气火爆的雪糕店,前面有人在排队买雪糕, 第一百八十七章 萧泽阳的心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灵机一动,用熊孩子要礼物的语气说:“我想吃雪糕。” 贺董薇惊奇地转头看着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凌厉把戒指的礼袋盒递给她:“拿着,去前面坐着,我去给你买个鸳鸯筒。” 贺董薇顿时明白他的突然反常要吃甜品的目的,没跟他计较,十分听话地去了前面的休息区候着。 而恰巧,排队买冰激凌的人大多都是女生,凌厉站在一堆女生堆里,显得十分突兀,仿佛一茬茬翠绿鲜嫩的稻苗里,突然驻立了一棵雄性植株,只为占空间和抢夺阳光雨露,不把周围的事物放在眼里。 他顶着女生垂涎的目光,僵硬地等着队伍慢慢往前挪动,他以为这样可以刺激贺董薇想起些什么,但他忘了,她的眼睛不比从前, 他们现在这个距离,他在她眼里只剩一坨模糊的影子。 “薇薇,”萧泽阳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 不止是他,还有一个拿着采访麦的女士和一位扛着摄像机的男士。 贺董薇迅速站了起来,表情疑惑又心虚地看着萧泽阳:“泽阳,你怎么在这,你的……” 她想问萧泽阳的伤势如何,不过面对镜头的场合,她还是不要乱开口比较好, 萧泽阳脸上上了妆,看不出问题,只是嘴角破皮的地方还是有些明显。 贺董薇小心问:“你还好吧。” 萧泽阳温暖一笑:“不好,最近上火了。” 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嘴角的问题,同时抓住了贺董薇的手,“想你想的。” 若放以前,她没觉得这样的对白有什么问题,可此时此刻,她听了后,心里却生出了别样的滋味,总归不是开心的感觉,反而有些膈应。 或许是因为有镜头的原因吧,她就感觉不自在,勉强给自己扯出一个微笑来回应。 采访记者礼貌微笑问;“萧总,这位是?” 萧泽阳很大方地介绍:“我的未婚妻,贺董薇。” 采访记者连忙伸出自己的手打招呼:“噢,原来是贺小姐,你好,我是星星时尚杂志的主编陈灿,我们今天正好跟萧总在商场各门店,进行时尚奢侈品的专访,感谢萧总,感谢贺氏集团的信任,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把贺氏集团这个引领时尚潮流的高端品牌散发到时尚各界。” 贺董薇一听就知道这是行业的官话,还非要在她面前扯上贺氏集团,她真的好想当着摄像机坦白:贺氏集团,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继承了少许遗产的便宜透明股东,要合作,要恭维,找杨丽女士才对。 陈灿眼尖得很,见贺董薇手里还拿着印有‘挚爱’店铺logo的戒指包装袋,便大胆地猜测和奉承, “贺小姐是刚从挚爱店铺里出来吗?听说他们家主打婚庆主题的饰品,你们这是好事将近了对吗?” 贺董薇不知如何接话,萧泽阳含情脉脉地握着她空荡荡的右手指,眼里的杂色一闪而过,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立马回复了原有的万般温柔。 萧泽阳顺着陈灿的话,把目光放到了包装袋上,硕大的钻戒图标映入眼帘,他手心骤然握紧,脸上却又表现得万分惊喜。 蓦然,他猛地捧起贺董薇的脸,把嘴唇贴了上去, 贺董薇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吓到,条件反射地偏头一缩, 萧泽阳的吻只落在她的脸颊上, 可他却不生气,反而十分亲昵,怪嗔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还是这么害羞,” “就算你体谅我的忙,可买婚戒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未婚夫?,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他的眼神过于温柔,可贺董薇却从中品出了一种直勾勾逼视的味道,而他的话细品则更像是话里有话。 她的手心全是汗,进退维谷,摄影机在前,如果她此刻坦白戒指不是自己的,而是凌厉的,显然不合时宜, 自己的未婚妻跟别人一起去买婚介,这不是让萧泽阳笑话吗? 可她不坦白,不就等于欺骗了萧泽阳吗?而且她被他拉手的那一刻,心里第一感觉竟是心虚。 更让她迷惑的是,他明知道自己手上没戴订婚戒,就应该表示疑惑,可他在第一反应却是掩盖自己的情绪,还在摄影机前进行了系列的恩爱操作。 那一刻她心里更多的是被迫和反感,心虚和疑惑,唯独没有喜悦。 她今天是第一次躲避萧泽阳的亲密,她多想给自己找理由,是因为猝不及防时的条件反射才有的警惕反应,可理性告诉她,不是。 因为萧泽阳这亲密举动的背后,是她看不透的心机。 他从前一直很含蓄,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顶多是拉拉手,现在是面对着摄影机,他竟一反常态热情, 而刚才陈灿言语中,开口闭口都是贺家,这在她心里埋了伏笔,她真不想用世俗的眼光去理解萧泽阳的突然举动。 还有一个原因,他的亲密举动就是故意做戏,因为凌厉就在不远处,萧泽阳视力正常,不可能看不见。 此刻,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萧泽阳,可换做一个正常人,疑惑询问才是该有的反应。 可她仔细一想,以前他们爱得坦荡,毫无杂质,可现在出现了一个凌厉,她的世界被搅乱,萧泽阳已经够包容她了,她刚才那一点不适,在这强大的包容面前,不值一提。 萧泽阳紧紧搂着她的纤腰,眼神示意两人应该对着镜头笑一笑,她也尽量配合。 她目光不禁看向了雪糕店,那里依然有人排队,可却没有了那个突兀的人影像。 凌厉走了?他真的走了? 他竟没有暴躁冲上来?而是体面地给她留空间和时间,今天她对两男人的印象通通被刷新。 她有一瞬间的怀疑:他们是不是互换了灵魂? 她相信了人是个多面体结构的说法,至于哪一面是本相,只有本人知道。 —— 专访结束后,萧泽阳直接送贺董薇回家,但在路上,两人一路沉默。 萧泽阳也换了一副脸色,把他实实在在的不满挂在脸上,直到回到贺家门口,他才开口于说话。 萧泽阳:“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他终究还是问了。 他言语平静,隐忍中夹着一丝淡漠,她第一次从萧泽阳脸上看到这副表情,心里的愧疚又放大了几分。 “对不起”,贺董薇低着头,捏紧了手心的购物袋绳子。 萧泽阳也随着她的目光一瞥,质问道:“你的订婚戒呢?” 她的手心虚地缩了缩,不敢正面回应萧泽阳的质问。 萧泽阳耐着性子继续发问:“忘记带了?” 贺董薇摇了摇头, 萧泽阳:“弄丢了?” 她还是摇头。 萧泽阳的眉头紧皱,‘你不想戴’的疑问,他问不出口, 他换了一个问题,心痛难耐地说:“薇薇,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贺董薇猛地抬头,急忙解释:“泽阳,我和凌厉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闪耀杯的复赛,我选择的题目是关于婚庆饰品的设计,他今天是特意带我去现场熟悉作品,找灵感的,这两个戒指也的确是他买的,可我拒绝了,我只是帮他拿一下“。 她的声音一下弱了许多:“至于订婚戒,是被凌厉给摘了”, 萧泽阳捏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起,眉宇间的温润被怒气覆盖。 贺董薇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有骗你,我……下次注意”。 萧泽阳第一次生气,再恼火也得把握尺度,而且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这里面,十有八九是凌厉故意为之,别人攻,他就得防,他若再生气,岂不等于拱手把人让了出去? 而且至少他现在看来,贺董薇的心还是向着他的,他们两个的身份关系摆在那儿,他也相信,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萧泽阳的心软和了几分,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不许再有下次,” 贺董薇机械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下了车,而萧泽阳却品出了不真诚的危机感。 眼里凝重,以往的光明坦荡,在这一刻破冰,他摸了摸自己破皮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和狠厉的微笑, “揍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只是开始。” 从他昨天被揍开始,他打不通贺董薇的电话,而她连个慰问的短信也没有,甚至社交软件上也把他拉黑了, 那一刻他也恍惚地猜测和愤怒了许久,等冷静下来后,他就越清晰地肯定,这不像他认识的贺董薇的行为,一定是凌厉搞的鬼。 萧泽阳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通过他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的打听,在得知贺董薇和凌厉去了天晟娱乐.城之后,他便立马答应了陈灿的采访,并提了,实地采访的要求。 他等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才有今天的一切,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 凌厉不告而别,之后连个短信也没有,这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贺董薇的心始终忐忑,真怕他会憋什么坏打算出来。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个报平安的短信:【我回家了,你是不是也回家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快乐水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五分钟后,她才收到凌厉的回复:【工作,加班】。 脑中还弥留白天凌厉说的那句话,‘等不开心的时候再做’。 现在这是指他不开心的意思吗? 她不敢再回复,刚刚才答应了萧泽阳,不能再随便做一些让人误会甚至脱轨的事情, 既然他说是在工作加班,那她就理解为不想被打扰好了。 而她也终于发现,她把萧泽阳拉黑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当时凌厉说帮她置换信息,其实就是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把她所有有关萧泽阳的通讯方式,都关到了小黑屋, “真是太幼稚了,活该你加班,”贺董薇对着手机骂了一句, 可她没心情找凌厉质问,甚至心里还暗暗庆幸,萧泽阳没有发现。 第二天上班,凌厉早早就到了办公室,绷着脸,上面的寒冰比昨天厚了几寸,没人敢随便靠近。 贺董薇在长廊往总裁室看了好几眼,可凌厉似乎故意无视她的目光,一心扑在工作上。 最后她只能放弃,整整一上午,她画了一堆垃圾稿图出来,设计的首饰,奇奇怪怪,完全品不出婚姻幸福的味道,只有一股别扭的凹凸感。 她只好认为现在的自己没有灵感去画参赛的设计稿,只能站起来,在长廊里来回踱步,又拿起了彩笔,给几幅未完成的作品调色。 结果本来好好的一幅原底图,被她调色调坏了,她下手时,生怕不能‘雨露均沾’,上色后,色调又变成了‘繁花似锦的竞相开放’,下手太重,整个画面已经可以用纷纷扰扰,乱七八糟来形容。 “唉”,她烦躁地呼了一口气,肩膀往下一垮,全身出于极度萎靡的状态, 本想撑着桌子靠一靠,结果手掌却不小心压翻了调色盘, 脏了她一手,溅起来的彩墨,零星地飞溅到她的衣袖和前襟的位置上。 “唉”,她又郁闷地叹了口气, 今天诸事不顺。 她穿的是一件长袖白衬衫,在休息室的洗手台边单手挽袖子,动作有些困难,而了凌厉不知何时出现在镜子里, 贺董薇抬头时被吓了一跳。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表情又异常平静,默不作声地伸手帮她把袖子挽好, 又揉搓了一堆洗手液泡沫,一遍又一遍地认真揉搓她的手心手背,上面仿佛沾了他难以忍受的污渍,比护工保姆洗得还要细心。 这还不算,他把她的手擦干后,又用湿纸巾要替她擦脸, 搞得贺董薇诧异得有些惶恐,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是不是即将爆发的节奏? 她抗拒地闪躲,凌厉把她的小脸抓了回来,“别动,脸也脏了。” 动作没有想像中的粗鲁,反而很轻柔,擦到最后,目光在同一个地方停留, 她的右脸颊明显被他擦红了一小块,他停下动作,“唉,好想宰了他。” 这右脸颊,就是昨天被萧泽阳亲过的地方。 贺董薇眼里的惊慌立马浮现,真真地印在他眼里,凌厉只好补充:“可你会替他难过。” 贺董薇觉得他眼中的细微星火只是表面的灰白平静,只要稍有些微风吹动,必然会重新起燃。 “你……是不是很想生气?” “我不想生气” “真的?”贺董薇十分不确信地看着他, 凌厉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生气,但我不想生你的气。” 他总是这样,总在她情绪被动的时候,向她展现深情, 如果是别人,她必定会觉得对方轻佻浪荡,可到了凌厉这里,她总是无比的宽容。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宽容是出于愧疚,还是来自心底那份不敢多想,不敢承认的感情。 人的心不能那么大,更不能贪心, 她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鼓足勇气抬头:“凌厉,我觉得我们不能……”。 “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不就是想让我看了不生气的吗?你想我生气呀?” 凌厉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每回都把她压制得死死的。 他十分眷恋地摸着贺董薇的秀发,因为她今天确实打扮得不一样,刘海的位置编起了俏皮的麻花辫,底部自然散落的长发被烫成海藻卷,活脱一个人鱼公主, 灵动漆黑的大眼睛,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他生不起一丝邪火来。 “有些话,反复说就没意思了,说好的三个月,一天也不能少。” 她所有想‘到此为止’的话,都被凌厉给堵死了, 凌厉往卧室的方向走去,贺董薇把昨天购买戒指放到了桌面, 这东西总归是个烫手山芋,还是赶紧还给他比较好。 凌厉从卧室里拿了一件白衬衫出来,“把这个换上”。 “这个不好吧?”,贺董薇忌讳地推脱。 凌厉直接把衣服丢在她怀里,放狠话道:“你来还是我来?” 她忙不迭地抓着衣服溜进卧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凌厉的身影,桌面的戒指礼袋也不见了。 两人这一小段互动后,事情依然是纠缠在一起,可总比什么都不说强。 凌厉坚定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她既已答应人家,也不好食言而肥,那只能顺势而为了。 其实凌厉何尝不知道她的顾虑,每次她动摇时,都是因为迈不过心中那道道德门槛。 他能用的招式,萧泽阳未必不会用, 那就只能真心换真心。 下午时,贺董薇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坐在一张小矮凳上,认认真真地瞄着,左右夹着两个不同的画板,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切换状态的,一会儿漫画,一会设计稿,旁边的垃圾桶都快堆满了。 她刚要转身,发现凌厉定定地站在她身后,双手放在后背,“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厉蹲下身,从身后掏出一杯珍珠奶茶,一边插吸管,一边说:“来了好一会儿,见你入迷,就被传染了,画得挺不错。” “这特意给你买的,”他把奶茶递给她:“拿着,尝尝看。” 贺董薇很给面子地大吸一口,满足地发音:“嗯!好好喝。” “奶香浓郁,口感丝滑,还加了青柠,七分甜,刚刚好,”她看了一下奶茶包装,“‘怀念奶茶’,这个在哪里买的?” 凌厉期待地问:“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贺董薇摇了摇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问号:“没听过。” 凌厉藏好那一瞬间的失落,用浅笑掩盖:“喝吧,好喝就行,就是一家普通的老奶茶店买的”。 ‘怀念’奶茶,她最可能想到的或许是怀念中学附近的奶茶店,但怀念中学早已经和实验合并,不复存在,学校旧地址也被拆迁了,是怀念中学的奶茶店的可能性很低。 当年贺董薇最喜欢这家店铺的奶茶,尤其是夏天,一个星期得喝个三四回,她也自然而然成了店铺的VVIP。 当年老板还特意给她开了个‘雅座’,就是要她在里面多呆些时间,好吸引更多的颜值粉过来, 而她也不客气,经常带着蔡蔡和赵小米来店里蹭空调。 奶茶不是怀念中学附近门店买的,不过是同一个老板做的,店铺是随着两中学的合并而搬迁,老板没换, 昨天去了实验中学,凌厉也想起了这家奶茶店,今天就特意去买回来给她解馋。 他刚才抱有侥幸心理,妄想靠一口奶茶让她想起些什么,可惜没什么作用。 贺董薇又满满地吸了一口,长睫浅浅一弯,溢出脸的满足,软软糯糯的粉颊看着比奶茶更加可口, 凌厉看着出神,那眼神,就像一位节衣缩食的老父亲,不辞辛苦给女儿买了一顿她喜欢的食物那般慈爱满足,情不自禁伸手帮她撩一下耳边的小碎发, 他蹲着的高度也比贺董薇高出大半截,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刚好看见她脖子下,若隐若现,却又不可描述的画面。 肤若凝脂,锁骨勾人,一想到那是他的衬衫,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贺董薇, 她以为他也馋,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手心,”只有一杯呀?“ 她把吸管拔出,倒插换了个头,“那……你要不要喝一口?” 凌厉慌忙摇头推开,“好喝你就多喝点。” 他已经利索地起身离开,留下一脸疑惑的贺董薇。 凌厉刚才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避之不及,慌慌张张,就差把‘我家煤气漏了’的烂借口说出来遁逃, 这实在不像他的性格。 贺董薇疑惑地端详手里那杯奶茶,脑中响应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他下毒了? 可她不知道,凌厉消失在她视野后,重重地靠在休息室的墙上冷静, 知道她对自己有无穷的吸引力,可没想这么危险, 再多看一眼,他真怕自己的小巨象当场飞起来。 不过凌厉送来的‘快乐水’十分奏效,她像是忽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舒畅,灵感在血脉里流淌翻涌, 她如有神助地画出了多款满意的首饰手稿图,停顿期间,目光轻轻地投向LD办公室的方向,若有所思了几秒后,又继续在稿图上描绘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亲自探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又过了一会儿,她故意跑到窗口,把稿件递给了丫丫,清晰地喊道:“丫丫,你能帮我把这些设计稿扫描一下吗?” 丫丫接过稿件一看,忍不住惊叹:“天呐,薇薇姐,这个就是你的参赛作品吗?好好看呐”。 贺董薇笑着回应,余光集中在李依然的方向,她果然停下了手中动作,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贺董薇拍了拍丫丫的肩旁,“辛苦你了,完成后你直接把扫描文件发我,稿件直接放我桌面就行,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丫丫:“好的”,丫丫勤快地点头, 贺董薇的余光往李依然的方向投去,她很明显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注意着她们这边,贺董薇只能暗自佩服这丫头的心大,比她还严重。 她直接给凌厉发了个短信:【我先走了】, 发完这句话后,总觉得是不是太生硬,应该解释一下,【没其他的事情,就想自己一个人逛逛】。 她确实想一个人出去逛逛,但不是瞎逛。 出门前,她特意下载了一个美食攻略APP,还真的让她搜索到‘怀念奶茶’店铺的地址。 或许凌厉送奶茶和送巧克力是一样的道理,都是想勾起她的记忆,虽然没起作用,但不妨碍她对这杯奶茶的好奇。 她想自己去探寻一番。 怀念奶茶店的地址很好找,就在实验中学附近, 因为是政府有规划建设的新校区,虽然没有枝繁叶茂、根深蒂固的大树彰显文学底蕴,但附近的高楼建筑林立,基本设施十分齐全,现代化气息明显,很是繁华热闹。 贺董薇顺着地图APP的导航顺利找到了店址,招牌十分明显,整体小清新绿的简约装潢让人第一感觉就是——清爽的夏天。 店里都是年轻人,还有几个穿着实验校服的高中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着手机正在奋力吃鸡。 这帮学生,十有八九是逃学来蹭空调、蹭WiFi来的。 她仔细瞧了一眼菜单,想再点一杯口味一模一样的青柠味奶茶,却发现菜单上根本没有,或者她辨别不出来, 只好询问店员:“你好,我想要一杯七分甜的柚果布丁奶茶,青柠味的“。 店员差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今天店里来了两个怪客? 菜单上明明没有,还非要点,关键是,他不会做,“对不起,小姐,我们店没有这款产品,您要不选其他的?我们本周刚出的新款十分不错哟。“ 贺董薇:“你们应该没有其他门店吧?中午我刚喝过,怎会没有?” 店员十分歉意说:“抱歉小姐,这款奶茶只有我们老板会做,老板年纪大了,也只有老熟人来了他才肯亲自露两手。” 她的探究欲更旺了,“那我能见见你们老板吗?” 店里又进来了几位顾客,店员忙着招呼客人,随手回了一句:“我们老板和他孙子散步去了,你要是有耐心,就等等吧。” 贺董薇目光无意中看见刚进来的几位顾客,最后一位竟是邹晓晓,而她不是穿着校服,也不是穿着便服,而是穿着和店员同款的工作服,外卖款的。 她见到贺董薇也差异了一下,但只是直径从她身边走过,把手里的配送包往吧台上一放,嚷嚷道:“还有没有要配送的订单?” 店员抽空回复:“稍等!” 贺董薇走近她身边,好奇问:“你在这儿打工?” 邹晓晓没有回头的意思,有些不耐烦地抿了一下破皮渗血的嘴唇,催促店员说:“好了没?” 她进来时脸上的伤明显,贺董薇再瞎也能看见,她掰过邹晓晓的身子:“怎么回事儿?让我看看”。 她倒想问她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可话到嘴边立马塞了回去。 她不应该带着主管思想甚至是有色眼镜去看待任何人,尤其是像邹晓晓这种青春叛逆期的孩子。 表面看似毫不在意,天不怕地不怕,甚至破罐子破摔,其实他们比别人更敏感,任何一种有意或无意的否定猜测,对他们都是一种打压。 邹晓晓抗拒地推开贺董薇的手,“起开,别烦我。” 她迅速拿起店员打包好的外卖出门,步伐也有些不自然,膝盖的裤管上有个小破洞,再看她骑的小电驴,车前挂篮又被挤压的痕迹。 贺董薇判定,她肯定是摔跤了,冲出门追着她车尾屁股喊:“你骑车小心点。” “啰嗦,”邹晓晓不禁嘀咕。 贺董薇返回店里,一位大约六十岁的大爷精神饱满地牵着一条大金毛犬进来。 他领着金毛直接进了后厨,店员直接喊住了他:“能叔,那姑娘找您的。” 贺董薇第一时间不是观察大爷,而是反应店员之前说的话,’年纪大‘,’跟孙子散步‘, 她还以为是个退休在家带孙子的老大爷。 没想到这大爷红光满面,面容饱满,只有两鬓有几根白发,这不能叫大爷,叫大叔还差不多, 还有他的’大孙子‘,正咧着舌头,流着哈喇子,十分’聪明‘地看着她。 贺董薇礼貌上前,伸手打招呼说:“叔叔你好,我叫贺董薇,我是……”。 能叔仔细打量了他两秒,瞬间变得热情,说道:“薇薇!哎呦,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呀。“ 能叔热情地拎着贺董薇上了二楼,与一楼的人家热闹不同, 二楼十分安静,东墙的位置,是一整面书墙,西墙则是没有相框的照片墙,用夹子固定在线绳上,编织出一幕又一幕美好的时光画面。 旁边还有留言板,五颜六色的便利贴盖了一层又一层,窗外的微风吹进,它们就像抖动的公鸡支棱的毛发,被掀起了逆鳞。 像极了青春时段少年人的姿态。 贺董薇被西墙上的群照吸引,都是稚嫩的面孔,哪怕光线和角度都不完美,可照片里的人,全是灿烂模样,即使有些已经褪色,依然掩盖不住他们散发的光茫。 能叔摸了摸鼻子,开声说:“这些都是孩子们一时兴起放上去的,一个月清一次,不过长得俊俏的我就让他们在上面多呆了一段时间,毕竟养眼,还能吸引顾客。” 贺董薇伸手查看了一张崭新的小美女照片,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忍不住吐槽:“你把人家挂了五年,照片还是重新洗的,小姑娘都毕业了吧”。 能叔也大方承认:“可不是嘛,这姑娘是实验中学的第一届毕业生,在学校人气可高了,我这也是顺应顾客需求嘛。” 言归正传,贺董薇转身问道:“能叔,中午凌厉是不是来过?” 能叔收敛起刚才兴奋的眉色,凌厉中午来的时候,只是匆匆点了一杯奶茶,没有过多停留,他也没来得及询问他的情况, 现在又是贺董薇一人独自前来,心中隐约有所猜测,年轻人分分合合,实属正常。 能叔有些敷衍说:“有十年不见,我也差点没认出人来,中午~好像~确实来了一个和阿厉长得比较像的人。” 他这此地无银的掩盖,真当贺董薇眼盲心瞎吗? 贺董薇:“能叔,我们以前是不是很熟?” 这句话再次把能叔噎住,虽然她容貌没有多大变化,但刚开始两个人见面时,贺董薇见她的眼神,没有一点熟悉感,全是陌生人的咨询。 贺董薇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失忆的特殊情况,能叔才恍然大悟,有些悲悯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默默转身去了阁楼。 几分钟后,他从阁楼下来,从里面翻出一个灰扑扑的大盒子, “很多人都觉得我们搞这个纪念墙乱糟糟,又不好看,可我这店呀,还多亏了这面墙才能开下去,”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盒旧照片,还用橡皮筋依据年份细细地捆扎着。 能叔感慨地说:“当年怀念中学被拆,我也没打算再继续开下去的,可清理这些照片的时候,心里又被塞得满满了,我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孩子,他们走了,学校搬了,拆了,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几乎都被埋了,” “唯一还留下的,或许就是我手里这几张照片,实在舍不得扔,后来店里实在撑不起生意了,当年那些小校友听说我要把店关了,个个给我筹钱,让我把店继续开下去,甚至我这个店面还是他们帮忙找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拿到的店面地盘,后来问了峰哥,他告诉我是阿厉帮的忙,可我问他的时候,他就是否认,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每年也就来我这店一回,就点一杯奶茶,又不喝,就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能叔继续翻找着盒子里的照片,没有注意贺董薇凝重的表情。 贺董薇:“他点了什么奶茶?” 能叔不假思索地脱口:“就是他中午点的那杯’青春柚柠‘,这还是当年你亲自替我‘代言’的,畅销得不行,可人老了,犯了肩周炎,做不了那么多,而店员怎么做都不对口味,为了不砸招牌,我干脆就不拿出来卖了,老同学来了我才给他们做。“ 第一百九十章她的心被人挖了一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嘿,找到了,“能叔兴奋地举着一张照片,把贺董薇沉重的思绪拉了回来。 能叔把照片递给她,照片中有五个人,相互勾肩搭背,个个笑脸洋溢,连凌厉也露着青涩的微笑, 她盯着照片出神,照片有些褪旧,可上面隔着黄昏岁月却依然清晰明了的美好与纯真,就像变戏法一样,在她眼前重洗鲜活起来, 此刻,她心里有一股浓烈的情感,就像挖到出口的山泉一样,汩汩往外流。 能叔好心地替她解说:“最右边的是阿厉,你知道的,和你一起站中间的高大女生,叫赵小米,你死党,她左边那个男生就是当时的大刺头郭晓峰,在你前面举着剪刀手,傻憨憨蹲着的那个叫蔡蔡,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就把你们的照片撤下来了,免得触景生情“, 这个她知道,凌厉有提过蔡蔡,可蔡蔡已经去世了。 ”当年你们‘五人帮’可没少在我店里闹腾,后来就只剩四人.帮,你走的那几年,峰哥和小米来过几回,后来他们都忙着上学、毕业、工作,就再也没来了,可阿厉又突然出现了,“ “变得又黑又瘦,脸上又是痕又是疤,还留着胡子,头发长得跟流浪汉一样,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模样,他在店里坐了半天我才认出他来,哪像如今这般光鲜,我当时叫他,他立马就走,还红着眼,可吓人了,我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还好他挺过来了,现在看着岁是冷了点,但好歹人精神了“。 贺董薇的心跟着一抽,如果时间倒推,凌厉消失的那段时间,也是她离开不久后发生的。 她急切地问:“他……那您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吗?” 能叔:“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一些情况,那年你们高考结束后不久,他叔把他婶给砍了,听说是因为偷人,在医院救了几天,最后还是走了,更糟糕的是,他叔拿了黑道人的货没还,手上又背着人命,亡命天涯去了,对方就只能找阿厉撒气,” 能叔突然放低声音,凑近她的耳边:“听说,他的手指就是这样被人给砍了的,这都是谁造的孽呀。” 贺董薇的心疼到忍不住呼了一口气, 但能叔又十分没眼力见地往她胸口扎了一针:“还好你回来了,不过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 贺董薇眼含雾气,神色飘忽:“我……我回家了。” 能叔继续没心没肺:“噢,回家了,幸亏你是失忆,我差点以为你失踪了”。 他又欣欣然地说:“还好还好,能叔我总算作对了一件事情,帮你们把部分记忆留了下来,这下我心里也算踏实了,这照片你是打算拿走?还是继续放我这儿存档?” 贺董薇捏紧手中的照片,岁月卷走了彩色,却留下了残温,烙得她手心发烫。 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份回忆很沉重,哪怕只看了一张照片,她也觉得胸口窒闷无比, 凌厉从未跟他说过这一段,准确来说从他口中得知的过去,她总觉得云淡风轻,那是因为他都是挑好的跟她讲,哪怕是不好的,也会被他过滤完毕。 他是有多害怕,才要极力掩盖那些他认为不堪的画面,努力把美好的结果呈现在她面前。 她把照片谨慎地夹在速画本上,“谢谢你,能叔。” “我还有个问题,邹晓晓是你店里的员工?” 能叔又是一脸无奈感慨:“唉,那孩子,刚满十六岁就跑到我店里要活儿,还主动揽了个最苦的外卖,就因为有运费提成。” 贺董薇十分不解:“她很缺钱吗?” 能叔一边收拾照片,一边说:“看着不像贫困人家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聪明得很,用电脑赚了不少外快,根本不缺钱,她说我店里安静,还有免费WiFi,没人唠叨,我问过她为什么那么拼,她说她要攒钱,攒钱买房”。 “嘿嘿,这小姑娘现在就想着攒嫁妆了,可这脾气和阿厉一模一样,又冷又硬,我也吃了她好几回眼刀子。” 如此说来,邹晓晓挣钱就不是因为缺钱,而是因为叛逆和逃避,想自己能撑起一片天,想自己当家做主? 我们渴望长大,可我们永远只能在长大的路上,日渐成熟的躯体仿佛完善了我们的配置,当我们稍有能力时,便再也不想委身于人。 她忽然觉得邹晓晓和凌厉口中当年的她有些像,只是两人选择处理的方式不一样。 她的叛逆,从来不会对着自己人。 从奶茶店出来没多久,贺董薇恍惚地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便接到萧泽阳的电话:“薇薇,LD的人说你提前下班了,你去哪儿了?” 贺董薇:“我在外面,我想一个人逛逛。” 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理会萧泽阳,准确来说是她不知该用怎样的状态去面对他。 那种困顿心情,就像手上拖着两个大铁球,一边是凌厉,一边是萧泽阳,她每迈一步都需要好大力气,而铁链又死死地把她手臂缠住,她甩都甩不掉。 萧泽阳依然坚持,语气听起来也十分担忧:“你在哪儿,你待在那儿别动,我去接你。” 如果放在以前,她会感动于萧泽阳对她的紧张,可现在她只觉得对方过于小题大做,她又不是白痴或者智障,不需要有人24小时伺候,她真的只想静静。 可萧泽阳还是坚持到来,还自以为是的把人带去江景餐厅,说是让她边放松,边用餐。 被江风灌吹的脑袋,她只觉得更沉了,喝了两口红酒,疲惫的细胞纷纷作祟,最后她晕晕沉沉地趴在了桌子上。 萧泽阳刚想把人抱起来,肩膀霍然被人狠狠地推开, “滚开”,凌厉忽然出现,怒吼一声,粗鲁的动作说明来者不善,顿时吸引力周围好事者的目光。 萧泽阳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凌厉三番五次地碍他眼,他已经受够。 他抓着凌厉的的衣领,警告说:“姓凌的,别以为我怕你。” 两人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架势,一位男士服务员过来劝住:“抱歉先生,这里是公共场所。” 服务员也十分机灵,知道两人的症结在贺董薇身上,轻轻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贺董薇:“这位女士,您还好吗?” 贺董薇艰难地抬头,眯着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凌厉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皱着眉头喊:”阿厉,你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说话的同时,已经习惯性地张开了双臂让某人抱。 凌厉很自然的把人接住,幸福来得有些猝不及防,他嘴角不知用什么样的弧度来形容才合适。 萧泽阳脸色铁青,听到她喊的那句话,心中又慌又惊,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伸手要把人抢回来,可她另一头却被凌厉拉住。 贺董薇回头,迷离的眼神看着萧泽阳,眉头快拧成一股绳索,表情有些恼怒,嘤咛地喊着:“你别闹,“ 她直接甩开萧泽阳的手,又扑到凌厉怀里:“我想回家,阿厉,……我好难受,咳~” 她的手快把胸口的衬衫拧成咸菜干,脸色微红,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 凌厉看出她的异常,用手探了一下她额头的体温,惊觉道:“怎么这么烫?” 他迅速把人抱走,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贺董薇向着谁。 萧泽阳只能把愤恨的目光投向贺董薇落下的包上。 —— 贺董薇高烧来得莫名其妙,在家迷迷糊糊晕沉了两天,体温反反复复,她的梦境也断断续续。 她梦见自己小时后在拉小提琴,旁边有个温润谦和的小男孩在弹钢琴,可画面一转,男孩不见了,她也长大了,傍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大男孩,他在弹吉他, 画面又是一转,弹吉他的男孩骑车带着他,他们笑得很灿烂,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背影却很让人悲悯,她伸手触碰时,男孩的笑消失了,像换了一个人…… 同样是熟悉的背影,男孩这次在打篮球,横冲直撞,霸道至极,另一个比他壮实的男生也不是他的对手。 男生拉着她的手,他们一起奔跑在大街上,后面同样跟着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人,熙熙攘攘的车流中,夹着他们欢声笑语,最后又被人流湮没…… 后来她和男孩坐了火车,在小小的车厢里彼此依偎,度过了漫长的黑夜,之后他们迎来了朝阳,男孩拉过她的手,拥抱过她的身体,亲吻过她的额头,就在他们彼此憧憬未来的时候, 天边风云突变,她推开了男孩,把他永远留在了黑暗里,风雨残卷过后,却又不见一丝摧毁的痕迹,周围空荡荡,连个人的气息都没有…… 她又害怕,又无助,心像被人挖了一块,那里呜呜漏着风,她在梦里抽噎,现实的身体也跟着抽搐,直到外面有人蛮横地将洞口堵上…… 她这场病来得突然,把周婶紧张得不行,以为是自己没把人伺候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 萧泽阳的小手段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等贺董薇彻底清醒时,已经是第三天。 病去如抽丝,她闲散地在草坪里逗着小弟玩,萧泽阳突然来电。 “薇薇,你看一下你的包,我的文件是不是落你那里了?” 贺董薇打开自己的包,果然有一份文件和她的速画本叠放在一起,“对,确实有一份文件。” “萧总,代表团已经来了,”一位女助手的声音飘进了贺董薇的电话里。 萧泽阳:“薇薇,我现在走不开,你方便把文件给我送过来吗?” 贺董薇的也没多想,“好的!” 她拿起包向贺叔问道:“贺叔,你能送我去一趟盛鼎大厦吗?” 哪怕盛鼎大厦是贺氏集团的办公大厦,但她去踏足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 可贺叔的脸色也只是稍稍诧异了一下,依然十分恭敬地去把人安全送到。 她在即将到达时,已经提前给萧泽阳打了电话,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她刚上到总部,萧泽阳就迎面出来,可他后面还跟着一帮西装革履的人群。 个个笑脸相迎,可眼神中却又多了许多探究的神色。 萧泽阳面露温和的笑容,在外人看来十分自然地轻轻握住了贺董薇的手,“你来了?” 贺董薇见到她身后的一群人,心中一万个差异,可还是轻轻地点头回应了萧泽阳,把文件递给他。 后面的人群,她好歹认识几个,尤其是定期去贺家跟贺正老爷子汇报情况的经理,还有几个眼熟的大股东。 在她设想他们出来迎接自己的目的时,一位眼熟的大股东,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上前打招呼说:“薇薇,好久不见呐,刚才萧总在里头说你过来送文件,我们还不相信呢,那么久没见,又漂亮了不少,泽阳有福气呀”。 他这话一出,身后的其他人,包括贺董薇在内,都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前一个‘萧总’,后一个‘泽阳’,是明显的拉近人距离的节奏,大家已经各怀心思,在权衡利弊。 大肚子股东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催促说:“走走走,都进去吧,我们还得开会呢,” 他又反过来热情地对贺董薇说:“你来得正好,我小闺女也在里头,我就怕她闹腾,她最喜欢你的漫画了,帮叔叔个忙,帮忙看一下她,我们很快就出来啊。” 他说完也不管贺董薇乐不乐意,急匆匆地往会议室走去。 贺董薇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疑惑地看着萧泽阳,希望他说点什么, 可萧泽阳似乎没有领会到她的疑惑和尴尬,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又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我开完会就出来找你,很快,乖。” 萧泽阳刚走,大肚子股东家的小胖妞就冲了出来,跟乳燕投林的似的扑向贺董薇,“薇薇殿下!” 小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蓬蓬的公主纱裙,手上还拿着一个小魔仙之类的魔法棒,浑身都肉滚滚的,看着十分可爱,就是重了点,砸过来那一瞬间,差点把贺董薇给扑倒。 她十分吃力地抱着这个十岁小胖妞,按照她喜欢的方式,把她知道的,能让她听懂的童话、漫画、动画等的故事通通都说了一遍。 或许是贺董薇讲得太精彩,这小胖妞没有一点困乏的意思,明亮的小眼睛‘求知若渴’,要把贺董薇压箱底的小故事都掏空的节奏。 贺董薇:“那个,思思呀,是不是听得特别过瘾?那你想不想把自己心目中的王子画出来?姐姐教你好不好?” “好呀!”,小胖妞满脸欢笑地答应。 贺董薇如释重负,艰难地舔了一口干渴的嘴唇,把包里的速画本拿出来给小姑娘嚯嚯。 结果她不孚众望,提笔就睡,整张脸埋在速画本上,脸上生生挤压出一个大肉包子, 真是个可爱的小恶魔, 贺董薇嘴角浅笑,忽然想到又可以给《人鬼大战的365天》添加了一个趣味人物——捣蛋鬼。 小孩彻底停下来,贺董薇也觉得无所适从,她甚至一度怀疑,职场办公室的人是不是都一个状态,喜欢背对着人,欲盖拟彰地指指点点,进行讨论。 这也是她不想踏足贺氏集团大楼的原因之一。 大家明面上都对她恭恭敬敬,甚至谄媚讨好,可一转头,就会对她从头到脚的行头评头论足,甚至还要深挖到底,从学历背景,家庭出身等一顿八卦餍足。 这次她算是彻底曝光了吧。 如坐针毡地坐了好一会儿,萧泽阳的小秘书进来给她送茶水,脸上亲切和煦的笑容和萧泽阳如出一辙。 “贺小姐,萧总吩咐过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可以了。” “谢谢,”贺董薇礼貌地点头,忍不住看向杨丽所在部门的方向,“杨总不在公司吗?” “在的,今天是高层会议,大家都在里面开会呢。” 贺董薇内心咯噔一下,心里中憋着一股闷,烦闷都写在了脸上, 她迅速起身,“你跟萧总说一下,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小秘书表情十分慌张,甚至贺董薇还没开门,她就已经出手把人拦了下来。 “贺小姐,萧总马上就出来了,让他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贺小姐,萧总特意交代过,您不能一个人走,” 小秘书硬要拦着贺董薇,两人纠缠间,贺董薇已经走到了办公室的过道, 小秘书就是不依不饶,贺董薇心里那股邪火再也忍不住:“我又不是残废,更不是脑残……” “薇薇,怎么了?”萧泽阳终于出来,后面依然跟着一堆衣冠楚楚的人群。 萧泽阳亲昵地握着她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以示安慰, 贺董薇只好压下自己的怒意,给足了萧泽阳面子,唯独不敢看姗姗出来的杨丽。 萧泽阳和部分人脸上明显露着笑意,而杨丽和高琴的方向,依然是一贯的寒冷。 萧泽阳大方地拉着贺董薇,用英文向他身后的外宾人员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今天真的多亏了她,她就是我的幸运女神。” 男外宾也礼貌地伸手打招呼说:“你好,贺小姐,我是风华全球集团的代表,你们的方案我很满意,很高兴能与贺氏集团合作“, 风华全球,听名字就知道,是全球著名的奢侈品牌之一, 可他们家的风评却不太好,问题不在于产品,而是在于这个集团的行事风格, 与他合作,个中的条条框框的规矩很多,比如:若某个小众品牌设计了一个爆款,如果想要与风华合作,摆在他们专柜的产品、包装以及出产设计,登记设计团队的名字,必须以他们的设计师名字优先。 类似这种不平等的霸王条款还有很多,按照贺氏集团的风格,怎么会如此草率让步? 保护创作者的利益,才是集团发展的根本,杨丽不是不知道。 她同样礼貌地握上外宾的手,可目光却流向了杨丽的方向。 杨丽眼角也不给她抬一个,与高琴大步流星地离开她的视线。 杨丽向来都是冷着脸,可刚才无视她的那股冷漠,让她心中不得不认为自己做错事了。 外宾的声音继续响起:“贺小姐,我们可以邀请您一起用餐吗?” 她大庭广众下问,不就是想她答应吗? 她人都被架在这里了,还有其他选择吗? 贺董薇依然保持一个礼貌的微笑,笑而不语, 萧泽阳很热情替她回复:“当然,这也是我们的荣幸”。 贺董薇跟着萧泽阳,带着他的一众‘肱股之臣’,与代表团刚下到一楼大厅,就被扛着长枪短炮蜂拥而来的记者围堵,一点也不亚于明星采访现场。 这就是萧泽阳要的效果,与风华全球合作,贺氏集团的知名度就会顺着流量进一步提升。 一开始大家各种的照相机都是对准着外宾,外宾叽里呱啦解释了一通后,目光赞赏地看向萧泽阳。 记者们顺着他的目光,早就注意到了在一旁风度翩翩,毫不怯场的萧泽阳。 “萧先生,请问您为什么要和风华合作呢?是因为自家产品没知名度吗?” “萧先生,与风华合作,你们之间有么有签订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条款?” “萧先生,您是如何看待创作者意识这个问题的?” “请问贺氏集团为何会突然空降您为亚太区的负责人呢?贺正先生是想要把您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吗?” “请问你身边这位女士是贺家的千金吗?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 一连串的问题,手和话筒纷纷扰扰地挤在眼前,分不清各自的主人是谁,报社是哪家的。 贺董薇低着头,只觉得眼前这些闪光灯晃得她眼睛发疼,只能紧紧地抓着萧泽阳的手。 萧泽阳却淡定地握着她的手,脸带微笑地冲记者们摆手,“你们问题有点多,我就简单回答一下。” “贺氏集团和风华合作属于强强联手,他们有知名度,有流量,而我们有实力,走到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至于两集团之间的合作,这个抱歉,属于商业机密,不能泄露,但保护创作者的利益一直是我们贺氏集团看中的问题,创作者和集团以及消费者之间,从来都是不断寻找平衡点的关系,相信我们也可以做到,” 第一百九十二章 曝光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回答恰到好处,记者几乎找不到可以攻击的漏洞,说得好听就是双向奔赴,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关于我个人的隐私问题,我也可以大方回应,我旁边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很幸运,有这么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陪伴了我十年,感谢各位的关心和祝福,谢谢!” “喔!!!!”,底下一阵艳羡的声音, 萧泽阳已经顺利勾起了记者们敏锐的八卦心思,他们更加不依不饶,还想挖掘更多猛料, 企业家的商业蓝图,永远没有他们的私生活八卦更让人关心劲爆。 “萧先生,能详细说一下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吗?” “贺小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听说您还是个知名漫画家”, “贺小姐,据了解,您母亲杨丽女士不是很愿意和风华合作,您这次出现是为了表态,力挺未婚夫的意思吗?” 记者那句话一下子戳中了贺董薇敏感的神经, 在她抬头的瞬间,某个记者抓住了瞬间的机会,把相机凑到贺董薇眼前,“咔嚓”一声按动快门,获得了一张独家正脸的高清图。 “啊!!” 过于刺眼的闪光灯让贺董薇眼睛刺痛,她用手捂住眼睛, 萧泽阳也顺势地把人捂在怀里,把记者都推开,一副霸气护妻的模样,“对不起,我未婚妻眼睛不舒服,麻烦让让,” 贺董薇眼睛受刺激,那顿饭自然也吃不成。 —— 贺董薇一路靠在椅背上敷着药袋,仰着头不说话的姿态,像极了在酝酿或者隐忍情绪。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到了贺家大门,贺董薇甚至连话都不想说,解开安全带要直接下车。 萧泽阳急忙喊道:“薇薇,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确实生气! 萧泽阳是因为接她才落下的重要文件,她确实应该送过去,以至于后面的剧情,大家都没想到。 她虽然不是公众人物,可身份曝光是迟早的事情,她也切实是萧泽阳的未婚妻,他的如实回答,她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让她留在办公室,这让她觉得这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想去公司吗?……贺家之所以有今天,这一切成就都和我无关,我没有资格舔着脸去承认那份本不属于我的馈赠,那是杨丽的,是给她安全感,保障她利益安全的领域,“ 她没有看萧泽阳,而是坚定地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今天那场会议,明面上是高层会议,实质却是变相的股东站队大会。 贺董薇这些年,一直不让自己接触任何贺家的事务,把自己隔绝起来,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杨丽。 因为在外人眼里,杨丽只是名义上的儿媳妇,没有血脉联系的亲情,始终不够牢固,可贺家不能没有杨丽,她也不想没有妈妈,所以需要杨丽的地方,她一概不碰。 哪怕贺正逼着她去学,她也只是敷衍,全当自己没有这个天赋。 可这个平衡点被萧泽阳打破,杨丽和萧泽阳之间明显有分歧,可她的出现,仿佛就是向大众表态——她支持自己的未婚夫。 集团分裂,母女隔阂,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萧泽阳不这么认为,他只觉得集团需要有更好的发展,风华全球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他还以为贺董薇介意的是他曝光她的事情。 这都是凌厉给逼的,他想急切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贺董薇是她的。 他心口不一地假装诚恳道歉:“对不起,薇薇,我们都是为了集团,没别的意思,我改天亲自跟妈说清楚”。 他现在都开始改口了。 贺董薇眉头轻皱了一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就下了车。 事已至此,她说再多也没用。 第二天她准时上班,出门就发现周遭的目光不对。 杨丽没送她,反倒是贺叔主动把车开了出来,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被贺董薇曝光之后,他就得注意他的人身安全。 杨丽的车从她跟前驶过,高琴就坐在副驾驶上。 高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望眼欲穿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贺董薇,转头问杨丽:“真的生气了?” 杨丽面若冰霜:“不明显吗?” 高琴失笑一声,“就是太明显,反正我不信”。 杨丽:“早看出他心思没那么单纯,这次耍了小聪明就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凌厉的条件我答应了,但我也有个条件。“ 高琴滑动这平板界面,笑着抬头恢复:“我知道,你想股权换股权。” 这两个女人,总是第一时间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想娶人家女儿,就不要得罪丈母娘,这么浅显的道理,萧泽阳竟然不懂,还真以为自己抱了条大腿,有恃无恐,”高琴摇头吐槽。 杨丽:“她的记忆缺失,并不代表她的心也残缺,是萧泽阳亲自把自己树立起来的形象推到,还让她亲眼目睹,这是他的愚蠢。” 高琴提醒说:“你也差不多得了,看把这小可怜给内疚的。” 高琴还故意摸了摸吊挂在眼前的平安符,杨丽的目光也跟着一转,竟得意地弯了一下唇角。 —— 贺董薇刚踏入LD办公室,立马感受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氛,大家原本拿着手机在激烈讨论,结果她一进门,声音立马停止。 大家佯作无事,一本正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工作,也不敢和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他们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敢得罪,不敢靠近,不想惹事上身。 只有‘风之声’的组员,欲言又止地向她投了几个关心的眼神, 贺董薇善解人意地提前摆摆手:没事。 不用想她也知道,现在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新闻,无非就是豪门贵女,惊人身份,不幸遭遇,感人爱情等等。 她的目光不禁投向凌厉的办公室,他在白光灯下一脸严肃,眉头紧皱,认真地翻阅手中的文件。 忽然,他猛地抬头射出寒光,目标不是贺董薇,而是贺董薇身后紧跟着的无数道八卦的目光。 LD的员工夺命而逃,四窜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整整一天,凌厉都没抬眼看过贺董薇,眉头也没有舒展过。 贺董薇不禁走出长廊,向丫丫八卦起来, “对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丫丫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对面出大事了,凌氏集团本来就是个互联网科技公司,可最近厉总把研发了三年的X项目给停了,把重心投放在数字内容领域上,成立了新的小组,开发游戏,结果技术部的经理肖厚,不想放弃X项目,在研发新游戏的同时,继续攻占X项目,他昨晚加班,过度劳累,心梗被送进了医院。“ 贺董薇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大家都觉得这是凌厉的错?” 丫丫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一。” 贺董薇:“那其二呢?” 丫丫只是看着她,把嘴巴抿紧,答案已经很明显是指向她。 贺董薇疑惑问:“那,他为什么要把X项目停了呢?” 丫丫:“听说是因为公司资金紧张,X项目太烧钱,凌总打算把它卖了,而且凌氏最近在大量收购天晟娱乐小股东的股票。” 贺董薇更加一头雾水:“跨界投资,为什么这么突然?“ 丫丫抿了抿嘴唇,目光艳羡地看着她,“冲冠一发为红颜,……天晟娱乐的控股权在杨氏集团手里,“ 丫丫几乎是凑到她耳跟说:“我还听说,公司原本还打算买断在天晟娱乐.城的主板广告位做宣传,本来柳秘书还亲自到现场敲定位置了的,可就在你住院的第二天,这件事情直接被撤了,改为收购。” 凌厉这么明显的举动,不就是想给她出气么,外人都看得出来,她想装傻都不行。 她并不认为凌厉是这么幼稚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给她出气,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 眼看又到下班时间,总裁办的人依然在不断地工作,仿佛他们已经是高速运转的机器人。 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地交流,连一句废话或变脸的表情也不愿意多投给对方,只想速战速决完成工作。 LD的员工也未能幸免,总裁办已经下发了任务,公司要研发新游戏,优先考虑自家公司的可用资源,当然是从已有的漫画IP里面挑选。 李依然给她底下的员工召开紧急会议,今天内务必拿出最好的IP方案。 所以两边都在各自忙碌,只剩贺董薇一人,闲散地呆在长廊里发呆。 “我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抬头看向前台小美的方向, 空荡荡的接待大厅,可就连最闲的她也在忙,对着一堆店铺菜单在苦恼。 贺董薇灵光一闪,主动走向了前台。 整层楼,全体加班,工作餐的事情就会一同解决,这么浩大的工程,行政部全交给了前台一人处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土味奶茶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让他们吃好的同时又不能铺张浪费,前台小美同志压力山大。 贺董薇果断给她推荐了几个有特色的餐厅,还是他们经理的电话,以后聚餐订餐,宴会场地等问题,可以直接找名片的经理解决。 好歹是富家女,有几个高级晚宴餐饮经理的联系方式也不奇怪。 小美一顿感谢后,可心里又纠结了起来,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开脱罪名的理由:“公司的餐费报销也是有规定的,不过这次是老板娘主张的,领导肯定会批准,我也是按要求办事。” 然而贺董薇没打算让公司出钱,“那个,尽量点好的,贵也没关系,挂凌厉个人账上。” 小美拨号的动作停顿,怀疑是不是自己地听错了, 老板娘这是要搞哪出? 公司的福利虽然好,但鬼王这人绝对是个铁公鸡。 小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甚至有些畏惧和为难:“薇……贺小姐,这不太好吧,厉总会开了我的。” 贺董薇安慰说:“没事,这原本就是凌厉的意思,他不好意思说,我替他开口,既然他请大家吃的,那我就请大家喝的,可以吧?” 小美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又便宜不占是笨蛋! 约半小时后,订餐陆陆续续地送到,而最让保安疑惑地就是邹晓晓送的奶茶。 贺董薇亲自去解释了一番,保安才十分谨慎地把人放进去。 不用她呼喊,小美就喊了几个同事过来帮忙,把邹晓晓送的奶茶全部抬了进去。 贺董薇定了好几箱的奶茶,邹晓晓是和同事一起送过来的,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贺董薇拿出纸帕,好心地想给邹晓晓擦汗, 她偏头一躲:“干嘛?” 贺董薇:“帮你擦擦。” 邹晓晓直女般回复:“别跟我搞这一套,赶紧的,给钱”,她把账单递到她跟前。 贺董薇把目光转向和她一起送餐的同事,微笑道:“辛苦了,你跟能叔说一声,款项我让晓晓带回去,您开车小心点。” 这是直接让他先回去的意思。 邹晓晓警惕地看着她:“几个意思?想留我?” 贺董薇也不加掩饰,坦白地点了点头。 但邹晓晓完全不领情,“你拖着不给钱,是不是想吃霸王餐?别碍老子的事,我还得赶下一单。” 贺董薇仿佛早就看穿了她,双手抱胸:“我提前跟能叔说了,送完这一单,你就下班。” 邹晓晓同样抱胸,重心放在一条腿上,换了一个漫不经心的作战姿态,咬唇说:“你断我财路?” 贺董薇:“我可是你们的大客户,别歪曲事实,更何况你回去也是下班时间了,我留你吃顿饭总可以吧。” 邹晓晓依然抗拒:“老子没空,要回去写作业”。 她这话都不打草稿,贺董薇嗤笑地看着她,“你班主任主动把我拉进了家长群,我特意问了她,今天没作业。” 邹晓晓皱眉挖苦:“你还角色扮演上瘾了,我就算没作业,我也要回家,打游戏行了吧。” 贺董薇继续好脾气,“我这有WiFi,有电脑,还有好吃的”, 邹晓晓满脸不耐烦,冷眼地看着贺董薇,似乎在警告别惹她,又似乎是在给她时间反悔,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下雨了,别再往外面跑了,”她好心地解释了一下。 雨天路滑,邹晓晓的膝盖的淤痕似乎还在发疼,她就像在大雨中奔跑的孩子,忽然有人叫她进屋里躲雨,那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她湿冷的心窝。 贺董薇把她带进长廊,怕她不够吃,给她拿了两份丰盛的晚餐。 她似乎跟她姥姥一样,就怕长身体的孩子不够营养吸。 而邹晓晓也没辜负她的期待,开了荤之后,便凶狠地开始干饭,丝毫不跟她客气。 她忽然觉得看她吃饭,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她目光再次投向凌厉,即使是她把邹晓晓带了进来,他的目光也没有往她这边偏移。 她拿起自己特意点的那杯奶茶,转身前特意叮嘱了邹晓晓一句:“别乱跑,无聊就玩那台电脑,” 她指了一下自己不经常用的那台办公电脑的方向。 然后没有往休息室的方向去,而是拎着奶茶直接从总裁办的大门进入, 只能在吃饭时间才敢放松的同事,用圣母降临的目光看着她,纷纷打招呼, “贺小姐好,” “贺小姐好,” …… “好好好,大家都好……” 她边礼貌点头回应,边往凌厉办公室的方向去。 这回凌厉终于抬头,盯着她的方向,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贺董薇还顺便拿了两份晚餐,直接推门而入。 她这回不顾忌众人的目光,大庭广众地过来找他,他脸上看着平静,可内心其实已经有些飘飘然, 憋了一天,可累死他了,以后再也不想找这种罪受了。 贺董薇还是很礼貌地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开口道:“要不先吃饭,再工作?” 饥饿时,人在美食面前是没有抵抗力的,加上贺董薇这明显带有讨好语气的询问,凌厉更加不想抗拒。 可端着一天的架子没那么快放下,依然高冷地回了一句:“嗯!” 可他主动迈腿走到茶几前的动作,又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思。 贺董薇也十分殷勤地给他打开了包装,再把筷子递给他,“我还订了汤,我再去拿,” 凌厉从难得的待遇中回神,一把拉住了她,嘴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是给我定了奶茶吗?” 贺董薇解释说:“汤比较养胃,” 凌厉好笑地看着她这矛盾的举动:“那你还给我订奶茶?” 贺董薇笑着给他插上了吸管,“给你加油嘛。” 凌厉看见奶茶的包装,“扑哧”地笑了一声,用力地吸了一口加了青柠的草莓布丁奶茶, “‘莓柠布行’,土是土了点,但我喜欢。” 贺董薇反驳:“不土好不好,人家这个是有新型喝法的”。 凌厉疑惑地看着她:“新型喝法?” 她一本正经地普法:“‘布行’嘛,当然是站着喝,或走着喝。” “咳~”,凌厉差点每把嘴里那口奶茶喷掉。 他脑袋里已经有了画面,他在办公室里拿着一瓶奶茶,一边吸,一把走的模样,像极了个二傻子,不喷才怪。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喝法,包括这土爆的谐音名,都是你想的吧。” 贺董薇不甘落后地回击:“算吧,跟某人‘青春有柠’的梗差不多”。 凌厉双眼开始明亮起来,“你想起来了?” 贺董薇十分扫人兴地摇头:“我用美食APP搜的,自己去了一趟,还见了能叔,” “我还看了我们的合影,可我对那些小伙伴,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忽然很认真地问:“你那里是不是也有我的照片,多看几张,或许我可以想起些什么。” 凌厉忽然沉默,低眉敛目,认真地嚼饭,还给她夹了一块肉,仿佛想以此堵住她的嘴。 贺董薇嗅出了凌厉抗拒的味道,再次开声确认:“不能看吗?” “我没有你照片,”凌厉给了一句不疼不痒地回复。 为什么会没有,就算没有生活照,可他们不是一同毕业的吗? “毕业照也没有吗?”她依然不死心。 凌厉沉默了好半响,平静又有些冷漠地回复:“都撕了”。 贺董薇的心又抽噎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看来他当时真的恨透她了。 她适当地选择闭嘴,但她现在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让双方尴尬难受才来的。 她也傻乎乎地给凌厉夹了一块肉,仿佛这几块肉就是他们相互进行下一个话题的信号。 “我听说你最近在收购天晟娱乐的股权,动作闹得还挺大,是因为我吗?”她问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凌厉就是因为他而做出的冲动行为。 没等他回复,她又赶紧补充:“我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只是……如果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我至少要告诉你,我不生气了,你也不用~这样。“ 凌厉十分严肃地抬头:“你不生气,可我的气还没消,她们欺负你,就是往我心尖扎刀,连句道歉都没有,哪能就这么算了?” “而且,也不见得他们有什么悔过之心,他们也不会因为你不生气就停止伤害,你的作品就是他们动的手脚,说不定复赛还会继续使绊。” 凌厉看出她心里的负担,继续坦言说:“我也不是全都因为你,他们欺负我秘书,还说我坏话,还给我的客户上眼药,说什么也不能再放任下去。” 贺董薇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凌厉逗笑说:“假的”,想教育杨家的还有我未来的丈母娘,综合考虑之下觉得这买卖非常划算才动的手。 她就知道,他不会说实话,跟他的情话一样,张嘴就来,她有时候都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贺董薇又给他夹了一块肉,十分体贴地问:“你最近是不是挺累的?” 凌厉仔细看了一眼她夹的酱牛肉,目光突然变得挑逗:“这么关心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 恃宠而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不接他的招,要实施一碗水端平政策:“我不仅关心你,我还很关心大家,他们又不是机器人,再这么绷紧下去,赚再多的钱也没命花。” 凌厉计较地打量她:“你收了他们多少钱?” “什么意思?” “又是奶茶,又是订餐,还殷勤地当说客,肯定有原因,他们是不是在你耳边乱吹风了?” 贺董薇眨着大眼睛,怪不好意思地摇头:“这餐,我跟大家说是你个人请的,不仅今天,如果明天,后天还加班,都会有。” “嘶”,凌厉抽了一口气,收了筷子,用手指快速夹了一把她的鼻子。 怪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鼻子开始变长了?” “嗯~”贺董薇发出抗拒的鼻音,摆头躲开, 从远处看两人像极了在打情骂俏,邹晓晓塞着一嘴食物,幽怨的白眼快把玻璃屏障击碎。 贺董薇:“我这是为你好,你都快成吸血鬼的形象了,一点都不亲民。” 凌厉反问道:“我不是吗?” 凌厉对自己的定位一向是严肃,公事公办,铁血果敢的上司形象,他甚至认为老板和员工就是纯粹的雇佣关系,拿多少钱就干多少活儿,他买的就是他们的劳动力,要什么感情? 除了工作外,各自的情感各自料理,情绪自己调节,都是成年人,大家来去自由,如果受不了他的领导方式,他随时都可以放人。 贺董薇不认同地摇头:“可在我这儿你不是,我不想他们这么说你”。 凌厉没急着说话,而是很享受地再次吸了一口奶茶,等那股沁人的丝滑溜进心里时,才满足地开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把我看得很重要?” 贺董薇没有否认,也没有脸红,只是笑着不说话。 她心里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心酸,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吃了多少苦,以至于她给了他一点点糖,他就能开心得退去一切的伪装。 贺董薇故作疑惑:“把朋友看得重要,不是应该的吗?” 呵,朋友,凌厉内心一阵冷笑,知道她暗示的是什么意思。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酱牛肉,“你可真会下饭。“ 贺董薇在想,如果他们不能成为恋人,成为朋友也不错,但不知还会不会有这个可能。 她想了想,询问的语气说:“等你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去找赵小米他们那么好不好?然后再找郭晓峰,再去看蔡蔡。” 凌厉自然乐意:“嗯,好。” “忘了告诉你,峰哥和小米早就结婚了,还生一对三岁的双胞胎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实属让贺董薇惊喜,毕竟在凌厉的回忆讲述中她早就听出了这两人之间有些猫腻,没想到他们的结局这么美好。 “嘿嘿,那我是不是要准备一份见面礼才行?小孩子喜欢什么?或者有特别的习俗,需要长辈注意的?我这么做会不会太突兀,她们又不认识我……公主裙?芭比娃娃?也嗯,太印象化了,女生也有喜欢铅球的,至于小米,我太久没见他们了,你拉的那个聊天群,就刚开始的几句问好,后面完全没有了任何话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如果聊到他们孩子身上的话,或许可以找到一些他们的共同话题,可如果要送孩子的见面礼,主动问是不是显得我没诚意?那我再好好想想……” 凌厉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的目光也从闪耀变得晦暗,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眉飞色舞地描述。 要是他们没有错过,别人应该也这么羡慕他们吧。 贺董薇见凌厉不说话,她也意识到她的话茬,带离了原本对话的主题,气氛又变得微妙。 凌厉可惜的语气开口:“在孩子这方面,我们确实落后了。” 她看得出来,今天的娱乐新闻报道了关于她的事情后,凌厉的心情一直都不好,他在极力的掩饰和压制自己的情绪, 哪怕在面对她时,也尽量克制,不提也不问,就当没发生过。 其实他只是在盘算,在蛰伏,打算用退的方式进攻罢了。 凌厉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吃完送你回家”。 贺董薇嘴唇咧着大大的微笑,凌厉是听了她的话,没有继续加班的意思,得意的同时又给凌厉夹了一块肉。 凌厉现在的好脾气,让他甚至没有责怪和质问贺董薇,为什么擅自带邹晓晓进来,也没有下令把人轰出去, 他无视邹晓晓的态度,让贺董薇一度怀疑是不是邹晓晓在他面前是隐身状态。 邹晓晓还没到油盐不进的地步,没有在长廊里乱翻东西,但她也丝毫不客气,吃完饭就玩起了贺董薇的电脑。 电脑似乎对她有无穷的吸引力,能让咋咋呼呼的一个窜天猴立马安静下来,不知道她平日的‘壮举’,贺董薇还真的以为她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 对着电脑目不转睛地敲打,贺董薇进来时,她又立马收回了对电脑的注意力,改投放到贺董薇身上。 贺董薇:“喜欢玩电脑?” 邹晓晓白了她一眼:“废话,”哪个年轻人不爱玩? 贺董薇咬了一下牙,暂且还是用商量的语气:“我好歹是你的名誉家长,请你摆正自己的态度。” “哎呦,你是属套娃的吗?”邹晓晓嘲讽的眼神看着她,顺着她的话开始要‘自行车’, “既然你作为家长,那答应过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兑现了?” 贺董薇化身教授的模样,挺直了腰背,为人师表,开始摆事实论道理:“兑现承诺,他是一个过程,蔡萍跟凌厉的关系冰冻了十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里面还有很多复杂的因素在,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是懂的,更何况,这一切必须得建立在不违反他人意志的前提下,你要是觉得我不靠谱,那你去?” 邹晓晓白了她一眼,等同于她的话是废话,让她去找凌厉,还不得给轰出来。 她只好把气撒在别处,烦躁地推了一下键盘,“什么破电脑。” 她这么一撒火,贺董薇突然想起了能叔的话,“你玩电脑应该也挣了不少外快吧,明明不缺钱,为什么还要拼命地存钱。” 邹晓晓用了个大众理由敷衍:“暴富不是现在年轻人的统一梦想吗?有什么好疑惑的?” 这孩子,永远缺点人间的真诚。 贺董薇也没打算要撬开她的嘴巴,那就自己猜猜看:“年轻人还标榜自己的独立和自由呢,那你也是跟他们一样啰,这么小就想着买房要搬出去了?” “啧”,邹晓晓别开目光,低声咒骂:“老能这大嘴巴。”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买回你家以前住的房子吧,”贺董薇用淡淡的声音说道。 邹晓晓愣了两秒,贺董薇的手机骤然响起, “嗯,好,我们马上下去。” 她挂了凌厉的电话,转头对邹晓晓说:“走吧,我们的第一步,让他送你回去。” 邹晓晓利索地跟上,大长腿比贺董薇跑得还快,勤快得生怕迟到。 贺董薇在后头笑着叹息,一物降一物,难得见这个小钢炮怕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看来《人鬼大战的365天》又可以多了一个人物——多面鬼。” *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光滑的路面映着五彩的霓虹,夜幕的小雨给初夏带来丝丝凉意,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凌厉的车没有开进居民楼的大院,而是直接在门口把人撂下。 大院四周漆黑,只有门口那盏忽明忽暗的小黄灯在苟延残喘,偶尔还传来几声带着警告气息的狗吠,周遭似乎蛰伏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邹晓晓站在车门边,似乎想等凌厉说些什么, 凌厉十分给面地命令说:“进去!” 他脸也不转一下,从邹晓晓的视线观看他的侧脸,浓眉下一片阴影,那里仿佛裹着一层危险的气息,刀削的轮廓只会让人觉得无端的尖锐,连扔出的话也十分凉薄。 邹晓晓皱着小脸转身,进了门才敢低声咒骂:“神气什么呀。“ 凌厉虽然没有抬眼,但等邹晓晓进了大门后,他才踩动油门离去,两者几乎是同步。 大院到外面的主干道间,有一小段距离,原本路边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染了点雨水后,彻底熄火,四周黑黢黢得有些渗人。 凌厉调成了远光灯模式,两只野猫窜逃而过,又回头警惕地看了一眼车辆,发亮的眼睛似乎对要对闯入它们地盘的大玩意儿发起攻击,凌厉微微皱眉,表情认真又变得严肃, 贺董薇目光小心地瞄了他一眼,谨慎地开口:“我是不是做了一件让你特别生气的事情?“ 凌厉丝毫不掩饰地回答:“那你是打算哄我吗?” 他这肯定的回答,听起来有得商量的余地,贺董薇又想‘得寸进尺’, “那哄你之前,我能不能再做一件事情?” 她这是恃宠而骄上瘾了。 凌厉睨眼看她,“你是做好了跟我长相厮守的准备了?”你这样得寸进尺,不来个以身相许,我都不原谅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凌总的爱,接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白了他一眼, 凌厉乘胜追击:“要不然你哪来的自信能把我哄好?” 面对凌厉经常性的厚颜无耻,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那我干脆不哄了。” 凌厉专注开车的同时,又抽空转头继续无赖,伸手轻推了一把贺董薇的胳膊:“别呀,不努力就放弃,这可不是好品质。” “扑哧”,贺董薇被他逗得灿然一笑。 —— “就在这儿,先停一下!” 他们在一家花店前停了下来,凌厉瞬间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技术部的经理肖厚,为公司呕心沥血,鞠躬尽瘁进了医院,他这个总裁不闻不问总不像话。 底下的人都开始议论他的冷血,谣言谣言越传越大,甚至传成是他压榨员工才导致的事故。 凌氏集团最近风头有些过,只要出现一点点负.面新闻,那些靠捕捉娱乐八卦,消费百姓吃瓜心情的记者,便会立马闻风而动。 幸好这两天有贺氏集团的消息爆出,才把这件事的风头盖了过去。 而跟事情本身毫无关联的贺董薇,很勉强地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如果不是因为她,凌厉也不会想到要收购天晟娱乐的股权,也不会把大伙逼得那么紧, 整个事情的发展和演变,多少都和她联系在一起,她应该和凌厉一起站出来,至少要给员工一点心理安慰。 贺董薇站在一堆花束前,认真地挑了一束康乃馨,转身时,凌厉恰好站在她身后。 他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贺董薇又挑得入神,根本不知道他就站在后边,被她吓得往后一退缩,差点掉进了店主的花圃里。 “小心”,凌厉手疾眼快,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 两人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停在半空几秒,而此时凌厉的手里还拿着一捧鲜艳的红玫瑰。 这几秒真的如电视画面那般,缓慢又清晰, 凌厉的脸贴得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他深邃的眼眸中,那满得要溢出的爱意,全部倒灌在她那双清澄的汪潭里,泛起了阵阵波纹。 晚风带着浓郁的花香拂过,这仿佛就是撩拨人心神的催情剂!视觉和嗅觉从未如此清晰明了。 贺董薇的心跳得好快! 她迅速掩盖眸中的异景,慌忙起身,欲盖拟彰地责怪:“你,你没事在我后面干什么?” 凌厉乘胜追击的撩拨:“等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呀!事实证明,机会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还笑洋洋地回味了一下刚才两人的‘探戈’姿势。 “呵~”,贺董薇彻底折服于凌厉的厚颜。 “给你,拿好”,凌厉又刚硬地把拿一大捧玫瑰花塞到贺董薇怀里,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挡住了。 他刚刚说这话的口吻,十足十的钢铁霸总的语气:我的爱,拿好! 这该死的,沉甸又热烈的爱!凌厉送得相当满意。 贺董薇的身体往后仰,探出头来拒绝:“快拿走,我不要。” “哎呀,我这该死的生气,说来就来,难哄啰!”,凌厉抓了抓自己利索的短发,俏皮又有些中二地说着。 他挠头的同时,还四下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再把长腿跨开,大马金刀地拦住贺董薇的去路。 显然这花她不收是不行的了。 他做着幼稚的举动,又怕别人看见,目光东飘西飘地警示四周。 贺董薇真想让他们员工亲眼来看看,他们瞻仰的高冷总裁的真实面目是怎样的,如果有娱记在,估计这一幕肯定能上头版头条。 好吧,为了能早点回家,她妥协一回。 她又气又想笑,可还是努力压下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把花塞到他怀里,用缓兵之计哄说道:“帮女士拿花,是绅士的表现,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凌厉迅速收好自己的长腿,礼貌地点头,脸上堆满绅士的微笑,接过贺董薇递来的花。 强扭的瓜都说不甜,可他也知道,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 在医院里,凌厉进房门的瞬间,肖厚一副宠辱受惊的模样,差点再次心梗。 凌厉心情似乎非常好,脸上始终挂着一股千年难遇的亲民浅笑,肖厚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还是自己已经去了天国,才会梦到这不切实际的场景。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另一个策略——笑里藏刀。 幸亏那天他发病时救助及时,没有出现其他的并发症,卧床休息几日就可出院。 可凌厉的突然探访,肖厚的神经又绷了起来,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旁边的桌椅:“厉总,您坐。” “嗯”,凌厉拉过凳子,在肖厚张嘴前,已经拿起了桌面的水果刀和苹果。 凌厉的长相,俊秀中透着刚硬,可他的手指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清瘦修长,而是骨骼分明,略显粗糙,即使左手尾指残缺,也丝毫不影响它握成拳头时发挥的力量。 贺董薇很自觉地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把花拆开插到花瓶里,淡淡的花香把医院的消毒气味掩盖了些许。 肖厚的心情也跟着放缓了许多,“谢谢你呀,贺小姐。” 贺董薇淡淡笑着回复:“不客气。” 为了给他们制造说话的机会,她又自觉地拎起水壶,’跋山涉水‘地跑到外面接水。 凌厉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肖厚,肖厚诚惶诚恐地接过,他此刻脑中‘毒皇后’的身影一闪而过。 凌厉平静地说:“我是来探病,不是来施压,你不用拿汇报工作的态度对待,放松点。” 肖厚:能放松才怪。 凌厉继续说:“互联网虽然是新兴行业,但他对人类文明的发展的贡献是巨大了,上到载人航天,宇宙探索,下到深海潜行,各行各业都已经离不开他,就拿云技术来讲……“ 凌厉特意选择了肖厚熟知的领域打开话题,聊了很多,联系到中国的上下五千年,又延伸至宇宙的星辰大海,他谈论的内容不像晦涩难懂的科研报告,而是比较贴近生活,耳熟能详的的例子, 肖厚的心也跟着慢慢放缓下来, 两人就像熟悉的朋友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话题进行下去,唯独没有聊关于工作的事情。 肖厚惊叹凌厉见识涉略广泛之外,更加惊愕他的健谈,虽然明明知道他是特意找些话题和自己聊,可过程却一点也不让人尴尬,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人的真假性。 如果可以上手,他会毫不犹豫伸手捏一把来验证。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凌厉平日的高冷,不是强装,他也确实话少,但这一切并不代表他是个难相处的人,他只是不想浪费精力去应付别人罢了。 想到这里,肖厚的内心忽然有些小小的感动,凌厉的到来说明他在他心中是又‘一席之位’的, 但对于压在肖厚内心的那块石头,他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此时,贺董薇终于慢吞吞地接了水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公主洋娃娃。 凌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道别说:“我们就不打扰了,刚才谈了那么多,如果公司是以开发一款爆款游戏为载体,目的是把我们的X安全系统运行到数字领域,这样更有利于项目的推广,……好好养着,早点回来。” 他临走前才放出今天谈论话题的目的,原来凌厉从未想过放弃X项目,他只是想换一种方式去攻克。 肖厚瞬间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一股热血在彭拜。 在凌厉出门后,他恨不得立马传唤医生——他要出院,他要回到工作岗位,他要去开疆拓土,他要干翻苍穹…… * 凌厉看着贺董薇手中崭新的洋娃娃,不禁好奇问:“接水送洋娃娃?” 贺董薇十分傲娇地抬头挺胸:“嗯,这是仙女才有的待遇。” 这当然是开玩笑,中间发生了点小插曲, 刚才她特意拎着水壶饶了一圈,经过妇产科时,一位老奶奶在缴费前台慌慌张张地嚎着:“哎呀,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不见了。” 她再三翻遍了自己的包,最后情绪渐渐崩溃:“呜,我记得明明放这的,怎么办,我儿媳妇还在里边生孩子呢,孩子还早产,这可咋办呢……” 于是贺董薇很仗义地上前帮助了老人家,老奶奶抹着老泪千恩万谢,旁边有人拉了拉贺董薇的手。 她低头一看,对上了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刚才一直在休息椅上茫然坐着的小女孩凑到她面前,把手中崭新的洋娃娃递给了她, 小女孩甜糯糯地开口:“我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你帮我们付了钱,我拿我的洋娃娃跟你换可以吗?这是我攒了一年的零花钱买的,老板说它有魔法,能让我长大后变成和她一样漂亮的小仙女,你有了它,你以后也可以变成仙女了。” 贺董薇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很愉快地答应了她这笔交易。 —— 凌厉带着探究的态度,认真戳了戳她Q弹的小脸蛋,“还真是厚了不少。” 贺董薇举起洋娃娃向凌厉发起攻击,“五十步笑百步,还不是被你传染的。” 凌厉一个侧身,灵活躲开她的攻击,贺董薇不甘心,继续拿起‘仙女武器’,追了几步, 凌厉突然停下转身,贺董薇直接撞进了他的怀抱。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好你个大色鬼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因为来不及躲避,整张脸贴到了他的胸膛上,滚热的胸膛隔着白衬衫被烙下了一个吻,还留下了浅浅的口红印。 贺董薇想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凌厉比她更先一步,死死扣住了她的纤腰,又往他怀里拉近一分。 他渐渐弯腰低头,贺董薇挣脱不开,身体下意识往后仰靠,同时别过脸,躲避他的眉目含情的攻击。 凌厉继续进攻,又抱着她的小腰往前一拉,“仙女,让我吸口仙气续命好不好?”。 “好你个大色鬼,”她一个小粉拳砸在他的胸口上,用力挣脱他的怀抱,然后迅速逃脱。 她迫切回到车里,见到被堆放在副驾驶的那一大捧红玫瑰,无声地叹息,继而关上了门,钻进了后座的位置。 凌厉进来后,看到贺董薇躲得远远的,叹了一口凉气,动作温柔地给副驾驶的玫瑰花系上安全带。 “没人稀罕,也不怪你,谁叫你入不了仙女的眼呢,”他还十分怜惜地摸了摸整齐的玫瑰平面,继续喃喃道:“谁还没个小脾气呢,哄不好啰!” 他这是耍脾气上瘾了, 贺董薇睨眼看他,“这花你不是送给我了吗?我收过了,你也不能生气了。” 凌厉十分体贴地回答:“不了,不为难你,你继续不收花,我就可以继续发生气,反正你都得哄,是吧?”他换成了商量的语气。 贺董薇却听出了别样的味道:“你威胁我?” “纠正一下,这叫协商,我今天又出钱,又出力,还遵循某人的意愿,废了将近一个星期量的口舌去开导承受能力弱的下属,结果讨不到半点好处,我是个生意人,赔本了,心里不痛快很正常,没事儿,我不为难你。” 车缓缓地启动,他也坚守自己的言行准则,板着脸不跟贺董薇说一句话。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在他结冰的外表下,车内的气温也下降了不少, 贺董薇终于憋不住,“停车!” 凌厉很配合地刹车。 贺董薇下车后,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凌厉根本没有下车,甚至没有要跟出来的意思, 她转身回头,在副驾驶的窗口对冲凌厉说道:“你怎么不下车?” 凌厉高冷得连头也不转一下,事不关己地说:“我为什么要下车?下车了谁管我的玫瑰?” 这个小气的家伙。 贺董薇暗暗咬了一口牙,伸手开门,把副驾驶的玫瑰花束捧了出来,语气是无尽的‘逼良为娼’的无奈:“我管,我收,我要了,行了吧。” 凌厉反问说:“你看不出来我才是那个应该生气的人吗?说好的哄,就是给我脸色?” 贺董薇咬牙小声嘀咕:“哎呀,这个凌三岁。” 她像用召唤小弟的手势,温声和气地对凌厉招呼:“来来来,好孩子,快出来,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凌厉的表情更加寒冷,‘雪崩’二字呼之欲出,“你还侮辱我?” “我……”,贺董薇被他的一本正经吓得有些畏缩,连忙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她没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可凌厉的眼神已经骤变,目光中仿佛有星光在闪动, 不管刚才他是处于认真还是玩笑的状态,‘我们和好,好不好’,这几个字,永远是他务必遵守的教条。 他脸上伪装起的雪峰仿佛就是海市蜃楼,瞬间又消失在眼前,他平静且沉默着看着贺董薇。 他有时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什么,只是一直在试探他。 他只是深深地盯着她的清澄眼眸,想从里面挖掘可以验证他观点的情绪。 可贺董薇已经迅速进入了她的哄人角色中,指着身后一家冰淇淋店说:“我去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她这回是恭恭敬敬地捧着花束一起走的,在三三两两的队伍中乖巧地排队站好。 花束太大,引来了一堆或艳羡或探究或不屑的目光,轮到贺董薇点餐时,她看了一眼菜单,指着上面的招牌款说:“你好,我要这款巧克力味的,还要一款草莓味的,谢谢!” “我们两个都要巧克力的,”凌厉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直接冲服务员更换了口味。 他靠得很近,贺董薇手里还拿着一捧花,服务员自觉认为他们是情侣关系,按照凌厉点的口味出单,最后也是直接扫了凌厉的付款码结账。 即使贺董薇说过她只喜欢吃巧克力,不喜欢吃巧克力做的东西,可他还是要点,因为那是她以前和他最常吃的味道。 两人一人手一杯冰激凌,可贺董薇一只手还捧着一束碍人的玫瑰花,凌厉也把他的‘生气’贯彻到底,完全没有要帮她拿的意思。 正在她心里犯嘀咕时,凌厉挖的第一勺雪糕便喂到了她的唇边。 贺董薇看着他,没有张嘴,凌厉拉着脸命令说:“张嘴。” 他的雪糕直接贴到了嘴唇,她不吃了也不行, 一阵冰凉入口即化,伴着奶香的巧克力迅速滑到她的喉咙。 凌厉迫不及待地询问:“好吃吗?” 还行!一般般! ‘还’字已经到了喉咙,嘴巴已经摆出了发音的形状,但看见凌厉眼中隐含着的期待的小火苗,她迅速转弯,来个急速大漂移:“好~吃!” 凌厉得到满意的回复,把贺董薇刚刚舔过的勺子放进自己口中,舔着勺子笑嘻嘻地转身走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车里,而是带着贺董薇沿着江景边走,找了一处可以休息的台阶坐了下来。 贺董薇把花束摆放在旁边,终于可以舒适地挖自己的雪糕了。 凌厉又十分‘体贴’都递了一勺过来, 贺董薇已经腾出了手,说什么也不能接受他暧昧举动下的‘献殷勤’,拒绝说:“我自己有。” 凌厉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的好吃。”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如果她没看出错的话,他们的雪糕明明是在同一锅里出产的。 贺董薇嫌弃地纠正说:“谁要吃你的口水,而且我们两个的口味是一样的。” 凌厉见她不肯领情,只好把那勺堆满‘黑色魔法能量’的雪糕往自己嘴巴送,然后怪味地吐槽:“以前你连我吃到一半的糖都要抢。” 贺董薇低着头,认真地挖着自己杯里的雪糕,她知道凌厉想表达什么,又想引导她往哪个方向去, 但她更加愿意相信,这是凌厉杜撰出来的,一颗糖而已,又不是仙丹,她用得着抢? 她故意话峰偏移,“我知道那不好,所以从良了呀。” 她不接凌厉的招,可凌厉却接了她的招,“所以抢了别人的东西,不是应该还回来吗?” 说完,凌厉趁其不备,快速舔了一口她杯子里的雪糕,还得耀武扬威地把舌尖展示在她面前,吃完后还得意洋洋地舔一下唇角。 太过分了,非人哉! 贺董薇气急败坏,剁了一下脚,开口骂道:“你……你怎么跟小弟一样,我才吃了两口。” 凌厉没有继续得意,而是惊悚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表情十分难受,“呃,你的口水~有~毒。” “你,哈……我,我干脆送你一程好了,”贺董薇又气又笑,革命的基因被他激活,把所为静若处子的大家闺秀形象抛弃得干干净净,想要掐死凌厉这个大泼皮。 凌厉干脆夺过她手中的冰激凌,叫嚣道:“有本事来抢呀。” “你还给我,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是说有毒吗?” “毒死我乐意”, “还给我”, 凌厉毫不费力地把手举高,贺董薇奋力跳起来也够不到, “哎~够不着,……加油,霍比特……”,凌厉笑着嘲讽,他连闪躲的动作都不用做,他甚至又多跨上一台阶,营造了居高临下的既视感。 贺董薇被他那句小矮人的名称刺激,咬着牙喊:“啊!你人生攻击……,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她瞄准凌厉腋下的地方,都不用摸索,仿佛早已熟知那里的一切,瞬间精准地找到了凌厉的痒痒肉, 可她绝对不会温柔地给凌厉挠痒,她是揪起一块皮肉,顺时针扭转一个大弧度。 “噢,嘶~”凌厉发出了酸爽的闷叫,胳肢窝瞬间收紧。 好机会! 贺董薇内心狂叫,用力跳起,想要夺回自己的冰激凌, 结果万万没想到,凌厉收紧腋窝的同时,还弯了腰。 两人额头相撞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脑袋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紧跟着就是天旋地转。 “嘶”,“嘶”, 两人同时捂着自己的额头,贺董薇身体一晃,往后退了一个台阶,差点跌倒,被凌厉手疾眼快地拽了回来, 凌厉管不得自己的疼痛,把手上的冰淇淋都放到一边,扶着贺董薇坐了下来。 “让我看看,”他急切问道,轻轻掰开贺董薇捂着额头的手。 一个蚕豆大的包倏然凸起,还伴有些微青紫色,而贺董薇清澈的眸光里,已经蓄上了泪花。 凌厉的心头肉像被揪了一块,恨不得把郭晓峰给宰了泄愤,看这猪队友出的什么馊主意。 什么触景生情、打情骂俏、增进感情,他也是脑子抽了筋才信了他的话,看把人给害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想吸我阳气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对不起,以后都不闹了,”他的声音里全是心疼,正经的说话的表情,和刚才的泼皮无赖样简直就判若两人。 贺董薇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故意挑逗她,故意惹她生气,故意刺激她跟他胡闹。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尤其是看到他额头也有一个包时,心里硬是生不起一丝的火苗。 凌厉小心拨开她额头的小碎发,眉头皱成团,“我们去医院”。 贺董薇连忙把他拉了回来,“是有点疼,但还没那么严重”, 她从斜挎包里翻出两片创可贴,撕开包装后,先给凌厉贴上, “看你这样子,我的伤口应该也很肿的很厉害,不过没有流血,回去拿冰袋敷一下就好了。” 看到凌厉这么紧张和内疚,她承认自己心软了,实在做不出要先骂他一顿,让他好好思过之类的话。 凌厉接过她手上剩余的那块创可贴,认真小心地给她贴上。 两人凑的近,贺董薇透过凌厉深邃的眼眸,看见里面全是自己的倒影,那股奇奇怪怪的心思又跳跃了出来,她强行拉回自己的思绪, “你刚才为什么非要逗我?” 因为想重温以前的场景,因为想刺激她,让她恢复记忆,因为还听了某个宣称自己是‘恋爱大师’骗子的话。 凌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帮她把吹乱的头发理顺,别到耳后。 贺董薇从他眼里看出了失落,自己也很无奈地说:“可我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没关系,只能说这个场景不是最戳你心的,下次我换个有趣的试试,” 贺董薇饶有兴趣起来,眼神都亮了几分:“我们都做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凌厉抬头看着星空,唇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眼神有些涣散地飘远,“太多了,一起读书写字,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一起欺负大哥,一起打流氓,还有一起……” 他突然卡顿不说话, 贺董薇习惯地追问:“还有什么?” 凌厉转头,目光投放在她的润唇上,下意识也咬了咬自己的唇,目光灼热地开口:“还有接吻。” 贺董薇慌忙移开自己的目光,看着四周的空气,感受江面吹来的热风,只觉得它们燥热无比。 伸手无所适从地挠了挠自己的颈项,心虚说:“年少孟浪,或许那时觉得浪漫的事情,现在回味起来其实已经索然无味呢,我现在就没觉得你说的那些事情,有趣在哪儿?” 凌厉这次居然不否认,认同地点头自嘲道:“是呀,或许这只是我个人觉得记忆深刻的事情而已,实在算不上有趣,毕竟,我看书,你画画,我连动的权利都没有;每天上学都是我骑车,你坐车;我做饭,你吃饭;看电视也是选你喜欢的节目;你欺负完大哥,要我去哄;你得罪完流氓,我帮你打架……明明都是我在受罪,有什么好有趣的?” 贺董薇内心一阵咆哮:撒谎,他一定在撒谎! 这种奴役他人,扼杀他人意识,虐待小动物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而且他本身说的话就有矛盾,不是还有接吻吗? 她心底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咬着牙反驳:“也就说,包括和我接吻,你也觉得是在遭罪是吗?” 凌厉完全没有想到男人和女人的脑回路如此不同,他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多少回引起她的好奇或者同情的忏悔,从而引诱她,产生想和他一起重温的激情。 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确实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可思想却脱缰跑岔道了,而看她的表情,似乎是打算抓住缰绳不放松的决心。 凌厉觉得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此刻完全不管用,他决定再信郭晓峰一回:丢沙包,把飞来的包袱变成自己的武器,丢回去。 “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你吗?跟你接吻,我一直都是愿意的呀,要不,现在试试?” 他眼里,那将要得逞露的‘凶光’已经掩盖不住,贺董薇陡然刹住了自己的怒意,瞬间清醒过来。 她一记小粉拳拍在凌厉的肩膀上:“好你个凌厉,我差点又着了你的道,你从买雪糕开始,就一直在给我挖坑,就是想……想跟我……”, 她的脸忽然烧了起来,刚才说的坦然的‘接吻’二字,如今竟变得有些烫嘴。 “想什么?”,凌厉明知故问地追逼。 “想……,”她觉得眼前这不是人,是头十恶不赦的大恶鬼,“想吸我阳气。” “扑哧,”凌厉被她这没头没脑,却有十分贴切的形容给笑到,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肉脸。 真不愧是他的小可爱。 “啾——”,突如其来的烟花响传来, 一道焰火冲向黑夜,瞬间绽放,把星火以最灿烂唯美的方式撒向天空,紧接着无数道烟花竞相绽放。 众人都抬头看向天空, 五色的焰火,斑斓地映在人们脸上,漫天星光在他们眼中流转,这一刻仿佛被定格了, 那些没开口说的话,那些没来得及做的事,那些没追上的人……,在此刻都可被搁置, 此刻的美好,不容打扰,那是未来可期,梦想与希望,都将绽放的预兆。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有些人的心就可判若两人。 贺董薇和凌厉两人目光交接,看见对方额头突兀的‘龙角’,不约而同地发出嘲笑。 她一笑,凌厉的心脏也跟着一颤,忍不住轻撞了一下贺董薇, 贺董薇象征性地挥了他一记小粉拳反击。 他再撞,她再打,他又撞…… 贺董薇努力拉平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肉笑皮不笑地说:“你幼稚!” “叮——”, 手机传来一道简讯消息,是萧泽阳发来的,贺董薇点击阅读后,彻底皮肉不笑。 【薇薇,还没回家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明明只是两句简短的关心问句,却扎到了贺董薇的敏感神经,她已经收敛好了刚才所有的神色。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那条短信凌厉也瞥见了,她的情绪瞬间收敛,他也只好默语跟在贺董薇身后。 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萧泽阳给摧毁了。 凌厉的车停在贺家大门,远远就看见萧泽阳站在门边,他在看见凌厉的车时,快速走了过来。 萧泽阳急切地拉开车门,却发现凌厉早把车门锁死了, “姓凌的,”萧泽阳沉着声音怒喊。 凌厉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将要狗急跳墙的萧泽阳。 他坏了他的好事,他还没跟他急呢! “凌厉!”贺董薇低声喊了一句。 他十分不甘地开门,在贺董薇下车的那一刻,萧泽阳迅速拉着她的手,而凌厉也在顷刻间拽住了她的手腕。 一人一边,两个力道都不小,尤其是凌厉的力道,让她骨头发疼。 在萧泽阳怒意爆发前,贺董薇率先甩开了凌厉的手, 她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我到家了。”便转了身。 可她也没给萧泽阳好脸色,关门的同时,也抽回了被萧泽阳拉着的手。 他脸色错愕了两秒,贺董薇也十分平静地对她说:“我也到家了。” 这个时间点,她确实有点累了,不想跟任何人纠缠。 凌厉听到这句话,快乐的心情不亚于看烟花前,他双手撑着方向盘,挑衅地看了一眼萧泽阳。 只要萧泽阳没赢,他就不算输。 萧泽阳紧紧咬着腮帮子,怨毒地刮了一眼凌厉的方向,快步追上贺董薇。 “薇薇,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萧泽阳拉住贺董薇,握住她的双肩,让她面向自己,“薇薇,你别这样,我们从来没吵过架,你别跟我闹脾气,我怕。” 他说得十分真诚,甚至略显卑微,可贺董薇心底却清明地出现另一种声音:你不是怕,你是不习惯,如果你真的怕,也不会明知我介意的情况下,还利用我打压杨丽。 萧泽阳:“薇薇,我是真的怕,我怕我不够优秀,我怕我配不上你,我迫切地渴望成功,我想得到爷爷的认可,可凌厉的出现把我原本的耐心都打碎了,我不想,也不能允许他把我们经营了十年的感情破坏掉。” 在这几秒的解释里,贺董薇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可紧接着萧泽阳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你能不能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别跟凌厉走太近,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半夜三更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让别人怎么想?” 贺董薇刚刚的动摇,略显歉意的心情立马被扑灭,她甚至觉得自己十分有理由闹一下脾气, 她以前就是太平静,不哭不闹,不作不矫,才没发现其实两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她反问说:“如果送我回来的人不是凌厉,而是其他同事,你还会这么想吗?” “以前你忙,总是我找你,主动跟你汇报自己的情况,其实我不跟你汇报你也清楚得很,除了家,除了医院,除了画室,我没有任何地方可去,我能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可这并不代表着,我不能认识新的朋友,” 第一百九十八章 媒体宠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是不是以后我都不能跟异性接触,只能呆在家里,尤其是一旦我和你结婚后,我的所以行为就得按照你的标准来?”, “我从来不会跟你哭闹,这样的性格仿佛标榜了我只能过一成不变的生活,只要我作出丝毫不合原本形象的事情,就是脱轨,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存在着很大问题,你我都不是对方想象中的那样,” “以为我们从不吵架,就觉得双方很契合,其实那些问题只是一直被平静掩埋,从未引爆而已,” “是我太天真,你太草率了,”这话被她说出了一股诀别的味道。 萧泽阳心底开始慌张,在贺董薇想要说得更彻底前,硬生生把人抱在怀里,“不是的,薇薇,别这样,我错了,我是气糊涂了,我就是太爱你了,太紧张你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了,我给伯母道歉,我再也不怀疑你,你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 他声音忽然开始压抑起来,把人抱得更紧,“可是薇薇,我是未婚夫,是以后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不会约束你,可我会缺乏安全感呀”。 萧泽阳的声音里有股悲恸的味道,加上他沙哑的发音,仿佛压制得快要哭出来,在贺董薇眼里,萧泽阳从来都是阳光和煦,温文尔雅,待人始终如沐春风。 她从未见过如此憋屈。情绪失控的萧泽阳,看来她确实让人很痛心。 贺董薇心头一软,抱着萧泽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抚慰,“我不生气,我们不吵架,不吵架了。”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甚至很邪恶,无论从哪个角度,萧泽阳都是百分百及格的男友,是她太计较,见过一向完美的他之后,就容不得他一丁点的错误。 甚至,从整个事件来看,她觉得自己有失公正,同样的情况,她明显对凌厉的包容度要大许多。 是萧泽阳那句‘我才是你的未婚夫,是要和你一起共度一生的人’让她清醒了回来。 —— 离‘闪耀杯’复赛阶段还有三天的时间,贺董薇干脆请假,在家苦修,虽然她画好了设计图,但她需要掌握的知识依然不够全面, 因为设计师不单单只是画图,珠宝鉴赏、珠宝的基本知识、金银宝石相关产品的设计和应用、倒模切割工艺等知识,她都需要了解, 贺家原本是个画作世家,家里有不少或珍藏或用于商业用途的画作,本来人丁稀薄,更加注重传承和培养,但因为贺爸爸和贺正老爷子的亲子关系紧张,已经多为不合,加上后来的重重事故,已经出现了断层, 杨丽接手贺家时,贺正处于昏迷状态,贺家也开始出于风雨飘摇的处境,为了保住贺家,必须转型,于是她开始多方投资和培养有鉴赏目光的画家,从艺术摆件逐渐过渡到服装配件设计,而如今这珠宝设计项目就是他们重点的开发对象。 所以对于‘富养’的贺董薇,说得好听一点,她是个画手中的‘杂技’表演者,说难听一点,她有些四不像, 她选择了画画,可没有依照贺正给她指的路,搞一些很高深抽象的画作来彰显她的艺术学派,而是选择自己喜欢的动漫,天马行空地设计自己的剧情世界,有空就花一两幅不同风格的图讨贺正开心用, 而对于她自己本身,因为贺家已经转型,家里是做各种艺术设计的,她再无忧无虑也得需要了解一些皮毛知识, 所以她已经把自己关在画室一天了,在原本入门常识的基础上,对专业知识进行有效的补充,然后针对自己原版的设计稿图进行不断的完善和修改。 因为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周婶送进来的饭、水果和零食,贺董薇一样没沾,只喝了几口水, 周婶把放久的吃食都端了出去,知道贺董薇这次比赛的困难程度,所以不敢打扰,只是无奈地摇头叹息,而恰好她在画室门口的这一幕被杨丽看见, 杨丽就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周婶就跟找到了倾诉对象,心疼自家孩子终于有人关心了,话匣子一下子打开,老泪纵横了半天,“小姐把自己关了一整天,就吃了两口饭,她眼神本来就不好,长时间熬夜看书,再这么下去,她那小身子哪折腾得起哦,” “书哪天不能看?实在想学就请个老师教,家里又不是请不起,” 真是谁养大的孩子谁心疼,再周婶眼里,贺董薇就是她精心养大的粉粉嫩嫩的瓷娃娃,少一两肉都是巨大的打击,以至于她敢对杨丽‘话里有话’。 杨丽面无表情地走开,可第二天她就把周婶给的‘建议’实行了下来,从贺氏集团的设计团队中特派了一名高级设计讲师前来,专门给贺董薇开课。 天知道她这两天经历了什么‘疯狂灌溉’,别人一年半载才完成的学科知识,这位面无表情、铁面无私的讲师在两天内,用一种十分‘野蛮’的方式,强硬把所需的知识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她现在脑子里的知识储备,已经临近液压状态。 更糟糕的是,她知道得越多,越发现自己作品的不足,三更半夜,她还在改设计图,别说两口饭,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敢耽搁。 感谢周婶的付出。 ‘闪耀杯’的复赛地点选择在天晟娱乐.城的奢侈品展厅内举行,通过预赛挑选出来的选手,到了复赛阶段,他们的实力已经得到了专家和评委的初步肯定,制作出来的作品也具有一定的商业价值, 加上杨家对此次比赛的大肆宣传,许多媒体都纷纷扎堆地报道,甚至开启了现场比赛的直播,记录整个比赛过程, 同时会有专家评委,对各个参赛选手的作品进行评分和讲解。 复赛的比赛规则比预赛要复杂,难度也大很多,限时命题创作,但共分两轮, 第一轮是参赛者之前就抽选好的主题,有足够时间和空间进行构思和创作,入场时带上自己提前完成的设计作品参赛即可, 而第二轮则是现场抽题,创作者只有两个小时的限定时间,如果第一场比的是精雕细琢,那么第二场考验的,则是设计者的临场反应,他注重质量的同时,也在意创作速度, 速度或许对一个设计者来讲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毕竟艺术这东西有时也讲究慢工出细活, 可这次‘闪耀杯’的举办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新一代创新力量做挑选, 适应性强,速度和实力俱佳的选手,就是资本家青睐的对象。 第二次加赛,其实就是资本家为适应市场挑选选手而设定的。 各大品牌都派出自己的设计代表参赛,而想要在这块市场里分一杯羹的企业,自然也有自己的代表, 杨氏企业这几年颇有想学贺氏集团那样,通过转型来发展, 所以在杨氏家族年轻一辈里,被需要的子女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男的学管理,女的学技术,而杨珍学的就是设计,这次代表杨氏集团参赛。 在杨氏集团的造势下,加上她本人不错的颜值,一下聚集了众多媒体的焦点。 在铺着红毯的比赛大厅里,媒体不断闪烁的闪光灯下,杨珍笑得甜美自然,优雅地挥手摆着姿势,十分配合媒体拍摄。 “杨小姐,对于这次复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会不会觉得比赛规则过于繁杂?” 杨珍优雅地笑着回应:“像这种大规模的比赛,要求繁杂也不过分,毕竟‘高要求’从一定程度来讲,可以很好地把那些不专业,甚至是门外汉的选手直接排除掉,更有利于比赛的专业性发展。” 场下的记者瞬间嗅到了娱乐八卦的味道,又提了一个犀利的问题:“杨小姐,听说贺氏集团的‘公主殿下’也来参加这次比赛,请问您刚刚的发言是在暗讽对方吗?” “听说您之前和对方又过节,是因为某位异性朋友,您能给大众解答吗?” “杨小姐,听说您还曾因为殴打对方,被亲姑姑送进了警察局是吗?” “请问杨丽女士真的和杨家决裂了吗?” “贺小姐也参加了比赛,您是如何看待对方实力的呢?会碾压她吗?” …… 提问一个接着一个,铺天盖地向杨珍递话筒。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杨珍一开始十分享受媒体们的灯光,那自然也避免不了他们犀利的提问, 可惜她只想要前者。 她虽然很讨厌贺董薇,但她也不傻,那些明显想要挑起战端的记者,她眼角都不想给, 可脸上依然要保持礼貌,她笑盈盈地挥手:“抱歉,还是关注比赛本身比较好,我相信今天一定会很精彩。”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是贺小姐,贺小姐来了!” 刚才还围在杨珍身边的长枪短炮等各种拍摄器材,包括人,全部开始移动位置,一窝蜂地扑向贺董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栽赃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即使杨珍本来就有离开的意思,但记者们的前后两副面孔,以及急不可耐冲向贺董薇的态度,又让她心里的怒火燃烧了几分。 因为这个贺家神秘小公主出现在公共场合实属不易,先不说她过硬的外形,就她身上那些广为流传的秘新,要是哪个记者能挖掘到官方版本的真相,必定是头条,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贺董薇带着一副墨镜,在萧泽阳的拥护下,小心地入场,尽管她的步伐很快,却还是被记者们追上了。 “贺小姐,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我们想知道,漫画才是您的专长,您为何会突然想参加这次珠宝设计比赛呢?” “听说您的最新作品《风之声》好评如潮,请问您持续创作出优秀作品的动力是什么呢?”, “我们曾经看过您被围殴的视频,请问您最后为什么不就追究责任了呢?”, “贺小姐,请问您有信心夺冠吗?”, …… 对比对杨珍的犀利发问,记者们对贺董薇的态度一致温和,而且问的都是些不疼不痒的问题,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大家都把闪光灯关了。 这其中说没托儿,都没有人相信。 柳秘书和高琴同时出现在场内,一左一右,隔着两米的距离,高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柳秘书的方向, 柳秘书也是礼貌性地点头,两人心中甚是明了。 场内的记者们,一波接着一波,绝对不可能全是队友,可凌厉和杨丽却不约而同地替她清理了障碍,围在她身边的记者,把那些不怀好意的全部挡了下来。 贺董薇在萧泽阳和‘友军’的双重拥护下,快速地进入候赛区。 候赛室内,贺董薇刚摘下墨镜,杨珍和范小青就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气势逼人地走来。 看范小青给杨珍拎包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而她的打扮上一点都不像小助理,更像是来开屏的孔雀,比以往都要花枝招展。 贺董薇看见早到的丫丫在向她招手,抬步走了过去,却被快速走来的杨珍撞了一下, 杨珍拦住她的去路,双手交缚,居高临下地看着贺董薇, “切,装什么装,现在高端奢侈品设计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什么人都能进,” 这话不是阴阳怪气,是专门针对贺董薇说的, 贺董薇的好脾气被她刚刚那一撞,给撞没了,反击说:“门槛高低我不知道,但里面确实鱼龙混杂,鱼目混珠,还有一些喜欢给人使绊子,拦路的妖魔鬼怪。” 这几天在凌厉和邹晓晓的双重耳濡目染下,贺董薇怼人的功夫和胆量明显增强,把杨珍气得牙痒痒。 “你……,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哭着走出赛场,”杨珍甩着一下臂膀,继续顶着她高傲的头颅走了, 范小青低着头跟在杨珍身后,路过贺董薇身旁时,停顿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选择跟上了杨珍的步伐, 上次的打架事件后,她已经知道自己和贺董薇之间的实力,可无奈她一开始选择了杨珍阵营,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丫丫小跑过来慰问道:“薇薇姐,没事吧?要不要告诉厉总?” 贺董薇摇了摇头,随即疑惑地看着丫丫问:“跟他有什么关系?告诉他干嘛?” 丫丫尴尬地抿紧了嘴唇。 比赛开始得很顺利,在第一轮里,评委一致给杨珍打了高分,她现在已经是领先的位置, 但轮到贺董薇讲说自己的作品时,场内众人一致错愕。 她设计的作品也是一枚百合花钻戒,因为两人作品的相似度很高,同一题材,相同的元素,关键是创作的手法都极为相似,颇有抄袭的嫌疑。 这让在座的评委都觉得头疼和为难,萧泽阳作为特邀嘉宾,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明公正, “两人选题相同,创作的基础元素相似也无可厚非,杨小姐的创作灵感是来源于女性对婚姻的向往,幸福美好;而贺小姐所展现的,则是对婚姻的态度,坚定纯洁,这两者本身都是婚姻里必不可少的东西,我不认为存在抄袭的成分。” 贺董薇早就知道杨珍的计划,她当时吩咐丫丫扫描的稿件并不是最终版,依然存在不少瑕疵,可已经足够能拿出手来忽悠人,却没想到杨珍居然改也不改,直接把她的作品搬了过来。 抄袭是设计者的大忌,零容忍。 幸亏她提前做好准备,加上后来专业知识的积累,不断修改,呈现的最终版改动不少,要不然两份一模一样的作品出现,搞不好双方的成绩都将作废。 杨珍怕是觉得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吧,才敢冒这种风险。 评委们开始交头接耳,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而杨珍这是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 挖苦嘲讽地说:“她是你未婚妻,你当然向着她说话,再说了,论专业,恐怕还得评委们来判断,我可是听说贺小姐在初赛前就有更换初稿的情况,据说是因为作品是从网上‘过分借鉴’得来,被发现后,不得己才更换了参赛稿件,” “这不就是前科行为吗,还真是好意思呀,”杨珍双手交叉,说得振振有词,恨不得把贺董薇钉在不道德的十字架上,被众人凌迟。 贺董薇:“杨小姐,话不能乱说,是不是抄袭,我们心中都有数,你何必在这里阴阳怪气,胡搅蛮缠呢?” 杨珍一脸惊愕兴奋的表情,似乎抓住了贺董薇话语上的把柄:“哎呀,我刚才只是说你‘过分借鉴’,可从来没说你抄袭,你这是不打自招吗?” 贺董薇依然坦坦荡荡,脊背挺直地说:“杨小姐,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大可在专业技上向我宣战,没必要在这里子虚乌有地误导观众。” 杨珍:“呵呵,子虚乌有,我早就料到你会不认,有本事我们把原稿都拿出来,让裁判来鉴定”, 她也不管裁判什么反应,贺董薇答不答应,直接抬眼,让范小青把原稿都呈上来, 贺董薇手上也有原稿,但她知道,那是李依然掉包后的作品,反正她没打算靠这个证明自己的清白,幸好她听了凌厉的建议, 他们根本就不会善罢甘休,总会想法设法给自己设置障碍,非得搞出点动静让自己难堪她才会收场。 贺董薇的目光投向观众席上的柳秘书, 柳秘书心领神会,目光坚定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评委区,拿出了一个U盘, 她解说道:“我们凌氏集团最近丢失了不少重要文件,经过总部的彻底调查,恰好发现了让人费解并愤怒的一幕。” 她插上U盘,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幕画面,脸被打码的李依然,她趁丫丫在扫描贺董薇作品期间,支开了她,并用相机快速地对着稿图拍照,之后画面一转, 到了集体开会的时间,李依然借打电话的理由走出了会议室,拐进了一个监控死角,几秒后,监控镜头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偏移,柳秘书按下暂停键, 解释说:“嫌疑者离开监控视角,这里的画面就开始偏移,我们初步怀疑监控视角被转换,是对方所为,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顺利作案,” 她继续播放画面,在贺董薇与小组成员相邻的窗口处,从监控死角的位置,忽然走出一个带着穿着宽大黑风衣,把帽子也带了起来的的身影。 因为风衣够大,完全把对方的身影遮掩起来,难以看出端倪,风衣人直接走到窗口边,把手里的一份稿件,和放在里面桌上的那一份快速调换, 柳秘书再次把画面暂停,指着里面的细节处说:“大家看她手指,还染着红指甲,仅凭这一点线索,我们大概锁定了作案对象,此案件也将会交由公安机关处理”, 按照贺董薇之前的意思,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在比赛中,杨珍真的利用此事给自己找麻烦,如果李依然愿意坦白,那她既往不咎,所以柳秘书没有当众揭开李依然的身份。 柳秘书强调说:“而大家刚才所看到的画面里,被掉包的文件,就是贺小姐的设计稿。”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画面上,没有注意到杨珍微变的眼色中,蕴含的一丝怒气一闪而过。 她没想到李依然这蠢货,办事这么不靠谱,第一次失败,第二次还被人抓了把柄,她甚至想不明白,她那手肿得跟猪蹄似的,还有美甲打扮的必要吗? 简直就是天下第一蠢货,回去必定给她点颜色瞧瞧才行。 不过画面没有拍到李依然本人的真面目,杨珍手上拿捏着李依然的所有债务,她就不信李依然敢把她爆出去,更何况李依然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一下, 杨珍依然有恃无恐:“没有拍到正脸,单凭几个没头没尾的画面,就构定了事实了?当我们傻吗?” “画面不清晰不说,文件都是堆叠在一起的,里面是什么内容我们都不清楚,就硬说是稿件,谁不知道你们凌总跟贺小姐有一腿,故意制造这些画面,帮她圆谎。” 第二百章 死咬不放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小姐,请你说话尊重点,”萧泽阳第一个不满地跳了出来。 而他的激烈反应,也促使底下的记者们纷纷躁动, 大瓜,如果杨珍说的是实话,这绝对是大瓜。 “你跟我急什么呀,这又不是我说的,是从凌氏集团的人嘴里漏出来的,你这个未婚夫似乎心挺大呀,呵呵,”杨珍继续挑唆道。 贺董薇眉头轻蹙,她低估了一个人的仇恨心理,她也难以理解为何杨珍要死咬着她不放。 她更加不理解,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为什么她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歪曲事实,还恶意牵扯不必要的人物进来。 她大概没有嫉妒过别人,所以她很难体会杨珍那种过分的嫉妒,所带来的的负面行为。 之前凌厉就提醒过她,而她还是抱有圣母的想法,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而同时她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歉意,是对凌厉的歉疚, 如果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绝对会不动声色地打包好所有的证据,在李依然伸手的那一刻,估计就把人给控制了,一旦人证物证具在,他绝对不会让事情持续发酵破坏下去。 然后他大可在胜利之后,把结果摆在她面前,向她邀功,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征询她的意见,保障她利益的同时,还给她最大的选择权,可她却忽略了她的选择结果对他是否有影响。 本可直接击杀,可她非要拖泥带水,还连累了凌厉。 底下一片稀稀拉拉的躁动,因为需要直播,也不能保证场内的所有记者都不拍照,所以贺董薇依然是戴着墨镜,没有人能捕捉到她眼神的情绪。 而直播外,大家隔着屏幕都能感到里面的尴尬, 凌厉捏紧手心,目光冷冽地盯着屏幕,会议上的人都替他捏一把汗。 贺董薇拉回自己的思绪,正色道:“杨小姐,现在是需要辨别设计稿真伪的事情,请不要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还有,您刚才的言行是对我个人隐私的侵犯,以及诬告,请你慎言,别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现在还是比赛现场。” 杨珍眉眼都是笑意,不慌不忙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认,幸好我也做了准备。” 她又把一沓稿纸摆了出来,上面画着一些不完整,或创作失败的底稿,有些还是皱巴巴的废稿。 原来杨珍不仅偷了原稿,还有偷了草稿,上面每一章都揭示着她创作时的脚印,每一步都清晰明了,这不得不让人坚信,这就是她艰辛创作的产品。 贺董薇眉头微皱,她没想到杨珍居然连她垃圾桶里的废稿都弄到了,但她明明吩咐过丫丫,帮她扔垃圾时,记得用碎纸机销毁。 她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丫丫的方向,她惊恐无措地摇头,随即万分自责地垂下眼。 给个水缸她都没这个胆,她应该是偷懒直接丢了废稿才被李依然捡到的。 贺董薇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没想杨珍在给人使绊子这方面,是绝对专业对口。 她如今手上只有一套原稿,而柳秘书提供的录像说服力不足,关键就在于人证,即使她知道凌厉肯定有办法让李依然开口,但审讯也需要时间的, 镜头前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看,她如果不当场解释,只会引起更大的不良后果,现在还在比赛中,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贺董薇:“杨小姐,现在还在比赛中,我们不应该耽误大家的时间,占用太多的公共资源,反正评委已经打分,我建议比赛继续,最后比分公布后,我一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如何?” 说到最后,她的目光是看向了评委,包括场内的其他选手,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 杨珍只好暂时压下那口气,继续比赛。 第二局是现场抽题,时间限定两小时,两局比赛后,总分排名入围者将晋级决赛阶段。 只有两个选题,分别是‘柔’和‘刚’,选手们随机抽取,围绕主题进行现场创作,而在这期间镜头也会跟随摄像机的脚步,对参赛选手的创作过程进行全程跟踪, 而恰好贺董薇和杨珍抽到的是同一组题目——刚, 这种综艺节目也不常见的修罗场画面,为了收视率,导播们当然不能错过,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给足了两人特写镜头。 因为主办方给设计师都准备了独立的小房间,里面没有记者们的闪光灯干扰,贺董薇很自然摘掉了墨镜,开始认真构思创作中。 她低头思考,眉头微皱,却又两眼放空的模样实在搞笑,不知道的人,以为她灵魂出窍去了,像极了每个人小时候都会遇到的,经常游离太空的‘木头人同桌’。 镜头切换到她时,画面一度静止了五秒,她都没有动静,解说员被她萌了一脸,忍不住“扑”地笑了一声, 连忙解说:“观众朋友们,你们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并非静止的,她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 解说员独有的播音腔说不出的宠溺感,声控的观众心里一阵瘙痒, 而解说员只是其中一位被萌妹子无意外泄的可爱魔法攻击到的人,可弹幕里还有一大批中招的,出现最多的字幕的竟是统一夸赞: 【这个设计师太好看了吧,怎么做到又萌又好看的?】 【她刚才一直戴着墨镜,我还以为她装逼或者不好看呢,哈哈哈,草率了,】, 【我没开会员喔,这盛世美颜是我能看吗?】 【她都这么认真思考了,快把奖牌给她,】 【五分钟,我要她所有信息】, 【这样的眼睛怎会只盯着某人桌面的几张废纸,人家眼里可是有星辰大海的呀】, 【呸,颜狗,丢人】, 【抄袭怪,白嫖我都不要】, 【谁家的狗没牵好,再这样乱吠我喊警察叔叔了】, 【这人神经病吧,不爱看滚蛋,又没人逼你】, 【人家不是说了吗,比赛结束后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这样乱喷会被那条狗咬的】, 【嗯……吃瓜吃瓜!】 …… 弹幕里,各种争论不断,收视一下暴涨,节目导播不断来来回回给了贺董薇不少镜头, 也不知是哪位热心的网友,利用自己庞大的粉丝资源,把这比赛的内容发布到了相关社交平台,还莫名其妙地上了热搜。 贺董薇此刻不知围绕在自己身上的各种言论,放空的双目慢慢转动回神,终于开始动手下笔, 弹幕里,又是一阵惊叫: 【啊啊啊啊……她动了,她动了,她是真的,她是真的!】, 底下一阵无语,稍有理智的网友都察觉怪味,忍不住在这脑残评论下回复:【你是水军吧】, 很快,理智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开始对贺董薇好奇,迅速开始了‘考古’工作, 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那些一开始有歹念的屌丝们,被纷纷劝退,直接留言:‘我不配’, 而随着贺董薇名字出现最多的,自然是她强大的背景身份——贺氏集团,以及她的个人的感情状况,还有她的作品等。 杨丽坐在两台电脑面前,一个是直播画面,一个是青红交错跳动的股票曲线,她翘着二郎腿,身体微微往后靠,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萧泽阳能做的事情,她当然也能做,只是第一次谁来做比较合适的问题,毕竟贺正想方设法捂了那么多年的人,杨丽可不想冒着跟贺正正面刚的风险,去把贺董薇曝光。 可如果是萧泽阳来曝光,贺正就没理由发难,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萧泽阳以为自己耍了小聪明,其实是他被杨丽牵着鼻子走。 贺氏集团需要突破,需要更多的曝光度,需要炒热点,一个贺董薇就够,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跟某些不良商家合作。 “哼,跟我斗,好戏还在后头,”杨丽低声冷艳一笑。 贺董薇画笔描得飞快,这多亏她每天赶进度的绘画生产,很快她的纸面上就出现了一个雕刻金色凤尾形状的短面具。 大家都纷纷好奇,甚至有人不理解,明明是高端奢饰品设计,她画一个面具做什么?谁没事会戴着一个面具出门。 可众人的疑惑马上就有了答案,贺董薇十分熟练地画了两幅Q版的卡通人物,一个是带着面具,另一个却是把面具紧箍到头顶,俨然就成了一个凤冠类的头饰, 带在脸上,可以是刚硬的战士,戴在头上,可以是强硬的女王,创作别出心裁,还特别贴合主题。 时间过得飞快,观众们也为选手捏一把汗,而贺董薇也没让众人失望,提前十分钟完成作品,成为第一个响铃人。 杨珍紧跟其后,知道第一个响铃的人是贺董薇时,暗暗咬牙剁了一下脚心。 能进入复赛的设计师,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作,都是非常有实力的对手,但因为比赛规则的原因,许多偏好慢功夫,或者喜欢繁杂饰品构造的设计师就比较吃亏, 第二百零一章 绝地反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有些作品看起来不错,可惜只创作了一半,把第一场好不容易赢来的高分给拉低了。 杨珍设计的是一款食指弓戒,突显刚毅的同时,也赋予了它‘绕指柔’的女性特征,作品同样出色,完成度也高, 但经过几番对比评判,裁判们一致给贺董薇的作品打出了最高分。 杨珍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凭什么她得最高分,你们会不会评分?”, 其中一位资历较老的裁判扶了扶眼镜,给出了规则内的合理解释:“你们的作品都很优秀,可是贺小姐用的时间最短,而且她还比你们多画了一幅,这都是加分项。” 这确实是贺董薇认真放空思考后,钻规则空子得出来的处理方法,毕竟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实力必定天下第一,她的第一局的成绩和杨珍并列第一,现在两局成绩加起来,成了妥妥的第一。 杨珍阴阳怪气地高呼:“抄袭的人根本就没资格再参加比赛,谁不知道她和凌氏集团的总裁那档子事儿,‘闪耀杯’也是凌氏集团赞助,有人那么明目张胆的护航,奖牌直接发给她得了,还用得着那么大费周章折腾大伙?” 不管杨珍说的事情真假,对于在场的专业设计师来讲,输给一个外行,着实丢人,那颗不愿承认的心被杨珍一撩拨,立马见风就长,众人纷纷摇头质疑。 贺董薇就知道杨珍会一直咬着自己不放,她要再不为自己澄清,抄袭的帽子就会往她头上扣一辈子,到时受伤害的就不止她一人那么简单了, 她戴好墨镜,上前问道:“杨小姐,你开口闭口说我抄袭,还试图拉阵营,利用大家此时需要排解的失落心情,把冒头指向我,达到你看不惯我的目的,那我想问你,除了你手上的草稿,你是否还有其他证据,证明这是你的作品?” 杨珍不屑道:“这些最原始的草稿,足以证明我创作的轨迹。” 贺董薇无声嘲讽,坚定道:“那就是没有啰!” 她把目光转向大荧屏投放的工作人员,“麻烦把我三次提交的作品都放映出来,谢谢”。 工作人员动作熟练迅速,屏幕上很快并列展示出贺董薇提交的所有作品, 她声音调高了几度,咬字清晰说:“正如大家看到的,本人初赛的作品,‘守护之剑’的项链,表达的是母爱;复赛第一局的作品,我选的是婚庆主题,‘永恒百合’钻戒,我要表达的是对婚姻以及爱情的坚守和纯洁;第二局,我的主题是‘刚’,一副可当头饰的面具,因为俗话说得好,‘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这三次创作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因为其中的灵感都是来自同一个人,我的母亲。” 她此话一出,那些了解过贺家背景的人,心中已经很明了, 在屏幕前的杨丽略感意外,在无人的办公室里,她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发愣。 记者们迅速对着屏幕开始咔嚓咔嚓狂拍,其余一些不知情的,也跟风举起相机,无数道闪光灯从贺董薇的眼前一闪而过, 幸好她提前戴好了墨镜,可依然觉得不适应,她只想速战速决, “在入场前,有某个记者朋友问我,为什么要参加这次比赛,我没来得及回答,这不是什么秘密,我参加比赛,是我妈让我来的,我创作优秀作品的动力往往源于生活,我想把我设计的第一款饰品送给我妈。” “谢谢她对我的付出和包容,还有这十年来的守护,我佩服她对婚姻的坚守,可我更深层的祝福是希望她幸福,她喜欢谁,爱谁都可以,因为她是自由的,最后,希望带上面具的她,战无不胜,摘下面具的她,高贵无比,她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皇,刚柔并济,无可比拟!” 她的话落地有声,穿透力极强,就连坐在观众席上一直冷静的高琴,手心也忍不住捏紧, 她目光凝聚地盯着贺董薇的方向,她多想穿过那副墨镜,窥探她此时内心的真假, 她的内心始终隐含一股躁动,可身体却日渐无力,如果爱一个人真的可以自由,她也不至于单身至今。 “呵~”,高琴的嘴角挂着一抹似冷似淡的苦笑。 “这就是我创作的整个心路历程,不是几章废稿纸就能描述完毕的,”贺董薇的目光隐含质问,直指杨珍。 风头一时又调转,大家都觉得贺董薇说得十分有理,看杨珍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质疑的探究。 杨珍表面依然淡定,咬定不松口,“说得多好听呀,你刚才建议比完赛再澄清,其实就已经盘算着怎么给自己洗白,所以才故意整这么一出,把整个故事串起来,就能掩盖你抄袭的罪行吗?哼,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杨珍的每一次辩驳针对性都很强,而且她十分擅长引导大众不知不觉就和她站到同一阵营。 贺董薇觉得不管怎么斗,至少给对方留一丝体面,但杨珍紧咬着她不放,一副不把她彻底‘绳之以法’就天理难容的正义模样, 她也实在宽容不起来, 她看着杨珍的眼睛,无比认真地问:“杨小姐,我一直都认为我们彼此的作品是纯属的雷同,而你却一口咬定我是抄袭,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能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吗?” 杨珍腰背挺直,无所畏惧地说:“当然,抄袭可耻,希望你能坦白承认自己的罪行。” 墨镜下,贺董薇双目紧闭,门牙咬紧,长舒了一口气, 算了,如果这辈子她注定有敌人,她不介意那个人是杨珍。 贺董薇沉默了十秒,场内一时有些躁动,闪光灯又开始闪个不停,估计媒体现在,把报道豪门千金抄袭事件的标题文章都拟好了。 她蓦然抬头,大声对场内所有人说:“我没有抄袭,抄袭的人是她,每个画家都有自己创作的小习惯,我也不例外,我的作品,独一无二。” 她转头冲刚才那位技术人员说:“麻烦您把我的作品的画面倒转180度,谢谢!” 倒转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贺董薇指着每一幅图的核心位置,“大家仔细看,中间部分,是不是都有一个对称的‘丽’字”, 评委们齐齐伸长脖子靠近看,推着各自功能不同的眼镜,直播的镜头也是大特写地转向大屏幕上, 果真如贺董薇所说。 “那么,现在可以把杨小姐第一局的参赛作品显示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作品上面的不是‘丽’字,而是‘贺’字,而她的那些草稿图,则同样是‘丽’字。” “这些都是我辛苦创作所得,可却被有心人盗取,既想不劳而获,还想欲加其罪,反咬我一口,太可恨了。” 不用贺董薇提醒,技术人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动手把杨珍作品的画稿都拍了出来, 画面和贺董薇所说的一模一样,众人一片哇然不止, 这绝地反击彻底打脸杨珍,她震惊得双眼空洞,思想已经自控,嘴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不,她胡说,她撒谎”。 她以为把所有稿图都拿到手,就可以彻底打压贺董薇,让她名誉扫地,没想到她还留了一手。 她失控地在场上大叫:“这是她设计好的,她刚才就是看见了我图稿上的巧合,所以才僵持要等比赛才说,这都是巧合,我没有抄袭,更没有盗图,她陷害我”, “从我失手伤了她开始,她就在想方设法报复我,她和凌厉有一腿,被我揭穿后,就找人跟踪我,现在她又在诬陷,这是诬陷”, 她说得越急,只能越证明自己狗急跳墙,现场的摄像镜头记录着她的所有丑态,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谎话,弹幕里,观众也是一片唏嘘, 一些恶毒的谩骂随之而来,通通连续不断地打在公屏上, 柳秘书侧眼看了一下范小青,把她吓得低头闪躲起来,完全没有当初撞面时的嚣张跋扈。 柳秘书的目光始终紧盯这范小青,神情冷漠至极,仿佛在下最后通牒的警告。 范小青终于扛不住,怯怯诺诺地上前,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在记者们围着杨珍混乱的采访中突兀起调:“我受不了了,我要举报她。” 又是平地惊雷,连杨珍也停止了突围,惊恐地看着即将给她致命一刀的范小青。 范小青举着手中的U盘,“我这有她的黑料,还有她的犯罪证据,她不仅盗了贺小姐的作品,还提前收买评审员,考题她早就知道了,那也不是她的作品,是她找人提前设计好的……” “哇!!!”, 现场一片哇然不止,没想到这个杨珍如此大胆,按照这个猛料,他们或许也可以顺藤摸瓜,追查她之前的相关作品,甚至她的职业证书真假等。 连贺董薇也被范小青的突然调转枪头震惊到了,而且回想在比赛前,范小青眼神中对她的畏惧和闪躲,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是否也受制于人。 第二百零二章 当面澄清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隔着墨镜,偷偷把目光投向观众席一处,高琴和柳秘书同坐在一排,只隔着两个位置,而起两人此刻的表情都十分淡定。 她也无法准确判断是谁对范小青用的‘策反’,杨丽向来谨慎,算无遗策,可范小青提供的证据实在有力,这招式一击即中,更像是凌厉的风格。 “贺小姐,对于杨小姐的行为,您能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吗?是否有起诉的打算?”,一个记者拿着话筒出现在贺董薇眼前,隔断了她投放在观众席上的目光,也拉回了她的思绪。 杨珍在现场安保的保护下暂时遁逃,记者们只能抓住还在弥留的贺董薇, 他们像洪水一样包围而来,萧泽阳迅速冲进人群,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来势冲冲的记者们。 高琴深吸一口气,实质犹豫不决地敲了敲手机背面,最终还是选择拨了杨丽的电话, “你确定还要这么做吗?”, 看了整个过程的高琴,各种心态明显发生变化,她不确定杨丽是否和她一样,必须再次确认, 杨丽沉默了将近五秒,淡淡地开口:“我什么时候做过半途而废的事?” 高琴挂断电话,带上墨镜,继柳秘书前脚刚走后,她也淡定地起身离场。 场下的记者把贺董薇层层围堵,连安保人员也不够用,萧泽阳紧紧地护着贺董薇不被推到,声音不耐烦地大喊:“比赛已经结束,我们不接受采访,麻烦让让。” 在你推我搡间,记者不断地往里递话筒,抛问题: “贺小姐,您为什么不接受采访,这位先生是您的未婚夫,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他的话是否代表您本人的意见呢?”, “贺小姐,您一直不筹备婚礼,是因为你们感情出现矛盾了是吗?”, “请问您怎么看待您和凌先生的关系,是否如杨小姐所说?”, “您不办婚礼,是因为反悔了吗?”, 记者提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连思考的空隙都不留给贺董薇,他们丝毫没有刚进场时的客气,每一句话都凶狠地扎在贺董薇身上,也刺伤了挡在他身前的萧泽阳, “听说萧先生前段时间还和您的母亲争夺大区总裁的身份,两人因此不和,您刚才如此推崇自己的母亲,是要公开表态支持自己母亲的意思吗?”, “据说今天天晟娱乐.城召开股东大会,您母亲手里持有的股票决定权将会直接影响执行股东的任选,您支持您的母亲,是想她支持凌氏集团吗?” 这个记者更加直言犀利发问,把她没来得及知道的信息抛到她面前,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进场到比赛结束整个时间里,刚才两位记者的举动都是维护她的,现在却转换面孔,抛出这些大爆炸的信息, 他们寓意何为? 她和萧泽阳都被围堵在记者堆里,高琴却不见了,也没有要帮她解围的意思, 她产生了一个令她心凉的念头,如果她的彻底曝光不是一件好事,始终会有人竭尽所能让不好的方向往别处偏移。 这一刻他是心疼萧泽阳的,她以为萧泽阳利用自己出圈,拉取股东们支持的做法非常不光彩,没想到,他也只是某人计划中的一环。 她拽着萧泽阳的衣角,力道大得让萧泽阳以为她是过于害怕,更加奋力地护紧她,往后场的方向撤退,“麻烦让让,别拍了,我们现在不接受采访。” 贺董薇忽然停了下来,十指相扣地握住萧泽阳的手,镇定坦然地接过其中一个记者的话筒,说:“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有些事情我觉得非常有必要现在就澄清,第一,萧泽阳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不存在感情破裂的传闻,第二,关于贺氏集团内部机制的问题,我没有参与,不方便讨论,但我相信,不管由谁带领,都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第三,我和凌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请大家不要过多的猜测和抹黑,第四,关于杨小姐的后续,司法机关会给出一个合理的判断,第五,我认为我的的作品比我的人更值得探究,谢谢”, “啪!!”, 凌厉直接摁掉屏幕,带着隐忍的怒气扔掉手中的遥控器,脸上挂着千年寒冰, 对着会议上脸色铁青的杨权的方向说道:“热闹也看够了,大家都看清了,会议可以继续了吧”, 杨权愤恨地看着凌厉,即使杨珍的是事情他并不知情,但自己女儿作出的蠢事被当众揭穿,比赛资格被废,还要面临被诉讼的可能,他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样的羞辱, 看凌厉的姿态,他没参与才怪,杨权打算靠杨珍夺冠后蹭一波热度,好让杨氏集团再度获利,可现在热度确实蹭到了,却不是什么好热度。 杨权坐在上位不满地开口:“凌总,你特意耽误大家时间看这比赛,什么意思?今天大家可是来股东大会的,可不是来陪你看节目的”, 凌厉看着对面邻座上空着的一个位置冷笑:“既然是开股东大会,股东都没凑齐,这会也没法开,让在座各位早点看清掌舵人的家风也是有必要的,免得自己待会站错队”。 他这番话显然是提前知道事情的结果,等于间接承认自己动的手脚,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也让在座的旁观者谨慎站队, 杨权用力捏着手中的签字笔,把桌面的股东大会制度文件甩在凌厉面前, “凌总是不是不知道天晟娱乐股东会议的规矩,拥有绝对控股权的一方,直接管理公司,并对会议上的每一位执行董事以及股东,都有任免权。” 凌厉扫了一眼杨权甩过来的拿沓厚厚的文件制度,轻轻地推了回去,淡定说:“在座各位既是股东也是董事,如果没记错的话,股东会议制度里表明,全体人员有支持罢免的权利,得票数超过三分之二的执行董事,是需要重新竞选评定其任职资格。” 他也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那一沓文件,轻轻地扔到杨权面前,温和有礼道:“这是我收集到的股东意见,他们似乎对你这个执行董事不太满意。” 杨权随意翻了几张签字文件,在会议桌上扫了一圈,向几个背叛他的‘战友’投去阴狠的目光。 “他们都签字又怎样,我才是天晟娱乐的大股东。” 想掰倒杨家,那也得看看他手里有多少股份,现在凌厉手中只握有31%的股份,而杨家占40%,他拿什么来跟他嚣张? “那是十分钟之前,”一道响亮清晰的女嗓音响起, 下一秒,会议室大门被推开,杨丽穿着一袭白色利索笔直的西装出现,短发红唇,又飒又美,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她自觉找了自己的位置,站在凌厉对面,却没有坐下的意思, 她当着众人的面,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凌厉,“从现在开始,我名下的那10%的股份,已经全部转让完毕,这会我也没必要开了,就不打扰各位了。” 也就是说,凌厉现在已经握有天晟娱乐股票的最高控股权,41%,恰好比杨权多1%。 前后不到10秒,局势瞬间逆转,与其说是打脸,还不如说是侮辱。 杨权听到这个结果,气得跳了起来,指着杨丽怒斥:“杨丽,你什么意思,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坑自己的亲哥哥。” 杨丽一个波澜不惊地回头,反问道:“我吃你什么了?我坑你了?你怕不是忘了吧,在杨家,嫁出去的女儿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这观念不是你们先提出来的吗?既然现在大家都已经达成一致,我胳膊肘不存在内外拐的问题。” “还是想想自己接下来的空闲时间改干什么才好,我可没空陪你闹,丢人,呵~”,杨丽嘲讽一笑后,立马转身,杨权想继续炮轰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转头看向在座的其他股东,可大家纷纷低下头,显然没人打算帮他说话, 如果在杨丽没有出来前,他们还是可以仗义说上两句,但杨丽突然到来,凌厉现在无疑成了最大的股东,他们不想得罪风头正盛的凌厉,更不想得罪商界上早已扬名立万的杨丽。 杨权今天再挣扎也没用的了。 杨家今天先是出了杨珍的惊天丑闻,又丧失了天晟娱乐的执行董事的身份,连续受挫,估计得夹着尾巴做人好一阵子。 —— 贺董薇和萧泽阳出来后,为了绕开记者们的穷追不舍,两人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各自的公司, 萧泽阳带着贺董薇一路往城南开去,他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亢奋,牵着贺董薇的手,连续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程也不觉得累。 “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肯定会喜欢。” 或许是被萧泽阳的情绪感染,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几个小时前做了一个昭告天下的决定,总之她的内心也是轻松的,甚至期待萧泽阳会带她去哪里。 “薇薇,谢谢你”,萧泽阳笑说着,牵起贺董薇的手,用力地吻了一下。 第二百零三章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轻轻掰正他的脸,提醒说:“你小心点,还开着车呢”, 她内心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已经完全接受萧泽阳,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期待的结果,既然下了决定,作出了承诺,就应该坚守, 至于凌厉,他们始终不可能,他们的关系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就算是她负了他吧, 她敛去心神,闭目调整自己的情绪,萧泽阳以为她困了,体贴地安抚说:“你先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声线,让其听起来带有期待,配合地点头回复:“嗯嗯”,可她却不敢睁眼,把头偏向了窗外。 萧泽阳以为是阳光刺到她的眼睛,体贴地把前排遮阳板放下来,让她睡得安心些。 车停在一处海滨小镇上,晚风徐徐吹来,夜色下的灯火虚幻,终究比白日浮华的城市多了几分缥缈的希望,安静又祥和。 萧泽阳看着贺董薇熟睡的侧颜,忍不住靠近,柔情万分地打量了许久,目光停在粉润的朱唇上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震动,把他情不自禁的举动打断。 吃瓜大鱼:【萧少,我们哥儿几个今天可没少表现,既然事情都办妥了,那剩下的尾款什么时候到?】 萧泽阳阅读后,立即删除短信,银行扣款的信息也随即发来,他嘴角始终挂着了一抹轻松的微笑。 “嗯!到了?嗯?天黑了!”,贺董薇睁开惺松的眼皮,伸了个懒腰,“我们到哪儿了?” 大概是睡足了觉,她眼睛现在更加清澈,在橙明的灯光下,泛着琉璃珠光, “啵!”, 萧泽阳终究还是没忍住,快速地往她的小肉脸上亲了一口,肉都被挤变形了, 贺董薇上一秒还在朦胧状态,这一秒已经完全惊醒, 萧泽阳目光闪耀地说:“浪漫小镇,这是属于我和我未婚妻的浪漫夜晚。” 听到那三个字,贺董薇脸上配合地露出浅笑回应,萧泽阳把这理解为羞涩,更加兴奋地拉着人下车。 笔直的小道上悠闲散步的人不少,海风裹着路边盛开的花香吹来,醉人满怀,浅滩上弥留的脚印昭示着此刻的纷繁热闹, 有些爱好运动的游客,趁着迷人的灯光,气氛独到地玩起了沙滩排球,其中有个小队员,是条体型健硕的边牧犬。 贺董薇路过时,下意识抬手挡避在上空传送的飞球, “Would you like to join us?”一位亚裔面孔的年轻女孩向贺董薇发出盛情邀请, “No, thanks ,”贺董薇礼貌地摆手拒绝,把掉落脚边的排球递给前来捡球的边牧犬, 边牧犬十分通人性,甚至比它的主人还热情,没有接过贺董薇的球,而是咬着她的裙边,把她拉进了自己队伍中, “哈哈”,贺董薇别它的小机灵逗笑, 萧泽阳也抓住机会表现:“去吧,我给你当拉拉队”,说着,他当即脱下西装外套,有模有样地抖动了几下。 “开始吧,”萧泽阳指令道, 盛情难却,贺董薇率先发球进攻,成功拿下一分,边牧犬主动让位,担起了捡球童子的重要角色。 贺董薇酣畅淋漓地玩了一场,直到前方有人在玩烟花,才彻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原来就在刚刚,有一对恋人求婚成功,现场烂漫的气氛还在延续,高高燃起的花火未曾间断,越来越多的路人纷纷加入其中,手中拿着花火在欢快呐喊, 贺董薇路过时,某个路人自来熟地给她塞了一几根刚燃起的花火,银灿灿的火花在末端跳动,仿佛欢乐的精灵在人间施法。 她把这份欢乐分了一根给萧泽阳,火花刚脱手,某位素人忽然她把拉进了欢闹中的人堆, “哎,泽阳,”她被迫与萧泽阳分开,萧泽阳触不及防,想要把人拉回来, 但路人把贺董薇拉近人群后,自个又到别的地方闹腾去了,她身边围着一群正在相互欢乐打闹的人, 她看见匆匆扒开人群赶来的萧泽阳,在欢乐氛围的烘托下,她也忍不住想要胡闹,她对萧泽阳勾了勾手,眼神示意——你来追我呀! 萧泽阳长舒了一口气,半娇宠半咬牙地扑了过来,贺董薇一个闪躲,迈腿就跑, 现场人人皆是路障,人人皆是掩护,你追我逃间,欢笑如同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移动花火所释放的光茫,把海岸照得如同白日,相映在每一张笑脸上。 贺董薇咯咯咯地笑不停,萧泽阳也卖力地在身后追,她手中的火花燃灭的那一刻,她也停了下来, 萧泽阳狠狠地把人抓住,圈在怀里:“看你还能往哪儿跑,奥运没你可惜了。” 贺董薇笑呵呵地就范,有些气短地呼吸,额发占有小汗,海风从侧面吹来,几根碎发贴在了脸上。 萧泽阳带着手心的温度帮她整理碎发,还贴心地替她擦着额头的微汗,此刻她俏粉的小脸更加水润,刚才奔跑时经过海风的洗礼,变得有些冰凉,与萧泽阳温热的手心形成鲜明对比。 萧泽阳心中一颤,看着她纯净的眼眸,远处的火花在她眸中跳动,里面仿佛出现了星辰大海,吸引着他去探索。 他含情的柔光中喉结滚动,忍不住捧住了贺董薇的小脸,覆盖而上, 就在两人唇齿即将相碰的瞬间,天公不作美,下雨了。 贺董薇身体一缩,下意识先用手挡住眼睛,有些不安道:“下雨了,我们快找个地方躲雨。” 虽然萧泽阳此刻的心情有些郁闷,但贺董薇的眼睛要紧,淋雨很容易被感染,开不得玩笑。 他立马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当做两人的临时避雨伞,冲贺董薇开口:“抱紧我,前面有酒店。” 贺董薇乖巧的照做,紧紧地抱着萧泽阳的细腰,两人迅速往酒店的方向跑。 雨水下得很快,滴滴哒哒地冲向海面,与海浪的咆哮融为一体,而飞落在沙滩和陆面的雨滴,则发出沉闷的相撞声,两人在快要靠近酒店时,雨速陡然加快, 贺董薇腰间又是一紧,萧泽阳几乎她整个人都遮挡在怀里,西装的所有面积都用来给她挡雨挡风,不让一滴雨水飘进来, 他的身上,除了用来给贺董薇贴脸的胸膛外,无一干爽, 温热的心跳无缝传进贺董薇的耳朵,一阵熟悉的悸动从心底泛开,她恍惚地跟着萧泽阳前行,不愿他只顾着挡她,而把自己淋在外, 她举起外套,把萧泽阳重新包裹了进来, 此时两人的目光已经无限接近,近到眼里只能容下彼此,只能呼吸彼此吐纳的气息。 属于萧泽阳专属的男士头发定型水的淡淡熏香钻入鼻腔,在她失神之际,萧泽阳似乎也有些情不自禁,勾引般挠了挠贺董薇的手心。 贺董薇脑中一闪,只觉得胸口拥堵,她脑中闪过的画面一片漆黑,她被一片阴影笼罩了起来,方才的小暧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中疑惑惊奇,但雨水太大,没有过多的时间给她恍惚,她催促提醒:“这雨太大了,我们得赶紧找地方躲雨才行。” 两人最终没能顺利到达酒店,而是进了眼前最近的一家小型别墅房,这恰好是一家民宿, 因为雨水太大,据天气预报显示会有持续降雨,通过与房主沟通协商,终于给两人腾出了一间双人房。 萧泽阳的背已经透湿,衬衫像一张没有平铺的纸,贴在他匀称宽广的的背上,勾勒出萧泽阳温润男人此刻的性感, 他进来的第一时间便找了毛巾,快速把贺董薇的头发擦一遍,包括身上的水渍, 贺董薇任由他擦着,可萧泽阳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隔着毛巾捧住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带着温热的气息开口:“要不……你先洗?” “啪!”,外面一道闪雷响起, 贺董薇放在萧泽阳腰上的手开始升温发热,都是成年人,她是他的未婚妻,他那句话代表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他们这一步,她迟早要面对的,而且现在这情况,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是这样发生的。 她不敢看萧泽阳灼热的目光,娇羞地点了点头回应, 萧泽阳得到贺董薇的肯定后,灿然欣喜,忍不住在她的粉唇上亲了一口,十分狂野地来一句:“要一起吗?” 贺董薇飞速摇头,鼠窜的速度溜进了浴室。 她慌忙打开水龙头放水,六神无主地靠在洗漱台,心一直吊着,害怕和无措要远远大于期待,甚至心里升起一股差异的情感,那是她认知以来被称为罪恶感的东西。 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心情?这一切在现实中,本就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 她脑中又忽闪出一片阴影,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有些喘不过气,把淋浴头开至最大,希望这一切诡异的不适都一起被冲刷掉。 也不知自己在里面磨蹭了多久,最后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地方要洗了,在浴袍和围巾之间,她果断选择穿了浴袍出去。 第二百零四章 同床异梦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见她出来,虽然时间确实久了些,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耐烦,兴致依然浓厚,笑盈盈甚至有些急匆匆地走到浴室, 在关门的那一刻,还不忘回头热情地留句话:“等我。” 浴室随之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外面又是一记闪雷,贺董薇把浴袍又裹紧了些,也不知现在几点, 当她拿起手机,被里面32个未接电话震惊到了,心底那股无缘由的慌张忽然一下子有了答案。 今天比赛开始,她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从比赛出来后,她都没有调回来,期间在路上还安稳地睡了一觉,再到后来的‘乐不思机’, 整整八个小时过去了。 32个电话,意味着凌厉每隔15分钟就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 除了32个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我一直在等你给我回复】。 贺董薇看着这条短信陷入了沉思,他是有急事找她?还是想质问她今天的发言? 手机屏幕赫然又亮了起来,又是凌厉打来的电话, 她不敢接,也没想好怎么接,快速地摁了拒绝按钮, 她此时脑袋已经不够用,拒绝通话,就证明她看了手机, 凌厉毫不遮掩自己的怒火,心底蹿起的火苗能把他头发丝烧灭, 他继续拨打,贺董薇任由它震动,凌厉再次短信质问:【为什么不接?】, 【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知道你在那儿】, 几个简单的字眼,瞬间刺激到了贺董薇的眼球, 他什么意思?是打错字?还是知道她在哪儿? 凌厉不死心,手机依然在不断地亮屏震动,在贺董薇打算接听时,天空又是一道猝不及防的响雷, 过后,手机也跟着黑屏。 没电了!看来真的是天意! 萧泽阳已经洗漱完毕,他比贺董薇奔放许多,下半身裹着浴巾就出来,头发还挂着水珠,正拿着毛巾拭擦。 贺董薇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开放随意的萧泽阳,也是第一次发现,萧泽阳除去外衣的身躯,也是一等一的完美, 腰上没有一丝的赘肉,腹肌清晰可见,胸膛上还挂着带着热温的水珠,被擦得半干的头发有些凌乱,给他多添了一份少年人的气息,野性与活力并存,魅力四射。 原来,她的未婚夫如此有魅力。 贺董薇看得出神,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眉头却没有舒展。 萧泽阳缓缓靠近,揽住她的纤腰,在她额头烙下一个吻:“被我迷得魂不守舍了?”, 他摸了摸贺董薇的头发,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宠溺地说:“不吹干头发容易感冒的”, 贺董薇那头长发,又厚又密,若不用吹风机,哪怕是在高温的夏天,晾三个小时也不会干,更何况现在外面下着雨,空气湿润,气温持续偏低,捂久了容易头疼。 萧泽阳细细给她吹着每一根发丝,动作轻柔至极,那股能把人融到骨子里的温柔,换谁都会沦陷, 可萧泽阳越是好,贺董薇的心就越是沉重,感觉心里始终有一块巨石压着, 背后替她吹头的人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就算他们接下来会有更亲密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但她却感觉此刻的自己,是瞒着所有人在出轨。 吹风机停了,萧泽阳的手臂环过她的腰,额头抵在她的后脑勺上,吹风机残留在发丝上的温热,被萧泽阳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覆盖, 贺董薇敏感地抖了一个激灵,心底还是慌张起来, “薇薇,”萧泽阳声音变得又几分嘶哑,顺着发丝靠近她的脖颈,用力地吮吸了一口, 在贺董薇没反应时,抬手把亮眼的吊灯关掉,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壁灯,把半虚半实的朦胧气氛烘托了起来, 他把贺董薇打横抱起,迈向那张即将为他打开幸福之门的大床, 贺董薇任由他将自己放到床上,手心以及后背开始发汗,心脏也开始狂跳,里面仿佛禁锢着一头脱缰的野马,不断地蹦跳挣扎,想要睁开胸腔的牢笼, 两人此时的距离靠得无比近,萧泽阳的半个身体已经压在她身上,怎会听不见她的心跳, 他眉眼含笑,轻轻刮了一下贺董薇的鼻子,“别紧张,我知道分寸。” 她不是紧张,她是害怕。 她的脚趾并拢弯曲……她想抬脚,可她手脚是冰凉的麻木,被萧泽阳压着,动弹不得, 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他覆盖下来的那一刻,她眼前彻底昏黑,她死死抓着枕头,脑袋混乱无比, 外面又是一道闪雷,不知哪里钻来的风,把紧闭的窗台上的窗帘撩动起来, “薇薇,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你是我的。” 贺董薇浑身一震,脑中霍然响起一句警报似的钟鸣:“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不许他碰……”, 就在萧泽阳解开她浴袍腰带的那一刻,她奋力抓住他的手,用力把人推开,坚决拒绝道:“不行!” 萧泽阳整个人僵住,贺董薇快速说:“对不起,我……我今天身体不方便,”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这跟打断男人高潮没什么区别。 萧泽阳眼里的炙热肉眼的消退,可脸上依然挂着温润的笑容,在贺董薇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好,不着急,今晚好好睡一觉,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贺董薇赞同地点点头,萧泽阳又十分体贴地帮她盖好被子,彻底把那盏调气氛的壁灯关掉, 即使是同床,但两人注定是异梦。 贺董薇闭着眼,努力地酝酿睡意,她甚至翻转背面,身体彻底离开了萧泽阳温热的怀抱。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不少,她看了一眼身旁呼吸均匀的萧泽阳,悄悄地起身,拉开了小半边窗帘,想看看外面的景象, 风雨从海面的方向吹来,吹得周围的树木左右摇摆,沙沙作响, 路灯照明下,明显看见海风把下落中的雨水吹散出雨雾,宛如缥缈的霓彩纱。 天边骤然一个忽闪,四周通亮的瞬间,贺董薇竟幻觉地看见一个模糊的熟悉身影, 就在民宿别墅的小花园的墙角处,离她二楼不超二十米的距离,她似乎看见了凌厉, 可她视力有限,想要再次看清,自身条件困难,老天也不作美,再也没有骇人的闪光出现。 她脑中极力否定这个可笑的想法,先不说这天气凌厉自找苦吃地在外面淋雨,她更加不相信他真的能精确地找到她, 但她的眼睛却诚实地作出了努力张望的动作,还高高垫着脚尖。 “啪!!”, 身后传来开关按钮的声音,把她的动作打断,暗黄的壁灯再次亮起, 萧泽阳站在她身后,目光看向窗外,轻柔地抱着她:“怎么还不睡?” 贺董薇:“睡不着”, 萧泽阳又把人抱紧了点,有些失落地说:“是,因为我吗?” 贺董薇给了另一个理由:“我有点认床。” 萧泽阳满足地笑了一声,把头靠着她肩膀上,把人推回了床边:“不是因为我就好,既然睡不好,咱们明天就回去。” 贺董薇很赞同地点头应道:“嗯”。 或许得到了萧泽阳肯定的回家承诺,贺董薇再次躺回床上后,在萧泽阳的耐心安抚下,终于睡着了, 萧泽阳看着她沉睡的脸庞,久久未能闭眼,贺董薇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把自己彻底背过去,身体蜷缩了起来, 萧泽阳压制的目光再也掩藏不住,窗外雷光忽闪而过,他盯着贺董薇背部的眼珠一动不动,表情显得无比怨恨可怖。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路面被冲刷得干净油亮,周围的翠绿仿佛被刷新了一遍, 只是昨天盛开的各路繁花已经被璀璨打落,被环卫工人三下五除地清理打包进了垃圾桶里, 世界彻底干净,悠闲度假的游客又不约而同地出来,脸上依然是熟悉的欢笑,仿佛昨晚那场风雨从未来过。 当贺董薇回到公司,LD的天却变了。 李依然被直接革职开除,小曼临危受命,很多工作没来得及交接处理,LD人人忙得团团转, 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是,凌厉把自己办公室的百叶帘拉上了,就连贺董薇也看不到他的面孔。 众人感谢工作氛围轻松不少的同时,心里又悬着一颗地雷,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偷偷投向贺董薇。 纷纷在猜测,昨天公主殿下官宣,鬼王这是彻底翻车闹情绪了,心里暗暗祈祷,他千万别作祟。 整整一上午,贺董薇没事跑了好几趟休息室,呆的时间也不短,来来回回踱步了许久,举手敲凌厉办公室门的动作,尝试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勇气敲门。 凌厉平时是要随时随地‘监督’她工作的人,现在把办公室的窗帘放下,不就是摆明不待见她嘛, 她昨天没接他电话是不对,而且手机没电时,她甚至有一丝窃喜,但她没想到凌厉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连面都不想见, 这是不是宣告两人的关系从此就恢复正常,他也不再执着? 第二百零五章 心碎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焉耷着脑袋,无处安放地扭捏着自己的手指,在长廊里走来走去,又看了一眼被百叶窗帘遮挡起来的玻璃屏障, 有些赌气地说:“不看就不看,我又不稀罕。” “咣当!!!”, 贺董薇话音刚落,她刚从休息室出来,听到里又动静后,忙不迭地飞奔回头。 凌厉不小心摔了一个杯子,碎了一地,与慌张跑进的贺董薇四目相对, 他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润色,看贺董薇的眼神更是冰冻三尺的寒冷, 瞥了一眼贺董薇的方向就转身,后背没有往日的挺拔,反而有些不堪重负的弯曲, 明明才一天没见,却一夜单薄了不少,迈出的脚步也是轻飘飘的。 贺董薇在他要开门回去的那一刻终于出声:“你是要喝水吗?” 她动作灵巧地迈过地上的玻璃渣,“我给你倒。” 她倒完水后又灵巧地跨过地上的玻璃渣,把装好的水递向凌厉, 凌厉的手始终放在门把上,贺董薇的殷勤就在身后,只要他一回头,或许两人就可以破冰, 可他心里一直压着的怒火岂是这么容易熄灭, 凌厉瞬间松开门把,方才冰冷的眼神陡然变得燃烧,带着他滔天的怒意转身, 在短瞬间,一个反手压迫,把贺董薇整人压在墙壁上,她手上的水杯也在触不及防的瞬间掉落在地, 又是一记清脆破碎之响,除了满地的稀碎,还有一滩还未凉却的温热水渍。 “那么喜欢给我献殷勤,昨晚去哪儿了?三十二个电话等来你一个关机,有个傻子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过瘾,特别有成就感?” 凌厉的情绪明显大幅度的波动,呼吸的气息也格外的滚烫,和他眼里的怒火如出一辙, “不是!”,贺董薇微弱地接话, “不是?不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没空,手机没电?还是手机又摔了?……你倒是说呀”,凌厉握着她肩膀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仿佛要将她骨头捏碎, 她还能说什么?理由真的被他说中了,就是手机被打爆了,彻底没电, 但她也确实存在私心,如果她当时选择第一时间找数据线充电,或者好心的回个电话,或许凌厉也不会这么生气, 但她就是烦躁并且自私地庆幸,享用恰好没电来当作自己逃避他的理由。 贺董薇不敢看凌厉的眼睛,这让凌厉的怒火再次升高,达到了爆发的界点, 他掖紧她的腋下,把贺董薇腾空举起,将人放到墙边用来摆放花瓶的高凳子上,使她坐着的高度几乎与他持平, 而椅子上原本摆放装饰的精美花瓶,也被凌厉粗鲁的动作扫落在地, 又是一记响亮的“咣当”声后,满地的稀碎,虽然传到外面的声音已经被削弱了不少,但接二连三的破碎,任谁都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两边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纷纷抬头,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同僚’两眼,又无奈地低头继续苦干, 鬼王今天心情不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也并没有听到呼救之类的声音,没事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贺董薇被凌厉架在高椅上,双脚没有着点,手臂也被凌厉架着压在墙上,不能反抗让她心底涌起了一股危机感,“凌厉,你要干嘛?” “你很快就知道我要干嘛,你不是想献殷勤吗?我给你个机会。” 贺董薇不断地挣扎,慌乱中,凌厉用力分开她的双腿,用他的劲腰把她固定得不能动弹, 他的气息燥热得惊人,快要把人点着那般滚烫,他此刻泛红的双眼更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 一阵熟悉的害怕顿时萦绕在贺董薇心中,他真的是疯了,才敢在这里行凶, 贺董薇带着不亚于凌厉的愤怒,大声地呵斥:“凌厉,你敢?” 两人目光对视,她眼里的警告以及愤怒的暴吼深深刺痛了凌厉,他停止了动作,压着她的手渐渐脱力, 他眼眶比刚才更加血红,里面似乎也噙着一股血泪, 凌厉咬着压根,用力吸了一下口气疏通被堵塞的呼吸道,他的脸颊因过于激动的情绪显得有些绯红, 但他的眼神忽然从愤恨变得空洞失望,里面的破碎呼之欲出, 他转身去遮掩,不冷不淡地嘲弄一句:“呵,不换衣服,不觉得脏吗?” 他说得轻飘飘,可贺董薇却如同雷击,石化般僵硬在原位,脑中一闪而过昨晚雷雨时窗外的身影。 凌厉没急着开门出去,而是冷静地拿起了扫帚,把地上的狼藉都清理完毕才离开,期间不再有任何的表情或者情绪的波动。 平静得连贺董薇都觉得害怕,那颗坠着的心,比刚才暴躁时发狂的他更加让人不安,可凌厉连可以开口的眼神和机会都不想再给她。 凌厉关上那道门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脱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翻出一盒烟, 一刻也不停歇,点燃后,肆无忌惮地抽了几口, “呼!”,他舒畅地吐了一口,伴着烟雾缭绕,轻轻地往椅背上靠,沉重的眼皮不堪重负地盖上。 在快要下班的前一刻,贺董薇收到了萧泽阳来接她回家的信息, 刚走出LD的大门,竟破天荒地看见邹晓晓提着一杯奶茶找上门,身上依然穿着店员的外套, 她下巴冲贺董薇轻抬,傲气十足地把奶茶递给她:“店长让我送的。” 贺董薇好意地拒绝:“我不渴,你喝吧”, 她心情是挂在脸上的不佳,邹晓晓用眼角也能看出来,把贺董薇转身的身体拉了回来,“你上哪儿去?” 贺董薇:“回家呀!”, 邹晓晓无意地嘲笑一番:“嚯,不让他送你了?” 贺董薇没心思跟她开玩笑,直言说:“我未婚夫来接我了”, 邹晓晓拉着她的手瞬间抽了回来,仿佛自己刚才不知天高地厚地抓了不得了的东西, 但她眼神却是疑惑地探究了贺董薇好久,又看见凌厉办公室隔绝起来的百叶窗帘,瞬间有了吃瓜八卦的心思:“原来网上那些不是谣言呀!” 她冲贺董薇挥了挥手,宽容大赦地给她‘放行’,目光同情且玩味地看着凌厉办公室的方向。 邹晓晓大大方方地拎着没送出去的奶茶上前,保安只是一路警惕地盯着她的一步一行,并没有出手阻拦, 经过上次的送餐和暂留,又被贺董薇邀请一起用餐,安保人员没有接到凌厉的特别交代,暂时默认给她放行, 而邹晓晓路过时也十分得意地转头,得意洋洋地晃动自己手里的奶茶,甚至十分幼稚地冲安保大哥做了个翻出天际的白眼。 她也不顾总裁办里其他人的诧异和考量的目光,拎着手上那杯奶茶当作‘免死金牌’和通行证,迈着自信豪迈的步伐,大摇大摆地给凌厉‘送餐’, 就连柳秘书也只是将信将疑地看了她几眼,终究是没有出手拦住。 凌厉最近反常的行为太多,他要真是点了奶茶也不奇怪。 邹晓晓十分注重细节仪式,‘随意’敲了两三下凌厉的玻璃门,也不等里面的人有没有反应,她就直接推门进入。 凌厉依然紧闭着双眼,倚靠地坐在椅子上,表面看着十分平静,连邹晓晓的随意闯入也置若罔闻。 邹晓晓见他没搭理自己,十分厚颜地自来熟,把奶茶放到茶几上,沿着书架东摸摸,西蹭蹭,还把几个奖杯拿了起来考究了两眼,“切”, 然后果断发出了不屑的语气, 凌厉依然没有抬眼,邹晓晓故意把手中的水晶奖杯重重地放回原位,发出一声清脆的音响,可依然没有荡起她想象中的那一幕水波。 “不搭理我?那就给你下点猛的,”她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然后漫步靠近凌厉的办公桌,把标有凌厉集团总裁身份的指示牌推开,顺便按了下去,再把自己的半边屁股靠坐在上面。 “在这儿装给谁看呢?人家未婚夫把人接走了。” 邹晓晓从桌面的笔筒里随意抽了一直签字笔,握在手上随意转动把玩, “看着挺有能耐,还不是被人甩了。” “我早就不看好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不抗压,瞧这脸色发白,顾影自怜的脆弱样儿,都不好意思嘲笑你。” “她没选你,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虽然不看好你,但是咱两可以相互合作,来个双赢怎么样?” “我帮你搞定她,你帮我搞定我妈,怎么样?这买卖我觉得挺划算的,” “唉,说话呀,装聋作哑不在耍帅行列,高冷过了,就是素质问题了,哎……”, 邹晓晓越发觉得凌厉不对劲,她这么明目张胆,大摇大摆,放到平时,即使放她进来,但在踏进他办公室的那一瞬间,肯定会被轰出去,哪里还给机会她说那么多废话, 看着凌厉发白的的嘴唇,邹晓晓心底泛起了一阵恐惧,艰难地抬手,缓缓靠近凌厉的鼻息。 她长舒了一口气,还出着气,没死。 “装什么死呀?神经病呀?”她忍不住咒骂一声, 第二百零六章 凌厉晕倒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哎,起来,还睡,你家股票崩盘了,”她用力拍了一下凌厉的肩旁, 她这一拍,凌厉的身体因为外力干扰,脑袋直接往旁边倒去, 邹晓晓手疾眼快把人扶好,接触瞬间发现他身体异常的滚烫,伸手探测一下他的体温,惊恐地喊了一句:“妈呀,能烤红薯了都。” “快来人呀……”,她冲着办公室外的柳秘书大喊, 整层楼,所有员工顿时乱作一团。 铁打的鬼王,倒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两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人发现,邹晓晓不知该取笑凌厉,还是该同情他。 “人缘混成这样,还真是遗传的。”邹晓晓站在病房外,自言自语道, 凌厉高烧不退,还在昏迷中,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就真的成傻子了, 邹晓晓站在走廊透气,迎面看见蔡萍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六神无主地一路探寻,直到看见邹晓晓的身影,才稍稍定了神, “人在里边,还没醒呢。”邹晓晓一点也不意外蔡萍的到来, 毕竟消息是她告诉人家的,在凌厉被送进救治时,蔡萍恰好打电话来追寻她的踪迹,她十分巧妙地带了一嘴,“我乐善好施,送一个叫凌厉的人进医院”, 于是蔡萍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她隔着房门,欲进又止,脸颊枯瘦,满眼婆娑地看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凌厉。 邹晓晓看着她犹豫不前的模样,不耐烦说:“爱进不进,回家可别哭给我看。” 蔡萍被她气急,挥起包包往邹晓晓身上打:“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再打扰他,不许给他找麻烦,你非要我死了你才听话是不是?” 她拎包砸邹晓晓的动作毫不客气,可她似乎又提不上劲儿,更何况邹晓晓比她高出大半个子,用手臂轻轻一推,蔡萍就倒在傍边的椅子上, 邹晓晓:“你又犯病是不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给他找麻烦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来给他奔丧,” “老子受够了,这些年,你撒在我身上的气还少吗?你犯错为什么要拿我出气?你那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我,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邹晓晓一顿反抗怒吼完毕,甩着袖子冲了出去,与迎面赶来的贺董薇撞了个正着, 贺董薇见她眼眶发红,压抑的情绪已经全部表现在脸上,抓着她急切问:“怎么了?凌厉呢?”, 邹晓晓瘪嘴甩开贺董薇,酝酿的情绪彻底爆发,吼道:“死了!” 贺董薇没有急着追上邹晓晓,因为她看见倒在椅子上的蔡萍,正在不停地锤着胸口,表情异常痛苦,似乎喘不上气, “你怎么样?还好吧,医生……”, 蔡萍拽住贺董薇的手,嘴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包……”,声音更像是被拉锯割断的干柴,枯朽脆弱, 贺董薇快速翻开她的包,从里面找出一瓶标有哮喘病症的药瓶, 蔡萍抓着贺董薇递过来的药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握住药瓶连同抓着贺董薇的手,对准自己的口腔用力按压喷洒, 她即刻得到舒喘,脱力地瘫靠在椅子上,眼神感激地投向贺董薇, 贺董薇好意地给她顺着后背,“好点了吗?”, 蔡萍确认地点头,连续吸了好几口大气才开口:“谢谢你!” 贺董薇抚摸蔡萍的后背,脊梁骨给她的手感十分清晰,她惊诧蔡萍消瘦的状态,目光有意地看了一眼药瓶:“你还好吧,我去给你叫医生。” 蔡萍拉住了她,摆手摇了摇头,“老毛病,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她再次抬头,眷眷不舍地看了病房最后一眼,疲惫地说了句:“别说我来过。” 她转身的背影似乎有些佝偻,宽松的裤腿里仿佛只有两根骨架支撑着, 贺董薇心头涌动起一股恻隐的情绪,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做错事情确实需要付出代价,蔡萍是凌厉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对象,可在蔡萍心中,何尝不是呢?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看见平静躺在床上的凌厉,来时的焦躁不安通通被扫除, 当她接到邹晓晓的通知,立马赶了过来,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当时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凌厉不能有事, 巨大的恐怖笼罩着她,脑中只剩一个指令:见他,必须见到他。 贺董薇缓缓坐到凌厉床边,看着手臂上连接的输液管,还有心电图上平稳却低频的跳跃,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一向认为雷厉风行,抗打抗压,腰背永远挺拔的凌厉,居然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安安静静,没有了任何情绪,在灯光下,苍白的脸像被过度曝光的照片似的。 期间,护士循例进来给凌厉量了几次体温,折腾到了后半夜,才松了口气:“体温终于正常了。” “谢谢,辛苦了,”贺董薇起身感谢,目送护士离开, 病房又变回了冷清,柳秘书给凌厉送了一些换洗衣物,再帮他找了个钟点看护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连个看望他的熟人也没有,她不知该佩服柳秘书处理事情的干净利索,还是该佩服凌厉生活圈子的‘干净’, “你要快点好起来,”她都没注意到自己用词的‘霸道’,不是祈祷或者期望,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下令, 贺董薇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下眼睑有一层淡淡的青黑,在模糊的人影中双眼渐渐闭合, 天边渐渐泛白,带着夏天早晨的独有的清凉,鸟儿轻柔地唤出几声问好般的啼叫, 凌厉眼皮松动,觉得浑身有些酸软,意识渐渐清晰,彻底睁眼时,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床边的身影上, 他回复神志的画面再次陷入静止, 他曾无数次梦见过,幻想过,自己每天睁开眼就能见到这张宁静甜美的画面,可却唯独没想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大床上醒来时才见到,此刻多少有些讽刺, 追一个人不易,想要一个人回心转意更加不易,想要一个完全不记得自己的人喜欢自己,更是难上加难, 她总是在他脆弱的时候才愿意回头看一眼,正确的理解,这就是怜悯, 她心里始终没有他, 至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强求。 凌厉的嘴巴开始发涩,阳光极力轻柔地爬了进来,在她脸上轻轻烙了一个早安吻,刺激了他眼里还是升腾起水雾, 两人明明那么近,可心的距离依然遥遥无期,远到他失去了继续追寻的信心, 凌厉果断抽回了被贺董薇紧握的手心,侧身让自己背对刺眼的旭阳。 尽管他动作的幅度不大,但在抽手的瞬间,贺董薇彻底清醒,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点,还难不难受?” 光听声音就知道她此刻一定是关切的表情,但凌厉面对着冰冷的白墙,面无波澜, 贺董薇急忙忙召唤了医生,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进来,几人围着凌厉一顿仔仔细细的查看后,宽慰地点头:“嗯,各项指标都在回复正常,但不能大意,48小时之内依然会有反复的可能,” 医生转头对着小护士特意叮嘱:“正常用药,每隔两小时量一次体温。” 护士谨慎地做好记录,医生转头对贺董薇叮嘱:“病人是轻度肺炎,千万不能再着凉,不要吃生冷食物,多喝温水,适当沾荤腥,补充营养,平常身体也要格外注意,不要经常熬夜,他这身子亏得咧。” 贺董薇真正地点头,可凌厉一个肃杀的眼神投向医生, 医生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早已暗知各种患者的内心,熟悉地屏蔽各方的杀意,拿出他权威认识的态度:“怎么,不听医生言,吃亏在眼前,像你这样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不认理的脾气我见多了,年轻时折磨身体,老了身体折磨你。” 医生教导完毕,迈着正义的步伐出门,凌厉把没来得及发泄的怒火全摆在脸上,吓得小护士连忙退出门, “那个你饿……”,贺董薇刚开口,凌厉就不耐烦地转过身去,继续盯着他的冷白墙。 “我还没死,不用劳烦你,出去,”凌厉冷声下了逐客令, “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外面无数双眼睛盯着,别留在我这儿,落人口舌。” 这话多半带有个人情绪的成分,即使是被他背对着,贺董薇也觉得站立无措的尴尬, “柳秘书昨晚来过,你的换洗衣服也拿过来了,天还早,护工过会儿才过来,你要是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可先叫护士,要听医生的话,肺炎可不是闹着玩的,先把身体养好……”, 她的小心叮嘱只会让凌厉越发烦躁,他索性闭上了眼,彻底开始勿扰模式。 贺董薇安静了好几秒,用轻柔的声音认真说:“对不起!”害你生病了。 凌厉眉头轻皱,以为她说完这句话后就会离去,却不想她又走到床边,替他掖好被子,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凌厉瞬间拽住了她的手, 可他的身体依然背对白墙,紧闭的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似乎也极云淡风轻:“是不是我放手,一切就都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第二百零七章 连续受气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现在的她只能辜负凌厉的深情。 “凌厉,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是的朋友”, “哧!!”,凌厉嗤笑一声,缓缓睁眼,“朋友,……我又不缺朋友。” 贺董薇刚想张嘴,凌厉却放开了她的手,冷静如初,“你走吧。” 她只好悻悻然地离开,带上门的那一刻,凌厉再也忍不住狂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激烈的咳嗽泛起了些许红晕,眼中蓄泪。 过后,就是一阵彻底的脱力。 贺董薇离开后,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她身上穿着的还是居家服,回到家时,时间还不到八点,比她平时上班起床的时间还要早, 刚回到大院,就看见和往常一样,早起品茶看报的杨丽,而今天不同的是,高琴也在, 两人吃着早点,看的报纸居然也是娱乐头条板的,版面图片是贺董薇和萧泽阳的特写,底下还放了杨丽一个小镜头, 标题是一贯的雷人耳目:《豪门千金霸气护夫,怒撕娱记》、《虎妈影响下的‘豺女’》,《继女与侄女的撕逼大战》等, 高琴浅抿一口咖啡,她手中拿的是一份财经早报,越看嘴角的弧度越大, “这份数据,不比我们自己分析的差,媒体对贺家的小黑马十分看好,仅仅一天时间,我们的订单销量同比增长了百分之二十。” “就在昨天,欧洲最具实力之一的珠宝企业,RJ集团已经向我们发出合作信号,若薇薇这次拿了冠军,就能拿到国际珠宝秀设计师的入场券,到时候不仅是欧洲市场,连美洲我们也可以拿下。” 杨丽的目光还停留在娱乐头条的内容上,里面鼓吹的八卦,看得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心情难得的愉悦,抽空回了高琴:“费了这么久的心思,总算有点回报。” 她给报纸翻了页,话音刚落的同时,看见了贺董薇站在三米距离外的位置, 她一脸憋屈,小拳握紧的气愤样, 高琴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原本翘着的二郎腿很自觉地放了下来,略感疑惑问:“薇薇?起这么早?” 但看见她回来的方向,高琴知道自己错乱了,改口说:“你……从外面回来?” 杨丽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润茶,继续翻动报纸,像极了端着架子等人给她请安的皇后娘娘, 贺董薇下巴咬动,虽然憋气,但还是礼貌地向高琴问早:“琴姨早!” 说完,她迈着风风火火的步伐往屋里走,冷着脸从杨丽身边经过, 杨丽依然是那副漠然的神情,又翻阅了一张报纸,目光似乎在努力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她这细微的心不在焉的动作高琴看得一清二楚,高琴继续翘起了二郎腿,身体舒适地往后靠,期待着接下来双方的反应, 结果没让她失望,贺董薇急匆匆走了几米后,终究是忍不住,夹着情绪大步返回, “你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切,把我也算进去了对不对?”,贺董薇对着杨丽质问道。 “从让我参加比赛开始,你就想好了怎么利用身边的一切,我、泽阳、杨珍,还有凌厉,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能帮你快速打开市场,成就你事业的又一番辉煌”, “在你眼里,世界上就没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吗?亏我还以为你受了委屈,在泽阳面前替你抱不平,可你呢?”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说得自己都委屈了,想想自己当时在萧泽阳面前极力维护她的样子,自己都觉得打脸, 杨丽这个没有感情的事业狂,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替她鸣不平,她有的是手段替自己出气, 杨丽把报纸扔到一边,脸色看似平静,可眼神却蕴含不悦, “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你当初答应报名,不就是同意默认我的计划吗?更何况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贺家,你不也跟着收益吗?”, 贺董薇气得叉腰:“你……你强词夺理,谁知道你心思这么复杂,同意你的计划不等同我赞同你的行事风格,为了贺家好,可没必要伤害到其他人”, 她此刻明显是带着情绪和杨丽吵架,就是为了发泄自己以及身边人被利用后的不满心情,可杨丽的思路永远要比她清晰。 杨丽:“伤害?你不会指杨珍吧?如果你选择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人的伤害,若你是指凌厉,表面看着他确实挺无辜的,可他的好处还在后头,至于萧泽阳,根本算不上,你给他的甜头,他现在不就尝到了吗?大清早就在这替他鸣不平。” 说到萧泽阳,杨丽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严肃,让人理解她此刻已经变得有些愤怒,对方适可而止最好, 贺董薇一夜没怎么睡,在凌厉那里不被不待见,回来还被杨丽驳得哑口无言,明明她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一个,做错事的人还继续嚣张, 她越想越委屈,本就因为没休息好泛着血丝的双眼,瞬间涨红了眼圈,活像在外受气回家又挨训的小朋友,倔强的小嘴咬着即将崩溃泛滥的情绪。 杨丽最烦她这一副受尽天下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有时她也生出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恶趣味心里,就想看她什么时候受不了,“哇”地一声大哭才满足, 她必须再添点火力,“你肯定还不知道,比赛那天,有四波记者,我就算再有心计,也不会找像‘吃瓜大鱼’这样的八卦狗仔来爆料,上次我‘受委屈’的时候他可是第一个敢出来抨击我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背后的金主是谁?” 白话都说道这个份上,贺董薇要听不出她暗讽的对象就真的是白长脑子了,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个心眼甚至是实眼,她都不想去探究了,因为明知道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可贺董薇还是被惊愕到, 四波人,分别受顾于贺家,杨家,凌氏集团,还有一个萧泽阳,原来整件事就是一张网,是大家共同编织而成,杨丽只是那个最强悍的一方而已。 杨丽没必要骗她,她甚至永远不屑骗她,在她面前,她展现的一直都是非友好的一面, 冷漠,说一不二,做事雷厉风行,对待自己和对待敌人都是同样的狠, 在贺董薇看来,这个女人已经毫无弱点,而她永远知道她的七寸在哪儿,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能让杨丽忍受委屈来迷惑对方的人,能与她达成共识有合作意向的人,每一个都不简单。 是她把所有人想得太简单了,这团乱麻里,不仅仅只有一个线头,事情发酵至今,每一人都‘功不可没’,杨丽也只是看清了形势,利用她擅长的方式作战罢了。 可这并不能成为抚平她此刻怒气的理由, 贺董薇无言了半天,在自己被气出乳腺增生,卵巢囊肿等危害疾病前,一定要让自己舒心一回, 她咬着嘴唇,小气地走到桌子前,“我买的,你别喝。”她连茶带壶一并端走。 “早就叫你收敛点,这回怕是哄不好啰,看把孩子气得,连口热茶都不想给你喝,”高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着, 这话恰到好处地戳着杨丽的心窝,她没如愿看到对方哇哇大哭的场景,却空惹了一身烦躁, 看到高琴手中那杯咖啡,忍不住反击:“你的咖啡也不多了。” 贺董薇气得把茶具往桌上重重一放,把正在厨房熬粥的周婶吓了一跳,慌忙跑出来询问:“哎呀,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周婶手上还拿着一个汤勺,看样子更像一个准备冲锋陷阵的伙头兵, 难怪周婶如此惊魂失色,因为这十年来,她就没见过贺董薇发脾气,更别说摔东西, 贺董薇泄气地摇头,不想过多解释, 此时,被声音惊动的小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嗅了两下贺董薇的气味后,兴奋得跟配对成功的老狗一样,嘤嘤嘤地哼唧不停,激动地跳到她怀里。 贺董薇不用怀疑,它就是闻到凌厉的味道才会如此兴奋, 她心里又莫名烦躁了几分,十分不客气地摁住小弟的狗头,把它推开, “小姐,你昨晚吩咐我熬的粥已经做好了,要不要现在就吃?”,周婶又从厨房探出头问, 此时的小弟,贺董薇越是推开它,它越是想要黏糊,一脸讨赏的谄媚样儿,贺董薇随口一说:“喂狗吧,”某些人吃不吃都无所谓了。 周婶和小弟的视线同时交汇,小弟一脸喜气,周婶则一脸晦气, 她大清早的一片真心竟要喂狗,而且还是一条心机狗,它讨好贺董薇不就是为了这口吃的么。 贺董薇走到最后一阶楼梯,刚刚还烧心挠肺的火气,就已经缺氧火力不足,她这只能燃烧三分钟的小火苗,软得连她自己都自叹不已。 她回头对周婶说:“我待会还得吃,多留点。” 第二百零八章听说有人绝食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好咧好咧”,周婶欢天喜地地应着,贺董薇主动要求留饭的情况不多,她必须积极回应, 小弟蹲在地上,一脸虔诚地歪头卖萌打量,眼神里写满了‘还有我的吗’的疑问, 周婶一个宠溺的命令:“拿你饭兜去”。 小弟一个尿震似的激动窜起——好咧。 贺董薇上楼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下楼吃早餐,餐桌上摆着周婶给她晾好的瘦肉粥,满满的一大碗,吃到一半,忽然收到邹晓晓的短信: 【你不在医院守着干嘛去了?】 贺董薇满脸惊叹的问号,把手机丢到一边,嘟囔道:“我又不是你家保姆,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邹晓晓:【我没跟你开玩笑,姓凌的打算绝食自残,你自己看着办吧】。 “咳!!”,贺董薇被猛地呛了一口,连忙拿纸巾擦嘴, 听到动静的小弟从门口处探出脑袋,瞄了一眼后迅速转身,把自己用膳的饭盆叼了出来,兴冲冲地摆在贺董薇面前, “呵!,你还真是好胃口,要是你家那位有你这么乐观向上就好了。” 她看着自己碗里的粥,又轻叹了一声,“唉,粥都煮了,送就送呗。” 可等她去了厨房,锅里干干净净,连残留的一抹油腥都没有,再看酒足饭饱后舔了一口鼻头的小弟, 看着它鼓囊囊的肚子,贺董薇忍不住对这个物种进行了‘优美的’描述:“你还真是狗呀!” “周婶,周婶,周……”,屋里看不见周婶的身影, “叮!”邹晓晓又十分贴心地送来情报, 【我看见她秘书挨训了,营养餐被撒了一地,小姑娘是抹着泪跑出来的】, 贺董薇看着手机自嘲:“哼,小姑娘,撒谎都不注意用词,我看你就是闲着拿我消遣,是我给别人的印象太傻了吗?我看你是作业太少。” “行,来吧,都冲我来,不就是送饭吗?煮个粥有什么难的”,贺董薇立马撸起了袖子,用她泛滥的爱心和饱满的热情做了一份‘爱心营养餐’。 她到了医院,刚从住院部的电梯门口出来,刚好碰到等电梯的柳秘书, 贺董薇:“柳秘书,早呀”,她第一时间打量了柳秘书的表情,没有一丝哭过的痕迹, 她表情依旧平淡,冲贺董薇露了一个职业的微笑,“贺小姐早!” 柳秘书浑身穿戴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手上还拿着一个公文包,贺董薇试探地问:“周六还要加班吗?” “嗯,最近公司比较忙”,柳秘书淡淡地回应,见她手中拿着食盒,眉毛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尤其是厉总,忙得顾不上吃饭,麻烦贺小姐帮忙照顾一下,哪怕劝劝也行”, “呵呵,不吃饭确实不好”,贺董薇僵硬地应付着,“再见!”,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以为之前邹晓晓在恶搞,可连柳秘书也开口,她几乎是完全相信凌厉幼稚的行为,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邹晓晓暴躁的声音从十米外就传了过来, 她反戴着一顶鸭舌帽,手里抱着一块滑板,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保温饭盒,“拿着,把这个送进去”, 贺董薇:“你带了饭怎么不早告诉我呀?”她拎自己手里的饭盒抱怨问, 邹晓晓:“你又没问。” 贺董薇下巴指着邹晓晓手中的饭盒问:“那你里面的是什么?” 邹晓晓已经开始不耐烦,随口就回答:“蔡萍的‘降压药’”, 贺董薇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怕是十有八九是替蔡萍来送饭的,但又不想自己面对凌厉的冷脸,更不想遭被驱赶的罪,所以就催自己来挡灾, “快点,老子赶时间,”邹晓晓急躁地催促, 贺董薇往后退了一步,睨着眼睛看她,“碍着你去玩了是吧,你去呀,我又没拦着你,还要我送饭?请注意你的态度。” “嘿,好你个……”,邹晓晓把想骂人的话憋了回去,挤出一个生硬的笑脸,“我天生嗓门大,你别介意,我们都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才出现在这里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嗯,这还差不多,下次注意点,”贺董薇接过她手中的饭盒, 她刚转身,又忍不住回头多一嘴:“对了,你班主……”, 邹晓晓在她背后,正做着一个张牙舞爪举滑板想拍人的动作, 四目相对的社死时刻,她弱智地把滑板横翻,“这灯光,太刺眼了,比太阳还晒,走了哈,不用送”。 “唉”,贺董薇无奈地摇摇头,真希望有人能管管这孩子。 接下来就到了她的困难时刻,她轻手地推开凌厉的病房门, 里面根本就没有出现邹晓晓所描述的幺蛾子画面,而是凌厉安安静静地做在床上看文件,看见贺董薇进来的瞬间,先是疑惑然后瞬间冷脸, 敢情是她打扰了人家的好心情? 她就知道凌厉一定不待见她。 “听说你还没吃早饭,我……刚好要去公司,就顺便给你带了”,她恰到好处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但凌厉十分不领情:“谁跟你说我没吃早饭”, 他不仅吃了早饭,还刚吃了药,他请的护工又不是白拿钱的。 贺董薇只认为他是敷衍,就是想把她气走, “我想你一定没什么胃口,所以我给你带了粥,还有……”,还有她也不知道蔡萍给他准备了什么, 她好奇地打开那个饭盒,一股热腾腾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她有些尴尬地小声说:“还有粥!” 也对,大清早的,难不成还送汤吗? 只是她有些小小的尴尬和失落,同样是瘦肉粥,跟蔡萍做的飘香十足比,她的味道好像是弱了那么一点点,卖相也有些欠缺。 “这两个,其实味道……”, “你是特意回来给我送粥?”,凌厉冷不丁地开口, 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贺董薇身后,她转身时被小小吓了跳, 凌厉的目光忽冷忽热,让她无所适从。 她确实是特意来给她送粥的,可绝对不是他想的那一层意思,是因为她以为某人要自残,她被迫委以重任才来的。 凌厉靠得太近,让她的心和神经都绷了起来, “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不要太过劳累,或许你心情不太好,但饭还是要吃的,多吃蔬菜水果,补充维生素,增强免疫力,你不是也说过嘛,不能挑食,尤其是你现在身体还虚,更应……哎呀,我到底要说什么……就是……” 贺董薇拍着自己的脑门,尬聊得自己都进行不下去了,“就是,就是你再生气,也不能绝食……哎哎哎,你不要推我。” 凌厉果断地把人轰了出去,绝情地把门关上, “凌……”,贺董薇想敲门,可门已经被反锁,医院也不是大吵大闹的地方,而凌厉已经躺回了自己床上。 贺董薇揉了揉被凌厉捏得酸痛的肩膀,苦闷道:“我怎么感觉我被人坑了呀?他那是没吃饭的力气吗?” 凌厉侧卧在床上,努力平复自己躁动的情绪,就在刚刚,他差点就有了心软的冲动,他的心还在重伤中,怎么可能说痊愈就痊愈。 然而当天下午,凌厉又被送往了急诊室,柳秘书急电说:“贺小姐,麻烦您来一趟医院。” 贺董薇停止了逗狗的动作,隐约察觉了电话里头柳秘书语气的沉重,“发生什么事了?” 柳秘书:“厉总闹肚子,拉到脱水了,问他吃了什么,他就是不说,” 贺董薇被吓得娇躯一震,“什么?” 她用火箭的速度赶往医院,微湿的额发揭示她内心的焚急,对守在病房外的柳秘书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柳秘书:“还在输液,刚睡着,医生建议他好好休息。” 柳秘书指着旁边其中一个空饭盒问:“你早上给他吃了什么?” 那个空饭盒正是贺董薇带过来的,凌厉在两份粥里,单单只吃了她做的那一份, 贺董薇万分愧疚中带着一丝的不确定:“给她带了粥,我自己煮的……不过……他当时把我刚赶出来的,难不成他还真吃了?”, 她大吃一惊,“他该不会是因为食物中毒吧,不可能呀,小弟还好好的。” 柳秘书苦笑不得,“你拿狗吃剩的给他?” 不知道她是缺根筋,还是敢在凌厉面前恃宠而骄,这话要是让凌厉听见,保不齐她这辈子都要在‘冷宫’里待着了。 贺董薇连忙解释:“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是我煮太多了装不下才给狗的。” 这解释也没多大区别吧,都是吃同一锅。 病房里的凌厉脸色苍白如纸,她扶着房门观望,表情万般愧疚,而又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说:“周婶说得没错,凡人之躯,是受不起我这仙女的恩泽的,我这是弄巧成拙,把人害惨了。” 柳秘书被她这傻里傻气的正经样儿挠了一下神经,嘴角肌肉却又要贯彻不能在公共场合大笑的表情管理,更何况人家还是发自内心的愧疚,她生生把地把想要上扬的唇线拉平, 第二百零九章好奇害死猫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家‘阿姨’还挺幽默,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凌总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了,” ‘照顾’两字柳秘书说得格外有深意,贺董薇理解的言外之意是要她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意思,她只好老实巴交地抿嘴答应, “对了,厉总身体乏力,烦躁或者是生气的时候,比较喜欢吃巧克力,”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柳秘书忽然回头补充了一句。 贺董薇心中顿时有了响应,凌厉喜欢巧克力,难道和他们以前的过往有关? 毕竟她清楚地记得,凌厉当日描述他们的过往,也是从一盒巧克力开始,中间的过往里也有巧克力的痕迹。 而在两人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凌厉也试图想用巧克力的味道来唤醒自己的记忆,也就是说,巧克力对于他,对于他们之间,是很重要的一个味道。 可她却一点也没能回忆起来,那种负罪以及无力感又悄悄地从她心底钻出, 她索性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巧克力,不限于自己喜欢的那一款,所有口味,但凡货架上兜售的,她通通买了个遍,然后对他们一一细品回味。 或许是窸窸窣窣撕包装的声音打扰到了凌厉,当他睁眼时,看到一个无情的背影,对着一堆巧克力在虎口海塞,吃的津津有味, 他都这样了,这个罪魁祸首还有心思吃零食? 她上午还一副伪善地来送餐,其实是来送他上西天的吧。 凌厉越想越气,越看越恨,双目恨不得能发射激光,让贺董薇当场毙命。 “嗯~,不好吃,肯定不是这个,”贺董薇小声地嫌弃着, 她还有心情挑挑拣拣,发表意见?她后面都要着火了, “这个包装看着挺复古的,会不会是这个?嗯,味道一般,” 她有些愤懑地感慨:“这么多巧克力,难道就没有一颗吃了能让人怦然心动的吗?什么初恋的味道,净瞎说,都不怕消费者打12315吗?” 她似乎察觉身后的异样,忽然转头,可看到的依然是凌厉平静的面孔, 她走进床边,宽慰地说:“太好了,恢复得不错,脸色红润了许多”。 凌厉:还不是被你气的。 凌厉一时没控制好表情,眉头轻皱了一下,贺董薇以为自己眼花,可凑近一看,凌厉那转瞬即逝的表情早已隐匿。 “是我眼睛犯毛病了吗?”,她靠得很近,极力让自己认清凌厉的表情, “凌厉,”她在他耳边轻轻喊了一声,气息萦绕在耳畔,就跟羽毛轻轻拂过他耳边, 凌厉依旧面无表情,可藏在被子里的手已经把病号服揪成了团。 “对不起呀,我就是……太好奇了。” 正当凌厉疑惑她这牛唇不对马嘴的道歉时,一阵瘙痒划过他的鼻尖, 贺董薇正拿着自己的发丝在他鼻尖‘作恶’,目光炯炯,特别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小小的发丝,捣蛋地在他鼻尖晃动,却像带着点点星火的灯丝,要把他心底的油田彻底点燃,凌厉紧握的拳头彻底松开, “咔嚓”,一阵开门的声音传来,贺董薇回头一看, 进来的钟点护工手里拿着饭盒,率先主动和贺董薇打招呼:“贺小姐好,我是柳秘书请的钟点护工,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我收拾完就走。” 贺董薇轻轻“嗯”了一下,转过头时,迎来了一双死亡的凝视, 凌厉不知何时已经睁眼,正用焚烧的目光死盯她手里还拿着的那一小撮发尾, 贺董薇下巴惊愕地打开,依然在侥幸她前一分钟的所作所为没有被发现, 可凌厉这要生吞她的气息又让她不战而栗,“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依然是这没有任何研究成分的开水对白,却恰好给凌厉这热油翻滚的契机, “不想我死,就给我滚远点,把她给我轰出去,她要是再出现,我不介意换个长时护工”,后半段明显是对护工下的命令, 贺董薇顿时无措,“我,不是,我……对不起,凌厉,我刚才……”, “你聋了吗?把她轰出去,”凌厉再次命令道。 拿人手短,护工只能无奈地推着贺董薇出门,“对不起,贺小姐,我就是个打工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您见谅。” “不是,凌厉,你……”,房门再一次对她关上。 “真是好奇害死猫,这下可怎么好?” 下午一点的太阳很是毒辣,贺董薇刚从走到医院门口,反射在地板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泪花瞬间在眼眶打转。 她只好掏出墨镜戴好,而恰好不远处一道相机快门按动的声音传来, 贺董薇转头一看,一个打扮随意,却自称记者的男人立马迎笑走近, “你好贺小姐,我是逐流娱乐的记者,能采访一下您个人吗?请问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否如传闻的那样是私见凌氏集团的凌总呢?” 她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报社,什么逐流,就是随波逐流,说白了就是一个名不经传的狗仔八卦杂志社,跑她这儿挖料来的, 贺董薇毫不客气地说:“你是否更想问,我是不是跟他在这里私会?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既无理又弱智吗?我从门口光明正大地进来,没有瞒着任何人,还有,我不是公众人物,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流量,请不要再跟着我,” “贺小姐,你虽不是公众人物,但据了解您先生最近有意加大贺氏集团的宣传力度,您是不愿配合的是吗?贺小姐,您先别走,” 那位记者还在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拿着录音笔一路追着贺董薇,两人仿佛在老鹰捉小鸡似的追逐, 周围投来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加上贺董薇带着眼镜有意地闪躲,大家就更加好奇,以为是某位十八线不知名的小明星在作秀,都在好奇观望。 “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采访”,萧泽阳忽然出现,挡住了狗皮膏药记者的围堵, “泽阳?”,贺董薇疑惑萧泽阳的突然出现, 不过很快他就给出了解释,但这个解释连贺董薇都不想承认, 萧泽阳:“这位记者朋友,我未婚妻是陪我母亲来医院做体检的,现在是我们的私人时间,请您不要随意拍照,也不要妨碍这里的秩序,谢谢。” 就在贺董薇身后不远的地方,李桂媛双手交叉地站着,墨镜下一张烈焰红唇,脸上的粉底比刚刷的墙还白,下巴高高抬起,不知道她是来体检还是来走红毯的。 同样是一袭白色,烈焰红唇,可比起杨丽,李桂媛无时无刻都要彰显的高贵冷艳就是过犹不及, 她有意无意都要凹造型的造作行为,甚至让人觉得她就像旧社会里无时无刻都想争风吃醋的小女人一样,扑面而来的小家子气,尤其是萧泽阳当上了贺氏集团的亚太区负责人和掌控了萧家地位之后。 她刚进来,医院的某位主任级别的医生慌忙地赶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有模有样的小护士,十分友好地凑到李桂媛面前,歉意道:“李夫人,实在抱歉,是医院疏忽,打扰到各位,您放心,我们安保人员绝对可靠,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他虽然道歉,可鞠躬的方向却是向着贺董薇的方向行礼, 早知道医院来了这么以为大人物,他就算打断腿也得第一时间出来迎接, 且不说这家市中心顶级私人医院的股东是杨丽,就连楼上躺着的那位绯闻人物,当年可没少投资协助他们医院的建设, 恰好医院最近需要更换一批先进的医疗设备,若是他能获得独家投资,那他的职位必定能再上一个级别, 现在和这两位实力大咖紧密联系的人物就出现在眼前,这就是通天的桥梁,他要是不抓紧机会表现,就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贺小姐,李夫人,这边请,”主任做了一个请示的动作, 李桂媛抿了一下嘴唇,若有若无是“哼”了一声,依然是下巴看天的行走,至始至终都没有投一个眼神给贺董薇,所以贺董薇想开口打招呼的话只好咽回了肚子里。 贺董薇对李桂芳的感情说不上好感,甚至可以用不熟来形容,毕竟她之前常年呆在日本,两人能相处的机会很少,而且每次相处,李桂芳给她的感觉都不好, 甚至是很糟糕来形容,她似乎总喜欢通过语言打压的行为,来显示自己的高贵强大, 而且会把贺董薇所做的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无时无刻都在‘教化’贺董薇,要以夫君为先,要为夫家奉献的思想等等, 还特别爱在自己的亲戚面前逞威风,当所有人交谈得其乐融融时,她就忽然吩咐贺董薇去沏茶等,这种低级行为,出现了好几次, 幸好每次萧泽阳都及时地出现缓解了气氛,主动接过贺董薇手里的活儿,甚至大方在众人面前维护贺董薇,“薇薇的手是用来画画的,沏茶就让我来吧”。 贺董薇当时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萧泽阳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场合,主动将她带离了是非之地,可他却不知道他这样子只会引起李桂媛的不满, 第二百一十章 极品亲家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后的下一秒,李桂媛撇着嘴向自家亲戚说了一番酸醋话,“哎呀,都说孩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以后我怕是没儿子送终了,瞧我那傻儿子把人宝贝成什么样儿了?画画的手怎么就不能沏茶了?按他的道理,画画的手是不是也不能自己吃饭了?那跟摆在家的花瓶有什么区别?” 而那些‘热心’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顺着她的话茬,纷纷开始交流自己的治家之道, 先是客套一番,“哎呀,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那孩子面善得很,我们刚才说什么她都呵呵笑着,她心可宽得咧,乖得很呐,” “就是啦,那孩子可是正中的大家闺秀,要学历有学历,要颜值有颜值,娇贵点也是应该的,至少将来孩子基因这一块是没毛病了,” “对呀,好歹是个独生女,将来贺家的一切还不是都是她的,她自己想做什么,都是勾勾手指就能完成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我们可羡慕得咧,” …… 然后谈话的内容逐渐在彼此心中酸腐化,反正大家都当作是自家人闲聊的日常,便更加不负责任的乱输出, “不过呀,这女人,说到底还是得为自己的丈夫和子女活着,为这一头家着想才行,要是什么都不会,再大的家业,迟早也得败没了,” “说得对,我家那小儿媳也是这样,还没进门那会儿,还不是作天作地,各种不适应,后来还不是被我治的服服帖帖的,现在每天都按时来给我请安呢。” “拉倒吧,看你这牛吹的,大清早亡了,现在的小姑娘哪个不是家里的小公主,还非得上赶着给你家当奴婢?” “一听就知道你没享过‘老佛爷’的福,这还不是我教得好,进了我们家就得守我们家的规矩,所以在没进门之前,一定要给足下马威,让她以后都不敢瞎蹦跶,” “要我说咱们泽阳那么优秀,想嫁他的女孩子能排满整个长城,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要真娶了哪家姑娘,就是她的福气,” …… 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你一言我一语地持续输出,各有各的特色,但同一态度都是打着为别人好的态度,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 而这一切也正合李桂媛的意,她把那些自认有用的招数悉数几下,留着以后慢慢发挥, 先不说当时的贺董薇和萧泽阳只是关系好点的朋友,还没确定男女关系,八字还没一撇,他们就上赶着给自己摆身份,端架子, 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着,整天无所事事,就想通过打压别人来找成就感。 直到李桂媛遇上了杨丽,彻底整治了这群妒妇搅出来的歪风邪气。 当初贺董薇和萧泽阳刚确立男女关系没多久,李桂媛就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是贺家的亲家,进而频繁参加了许多展示她身份和地位的活动,比如某个高端的私人展览,或者一些大型的奢侈品拍卖活动等, 就在去年中秋,在贺氏集团举行的珠宝秀中,李桂媛不知道通过哪方面的渠道,得到了vip的席位, 那天她特意隆重打扮出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她一时内急上了个厕所,因为礼服实在太过反锁,不小心勾到了门把,把纱裙扯出了个窟窿, 而恰好当时有位工作人员进来上厕所,李桂媛一眼就看到她工作牌上的岗位——造型师, 那就证明她肯定有办法处理自己礼服上的尴尬, 于是直接拿出了贺董薇这层关系,给自己开通了绿色通道,顺利让造型师把她带进了后台, 本来大家的目标都很明确,造型师帮她把裙子补好,也希望李桂媛念她的好,日后有机会就在杨丽面前帮她多说点好话, 但就在造型师去拿工具的间隙,李桂媛看着左右的模特个个都姿色艳绝,而且化妆台上摆放的是各种耀眼夺目的珠宝首饰,她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同时出现,不断地盯着对方三百六十度地探索比较。 旁边的一个外国模特还在上妆,看样子还是一个中国的古风妆,而她要扮演的角色竟是玉兔,她要展示的是一个兔子的发饰,是一个玉脂打造的玉兔发卡,眼睛上还镶嵌着红宝石,看着栩栩如生,高贵冷清的气质仿佛天生就是和嫦娥相称。 尽管外国模特长着一张谁也不会质疑的精灵面孔,但她内心依然嗤之以鼻,“我们大中华古代的发饰,让一个外国人来戴,不知他们咋想的,咱老祖宗的首饰还是得我们中国女人戴了才有韵味,我戴都比他们好看。” 于是她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以及管不住自己的手,伸手拿起了发饰直接戴在自己头上,还对着模特的镜子洋洋自得地欣赏, “hei,stop! what are you doing ?” 李桂媛没想到模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被吓了一跳,连忙把发饰摘下,可不曾想这镶着凹凸宝石的兔子勾住了她的发丝,她一个没注意,勾住发丝的力量让她始料不及,一个没注意发饰脱手,摔在了地上, 而更严重的是,兔子的玉耳朵摔断了,连眼睛的红宝石也摔掉了一个, 现场所有人都齐齐傻眼地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 今晚的中秋秀,压场主角是嫦娥,可又怎么少得了玉兔呢,原本急忙中的后台一下子鸦雀无声,气氛凝固了将近十秒, 第一个急眼的当然是那位模特,这价值上百万的的发饰可是交到她手上才毁的,她不急眼谁急眼,“What's wrong with you? Who Are you?” “你干嘛那么大声,要不是你嗓门这么大,我也不至于吓一跳,”李桂媛毫不愧疚地辩驳, 模特一点也不惯着她,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摆着手声讨:“I don’t care!你~得~负~全~责!”她用蹩脚的中文要求李桂媛负责, 可这只是目前能降低损失的最好的办法,这也是她目前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大公平, 李桂媛自认自己是来看秀的,她们这些模特就是为他们这群人服务的,她自然要比她们高人一等,十分财大气粗地说:“哼,不就是一个小发饰吗,十个我都能买得下,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对着我大呼小叫。” “高秘书,高秘书来了。”人群中有人高呼一声,大家顺着声音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高琴在众人的注目下大步走近,脸色依然十分从容淡定,与周遭慌乱的面孔形成鲜明的对比, 高琴仅看了李桂媛一眼,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什么情况?这里是后台,谁把宾客往后台引的?” 高琴的声音不大,脸上也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十分平易近人,是那种温婉柔情的江南女子独有的音嗓,听得让人忍不住身心舒畅, 可现场却鸦雀无声,许多模特和工作人员已经不敢抬头,一个年龄稍大的造型师站了出来,“对不起高秘书,是我疏忽了。” 这位造型师身形十分高挑,和杨丽不相上下,至少有一米七五,可此刻却不敢抬头,腰也弯了大半截,一米六五的高琴此刻在她面前仿佛成了参天巨人,让她戚戚惶恐不已。 而高挑造型师的旁边站着她的‘小徒弟’,平日尤其爱出风头的她,如今却像个小鸡仔一样,躲在自己老师的背后,手指扣得发白。 反观李桂媛的姿态,依然是有恃无恐,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无端闯入的举动十分不当, 高琴没有当场追责,依然涵养十足,“这位女士,走秀马上就开始了,如果您喜欢这款饰品,可以当场拍下来,以我们师傅的修复技术,完全可以做到毫无痕迹。” 高琴这是明确要她赔的意思,涉事牵连的几个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高琴表态让对方赔,那最后肯定是对方全责,先不说这场秀的压轴之一的产品被损毁无法继续所带来的损失,单单这只发夹的用料就已经是高价,不是他们几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担负得起的。 李桂媛刚才夸下海口,说十个她都负担得起,那高琴就顺着她的意思让她赔呗。 李桂媛虽然负担得起,但自己自愿购买和被别人逼着赔付,这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碎了的产品到底有了瑕疵,花大价钱买一个瑕疵品,她心里当然不乐意,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这是她的错。 李桂媛:“我觉得完全是这个模特的问题,如果不是她故意大声嚷嚷,我也不至于被她吓一跳,这个发夹我可以赔,但我只愿意赔自己的那一半,而且她还要跟我说对不起。” “Are you kidding me?”外国模特第一时间质疑她的条件,认为这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她用不太标准的发音据理力争道:“你的错误行为为什么要我给你买单?这里是后台,不知道闲人免进吗?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可以报警,告你非法进入并且有盗窃行为。”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给她脸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哼!非法进入,盗窃?我没听错吧?你要报警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李桂媛直接拿出了她是女主人的姿态, 对着场内所有人宣告:“我儿子是萧泽阳,他不仅是我们萧家的大少爷,他的女朋友,也就是给那你们发工资的少老板贺董薇,我就是你们未来老板的婆婆,你们要是还想在贺氏集团混,最好把眼睛给我擦干净了,否则我分分钟让你们滚蛋。” 原先和颜悦色,却始终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高琴眸光忽然冷冽一闪,带走了一抹厌恶,又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依然是那般春风和煦, 高琴恰到好处地展露自己的微笑,“原来是萧家夫人,一时眼拙没认出来,薇薇没跟我们提过你。” 高琴一开始确实没认出来,因为对于李桂媛这种目光狭隘,只知道家长里短,还特别喜爱炫耀,没有一技之长的贵圈名流,并不在她认为的有价值人物中,自然没有认识的必要。 听到高琴喊贺董薇的名字这般亲昵,李桂媛看她的目光也变得和善了些,并且从高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她肯定,这个女人在贺氏集团绝对是说得上话的人物,所以她刚才才迫不及待的拿出贺董薇这层关系来试探对方的态度, 结果对方的反应也让她很满意,这下可没人敢在她面前嚣张了吧。 高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放一边,走秀马上开始了,夫人您还是先回到座位吧。” 李桂媛对高琴不追究的态度十分满意,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招人恨,继续开口:“我的裙子还没弄好呢,那么多造型师在这儿,可别跟我说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她这话的造型师脸色都同时阴沉了起来,而高琴只是轻轻一笑,转头对高挑造型师身后的‘小徒弟’发话:“小型,你眼光和手艺一向不错,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弄完记得还要亲自把人送回去喔。” 小型老老实实地点头,就算她师傅没有当场把她供出来,但高琴是何等眼尖的人物,要不是有人带李桂媛进来,她根本不可能进入后台。 高琴吩咐完,依然十分淡定,用她独有的温柔细腻嗓音大声说:“还有十五分钟,时间来得及,玉兔走秀依然不变,给模特换个低胸的服装,把脖子和锁骨漏出来,改用备案的玉石项链,护理,护理师在哪儿?” 人群中一个打扮时尚精致的男人闻声举起了手臂,高琴投去目光,下令道:“给你五分钟,不管你是用祖传秘术还是用502,把发卡给我粘好,今天这发卡必须登场。” 玉兔发夹不是贺氏集团名下的设计师打造,而是他们专门聘请了外籍设计师根据他们对中国佳节神话的了解,创作出附和欧美人群审美的产品,加上著名设计师这个头衔引流,目的就是为了能快速打开欧美市场。 贺氏集团与设计师之间早已签订了合同,一个提供平台,一个自带流量,是相互合作,发卡必须作为压轴之一的饰品展览出来,否则就是违约, 贺氏集团不仅要赔付损毁产品的价值,还需要赔付未能按约定展现产品,致使后期无法获取的延期收益负责,得不偿失。 高琴果断下达了命令,转身的那一刻,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快速走了出去。 她找到秀台下早已入席的杨丽,如释重负地开口:“一个头疼,一个心塞,先听哪个?” 杨丽:“先说头疼的吧。” 高琴:“租展的玉兔发夹被摔了,按照合约需要支付三倍的赔偿款,而始作俑者貌似没有负责的打算,” 杨丽:“查监控,报警,直接责任人员开除,负责场地的经理写一份检讨报告,并进行公示。” 高琴一贯柔笑,仿佛杨丽的冰冷在她眼里总是格外的魅力无限,甚至可爱,能让她无限度地包容,以前只要是她作出的决定,那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执行,但这次还真得思量一下才行。 高琴:“报警,嗯,你不先听听心塞的事情再下定论吗?” 杨丽转头,发现高琴是托着腮看她,两人之间都无比熟悉对方的动作和神情,这是高琴一贯看好戏的动作。 既然是让高琴不好轻易处理的事情,杨丽忽然认真了起来,“说来听听。” 高琴指着不远处正在入场的李桂媛的方向说:“始作俑者,萧泽阳他妈,” 杨丽顺着高琴指引的方向看去,但对于高琴这般言简意赅,并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介绍,目光还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她的表情似在问,“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的描述?” 高琴的涵养无人质疑,能让她如此唾弃并不放在眼里的,李桂媛是迄今为止的第二个。 高琴:“别这么看着我,要是你当时在场,估计你会心梗,” 杨丽淡定道:“让我心梗的人,我的场子没有他的座。” 高琴呵呵笑了一声:“呵,那我就看着你打脸了,人家可是搬出了你家的小薇薇来当靠山,还明确说了,她是未来贺氏集团老板的婆婆,是他们家给我们这些打工的开工资,我可不敢得罪。” 杨丽眉头瞬间皱起,这确实不好报警,打脸来的太快,只能冲千里之外的贺董薇骂道:“早知道眼睛治不治都一样,还不如让她瞎了。” 此时李桂媛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无意识地四处探索,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穿着白衣坐得随意却气质不凡的杨丽, 杨丽实在是太过夺目,场内的灯光已经调暗,她的冷白皮搭配她的烈焰红唇,显得高贵冷艳,坐在主场的位置上,气场在十里八荒内都能感应到, 如此冷艳的玫瑰身旁,竟和谐地绽放着像木槿花般柔和美丽的高琴, 两人凑到一起注定是吸人眼球的存在,别人想不注意都难,而这一刻也是李桂媛最近距离观察到了传闻中的杨丽。 一个叱咤商场,美丽与实力并存的女人,不是李桂媛这样的家宅小妇可以比拟的,她的心中多少有些佩服和艳羡, 发现杨丽和高琴都在看向自己,李桂媛笑着冲对方挥手打招呼, 尽管面部表情管理得当,但激动的手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刚才在后台那副仗势欺人的嘴脸完全消失,变成一副友好豁达的上流贵妇样。 杨丽一个冷眼转过了头,她随时随地就把自己的高冷人设展露出来,反而是高琴,依然很礼貌地挥手,回敬着李桂媛。 高琴看着T台的方向,冲杨丽小声嘀咕说:“人家冲你笑呢,好歹给个回应,要不然这以后亲家都不跟你往来。” 高琴的逗趣让杨丽眉头紧锁,灯光黯淡,她毫不遮掩自己此刻的烦躁,“看见了,笑不出,八字还没一撇,什么玩意儿。” 两人开始专心看台秀,即使不用特意留意李桂媛的方向,她就已经主动制造众人的吸引力。 “唉,这款壁玉翡翠耳环我刚才看过,成色一般,不好搭配衣服,” “这个针织丝带看着不错,可拿来绑头发有点土了,而且这模特一直板着脸,看着不招人喜欢呀,” “哎哎哎,那个压轴的玉兔夹子,我试过,可好看了,不过用的时候得小心点,它勾头发……” 李桂媛恨不得让在场所有人知道她刚才能进入后台,还把所有秀台产品都提前观看了一遍,所以她现在就照猫画虎地对台上的模特和产品发表着自己肤浅的评价, 本来只是低声交流自己意见,专注拍摄模特和产品的媒体们,纷纷把拍摄的闪光的给了李桂媛,这就更加鼓舞了她的聒噪之音。 杨丽重重地闭了眼,面部咬肌颤动,在这么下去,今晚这场秀肯定是要被她毁了, 当她睁眼时,眼中顿时涌出一股‘杀意’,随即便被她清冷的气息掩盖,换上了她日常在宾客前伪装的微笑。 她走到李桂媛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十分感兴趣插话:“难得夫人你对我们本次的走秀的产品这么感兴趣,看夫人的气质,我觉得接下来的那款红玉石银镯子特别适合您,端庄大方,这个做工十分的讲究,从打磨到镶嵌都是纯手工制造,而且它还是一整套,你看模特的耳环,还有她的发卡,都是整个造型的点睛之笔,” “红白颜色素来很搭,夫人您的白皮和着白人模特一样,而且比他们有气色,这款红玉石镯子简直就是为您这样的人群量身定做的,高贵典雅,不管是任何场合都能体现它的大气,” “不仅如此,我们今晚的这场走秀,所展示的每一款产品它们都具有独特的针对性,刚才你也仔细看过了,它们是适合不同类型的人群,千人千面,不能保证每一款都适合每一个人,但我们能保证,总有一款是为你们量身定做,这也是我们贺氏饰品多元创作发展的目标之一。”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下马威1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丽亲自下场给大家介绍解说,终于把众人的视线和焦点拉回主题上, 记者媒体们对着杨丽的面孔咔嚓咔嚓地快闪,李桂媛当然不能错过这个能和杨丽同框的好机会,主动靠近了杨丽身边,学着杨丽的举止,端正坐好给对方拍摄。 杨丽强忍自己的不适和怒火,微笑地配合了几秒后,高琴便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杨丽的耳边装模作样地低语汇报事情, 杨丽淡定地起身,歉意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你们继续。” 她转身的那一刻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回到自己座位后一言不发, 李桂媛得到了满足的曝光率,下半场也是安安分分把秀场看完,没再出幺蛾子。 秀场结束后,李桂媛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十分熟络热情地凑到杨丽跟前套近乎,上来就是递邀请函, “杨女士,没想到我们那么投缘,薇薇真是好福气呀,能有你这样的母亲,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家这个周末恰好有一场家庭聚会,到时候我们家里人都在,我们两家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了解,你可一定要来呀。” 可杨丽此刻连装都不愿再装,直接一个高冷的白眼之后,大步离开, 李桂媛的热脸坐了冷板凳,错愕杨丽的变脸,递出的邀请函还尴尬地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高琴依然礼貌地接过,“给我吧,我帮你拿给她。” 她也摸不准杨丽到底会不会去,只能尽自己秘书的职责,交到她手上,至于杨丽本人去不去,那是杨丽的事情了, 或许是高琴给李桂媛的印象太好,又或许是看出了高琴此刻的心思,贺家的大腿她是抱定了的,所以一定要有代表的人物出场, 于是她笑嘻嘻地向高琴递了一张邀请函:“高秘书,倒时候就麻烦您也一同出席了。” 专门给高琴的邀请函,她不好拒绝,淡淡道:“夫人盛情邀请,我当然不能却之不恭。“ 李桂媛走后,高琴找到杨丽,她宁愿浪费时间返回秀场看工作人员拆场,也不愿应付李桂媛多一秒,可想而知她有多不耐烦。 高琴站到她身边,如释重负地开口:“邀请函我收了,两张,去不去?” 杨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怒目盯着前方说了一句:“……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蛋糕。” “嗯,”高琴淡淡地应了声,“那我也安排一下。“ 被杨丽白眼对待的李桂媛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就把事情告诉给了家里那些三姑六婆, 于是便又出现了熟悉的茶话会的场景, “我觉得,像她那样的女人都难伺候,我看她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过别人,不止是针对你。” “那可不好说,都是要成为亲家的人了,还表现得那么刻薄,这是摆明了要给你下马威呀。” “我看像,是不是上次那小丫头片子回去告状,说我们欺负她了?” “哎呦,那可还得了,这点委屈就受不了,以后还指不定要翻天了,” “虽然贺家确实家大业大,可我们泽阳也是一等一的优秀呀,哪里配不上她了,这方面我们可不能再低头,否则以后我们都得看她脸色,” “就是呀,反正以后贺家还得靠着我们萧家,我们凭什么看她脸色,这回我们得先发制人,教她们好端正自己的位置。” …… 这些隔了好几层血缘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有好几个只是隔壁的邻居,但她们开口就是‘我们’,表明自己和李桂媛是同一阵营的队友,一个劲儿的顺着她的心意说话,没有几个是真正理智发言的, 个个都唯恐天下不乱,怂恿李桂媛给对方点颜色瞧瞧,同时又把自己置身事外,最后通常都会补一句:“我们都说得口干舌燥了,该怎办你自己看着办吧,毕竟是你们两家要结亲戚,我们终究还是外人。” 呵,好话坏话全让她们说了,也不发觉自己前后的矛盾之处。 可她们现在说得有多响亮,后来就有多沉默,杨丽的气场连她们自家男人也不好出言反驳。 宴会当天,萧家别墅里热闹非凡,说是家宴,可他们家的亲戚着实多了点,都快赶上一个部落了,而现场也搞得跟要摆婚宴似的, 贺董薇和杨丽几人刚进门,没等来萧泽阳的陪伴,也不见女主人或男主人的欢迎, 迎接她们的管家解释说:“杨女士,贺小姐,先生和太太正在给家里长辈敬茶,你们稍等一下。” 也不知管家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他们安置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几人也没有等来欢迎他们的主人,而且她们几人所在的位置除了两三把凳子,什么也没有,没有果盘,茶壶里连一滴水都没有, 与外面喧天聒噪的热闹完全隔绝,仿佛这里是被人遗弃的角落, 杨丽面色平静,可这么明显的冷待,贺董薇就算再瞎也闻出了不对劲的问道,心里早就锣鼓喧天,找借口说:“我去上个厕所。” “你要是想去报信也晚了,我已经不高兴了。”杨丽叫住了贺董薇的脚步, 她眉眼挂着不容冰释的寒霜,“不想我现在走人就给我乖乖坐着,看看你的好泽阳到底什么时候才找到你。” “这个偏厅,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儿吧,”高琴的脸色也十分不悦, 按杨丽的身份脸面,只要在外面站两分钟,想要巴结她的人早就里三圈外三圈地蜂拥过来了,李桂媛把她们安排在一个连佣人都不见的偏厅里,摆明了是要冷落她们。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佣人衣服的妇人过来告知她们可以入座用餐, 现在居然连管家也不出面了, 杨丽冷笑一声,好脾气地跟着佣人走,可却不想,她们被带到一处闹哄哄的大厅, 佣人随便指着一处角落,“你们就坐那儿吧,” 角落离主桌的位置隔了十万八千里,都快挨着门边了, 偏厅,冷座,不招待,这已经不是用怠慢可以形容的了,是明目张胆地照着人脸上打的意思。 贺董薇的目光悄悄打量了一下杨丽,手心捏着一把汗,可杨丽却好整以假地坐了下来,没有一丝的不愿意。 但凡她还能皱一下眉,贺董薇也不至于紧张,杨丽表面越是平静,将来的反扑就越是激烈, 贺董薇左顾右盼,就盼着萧泽阳能快点出现, 但她没有盼来萧泽阳,而是等来了一堆熊孩子, 他们在宾客间打闹,手里还拿着玩具枪,或者魔法棒的玩具,个个都穿得跟小王子小公主似的,可却喜欢钻到各处的桌子底下,像个小泥鳅似的来回钻,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打游击, “biu biu biu”, “我看见你了,” “巴啦啦小魔仙,魔法攻击”, “发射!” “biubiubiu……”, “哎,小朋友别闹,别闹……”,一个熊孩子钻到贺董薇的桌子底下,用贺董薇当遮掩,对邻桌的‘小游击队’发起攻击, 而他们手里拿着的确实可以发射.液体的水枪,十分无礼地滋向贺董薇, 这般熊孩子一看就是无法无天,被宠溺惯了,对贺董薇的抗拒充耳不闻,反而激起了他们的逆反心理, “我不,妈妈不让我们到上面玩,我们只能到下面玩,我就要玩儿,你管我?坏女人,滋她。” “刚才还相互敌对的游击小分队,在这个熊孩子的一声令下,立马言归于好,并找到了共同的敌人,明目张胆地攻击贺董薇。” 贺董薇条件反射地护住自己的眼睛,可没过两秒,攻击就停止了,而且熊孩子的吵闹声也没了, 当她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一抹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场景, 刚刚还在叫嚣的那个熊小孩,紧握着拳头,隐忍着泪水,却又十分不屈地盯着杨丽,被迫承受着他这辈子最大的屈辱, 而他手中的水枪已经落到杨丽手里,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下一刻,杨丽毫不客气地对着熊孩子滋滋地喷射,“你射她几下,我就射你几下,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们的武器上交给国家。” 贺董薇第一次见杨丽用这么凶狠的语气说这么幼稚的话,可对付这帮熊孩子却十分奏效, 小男孩的鼻翼和下巴开始翕动不已,俨然已经酝酿了巨大的情绪,在即将爆发前,又被杨丽霸道地镇压, 她目光狠厉地警告:“你敢哭个试试。” 你溺爱宠坏的孩子,总是欺软怕硬,贺董薇努力抿紧想要发笑的嘴巴,眼睛灵动地忽闪着,来分散自己体内的笑气。 杨丽从出生开始就没参加过这么闹心的饭局,脾气不得已小小地爆发了一下,把水枪狠狠地往桌面一扔, “砰”的一声异响,让附近的宾客都纷纷转头观看, 而大家发现是杨丽后,都不约而同地收声, 那小孩见自己的心爱玩具被摔在桌面上,已经忍无可忍的情绪终于爆发,嘴巴久久张开,满脸通红,在他喉咙里的那股汹涌情绪眼见就要排山倒海而出,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下马威2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哇……”,只听到小小的一个低喊,男孩的母亲及时出现,把他所有的汹涌情绪都堵了回去, 她急忙抱起男孩远离,还不忘怒骂一声:“闭嘴,谁让你胡闹。”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就是经常围在李桂媛身边的七大姑八大姨中的一员,当时还滔滔不绝地向李桂媛‘献计谋’,踩着贺家来捧萧家,并且大声质疑杨丽就是纸老虎,可现在自己孩子都哭了,她也不敢多吭一声。 寂静以杨丽为中心开始向周围蔓延,萧泽阳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心里咯噔一下,他千盼万盼地在门口等人,没想到人早就到了, 他快速走近,贺董薇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小声问:“你怎么才来?” 萧泽阳也小声答复:“我妈刚才让我接舅舅去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贺董薇用祈祷的眼神看着他,“我们来好久了,” 萧泽阳:“那你怎么不通知我?” “我们一来就被管家带到偏厅晾着,都等出脾气了,”贺董薇用下巴指了指杨丽的方向。 萧泽阳吞咽一口,小心开口:“伯母,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您这边请。” 他作出礼貌请示的动作,可杨丽并不买账,冷眼到底,薄唇似乎天生就夹带冷气,“不用,既然位置都安排好了,我们就坐这儿吧,反正是你们的家宴,我们都是外人。” 这话让刚和贺董薇确立关系的萧泽阳慌张不已,远处的萧牧景看见人群中的杨丽,立马笑脸迎了过来,“哟,亲……杨总,好久不见,” 萧牧景作为男主人,见到杨丽的到来,自然要盛情迎接,‘亲家’两字还没说完,就被杨丽一个瞪眼掐断, 舔着脸来当亲家,在杨丽眼里,萧家还没这个资格。 “那个,杨总,好久不见,来来来,快上座快上座”, “泽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带薇薇过去,” “薇薇呀,你可别介意,今天家里人多了点,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入座吧……” 萧牧景自顾自地说着,缓解着刚才的尴尬场面, 杨丽的脸没有丝毫的降温,贺董薇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软绵绵地喊了声:“妈!” 杨丽别过脸,却抬起了脚步,贺董薇欢快地跟上,萧泽阳则快速跑上前,绅士地帮她们拉好椅子,他和贺董薇同时对视一眼, 贺董薇悄悄做了一个惊恐的鬼脸,萧泽阳也表现得十分慌张地回应,两人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但在李桂媛看来,萧泽阳这是一副老婆奴的软柿子相。 一想到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以后要低眉顺眼地伺候别人,李桂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用餐刚开始没多久,李桂媛便十分客气地给贺董薇加菜,表现得有礼有节,“来,微微呀,尝尝这个,” “好的,谢谢阿姨,”夹到贺董薇碗里的菜,她都很给面子地吃光, “再尝尝这个,这道素什锦清爽可口,最适合怕油腻的女孩子了,” “好的,谢谢阿姨,”菜都夹到她碗里了,她不吃也不行呀,贺董薇依然很礼貌地把菜吃光, 李桂芳看着贺董薇一副被驯服的乖巧样,心里也乐了几分,其余的人看见两个未来的婆媳相处得那么融洽,那些酸溜溜的艳羡话应景而生。 “哎呀,没想到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看得我都羡慕了,” “那是当然,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感情自然要好,说不定明年我们家就新添一位小成员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调侃起贺董薇和萧泽阳,恨不得他们吃饭这顿饭就赶紧‘下蛋’,然后他们就可以借助由头继续‘把酒言欢’一番。 只有杨丽眉头没有舒展,她看着贺董薇碗里的菜脸色越发不满,仿佛自己女儿刚才被逼啃了毒药。 萧泽阳看出了贺董薇的被迫承受,连忙开口:“妈~,好了,我也没见你给我夹菜那么勤奋过,” 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李桂媛看不惯的小火苗又开始冒烟,笑盈盈地开口问:“薇薇呀,这什锦菜的味道怎么样?” 贺董薇笑着回答:“嗯,挺好吃的。” 李桂媛立马笑呵呵地赞同道:“对嘛,泽阳非说你不吃木耳不吃金针菇,你看,这不吃得挺好的嘛。” “就是呀,能吃是福,娇生惯养可不好,” “我们家泽阳就没挑食的毛病,你看长得多俊,人高马大,一表人才,还是美国斯坦福大学的经济学博士……” “年轻人多少有点挑食的毛病,不过也不能太挑,对身体可不好,是不是,” “对对对……” 那些没能插话的人都连连点头附和着, 杨丽和高琴同时搁筷,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意, 或许此刻在他们眼里,杨丽就是一个不好伺候,随时要端架子的人物, 可杨丽在意的是,到底是什么等级涵养的家庭,才会想到在正式家长见面时,故意给对方下马威。 看来这一顿饭虽然吃得恶心,却是来对了。 “能吃并不代表想吃,明知道别人不喜欢的东西还硬要塞,哪怕你是笑着脸,这也是一种恶意,却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不明事理的人赞同,果然是一家人,脾气都那么相投,“ “娇生惯养怎么了?又没让你们养,我贺家不差这点饭钱,” 杨丽的话掷地有声,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作为主人的萧牧景夫妇,俩脸色尴尬得铁青, 贺董薇含在嘴里的那口菜,不知还该不该咽下去。 萧牧景:“杨总今天火气有些大,今天是我照顾不周,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他端起酒杯,表面功夫做足,又在桌底下用脚踢了踢李桂媛的脚跟, 李桂媛十分不情愿,有些生硬地扯出一个微笑,“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家里人就是有啥说啥,没个忌讳,以后多磨合磨合就好了,来来来,我们举杯干一个。” 她说得倒是好听,想把事情一笔带过,没门。 杨丽完全没有要跟他们举杯的意思,她的炮火从来没有开了一半就停止的架势, “磨合?不需要,你们这样挺好的,为什么要磨合,我们找一个和我们匹配的就好。” 话说得那么明白,萧泽阳要是再淡定,那他的脑袋真的是白长了。 “伯母,我妈就是心大,她没别的意思,您别见怪,我替她跟您道歉,” 杨丽:“是心大,还是小心眼儿,你一个斯坦福经济学博士判断不出来吗?看她这熟练程度,下马威这种事情不是一两次了吧,这顿饭是你们请我来的,可你们连招待的一杯热茶都没有,作为联系两家关系的纽带,你的能力还真是让人期待呀。” “妈~,泽阳他……”,贺董薇小心翼翼地想替萧泽阳说两句,却被杨丽一个白眼瞪住, “贺家是不是对你太好,没让你遭过罪,以至于让你满心期待,心甘情愿地品尝别人家的白眼?我的话你要是觉得不好听,以后也别喊我,这种饭局,我这辈子吃一次就够了。” 杨丽断然离场,现场沉默两秒,高琴施施然地开口:“嗯,接下来,该我了!” 萧牧景夫妇还没从杨丽的炮火中缓过劲儿,高琴又开始接力, 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证书还有两张发票,整整齐齐地放在桌面, “这是那天珠宝秀上夫人损坏的发饰,还有合作方同意出售的合同,噢,我们还特意找了手艺最好的修复师傅,虽然要价高了点,但能把发饰修复得近乎完美,看不出瑕疵,也是值得的,毕竟夫人说了,十个‘海逸大师’的作品她都能负担得起,这点修补的小费不算什么,人家还开了发票了的。” 听到是海逸大师的作品,李桂媛的心咯噔一跳,拿起发票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才能开口辩驳,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能负担十个海逸大师的作品了?一个破发卡,修补费要五十万,你还不去抢。” 高琴依然保持微笑,“夫人您别这么说,这可是你当初抢着进后台要的,我们都有监控的。” 这是非要她买单的意思了,一想到自己花了近乎市场三倍的价格买了一个残次品,还被坑了一笔天价的修理费,想想就憋屈到肉疼, 李桂媛:“老公,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人家,还想跟人家当亲家,她有给我们留一点面子吗?更何况人家眼睛还长在天上呢!” 高琴:“杨总刚才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家宴都吃得那么难受,订婚宴就没有必要了,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也不确定。” 李桂媛:“岂有此理,老公,你看看她,太嚣张了,你说话呀!” 萧牧景大怒,用力地拍了桌子,“好了,你平时使性子就算了,可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消停会儿行不行!看看你做的好事。” 萧牧景知道杨丽在商场的地位,而且萧家不止他一家,二房,三房随时能借故点火,没有贺家的支持,他的地位必然会岌岌可危。 第二百一十四章 训话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高琴已经起身离座,还好心得回头提醒:“噢对了,付款是有期限的,对方是杜绝赊账的哦。”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贺董薇身上,看她还在座位僵硬着,高琴立马拉下脸色,用鲜少怒色的命令语气说:“回家。” 贺董薇慌忙收拾起身,自动屏蔽萧泽阳难堪的脸庞, 今天他们两家,半斤八两,谁也不能怪谁,她早就提醒过杨丽不好伺候,他们拔了她的毛在先,也别怪杨丽不留情面。 而更让贺董薇纠结的是,她心里还暗暗发爽了一番,那种既心疼萧泽阳但又给杨丽鼓掌的矛盾心里在她心里反复拉扯。 最终她的理智出面,调停了内心的战火,顺着高琴的意思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事情还没完,杨丽虽然早就想对李桂媛开炮,把李桂媛那想‘吃蛋糕’的心理彻底扼杀,但让杨丽如此爆发的导火线依然是贺董薇, 一看到她这副凡事无所谓,不计较的蠢样,杨丽就莫名地窝火,她虽然整治了李桂媛,但贺董薇这个矛盾的根源也别想安阳无恙。 杨丽一路黑着脸回家,等关上家门的那一刻,立马开炮。 杨丽叉着腰,“看到了吧,你选的。” “我选的是泽阳,又不是他全家,”贺董薇小心辩驳了一句, “你脑袋是摆设吗?还是被人挖空了?你不会以为你选择萧泽阳,就可以不选择他的家庭吧?就算你原意,他也未必能做到,今天我们被带到偏厅,坐了冷板凳,吃了冷菜,这中间他有无数次可以挽救局面的机会,但是他没有,他对自己母亲的话深信不疑,奉为圭臬,哪怕他想对你好,他也不敢,” “这足以说明一切,你现在所体验的,就是你以后将要面临的,一个野心昭著,度量狭小的家族,你要是进去,就是给自己挖坟。” “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泽阳不是那样的人,李伯母虽然有些时候是做得过分了点,但她的心思都表现在明面上,往好处想,她这属于直白,没心机,这种人往往也是罪最容易受到旁人的影响,总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别那么快就一锤定音。” 杨丽被她气得手痒,生平第一次,有想灭人的冲动,最后嘲讽道:“呵,社会主义国家救了你。” 她开始给她摆事实,“你才跟姓萧的谈了多久,李桂媛就敢打着贺家的旗号作威作福,还是在我的场子,你知道她毁的那只发卡让我们损失了多少吗?直接价值就要赔付市场价的三倍价格,而间接的损失,是我们整个贺氏集团的品牌形象。我让她赔那一点钱,一点都不过分,” “你爷爷是不会让你嫁一个拖贺家后腿的家族的,清醒点吧,更何况,你貌似也没有多爱萧泽阳。” 杨丽带着怒气转身,让贺董薇在原地好好反省, 杨丽前脚刚离去,贺正就移动轮椅出来,贺董薇还揪着小手,消化着杨丽的训话。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哪怕抬起了头,目光也不敢正视贺正:“爷爷!” 贺正板着一张严肃不阿的脸,面对孙女此刻的低落没有丝毫怜悯的意思,说话跟下令似的:“不着急,看清楚了再说,你妈气饱了,你也别吃了,回屋消化去吧。” 贺董薇心底冒着寒冰,明明是秋天,可贺家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寒冷,她只好弱小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坚强回到自己的‘小卧室’。 到了晚上11点,在萧家宴会上吃的那几口,根本扛不住她面壁思过的脑力消耗, 她窸窸窣窣来到厨房,就想吃口热乎的,可冰箱里只有饮料和水果, “婶儿呀,爷爷说不留你还真不留,……我自己动手总行了吧。” 贺董薇架锅开灶,幸好冰箱里有的是食材,她还找到了几个海鲜硬菜。 她倒想为自己做一顿海鲜盛宴,可现实是她只有海鲜面的实力。 她在厨房手忙脚乱,只有最后撒盐的动作有几分精髓。 “嗯,相当不错,”她给了自己一个十分满意的评价, “奇怪,煮面可以止饿的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然后把装好的面端到杨丽的书房。 她刚才出来的时候,看见杨丽的书房还亮着灯,想想她今晚也没吃什么,还被气了一顿,于是很自觉地去请罪。 她敲了两下门直接进去,十分恭敬地把面端到杨丽的书桌前,“陛下,您秉烛工作,实在操劳,儿臣特意为你做了海鲜大补汤面。” 她满怀热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还微微低头欠身,像极了旧时代里卑微的小侍女,真不知她是在营造搞笑气氛,还是在讽刺杨丽的独裁专政。 杨丽目光放在那碗面上,眉头凝成结,“你让我吃狗食?” “哎哎哎,带刺的玫瑰也没你这么扎人,有些东西你不能只看表面,你得试过了才知道,” 她说得好听,自己煮了一锅,煮完发现没了胃口,其实归根结底,是她煮的东西,自己都没有食欲, 而且还敢大言不惭地前来‘请罪’,她怕不是来‘谋杀’的吧。 杨丽不留情面地拒绝:“不吃,拿走。” “哎,丽丽,淘气,食物也是有尊严的,在它们面前挑三拣四是不对的,” “你跟谁说话呢?”杨丽一脸严肃地反问,丝毫不觉不想接受她这样嬉皮笑脸的说话方式。 贺董薇像拔了毛的公鸡,嬉笑的热情迅速颓了下去,“哎呀,我这不是想来哄哄你嘛。”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而生气,可……我也总得有自己的看法吧,这些年我都觉得自己过得不明不白,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努力配合你们的节奏,可唯独泽阳,是除了亲人之外,我最想抓住的人,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依赖,还是爱慕,还是我只是想抓住拥有我回忆的东西。” “都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泽阳这些年对我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越来越离不开他,既然我已经决定要跟他在一起,那我也应该为他适应一些不可避免的人和事,我不是没有脾气,只不过我的理智告诉我,不是大是大非,或者原则性的问题上发生错误,我都可以不计较,因为能和没有血缘的人成为亲人,不就是因为有人愿意迁就,彼此可以包容吗?” 杨丽不是一个容易与人产生共情的人,但贺董薇后半部分的话,明面说她自己,其实更多是在解读她和杨丽的关系。 杨丽脸上没有出现雪崩的场景,但好歹回暖了不少,可她又不太愿意承认自己被贺董薇说中了,笔尖戳了戳手上正在看的关于明年三月份慈善拍卖晚会的策划方案。 贺董薇见自己的话有效,立马乘胜追击,从胸前的围裙大兜里掏出了一份手写的授权书,讨好地说:“我想过了,我把我画的作品都授权给你,你觉得哪些可以卖钱的,直接拍板,直到你认为把贺氏集团间接损失的那部分挣回来为止,” 杨丽的目光放在桌面的那张授权书上,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不过最扎眼的便是那个红色的拇指印,它确认的不是一直书面的契约,更像是打进杨丽心里的红色子弹,危险致命。 有时候杨丽都不知道她是太蠢还是太精,或者用大智若愚来形容更贴切。 表面上她的作品全部授权给了杨丽处理,那之后个人的收益就全部掌控在杨丽手上, 但这个期限是以一个非确定的‘间接损失’来判定,说得更彻底一点就是,杨丽能压榨她多久就多久, 但从好的一方面来看,只要到了杨丽手里的东西,她就一定有办法让它变得更有价值,就算她真的是个庸才,她也能把她包装成小众派代表。 趁杨丽在思考的瞬间,贺董薇怕杨丽拒绝,连忙补充道:“还记得我之前随便画的小画册吗?我把他们发表到网上,现在有一家日本的漫画工作室联系我签约,让我出漫画续集,我还是能赚点钱的。” 杨丽回归严肃:“多少钱?” 贺董薇就知道,只有纸币大钞才能扑掉杨丽的怒气,说到赚钱,她比谁都有转圈的余地, “可以谈。” “那就让高琴跟进,”杨丽用吩咐的语气淡淡说, 好吧,开弓没有回头箭, 贺董薇承认自己只纠结了一秒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于是很愉快了接受了杨丽的‘下令’,毕竟谈价钱她不擅长,而且有点磨人, 以她不愁吃穿的态度,到最后被人诓骗成为爱发电地创作也有可能。 贺董薇小声但喜滋滋地问:“那……你是不生气了是吗?” 为什么要提醒一个已经不生气的人生气这回事? 杨丽瞬间变幻了自己的面孔,冷气毫无压制地往外释放,贺董薇被她的冷眼寒刀击中,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我困了,我回去睡觉,这面记得吃哈,再不吃就坨了,走了啊,不用送”,她刚打开房门,迎面撞上刚想开门的高琴, 第二百一十五章 母亲的责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哎呦,吓我一跳,琴姨也在呀,你们聊,你们聊,”贺董薇很礼貌地给她们带上门。 高琴的目光第一时间放在桌面那碗面上,眉头轻轻一皱,艰难地表达了一句:“这,不太像人吃的呀!” 这碗面看着就像一锅乱炖,别说坨了,她本来就煮到坨了才出锅,青菜煮到发黄,上面放着一个焦黑的荷包蛋,幸好虾的颜色是正常的, 但总之,这碗面的颜色丰富多彩。 “不过料还挺足,”这是高琴唯一能赞扬这碗面的地方。 目光偏移,她看到了桌面上那份授权书,拿起来端详了许久,眉眼笑得意味深长, “这种信任和偏袒,我都羡慕了,接了这活儿,你打算怎么做?还是想继续当你的‘狠毒后妈’?” 确实,贺董薇进来低头,她的态度明显是偏向自家人,为了让杨丽消气,她还‘奉献’了自己。 杨丽严谨地纠正:“我不是后妈,”是‘前妈’。 高琴抿唇失笑:“可你也没有理由恨她,不是吗?” 杨丽抬眼,目光如炬般醒目,“她是私生女,这就是理由。” 高琴只是轻轻“切”了一声,有些嘲讽和奚落地说:“她是不是私生女,你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当年贺正是铁了心要给贺爸爸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毕竟他那个年代的老艺术家,对’婚恋自由‘这个概念尚未成熟,依然坚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才是人间理想。 加上父子二人向来不和,他就更加反对儿子的忤逆,认为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报复,就更加不认同他的恋爱方式,包括他那些请来逢场作戏的恋爱对象,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对抗战争就集中在了这件终身大事之上,贺正越反对,贺爸爸就越要坚持,直到后来离家出走,遇上了董妈妈, 后来董薇妈妈怀孕,贺爸爸本想回来拿户口本结婚,他笃定要跟董薇妈妈在一起,结果贺正认为他死不悔改,还在外面搞三搞四,最后被强硬禁锢在家。 为了脱身,他只好暂时妥协,于是找到了当时身为联姻备选人之一的杨丽, 而当时的杨丽也在联姻的漩涡中水深火热着,两人坦白各自的目的和情况后,以合作为前提,成了真的’假夫妻‘。 然后就是结婚后的第二天,贺爸爸彻底销声匿迹,带着自己的秘密和董薇妈妈恩爱生活了十五年后,悲剧才来临。 杨丽烦躁地敛去心神,面对已逝的贺不凡,她心里是有一丝触动, 哪怕他们彼此都不认同对方是另一半的身份,可当初的’合作愉快‘四个字,两人都坚守了, 她也曾纠结过,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甚至对方是已经明确日后会有’出轨‘被曝光的可能,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自讨苦吃, 可当她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束缚,得到了她想要的,扬眉吐气地打脸了那些曾经看不起她人的时候,她就觉得无所谓了, 毕竟就算不嫁给贺不凡,她也没有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可能。 如今万众瞩目,人人景仰的杨丽,是从她成为贺不凡合法妻子的哪一天起才有机会拥有的,在这期间,他们也仅仅才见了三次面而已。 终究是她欠了他的,那她好歹不要放任她的女儿,让她的后半生走向深渊。 杨丽:“凌氏集团的凌厉,算得上青年才俊了吧。” 高琴:“算吧,不过还需要再打磨打磨,尤其是脾气,但他也是最不可能成为贺家女婿的人,先不说他个人对薇薇还有多少感情,至少薇薇对他是一无所知,更别说还有贺正这头老犟驴的阻拦。“ 杨丽指着旁边那份文件说:“这个慈善拍卖会,让萧泽阳负责吧,记得给凌氏集团发邀请函。” 高琴身体忽然挺直,神色忧忡地看着杨丽,“你不会真的想和贺正对着干吧?” 杨丽淡淡地解释道:“好歹要尽一回母亲的责任。” 最懂杨丽的人绝对是高琴,但她此刻也不能完全理解杨丽的想法,如果只是想帮贺董薇找个好人家,没必要冒着得罪贺正的同时,把凌厉这个不确定的因素拉扯进来。 真正让杨丽下决定的,是在高琴进来之前,和贺董薇的那一番对话,一个人活得不明不白,就容易浑浑噩噩,她一直嫌弃贺董薇的乖巧愚钝,可她的‘听话’不正是他们促成的吗? 他们干预了贺董薇的人生,绝对不愿看见一个与愿景背道而驰的结果,所以杨丽把赌注压在凌厉身上,他要是赢了,皆大欢喜,他要是输了,她也可以全身而退,自己也可以问心无愧。 高琴用奇怪且苦笑不得的眼神打量着杨丽,半开玩笑说:“你一下子进入角色,我有点不适应呀。” “来,尝一口你女儿孝顺你的爱心大餐,”高琴夹了一块墨鱼丸子递到杨丽嘴边, 杨丽拒绝地躲开:“不吃!” “尝尝嘛,好歹是人家一番心意,”高琴坐在书桌上,声甜人美,拿筷子的姿势也是十分优雅迷人,任谁也拒绝不了这样的美人投喂。 杨丽磨不过,不情愿地吃了一口, 高琴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杨丽嚼了半天,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海鲜汤,我吃出了牛肉味。” “是吗?我尝尝,”高琴很不客气地吃了一口面,却没品出杨丽说的味道,“嗯,确实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我没吃到牛肉味,这是鸡汤吧?要不你再尝口汤?” 两人对着贺董薇那碗底料十足的海鲜面品了一口又一口,却总是不能完全说出其中的滋味,也丝毫不介意和对方分享同一碗面,反而比两人在一起讨论项目方案来得有趣。 这样的场景甚是难得。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第二天贺董薇守在了病房门口。 高琴的肚子闹得比较厉害,躺在床上虚弱地建议道:“先别管是不是青年才俊了,还是先看一下生辰八字吧,看对方是否命硬。” 杨丽的脸色同样苍白,手上同样输着液,两人同时闹肚子,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还是让她跟萧泽阳好了,最好也能让他们全家尝尝‘全军覆没’的滋味。” “我就说那是狗食,你还非让我吃,” “我看你也没少吃呀,法国大餐我也没见你那么细品过,” “还不是因为你味觉不全,我是为了纠正你才受的伤害,” “你知道我入行前是做什么的吗?美食专评,你来纠正我?我要是还有力气,早笑你了,” “那不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吗?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只是负责给报社的美食栏目写文章而已,还是兼职,吃个热狗汉堡都能吹出花来,” “对呀,我就是能吹出花来,可某人还是被我的文采深深折服,对我的才华赞不绝口……” …… 岁月从不败美人,两人平日都端着自己的形象,时刻做好表情管理,此刻却像两个正常的小老太吵架一样,相互戳着对方过去那些三三两两的窘事。 整整一个星期,杨丽和高琴都没搭理过贺董薇一眼,最后以漫画创作为由,继续把她送去了日本,眼不见心不烦。 但杨丽期待的贺董薇为萧家人做饭的事情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经家宴一战后,李桂媛老实了不少,尽管看贺董薇不顺眼,但也不敢再刁难,尽量保持脸上平静, 但自从萧泽阳成为贺氏集团亚太区总裁,同时也正式成为萧家的掌权人后,她那股从未熄灭的嚣张火焰瞬间壮大,仿佛扬眉吐气一般, 就像她自己评价杨丽的那样,‘眼睛长在天上’,都不想低头看人了,面对贺董薇时,那股想要给对方下马威的性子又张狂地表现出来了。 —— 在诊室内,李桂媛把手中的爱马仕限量版的手提包随意放在桌面上,摘掉墨镜转身,看见身后的贺董薇,脸色立马变得不耐烦, “行了,这里没有探灯对着你,整天带着墨镜,人家还以为你是个瞎子。” 讨厌一个人,不管对方做什么,都是错,她自己明明上一秒还带着墨镜装X,下一秒却敢以此当作借口,抨击别人。 因为是长辈的身份,因为她是萧泽阳的母亲,因为贺家的礼数涵养,贺董薇虽然听出李桂媛的阴阳怪气的攻击,但她还是选择了忍让。 “妈~,”萧泽阳出声提醒道。 李桂媛脸色又一阵阴沉:“你也知道我是你妈。” 贺董薇拉了拉萧泽阳的衣角,不想他们母子因为她起冲突,尤其是现在是在医院,反正李桂媛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尿性贺董薇是领教过的。 “真是的,说体检就体检,我自己身体我还不知道吗?我好得很,也不提前说一声,何太太还约了我去做造型呢,哪天你不行,还非得今天,待会你可得陪我去买份礼物给何太太赔罪。”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四个女人一台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知道了,妈。”萧泽阳很乖巧地应着, 李桂媛又不满意,“你不是还有工作吗?让薇薇赔我去,” 她又敷衍性地问了一下贺董薇:“你待会应该有空的哦!来之前泽阳跟我说你今天来探望朋友,既然都探望完了,就陪我去逛逛吧,泽阳老在我面前夸你眼光好。” 这已经不是贺董薇能不能拒绝的问题了,李桂媛这更像是命令式的吩咐,贺董薇抿了一下嘴唇,生硬地挂起微笑,轻轻地点头答应。 萧泽阳握着贺董薇的手,及时感谢道:“那待会就辛苦你了。” 李桂媛内心翻了个白眼,直接对医生吩咐:“开始吧,我时间有限。” “要不我们也做个检查?”萧泽阳拉着贺董薇问, 贺董薇摇了摇头,她都有定期体检,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是没心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来看朋友?” “我去贺家找你,贺叔告诉我的。” 萧泽阳看着贺董薇的眼睛如实回答,也没有一丝的怒气,依然是以往那样柔情似水, 这更让贺董薇心里杂味几分,她坦白说:“住院的那位朋友,其实是凌厉。” “我知道!” “那你会不会生气?” 萧泽阳把她拉到休息椅上,宠溺你摸着她的头,“暂时还不会生气,因为你也没有瞒着我,但是你必须要知道,你对他好,我是介意的,我不想跟别人分享我未婚妻的好。” 他用深情的方式对她进行身份的强调,又理智地分析两人目前的状况, “薇薇,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我也限制不了那些想要八卦,制造话题的记者,既然我们已经对外宣告了彼此的身份,那么萧贺两家就必定绑在了一起,凌厉是个敏感话题的人物,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公司制造不好的话题,所以不要单独去见他,或者见他的时候你可以带上我。” 萧泽阳话说得那么明白,他那么介意,贺董薇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她和凌厉的办公室只隔着一块玻璃,而且她现在还不能拍屁股走人,两人还得面对面工作好些日子呢。 不过凌厉已经把窗帘拉上,再结合他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怕是很难原谅她了吧。 贺董薇思考时目光就容易放空,萧泽阳看着她这入定发呆没有回复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软绵绵的脸蛋,“我在跟你说话呢,收到请回复。” “嗯,”贺董薇还是点头答应了。 —— 说好是去做头发,结果这帮富太太又临时起意,改去做美甲,萧泽阳把人送到地点后,礼貌地向那群太太夫人们打了招呼, 然后毫不忌讳地当着她们的面,宠溺地摸着贺董薇的头,“下班就来接你,” 趁贺董薇不注意,又捧着她的脸狠亲了一口, “哎呦,这黏糊劲儿,你干脆带在身边得了,”何太太打趣说。 萧泽阳:“我倒想,不过几位长辈不是还需要人陪嘛,我只能暂时割爱了,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下班可是会准时把人接走的。” 何太太:“嘿,臭小子,你小时候还经常要粘着何姨我呢,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桂媛你帮我训训他。” 贺董薇脸有些火辣辣,总觉得这帮人的眼睛里有暗流在涌动,开口也是话里有话,但愿是自己敏感想多了吧。 她用微笑很好地掩饰了此刻的不自在。 李桂媛催促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工作吧,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看着这几位身材有些彪壮的富太们,贺董薇心里默默呐喊:不是猛兽胜似猛兽。 她甚至在臆想,如果她和何太太挑起战争,她能一屁股把她拱上天去, 如果 非要用一种动物形容她的体型,在紧身旗袍的覆盖下,她就是一条白白胖胖的蛆虫,两头尖中间圆。 在一家私人美容店里,四条体型不一的‘长蛆’躺在按摩椅上,逍遥快活地享受着店员的服务。 他们已经体验了一轮汗蒸,都穿上了宽松的衣服,李桂媛的浓妆红唇也被卸掉,如今舒坦的模样,让她少了几分刻薄。 怪不得临时改地点,原来这家高档私人美容院是一条龙服务,平时接待非会员的客人都必须提前预约,何太太通过她的交友圈聚道顺利拿到了会员卡,便急不可耐地想要秀出来。 而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李桂媛。 两人平时关系确实不错,但李桂媛随时爱显摆的心思也总有刺伤她的时候,她那口气已经憋了很久了。 店员的美甲师正在为何太太服务,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时机也正好,虚以为蛇地问道:“李太太,感觉如何?是不是浑身轻松了不少?” 李桂媛正享受着按摩师的服务,言语中带着一阵阵舒爽,“嗯,确实不错,刚刚汗蒸完,换身都轻松,皮肤还润润的。” 一旁正在享受中的张太太也附和着说:“对对对,我现在感觉自己的皮肤又回到二十岁时的水润,这次真是来对了。” 排在第四位置的罗太太年纪很轻,不比贺董薇大多少,眼睛里还残留着淳朴人家的亮晶晶,让她看起来十分活泼,她也跟风聒噪起来:“是的咧,我现在全身都香喷喷的,一根毛也看不见,滑溜得不行咧,我老公肯定喜欢。” 她脸上正敷着面膜,没有转头,但贺董薇却看见其余三位太太脸上浮现的那抹讥讽。 何太太顺着她的话茬道:“罗老先生身体还是那么硬朗,你才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好好保养,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听说这里还有一位按摩师,手法不错,尤其是丰胸,你要不要试一下?” 罗太太激动地弹起了身子,“好呀好呀,要想要个D可以不?” 三人同时掩嘴发笑,贺董薇瞧了一眼罗太太平平坦坦的胸部,她想起了《蜀道难》,但她还是很礼貌地控制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继续当起她的小透明。 张太太打趣道:“那你可得要常来,听说这里的会员极其难办,没有会员的就得提前预约,你这胸等得及么?” “哈哈哈,这有什么难的,来的时候用我的会员就行,想什么时候来,来多少次都可以,”何太太十分慷慨地说道, 罗太太:“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四姐妹中何姐姐最厉害了。” 张太太:“那我也不客气了,我也正愁着想换一家美容院呢。” 这两个捧哏一唱一和,李桂媛心里停了十分不适滋味,尤其是张太太的话,那家美容院是她介绍的,她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不是摆明打她的脸吗。 李桂媛刚舒坦没多久的脸上瞬间又开始阴沉,却还有假装不在意,可何太太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怎会放过? 何太太:“你那家美容院不是李太太介绍的吗?听说换了一个老板,服务确实没有之前的好,还不如换了算了,” 她转头对李桂媛慷慨地说:“李太太,下次你来的时候也可以用我的会员,我是规定周一和周四会来一趟,其他时间你们随意分配。” 一股扑面而来的恩赐味道,让李桂媛心底直犯恶心,连贺董薇都闻到了,可另外两位富太太却一脸欢乐的‘谢主隆恩’。 何太太的虚荣心和报复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便更乐意寻隙给自己找回面子,尤其是在李桂媛面前,察觉一旁的贺董薇没有插过话,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 打心眼里不愿承认这‘小粉娃’身上的天生丽质,又上下瞅了好几眼,恰好贺董薇的发量比一般人的都多,又长,所以她的头发还是半干状态,用手拨了拨, 何太太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她的手上,开口就是长辈过来人的语气:“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章脸,得让她精致起来,现在的年轻女孩还有几个不美甲的?薇薇呀,你先做个手膜,好好养护一下肌肤,待会我让人给你弄个美美的指甲。” 李桂媛为了缓和刚才的尴尬,接着何太太的话茬说:“那正好,我看小美女的手艺不错,待会儿也给我弄一个光疗甲。” 她的话正中何太太的下怀, 何太太:“哎呦,那可不好意思,这里的美甲师都是分等级的,一般的会员都是默认分配高级美甲师,非会员的话只能预约,这位师傅的号已经约满了,做完我这个,她还得赶下一个呢。” 美女美甲师默认地点了点头,又不是礼貌地浅笑表示抱歉,没有过多地开口,毕竟自己拿着高薪,全仰仗这些愿意花钱的‘韭菜’,没必要得罪她们。 不过何太太张口闭口就是‘会员’,这已经不是暗搓搓的炫耀,是直接要打脸李桂媛的节奏, 平日她最喜欢显摆,各种晒,又占风头,每次富太太们的聊天聚会拍照,她总喜欢站C位,把她的幸福指数和实力地位都拉大拉宽地摊开展现,可如今却连这家高级私人美容院的会员都进不了,着实打脸。 第二百一十七章某人的厚脸没底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看着李桂媛即将变色的脸,合上了用来当道具的美容杂志,收起了刚才吃瓜当小透明的态度, “我平时要画画,指甲留不长,而且经常沾染颜料,留在指甲上也不好清洗,” 何太太:“嗨,多大点事儿,哪里用得着你操心,来的时候报姨的会员,人家就会免费帮你护理。” 其实她更想说:“留长指甲看起来不太卫生,最很重要的是,还影响她拿画笔”,不过她没敢说出口。 不多久,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工服的美女走了进来,直接走到贺董薇身边服务,“你好贺小姐,我是这次为您服务的美甲师晓美。” 晓美人如其名,确实美,皮肤水嫩嫩的,一看就知道精心养护过的,看起来非常年轻,可她进来时沉稳的步伐还有不卑不亢的眼神,看着甚是老练,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李桂媛好奇地看了一眼晓美的胸牌,惊呼一声:“哎呀,你是经理呀!” 在场其余三人都反应一条,尤其是何太太,猛地直起身子确认。 贺董薇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大大的眼睛充满疑问地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看样子,这显然不是何太太叫过来的。 晓美露出甜甜的微笑,礼貌地解释道:“我是这家店的经理,不过我们高总说了,我只负责打理店铺,不用接待客人,不过如果是自己人,那就另当别论。” 贺董薇脑子依然有些混乱,她敢保证,贺家没有这个产业的店铺。 “我想问一下,你说的高总不会是琴姨吧?” 晓美淡淡地点头,“没错,我们的老板叫高琴。” 贺董薇瞬间了然,这就难怪了,高琴可是跟杨丽出双入对, 混一个圈子的人,这家店怕不是她自己给自己开的吧,为了自己耳根清静,才搞了这么一个拥有鄙视链的会员规则,就是为了挡住像李桂媛和何太太这样的人。 可生意做得好,做得大了,被人有机会钻缝子的机会也就多了,何太太就是其中的以一个,混了进来。 何太太先是吃惊,然后就是窘迫,接着就是不敢摆出来的恼羞。 她刚刚还在众人面前夸夸其谈,大放厥词地炫耀,结果打脸来的太快,在‘真主’面前,她刚刚的所有行为,更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桂媛,总算觉得贺董薇瞬间了几分,贴着脸笑道:“哎呀,原来是高秘书的店呀,难怪这么有品位,薇薇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俩以后可是一家人的,你们家有这么好的美容院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李桂媛脸上的笑意越发‘慈爱’,言语虽有不满,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就像长辈在做摸做样数说调皮的晚辈。 贺董薇抿了抿嘴唇,“这是琴姨的个人产业,不是我家的,我也不知道,我来了也得排队。” “你这孩子,就爱谦虚,难道是怕我们做长辈的沾光不成。” “当然不是,”贺董薇连连摆手,李桂媛这阴阳怪气的作风说来就来。 晓美很体贴地出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会员卡递给贺董薇,解释说:“这个不难,一张会员卡而已,贺小姐你以后想什么时候来要什么服务都可以,而且免费。” 听到这话,最先膨胀的就是李桂媛,就在贺董薇犹豫要不要接过‘黑.卡’的时候,李桂媛就兴奋地拿了过去。 拿着手中仔细端详,“哎呀,这是,这是黑.卡呀,也给我拿一张呗。” 听到她如此轻易就能拿到顶级会员卡,旁边张罗两位太太顿时眼冒金光,一同期待了起来。 晓美婉拒说:“这是高总的亲属卡,一共两张,如果您需要会员,我们可以给您办一张高级会员。” 李桂媛见过最好的,眼里那里还容得下次等的。 她手里一直拿着卡不放,也没有要归还的意思,而是十分厚颜无耻地解说道:“只有两张,不用想都知道给了谁,就两人,你们这些拿着高薪的人干活的人,总不会连两张脸都记不住吧,两个人刷脸就可了,这卡给他们也没必要,还不如给我这个亲家母,你说是吧,薇薇。” 晓美经理的职业素养相当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一样的情绪,依然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等着贺董薇做决定。 李桂媛已经霸着黑.卡不放,贺董薇只好无奈:“好吧,那就把我的就给她用吧,” “哎呀,你可不要这么说,我可没有要霸占你的卡,你最近不是忙着出稿子嘛,都是一家人,就先让妈用用,你要的话可以随时问我拿的呀。” “哈,”贺董薇吸了一口凉气,教养这东西让她给足了李桂媛面子,“不用,我……不经常来。” 李桂媛:“也是,说不定你哪天又飞日本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要是能当场报仇,李桂媛的小心眼是不会允许自己有隔夜仇的,她绝对会当场就报, 她转头就对着那几位太太炫耀般‘恩赐’说:“以后你们就放心地来吧,何太太的卡要是不能用,就用我的,我这黑.卡,不限时呢。” 何太太的鼻孔都撑大了,可还得贴着脸陪笑,笑容跟打了过期美容针产生副作用一样僵硬。 “贺小姐,把手给我吧,”晓美经理恰到好处地调停了尴尬的气氛。 贺董薇的皮肤白白嫩嫩的,手掌娇小可爱,哪怕没留长指甲,指尖的轮廓也十分尖细,手掌虽小,却依然显得之间修长,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完美比例。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中指的指尖,那里有一个凸起的老茧,指甲被挤压得有些变形,这是长期握笔到导致的。 晓美十分专业地解释说:“你的指甲比较薄,如果做光疗甲,到时卸的话还需要磨,不如我给你做个甲油胶的吧。” “好的。” “来,先涂点护甲油,” 晓美的动作很轻柔,每一次刷子刷过,都能划出一个完美的保护层,手法很稳,李桂媛离得近,对她的手艺也十分赞许,挑不出一点毛病。 “好了,先让它们晾一会儿,趁空档,挑一个你喜欢的款式吧,”晓美把款式的样图摆在贺董薇的面前让她挑选, 李桂媛又凑了过来,指手画脚地给意见:“这个,这款没有那么花里胡哨,也简单。” 贺董薇:可我不喜欢! 她指着自己喜欢的哪一款说:“我想要这个。” 李桂媛:“哎呀,这一款早过时了。” 贺董薇:…… “那就这款吧!” 李桂媛:“这款颜色太土了,还不如刚才那个。” 贺董薇心里噎也一口气,尽管心里千百个不舒服,但还是给足了这个‘长辈’应有的尊重,自行找了个理由:“那我还是先不做了,我过几天还要比赛,不方便。” 如果是平时,李桂媛必定会揪着不放,找出一大堆比赛和美甲之间毫无关系之类的理由来, 但她此刻夹带私心,只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收获最大。 “那正好,既然她不作,那我做,晓美呀,反正大家有时间,那你就费点心,给我做个光疗甲吧。” 晓美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完全没有被李桂媛得寸进尺的话影响。 “好的,夫人,既然贺小姐不打算美甲,那我可以给她弄个手膜,你先稍等一下下。” 贺董薇不得不感叹晓美的贴心和细致,因为常时间握笔和接触染料,贺董薇的指尖的皮肤通常会有些干涩甚至倒刺,做个护养的手膜最适合不过。 在护养的过程中,贺董薇看见晓美手上带着的那条手链居然是纹上去的,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这手链原来是纹的还是画的?好酷哦。” 晓美:“这是纹身贴,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弄一个。” “哎呀,正经女孩子家哪里会弄这个东西的,还要弄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人家会说闲话的,”李桂媛又煞风景地插话。 这是赤裸裸的对晓美的攻击,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反正正在帮何太太弄指甲的美甲师已经忍她好久了,恨不得立马把她扫出去。 “夫人,您放心,这是纹身贴,不怕水洗,但是可以随时卸掉,对皮肤也没有任何伤害的。” 贺董薇:“伯母,这纹身贴是可以卸掉的,而且就算是真的纹身也没什么,这就跟你们美甲一个道理,都是美学的一种,没有那么多的偏见。” 从李桂媛拿到黑.卡那一刻起,也不知是谁给了她女主人的错觉,容不得任何人反驳她的意见,跟不允许忤逆她, “不行,我管他是纹还是贴,我说了不许弄就不许弄,你不介意,我家泽阳还要面子呢。” 李桂媛甚至不觉得自己此刻又多无礼和蛮横,还为自己提前给贺董薇立了规矩沾沾自喜。 几位太太心照不宣地看戏,尤其是何太太,眉毛轻轻挑起,期待接下来的更多剧情。 但贺董薇没有如她所愿,很憋屈地选择闭嘴,安安静静地让晓美给她抹护手霜。 第二百一十八章 殃及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树欲静而风不止,又时不是选择安静就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的。 在这些富太太们的攀比中,面子很重要,学历,家世,样貌,江湖地位等都可以是她们炫耀的资本,自己这一代拼完了,就开始拼下一代,下一代拼完了就拼下下一代,不到胜利那一刻不罢休, ‘拼娃’已经开始成为这个怪圈里‘千秋万代’的事业。 仿佛在自家孩子身上,他们都是完美的,哪怕是比别人早出生一秒,也是可以炫耀的资本。 何太太做摸做样地拿起手机看时间,解锁的大屏幕就是她家小孙子的可爱图片,圆乎乎的小身子,像一个肉粉丸子,笑起来能把人心都融化。 她毫不吝啬地跟旁边的张太太分享起自己的小孙子,“你看,我家乐乐多可爱,一眨眼就过了百日,现在可闹腾了,饿了还会喊‘奶奶’,聪明得很咧。” “呀,真的好可爱呀,看这迷人的大眼睛,以后小姑娘看了,还不把心都掏给他,”张太太凑着脸附和笑着,不想当面打她脸, 百日,连四个月都不到的孩子,妈妈都不会喊,还会喊奶奶?怕不是‘自己怀孕,看谁都像孕妇’的心理吧。 “我看看,我看看,”罗太太也过来凑热闹,“好可爱,和我家小宝一样,我家小宝都会走了,等她上幼儿园,我可有得忙啰。” “对呀,教育就得从娃娃抓起,光给他们找家教,找好的教育资源我就下了不少功夫,还有各种的兴趣班,别人家孩子都有的,我家孩子也不能少。” “张太你家孩子快升高中了吧,那可得抓紧时间培养,女孩子多学点才艺不是坏事儿。” “可不是嘛,我原本打算想着,她要是成绩不好就干脆送出国算了,可没想她没门功课都那么优秀,上个星期她还代表他们学校参加国际青少年的钢琴比赛,还拿了一等奖。” “是吗?你真是生了个好闺女呀,我听说他们学校特别难进,名额都是从幼儿园开始考的,我家小宝也想报读……” 这几个有儿有女有孙的富太,聊起自家孩子就像开了闸的大坝,没完没了, 而李桂媛只有萧泽阳一个儿子,并且是待婚未育状态,她们聊的话题,她一句嘴也插不上。 刚刚风头正盛的李桂媛面色明显有些挂不住,何太太用余光观察后,又冷不丁地把矛盾扩大,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家那位小儿媳也争气,现在又怀上了,要是再添个孙女,那就是‘好’了。” “那好呀,你家儿媳跟薇薇差不多大吧,都俩孩子的妈了,” “他们夫妻感情好,趁年轻就多要了两个,我还打算让她多生一个呢,现在国家都提倡三胎了,也算为国家做贡献了。” 贺董薇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心里在暗暗庆幸自己不是她儿媳,也在祈祷这波无名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这货,是打算质量和数量都要绝对领先才肯罢休。 她今天算是领教了这些富太圈的复杂,三句一比拼,五句一厮杀,就跟宫廷大戏一样精彩。 可她身在台中央,哪能没戏份呢? “李太,你家二婶的孙子好像都上小学了吧,你家泽阳也得抓紧了,都这么大个人了,也该要孩子了,抓紧时间成家立业才是真,要不是她现在跟薇薇在一起,这些年,我都以为他不喜欢女孩子呢。” 李桂媛的呼吸明显不顺,可脸上依然坚持着她的‘大度与涵养’, “你放心吧,我们家泽阳才敢对外宣布他们的关系,婚礼也已经在筹备中,我们家泽阳做事情都讲究条有理,完婚和要孩子都在计划内,你们就等着喝喜酒吧,明年我也是当奶奶的人了。” “哈哈哈……那就先提前祝贺你了,薇薇,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哦!” 贺董薇一阵惊恐,原来听到她们谈论结婚生子,她内心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惧,她只是想好了做萧泽阳的未婚妻,至于结婚,结婚后的生儿育女,她一刻也未曾计划过。 她不是恐婚恐育的人群,她一直都认为结婚生孩子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如果以后是要面临不能‘生娃自由’,光靠她们几张嘴,就要决定自己要生几个,如果往坏处想,是不是就连男女,也是她们说了算? 从此,她的生活,她孩子的成长和教育,她们也会过分的干预,甚至指指点点,最后按照她们喜欢的样子,为她们的体面不断的添砖加瓦,彻底成为一个只需默默争取炫耀值的工具。 而到了那时候,她抗拒的一切,让她想要逃离时,她不敢确定萧泽阳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和她站在一起, 因为在她眼里,萧泽阳一向很爱他的家人,他是个温柔孝顺的儿子。 原来她从未怀疑过的感情,在这一刻动摇了,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在乎萧泽阳? 她一直在不断地自我迷幻强调,直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彻底认清了自己。 可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她的感情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了,更何况,在对她百般疼爱和守护的萧泽阳面前,她觉得自己此刻才产生不爱他的想法,有些卑鄙。 何太太瞧见贺董薇脸色苍白,怔怔失神了许久,忍不住逗笑着说:“哎呦,你看把这孩子吓得,脸都没色儿了,这女人呀,生孩子是迟早的事儿,天下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 “生孩子有什么难的,我老公大我50岁,我还不是照样给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出生的时候足足有八斤重咧。” “呵呵呵,那是你老公厉害,老当益壮,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呀?赶紧分享出来呀,” “不满你们说,我当初还真的弄了一个秘方,薇薇,待会我把秘方给你,你家泽阳要是用了,效果肯定翻倍。” “哈哈哈哈……” 那些女人又是一阵发笑,只有贺董薇和李桂媛脸上写满了尴尬, 或许罗太太说者无意,但听者有意,李桂媛完全认为她是在含沙射影说自己儿子生理有问题。 何太太与李桂媛这一战,何太太明显胜了。 看今天的战果,只要李桂媛一天没有抱上孙子,她就可以把这个话题一直延续下去,越往后,效果就越猛。 如坐针毡的时刻终于在萧泽阳来接她们时结束,那些服务过几个富太太的店员舒坦地松了松自己的筋骨, 帮何太太美甲的那位高级美甲师忍不住吐槽:“美姐,要不咱们给博物馆打电话吧?“ 晓美:“给博物馆打电话干嘛?” “把那几个大清余孽拉回去呀,” “那不是应该联系考古队先吗?” 另一个按摩美女插话说:“这些让文明倒退的物种,没有研究的价值,我都替贺小姐难受,也只有她这种好脾气的人才受得了,换我?早跟她丫的杆起来了。” “你早干嘛去了,这会儿在这儿马后炮,” “嘿,我不是还得看美姐的脸色行事嘛,她都不急,我上去急,会显得我冲动无脑。” “不过话说回来,美姐,黑.卡给了李太太,你就不怕高总怪罪吗?” 晓美大惊失色,矫揉造作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你说什么?昨天那个被开除的员工,破坏了我们会员信息的数据库?还好我们的会员卡是有时间限制,下个月我们统一给会员更换新卡,需要本人亲自到场才有效,否则过期的卡就作废了。” 按摩师先是疑惑:“我们昨天什么时候开除了……”,然后恍然大悟,“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 李桂媛笑着与几位富太道别,进车后脸色瞬间骤变, 萧泽阳从后视镜察觉,关心地问了句:“今天你们过得怎样,聊得开心吗?” 贺董薇露了个苦涩的表情,皮笑肉不笑, 后座的李桂媛撒着火气说:“开心什么呀,被人嘲笑了一下午。” 萧泽阳和贺董薇面面相觑,“那咱们以后不跟她们出来玩了。” “我为什么不跟她们出来玩?我还就要跟她们玩,不然还以为我怕她们了,我非要把那口恶气讨回来不可。” 萧泽阳:“她们都说了什么?欺负你了?”他这话是回应李桂媛,可眼神却看着贺董薇,还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安抚女友的情绪。 李桂媛气管更堵,拍手戳着萧泽阳的椅背骂道:“你说说你,我还能说你什么?你不让家里人干涉你的感情,我们也随你了,可你俩也认识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了,恋爱也谈了,婚也求了,是该结婚了吧?” “我不管,你俩今天就把婚期给我订了,免得别人笑话我们萧家,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你再看看你……” 贺董薇低着头,小嘴抿紧,手指更是扣得发白,萧泽阳立马打断了李桂媛的夺命连环输出, “哎哎哎……妈,好了好了,咱们不气了,先回家,吃饱喝好,容光焕发,羡慕死她们。” 第二百一十九章 坏心思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李桂媛:“我能吃好吗我?我一想到我们家下一代还没着落,我的白头发就要滋滋往外冒……” “是吗,我看看,哟,还真是耶,这可还得了?”萧泽阳立马顺着李桂媛的话,把话题岔开, 知母莫若子,李桂媛那么爱臭美,每天各种保养加护理,不就是想自己的青春多停留片刻么,一听到有人说她长了白头发,立马惊恐起来,把怒气丢到一边, 她慌张地摸着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额发,“真的?天呐,镜子,给我镜子,看把我气的……” “你车里怎么不备个镜子呀?真是愁死我了,你看你一天天把我气的。” 萧泽阳赶紧拍了拍贺董薇,贺董薇立马会意,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枚小镜子递了过去,“伯母,我有我有,你别听泽阳的,他逗你的。” 李桂媛真切地确认了一遍自己的面容后才定了心,气恼地拍了一下萧泽阳的肩膀,“臭小子,连妈也骗,这种事情能乱开玩笑的吗?” “还有你,都这个时候了,还叫伯母?”李桂媛直接瞪了一眼贺董薇。 贺董薇愣着眼,有种被人逼上梁山的感觉, 萧泽阳把开车的眼神转了过来,心情十分舒畅地提醒,“快叫妈!” 贺董薇骑虎难下,抓着自己的衣裙,生硬地发声:“妈!” 对于自己给的小小施压取得了胜利,李桂媛心情平复了许多,吩咐道:“嗯,回家吧,我让下人准备了晚饭,今晚你舅舅到家里来了。” 他舅舅不是一个人,而是拖家带口,三个熊孩子,在萧家满屋子的撒欢,管家和下人们跟着满屋子的阻止, “李二乐,看我的无敌旋风斩,” “李一乐,我警告你,我叫李乐乐,不叫李二乐,受死吧,傲龙剑出击。” “哎呀,大表少爷,二表少爷,你们别闹了,夫人该回来了,哎哎哎,三表少爷,那个不能碰呀……” 可下人也阻挠,熊孩子就越闹,最大的男孩子十一岁,最小的八岁,全是手脚最灵活的年纪,下人们追得直喘气,依然抓不到半点衣角, 可他们一见到李桂媛回来,立马收好了无法无天的架势,变得无比乖巧懂事,用纯净得不能再纯净的童音,齐齐弯腰打招呼:“大姑好!” 李桂媛也难得露出慈祥的面容,腾出手不停地摸了几下三孩子的小脸蛋,“好好好,才几天没见,有长高了。” “坏女人,biubiubiu~”,最小个子男孩拿着玩具水枪冲贺董薇滋了两下,眼里全是‘嫉恶如仇’的男子气概。 “李三乐,住手!”萧泽阳呵斥道。 这个李三乐,就是去年萧家家宴上滋过贺董薇最后被杨丽教训的熊孩子,大半年没见,长了个子,却不长记性。 萧泽阳一脸厉色,把他的水枪夺了过去,“没收了,跟姐姐道歉,否则今晚不许吃饭。” “哇~” 用哭来示弱,是李三乐最常用的手段,而往往他的咆哮都能召唤出某条袒护他的‘恶龙’。 李桂媛就是第一个。 “三乐才多大,他懂什么呀,你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她把萧泽阳夺走的水枪又夺了回来给李三乐,哄说道:“好了好了,哦不哭哦,三乐想玩水枪是不是,没事,大姑让你玩。” 萧泽阳:“妈,你不能惯着他们,你看见他刚才射了薇薇吗?” 李桂媛依然是那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袒护李三乐,“小孩子哪个不顽皮的?你小时候不也天天跟喊着让我给你买玩具枪吗?” 萧泽阳:“可我小时候从来都不会像他这么无礼,他是小孩子,可他都八岁了,基本的礼貌得有吧。” “好好好,我吵不过你,你现在是大总裁,你说得有道理,行了吧,”李桂媛低头对李三乐说:“三乐呀,这个姐姐以后是要当你表嫂的人,不许再拿水枪滋她,知道了吗?” 李三乐见李桂媛服软,也只好应付地“哦”了一声, 萧泽阳:“还有呢?” “道歉!”萧泽阳命令道,声音陡然提高好几倍, 李桂媛被触不及防吓了一跳,拍打了一下他的肩旁,“你这孩子,你对谁哄呢?” 贺董薇拉了拉萧泽阳的衣角,“没关系,泽阳,我不生气!” “你看,薇薇比你懂事多了,好了好了,都洗手开饭吧,”李桂媛推着三位小朋友走了, 李三乐得意洋洋地回头,挑衅地冲贺董薇做了个鬼脸。 如果不是贺董薇拦着,萧泽阳已经冲上去给这熊孩子一顿教训了, “这孩子,真是被我妈给惯坏了,对不起呀,薇薇,让你受委屈了,”萧泽阳反过来牵着贺董薇的手, 贺董薇摇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这也是她内心最纠结的地方,虽然她不喜欢萧家的其他人,可对于处处维护她的萧泽阳,她怎么也说不出伤他的话。 在洗手的空隙,李桂媛也没闲着,她还惦记着下午的事情,正在厨房候着萧泽阳,打算给他洗耳根子。 李桂媛:“儿子,你老实跟妈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趁妈还年轻,帮你们带带孩子多好呀!” 萧泽阳:“妈,你这也太着急了,我们婚都还没结,你就想要孙子了?” 萧泽阳擦把手,想要出去,结果硬被李桂媛拉了回来,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都多大个人了?你看看这方圆十里街坊,有哪家没个小孩子呢?” 萧泽阳没正经地逗一把自己的老妈,“你刚才不是还说三小乐还是个孩子吗?你要是闲,让他们天天来陪你玩,或者,要不你自个努努力?” 李桂媛被他气得举起了‘慈母手中掌’,“你这臭小子,拿自个老娘开玩笑,” 她又忽然变幻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脸色,瞄了四周几眼后,压低声音问:“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哪方面有问题?” 萧泽阳一口否定:“怎么可能,我好的很!” “那就是她有问题,我就说……” “妈,我们都没有问题,薇薇她很单纯,你别吓着她。” “我吓她什么了我?不趁现在年轻难道还……”李桂媛突然刹住了话语,用发现惊天秘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们该不会,一次都没有?” 萧泽阳有些难为情地抿了一下嘴唇,解释说:“生孩子这种事情不能着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薇薇好不容易才摆脱医院的束缚,我们想二人世界长一点,好了,我保证,孩子以后肯定会有的,你不要再逼我们了。” 他何尝不想快点结婚,快点有自己的孩子,只不过,之前的时机一直没有成熟,好不容易让贺正接受了他,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知道两人真实情况的李桂媛,在原地发愣,喃喃自语:“我的天呐,这世界上没有比我儿子更加纯情的男人了,他爸要是有他一半就好了。” 她的脑电波忽然被刺激,瞬间嗅到了一丝危机感, 之前她以为两人的婚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儿子拿下了贺董薇,便是拿捏了贺家,贺氏集团也是指日可待,所以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如此纯情的关系之下,贺董薇可以随时离场,她连留住人的‘法宝’都没有。 “难怪杨丽不拿我当亲家,不行,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李桂媛喃喃自语道。 饭桌上,萧家这次礼数总算周到许多,贺董薇坐在上位,与萧牧景相邻而坐,旁边挨着萧泽阳,她的对面是李桂媛。 贺董薇不知萧泽阳和李桂媛在厨房说了什么,从坐到饭桌前就开始,李桂媛一改之前刻薄冷清的态度,对她十分的热情。 “来,薇薇,尝尝这鱼,怕你吃不惯,这回我可是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准备的这些菜的。” “谢谢伯母,我自己来就可以。” 李桂媛说谎都不打草稿,这些菜完全没经她手,都是吩咐下人做的,更何况有了上次被杨丽怼过的阴影,她就算再不满贺董薇,也不敢再肆无忌惮地乱给她下马威。 “哎呀,你咋又忘了,以后得改口叫妈,哎,三乐,吃饭好好吃,你今天不乖表嫂都没怪你,你是不是应该给表嫂夹菜道歉呀?” 李桂媛忽然点名,让原本只是常规操作,安静挑食中的李三乐有些茫然,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大姑。 贺董薇疑惑地看向萧泽阳,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泽阳淡淡一笑,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小声在她耳边说:“这不是应该的嘛。” 李三乐认为自己无辜被骂,十分不高兴地撅着小嘴,搁下筷子想要罢,食的样子, 李三乐他爸爸,也就是萧泽阳的舅舅李桂福,第一个出面教训自己的熊孩子,扒拉着怄气中的李三乐的小肩膀,“你反了天了是不?再敢对你表嫂无礼,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贺家最基本的餐桌礼仪,食不言寝不语,更不会在餐桌上教育孩子,哪怕贺正要生气,也是吃完饭才动手,或者直接不让吃饭。 第二百二十章 歹毒心思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为了不让事情恶化,也不想影响大家用餐的心情,贺董薇这个当事人当然要第一时间站出来, “算了,没关系,这事儿早翻篇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三乐那么可爱,要是对女孩子温柔点,多吃饭,再长高点,以后肯定会很讨女孩子欢喜。” 她很友好地给李三乐夹了一块鸡腿,给了这个小祖宗一个台阶下。 如果因为李桂福第一时间教育了自己的儿子,就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那就错了,他可是和李桂媛同根生的玩意儿,没有利益,他哪里会笑脸相迎。 确切来讲,他们混职场的生意人,比在家宅的妇人更加懂得权衡利弊,也更清楚贺家是个什么样的大树。 李桂福:“既然今天那么人齐,开瓶酒庆祝一下,姐夫,你不是珍藏了一瓶八二年的好酒么,拿出给让大伙尝尝呗。” 萧牧景笑呵呵地应道:“嗯,不错,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是应该庆祝庆祝。” 很快,佣人就把酒端了上来,萧牧景举着酒杯说:“今天,是我们萧家开启曙光的第一天,我的好儿子,萧泽阳,不仅拿下了与风华集团的合作订单,现在整个亚太区玉石原料的订单量,我们萧家可谓是荣登销冠,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一切都是我们萧贺两家紧密合作的结果,来,薇薇,伯父敬你一杯。” “伯父,您太客气,泽阳很优秀,这些都是他努力的结果,”贺董薇也十分客套地回应着,很给面子地与萧牧景碰杯。 萧牧景:“哎,不对,我也糊涂了,你叫桂媛做妈,那我也不能自称伯父了,你是不是该改口叫爸了。” “还有我,薇薇你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舅舅呢,来舅舅敬你。” 又是这种自以为的认亲现场,“我……我其实……” 她鼓足了勇气,想将之前犹豫不决的秘密一吐为快,可就在即将脱口那一刻,被萧泽阳伸过来的手给打断了。 他把贺董薇杯里的酒倒进了他的杯子里,只给她留下象征性应付的一小口, “薇薇酒量不好,喝多了容易吐,这酒,我替她喝,”他一口干到底,把酒杯彻底清空后,抬头冲贺董薇露了一个暖心的微笑。 贺董薇又震惊又愧疚。 其实她刚才的犹豫和为难,他全部知道。 可接下来萧泽阳的一句话就让她知道,她其实想多了, “酒我帮你喝了,爸爸和舅舅还是得你自己叫。” 萧泽阳只是知道她的为难,并不知晓她的犹豫,可她刚才的勇气,就像鞭炮的引线,只有短短的一截,一秒过后,再无踪影, 此刻的她进退维谷,只能顺着泽阳的意思,拗口地喊了句:“爸,舅!” 李桂福满脸的欢天喜地,举起他的酒杯,“那以后我们萧贺李都是一家人了,不说几家话,薇薇,你有空多带亲家来家里坐坐,我们也好彼此增进感情呀,你说是不是大姐。” 李桂媛:“没错,上次是我们失了礼数,没有招待周到,正好,下周你萧爸爸生日,晚宴的请帖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哦。” 李桂福:“那必须的呀,我正好有个好项目要跟杨总谈一下呢。” “来来来,干杯!” 两姐弟一唱一和,自顾自说,完全没有考虑过贺董薇僵硬笑脸下的难堪。 说白了,他们现在这副热情的嘴脸,多半都是因为杨丽,因为贺家,如果抛开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不堪的真面目。 原来不是世界太好,是她被保护得太好,这些人俨然是把她当一个不谙世事的白痴看待,以为三两句好听话,就可以哄得她服服帖帖,顺着他们指的道路上走。 她现在十分想念对她百般嫌弃,却暗中护着她的杨丽,如果没有她,她或许今天为止,还是个‘脑瘫和瞎子’,连贺家也不会存在。 她带着对杨丽的感恩和想念,连同和她相似的人也生出了好感。 她忽然想到了还在医院挂液的凌厉,心里无声自语: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不会给这些虚伪的人好脸色。在她产生不适感那一刻,就把会急着给自己出气。 萧泽阳见她木讷地挑着碗里的米饭,关切的问:“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贺董薇瞬间一激灵,震惊于自己刚才内心的想法,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想法。 不敢问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凌厉,更糟糕的是,她为什么会想让凌厉替她出气,这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她有本事,为什么不直接掀桌子? 她定睛看着萧泽阳,嘴巴里含着一口烫嘴的东西, “你刚刚吃的可是辣椒,不辣吗?”萧泽阳再次出声提醒。 “咳咳咳~~~”贺董薇狂嗽不止,那股还没凝聚完毕的,将要孤注一掷的决心又再一次夭折, 萧泽阳急忙地给她递了水,还贴心地给她拍着背。 这顿饭,她吃得五脏难受,味如嚼蜡,萧泽阳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饭后李桂媛又以消食为由,硬要贺董薇留下来,尝尝她做的酸梅汤再走。 她把李桂福的媳妇苏曼丽一同拉进了厨房,十分谨慎地问道:“弟媳呀,姐问你个事儿,你那……” 她欲言又止,闪烁其辞,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你那……药还有不?” 苏曼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药?” 李桂媛的老脸有些挂不住的羞红,“就是那件事儿的药。” 苏曼丽捂嘴偷笑,“姐,你和姐夫是不咋行么?” 李桂媛抓子往两人跟前一晃,“哎呀,羞死人了,我豁出去了,我是给泽阳弄的。” 苏曼丽更加吃惊,“天呐,大外甥这么年轻咋就不行了呢?” “呸呸呸,你才不行呢,我儿子肯定没问题,是薇薇。” “这……这可怎么行,这不等于娶了一个不能下蛋的金鸡么,我就说她那个小身板有问题……” 李桂媛连忙打住,解释说:“不是说不行……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她行不行,反正这两人……一次都没有。” 苏曼丽用发现了新大陆的眼神吃惊地看着李桂媛,忍不住“扑哧”一笑,“我的天呐,姐夫的基因那么好,大外甥也是个人高马大的精壮小伙儿,居然这么能憋,这也太纯情了吧。” 李桂媛扶额感慨:“可愁死我了,你看二房家的孙子,都快满地打滚了,我们家连个屁都没有,我哪能坐得住呀,而且这两人这么久都没有发生点啥,指不定哪天就真的出问题,我们这做长辈的,总不能不闻不管呀。” 李桂媛伸手催促道:“你赶紧的,把那药给我一点,不管能不能下蛋,先把她套牢了再说。” 苏曼丽:“你也太急了吧,哪有人随身带着那种药出门的?” “我能不急吗?我这把岁数了,不就是盼着家里能开枝散叶,儿孙满堂,光宗耀祖么!” 苏曼丽眼中精光一闪,建议道:“那药药劲儿特别大,第一次太猛了,留下阴影可不好,这样,我们今晚把人留下,再给她弄点安神汤……” 苏曼丽没有后面龌龊的话讲完,但李桂媛明显已经通晓,心神意会地点了点头,可有立马纠结了起来:“不行,我那傻小子不肯怎么办?你吃饭的时候也看见了,都把人宝贝成什么样了。” 苏曼丽挽着李桂媛的胳膊,深有体会地发言道:“姐~,这天下的男人哪个不想吃肉的?而且说实话,换做是你,你戒得掉?身旁放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吃是白痴呀。” 李桂媛被苏曼丽这露骨的隐喻说得发臊,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咳嗯~,也对,我这就准备点安神汤,到时候她就知道什么是欲仙欲死的滋味……” “不许动,警察办案,举起手来,” “哎呀~~~” 突如其来的稚嫩嗓音还是让密谋坏事的两人吓了一跳,李桂媛捂着小心脏看着门口举着玩具水枪对准她们的李三乐,大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他蹲在门口蹲了多久,有没有偷听到什么,不过这她们眼里,李三乐这个八岁的小屁孩根本不懂大人的事情, 苏曼丽当场给了李三乐一记爆炒栗子,“你这孩子,想吓死妈妈呀,去去去,到别处玩去。” 李三乐不依不饶,晚饭的时候被牵连骂了一顿,他心里还委屈着呢,现在抓到两人在这里说悄悄话,立马化身正义警长, 他举着已经没有水的水枪,对着自个儿的老母亲‘尽孝’,“biubiubiu~,我是正义使者,我是人民警察,我要把你们两个坏人抓起来。” 尽管知道童言无忌,但此刻两人却有种被人戳中了脊梁骨的感觉,任凭李桂媛平日再疼爱他,此刻也忍不住黑起了脸。 苏曼丽察觉到李桂媛的怒气,一把夺过了李三乐的玩具水枪,教训道:“你还皮是不是?我是你的上级,正式没收你的配枪,再闹,以后都不给你买玩具了。” 武器被缴,还被‘敌人’威胁,李三乐无功而返,悻悻然地回到早已被他大哥二哥占领的客厅,两人正守着电视在观看热血的少年动漫。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想回家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而前一秒萧泽阳接了一个重要的电话,已经移步到了安静的地方,萧牧景和李桂福也不在客厅, 只剩贺董薇和‘战败’而归的李三乐无所事事, 李三乐依然抱着敌对的态度,他的武器被缴,在他眼里,现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好女人,看贺董薇的眼神也怨恨了三分。 他斗气十足地走到贺董薇面前,贺董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李三乐忽然转换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等贺董薇的耳朵凑近时,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死定了。” 贺董薇神色不悦地直起身子,严肃地教育道:“李三乐,再顽皮也得有个底线,哪怕你再小,对长辈该有的礼貌也得懂吧。” 李三乐不以为意,甚至用蔑视的语气回怼:“切,我妈说了,你是个不会下蛋的金鸡,待会就给你灌药,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他叉着小腰,学着电视里的经典台词,说得十分威风,却又想起原话不是这么形容,赶紧改口,“不对,是要让你欲仙欲死,没错,待会就给你灌药,毒死你。” 小小年纪,语气里带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恶意,贴切地说,更像是照本宣科的模仿。 贺董薇内心大震,这个熊孩子的话,就像一个毁天灭地的混世魔王,把她用来支撑世界观的大树生生倒拔, 她一向认为孩子都是纯净的观念正在坍塌,她不相信什么空穴来风,有些孩子的坏是耳濡目染,或者言传身教。 她的目光慢悠悠地转向厨房的方向,那里,李桂媛和苏曼丽依然在交头接耳地交谈着,两人手上,一人熬着一锅汤, 那滚滚升腾的白烟,像极了巫女制造巫汤的场景。 她们,难道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吗? “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萧泽阳接完电话回来,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把她飘离的意识拉了回来。 而李三乐,一看见萧泽阳回来,早就屁颠屁颠地走开了, 贺董薇脸色有些发白,萧泽阳探测了一下她的额头,“脸色怎么那么差?手也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贺董薇的眼里刮着雾气,“泽阳,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我困了。” “好,”萧泽阳很干脆地答应了, 但此时的李桂媛和苏曼丽已经端着煮好的‘毒药’出来,见两人要起身回去, 李桂媛立马出声把萧泽阳拦了下来,“你们去哪儿呢?不是说等酸梅汤来消食的吗?” 萧泽阳:“妈,很晚了,我先送薇薇回家吧。” 李桂媛把酸梅汤端到茶几上,“晚了就在家里待着,薇薇也别回去了,你别忘了你今晚还喝了酒的,多危险呀。” 看到她放在茶几上的那碗褐色的酸梅汤,贺董薇忍不住胆寒地吞咽了一口,而喝了酒的萧泽阳不能送她回家,就更加加剧了她内心的恐惧。 萧泽阳:“对哦,我差点也忘了,”他握着贺董薇的手,柔声地劝说道:“那今晚……就先住我家好不好?” 他嘴里仿佛含着一块棉花糖,声音软绵至极,仿佛要哄人入睡。 李桂媛:“我们这些长辈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东西,以后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今晚就这么定了,薇薇呀,你舅妈怕你睡不着,还特意给你煮了一碗安神汤,记得喝完哦。” 苏曼丽十分客气地冲贺董薇微笑,“应该的,” 贺董薇的呼吸变得急促,后背的冷汗滋滋往外冒,她此刻眼前的三个人,都冲她笑,可她心底却涌起一股渗人的寒意。 她仿佛就像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弱小困兽,惊恐地缩着自己的爪子。 萧泽阳拉着她冰凉的手,舀了一勺热汤递到她跟前,“你是不是冷?喝口暖汤正合适,来……” 贺董薇的瞳孔都要收缩,萧泽阳送过来的不是温暖,而是毒药, 她的脚步比她的嘴巴还快,逃窜地躲进了卫生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紧紧地堵上了门,终于忍不住大口地喘气,眼泪不争气地蓄满整个眼眶, 快速地掏出手机,连通讯录也来不及翻找,下意识拨了一连串的号码,手止不住的颤抖, 连续拨了两个号码,一个是杨丽的,一个是凌厉的,都是无人接听, 她又急忙拨了高琴的号,这短短数秒的连接时间,仿佛成了她生命逃亡的时间赛道, “喂?薇薇!”高琴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又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已经躺在床上时的舒适状态。 贺董薇再也压不住自己害怕无措的情绪,带着哭腔说:“琴姨,我想回家,呜……“ 高琴挂掉电话,从沙发上起来,迅速拿起了外套,转身时,发现床边的杨丽也睁开了眼, “你醒了,我去接一下薇薇。”高琴已经在玄关处穿鞋子, 杨丽的眼角依然残留着睡眠不足的血红,她第一时间翻看了自己的手机,里面确实有一个贺董薇的未接来电, 她连一秒犹豫的时间也没有,也没有回应高琴的话,直接穿着拖鞋就出门,她阴沉的脸色,泛红的双眼,走路带风的步伐,活像要去与人火拼的架势。 而在另一边的凌厉,恰好从卫生间里出来,摸着肚子虚弱地躺回床上,而刚刚已经灭屏的手机也没有了动静, 虚弱的他,错过了拯救脆弱贺董薇的机会。 杨丽在无人的路段,油门几乎踩到了底,连带地上的零星落叶也被带飞,高琴默默地抓稳右上方的扶手,随着杨丽飞驰的速度,心惊肉跳地一边安抚自己,一边祈祷,还要抽出心神注意四周的情况, 此刻,她尤其怕见到荧光色的东西。 十分钟后,一辆霸气侧漏的兰博基尼豪车以一个拉风的姿势,骤然停在萧家门口,地上‘滋啦’出一条长长的拖痕。 萧牧景和李桂福原本还在院子里悠闲地小酌聊天,被门口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透过车窗看清开车人的面容后,两人立马起身,快步上前迎接, 萧牧景:“杨总,欢迎欢迎,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听到动静的萧泽阳和李桂媛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杨丽那一刻,眉头疑惑地皱了一下,但还是很礼貌地上前迎接。 杨丽没有回复萧牧景的打招呼,与高琴在车里面无表情地坐了好几秒,才决定下的车。 高跟鞋踩下地的那一刻,所有的气场全部释放。 就在刚刚,她不是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而是在车内底下,两人正在相互交换着鞋子。 杨丽扫了一圈,没见贺董薇的声音,直接冷言道:“人呢?” 一群人面面相觑,萧牧景小心翼翼地上前问:“杨总,您是说薇薇是吗?薇薇她……”他也不知道人在哪里,目光询问了自己的老婆李桂媛, 李桂媛指着屋里的卫生间,“她肚子有点痛,在卫生间。” “伯母,发生……”萧泽阳的话还没说完,杨丽已经从她身边迈了过去, 她刚进大厅,贺董薇从门缝里看见了杨丽的身影,绷紧的神经顿时瓦解,乳燕投林地冲进杨丽的怀抱。 她紧紧地抱着杨丽,一声不吭,可身体却在发抖, 杨丽回头恶狠地盯着萧家的所有人,目光掠过李桂媛和苏曼丽时,两人不着痕迹地低下了头。 她轻轻拍了拍贺董薇的后背,用难得柔软的声音说:“我们回家。” 萧泽阳不明白杨丽这般怒气冲冲上门接人,所因为何,也不知贺董薇此刻的情绪因何而起,甚至他连她的脸也看不到。 “伯母,发生什么事了?薇薇怎么了?”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毕竟他和杨丽在公司不大对头,双方明里暗里已经较量了好几场,可在贺董薇面前依然要表现礼貌谦逊,给足了杨丽面子。 要说杨丽今天为何会在高琴家睡着,还不是萧泽阳给闹的,他新官上任,火势迅猛,与风华快速签约合作后,又是要资金,又是要团队的,从杨丽手上挖了不少人, 现在连供应商也被他换了,应足了他老爸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倒好,真的全流进了自家人的口袋,至于毁约金的赔偿,还得贺家承担。 而更过分的是,他只是部分毁约,用减少订单的处理方式,逼着供应商撕破脸面,最后哪怕杨丽与对方还会继续合作,但她只负责欧洲主场的生意已经不足以让撕破脸的供应商低头, 现在她急着找供货商的缺口,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在高琴家眯了一会儿眼,就被吵醒了。 贺董薇手心一紧,抓着杨丽的衣角又紧了几分,似在无声的提醒, 杨丽努力压下心中那口恶气,瞬间恢复了她的理智和冰冷,“路过,顺便接人回家。” 法定老妈来接人回家,这个是最不需要解释的理由,也没人能拒绝。 萧牧景舔着脸,笑嘻嘻地说:“原来是路过呀,那好呀,我跟小舅刚好开了瓶不错的酒,亲家要不要尝一口再走?” 贺董薇抓着杨丽衣襟的力道又中了几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姑子要放大招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丽冲他微笑,语气却不善地拒绝道:“你觉得我还有时间在这儿跟你喝酒吗,我的供应商还等着呢。” 她的目光转移到萧泽阳脸上,对视瞬间,两人之间宣战的号角俨然已拉响, 萧牧景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为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而生气, 而此时李桂福却觉得自己逮住了商机,凑着笑脸上前,“杨总,您要是想找供应商,我倒是有个好项目,我手里也有一批不错的材料,您要是有兴趣,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聊一下。” 倒退五分钟前,像李桂福这种谄媚讨好的人,杨丽估计连眉眼也不给他一个,可这一刻他转变了态度,露出友好的淡笑,“诚意合作,却之不恭。” 李桂福大喜,拍着手叫好到:“嘿嘿,那行,一言为定。” 杨丽诚恳地点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萧家的这个小舅子的手上,确实有好材料。 她扶着贺董薇出来后,高琴已经坐到了驾驶位置,萧泽阳跟在后头,神色不安地看着贺董薇,“薇薇,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舒服,我想回家,”贺董薇只是简单地回了他一句,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两人回到车后,李桂福很高兴地代替他大姐前来送请柬,隔着车门,弯腰低眉讨好的样子,让萧泽阳看了也反感地皱了眉头。 “杨总,那我们下周见,慢走啊!” 身后远处的苏曼丽拉着李桂媛的手臂,低声问:“她们该不会发现了吧?” 李桂媛同样压低声音说:“这屋子里只有你跟我,谁会知道?” “也对,不能自个儿吓自个儿,我刚才看她那眼神,像是要吃人呐,头一回见正房这么护着私生女的,看来外界传言不实呀。” “哼,这世上哪有那么伟大的女人,把老公偷腥留下的种当宝贝养,别忘了贺家还是贺正说了算,只要他还喘气,杨丽哪怕是做样子,也得伺候好这小祖宗。” “她要不是生在贺家,以她私生女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我那么优秀的儿子,” “没错,贺家家大业大,将来还不得靠咱儿萧家打理,所以必须趁贺家那老头嗝屁前把她拿下。” “我有个好办法,咱儿回屋说……” —— 高琴开车平稳缓速,橙黄的路灯从车窗缓缓划过,贺董薇已经不知不觉趴在杨丽的大腿上睡着了, 杨丽之前的疯狂暴戾已经退去,安安静静地看着贺董薇熟睡的侧颜,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脑袋上, 这一刻,她毫不遮掩自己柔软的一面,车内静谧的气氛让她内心平静地像一湖水,只想让周围的一切都静静地躺着, 高琴朝后视镜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肯定是吓坏了吧。” 杨丽:“不长记性的下场。” 高琴:“我说的是你。” 杨丽一怔,抬头看向高琴的方向, 高琴脸色明显不对,淡然的表情下裸露出了一丝不悦:“她有警惕性,可她没有反抗的能力,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慌张,我觉得你最近……” 杨丽别过头,看向窗外,“馨儿回国了吧,萧家的宴会让她参加吧。” —— 凌厉第三天就出院,也不需要什么修养,立马投身工作‘革命’,好不容易喘息了两天的总裁办,全员神经又开始绷紧。 贺董薇回到休息室喝水,恰好凌厉开门进来,她刚要张嘴打招呼,凌厉‘啪’地一下把门关上。 这是彻底不想见她的意思吗? 贺董薇回到长廊,拉上窗帘的办公室那边,偶尔传出三两声轻微的咳嗽,听着像是闷哼,仿佛是被人强制压下去的。 贺董薇对着窗帘发呆,独自一人坐在这空荡的长廊里,像是一只被隔离起来的小仓鼠,茫然无措,情绪低落。 凌厉不想跟她说话,同事也摆出一副兢兢业业忙碌工作的模样敷衍她,就连平时最喜欢找她问问题的丫丫也不见踪影, 嗯?丫丫呢? 贺董薇抬头四处寻找,好像一整天都没见过丫丫的身影, 她从窗台上探出身子问奶茶小胖,“大磊,你看见丫丫了吗?” 奶茶小胖瞅了一眼凌厉办公室的方向,坚信没有敌情后,谨慎地说:“丫丫,她离职 了。” “离职?为什么要离职?” “还不是因为……因为她不能胜任自己的工作,所以主动离职了,”奶茶小胖给了贺董薇一套官方的答复。 他这么刻意的含蓄表达,贺董薇想想也明白,这怕不是因为比赛那天的事情把她连累了。 盗稿事件爆发之后,李依然以盗窃罪已经被刑拘,还有教唆犯罪的杨珍,杨丽也丝毫不给面子,她和凌厉一起,同仇敌忾向法院提起诉讼,杨家这两天上蹿下跳,连同他们控股的天晟娱乐的股票也下跌。 明知道自己会受损,可凌厉之前还是大肆高价收购了天晟娱乐的股票,她实在想不通他这样不计后果损失的背后原因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出口气? 可话说回来,这只是外人看到的处理结果,至于公司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给LD也造成了不少影响,许多之前的合作商,因为李依然的个人行为从而质疑了LD的能力,纷纷解约, 而公司那些老员工因为拿不出解决方案,被凌厉直接裁掉,办公室的人几乎去了一半, 平时完整的工作链忽然被截断,本来只是在‘流水线’上安稳度日的员工,开始变得手忙脚乱,诚惶诚恐,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饭碗和工作之间的关系, ‘降灾’的时候,如果逃避不了,人们就很容易致力于寻找理由解释这一灾难的原因,来平衡自己的内心, 可谁又敢去质问贺董薇呢?他们只能把‘雪崩之灾’的罪过降到了粗心的丫丫身上。 如果不是她粗心,没有彻底毁掉贺董薇的废稿,就不会被李依然拿到,她拿不到废稿图,或许就搅不出风浪,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丫丫她自己。 为了免受同事鄙夷的目光,为了给自己‘谢罪’,她默不作声地选择主动离职。 贺董薇轻轻叹了一口气,检讨自己在这件事件中扮演的角色,看着无辜,实则也犯了大错。 她原以为自己最开始的‘友好对待’政策是大爱的表现,可正是她这可笑的行为才纵容了杨珍的脾气,甚至可以理解为,是她在引诱杨珍一步步犯罪。 贺杨两家彻底撕破脸,媒体捕风捉影,杨丽和她都深陷舆论风波,凌厉利益受损,LD大裁员,丫丫辞职……而这一切本都可以截止在她知道初稿被换之前。 贺董薇越想越钻牛角尖。 贺家的教育,遇事先检讨自己,可有时候过于检讨自己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只有一个人独自检讨自己的时候。 烦闷之际,她的电话忽然响起。 “喂!” “薇薇,你下班了吗?我去接你。” 是萧泽阳的电话,自从那晚从他家离开,贺董薇就没有联系过他,甚至在他来电时也故意不接,过后就发了一条敷衍的‘在忙’的消息。 萧泽阳越想越不对劲,直言问贺董薇为什么时,她也只是淡淡了回了句“没事”。 说没事,才真的有事。 贺董薇似乎一直在躲着他,萧泽阳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危机感,想要迫切地去除两人之间的屏障,于是他更加不依不饶。 “不用,我……我已经下班了,我不在公司……嗯。” 贺董薇这次直接撒了谎,挂断电话那一刻,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嘲讽,“有钱人都这么喜欢撒谎的吗?” 贺董薇被吓得一激灵,回头看见邹晓晓穿着外卖服,拎着一个背包倚在长廊门边。 “你……你怎么进来的?” “废话,当然是光明正大进来的,门又没关,” 她不是忘了邹晓晓早就被解除了禁制,还是她自己开的绿灯。 现在邹晓晓穿着店里的外卖服,背着一个背包,手上还拎着一杯奶茶,保安十有八九是认为她是来送餐的。 “是你的小情郎吧?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除非你是不打算跟他好了呗。”邹晓晓很自然地把书包放到桌面上,顺便把带来的奶茶打开,自己享用了。 她这一副回家的模样,像极了个登堂入室的土霸王。 贺董薇问:“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找个地方做作业呗,”邹晓晓随口回了一句,下一秒却把腿搭在桌面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玩着手机游戏。 贺董薇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她这个放肆姿态,问道:“那你作业呢?” 邹晓晓依旧盯着自己的手机,手忙脚乱中抽空应付了一句贺董薇:“哎呀,你都要下班了,先搁着。” 贺董薇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货该不会是被雷给劈了产生了变异? 她卷起桌面一沓草稿纸,毫不客气地搭在邹晓晓无礼的大长腿上,“想我把你轰出去是不是?说实话。” 第二百二十三章 提供情报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邹晓晓收起她的大长腿,为了缓解自己妥协而尴尬的气氛,嗦了一口奶茶,说:“我真是来做作业的,老师发了几套卷子,而且您不是代理家长吗?月考的成绩单,该签字了。” 贺董薇拿过她递过来的月考成绩单,幸灾乐祸地拒绝:“呵呵,你这成绩,我可不敢签。” 她把试卷工工整整摆在邹晓晓的面前,提醒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坦白从宽,加倍努力,争取总分过三位数吧。” 最后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这数学成绩是个位数,对生活有什么影响不?” 邹晓晓差点呛了一口,抹了抹嘴唇漏出的水渍,“你被对面的感染了吧,老子不想高分而已,这叫控分,你懂个屁。” “嗯,我不懂,所以我不签,”贺董薇再次残忍地拒绝,“我今天真的有事儿,没空陪你,我得走了。” 她想到了丫丫的情况,打算亲自上门找她, 贺董薇刚拿着包起身,邹晓晓大长腿再次横出江湖,拉住贺董薇, “嘿,你穿几码的裤衩我都查清楚了,你能有什么事儿,赶紧的,把字儿给我签了,要不就把那几套试卷给我写了。” “你来我这撒野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告诉凌厉?” 邹晓晓就等她这句话, “那你去呀,还等什么呀?人家窗帘都拉上了,吵架了吧。”这回轮到邹晓晓幸灾乐祸。 贺董薇一副被她说中的语塞样, “你不去呀?那我帮你去了。” 她真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邹晓晓才好,时而蛮横,时而疯魔,总归没有正常的时候, 现在她就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拿着手中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大摇大摆地往总裁办的正门走去。 而一路上,果然继续畅通无阻,贺董薇在身后小心地摇臂呐喊的阻止声,已经被她屏蔽得干干净净。 进入凌厉办公室时,她‘很给面子’地敲了敲门,手里拎着的奶茶大摇大摆地进来,像极了旧社会上门收保护费的恶霸, 可当凌厉抬眼时,她又很知趣地把奶茶放下,“我是来告密的,不对,我是来提供情报的。” 她在凌厉下逐客令之前率先抛出了停战筹码。 “出去,”凌厉一贯地冷血下令, “呀~~”邹晓晓对天感慨一声人间的凉薄,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上次烧晕的事儿还得亏我发现得早,要不你现在都痴呆了,拉裤兜都不知道。” 凌厉的表情变得不耐烦,甚至有些恼怒,就像别人踩到他的尾巴一样。 邹晓晓收敛起自己嬉闹的态度,朝百叶窗帘后面的身影抬了一下下巴,“你机会来了,我刚才听见她跟他的小情郎撒谎,说她下班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最佳撬墙角的机会来了,上,拱她去。” 她这一脸浩然正气的模样,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她是在对凌厉发号施令,指挥他去冲锋陷阵。 而凌厉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见百叶窗帘的位置,整面墙都是玻璃砌成,百叶窗帘距离地面还露着一点点小缝隙,那里透着一个偷听的小脚。 凌厉吊高了声音:“一个非要在外过夜的人,娶回家也留不住,我为什么非要捡别人吃了又吃的白菜?” 邹晓晓双眼大瞪,若有所思地转了一圈,事不关己地说了一句:“闹这么大了吗?” “那你得自我检讨,根据不完全信息统计,‘男德’不够优良的男人才会有这种烦恼。” 凌厉猛然向她射杀了一个眼神,把桌面的一沓厚文件砸了过去,“滚出去。” 邹晓晓灵活躲开,脚步已经迈到了门边,冒死直言:“你以为老子爱搭理你,哪颗白菜不带点地里的泥,又不是你种的,挑三拣四,嫌脏你别吃呀,又没有人逼你,到时候菜叶子都捡不到,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啪!” 凌厉拿起了桌面的笔筒,狠狠地砸了过去,签字笔滚落一地,心中的愤怒却不能抒发万分之一。 邹晓晓毫发无伤地逃之夭夭,甚至心里还十分舒畅,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多一分钟蔡萍的夺命‘轰炸’也无所谓。 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不知道大雨当晚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凌厉和贺董薇之间是怎样的约定,也没经历过对于凌厉来讲,被深爱人‘背叛’的感受。 她只是站在一个现代年轻人所接受的‘先进’思想来看待凌厉的问题:如果他真的爱贺董薇,还想撬萧泽阳的墙角,就不应该在意他们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否则就是个人‘男德’的问题。 邹晓晓回到长廊,贺董薇迫切地上前询问:“他说什么了?” 邹晓晓持怀疑态度,敲了敲玻璃屏障:“这玩意儿这么隔音的吗?” “哎呀,你快告诉我呀,”贺董薇急切地催促道。 “把字签了,”邹晓晓开了一个很厚道的条件,把桌面的成绩单拿到了她面前。 “唉!”贺董薇妥协了,不情愿地下笔,故意写了一个没人能看懂的艺术签名, “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她笔尖狠狠地一点才收尾,邹晓晓奸计得逞,十分宝贝地收好成绩单,认真说道:“他说他想吃白菜,洗干净的,你要是满足他,他就不生气了。” “这么简单?”贺董薇问得相当认真,完全没有第一时间领悟邹晓晓的深层含义。 邹晓晓无奈的表情,就像在看小傻子计算1+1等于几,她伸手轻戳着贺董薇的肩旁说:“对于一头猪来讲,‘吃’等于‘拱’。” 贺董薇似乎被她戳醒,一脸抽筋地皱着眉头:“这……什么乱七八糟了,我看你就是作业太少了,从现在开始,你每天给我抽两个小时做题,我要亲自监督。” “晓晓不是你想她来,想来就能来~~~,”她用一首自改的《晓晓买卖》回应了贺董薇,歌声还在长廊里回荡。 “你,你不听话,我找你妈去……” 贺董薇只能在身后干骂,对已经走远的邹晓晓伤害近乎为零! 你倒是去找呀! 邹晓晓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找蔡萍,让她没空搭理她才好,她最近被蔡萍盯得快窒息了。 从今天这场面来看,她想到了一个利己利益最大化的方法,迂回战术,三头骗。 “呵呵,愚蠢的人类,你对我的智慧一无所知……动感光波 ,哔~~~” 邹晓晓确诊中二病完毕。 —— 萧牧景家生日宴会 萧泽阳作为最近商圈的新贵,风头直赶凌厉,而且早有传闻,两人已经暗暗较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凌厉之前得罪的那些人就自然而然地向萧泽阳靠拢,而随着萧泽阳在商圈的地位提升,萧家的地位也开始水涨船高。 所以以往萧牧景的生日只是普通操办,而今年因为地位的不同,自然不能再随意,不仅如此,还要大办特办,邀请各界商贾名流,预定了天晟娱乐的顶层作为宴会场地。 贺董薇也给萧牧景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管她是代表贺家还是代表萧泽阳的未婚妻,她今天都必须以一个得体大方的形象正式亮相。 一头浓密的海藻秀发被精心编盘出一个公主发髻,一字肩的淡黄公主长裙更是衬得她清新脱俗,白肤粉唇,放眼看去,每一帧都美得像精修过的时尚海报似的。 萧泽阳的目光看了又看,开车的注意力随时分散在贺董薇身上。 原本还在副驾驶上发呆的贺董薇也注意到了萧泽阳炙热的目光,不得已开口提醒:“你别老看我,小心开车。” 萧泽阳大方地承认:“情不自禁,重度沉沦,无法自拔……,一想到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是我的未婚妻,我就亢奋,忍不住反反复复地确定才安心。” 贺董薇对于他如此直率的表白只用微笑回应,“你今天也很精神。” 萧泽阳又期待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没了吗?” 贺董薇解释:“这个词很丰富的,细细想,里面可以包含很多的赞美,绝对是好词。” “我要那么隐晦的表达干嘛?我都用惊为天人这种程度的词来形容你了,不就是想让你也赞美赞美我,哪怕是用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类的词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萧泽阳明显是想调节调节两人之间的气氛,可贺董薇却一本正经了起来,抓住了萧泽阳话语的漏洞:“你刚才也没有赞美我什么呀,只是在表达你对我的感受,我回你一个‘很精神’的评价,很合理呀。” “嘶~”萧泽阳很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顶,随即又无奈地笑了,“你这种正经幽默从哪儿学的?” 幽默吗?贺董薇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好笑的成分,但她从萧泽阳的神态和语气中,品出了刚才两人对话中接不到对方梗的尴尬。 所以她又选择了闭嘴,安安静静地坐着。 萧泽阳看她又开始发呆,拉过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又十分不舍地放在自己胸口最滚烫的位置, 第二百二十四章 密谋作案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对不对?” “薇薇,我爱你,我们结婚好不好?” 贺董薇的手心骤然捏紧,萧泽阳的心也跟着一缩。 “小心!”贺董薇惊喊了一声, 车子旋即被刹停, 前面的车辆忽然刹停,尽管萧泽阳反应迅速,刹停了车,可后面的司机却没有这种反应速度,直接撞上了萧泽阳的车。 这起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直接引发了多辆汽车连环追尾,原因是因为前方有一个只怀孕的母狗忽然横穿马路造成的。 贺董薇两人相安无事,但前方的情况不太好,耳边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哔卟~哔卟~”地持续不断鸣响,听着就让人揪心,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 可路段情况比较复杂,就像散落在桌面的麻将,已经是大堵车的状态,救护车一时半会儿进不去。 萧泽阳车辆的位置在尾端,看不到前方的具体情况,这个时候只能在原地等待前方通车,不上去添乱就是了, 幸运的是,在交警赶来的同时,前方拥堵的车辆已经开始有了松动,大家纷纷第一时间给救护车让道。 等事情处理完,宴会已经开始。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吗?尤其是你,怎么多客人,让你爸一个人应付,他应付得过来吗他?” 李桂媛见到自己儿子的第一瞬间,就忍不住发问,可脸色全摆给了贺董薇看。 “对不起,妈,路上发生车祸了,耽搁了一下,”萧泽阳简单解释。 “什么?那人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伤到哪里呀,儿子,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你别瞒着妈妈呀……”李桂媛上一秒还骂人,下一秒就变成了慈母。 她的关切一点不假,不难看出,她最深的感情都给了自己的儿子。 “妈,我没事,没有人受伤,我们这不好好地赶来了吗?”萧泽阳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别在这儿了,你忙你的去吧,薇薇就交给我吧,快去吧,快去吧,”李桂媛开始催促萧泽阳,拉着贺董薇往人群中走了。 “伯母,我们要去哪儿?” “你是我们萧家的准儿媳,当然是要介绍一些亲朋好友介绍你认识,一起去打个招呼,相互熟悉,以后再相互串个门什么的,不比你总自己待在家强?” “我也不说你了,但是作为我们萧家的儿媳,基本的礼仪是必须得有的,丈夫在外打拼,我们也不能拖他后腿,那些名媛贵太,富家千金,我们都需要好好跟人家熟络,说不定哪天,家里的生意就是从我们这边旺起来的,你看那个何太太,之前就是认识了电影圈的刘太太,凭着刘太太的人脉,才顺利进入上层富贵圈,她家好多生意都是从太太圈的手上谈来的,你看她儿媳,真是个人精呀,这么快就融入场子了……” 贺董薇硬着头皮听她说着一大堆自己不喜欢的话,看来李桂媛对她也没有多少了解, 贺家的女人,什么时候需要应付这些不必要的场面了? 她怕不是忘了,何太太是进入富贵圈才拿到美容院的会员卡,而那家美容院又是谁开的? 贺董薇没有理解到李桂媛的真正想法,因为这个女人眼界窄小的程度难以衡量,而杨丽根本不待见她,更不会带她观看自己的圈子,以至于她无法知晓杨丽的真正实力和江湖地位, 她就是本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原则,能多拉拢些人脉就多造一些,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今天是萧家的主场,贺董薇就单单颜值来讲,很拿得出手。 放到一堆莺莺燕燕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品相,这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她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贺董薇刚入场,那些名媛就纷纷友好地上前打招呼,比招呼李桂媛好热情。 “你好贺小姐,我叫Lucy,我爸是名胜集团的总裁……”, “你好,你好,伯父时常跟我提起他的小女儿,原来就是你……” “贺小姐,我是李希,你可以叫我希希,我们是校友哦!”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学校真的是鸾翔凤集,我看过你的作品,你上次导演的那个动物视频短片,真的太治愈了,真希望你能出续集……” “殿下,我是你的粉丝,我妹妹也特别喜欢你的作品,你待会能给我签个名吗?”这是一个特别水嫩姑娘说的话,年纪和邹晓晓差不多大, 贺董薇嫣然一笑,“一个够了吗?你妹妹是不是也值得拥有呢?” “你好!” “你好!” …… 别问贺董薇为何知道那么多,又为何应付得如此自如,她最擅长的就是人物画,见过一眼就能画出来八九分的画像,贺正也就是利用她这一点,时不时把一些重要圈子的人物资料整理出来让她了解。 虽然不用她应酬,可需要她了解的资料一点也不少,只是她总是充楞装傻,让贺正放弃对她的过分栽培,把目光重新投放到杨丽身上。 如今这份隐藏的实力,倒是便宜了李桂媛。 贵女们的热情超乎李桂媛的想象,她更没想到贺董薇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模样,在这种场面居然能如此应付自如,这让她想要抓住贺家金鸡的想法更加浓烈,静静退了出去。 李桂媛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到了后厨。 “曼丽,曼丽,你在哪儿?”李桂媛小声地喊着,此刻她已经来到了存酒室。 “我在这儿,姐,我在这边,”苏曼丽也低声回应着。 李桂媛:“东西带了没?” 苏曼丽:“放心,早带了,酒我都给你挑好了,和这个牌子的香槟混到一起,一点味都没有,效果还倍棒儿,”苏曼丽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李桂媛:“那行,赶紧弄好,”她迫不及待地倒了一大半杯香槟到酒杯里,“把药就给我。” 苏曼丽:“姐,哎哎哎,几滴就可以了,这药的劲头很大的,你全倒了,这还不得折腾一夜呀。” 李桂媛晃动这酒杯,让药水和香槟充分融合,又把酒杯里的酒一分为二,倒了一半到另一个酒杯里,还细心地把边延的酒渍擦干,最后递了一杯给苏曼丽。 李桂媛吩咐道:“你待会把这杯送过去给她,一定要让她喝下去,房间我都开好了,房号是758,这是房卡,你到时候知道怎么做了?” 苏曼丽:“放心吧姐,那泽阳那边就看你的了。” 李桂媛做了个OK的手势,两人贼眉鼠眼地窃笑,此刻做坏事让她们有些紧张,情绪也跟着亢奋了几分,像极了在地下碰头交换情报的黑暗组织。 “过了今晚,就木已成舟,我总算能高枕几晚了,他们这次想不完婚都难,走,我们行动。” 苏曼丽很谨慎地带走了桌面的废纸巾和玻璃药瓶,在路过门口的垃圾桶时,又顺手丢了进去。 而就在她们离开不久后,角落里迈出了一条大长腿,随即就是突出的傲人胸脯。 范小青依旧风情万种,性感十足的打扮出现,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 她上次告发杨珍,将功补过,凌厉没有继续追究她的责任,但是失去了杨珍的贵圈入门名片,她又几乎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不得不继续混迹各大名流场所, 今天好不容易混了进来,想起自己之前存放在这里的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本想今晚靠它放倒某位大款用的,结果竟听到了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两位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富太,竟在背地里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倒想看看她们要‘惩治’的对象是谁,又是谁,值得她们这么不顾脸面,不择手段。 她迈着妖娆的步伐出来,路过门口的垃圾桶,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看见里面被丢弃的空瓶子,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看来,我才是那个可以高枕的人,呵呵~~” 她的晚礼服恰好带着手套,她小心翼翼地拿着瓶盖,把玻璃药瓶装到小手袋里,脸上的笑意更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这不算阴险吧,我也是为了讨口饭吃而已。” 李桂媛和苏曼丽出来后,两人兵分两路,李桂媛朝着正在各色人物中肆意周旋的萧泽阳走去。 “儿子,你少喝点,来,妈给你换了个不容易醉的。” “谢谢妈,”萧泽阳也没在意,小小抿了一口,“嗯,你这酒真不错,比那些好喝多了。” “呵呵,好喝你也不能喝那么多,你先忙,要是晕酒了,就回房间休息,妈给你开了房,这是房卡,可别弄丢了。” “谢谢妈,知道了!” 李桂媛仔细地叮嘱着,然后笑盈盈地走开,继续扮着她女主人该有的角色。 贺董薇如今俨然站在了一班贵女千金中的C位,笑得大方得体,看起来应付得游刃有余,可心底已经在打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我头都开始犯晕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高馨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绝对没有夸大自己的情况,应付人是件很累心神的事情,加上她眼睛不好,推杯换盏间,那些被她们拿在手上的,穿在身上的,放在旁边的,只要是亮澄澄反光的东西,都让她眉目疲惫。 她抽出心神扫视了一圈四周,想寻找脱身之法。 就在她正前方不远处,她看见了一个不太清晰,却熟悉的身影。 凌厉端着酒杯站在宾客之间,几人交谈中偶尔传出几声轻笑,他修长笔直的身形加上他难得一现的笑容,贺董薇居然生出来了几分心堵的情绪。 因为她第一次看见凌厉是除了她之外,对另外一个女人笑。 贺董薇在内心不断给自己打清醒剂:人家一个单身好青年,爱对谁笑就对谁笑,关你什么事儿?你自个刚才不也在笑吗? 可她越清醒,就发现心里越难受。 她猛地干了手中那杯酒,去火。 她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其实已经梗直了脖子,侧耳探听他们的对话。 雷总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笑得红光满面:“原来高助理和凌总认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来,干一个!” 高馨儿莞尔一笑,轻轻和两人碰了一下杯,解释说:“雷总,您误会了,我和凌总也才刚认识。” 高馨儿又是浅浅一笑,她身上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大气,长相温婉,尤其是笑起来露出的两个小梨涡,比一般的酒窝更迷人,浅尝动人,细品就会迷醉, 这绝对是一个既有皮囊,又有内涵的女人,优雅的白纱裙让她尽显高贵,贺董薇甚至对她产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雷总,不满您说,我和厉总算是第二次见面,不过第一次见面时我们真的不认识,纯路人。”高馨儿如实回答。 “哦?”雷总惊讶地看了一眼凌厉,凌厉微笑地点了点头。 贺董薇又浅浅抿了一口酒,眉头有些俏皮灵动地挑了挑,友好地和旁边一位小美女碰杯,注意力继续倾注在几个交谈的人身上。 雷总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揪起:“纯路人,那你们刚才就是二见如故啰。” 贺董薇差点把自己噎到,“咳咳咳~”,她被酒呛得有些厉害, 一旁的小美女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关切问:“贺小姐,您还好吧?” 贺董薇捂着鼻腔,摆手道:“没事,”都怪对面的那个老雷,雷人雷语。 凌厉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往贺董薇的方向瞥了一眼,唇角又挂起了笑意,“雷总这么形容,倒也没错,说来我和高助理还挺有缘分的,一天之内见了两次。” “贺小姐,你没事吧?是咬到舌头了吗?” 贺董薇刚才无意识做了个咬牙切齿的动作,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瞬间管理好自己的表情,顺着‘好心美女’的话,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现在可以不跟你说话了。 凌厉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继续说:“高助理是我见过的年轻女性中,最有魄力的一位,刚才在来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的交通事故,有个司机伤势比较严重,救护车进来后,没法通行,大家都束手无策地等交警时,高助理是第一个站出来,虽然违规操作,但却给救护车争取到了宝贵的救助时间,有担当,有智慧,有魄力,我很佩服。” 贺董薇想起了自己来的路上那场车祸事故,源头的问题一下子有答案,原来她能在宴会结束前到达,也是多亏了人家的果敢,有担当。 高馨儿打趣说:“凌总也很有魄力,那辆堵路的车可是咱俩一起撞开的,你的后来一击,功不可没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您可别顾着夸我,来,我敬你一杯,”高馨儿大方举杯邀饮。 雷总:“哈哈哈……高助理,你这形容倒像凌总的作风,看来这缘分是天注定的,那就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来,干杯!” 雷总正要仰头喝尽杯里的美酒,却看见对面的贺董薇幽怨地看着他, 他反应兴奋,像招呼自家小闺女的语气向贺董薇招手:“哟,薇薇呀,快来快来,快来伯伯这里,” ‘伯伯’两字被他完全情绪化地扭曲读音,像灌满甜蜜吸引小朋友的蜜罐,念成了‘baibai’。 这个雷总,雷二雷,是贺正的亲信,贺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当年贺正中风昏迷,也多亏了他稳住了局势,再一路扶持杨丽,是贺家元老级的肱骨大臣,见证了贺家由兴到衰,由衰到兴。 现在算是功成身退,安安稳稳地当着自己的大股东等分红养老。 他之所以那么‘垂涎’贺董薇,主要是他没有女儿,她老婆给她生了两对双胞胎儿子, 家里四个窜天猴,一个母老虎,经常‘鸡飞狗跳,不得安生’,所以他尝尝以工作之名去贺家避难,一来二去,见贺董薇的次数也就多了, 贺董薇脑袋里的那些‘名人传’还是他整理的,两人算是半师徒的关系,但因为没有进行具体的拜师仪式,他又喜欢自称伯伯,还喜欢实行放养政策,所以两人更像‘狼狈为奸’的酒肉朋友。 他替贺董薇打掩护,贺董薇替提供避难之所。 贺董薇礼貌地上前打招呼:“雷伯伯好。” 她的目光投向了凌厉,可凌厉眼尾也不给他一个,一脸寒霜,和刚才的‘春回大地’的模样截然相反。 好家伙,这是故意给她甩脸色。 雷二雷拉着贺董薇向她介绍说:“这位是凌总,你们也认识的,就不介绍了,这位高馨儿,刚回国,暂时担任高琴的助理,” “你好,叫我馨儿就行,我常听姑姑提起你,我可以跟她一样叫你薇薇吗?” 贺董薇礼貌地回握她的手,疑惑道:“你姑姑是?” “高琴!” 难怪,难怪她觉得熟悉,原来是和高琴相像的原因。 “当然可以,欢迎你回国,也感谢你加入贺氏集团,我敬你!” “哟,雷总,凌总,薇薇,你们都在呀,”李桂福的声音插了进来,人也到了跟前, 他两腮红粉,却依旧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这是混惯酒场练出来的本领,刚才也肯定没少敬酒。 他上来就紧紧地握着雷二雷的手,开始了他的官方客套话,“哎呀,雷总呀,一直想去拜访您来着,可最近公司忙呀,感谢您这次能抽空来,还有大家,我李某敬你们一杯。” 他也不管人家什么反应,咚咚咚地干了一杯,眼睛骨碌一转,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四周,“怎么还不见杨总呢?是躲酒去了吗?” 他这么说,贺董薇才发现杨丽确实没来, 高馨儿礼貌地上前介绍道:“李总你好,我是代表杨总来参加晚宴的,我叫高馨儿,你可以称我为高助理。” 李桂福的脑中快速搜索,没找到任何与高馨儿有关的深刻记忆,脸上挂着满满的怀疑,甚至有了不悦的神色, 他转头问贺董薇:“是吗?” 贺董薇:“……”,我哪儿知道,杨丽又不归我管,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吧?”她把这个问题丢给了雷二雷。 雷二雷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提过这么一嘴,”我也只是知道她叫我带人来转转场,可没说这人是代表她来的呀。 李桂福依然有些不满,感觉被人放鸽子戏弄般的不爽,“这能有什么事儿?连亲家的生日宴也不给面子。” 凌厉、贺董薇、高馨儿三人的脸色同时一黑。 凌厉冷不丁地怼了一句:“这么大的帽子扣着不累吗?我可没听说杨总有再婚的消息。” 反正他不承认的订婚就不成立,也根本不存在,和贺董薇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某人舔不要脸地相当亲家,没门。 “扑哧!”高馨儿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李桂福被凌厉突然的攻击噎住, 凌厉故意把人的意思歪曲,如果李桂福加以纠正反驳,肯定又会惹来一阵奚笑,毕竟萧泽阳和贺董薇还没结婚,李桂福也心知肚明,杨丽不喜欢萧家。 正当他脸色挂不住,想要调转枪口攻击凌厉时,高馨儿解释说:“李总,杨总是去了交警大队才没有办法过来参加晚宴的。” “交警大队?”贺董薇疑惑复述。 高馨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用高琴一贯不紧不慢的语速开口:“她的驾照被吊销了,听说是因为超速驾驶。” 贺董薇的嘴巴抿成线。闭嘴,贺董薇,你闯大祸了。 李桂福很自觉地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原来如此,那这事情确实挺重要的,没想到杨总还喜欢飙车,不过我们国内的大马路可不能这么乱来,‘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嘛,那有空我亲自拜访一下杨总。” 高馨儿:“如果厉总不介意,我们可以先谈谈一些合作的细节,这也是杨总交给我的任务。” “噢~,可以可以,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这边请,”李桂福已经完全变换了一种态度。 雷二雷看着李桂福和高馨儿的方向,对贺董薇问:“他们这样,你不管呀?” 第二百二十六章母作孽儿来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反问道:“你怎么不管?我管得了吗我?” 雷二雷悄咪咪地拉着贺董薇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要是真想管,伯伯给你投票,” 听到他这扭曲的‘baibai’音,不知道贺董薇有没有应激反应,反正凌厉的头皮有些发痒,拳头有些发硬,瞬间看他不顺眼。 贺董薇认真地摇头, “唉,亲妈不算亲妈,亲夫还不是亲夫,确实难搞,你家贺老头也不管,就我一个外人瞎操心,要实在不想你嫁给萧家那小子,我家还有还几个好种子的呀!” 凌厉脸上瞬间雷云密布,“你也知道自己是外人,你不闲吗?” 雷二雷如果不闲,怎么可能有空收集‘名人传’?他永远会走在吃瓜的第一线,可吃瓜太多,一时竟忘了,某位绯闻对象的存在。 他假装没听见凌厉的话,冲着前方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开始‘含沙射影’,“哎~你那位年轻人,不尊重长辈要吃亏的,来来来,伯伯教你敬酒。” 然后借机遁逃。 只剩下贺董薇和凌厉,她觉得此刻是好时机,刚想开口和他缓和一下气氛,就被凌厉一句阴阳怪气的话给堵住了:“你不用陪你的未婚夫吗?在这儿跟我浪费什么时间?” 贺董薇抓住已经转身的凌厉,“凌厉……你,还生气呀?” 凌厉似乎被她这句话刺激到,猛然转身,反过来质问道:“我不应该生气吗?对,我不应该生气,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你听我解释,”她又把转身的凌厉拉了回来, 凌厉没有反抗,而是十分认真冷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解释, 周围人看到他们两个拉扯的动作,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尤其是那些知道两人传过绯闻的人,更是倒满了酒杯前来观看。 贺董薇顿时语塞,“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凌厉原本静待的脸上瞬间变得寒冷,甩开她的手,“别碰我!” 远处蛰伏许久的范小青,这时扭着能摆到南北极去的水蛇腰走出来,“凌总,不介意我敬你一杯吧。” 凌厉没有反感,反而很高兴,用半绅士半玩笑的语气回应:“当然,这是我的荣幸,这么久没见,又长大了不少。” “耶~~,讨厌,”这娇媚的声音,能酥掉人一身的骨头。 “我们到旁边人少的地方喝吧,”凌厉故意提了这个建议,话里像夹了棉花糖那样柔软,以此回应范小青给他的酥麻。 范小青很懂对方的心理,立马挽起了凌厉的手臂,亲密度已经过界,她是恨不得贴在凌厉身上, 还顶着傲人的大胸脯在贺董薇面前耀武扬威了两下,嘴里似乎还不屑了地‘哼’了一声。 贺董薇也不阻拦,定定站在原地,表面看起来无比平静,其实内心已经火烧四野,她在大火中凌乱嘶喊:啊!气死我了! 她又猛.干了一杯香槟酒。 她还在原地郁闷中,酒精伴着火气铛铛地往头顶冒,正要伸手去拿一杯新酒,手中便塞了一杯。 苏曼丽‘茶言悦色’地说道:“薇薇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来,舅妈陪你喝。” 她的靠近让贺董薇瞬间警惕了起来,‘巫女熬汤’的画面依然清晰, 她虽警惕着苏曼丽,多半是那天被李三乐吓唬后,未经证实留下的后遗症,所以从未怀疑过手上那杯异常的药酒,毕竟这酒杯的形状和酒的颜色都和场内的一模一样。 她只是礼貌地抿了一下苏曼丽递来的酒,大概只是蘸湿了一下嘴唇的量。 苏曼丽也不急,站在贺董薇旁边,开启她的迷惑大法, “这算是我们萧家最风光的一天,泽阳真的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可是呀,这男人越是优秀,身边的莺莺燕燕就会不断地出现,你看这周遭的男人,哪个身边不围着几个美女?” 顺着苏曼丽投放的目光,她暗指的当然是此刻正在热情和客人交谈中的萧泽阳,而恰好,在萧泽阳方向的前方,是凌厉和范小青在相谈甚欢的场景。 贺董薇没有接苏曼丽的话茬,觉得心堵,大口灌了一口酒, 苏曼丽眼里的精光一闪,假模假样地劝说:“好了好了,舅妈跟你说笑的呢,不喝不喝了,外面再多的莺莺燕燕,也比不上你这家里的金丝雀,我们泽阳一向品德优秀,这十多年,他还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吗?” “像我们泽阳这样的男人可不多了,以前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就一直守在你身边,后来你又三番五次的需要手术复健,他都不离不弃,看得我都羡慕了,我要是你呀,肯定要牢牢抓住这男人的心,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带上,让他再也离不开我,” 苏曼丽绝对是个戳心的高手,字字句句都踩在贺董薇最在意的心窝上,带着恩泽,把萧泽阳以前对她的好又说了一遍。 “哎呀,你当这酒是可乐呢,不喝了不喝了,都怪舅妈多嘴,”她假模假样地伸手阻止,可动作却十分缓慢,杯里的酒已经被贺董薇一饮而尽。 苏曼丽眼底的笑意已经藏不住,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贺董薇的酒量向来不是很好,之前那两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再观看苏曼丽的眼色。 她觉得地面在晃动,自己也像是在海面漂浮一样,晕晕沉沉, 贺董薇甩了甩脑袋,眼前的画面略微恢复了正常,恰好看见范小青把手放在凌厉的胸口上,而凌厉也没有抗拒。 不知道是不是酒壮熊人胆,还是人类本来的劣根性,贺董薇粗喘着气,丢弃了自己不骂脏话的涵养,“浪,女渣男,祝你们地久天长!” 苏曼丽听到她这大胆的胡言乱语,又惊又喜,“哎呦,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些女人想往泽阳身上贴,我们是想灭也灭不掉的,说到底,还得我们自己有本事,把男人的裤腰带勒紧了,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是不是?你懂舅妈的意思的吧?都是成年人,大胆些,嗯?”苏曼丽恨不得把她此刻眼里所有的魅术都传授给贺董薇, “嘿嘿嘿……”贺董薇冲她傻乐,脸蛋粉扑扑的可爱,粉润的红唇里,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格外阳光灿烂, “你~过来,快~过来!”她拉过舒曼丽的身子,趴在她的肩头上,笑嘻嘻地低声说:“你~放~屁!” 她放开一脸黑线的舒曼丽,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无比舒爽来形容,她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感受自己脑中天旋地转所带来的冲浪感觉, “哈哈……哈哈……太爽了!” 苏曼丽虽然刚刚被骂,可看到贺董薇摇摇晃晃的步伐,也不想跟她计较,上前把人稳住,“哎哎哎,这孩子,这么快就醉了,不好意思,我先带人去休息一下。” 她向旁边的人解释,回头向李桂媛的方向抛了个眼神暗号,搀着贺董薇去了758号房间。 凌厉见贺董薇被带走后,瞬间没有了逢场作戏的心情,他拿开范小青搭在他胸口上的手,掸了几下胸口被摸过的位置,把身体转向了吧台,冷眼道:“差不多了得了。” “哟,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范小青没有丝毫的不悦,也不害怕, 凌厉越是这样两幅面孔,她就越敢肯定贺董薇在他心里的位置,这样她接下来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吗?我也不差,而且我比她知趣多了,”她试探性地把手搭在了凌厉的肩膀上,然后整个人又贴了过来。 凌厉一个嫌弃冰冷的眼神投射过去,“滚!” 范小青心里那一丢丢奢望的想法都破灭了,于是该用第二招。 “我今天恰好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有关你那个心上人的,你要不要听?” 凌厉端起酒杯就转身,不想再浪费一丝的时间应付范小青, “是不是她发生点什么事情你都不管了?” 凌厉的脚步顿时刹住, 范小青的嘴角挂起了胜利的微笑,翘起了二郎腿,现在轮到她掌控带话节奏了。 凌厉果然转了身,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范小青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酒,“我有什么好处?” “要多少?” “呵呵~痛快!”她向凌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凌厉压着火气妥协,范小青在他耳边低语了将近一分钟, 他眼里的怒火瞬间爆发,冲着刚才贺董薇被带走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萧泽阳正扶着墙摇摇晃晃地找着自己的房间, 就在刚刚,李桂媛看见他脸色泛红,交谈间又无所适从地松了松领带,她就断定,萧泽阳的药效开始发作了,她顺利接替萧泽阳和宾客聊了起来,又提醒他到房间里休息。 而758的房门根本没有关,萧泽阳直接推门进去,刚进门后脑勺就被人一记重击。 凌厉踩着萧泽阳的背部进来,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就是没发现贺董薇的身影,他慌忙跑了出来,开始地毯式地找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羞羞的较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就在凌厉走开后的几秒,范小青扭着风情万种的水蛇腰出现,边走边脱掉自己的手套,甩了甩自己精心护养的波浪秀发,每一根发丝里都浸泡了无限的魅力,浅笑里尽显狐媚。 她顺利进入房间,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咔嚓”一声,把门进行了反锁。 李桂媛和苏曼丽出于不放心和好奇,两人又约定地出现,贴在房门边上猥琐地偷听。 “薇薇……薇薇……薇薇……”萧泽阳用低哑的声音喊着贺董薇的名字,言语间又被粗重的气息隔断。 “啊……啊……啊……” 回应萧泽阳的,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一浪盖一浪的呻吟。 两人听得脸红羞涩,又忍不住猥琐窃笑, “啊……用力!”一阵毁天灭地的叫唤传出, 李桂媛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脸难以置信:“天呐,这小身板,瘾这么大的吗?是不是药太过了呀?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苏曼丽:“放心吧,喊得那么大声,我看她身体好得很,有的是力气,我们快走吧。” —— 贺董薇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得难受,每一个呼吸都像是在喷火的煎熬,刚刚苏曼丽把她带到房间休息,可浑身的燥热难耐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如果不是自己被扔进了烤炉,就是房间外面失火了,才会让她这么难受, “怎么那么热?”本着求生的本能,她勉强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扶墙走了出来,发现走到一个人都没有, 走走停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个位置, 高馨儿恰好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靠在墙上的贺董薇,上前问道:“薇薇,你没事儿吧?” 贺董薇用仅剩的百分之一的清醒扑向了高馨儿的怀里,粗喘着说:“馨儿,我~好难受,好~热,呼~,晕~” 因为高馨儿刚洗完手,手上还残余着凉水的寒气,这让贺董薇十分舒服,不停地握着她的手,一直蹭个不停,还一脸的享受。 她的脸充满绯色的潮红,高馨儿感受到她身体的热量,用手探了一个她的额头,惊呼:“怎么这么烫?” 她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而此时的凌厉,疯狂地拨打贺董薇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他查看了一下定位信息,完全没有移动,证明贺董薇根本没带手机。 他的心已经焦灼到了沸点。 “薇薇!” “薇薇,你在哪儿?”他匆忙地在每一个可能的房间,乃至楼道的角落里搜寻贺董薇的踪影,恰好在拐角处,看见了高馨儿搀扶着贺董薇。 “薇薇!”凌厉快速地冲了过去。 “薇薇,薇薇,醒醒,”他轻轻拍打着贺董薇的脸蛋, 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又或许是凌厉轻拍时带着点凉风,贺董薇嘤咛了一声,朝凌厉扑去。 可当她闻到凌厉身上的味道时,跟发了狂的小兽一样,不停地扒拉,嘴里发出似难受似舒畅的哼声。 凌厉任由她撕扯,把她打横抱起,却被高馨儿拉住。 “你要带她去哪儿?” “去解药。” 凌厉说得简单,高馨儿很自然却把他曲解成不好的邪念,厉声道:“把她放下,她应该去医院。” 她坚持要把贺董薇抢回来,但不仅凌厉不答应,连贺董薇也不愿意,仿佛只有呆在凌厉怀里,她才能喘息几分钟,把他俩分开,就跟把她氧气管一样。 凌厉:“下面那么多记者,你让她这副样子去医院吗?” 高馨儿:“要不然呢,让她跟你走?凌先生,你给我的印象确实不错,但并不代表着我就百分百相信你的为人。” “呼~阿厉,我~难受,好难受~呼,阿厉,呵~”贺董薇迷糊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出了凌厉的名字,她甚至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凌厉见她难耐得不行,心里也跟着刀割的疼,“薇薇,你再忍忍。” 他控制住贺董薇的动作,抬头对上高馨儿的寸步不让的眼神,“我发誓,我不会伤害她。” “我难受呀!!!”贺董薇大喊了一声,隐隐有些发怒的迹象。 高馨儿也只好妥协,冒险信凌厉一回,“你最好说话算数……跟我来。”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一字肩淡黄公主裙的女人出现在了一楼,她低着头,带着墨镜,走的飞快,发丝也跟着摆动,勾着一堆记者紧跟她的步伐, “贺小姐,麻烦等一下……” 淡黄身影快速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走了,留下一脸败兴的记者们。 而换上了高馨儿白纱裙的贺董薇,顺利躲开记者的追踪,已经被凌厉带到了车里。 凌厉摒弃贺董薇胡搅蛮缠的干扰,迅速发动车辆,朝自己家的方向去。 她就像一个饥渴的野兽,疯狂地缠住凌厉,尽管如此,也不能发泄,身体万分之一的欲,火。 凌厉一进家门,立马把贺董薇抬到了浴室, 是的,只能用抬的方式,因为贺董薇实在太生猛,跟一个寄生虫一样,虬扎缠绕住凌厉的腰身,他的脖子以及胸口,已经被她啃出了好几个牙印。 “嘶”凌厉吃痛闷声,恼火道:“你这么野的吗?” 凌厉快速打开浴缸水龙头,趁水没满的间隙,把贺董薇拎到浴霸下面, 冰凉的水花冲刷而下,两人像连体婴一样站着被淋, 贺董薇的身体渐渐放松,舒缓之后,双脚疲惫地从凌厉的腰身上垂下,却依然趴在凌厉的胸口上粗喘。 凌厉以为这是她热潮褪去的征兆,问了一句:“好点了吗?” 却不知她这一小停顿,只是疯狂前的蓄力。 贺董薇因为过度挣扎,一边的肩带已经脱落,如若凝脂,她纯净的眼眸里氤氲着醉人的雾气,渴望地看着凌厉,舔了舔发涩的嘴唇,把乖巧纯净与性感妩媚都融合在了一起,精准地打击在凌厉的心尖上。 浴霸下的两人,衣衫已经全部被打湿,凌厉的衬衫贴近他的胸肌,哪里一起一伏,像是对贺董薇发出无声的邀请, 她眉眼含情地抬头,顺着凌厉的喉结一路往上,趁凌厉失神之际,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一跃, 像恶鬼扑食一样,继续窜到凌厉身上,利用身体的柔韧性,长腿放肆地将人缠绕,凌厉的身被迫往后靠,贺董薇对他已经形成了绝对的居高临下的优势。 她眼里三分柔情,三分醉意,三分欲色,剩下那一份理智,已经在湮没的边沿, “阿厉,” 她带着娇媚的情欲轻轻一声呼唤后,她便狠狠地覆上了凌厉的润唇,用她既生疏却野蛮的手法,对凌厉展开强势的掠夺。 “薇薇!”凌厉大声制止,却毫无用处,而他的双手,连同他的身体,已经一同被她惊人的腿力锁住, 这剪刀脚的厉害,凌厉竟也挣扎了许久才挣脱,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受过特种部队的训练。 凌厉毫不客气地把她掰开,“你是不是疯了?” “阿厉,呼~” “阿厉,” “阿厉,呼~” 她那一份即将湮没的理智,被她用来投降,可这一声声的呼救,更像一种致命的引诱, “阿厉,我……好想要!”她似乎有些脱力,刚刚强硬的力量退去,她又软得像一滩水,挂在了凌厉身上, 凌厉全身瞬间变得僵硬,胸口粗重的气息,不比贺董薇弱,眼里的浴火和怒火交织, 他动情地抵在贺董薇额间,两人鼻尖相碰,把娇软的贺董薇勒紧在劲腰处,用魅惑的声音问道:“想要?” “那我偏不给!” 他动作瞬间变得粗鲁,把贺董薇扔进了浴缸里,在用力把人按了下去,像洗青菜一样,来回沉浮几下, 趁贺董薇还没反应,凌厉迅速跑到客厅,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了一大盆冰块,全部倒进了浴缸里。 而贺董薇也迎来了新的一波药力的冲击,又开始丧心病狂地向凌厉发起攻击,趁凌厉倒冰块的空隙,把人拽进了浴缸,开始了反攻。 针对凌厉刚才对她‘洗青菜式’的折腾,她也把凌厉摁倒在浴缸里,开始‘抽皮剥骨’,先从这碍手碍脚的衣服开始。 “撕拉”一声,凌厉衬衫的纽扣防线已经全部失守,腹肌方块的城墙已在眼前,贺董薇继续强势进攻,剪刀腿再现江湖。 凌厉原本把贺董薇扔进浴缸只为救治,没想却变成了捆住自己的牢笼,他被贺董薇死死地压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她狠狠地点燃,两人相互较量,闹出的水花溢了一地, 肌肤相贴,体温在皮肤表面相互传导,水里又泡着冰块,名副其实的冰火两重天。 若论男人的真正的蛮横实力,三个贺董薇都不够凌厉造,可他怕自己掌握不好分寸,直接伤了她, 凌厉认为自己现在是以非常羞耻的姿势被压着,可他放弃了‘抵抗’,躺在浴缸里任由贺董薇折腾, “沉沦容易,清醒难,贺董薇,你就使劲闹吧,记住你现在欠我的,以后我会连本带息地要回来。”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药效已经褪去,贺董薇彻底瘫软,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凌总被人猥亵了一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用睡袍把人裹好,丢到了床上, 黑夜最好的地方,就是容易让人冷静下来,看着这张人畜无害的睡颜,凌厉先前还在沸腾不止的情绪似乎都开始不计较了, 贺董薇低声嘤咛了一下,察觉自己掠夺了一晚的肉体消失不见,下意识地四处翻找,直到重洗找回凌厉的怀抱才肯安分停歇。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在黑夜中静静地躺着,黑眸里没有焦点,因为他纠结的事情始终无法做出答案, 他的思想告诉他,她的背叛让他很在意,可他的身体和行动却依然诚实地偏向她, 是不是撞了多少次南墙都不会回头?除非撞死了? 怀中的人沉稳的呼吸传来,他不禁伸手,贪恋地抚摸她的秀发,忽然眼神坚定,心下一狠,生气地把人推开。 他干脆让自己背过去冷静,可身后的人立马又粘了回来,‘八爪式’地把人缠住,继续回归她的香甜美梦。 凌厉妥协了,合上了疲惫的眼皮。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轻地爬了进来,吻过两张俊美的睡眼,贺董薇的长睫轻颤,在凌厉的怀里翻动了一下。 “嗯~”沙哑困倦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大脑开机的时间依旧在延长, 直到她感觉自己躺着的地方传来温热的那一刻,她的大脑瞬间启动,所有意识都已归位。 她猛地起身,与睁眼后的凌厉大眼瞪小眼,她的瞳孔瞬息间放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凌厉以为她已经清醒,摆出冷漠着面孔起身, 在他转身的两秒后,身后的贺董薇狠狠刮了自己一个耳光,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上下空荡荡的感觉在这一刻异常清晰。 她彻底清醒。 “啊——” 这排山倒海的咆哮,让整间屋子也抖上了三抖。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对我犯法?”贺董薇指着凌厉,大声地质问,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害怕。 凌厉气愤地回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直接把手机丢在她面前, “犯法?对,我确实被人猥亵了一晚,报警吧。” 贺董薇急得哭了出来,用被子裹紧自己,“你还想狡辩,我里边空荡荡的,你这个变态,还要倒打一耙,呜~~” “呜~我要告诉我妈,我要告诉我爷爷,我要告诉警察叔叔,我要让你坐牢,呜~~”她一边骂一边哭,已经拿起了手机拨号中,恨不得把此刻的委屈全部告诉那些可以为她撑腰的‘家长’。 可当他看见凌厉背对着她,正在换衣服时,那一身新鲜的抓痕和牙印瞬间变得安静, 她迅速把正在拨号中的110热线掐断,整张脸写满了我先憋着,思考一会再发泄的情绪。 她浑身白白净净,除了四肢有些酸痛,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下身也没有任何疼痛或者撕裂的异常, 可凌厉身上或深或浅的伤痕却像跟野兽搏斗了一晚似的,怎一个残字了得。 那些醒目的颜色,瞬间把她断片的记忆修复,一幕幕难以启齿的画面接踵而来。 凌厉回头,在他面前系好衣服的纽扣,怂恿地说:“哭呀,怎么不哭了?是不是想起自己干的好事儿,不好意思哭了?” 贺董薇痛苦嚎哭的面具再次出现,不敢哭出声,却挤出了一大滴热泪,继而掩面,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不够她丢。 等她平复好了心情,凌厉早就不在了, 她拢紧宽松的浴袍,光着脚走到了客厅,头发被揉得有些炸毛,低头抠着自己的脚指头,恨不得给他抠出三室一厅来道歉,就是不敢抬头。 凌厉原本在餐桌前漫不经心地咬着面包,见她左脚抠右脚,右脚抠左脚地摩擦自己的地板, 他立马板正了脸,命令地开口:“右转,” 贺董薇照做, “走五步,” 继续照做, 一、二、三、四、五——鞋柜 贺董薇一阵郁闷,直接让她过来穿鞋不就好了嘛, 可她敢怒不敢言。 “坐,”凌厉又发号了一个施令。 贺董薇听话地坐在餐桌前,凌厉把一碗热粥摆了出来,‘啪’地一声,重重放在她面前,吓得她浑身一缩。 “吃!” 贺董薇如同听话的机器人一样,一切照做,期间不敢抬头,不敢多言一字。 凌厉也懒得再说话,喝完一杯牛奶后就打算出门。 贺董薇终于不再沉默,慌忙站起来,羞涩难堪地开口:“我没有衣服穿。” “待会有人送过来,吃完收拾好赶紧给我滚蛋,”他说话不带丝毫商量的语气,重重地关上了门。 直到贺董薇把粥喝完,又在客厅来回踱步思考了很久,门铃才响。 贺董薇立马分奔过去开门,她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是高馨儿。 “馨儿?你……你怎么来了?” 高馨儿晃了晃手中的服装袋,“给你送衣服,顺便取证。” “取证?”贺董薇先是疑惑,随即立马恍悟, 昨晚虽然迷糊,但关于高馨儿的记忆还是有的,连忙解释:“我……还好,没事,”她说起这事儿,自己都不好意思大声回答。 “真的?”高馨儿再次认真地确认一遍。 “嗯,我……什么事都没发生,完好无损,”惨的是凌厉。 “那就好。”高馨儿从包里拿出了一台手机,“这个是你的。” 这女人简直太贴心了,还帮她把手机拿来了,不过贺董薇的心思也变得沉重, 她刚才在客厅来回思考了很久,回顾昨晚,觉得自己被下药的可能性就在那些酒里,而苏曼丽给的那一杯的可能性最大,而且还是她把自己送上去的,那她送自己上去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不是她能对自己下药的理由。 贺董薇在卫生间快速换好衣服,神奇的是,衣服正合身,连内衣的尺码也刚刚好。 她也看见卫生间的角落里被丢弃的衣服和礼裙,脑袋又想起了两个画面,一个是高馨儿和自己换裙子的画面,一个是自己脱裙子的画面, 画面太鲜艳,她仅仅是想起就脑门充血,直到出来的时候脸颊还是红扑扑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内衣尺寸不对?太小了?”高馨儿认真地问, 贺董薇轻轻摇头,“没有,刚刚好,很合适。” 可高馨儿的脸色开始不对,因为她刚才那句话是试探,她怕贺董薇真的受到了伤害,却迫于凌厉施予的某种压力不敢说出来。 她十分严肃地问:“你,真的没事吗?衣服的尺寸是凌厉给我的,包括内衣,可昨晚是我给你换的礼服,他却比我还了解,尤其是胸围,我说,B,他非说A,这还能没事儿?” 贺董薇表情尴尬,内心已经对天咆哮:“凌厉,你才是A,你全身都是A,还是小a。” 她本来没事,但现在她彻底有事了,她立马变幻了一副难以喘息的表情,捂住自己的胸口,“哎呀,怪不得,我觉得那么勒,都快喘不多气了,你就不应该听这种直男的话,我刚才就是不好意思说。” 高馨儿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贺董薇硬着头皮壮胆,抬头挺胸,把自己献了出去:“不信你摸,你摸,确实不够装。” “扑哧!”高馨儿被她这一副‘以死守节’的表情逗笑,“好吧,我信你。” 贺董薇收敛自己表演的表情,目光轻飘飘地从对方迷人的曲线处飘过,艳羡地叹了一口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气。 “馨儿,昨晚,谢谢你呀。” “应该的。”高馨儿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贺董薇:“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确实是喝了苏曼丽送的酒才开始迷失,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高馨儿:“如果我告诉你,原本你昨晚的解药是萧泽阳,你会信吗?” 贺董薇瞪大眼睛看她,高馨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用她智慧的逻辑推理说:“这是不是说明,你跟你的那个未婚夫,清清白白,让他们不放心?” “我看是某人,想抱孙子想疯了,”贺董薇咬牙切齿地说,眼里冒着难得一见的怒色, 她猛地站了起来,在玄关处换鞋子, 高馨儿问:“你要去哪儿?” “算账。”贺董薇气到学起了凌厉说话的语气。 高馨儿挑眉,“我刚好有车。” 两人打算开门的那一刻,门锁忽然打开,迎面进来一位四十多,身材微胖面相憨厚的大姐, “啊呦,吓我一跳,”大姐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手里还拎着一堆食材。 三人面面相觑,高馨儿眼神询问贺董薇,她也茫然的摇了摇头。 “怎么是两个女孩子的?也不说明白一点,我好买多点菜,你们先坐一会儿,红姐我马上给你们弄好吃的,” 红姐边说边挽起袖子,对凌厉家的情况一清二楚。 看到这副情况,贺董薇和高馨儿心中也猜了个七八分,大概是凌厉家里雇的那个‘阿姨’回来上班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算账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大姐,请问你是?” 红姐挥了挥手,用刷着锅的手冲贺董薇说:“不用不用,不用你帮忙,你俩坐着看电视就好,先生吩咐过了,让我给你做点好的,炖个汤,你放心,我手艺好得很咧,包你俩喝了还想喝。” 果然是凌厉请的终点保姆,不过这个红姐怕是会错贺董薇的意思了,她和高馨儿都没打算要帮忙,也没打算喝什么汤,她才刚喝完粥,现在还有一肚子的火没发呢。 贺董薇:“红姐,这饭不着急,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给凌厉做就好。” “这怎么能行咧,先生给了钱的呀,你不吃他不吃,不就浪费了吗?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这瘦的喲,大腿没我胳膊粗,人家还以为我们国家条件不好咧……你们可要早点回来呀?这屋子没有半点女人味,我都烦了呀。要不要给你们送过去撒?……” 贺董薇已经推着高馨儿远遁。 红姐只顾着自己唠叨,身后早就没人了,她又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旱的时候一条没捞着,涝的时候一下来两条。” —— 萧家别墅 萧泽阳双手叉腰站在大厅里,衣领敞开两个纽扣,发型微乱,整体形象有些邋遢,与他平日风度翩翩的模样大相径庭。 敞开的衣领里,还有几个香艳的吻痕。 这么明显的痕迹,说他身上没发生点什么,或许只有凌厉会相信。 大清早,李桂媛还是一身休闲的居家着装,看见大厅里站着的萧泽阳模样,笑得分外的慈眉善目,就差上前来一套恭喜贺喜,早生贵子之类的祝福话。 “儿子,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昨晚过的怎么样?没带薇薇回来呀?妈还打算给你们熬补汤呢。” 萧泽阳脸色愤怒,奋力甩开李桂媛的手,愤恨地转头,质问道:“是你干的对不对?” “你这孩子,怎么能冲妈妈吼呢,妈妈可是为你好,你的人生大事早点解决,这不是挺好的吗?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娶人家薇薇吗?反正你俩结婚是迟早的事,我们又不是什么老古董,倒是你们年轻人保守起来了,你一个精壮小伙子,妈也是替你做的考虑。” 萧泽阳被气得发抖,用从未有过的怨毒眼神盯着自己的母亲, 李桂媛见他这副要吃人的神色,心里开始打鼓:“是不是薇薇跟你闹了?我就说这样的千金小姐不好伺候,亲个热还要闹脾气,昨晚我听见她叫得可大声了……” “闭嘴!”萧泽阳发疯地大叫,把桌面摆放的茶具以及果盘全都扫落在地。 李桂媛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也跟着揪到了一团。 听到动静的萧牧景,以及苏曼丽和李桂福通通走了出来,大家都还穿着睡衣,眼皮浮肿还没消退,看见眼前混乱的一幕,瞬间双目全开,睡意全无。 萧牧景:“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大早怎么对自己妈妈发脾气?看你这打扮,你是从外边赶回来,你昨晚去哪儿了?” “你不是和薇薇在一起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曼丽本想缓和气氛,却不料把自己的罪状全部抖了出来, 萧泽阳投向她的怨恨眼神仿佛要凝成实质,指着她质问:“是不是你出的主意?是不是你?” 他大吼激动地向苏曼丽扑了过来,恨不得把她撕碎,李桂福连忙上前阻挠,“大外甥,有事好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泽阳揪着李桂福的衣角,连同他也一同厌恶了起来,“误会?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李桂福转头急问:“你都做了什么?” 苏曼丽慌慌张张地回复:“我,我就是,和大姐把他和薇薇一起送到一个房间……” “砰!”萧泽阳怒火地踢了一脚地上早已破碎的茶壶碎片,恨不得让它们全部扎进苏曼丽的喉咙里, 萧泽阳大吼:“你还给我下药。” 他撑着桌面,半弯着身体,那句话仿佛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苏曼丽:“你冲我吼什么呀?药是我给的,可下药的人是大姐呀,我们还不是为了你着想,你还不照样快活了一晚?” 萧牧景和李桂福基本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面面相觑了两眼, 萧牧景上前规劝说:“这事情确实是这娘儿俩做得不对,这种事情怎么能强求,不过你和薇薇都是迟早的夫妻,你妈这是替你着急呀。” 李桂福:“是呀,大外甥,大家都是为你着想,情有可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跟家里人闹了啊。” 萧泽阳被这样的‘规劝’刺到心绞,他低着头,无力地说了一句:“房间里的人,不是薇薇。” 平地惊雷,惊得满屋子的人下巴都掉了。 苏曼丽结舌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我明明把人送进去的,怎么会?不是她又是谁?不可能……” “唔~~~~”,萧泽阳的手机震动传来。 是贺董薇的来电。 “你在家吗?那出来一下吧!”贺董薇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有些冰凉,是刻意的距离感。 李桂媛见萧泽阳接电话后的绝望表情,瞬间慌张失色,直呼道:“是不是薇薇,她找你了吗?她要是质问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证据,我们死不认就是了。” 萧泽阳不想理会她,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远远就看见贺董薇站在他家门口,身后停着一脸白色的车, 萧泽阳此刻已经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收敛好刚才的暴怒,继续用一贯的温润平和覆盖,问:“薇薇,你怎么来了,先进来吧。” 贺董薇站在不动,她努力地捕捉萧泽阳眼里的情绪,可他敛下眼眸,不敢与她对视, 她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免得里面的人以为我是来道谢的。” 萧泽阳默不作声,贺董薇继续说道:“我昨晚被人下药了,你知道吗?” 萧泽阳手心握紧,可依然不敢抬头,声音肯定地回答:“我不知道!“ 贺董薇:“你不是应该紧张吗?怎么不敢看我?……你昨晚去哪儿了?” 萧泽阳惊慌地抬头,拉着贺董薇的手解释:“不是,薇薇,我不知道,你信我。” 贺董薇甩开他的手,自动后退一步,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那你的母亲呢?你问过她了吗?还有苏曼丽,她们对不是都当我是傻子?真当我眼盲心瞎吗?她们对我做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到坦然面对,我也不想继续维持这份平静。” 当她清醒后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对萧家这些长辈彻底失望,如果她还抱着为萧泽阳着想而委屈自己去忍气吞声,那么她以后的生活将会是无尽的地狱。 她脸上写着‘软柿子’几个字吗?竟让她们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她低估了贺家在这帮人眼里的诱惑,她不敢往深层的黑暗方面去想,哪怕她也愿意相信萧泽阳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这些人踩到她的底线了。 连‘迷奸’这样的手段都能做得出来,他们要是丧心病狂起来,又是怎样一番局面? “泽阳,我现在很愤怒,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是我冲动之下拿来发泄的借口,我其实早就应该跟你坦白,” “我有错,我把对你的依赖当成喜爱,原来并不是,因为爱一个人是愿意包容他的缺点,为他作出适当的妥协,可事实证明,我不愿意为了你,去包容和妥协你的家人,我把你的完美想得理所当然,以至于你若出现我不认可的行为,落差的冲击就会让我无所适从,“ “对不起,我……不爱你!” 终于说出来,她的心像扔掉一个千斤重的包袱,原来说不爱他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困难,是她的道德包袱太重,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 爱,就要大声说出来,不爱,也应该勇敢地坦白,这才是对待感情应有的态度。 萧泽阳的瞳孔瞬间收缩,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死死抓住贺董薇的手,乞求说:“薇薇,你别跟我说这种气话的玩笑,你要是想出气,你尽管打我就好,是我不对,是我粗心大意,我应该守着你的,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你知道我不能没了你。” “泽阳,你冷静一点,你先放手,”贺董薇挣脱不得,萧泽阳涨红的双目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看得车里的高馨儿也跟着紧张,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方向盘,脚底也做好了踩油门的准备,只要萧泽阳稍有不对劲,她就将他‘就地正法’。 “泽阳,你先放手,先放手……萧泽阳,你清醒一点,”贺董薇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萧泽阳甩在地上。 萧泽阳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贺董薇,陌生又熟悉,曾经,她也这样推开过自己,眼里充满不相信的质问,‘你该不该被揍?’ 那一甩仿佛把魂儿都给摔伤了,眼神就是空洞地找不到焦点,“呵,让我沉浸美梦的人是你,你现在又让我清醒,哈哈哈……” “你不爱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的求婚?”萧泽阳怒吼地质问。 第二百三十章 坦白不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愣了好几秒,终究还是开口:“因为是你求的婚,因为我不够深思熟虑……妥协了一回,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做不到。” “呵呵呵呵……”,萧泽阳双手撑着地面,笑得有些悲恸,“贺董薇,你还真是够狠心。” 她狠心到,不愿意相信他,不想听他解释,只想甩开他。 他抬起双眸,“那我问你,你昨晚去哪儿了?” 贺董薇不加掩饰地回答,“是凌厉救了我。” 这话彻底刺痛萧泽阳的痛点,他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凌厉,凌厉,凌厉……又是凌厉,还是凌厉,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为了凌厉?” 贺董薇反驳道:“这不关凌厉的事。” “不关他的事,那就关我的事?你是有确凿的证据吗?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质问我,质问我的家人。” 贺董薇没想到萧泽阳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明白自己现在也同样不是善良嘴脸,都到这一步,任何的优柔寡断,拖泥带水,都只会让事情藕断丝连,甚至重蹈覆辙。 她坚定地说:“如果我有证据,那现在来的就不止两个人,”还会有公安机关,司法机关,共同来给某些法盲普法。 萧泽阳豁然一笑,“也对,出了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他得了便宜,不给你出气才怪,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的善良?” 贺董薇正色反驳:“我和凌厉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泽阳嘲讽地看着她,“做都做了,你给我的绿帽又不是一两次,还装什么呀?” 贺董薇恼羞地刮了他一眼,愤然离去。 既然她选择坦白,就注定要面临两人情绪冲突的时候,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拎不清,也不能再给萧泽阳任何希望的可能,这一刻她无比的清晰,他们以后都不可能了。 她终于敢承认,她真的不爱他。 贺董薇一上车,高馨儿立马踩动油门,生怕自己动作慢点贺董薇就会反悔, 她目光轻轻地往副驾驶瞄了一眼,十分赞同地说道:“我觉得你做得不错,该清醒的时候就不要装糊涂,不过还是不够利索,不够干净,你就应该跟整个萧家一刀两断。” 贺董薇靠着车窗,“如果一个男人,守了你十年,十年里对你不离不弃,温柔深情,始终专一,你就会知道我现在做得有多狠了。” 高馨儿不以为然,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体会不到贺董薇的心情,她纯粹站在第三人的角度思考这个现实的问题——别管对方爱你多深,这种有问题的家庭,脱离不了,就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她听了贺董薇的话,故意顺着她的意思怂恿道:“是吗?那我们现在回去?你跟他和好如初?” 贺董薇偏头怒斥,“你到底哪边的?看戏看上瘾了?” 高馨儿嫣然一笑,“我中立!” 贺董薇深深吐了一口,正经说道:“这件事情,总得给点时间他适应,我找个机会跟爷爷说,你别告诉我妈,要不然她肯定会肆无忌惮对泽阳下手。” 高馨儿认真地开车,认真地敲诈:“那你是不是得给我封口费?” 贺董薇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精致的面容,“你是琴姨的侄女吗?她可不像你这么计较。” “哎,打住,不带捆绑压榨的,她自愿给你们家打免费工那是她境界高,我境界浅,就喜欢俗气的快乐,尤其是不劳而获,唾手可得的。” 高馨儿握方向盘的纤纤玉指都快乐得抖动起来,仿佛她已经捉到了自己沉甸甸,金灿灿的物质快乐。 贺董薇低声叹息,妥协道:“一顿奶茶,不能再多了。” 高馨儿猛然转头,“一顿奶茶?你打发谁呢?两顿起步。” “扑哧,”贺董薇被她逗笑,强硬拉着自己回归严肃,“我才刚失恋,我现在需要保持低落的情绪,这是我对这段感情最起码的尊重,你不要把我带偏了。” 高馨儿:“行,满足你,那我再说点你可能会不开心的事情,据我对杨阿姨的了解,她的肆无忌惮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受到阻碍,所以想对付萧泽阳不会因为我是否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她而受影响,更何况,凌厉已经动手了。” “凌厉?他做什么了?”贺董薇坐直了身子, “他拿到天晟娱乐的实际控股权,刚上任,就把萧家玉石有关的所有产品都下架了,据说是因为玉石质量问题,不仅如此,他之前还从吞钦手里高价购买了玉矿的股份,低价换给了杨丽,所以贺氏集团现在根本不缺玉石材料,萧家别墅,估计过两天就得拿来当石头仓库用了。” 贺董薇:“也就说他们合起伙来给泽阳下套?” 高馨儿澄清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确实是想给萧泽阳点颜色看看,但让人拿到把柄的是萧家,他们以次充好,利用贺家的招牌,到处高价兜售,只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萧泽阳就算再有能力,翅膀再大,这拖家带口的累赘,他想飞也飞不高。” “如果贺家品牌的专柜出现假货,那就是假一赔十,企业的品牌也会受损,最终损害的还是贺家的利益,这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杨丽怎么会这么糊涂?” “比起贺家现在的损失,让贺氏集团内部恢复稳定才是最关键的,利大于弊。他俩不和的事情在贺氏集团又不是秘密,要不是贺正一直帮扶压着,杨阿姨早就把人撵走了。” “现在贺氏集团的名声有损,想要快速恢复名声,打响招牌,我们想到了‘曲线救国’的方式,所以这次‘闪耀杯’的成败对贺家很重要,” “在配件设计行业,有时产品的外形、样式,以及更新速度,比它的质量更受消费者青睐,在绝对的设计创造实力面前,质量有时是可以稍稍退让,就好比高仿,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随手就能买得起一颗宝石的。只要你得了一等奖,集团就会利用这次契机造势,推广品牌的同时,扩大服务对象。” 贺董薇摇头嗤笑,完全不认同她的看法:“高端奢侈品,连质量都无法保证,谈什么高端。” 高馨儿:“我们没说不保证质量,只是我们会针对不同层级消费水平的消费者,打造适合他们的产品,质量保证,时尚爆款。当然还得价格亲民,那我们的利润哪里来?自然是剔除中间商,所以我们也买了一个玉矿,哪怕假一赔十,我们也赔得起。” 贺董薇闹心地扶额,“你们是要彻底击杀萧家的意思吗?” “这个你得问凌厉,他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接下来会对萧家的股票下手,毕竟听说他最近大量回笼了资金,有种不顾后果,不死不休的士气在。” 贺董薇叹服地看着高馨儿,这女人简直就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她甚至比自己都了解凌厉的情况。 “你还真是对我知无不言呀,你是杨丽亲生的吧,让你当秘书助理,屈才了。” 高馨儿洋洋得意,抽间隙给自己喂了一颗口香糖,握着方向盘就想兴奋地舞蹈起来,“所以现在知道你的泽阳兄有多惨了吧?是不是特别心疼?要回去安慰他吗?” 贺董薇白了她一眼,“送我去凌氏集团总部吧。” 对于贺董薇经常性‘迟到早退’的行为,大家已经见惯不怪,自家老板都不追究,LD的员工肯定不敢多说, 他们甚至没空搭理贺董薇,一心只顾着埋头干活,生怕下个丢饭碗的是自己。 贺董薇一看到长廊那堵拉上百叶窗帘的玻璃屏障,心里又堵又闹, 既想他拉开,又怕他拉开。 她在长廊纠结了很久,地板都快被她踏出裂缝了,还是没有勇气亲自去找凌厉。 “啊~~~呵~~~~“ 她额头抵在百叶窗帘的玻璃墙上,想到脑子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以及一大堆烦心事,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玻璃墙上。 一道亮光射出,贺董薇猛地抬头,对上百叶窗里面露出的两只漆黑的探究的眼睛,旋即其中一面窗帘瞬间被拉起, 她所有的视线已经毫无遮拦,凌厉单手插袋地站在她的对立面,正沉脸皱眉地看着她。 这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她趴在玻璃上,说不定人家还以为她是在故意偷听或者偷看里面人的动静呢。 “我……” “啪”地一声,窗帘又放下了,凌厉眼神警告结束。 “我这是在干嘛?”她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贺董薇‘勤勤恳恳’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沉下心来准备提笔创作,结果‘无惊无险,又到饭点’。 她这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净纠结时间就过去了,她还在想着自己和萧泽阳,自己和凌厉,自己和贺家,和每到饭点都会提醒她的丫丫。 “好烦呐,一幅画都画不出来。” “不画了,我今天就在这儿蹲点,守着你,看你出不出来,”她撂下画笔,一鼓作气地往休息室走,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是不是特别乖?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靠着积存的烦闷抵抗饥饿,还有她的精神胜利法,“我不饿,烦闷的人是不会饿的,你少作怪。” 这话她是冲着自己‘锣鼓喧天’吵闹的肚子说的。 吃饱的人容易犯困,她干坐着挨饿的人,也容易犯困,也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躺了多久, 迷糊中,她听见细微的门把活动的声音,猛地睁眼, 她的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而凌厉本人也即将开门消失在她视野。 “凌厉,”她快速喊住了对方。 “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凌厉的身形僵住,犹豫两秒后,终究是转身了,可脸上却是淡漠的表情。 “我……阿嚏……滋,”贺董薇吸溜一下鼻涕,刚想张嘴,就无端打了一个喷嚏,看来昨晚作天作地留下的‘隐患’。 “那个……我……昨晚……对不起呀,还有……谢谢你,”她断断续续地发音,不管事道歉还是感谢,都显得不真诚了几分。 凌厉紧盯她噙这泪花的双眸,面无表情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我好像感冒了,你……还好吧?” 凌厉一个无情的眼风,继续转身开门。 “还有,你能不能不生气了?”她语速飞快,生怕凌厉这一走,便又是三五天,甚至更久。 凌厉放在门把上的手用力握紧,一直堵在心中的情绪终于决堤, 他蓦然转身,大步走到贺董薇跟前质问:“我为什么不生气?你凭什么要求我不生气?” “也对,我没名没分,生气也只能气自己,可是贺董薇,我们可是有约法四章的,你和他连三个月都忍不了吗?为什么你约定的事情总是做不到?还要要求我不要生气?”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那天……我……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抱在一起也不行,”凌厉怒吼一声,吓得贺董薇浑身一缩, 他发泄之后,又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我不介意你跟萧泽阳十年之间发生了什么?因为那不是你的错,我介意的是,从我们约定的那一刻开始,我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我介意的是,我以为,这三个月,你的心起码是公正的,我介意的是,你迫不及待对外承认一切的行为,都让我觉得自己的坚持是一场笑话。” “当时在窗台,你心里肯定很得意吧?”凌厉自嘲地说道, 贺董薇两眼震惊,原来那晚她没看错,真的是他。 她的眼睛又红了,嘴唇快咬出血,在凌厉的手又搭上门把那一刻,她鼓足勇气,拉住了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不喜欢了吗?”不喜欢我了吗? 她真的拿不出任何的理由来解释,只能厚颜无耻地使用自己的‘大筹码’。 如果凌厉真的放弃,那她也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希望他以后继续向前走,不要带着对她的怨恨过活。 凌厉的手迟迟没有开门,沉寂了好半响,他终于松口,哑着声音说:“贺董薇,这是最后一次了。” 凌厉继续关上了门,也堵住了贺董薇所有的情绪。 等她灰溜溜地回到长廊时,蓦然发现凌厉办公室的的一扇百叶窗帘居然拉起了半截,大概到她肚脐眼的位置。 这是什么闷骚操作?原谅她,但气还没消?欲拒还迎? 管他呢。 贺董薇先是皱眉,然后心情立马变得喜滋滋,甚至觉得凌厉这个‘小学生’脾气还有点可爱, “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公之于众’,开完一扇又一扇,想拉也拉不上。” “咕噜!”肚子同志率先回应了她, “闭嘴!”她也无情地拒绝了肚子同志。 “咕噜!” “好吧,你赢了。” 于是贺同学又以慰劳之名,豪气地请全体人员吃了一顿可口的下午茶。 她带着‘明目张胆’的讨好,把写着‘我能进去找你吗?’的纸张贴到玻璃墙上, 不知凌厉有没有看见,她蹲下身子,把自己的笑脸堆在那个类似橱窗的大屏障前。 发现凌厉已经看向自己,立马“嘿嘿”一笑,踩着少女般的小碎步跑进了休息室,顺利到了对面凌厉的办公室。 “这个,巧克力派,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她献宝似的把点心摆在他面前,希望对方给她个好脸。 凌厉虽没有生气,可表情也相当平静,无波无澜,盯着她看了几秒, 她都被自己的舔狗行为尴尬到了,收起笑脸,背手站好,低头时,鼻水不受控制地想要往下流,她用力地吸了吸。 她这不是明显地知错道歉,同时想把人哄好的举动嘛 ,虽然做不好,可重要的是心意呀,某人不要那么难哄好不好。 这大概就是长睫毛妹子的天生优势,她低眉的吸鼻子的样子,显得格外楚楚可怜,还背着手,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凌厉给她训话了。 凌厉拉开抽屉,把一盒感冒药摆在桌面,“把药吃了。” “哦,”她应得飞快,拿着药回去,到了门口又返了回来, “凌厉,你这药,过期了呀。” 凌厉绝对没有礼尚往来给她下药的意思,他就是身体好,百年不生病,生病直接进了医院,平常柳秘书给他准备的小感冒之类的药,都已经过期了。 他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平常人的反应,微微皱眉,站起身推着贺董薇一起,进入了休息室, 贺董薇以为他又开始不待见自己,连忙开口:“那个,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一下你,过期的药……” “闭嘴!”凌厉直接打断她的话,把她摁在沙发上, 他又开始翻箱倒柜,从一个药箱里重新找了一盒新的感冒药出来,仔细确认了一遍日期和使用说明。 他动作十分麻利,亲自给她冲了一杯冲剂还有给她配了几粒感冒药丸。 “把这喝了,还有药,”他的语气有命令的成分。 贺董薇乖乖地照做,喝药跟侠客干大碗酒一样豪爽, “啊~”她的表情就差告诉凌厉——“好喝”。 凌厉的目光转向别处,当作自己没看见,只是嘴角弯起一度的弧度,瞬间让人觉得冰山脸已经岌岌可危。 贺董薇乘胜追击,厚脸说:“我是不是特别乖?” 凌厉没有坍塌成功的冰山迅速稳住了局势,给了她一记冰冷眼风,继续一本正经地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可整个楼层,察言观色的人群已经暗暗察觉寒冬已过,春回大地的气息。 “好兆头!”张猛塞了一口草莓派,美滋滋地说着。 “希望不是黎明前的黑暗,”肖厚打击地补了一句,他现在手头上一堆工作要忙,心情实在高兴不起来。 在总裁办,专门成立开发游戏本的小组,技术部的肖厚任命组长,跟LD代表过来的奶茶小胖正在对接工作, 因为李依然和大批人员被辞退,剩下的几个骨干员工已经全部晋升,王大磊也是其中一员,小曼在LD主持大局,他就被委派来到总裁办配合工作。 所以两家办公室,经常有人串门,大家关系也自然融洽了许多, 奶茶小胖挖了一口小蛋糕,护犊子地说:“殿下的光茫,会帮我们扫除一切黑暗的。” 肖厚:“我的黑暗,就是你们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作品,按照你们现在给的方案,副本中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样很难吸引到玩家,开发了也是浪费,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收拾东西滚蛋。” 奶茶小胖咬着勺子,颤颤地看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以及想透过那一大面拉上窗帘的玻璃墙,想向对门的LD同志求助。 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呀,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下这次劫难。 在长廊里,贺董薇看了眼前这个只有肚脐眼高的‘探望窗口’,心里一阵盘算,蹲在‘窗口’,用手初步做了高度丈量,若有所思。 她干脆拿起了一只油墨笔和尺子,直接在玻璃上画了一条刻度线,精准地刻量起凌厉的‘脾气值’。 凌厉在屋里看着她这奇奇怪怪的动作,投去探究的眼神,贺董薇也不觉得自己奇怪,反而用一种很公正的眼神回瞪了一眼他, 指着自己的双眼,再指了指自己画的那条刻量辅助尺,无声警告:你别想搞花样,趁我不注意把窗帘拉低,有尺子有记录。 凌厉无声的哼了一声,嘲笑她此刻的幼稚,殊不知他自己拉窗帘的举动也很幼稚,就跟和同桌划三八线一样。 贺董薇本以为自己干完这些之后,可以安心地工作,毕竟现在人手不够,‘风之声小组’一下子损失好几个人,她自己的工作量也必定会增加, 尤其是她还要抽空准备闪耀杯决赛的事情,没有丫丫给她打下手,她感觉自己丢了一个肾。 她长舒了一口气,活动自己的筋骨,连腿也压好了,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半个小时后,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因为凌厉给她喝的感冒药生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来敲她的门,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新情趣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已经是下班的时间,小曼刚要走,恰好碰到来送汤的红姐。 保安不认识红姐,不让进。 “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咧,这汤是阿厉特意吩咐我煲的呀,熬了一天,也不见姑娘回来,我就给他送过来了,他老不吃饭不行嘞。” “大姐,我们厉总不差这口汤,他有的是吃饭应酬的局,您还是回去吧,啊,”保安明显是不相信红姐说的话,客套地‘请’人走。 “哎呀,我都在他家干了五年了,他吃不吃饭我还不知道呀?我不进去,你把这个给他总可以了吧,还怕我下毒不成,我们是法治社会,良好市民,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行行行,大姐,我们知道了,您先回去吧,汤你也留着自己喝,补补身子吧。” 你推我搡间,红姐拉住了小曼,让小曼给自己把汤送进去,小曼无奈,提着食盒找到了贺董薇, “外面那个大姐,说是厉总家的保姆,你认识不?哪有这么死缠烂打的保姆的?跟亲妈似的。” 贺董薇揉了揉眼睛,眯眼看了一眼前台的位置,确实看见一个早上熟悉的身影, “噢,我确实见过她,是凌厉家的保姆。” 她连忙走出去,跟保安打了声招呼, 红姐惊喜道:“嘿!瘦小妹,你怎么也在这儿?你是阿厉的同事呀?那真的太好,我熬了汤,你记得和阿厉一起喝呀,都怪这个小伙子,废了我老半天的舌头,可烦人啰,我又不是天天来,之前在顶楼的时候,人家的保安可没你这么爱折腾……” 这红姐一看就是个话痨,贺董薇在好奇,按照凌厉孤僻自傲的性格,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聘请对方的? 贺董薇微笑地回应:“红姐是吧,抱歉,我们安保大哥穿上制服就得坚守工作岗位的,跟你苦口婆心劝说凌厉喝汤是一个道理,你别见怪,我待会帮你把汤送过去,哦,对了,我叫贺董薇,你叫我薇薇就可以,”我才不是瘦小妹,杜绝跟小字沾边。 “哎呀,你别嫌我烦,我这人很干脆的咧,是先生特意吩咐我煲的汤,我才特意送过来的,我跟这个不懂变通的小伙子不一样的呀,这汤原本是给你煲的,你不喝哪能行呀?所以我就给先生送过来了,正好你在,你早喝完我就不找上门了嘛,都是有原因的嘛,你说是不是,薇薇,……什么?你叫薇薇?” “对对对……,没错,嗯……是的……” 她一连串的输出,不带停顿的,小曼本来还在看戏,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悄咪咪地旁边溜走了,生怕红姐待会说同路,又逮着自己一顿念咒, 贺董薇也只好机械地点头应付着,直到红姐疑问自己的名字,双方才停了下来。 “是的,我叫贺董薇,你可以叫我薇薇。” 红姐恍然大悟,一脸欢喜道:“怪不得咧,那我明白了,这是好事儿呀……真是太好了,” 她又开始自言自语,搞得贺董薇一头雾水,“我的名字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又响亮又动听,叫薇薇好呀,我都好奇八百回了,哈哈哈,红姐我知道了,我不打扰你们了,走了啊,不用送了。” 贺董薇一脸哭笑不得,心里美滋滋地想:该不会是我的粉丝吧?这该死的才华就是有魅力,这个年纪层的粉丝也有,amazing。 她从‘窗口洞’里看了一眼凌厉办公室,发现他人不在,不过外套还在,那应该是开会去了。 “干嘛呢?搞偷窥呀?”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邹晓晓又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她现在已经把长廊当作她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了。 贺董薇站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大姐,你真的好矛盾呀,不是你让我来做作业的吗?” “那你听我的了吗?前几天你当放假呢?”贺董薇也毫不给面的反驳。 “前几天我档期有些满,”邹晓晓给出了一个让人气得牙痒痒的解释,要不是双方战斗力比较悬殊,贺董薇都想给她一脚。 她当自己是大明星还是领导人?还档期,说不定又是来找签字的。 邹晓晓看了一眼‘窗口’,发现旁边还有尺量,立马好奇了起来:“哟,新情趣呀!” “你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听到‘小孩子’这几个字,邹晓晓嘲笑地看着她,故意弯腰向她招手:“来来来来,咱俩来比比,谁是小孩子?你是不是没发育?” 贺董薇内心一顿抓狂:啊~~~今天这是第几回了?我这叫青涩,青涩,不是没发育,你们全家都不懂。 “嘿,还挺贴心,你咋知道我没吃饭?我不客气了啊!” “哎,”贺董薇的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邹晓晓已经把鸡汤送到了她的嘴边。 “这是给凌厉的。” 邹晓晓一脸惊恐,不是因为她喝了凌厉的鸡汤,而是惊讶事情的发展速度,“天呐,我才几天没来,你俩发展神速呀,都到为他洗手做羹汤的地步了?” 她砸吧了一下嘴巴,“这汤不错,我还喝出了母爱的味道,”她又尝了一口,越发觉得味道有些不对。 这汤怎么跟蔡萍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汤,是你做的?”邹晓晓好奇地问。 贺董薇摇摇头,随手拿起画笔,勾勒了几张原图,“是凌厉家保姆做的,刚送过来,就便宜你了。” 邹晓晓眼珠子一转,“瞧你这儿护食样儿,改天还你一罐行了吧。” 贺董薇一看她那机灵样儿,眯着眼睛问:“你该不会又憋什么坏了吧?赶紧的,吃完把作业做了,要不然我告诉凌厉去。” “你除了会告状你还会什么呀?” “你除了不让我告状,你还会什么呀?” 贺董薇终于把邹晓晓噎了一回。 邹晓晓心安理得地享用着,香味丝丝飘进贺董薇的鼻腔里,疯狂地刺激她分泌着唾液, 见贺董薇吞咽了一口,邹晓晓献殷勤地给她舀了一勺,“尝尝,贼好喝。” 这不像贺董薇眼里认识的人精,坚决不能吃‘嗟来之食’,她把头偏移,“不吃。” “尝尝嘛,没毒,”邹晓晓坚决要把汤喂到她嘴里,最终还是得逞了。 “好喝吧?” 贺董薇疯狂地点头,眼睛里冒着星光。 “想不想喝?”邹晓晓步步引诱, 贺董薇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她才不上她的当,“不想,你肯定憋着坏。” “啧,你内心能不能阳光点,我还是个孩子,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贺董薇:“……”,我咋那么不信呢? 邹晓晓:“我就是想请教你几道题,看把你警惕的,听说你数学不错,我这里恰好有几道数学难题,救救孩子吧。” 她有理有据,拿出了一本自摘习题本,“就这题,你们大人那么聪明,肯定会,算好了告诉我啊。” 这高帽子带下来,贺董薇想不会都得会,可她看了一眼数学题目,瞬间想给教过她的老师道歉,疑惑问:“现在高一就开始学这么难的微积分了吗?” “难吗?这只是入门级的难度,你不会是忘了吧?你也太菜了吧?你都不会,你还要求我?……” 贺董薇被她的激将法扎得刺耳,硬是接下了这活儿:“你给我几分钟。” 然而几分钟又几分钟,贺董薇依然在专心攻克难题,邹晓晓把汤喝完了,翘着脚在玩手机,两个人‘各司其职’,没发现身后的凌厉走近, 贺董薇眉头拧紧,用笔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才发现凌厉的到来, 她立马小嘴一撅,冲着邹晓晓‘放肆玩耍’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 赤裸裸的告状,同时用唇语悄悄求助说:“我不会。” 凌厉看了一眼题目,思考了几秒,拿起贺董薇写过的草稿,对着她演算的步骤再次拆分演算,约两分钟后,得出了一个结果。 贺董薇恍然大悟,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小脸又愤懑地对着‘吃鸡’入迷的邹晓晓。 凌厉翻了一下邹晓晓的自摘练习本,立马卷起草稿,像拎擀面杖一样向邹晓晓突袭而去。 邹晓晓不仅沉迷游戏中,她还一边带着耳机给自己制造氛围,也把现实中的声音屏蔽得七七八八, 凌厉毫不客气,上去就给了她的凳子腿一脚,同时把‘草稿擀面杖’敲在她头上, 邹晓晓正在厮杀中,全身心激情投入,被突然打断,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勃然大怒,“你大爷的谁……” 看见居高临下,满脸阴沉的凌厉,她瞬间熄火。 凌厉把她的习题本和稿纸扔到她面前,“当我这是旅馆呢?还有,你这是大学的微分几何,哪个教授给你出的?来我地盘耍威风。” 凌厉当面拆穿她忽悠贺董薇的谎言,后头的贺董薇一脸噘嘴不服气地看着邹晓晓, 她就知道,这个丫头片子没给安好心, 邹晓晓抿紧嘴角,端正站好,眼神幽怨地看着‘告状’的贺董薇。 贺董薇身心一通舒畅,瞬间给凌厉周身加了一层滤镜。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那么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你下班了?那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嗯,先去吃饭。”凌厉淡淡地应着,两人此刻的关系有些微妙,像和好,又不是完全和好。 贺董薇立马收拾好东西,对还愣在身后的邹晓晓招了招手,“你还饿不饿?” 邹晓晓不识好歹地回了一句:“怎么不饿,我还在长身体呢。” 凌厉没有多说什么,可却是直接把邹晓晓撂在家门口,他再带贺董薇去吃饭。 邹晓晓气愤道:“你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吗?你把我送回来干嘛?” 凌厉不慌不忙地说:“你家里没饭吗?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吃饭?” 邹晓晓:“你……你真是棒极了,过河拆桥,行,你给我等着。” “蔡萍!!!”邹晓晓愤然下场,对天长嚎,“凌厉带她媳妇来看你了!说要吃四菜一汤!” 凌厉想当场给她骂娘,可又不想完全否认她的前半句, 倒是贺董薇听不下去了,“我们快走,快走,饿死她活该。” 凌厉果断一踩油门,可眉眼却没有了阴沉的脸色。 贺董薇:“凌厉,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凌厉又端正了自己的神色,“不知道能不能问的时候,最好别问。” “哈?问你喜欢吃什么菜也不可以吗?那我怎么了解你?” 凌厉像被人戏耍了一番,却又生不起气。 他声音淡淡道:“清蒸鱼、椒盐虾、糖醋排骨、锅包肉、可乐鸡翅、八宝鸭、烤羊排,素菜最喜欢番茄,所有番茄混搭的配菜都不挑。” 贺董薇越听越怀疑,“这……不是我喜欢吃的菜吗?” 凌厉转头,用平静的声音反驳:“你喜欢,别人就不能喜欢了?” 贺董薇无言以对,继续问道:“那你平常不工作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 凌厉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似乎又在犹豫,“我没有不工作的时候。” 人怎么可能一直处于工作作态,就算空闲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说自己喜欢宅在家,睡懒觉等都可以,更何况,他不是还养着小弟吗?总会分给它一点时间的吧? 只是凌厉不想说,她也不可能逼着他讲。 “那明天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贺董薇继续试探地问。 “有,”凌厉直接断了贺董薇说要邀请他之类的话语,察觉不对,好歹又说了一句:“我约了人,你呢?” “我打算去趟丫丫家。” “嗯!” 没了?也不问问人家去干什么,要不要他送之类的话? 凌厉的冷淡,让贺董薇心里有一阵小小的失落,可他们今天的关系才缓和一点,她不能要求太多。 —— 丫丫辞职后,回了自己老家,贺董薇提前跟丫丫打好招呼,根据丫丫给的路线,贺董薇大半天的时间都花在了路上。 先是做了几个小时的大巴,又坐了两个小时的终点班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指定的小镇。 这不是贺董薇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远门,但绝对是她第一次来这么偏远的地方。 不能说这里落后,只能形容很原生态,到处有绿植覆盖,每家每户都有院子,房屋的构造最高是三层,而且大多是木质的房子,村口只有一条通往大道的狭长水泥路, 水泥路面前只能容纳两辆汽车并行,而且路的两边是无尽的青郁的水田,连颗可以乘凉的大树都没有,燕雀只能停歇在半空的电线杆上,像极了书里描述的五线谱的模样。 路面被太阳直射得发白,比城市的每天定点清扫的沥青路还要干净,可每隔几十米,路中央又会突兀地放着一坨或干或新鲜的牛便便。 这种只是被城市文明的触角浅染的乡村,依然保留着他最淳朴的一面。 贺董薇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完全没有被来时在路上颠簸了几个小时而扫了兴致, 可当她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依然还在村口这条康庄大道上徘徊,不见一颗大树,不见一个人影时,对乡村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毒辣的太阳的照耀下,瞬间将她打回了现实, “啊,祖国还真是地大物博呀,”贺董薇叉着腰,看着依然见不到尽头的前方感慨, 身后轰隆隆地传来一阵机动三轮的声音,贺董薇仿佛见到了亲人一样的亲切, “大哥,大哥,停一下,”贺董薇摇臂招呼, “这位大哥,你是要进村吗?能不能捎我一段?” 大哥带着一顶草帽,皮肤有些黝黑,估计是刚从集市清完货回来,三轮上还留着一小堆卖剩的土豆和胡萝卜,上面带着些已经晾干的泥土,被放在角落,整辆车都腾出了一大片地方, 大哥十分热情,直接招呼贺董薇上车,用他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自来熟地打招呼,“村里就这么一条路,城里娃来一趟都难,村里的人也不经常出来,你要不是碰上我,还得走好久咧。” 贺董薇附和道:“对呀,幸亏遇到你了,大哥。” 大哥已经发动了车,不过这车的噪音不是一般车辆可以比拟的,轰隆隆的,比火车经过闹出的动静还大,而且道路畅通无比,大哥的油门拧到底,速度飞快,疾风在贺董薇耳边呼啸而过, 速度太快,噪音太大,连大哥吊高了嗓门问:“小娃子,你是要探亲哦?” 贺董薇侧耳倾听,一手稳住身体,一手压住已经纷飞的长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也同样大声地回答道:“不是,我是来找人的,她叫王丫丫,大哥您认识她不?” “王丫丫,我们这里有好几条村组成的村落,十个有八个叫丫丫的,不过姓王的,你可以去西村问一下,那里姓王的人多。” 原来这还有村中村,大哥只好在路口把贺董薇放下,还热心肠地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告诉她如何直走,左拐,右拐,下坡等等, 贺董薇满口答应,十分感激地跟大哥道别,结果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下坡之后,路越来越难走,已经没有水泥路,全是乡间小路。 而且这里的地势比较低,她的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不会吧,开这种玩笑?”贺董薇举着手机多角度摆放,就是收不到一丝信号。 她只好继续往前走,这时她心里还没有一丝慌乱,依然在慢悠悠地欣赏乡野风景,还不断地感慨,“太治愈了,这简直就是宫崎骏先生的漫画照进了现实一样。” 她越走越偏,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四周的翠绿荫葱,随着太阳余晖的黯淡,变得没那么可爱了,甚至有些可怖。 她迫不得已,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却是不小心引来了一群扑棱的飞虫,在她头顶盘旋,仿佛给黑山老妖放哨定位,好让他随时能把贺董薇抓回去。 贺董薇努力让自己往高处走,看手机是否能收到信号,幸好她看见了一条小溪, 而就在她目之能及的地方,有一座小桥。 太好了,小桥,流水,那接下来就一定是‘人家’,书本都是这么说的。 等她走近了才发现,这座所谓的小桥,只是一颗大树歪倒横在溪流中间形成的,踩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桥。 好歹是能看见人的脚印,说明这里不算荒凉,她咬咬牙,迈过了桥,继续探寻着她的‘人家’。 渐渐的,她的心态有些崩了,心态一崩,四肢也紧接着想要倒戈, “有人吗?我在这儿,我害怕~~~”她勇敢地给自己喊了一句怂话, 确实得到了回应,“咕咕咕!!!” 远处低矮的灌木丛里,好几个飞鸟受惊起飞,闹出了不少诡异的动静, 她瞬间捂住嘴,像自然界弱小的小动物一样蜷缩隐藏自己的身体,免得被野兽碎尸。 可刚刚的一声大叫之后,前方忽然有了光亮, 是一辆轿车的远光灯,它带着城市的文明与安全感,来到了这个被抛弃的荒野。 贺董薇心中涕泪万分,跳着跑了出来,“我在这儿,这儿,这里有人,救命呀!!!” 车辆越开近越刺眼,她只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把自己的身体杵在荒路的中间,等路过的人‘捡她回家’。 车停了,人也下车了, 贺董薇从指缝中探出一点目光,看见一个黑衣西装的身影正倚着车门看向她。 “那么巧。” 她看不清人影,可这身影她化了灰也认得, 她小鸭子回家似的扑向凌厉的怀跑,同时嘎嘎哭了起来,“呜~~~凌厉~~” 凌厉刚刚一直强装着淡定,见她身体依然光鲜靓丽,没穿没烂时,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敢松掉。 他也在这小山沟里找了她半天了,幸好刚刚起飞的草鸟吸引了他的注意,才顺着那个方向找了过来。 “你抱够了没有?再不松开我报警了,别以为晚上警察局就没人值班。” “哥伦布当年要是有你帮忙,指定能发现全世界,” 凌厉一边反讽地责骂,一边又伸手替她整理夹在发丝的枯草,最后又帮她摸了一把鼻涕和眼泪, 然后……擦在她身上。 第二百三十四章 洗洗还能要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又不敢哭得太放肆,情绪得不到释放,压制得有些噎气,发出了一个十分赞同凌厉说法的声音:“嗯!!” 凌厉气得一个咬牙,“上车,要不然我把你撂这儿。” 贺董薇在车里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凌厉专心开着车,山路比较难行,三步一小颠,五步一大簸,早已分散了贺董薇喜极而泣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之前‘世界末日’的紧张感。 她自然是相信凌厉的驾驶技术,可却不是很相信这到处潜在危险的颠簸小道。 终于在一次大颠簸后,车子卡住了。 凌厉下车一看,后车胎陷在一个泥坑里, “我去把控方向,你去后边推一下,”他直接给两人分工, 贺董薇十分听话,老老实实跑到后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凌厉在前边轻轻松松地喊:“使把劲儿,用力……” 贺董薇要紧牙根,看见车子纹丝未动,心里恨不得骂娘, 你以为拉屎呢,这是使把劲就能出来的事情吗? 她挪动脚步,从车后探出头,赌气地喊道:“你连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吗?”光我一个人用力有什么用? 凌厉从旁边看见她炸毛的举动,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连同眼里也露着一丝狡黠的目光, “再来,一二三!一二三……”凌厉大力踩着油门,后车胎驱动的滑响的声音像极了抽水机运作的声音。 随着他的口号停止,车子晃动了一下,彻底不动,身后也察觉不到任何推力, 凌厉下车查看,看见车后的人影僵硬地站着,拳头握紧,蓄力爆发中。 看见她身上像弹孔般密集的泥巴污点,凌厉终于知道她为何忽然安静了。 凌厉走近,看见她被溅了一身的泥巴,有点像掉进粪坑的小白猫,一下子崩溃无措,舔也不是,擦也不是,小表情已经委屈到不能再委屈,可她这狼狈的模样又让他忍不住想笑, 他把脸转过去,背着她露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哇~~~~” 贺董薇彻底崩溃, 既然她都崩溃了,凌厉也无所顾忌地转身,笑着安慰,“好了好了,没事,洗洗还能要,哈哈哈……” “哇~~~你就是故意的,”贺董薇哭喊着骂,直接扎进凌厉的胸膛,要与他‘有福同享’,让他知道什么是‘雨露均沾’,把自己擦干净为止。 一向爱干净的的贺董薇,此刻不崩溃才怪, 凌厉心里的怨气消了大半,任由她发泄地蹭脏自己。 看样子这车今晚是拉不出来了,不过还好,他看见远处有了火光。 “好了好了,前面有人家,我们去找地方洗洗,”他后面发笑的颤音,实在不敢再发出,怕这落井下石让她又一顿崩溃。 远处的灯火看着尽在眼前,实则中间要经过好几条弯弯绕绕的小道才能到达。 夜里雾气也加重,田间的泥地开始变得湿滑,凌厉好不容易稳定了贺董薇的情绪,她又一个不注意,滑了一跤,把自己彻底摔成了一个泥娃娃, 她的脆弱说来就来,干脆破罐子破摔,坐在田埂边抽噎,不走了, “鹅鹅鹅~~~,我不干净了,我不走了,你就让我在这里,回归大自然吧,鹅~~~” 白天走田埂,走林间小道,她顶多是鞋子有些脏污,尚且能接受,现在她已经闻到自己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泥土芬芳’,是淤泥腐臭味的。 刚刚车里那水坑,怕不是加了点什么天然的有机肥吧。 凌厉抿紧想发笑的嘴巴,终于舍得散发他稀缺的人情味,把贺董薇拉了起来:“不哭了,不哭了,我背你过去好不好?” “好!”她哭着答应,回答的速度倒是挺快,爬上凌厉的后背的动作也是十分娴熟。 凌厉不再拖沓,背着人反而走得更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口。 四周的房屋少之又少,房子不算破旧,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木质的老房子,院子是篱笆围成的,上面爬满了绿藤,角落还圈养了好几个休憩中的老母鸡,门口蹲着一位攻击力不值一提的小黄狗, 远远察觉凌厉的到来,这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就“嗷嗷嗷”地奶叫着,想要震慑对方。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凌厉站在门口询问,背上的贺董薇也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院里没有开灯,橙黄的灯光是从屋里散出来的,能把门口的人影拖得老长,以至于门口的小黄狗也误以为自己实际的身躯威武雄壮。 厅里有一对老夫妻,老两口正在小桌子上吃晚饭,见门口的凌厉询问,便走了出来。 贺董薇跳了下来,“大爷,大娘,我们不小心迷路了,你这方不方便让我们修整一下,我实在……受不了了。” 贺董薇的鼻腔发着颤音,把自己弱小无助的情绪完全裸露在老两口的面前,希望唤起淳朴人民的悲悯。 “大爷,我们是城里回乡探亲的,路过,车子不小心陷阱泥土里了,一时出不来,等明天我弄好了,我们马上就走。” 与陌生人打交道这方面贺董薇还是得看凌厉的,大晚上的敲门,又是年迈羸弱的老夫妻,任谁都会有三分警惕, 而凌厉说是回家探亲路过,又把此时的处境说出来,并确定了离开的时间,获得了两人些许好感,也让他们放下了戒备。 贺董薇第一时间去洗澡,条件虽然简陋了点,但幸好还能有供热水的简陋热水器,感动得贺董薇已经可以原谅一切。 而大娘给她准备的衣服,彻底让她融入了这里的世界。 夏天的农村,夜里多凉爽,但大娘还是给贺董薇准备了一身薄衫睡衣,领口是那种布结扣子,腰间是用绷带系好的,关键是它的经典碎花布, 这让贺董薇形象大变,从迪士尼的小公主变回了村里的小花妹妹。 凌厉皮笑肉不笑,故意转移自己的目光,紧跟贺董薇出来的脚步进入了浴室。 今天可不能再嘲笑她了,万一又哭,他还不得哄到半夜。 大娘看见贺董薇出来,笑呵呵地上前,拉着她好一顿打量,“嘿嘿,真好,跟我女儿小花一样漂亮,这是她出嫁前的衣服,后来嫁了人,穿不下了,可这些都是我一针一线缝的,我还是舍不得扔,你看看,你穿得多合适。” 难怪贺董薇觉得料子舒服,原来那是妈妈对女儿的呵护呀。 “大娘,谢谢你呀,我真羡慕你的女儿,我妈就老训我。” “嘿嘿,有娘训也是一种幸福呀,我女儿就过年才回家探亲一次,现在想跟她面对面说句话都难,外面好,可外面也苦呀,唉!” “不说这些了,你老公给你留了饭菜,非说等你吃完他才吃,这大伙子看着冷面,心热乎着,知道疼媳妇,好呀!” 大娘前一句‘老公’,后一句‘媳妇’,贺董薇都不知道该不该纠正她,万一是凌厉和她胡扯了什么,自己再多嘴纠正,会不会让老两口觉得他们不真诚,把人轰出去? 所以她选择微微一笑,“那我也等他出来再吃。” 凌厉出来时,贺董薇也抿紧了自己的嘴巴,他们就是‘翠花’和‘闰土’的组合,五十步笑百步。 贺董薇憋笑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的光茫藏都藏不住,她轻咳了一声,“来吃饭吧。” 大爷在和大娘在一旁开着电视,里面正在演播着一部古早的家庭伦理剧,或许不是电视剧的古老,而是电视机的画面让它显得古老, 这电视机估计和贺董薇同辈,后面依然存在一个累赘的大脑勺,整体笨重得让贺董薇以为那是一台镜面微波炉。 不过这狗血剧情还挺下饭,她看着也忍不住发笑了两声,凌厉眉眼也带笑,看了她一眼,悄咪咪给她夹了一碗红萝卜。 看着看着,她看见旁边有东西微弱地闪烁着,拧紧眉头仔细看,冲凌厉问:“你看那个,是不是路由器?” 凌厉停筷一看,自问是不是自己夹的红萝卜起功效了,这‘新世界的探索者’竟然不迷糊了。 那个确实是一个路由器,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可依然在顽强地工作。 凌厉问:“大爷,您这有WiFi呀?” 大爷的小眼睛大眼袋,正沉浸在剧情中,样子有些呆萌,用带有方言口音的话回复:“歪肥?我不懂歪肥,我家女娃子说村里地势比较低,那个信号进不来,她给我带回来了那个小东东,我现在还能跟她卫星通讯咧,打电话也莫要钱,可厉害啰。” 大爷说得可神气了,双眼都睁大了些许,里面有几分身在‘人类文明发源地’的自豪。 大娘不服气,急得用方言普通话反驳大爷说:“你不懂就莫要讲,那个是高科技,娃头交了钱才能用的,还有,你那个是微信视频,是语言聊天,都教了你半年啰还错。” “是不是卫星我不懂撒?娃头就是这么教的,你年纪大了记不住还赖我,我会发短信,你会不?” “我咋不会撒?我眼睛又不小,我能不带老花镜看字,你会不?” “我老花,你还耳聋咧……” 第二百三十五章 睡一起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看着老两口拌嘴,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能在这么荒僻的地方生活那么久而不感到孤单了。 两人嘴上挑对方的刺,可生活中却处处可见对对方的细心,知道奶娘听力不好,特意在门口弄了一个大铃铛,每次开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家里的家具是爷爷亲手做的,一个危险的尖角也没有,而爷爷的衣服是奶奶缝的,干干净净,衣角边还绣着两朵可爱的小花, 再看外面站岗的小黄,居然有两个饭兜,被养得肥肥嫩嫩,院子里的篱笆树藤是被精心剪裁而成的,地上不见枯叶,可见是天天被清扫,而大爷衣角上的小花和绿藤上的一模一样,这里到处都是他们彼此的生活气息。 在大爷和大娘持续拌嘴的声音里,贺董薇忽然很羡慕这样的爱情,哪怕拌嘴也不会大吵大闹,知道对方的缺点,包容对方的缺点,知道对方的喜好,就投其所好,这种简单又淳朴的感情让人觉得温暖和踏实。 简简单单的幸福,也很让人羡慕和向往。 她嘴角挂着浅笑,低头继续吃饭,却发现自己的碗里堆了小山似的胡萝卜, 她小脸一皱,赌气地胡萝卜全部夹回到凌厉的碗里,“这又不是红烧肉,你自己不喜欢吃还给我?”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凌厉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闹一闹,融入此刻的‘舌战’氛围。 “胡萝卜补肝明目,你下次就能认清方向,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有得吃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那你也应该补补,你要是眼神好,就不会往坑里开,”贺董薇把胡萝卜又夹回去给他, “翠花,听话,别整这些小花招,” “闰土,我看你是想找猹(茬)。” …… 老两口已经停战,轮到小两口开战。 轮到睡觉时,贺董薇才后悔莫及,她早就应该坦白他和凌厉的身份,现在大娘让他们睡一间房,还是同一张床。 贺董薇犹犹豫豫地开口,“大娘,那个……能不能……请问家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木有咧,那间是杂物房,睡不得的,俩夫妻哪有分房睡的嘛,让他帮忙喂一下蚊子也好咧。” 凌厉脸差点抽筋,这是大娘是个狠角色呀。 贺董薇还想说什么,被凌厉一把拉回了房间,“大娘你说得有道理,晚安!”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贺董薇立马抽回自己的手,小声质问:“你干嘛?想趁人之危?不对,是将计就计?我告诉你,我宁死不屈。” 凌厉嗤笑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走到床边,用枕头划出了一条三八线。 “你还真当自己是块磁铁?对谁都有磁场?该害怕的人是我,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野,我告诉你,今晚请你约束好自己,不要再对我犯任何错误。” “你……”贺董薇被气得又恼又羞,当日的画面又在脑海中盘旋。 凌厉已经在床上躺好,完全不想再跟贺董薇折腾。 “你为什么不睡里边,”贺董薇对他依然抱有不确定的戒备, “外边逃跑方便,我不得防着你对我不轨吗?”凌厉居然反戒备回去, 有‘前科’的贺董薇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关灯躺好。 她刚躺下,凌厉就跟避瘟神似的往床外边挪动身体,努力跟她保持最大距离。 她还没嫌弃呢,他到先计较起来了。 贺董薇气得背了过去。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凌厉忍不住说道:“你到底还让不让人睡?” “床太硬了,硌得我睡不着。” “有床就不错了,你还要啥‘自行车’,睡不着也得睡。”凌厉的声音带着命令和烦躁。 贺董薇想到今天他救了自己,也不好再让自己的娇贵影响人家休息,可心里还有个疑问, 她背对着凌厉,淡淡地开口:“凌厉,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约了人吗?” 身后的人好半响都没有回答,在贺董薇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凌厉忽然一个翻转,抱住了她。 他的手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腰上,同时在她的秀发上蹭了蹭,呼吸均匀,没有多余的动作。 贺董薇身体僵硬,大气也不敢喘,感受到他规律的呼吸,以为这是他睡着时无意识的动作, 她轻轻地握上他的手,想要把放在她腰上的手拿掉,可在皮肤接触的一瞬间,凌厉睁开了眼睛, 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不是洗澡了吗?怎么还散着一股……尸臭味?是不是没洗头。” 然后他抢先在贺董薇甩开他之前,用力把人推开,自己继续躲得远远,“把我都熏醒了。” 贺董薇终于气不过,一个激动翻身,伸手就是一掌,狠狠地拍在凌厉的胸膛上, “你才臭呢,有得洗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她愤懑地把三八线的枕头往外推,挪到不能再挪的位置,继续对凌厉警告:“你离我一米远,谁过界,谁三八。” 她继续背过去,把自己躬成一个虾米,霸道地占据最大床位, 凌厉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这姑娘的香味是由内而外散发,就像香水腌入味似的,对他有着诱人的吸引力,他只有把自己离得远远的,才不受干扰。 怒气终究是抵不过困意,在贺董薇熟睡后,凌厉悄咪咪地重新划分了三八线的地盘。 第二天天刚亮,一阵传说中的响亮鸡鸣从院子传来,贺董薇明显有了应激反应,身体抖了一下,可早起的困意依旧没退,她挪动了两下身体,继续美滋滋的睡着。 而她本人还觉得特别舒服,却不知自己此刻几乎是压着一张人肉垫子才睡得那么香的。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刚刚挪动两下的动作后,身下的凌厉瞬间睁眼, 看见怀里伏睡着一个小人儿,以及手上传来的温软,睡意瞬间全无。 他的手,实实在在地放在某人的二八寸细腰上,不是隔着衣服,而是非常少儿不宜地放到衣服里面,丝滑般的触感让人心痒又留恋。 最让他觉得羞耻的是,他不能控制男人早起时的生理反应,被她刚才轻轻的一碰,瞬间起飞。 他像被细绳牵引的木偶,动作僵硬且缓慢,想要挣脱束缚,可他只要轻轻一挪动,贺董薇就跟磁铁似的,粘了回来,甚至抱得更紧, 他的表情又难受了几分,大清早就开始冒着热汗,动作坚持了几分钟,怀里的人又安静了下去,他想继续起身, “喔喔喔!!!” 又是一阵闹心的打鸣,凌厉恨不得起来宰了那头不懂事的公鸡,幸好怀里的人没有被吵醒,要不然就是一阵社死的尴尬。 凌厉甚至已经想好,如果她现在睁眼,他一定会以火箭的速度,把人踹飞,然后从道德的制高点上开始指着她,对自己图谋不轨,还有这个三八线,也是她错……总之,她需要为自己的点火行为付出代价。 他提着一口气,终于静悄悄地脱身,杀鸡去。 等凌厉走后,贺董薇迅速翻了个身,抓起旁边的枕头,把自己就地掩埋,反正她没脸见人了。 那头勤快的公鸡没有继续骚扰,贺董薇硬是逼着自己睡了个回笼觉,等她起来时,太阳已经高照。 “娃头,你起来啰,洗把脸吃早饭撒,”大娘坐在院子的阴凉处做着针线活,看见贺董薇出来,热情地打了招呼, “大娘早!”贺董薇环视了一圈,不见凌厉的身影,急忙问:“大娘,凌厉他人呢?” 大娘抖了抖衣服,笑呵呵地打趣道:“哎呦,才一会儿不见就急成这样,你还怕他跑了不成么,不过疼媳妇的小伙儿都招人喜欢,关键是还勤快,跟打了鸡血似的,刚给我劈了柴,现在叫人拉车去罗,还把我家公鸡带走了,要急也是我来急。” 贺董薇洗了把脸出来,又十分不确定地拿着自己的头发仔细闻了闻,对大娘说:“大娘,你家有没有镜子呀?” “有撒。” 大娘把她拉到院里头,亲自拿着梳子帮她梳理头发,“你们城里娃的头发花样多,头发喜欢弄得卷卷的,又费钱,又伤头发,我家娃头以前也喜欢,我就给她绑个成麻花辫,第二天效果还是一样的好。” 大娘你其实是想表达对方烫的波浪卷吧。 贺董薇任由大娘折腾,她喜欢就好,反正到最后,她都得戴帽子。 大娘又给她找了一件她女儿的碎花裙,对自己把贺董薇打扮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村花十分满意,恨不得把她拉到街上给大伙炫耀一番。 她的目光放在大娘刚才绣的图案上,还有那面手工雕刻的镜子,就连他们用的小方桌,上面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图案多变,但上面总能见到一朵花的存在, 昨晚天黑她看不仔细,今天看来,一切的手工雕刻,作工仔细,入木三分, 贺董薇好奇地问:“大娘,你家里的用具都是大爷亲手雕刻的吗?这个是什么花?好好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心里话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把目光转向大娘的脸上,果然,耳垂那里挂着一对小巧的银制的小花耳环,就连大娘头上的发簪也是银饰的小花打造,虽然有些许褪色,可依然看得出上面细细雕琢的花纹。 有点像小雏菊,可又有向日葵的味道,却含蓄地开着,发簪末端有个小吊坠,是一颗圆润的玉珠果实。 贺董薇忍不住伸手触摸,感慨说:“真好看!” 大娘难得羞涩一笑,“这是小藤花,就是篱笆上开着的那个,开花不多,不过花期很长,叶子一年到头都是绿的,我觉得好看,可老头子说结果实可以喂鸡,就种了满院子都是。” 贺董薇被大娘赤裸裸的秀恩爱逗笑了,或许这就是老一辈人的爱情,他们含蓄不热烈,却可以无比的绵长,他们把心中的热爱化作生命力,在平凡的日子里,一点一点的输出,一点一点的累积,熬过四季的交替,细水长流,直到生命的尽头。 凌厉很快就回来,回来后又一副人模狗样的出现,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活像下乡视察的大领导。 相比之下,贺董薇确实融入了当地。 两人对老夫妇一顿感激道别后离开,昨晚知道这里有WiFi,贺董薇已经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丫丫,这次她老老实实按照丫丫给你路线走。 丫丫在东村,而贺董薇昨天一直往西村走,结果就越走越偏,东村明显比西村发展好很多,至少村里铺的还是水泥路,车辆可以正常通畅。 凌厉看着副驾驶的贺董薇,帽子几乎把整个脑袋都盖住了,还有她头上绑着的麻花辫, 他忍不住问:“你这造型,还有戴帽子的必要吗?是不是想欲盖拟彰点什么?” 贺董薇瞬间露出带杀气的双目,没好气道:“我这是田园风,帽子是标配,你不懂!” 凌厉笑着回答,“嗯,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是知道自己天生丽质,耀眼夺目,特意遮掩,免得误伤群众的呢。” 贺董薇又不争气地被他逗笑了,表情一下又变得傲娇起来。 丫丫已经在他们村口焦急地等候,见到凌厉的车后,立马欢喜地迎了上来,“薇薇姐!” “厉总好!” “嗯,”凌厉停顿了一秒,“你好!” 毕竟不是自己公司的员工了,他在人家地盘端着架子没用。 “薇薇姐,你担心死我了,我昨天等了你一天,结果你电话又打不通,我差点报警了。”丫丫一边拉着贺董薇的手一边说,两人自顾自地往前走,把凌厉丢在身后。 “害,我这么大的人,哪那么容易丢,我就是……去西村逛了逛,忘了时间。” “呵~”凌厉嘲笑地摇头,发动了汽车。 这时贺董薇才回头,“凌厉,你……你要去哪儿?” “说了是路过,接下来当然是去我的目的地。” 贺董薇抓着他的车窗,又十分不好意思地问:“那,你什么时候还会路过?” 凌厉睨着眼,玩味儿地看她,“你的眼神,似乎很期待我留下来。” “你看错了,你爱来就来,要走不走。” 凌厉满意一笑,“嗯,我知道了。” 贺董薇恨不得咬断自己的大舌头,瞧它都说了什么心里话。 她已经丢不起这脸了,彻底抛下凌厉遁逃,凌厉也‘无情’地开车离去。 他来到一所私立高中,一个穿着红白定制校服的少女欢天喜地地冲了出来, “阿厉哥哥。” 她张开双臂,想要给凌厉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被凌厉摁住了脑袋,“小茹,别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茹少女娇俏的小脸瞬间嘟起小嘴,双手叉腰,十分不服气,“哼,我今天才成年,不算,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 她说她是孩子,可打扮起来却十分成熟,身材丝毫不逊色范小青的妖娆,大长腿特别抢眼,但小女生的青涩是这个时期独有的东西,只有经过岁月的洗礼才能退去。 小茹兴奋地挽着凌厉的胳膊问道:“阿厉哥哥,你是不是特意回来陪我过生日的?” 凌厉面无表情地说:“不是。” “哼,骗人,那你为什么还来接我?” “师父叫我来的。” “哼,我不信。” “爱信不信。” “你……你就不能说假话哄哄我?今天可是我生日。” “嗯,我陪朋友,恰好路过,捎你回家。” “哼!!!我不喜欢你了。” “谢谢!” “你……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祝你孤独终老。” “愿望说出来肯定会落空。” “啊!!!气死我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凌厉没有继续接话,他也想她闭嘴。 车子继续往郊区的方向开,没过多久,在一家别墅前停了下来。 “阿厉,回来了!”一位优雅的中年妇女在门口迎接道。 “师母好!” “妈!”小茹兴奋地扑了上去, “哎呦呦,你这孩子,今天开始就是大人了,还这么跳脱。” “对哦,妈,那我是不是可以谈恋爱?” “咳哼!”一声浑厚的清桑声传来,小茹立马收敛起她的娇气,立定站好。 “爸”,说完,她立马拎着自己的书包上了楼。 “师父!”凌厉礼貌地鞠了一躬。 “嗯!”龙叔轻轻应了声, 他身形依然挺拔健壮,但刚刚出来时腿脚明显不利索,需要用拐杖支撑着,额角也有些花白,和当年凌厉初见他时形象有了明显的变化,但气势依旧逼人。 “你跟我过来。” 龙叔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凌厉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两人来到庭院。 龙叔:“莫青最近的动作有些大,我派阿方去了澳门,你多留意点。” 凌厉:“好!” 凌厉虽然面无表情,但龙叔依然看出他今天心情不错,“你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特别的事情?” 凌厉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日常工作。” “我听说你最近做了不少亏本的买卖。” 凌厉的目光略微一顿,瞬间又恢复了清明,继续把倒好的茶端给龙叔,“投资就会有风险,前期亏损也正常。” 龙叔:“你当初说要自己干,我没拦着你,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年轻人血气方刚,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尤其是感情用事,有些苦头,你其实可以不用吃的。” 龙叔把凌厉给他倒的那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眼里暗含的意思很明显。 凌厉不假思索地回答:“师父,您会对师母说这样的话吗?你会真的愿意,把自己全部的心血,都交给你一个不想吃苦头的人吗?” 龙叔赞赏地看了他一样,哈哈大笑道:“小茹今天已经十八了,还有两年我也拦不住她了,你自己抓紧时间吧。” 凌厉忽然站起身,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告退的行礼,“我今天就让她死心。” 他转身到了门口,身后的龙叔又开口说了一句:“听说莫娜回来了。” 凌厉的身形僵立,如果足够细心,可以明显看见他此刻全部奓起来的毛发,脸唰的一下阴沉,眼眸幽暗如深渊。 凌厉前脚刚走,小茹同学兴冲冲地下来,还特意盛装换了一条绝美的公主裙,想要重新亮相,可惜她想要攻略的对象已经远去了。 她气得跺脚,冲着龙叔嚷嚷道:“你怎么连个人都留不住。我换衣服给谁看呀?” 龙叔一个犀利的眼神警告,“你冲谁嚷嚷?你十八岁我也是你老子,再这么没出息信不信我抽你。” “妈,你看看他,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小茹冲自己的母亲告状, 龙师母只是温柔地乐笑着,安慰道:“好了,阿厉只是出去一趟,会回来的。” “真的?那我再去化个妆。” 凌厉开车,这一来一回,大半天已经过去了, 此时的贺董薇凭借着自己外貌的优势,以及独有的亲和力,已经快速地融入了村民当中。 东村今天恰好在举行百家宴,全村都热热闹闹的,以至于凌厉在人堆中找到贺董薇时,她已经乐不思蜀,他扒拉了她好几下,她才知道回过头。 “凌厉,你终于回来了,”她热情的拉着凌厉的手, 凌厉错愕地同时,立马闻到了一阵酒的清香。 难怪她会这么主动,她位置跟前那只拇指大的瓷杯空空如也。 贺董薇给凌厉腾了个位置,让他坐了进来。 丫丫的母亲是个喜相和善的妇人,可骨子里依然喜爱八卦,看见贺董薇对凌厉的举动,笑呵呵地打听道:“薇薇呀,这是不是你男朋友呀?” 丫丫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一下自家老母亲的脚, “哎呦,死丫头,你踩我干什么呀?” 贺董薇嘿嘿地傻乐着,享受地拍着自己的小脸蛋,淡淡的红晕,模样似醉未醉,眼里冒着兴奋的光团, 她低着头,娇羞道:“嘿嘿,嘿嘿,……我不告诉你。” “哎呦喂,那我不问了啊,哈哈哈……”丫丫妈妈明显猜出了答案,跟着众人一起起哄。 凌厉嘴角的弧度仿佛要升天似的,拉都拉不平,目光投到那个小瓷杯上,好奇地闻了闻这神奇的东方佳酿。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这是不是你男朋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一个激灵,他也觉得神清气爽。要不是待会还要开车,他都想尝上几口。 “来,各位,我以茶代酒,我敬大家一杯,祝各位幸福美满,快乐安康。” “干杯!”贺董薇第一个附和。 众人站起来干杯之后,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跑过来抱住了贺董薇的腰,努力地把头抬起来,黝黑的小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口齿伶俐地说道:“姐姐,我好喜欢你,我长大了能娶你吗?” 凌厉一个怒火批评的眼神,硬是把小男孩埋在贺董薇腰身的小脑袋掰开,那粗鲁的动作仿佛要拧开对方的天灵盖。 “老师没教过你,人家的东西不许惦记吗?” 小男孩哪怕自己的脑袋在敌人手里,依然不服气地盯着凌厉,一副想跟他血拼到底的气势, 贺董薇捧着小男孩的脸,笑呵呵地说:“那你要是快点长大,你要是长得比这个叔叔高,比他壮,比他帅,比他厉害,我就答应嫁给你。” “好!”小男孩像一个领命的将士,向贺董薇敬了个军礼,立马回到自己的桌位,凶狠地开始干饭。 凌厉对于贺董薇的描述相当满意,除了那个‘叔叔’外,“报告薇薇阿姨,咱俩同龄同辈。” 贺董薇小脸傲娇地转了过去。 不管,长的嫩就是姐姐。 —— 临近黄昏,贺董薇拉着丫丫的手与她道别,“丫丫,我今天说的事情你认真考虑一下。” 丫丫:“薇薇姐,外面很好,可是我不喜欢外面,以我的性格,我知道自己能达到什么高度,哪怕你给我一个领导的位置,我也带领不了队伍,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我只想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默默地努力,耕耘属于自己的果实。” “话说得没错,可谁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好点呢?明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不好,却还要规劝自己要知足常乐,这是麻痹,如果你真的只想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奋斗和努力,那你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有能力给自己创造一个小世界,而现实世界,都是物质打造的,我们好歹得搬几块砖回来,给自己的家乡添砖加瓦造福利吧,要是我们足够幸运,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这也算是她这两天来的感悟吧,她喜欢这乡野的清新和自然,她分享了来自当地人的淳朴和友善,她同样,想把自己拥有的城市文明和便利分享给他们,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他们最大的帮助。 丫丫的眼眶有些通红,“薇薇姐,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贺董薇摸了摸她的头,“人在弱小的时候,世界都是残酷的,面对打压,我们不能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我们勇敢一点,事情的转机就多一点,别人能伤害我们的机会就少一点,” “我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要求你回来任职,而是我想聘请你,当我的助手,你也可以当这个是兼职,因为‘闪耀杯’的决赛我需要一个手艺好的工匠师傅。她不仅有技术,还懂我,关键是,她眼神比我好。” 丫丫的眼睛里噙着泪,看起来亮晶晶的,抱着贺董薇大哭了起来,“薇薇姐,呜~~”。 “王大磊最近升了职,但接了你的工作,你不想看看他在你岗位上工作的样子吗?”凌厉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贺董薇说了半天顶多算感化,凌厉这一句,是赤裸裸利用人类想扬眉吐气,一雪前耻的心理进行诱惑,没有人比这更加有吸引力的了。 而且公司的最好领导人发话,丫丫总觉得这就是命令,必须执行。 她这该死的底层小白的奴性。 凌厉载着贺董薇离开,那条通往外界文明的延长水泥道忽然像被缩短了,贺董薇向窗外伸手,感受风的速度和力量,心情就跟两边稻田里欢叫的蛙虫一样。 看出贺董薇心情不错,凌厉打开了收音机,里面传出一个甜美的电台主播的声音:“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情感电台,我是主播蜜蜂,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的一位关于我朋友的故事……”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贺董薇的注意,伴随着悠扬的旋律,主播蜜蜂的声音缓缓地打开,就像一颗甜蜜的巧克力,丝滑地溜进人的耳朵, “我们暂且称这个朋友为小D,小D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家庭条件也挺优渥,她个人呢,也品学兼优,在她的学生时代,她和小L恋爱了,而小L呢,当时还是个穷小子,除了自己的一片真心,什么也给不了小D,可少年人的感情总是炙热,两人爱得轰轰烈烈,最后因为一些突发意外和家庭原因,两人还是被迫分开,” “时隔十年,两人再次相遇,小D因为生病,忘记了当年的小L,可当年的误会没有解除,小L心里对小D又爱又恨,纠结到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因为小L坚信,他们的海誓山盟依然在,他就是小D痊愈的药,可惜这十年里,小D并不是孤身抗病,她也遇到一个她认为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 “这恰恰是事情最虐心的部分,就像霸道总裁里的狗血剧情一样,小D挣扎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而最感人的是小L从未放弃过小D,他像一个父亲,兄长那样,给予小D最大的包容,” 听到这里,贺董薇的眉眼变得晦暗,这个故事仿佛就是在描述她的过往,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凌厉的反应,可他似乎没有感触,专心开车。 “有人替小L觉得不值,也嘲笑他的偏执让自己自作自受,他完全可以重新开启自己的人生,而小D呢,一边想找回过去,可又怕伤害到现男友,摆脱过去,又等于彻头彻尾伤害还在为她深情的小L,而她自己也存在着道德压力,进退两难,” “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爱自己,自己又爱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而如果找到了两个,那就变成了可悲,对于蜜蜂来讲,小D的现男友我们暂且不讨论,但如果小D和小L两人是客观原因才导致的误会,不应该成为两人悲剧的结局,真心相爱过的两人,是绝对忘不了的,小L已经很努力了,小D你为何不勇敢一点呢?” “找回自己的过去,才能问清楚自己心里装的到底是谁?” “最后,我想转达一下小L的原话:我喜欢的姑娘很优秀,所以我需要不断努力,努力向她靠近,努力让她看见我的好,努力让她对我死心塌地,但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一个男人对个女人粗俗的想法,老婆孩子热炕头,从我见她的那一眼就已经开始,从未幻灭。” “好了,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收听,下期节目再见!” 广播里只剩下优美婉转的音乐还在继续,车里的沉默让贺董薇变得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蜜蜂主播的话无一不扎在她心上,仿佛就是冲她来似的,她大脑瞬间铃警,这该不会是凌厉请来的托吧。 整个故事前前后后,都是在突出小L的用情至深,却根本就忽略了现实问题,这种脱离现实的个人情感观,分明就是教小D抛弃现男友,这不就是出轨行为吗? 这样的主播十有八九三观有问题,估计她是活不到下期了,说不定很多听众已经给她寄刀片了。 “这个主播有朋友吗?小D该不会就是她自己吧?“贺董薇还是忍不住质疑道。 凌厉专心开车,表情冷淡到事不关己的地步,“你不认可的事情并不代表他不存在,我到觉得她说得挺对的。” 贺董薇内心瘪嘴,冷酷无情的凌总,倒是跟千里之外的人共鸣起来了。 “我们现在不是回去吗?怎么往郊区的方向走了?”贺董薇终于发现路况不对了。 “我送你回家,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个忙?”凌厉问得正经,完全是一副友好合作的态度。 “什么忙?” “当我女朋友!” —— 凌厉的车辆缓缓开进了一座山腰别墅,幽静的四周虽冷清,却不显阴森,因为沿途一公里,几乎都有灯火照明,而别墅里装扮得也甚是喜庆, 如果不是因为人数稀少,以及周围保安的庄严肃穆的表情,贺董薇差点以为自己来参加晚宴了。 可事实确实是来参加晚宴, 凌厉车子停下时,一名安保人员立马上前给他开门。 凌厉打开后尾箱,从里面拎出了两盒包装好的酒酿礼品。 贺董薇跟在身后问:“这不是东村的酒吗?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是自家酿制的,没得买,村长送的。” 贺董薇皱眉,“村长人那么好的吗?” 凌厉露了一个不言而喻的微笑。 村长当然人好,关键是某人也花钱了,一看这包装,就知道某人是特意要求的规格。 贺董薇亦步亦趋地跟在凌厉身后,紧张地问:“你还没告诉我要去见谁呢?” 凌厉:“我昨天就说了,我是回家探亲的,见我师父。” 第二百三十八章带女朋友见长辈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不解地问:“见你师父怎么搞的我是上门提亲一样,我老紧张了。” 凌厉立定,回头看着她这大言不惭的模样,故作嫌弃道:“提亲?你想得到美!” 他心口不一,硬生生压住嘴角的笑意,真怕她以后被人卖了,还笑呵呵地帮人数钱。 贺董薇眼睛骨碌一转,“那个小茹又是谁,她为什么喜欢你呀?” 凌厉炫耀地说:“我一个洁身自好的优质黄金单身男,我市场好有什么好奇怪的?” 贺董薇瞬间被这种‘王婆卖瓜’的语气语塞了一脸,嘴角的每一寸肌肉都写满了‘切’字的不屑。 凌厉伸出手,见贺董薇没反应,眼神往下一盯,没好气地示意道:“手。” “哦,”她很配合地握上,完全是恩爱的十指相扣。 他心里要飞起来了!但是不能说,不能表现,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凌厉颇为不适应地扭动一下脖子,贺董薇茫然问:“怎么了?还有要交代的吗?” 他继续带着他的性冷淡面具:“没有!”请你继续保持!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少女就跑了出来, “阿厉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小茹冲着要扑向凌厉的怀抱。 凌厉立马举起手中的礼品挡在跟前,就是不肯放开贺董薇的手, 小茹只是照常的碰鼻子,可这次看见了凌厉十指紧扣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瞬间炸毛, “你 ……这个村姑是谁?”小茹怒火中烧地大声质问。 贺董薇感觉自己的头顶被劈了一道响雷,她只是答应来帮忙,时间匆匆忙忙,连事情的始末都没了解清楚,也自然忽略了自己身上的打扮。 在眼前这个盛装出席的小公主的对比下,贺董薇的造型实在,太‘灰姑娘’版了,她鞋底还沾着东村的泥呢。 该死,她居然也有外貌焦虑的一天。 凌厉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毫不客气地回怼:“村姑也比你好看,叫嫂子。” “呸,想得美,一看就是假的,说,阿厉哥哥给你多少钱?” 贺董薇要紧牙关,眼睛无辜地扑闪,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货真价实的真诚。 “啊~~~你这小贱人,你勾引谁呢?”小茹瞬间炸毛,公主裙赋予她三分钟的优雅已经全部失效,她张牙舞爪地想要把贺董薇撕碎,可有瞬间被凌厉摁住。 “小茹,不许没大没小,”龙师母在身后呵斥道,声音却极其温柔,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杀气和震慑,一身蓝白旗袍把她优美的曲线很好吃衬托出来,知性温婉,凄美动人。 可小茹看见她身旁的站着的黑脸龙叔老父亲,瞬间立定,暂时收敛了自己拔剑杀敌的野心。 “师父,师母!”凌厉微微弯腰打招呼, 贺董薇也有样学样,夫唱妇随地鞠躬问好:“师父,师母好!” “好好好,薇薇是吧,阿厉眼光果然不错,还真是个小美人,”龙师母赞赏地说道, “小狐狸精,瞎叫什么,谁是你师父师母?”小茹又忍不住跳脚。 别说小茹气急反驳,贺董薇自己也觉得十分别扭。 “闭嘴,没半点规矩,”龙叔直接呵斥道,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女儿骂人时,凌厉阴沉的脸色。 “好了,都进去吧,”龙师母温柔地说道。 今天是龙小茹的十八岁生日宴,龙师母没有过多地铺张浪费选择大办特办,而是办了一场简简单单的家宴。 贺董薇看到满桌的‘满汉全席’心里有些打退堂鼓,她肚子里的‘百家宴’还没消化呢, 这个凌厉也真是的,明知道晚上有这么重要的饭局,也不叫她留点肚子。 龙小茹就坐在贺董薇的对面,幽怨敌对的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贺董薇,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就地斩杀。 “阿厉今天说要带女朋友回来,我俩听了还以为他敷衍我们的,没想到是真的,薇薇呀,千万别拘谨,也不知道你什么口味,不合胃口千万不要勉强,下次师母再给你做你喜欢的。” 已经被气得高血压的龙小茹彻底不再沉默,筷子一搁,冲自己辛苦操劳了一天的老母亲嚷嚷道:“妈,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管别人合不合胃口,不爱吃滚蛋,又没人欢迎她来。” 贺董薇无视龙小茹,冲龙师母说:“谢谢师母,都很好吃。” 龙小茹不加掩饰地嘲笑:“哼,演过了吧,打了多少粉底呀,脸都不红?” 贺董薇淡淡一笑:“我素颜,”就是怎么自信。 “哦,那就是承认自己脸皮厚啰,”龙小茹得意地耸了耸肩,可目光又不着痕迹地落在贺董薇俏粉的脸蛋上。 天呐,这皮肤,比她这十八岁的小女生还水灵, 啊呸,假的,玻尿酸泡出来的!龙小茹在心里极力否认,用愤恨的眼神掩饰心中的羡慕嫉妒。 贺董薇忍耐地抿了嘴唇, 第一回合舌战,龙小茹胜! “没事,我家薇薇,脸蛋肉肉的多可爱,我都稀罕得不得了,来,再吃个虾,”凌厉把一个剥好的虾放到贺董薇的碗里,还宠溺地用干净的尾指帮她撩开了散落的小碎发。 贺董薇也回应了他一个腻歪的表情,笑得一脸欢喜,内心一阵OS:我谢您咧,我一天‘怀孕’将近5月,你功不可没。 龙小茹气得狠狠咬了一口肉,恰好旁边是刚才凌厉挡在她面前的酒礼,她毫不犹豫地拆开,给自己到了个满杯。 龙师母赶紧劝住:“哎,你这孩子,那可是烈酒。” “我成年了,”龙小茹十分叛逆地反驳,一口小杯猛.干到底。 她看见贺董薇碗里的那几口菜基本没动,瞬间又起了坏心思。 她尝到酒味的酣甜,咂舌地舔了一下嘴巴,笑脸嘻嘻地装好心,“阿姨,这酒是你家酿的吧,这种三无产品,不会有毒吧。” 贺董薇脑袋又是一记响雷,她叫凌厉哥哥,居然喊自己阿姨,这跟在东村扑向她怀里‘求爱’的黑娃小朋友的情况如出一辙。 她看了一眼凌厉,发现他正在低眉憋笑。 贺董薇不是不愿服老,只是实力摆在这儿,岂容他人胡言乱语? 她很好地维持脸上的平静,冲龙小茹淡定一笑,认真回复:“有,小朋友不能乱喝,尤其是大脑还没发育完全的,容易造成语言系统紊乱,胡言乱语,严重的还会影响视力,看谁都像他家阿姨,甚至还会引发暴怒症,得谁咬谁,类似发酒疯。” 她这话不仅回怼暗讽了龙小茹的幼稚,也将她接下来想撒泼胡闹的行为扼杀在摇篮里。 第二回合,贺董薇胜! 没想到龙小茹反应迅速,转换了策略,很友好地给贺董薇倒了一杯,“您说得对,哎呀,久经岁月的人,说话就是有内涵,一看就是大脑没有发育完整的人,您视力也好吧?来,晚辈敬您一杯。” 好家伙,居然真的被她误打误撞说中了贺董薇视力不好的事实, 贺董薇僵硬着微笑,接下了她这杯‘敬酒’。 “来,我再敬您一杯,”龙小茹又被贺董薇倒了满满的一杯。 她莫不是打着想要把人灌醉,然后套话的心思吧? “来,叔叔敬你一杯,”凌厉先贺董一步,端起了她的酒杯举向龙小茹,并自动给自己提升了辈分。 “谁要跟你敬酒,”龙小茹的小脸拉了下来,恨不得揪着凌厉的脑袋,把他里面被灌的迷魂汤全都倒出来。 龙师母见凌厉处处维护贺董薇,忍不住好奇问:“阿厉,你和薇薇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认识十年了,不信你问师父。” 龙叔本来吃饭吃得认真,对扔过来的皮球照接不误,他擦了一把嘴,慢条斯理地说道:“嗯,十年前,也是现在这么大,背着一个书包,一个人站在我的铁皮厂外等阿厉,是条汉子。” 贺董薇不知道他这是夸她还是贬她,什么‘十年前也是现在这么大’? 她现在对她大小的问题很敏感好不好? 凌厉无非就是想通过贺叔让龙小茹更加确信,他和贺董薇之间的真实性罢了,龙叔也是实话实说, 可龙小茹还是不信:“瞎说,那为什么这些年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她?还有,你白天为什么不带她回来,中途又跑出去,你分明就是在半道临时找的小村姑,就是为了回来对付我,好让我死心,我才不上你的当。” 好家伙,居然不笨,竟然猜对了大半。 龙小茹看见贺董薇哑口无言的表情,心里更是笃定,继续加码:“还有,你说她是你女朋友,怎么你给她夹的菜,也没见她吃几口,是菜不好吃?还是你根本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凌厉看了一眼贺董薇的碗,果然还装着满满的一碗菜,最明显的就是他剥的那几个大虾, 凌厉眼神询问,贺董薇一脸为难,挺直了自己的腰背在桌子底下抚摸着自己的‘小孕肚’。 凌厉顿时失笑,正要反驳龙小茹,却被龙小茹提前阻止,“你别说话,我问完她先。”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怀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龙小茹立马化身审讯员,拍案而起,就差给她一盏探灯进行氛围烘托, 龙小茹:“说,阿厉哥哥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贺董薇:“1月5号、” 龙小茹:“星座?” 贺董薇:“摩羯座。” 龙小茹:“血型?” 贺董薇:“O型,” 龙小茹:“身高?” 贺董薇:“188,” 龙小茹:“体重?” 贺董薇“70公斤,” 龙小茹:“胸围?” 贺董薇:“……”一阵沉默, “哈哈,不知道了吧,我就说你是冒牌货。”龙小茹指着贺董薇兴奋地说,仿佛一个侥幸赌对的赌徒。 贺董薇看了一眼凌厉胸肌的位置,十分不好意思地低头,嘴巴抿紧。 不能说,知道也不能说。 贺董薇不服气,“三围不算,这是人家的隐私,你得问其他的。” 龙小茹小小得意了一会儿,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继续支棱起气势来,“那好,我问你,阿厉哥哥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 贺董薇:“他喜欢清蒸鱼、椒盐虾、糖醋排骨、锅包肉、可乐鸡翅、八宝鸭、烤羊排,素菜最喜欢番茄,所有番茄混搭的配菜都不挑,讨厌的……他讨厌吃胡萝卜。” 凌厉没告诉他自己讨厌什么呀,他讨厌的应该是胡萝卜吧,要不然昨晚怎么全夹给她呢? 贺董薇的手心有些发汗,自己其实也带着赌的成分。 “错错错,全部都错,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是假的,”龙小茹拍手大叫,兴奋得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龙叔见她又拍桌又拍椅的耍猴样,沉着脸呵斥道:“龙小茹,你大马金刀的想吃老子拐杖是不是?” 被父母叫全名,证明事情的严重性,龙小茹立马安分地坐了回去,可脸上全是胜利的喜悦。 “阿厉哥哥最讨厌这种酸溜溜、甜腻腻的菜,你没发现吗?今天的菜都是我们喜欢吃的辣菜,” 贺董薇有些着急地看着凌厉,明显向对方传达自己即将任务失败的信息。 凌厉拍了拍她的手,让他放心,接下来轮到他反击了, 他要速战速决,一击即中。 凌厉:“你才错了,我从来不挑食,薇薇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还有,薇薇不吃我夹的菜,并不是我对她不了解,而是因为我太了解,她这几天食欲不振,看来是我们家小凌厉在作怪。” 他十分慈爱地摸着贺董薇撑得鼓囊囊的小肚子,完全忽略贺董薇震惊的目光, 不仅是贺董薇,就连在座的其余人都震惊了,纷纷停筷,等着他多说点什么,好验证他们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 凌厉这些年不声不响,他们都以为他不喜欢女人了,结果一天之内宣布自己有女朋友,还怀了孕,大家一时难以接受, 尤其是龙小茹。 “啊!!!你胡说什么吗?你们两个,竟然……竟然背着我做那样的事情,啊~~~” 龙小茹哭着咆哮,冲上了二楼,上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 贺董薇立马甩开凌厉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你胡说什么呀?我是吃百家宴撑的。” 凌厉唇角笑得肆意,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知道,迟早的事儿。” 看着凌厉狡黠的笑容,她有种两败俱伤的感觉。 怀孕的事能胡编乱造的吗?几个月后就这种谎言就不攻自破,到时候龙小茹反应过来,还不是一样粘着他。 听到楼上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不断打砸的声音传来,贺董薇十分不安地看着继续淡定用餐的龙氏夫妇问:“那个,真的不管吗?” 龙师母依然淡淡地笑着回复:“没事儿,她不敢砸贵的。” 贺董薇也算见识到真正的‘温柔刀’了,这一刻她是同情龙小茹的,今天可是她成人的第一天,就遭到了和平社会里最伤痛的情感打击。 都怪凌厉,连带她也成了恶人。 到了夜里,凌厉和龙叔在书房谈话,龙师母也在忙着自己的那些花花草草,贺董薇路过龙小茹的房间, 里面依然听见一阵阵有气无力的抽噎声,贺董薇开门进去,里面没开灯,一个落寞孤独的少女坐在落地窗台前不停地抽泣,地上乱七八糟,到处是被甩的书本,玩具,枕头…… 果真没有贵重的东西。 “呜呜,呜~狗男女,不知廉耻,呜~,小贱人,勾三搭四,呜~,渣男,喜新厌旧,呜~” 她哭一句,骂两句,可见心中有多意难平。 “唉!”贺董薇在她身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难为你了,哭得那么伤心,还要抽空出来骂我们。” “小贱人,骂你算轻的了,给我滚出去,”她一记抱枕丢向了贺董薇。 贺董薇捡起她丢来的抱枕,走到她跟前坐了下来,瞬间又闻到了一阵酒气。 她就说,怎么有人能持续续航哭泣这么久,原来补充了能量,还是凌厉带过来的那瓶酒。 贺董薇:“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就不知廉耻了?男未婚女未嫁,我单身,他自由,我们走在一起很正常呀?” 龙小茹又开始炸毛,咆哮说:“什么正常?我喜欢了他六年,他怎么能不声不响就去喜欢别人呢?还有了孩子,他就是个渣男,你就是浪.女,你们就是乱搞,不知羞耻。” 贺董薇:“你这孩子真奇怪,六年前,你还是个小屁孩,今天才成年,难不成在这之前你还想凌厉跟你发生点什么?那他还不成了变态?我想在这六年里,她没有向你表达过爱意吧,甚至连希望也没有给过你,是你自己执拗,不肯理智面对,” “而且,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你要是按时间先后来算,我比你认识他的时间还长。” “哇,你这个小贱人,你还在这里气我,你现在连孽种都有了,开始母凭子贵,就敢当着我的面质疑我的感情,哇~,嗯,哇~” 龙小茹又向贺董薇扔了一个抱枕,然后拿起酒瓶,倒满一小杯,痛快地酌了一口,暂时缓解压制的情绪,场面既心酸又好笑。 贺董薇哭笑不得,“你安静点,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龙小茹停了下来,可眼神依旧凶狠。 贺董薇:“我没怀孕,凌厉胡说的。” 惊喜,触不及防,瞳孔瞬间兴奋地放大,可贺董薇又猛地给她一个打击,“可你依然没机会。” “他不喜欢你这一款的。” “你放屁,小骗子嘴里没一个字是真的,我才不信。” “那我说我没怀孕的事情,你怎么就信了?你就是只挑自己喜欢听的来相信,根本不尊重现实的真相,你不懂,但凌厉得懂,所以他才要彻底断了你的念想。”贺董薇直接指出了她的错误。 龙小茹大骂:“你就是承认你俩实在做戏啰!” “半真半假,”贺董薇坦荡地回答,“我们的关系确实很微妙,我是他的初恋,”她后半句说得还挺自豪。 这话又刺痛了龙小茹的内心,瘪这嘴说:“初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初吻还在呢,我迟早把它送出去。” “那我祝你,早日成功,”贺董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畅快地一饮而尽。 “喂,这是我的酒,”龙小茹立马把酒夺了回来, 贺董薇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忘了这三无产品是谁带过来的?” 龙小茹翻了一下白眼,贺董薇继续说:“初恋,初吻,甚至初夜,都是很美好的事情,你不要说得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你们相互爱慕,心属彼此,你们的初体验才是最完美的。” “我曾经也有过和你一样糊涂的时刻,我觉得那男孩陪了我十年,陪我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彼此给对方期许,一起成长,我就认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其实不是,那是因为,在我孤独无助的岁月里,我只看到了他的存在,我把对他的习惯以及依赖当成了爱慕,” “更可笑的是,我在知道自己这一切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果断作出决定,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贺董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算是给自己伤害过的人一个赔礼, “所以你应该感谢凌厉对你的‘残忍’,他宁愿用自己的残忍来打破你的一切幻想,也不想你还抱着一丝的希望,为了他继续做无妄的努力,最后你们走向一个最失败的结局。” 龙小茹明显恢复了理智,尤其是贺董薇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进行教化,她忽然不是特别恨眼前这个女人,倒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来。 什么鬼!她立马拉回自己的敌对情绪。 “那我还是不明白,我比你这个村姑差哪儿?”她眼神上下打量着贺董薇,说不出的匪夷之色。 贺董薇拿过她手中的酒,直接对着瓶子喝,慢悠悠地开口: “我小提琴八级,你能不?” “我是东京艺术大学毕业,年年拿奖学金的优秀学生,你可以不?” “我精通英语,日语,法语,你会不?” “我目前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属于自己的代表作,你有不?” …… 第二百四十章 深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还有一点,我从不以貌取人,也不持强凌弱,我是贺家的小姐,我妈叫杨丽,我爷爷叫贺正,我认为像我这样的村姑,理应比任何人都要自信。” “你现在知道你跟我之间的差距了吧?抛开身份,家世,学历这些外在的东西,你也就比我年轻点,可这并不是什么可以占便宜或者必胜的法宝,因为这不是你可以永恒拥有的东西,你用这一点来嘲笑我,就是否定将来必定会老去的你。” “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贺董薇说完后,气氛是死一般的沉寂,龙小茹眼里有些思考中的茫然,却又噙着一泡泪。 她就算再优秀,也是一个需要过千军万马独木桥的高三学生,人生才刚起点,而贺董薇已经航行了十年, 在绝对的实力吊打面前,她受到了不少冲击。 她确实是,除了年轻点,什么都比人落后。 龙小茹像被人醍醐灌顶过,心中已过万重山,感慨般叹了口气,她举起酒瓶,“咚咚咚”地猛灌了几口。 过后,她又开始抽泣起来,是正常小女生的哭泣。 贺董薇知道,她现在总算正常点了,好话丑话都不如实话来得奏效,此时的贺董薇忽然油然而生一股榜样的力量, 不管如何,她以后也要好好努力,要不然今天竖起来的人设要是塌了,龙小茹可没有什么好果子给她吃。 她夺过龙小茹的酒,自己也猛灌了一大口。 一口敬昨天,一口敬自己,一口敬晚辈……此时此刻,喝就对了。 这酒十分上头,双方的眼神都开始迷离,脸蛋粉热通红,龙小茹倒扣酒瓶,察觉没酒,摸索地开了小灯,从她的床底下,掏出了一箱私藏的好酒。 “给我自个……呃……十八岁准备的,厉害吧,嘿嘿嘿……”她已经明显开始醉人醉语,伸手招呼着贺董薇和她一起,把大箱子拉出来。 “嘿嘿,不错,有点大人的样子了,来,阿姨,帮你试毒,”贺董薇也没清醒到哪里去。 夜里明显的安静,院子里已经传来蟋蟀的细碎的叫唤,在人们都要熟睡的时刻,龙小茹的房间里又传出了一阵阵的杀猪叫。 凌厉和龙氏夫妇都慌忙赶了上去,发现两个扭打在一起的醉妇, 龙小茹揪着贺董薇的麻花辫把对方扯出痛苦面具,贺董薇使出了她的独门剪刀腿锁喉,双方势均力敌, 龙小茹:“道歉,为你无耻耍赖的行为道歉,” 贺董薇:“你才要道歉,为你又菜又要玩还出老千的举动道歉。” “你放手,” “你先放腿,” 两人几乎拧成了麻花,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空酒瓶,还有一堆扑克牌。 凌厉迅速把两人分开, 贺董薇一见凌厉,刚刚的小悍妇样立马消失无影无踪,变得委屈了起来,“阿厉,她揪我辫子,可疼了。” 她脸已经粉红得像颗熟透的白桃,眼里已经蓄满了一汪清泉,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凌厉摸着她的小脑袋,认真地安慰道:“那我们以后不跟她玩了。” “嗯。”她委屈的小脸瞬间恢复正常,一哄就好。 一旁已经醉到八分的龙小茹瞬间哭爹喊娘起来:“老龙,我被人锁喉了,你要替我出气。” 龙叔无奈叹了口气,“我顶多不打你了,你别再闹了。” “哇~~,我不要,妈,我不活了,你生二胎吧。”龙小茹滚在地上开始打滚, 龙师母掩面摇头,柔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崩溃的神色。 凌厉把贺董薇抱回卧室,刚下地,她就跟鱼儿回大海一样,到处钻,还滑溜得很。 “你要去哪儿,快回来,洗把脸,”凌厉拿着一块毛巾到处追,比跟在两岁孩子身后喂饭的老母亲还累。 “我不,我是一条美人鱼,我要回到海里去,” “噢,我没有脚,我不能走,大海,我来了,”她冲大软床一个跳水猛扎,彻底瘫在上面。 凌厉趁机把人翻了过来,快速帮她擦了把脸,可没想转身那一刻,贺董薇猛地睁开眼,反手就把凌厉扑到。 “大胆妖孽,竟敢偷袭,吃俺老孙一掌。” 她的小掌无情地劈下,被凌厉轻轻松松就抓住,他有些恼火地喊道:“贺董薇,你真是越来越野了,你看看我是谁?” 凌厉的怒气似乎把她镇住,她果真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看,随后伸腿把人压住,摁住凌厉的双手,笑嘻嘻又色眯眯地说道:“嘿嘿,小妖精,长得还挺俊。” “驾,快走,我要骑马,驾~”她直接指挥起凌厉来,坐在他腰上不停地蹦跶。 凌厉要紧牙关,“你再蹦,我就要起飞了。” 贺董薇听到‘起飞’二字,显得十分吃惊,趴在凌厉胸前,凑近问:“你还会起飞呀?我不会,你能不能带带我?” 凌厉笑着勾起她的下巴,魅惑说道:“你确定?要跟我一起飞?” 贺董薇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头道:“不飞了,我害怕。” 她又在凌厉的腋下不断地翻找, “你要找什么?” 贺董薇回答得认真,“我要找你的翅膀,你翅膀呢?没翅膀怎么飞呀。” 凌厉一阵失笑,抓紧贺董薇的腋下,任由她坐在自己腹部,把她拉到与自己平视的位置, “你怎么那么可爱!” 贺董薇被迫与他视线交汇,就是这一瞬,她开始失神了?凌厉的墨发红唇,在淡淡的灯光晕染下,不断冲击着她的视网膜,她仿佛又醉了几分。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上凌厉的脸,指腹划过光洁的下巴,那里的粗粝感让她停留了数十秒,不断的好奇摩挲确认,目光不知不觉又滑到了凌厉的喉结, 小巧的指尖刚抚摸上那敏感的凸点的瞬间,凌厉浑身一震,反压把人压在身下,对准他也垂涎已久的润唇,覆盖而上,开始疯狂地索取。 或轻或重,或深或浅,带领着她的生涩,把他的热烈和压制运用到了极致。 贺董薇觉得自己被人压榨得不行,可即使对方不断的索取,却总能在最后时刻,又让自己舒缓片刻,然后继续攻占,舌尖带给她的酥麻,让她忍不住颤栗,变得燥热难耐,空虚乏力,在意识逐渐缺失时,只想让对方把自己狠狠贯穿,一了百了。 她弓起身子,准备迎接他的攻城略地的激战时,凌厉却放开她被亲得火热的红唇,声音嘶哑地警告说:“知道危险了吗?” 贺董薇木讷地点了点头,似乎想不明白为何他忽然放弃进攻,改换抚摸她的额头和脸颊,可眼神里却明明又很贪婪。 她想到了什么,戳着凌厉的胸膛,学着凌厉的低音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这里多大。” 她立马凑到凌厉的耳边,悄咪咪告诉了凌厉他的胸围,然后一脸求夸奖的问:“对不对?” 凌厉宠溺地低着她的鼻尖,“不对,你说小了一厘米。” 贺董薇的小眉头轻轻一皱,执拗地怀疑道:“我不信,我再量一下。” 她立马化身手动测量小能手,伸手把人环抱起来,贴着凌厉的胸膛说:“真的耶,不对,”她迅速离开凌厉的胸膛,指着他胸口的衬衫说,“隔着衣服量不对,你把这脱了,我试试。” 她刚解开了几个纽扣,又立马警觉了起来,把凌厉包好,“不行不行,不能让小屁孩看见,她可喜欢了,会抢的。” “你快躺好,盖好被子,我守着你,她抢不走……”她一头扎在凌厉身上,疑神疑鬼地自言自语了半天,终于困倒了。 凌厉任由她‘禁锢’着自己的怀抱,吻着他昨晚还形容有‘尸臭’的秀发,低喃自语:“你要是清醒时也这样该多好。” —— 昨晚因为大醉,第二天直到贺董薇和凌厉两人道别后离开,龙小茹还在床上躺尸。 而贺董薇也没好到哪里去,比中春药那天起来还要头晕,她一直把自己的脸埋在帽子里,一路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她是在休息还是在害羞。 凌厉开着车,一路上向她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要掀开她的帽子,确定她的‘生死’。 可刚掀开帽子,贺董薇立马像畏光的小猫咪一样,用手挡住自己的脸,翻转了身体,背对凌厉,继续瞌睡。 凌厉无情地揭穿她:“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我晕~”贺董薇迷蒙地回了一句, 凌厉:“是真晕,还是怕没脸见人?” 贺董薇:“……”,我就晕,我就睡,我对这车内的人过敏,你管不着。 一想到昨晚不完全断片的记忆,她恨不得原地自刎,她是清心寡欲太久,狂野的心性暴露出来了吗? 不,绝对不是,贺某人绝对不会承认着铁一般的事实,只会认为是酒精的过错,这种摧倒人类理智的‘反.人类’产品,从此被她列入了‘违禁品’清单。 凌厉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无奈地摇头,撸了撸她的脑袋,把帽子给她盖上,心情好到不想回去工作,只想带着人浪迹天涯。 沿途的风景,他就暂且帮某人一同欣赏了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溜须拍马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车停在贺家大门口,贺董薇从帽子底下探出余光,很自觉地解开安全带想要遁逃,结果手心却被凌厉抓住。 他的气息已经靠近,在贺董薇身旁说道:“你这是打算不跟我说再见就走是吗?”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之间说过的,不许不理我。” 贺董薇的手紧紧揣着安全带,凌厉见她不回复,大手直接抄过她的腰肢,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你不回答,我就不让你走,反正你现在是上班时间,咱俩现在就回公司。” 他假模假样的要转身发动车辆,贺董薇适时从帽子底下探出自己澄净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明天不许这样了,知道了吗?”凌厉再次确认。 贺董薇十分听话地眨动眼睛回复,凌厉满意地帮她顺了顺被帽子弄乱的头发,下巴向窗外门口的方向抬了一下,示意她回家。 贺董薇前脚刚走,凌厉后脚紧接着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我回来了!】 没有署名,没有前后解释,看不出其中的语气,看似只是一条简单的短信,可凌厉的目光陡然变得阴沉寒冷。 他立马拨了一串陌生的号码,直接对着电话里头的人说道: “是我,事情我师父已经告诉我了,码头有我的人,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找他帮忙,嗯,我知道了,保持联系!” 挂断电话后,他立马把短信的号码拉黑处理,就跟清理脏东西一样干脆。 凌厉十分‘善解人意’地贺董薇多放一天假,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直到小曼电话来催稿,她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时间捉襟见肘,而手头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多。 她在画室呆了一天,晚上见时间差不多,立马踩着点去了杨丽的书房。 经过贺董薇对杨丽的细致观察,她在晚饭后的一个小时内,最喜欢看书放空。 贺董薇假模假样地端着果盘进来,笑容灿烂地上前示好,“陛下,儿臣给你切了果盘。” 这熟悉的开场白,瞬间让杨丽警惕,在医院输液的记忆又涌了出来。 要不是看见这果盘的水果还保持未加工的形态,她都以为她是来下药的。 “看书呢?看什么书呀?”贺董薇搓着小手,探头探脑地打探, “道路安全守则,”杨丽冰冷地回了一句,同时抬眼向她投去了一个射杀的眼神。 贺董薇脖子一缩,都怪自己眼神不好,好端端的,提什么看书,杨丽驾照被扣了怪谁? “有话就说,”杨丽干脆利落,就像在给贺董薇下最后通牒。 “就是,‘闪耀杯’的比赛,我找了个助理,”她见杨丽的眼神不对,赶紧解释:“你知道,决赛阶段的比赛,作品的完成情况也不再仅仅是几张设计图纸,还需要实物呈现,” “我没有那么多的创作经验,想要靠我一个人独立完成几乎不可能,而这次大赛的主要目的,就是选拔出有潜力的‘独立设计师’,这就意味着,我的能力,除了设计,还包括采购、营销、品牌推广、经营管理、还有协商能力等,这些我都没有涉及过,” “因为有贺氏集团,所以我比别人工作更轻松,少走了不少路,可一旦到了决赛,我之前省略的功夫,通通都是我将面临的阻碍,尤其是评审团当场出题这一环节,可以考察的范围太大,我自己没有走过的路,光靠书本给的东西,很难获胜,” “但我名字毕竟还带着一个‘贺’字,现在外人对我的关注度过高,我自己也不想输了,既然你这次想要通过赢得比赛的知名度,彻底打开欧洲市场,我有个小建议,” “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方案吧,我想先推广民族品牌。” “你口气还不小,”杨丽笑她的不自量力,却又合上书本,双手交叠,明显进入了她日常的工作状态,“说来听听!” 贺董薇见杨丽没反对自己刚才的意见,觉得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大有可为,状态也跟着兴奋起来, “我想过了,我们可以单独做一个品牌,专门推广各类的民族产品,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星火’,先从服装饰品开始,你还记得我之前送你的那个平安符吗?这种极具民族特色的工艺,我在王东村见过不少,村里几乎人人都是手艺人,他们的首饰、服装,以及生活用具,都有浓厚的民族风采,之所以不被人知晓,不是因为审美不好,而是因为他们处在一个信息交换有障碍,沟通有壁垒的困境……” 杨丽打断她的说话:“看你接下来的意思,不会想说让我和大山人民合作,去投资他们的山村建设,乐善好施,然后带着大山里的贫苦人民走向美好生活吧?” 贺董薇眼睛灵活一转,拿出了教科书里的大义说法,“咋们国家,不就是奔着共产主义去的嘛,你是个优秀企业家,得和国家、民族站在同一阵营,共同走向美好未来。” 杨丽:“所以呢,我遵纪守法,按时纳税,为国民经济贡献大份额的GDP,同样也是在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贺董薇板起小脸,十分不认同她的说法:“那怎么能一样呢?纳税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你可是杨丽,你注定是人群中出类拔萃的存在,怎么会只满足于只为国家贡献点GDP的功劳呢?你,绝对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你要坚信,自己是可以带领一个行业腾飞的人物,我看好你。” 她这马屁拍得可真溜,要不是杨丽对这种恭维的话早已免疫,还真的被她这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说辞蒙骗了, “请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吝啬你的大爱,对王东村的投资,不算扶贫,是合作共赢。” 明知道现在贺董薇的嘴里灌了蜜,给自己下套,可杨丽听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窃喜和欣慰。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也懒得教她什么大道理,就想着倘若她连一个存活的一技之长都没有,只要她安分听话,至少日后不会让她冷冻挨饿,就算要养一辈子,她也认了。 可偏偏她什么都没有教她,她却样样做得好,不满足现状,却又从不贪婪,心存警惕,却又保持纯真,如果不是有十年的密切相处,她也很难相信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不错’的人。 而她是这样‘不错’的人的母亲, 杨丽其实也知道,很多情况下,是她在包容自己,她这个便宜母亲,就像一个不劳而获的收割者,得了别人家地里,自己没种过的白菜。 杨丽难得发笑了一声,手指漫不经心地扣动桌面:“你怎么不找凌厉帮忙,按理说你和他去度假,找他投资才对。” “哎哎哎,你不要乱用词语好不好,人家只是恰好经过,”贺董薇这欲盖拟彰的表情太明显,可转念一想,生气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和他一起的?你监视我?” “呵~”杨丽嗤笑一声,“你身上有宝吗?我非得盯着你,贺家大门又不是你的小阁楼,真当别人都瞎?” 贺董薇瘪嘴,小声转移话题:“我这不是有好处得第一个孝敬您老人家嘛,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您老人家是不会拒绝的哦?” 杨丽:“我考虑一下。” “真的?” “别高兴得太早,我也有个条件,如果‘闪耀杯’你没能拿第一,就证明你的实力也一般,我没有投资的必要,你还是继续守好你漫画领域的一亩三分地,打发日子就好。” 看看这薄唇的人,说话都是这么凉薄,要不是某人非要她参加‘闪耀杯’比赛,她现在也不至于揽下那么多活来。 “好吧,说到底,实力才是话语权的唯一标准,我回去努力去了,”贺董薇苍凉地说着,然后转身,顺便端走了自己带来的果盘。 杨丽嘴上不肯退让,可贺董薇走了后,她却拿起了平板电脑,仔细搜索了关于王东村的资料。 —— 丫丫按时回来报道,一开始最惊讶和最开心的绝对是王大磊,可当贺董薇宣布丫丫的新身份时,他瞬间回到了地狱。 王大磊:“我怎么感觉,我是明升暗贬呀?” 小曼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安慰道:“钱到位就行,职位头衔这些,都是浮云。” 王大磊用仇恨的目光说道:“那我跟你换?” “哎,你这孩子,又做梦了,”小曼母爱地摸了王大磊的脑袋,“中午妈妈给你加两个鸡蛋,补补脑子哦!” “滚!” 丫丫的座位还是原来的位置,不过挪到了里窗口最近的地方,贺董薇原本是想让她搬进长廊工作,可她看了一眼凌厉办公室的方向,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惜命得很。 贺董薇今早回来,发现她和凌厉之间那个‘窗口洞’变大了,窗帘拉到了贺董薇脖子的位置,稍微低头就能看见凌厉,如果两人都是坐着的话,从贺董薇的位置看,已经没有视觉障碍。 第二百四十二章 拌嘴也甜蜜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绝对是一个好兆头,贺董薇用手指比了比剩下的那一小截的距离,心里也在暗暗高兴,歪头冲里面的凌厉招手打招呼,露了个明媚的微笑。 凌厉若无其事地抬了一下眼角,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签着手中的文件,可嘴角却挂上了一抹微笑。 贺董薇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接下来的工作都如实告诉了丫丫,因为丫丫在复赛阶段被淘汰了下来,所以她们现在倒是可以大方组队合作, “你现在是我的助理,你的工作量会减少,但工作内容会比以前繁杂,我们眼前的首要任务是参加‘闪耀杯’的决赛,需要带实物作品参赛,” “我打算设计一款带有王东村文化的民族头饰,这个是我的设计图样,上面的用料和镶嵌方式你最清楚,你帮我跑一趟工厂,拿个样品回来看看。” “好的,我现在就去。” 下午工作时,凌厉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贺董薇身后,看着她认真地画着里面的人物图, 轻声开口道:“你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 贺董薇闻声转头,僵硬的脖子上传来一阵酸痛,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颈椎都受不了了,这也算是职业病的一种。 凌厉伸手替她按摩着颈椎,动作十分轻柔,“感觉好点了吗?” “嗯,手法不错,你可以挂牌营业了,”贺董薇夸张地夸奖说。 “我收费很高,一般人可消费不起,不过要是你的话,我免费让你体验,终身制。”他按摩的手故意挑逗般往脊梁下移动, 可贺董薇沉浸在刚刚舒爽的感觉里,没关注他这越举暧昧的动作,只是出于不想被薅羊毛的防诈骗意识,直接拿开了他‘服务’的手, “那我可受不起,凌总给的便宜,还是不要占为好。” 凌厉忍不住摸了摸她聪明的小脑袋, 贺董薇接着刚才的话问:“你想我给你画什么?” 他心中飞速盘算了一个念头,“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帅吗?” 贺董薇摇头嗤笑,拆台道:“你谦虚的时候。” “我要是还谦虚,就是达到完美了,无敌最寂寞就是一种悲伤。” “你是自负上头了吧?” 凌厉如实说:“你还记得你给我画的第一幅画吗?你再给我画一幅呗。” 贺董薇问得认真:“我……给你画的第一幅画是什么?” “我的裸体,”凌厉笑着回答,眼里充满戏谑之色。 贺董薇一个白眼翻上天,懒得理他。 “你不信?”凌厉继续厚颜无耻地追问, 贺董薇爆发式的怒怼,“我怎么可能会画有缺陷的东西。” 这一语双关的话着实把凌厉噎得不轻,“我……”他的手指弯曲,立马给了贺董薇做了一个爆头扣的恐吓动作,“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敲爆你。” 贺董薇侧身闪躲,指着他的举动,“你看,恼羞成怒了。” 凌厉咬着薄唇,“算你狠。” “公司打算举行全员运动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公司什么时候有说要举行运动会了? 贺董薇还在思考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凌厉又自信地说了句:“到时候可别被我的英姿迷倒。” 贺董薇用从杨丽那里学来的怼人精髓,说道:“你还以为自己是迷魂香,我非要为你神魂颠倒。” “你怼人的功夫真是飞速见长了,是不是跟自己的野性觉醒有关?” 贺董薇立马抿紧嘴唇,眼神不自然地飘忽。果然,脸皮这东西有些人是天生的铜墙铁壁,这天赋不是她后天努力就可以超越的。 凌厉小小得意了一下,又眷恋地抚了一把她的小脑袋,“我待会有个饭局,先走了。” “嗯,”贺董薇轻轻地点了头,继而补充了一句:“那你少喝一点。” 凌厉无声笑了笑,走出几步后,还是决定回来,弯腰在她面前轻声说:“可我没说不回来接你呀,你干嘛失落?” “我……谁失落了?”人家刚才明明是落落大方,体贴大度好不好, “行了,你快走吧你,”贺董薇直接把人推走。 凌厉转身消失后,她又不舍地抬头看向凌厉离开的方向,心头蔓延着一股甜蜜蜜的滋味。 她低眉含笑的样子,是连自己也不察的娇羞。 临近下班的时间,邹晓晓又大摇大摆地来了,这回她竟然穿着校服来,那乖巧模样,连贺董薇都感慨她是不是被人附体或者夺舍了,换一种风格,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咳哼!贺董薇觉得自己最近随手记录的《人鬼大战的365天》太入迷了,脑子里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贺董薇:“你怎么来了?” 邹晓晓手里拿着一个食盒,热情慷慨地放到贺董薇面前,“还你的,家传老母鸡靓汤。” 她打开盖子在贺董薇的面前扇动掌风,“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快尝尝!”邹晓晓催促着贺董薇开动,贺董薇满脸写满了警惕,认真思考她这番献殷勤背后自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刚拿起勺子,美味还没送到自己的嘴边,门口就响起一阵熟悉的清脆骂声。 “小狐狸精,你还真在这儿?你简直就是,臭不要脸。”龙小茹进门就跺脚大骂。 “你怎么又来了?”贺董薇头疼地喊道, 怎么没人拦着这头‘哮天犬’? 目光看了一眼大厅的安保和前台,安保站得笔直,但前台小美却不见踪影。 “当然地光明正大的进来,我来找阿厉哥哥,还用得着跟你报备吗?倒是你,少在我面前装蒜,趁我不再阿厉哥哥身边,就开始趁虚而入,你想得美。” 龙小茹身形高挑,盛气凌人,浑身上下都用名牌堆出桥生惯养的刁蛮公主气质来,贺董薇都没出声逐客,她还一口一个阿厉哥哥,大家也不敢贸然上前驱赶,只能大眼瞪小眼地静观其变。 但龙小茹嚷嚷的大嗓门让邹晓晓觉得自己又处在了蔡萍的炮轰折磨下,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安静并且可光明正大摆脱蔡萍的地方,好好的心情,又被她给破坏了。 邹晓晓:“你有病呀,年纪不大,嗓门倒挺大,跟下了个蛋似的。” 龙小茹:“你又是哪位?难道又是个小狐狸,好呀,都聚一窝了是吧。” 邹晓晓:“你他妈才长得跟个飞禽走兽似的,还到处喊哥哥,发情呢?” 贺董薇扶额,论粗鄙的对骂,邹晓晓绝对是她见过的人里面,能力最出众的一个,而且她还有暴力倾向,啐你一口,还能挠你一脸。 “啊~~~”龙小茹气愤尖叫,“气死我了,你这个泼妇”, 她气得直接把贺董薇桌面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包括贺董薇的稿纸和邹晓晓的书包,最严重的还是饭盒里的汤,全部‘雨露均沾’地洒在上面。 邹晓晓第一时间抢救了她书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怒目瞪着龙小茹,翻滚的情绪已经到了沸点。 龙小茹被邹晓晓怒目的眼神吓得有些退却,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恐惧。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贺董薇也大声怒喊, 办公室里的人都提了一口气,毕竟他们没见过如此大声说话的贺董薇, 她能不生气吗?她的稿子全费了,那可是她好几天的工作量,这得加多少班才能补回来哟! 小曼冲保安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人轰走。 保安缩手缩脚地上前,“小姐,你还是走吧。” “李小安,你敢碰我一下,看我爸怎么收拾你。” 此时大家心中也有几分明了,保安是凌厉请来的,而龙小茹又认识保安,那这个妹子多少也是一位惹不得的人物。 “我可不怕你家的老大爷,”邹晓晓一声咒骂之后,一书包劈头盖脸地朝龙小茹砸了过来。 邹晓晓的炮仗脾气,说炸就炸,在众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那个沾满汤水的书包往龙小茹的头上扣去。 画面静止了三秒, “啊~~~~”一阵破耳之音差点刺穿众人的耳膜,“你给我死,”龙小茹失去理智地向邹晓晓扑了过去。 又是这一熟悉的场景,贺董薇首当其冲,横在两人之间,阻止两人进攻, 幸好旁边的同事和安保不是陌生的路人,知道贺董薇一旦受伤的严重性,所以很及时的拉住了两头暴走的猛兽。 此时上完卫生间的前台小美又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说,“薇薇姐,外面有个叫李桂媛的女士说要见您,您认识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贺董薇推着邹晓晓了出来,把她安顿在门口,“等着,别进去给我惹祸。” 邹晓晓双手插裤兜,一脸的不屑和不服管教,看她这被罚站训练出来的气质,就知道她不是第一回。 贺董薇走到大厅,在半路停步脚步,与李桂媛保持着远距离。 李桂媛摘下墨镜,她虽然盖着厚厚的粉底,但眼底下的那层晕黑还是有些明显。 “薇薇呀,你这两天这么不来家里坐了呀?”李桂媛试探性地开口,语气说不出的平常和蔼。 贺董薇的眉头轻皱,“伯母,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羞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李桂媛看出了贺董薇不想和自己客套下去的态度,慌忙说道:“薇薇呀,你不喜欢伯母可以,但是泽阳对你如何你不是不明白吧。” 她这话说得好像是贺董薇先对不住她似的,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刚认识时的态度,跟攀上高枝儿似的,一脸的谄媚讨好, 而她现在的样子,连虚假客套的应付也坚持不到三秒,完全不像来认错求原谅的,甚至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伯母,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再讨论下去了,我和泽阳,或许我当时说的还不够清楚,不过,我现在可以明确地给你回复,我们不可能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呢?”李桂媛一急,嗓门都大了几分,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们订婚了,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 还不容易攀上了贺家这个枝头,她还没享受够脱变后的各种荣光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伯母,很抱歉,我没有跟您开玩笑,答应泽阳求婚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够慎重,所以我不能再糊涂下去,更何况,我也不觉得嫁入萧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您还是找一个您觉得称心如意的儿媳吧。她可以满足您的愿景,本本分分,老实听话,还可以无条件为夫家做贡献,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讨你欢喜。” 贺董薇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不信李桂媛还听不明白,却不想,她脸上没有半点羞愧,反而勃然大怒, “你说话咋那么阴阳怪气呢?没看出来你心思藏得还挺深的,之前我小看你了,我家泽阳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一个有城府的女人,你当初躺在床上不能动非要拉着我家泽阳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清醒,你瞎的时候,又是谁比你妈还上心,天天哄着你,你去日本,我们泽阳二话没说,还在读书的他,每个星期美国和日本两头跑,连毕业也跟着你扎根,那是我儿子,我养大的,你霸着他十年,最后你却跟我说你是糊涂,他这十年真是喂了狗了,她们说得都没错,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道萧泽阳的十年陪伴,贺董薇瞬间无言以对,甚至心里对李桂媛的愤怒也被削弱得所剩无几。 李桂媛知道自己扎到了贺董薇的心窝上,必须乘胜追击,“你都二十七八了吧,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呢,任性妄为,也就我们家泽阳愿意宠着你,惯着你,你这定了婚又反悔的人,以后还有哪家男人想娶你,你们老贺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大家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到大厅观战,可好事的同事已经贴在墙根凑热闹,李桂媛的嗓门并没有特意压低,她恨不得锣鼓喧天的昭告天下,现在是他们萧家受了委屈,是来讨公道的 邹晓晓见贺董薇一言不发地杵在原地被挨骂,心里躁得要发火,她二话不说,又大义凛然冲了出来, “你这老太婆,玻尿酸全打脑子里了,你大清来的吧,咋不裹脚呢?哟,您没带八百仪仗队出门呀?看来你家男人也没惯着你呢,你这样悍妇骂街,你回家不会被休吧?”邹晓晓故作吃惊道。 “你……”突然杀出的邹晓晓把李桂媛气得哆嗦,她这样一个月在美容院扎营半个月的‘精致女人’,哪里承受得了别人对她外貌的攻击。 可她又不知道邹晓晓是哪里杀出来的小疯狗,她只能对着贺董薇继续咒骂, “你看看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贺家有你这样的人也是人,门风都给丢尽了。” 龙小茹本来只是幸灾乐祸地倚在门口看戏吃瓜,但看见前方阴沉的身影后,整个人都站得笔直起来。 凌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桂媛身后,黑瞳里彭拜着怒火,在李桂媛身后大声地说道:“她那样的人,稀罕她的人多了去,你家萧泽阳想配也配不上,你算什么东西,萧家的人是死绝了吗?让一个悍妇出来丢人。” 本来还在探头探脑的好事观众,见到凌厉的出现,瞬间缩了回去,可又因为事件的爆炸性,他们依然躲在窗帘后,侧耳倾听,跟叠罗汉似的。 柳秘书第一时间稳定了内部局面,严肃地轻咳一声,所有人都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柳秘书:“不想干就滚蛋,公司不养闲人。” 至于LD的人员,不用提醒,自动自觉地‘认真’工作起来。 现在能留下来的,哪个头上不悬着一把刀,这个时候还不懂观察局势,就真的只能回家睡觉了。 凌厉的出现使大厅变得空荡荡,没有观众的造势,李桂媛气焰仿佛也被压制了不少,尤其是凌厉冷眉怒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 原本她还是有理智的,但知道这两天凌厉对萧家做的打压事情后,尤其是知道贺董薇现在还和凌厉一起工作时,她就再也忍不住找上门, 她本想自己先忍一口气,让贺董薇出面协助,调和一下现在对萧家的紧张局势,却没想到贺董薇直接告诉她,她和萧泽阳不可能了, 她一时气急,压制的怒火就全部爆发开来。 李桂媛努力挺直自己的脖子,现在凌厉可是整个萧家的仇人,说什么也不能被她压倒。 李桂媛:“姓凌的,别以为我怕你,你以为我们萧家是这么好欺负的吗?你做的那些肮脏事儿迟早会遭报应。” 凌厉:“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骂完就想走,那有那么容易? 保安把李桂媛拦住,李桂媛愤懑转头:“怎么?你还想非法拘禁不成?” “你在我地盘大吵大闹,是你扰乱公共秩序在先,我就算是报警也是合情合理。” 说到报警,李桂媛脸色想突然别人卡住脖子,沥干了血色,“你以为我会害怕吗?之前那些风言风语我不当回事儿,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你俩早就勾搭上了吧,这么急着给她出气,你倒是报警呀,看看是骂我撒泼的人多,还是骂你这对奸夫淫妇的人多。” “你再说一遍?”凌厉寒眉冷竖,里面积压着能摧枯拉朽的风暴,死盯着李桂媛,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亲自送你进监狱。” 凌厉凑近李桂媛的耳根,淡淡地开口说:“你下药的事情,不会以为没人知道吧?存酒室,758号房,我说得没错吧?” 李桂媛浑身一震,刚要张嘴,就被凌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记住了,是一个字,你要再管不好自己的嘴,真的容易挨揍。” 贺董薇不知凌厉和李桂媛说了什么,居然能让她吓得瞳孔收缩,身体发颤,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刚想走过去,凌厉就迈腿迎了上来, 他不想她靠近这肮脏的东西。 凌厉回头对着僵立的李桂媛发话,“你不会是在等我们送你回去吧?” 李桂媛狠狠地对上凌厉不屑的眼神,像中斗败的公鸡,不肯低头,却连一个愤怒的‘哼’字也不敢说就走了。 凌厉拉着贺董薇回来,看到LD的大门,一左一右,分别站着邹晓晓和龙小茹两头小巨兽。 邹晓晓一副敢作敢当,眼里装满了不屑,还是那副,有种你灭了老子的桀骜不驯表情。 反观龙小茹,当凌厉的目光转向她时,她眼里立马泛起了晶莹的眼光,同时又狠刮了一眼贺董薇,眼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凌厉看着龙小茹,没有丝毫的玩笑,正色道:“李小安,送她回去之后,你也别回来了。以后要是还有人放她进来,都给我滚蛋。” 一旁的保安大哥瞬间惊慌,可凌厉已经不给他们任何解释的机会,拉着贺董薇往里走了。 龙小茹在身后跳脚地大喊:“阿厉哥哥,我不回去,……你放开我,” “凌厉,臭凌厉,我告诉我爸去,……啊~,李小安,你再敢动我试试……” 一旁的邹晓晓幸灾乐祸地看着,毫不遮掩地露着她洁白的小虎牙,大声向龙小茹放了个小鞭炮:“活该!” “啊~~~”龙小茹气得抓狂。 在休息室里,两人沉默了几秒,从进来后,凌厉就拉着贺董薇的手没放,她试着抽回手,说道:“我想回家。” 凌厉又把她拉回来,抱着怀里,“你难过的时候,别回家,回我怀里就好。” 让她回家,天知道她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有矛盾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尤其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刻的委屈他也不想她受。 贺董薇眼眶有些微红,同样紧紧抱着他,,把脸埋进他胸膛里,久久才敢小声压抑地说:“十年前……你去哪儿了?”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鼻腔里塞满了委屈。 凌厉的眼眶也不禁泛红,心中有太多的酸楚不想诉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道:“我一直都在找你呀。” 贺董薇的情绪瞬间涌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亲我一口试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开始忍不住抽噎,“凌厉,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呜~,我太坏了,我害了你十年,我耗了萧泽阳十年,我自己也没心没肺地过了十年,我妈十年没把我骂醒,我却因为别人几句大骂就觉得羞辱,原来我把羞耻心看得比一切都重。”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你很好,特别好……”凌厉一遍一遍地安慰着,心肝儿疼得跟被人挖了似的。 她忽然哭着抬头,满脸挂着泪痕,冲凌厉认真地问:“可是,你找我,你一开始不也想掐死我吗?” 她前一秒还在羞愧自责,压印得不能自已,可下一秒却又画风清奇地计较起凌厉当初想要掐死她的事情, 凌厉被她忽然转换的脑回路逗笑,帮她擦着眼泪,好声好气地哄说,“所以我错了呀,那是之前的气话,不能放在心上,李桂媛的也是,” “好了,不哭了,她以后不敢再欺负你,否则我饶不了她。” “嗯。” 贺董薇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凌厉就知道这姑娘最好哄了,十分不舍地摸着她的头,开始怀念上一刻她在自己怀里脆弱的那几秒。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公司的人明显的逃难般离去。 两人平复了心情出来,看见长廊里‘留守’的邹晓晓, 她拿着拖把拖地,可姿势却像在耍枪,见贺董薇和凌厉出来,立马直起腰,把‘拖把枪’往地板用力一跺,十足十的表演完毕的姿态。 “怎么样?我懂事儿吧!” 她确实懂事,但求夸奖的意思太过浮于表面,不免大打折扣。 贺董薇问道:“你还没回家呀?” 邹晓晓:“开什么玩笑,我像做好事不图回报的人吗?”她回答时,目光却放到了凌厉身上。 邹晓晓:我今晚可是护驾有功,没赏赐哪能走? 贺董薇慷慨地开口:“那我改天送你一台笔记本。” 邹晓晓:“那我得自己挑。”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讹完贺董薇,她继而下巴一抬,冲凌厉示意。 凌厉:“你看着我干什么?” 邹晓晓:“咱俩的君子协议你什么时候兑现?” “我跟你有什么君子协议?不轰你已经给你脸了。” 邹晓晓气得叉腰,“嘿!就算你食言,但今晚要不是我,她还不得被人轰成渣了,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在美人面前表现得慷慨大方,一掷千金,犒赏功臣吗?” 贺董薇:“我哪有那么弱?我是擅长柔性劝导,倒是你,三句话不解决的事情,就开始动拳头,你要是真把龙小茹打伤了,凌厉也救不了你。” 邹晓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帮你出气,你还要反过来教育我?行,你们相亲相爱,一家人,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凌厉不想听她继续胡扯,拉着贺董薇走了,可邹晓晓还在原地叉腰,没有打算动身的意思。 贺董薇回头催促,“走呀!” “不走,没腿。” 凌厉一个冷眼,“你到底走不走,不走以后也别来了。” 邹晓晓眉毛得逞地挑了挑,鸡贼的表情收敛得很好,快速地跟上两人的步伐。 凌厉认为他的让步,就是对她的奖赏,要不然她就是跟龙小茹一个下场。 凌厉的车又一次开进了那个小巷口,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邹晓晓提前设好的局, 到了院子门口,看见蔡萍紧张兮兮地站在楼梯口,像是在迎接他们,可又不敢靠近,瘦弱的背影有些佝偻,看起来十分羸弱可怜。 她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凌厉看了内心却毫无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邹晓晓故意吊高了嗓子说:“哎呀,世上只有妈妈好,蔡萍不对我发病的时候,还是挺和蔼的。” “你滚不滚?”凌厉不耐烦地下了驱逐令。 邹晓晓翻了个白眼,狠狠关上了车门。 凌厉走后,蔡萍立马走了出来,邹晓晓把饭盒递到她手里, 发现里面是空的,蔡萍盖不住兴奋的表情,眼里也隐隐泛着泪光,连带她这种病态的瘦弱也削弱了几分:“都吃了吗?” “被人洒了。”邹晓晓故意捉弄她一番。 她为自己平日的精神折磨,小小出了口气,眼见蔡萍的神色黯淡,她又于心不忍, “被别人洒的,不关他们的事,你家大媳妇才闻了一点点香味,哈喇子就流了一地,馋得不行,你要不再试一下,我改天再给你送。”邹晓晓狡黠地说着,心里的那个小算盘只有她自己知道。 蔡萍心情好,精神也正常,她也少受折磨,皆大欢喜。 每次见到蔡萍,贺董薇的心情都有些复杂,她不禁打量开车的凌厉,他越是面无表情,她就越觉得他是在佯作无事。 她是从蔡萍口中知道凌厉被抛弃的事实,可当时凌厉简述两人的过去时,他对蔡萍的描述只是一笔带过。 一个影响他成长轨迹的人,在他的回忆里只是寥寥带过,归根结底就是不想回忆,不想提及,十分在意。 贺董薇伸出两个拳头放到凌厉眼前,“猜猜哪只手有东西,猜对了就给你。” 凌厉的目光轻轻看了一眼,随口一说:“右手。” “恭喜你,猜对了,获得糖果一枚,”说完,她两手摊开,左手右手,都有一颗糖果, 这不摆明想送人家糖果嘛。 “那你想要哪颗?巧克力的还是草莓味的?” 凌厉笑着说:“巧克力的,啊~”他趁机张大了嘴巴,要投喂。 贺董薇也配合地满足了他,“好吃吗?” “不好吃!”他回答得干脆果断,可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意。 贺董薇不解地问:“不甜吗?” “甜,很甜!” “甜为什么不好吃?” 凌厉怪嗔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自己想。” 贺董薇忽然抓住凌厉的手,认真地问:“我以前是不是问过同样的问题?” 凌厉反握她的手,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可贺董薇又老实地补了一句:“可是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凌厉继续认真开车,把口中的糖果推到一边,从贺董薇的角度看去,有点像个受气的小河豚。 她冲他露了一个明媚的笑,把自己另一只手搭在凌厉的手上,包裹他的大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管是以前的人还是以前的事。” 凌厉当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的情绪,淡淡笑了之后,又打起了坏心思,“真的?” “真的。” “我不信,要不你亲我一口试试!” 贺董薇当即甩开他的手,把脸转向了窗外。 真是一点甜头都不能给他,容易飘。 可凌厉又大胆地把她甩开的手抓了回来,“拿来吧,你刚刚抓了我,我抓回来才公平。” 贺董薇目光投向窗外,却没有反抗,恰好路过的街道上,一堆孩子正围着一个小摊的老爷爷在做棉花糖,放光的眼神里充满了神奇的色彩,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甜蜜起来。 到了贺家门口,贺董薇才抽回自己的手,和凌厉相互看了两眼, “那个,要进去坐会儿吗?”贺董薇不太好意思地问,夕阳映在她脸上,显得又灿烂又羞涩。 凌厉砸吧一下,不是是垂涎还是在回味糖果的味道,目光投向大门的方向,“那他会不会吃了我?” 贺董薇回头一看,贺叔带着杀气的眼神站在门口,手背在身后,仿佛后面藏着一把刀。 贺董薇快速下车,“那你回去小心点,”她一步三回头,不断地向凌厉挥手道别。 凌厉的心情轻飘飘的清爽,看着她道别的身影,同样的人,同样的笑容,不同的时间地点,仿佛一切都变了,可又觉得一切都没有变。 贺董薇走到门口,安慰般拍了一下贺叔的肩膀,同时又讨好地给他塞了一颗糖果, “爷爷没有,你不要告诉他哦!” 这是封口费。 “小弟,我回来了!” 没等贺叔缓和脸色,贺董薇就奔着‘十里外’刨土的小弟冲去,摆明是借机遁逃。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凌厉的车又停在了贺家大门,此时的天已经昏暗,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茫,就像在挽留晚霞的余晖般绚丽。 贺董薇兴冲冲地跑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凌厉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手电筒的光从贺董薇身后不远处射来, 贺董薇不用回头,都知道那道死亡探照是谁投来的, “我来看看小弟,看来不是时候,那下次吧,你快回去吧。” 凌厉有种夜探别人闺房被当场抓获的窘迫,飞速遁逃。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又悄咪咪地出现,贺董薇又兴冲冲地跑出来,脸色带着兴奋的神色。 “你怎么又来了?”她疑惑的脸上,分明带着惊喜的色彩。 “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糖水,要不要尝一下?” “好呀,”贺董薇已经把车门打开了,魂儿都已经钻进去了,可就因为身体慢了一步,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咳嗽的警告。 “咳哼!” 贺叔笔直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的已经不是小电筒,而是名副其实的探照灯,像扛着大炮一样,能随时对着凌厉的车辆,把它轰成渣。 第二百四十五章 私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人家不都早睡的吗?他也不嫌累。” 你这来回跑的都不累,人家有什么累! 贺董薇好气又好笑,拿着他带来的糖水,“我一定吃光光,再见!” 贺董薇走到门口,对上贺叔幽怨警告的眼神,她立定敬礼汇报说,“报告,他说让您受累实在不好意思,他今晚不会再来了,您要注意休息。” 可有过了一个小时,凌厉还是来了,不过他把车停得远远的,下车走到了贺家的门口,把目光投向贺董薇的闺房方向, 他今晚来回折腾,已经九点多了,可精神依旧是没着落的亢奋。 那里的阳台亮着一盏橙黄的灯,入夜的夏天,四周静谧得仿佛能听见生命冲破束缚,破土而出的声音, 贺董薇的窗台忽然打开,一个小巧的身影探了出来,她穿着睡衣,头上还绑着发带,趴着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 凌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炙热仿佛能把彼此的距离缩短,把他滚烫的情感通通传递给她。 贺董薇仿佛有感应似的,朝大门的方向努力看了看, 那里光线黯淡,凌厉又站在阴影里,她的眼神根本就看不见那里是否有人,可她还是拿起了手机,给凌厉发了一条短信, 【是你吗?】 凌厉看到短信后,嘴角瞬间挂起了笑容, 这世界上其实存在‘心有灵犀’的说法,因为他也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不都应验了吗? 这十年,他爱她,恨她,找她,可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想念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思念的情绪就会大幅度的躁动,弥漫在他深夜的每一个角落。 凌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冲贺董薇的方向摇了摇。 对面的贺董薇瞬间扬起了笑脸,短信回复说:【你低调点,等我。】 她立马退回了屋里。 两分钟后,贺董薇像地下组织躲敌人一样,在大厅门口左顾右盼侦察敌情,确定没人后,用她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大门。 可还是被发现了。 小弟以为她要跟自己赛跑,收起它那对毛耳朵,跟着贺董薇全力冲刺,一同奔向大门终点。 “小弟,回去,不许过来。” 小弟在见到凌厉那一刻,兴奋激动得跟失散多年的老父亲相认场景似的,嘤嘤嘤地叫唤不停。 在贺董薇拉开大门一条缝隙时,它用自己壮硕的身躯帮她一把,蛮横地钻了出去, “小弟!”贺董薇的阻止失败, 这灵活的老狗为了和亲生父亲相认,已经不管不顾地扑向凌厉,制造了一声声奇奇怪怪要腻死人的嘤嘤叫。 贺董薇也钻了出来,拉着凌厉往视线死角的地方跑,“快跑。” 两人一狗朝着凌厉停在远处的车快跑,大型的举家私奔现场。 ‘一家三口’回到车上,凌厉慈爱地摸着小弟的狗头,“果然没白疼。” 看见贺董薇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凌厉也不多问废话,直接问:“想去哪儿?” “我没去过夜市,我们去夜市好不好?” 凌厉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犹豫,贺董薇从包里拿出一副定制的光线调节眼镜,“我戴了眼镜。” “走咧!”凌厉欢快地踩动油门。 见前排的气氛欢乐,狗小弟从后座的缝隙探了过来,贺董薇和凌厉同时满足地挠了挠它的粗脖子。 “那我们去以前常去的那条老街看看,” “好呀!我们以前去老街都干了什么?” “你那会儿,最喜欢坐在KTV对面的便利店,等我下班,然后想方设法赖着我给你买冰激凌。” “哈?我这么容易打发的吗?你泡女孩子,不带她去看电影,吃饭,逛街或者玩游戏之类的吗?” “谁说我泡你,不是你泡的我吗?天天觊觎我的美色,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对我馋得哟。” “你瞎说,等我记起来你就打脸。” “加油,”凌厉向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顺势拉着她的手继续说:“那我改天带你去看电影,吃饭,逛街,玩游戏,或者……其他新节目。” “好呀!”她回答得欢喜,完全没注意到凌厉后半句停顿的语气,直到凌厉向她投来暧昧的眼神,她才幡然醒悟。 贺董薇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证据,立马举证:“打脸了,打脸了是不是,你馋了。” “扑哧!” …… 因为带着小弟这个‘拖油瓶’,两人只能在夜市简单地逛了一下,小弟也很好地充当一个合格的美食粉碎机,对于贺董薇好奇的美食,只要不辣,它通通来者不拒。 凌厉把贺董薇送回来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贺董薇让凌厉在远离大门的位置停车。 “我走了,你回去小心点,明天见。” 凌厉一把将贺董薇拉回了座位,把脸凑了过来,“你不表示一下再走吗?” 小弟瞬间满足了他这个无礼的要求,一个大大的狗头讨好地怼在他面前,还对他伸了舌头,谄媚至极。 “扑哧!”贺董薇轻声发笑,赞赏地摸着小弟的脑袋,“真是个好孩子,下次还带你出门,安全得很。” 凌厉心中默默叹息,这条老狗,不知道这把年纪还能不能找到女朋友,总不能让它老闲着当‘第三者’。 贺董薇牵着小弟回来,刚到门口,贺叔就鬼魅地出现,眯眼地审视她, 贺董薇一个激灵,连忙遮掩说:“我,我睡不着,遛狗呢!” 穿得花枝招展遛狗,骗鬼呢! —— 转眼到了六月,这个突飞猛进的季节,贺董薇新出的一期《风之声》作品继续大获好评,而随之而来的自然也是大众对她个人的关注度,越来越高, 在这火热的天气里,凤凰花开绚烂,小草碧绿,潮湿的绿荫下,鲜艳的蘑菇破入而出,绿肥红瘦,一切明里暗里的东西都在肆无忌惮地疯长。 自从贺董薇和萧泽阳的那次不算彻底的分手后,两人中间没有再联系,贺董薇原本计划着,等过段时间媒体的关注度退去后,两人再正式对外宣布分手的消息。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的发展总有意外。 邹晓晓最近粘贺董薇粘得厉害,又是汤又是水的献殷勤,就连今天贺董薇和丫丫到各大商店和市场购买原石材料,她也跟着, 有时贺董薇很怀疑这货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非得说是在半路遇到,逛着逛着就把人讹上了。 “薇薇酱,我要这个,还有那个,还有那边那个,”邹晓晓捏着不符合她形象的撒娇嗓说道, 数码店里,她两眼放光,活像个进村的‘鬼子’。 贺董薇看着不停忙碌的邹晓晓,阻止说:“你等会儿,你不会想让我给你买单吧?” “不是吗?”邹晓晓理所当然地表情,“你不是欠我一抬电脑吗?” 贺董薇指着她‘掠夺’过来的键盘、鼠标,耳机等数码产品,耐心地给她指正道:“所以,你这里哪一样是电脑?” 邹晓晓一本正经地普及说:“孩子,这些都是电脑的标配。” “是吗?”贺董薇问一旁的丫丫。 丫丫连忙摇头。 贺董薇小脸一皱,伸出五指:“超过五位数的,你自己买单,”不惯你这坏毛病。 说完,她和丫丫赶往了下一站,天知道她在这家店多站一会儿,邹晓晓会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邹晓晓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挑选世界里,嘟囔一句:“切,老子有钱。” 她毫不犹豫,随性地把鸭舌帽往后一别,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豪迈地说:“刷娃滴卡。” 贺董薇路过一家家具店,好奇地走了进去,看见里面各种风格的家具以及摆件,不禁想到了凌厉,她拿起手机,选了一套米白色的沙发,找了个好看的角度拍摄,发给了凌厉, 【这一套好看吗?】 这时,一个帅气的男导购走了过来,给贺董薇介绍,而在角落里,邹晓晓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又发给了凌厉。 男导购风趣幽默,彬彬有礼,不管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面对年轻漂亮的女性,笑容都会灿烂几分,结果邹晓晓就‘制造恐慌’,以此邀功。 【危险等级,三颗星,不用您出手,我帮你灭了他。】 凌厉收到邹晓晓的短信后,回了贺董薇一句:【丑!】 男导购员已经被邹晓晓带走,为她服务去了,贺董薇看了凌厉的短信,对凌厉带有个人情绪的回复进行抨击:“不好看就不好看,干嘛说丑,好像人家得罪你似的。” “薇薇姐,那我们还要吗?” “不要了,某人只喜欢他家的脏沙发,这些入不了他的眼。我们走吧。” “那晓晓呢?” “她就是来捣乱的,待会儿会自己跟上的。” 贺董薇刚出店门口,恰好与迎面走来的萧泽阳碰了个正面。 他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员工,萧泽阳回头交代两句后,两人点头示意先走一步, 他们今天是来做市场调研,凌厉掌管了天晟娱乐之后,萧家的玉石珠宝失去了一个好的销售平台,而且声誉也有所损失,包括自家的股票猛然下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她决定把狠心给萧泽阳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最近都在力挽狂澜,身形也明显的消瘦。 再见到贺董薇,两人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萧泽阳带贺董薇进了一家咖啡店, 刚从店里出来的邹晓晓,看见两人进入的身影,兴奋地咒骂一声:“我靠,五星,行走的头等功。” 邹晓晓从家具店买买了一个战斗鸡抱枕当道具,找了一个最佳的偷听位置。 贺董薇:“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萧泽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深情地看着他,他眼里布满了疲惫的红血丝,看起来有几分落魄, “薇薇,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向这一步的?难道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爱意吗?” 贺董薇不敢看萧泽阳的目光,“我们之间其实一直都埋着很深的矛盾,只是一直没有被激发,面对你家里人,从第一次感觉不适开始,我就应该提出来,再到后来两家父母的矛盾,我们也只是把矛盾搁置,再到后来凌厉出现,我们之间有了信任危机,矛盾就越演越烈,也越埋越深,直到我被下药,才彻底爆发,” “泽阳,我们之间,总归是我对不起你,我把别人的过错一同压到你身上,我的做法不够阳光,甚至狭隘自私,……可我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更不能再消耗你的感情,说起来我都觉得自己忘恩负义,以前觉得你千般好,万般爱,觉得任何东西都可以跟你分享,直到凌厉出现,我才发现,有些东西不能混淆,也分享不了,” “我对凌厉的包容性,连我自己的觉得过分,尤其是当我知道我和他的过去之后,我更加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我不想失去他,我只想对他好,这份感情远比和你在一起时要浓烈。” “我骗不了我自己,更不能骗你,我不爱你。” 邹晓晓:yes!就该这样。 萧泽阳:“就因为他比我可怜?” 他忽然抓住贺董薇的手,“薇薇,我们在一起这十年,不也很快乐吗?如果要比过去,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你对凌厉愧疚,那也不是爱,你为什么要急着否认我们的感情呢?如果你觉得家庭是我们的障碍,我可以答应你,婚后我们独立生活……” 贺董薇打断道:“泽阳,家庭矛盾只是导火线,归根结底是……我没有那么爱你,不,我对你的爱是区别与恋人的,我以前不懂,可现在我明白了,所以如果我们勉强在一起,这事对你不公平。” 萧泽阳:“你现在对我就公平了吗?你怎么就确定你爱的是凌厉,你真的了解他吗?他就不会骗你吗?“ 贺董薇:“所以我才要找回自己的记忆,只要我了解了才有发言权。” 萧泽阳怆然一笑,“薇薇,有时候,我真恨你的善心,别人对你好,你就会对别人更好,可你为什么就没有想过,你对凌厉就是因为善心呢?你要是想起当年,你就应该知道,你宁死也要救的人是我,不是他。” “我在你心里,比他重要,他没放弃你,我又何曾想过放弃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什么都不管,我们可以立马离开这里,去我们想去的地方……” 贺董薇内心一怔,这个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哪怕放到现在,倘若萧泽阳遇到危险,自己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保护她,可是她现在明明不爱他,她自己也觉得矛盾。 萧泽阳这番提醒,让贺董薇自己也开始了怀疑,她当初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凌厉没有骗她,她当年救下的的确是萧泽阳,可为什么她还要和凌厉牵扯不清呢?难道自己真的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贺董薇摇了摇头,慌乱抽回自己的手心,“泽阳,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答案,但是我会努力找回自己的记忆,你很努力,也很优秀,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你现在的一切,我们的事情我还没告诉爷爷,等萧家的风波过后,我再对外宣布分手的消息吧。” 她不想再犹豫,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她把自己最狠心的一面对准了萧泽阳。 萧泽阳眼尾泛红,恨不得剖开这个女人的心看看:“哼,这是你对我的怜悯吗?还是补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了贺家,就什么都干不了?” “对不起,泽阳,我没有这个意思……” 萧泽阳的情绪激动了几分,抓着贺董薇的肩膀质问:“薇薇,十年,我从未越举,掏心掏肺的对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你一直都在玩弄我?现在觉得凌厉比我好,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抛弃……” “泽阳,你……你弄疼我了,你先放手……” 下一秒,萧泽阳被一股蛮横地力量推到, 凌厉及时出现,把贺董薇拉回了自己怀里。 邹晓晓连忙挂掉一直开启中的通话,低声骂了句:“我靠,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凌厉!”贺董薇很自然地躲到凌厉的身后。 凌厉不出现还好,他一出现,萧泽阳的情绪立马变得疯癫,把桌面的咖啡往地上一扫,大吼说:“又是他,每回都是他,你永远是向着他,我到底算什么?你回答我呀!” 萧泽阳的眼眶几欲充血,贺董薇的眼尾也泛起通红,被萧泽阳质问得哑口无言。 凌厉却把贺董薇护得更紧,“一个人连坦荡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要人家爱你,你的爱里夹的是真心还是私心,你自己不知道吗?”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一个勾引人家未婚妻的第三者,没资格说话。” 萧泽阳怕是真的气疯了,对着地上的碎瓷片又是一脚猛踹,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惹得周遭的人都不敢靠近,有些人已经拿出手机报警,甚至拍照。 贺董薇从未见过如此暴躁恐怖的萧泽阳,她只想自己这行人赶紧消失,不要在刺激他, “我们走吧!” 邹晓晓也捂好自己的战斗鸡抱枕,连忙跟上。 萧泽阳心中郁结,当晚去了酒吧买醉。 昏暗的灯光里,他的水晶杯里的酒续了一杯又一杯,早已七分醉三分醒, 舞池里,一个身材妖娆的面具美女正在热舞,面具下的那双电力猫眼妆的眼睛似乎能勾人魂魄,身边无数个男人围着他喝彩,在酒精的作用下,眼里都散发着渴望的精光。 面具美女围着钢管一个转圈回眸,忽略周遭狂热赤裸的目光,投射在吧台醉酒的萧泽阳身上, 她勾魂一笑,停止了热舞,朝吧台走去, “萧少,我们又见面了!”范小青摘下她的银色面具,热情地打招呼道。 萧泽阳睨眼看了一下,嫌弃地想要起身离去,可脚步已经虚浮,重心不稳,踉跄了两下,终究是跌在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你看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记得给我脸色,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萧泽阳待见她才怪,那天的事情之后,范小青在萧泽阳盛怒的情况下,又狠狠地宰了萧泽阳一笔,最后漫不经心地在他面前穿好衣服出门。 萧泽阳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屈辱和肮脏过,他敢保证,如果当时范小青走晚一步,他没准会掐死她。 范小青趁萧泽阳药力发作,意识模糊,爬上了他的床,最后还拍了两人的不雅照,以此要挟,还反咬一口萧泽阳,说他趁醉酒对自己进行了侵犯。 最后,萧泽阳也只能人命地掏腰包,把照片删除。 如今范小青又见在买醉的萧泽阳,不管是出于对老顾客的尊重,还是想继续合作,她依旧是舔着脸走了过来。 “滚开!”萧泽阳怒吼地把范小青推开,不愿她触碰自己,像是在赌气,也像是打心底的抗拒。 范小青的脸上掠过一秒的怒气,又被她很好地收敛,继续好脸相迎, “萧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买开心么,让你变得伤心颓废的人又不是我,你跟我置什么气?好歹我们也欢好过一夜……” “闭嘴,你这个万人上的肮脏货!”萧泽阳毫无克制的怒吼惹来旁人对他们两人鄙夷的目光,尤其是投放到范小青脸上时的神色。 那种赤裸裸的鄙视以及嘲讽后,又忍不住想要体验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范小青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羞辱一样,她紧握着自己的拳头,表情冷木地盯着萧泽阳几秒, 手心放开时,她的表情又恢复了自然,笑着反怼:“呵呵,我看你是真的醉了,我刚才纯粹是出于相识一场的份上想扶你一把,没想到你脾气这么大,失恋而已,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欠你的。” 四周的人继续沉浸各自的酒色交谈,在舞池狂欢,对范小青解释萧泽阳的这种撒酒疯行为,见惯不怪, 而她也刚好歪打正着,说道了萧泽阳的痛点上。 范小青忽然靠近萧泽阳的耳边,用十分不屑和嘲讽的语气低声说:“我脏又怎样?你还不是让我骑了一夜?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失足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抬头对上萧泽阳暴怒阴鸷的眼眸,眉眼含笑,里面充满了挑衅,和来自胜利者得意的羞辱反击。 萧泽阳的脸色绯红,一半是因为醉酒,剩余一半是被气的,他像一个接受挑战的暴怒勇士,拽着范小青的胳膊出了酒吧。 两人刚进入酒店房间,酒店的灯亮起那一刻,立马被萧泽阳关掉,他把范小青反手扣押,摁在墙上, 范小青继续言语攻击:“怎么?你就这点能耐?你就是个只敢趁着黄汤上头过过嘴瘾的软根子,没有女人看得起……” “闭嘴!”萧泽阳一把拽着她的头发,像扔抹布一样,把范小青丢到床上, 她身上那点少得可怜,只是用来遮羞的布料,被萧泽阳用力撕扯,在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狠狠地把人欺压。 “啊!”范小青吃痛地喊出声,迎来了萧泽阳的侮辱和嘲讽。 他不想看见范小青的脸,直接把人翻过去,以一种羞耻的姿势开始羞辱, 他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痛苦地仰头配合自己:“你还真是贱呀,被人骑回来的感觉是不是让你很爽?看把你浪的,你知道你现在有多恶心吗?真想拿个镜子给你照照。” 他每辱骂一句,动作就蛮横一分,把心中的所有压印和愤怒全部倾注在范小青身上, 范小青之前的反讽,纯粹是出于自卫反击的挑衅,现在实力处于下风,她被迫承受萧泽阳的暴戾和粗鲁,毫无怜惜,只有发泄。 “啪”地一声清脆的拍打,萧泽阳开始动用‘武力’,在范小青身上不断发泄,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凌迟致死。 “啊,呜~,啊……不要……不要这样,快停下……我错了……” 范小青的呜咽伴随着求饶,络绎不绝地传入萧泽阳的耳朵,却没使他停下半分,只会刺激得他发疯发狂,开始更猛烈的进攻。 “呜……不要了,我错了……泽阳……我错了……”范小青柔弱地哭喊着,声音里那几分娇弱和柔媚仿佛能勾人心魂。 萧泽阳在沉迷的暴戾中终于有了回应,却不再是狂暴,而是压抑得温柔的责备:“你终于知道错了吗?我对你这么好,对你掏心掏肺,那么爱你,一句重话也没说过,可你还要这样气我,你让我怎么不生气?我就是气,我就是恨,恨不得揍你一顿!” 他的动作依旧用力,却比刚才那般的横冲直闯,不管不顾要温柔了许多, 范小青眼里噙着泪,声音继续软弱地求饶:“对不起,泽阳,我真的错了,你温柔点,我真的错了,呜……” 她的服软十分奏效,萧泽阳对她的软弱有了应激反应,仿佛被她驱使了一样,把她翻了过来,压在身下,主动吻上她的软唇,一遍又一遍,用窒息到让人怀疑人生的温柔警告道:“不许再有下次,知道吗?” “回答我!”他开始用热吻来攻陷范小青,再她身上种下一片又一片的温柔, 让范小青战栗的同时也沦陷,顺着他的夺取给予回复:“嗯~” 这小小的嘤咛仿佛是催情的毒药,让萧泽阳疯狂却又不满足,他的唇贴近她的耳根,在那里种下一道火热:“说你爱我,只爱我,永远只属于我!” 范小青已经被攻陷,不断地扭动娇弱的身体回应她,紧贴他结实的胸肌,抚过他墨黑的头发,把自己柔成了一滩春水,努力地滋养他:“我爱你,泽阳,我是你的,以后都是你的……” 两人的气息不断交缠,范小青已经彻底沦陷。 她从未被如此温柔对待,像心肝一样被男人捧在手心过,她从前被逼无奈,哪怕不愿,也要忍着恶心伺候那些臭男人,大家各取所需,情欲一场,过后就用金钱填补被碾碎的过的心房。 她多久没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爱过了?以至于她都忘了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她像找回了自我,找回了当初那个没有心碎前的女孩,努力迎接着疼惜他的男人。 就在她沉醉时,萧泽阳带着无尽的爱意,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告白:“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离开我……薇薇!” 范小青浑身一震,如梦初醒。 她的美梦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顷刻破碎。 委屈、羞辱、不甘以及还没来得及退去的情欲,同时淬在眸中的汪潭里,让她再次回到现实,凌迟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压着她的男人依旧温柔得不像话,在她耳边说着无尽的情话,可每一句都像一把钢针一样,狠狠是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想要的片刻温柔,也只不过是别人不要的施舍,她却沉沦得无法自拔,她笑自己的可怜,恨自己的可悲! 一夜的肌肤相亲,当范小青醒来时,身旁的被窝早已冷却,那里仿佛从未有人停留,屋内的地板,像被人践踏过一样杂乱。 萧泽阳从浴室里出来,面容冷峻,不见一丝柔和,连他平日温润的气质在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居高临下的冷峻。 他漫不经心地在换上一套新的定做西服,就一瞬,他似乎又回到了往日那个温润有礼的翩翩公子,只是在对上范小青那一刻,他的寒冷厌恶的目光,把她的片刻失神瞬间又拽回了现实。 萧泽阳讥讽地看着一丝不挂的范小青,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羞辱地丢向范小青, “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毫不眷恋地转身,路过昨晚自己散落的衣服时,十分嫌弃地踢了一脚,再也没有回头。 范小青捡起那张丢来的卡,上面存留的余温能把她的心烫出一个窟窿来,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即使嘲讽和瞧不起的话她已经听到麻木,可人总有那么一刻,在神经松动的时候,让脆弱逃窜出来。 没有人可以做到永远坚强,更何况她也一直知道自己是攀附什么而活的,所以她又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自作自受,自轻自贱的结果。 但她又自我安慰地觉得,比起之前那些恶心油腻,粗暴变态,完事后还不让她睡在床上的男人,萧泽阳已经很好了。 至少昨晚的她,真的体会到一个男人真心疼爱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当她知道银行卡里长长的余额时,心里的伤又被抚平了几分,对萧泽阳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 ‘闪耀杯’的决赛在即,在贺氏集团和凌氏集团大肆宣传的推动下,又搞起了网络投票,把前期初赛和复赛的作品都进行了公示,目前前十的种子选手里,不管是从实力,颜值,还是话题热度来排位,贺董薇都稳稳排在前三甲。 而随着他的关注度过高,底细也被深挖,一些无良媒体为了博人眼球,把风险引导到之前贺董薇和杨珍的对决上,网上依然有人在替杨珍鸣不平。 对贺董薇的各种抨击和恶意揣测的文章不断出现,杨丽和凌厉极力压制删.帖,等事情快被压得没有水花的时候,忽然迎来了一个激烈的反扑。 一个标题为《平凡的我,见识到了资本的力量》瞬间占据了热榜头条的位置,一石激起千层浪,文章作者把自己放在弱小老百姓的角度,拉近了和读者的距离,让人愤恨不已。 如今谈资色变的时代,不管是被资本消费过,服务过,还是被剥削过的人,都深有体会,认为自己生活中许多的不如意,都是背后那些占据大量社会资源,扰乱社会规则的人造成的, 而标题文章的作者很好抓住这一点,先从自己被删.帖、控评等操作开始控诉,然后再深挖贺董薇为何取得成功的原因,把她塑造成了一个仗着家族势力,利用外貌优势,硬生生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实力派的选手,进而很多人对她的作品开始产生了质疑, 哪怕也有忠实粉罗列了贺董薇以往一系列的优秀作品,可贺董薇成为资本操控网友工具却是事实,与资本沾边,她就是站在弱小群众的对立面,网友纷纷贡献了自己吃瓜的热情,让热话持续高挂。 纷纷高喊‘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有些不嫌事儿大,每隔半小时发一条动态,提醒各大网友,事情还没结束。 贺董薇一开始还不知道事情的激烈程度,依旧在专心准备着自己的作品,丫丫见她心情毫无波澜,忍不住把实况告诉了她。 贺董薇知道后,来不及告诉凌厉,第一时间就往自己家里跑。 出了那么大的影响,家里那个定海神针也得震动,她第一时间肯定是要跑回家防止海啸。 果然,她一进门,就看见贺正坐在客厅,杨丽和萧泽阳分别站在两侧,尤其是杨丽,低着头站在,比萧泽阳的位置还要靠前,正在面对贺正的质问。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把人公之于众,让她承受无端的谩骂,让贺家成为众矢之的,再过两天我是不是也得被‘约谈’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扶持了他让你没了面子,也想给我点颜色瞧瞧?还是你觉得自己忍够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惊天丑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丽敛下眼眉,没有啃声,但脸色冷峻能凝冰。 “爷爷!”贺董薇匆匆地跑进来,气还没喘匀,站到贺正面前,挡住了身后两人。 贺正收起刚刚暴怒的脸,阴沉起脸色,对贺董薇下命令:“出去!” 这老头永远是这样,小事不用她管,大事也不让她管,有时贺董薇都分不清这是过分的保护,还是彻底的不待见。 “这又不是秘密,我还是当事人,我为什么要出去?你要骂就连我也一起骂好了。” 贺正的目光自带威慑,明明贺董薇才是站着的人,可气势却深深矮了一截, 大厅没人敢吱声,连平日无法无天的小弟也藏好了尾巴躲在远处的桌底,老实做狗。 贺正握着拐杖的手用力捻了捻,仿佛贺董薇再不走开,他就要家法伺候,一旁的萧泽阳也为她捏了把汗。 “哼!”他狠狠地跺了一下拐杖,任凭地板的质量无比好,也感受到它方才想要碎裂的声音。 萧泽阳连忙上前拉开贺董薇,低头认错道:“爷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薇薇的曝光是我造成的,这次也没有控制好舆论的导向,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你不是疏忽,你是能力问题,你当初选择急不可耐,就要做好抱头鼠窜的准备,你实在接不了这担子,趁早卸了”。 贺正把火气分散攻击,对萧泽阳也不留情面,并且精准地踩在他的痛点说。 萧泽阳默默地忍着,手掌暗暗握成拳。 贺董薇最讨厌的就是贺正一副别人都错,他永远都对的态度,尤其是骂起人来是戳心窝插肺管的狠, “你说话怎么老是这么刻薄,你太多分了,贺正,”她忍不住怒怼了一下贺正,气得她没大没小地直呼其名。 “你再说一遍?” 贺正十分在意那个称呼,这是要反‘老子’的征兆,这还得了?更何况他还是为了她好。 他已经高高挥起了拐杖,萧泽阳立马把贺董薇护在怀里。 贺董薇被吓得缩了一下,见拐杖没有挥下,挣脱萧泽阳的怀抱,继续勇敢地站了出来, “说就说,你行你咋不上?泽阳没有做错,我妈也没有做错,我被曝光,被当做噱头进行消费宣传,这些我是默认的,因为这些都是事实,我敢认,广告宣传都有包装的成分,但没有的东西,吹不出来,既然我的能力得到她的肯定,就证明我的优秀,我既然优秀,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展现在众人面前,那些质疑我,诋毁贺家的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我的实力打回去,” “他们要说,要查,要挖,就让他们折腾个够,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可是你教我的,” 贺正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你懂什么,贺家百年清誉,低调沉稳,不需要这些社会风气浸染,老老实实做事,守好自己的本分,比哗众取宠来得踏实百倍。” 贺董薇沉默了几秒,并不是因为她已经被贺正训服,她脸上依然有不甘,她声音平静了许多,一字一句地质问:“你到底是介意我曝光,还是介意,我是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曝光?给你脸上抹黑?” 这话仿佛戳中了贺正的脊梁,能让他一下子蹿起来, 杨丽抬头,担忧地看着贺董薇的背影。 贺正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拐杖,怒目地瞪着贺董薇:“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的拐杖高高落下,萧泽阳瞬间把人护了起来,身后的杨丽也动身上前,可谁的动作都没有贺叔快,拐杖被贺叔稳稳地握住。 他恭敬地弯腰说道:“老爷,凌厉来了。” 贺董薇眼睛睁大,不明白凌厉为何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 凌厉刚进大厅,神色担忧地看着贺董薇,贺董薇早已挣脱萧泽阳的怀抱上前, “你怎么来了?”她眼里满是疑惑, 凌厉十分担忧的看着贺董薇,还没开口,眼神掠过屋内的所有人, 贺叔已经在贺正的耳边细声诉说了起来,然后把一台平板递给贺正,让他自己看。 几乎是前后脚,高琴也跑了进来,把手机里的推文递给杨丽,“出大事了。” 高琴的目光看向了凌厉,眼里满是怒火。 萧泽阳也赶紧拿出手机看热点,眼里瞬间火烧四野。 “混账!”贺正把平板怒砸向凌厉,正正砸中他的脑袋,虽没淌血,但闷响一声,让人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在贺董薇惊恐时,贺正气得站了起来,挪着艰难的步伐,上前了两步,在自己拐杖够得着的地方,毫不客气地挥动了自己的拐杖,“畜生!” 他的每一棍都砸在凌厉身上,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凌厉却一动不动,任由棍子挥打在自己身上,连闷哼都没有。 “爷爷,你干嘛,别打了,你别打他,”贺董薇急红了眼,上前阻止。 贺正之前都是坐在轮椅,可现在站起来,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贺董薇的小身板,在他面前就是毫无攻击力的小弱鸡,他不管不顾地挥动拐杖,随时有误伤她的可能。 凌厉把贺董薇抱了回来,禁锢在怀里,转了个身,再次心甘情愿地接受贺正的毒打。 “呜,别打了,爷爷,你别打他~”贺董薇带着哭腔求饶, 知道实情的旁人,也不想上前阻挠,尤其是萧泽阳,他恨不得贺正直接把凌厉杖毙。 贺董薇挣脱凌厉的怀抱,转手用抓住了贺正地拐杖,愤怒地大喊:“不许打他。” 刚吼完,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贺正气得发抖,“你还有脸护着他,看看你俩做的好事,我灭了他,下个就轮到你。” 就在贺董薇赶回来时,网上又有人放出了一个惊天大瓜,一个爆炸性丑闻, 《揭秘某H姓富家女和某L姓总裁的糜烂生活》、《资本家的雨天车内娱乐活动》、《人在做,天在看》、《死了都要ai》…… 当初凌厉在车内对贺董薇做的无礼举动,被有心人拍了下来,恶意揭露,标题也腐烂无比,从揭露的图片来看,如果不是因为是雨天,有大雨阻挡,几乎每一帧都是高清。 贺董薇眼睛蒙着纱布,对方也懒得着打码,她以一个羞耻的姿势‘迎合’着趴在他身上的男人,而那个人虽然只拍到背部,但此人的身形线条和那头短发,跟眼前的凌厉丝毫不差。 “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胡说八道,”贺董薇又羞又气,拿着平板的手忍不住颤抖。 旁边的萧泽阳眼眶煞红,他的手已经握成蓄力的拳头,一想到他曾经埋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萧泽阳再也忍不住, “混蛋,”萧泽阳的拳头憨憨地砸向了凌厉,直接把人打得踉跄倒地。 “泽阳,泽阳,你别这样。”贺董薇想拉着萧泽阳, 却被萧泽阳反抓着质问,“你当初受欺负,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都这样对你,你还要护着他,是不是他用这件事来逼迫你妥协的?所以你才这样对我?……你说话呀!” 他的眼神似乎要吃人,又狠狠往凌厉身上踹了一脚。 贺董薇连忙拉住他,“不要,你们不要打他,他从来没有对我做过那些过分的事情,从来没有,他只是想吓吓我。” 在贺董薇印象里,凌厉一开始确实很疯魔,可怖可憎,可每次她红眼时,他永远是妥协的那一个,他极其护短,他的底线总是因为她,一降再降。 别人不理解凌厉,可以怒骂他卑鄙无耻,可唯独贺董薇不可以,更何况,他只是因为太在乎,太害怕失去她,才选择剑走偏锋,而实质上,他从未伤害过他。 贺董薇知道,他在一点一点地变好,或者说,他原本就是这样好,她能感受到。 那个爱了她十年的男人,她心里,其实也有他,他被打,就跟戳她的心一样。 贺董薇哭喊着阻止了萧泽阳,可一旁的贺正缓过了气,继续挥起了他的‘法杖’,再次狠狠地往凌厉身上招呼。 凌厉一声不吭,嘴角被萧泽阳那一拳挂了彩,脸颊也被贺正的拐杖抽红,额头开始渗血,可他依旧不反抗, 贺董薇心疼得要命,阻止不了贺正的棍棒,那就只好挡住凌厉,她紧紧地抱着地上的凌厉,不让他动弹,也不让贺正打到他, “薇薇!快躲开”凌厉哑着声音说。 “我不,他要打,就让他打死我算了,我不要他打你。” 贺董薇死死抱着凌厉,怎么也推不开,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当初做的混账事,连累贺董薇一起受罚,他甚至,害她被万人攻击唾骂,他简直罪该万死。 “薇薇!”凌厉哑声喊道,伸手把人抱住,与她一起接受他应有的惩罚。 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贺董薇:“爷爷,他知道错了,可他真的没有伤害过我,没有,一次都没有,你现在打死他也没有用,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求你了,别打了。” 她哭得伤心欲绝,还不断地为凌厉求情,在外人看来,仿佛他俩此刻才是一对‘苦命鸳鸯’,看得萧泽阳拳头的青筋暴起。 没有人比他更想宰了凌厉。 第二百四十九章 阴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正见贺董薇如此冥顽不灵,还要护着凌厉,真的被气疯了,拐杖几乎是要照着贺董薇的脑门打,在即将落下的那一刻,被杨丽用手臂挡了回去。 “够了,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没做吗?” 这是杨丽第一次愤怒地刚贺正,连一旁的高琴也惊呆了, “你宁愿信几篇歪曲事实,居心叵测的报道,也不愿相信自己孙女说的话,你是老糊涂了吗?” 贺正当然不会是老糊涂,他是气疯了。 他一直把贺家的脸面看做比天大,出了这档子惊天丑闻,他想宰人的心都有。 杨丽转头看向刚爬起的这对‘苦命鸳鸯’,尤其是盯着凌厉,正色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自己出面澄清事实,并赔偿贺家的所有损失;第二,我们告你强奸未遂。” 杨丽说得斩钉截铁,因为她看了照片的第一眼就开始计划了保全办法,贺董薇的眼睛和脑袋还绑着纱布,她完全可以理解成她是被逼迫的。 但萧泽阳可不想放过凌厉:“这禽兽已经构成犯罪,他当时就是强行把人掳走,李律师也在场,他没得抵赖。” 萧泽阳为了达到目的,竟然把李胜利给卖了。 当初大家执行‘瞒天过海’计划时,明明都商量好任务完成后,就不关他的事的,现在又被扯进这么大一桩事件,他要是不站出来,以后估计也没得混了。 “既然有人证物证,那就没得说了,报警吧。”贺正严肃地下令。 这件事确实是凌厉理亏,并且他当初的想法和做法确实很可恶,他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是他没想到,真的有人拍了照片。 贺董薇:“不要,爷爷,我求你,不要报警,他没你们想的那么恶劣。” 贺正愤恨地甩开她抓过来的手,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怒骂道:“我早就让你离他远点,你不听,现在事情搞成这样,你是想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连同贺家也给你陪葬是吗?” “从现在开始,你哪儿也不许去,直到你下个月完婚后,舆论彻底压下去为止。” 贺正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又让场内的人震惊,尤其是凌厉,他眼眸中的慌乱无措,仿佛要将他的理智压倒。 “什么?结婚?结什么婚?跟谁?”贺董薇问话时,下意识地退向身后的凌厉,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和他站到同一阵营。 贺正怒目看着她这偏袒的举动,“你跟全世界的人承认你订婚了,还能跟谁?你还想跟谁?” 贺董薇不断地摇头:“不,我不要,我不要现在结婚,我不爱泽阳,我不能嫁给他。” 她极力的否定深深刺痛了萧泽阳,上一刻,他还在为她极力为自己辩护而感到一丝的希望,可如今,她拼死也要护着凌厉,还亲口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不爱他时,他觉得自己那一刻可怜的希冀就是个笑话。 他被他们贺家的一家老小,当作了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笑话,他们怒一句,他就得主动包揽起所有的错误,他们骂一句,他也得恭敬地受着,甚至连他的爱,也是他们决定自己要与不要。 萧泽阳的目光就像阴暗洞穴.里隐藏的毒蛇,紧紧地盯着场上的人,心里却已经在暗暗吐纳信子。 “当初是你说喜欢,我才没拦着你,现在你们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却又想开玩笑,你把婚姻当什么?你把感情当什么?你是不是想跟那个逆子一样,让家族蒙羞,让家宅不宁,你才甘心?” 贺正说起自己儿子时,心里也热不住一阵抽痛,刚刚强撑的骨头,再也扛不住岁月的腐朽,重重地坐回了轮椅上。 凌厉愤恨地抬头,看着这个专政独裁的始作俑者,“如果当初不是你把她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她就只会喜欢一个人。”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贺正用拐杖指着凌厉骂,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的脆弱和悲惨,凭什么要我的孙女替你承担?居然还敢贼心不死地肖想十年,以为挣了几个铜板,就想我高看你一眼,看看你自己阴暗的内心和你肮脏的行为,你连给我们贺家擦地板的资格都没有,” “你这种阴沟里长大的癞蛤蟆,手洗干净了吗?就想吃天鹅肉?”贺正毫不留情地辱骂,眼里的厌恶和怒火从未停歇。 凌厉面部的咬肌在颤动,恨不得撕碎了这个可恶的老头儿。 贺董薇抹着泪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当年的事情,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他没有错!你教我的那些礼义廉耻,高高在上的大道理,在你这里就成了摆设了吗?出身不好,努力生长的人,不是应该得到表扬和赞赏吗?什么时候成为你高高在上,抨击别人的利器?” “你的偏见,给你了你傲慢,也蒙蔽了你用平常心观察他人的能力。既然你说得不对,我就不会听你的。” 贺正压着胸口要爆炸的火山心脏,语气困难:“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打死你。” 贺董薇刚想开口,被身旁的杨丽狠狠拉拽了一下。 贺正的脸色不对劲,如果贺董薇再敢顶嘴,一老一少,铁定有一个出事儿。 贺董薇死咬着唇,依然用不屈服的眼神回复:你打死我也是这么说。 贺正捂着胸口,脸色有些发白,“管家,轰出去。” 杨丽死拽着贺董薇不让她动,她咬唇忍泪,看着凌厉被往外推,两人此刻仿佛成了生死恋人。 杨丽和高琴拽着贺董薇走开,拐角时,杨丽狠狠地回头盯了萧泽阳一眼。 杨丽的确是利用了资本的力量给贺董薇造势,打了不少流量广告,这也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原因, 因为她的造势太强,来势汹汹,反而被有心人顺水推舟反将了一把, 她死也不会相信,论斥资本的背后,萧泽阳会没有功劳? 至于贺董薇的丑闻,这个实在耐人寻味,如果这件事情和萧泽阳有关,那么这个人不禁阴暗,而且深不可测。 在贺氏集团努力面对公关危机的时候,杨丽下了死令,彻查到底。 没有人能如此挑战贺家的同时,还想全身而退。 整件事情的有个容易让人忽略的地方,就是矛盾的激化是从抄袭事件开始拉扯,最后才燃烧到资本的对立面。 杨丽敏锐地联想到了杨家,她拨了高琴的号码, “查一下杨权最近在做什么?” 杨权最近在忙着给自己的女儿‘翻案’,案件还在处理中,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杨丽松口,最后在萧泽阳找到自己时,决定兵行险招。 黑夜下的高楼楼顶,萧泽阳双手插兜,看着底下灯光璀璨的城市,仿佛一位站在时代顶端的巨人,俯瞰着‘众山小’,晚风只是微微吹动他的发根,撼动不了他脸上此刻的寒冰。 “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儿?”杨权从身后走来,嘴里还抽着一根烟,舒坦地吐雾,漫不经心的步伐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惬意。 他的长腿刚跨过一道膝盖高度的小栏杆,前方的萧泽阳便猝不及防的转身,照着他得意的脸庞用力一勾拳。 杨权踉跄退了好几步,捂着自己的嘴巴怒骂:“你发什么疯?” 他活动两下下巴,幸好没脱臼,但嘴角已经渗血。 “你姥姥的,你神经病呀!”见血让他也疯了几分。 “照片哪里来的?谁让你发的?”萧泽阳质问道。 杨权薇愣了一下,立马反驳,可语气又不太坚定:“什么照片?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贺家的丑闻是我爆出来的吧?”杨权反问道, “哼,我要是有这些猛料,还需要那么大费周章吗?”还需要跟你合作?老子自个就能解决,按贺正这死要面子的脾气,说不动还嫩能讹上一大笔。 萧泽阳不信,哪怕杨权比他高出半个头,可此刻他更像个实力强悍的武者,揪着杨权的领带跟牵小狗一样:“你们家没了杨珍,所以就想毁了薇薇,不是你还有谁?” 被萧泽阳拉扯时,杨权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都说酒壮熊人胆,可也有酒后见真情的说法,杨权完全没想到萧泽阳这个看似温润谦逊的外表,竟藏着一股如此凶煞的戾气, 杨权和杨丽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两人除了外貌有几分相似外,脾气、气质和能力,完全是天壤之别, 杨权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孬种,吃喝嫖赌他全占,最大的本事就是啃老,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搬出他家的老母亲,为他擦屁股。 这回杨珍惹出的大摊子,杨老夫人不知为何,就是撒手不管, 杨权耳根子又软,每天被自己老婆念叨得不行,他又斗不过杨丽,在手足无措时,他接到了萧泽阳的电话,两人决定各取所需,共同对付杨丽。 杨权:“话可不能这么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贺家那私生女要真有这么回事儿,塌房是迟早的事情,用不着我动手。” “放屁,你再敢说她一个字,信不信我弄死你。”萧泽阳把杨权狠狠地甩在地上。 第二百五十章 犯恶心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杨权虽然受气,可他的把柄握在萧泽阳的手上,不得不听话。 前段日子他去澳门赌博,欠了一笔股的高利贷,仇家找上门要剁他手,是萧泽阳帮他把事情摆平,并满了下来。 萧泽阳现在就像一头疯子,杨权完全可以理解为男人被带了绿帽的愤怒。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卑微地说道:“真不是我,我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只要他们放了我女儿,而且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来的呀,时间点都掐得准准的,哪里敢出差错。” 他自来熟得勾起萧泽阳的肩膀,安慰道:“老哥知道你心里难受,走,请你喝酒去。” 萧泽阳毫不客气地松开他搭在肩膀的手,狠狠地刮了他一眼:“最好不是你。” 对比杨丽的强悍,杨权这孬种脾气实在入不了萧泽阳的眼,如果不是他有利用价值,他都不屑与这样德行的人为伍。 萧泽阳刚想抬腿离去,杨权又在身后谨小慎微地问道:“那个,我女儿什么时候……” 萧泽阳顿住脚步回头,精光在眼中一闪,森然地看着杨权道:“我忽然改注意。” 杨权被他盯得后怕,听到他说改注意,心里更是开始恐慌,“你想干什么?” 杨权不仅有把柄在萧泽阳手中,现在还有求于人,如果他要出尔反尔,杨权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对方拿捏。 思及此,他也开始有点后悔当初的一念之差,就不应该贪赌,还有自己的女儿,好端端的去惹贺家的小祖宗干什么?不知道她家放着两尊大佛庇护着么?净给他添事儿。 萧泽阳:“既然发图片的人不是你,那就是盟友,既然他的目标里有凌厉,那么我们就顺着他的意思,掰倒姓凌的,他什么时候松口,我们就什么时候删.帖,你女儿就什么能出来,花钱买替罪羊的事情你熟吧!” 杨权虽然没干什么好事,但他胆小怕事得很:“这……要是贺家不肯妥协,直接报警怎么办?” 萧泽阳冷笑说:“贺正不会报警的,他的脸面比天大,你反倒要小心你那个妹妹,这几天他指定盯着你不放,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 萧泽阳从天台下来后,心情依旧烦闷,原本他只是想让杨权搞点动静出来对付杨丽,把她消费贺董薇的事情彻底曝光出来, 当大家都指责贺氏集团的时候,贺正就不得不出面,杨丽就得为自己的苦果买单,局势自然就会倒向他这一边,只是,他没想到中间竟爆出了更劲爆的一幕。 一想到那些照片,他就想宰了凌厉,他也更加坚信,贺董薇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完全是因为当初凌厉的威胁。 让他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想要不计后果的对付贺董薇,有或者他针对的对象是凌厉,贺董薇只是牵连,那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或者这其实是凌厉的一场阴谋,暗地里得不到,就毁掉,按照贺正面子比天大的个性,最后就会妥协,让他去了贺董薇,可惜没成。 “哼,得不到就毁掉么,我怎么忘了你以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萧泽阳在街边站了一会儿,扔掉烟头,走进了一家会所。 他从前为了贺董薇,从不沾烟,自从展露了本性,就越发觉得,能让人上瘾的东西都是奇妙的,他多尝试几遍心情就愉悦几遍, 正如他现在毫不犹豫地进入这种以前他从不踏足的‘欢乐场所’一样,有何不可? 一个豪华包房内,不仅是只有萧泽阳,还有好几个前些日子和他一起‘共患难’的兄弟,他们都是在凌厉的围堵下相互协助,共存下来的人,感情自然‘不一般’。 一个小眼光头,满身油腻的男人向萧泽阳举杯说,“来,萧总,我敬你一杯。” “没错,多亏了萧老弟,带领哥几个杀出了一条血路,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老弟你一句话,哥就敢往前冲,”一个大金链男人说道,一口黄牙,看起来特别不讲卫生。 萧泽阳迎面笑着举杯,心里却一阵犯恶心。 他文明惯了,以前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可被凌厉和杨丽逼得走投无路,才发现,这些人长得虽然碍眼,但有力气,能给他搬石头呀,现在还需要他们帮忙,所以好歹要应付一下。 本想来买醉,结果又添了几分心堵,萧泽阳的脑袋也晕沉了几分,正想离去,小眼光头男却拉住了他, “哎~,萧总,怎么还没开始你就走了?是不是腻了?嘿嘿,哥就猜到你会觉得无趣。” “干喝酒没啥意思,哥给你准备了个有趣的节目。” 光头男拍了怕手掌,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美女就推门而入,个个脸上带着‘服务’的微笑, 萧泽阳和范小青对视的瞬间,脸色瞬间阴沉。 这个女人价值就是阴魂不散,她是不是忘了他说过的话? 范小青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萧泽阳,厚厚的粉底掩盖了她原本的脸色,加上包厢内七彩的闪灯时刻烘托,也很好就掩盖了她脸上的情绪。 “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第一次?把哥几个伺候好了,有你们好处,”黄牙猥琐地说着, 他把目光放到了身材最妖艳的范小青身上,像叫自己宠物一样冲她招手:“你,过来!” 范小青脸上摆好微笑,刚挪动两步,就被黄牙触不及防地拖到他怀里,动作十分野蛮粗鲁,再用力一点,范小青的手臂估计都得脱臼。 可她还是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坐在黄牙的大腿上,任由他动手动脚。 “都穿成这样了,扭捏什么呀!反正都是出来卖。” 黄牙不仅言语污秽,手也过分的肮脏,不断地在范小青身上游走,最后当着众人的面,把手伸到她腿间, 萧泽阳眉头微蹙,但又很快遮掩下去,不着痕迹地拿开放在他腿上的素手,冲黏在她身上的美女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跟自己保持距离, 美女很懂事地不再干扰,她们确实想挣钱,可客户的需求才是第一位。 范小青对黄牙的举动感到十分不适,可有不敢拒绝,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立马引起黄牙的不满, “你好像不太乐意?” “怎么会?您误会了先生。” “那好,把这酒喝了。”黄牙亲自给范小青到了一大杯酒,捧在她面前, 等范小青打算接过时,他又故意失手,酒液恰好撒到了范小青的胸口上, 黄牙张嘴大笑,“哎呀,不好意思呀美女,哥看见你,手都软了,就剩一处还能提起劲儿,你可千万别见怪。” 又是这种猥琐的调戏,范小青继续忍着恶心,陪笑说:“我哪敢呀!” 黄牙一听,心都乐了,把脸凑近范小青的胸口处:“哦?真的吗?那……要不要哥哥帮你舔干净呀?” 说完,下一秒就猥琐地扎进范小青怀里,想要进一步探索,就跟进粮仓的老鼠一样恶心,长得贼眉鼠眼不说,还一身臭味。 范小青终于忍受不了,本能地抗拒挣扎,狠狠地推开黄牙恶心的举动, 结果不小心挠了一下黄牙的脸,这下彻底激怒了黄牙。 他一巴掌拍在范小青脸上,把他摁在沙发上,想要霸王硬, “他奶奶的,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下面洗干净了没有,还敢嫌弃老子?” 范小青的头被死死地摁在沙发上,黄牙手上的动作变得十分野蛮,生生撕烂了她穿着的黑丝袜,已经是持枪待发的状态。 范小青不敢出声,即使画着浓妆,也能看出她涨红的脸色,黄牙的手压在她后脖颈的位置,让她喘不上气。 萧泽阳死死地盯着这一切,胃里一阵翻腾,觉得又恶心又愤怒,在黄牙即将得逞时,他出声道:“黄老哥,你这也太黄了吧,都不挑地方的么?哥几个还在呢!” 光头男附和说:“就是,你这么急着掏家伙,是想跟兄弟比拼么?” “这我可比不了,我认输,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萧泽阳觉得胃里开始隐隐作痛,翻江倒海地想要造反,一刻也不想忍受这种让人犯恶心的画面。 黄牙放开范小青:“萧老弟,这么快就走?瞧不起哥几个呀?” “可别这么说,我就是想成全老哥才选择避让的,谁叫我们两个眼光都那么相似,我可不能夺人所好,只好成全了。” 萧泽阳只想赶紧离开,干脆拿范小青当借口。 黄牙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整理的范小青,嗤笑说:“嘿,这小娘儿还挺抢手,算了,老黄我什么样的马没骑过,萧老弟你要是喜欢,带走便是。” 萧泽阳为难说:“这,不好吧,”他又立马摇头,“我不要,我不能要,我怎么能跟老哥抢,你留着慢慢用,我还是走好了。” 他越是推却,黄牙就越是要给,拎起范小青猛地往萧泽阳怀里塞, “我告诉你,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不要也得要,不要就是看不起哥,这娘儿们今晚要是伺候不好你,老子有的是颜色让她瞧。” 第二百五十一章世上没有后悔药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被迫推出门去‘快活’,他把范小青拉走,车开离了会所后,他半路停了下来。 “下去!”他冰冷的声音里,满是嫌弃。 “你为什么要救我?”范小青的语气平静,可眼中却泛着一丝雾气。 任她也见过不少这样的恶心场面,可是被欺负,心里总是委屈。 萧泽阳:“我只是看着恶心,你是缺钱还是却男人?饥不择食成这样,自甘堕落。” 范小青冷笑:“哼,自甘堕落,你又比我好多少?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要不是因为你们男人喜欢嫖,又怎么会有女人喜欢卖?” “你还真是恶心,”说到恶心,萧泽阳的胃又是一阵泛呕吐。 车内充斥着范小青身上浓烈的香水气味,并不能让他呼吸顺畅,只会给他添堵,他从未感觉世界上竟又那么难闻的香水。 范小青忽然贴了过来,娇软的身体贴在萧泽阳身上,“你这么生气,你是不是在乎我,你要是喜欢,那我以后就跟着你,只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她眼里全是真诚和满怀期待,见萧泽阳吞咽了一口,便以为这个男人也快把持不住,她动情地把红唇送上, 其实这是一个人强忍呕吐前,腺体不受控制地分泌唾液造成的吞咽。 “滚开!”萧泽阳奋力把她推开,胃里的苦水再也压制不住,冲到路边呕吐起来。 范小青也跟着下车,“你怎么样?没事吧?”她担忧地帮萧泽阳拍着后背,希望他能舒服点, 可他越拍,萧泽阳就觉得越恶心。 “别碰我!”萧泽阳嫌弃地把她推开,冲进了自己的车,一路狂奔而逃。 哪怕他知道自己内心不再纯洁,可有些东西,已成为了一种习惯,就是刻到骨子里的教养, 他是迫不得已,让自己与黄牙和光头这类货色为伍,可他们的行事风格他照样学不来,他见不得范小青被当众侮辱,不是因为怜惜,而是因为他习惯不了那样的恶心场面,他讨厌像范小青这样自甘堕落的人,也痛恨像黄牙那样的恶棍,更加悔恨现在肮脏的自己。 他开车一路疾驰到贺家大门才停下,车灯照得前方明亮,他坐在驾驶位冷静,之前几杯酒已经吐得一干二净,泛起的红晕被一阵苍白取代, 他趴在方向盘上,捂紧抽痛的胃,除了胃里的反酸,还有心里压抑的苦,折磨得他肝胆焚烧的难受, 他痛苦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泽阳!这么晚,你怎么来这儿?” 贺董薇被萧泽阳刺眼的车灯吸引而来,走近时,才发现车里的人是萧泽阳,他好像还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贺董薇担心地问道,声音柔和清脆,让人如沐春风。 萧泽阳抬起苍白的脸,眼角挂着浅浅的泪花,慌忙下车,抱住了贺董薇, “薇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贺董薇被他禁锢在怀里,明显感觉他的身体在发抖, “泽阳,你怎么了?你喝酒了?”她不仅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味道了烟味,还有一阵淡淡的,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萧泽阳眷恋了吸着贺董薇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此刻没有什么味道比这个更让他舒心的了。 他真是混蛋,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比苍蝇还恶心的东西,他居然也能吃得下,他真是活该。 “薇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会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泽阳,你先……放开,先放开……” “我不放,我不能放,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泽阳你到底怎么了?我没有怪你,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儿,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你这样嘞着我……难受。” 贺董薇以为萧泽阳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痛苦,她心里也跟着愧疚,看见萧泽阳如此难过,还把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她的心疼不比凌厉受欺负时要少。 萧泽阳死抱着她哭,她也推不动,只好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你是不是身体难受?” “哎哎哎……泽阳……泽阳……来人呀!泽阳!” 萧泽阳趴在贺董薇身上晕了过去,吓得贺董薇手忙脚乱,萧泽阳的身体重重地往下坠,她提也提不动,只能求救。 —— 半夜里,凌厉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贺家大门前,不敢惊动任何人,却发现贺董薇的房间方向早已熄灯,他站在角落里抬头看了许久,也不见窗口打开,陪着他的,只有一轮冷清的弯月,在他受伤的脸庞上添加多一道忧伤。 “薇薇!”他只敢在心里对着窗台喊,不敢奢望里面的人听见,他只是希望,那道窗不要永远的关上。 曾经无数个日夜里,他的心在狂暴中渐渐变得冰冷麻木,在那漆黑的房间里,他靠着恨意支撑自己,恨她的决绝和洒脱,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掐灭,像狗一样玩弄后丢弃,留他一人在原地痛苦。 所以这十年里,他活着就只有一个念想,找到她,让她付出代价,哪怕跟她一起毁灭, 可有些人,越恨越爱,越爱就越恨,以至于一见面又想重新拥有,哪怕撕破脸皮的不择手段,也要把她留下身边, 正当他尝到一点点甜头的时候,曾经种下的苦果也成熟,他深爱的女孩,也会因为这样的伤害而离他远去。 后悔吗?不。因为那时的他,别无选择。 被深爱的女孩当做陌生人对待,还不如让她恨他,换一种让她记忆深刻的方式,记住他。 凌厉靠在离窗台最近的墙角边,点了一根烟,蹲坐了一晚,直到天边泛白时才离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等了一晚的人,其实根本不在房间。 萧泽阳因胃病发作晕倒,贺董薇陪着他,被一同送到了医院,她因为担忧和内疚,在医院守了他一夜。 萧泽阳醒来时,发现趴在他床边安静瞌睡的女孩,心头也跟着一软,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贺董薇便惊醒了。 “泽阳,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点?我去给你叫医生。” 贺董薇刚想转身,就被萧泽阳用力地拉住,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嘶哑:“薇薇,你别走,我不要你走。” 他眼里的期待太过明显,已经超出贺董薇如今能承受的范围。 考虑到萧泽阳现在的情况,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把萧泽阳拉着的手放回被子里, 贺董薇轻声说:“你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萧泽阳一把将人抱住,激动道:“我不要,薇薇,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你心里有我,我不要放你走,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不要走好不好?” 贺董薇任由他抱着自己,纠结的心似乎又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她果断地把它堵上,坚决不能再犯错误。 她轻轻抚摸萧泽阳的黑发,让他镇静下来,坚定地说道:“不好!” “泽阳,我不爱你,当初是我糊涂,我不想再骗你,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向我道歉,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不,我不信,薇薇你爱我,是不是凌厉逼你,你才跟我这些话,我不信,我们爱了十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贺董薇握住萧泽阳的双肩,逼迫他看着自己:“萧泽阳,你清醒点。” “该清醒的人是你!”萧泽阳发疯地怒吼,显然已经魔怔, “你说你糊涂了十年,你怎么就确定你现在不糊涂?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还要管我?还要守着我?你就应该放任我去死。” 贺董薇不敢抬头,她的目光盯着地板,坚定地说出了矛盾却又合理的话:“我不爱你,但我也永远不会放任你不管,”正如你当初没有放弃我一样。 说完,贺董薇决绝地转身。 拒绝是对他的坦诚,不放弃,是她对想要自暴自弃的前任,应有的态度。 贺董薇从医院出来,是贺叔来接她,她进车后对贺叔说:“我该去上班了。” 贺叔看见她低落的神情,没有直接回答,直到贺董薇发现路况不对时才说出来:“不是去上班吗?回家干嘛?” “避风头,”贺叔言简意赅。 “这种事情我怎么能缩起来?谣言满天飞,我就应该大大方方地站出来,面对所有人的质疑。” 她以为自己的坦荡和勇敢可以战胜一切,可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贺叔看着后视镜,眼里带着贺正的同款严肃:“你怎么面对?照片是真的,事件也是真的,哪怕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行为,现在还有谁会在乎?贺氏集团和凌氏集团的大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贺董薇紧握着拳头,“我在乎,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认。” “小姐,你在乎的是他吧,”贺叔一语道破,“这件事情就是他的错,他必须为自己错误的行为买单,往更深处想,这会不会就是某人处心积累的局,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肮脏的想法。”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抱抱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现在贺家,除了贺董薇,没有人会给凌厉好脸色,这满天飞的流言蜚语,暗处里随时可能存在的镜头,还有贺正和杨丽的低气压,连下人都感觉的正常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而大家都认为这一切都是拜凌厉所赐。 贺董薇无力地辩驳着:“凌厉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想他,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一次都没有……” 凌厉固然有错,可是那些揣着恶意,把事件曝光的人才是最可恶的,现在的凌厉也是受害者之一,他承受的攻击和谩骂比贺董薇要强烈得多。 贺叔拿出他是长辈的语气,正色道:“你死了这条心吧,老爷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从今天起,你被禁足了,等事情什么时候解决,你就什么时候可以出门。” “你说什么?”贺董薇娇躯一震,有想跳窗的冲动。 贺董薇几乎被软禁了起来,手机也被没收,以往安安静静的贺家,为了防止记者的围堵和偷拍,贺家别墅增加了不少保镖, 贺正也不让她见人,对于找上门的萧泽阳倒是没拦着,可她自己也不想见。 除了自己的大房间和画室,她哪里也不能去。 又到了深夜,今晚依然是一道清冷的弯月,院子的草坪地里,偶尔传来蟋蟀的几声懒叫,之后就显得分外寂静。 贺董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是她对自己被封锁消息的焦虑。 “大家都这样说他,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她自言自语地一句。 “嗯~嗯~嘤嘤嘤~” 忽然听到小弟的低鸣,这头老baby很少有夜晚作怪的时候,除非…… 贺董薇猛地起身开窗,第一时间就是看向大门的方向, 那里亮着灯,却安静无比,即使她看不清,也知道晚风从那里空荡荡地吹过。 可小弟这个嘤嘤怪还在不断地发出撒娇的声音,贺董薇顺着声音,看向离自己房间最近的墙角处,那里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盯着那里看了好几秒,大眼睛眨了又眨,就像凝望无畏的深渊那般,被他凝视着,她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晴朗的微笑,像极了拨开密云的皎月,洁白无瑕。 “小弟!”她欢乐地呼喊,“快上来。” 黑夜里,小弟的黑脑袋已经隐身,只有一具纯白的身体在夜色中奔跑,飞向呼唤它的‘月亮女神’。 贺董薇见到它时,发现它的鼻头沾着些湿润的泥土,好气又好笑, 她把一张有内容的纸张塞在一个平安符里,系在小弟的脖子上,吩咐道:“去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经过小弟这段时日的‘艰苦奋斗’,墙角那里被他挖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口,而她也坚信,那面墙的背面,有她无比牵挂的人。 她让自己面向狗洞的方向,微笑地看着那一片漆黑,淡淡的晚风拂过,在她的发根上留下无数的牵挂和抚慰。 凌厉打开小弟送来的平安符,闻到一股淡淡的蔷薇香,与墙院里盛开的蔷薇一模一样, 他打开纸张,嘴角忍不住向上弯,同时眼角也跟着湿润, 他把画着温暖抱抱的卡通人物紧紧按压在胸口,感受上面残留的余温,仿佛与她进行了深拥。 他抬头眷恋地看了窗台的女孩一眼,继续融入了夜色中。 这就够了,他现在就算死,也敢往前冲。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这一切是谁的杰作,原以为他已经摆脱的束缚,永久地离开了黑暗,其实那只黑暗里的魔爪依然游走在他边沿,就等着他放松警惕,继续把他拖回深渊。 “想要我的命可以,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跟你不死不休!” 舆论发酵了两天后,在萧泽阳的撺掇下,贺氏集团对凌厉提起了法律诉讼,要求凌厉公开澄清事实,并赔偿贺氏集团一切经济损失。 凌厉都一一接受,但他也发表了一则个人声明: “我承认是我死缠烂打,苦苦追求,给贺小姐以及她的家人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但我不会放弃,我并不认为自己是横刀夺爱,我是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爱情,至于网上流传的那些不雅照片,角度问题,我和她之间依然是纯洁关系,但我很乐意负责,同时我也保留对造谣者的追究权利。” 他这发言直接气得贺正甩了平板。 网上对凌厉的风评不一,凌氏集团的股价大跌,同时还需要赔付贺氏集团的损失,这个结果也是萧泽阳所期待的,热搜很快就降了下去。 在澄清之前,凌厉消失了两天,又去看望了一次龙叔,回来后决定把事件的热度再次热化,干脆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 这虽然让贺董薇以后的生活受到影响,但这也可以让她避开掩藏在角落里的暗箭, 毕竟,凌厉认为,她的女神唯一的污点,就是与他沾边,只要把他这块污点擦除,就没人能伤害到她。 最后的结局也如他所料,贺、凌集团都有损失,凌氏集团的危机尤为严重,值得庆幸的是贺董薇连载的漫画销量不降反增。 毕竟流量热度是一把双刃剑,凌厉把一切的不好影响都担待了下来,把清清白白留给贺董薇,贺家也极力地替她抹掉黑帖,贺董薇想不火都难。 萧泽阳也很好地利用局势,让贺正不再追究杨珍的责任,关于贺家所有负面的推文也被删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找来了一个自称爆贺董薇不雅照的狗仔,在贺正面前邀功。 他的时机都把握得刚刚好,一边撺掇贺正起诉凌厉,逼他就范,一边在暗地里买水军发帖,制造舆论焦点,最后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而经过此事后,贺正也开始大方支持萧泽阳,现在他在贺氏集团的地位,已经和杨丽势均力敌,甚至有压倒的趋势。 贺董薇‘刑满’被释放的时间是‘闪耀杯’决赛的当天,决赛的场地是在深圳, 贺叔亲自给贺董薇护航,实则就是变相的‘监管’。 而让贺董薇更加没想到的是,高馨儿居然是评委之一。 观众席上还坐着两个自己意想不到的人,一个是邹晓晓,一个龙小茹,两个相互不对眼地挤在一起,贺董薇真怕她俩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她环视了一圈场内,并没发现凌厉的身影,心里稍稍有些低落,自从那天他被打后,她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不知道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有没有好点…… 她察觉评委席上,有一道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个穿着白色衣服,长相甜美的女人对她有敌意, 她一直打量着贺董薇,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像老鹰锁定猎物一样,盯得人心里直发毛。 贺董薇疑惑,这人认识她? 再看想评委名牌的介绍——莫娜。 贺董薇:“不会这么巧吧,”是传说中的那个莫娜吗? 正在摆放实物展品的丫丫也抬头问:“什么巧合?” “没什么。” 在凌厉的回忆简述里,莫娜和她一直都是敌对的状态,如果真的是那个讨人嫌的莫娜,那么今天的比赛说不定依旧会出现揪心的一幕。 “我呸,满脸塑胶的疯婆子,我就说之前看姓贺的怎么那么不顺眼,敢情这疯婆子就是照着她的样子整的,”观众席上的龙小茹咬牙切齿地说道,手掌握成了拳头,毫不掩饰她眼里的恨意。 “切~”邹晓晓嘲讽地笑了声, 龙小茹把投放在莫娜身上的恨意分了一半做到她旁边的邹晓晓身上,“你怎么来了?你来干嘛?”跟整容怪一样碍眼。 邹晓晓带着一顶鸭舌帽,把自己的背包放到胸前,漫不经心地说:“坐车来的,来看比赛。” 年轻人脑子转得就是快,千万不要跟邹晓晓比吵架,她总能把人噎死。 龙小茹:“你,谁问你这个?” “那你要问哪个?问题都问不好,还怪别人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你,你闭嘴,我警告你……” 邹晓晓用凌厉同款的冷眼警告:“给你个忠告,我刚吃饱,你要是碍着我消化,我随时再拍你一顿,凌厉同意的!” “呵,我是被吓大的,阿厉哥哥不把你轰出去就好了,还非要粘着人家,你要不要脸?” “我还就粘着他了,就算他不认,我俩也是同根生,谁也改变不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喊他哥哥,你气么?” “你……你胡说,阿厉哥哥才不喜欢你这样的妹妹,刁蛮任性又粗鲁,还尖酸刻薄,” “反弹!” 龙小茹气得跳脚,她也是最近才知道邹晓晓的存在,以前的凌厉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他的过去,大家都以为他是孤儿,可看见邹晓晓和凌厉七八分相像的脸,她自己都无法反驳这就是事实。 她是非要粘着凌厉才跟过来的,可到了现场凌厉却不见了,反而来了个碍眼的邹晓晓。 邹晓晓得知龙小茹要来,立马主动向凌厉请缨,目的就是拖住龙小茹,同时还得制造机会让凌厉和贺董薇相处,她觉得自己的责任艰巨而重大,这种无私奉献的举动,凌厉不可能拒绝。 第二百五十三章 针锋相对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结果来的时候发现,凌厉把她们都丢下了,岂有此理。 贺董薇在这里,凌厉不可能离开,他是躲在了角落里,清清楚楚地盯着台上的一切, 自从莫娜出来后,他就把自己藏了起来,因为不知道这个疯婆子会不会突然在台上发病,对贺董薇不利,所以他躲在了离贺董薇最近的后台里,默默地注视着她 ,保护她的安全。 决赛的比赛规则和以往的都不同,先是实物展示,设计师需要对前两次比赛的作品实物进行讲解,现场观众和评委同时打分,但评委的一票可以顶十分,这个比额相当大, 事物展示完毕后,就是评委现场出题,就类似评委目前就是客户,客户提需求,设计师根据需求现场创作,就跟命题作文一样,与复赛有异曲同工的意思, 不过决赛考验的是设计师与客户(评委)之间的沟通能力和理解能力,这对一个独立设计师来讲是必不可少的技能,只有充分理解客户的需求,才能创作出令客户满意的作品。 第一轮的讲解后,贺董薇的投票结果明显第一,而至始至终,评委席上的莫娜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可视线从未在贺董薇身上离开, 要不是她第一轮没把票投给贺董薇,大家都以为她对贺董薇青睐有加。 自从见到莫娜后,龙小茹瞬间觉得贺董薇顺眼了, 当年就是莫娜,害得她和她的阿厉哥哥好苦呀,她恨透这个女人了, 龙小茹的手心攥紧,用力拍了一下扶手:“这个贱人,又开始作妖了,我就知道,她出来肯定要害人,怪不得阿厉哥哥躲了起来。” 邹晓晓好奇地问:“那人是谁?” “关你什么事儿?你跟她一样讨人厌。”龙小茹冲着邹晓晓大骂。 邹晓晓反而不生气,微笑地竖起了两根手指,“这是第二回,”事不过三,第三回我的拳头可是会生气的。 根据评审门现场给出的题目,限定的现场创作时间缩短到一小时,一个小时后,不管作品有没有完成,都需要‘交卷’。 轮到贺董薇时,莫娜看了一眼她的作品,随手丢到一边,嘲讽地提问:“请问贺小姐,不在自己的漫画行业努力,跨界玩耍,是图新鲜吗?还是你的漫画不挣钱?拿你过家家的作品来糊弄大家呢?” 她上来就发射,针对的意味明显,作为嘉宾评委之一的高馨儿第一个反击: “莫小姐,您身为评委,是不是应该对作品进行阐述,而不是针对选手进行行业抨击,更何况,这次比赛,并没有规定不能跨职业参赛。” 莫娜冷笑:“我这也是给专业的设计师鸣不平罢了,这又不是一个很低级的行业,什么人都进来,搞得乱七八糟的。” 贺董薇扫了一圈场内的其他设计师,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耐人寻味的笑意, 作为本行业的佼佼者,谁不是寒窗苦读,十年磨一剑,辛辛苦苦拿到的专业文凭和职业证书,可贺董薇一个没有任何从业经验的跨行业选手的分数却一直遥遥领先,他们心里已经有了腹诽, 更何况,有时候长得好,就是有观众缘,这种天生的差距,更加加大了大家对贺董薇的敌意,只是迫于贺家的势力没有说出来, 再加上前段时间炒的沸沸扬扬的‘贺家丑闻’,也让很多人见识到了资本的力量,就更让人觉得贺董薇的得分有失公正,里面水分十足,这就更加扩大了他们的悲愤。 现在有人替他们站出来说话,他们心里自然是痛快。 这赤裸裸的硝烟味,贺董薇要闻不到就是傻, 她也不慌不忙,自信地回复:“看来大家对我也不是很了解,我的美术专业,主修的就是设计,漫画是我的爱好,我只是在我的爱好领域多花点时间而已,这个时代,斜杠青年多的是,门槛这种东西,只能束缚甘愿被标签的人。” “话说回来,今天莫小姐作为嘉宾评委的身份出现,也并非专业领域,你这样行业攻击,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反击,毫不客气地反击,她脾气好,但也得看人,还得看时候。 贺董薇也不明自己此刻的反抗情绪为何如此激烈,或许是从莫娜一开始投向自己的玩弄眼神开始,又或者是因为她是那个莫娜。 她们从前就不待见对方,十年过去了,她的敌对意识反而更加强烈,她也提不起宽容大度,因为这场比赛,对她,对贺家,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比赛, 而是她的承诺,是她要用实力证明自己,堵住所有人嘴巴,挽回贺家声誉的比赛,她绝对不能输,也不想输。 莫娜:“我虽然不是专业设计,但我今天是作为各大集团的代表来做评审,我的眼光就代表他们的眼光,我站在顾客的角度,对你的作品进行审视,一切合情合理,你这种乡村风的作品,土到爆,跟地摊上批发的那些饰品没什么区别。” “我要的,奢华,绚丽,让佩戴它的人浑身散发自信的光茫,而不是把人的光茫拉低一个层次。”莫娜指着贺董薇设计的那款银扇胸针说道。 既然高馨儿说要针对作品进行评价,那她就实话实说好了,她就是觉得贺董薇创作的东西是狗屎。 高馨儿:“我不同意你的说法,这朴素的设计,彰显的是低调的奢华,沉稳内敛,这不正是一个自信的人该显示出来的气质吗?佩戴就能让人浑身发光,绚丽无比的配饰,那凸显的就是配饰的美,那他对于人的作用上就不是辅助作用,而是主人,可我们的创作主题,至始至终都是围绕人优先来张开,所以,从创作者的理解能力,设计实力上讲,我认为都是十分出色的,我投她一票。” 贺董薇感激地看了一眼高馨儿,其他评委也纷纷点头,高馨儿的发言为她扳回一局。 可莫娜依旧坚持:“没有一家企业会愿意投资这种没有特色,又不惊艳的作品,别忘了你们是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比赛,这个比赛的目的是什么,你见过哪个企业家会愿意把这种‘土特产’似的东西卖出过门?” 场内的人忍不住捂嘴,被莫娜这个嘲讽的形容词逗笑。 贺董薇一脸正色:“‘土特产’怎么了?你觉得他土,是你接受不了自家的文化输出,还是觉得外人的‘罐头’就高人一等?消费者的肯定才是企业发展的方向,我们国家有那么多个民族,各具特色,可从来只有受众群体占比多少的说法,却没有哪个民族敢说自己的文化可以代表主流,这是因为民族人口悬殊才带来的受众群体的差异,” “我这个设计,融合的是少数民族的雕刻艺术,这把银折扇,一开一合,一折一叠,都极具我们中华文明的张驰有度,包罗万象的思想,它强调的是我们的文化底蕴,丰富内涵,却又低调谦逊,比华丽更能体现一个人的精气神,这不是我们年轻人都应该追求的吗?” “这仅仅是我们中华文明其中一个缩影,不被人知晓,不是因为大家不喜欢,而是没人推广,知道的人也少,我们身为艺术传播一份子,不就是应该在传承与创新之间不断地磨合和努力,创造有自己文化特色的作品,让他们大大方方地走出过门吗?“ “每一种文化都不丢人,你吃的‘罐头’里面,或许装的就是我们的‘土特产’。” “不管是企业家还是创作者,推动我们走得更远的永远不是资本,而是真正有意义的作品,我们有五千年的文化呀,随便抽取,都是辉煌的一段,这是扎根在我们民族心里的自豪,这是文化底蕴给我们的自信,这就是我比赛的目的,把好东西分享给大家,谢谢。” 贺董薇一番解说,场内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在暗处默默注视那抹倩影的凌厉,嘴角挂着赞许的微笑,眼里星光熠熠。 他看上的女孩就是这么优秀,甩某个恶毒女人好几条街。 贺叔也没闲着,把现场的画面给贺正同步直播,腰板挺直,严肃的脸上还有一股浩然正气和自豪。 他非常满意贺老爷子给他安排保镖这个角色,比伺候那老头舒服多了。 就连‘敌对’的龙小茹也忍不住鼓掌,“就该怼死这整容怪。” 莫娜:“说得是挺好,不过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一个品德不端的人,在这里消费大众的民族情怀,不觉得卑鄙又可笑吗?” 龙小茹:“贱人。” 邹晓晓:“贱人。” 两人同时朝评委席咒骂,发现异口同声后,转头看向对方, 龙小茹跳脚:“你干嘛学我?” 邹晓晓一个白眼回击:“我骂的是你,行了吧。” 她当即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了那台‘坑蒙拐骗’得来的笔记本电脑,在什么飞快的敲击, 邹晓晓还故意洋洋得意地向龙小茹透漏:“幸亏我哥哥早有准备,让我帮忙看着点,等着瞧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被他色诱到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之所以同意带上邹晓晓,并不是真的被她那几句好话讨好到,而是因为在凌厉沉默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在密谋如何反击。 就在他掌握了相关证据时,邹晓晓把一个U盘放到他面前, “给,这些是我追踪到的黑帖数据,有好几个不法营销号,还有发艳照人的ID,你要是觉得有用的话就拿去吧,最好就告到他们连裤衩都不剩。” 凌厉拿着U盘,问了句:“你的技术,有多高?” 邹晓晓嘴角勾了个邪魅的弧度,对着凌厉的电脑一顿敲击,几秒后,肖厚的电脑一片蓝屏, 她得意的说:“这叫精准打击,你们公司技术最厉害的应该是他了吧,我堵他两小时都解不开。” 最后邹晓晓赢了。 凌厉给她安排了一个特殊的任务,把她带了过来。 场上的贺董薇心里一阵恼怒,复赛的时候是杨珍搞鬼,决赛又杀出一个‘鬼见愁’,她想安安心心地比赛怎么就那么难。 贺董薇:“莫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是比赛场合,如果你对我个人有仇视的偏见,大可比赛结束后找我对质,不需要再这里扰乱比赛的秩序。” 莫娜:“哼,你这样不检点的女人,还害怕丢人吗?你不会以为互联网没有记忆的吧?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资格参赛,还敢在这大义凛然地谈论民族情怀,还真是不要脸。” 高馨儿:“莫小姐,你的素质看似也不咋地,不分场合地攻击,你当这是你家大厅,言论自由也有个度吧,凌氏集团的总裁已经澄清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再次污蔑,出言不逊,你带有个人情绪的攻击不要太明显。同是集团代表,你也太狭隘了吧。” 莫娜转头,冷冷发笑地看着高馨儿,眼里透着一股狠毒:“你在教我做事儿?” “好了,”邹晓晓兴奋地喊了一声, 只见会场内的喇叭声缓缓响起, “评审的位置,必须给我空出来,”一道清冷霸道的女音响起。 “不行呀,评委名单已经公布,不能随便换人的。” “要是人死了也不能换?” “这,这实在不好换呐,对方也是大有来头,突然换评委,万一被查出来,我们可就都玩完了,要不我们安排一个特邀嘉宾的角色给你,到时候你依然可是上场的。” “你在教我做事?” 听到这里,大家心里都什么明了,这句话刚刚不是有人说了吗,而且这冷冷森森的音色,场内也没谁了吧。 凌厉早就猜到莫娜会来砸场,他也搜索到了一些她见不得光的证据,于是安排邹晓晓用自己的小伎俩在关键时刻播放了出来。 场内一片哇然,都在底下开始交头接耳, 莫娜刚刚脸上的阴森刹时变得恐怖,恶狠狠地盯着贺董薇:“你找死。” 贺董薇不知为何她会突然变得如此暴戾恐怖,眼睛里发出的目光仿佛不像人类,更像一头暴走的毒蛇。 高馨儿离莫娜最近,亲眼目睹她脸上几近疯狂的暴怒,在莫娜站起来那一瞬,她也做好自卫的打算, 却不料她站起来后,头顶上的照灯火花四射,发生故障,牵连着旁边的几盏,纷纷坠落,落地的位置恰好是贺董薇的方向。 “小心”,高馨儿大喊一声, 贺董薇抬头,一道刺眼的探灯掠过她的双眼,她吃疼地紧闭, 千钧一发间,贺叔的身体已经飞出,但有人比他速度更快,就在照灯即将砸向贺董薇的那一刻,凌厉已经把人扑到。 “嘶”,被烧坏的照灯温度很高,又砸中了凌厉的肩头,他也忍不住吃疼一声。 场内乱坐一团,“砰”的一声,四周的灯全灭了。 黑暗本就容易滋生恐惧,大家本能地拿出手机照明救急,可灯光打在各自的脸上,硬生生烘托出了恐怖的氛围,人影开始涌动, “啊!” 不知是怎样的骚乱,手机灯光照耀的地方,似乎发生了踩踏,吵闹慌乱的声音围绕着整个比赛会场。 龙小茹也跟着慌乱,想要站起来,被邹晓晓一把摁回座位,“凑什么热闹,坐在自己位置上最安全,把腿收好,被踩废了我可不管。” 在黑暗中,贺董薇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就是知道,把她紧紧护在怀里的熟悉气息只属于一个人, 她的心在惊恐中又漏了几拍,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这张‘久思不见’的俊脸, “凌厉,你还好吧。”我终于见到你了。 贺董薇悄悄地把人抱紧了几分。 “没事,别怕,我带你走,”凌厉抱起贺董薇,像拾回了自己的安心一样,珍贵且怀念。 他不需要光,因为他刚才一直呆在后台的那个角落,他清楚地那个方向离自己有几步的距离。 没想到莫娜真的疯狂到这种地步,这场事故十有八九是她布置的,现在场内昏黑,说不定危险已经靠近了贺董薇,凌厉顾不得那么多,离开再说。 黑暗中,一人抓住了龙小茹的手臂,粗声说:“小姐,快跟我走。” 龙小茹吃惊地喊道:“阿方叔,你怎么在这儿?是阿厉哥哥让你来的吗?” 阿方:“……”黑暗中的阿方不说话,按理说她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是自己老爸叫来的吗?她眼里就只有凌厉。 邹晓晓拉着龙小茹,“你去哪儿?叫了你别乱跑。” “你放手,你要待自个待个够,我的阿方叔叔来接我了。”龙小茹甩开了邹晓晓的手,在黑影晃动中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邹晓晓年纪不大,但是绝对是个大心脏,以前她和蔡萍吵架的时候,试过在外头流浪着过夜,在凌晨三点的街头,流浪醉汉什么的,她都见过, 他们摇摇晃晃靠近她时,她也不会像其他小姑娘那样战战兢兢地缩到一旁,反而像一头炸毛的小母鸡,支棱地站在原地,薄唇抿紧时,脸上挂着寒风似的冰冷,刮一眼对方,立马被吓退。 关键是,她的背包里无时无刻都带着一把甩棍,配合她拽上天的表情,真没几个人敢向她动手。 凌厉趁乱带着贺董薇跑了出来,贺董薇也跟着凌厉,把贺叔甩掉,跟着他‘远走高飞’。 贺董薇:“我们现在去哪儿?” 凌厉:“去个安全的地方。” 贺董薇暂且不知道莫娜的危险性,只认为凌厉说的‘安全的地方’,是指脱离贺正监视的地方,觉得还挺兴奋。 “那晓晓还有小茹呢?” “我叫阿方去接她们了。” 夜幕彻底昏黑,凌厉把人带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别墅, 一进门,就看见穿着黑西装的安保人员,个个身姿挺拔,站得笔直,一副草木皆兵,严阵以待的模样。 贺董薇坐在沙发上,察觉外面的气氛不对劲,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厉嘴角露了个轻松的微笑,安抚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只是保护你的安全,不会拉着你做其他事情。” 贺董薇点点头,骤然响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了,我想问你,今天那个评委叫莫娜,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莫娜?” “嗯,”凌厉不可否认的点点头,“别担心,有我在,她伤不了你。” 贺董薇不解:“她为什么要伤我?从今天的比赛看来,她针对的意味很明显,是我以前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 “还有,今天场内突然响起的那段播音,是不是你干的?” 凌厉帮她整理了一下耳际的小碎发,把它们别到耳后,解释说:“有些人的心思向来复杂,即使我们能猜透,她自己想不通,在恶性循环中变质,甚至疯魔,莫娜就是这样,你从来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其实她一直都在盯着我,那个丑闻照片,就是她拍的,知道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留个心眼,没想到她真的那么心急,那我也只好当场反击了。” 凌厉忽然握住贺董薇的手心:“薇薇,对不起,之前在车里说的那些话,都是吓唬你的,我没有拍照。” 他抓着贺董薇的手力道有些重,生怕贺董薇生气后甩开, 一想到凌厉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扛下了所有的议论压力,还赔偿了所有的损失,贺董薇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握住凌厉的手,“我知道,当时我确实有被吓到,可后来冷静地回想,我说你这样我害怕的时候,你就立马成了个纸老虎,后来慢慢接触,发现你就是嘴硬心软的家伙,有时候笨拙地像个小孩,就想用不合理的手段来引起对方关注你罢了,” “这件事情,我早就不生气,只是没想到,却被有心人拿出来恶意抹黑,害你承受那么多不必要的伤害。” 凌厉灿然一笑,摸着贺董薇的脸蛋,得意地说:“你对我还真宽容,可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承担责任是应该的,是我连累了你,以后再也不会了。”凌厉愧疚地说着,眼里是发毒誓般的保证。 贺董薇轻轻点头微笑,转念一想,问道:“凌厉,莫娜她盯着你,是因为……她喜欢你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失踪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喜欢吗?”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让他受尽折磨?凌厉垂下眼眸,嘴角挂了个弧度,像极了自嘲:“不见得。”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不甘心,可我的心,早就给出去了,她掘地三尺也挖不到,”凌厉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贺董薇, 这不分明在跟她表白么! 这让她脸颊微烫,紧咬着想要上扬的嘴唇,低头沉浸在羞赧中两秒,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说:“我还以为今天也见不到你呢。” “哦对了,”她忽然惊醒,“你救我的时候,是不是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她站起来要扒拉凌厉的衣服,却被他反拉进了怀里, 贺董薇坐在他腿上,四目相对,看着他鸦羽般漆黑的睫毛下柔情似水的眼眸,高耸的鼻尖仿佛吐纳着迷人的气息,完美的下颚轮廓,比雕塑还要俊美三分, 他们靠得如此近,近到只听到彼此的心跳,近到她的眼里只有他…… 凌厉确实被砸中,不过都是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严重,他现在觉得调情更重要。 凌厉魅惑般挑逗说:“真想看?” 贺董薇只觉得浑身酥麻,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脑袋有些迟钝,只有心跳在急速地回答。 凌厉的脸已经近在眼前,鸦羽长睫,高挺鼻尖,粉润的唇瓣,还有带着光晕的小汗毛……如此的清晰,就连上面灼热的体温,她也感受到了, 贺董薇眼神慌乱,手心的衣角被揪成一团,心里一横,干脆闭紧双眼,打算‘从了他’。 结果她等了好几秒,感觉凑到跟前的气息消失了, 她睁眼时,凌厉已经直起了腰,玩笑地俯视她, “你……不会是在想我亲你吧?” 贺董薇脸上的血色刷地从脖子冲到耳后根,奋力从凌厉身上起来,一个小粉拳打在他胸口,“想你个大头鬼。” 可恶,居然被他色诱到了。 凌厉抓住了贺董薇打在胸口上的小手,笑得春风得意,怀里的手机骤然响起。 “阿方,什么事儿?” “小姐不见了,”电话里头传出一声急躁的声音。 凌厉脸色一沉,“分头找。” 他挂了电话,立马又拨打了邹晓晓的号码,里面一阵拨号响铃,就是没人接听,凌厉的心情又沉重的几分, 他站了起来,打算出门找人,贺董薇跟在身后,“我跟你一起去。” 凌厉想了想,答应地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电子手环给贺董薇带上,“千万别摘。” “嗯,好。” —— 凌厉之前给过邹晓晓一个手机,他跟着手机上显示的跟踪位置追寻,很快就锁定一家游戏城。 当他带着人找到邹晓晓时,这小妮子正带着VR眼罩,沉浸在她的机车游戏中,忘乎所以。 周围吵吵闹闹,灯光也相对昏暗,到处充斥着各大游戏配乐的吵闹声,音量大到能直接把一个老年人轰走那种。 凌厉掰了一下邹晓晓的肩头,她头也不回,沉浸‘漂移’无法自拔,厌烦地甩开:“别碍事,老子没空。” 凌厉又拍了一下,邹晓晓在游戏中差点摔跤,“哎呀,说了没空,不办卡,不健身,不游泳,滚蛋。” 凌厉眉毛都快着火,贺董薇见状,自己用小手指叩了叩邹晓晓的肩旁,试图让她停止游戏。 没想到她的‘好脾气’率先把邹晓晓点着,她恼火地摘下设备,“你信不信老子抽……” “你们怎么来了?一起呀。”她睁眼见到凌厉的第一眼,那股嚣张到要上天的气势顷刻动力不足,立马狗腿地邀请人家要不要参与进来。 凌厉没空跟她嬉皮笑脸,“龙小茹呢?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邹晓晓:“开什么玩笑,你让一个小孩看着一个大人?我又不是她妈,她看起来是不大聪明,不过也不至于下雨也不懂回家那种。” 一个一口一句‘老子’的中二少年,承认自己是个小孩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在有些啼笑皆非。 凌厉脸色阴沉:“她去哪儿了?” 邹晓晓:“听她说跟着一个叫阿方还是阿圆的兄弟走了,她自愿的,可不关我的事儿,我有挽留过的,她翅膀硬了不听话而已。” 从邹晓晓的话中,凌厉基本已经可以判断,龙小茹是失踪了,而且可能是最糟糕的那一种。 邹晓晓小心又好奇地问:“不会真出事了吧?” 凌厉阴沉的脸色和贺董薇沉默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慌忙从游戏座下来,自言自语地骂道:“我勒个去,这还没下雨的,就跑丢了?” 凌厉继续问:“事情结束了为什么不回家?” 凌厉不知道是该庆幸邹晓晓的好运,还是该佩服她的大心脏,要是她当时也跟着走,说不定现在就是两个人一起失踪, 可气人的是,大晚上的,她居然还敢不回家,一个人在这里疯玩。 是作业少了,还是零花钱多了? 凌厉伸手一摊,严肃说:“卡。” 邹晓晓尴尬地推开凌厉的手,讪讪说道:“这……现在哪有人大晚上带卡出门的,是吧,薇薇。” 贺董薇十分不配合地摇头,与凌厉站在同一阵营。 “嘿,幽默,唉,走了走了,我还在长身体,要早睡,快走呀,愣着干嘛,”邹晓晓岔着话题走远了。 回去的路上,凌厉与阿方通了电话,告诉了他自己知道的情况。 回到别墅后,邹晓晓看见四周戒备的阵仗,好奇地问贺董薇:“什么情况?” 贺董薇:“龙小茹不见了,对方很可能就是今天那个叫莫娜的评委干的,幸好你没事儿,别再乱跑了。” 邹晓晓这时才一阵后怕,又天真单纯地感慨了一句:“法治社会,还有这么刺激的事情吗?” 很快凌厉又接到了阿方的电话, “阿厉,找到了,他们去了澳门。” 那就没跑了,青爷前段时间都在澳门活动,龙叔搅和了他的生意,于是他们就抓了龙小茹。 也就是说,莫娜对付贺董薇其实是他们的一个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龙小茹,是要对付龙叔。 凌厉迅速披上外套出门,贺董薇也跟着紧张起来, 凌厉拉着贺董薇的手安慰说:“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贺董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眼里全是担忧的神色。 不用凌厉多说,她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她多问多说,反而会让他放心不下。 “那你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凌厉温柔地抚摸上她的脸颊,笑着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口,“回来带你去个地方。” 贺董薇扬起个明媚的笑脸,点头回应, 这两人,搞得跟琼瑶剧似的,后面的邹晓晓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上的鸡皮,打了一个寒颤,白眼已经翻出了天际,自来熟地上楼给自己找节目去了。 凌厉很快就和阿方汇合, 十年过去,阿方除了眉毛依旧粗矿,脸上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皮肤黝黑了不少,左脸还有到浅浅的刀疤, 与阿方一起的还有一个叫阿虎的微胖男人, 阿虎见到凌厉,直接拿出一个平板设备,在上面点击,把地图放大,指着红点说:“小姐在威尼斯人这一带。” 凌厉收敛好神色:“看来,我们有必要正面会会青爷了。” 阿虎一本正经地说:“你好不容易攒的老婆本,真打算豁出去了?” 凌厉失笑:“老婆本,还不至于。” 凌厉吩咐说:“到时候我和阿方进去就好。” 阿虎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凌厉什么意思,也知道他的担心和顾虑,总得有一个人在外面善后,更何况,说不定莫青这次不禁是为了对方龙叔,连同他们也要一起干掉。 很快,他们找到了青爷,在赌场贵宾厅的包间里,青爷不慌不忙地抽着一根雪茄,看着凌厉和阿方进来。 青爷舒畅地吐雾,半眯的眼睛里充满阴鸷和危险,银白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半嘲讽半玩味地看着凌厉, “有青云你不上,非得给人家当狗腿子。” 凌厉把手中的保险箱往桌面一放,直接道:“人呢?” 青爷:“不急,来都来了,不玩两把再走么?” “少废话,把我们小姐放了,”阿方拍桌道。 青爷一个阴狠的眼风扫过他脸上的刀疤:“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些年青爷和龙叔彻底撕破脸,两帮人明里暗里不知较量了多少回,兄弟们哪有不挨刀流血的,阿方的刀疤就是当年救龙小茹时留下的。 凌厉开口说:“你想怎么玩?” 青爷看向自己桌面上满满的一堆红花花的筹码,下巴一点:“把它花完为止。” 两人玩的是经典的港式五张玩法,几轮下来,青爷原先那堆小山似的红花花的筹码,已经被凌厉‘愚公移山’地挖平,成了一个小土坡。 凌厉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底,面上波澜不惊,问道:“人在哪儿?” 一两个小时下来,青爷都输掉了几千万,可依然沉得住气,而且时间越靠后,每回押的金额就越少,仿佛就像吊着凌厉玩, 第二百五十六章 第一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一直没见到人,凌厉担心有猫腻,也不想再跟他耗下去。 青爷奸佞一笑,“怎么,怕我赖账呀?警惕性不错,但是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说,如果我顺便把你也绑了,姓龙的会不会跟我急?他下一步还会派谁来呢?他也没谁可以派了吧,哈哈哈。” 他间接讽刺龙叔身边的人才稀少凋零,而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这段时间的功劳。 也不知为何,莫青这段时间跟要同归于尽似的,不计代价地对付龙叔身边的人,现在龙叔身边的许多骨干人员是没得没,伤的伤,所以才会被他们有机可乘,再次抓了龙小茹。 这般嘲讽,阿方第一个要跳出来骂娘,结果被凌厉摁住了, 凌厉看了一眼青爷身后个个身手不凡的保镖,目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腰间,“龙叔身边有能力的人多得是,不止我们两个,总不能真的那么傻,毫无防备就闯狼窝吧,你怎么就能断定你此刻没有被人瞄准了呢?” 青爷目光一冷,身后的保镖齐齐上前,被他止住了。 他忽然大笑,阳光阴狠地说:“狼窝里出了条野狗,很好,”他下巴一抬,前方的屏幕上,赫然出现龙小茹被蒙眼捆绑的身影。 “呜~,爸爸救我,阿厉哥哥救我~”不能视物让龙小茹感到未知的恐惧,本能地发出呼救的哭喊。 青爷:“不如我们来堵点别的,你说如果在你和她的女儿之间,你觉得他会选择谁?” 这个他当然是指龙叔,青爷让龙叔在此刻做选着,肯定也给龙叔做了现场直播,如果他选择了凌厉,自己的女儿就会有危险,如果他选择了自己的女儿,那么凌厉的死活就不重要,难免会寒了跟随他打拼人的心。 青爷笑盈盈地说:“我猜,他会选他的女儿。”他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这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因为凌厉知道,父亲选择救女儿,再正常不过。 凌厉:“我既然选择前来,就做好了准备,我们的目的就是救人,只要人平安回去,我的目的就已经成功,你让不让师父做选择,结果都一样,何必多此一举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瓦解我们内部的团结,我们怎会上你的当?” 青爷不以为意:“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我瓦解不了呢?有时候知道结局并不能攻击到别人,了解了过程才是最致命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忠心耿耿,给你换来了什么。” 画面里头,一台电脑屏幕里赫然了龙叔阴沉的脸,还有他身后红着眼眶的龙师母。 青爷对着龙叔说:“龙承,你想好了吗?是选你女儿,还是选你最中意的接班人?” 他又特意给凌厉换了一个特定的称呼,让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道理浅显地摆在众人面前。 “要不这样,我们玩小一点,就堵一条胳膊吧,不过我要你们两个同时选,要是你们的答案一致的话,我就放了你女儿,要是不一致,那也没关系,你的好徒弟还有一次机会”, 青爷指着桌面为完成的堵局:“这一局,他要是赢了,我依然可以放了他们两个,要是这一局他也输了,那就别怪我了,” “龙承,两分钟,我给你两分钟的考虑时间,不能再多啰,”青爷举着两根手指,冲着屏幕发笑,丝毫不介意把一个赌徒的疯魔,和疯子的病态展露在众人面前。 他和莫娜一样,都是个疯子。 凌厉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现,这样青爷更加有了挑战欲。 “你觉得他会选你吗?我觉得他不会,就跟当年的货和她的女儿一样,他选择了货,把女儿留在我们手中,你总不会比他的货重要吧?” 不知道真相的人,真的很容易被莫青这番话迷惑,当年明明是因为他们研究的药物出来问题,龙叔为了停止这不恰当的研究,撤离了自己的技术人员,宁愿撕破脸面也不愿交出数据,而莫青就再那个时候把人家女儿给绑了, 可即便如此,龙叔也不愿妥协,最后僵持的结果就是,莫青顺便把他的研发人员也拐了,并威胁他们的家人,迫于压力,龙叔最后妥协了,可自己的女儿依旧还在他们手中当人质。 凌厉:“ 你有何必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挑唆呢?当年那批药物,若让你得手,那么之后受到伤害的就不止一个人,而是成千上万人破碎的家庭,甚至是国际战争,孰轻孰重,师父的选择没有错,现在你让他在徒弟和女儿之间做选择,只有一个结局,选女儿,他老人家还得感谢你,给了一个他弥补对女儿的亏欠的机会。” 青爷哈哈大笑:“哈哈哈,有时候觉得你聪明,可又觉得你愚蠢得可笑,第一次见被人抛弃还急着替别人找理由的人。” 他的腰身忽然往前倾斜,认真地对凌厉说:“你真的,好可怜呐,像条狗,被人抛弃还要对主人摇头摆尾地讨好。” 一旁的阿方拳头都硬了,可凌厉脸上依旧平淡。 对凌厉而言,这算不上抛弃,第一,他们的这次拯救计划的目的就是救出龙小茹,他们也绝对会第一时间选着她2,第二,他从不觉得自己在龙叔的心中比龙小茹重要,这毋庸置疑的结局,根本打击不到凌厉。 两分钟后,龙叔和凌厉都选择了龙小茹,青爷对于自己赌输的结局也不生气,眼里反而更加兴奋,对自己走对了一步棋子十分满意。 青爷:“很好,那我们继续。” 凌厉一个冷刀抬眼:“你输了,把人放了。” 他开始警惕,不知莫青为何要不断地拖延时间,难不成就是单纯想要为难他,报当年的仇? 青爷:“我输了,可我没说要堵几局呀,而且我承诺的是,你们赢了,我就不砍胳膊而已。”青爷一本正经地纠正,不知道他的,还以为他是个顽皮的老头儿呢。 “你大爷的,耍我们是不是?”阿方怒骂道。 青爷直起身子,面对铁头粗矿的阿方,他的态度明显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板着脸无声地警告这阿方。 凌厉主动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敢亲自来吗?因为我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师父,但我相信警方。” 凌厉话音刚落,屏幕里头瞬间变得慌乱, “全部咪郁,举起手嚟!”一帮穿着黑色防弹警衣的警察破门而入,把视频里面的人一举拿下。(翻译:全部别动,举起手来!) “啪”地一声,青爷动怒了,把遥控器摔得稀碎。 “哈哈哈哈……”他突然有点疯魔地笑了起来,却不是更加兴奋的预兆, “好小子,比当年稳重了不少,够干脆,哎呀,怪不得小娜对你恋恋不忘,我都开始有了征服欲。” 这话从一个老男人嘴里说出来,让人渗出一层鸡皮疙瘩,尤其是心理上的。 有过被绑架经历的龙小茹,这些年一直过得相安无事,可身上怎会没有追踪定位器呢,要不然他们这不会第一时间就知道她被带到了澳门,所以凌厉今天上门的唯一目的就是吸引对方大部分的注意力,然后让警方救人。 青爷做了一个领教的‘请’的手势,示意他们的牌局继续, 凌厉忽然冷笑:“你现在还有什么筹码跟我堵?”你眼前就剩几个钢镚了。 在青爷消磨时间的那两个小时里,他几乎没有赢过凌厉一把。 凌厉嘲讽的话音一落,已经有了打算离去的意思,青爷身后的人齐齐把手放进了腰间,做好了随时掏武器的准备。 凌厉依旧淡定,不慌不忙地玩弄着手腕袖口的纽扣,“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没有准备就过来的吧?这种纽扣你应该很熟悉吧,这跟你当年戴在我手腕上的那个项圈有异曲同工的用处,只要我轻轻一按,这里的人,谁也别想活。” 这是一种特制的纽扣,不禁爆炸的威力巨大,还带有极强的毒气,人体只要吸入一点,体内的各种器官就是迅速衰竭,人在痛苦的挣扎后,依旧不治而亡。 比百枯草厉害百倍。 青爷的胸膛难见的起伏,眼神阴森无比,凌厉不仅稳重利落,他还够狠,哪怕青爷是个变态的老疯子,他也还想多活几年。 人嘛,贪生,怕死,都是本能。 “这一轮算你赢了,不过游戏还没结束,我们继续,”青爷冲着身后的保镖喊道:“上筹码!” 很快,保镖又把一个新的遥控放到了青爷手里,此时的屏幕里又切换了画面, 率先跳出的就是莫娜的画面,她的目光精准地找到凌厉的方向,冲他打了个招呼,邪魅又疯狂的微笑与那张人畜无害的少女脸严重不符。 凌厉眉毛不自然地跳动,心中隐隐升起一阵不安。 “嘘”,莫娜做了各噤声的画面,她穿着白大褂,四周的空间纯白无瑕,明显是在一处实验室里。 她的动作熟稔且慢条斯理,仿佛很是享受这配药的过程, 第二百五十七章 第二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等她把一支明黄液体的针剂调和完毕,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转身的瞬间,凌厉终于看清了身后床上躺着的人。 贺董薇恬静安睡的面容让凌厉浑身一震,瞳孔也跟着颤抖, 而下一秒,莫娜就当着凌厉的面,想要把针剂打进贺董薇的身体, “你别碰她!”凌厉一直冷静的面孔在这一刻瓦解,彻底被触怒, 他千算万算,以为莫青想要对付的是龙叔,其实他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他,只要拿捏了他,就像断了龙叔一根右臂,龙叔必定会元气大伤,他们继而慢慢蚕食扼杀。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仇恨,比和龙叔的黑白对立战争要重得多,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他,是他大意了。 他们故意把他引到澳门,趁他集中精力对付莫青时,带人把贺董薇掳走。 以前他们找不到他的弱点,可一旦被他们找到,便会疯狂地扼住,就像咬住敌人的脖颈命脉,不死不休。 他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害怕到自己不能接受。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的人呀,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根指头,他们竟敢如此对待。 凌厉此刻阴鸷的眼神比莫青还要恐怖。 如果莫青是没有理智的野兽,那他就是来自地狱的撒旦,他的嘴里已经咬出一股腥味, “你敢动她,我一定碎了你。”凌厉咬牙切齿道。 青爷:“话可别说得那么早,看你这么在意的样子,我们把她的节目放到最后。” “嗯嗯嗯~~~”屏幕里传出一声声挣扎的声音,就在贺董薇床的隔壁位置,邹晓晓同样被捆绑着,嘴巴贴上了胶布。 只不过她没有昏睡,精神状态很是饱满,小妮子眼里终于有了泪花的闪动,嗯嗯嗯地叫个不停,似乎在抗争,又似乎在怒骂,但绝对没有求饶。 凌厉心中的疑惑再次得到了解答,他一开始就好奇既然他们把龙小茹带走,为何会偏偏留下邹晓晓,原来不是她命大,而是他们故意为之。 凌厉从比赛现场带着贺董薇消失后,他们很难找到人,于是就利用邹晓晓做诱饵,找到了凌厉所在的别墅,等莫青把人引走后,莫娜就能顺利的带人进去,把她们都掳走。 他们想干嘛?难不成还想跟他玩二选一的把戏? 他猜对了,不过不是从邹晓晓和贺董薇之间挑选,做抉择的人也不是他。 莫娜捏着邹晓晓的脸,目光留恋又怨恨地看着眼前这张与凌厉颇为相似的面孔, “你这段日子很努力,成功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你错就错在,不应该跟他沾上关系,更不应该和他长得像,因为他那张脸,总是容易让我血液沸腾。” 邹晓晓第一感觉就是眼前这个被龙小茹形容为疯婆子的女人,确实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后悔了,早知道她宁愿在家被蔡萍骂,也不主动找上凌厉,谁知道他是怎么惹到这种疯女人的,现在全家跟着遭殃。 莫娜拿着一把手术刀抵在邹晓晓的喉咙,她贪婪的目光放在邹晓晓白嫩的皮肤上,底下藏着的动脉里,仿佛流窜着让她上瘾的鲜血, 手术刀在她手上把玩,几分来回摩挲之后,真怕她手滑,一不小心划出一道口子来。 邹晓晓大气不敢出,可表情又十分倔强。 “看见了吗?这次你要怎么选呢?”莫娜的目光转向角落墙上显示屏的位置,里面是蔡萍以泪洗脸的画面。 蔡萍:“不,不,不要,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凌厉的手心捏紧,不得不承认,莫娜把他拿捏得很准,他人生中在乎的女人,通通成了他的软肋。 哪怕他努力告诉自己,她和蔡萍毫无瓜葛,她当年抛弃了自己,她甚至在他找上门时再次抛弃他,让他成为一个‘活孤儿’,她确实恨透了这个女人,可当看见她活得艰难时,他又觉得她可怜。 她不就是为了自己过得幸福才要抛弃他的吗?活得这般可怜,是想他同情她,好让他们之间的亏欠一笔勾销? 可恨、可怜、可怒,是他此刻最直观的感受。 莫娜:“凌厉呀,我以前骂过你是条没人要的野狗,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努力求证这一点给你看,想让你看清楚,谁才是对你好的人,可你就是不识好歹,怎么养也养不熟,我真的……很生气呢!” 莫娜说这话时候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失落,眼神变得有些无辜,仿佛自己是一个阐述事实的受害者。 “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欠你的。”凌厉冷冷地说道。 莫娜整个神经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凌厉刚才那句话让她正常的神经连接了起来,有了正常人该有的痛苦表情。 她喃喃道:“不欠我,不欠我,你把手剁了还我,你不欠我……” “不,”她表情变得可怖,大喊了起来:“你欠我的,你手指我没丢,我把他存起来了,你还要吗?我还你,我还给你好不好?” “阿厉,我还给你好不好,我还给你,”她的神情又变成乞求。 “我还给你,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我继续对你好,你也继续对我好!” 看得一旁的邹晓晓一身鸡皮疙瘩,这女人该不会真的精神有问题吧。 凌厉冷冷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是一阵恶寒, 莫娜对上他眼里的幽深寒冷,变得躁动:“又是这种眼神,你对我永远都是这种眼神,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却对我避之不及,你还让我怎么做?你就这么喜欢她是不是,那我就杀了她。” 她举起了手术刀,向沉睡中的贺董薇走去, “不,你别激动,不关她的事,你有情绪,可以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凌厉慌忙阻止,生怕她的刀再靠近贺董薇一点点。 莫娜歪头想了几秒,认为凌厉说得不对:“不,你喜欢她,她就不是无辜的,她勾引你,我把她杀了,洗干净,做成标本,放到我们新婚的房间里,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着她,就不会想着离开我来。” 凌厉的眼尾都红了,一旁的阿方也一身鸡皮疙瘩,真想拎起板砖把对面那疯婆子砸晕了。 莫娜的精神问题不是一两年了,她就是不愿相信凌厉不爱她,并且会不断地把凌厉不喜欢她的原因归结在外人身上,却从未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她对凌厉执着,爱得痴狂,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他抬眼看了一下正在无聊吹指甲中的青爷,可以肯定,这一对父女都是个疯子,自己女儿都疯成这样子了,他还觉得正常。 这种极端黑暗心理的人,应该被关押起来,积极配合治疗才对。 他舔过刀尖的血,可仍旧觉得对面的疯女人远比冰冷的匕首恐怖。 莫青只有莫娜一个女儿,虽然杀人如麻,可对于至亲骨肉,他还是会在意,为了莫娜,他已经作出了最大让步,要不然当年凌厉早被他剁成了饺子馅,喂鲨鱼了。 凌厉否认道:“我不喜欢她,我早就不喜欢她了,你把人都放了,我跟你回去。” “跟我回去?”莫娜情绪变得迷茫,可又渴望地看着凌厉,要他一个坚定的目光。 凌厉点头, 他回答得太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就是在骗她,就跟当年讨好她,骗取她的信任一样, 莫娜瞬间变脸:“我为什么还要你跟我回去?我恨你,你连我们的孩子都杀,你就是个没人性的畜生,我要杀了你,给我的孩子报仇。” 这平地惊雷吓得邹晓晓五官齐飞,这是什么剧本?凌厉还有这种黑暗历史?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贺董薇。 但她又立马否认自己听到的。对面这个女人是疯的,不要信不要信…… 邹晓晓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了清醒剂。 对面的凌厉忽然沉默,眉眼的嘲讽和幸灾乐祸呼之欲出。 莫娜的遭遇都是她咎由自取,比起她对他的折磨,这不及其中的万分之一,知道这个信息时,他心理也‘阳光地大笑’过。 恶人有恶报,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还好意思说? 凌厉:“我的孩子?亏你说得出口。你有今天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你一直都知道我不爱你,不管我说多少次,你都不肯承认,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爱我吗?……你把自己对别人的关注当成恩典,又把恩典当成爱,你给了别人就必须承受,不许又一丝的忤逆,你根本不懂爱,你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罢了。” “你可怜、自卑、有敏感,求而不得就毁灭,你这种扭曲的爱,谁敢要?” 莫娜的爱,太过扭曲,得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毁,她理解的爱,是绝对的控制和全心全意的服从。 她的人生过的太好,要什么有什么,以至于她在凌厉身上碰壁的时候,生出了可怕的征服欲,那不是爱,是得不到的不甘心在作祟。 爱一个人,怎么舍得折磨他? 在奴隶社会,人们尚且有反抗的意思,更何况是进化了几千年的现代社会,一个人思想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倒退成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第三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被囚禁,被怒骂,被侮辱的那段日子里,凌厉过着非人的生活,唯一支撑他下去的,是那个给过他甜,可又赐予他痛的女孩,他靠着对她的爱和恨,一点一点地支撑自己逃出了牢笼。 因为他也不甘心呐,他尝过了人与人之间爱与被爱的滋味,就再也不甘心只做一条狗,孤零零地缩在角落,等着被世界遗弃。 他明明,一直都很努力想要做人来的。 学会爱人之前,先学着做人吧。 莫娜:“我不懂爱?不,是你,是你不懂,是你不懂珍惜,你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你就是贱骨头,对一个抛弃你的女人恋恋不忘,为了他,你还骗我,利用我,伤害我,抛妻弃子,你就是个渣男,” “今天我就要你付出代价,我要让你知道,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我要让你后悔,”说罢,莫娜又提刀走向了邹晓晓。 经过前期她一系列疯癫举动的铺垫,邹晓晓现在明显有些怕她,莫娜走来的时候她自觉地往后躲。 没有人命意识的疯子,比不要命的疯子更加可怕。 邹晓晓眼里写满了:‘你不要过来呀’的恐惧。 莫娜揪着邹晓晓的衣领,把她领到蔡萍屏幕的跟前,十分豁达地询问:“选吧,你这次是选儿子,还是女儿?” 蔡萍已经枯瘦的脸庞,汩汩地留着泪水,仿佛要把她身体抽干, 她掩面摇头:“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孩子是无辜的。” “对呀,孩子是无辜的,可是你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有两个孩子,可我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你还是比我好,你快选吧,”莫娜十分好心地规劝着。 让一个母亲当面选择只能活一个孩子,这是杀人且诛心。 莫娜见蔡萍迟迟没有选择,举刀抵着邹晓晓的喉咙逼问蔡萍:“你选不选?不选,他们两个都得死,” 与此同时,在凌厉的画面里面,青爷的黑衣保镖也把凌厉摁在了桌面,他的脖子同样抵着一把刀。 “三、二、一,”莫娜手上的刀和保镖手上的刀同时落下, “我选我女儿,我选女儿,呜~~~”蔡萍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掩面哭泣,无脸面对。 凌厉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随即麻木地闭上, 这结局也是意料之中,没什么好失望的。 蔡萍不是一向如此吗?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也知道他恨她,倒不如好好抓紧一个自己养大的孩子,将来也好有人给她养老送终。 这也是注定一个结局,也是对方的一个圈套,他知道的,他要保持清醒,他现在只剩对面那个沉睡中的女孩,只要他安好,他做什么都可以。 “哈哈哈哈哈……看到没?你妈也不要你,她还是抛弃了你,那她呢?你的爱人,她会怎么选,”莫娜把目光转向了昏睡中的贺董薇身上。 凌厉猛地睁眼,心中了然,他们前面铺垫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最后这个致命的打击,他们要的是贺董薇的选择。 他挣扎地起身,“你别碰她,我警告你,你动她一下,我一定会让你痛苦千倍万倍。” 已经喝上茶的青爷听到他这句威胁的话,拿着茶杯盖的手轻轻一扬,摁着凌厉的那个保镖立马把他暴揍了一顿。 青爷:“不识好歹!” 凌厉被揍得鼻青脸肿,连同想上前搭救的阿方也一起鲜血迸流。 “住手,谁让你动他的,要教训也是我来教训,”莫娜冲着屏幕里的人吼。 青爷一个无奈的白眼,示意自己的手下人停手。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已经疯魔的女儿,就凭凌厉当年做的事情,足以够莫青杀个十回八回。 凌厉腹部受了重击,匍匐在地,脸上挂彩,疼痛使他喉咙发不出叫唤,只能咬紧牙关。 青爷一脚踩在他脸上,愤懑说道:“知道惹恼我的后果吗?我让你多活了几年,已经够宽容了。” 他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摆在凌厉面前,对着里面正在交易的中的画面说道:“输密码,把你公司账上的资金都转到这个瑞士银行,我再让你活久一点。” 国内的资金一旦转到瑞士银行,就不受监控,彻底地打水漂, 凌厉冷笑:“反正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的,还想要我的钱,天下哪有那么大的馅饼?” 莫青:“你会同意的。”他说完,屏幕里的莫娜已经开始挑选了针剂。 “用哪支好呢?颜色越深,药性就越强,一头大象的量,这人,就撑不过两个小时,你给还是不给?” 莫青的保镖一脚踩在凌厉的头上,威逼他做决定,最后,凌厉还是妥协地输了一串数字,电脑画面里的金额肉眼的速度在飞速减少。 可莫娜还是拿起之前准备好的那管针剂,慢慢地推进了贺董薇的血管,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茫。 “混蛋,”凌厉咒骂着,又被保镖狠狠踩了一脚。 她没看凌厉的屏幕,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这是你当年给我注射过的东西,我还改良过的,效果更好。” 凌厉的眼神变得嗜血,脸上的肌肉都吓得颤抖,可他的身体又死死地被保镖踩着,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她对贺董薇做的一切。 当年莫青私底下非法研究一种能让人致幻并且有依赖性的药物,一旦成功,莫青就会让它流通于市场,到时候他不仅可以大肆的敛财,还可以操控别人,许多非法组织都向莫青投出了‘橄榄枝’,愿意高价购买, 就在研发即将成功的时候,凌厉利用了莫娜对他的‘迷恋’,给她注射了药物,解救了龙小茹,毁了研究基地,还帮助自己逃脱……总之,当年的痛苦折磨,惊险和心酸,只有他自己能懂。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这个是我特意为她进行改良后的产品,死不了,但是她致幻嘛,肯定是要有的,你是知道的,人在意识不太清晰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本能反应,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她爱不爱你吗?” “我今天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嗯~~哈哈哈哈……”莫娜简直是兴奋到了癫狂。 她把隔间的床帘拉开,萧泽阳被拷在床上,嘴巴同样被封了起来,神色愤恨地盯着莫娜。 莫娜用力地撕扯开他嘴巴的胶布, “莫娜,你要干什么?放了薇薇。” “嘘!”莫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吵,我这是在帮你,就像我们以前一起合作的那样,” “你看看,看看她,睡得多香,你不是很爱她吗?那你想不想知道她心里爱的人到底是谁?我帮你问她好不好?”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和凌厉遇到危险时,她是怎么做的?你说她这次还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凌厉的瞳孔猛地放大,被掩埋起来的回忆又再次拉开,从他的伤疤处钻了出来。 萧泽阳看见莫娜拿着手术刀逼向贺董薇,急得差点把整张床都晃散架,“你想干什么?你有事儿冲我来,你别碰她。” 又是一个痴情种,还是对贺董薇的,萧泽阳越喊,莫娜就越生气,既然所有人都只爱她,那她就不得不毁了她。 她用尖锐的手术刀刮着贺董薇俏粉的脸蛋,嫉妒的说:“我们现在长得多像呀,可为什么他们还是只喜欢你?说得话都一模一样,真是让人讨厌,”说着,她反转了刀面,锐利的那一头即将在贺董薇的脸上划出一个艳丽的弧度。 “不,不要,莫娜,你不要伤害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萧泽阳连忙阻止。 比起莫娜,萧泽阳的心当然是向着贺董薇的,哪怕她拒绝了自己,可要他看着她去死,他还是做不到。 那也是他放在心尖上呵护了十年的人,看着她毫无反抗能力地躺在床上,自己还要亲看着她被害却无能为力。 哪个男人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和侮辱? “你别碰她,不许碰……” 莫娜邪魅地看了萧泽阳一眼,没接他的话,可玩味的眼神又像说明了一切, 她凑近了贺董薇的耳朵,轻轻说道:“你该起床了,要不然他们会很危险,我会~杀了他们。” 这话仿佛注入了神奇的魔力,贺董薇听见后,竟真的睁开了眼,眼神对着天花板空洞迷茫了几秒,再悠悠地转向了莫娜。 莫娜指着邹晓晓和萧泽阳的方向问:“他们是谁?” 贺董薇思考中的皱眉:“泽阳!” “那她呢?”莫娜指着邹晓晓的方向问。 贺董薇沉默了半响,从嘴里不确定般喊出了两个字:“阿厉?” 邹晓晓一阵惊恐,大眼干瞪着,恨不得把贺董薇瞪醒:大姐,你快醒醒呀,你的相好在那个屏幕里呀,不是我,这个女人疯的,你认错人,会要我命的。 “对,没错,她就是你的阿厉,”莫娜肯定着她的说法,眼里泛滥着兴奋的光茫,仿佛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法。 “他们现在要死了,你要救哪个?” 第二百五十九章 逼她做选择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眼神一直找不到焦点,似乎一直都在努力地抗争着,努力思考找回自我, 莫娜又催促说:“你说呀,你不选他们都很危险,我会杀了他们。” 贺董薇:“不杀,都要……救。”她本能是回答着,眼睛虽没有焦点,可神情变得痛苦。 “呵呵呵……真是贪心,”她变态宠溺地摸着贺董薇的脑袋,却不想她下一秒眼神就变得阴毒,一把揪住了贺董薇的头发,恨不得把人整块头皮都揪下来。 “清醒了吗?现在知道该怎么选了吧?” “啊!”贺董薇吃疼地喊着, 萧泽阳看不下去,蹬着腿往前,把莫娜踢开:“放开她。” 莫娜被踢中肩膀,连续后退了几步,凶狠地抬头,手里依旧握着手术刀,看向萧泽阳的时候,就像个看着死刑犯的刽子手。 “你找死,”莫娜手起刀落,一刀扎在萧泽阳的大腿上。 这一刀快准狠,如同当年她扎在凌厉身上一样,这种感觉让她热血喷张,让她回味无穷。 “啊!” “泽阳!” 鲜血瞬间染红了萧泽阳的裤管,贺董薇惊恐地张大眼睛,泪水从眼眶里溢出。 邹晓晓吓得不敢吭声,努力让降低自己的呼吸频率,企图不让莫疯子看见自己。 可莫娜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拉了过来,染血的手术刀继续抵着邹晓晓的脖子, 继续逼问道:“你到底选不选?” “呜,我两个都要,呜~,你不要要害他,不要伤害阿厉,”贺董薇哭喊着,泪水无限地往外流。 “那你是不要萧泽阳是吗?” “要,我要,” “你什么都想要,你怎么不去死!”莫娜一声怒吼,恶毒地向贺董薇挥刀。 凭什么她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明明现在大家都是同样的脸,为什么他们讨厌的还是她?是这个女人毁了她,她也要毁了这个女人。 萧泽阳不知如何挣脱了手铐,一脚把莫娜踢飞, 莫娜触不及防地倒向邹晓晓的方向,邹晓晓手疾眼快,像条蛆一样圆润地滚开, 莫娜的脸砸在尾部的铁床架上,抬起头的那一刻,整个鼻子都歪了。 “啊!!!”她似乎也被自己这个尊容吓到, 守在外边的黑衣保镖冲了进来,扑向不知何时脱离束缚的萧泽阳,三下五除就把人控制住,对着萧泽阳拳打脚踢。 贺董薇哭喊着抱住了萧泽阳:“别打他,别打泽阳,” 保镖连同贺董薇一起挨打,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看得视频里的凌厉一阵心疼,可他依旧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着,什么也做不了, 无力、愤怒、还有那不用揭晓的答案,刺激得他眼见滚下了一滴热泪。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吧,当着他的面,折磨他心爱的女人,在告诉他,他心爱的女人心里始终没有他。 他不被师父选择,他被母亲抛弃,他不被爱人所爱…… 他已经很努力了,努力让自己活着,尝试抛下过去,想要活得阳光,积极,向上,可就是有人,想要不断地摧毁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自信,告诉他,他不管如何努力,结果都一样。 “我要杀了你,”反应过来的莫娜,抓着手术刀冲了过来。 在电光火石间,贺董薇身体涌动起了巨大的能量,促使她迎面握住了莫娜的尖刀, 可莫娜依旧不死心,闻到血腥的那一刻,她彻底疯狂,再猛地用力推进,把刀扎进了贺董薇的腹部。 “哈哈哈哈……去死吧,都去死吧,哈哈哈……” 周遭的空气似乎又被凝固了,凌厉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恶魔, 他一个迅猛翻身,握住原先踩着他背部的脚腕,用力一掰,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的同时,他已经抽出了保镖腰间的那把尖刀,一个翻滚,尖刀已经对准了青爷的喉咙。 凌厉眼神阴狠,不由分说,立马给青爷扎了一个窟窿, 这只是小小的泄愤而已,比起扎在贺董薇身上的那一刀,如果不是有警方监控,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听到青爷大声的喊叫,周围的保镖大围了上来来,凌厉的尖刀再次对准他的喉咙,威胁说:“把人放了。” 青爷疼得直呼气,咬着牙关说:“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 凌厉:“哼,我不紧要出去,我还要带着你出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害人了,你以为刚才只要你在看直播吗?” 青爷瞬间明白凌厉说的是什么,原来他手上的纽扣根本不是他说的厉害武器,而是一个精密摄像头,刚刚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被警方获取。 “别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两边画面里的警察几乎是同时出现, 在屏幕对面,凌厉看着昏迷的贺董薇被台上了担架,看见贺叔朝他瞪的那一眼,看着莫娜仓皇消失在了画面…… 幸好她带着追踪手环,自己那边的人才能带着警方快速赶到,否则他不敢想象哪怕自己满足了他们的要求,贺董薇依旧危险的下场。 凌厉的眼神变得平静,可他的血液变得沸腾,原来愤怒到最后,不是想把对方碎尸万段,而是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这辈子只剩一个目标,成全她,愿她在没有她的地方,依旧鲜活快乐。 —— ‘闪耀杯’的决赛,由于评委最后打分是现场发生意外,现场虽然混乱,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由于莫娜评委的缺席,原本五位评委的打分改为剔除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的方式来算,观众的投票依旧不变, 贺董薇不负众望,稳拿第一,可在延后颁奖的仪式上,贺董薇由她的助理王丫丫代为领奖。 而如今作为有曝光率的的获奖设计师,集才华与美貌,以及绯闻在身的贺董薇,自然掌握了流量密码,成为媒体的香饽饽, 有消息透漏,贺董薇遭遇意外受伤,目前还在昏迷中。 医院 “贺小姐失血过多昏迷,她的体内的毒素有残留,虽然不会影响以后基本的生活,可不排除有后遗症的影响,尤其是大脑,这种毒素靠刺激大脑皮层,控制人的神志,让人处在一种半真半假的游离状态,醒来后或许还会有短暂的记忆错乱的可能,后期也不排除对心脏有影响,患心脏病的几率提高了百分之六十,她现在的呼吸很弱,要是过了今晚还不醒来,问题会变得更加棘手。” 看着躺在ICU里的贺董薇,浑身插满了管子,那跳动的心电图仿佛随时能停止,贺正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 老人的疲态仿佛又回到了儿子躺着离去的哪一天,同样的场景,一次就能将他击倒,他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的冲击。 可笑的是,父子俩的关系居然是直到另一方的消失才开始消融,他人生第一次低头,就是答应儿子要好好照顾好她的女儿,只可惜儿子刚走,他后脚就跟着,送他到了阎王殿,好几年才回来, 醒后他也自责内疚,想办法接回那个曾经被他骂着轰出家门的孙女,却没想他还是迟了一步,而如今她又躺在了这里。 老人挺拔了多年的脊背,这一刻终于要摇摇欲坠,回想起这十年里,那个弥补过他的遗憾,柔软过他内心,减轻过他罪孽的孙女,是如此的鲜活明媚,以至于让他都快忘了恐惧的感觉。 他今晚就守在这儿,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再抢走他的孙女,阎王也不行。 一行人齐齐在ICU的隔离窗外站了一夜,贺叔也不敢上前打扰,晨曦的第一缕光照进来的时候,病房里的人依旧没有动静,贺正的眼角开始泛红,支撑了一晚的脊梁仿佛顷刻就要轰倒。 “动了,动了!”萧泽阳惊呼出声,拄着拐杖去喊医生。 贺正刮掉眼中的雾气,对站在角落同样守着一晚的凌厉说:“她原本不用忘记过去,可以像正常女孩一样,活得肆意潇洒,轰趴看演唱会,吃饭逛街看电影,游山玩水,看遍大千世界,可她被医院困了将近八年,八年呐,好不容易正常点,现在她还要面临心脏病的可能,她原本……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呀。” 贺正的语气苍老得格外平和:“我们贺家从来不欠你什么,你放过她吧。” 医生和家属鱼贯而入,只剩凌厉伫立在原地,两行清泪不请自来,顺着挂彩的脸颊滚落。 贺董薇睁眼的那一刻,精神依旧恍惚,好半响才回归现实世界,鼻孔出的氧气管时刻在给她加油打气,苍白的面容写满了令人心疼到窒息的脆弱。 她看了半天眼前的人,盯着贺正看了半天,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边抽边喘,眼泪填满整个眼眶,无辜的眼睛除了惊恐,剩余的全是悲伤, 她努力向一旁的萧泽阳伸手求救,艰难地张嘴:“泽……泽阳,我……我没有爸爸了,呜……” 医生说过她的记忆会错乱,她回到了自己十五岁那年,回到了她最痛苦,最无助的那个时刻, 第二百六十章 新星陨落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除了记忆中的留存的痛苦记忆,身体的疼痛也让她痛苦,此刻是身心共同的煎熬,而她眼前只有萧泽阳一个熟人。 萧泽阳抱着:“薇薇,别怕,别怕。” 贺董薇每抽噎一下,腹部都扯痛得难受,可依旧控制不住像挖到了泉眼的泪水留下:“我要我妈,我要姥姥,呜~” 杨丽很及时的上前一步,握上了贺董薇的手。 贺董薇甩开她我过来的手,把萧泽阳抱得更紧,像个惊慌无措的孩子要躲在大人的怀里寻安全感,“你不是我妈,我要我妈,我要姥姥。” 贺正眉眼阴沉:“你妈死了,你姥姥也走了。” “啊~~呃~~,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我讨厌你,你不是我爷爷,你不要我,你还骂我是野种,你把爸爸还给我,我讨厌你……泽阳,我该怎么办,我……” 她彻底把自己抽晕过去了。 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一团,贺董薇响起了她十五岁前的记忆,贺正敢死灰复燃的心又被灌了铅,并没有比她昏迷时轻松。 贺董薇十五岁的时候,贺爸爸瞒着贺妈妈,悄悄带着贺董薇回来过一次,结果就像贺董薇所描述的那样,两人被贺正一顿辱骂,骂贺爸爸不检点,骂贺妈妈不知廉耻,骂贺董薇是野种,然后把他们两个扫地出门。 当时贺董薇并没有多恨这个没有感情的爷爷,结果这件事之后,贺正利用贺家的势力,强行把贺爸爸带回并软禁,后来贺妈妈也知道了真相,带着女儿要离开,贺爸爸一路追,最终酿成了车祸悲剧。 最爱她的爸爸走了,少年贺董薇第一次感受到悲痛带来的恐惧,以后再也没人无条件护着她,把她宠上天了,她只能对着冰冷的遗照诉说自己少女的喜怒哀乐。 而这一切,她都归咎在了贺正身上,是他的自私霸道,独权专政害死了她的爸爸。 如果时间倒退十年,如果她没有失忆,她或许永远不会原谅贺正,也不会踏入贺家一步。 说到底,这些年,贺正也抱有侥幸心理,不希望贺董薇找回记忆,毕竟,这里面也有他不光彩的一幕,如今这一切将再次重见天日,他的罪责也将无处躲藏。 而在这一系列的悲剧中,还有一个令人唏嘘的角色——杨丽。 贺董薇甩开她手的那一刻,她像极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说心里没有失落连她自己都不信,原来不仅贺正,连她自己也不想她回忆起过去。 这也是她养大的孩子呀,说不爱她,她像被剥夺了武器的孩子,没有了抗争的力气,用来支撑和平的大树被连根砍了一刀,那里渗出了暗红的毒液,毒素在心底蔓延。 所有人都夹带着私心,对她十年间的生活进行改造,眼见又要失败,就把一切都归咎在了最初的意外事件的责任人身上。 对贺家来讲,凌厉注定是个罪人。 —— 青爷落网,但莫娜却逃脱了,现在成了警方的通缉犯,而贺董薇受伤的消息也陆陆续续被挖掘,贺家请了大量的保镖进行日夜看守。 而贺董薇这几天也沉浸在意识的逐渐恢复中,从一开始的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到后来的逐渐平静。 只有十五岁记忆的那几天,她几乎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时刻,事实证明,她离不开萧泽阳。 而随着她记忆的恢复,她与身边所有人的关系都变得微妙,她一个月开口说话的次数一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体重暴跌。 回家后也是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也不想画画,时常对着手机发呆,希望里面能蹦出一条自己期待的消息。 她期待已久的记忆,终于回归,却独独缺失了和凌厉的那段时光,而凌厉也像消失在她生命一样,不再打扰。 她最近听到凌厉的消息,是从电视新闻听来的, 凌氏集团宣布破产,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一消息震惊了,大家在短时间内目睹一个商业新星的升起和坠落,最后只能当做闲时谈资感慨唏嘘一番, 传言是凌氏集团的总裁把所有流动资产转移到了国外,导致集团资金链断裂造成的破产。 贺董薇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凌厉,结果电话一直出于关机状态。 她去了凌氏集团的办公大楼,结果里面已是人去楼空,现在有好几个房产中介正带着客户看房。 贺董薇看着那扇还没完全被拉起的百叶窗,被其中一位房产中介彻底拉上,她的心也跟着被堵住了,她再也看不见对面的情况, 她和凌厉曾经的休息室里也挤满了其他人,他们对着里面的一切开始指指点点,说摆件简陋,整体设计风格不够大气,沙发颜色不够潮流,洗手台灯光太暗…… 保洁阿姨还把他们用过的杯子一同清理了, 她记得,那次凌厉把杯子打碎了之后,她为了哄好他,故意买了一个‘反.人类’操作的小猫咪杯子回来,每次他想仰头喝完杯子里的水,两个猫耳朵就会戳到眼睛, 为此凌厉还曾一度嫌弃,可他却每次都会用那个杯子喝水。 她午休睡过的沙发,现在那里坐着三四个肥胖的身躯,把沙发挤压得不堪重负,仿佛是踩在她的心尖上那么沉重。 贺董薇的指甲掐入手心,此刻,她无比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 “我买!”她红着眼眶,说的斩钉截铁,吸引了周遭所有讨价还价中人的目光。 “这里的东西,一件也不许动,都给我出去,”她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一位指指点点,嫌东嫌西的胖女士瞬间不满起来,指责贺董薇说:“哎呀,有钱了不起呀,就你有钱,在这儿冲大爷呢?我今天还真的买定了。” 贺董薇这段时间的压抑,让她身上的戾气特别重,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样,以前温暖和气的面容已经消失许久,身上也渐渐生出了一身想要往外爬的支棱的枝干,不唯美的同时,还特别容易中伤路人。 “我就是有钱怎么了?你要跟我比吗?你敢买,我就敢抬价,抬到你喊不动为止。” 胖女士正想反驳,被旁边一同前来的男人拉住了, 中介面面相觑,知道这位最近正火的贺家大小姐确实有这个能力,所以果断放弃了胖女士,直接和贺董薇拟定合同, 结果等需要付款刷卡时,贺董薇手头的账户全部冻结了, “怎么会这样?” “贺小姐,您的这些卡都不能用,您要不要换另外一种方式支付?或者……”中介也有想劝说取消交易的意思。 “房子我一定会买,你给我两天时间,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会来付款。” 贺董薇作出了保证,想要立马赶回家找个说法去。 贺正停了她所有的卡,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他不想她帮凌厉,不想让贺董薇再和凌厉扯上任何关系。 就连她现在出门,身后也跟着两个不苟言笑的保镖。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凌厉发生了什么,想要知道她被莫娜带走后发生的一切。 贺董薇本想回家找贺正‘要钱’,结果转念一想,对司机说:“去浮华路!” 她要去找凌厉。 保镖司机:“小姐,老爷希望你回家。” 贺董薇没好气说:“我还希望你离职呢。” 保镖司机从后视镜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贺董薇,眼神中竟隐含着警告, 贺董薇也察觉自己语气太过逼人,又缓和地商量说:“大哥,你看在我一直以来安分配合的份儿上,咱两相互体谅好不好,我又不是不让你跟着。” 保镖大哥没再吱声,却打了个方向,去了凌厉所在的浮华路小区。 凌厉家里的窗帘全部拉上,屋内昏暗,连阳台的光线也只到落地窗的位置就止步了。 沙发上躺着还没来得及换下西服的凌厉,他的手臂搭在额头上,脸色有些憔悴,下巴的小胡须都悄悄冒了头。 他是清晨才回来的,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门铃的声音。 他依旧闭着眼,不想去理会,直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凌厉,你在家吗?” 凌厉蓦地睁眼,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凌厉,我是薇薇,你在家吗?” 他不是在做梦,是她。 凌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走到了门边,却也只敢止步于门前。 他只敢从可视画面里偷偷观察,手放在门把上几度挣扎,最后又轻轻地放下,无力地靠在了门上,不敢回应她一句话,只盼能把她耗走。 “咔哒,”门锁开了, 凌厉反应迅速,立马把缝堵了回去。 他怎么忘了,他给过她密码的。 “凌厉,你开门呐,我知道你在里面,”贺董薇拍着门叫喊着。 “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躲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公司没了,我们再努力,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凌厉的眼尾通红,他以为她开口说的第一件事,会是来质问他为什么她受伤了都不去看她?会生他的气,没想到她想到的依旧是关心他。 第二百六十一章有人走向了黄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紧紧咬着自己的拳头,又想哭又想笑。 他最不愿的,就是让她看见他落魄的样子。 拍门声停了,不用看也知道门口的女孩现在的表情肯定很低落。 “凌厉,我,我想起十五岁之前的记忆了,很快我就可以想起一切了,”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月,我……我好想你呀,”她把委屈全部卡在了喉咙,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告诉凌厉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她能想起十五岁之前的记忆,证明她的记忆回复有望,可坏的是,为什么她却独独想不起和他的过去。 “凌厉,你别难过,我只是……想安慰你,你要是想一个人静静,我就不打扰你了,可你别静太久,三天够不够?不能再多了,我……我好久没见你了,”浓浓的委屈终于从她鼻腔迸发出来。 凌厉紧咬着拳头,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开门的冲动,只能从猫眼的地方看着她离开时一步三回头的身影。 贺董薇从恢复十五岁的记忆开始,与家里人的关系一直处在微妙的尴尬中,她不想和贺正说话,见到杨丽也不打招呼,直接钻会了自己的房间,有时一关就是一整天, 萧泽阳倒是三天两头得跑得勤快,可贺董薇还是拒绝出房门,她知道自己目前的情绪低落,想找个肩膀,要个拥抱,可那个人已经不能是萧泽阳,她不能再消费别人多余的感情了。 回到家里后,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去找杨丽, “我的卡被冻结了,我需要用钱。” 贺正已经把她所有的卡都冻结,态度已经很明显,他是不会帮凌厉,也不会让贺董薇帮凌厉,而且她认为自己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想低下头颅去和贺正妥协。 杨丽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连眼角也不抬一下给贺董薇,手上不停地翻阅着文件,仿佛当贺董薇不存在。 “我要用钱!”她又重复了一遍,态度生硬,仿佛当杨丽是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自己是理所当然地来取钱的。 杨丽看着手中的文件,合上笔盖,把文件递给她,“这是之前公司损失的账,把它们都清了吧。” 她怎么忘了,杨丽也是个一毛不拔的主,贺正表明的态度,难不成她还会跟贺正对着干么? 更何况现在大家的关系都微妙,她更不会帮自己。 她以为自己来要之前赚的版权费是理所当然,却不想她赚的那些钱,还不够补被她烧的窟窿。 贺董薇一身不吭,倔强地转身。 求人不如求己,这世界上,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如靠自己,她就不信,没了他们,她就活不成。 她非要做出个人样来。 她把姥姥留给她的所有资产都拿了出来,又取下了脖子那条项链,决定孤注一掷。 她眷恋地抚摸那条钻石项链,红着眼眶说:“爸爸,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放心,我迟早把项链赎回来。” 她按照约定,把款结给了房产中介,房本到手那一刻,她觉得这是她这一个多月来做得最踏实的一件事情。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凌厉,等她去到他家时,凌厉依旧不见他,他甚至把门的密码改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慌堵,这时,她终于想起要去找邹晓晓, 可当她赶到邹晓晓家里时,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 邹晓晓家里也没人,问了邻居,说蔡萍住院,邹晓晓也好几天没回家了。 怪不得自从她受伤后,邹晓晓就跟凌厉一样人间蒸发了,虽然她性格无拘无束,大大咧咧,怎么也不至于对她不闻不问,原来她也焦头烂额,无暇关心他人的感受。 据邻居说蔡萍得了肠癌晚期,一直瞒着自己的孩子,直到一个多月前在家里昏倒,被送进了医院,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难怪贺董薇每一次见蔡萍时,都觉得她一次比一次憔悴,脸颊是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她一开始还在心里腹诽过邹晓晓,觉得她太不懂事,让自己的母亲整天为她担心忧虑才导致的。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主动找上自己,让她对凌厉好点, 她是想在临走前减少一些遗憾和悔恨,也希望自己走后,凌厉看在她生育他一场的份上,帮忙照顾一下邹晓晓。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胸口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了项链,变得空荡荡的,心也跟着空乏了起来。 贺董薇慌忙赶到了医院,见到邹晓晓的那一刻,第一眼就能察觉,这个小姑娘身上明显有了成熟的味道。 原来长大真的可以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那种体会她也有过,随着记忆的恢复,那种生离死别,刻骨铭心的痛仿佛就在昨天,她依稀有点母亲去世时的记忆, 那时的她,尽管悲痛,却不敢再放肆嚎哭,因为没了父母,她哭也没用了,旁人顶多会安慰她几句节哀, 再也没有人会拿糖哄她,心疼地安慰她,无条件地让她躲在怀里哭泣,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别担心,还有我呢。” 如果人的成长是父母的离去换来的,那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长大。 贺董薇在角落偷偷抹着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进去病房。 蔡萍已经睡下,能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看着她因疾病而过分枯瘦的脸颊,贺董薇看着也替她难受, 生命的脆弱原来是这么触目惊心,让一个原本貌美的中年女人,以飞快的速度滑到了人生的暮年。 脸上仅剩一层皮裹着骨头,这不比看人体骨架的恐怖要弱。 都说时间是公平的,可有些人,在走向黄昏的时候,比岁月还要快。 邹晓晓远比贺董薇想象中的要平静,守着沉睡的蔡萍,在她旁边安静地做着作业。 她把贺董薇领了出去。 两人坐在长椅上,她扣着手中的笔帽说:“其实我知道她生病了,但是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吧,继续像往常一样气她,跟她闹脾气,我知道她的心思,她就是想我听话,成熟点,然后她可以走得安心些,” “可是她走了,我成熟给谁看?我听话她就能不走吗?” “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讨厌的女人了,我爸在的时候,她就经常偷偷躲起来哭,对我不闻不问,把家里搞得压抑得不行,后来我爸走了,她也跟着崩溃,开始摔东西,开始对我破口大骂,和我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还会动起手来,” “那时候我真的恨死她了,可她过后又会给我做一桌子好吃的菜跟我道歉,然后我就在这种日子里,和她反反复复地煎熬着,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茶餐厅开门时撞见的那一天吗,回来后,我从门缝里又看见她一个人,对着一张照片在偷偷地抹泪,趁她出门的时候,我去翻了她藏起来的照片,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她不肯跟我讲实情,于是我就亲自上门找凌厉,你后来都知道的,我被轰了出来。” “后来我自己悄悄翻了她的笔记,才发现她的秘密,她抛弃了儿子,而且我也知道了她活不久的事情。” 贺董薇安安静静地听她简述着,希望自己的倾听可以让她心情舒畅点。 “那时我终于联想了起来,她为什么会经常一个人偷偷抹泪,为什么对我的态度总是反反复复,为什么在我爸爸走后,她的情绪接近崩溃,我一开始是以为她享惯了清福,受不了落魄清苦的生活,以为她对我态度恶劣是因为生活艰难导致,所以我想自己努力,我想存钱,把我们家以前住的大房子买回来,这样她或许就能开心点。” “其实不是,她的病症在凌厉身上,她当年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她把自己活在了痛苦和内疚中,每当她觉得自己幸福时,就会猛然惊醒,觉得自己不配,她无法面对被抛弃儿子,她也开始接纳不了再生的女儿,觉得我是她罪孽的延续。” “每当我响起她骂我时,脸上狰狞的表情,我就觉得这个女人特别的恐怖,过后又若无其事地变回一个慈母,就跟一个疯子一样,之后我就越来越叛逆,越叛逆就越不想回家,越不想见到她,她看得我就越紧。” “我一度怀疑,我不是她亲身的,可我明明记得,我六岁前,她对我真的很好。” 贺董薇猛地惊醒,瞳孔收缩,想到了一个让她悔恨不已的画面, 从蔡萍和凌厉对她简述过的内容里面,她都曾辱骂过蔡萍,却没想,那真的变成了一个诅咒。 原来她一个小小的泄愤怒骂,竟给别人,乃至他们整个家庭带来了如此恶劣的影响。 不要小看每一片雪花的力量,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蔡萍抛弃凌厉固然不对,可她的举动也不完全无罪。 第二百六十二章找不到他就不死心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对不起,”我为我曾经的口不择言道歉。 邹晓晓:“别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没有那么伟大,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蔡萍确实犯错在先,逃不了内心的审判,是她自己领的惩罚。” “知道她病了之后,我就想,要不找凌厉和她谈谈,了却了她的心愿,可现在看来,这对凌厉实在太不公平了。” 贺董薇不解地问:“那,她当初为什么要抛弃凌厉呢?” 邹晓晓露出了一个大人般阔达的微笑,目光看着墙壁像在看缥缈的远方,宛若一个看破红尘的大师,“人嘛,总有犯糊涂的时候。” 她把自己手上一直把玩的日记本递给贺董薇,说:“你要是有兴趣,就自己看吧。” 贺董薇握着笔记本,没有急着翻看,她今天需要消化的信息太多了,忽然想起来找邹晓晓的目的,连忙问:“对了,莫娜绑我们的那天,你都在吧,你能跟我说说具体过程吗?” 邹晓晓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是盛夏八月,却忍不住抱紧自己。 “你确定要听吗?”这不是折磨人家吗,还要帮你回忆那么渗人的画面。 邹晓晓把当天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贺董薇,用她过分夸大的语言艺术,手舞足蹈地演绎莫娜的癫狂状态,同时还得一人分饰多角,努力把当时的场景通过她的艺术升华后,呈现在贺董薇面前。 听得贺董薇心情无比的沉重,在她还沉浸悲伤氛围时,邹晓晓没眼力见地来一句:“你老实告诉我,要是结局没有中断,你最后是会选择凌厉,还是选择萧泽阳?” “我……”悲痛的思绪被强行拉回,贺董薇刚想张嘴,立马清醒:“什么结局没有中断,你还想要哪个结局?” 真是童言无忌,她当时要是真的做了选择,她现在有一半的可能躺在床上。 邹晓晓吐了吐舌,收好自己的玩笑,认真地提醒说:“莫娜现在还在潜逃,她这个疯女人,报复心很强,你自己当心点,别不当回事,” 她的目光又看向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保镖,带着几分艳羡和幸灾乐祸说道:“唉!这窒息的爱,我也想体验一把,多拉风。” 贺董薇皱眉腹诽她又想犯中二病,可还是好心提醒了她一句:“那你呢?不怕莫娜再次抓你吗?” “捉我也得我有用才行,蔡萍都这样了,都不能激起凌厉一点情绪波动,他对我就更别提了,莫娜但凡还有点智慧,就不会浪费心神在我身上。” 贺董薇到不是不认同她的说法,只是,她觉得凌厉没她想的那么绝情,他现在连她也不见,这一切都做得太刻意,仿佛在躲着她们。 而根据邹晓晓的描述,蔡萍选择了邹晓晓,在贺董薇看来,凌厉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他原本对蔡萍就不会抱任何希望,可如今他刻意显示出来的‘断绝联系’,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从此他就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情绪。 贺董薇:“你是在怪凌厉,觉得他太过无情?” “等你看了笔记再说吧,更何况,蔡萍当时选择了我,无疑是再次给他一记清醒剂,他现在心里应该种满了对蔡萍的仇恨,就这样吧,她最后那点日子里,虽然没能得到一个儿子的原谅,可好歹我这个女儿得变得懂事一点。” 贺董薇欣慰一笑,学着凌厉的样子摸了摸邹晓晓的头,结果被她嫌弃地甩开, “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歪,别把你对宠物那一份怜爱用到我身上,否则容易挨揍。” 看着贺董薇讪讪收回的手心,目光开始飘远发呆,邹晓晓忍不住问:“你是在想凌厉和莫娜有孩子的事情吗?” 贺董薇反问:“你信吗?” 邹晓晓故意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信!” 贺董薇一个愤怒的白眼。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如果真的如莫娜说的那样,她和凌厉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最后还被凌厉害死了,那这确实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她更愿意相信凌厉,相信他的为人, 一个把承诺当人生准则,甚至信仰的人,他会把责任放在首位,即使他曾经真的和莫娜有什么,他也不会伤害无辜的孩子,更何况莫娜是个疯子,她的话随便抠出一个字来都不能信。 可是她现在找不到凌厉,她想帮他,想好好给他一个拥抱,告诉她,她还在。 当时糊涂的她没有答案,但清醒的她一定有。 现在她唯一想到能找到他的地方,或许就是龙叔那里了。 “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她简单地叮嘱了邹晓晓一句。 如今的凌厉其实早已不再本市,约定的冷静三天的时间,他还是没有出现,贺董薇就算再有耐心,听完邹晓晓的阐述后,也变得不淡定。 如果换做是她,她不一定会比他做得好,他一定是很难受,难受到他不想和任何人说,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那么莫娜只是提供了碎片的信息,也可以猜测,凌厉当年在一个疯子的控制下,过的是什么生活,凌厉不肯跟她说起这十年里他经历的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莫娜吧。 “他明明这么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他,”贺董薇喃喃自语, 如果邹晓晓听到了,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泼她凉水:情人眼里出西施。凌厉可没给过她多少好脸色。 “我要去找龙叔,”贺董薇对保镖说道。 “天黑了,你该回家。” “是你们送我去,还是我自己偷偷去?”贺董薇毫不示弱地说, 她不想反抗,并不代表着她没有叛逆精神,哪怕知道现在她呆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可比起回家慢慢等,见不到凌厉让她承受的担忧和害怕更多。 莫娜无非就是想利用她对付凌厉,那身为她头号目标的凌厉,她又怎可能轻易放过? 见到龙叔时,他对于贺董薇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依旧很客气地把她领进门。 贺董薇:“龙叔,小茹最近这么样?” 龙叔:“受了惊吓,在家里养着,好歹不会出门添乱了。” 这话儿的潜在意思其实是想说龙小茹现在已经被监管在家了吧。 贺董薇继续问:“龙叔,我找不到凌厉,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出去办事儿去了,明天回来,他精神不错,之前受的伤,已经好了,你要是想留宿可以,得家里人同意。” 贺董薇嘴巴才张到一半,龙叔就把她想要问的问题都回答了出来。 她讪讪一笑,抿了抿嘴唇,知道自己这一趟确实很冒昧, “你似乎不止这些问题。” 贺董薇不知道该说自己身边千年的老狐狸多,还是自己社会经验不足,心思特别容易猜,被人一样就能看穿, “我想知道,凌厉这十年,他经历了什么?是怎么过的,他过得好不好?” 龙叔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你现在是想同情他,还是只是好奇?” “我想关心他,我找不到他,我心里特担心,特难受。” 龙叔轻轻一笑,可平静的眼神下,压制着一团火,说:“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骂女人,你上去问小茹吧。” 龙叔一伙人自然知道凌厉过去的来龙去脉,他不想亲口说,并不是想踢皮球的意思,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多考虑了一些罢了。 龙小茹被关了那么久,她知道自己有错,很配合地接受惩罚,可她心里也难受,也需要一个发泄口,让贺董薇陪她说说话,她把想骂的话说出来,心里估计就好受了。 贺董薇敲了龙小茹的门进去,她依旧坐在窗台,一如那天晚上少女的惆怅,只是这次她没有嚎哭。 看见贺董薇的那一刻,她纯净的脸上眉头紧皱,没有破口大骂,暴跳如雷,却还是十分不待见, “你来做什么?”龙小茹烦躁地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她的窗口发呆。 她都快把自己变成一座望夫石了。 贺董薇同样蹲坐下来,和她看着同一个方向,那里是大门的方向,还可以看见远处的公路, “你是不是在看凌厉什么时候回来?” 龙小茹收敛的表情已经证明贺董薇说对了。 她继续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凌厉?” 估计是被闷久了,龙小茹竟没有拒绝回答贺董薇的提问, “因为他是除了我爸爸之外,从不肯放弃我的人,他虽然总是冷着脸,可我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是热的,我说的话,我提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答应,却总是记在心里,然后在不经意的时刻,一点一点地帮我兑现。” “这样的男人就是该死的有魅力,除了喜欢我之外,他什么都可以给我,我以前以为他就是嘴硬心软,只要我坚持不懈,他总有被我拿下的一天,直到你出现,我才知道,他的喜欢从来不会含蓄地一点一点的输出,而是明目张胆的灌溉,她对你的偏爱,我想忽视都难。” 第二百六十三章 凌厉的过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龙小茹能发自内心说出这些话,证明自己心里已经澄明了不少,而且话匣子也打开了。 贺董薇:“你不比我差,我只是占了年龄的便宜,比你先一步遇到了他。” “当然!”龙小茹毫不客气的承认, 贺董薇见她这般没心没肺,差点想收回刚才那一番好话。 “小茹,你是怎么认识凌厉的,或者说,你对凌厉有多少了解?”贺董薇还是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龙小茹:“七年前,我被莫青绑架过一回,在我才十一岁之前,我爸和莫青的关系并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因为他们在一起合作研究一种叫S新型的药物,好歹算合作关系,可是后来他们的研究方向慢慢发生了变化,那种药物会使人致幻,并且会产生依赖性,” “爸爸发现这个研究方向错了之后,果断撤出,并带走了他的技术团队” “可莫青不甘心,为了逼迫我爸交出研发数据,把我绑架了,囚禁了将近一年,”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阿厉哥哥……” 当年凌厉被胡子男刺伤后,最后是莫娜救了他,他足足养了半年的伤才好。 在养伤期间,莫娜对凌厉可谓是无怨无悔,精心伺候,凌厉在伤没有好的时候,曾尝试过离开,可都被莫娜抓了回来。 因为当时他的情绪又极端,又低落,所以莫娜想尽办法的哄骗, 莫娜:“我答应你,等你伤好了,我就让你走,你先吃药好不好?” 凌厉依旧不为所动,眼神空洞冷漠得吓人,脸色苍白如纸,左眼角上缠着一大块纱布,上面还渗着鲜红的血迹, 他一心只想挑战人类的极限,甚至渴望成为比死神更加恐怖的存在, 他冷眼盯着莫娜,嘴里发出渗人的寒刺:“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杀了你。” 莫娜从不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就是不想放他离开,继续哄骗说:“我知道你想去找她,我知道她在哪儿,我答应你,你好好配合治疗,等你好了,我告诉你她去了哪里。” 莫娜的谎言起到了很大作用,凌厉不再抵抗胡闹,积极配合治疗,如此顺从的他,让莫娜开心了好久,可他的脸上的冰山始终没有消融过。 莫娜是在一片宠溺和讨好的氛围中长大的,如此不近人情的凌厉自然而然成了独特的存在,而且在 一堆糙老爷们的对比下,凌厉这个青涩阴郁的美少年,仿佛就成了她的人间理想。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心就越容易躁动。 那年冬天基地集训中,他看见和雇佣兵一起操训的凌厉,他们衣着单薄,在雪地里爬滚,用最快的速度穿越重重障碍,最终凌厉以最快的成绩到达赛点。 初生牛犊不怕虎,所有人都为他欢呼鼓舞,这也是在他受伤以来,莫娜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了笑容。 他冰冷惯了,以至于她都忘了,他是会笑的,那种感觉让她陌生又熟悉。 少年那一抹笑容,就像枝头盛开的红梅,越过墙头,悄悄爬进了她的心房,成为那个寒冬腊月,枯燥无聊的基地里,最艳丽的一抹色彩。 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能对他百般包容,即使被横眉冷对,依旧孜孜不倦。 莫娜的心思开始变得大胆,开始无所畏惧地对他好,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地给他偏爱, 凌厉每每都冷眉处理,可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周围和他一起训练的人就会跟着一起起哄, 他们也难得见莫娜娇俏地红脸走开, 凌厉有两个还算能交谈两句的同寝的兄弟,某天他们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凌厉对莫娜的感觉如何, 他依旧冰冷的回复:“她是她,我是我,我和她毫无关系。” “可是……她救了你,你们的关系不是应该很好吗?更何况,她是老板的女儿,多亲近些对自己总有好处。” “她确实救了我,可我也救过她,我不欠她的,我迟早要离开。” 那位原本已经躺下的上铺阿奇兄弟猛地蹿了起来,“哈?你要走呀,那你要去哪儿?” 原先问话的阿虎室友回答:“当然是去找她的围巾姑娘啰。” 两人都知道,凌厉不训练时,都会穿着便装去图书馆看书,而冬日里,他唯一不变的,就是脖子上那条灰白色的围巾。 有一次,他的室友阿奇和阿虎两人互相整蛊恶作剧,阿奇把阿虎常喝的汽水用力地摇晃,结果阿虎不知道,打开易拉罐的那一刻,被喷了一脸,还不小心弄脏了凌厉挂在一旁的围巾。 灰白的面料上瞬间染上了一片褐色,把那一朵红色的蔷薇浸染得乌黑,没了原先的惊艳,像是在枯萎凋零中。 凌厉不由分说,直接和阿虎打了一架,把人揍了个半死。 这件事就自然而然地传开了,大家更加笃定凌厉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莫娜,因为有人也曾见过莫娜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只是他们没注意莫娜的蔷薇花是白色的,都认为那是情侣款。 凌厉在他们队伍里,近乎是个训练疯子,除了训练就是看书,而且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每次体能训练,几乎都是完美的表现,连青爷在私底下也对他十分赞赏,已经有了提拔的意向,就差一个考验的契机,有几个刺头开始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攀上莫娜的高枝,却一脸高傲,目中无人。 暗地里,那些怀有不满心思的人,已经有好几次想找茬,结果传出他和莫娜的绯闻后,大家都‘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 后来谣言愈演愈烈,就连莫娜自己也信以为真,觉得凌厉心里有她。 在整个基地,有谁不认识恩宠盛眷的莫娜小殿下? 除了她,没人可以随意出入,更没有女孩子可以像她一样,随意性感火辣,热情妩媚,或者清纯动人……,她几乎成了一枝独秀的存在,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日夜遐想的对象。 而这份恩赐,恰恰落到了一个毫无背景实力,又乳臭未干的凌厉身上,加上他身上常年覆盖着不近人情的凉薄,想拉拢他,或者想与他为伍的人都被他拒之门外,肚量小的,就自然而然把他当作了死对头。 直到年前的某天,雪花下得纷飞烂漫,莫娜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成熟火辣, 大冬天的,一双细长的白腿只用一层薄薄的的丝袜肉色丝袜包裹,裙子的长度只是刚好盖住了私密部位,每走一步,婀娜裙摆的之下,十分引人浮想联翩,哪个男人看了都移不开眼睛。 看着镜子里满意的自己,莫娜娇俏地笑了笑,继而围上自己那年从凌厉脖子上夺来的灰白色围巾,满怀期待地长舒一口气给自己加油。 今天,她打算和凌厉揭开那层薄纱,她要跟他告白,她要和他谈恋爱,如果他想,她还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交付出去。 她像这个年纪正常女孩一样,少女怀春,想想自己都觉得害羞,在房间里反反复复打量了自己的形象才出门。 此时凌厉正和自己的两个室友在基地的一家酒馆里喝酒,室内有个大壁炉,里面的火烧的旺盛,偶尔传出零星的‘噼啪’星火,气氛恰到好处的融洽。 几杯暖酒下肚,凌厉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我要走了。”他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 “行,来,干……”阿奇和阿虎反应过来,举杯的动作在半空停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奇:“阿厉,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阿虎:“我看不像,这货现在的表情,跟当初揍我时一样认真。” 他们三人年纪相仿,阿奇虽然是个大高个,平时和阿虎相互打闹时都处于上风,可实际上他胆子比谁都小,他犹豫说:“那,老板会放人不?” 阿虎猛喝了一口小酒,咂舌说:“按理说不想放,但是,阿厉和我们不一样,他没有卖身契,人家还有小女友保驾护航,身心都比我们自由。” 凌厉冷静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女朋友。” 两人又惊恐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内幕,阿虎说:“这话你可别往外说,小姐听了不好说,要是让‘毒蝎’他们听了,还不得立马扒了你的皮,他们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她,也从不接受她的示好,更没给过她任何的希望,这一切都是你们遐想出来的,关我什么事儿?反正我会离开这里,天高海阔,大路朝天,以后还能不能见面都不一定,想对付我,那也得等他们出去了再说。” 两人赞同地点头,忽然有些艳羡起凌厉来,阿虎用手肘撑着自己胖乎乎的脸,打趣说:“我要是也长这一张禁欲脸就好了,这样江山和美人都是迟早的事儿。” 阿奇:“我呸,瞧你这儿出息,三两个菜就把你喝成这样了。” “来,阿厉,兄弟我祝你,以后前程似锦,一帆风顺,我看好你,等兄弟我‘刑满’之后,跟你混。” 第二百六十四章 由爱生恨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还有我,你揍了我,可得负责,不讹你个养老金老子改叫阿猫。” 凌厉难得失笑一声,清冷的俊脸上浮现了一抹柔色,看着‘胖虎’同志圆乎乎的脑袋,涌起了一股怀念的恶趣味心思,像逗猫一样,挠了挠阿虎圆润的下巴,以示嘉奖。 此刻的他们,年轻单纯,热血豪迈,对人间充满了理想,可他们不清楚的是,在莫青底下的卖身契,想要赎回来,是得拿命换的, 少年人总是容易一腔热血,在自己涉世未深的时候,最容易怀揣梦想,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在芸芸众生中活出个人样来。 凌厉对阿虎‘施舍’了万年一遇的温柔,让他虎躯一震,阿奇也同样惊愕,怕不是真被三两个菜喝晕头了? “我知道小姐为什么沦陷了,我他妈都差点被你这铁汉柔情给掰弯了,”阿虎看着凌厉怔怔地说道。 凌厉错愕,立马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甚至为自己刚才产生一抹熟悉的柔情感到愤怒,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啪’地把被子放下,把压制的情感全部发泄在小小的酒杯上。 阿虎又不死心地追问上来:“阿厉,你不喜欢小姐那样的,那你喜欢什么样?清纯甜美,性感妩媚,还是热情奔放?” 凌厉咬着压根说:“我没有喜欢的人,只有恨的人。” 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无边的恨意,像一头嗜血的狮子,如果现在敌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阿奇察觉凌厉的情绪不对,十分友好地岔开话题,同时在桌子底下踩了阿虎一脚, “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兄弟一场,我们来干个杯。” 几人又是连续灌了好几杯,有人是千杯下肚,酣畅淋漓,有人则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凌厉的神情明显也染上了一丝迷离,可脸上的冰山依旧绷紧,阿奇好奇地问:“阿厉,你出去,打算做什么?” 凌厉:“找人。” 阿虎:“嗯?找什么人?”他明显醉得最厉害,下巴支在桌面,眼睛眯成一条缝,已经有打睡的节奏。 凌厉:“女人。” “嘿嘿……”说道女人,旁边两个大童子纷纷发出了色眯眯的贱笑,可又调皮地问道:“找女人做什么呀?” 凌厉冷笑一声,十分坦诚地配合说:“把她压床板,cao到哭,直到她认错为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为女人,干杯!” “干杯!” 这是凌厉第一次让自己不清醒,因为这一年里他实在压抑得难受呀。 一到夜晚,那些被爱恨交织得绵绵密密的情绪就会泛滥,所以他拼命地训练,把自己身体消耗到极限,让自己大脑没有空闲的时间来思考,这样他就感受不到空闲带来的痛苦。 莫娜找到凌厉的时候,三人已经醉成一滩烂泥。 凌厉趴在桌子上,阿虎则趴在他身上,把他当作一个舒服的靠枕睡着了, 莫娜嫌弃地把‘胖虎’从凌厉身上推开, 阿虎哼唧了一声,随后重心不稳,“咣”地一声倒在地上,依旧没有反应,还被莫娜嫌碍地方,用脚推到一旁。 “阿厉,醒醒!”人家还要跟你表白呢! 莫娜轻轻抚摸凌厉的后脑勺,觉得此时昏睡的他无比温顺,比清醒时可爱多了。 发顶似乎是凌厉的传感开关,当莫娜抚摸上的那一刻,手腕陡然被凌厉抓住,却一点也不生疼。 莫娜有些微心虚,觉得被他触碰过的皮肤,那里似乎传来一阵火热的兴奋,当她对上凌厉那双温柔似水的醉眸时,心脏不由自主地欢跳。 他居然冲她笑了,还用迷醉人心智的温柔嗓,轻轻说:“又在胡闹。” 莫娜觉得气管拥堵,一股火热的气流烤得体内身心焦灼,心脏刹时停了好几拍,先前一直求而不得的画面,居然在这一刻圆满了。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满足,少女的悸动,让她有了飞蛾扑火的冲动。 在凌厉即将倒栽的那一瞬,她飞速把他接住,将人带回了自己独享的小洋楼里。 经过一年的时间康复和训练,当初那个看似单薄的少年,已经退去了青涩,完美的身形线条,结实的肌肉,给这具年轻的躯壳增添了无限的魅力。 但莫娜毕竟是女孩子,一路搀扶着凌厉,身体有些脱力,把人放到床上时重心不稳,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男人的心跳强劲有力,呼吸温热,由于醉酒,脸蛋晕着一抹娇俏的粉红,他睡觉时薄唇会微微嘟起,可爱到犯规,让人隐隐有想欺负的冲动。 莫娜攀上他的双肩,静静地注视他,眼神逐渐变得迷醉和贪婪, 最终,她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冲动和诱惑,把自己的朱唇贴了上去。 温软微凉的唇瓣相碰,仿佛给凌厉注入了一股清醒剂,他缓缓睁眼,半眯着打量莫娜,又是微微一笑,顷刻反客为主,把人欺压在身下,回应了莫娜一个缠绵窒息的吻。 不知莫娜是如何做到让脖子上的围巾保持原有的味道,让迷醉中的凌厉一度疯狂,在她颈项间反复磨蹭,似乎在用他仅剩的意识确认身下的人就是自己的钟爱对象。 酥麻的触感让莫娜变得娇软和兴奋,她在凌厉的耳边轻轻吐纳说:“阿厉,我准备好了。” 这话简直就是催情的毒药。 两人的身体都变得异常滚烫,恨不得相互融入对方的身体,一起融化掉, 凌厉的呼吸压制不住的粗喘,手上青筋暴起,眼里填满了暴动, 可他的吻又温柔至极,在柔和的灯光下,吻着莫娜的额头,眷恋地抚过她的秀发。 “告诉我,你爱我,说我们和好,好不好?”他的眼神变得霸道,可语气又是在求好, 这样复杂的反差的他,总能踩在莫娜欢喜的点上,让她上瘾,欲罢不能。 “阿厉,我爱你,我们和好吧,我以后都爱你,”莫娜大胆地张开.双腿,主动缠绕凌厉的劲腰,百无禁忌地把手伸向凌厉的裤腰。 于此同时,凌厉几乎也是本能地脱口而出:“我也爱你,好爱你,薇薇。” 莫娜的动作一顿,神情中糅杂着许多难以置信的情绪, 这短暂的停歇,以及陌生的触感,让凌厉猛地睁大眼睛,里面的暴怒狂涌而出,化作无数的尖刀,连同他手上的蛮力,一把将莫娜推飞。 “你在做什么?”他质问的同时,不停的用手背拭擦嘴唇,跟他平时吃到恶心食物时的举动一模一样。 莫娜被推飞的错愕被羞耻取代,最后变成了愤怒。 她原以为两人是双向奔赴,却没想到至始至终只是她自己沉沦,最令她恼怒的是,就连他动情迷醉时,喊的都是别人的名字。 而当他清醒时,她连做替代品的机会都没有,他把她高傲的尊严丢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这一刻,她眼里充满了怨毒。 她恨这个男人的食古不化,那个女人对他那么决绝,可他依旧把对方刻在心上,她更恨那个女人,她不要的东西,却还可以霸着。 凌厉:“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当初承诺过,等我伤好了,你就告诉我她去了哪儿,可我等到了现在,……我该离开了。” 他朝莫娜走去,把她脖子的围巾扯了下来,“这不是你的东西。” 他动作粗鲁,一如她当初撕扯抢夺他的一样。 莫娜刚刚有多沉沦他的温柔,现在就有多痛恨他的狠绝。 当她走出客厅时,嗅到一股衣物烧焦的味道,壁炉里,熊熊烈火中,火葬着两条一模一样的围巾。 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像一堆苦命鸳鸯,在大火的炙烤下迅速萎缩,上面一红一白的蔷薇,在烈火的焚烧中抵不了片刻,就迅速枯萎。 他竟连自己那条也不要了,真是够薄情的。 莫娜眼里噙着泪,笑得怆然:“你会后悔的。” 凌厉后不后悔尚且不知,但莫娜必然会行动,在凌厉打算离开时,她把人圈禁了起来。 阿奇和阿虎第二天醒来不见凌厉,以为他已经走了,还在责怪他招呼也不打,结果几天后,传出他被关进了‘往生营’。 往生营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想要偷跑却又被抓回来的人,还有就是合约没到期,却想解约获得自由的人。 因为他们向往外面的生活,向往自由,就必须熬过往生营的考验,才有资格获取。 先是一顿肉体的考验,等人的身体进入麻木状态时,就开始攻击他们的精神,但这还不是最后的考验, 以往很多人,没能扛过肉体和精神折磨,就纷纷退出,甚至陨落,就算有幸到了最终考验关,不是残疾,就是已经变成了精神病。 而最终考验关,则是让熬过身心折磨的人,和鬼门营的人挑战,来一场以一方倒下为止才结束的战斗。 但鬼门营里的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手上沾满同类鲜血的恶鬼?想要出去,难于登天。 第二百六十五章 折磨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莫娜对凌厉还算‘关照’,没有第一时间让他进入肉体的考验,而是把他关进往生营,让他先目睹别人是怎么接受考验的。 往生营里,灯火幽暗,全是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面关押着许多等待‘挑战’的人, 逼仄的甬道里,无时无刻都回荡着凄厉的惨叫,道具房里摆放着各种需要用到的冷兵器,上面还有未晾干的血迹,空气里伴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莫娜捂着鼻子走进来,看着被镣铐捆绑的凌厉,心里陡升一股畅意。 他这阶下囚的模样,她看着十分顺眼。 她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清冷高傲,不可一世的公主,对着凌厉居高临下地施舍。 “你听见了吧?他们叫得有多恐怖,你要是现在知道错,我就不追究了。” 凌厉冷哼地一声:“然后呢?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莫娜看着他脸上挂满讥笑的表情,心底的怒火又被点燃,她掐着凌厉的下巴说:“我对你不好吗?让你这么想离开这儿?” 凌厉:“我本就不想留在这儿,是你说话不算数,现在还要出尔反尔,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任何事情,包括感情,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逃离你。” 莫娜愤恨地看着他,嘴唇抿紧,好半响才笑着开口:“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 她忽然看向凌厉的手掌,轻轻掂量了一下:“我记得我说过,你的手我要了,你要是想走,可以,把手留下。” “哼,可笑!” “你惹我?”莫娜处在一个施恩者的角度,最见不得凌厉这种嘲讽和不屑一顾,她非要把他所有的自尊都踩碎,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会求我的,呵呵~~” 隔壁又传来了凄厉的咆哮,莫娜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 莫娜没有直接让凌厉见血,只是吩咐人把他关进了水牢,让他在里面泡了三天三夜,直到凌厉的身体脱力,他也不曾开口求饶半字。 他的眼神只会变得更加坚定,他非走不可。 莫娜越是恶劣,他就越怀念贺董薇的好,就会越想她,从而也就越恨她, 他把爱藏了起来,用恨给自己包装了一个僵硬冰冷的外壳。 莫娜见凌厉死活不服软,决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当日她救了他,他身上被捅的三个窟窿现在还留着浅疤,既然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她就把他的伤口撕开,好让他彻底长记性。 这里的考验员对这种活儿已经是轻车熟路,手术刀缓缓地剥开皮肉却又不伤及内脏,只会在身体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不伤筋动骨,但却皮开肉绽。 凌厉一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考验员见他如此坚定,想要攻破对方防线的情绪就越发高涨, 血干止住,他们又不慌不忙地浇了点水,血水顺着衣角滴落,疼得凌厉牙根颤抖。 “小子还挺硬,老实告诉你,接下来还有‘电疗’、‘针灸’、‘正骨’……,不就是认个错嘛,小姐要求又不高,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不知他们是恶意嘲讽,还是不理解莫娜所说的认错行为的真实含义,总之他们履行职责时,毫不留情。 当凌厉忍受不了折磨,彻底晕过去后,他们又会替他治疗,等稍稍恢复后,继续走完接下来的流程。 看到体无完肤,在床上不等动弹的凌厉,莫娜是有过心疼的, 她总会趴在凌厉的身上低声劝说:“你为什么就是这么犟,喜欢我不好吗?我护着你,没有人敢欺负你,你跟着我,以后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她的眼神里承载着太多别人难以装载的期待和控制欲,可不管她怎么捂热,凌厉的体温始终冰凉如水, 一如他眼中的寒潭,空洞幽深,哪怕莫娜把他的伤口再次压出血,他绝不动容丝毫。 莫娜看着病服下慢慢渗出血迹的衣衫,以及如同木偶人般不反抗的凌厉,大脑又响起了一片慌乱,“阿厉,你怎么了?阿厉,他们是不是弄疼你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别吓我,阿厉,阿厉!” 于是,她用了同样的方式,把考验凌厉的人,都考验了一遍,把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拿到凌厉面前‘邀功’, “阿厉,你看,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都帮你欺负回去了,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说话好不好?是不是你气还没消?那我帮你彻底解决他们。” “我还给你带了个好消息过来,你看看这是谁?” 她切换了视频,里面反映这一个男人满身是血的求饶画面,浑身脏污,瘦骨嶙峋,左眼球已经消失不见,那里空荡荡的一个血洞。 “你看,我抓到他了,他给了你三刀,我就十倍还给他,还有他的左眼,你看,被我挖了,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些了?” 看她真诚讨好,恍然无措的样子,凌厉差点就信了她的‘涉世未深,不懂人情冷暖’, 此刻的莫娜,没有陷入癫狂,但这份与生俱来的残忍就像埋在地底的手雷,轻轻一碰,可能就是遭到她自毁式的报复。 凌厉的眼睛转动,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她看了许久,喉咙里吝啬地挤出三个字:“你真丑。” 往生营里的考验官,哪个是无辜?他们的生死安危,对凌厉根本不重要,他也不在乎,可他却再一次看见了莫娜内心丑陋无情的一面。 这样的人,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魔,连血都是冷的,却还妄想拥有人间的温情。 莫娜的脸,也瞬间如同凌厉形容的那样,变得丑陋可怖,她修长的指尖用力地抓着凌厉腹部的伤口,恨不得从里面掏出点东西来, 她阴森地说道:“不知好歹,那我们就继续。” 这回,她没急着让凌厉回去接受考验,而是让凌厉彻底养好了伤。 凌厉的身体可以动弹,可行动依旧受限,莫娜把他关押在一处干净的小黑屋里,除了一张床和四堵墙,里面还有一台电视机。 莫娜每天命人给凌厉播放一些成人画面,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画面里的颜色也就越浓,还有各种不堪入耳的呻吟,全都集中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循环反复,只为把人的身体搅得热血沸腾。 这是莫娜亲自设计的第二关,开始对凌厉的精神进行冲击。 可凌厉又怎会如此脆弱,除了刚开始时被吵得不能安眠,眼眶有些昏黑外,并无任何反应,在几天的麻木后,开始适应,依旧安眠。 某天夜里,一如往常的黄色正浓时,房间的门被打开,随后又被关上,躺在床上的凌厉知道,他身后站着的人正是莫娜。 他连眼都懒得睁,跟一具石化的死尸无异。 电视机持续传出有节拍的声响,莫娜冷笑一声,凌厉听见有衣物掉落底板的声音。 “这几天,学习得怎么样?”莫娜柔媚地问道,攀上了凌厉的胸膛,手指在上面来回摩挲, 温软的触感,让凌厉知道,眼前的这个疯女人,已经一丝不挂。 凌厉闭着眼睛冷笑:“早知道你喜欢这样,当初还不如把你交给那三个男人。” 他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对这样的恶魔见义勇为。 莫娜的声音变得娇媚无比:“我可是来报恩的。” 她不是来报恩的,她是来将他拖进地狱的。 莫娜的玉指在凌厉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企图摩擦起他男人的浴火, “都说男人的身体是诚实的,我可以让你尝尝滋味,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就像你那天一样,我把自己都交给你,像他们那样也行,好不好?”她指着视频里正在动作的男女说道。 凌厉的眉头紧皱,如果这些天的画面考验,让他心里有冲击,那唯一的冲击就是让他犯恶心。 他喜欢的感情,是心与心的吸引,是灵魂的碰撞,而不是单纯的肉体。 莫娜那含着绵密情愫的吻已经落在凌厉的耳畔,以及喉结,试图通过她后天学习的技巧,想方设法地撩拨凌厉。 凌厉缓缓睁眼,用平静清冷的语气劝说:“莫娜,你这样又是何必呢?我不爱你,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自爱。” 莫娜已经到了自我亢奋的地步,凌厉这平静的规劝,让她被冷落了已久的心狠狠地一颤, “你在关心我对不对,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阿厉,你信我,我可以让你幸福的。” 凌厉彻底不想把她当一个人,她这样跟发情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油盐不进,只想着欢愉。 凌厉忍着恶寒,既然她不顾脸面,那他也没有顾忌的必要, 他直接让莫娜触碰自己的敏感部位,侮辱说:“看吧,他也瞧不起你,你太丑了,关了灯,他也亢奋不起来。” 莫娜的胸腔瞬间被气管积压,刚刚体贴温柔的举动荡然无存,表情变得狰狞,在凌厉腹部敏感处的指尖忍不住弯曲拽紧,下一刻发动了物理攻击。 “那你还留着他干嘛!”她狰狞吼叫的同时,手上也用力,差点毁了凌厉的命.根.子。 第二百六十六章 支柱坍塌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看到痛苦蜷缩的凌厉,莫娜的情绪得到了小小的发泄,给自己套好外套,对疼痛中的凌厉说道:“你会有求我给你的时候。” 凌厉疼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如果可以反抗,他真想宰了这个疯女人, 如此狠毒极端的女人,谁敢爱?她就算倒贴,凌厉也不想看她一眼。 夜里,一缕月光从运转的排气扇窗口照进,把投射在墙上的碎影和他的回忆,进行二次搅碎,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盛夏,那个惊艳他整个青春时光的少女,就跟这离别的季节一样,在他胸口烫过之后,就带着秋风扫落叶的无情一起消失。 —— 莫娜又来了,挑了一个风光霁月的夜晚,空气中还混着雨水的湿气,让暗处的墙缝冒出了丝丝的寒凉。 “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莫娜的声音明显和以往不容,没有了要‘和好’的态度,反而充满了即将报复的愉悦。 她强行往凌厉嘴里倒了一包白色粉末,然后好整以假地坐到他床边,和他唠起了家常。 “你是不是很想她?想知道她在哪里,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是不是更想知道,她有没有在想你?” “那可是你的白月光呀,怎会不想?你拼了命地想要出去,不就是想要去找她吗?可惜了,人家现在不一定惦记着你,说不定还和别人的男人在卿卿我我谈感情呢。” 遇水即化的药粉,苦涩在凌厉的口腔里蔓延,他的呼吸变得紧凑,胸膛开始大幅度的起伏, 莫娜知道她的刺激有效,她喂的药也在起作用了。 “你那么喜欢她,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她在别人男人身下承欢的样子,我这里有段视频,你要看吗?你的白月光可厉害了,一副清纯甜美,人畜无害的样子,却能把男人榨干。” “闭嘴!”凌厉怒吼道,他心神烦乱,体内涌动着一股燥热。 “呵呵,生气了?你不是一直都波澜不惊的吗?这就生气了?我说你还真是贱呀,对你好的你不要,非要守着抛弃你的人不放,你不会还抱着什么期待吧?” “不会的,她现在依旧风风光光,找了下一个解闷目标,她把以前对你用过的招式,全部复制地用到其他男人身上,你们以前的花好月圆,只是她风花雪月里的一小段,她跟你说过的那些情话,转眼又挂到了别人的耳边,她和别人的男人耳鬓厮磨,早就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了。” “给我闭嘴!”凌厉红着眼眶,用手掐着莫娜的脖子,可又因为药效的的原因,浑身变得酸软,连捏死蚂蚁的力量都没有,他们仿佛已经从四肢消失,全部汇聚到了腹部。 凌厉安抚着大幅度起伏的胸口,瘫坐在原位,粗喘气息:“你给我吃了什么?” 莫娜咯咯一笑:“给你解闷的东西!” 身体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就算莫娜不解释,他也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药, 此时,电视机里,女人娇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们更换了原来的欧美大片,换成亚裔面孔,只露着侧脸,亲身实战,丰富地演绎着人类最原始的渴望, 小小的房间里,全是他们无所顾忌的呻吟。 凌厉弓着身体,不想看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莫娜把他揪了出来,强迫他看着屏幕,继续言语刺激:“看看那清纯的脸庞,是不是很像?她就是这样跟别的男人好的,你现在还想着她吗?” “你曾经对她百般爱护,手指头都不愿让别人碰,可他转眼就把你忘了,她抛下你的时候,连面都不想见,你还在自欺欺人的坚持,承认吧,两年了,她要是想找你,去警察局报个人口失踪就可以了,可是她没有,她现在,玩得~不亦乐乎!” 莫娜生怕他听不进去,直接凑近他的耳边,试图把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灌进凌厉的耳朵。 “你妈抛弃了你,她也抛弃了你,没有人会爱你,只有我,只有我疼你,只有我才对你好,只要你肯低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人给你,爱给你,永远不会抛弃你。” 莫娜轻轻在他耳边吹着话风,恨不得把凌厉的最后一根理智连根拔除。 浴火在凌厉体内横冲直撞,尽管他的控制力好,可莫娜给他下的量不只是用来调情的,而是确定能把人的理智击倒,完全成为欲望的俘虏的。 “你骗人,你他妈胡说,你就是想要我屈服,我没有被抛弃,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凌厉狠狠地砸着床垫,想要转移体内的热浪冲击。 青筋爬上了凌厉的的脖子,他越激动,体内的血液就翻腾得越厉害,仿佛被煮沸了一样,脸上的潮红退了又起,起了又退, 而莫娜却交叉着手臂,笑意盈盈地看着凌厉在挣扎, “你快到极限了吧,我可以帮你,你求我,求我就给你,”她又向凌厉抛了‘橄榄枝’,试图把他坠入深渊。 “滚,你这个丑八怪,……没错,我就是贱,我就是对她恋恋不忘,欲罢不能,她一个眼神我就沦陷,可你这个丑八怪,你倒贴我都没反应,可笑吧,我都贱成这样了,可我也不想要你,你还非得跑来被贱人骂,我们两个,谁更贱?哈哈哈……” “你不是想要吗?我告诉你,我就算把他切了,我也不便宜你,你不是最擅长这种事情吗?来呀,来呀!” 凌厉也不顾脸面地疯狂辱骂,气得莫娜差点就提刀满足他的要求,最后她又做了一件疯狂的决定, “很好,我现在就把你求欢的画面都记录下来,你清醒的时候我就放给你看,你骂一次,我就拿到大堂播放一次,跟大伙一起分享。” 凌厉的口腔已经灌满了血腥气,嘴唇早已咬破,得不到舒缓的暴躁气息,顺着血管流窜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皮肤快要被撑裂的痛苦在肌肉.缝里来回蔓延,他把自己躬成虾米状,以头抢地,以此缓解发泄体内狂暴不止的热浪。 直到深夜,他的体能耗尽,药效也随之减缓,屏幕里的女人也和他一样,脱力地瘫睡在床上,光洁的背部,满是欢愉后的痕迹。 凌厉的眼角瞬间涨红,深深握紧拳头,把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全部挥霍出去,赤手空拳砸在显示屏上。 屏灭了之后,他的世界也彻底混黑了。 这两年来,他从最开始的怨恨,变成怀念,再到盼望……,靠着要见她的信念支撑自己的身体,抵抗莫娜的摧残和折磨,幻想着等他出去,找到她的那一刻,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都将被解除, 他们依旧爱着彼此,依旧坚守着当初的诺言,可莫娜把他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希望灯塔无情地摧毁了,她手上握着对他致命的武器——他不敢承认的被抛弃的事实。 他现在仅剩绝望! 他这短短的二十年,活着就像个笑话,连生他的人都能抛弃他,他竟还天真地相信世间有真爱, 他努力过,他努力让自己变得积极向上,努力融入人群,向他们提倡的好青年方向迈进,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可以掌握幸福帆船的勇士, 可结果呢,他的见义勇为,成了他噩梦的根源,他又被抛弃在了黑暗的角落,无人问津。 他给自己的定位错了,他不是一条狗,他是出生于腐肉的蛆,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被嫌弃,被抛弃,一出生就注定生长在腐臭堆里的厄运。 他恨透了这个肮脏的世界。 曾经他认为高高在上的月亮,会一直圆满,片刻的美好就以为是永恒,其实阴晴不定才是她的常态,她要变的时候,可曾问过谁?谁又能阻止? 他恨透了那个伪装得圆满的月光。 凌厉的信念已经被莫娜摧毁得摇摇欲坠,心海一片废墟,堪堪只剩一片仅能蜷缩的空地,让他苟延残喘。 而那片空地,似乎也在无情地缩小,再缩小,他也即将被淹没。 他睁眼看着无数个昼夜的交替,等待这他即将消失的结局。 直到某天凉爽的清晨里,他听到了隔壁来了‘新朋友’的吵闹声。 “进去,老实点!” “你们敢绑架我,我爸爸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是一个稚嫩的少女音,还不知死活地大喊着。 等着吧,过两天她就会没力气了,就跟他一样。 或许太年轻,小姑娘的精力旺盛得惊人,喉咙的耐磨能力,以及骂人的战斗力也是超乎常人,将近嚎了一个星期,依旧没有损耗的迹象。 可能是年龄限制,她能用的污秽词汇不多,骂得虽厉害,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恶毒词。 词汇不够,人数来凑,她把莫青祖宗十九代都问候了一遍。 凌厉忍不住冷笑一声,气流冲到喉咙,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已经将近半年没见到莫娜了,这是不是表示她对他没有兴趣了? 他的精神一直处于萎靡状态,身体也跟着垮下,长期处于更深露重、阴暗密闭的房间里,再铁打的身体,也有感冒发烧的时候。 第二百六十七章他的灰色世界闯进了一抹鲜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如果没意外的话,他估计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咳咳咳……” 听到旁边微弱的轻咳声,龙小茹安静了片刻。 几分钟后,对面墙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和木虫啃食木头时发出的声响差不多,细细绵绵,耐力持久,却能无孔不入。 凌厉本身抗扰能力强,加上现在身体是犯病的疲态,也不想去理会, 直到后半夜,‘啃食’的声音停了,从对面墙里传出一阵鬼鬼祟祟的叫唤:“嘘,嘘嘘……” “大叔!” 透过墙上被挖出来的拇指大小的小洞,龙小茹把她刚刚用来挖洞的发卡又夹回了头上,对自己努力了一天的成果相当满意。 对面果然有个和她一样处境的人,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来自‘同是自天涯沦落人’之间的交流。 龙小茹看见躺在床上瘦弱的男人,蓬头垢脸,还一脸胡子,头发长到她一开始以为他是哪位国际级别的艺术大师呢,不过看他羸弱不堪的样子,更像是个快归西的病秧子。 “我的妈呀,姓莫的缺德缺大发了,居然把人折磨成这样!”龙小茹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她看到弱者都会本能的同情,以至于她都没考虑到自己日后可能会面临的结局。 凌厉抱紧自己,轻轻瞟了一眼墙角,那里落了一层‘施工’后的灰,拇指大的小洞里探出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好奇地盯着自己。 只看了几秒,他就觉得体力不支,又要昏沉沉地睡过去。 “哎哎哎,大叔,你别睡呀,快醒醒,你再撑一会,我还要好多事情要问你呢,” 看着凌厉几乎到了油尽灯枯,无力挣扎的地步,龙小茹同情心一下子被灌满,好心说道:“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的?” 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心态永远是平稳的,她虽同情凌厉,可要说悲恸,实在说不上,她这辈子花最多眼泪的地方,就是在电视剧上。 所以,她即使‘身陷囹圄’,可仍旧有心思吐槽, 她在墙的另一面自顾自地嘟囔说:“他们总不至于关一个流浪汉在这里吧,像我这样有身份的人,隔壁邻居应该也是个人物。” 她又凑了过来:“唉,叔叔,你是不是快不行了?还有什么遗愿不?武侠里都有这种桥段,不是百年功力传承,就是万贯家财交付,还有什么托孤遗盼……总有你放心不下的事情吧,来吧,我准备好了。” 她倒是热心,还想在人走茶凉时捞一笔,这跟趁火打劫是同性质的阴暗心理。 人那么小,想法还挺多。 要不是刚刚听到有咳嗽声,龙小茹还以为躺床上的人已经见佛祖去了,因为他的气息实在太过微弱,身上没有一丝起伏,全是扑面而来的死气沉沉。 她在洞里观看了好久,凌厉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自觉没趣,又丧气地趴在了墙边,自言自语说:“大叔,你是不是绝望了?我已经被关在这里一个星期了,莫青两父女,等着吧,我爸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还这么年轻,我舍不得死,我还没谈过恋爱。” 小女孩的心思就是单纯,要死的时候,脑袋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没有谈过恋爱,她老父亲要是听了,不知该做如何感想, 估计是不想救了吧,要是条件允许,再努努力,生一个吧。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满十二岁,就想这谈恋爱,看来是平时作业太少。 “大叔,你是不是快不行了?你信什么的?我妈信佛,经常烧香拜佛,给我和我爸祈福。你要是信佛的话,到了上边,你跟他们提一下我妈的名字,马小冉,或许能过得好点,如果你是到下边,那就提我爸的名字,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爸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鬼呀,他只是太强悍,能镇压四方,龙承,听过吧,江湖人称龙叔。” “等我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去给你烧柱香,就当是咱俩做了几天邻居的福报吧。”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到时候我再给你立个碑。不过你得保佑我以后幸福美满,找个大帅哥当老公,当然能文能武、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温柔体贴、讲文明,讲礼貌这这些是必须。” “不过我爸不允许我早恋,所以目前阶段,你可以保佑我作业少一点。” “我现在特别想我家的大富和大贵,它们的小宝宝还有几天就出生了,我这个当姐姐的没能在这个时候陪产,大贵得多难过啊,我下个星期还约了小慧看电影,她还特地带着她哥哥过来,她哥哥可是三中的校草呢,不过他还小,缺了点男子气概,不是我的菜。” “说到菜,我都饿了,但是我妈烧的红烧肉……” “原来我的人生还有那么多遗憾,大叔,你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啊?我听说人在要死的时候,心里装的都是自己放不下的事情,比如没完成的事,没来得及爱的人,” “我要是交代在这里了,做鬼也不放过莫青两父女,凭什么我要去死,他们就能好好活着?还有这些为他们卖命的狗腿子,心狠手辣,没一个好东西,差点把我手臂都掰折了……” “你爸是龙叔?”一个气若游丝低沉的声音从小洞传来, 龙小茹刚刚碎碎念得太入迷,转头一看,差点把魂儿都吓飞了:“呀!!你神经病呐,叫你的时候你不应,现在搞偷袭。” 凌厉艰难地靠在墙壁上,因为龙小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膛,所以洞口的高度需要他半弯腰,这样比站立更加艰难, 他举起枯瘦的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我能救你出去,但你得听我的。” 龙小茹看着凌厉艰难喘息的样子,她真怕自己呼吸重点都能把他送走,于是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自己的口鼻,非常怀疑地小声问道:“你救我?你怎么救?”我说话大点声都能直接把你轰走。 凌厉趴在洞口,努力对着龙小茹耳语了许久,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问:“记住了吗?” 龙小茹半信半疑地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凌厉!” 过后,凌厉轰隆一倒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啊!!!!救命呐,死人了,死人了,你们神经呐,关个死人在我隔壁,本小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栽到你们手里。” “哎呀妈呀,你们自己过来闻闻,都有味了,” “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爸不弄死你们,呕~~” “呕,我受不了了,死人了,死人了……” 龙小茹开始了她的喇叭轰炸模式,很快有两个人就走了过来,在铁门窗口处向龙小茹挥起了电棒警告。 龙小茹缩了回去,继续怒骂说:“你们这帮没人性的畜生,快放我出去,我才不要和隔壁发臭的尸体呆在一起,放我出去!” 看守的人打开凌厉的门一看,确实发现凌厉已经倒在了地上,用棍子戳了戳,发现没有硬,还有气息,但是身体发着高烧。 “这,还要不要送去治疗?之前小姐说不要管他死活的。” “也是,小姐已经半年多没来了,估计是对他没兴趣了,关着吧,等咽气了咱们再来收尸。” 两个看守正想关门,傍边的龙小茹从洞口里阴阳怪气地说:“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同样是大小姐,我们有时候会把玩腻的东西先放一放,等哪天心血来潮再拿出来玩儿,你们小姐要真心不管他死活,大可直接动手埋了,放这里晾那么久干嘛呀?” 两看守相互看了一眼对方,觉得龙小茹说得不无道理, 一个矮胖子看守走到洞口前,这高度对他来说只是稍稍矮了一点点,可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弯腰撅起屁股冲隔壁的龙小茹看,“怎么哪儿都有你,嚎了一星期了,你不累么?” 龙小茹白眼一番,丝毫没在怕的:“我一天就做一件事情,我有什么累?想我不嚎可以,放我出去,要不然这传染病把我弄没了,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闭嘴!”矮胖子直接用木栓把小洞给堵上,两人合力把凌厉抬了出去。 他们自然不敢拿龙小茹怎么样,谁都知道这位姑奶奶的重要性,可她实在太吵,精力太旺,他们也不好下手,只能冷暴力处理,所有人都不理她,看他在这幽暗的环境里能蹦跶多久。 毕竟凌厉就是他们整治成功的案例。 当初凌厉刚进来的时候,同样是满身戾气不肯服软的刺头,可现在,还不是被抬着出去了。 —— 凌厉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小时候蔡萍替他剪头发,说他头发黑溜溜,但又不太像平常孩子那般柔软,硬邦邦的,跟他的脾气一样扎手,所以一定要及时修剪,要不然就会跟个炸毛的刺猬一样。 每次剪完头发,她还会顺带帮他剪一遍指甲。 那时的他知道,妈妈的手很温暖,很柔软,可关节的地方又很粗糙。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发苦的梦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尤其到了冬天,会看见她食指关节间有皲裂的痕迹,黑黑的,那是白天干活时嵌到缝里的污垢,得用指甲刀抹掉粗糙的皮才能去掉。 他问她累不累的时候,她总是笑呵呵说不累,然后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跟他说今晚给他做好吃的。 那时的他,并不觉得家里自己没了父亲,家里又穷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他的妈妈很爱她,对他很好,她温柔又美丽, 她几乎是每个孩子对完美母亲定义的实体,承载着他所有的美好和悲欢。 他最喜欢跟着蔡萍去买菜,因为市场的必经路口那里,黄阿嬷的小吃摊的茶叶蛋最好吃,几毛钱一个,蔡萍总会满足他, 可有一天,他同样路过时,他没看茶叶蛋,目光也没在小吃摊上 他盯着蛋糕店外的餐椅上,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在认真地挖着一块精致的黑森林蛋糕,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比他的还要黑,头上绑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发带,白嫩嫩的一截小藕臂,干净柔和得像个森林里出来的小仙女。 不知道是女孩太好看,还是她品得太认真,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思考起来,他呆呆地打量着,咽了一口口水, 女孩察觉他的目光,大眼睛灵动地眨了两下,弯成了一条线,把那只挖了一小口的蛋糕放到了离他最近的长椅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爸爸,我吃完了!”她欢快地跑进店里找自己的父亲去了。 小凌厉魔怔地走到蛋糕面前,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在他正打算品尝小仙女‘赐予’他的美食时,蔡萍赫然出现,抓着他的手腕,不留情面地把那口到嘴的蛋糕夺走。 “你这孩子,怎么能随便在大街上捡东西吃呢,这是别人吃过的,不许吃!”蔡萍鲜少对他用生气的语气,更别说责备。 “她自己放这里的,还跟她爸爸说她吃完了,所以……” “不是真心给你的东西就是不能要,”蔡萍声音有些大,她认为这是别人家孩子的恶作剧,把吃剩的东西拿来引诱她的儿子。 蔡萍带着小怒气把蛋糕丢进了垃圾桶, 他垂下眼眸,不敢吭声,因为妈妈从未对他发过脾气,那他应该是做了一件很不对的事情,所以以后,不是他的东西,他都不能要。 看见儿子低头,蔡萍心里也跟着一软,“妈妈去给你买一块好不好?” 他惊喜地抬头,又无比肯定地点头, 不过蔡萍没给他一模一样的,她给他买了一个白色的奶油蛋糕,小小的一块,放在橱窗的最底层,价格也是最便宜的。 不过他还是吃得很欢喜,可正当他把自己腮帮子都吃得鼓鼓时,看见蔡萍今天只买了一把青菜,瞬间觉得嘴巴里的甜会让心里苦涩, 他咽不下去了。 蔡萍看出他的情绪,替他擦了擦嘴边的奶油,温柔地笑着说:“家里还有几个鸡蛋,这个菜炒鸡蛋最好吃,你想吃别的妈妈改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他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眼里的愧疚依旧没有退去。 蔡萍又摸了摸他的小脸,开心地说道:“今天厂里给妈妈多发了一笔钱,蛋糕也买得起,改天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这时,他才又扬起笑脸,重重地点头答应, “哟,你还在这儿呢?都不臊么?”一位烫着鸡毛卷的胖女人阴阳怪气地冲蔡萍嘲讽,给他们刚刚好端端的和谐氛围注入了一股肥腻恶心的气息。 凌厉抿着唇,表情变得十分恼怒,就像看见家里闯进了陌生人,里面冲他们龇牙咧嘴护主的狗子。 蔡萍收藏好心中的情绪,摸了摸他的‘狗头’,“别理她,她阴阳怪气不是一两天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多发的一笔钱,是工厂辞退她给的补偿款,原因是有个同事说她倒卖厂里废弃的零件,又说她是因为勾引厂里看值的保安才不被发现,最后没找不到证据,没有处罚,可人言可畏,工厂只能把她辞退了。 他一直记得蔡萍说的改天再给他买蛋糕的承诺,在他生日那天,蔡萍终于兑现了。 蔡萍给他买的蛋糕比那天的还大,上面的水果也很新鲜,他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奶油沾到了鼻头上,他的全世界都充斥了甜蜜的味道。 她看着他吃的欢乐餍足,眼角却微微红了,可又一副慈爱的微笑,呆呆看着他,仿佛要把这一切美好的一瞬印在脑海中。 凌厉把啃了一半的蛋糕捧到她面前,“妈妈,你也吃!” 蔡萍摇了摇头,“是不是很好吃?”她的眼角更加红了, “嗯!”凌厉没有丝毫的犹豫,脸上愉快的表情足以证明他此刻有多快乐, 小孩的快乐最是简单,一顿他爱吃的饭菜,一件小玩具,一块糖,一个小蛋糕……都能轻轻松松获取他们最真挚的快乐。 蔡萍忽然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发顶,最后温柔地亲了一口,“那妈妈再去给你买一个,你在这里等妈妈。” “嗯,好!”他这回放肆地吃着,因为待会他还有,没有察觉到蔡萍转身后的异常表情。 可他等了一天,蔡萍都没有回来。 那是一个秋天,天还没冷,可落叶已经开始凋零,秋风扫过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什么是无情。 无情的真相就是——他被抛弃了! 曾经那个很爱他的人,会替她理发剪指甲,会想着给他做好吃,会满足他小小要求的,与他关系最亲密的女人,给了他世上最美的甜,却又给了他最致命的刀。 抛弃,成了他体内最脆弱的神经。 那时的他一直想不明白,是他太贪了吗? 她明明说过的,不是真心给他的东西,不能要。是他要了不该要的蛋糕,所以才会讨人嫌? …… 凌厉的梦断断续续,每当遭受谩骂和挨打时,他总会在深夜里静静地发呆思考,直到枕边的爷爷传来微弱的鼾声,他才敢翻转身体,那时的枕头下,往往是一片濡湿, 爷爷睡眠浅,即使悲伤的情绪在泛滥,他也不敢让它们爆发,又是难受到鼻腔里堵着一股粘腻的鼻涕,只能用嘴巴呼吸,装作自己也在熟睡。 后来爷爷也走了,虽不是把他抛弃,可那种只留他一人的感觉,和被抛弃是同根同源的东西, 从此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在乎他,更不会有人摸着他的头,轻轻安慰他,让他别难过。 他时常按压自己的心胸,那里明明是热的,依然会跳,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又空又冷。 直到有一个女孩出现,她像当年好心的小仙女一样,穿着白色裙子出现,同样是把黑乎乎的东西塞在他手上, 她肯定地告诉他,这是给他的东西,让他尝到世界上酒味(久违)的酣甜。 他的心开始慢慢被灌满,心底暖融融一片,跳得也比平日欢快有力。 因为她说过,给他的东西,她永远也不会拿回去, 对呀,她没有拿回去,她只是,连带他也一同丢弃了。 和蔡萍一样,上一刻还可以说着情意绵绵的好话,下一刻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永远不会被深爱,永远只会被抛弃,一次,又一次…… 人在生病的时候,精神也是脆弱的。 凌厉的梦很长,他在梦中没人的角落里偷偷哭泣,可现实的他却也流着泪,抽泣到鼻腔里拥堵着粘腻的鼻涕,只能用嘴巴呼吸, 莫娜走了过来,此时的她看着凌厉的神情有些冷,不再像先前那般执魔和狂热, 看到凌厉眼角的泪,她嘲讽一笑,“啧啧啧,这是多难过呀,你也有今天。” 她伸手碰了碰凌厉眼角那滴滚烫新鲜的热泪,“早听我的,不就没事了吗?” 凌厉依旧在微微抽泣,在莫娜转身的那一刻,她的掌心陡然被身后的人抓住, “不要走,不要走,别扔下我,不要走……” 他在梦中苦求,现实中死死地抓着莫娜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莫娜似乎又回忆起了他的曾给我自己的片刻温柔。 她原以为灭掉的心火又毫无征兆地死灰复燃,她很想甩开他的手,顺便再抽他几个大嘴巴,然后再把他狠狠地踩在泥地里。 这才应该是他的报应。 可她又再一次魔怔心软。 原来,她一直都眷恋着他的体温,身体比脑袋更诚实,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收拢掌心,握住了凌厉的手。 第二天,凌厉随着第一缕晨曦缓缓睁眼,脸颊由于太过枯瘦和苍白,娇弱的气质扑面而来,让人有想欺辱的冲动,可就在睁眼的那一刻,里面又似乎有一抹寒光闪过。 他的感知回复正常状态,第一瞬就发现与他相握的手。 莫娜竟在床边瞌睡。 哼!还真的不怕他醒来第一时间拿起针头,对准她的喉咙算账。 寒眸中,微光一闪后,眼里忽然涌动出些许湿意来。 莫娜察觉手上传来紧握的力道,倦怠地抬头,却对上了凌厉深沉浅湿的泪眸,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他知错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两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看了好几秒,终是莫娜脸皮薄些,开口依旧是那句:“知道错了吗?” 凌厉依旧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拉着莫娜的手又紧了几分, 在她耐心即将告罄转身时,凌厉蓦地抱住了她,“别走!”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晦涩,像是许久没拉过的琴弦,虽然语调有些变化,可依旧可以摄人心魂。 这,算是知错了吧! 莫娜嘴角扬起了胜利的笑意。 凌厉的妥协,让自己在病房里得到了无比细微的关怀和照料,他的身体素质也很好,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养病的这段时间,他对莫娜不再吝啬自己的微笑,他尝试和莫娜多交流,并开始主动了解她。 出病房的那一刻,他的行动也跟着自由了。 莫娜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说:“你病好了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凌厉拉开她的手,在莫娜以为他又在拒绝自己时,凌厉竟主动握住了她,与她十指相扣,他掌心的温度,几乎能烧到她的俏脸上。 他用温柔的嗓音问:“你想做什么?” 莫娜怔怔地看着凌厉的微笑,她甚至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还有她一直想要索取的宠溺。 莫娜片刻失神后,忽然娇羞地移开眼睛,结舌道:“那个,我……我没想好,我今天本来要去滑冰的……” “好,那我们就去滑冰。” 凌厉如此决定自由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听着有些草率,可莫娜就是觉得莫名的开心。 她认为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会为她服软,以她为中心才对,凌厉这是要宠她的表现,她心情快乐得要飞起来。 这里的基地训练是封闭的,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连溜冰场也不例外,极限滑冰也是他们训练的项目之一。 凌厉和莫娜刚换装上场没多久,两人动作略显亲密,莫娜围着凌厉在转圈,催促他大胆些往前走, 她的溜冰水平绝对是一流,反倒是凌厉比较腼腆,慢溜溜地像在走路,如果不是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莫娜还以为他是被逼着上场的呢。 “哎呀,你快点~”莫娜露着小女生的娇嗔,推着凌厉往前。 两人亲密的动作引来前方一群男人的嫉妒之色。 “蝎子,这小子还没废呢,看样子过得还挺滋润,这是耀武扬威来了。” “要不要咱给他点颜色瞧瞧?” “切,靠着几分姿色就把咱基地一枝花搞到手,他也配?” 莫娜的颜值和身材放到外界,都是一等一的绝色,更别说在这几乎全是粗汉子的训练基地,她更是一枝独秀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青爷的女儿,就凭她每天穿着小短裙大瑶大摆地随意出入各处场地,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满地滚了。 而偏偏莫娜不仅长相出众,性格也特别高傲,像她这样的高冷女人,是多少男人想要攀爬摘掉的高岭之花,却被一个寂寂无闻的小子给捷足先登了,这不惹众怒才怪。 三个男人围着一个后脑勺有个狰狞刀疤的男人煽风点火,刀疤上缝了十多针,类似蝎子尾的形状,这人就是之前阿奇和阿虎口中的男人——毒蝎。 之前阿虎和阿奇就提醒过凌厉,毒蝎这人心狠手辣,见到他最好绕路走,否则这人计较起来,睚眦必报。 毒蝎眼里闪过一抹阴鸷,从前方特意设计建造的训练高低往下一个俯冲滑行,冲着前方谨慎慢行的凌厉撞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突击成功时,凌厉一个侧身闪躲,顺便把莫娜揽入怀中,把自己的危机时刻,转化成英雄救美的时刻。 毒蝎不甘地刹停滑行,回头对上了凌厉似笑非笑的嘲笑。 “毒蝎,你活腻了是不是?”莫娜破口骂道。 “小姐,我这不是技术不太行嘛,多包含。”毒蝎嬉皮笑脸地回应着。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谁还不知道毒蝎的滑行技能,就算让他光脚,他也能平步如飞,怎么可能不会拐弯? 毒蝎:“小姐,你这也太偏心了,区别对待可不好,大家都看着呢?” “我区别对待怎么了?你们谁敢有意见?”莫娜叉腰表态,完全不管被她冷待人的反应,这就更让毒蝎心里一阵恼火,气得要发狂。 谁不想拿下他们基地一枝花,毒蝎这些年来来回回参加了多少训练,执行了多少次任务,才有今天的这番‘江湖地位’,他凌厉一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拿什么征服大众,得到自己不应该得的‘尊重’。 说白了,他就是不甘加嫉妒。 毒蝎的脸色肉眼的阴沉,脚下一个发力,冲着莫娜的方向而来,他绝对没有攻击她的意思,他只是想在美人面前耍帅, 他把莫娜从凌厉手上‘拐跑’,拉着她往前方极具挑战性的波浪地形滑行。 “毒蝎,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莫娜绝对是个颜值派,面对毒蝎的搂腰,她只觉得心底一阵恶寒,警告说:“把你的手拿开,否则我杀了你。” 毒蝎不理会莫娜的的怒骂和威胁,目光转向身后的凌厉,挑衅地看了一眼,回头继续发力,在拐弯的地方,抱着莫娜一个帅气的漂移侧滑,尝足了美人在怀,宝剑在手的畅快滋味。 可下一秒,他屁股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毒蝎的方向被迫向外侧偏移,差点撞上了旁边的护栏, 凌厉顺利接过他手里的美人,给他上演了一出‘杀人夺宝’的戏码,搂着莫娜快速往前滑行, 在另一关岔口处,凌厉把莫娜安抚在一边,淡定又温柔地说道:“等着,我给你报仇!” 他看向身后追上来的毒蝎,指着前方高地的旗帜,挑衅说:“谁先拿到,谁就道歉,跪着。” 毒蝎歪嘴挑眉,冷哼地接受凌厉的挑战,路过莫娜的位置时,还‘油腻’地勾了勾莫娜的下巴。“哥哥完虐他之后,把旗帜拿回来送你。” 莫娜嫌弃地偏开头,恶狠狠地挥出拳头,警告说:“你想死是不是?”可惜没打到,被毒蝎灵活躲开了。 毒蝎邪魅一笑,不以为意,把阴狠的目光转向了凌厉,旁边看热闹的‘小毒蝎们’口哨一吹,凌厉率先箭冲了出去。 为了训练基战士的速度和胆量,这个滑场的建造设计甚至有山地摩托的惊险轨迹,和与滑板类似的高难度楼阶, 虽然毒蝎是出了名的艺高胆大,可凌厉也是个完全不要命的疯子, 在拐道转弯,前方就是楼阶赛道,本应减速时,凌厉反而开始加速,嗖地一下从毒蝎身边溜了过去,直冲终点,与身后的毒蝎拉开一大段距离。 更侮辱的是,他在最后的速度明显故意放慢,背手靠着惯性滑行,毒蝎也追不上。 这就是实力,能把对手脸面丢尽,而又不给对手任何反击机会的实力。 凌厉是各种极限运动中的天生种子选手,运动神经敏锐且发达,当年为了教会贺董薇这头蹒跚滑步的巨婴,并且想在她面前一展雄风,他是偷偷下了功夫练习的, 没想到这些炫耀技能最后竟呈现给了莫娜看。 凌厉拿着鲜红的旗帜,在手上不停地挥舞把玩,看着毒蝎不甘,可又奈何不了他的恼怒样,凌厉的心情大好,脸上露着三分的讥笑,手里的旗帜仿佛就是断案官老爷手里的‘斩立决’令牌,只要他一丢下去,毒蝎就得任命服从。 毒蝎眼神阴毒,还有藏不住的不甘,“靠抢跑赢的东西,还真敢拿,老子不认。” 莫娜对毒蝎的玩不起的态度嗤之以鼻,白眼厌恶到底,“你要脸不?” 凌厉同样觉得对方好笑,旗帜得意地往肩上一扛,得意道:“那你想怎样?再来一场,结局都一样。” “姓凌的,你别得意,有本事来参加鬼门营的挑战,” 毒蝎走近凌厉面前,面对面地下战书:“你敢不?输了的,跪下来叫爷爷。” 凌厉冷眉嗤笑,没有直接应下他的战书,他又不傻,鬼门营是毒蝎的地盘,那里十个有八个是跟他混的‘小兄弟’,他犯不着把自己送进这样的狼窝再受折磨,更何况,他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要自由,彻底的自由。 凌厉:“你要是想叫我爷爷,大可现在再比一场,我满足你。” 毒蝎的脸色又红又绿,没想到凌厉不接招,他也不想接凌厉这个招,咬牙说:“孬种!” 说完,带着他几个‘小毒蝎’走了,至于比赛前说得跪着道歉,只是凌厉说的,毒蝎貌似没有答应,如果他赢了肯定会不依不饶,可现在他输了,肯定不会认,凌厉也懒得跟他计较。 莫娜嗤了他们几个‘落败而逃’的背影一眼,然后一脸兴奋满,怀期待地凑到凌厉身边, 凌厉依旧是淡淡一笑,当即把手里的旗子丢进了垃圾桶, 他脱手的动作不带一丝犹豫,根本不觉得自己刚刚用生死时速换来的旗帜有一丁点可以让他珍惜的价值,更没打算要送给莫娜了。 “你,你不送给我呀?”听她语气,有些想不通的气闷。 第二百七十章 演技派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嗯,不好看,改天送你别的,”凌厉当即回了一份承诺,既把人给哄好,还多给了人一份期待。 两人回去的时候,凌厉选择回到自己的小黑屋,莫娜脸色微妙,语气也含着几分探究的威压。 “什么意思,还想回这里?你在怪我?” 她这脾气反反复复,实在是之前凌厉的态度太过倔强,最后还差点被她逼到没命,她很难不怀疑凌厉如今的真心。 凌厉拍了拍陪伴了自己将近一年的枕头,在探灯下,那里灰絮滚滚,别人看了一眼都会嫌弃地丢掉,可凌厉却当宝似的,用看恋人的神情温柔地在上面抚摸着。 对他来讲,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枕头,而是陪着他度过无数漫长日夜,唯一愿意给他拥抱的‘伙伴’,他可以时刻提醒自己,他坚持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凌厉把枕头夹在腋下,同时把将莫娜拉了过来,居高临下地逼视,“怎么?我还不能耍点小脾气了?我差点死在这儿。” 莫娜的纤腰被凌厉紧紧地扣着,那里温度烫得惊人,仿佛要把她融了一般, 她有些扭捏地蹭了蹭:“那,谁叫你不认错。” 凌厉敛下神色,却没有动怒或者失望,依旧是温柔大方的模样,在莫娜耳边轻轻说:“嗯,下次不会了。” 以后都不会再有了,那种让自己受气受苦的日子,他也尝够了。 莫娜的耳尖被他撩得痒痒的,要挠到心尖儿似的,在凌厉放开她的那一瞬,她把手放在凌厉的手臂上,将人拽了回来, “是吗?那你现在亲我一口。” 凌厉歪头嗤笑地看着她,咬了口薄唇,表情看不出是为难还是有别的思考。 “不要。”他依旧拒绝。 莫娜的神色肉眼的冷淡,刚刚她只是在猜测凌厉的讨好只是故意妥协,她就是想要验证一番他对自己的真诚度,结果还真是让她验证到了, 他就是在骗她,之前的讨好也只是对死亡的妥协,他依旧没把她放心上。 “你耍我?”她怒色说道。 凌厉深吸一口气,一手掖紧自己的枕头,一手摸了一把自己瘦削凹陷的脸颊,坦言说:“我现在太丑了,不太好。” 莫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萌差搞得有些晕头转向,有些想笑,但又得保持自己傲娇,脸上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展现才好。 隔壁的龙小茹一想到一个满脸胡子邋遢,长发油腻的大叔和莫娜在隔壁说着这样的情话,浑身就一阵鸡皮疙瘩不停地往外渗,嘲笑莫娜这怪癖的审美。 不过嫌弃嘲笑还是得先放一边,现在她要出去才是正事。 “唉,隔壁大叔,你真的没死呀,可是我救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报恩,带我出去呀?”龙小茹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小洞被看守的人堵上,凌厉不再这段时日,她也懒得疏通,只能在小门窗上大声地叫唤。 当龙小茹看见走到她面前的凌厉和莫娜时,双眼顿时瞪大。 这个眼前高高瘦瘦,面容冷傲清隽的男人,竟是那个她刚刚嘲笑的‘大叔’? 由于凌厉现在比较瘦,单薄得与二八年华的少年无异,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帅气大哥哥吗? 前后对比差实在不要太过剧烈,都快把她脑仁都倒装过来了。 妈呀!这难道就是上天听到我的祷告,死前见到帅哥的福利么? 看着还能流口水的龙小茹,凌厉知道她的精神还好得很,转头问莫娜:“她说得是真的?” 莫娜双手抱胸,无所谓的说道:“好像是!” “分明就是,没我帮你嚎叫,你现在都嗝屁了,是不是该放我出去了?” 莫娜:“你想得美!” 只要一天没有研制出他们所需要的药品,龙叔的团队就一天不能离开,龙小茹也不能离开,把她关在看守森严的小黑屋是最安全的。 凌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但把你关着总是有原因的,你太吵了。” 凌厉正要和莫娜转身,龙小茹慌忙求饶说:“那我也是被闷的呀,你求求了,我错了行不,我是来当人质,又不是来当阶下囚,理应优待。” 第一次听说当人质还要有优待的。 “再说了,你们好歹得让我吃好喝好,睡好,否则我哪天真的厌烦想不开,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哎哎哎,大哥大姐,你别走,我错了,我好歹救了你,你总得给我争取个好点的关押条件算报恩吧,要不然你这样恩将仇报的人,谁跟你在一起谁倒霉。” 凌厉和莫娜同时顿住脚步。 凌厉回头,恶狠狠地盯了龙小茹一眼,眼里是浓度超标的厌烦,如果念在她帮他喊人的份上,他都懒得跟这种跟蒸汽火车一样聒噪的人打交道, 凌厉好半响后才平复自己厌烦的心情,开口问莫娜:“可以吗?” “我考虑一下,看你表现。”莫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还有个问题。” “说。” “是不是如果我不走,她就会一直会关在隔壁?” “没错。” “那我搬。” 龙小茹听话气得直跳脚,又开始嚷嚷大骂:“你什么意思?还敢嫌弃我,我呸!你住本小姐隔壁我还不答应呢,说不定哪天又得嗝屁,我嫌晦气,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跟谁都稀罕你似的。我当时脑子就是被驴踢了才救的你,你有本事走,你有本事放我出去呀……” “还有你,小贱人,想男人想疯了吧,这种地方也能发情……” “砰”地一声,凌厉一拳砸在她的铁门上,怒目警告说:“你再说她一句试试?” 龙小茹被吓得连连往后退,惊恐地贴在墙壁上,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句再正常不过的怒骂竟会惹得凌厉如此激烈的反应,之前她还天天骂的,怎么不见他这么激动? 她的眼睛里开始蒸腾起雾气,死死捂住了自己想要发音的嘴巴。 莫娜对凌厉的反应特别满意,男人嘛,不就是应该这样护着自己的女人么,她笑盈盈地拉着凌厉走了。 回到原来的寝室后,果然不出凌厉所料,毒蝎带人上门找茬。 阿奇和阿虎进了鬼门营训练考核,凌厉根本没有其他帮手,但他也丝毫不退让,最后他寡不敌众,被毒蝎狠狠揍了一顿。 当天他就打道回了小黑屋,还好心地给龙小茹带了一个鸡腿。 小姑娘看在肉的份上,决定原谅他一晚,不过下午她骂人的话,可是一个字都不会收回去的,反正她没骂错,虽是演戏,但那可是她的真情流露的情绪。 翌日一早,莫娜就寻了过来。 她掰过凌厉有些青肿的脸问道:“怎么回事?” 凌厉偏头:“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没事那你为什么要搬回来?”莫娜俨然有些恼火,认为他是故意在给她难看,处处想提醒她,她曾经是怎么对待他的。 “我已经习惯这里了,这里睡得比较踏实,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凌厉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这解释又像在哄说,这让莫娜没理由生起气来。 她才不会信凌厉没有事,他不说,她就自己去问。 果然,她很快就知道了是毒蝎搞的鬼,他不仅把凌厉揍了,还把他房间弄得乌烟瘴气,最过分就是往凌厉的被褥上撒尿。 怪不得凌厉要回小黑屋住。 莫娜二话不说,直接带人把毒蝎揍了回来,还当着众人的面,给毒蝎浇了一盆金汤, 她把盆甩在毒蝎的脸上,警告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他是我的人,你敢动他,就是不给我面子,这次我只是泼了你一脸,下次,我要你喝下去。” 说完,莫娜哟转头扫了一眼周围那几个小毒蝎,他们慌忙低下头,不敢吱声,老老实实夹着尾巴站得远远的。 等莫娜走后,他们才敢颤巍巍地上前,为难地伸手把毒蝎扶了起来,却又一直屏着呼吸,真怕小吸一口会被熏得晕歇。 他们这回可知道臭了,但是往凌厉被窝撒尿的时候,他们可是尽情输送的,结果现在所有罪都让毒蝎一人承受了。 “蝎子哥,你没事吧?” “滚!”毒蝎怒吼一声,把过来扶他的小弟连踹了好几脚。 怎么可能没事,这事儿,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凌厉已经决定把小黑屋当作自己的卧室,开始有模有样往里搬一些日常用具进来,不过最多的就是书,一柜子的书,铺起来比他的床垫还厚。 偶尔他发善心,还发两本给龙小茹解闷,尤其爱给她发奥数题,让她一研究就是一上午,没有心思想别的,她听话的时候,凌厉还会带些好吃的回来给她。 “我还有多久才能回家?”龙小茹小声地问。 “最近基地的防守更加严格了,还有车辆不断进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研究成果有了突破,快的话半年,最长不超过一年。” 两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相互靠在墙角上说悄悄话,今天也不例外。 龙小茹转向墙面,对着这堵僵硬的砖墙,认真地问墙对面的凌厉:“你会丢下我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铁汉柔情只为交作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的黑眸在黑夜中似乎闪过一丝光茫,许久才开口回复:“不会。” 他声音里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可有回答得无比坚定。 “为什么?”龙小茹不死心地问道, 毕竟她和凌厉非亲非故,她上次所为的搭救,也是在他的指导下实施的,也就算不上救过凌厉,而他却一直在帮她, 现在她能换上新衣服,能隔三差五洗到一个热水澡,都是他的功劳,而他除了话少一点,语气冷淡一点,对她的作业刻板严厉了一点,一切都挺好的。 她说她害怕睡不着的时候,他嘴上嫌弃着自己,可转眼又在墙角上给自己讲起了故事,他还经常偷偷给自己塞些好吃的东西,最重要的一点,他告诫她一定要藏拙,同时把他在外边看见的路线,尽可能地详细和她描述…… 就为了有朝一日,他们能顺利出去。 她有时候觉得,一个人真的很难熬,连以往最沉迷咒骂莫氏父女的行为都提不起兴趣了,甚至,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发呆,然后眼角就低落滚烫的热泪, 她渐渐觉得这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无比寂寥的封闭房间,到处都充满了绝望,原本活生生的少女一日比一日枯萎,在她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凌厉又及时的出现,把她从无妄的思海深渊拉了回来。 凌厉对她来说,不只是一个想要和她一起逃出去的大哥哥,而是她最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是她想要牢牢抓在手心里的救命稻草。 他的沉着冷静,总能让她感到心安,她看不见他的眼睛,单听他说话,她就觉得无比的可靠,他身上有一种超乎岁月打磨后的沉稳。 凌厉淡淡回复:“因为我答应过你的,会救你出去。” 他从不轻易许诺,一旦承诺过,就必定会遵守,这是他拼死也要捍卫的信仰。 “阿厉哥哥,谢谢你!” 凌厉默不作声,可心里又在无声回答:我才要谢谢你。 他曾经绝望过,身体疲惫到无法思考的时候,脑中只剩一个念头:这痛苦的人间,他不想待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可当他意识留存的最后一刻,他又听到了人间最具活力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聒噪怒骂,骂的都是自己喜欢听的话,他也听得酣畅淋漓,心忽然舒爽了一下。 好鲜活的生命,要是有一天,她要变得和自己一样,那该有多可惜。 他真的好不甘心,他明明,一直想活出个人样的,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可他现在又能怎样呢?谁还能救他? 有,他听见了,‘龙叔’,那个他曾经敢直言不讳,敢大胆冲他说不的男人,或许能救他们出去, 现在的龙小茹,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必须牢牢捉住。 还没到最后一刻,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与其说他是龙小茹的救赎,还不如说他们是相互救赎,如果没有这一鲜活生命的忽然闯入,他估计已经深堕地狱,坟头的草也轮了一茬了。 曾经他追着光跑,如今,他也成为了别人的光。 凌厉:“过两天我就要去集训,至少三个月,记住我之前教过你的吧?” “嗯,我记住了。” 凌厉说需要集训三个月的时候,龙小茹的眉毛无预兆地跳了好几下,她担忧地问:“那,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他是秒回,语气笃定。 他不认为那是危险,而是一个考验,是一个挑战,这样得情况,往往也伴随这机会,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有危险,他也要想法设法把它变成有惊无险,所以他回答得和笃定,这是他给自己的自信。 他这次是要去参加鬼门营的集训考核,之前他不愿,因为那是毒蝎的地盘,他去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可前几天,阿虎找到他,说毒蝎为了报复发泄,因为不能拿凌厉怎么样,就找他们两个出气, 在近一次格斗比赛中,毒蝎特意挑选了阿奇作为对手,他公报私仇,攻击手段狠辣,最后阿奇的一条腿被废了,成了二级残疾。 凌厉决定进入训练营接受考核,一方面是因为好兄弟无辜被自己牵连,这个仇必须要报,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打听到基地努力了许久的‘失败品’有了新的突破,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最近基地莫名多了许多外来车辆,如果凌厉没有猜错的话,莫青应该找到了‘合作伙伴’。 ‘失败品’一旦成功,‘原液配方’就会立马交付给对方,而押送配方的人,必定是鬼门营里百里挑一出来的战士才有资格押送。 凌厉在心里一阵盘算后,他决定,自己不仅要走,还要送他们一份大礼才走。 他摸索着起身,打开床头暗黄的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团织了一半的毛线,挑灯夜战起来。 他的手法有些笨拙,灰白的毛线在他的手上来回穿梭,脸上的神情,一回儿柔和,一会又瞬间冷却,最后变得正经严肃,共同交织缠绕,仿佛小学生在艰难地完成必须写的作业。 第二天,他把这条连夜赶工出来的‘作业’交到了莫娜手上。 “答应送你的礼物,技术不太好,多包涵。” 莫娜仔细端详着这天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围巾,又惊又喜,但肯定是喜大于惊,对这个礼物相当满意。 任凭她平时如何的专横霸道,可归根结底那个女人心里不是个小公举?女人永远要比男人感性,在这里想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多了去,莫娜缺的不是铁血,而是柔情, 铁汉最难得的是柔情,洗手做羹汤、洗衣烧饭、量体裁衣……在小处见真情,这些是莫娜身边缺少的,是跟从小到大专门伺候她的女佣有着天壤之别的感情,她管这个叫浪漫。 凌厉也是个钢铁直男,他会的浪漫不多,他从前所有的美好情感,都是自然而然,随机发挥,情到浓时月正好的结果, 所以他此刻的行为算不得开窍或者浪漫,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把莫娜当作一道难题作业去攻克,找了一个她需要的切入点进行解题,于是就有了‘铁汉柔情’的一幕。 很显然,他解对题了。 “怎么突然响起给我送围巾,现在连秋天都没到,”莫娜娇嗔归娇嗔,可她还是很诚实地拿了出来,迫不及待地试戴。 凌厉边帮她整理边说:“我出来的时候,就是冬天了,怕来不及,提前送了。” 每个行为的背后,都有一个功利的目的,或大或小而已,小到无私,达到自私,凌厉马上就要参加鬼门营的生死考验,少则三月,多则半年,鉴于又了前车之鉴,他可不认为莫娜会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品类, 怕要是半年不见,他或许横尸荒野她也会无动于衷了吧,所以他得留下什么,‘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把那种情感囤积在一个物品上,睹物思人,让它代替他的存在,继续在莫娜心里发酵,等他回来的时候,感情只会越发浓郁。 他要做到的,就是这一点,让莫娜时刻惦记他。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解题’行为收获的效果会如此巨大。 莫娜看着凌厉为她整理时专注的眼神,忽然心头一热,猝不及防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双目放光,里面水光潋滟,期待着他能做点什么。 凌厉垂下眼眸,回应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看似宠溺,可此时此刻,却让莫娜觉得有些过于的疏离。 因为凌厉从未主动亲过她,最过分的也只是拉着她的手和她并排走。 莫娜不死心,想要验证真伪的心情又陡然出现,她抬起自己的俏脸,霸道地向凌厉索吻,“亲我一口。” 凌厉略微低头,眼里无波无痕,可嘴角却在上扬,故意犹豫了几秒,用宽大的手掌覆盖而下,恰好盖住莫娜的眼睛,在她的红唇上蜻蜓点水般嘬了一下, 同时说道:“嚣张。” 她可不是嚣张霸道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她既然想要,那凌厉就成全她呗,谁让他要学会‘宠着’她呢! 要不是凌厉和龙小茹之间那个洞口被堵了,龙小茹现在都想从洞口出啐莫娜一脸口水。 呸!小贱人。龙小茹的白眼差点没翻回来。 凌厉对莫娜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就像她刚刚索要的吻,他明明满足了她,可却只是蜻蜓点水的淡薄,他对她的态度总是淡然平静,她就从未感受过那次他迷乱后的热情,这让莫娜心里那道一直怀疑的弦又隐隐被拨动了起来。 她干脆一把将凌厉推坐在他的床上,用骑木马的方式坐在他的腿上,大胆地挑衅说:“我就嚣张怎么了?我不仅嚣张,我还要放肆。” 她大胆地伸手,朝凌厉的腹部摸索而去,想以此引起他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她就不信,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难道就真的不能给他擦起点星火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给她上点情感课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对话把对面墙的龙小茹好奇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贴着墙根,又担心又好奇,抬手好几回想要把那个洞口挖开,可想起凌厉的告诫和叮嘱,又把念头给生生压下了。 龙小茹低声咒骂:“这个贱人想干嘛?不会是在勾引我的阿厉哥哥吧?她要是真敢,看我不灭了她。” 莫娜的动作十分大胆,动作又快又放肆,凌厉只好比她更强硬,把人压在自己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让他听着自己平静的心跳,认真地说:“莫娜,别闹,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用这种方式来验证,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他忽然无比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慢慢拍着她的后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我要么不要,要了就是一辈子,可是我拿什么来换你的一辈子呀,那点连温暖我自己都不够的感情?你不觉得少了点吗?有些东西是很宝贵的,不要这么草率。” 莫娜我行我素惯了,她小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莫去对她的教导更是纵容,要什么给什么,她的兴趣和欲望就是道理,从小大家都怕她,很少有人教她洁身自爱的大道理,她迷醉在凌厉的‘温柔乡’里,竟真的不再胡闹,把他的话都听了进去, 嘴角不自觉浮现了一抹娇羞却又欢喜的微笑,把凌厉抱得更紧。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更加喜欢这个男人了,比训练营里那些充满汗臭味的臭男人清新脱俗多了,别以为那些臭男人在私底下讨论她的事情她不知道,无非就是对她的身材,样貌进行一番颜色调侃。 久而久之,她竟也觉得自己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只有这些,每每见凌厉在她面前不为所动,她就恨不得拿出自己的大杀招,彻底把人征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才甘心。 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这样的想法是错的,能让人在意的感情,都应该被珍重,而不应该因为赌气而随意挥霍。 果然,她看上的男人就是所有男人里最高级的。 莫娜趴在凌厉的肩头,语气柔软得像一潭春水,问道:“那你为什么还非得去鬼门营接受训练,陪着我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不能,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你身后,让你替我解决问题,我愿意,青爷也不愿意,能让这里所有人最快闭嘴的办法,就是通过鬼门营的考验,从里面杀出一条血路来。” 鬼门营的考验有多艰险,莫娜比谁都清楚,也正因为清楚,她也不想凌厉参加,尤其是现在,她心里更加不愿凌厉去冒险了, 可她又劝不动,按照凌厉刚刚那番话的理解,他现在是在为他们的将来做考虑,她不能拦着。 凌厉现在什么都没有,光有皮囊是不够的,这样根本入不了她爸爸的眼,他必须要变强,变得优秀,到时会他们的事自然水到渠成,拆都拆不散。 劝不得,那她要个承诺总可以吧。 她支起身子说:“那,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完整无好的出来,你现在浑身上下一寸一毫都是我的,尤其是这双手,少一个指头我跟你没完。” 莫娜把小女人的霸道和骄纵演绎到了极致,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都要百分百的私有,被她喜欢的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得不说,凌厉是天生克制莫娜的人,自从遇到凌厉,她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自己的认知极限,不仅为了她处处退让妥协,就连现在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娇俏小女人姿态,需要人哄,需要人疼。 “好,我答应你,”凌厉笑着回应,十分知道莫娜的脾气和喜好,温柔地笑完后,又适当摸摸她的脸蛋,以证明两人之间的甜蜜。 这一点凌厉还是可以做到的。 莫娜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突然问道:“这朵花,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凌厉的脸色有些为难和尴尬,结舌解释说:“我,水平有限,确实绣得不太好看。” 莫娜举着上面绣着的花,在柔和的灯光下仔细打量,“这个是什么花?” “冬蔷薇。”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凌厉低声一笑:“不要为我担心。” “哦,”莫娜领悟地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自己收到的礼物,双手忍不住环上凌厉的脖子,羞涩地说道:“那,等你出来,我也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嗯!”凌厉淡淡地回应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还在想冬蔷薇的含义。 冬蔷薇——不要为我担心,还有,追忆逝去的爱情。 凌厉料准自己进去后,莫娜会睹物思人,她也必定会回到他的小黑屋房间里进行回味怀念,他和龙小茹早就商量好,按照原计划行事。 果不其然,莫娜第二天就来了,带着凌厉亲手织给她的围巾,紧紧地捂在胸前,在他房间里,翻看他看过的书,嗅着留有他香味的外套,最后迷恋地躺在充满他味道的床上。 她安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觉得自己真的是病入了膏肓,晕头转向,却又不能自已, 从来没有如此抓心挠肝地想念过一个人,想起他的倔强觉得气愤,想起他的温柔,心情又开始变得绵绵密密,她知道自己坠入了爱河,却没想会如此沉沦。 不论如何,这辈子,她一定要抓住她,哪怕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 那个之前被故意堵上的洞又被龙小茹给疏通了,她从洞口往里探,漆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嘴角噙着一抹一切都了然于胸的微笑。 “哟,稀客呀,想你家小情郎来了?”龙小茹总是如此,开嗓就是一股不怕死的挑衅或嘲讽。 莫娜站到她洞口面前,稍稍弯腰就能看见里面透着一双漆黑晶亮的大眼睛,要不是看她还是个未发育的小女孩,按她这欠揍的嘴还有偷窥自己男朋友的举动,她早就死好几回了。 “谁让你在这里挖洞的,再敢挖,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她总觉得这双漆黑纯净的大眼睛十分碍眼。 “想我不挖可以,你给我换个房间不就得了,反正我对着他已经腻了,天天说梦话,一说说一宿,没完没了的,有时候还哭上了,搞得我都神经衰弱了,不知道我还是个孩子吗?需要有充足的睡眠。” 龙小茹的话,让莫娜想起了在医务室的场景,那时的凌厉,浑身的破碎感,梦里梦外都在悲泣,伤心欲绝,醒来后就跟她认错了, 当时莫娜虽然有好奇过,但由于心软没有当场刨根问底,被搁置之后就觉得什么梦都不重要了, 现在又被龙小茹提前,成功勾起了她的欲望,她喜欢那个男人,所以想要通过一切手段了解他的一切。 “他说什么了?”莫娜背负双手,像个审判员一样提审龙小茹。 “他说……”龙小茹本来想一吐为快,结果转念一想,立马怒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搞得你像我领导一样。 “哼,想听?没门没窗,现在连洞也没有,”说着,她主动把木栓塞回了洞口,堵住了莫娜探听她的嘴脸。 莫娜绕了出来,直接走到龙小茹房间的小门窗上,看见她果然淡定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翘着二郎腿得意地冲自己示威。 呵,阶下囚,居然还敢跟人家叫板,看来是长脾气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点颜色你瞧瞧?是先拔了你的指甲,还是先拆了你的脊梁呢?”莫娜威胁说,看龙小茹这么嚣张,再这么下去还不得上天?人质就得有阶下囚的模样,爪牙利爪或脊梁骨,总得磨掉一样她才听话。 龙小茹依旧淡定:“我信,你给我看的颜色都够我开染坊了,我能不信吗?反正我都没有好下场,我干嘛还要成全你,我又不傻。除非,我有好处。” 莫娜双手交缚,倚在门边,看着这个小萝莉大言不惭地‘谈判’,由于她这两天心情都不错,暂且耐着性子跟她较量较量。 “切,你一个阶下囚,还敢跟我谈条件,说吧,你想要什么?” “什么叫我想要什么?我现在有吃有喝,你们不能放了我,又不敢杀了我,我还能要什么?说说看,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心动的东西?” 龙小茹的话术在凌厉的指导下,精进了不少,尤其是对付莫娜的时候,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莫娜虽然不是那种胸大无脑之辈,但是她好胜心一向很强,天生反骨,有很重的征服欲, 如果是龙小茹主动跟她要,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地不给,但反过来,让她自己给龙小茹挑选,只要龙小茹不屑,她就会越挫越勇,直到把对方‘拿下’为止。 “赏你一顿好吃的,”莫娜用打发乞丐的语气施恩说。 龙小茹眼皮都不给她掀一下,“我不吃你那一顿也死不了。” “游戏机!” “没兴趣。” “漂亮裙子。” “我穿给谁看?” “允许你养个宠物!” “我这一亩三分地自己睡都不够,我还养个累赘干嘛?” “你该不会是想要珠宝首饰吧?还是要钱?”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迷惑敌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我家不缺你那几个钢镚!” “那……” “哎呀,你好烦呐,没有就直说,我又不稀罕,我困了,要睡觉了。” 莫娜嘴唇抿紧,咬牙说:“我让你出去走走。” “费心了,我晚上洗澡的时候也能出去,你走吧,不送,”龙小茹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底下鬼脸得逞一笑。 她在这里虽然被幽禁,但个人卫生他们还是允许清洁的,这也是凌厉为她争取到的福利,只不过每次的时间都十分有限。 “我说的走走,不只是在浴室里逛逛,而是到室外走走,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龙小茹在被子底下沉默了一秒,眼睛咕噜一转,掀开被窝,“那行,那咱们可以到外面,边走边说。” 莫娜是极有可能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情,所以想骗小孩,没那么便宜,也不看看她的师傅是谁。 龙小茹看她每天为凌厉晕头转向的‘开屏’模样,就知道她被凌厉拿捏得死死的。 她心里长长感慨,她的阿厉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样的女人骚扰,她根本就配不上他, 她倒是变得体贴起来了,无时无刻都想着心疼她的阿厉哥哥。 为了以防万一,莫娜还特意给龙小茹带了一个黑色电子手环,只要她敢超出规定范围活动,警报就会响起,若是敢逃离,他们就会控制手环,让她粉身碎骨。 看着烈日下的基地四周,远处群山树林环绕,个人想出去确实很难,四周还有站岗放哨的高塔,怪不得有时她睡着时总会从排气扇的地方一闪而过一缕亮光,原来是他们在放哨。 龙小茹不慌不忙地做着拉伸动作,自由地舒展全身,眼神目光却不断地扫视四周的环境,悄悄把他们都印在脑中,哪里人多,哪里人少,哪里有路,岗哨的位置等, “喂,既然都出来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莫娜催促说。 龙小茹一个扭胯回头,努力在发育完美的莫娜面前强凹自己青涩得几乎没有的曲线,不满地说:“我的肺的空气还没换干净呢,你急什么呀?” 她又像个有多动症的孩子,到处蹦蹦跳跳,显示自己的天真烂漫,活泼好动。 因为凌厉跟她说过,在这里要善于伪装自己,别人有耐心的时候她就放肆,别人没耐心的时候她就大哭,用嚎叫来干扰对方的思考能力,他还夸她这方面特别有天赋,所以她现在非常自信,在利用莫娜带自己出来走走,观察地形的同时,又不被她发现, 而起这些话语对白都是凌厉教过她的,铁定对莫娜有用。 龙小茹做完一套舒展运动后,选择了一处高低,居高临下地回头指着莫娜的鼻子说, “你这个丑八怪!” 龙小茹用她最后年龄段的童真大言不惭地对莫娜说出她期待的——凌厉的梦话。 结果可想而知,莫娜几乎瞬间变了物种,像一条变色龙,脸色肉眼的褪至白色,又变青色,最后变成红色。 “你找死!”莫娜一个高抬腿踢像龙小茹, 莫娜怎会不生气,她自认自己是个美女,可连续在凌厉那里吃瘪,而且不止一次被他嘲讽自己很丑,‘丑’字已经不知不觉成为她的敏感词。 莫娜的鞋底已经近在眼前,吓得龙小茹连忙抱紧自己的脑袋,“我还没说完呢,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有耐心。” 她虽然刹住莫娜的飞腿踢,可莫娜握拳攻击的姿势依旧专业,正用摩拳擦掌地对着她。 龙小茹耿直脖子给自己壮胆,学着凌厉睡觉时脆弱的模样,抱紧自己的臂弯,声行并茂地继续说:“对不起,我沦陷了。” “对不起,她不是我的菜,却致命的诱惑。” “我不想离开她,我想给她幸福。” “不要离开我!” …… “呕~,我的妈呀,说出这话,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这个闷骚男,一面说着拒绝你,三更半也又在对着你做春梦,我还是个孩子呢,这种事情能乱说的吗?我告诉你,你最好立马给我换房间,我受够了。” 龙小茹不停地抖着自己身上的鸡皮,差点被自己恶心到了。 莫娜虽然听着龙小茹的恶心加嘲讽的怒骂,没有丝毫的生气,心底乐开了花,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莫娜只想再次确认一遍自己的快乐。 龙小茹很不给情面地拉下脸:“假的。” 她嫉妒的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莫娜才不信这是假的。 “他就只说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 龙小茹皮笑肉不笑,十分肯定道:“当然,可是我不想说了。” “他不仅说过梦话,他还喜欢自言自语,就像那天他织了一晚的围巾一样,是不是很想知道他说了什么?我偏不告诉你,”龙小茹两手一晃,只要噎到莫娜,她的心情也格外的舒爽, “今天这天气不错,但我也累了,改天看心情再出来吧,反正凌厉说过的话,我说都说不完,你会想听的哦?” 龙小茹是赤裸裸地开始为自己谋福利了,可莫娜现在的心情又十分的好,见她也没有什么坏动作,逛逛就回去,想来带她多出来走几次,她也整不出什么花样。 其实刚刚凌厉的那些‘梦话’,很多都是龙小茹添油加醋进去的,凌厉只是稍加点拨,让她说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拖住莫娜,同时也让她处境好点,可以出来走动,提前熟悉地形,而她却是举一反三,把自己接触过的玛丽苏对白加以融会贯通,全都说给了莫娜听。 她这时候终于知道了,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多多少少会有掉线的时候,她更是暗自发誓,自己以后打死也不会这样。 接下来,一连几天,龙小茹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乐观对待的她的‘囚犯生活’,她也成功从莫娜手里赢得了每天短暂出来晒太阳的福利。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还要继续昧着良心诱骗下去的时候,莫娜突然不找她了。 这让龙小茹摸不着头脑,反复回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露了马脚,让莫娜起疑,可莫娜只是消失,并没有撤销她可以晒太阳的福利。 所以她依旧按凌厉提前说得来做,以不变应万变,最多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她就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她相信她的阿厉哥哥。 而此时的凌厉,处境却不太好。 凌厉好不容易在室内的格斗训练中存活下来,现在已经进入了野外荒野训练。 这次他更加要小心毒蝎的阴狠手段,室内活动时,鬼门营是毒蝎的老巢,凌厉和阿虎被折腾得不轻,两人拼死才顺利通关。 在室内虽然是他们的天下,但是到了室外,他们可以利用地形,利用周围一切不确定的因素,让可能发生的意外会更多,他们下手的机会也就更多,而且可以毫无痕迹。 就像晚上修整时,阿虎周围忽然出现许多毒蛇,而且他们换一个地方,没过多久,毒蛇又会立马出现, 凌厉敏锐的察觉,可能是他们身上的衣服或者皮肤,被故意沾染了什么可以吸引毒蛇的东西,于是他们穿着衣服,在夜晚冰凉的河水中泡了许久。 山里不仅寒露重,夜晚的河水也是彻骨的冰凉,毕竟山里的四季最明显,现在已经是深秋,气温随时骤降,两人也不敢泡太久,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身体条件必须好。 可两人现在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是被树林枝丫划伤的,还有就是在室内格斗训练中留下的,总之身上的皮肤,没有多少块是正常颜色的皮肤。 可最糟糕的事情还是来了,阿虎洗了澡后,身体就开始发痒,尤其是被划伤的部位,发胀发痛,隐隐有溃烂的迹象。 阿虎的高热不退,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为了保住他的命,凌厉也无奈,只好帮他按下了退出按钮,让人把他接走。 在营救队伍到达前,阿虎用微弱的意识拉着凌厉的衣角,艰难地说道:“阿厉,这个给你。” 他把自己胸前的一个月牙形的金属吊坠递给凌厉,气若游丝地说道:“这个,是我~进入训练营时,自己偷偷做的,阿厉,其实,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这几天凌厉一直和阿虎在深谷里徘徊,不像在躲避敌人,也没有急着往目的地前进,更像是在侦察底线,阿虎就隐隐察觉凌厉的异常,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如何跟凌厉开口,自己就先倒下了。 阿虎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关键是,他在入队训练前,通讯隐藏技术是整个寝室中最厉害的,他自己研发的代码技术,凌厉和阿奇两人联手两天也攻克不下来。 凌厉紧握手中的月牙吊坠,知道其分量的重要性,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定位器,人人手上都带着追踪手环,所以,只要手环一天还在他们身上,他们就不可能逃出基地的追踪。 这也是他一直都忌惮并想要解决的问题。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们一起走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阿虎可以瞒过检查人员,把自己发明的‘定位干扰器’当作挂饰伪装到现在,足以证明这玩意儿的可靠性, 阿虎忽然握住凌厉的手:“阿厉,我和阿奇注定要在这里耗一辈子,你出去之后,千万~别再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援助,让凌厉计划好的一切发生了巨变,有了手上的定位干扰器,意味着,他其实可以现在就走,抛下一切,从此天高海阔,再也没人能限制他,他离自己的自由只有一步之遥。 确切来说,是一念之差。 但是他离开后呢?阿虎冒着生命危险送给他的定位干扰器,事后一定会被人查出来,阿奇还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他走了,就算基地放过他们,毒蝎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原本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进行自己的逃跑计划,可最熟悉他的两个队友,怎可能毫无察觉,他们非但没有揭发自己,反而助他一臂之力, 不管他承不承认,他确实被帮助了, 他承了他们的情,他就再也不能潇洒地离去,更何况,基地里还有一个被他许下承诺,要带她离开的龙小茹。 他是如此的渴望自由,可也从未有过任何一个时刻,希望自己有三头六臂,强悍到可以无视一切阻碍的欲望来的强烈。 一直以来,哪怕他已经很小心收敛自己所有的情绪,避免和过多的人接触,可依然会有两个愣头青,和他喝了两次酒,说了几句真心的玩笑话,他们就真的能把心掏出来跟他换。 所以,他也终于知道,阿奇明明身手了得,却在毒蝎的手下,被他打废了一条腿,阿虎在侦察能力足够强的同时,却依旧能中招,因为他们都不够心狠手辣,他们对长得像同伴的人放低了警惕,低估了蛇蝎心肠之人的凶残程度…… 人生真是奇妙,哪怕自己的心已经被隔离了起来,可还是摆脱不了社会的各种人际关系,他可以无情,可以卑鄙,可以狠心地以牙还牙,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曾经有个女人给过他的温柔刀,在他胸口的位置挖了一块,要是被人精准地踩到,依旧会触动,那里已经成他的软肋,却也干干净净地留出一点地方,护着他的人性。 直升飞机已经降落到了头顶,是来接阿虎的。 在临别之际,凌厉收下月牙吊坠,从战斗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女生的发簪,塞到阿奇的手里,正色道:“想办法找到阿奇,还有看守室里的小女孩,她叫龙小茹,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他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走,只是变故里,多了两个人。 本来龙小茹给她的发簪是方便他和龙叔取得联系,确认身份用的,现在给到阿虎,让他联系龙小茹,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倘若他这次真的可以联系上龙叔,到时他们里应外合,一起把人带走。 阿虎被接走后,凌厉拿出了地图,认真观察了一阵,决定改道前进。 按照原本的训练计划,他们降落在附件不同的区域,两人一组,争夺指定目的地的‘宝藏’,获得胜利的那一小组才能安全活下来, 失败的,会被当作‘不良品’进行对待,情况好点的,说不定是回炉重造,等待下一次集训,情况不好的,会被直接安排危险任务,充当炮灰,为基地贡献最后价值,最后说不定连尸首也找不回来。 这就意味着,现在的所有组员都是敌对状态,在此期间,不仅要防御其他小组的突袭,还要注意周围可能会提前设置的危险,比如人工陷阱、猛兽袭击、沼泽毒瘴等。 想要获得‘宝藏’,就必须先获得开启宝箱的钥匙,整个野战训练区,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陷阱,危险不一,可钥匙一共才三把。 放置钥匙的箱子可大可小,大的可以塞得下一头成年的阿拉斯加犬,小的就只要巴掌大小,里面或许是空箱,当也有可能放置着一堆蛇虫鼠蚁,甚至是打开即爆破的陷阱, 危险不一,而又数量繁多,每十五分钟就会有一阵骚动,或一阵爆破的声音传来,被倒霉牵连倒下的队伍也不止一两个了。 凌厉的小组只剩他一人,就在刚刚,他躲避毒蝎时,发现他与其他两个小组成员进行了联盟,现在他们有六个人,而且看他不紧不慢大肆搜索的行为,更像是猎人在追捕猎物,反而不是急着前进去宝藏目的地。 毒蝎承诺其余两组,他们可以联盟,一起开启宝藏,这样大家就都可以活下来,如今他们已经干掉了好几拨人,也得到一把钥匙。 现在看毒蝎这个不紧不慢地搜寻,凌厉断定,他们是在寻找自己。 凌厉的脸上抹着乌黑的泥巴,在一棵大树上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手中紧握着刺刀,在下方一个猛汉经过时,他行动如风,一个飞身跳跃,刺刀甩出去命中前方一员要害的同时,剪刀腿夹住了底下一员的脖子,用力一扭, 几乎是同一瞬间,两人已经倒地,凌厉俘获了他们身上的装备,发现他们身上那把明晃晃别在腰间的的宝藏钥匙居然是个假的, 这一定是毒蝎的陷阱。 毒蝎最擅长用引诱的方法,把对方骗来,然后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结合他们盟友的力量,把对方歼灭。 果然,远处的动静已经往这边聚集,凌厉二话不说,给两位没死透的成员按了退出按钮,希望救援飞机的到来可以分散一下敌人的注意力。 凌厉知道毒蝎心狠手辣,见他们任务失败,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定会直接了结他们,还不如让他们的退出,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他一路奔跑才暂时摆脱毒蝎的追堵,渐渐的,夜幕即将降落,那一轮挂在树梢的红日,更像被敌人刺破的心脏,把天边染得一片血红。 夜里是机遇也是挑战,难度和危险也开始升级,毒蝎六人盟一直紧咬着凌厉不放,而且他们有六个人可以轮流放哨休息,而凌厉只有一人,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 此时,他发现前方有一小组,获得了第二把钥匙,离到达宝藏点的路程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第二把钥匙才出现,这是不是意味着第三把钥匙,从这里开始到目的地的路程里,都不会再有,真正的钥匙在目的地, 那么,只要躲开其他人,提前到达目的地寻找真钥匙,一定可以率先获得宝藏。 凌厉心中陡然生出一计,他再次悄悄把自己隐藏到了黑暗中,目光紧盯着还在窃喜的两个‘小伙伴’,黑眸中寒光一闪。 既然毒蝎那么喜欢盯着他,那他也该让他尝尝,被别人盯着的滋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他们是在结盟的情况下对其他组员无差别攻击,倘若他们身上有两把钥匙,是不是就会成为树大招风的境况? 那些被逼得没有退路的弱组合,就不信不会联合起来对他们进行攻击,反正没有什么以多欺少的心理负担,毕竟大家是有样学样。 很快,凌厉靠偷袭,把那两个刚刚获得钥匙的组合给击晕,特意给他们留下线索,然后自己主动把钥匙‘送’到了毒蝎联盟的附近。 结果半夜,凌厉就听到开战的声音。 他唇角一勾,目光更加坚定,拐了一个方向,与大部队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有了其他‘友军’的拖延,他接下来的路必定会好走很多。 他仔细研究过地图,往东会有一条河道,如果顺着水路走,距离肯定要比直线的陆路远上许多。 但是算上他们还要寻钥匙的时间,水路还是有胜算的,而且最主要的一点,他只有一个人,但他也需要休息,顺着顺流的水路走,夜晚也可赶路,也可休息,至少降低了被人为偷袭的可能。 他用最快的速度,用从其他队伍中掠夺来的绳子装备,在岸边做了一条简易的竹筏,无惊无险地漂了四天,终于到达目的地。 毒蝎也不算笨,在这四天里,他找遍了附近,也没有搜索到凌厉的踪影,加上自己这几日被不断的围堵攻击,把他折腾得够呛,唯独不见凌厉出手,哪怕他们被围堵时处于弱势,也没见凌厉出来捡漏,很快他就察觉到这一切都是凌厉的计谋, 于是他果断放弃搜索,带着剩余三人的联盟队伍急忙赶往了目的地。 这次毒蝎学精了,他不急着找人,已经过了四天,凌厉早就逃离了他们的追踪范围, 她决定先找最后一把钥匙,然后埋伏在了钥匙附近,就等着凌厉自投罗网。 可凌厉坐了四天竹筏,就跟没了方向感似的,到了目的地之后,又在附近转悠了两天,就是没找到钥匙,毒蝎一连几天的蹲守,干掉了一拨又一拨前来挖宝的队伍, 就剩最后一把钥匙,大伙都跟失心疯似的,拼命地往这里抢,毒蝎几人不得不高度警惕,把前来的任何一组队伍一一干掉,不让任何一个队员走漏自己埋伏的消息。 第二百七十五章 筹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就在几人觉得快消灭得差不多时,宝藏目的地中心的方向,传来了爆破的动静, 一联盟小组成员惊呼说:“蝎子哥,宝藏墓室被人打开了,可三把钥匙不都在我们这里吗?” “难道还有变故?不止只有三把钥匙?”另一成员补充说。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埋伏姓凌那小子吗?” 毒蝎脸上的肌肉有些绷紧,一脸的怒火中烧,他是想干掉凌厉,可他也要赢,谁敢抢他的宝藏,他的下场会比凌厉惨好几倍。 若他对凌厉的要求是死,那么他对抢他宝藏的人就是要他不得好死。 “走!”毒蝎愤怒地命令,转身时,脑门那条蝎子疤似乎也跟着危险地蠕动了两下,随时有吃人的准备。 装有宝藏的宝箱被藏在一个地下墓室里,凌厉已经明确进入了宝藏的接近范围,最后阶段不可能没有危险。 墓室石门是凌厉故意爆破的,不为他的,他现在不想花那个时间去找什么暗门开关之类的,他比毒蝎想的还要有心机,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独自转悠的两天里,迟迟没看见毒蝎的身影,以他们的实力,也绝对没有被干趴的可能,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他们已经正在最后一把钥匙地点那里埋伏,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可他偏不如毒蝎的愿,他拿不到钥匙,他还不能去拿宝箱了?就算毒蝎收集了三把钥匙,他没有宝箱,那三把钥匙就是三把废铁,大不了最后他直接给箱子一梭子,野蛮凿开,实在不行直接爆破,大家都别想赢好了。 他的计划里,最坏的结果就是最后大家都没能得到宝藏,他的故意爆破,弄出大阵仗,就是为了吸引所有人到来, 只要场面够乱,就是修罗场,他未必就会输,而且人多的地方,浑水摸鱼的机会也多。 果然,毒蝎几人一进来,就看见地上掉落的许多箭矢, “小心,这里有机关,”毒蝎吩咐道,几人几乎是贴着墙壁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虽然现在是白天,可是进入墓室,就是不见天光,四周昏暗无比,角落和过道的墙壁上,只摆着几盏照明用的油灯,在逼仄的甬道里无风摆动,明明晃晃,不似人间。 前方忽然传来几声惨叫,几人的心又揪了起来,走起路来更加小心翼翼,手中紧握着尖刀,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前进。 忽然,一个满身是血,皮肤溃烂的成员发疯地向他们冲来,见人就扑咬,他的胸口处还扎着一把尖刀,可他的行动却迅猛无比, 毒蝎几人不断闪躲,快速攻击,搅动的气流随时能把墙壁的灯火吹熄。 这人似乎已经没有痛觉,双眼泛红,不管毒蝎在他身上再扎几刀,他也依旧毫无知觉。 最后,毒蝎的尖刀残忍地扎进对方的喉咙里,他才彻底气绝。 “蝎子哥,老麦被伤了,”一成员捂着受伤的成员的脖颈说, 老麦被咬的地方血肉模糊,黑血不断地往外流,这场景,任谁都会觉得这人是中毒了,而且极有可能的变化就会像刚才那个‘丧尸’一样,进行无差别攻击。 毒蝎冷眼擦着钢刀,眼中的狠厉再明显不过, “蝎子哥,不要,不要呀,”老麦不断地求饶,惊恐的脸在油灯的照耀上油光闪闪, 一声惨叫后,前方的墙壁上溅洒出了一道血痕,上面俨然还带着体温,乍一看,恐怖程度就像召唤地狱魔鬼的符文。 杀人不眨眼,对和自己共过患难的盟友也绝不手软,连施救的念头都没有,果真够毒。 毒蝎走后,一道黑影缓缓从两具尸体边上掠过,地上的老麦死不瞑目,那位‘丧尸仁兄’则更加惨烈恐怖,脖子和脑袋的地方,可以用‘藕断丝连’来形容,黑血都渗到了土里。 触目惊心,可见毒蝎的凶残。 凌厉摇头说道:“明明有抗生素却不用,与这样的人结盟,你也是活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着,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凌厉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更何况,他们还想杀他。 这段时日的残忍磨练,他的心僵硬了许多,也狠了更多,那些不必要的感情,他一分也不会浪费。 凌厉在刚进墓室时就中招,地上的那些利箭就是冲他发射的,幸好他反应够快,否则他现在也是一具插满箭矢的稻草人,说不定也和‘丧尸’兄弟一样,意识不清,惨不忍睹,成为一个不受控制的嗜血怪物。 意识到自己不能急功冒进,他干脆躲在暗处,等毒蝎带他进去,但总有一些比他还要冒进的人,成了他们的‘引路人’。 眼见毒蝎已经顺利进入主室,在原来摆放棺椁的地方,赫然换成了一个宝箱,毒蝎两人同时一喜。 现在的输赢已经毫无悬念,三把钥匙,一个宝箱,都在手中手里,胜利的果实已经摆在眼前,胜负一目了然,毒蝎的眉眼全是喜色,眼睛分外明亮,可身上戾气太重,反倒让人觉得他目露凶光。 在寻宝过程中,中间虽有波折,可并没有出现像毒蝎想象中的那种生死存亡,惊心动魄的危难时刻,他敏感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刚刚扬起的阴鸷笑容瞬间格住。 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赢得有些轻松了? 按理说凌厉不可能毫无作为的,钥匙、包厢,他一样没捞着。 不应该呀!毒蝎的神色变得凝重。 “蝎子哥,怎么了?”一旁的仅剩成员不解地问道。 毒蝎没有回答,眼神思忖两秒,下巴一抬,冲自己唯一的成员吩咐说:“开箱。” 本来此时此刻开箱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可毒蝎的犹豫和命令,让那人心里也跟着警惕起来。 思想开始不情愿,动作也在慢吞吞的颤抖中,毒蝎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这更加加剧了对方的恐惧。 他本能的想要逃离,可身后的毒蝎手里紧握的尖刀似乎已经蓄势待发,他想起了刚刚老麦死时的惨景,他的情况已经进退维谷,只能硬着头皮,把古朴的铜色钥匙插入了宝箱的钥匙孔。 一秒、两秒……周围安安静静, 没有危险,一切都很正常,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再尝试转动一下钥匙,心里已经作好了一万个准备,想到了或许上空掉下危险,四周射出毒箭,箱子里放出毒气等许多的可能,倘若扭动钥匙的那一刻有异动,他立马逃离中心。 “咔嚓”一声,四周依旧没有异常,他再轻轻掀起箱子的一条小缝隙,依旧安然无恙。 他长舒一口,心也跟着淡定了下来,看来真的是有惊无险,他们成功了。 然而,就在他彻底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箱子的重心变了,他明显感到箱子底部传来的动静,不,是整块地板都在颤动, 他撒腿就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腿再怎么长,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凌空飞跃吧,室内的整片地板,都掉了下去, 而刚刚那个炮灰队友,不能免遭于难,被底下埋藏的长枪贯穿了全身,跟个烤串儿似的被挂着。 而在他旁边,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和刚才宝箱一模一样的箱子。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宝藏了。 就在刚刚他打开宝箱的那一刻,毒蝎感觉地板有动静,他离旁边刻磨打造壁画的石壁很近,在地板掉落那一刻,借着巧劲儿跳到了石壁上,堪堪能站稳脚跟,亲眼目睹墓室地面坍塌,同伴被刺穿的场景,而他只觉得庆幸。 他无比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否则下面那个肉串儿就是自己了。 而一直躲在石柱后的凌厉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石柱是支撑整个地宫的支柱,从地下一直往上,根本不会断层, 他刚才站着的地面其实就是凌空搭建的一块挡板,根本不会真正和柱子相接,而他也是发现,貌似和柱子相接的地方,缝隙比正常的都大,用手一探,似乎还感觉到一丝凉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拔了一根好几月没剪的头发。 果不其然,发丝被吹弯了。 石柱与地面居然有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下面还有一层,所以在发现地板震动时,他第一时间抱紧了承重柱,目睹了堪比地震的毁灭场景。 此时的毒蝎已经下去,他毫无疑问地打开了箱子,里面是装着一台类似平板的仪器,是用来验证指纹身份用的, 只要指纹验证完毕,组织就会知道是谁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此刻的他,无疑是兴奋的,以至于脑中只剩一个强烈的念头——验证。 却不料,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瞬,凌厉带着尖刀赫然出现在他背后,尖刀的寒芒在烛光的衬映下,锋芒毕露,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毒蝎一个侧转翻身,堪堪躲开了凌厉的偷袭,可他腰间的挂包却被凌厉的尖刀割断,被凌厉拿在了手中。 “哼!原来是你,看来你是一早就埋伏好了,箱子已经打开了,验证仪器也在我手上,你抢到钥匙又有什么用?”毒蝎嘲笑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成败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不以为意,随手就把他的腰包丢在了长枪刺堆中,眼角带着挑衅,向毒蝎招手——来呀。 毒蝎把仪器放进战斗服的大口袋里,抿紧嘴唇,掏出了腰间的尖刀,阴狠的眼神看向凌厉的那一刻,身体也陡然冲了出去。 两人短兵相见那一刻,火花四射,若有一方的力道以及速度稍稍弱一点,必定会血溅当场。 两人手脚并用,上攻不行就下攻,来回十几个回合,速度飞快,力道精准,短短几秒,凌厉已经出了数十拳,利刃在手中运转就跟转笔一样精彩熟练, 凌厉在速度上完全碾压毒蝎,可毒蝎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战斗经验颇丰,他能躲开利刃的同时挥动拳头攻击,把武侠中的死路也是生路的奥义参透得明明白白。 整个墓室空间里,影火重重,气氛诡秘又紧张,只听到短刃相击和拳拳到肉的声音, 毒蝎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毒蝎,身体的有韧性极好,被凌厉反压的那一刻,被他一个蝎子摆尾给逃脱了。 若是在他状态修整巅峰的时候,凌厉或许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只可惜,他之前仗着自己有盟军,花掉太多力气去追杀和埋伏凌厉,体力上,年轻的凌厉比较占据优势。 两人出招越来越狠,即使毒蝎有些体力不支,可脸上却是越发浮现兴奋疯狂的战意, 此时两人身上都有被对方划破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双方的实力,明显的势均力敌,凌厉倒想一刀宰了他,可两败俱伤下去的结果就是,其他队员的渔翁得利。 谁也不敢确定,在暗处没有像他这样一直潜伏的敌人。 凌厉看着毒蝎开始通红的脸色,以及粗喘的气息,忽然发笑, “是不是感觉身体不太对劲儿?” 经他一提醒,毒蝎的脸色刹时变得诡异,他捂着胸口,踉跄倒退了两步,“你做了什么?” 凌厉看着自己手上沾着鲜血的尖刀,忍不住感慨,“那两个被你杀掉的人稍微帮了点忙。” 毒蝎看向自己的伤口处流出的黑血,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不是埋伏在这里,而是一路跟着我们进来,卑鄙,竟然在刀上抹了尸毒。”毒蝎的胸口开始绞痛,每跳动一下,都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拳一样。 “我再卑鄙,再狠毒,也比不上你的蝎子心吧,明明一支抗生素就可以挽救的事情,你却非要割人喉咙。”凌厉笑意满满,他此刻的阴狠不比毒蝎的要少。 经他提醒,毒蝎自觉摸索了自己的腰包,发现它早就被凌厉扔到了尖刺堆里,他若想拿,结局只能是和中间那个‘肉串儿’一样的下场。 “我一定要杀了你,”毒蝎阴狠地说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了, 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栽过那么大的跟头,而且还是凌厉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愤怒和耻辱。 凌厉一开始就想着埋伏到最后,让毒蝎给他清扫一切的障碍,最后来个渔翁得利,而且他一开始也预估了自己的实力,生怕没能成功,所有就有了下毒的阴损招。 对方毒蝎这样狠毒的角色,他可没有什么堂堂正正之类的道德压力,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他是一条不被人放在眼里的疯狗。 毒蝎看着自己腰间的那一道不太起眼的划痕,终于醒悟过来,怪不得凌厉偷袭他时,冲他的腰身去,原来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夺走他的抗生素。 他的毒也是在那一刀时染上的,凌厉继续与他交手,无非就是加快他的血液循环,让毒素进入得跟彻底一点, “我真是小看你了。” 凌厉:你才知道吗? 他摸着自己的腰包,谈判说:“把验证器给我,”他晃动着自己手上的抗生素。 他之所以如此有信心,是因为他亲眼目睹毒蝎杀人时的果决,这毒不是没有救的可能,可因为他的疑心病太大,不想冒任何危险的可能,把一个或许救不回来的的累赘放在自己身边,所以他干脆把他杀了。 由此可见,他唯利是图,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一定很怕死,也就很惜命,他觉得抗生素帮不了别人,可放到自己身上,但凡有生还的希望,他都会拼尽全力地尝试。 这就是人性,对别人苛刻,对自己宽容,畏死惧亡,也是常态。 凌厉继续善诱:“既然是两两组队,那么里面可以验证的人员就至少有两位,我验证完了,不是还有一个吗?你不亏。” 毒蝎:“一手交换,”他向来谨慎,不相信凌厉,不相信任何人,这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可凌厉也不相信他,他把手中的抗生素放回兜里,双手交叉:“那我们就慢慢耗,等你变得和那头腐尸一样,我照样可以赢,到时候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毒蝎的气血在翻腾,他越气,体内的血液循环就越快,他离彻底病变的距离就越近,他一咬牙,把验证器丢了出去,“给我。” 凌厉稳稳地接住验证器,把自己的腰包也丢给了他。 凌厉顺利完成验证,组织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反馈,在基地的办公室里,大屏幕上赫然出现凌厉的头像。 他赢了,而是是单枪匹马获得的第一名。 坐在屏幕前的莫青脸带着赞赏的目光,一旁坐着的大眼睛美女眼神也跟着兴奋。 她圆润的俏脸全是满满的胶原蛋白,皮肤白皙透红,高兴道:“爸,我就说阿厉行的吧。” 莫青一身宽松休闲的中山装,手中把玩着两颗玉雕核桃,脸色也颇为赞赏, 其实进入墓室开始,考核人员的所有行动就被全程记录了下来,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拍摄,只是大多数人都在躲避危险,加上地下墓室的光线有限,无人发现罢了, 但是透过针孔摄像头,镜头里面的凌厉也正在盯着屏幕人的方向。 他拿起刚验证完的验证器,对着镜头的方向,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眼神无畏果敢,肆意妄为。 不是他是在故意挑衅镜头里的人,还是在报复还在解毒中的毒蝎。 “你……”毒蝎被他出尔反尔的举动气疯了,阴鸷的眼神仿佛要凝成实质,恨不得扑上去把凌厉撕个粉碎。 凌厉冲着镜头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随意抛弃自己同伴的人,他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同伴,那个名额本来是阿虎的,他给阿虎下药,我只是以牙还牙。” 他回头冲毒蝎说:“我没要你的命,你该知足了。” “之前打赌,你也输了,不过你不用叫我爷爷,毕竟,你没资格当我孙子。” 他蹲下来,凑到毒蝎面前,背对着镜头,用胜利者的姿态凝视毒蝎,轻声告诫:“可千万别死了,你还欠阿奇一条腿呢。” 跟敌人讲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就算他今天让毒蝎过关又如何,他还不是想要自己死,他也该试试当阶下囚的滋味了。 以毒蝎平日恶贯满盈的树敌作风来看,凌厉相信自己此举是在行善积德,那些被毒蝎欺压过的人,但凡有点实力的,可没有凌厉这么‘好说话’,痛打落水狗,本身就是这血腥训练场里最快乐的事情。 屏幕前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最后和毒蝎说了什么,但就凭他刚刚冲着屏幕喊的几句,足以证明他有智慧,又胆量,讲义气,比起毒蝎的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他的一点点出尔反尔,反而成了他的闪光点。 莫青笑而不语,微微眯眼,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而他一旁的长腿大眼美女眼神里则是满满的崇拜和爱慕。 凌厉得胜归来,鬼门营估计也要变天了,原先一直以毒蝎唯首是瞻的人开始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凌厉回来找他们复仇, 而那些平日保持中立的人,自己本身也是有点本事才能独善其身,不被毒蝎左右,心里也暗暗佩服了一把凌厉,他们其实早就希望有人能教训毒蝎一番,个个都在心里暗爽着。 而最难得的是,凌厉从不主动找人麻烦,加上莫娜的保驾护航,清醒的人都知道,毒蝎大势已去,新贵的大腿才是最香的。 可惜这位新贵喜欢独来独往,只知道他人狠话不多,谁也不知道他的喜好,想特意讨好也无从下手。 鬼门营中,参加本次集训的人员,不合格的,通通都需要接受更严格的‘训练’,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接到外勤的‘新任务’。 弱肉强食,大家都是被逼无奈,阿奇和阿虎显然不会是幸运的那一批,如果凌厉没猜错的话,在下一次的‘扫雷’行动中,他们就会被当作马前卒牺牲掉。 基地的扫雷行动,其实就是把和他们为敌的人全部干掉,以此获得自己在这个黑暗领域中长久的统治地位。 也就说,凌厉必须赶在此之前,把人全部带走,也不知,他在藏宝地消失的那两天做的一切有没有效果,但愿他不用展开釜底抽薪的终极计划。 第二百七十七章 莫娜的礼物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当时收下阿虎给的定位干扰器后,就已经盘算好要如何与外界取得联系,他利用干扰器的便利,让自己消失了两天, 其实那两天,他已经逃出了训练区,甚至逃离了基地的监控范围,在一处峡谷的河滩上,用石头摆放了一个特殊的R字母, 这是龙小茹告诉凌厉用来联络龙叔的方法,凌厉虽然把龙小茹给的那个珍珠发卡给了阿奇,但他把珍珠掰了下来,放在了字母边上,以示证明,最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藏宝地,继续夺宝。 凌厉也必定知道,如果让龙叔知道关押龙小茹的地点,他一定会想办法营救,而就在丛林中躲避毒蝎追杀的夜晚时,凌厉无意中发现了天空有红点闪烁, 如果他没猜错,那可能是莫青的监控无人机,但也有可能是龙叔的侦察无人机,所以他决定冒险一搏,跟着无人机的方向,来到一处显眼的河滩,摆放了一个不显眼的字母信号。 阿虎的身体已经无恙,但他需要和毒蝎等挑战失败的人一样,继续回到鬼门营‘训练’,而阿奇就没有那么幸运, 他的腿被废,已经被关在比小黑屋还要恐怖的废弃区,到了那里几乎就是一个结局,他被基地抛弃了,成了一件废品,别说参与扫雷运动,他连回收的价值也没有了,只能在废品区自生自灭。 这无疑加大了拯救难度,凌厉回到鬼门营训练场找到了阿虎, 阿虎:“我见过阿奇,右小腿被截了,让我们不用再管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他说得简单,却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凌厉。 凌厉从怀里抽了一根烟给阿虎,两人沉默地吸了起来。 此时,两人都察觉到了一道阴鸷的视线, 毒蝎正在远处盯着他们,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唯他马首是瞻的狗腿子,看凌厉时,想要报复的心理丝毫不遮掩。 “呸,妈的!”阿虎忍不住唾骂了一句, 凌厉也没了吸烟的心情,把烟头扔地上,再狠狠地掐没,像是在对毒蝎无声的警告和提醒。 凌厉对阿虎说:“我来想办法。” 进入废品区的人,真的还有被救的可能吗?凌厉说得太过淡定, 阿虎不禁悄悄打量了他,发现他脸上除了冰冷,还有一抹凶狠,让人不战而栗。 自从凌厉从野外训练回来后,阿虎就发现,他变了,变得比以前沉稳,可也变得比以前阴沉,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死气,沾上就死那种。 如果不是因为是自己人,有过同寝的相处经历,阿虎也要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而此刻他心里更多的是敬畏。 他知道凌厉消失的那两年,承受的是他们无法想象的身心折磨,所以他也没有资格去评论他如今的转变,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自己和同伴某一条活路。 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凌厉从鬼门营出来,神色尽敛,面无表情地走着,心中已经在暗暗盘算计划。 “啊!” 一个温软的身体与凌厉擦肩而过时相撞,凌厉一身腱子肉,直接把女人撞倒,自己却丝毫不受影响。 而凌厉原本是侧身冷眼旁观,没有丝毫风度,眼看美女摔倒,可当他看见她侧脸的那一刻,又本能地把人抄会了怀里。 太像了,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脸蛋,同款的淡黄长裙,黑长直的瀑发,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看着他时,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他,目光总是星光熠熠,让人心神也跟着被吸了进去,她五官的长相,每一样都照着凌厉心里最完美的样子来长,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女人,比较高挑,这一点和莫娜倒是挺像。 凌厉片刻失神后,又收敛起了自己的表情,把人扶好,冷硬地说了句:“抱歉!” 没有过多的动作,连道歉的语气也十分牵强,转身的速度很快,十分不情愿,也不想搭理美女。 可美女明明从他眼里看见了他失神的片刻,还有难以置信,按照凌厉一向都生人勿近的态度,还有刚刚明明就像冷眼看着自己摔倒,可最终还是把人接住, 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阿厉!”她甜糯糯地喊了一句,娇软的手指抓住了凌厉的手臂。 凌厉顿住脚步,她明显的感觉手掌传来他炙热的温度,仿佛就一瞬间,就能把人融化。 那一刻,他心底仿佛有一股无名的业火被点燃,原本已经无波无澜的情绪瞬间就翻江倒海地涌出, 凌厉强硬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回头,说:“滚!” “我不!”美女直接抱了上来,紧紧缠住凌厉的腰身,把自己和他无限的贴紧。 凌厉紧握着拳头,那一刻他的拳头已经举到了头顶,可对上她冲自己笑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他像被人施了法术,又或者拳头被一根无形的铁链束缚,怎么也挥不下去。 他在想,这样的女孩子,被揍一拳,一定也会像她一样,会哭好久吧。 他无声嘲笑着自己:董薇呀董薇,你还真是好样的,你最好一辈子也别让我找到你。 “你再不放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他心下一横,拎着美女的两根纤细的胳膊,准备把人摔在地上。 像她的女人,被揍也是活该! “阿厉,阿厉,是我,莫娜!” 凌厉手上的动作止顿,神色复杂地打量眼前这个莫娜,刚刚的愤怒肉眼的消退,“莫娜?” 他脑中飞速盘旋,刚刚那一幕,其实是莫娜故意为之,这又是她的一个试探,如果他上一刻表现得很感兴趣,甚至是激动,那现在等待他的结局,会不会就是和阿奇一个下场了? 果然,世界没一个女人可信,尤其是长相清纯无害的,皮囊下掩藏的说不定是杀人不眨眼的蛇蝎心肠。 莫娜依旧紧紧地抱着凌厉,扬起笑脸说:“喜欢吗?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原来,她早就有变脸的打算,就为了讨男人欢心。 如果不是她之前的疯魔行为,凌厉差点就相信她的痴情,现在他心中只觉得可憎可笑。 你再怎么整,再怎么模仿,也不可能是她,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可凌厉脸上却露出了温和宠溺的微笑,轻轻抚摸这她的脸颊,“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莫娜不太满意他的回复,她这样还不是为了他,娇俏的小脸瞬间皱起。 他三番五次说过自己丑,就算两人关系缓和,她索吻时,凌厉都要盖住她的眼睛才愿意亲一口,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芥蒂, 她后来发现,他对圆脸大眼睛的生物都会情不自禁的柔和,就比如基地的野猫和她养的那条八哥犬, 有时凌厉对他们的温柔,连莫娜都忍不住嫉妒起来。 再结合凌厉之前的感情经历,莫娜就越想越魔怔,认为凌厉是由于太喜欢这类圆脸可爱的生物,才觉得她这种尖脸美女‘丑’, 凌厉进入训练营前送的围巾,是融化她理智的关键,而龙小茹的话术刺激,则是让她彻底不管不顾的最后一击。 她真的沦陷了,只想讨这个男人的欢心,不择手段地想要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换头换面她也可以。 莫娜娇嗔道:“嗯~,我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喜,我都看见了,你刚刚都走神了,就不能实话实说,夸夸人家。” 她这突如其来的换风格,已经够让凌厉心里不好受了,现在还学着某人的娇嗔作怪,凌厉的拳头差点又硬了,他严重怀疑龙小茹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还是她被人下降头了? 怎么才三个月没见,她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好像,真的是换了个人,脸上不见动刀的痕迹,皮肤水水嫩嫩,一种久违的冲动浮出心头。 凌厉眷恋地摸着她绯红的俏脸,在她额头轻轻烙下一个吻:“确实很好看。” “可比起好看,我更怕你疼,如果一个人只是因为皮囊而喜欢你,这种肤浅的爱,不要也罢,爱应该是相互认可,相互包容,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了。” 这体贴深情的话,让莫娜心里甜出了花,就像一股酣甜的清流,融入她的心海,荡出的涟漪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直到无穷尽。 她把脸深深地埋在了凌厉的胸膛里,想更多地体会他‘浓密’的爱意。 凌厉这也算是打着‘爱她’的旗号,说着真心话罢了。 他其实更想跟她说,没用的,不管你如何改变,不爱你的人,始终不会爱你,他们还会玩弄你,就像你和我,我和曾经的她一样。 如今已经到了凛冬季节,夜幕早早降临,狡黠的月光冷清地在地面覆上一层寒霜,直到夜深人静时,凌厉终于动身了,他背着一个背包,轻松躲过上方暗哨的监控,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来到了废品区。 顺着阿虎提供的位置,他顺利找到了阿奇。 他现在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长长了许多,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可当凌厉看见他右小腿空荡荡的一截时,眼神还是微动了一下。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凌厉的计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架起阿奇说:“跟我走。” 阿奇本想出声拒绝,可喉咙被一股汹涌的情绪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这辈子,值了! 他的眼睛酸酸涨涨,这是想要流泪的反应,奈何这功能许久没有运转,已经退化了。 两人将要走出废品区时,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毒蝎一早收到消息,知道凌厉今晚会到废品区,把阿奇带走,于是他废品区的偏门蹲守,就等着凌厉把人带出来后,一起处理掉。 基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废品区,拥有绝对的斗殴自由的权利,里面的人和物,都可以当作废品处理,当然,作为废品,也包括被回收。 但这种可能少之又少,这里的每个人想活下去,怎会为了他人轻易断送自己的生命? 想从废品区这里带人出去,就等经过大门处的生死考验,但凌厉走了捷径,他选择了一个荒废的偏门,想悄悄带着阿奇离开,结果就被毒蝎堵住了。 看来今晚必定有一场恶战。 毒蝎:“你不是挺有能耐吗?我看你今晚还能往哪里跑,”说完,他身后的两个小伙伴瞬间把小门拉上堵死。 他们是彻底不打算让凌厉两人出去的了。 阿奇目光陡然变得坚定冰冷,和刚才的病弱相比,判若两人。 他现在体内沸腾着怒气冲天的杀气,即使是要陨落,也能回光返照一时半会儿。 他拍了拍凌厉的肩旁,问道:“阿厉,你怕不怕?” 凌厉目光同样紧盯对面的三人,嘴角轻松一笑:“怕这几条看门狗?” “那就好,毒蝎留给我,那两条交给你。”阿奇吩咐说,眼里迸发着有仇必报的杀意。 阿奇的身手,一点也不必凌厉差,他身形矫健,动作迅猛,之前凌厉发疯地揍阿虎时,还是阿奇出手才拦得下来, 上次和毒蝎的格斗比拼,毒蝎用了阴招,阿奇堪堪躲过,却被他踢中小腿,之后他就疯狂地对准阿奇受伤的小腿攻击,最后得逞,恶毒地把他的膝盖骨都碾碎了, 据阿虎回忆,阿奇当时的骨头都破皮而出,当场痛晕过去,被台上担架时,小腿已经是软绵绵垂挂的状态,可想而知毒蝎的心狠手辣。 这个仇,只要有机会,阿奇一定会亲自讨回来。 “等一下,”凌厉蹲了下来,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样东西。 居然是一截假肢。 他迅速给阿奇装好,淡淡说道:“可能会有点不适应,出去后再给你弄副好的。” 阿奇试着右腿用力,与假肢连接的部位确实有些生疼,可比起当时断肢碎骨的疼痛,这点痛已经是微不足道,更何况,他现在在意的,只有心中的仇恨之痛。 有了凌厉提供的假肢,这下可方便多了。 毒蝎给够了两人准备的时间,不知道是良知觉醒,还是不屑。 他们三人腰间自带武器,尖刀在月光反衬下散发出森然的寒光,配合毒蝎阴辣的眼神,这到处是废品的无人区仿佛就是他们的老巢,同样的森然可怖。 月黑风高杀人夜,凌厉死在这无人问津的废品区,最适合不过。 毒蝎有备而来,如果不把凌厉了结,在墓室中被坑的经历他这辈子也难以释怀。 可那又怎样,凌厉能坑他一次,就能坑他第二次,凌厉既然赶来,又怎会没做好准备,他继续从包里掏了两截甩棍出来。 递了一根给阿奇,说道:“他怎么砸你的腿,你就怎么砸回来。” “当然!” 阿奇一个甩手,长棍伸出,冲毒蝎主动出击, 他身上的羸弱消失得无影无踪,倘若放在他身体完好之前,他的气势和动作会更加迅猛。 毒蝎一如既往的狠毒,冲着阿奇的右腿攻击,阿奇捡回一条命,自然不会再像以往那样点到即止的比拼, 这次要防守兼备,用破釜沉舟的气势开始不要命地进攻,他也无比庆幸凌厉带的武器比对方的长,很大程度上阻止了毒蝎的近身攻击。 阿奇刚装上的假肢,运作起来尚不太熟练,腿部伤口摩擦的位置也开始隐隐作痛,差点又吃了暗亏,连连躲避后退。 毒蝎一个扫堂腿伸出,落叶沙砾也跟着被扬起,速度飞快,他原以为阿奇会躲避不及,却没想阿奇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故意露出自己的破绽,在他伸腿的同时,他手中的长棍也挥下, 毒蝎猛然收腿,如果他不收腿,阿奇顶多是被他扫倒在地,可他就会不一定,或许会少一条腿。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毒蝎警惕起来,这不像阿奇用的招式,反倒像旁边专心对方他两个小弟帮手的凌厉管用的打法。 毒蝎洞穿一切的冷笑:“看来,你们早就防着我了。” 他还不算太笨,可惜了,在凌厉的衬托下,他也没显得有多聪明。 很快,凌厉就把那两个凑数的小喽啰给解决了,把他们揍趴在地下不能动弹,同时没收了危险武器,用他们的鞋带把人捆住, 完事后,他安心地坐在一旁观战。 察觉自己处于弱势,毒蝎的心神也乱了几分,见凌厉还算君子,没有插手的打算,他便奋力开始对阿奇进行攻击。 凌厉之前就有收集过毒蝎的战斗消息,在墓室和他交过手后,就更加确信,他比较擅长近身搏斗,身形如泥鳅般灵活,最常用也是最厉害的招式,就是那招蝎子摆尾的三百六度旋转侧踢, 加上他手里握着尖刀,旋转起来跟转动的齿轮一样,被击中非得把人搅得皮开肉绽,很少有人能逃脱,凌厉针对他这个招式,专门挑选了长甩棍作战, 当然,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甩棍,而是用来专门克制毒蝎用的。 只见毒蝎即将使出他的大杀招对付阿奇,腰身跟分节拼接起来似的,下半身猛然翻转发力,想要腾空翻转,把自己化作一把绞肉机,冲着阿奇钻去, 阿奇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目光一冷,握紧手中的长棍,按动底部的按钮,在接触毒蝎身体那一刻,把他浑身电得欢喜雀跃。 几个呼吸后,毒蝎重重地倒在地上,抽动了两下,不能动弹。 他怎也没想到凌厉会用电棍这种违禁品对付他。 用电棍怎么了?兵不厌诈,跟这种卑鄙的人战斗,最解恨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奇复仇的心一刻也没有熄灭,如果不是凌厉来找他,他这辈子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自己还隐隐作痛发麻的断肢,他毫不犹豫举起了甩棍,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毒蝎的右腿。 “住手!”莫青的声音骤然传来,身形也缓缓地出现在眼前,他身后跟着一帮贴身保镖,还有一个莫娜。 地上的毒蝎猛然惊醒,现在才发现,他彻底上了凌厉的当。 凌厉从来没想过要在这里和毒蝎生死搏斗,他只是想让阿奇光明正大地从这里走出去而已。 进了废品区的人,还能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来? 不就是踩着外面的人才能出来吗? 能打败外面的人,就足以证明自己还不是一个废物,依旧有被利用的价值。 而用什么人来垫脚比较合适,凌厉自然把这个位置给了毒蝎。 所以,他是故意走漏风声,让毒蝎打听到他今晚的行动,还让他主动上钩。 也难怪‘厉虎奇三剑客’少了一个,原来阿奇是请青爷看热闹去了。 “卑鄙!”毒蝎恶狠狠地盯着凌厉,恨不得现在给他一个蝎子摆尾回旋转,把他当场搅成渣。 他自然是认为凌厉的心思歹毒,而且胜之不武,这种特制的电甩棍,说没有莫娜的帮忙,打死他都不信。 凌厉无声嗤笑,居高临下地凝视他。 哼,对付你这样的真人毒蝎,好心肠是绝对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凌厉的目的就是救阿奇出去,杀毒蝎,只是顺带争取的业绩,他应该感谢青爷还不想让他死。 青爷缓缓地走到毒蝎的跟前,让他的目光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冷眼说了一句:“废物。” 毒蝎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因这一刻的害怕而迅速冷却。 “老板,老板,你听说我说,他们使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毒蝎急着辩解,他也不确定青爷在这里看了多久,但千万不能让青爷在这里放弃自己,否则,他就是阿奇的下场。 “老板,他们用违禁武器,他们使诈,而且凌厉还想带着人从侧门逃离,我是想阻止他。” 毒蝎的厚颜无耻,瞬间激起了阿奇的怒火,刚刚已经收起的甩棍,又立马出鞘,狠狠地给了毒蝎胸口一棍。 这种无耻小人,如果让他活着,必定是个毒瘤。 毒蝎吃痛一声,捂着胸口说:“老板,他们用的是电棍!” 凌厉看着如丧家犬的毒蝎,眉眼的寒冰渐渐染上了热讽:“毒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理解你输给阿奇的心情,但也不要诬陷我们,你的刀,比我们的棍子危险多了。” “你放屁,你他奶奶的用的就是电棍,要不然你以为老子会倒下?”毒蝎大怒说。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让人‘动容’的解释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架起阿奇说:“跟我走。” 阿奇本想出声拒绝,可喉咙被一股汹涌的情绪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这辈子,值了! 他的眼睛酸酸涨涨,这是想要流泪的反应,奈何这功能许久没有运转,已经退化了。 两人将要走出废品区时,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毒蝎一早收到消息,知道凌厉今晚会到废品区,把阿奇带走,于是他废品区的偏门蹲守,就等着凌厉把人带出来后,一起处理掉。 基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废品区,拥有绝对的斗殴自由的权利,里面的人和物,都可以当作废品处理,当然,作为废品,也包括被回收。 但这种可能少之又少,这里的每个人想活下去,怎会为了他人轻易断送自己的生命? 想从废品区这里带人出去,就等经过大门处的生死考验,但凌厉走了捷径,他选择了一个荒废的偏门,想悄悄带着阿奇离开,结果就被毒蝎堵住了。 看来今晚必定有一场恶战。 毒蝎:“你不是挺有能耐吗?我看你今晚还能往哪里跑,”说完,他身后的两个小伙伴瞬间把小门拉上堵死。 他们是彻底不打算让凌厉两人出去的了。 阿奇目光陡然变得坚定冰冷,和刚才的病弱相比,判若两人。 他现在体内沸腾着怒气冲天的杀气,即使是要陨落,也能回光返照一时半会儿。 他拍了拍凌厉的肩旁,问道:“阿厉,你怕不怕?” 凌厉目光同样紧盯对面的三人,嘴角轻松一笑:“怕这几条看门狗?” “那就好,毒蝎留给我,那两条交给你。”阿奇吩咐说,眼里迸发着有仇必报的杀意。 阿奇的身手,一点也不必凌厉差,他身形矫健,动作迅猛,之前凌厉发疯地揍阿虎时,还是阿奇出手才拦得下来, 上次和毒蝎的格斗比拼,毒蝎用了阴招,阿奇堪堪躲过,却被他踢中小腿,之后他就疯狂地对准阿奇受伤的小腿攻击,最后得逞,恶毒地把他的膝盖骨都碾碎了, 据阿虎回忆,阿奇当时的骨头都破皮而出,当场痛晕过去,被台上担架时,小腿已经是软绵绵垂挂的状态,可想而知毒蝎的心狠手辣。 这个仇,只要有机会,阿奇一定会亲自讨回来。 “等一下,”凌厉蹲了下来,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样东西。 居然是一截假肢。 他迅速给阿奇装好,淡淡说道:“可能会有点不适应,出去后再给你弄副好的。” 阿奇试着右腿用力,与假肢连接的部位确实有些生疼,可比起当时断肢碎骨的疼痛,这点痛已经是微不足道,更何况,他现在在意的,只有心中的仇恨之痛。 有了凌厉提供的假肢,这下可方便多了。 毒蝎给够了两人准备的时间,不知道是良知觉醒,还是不屑。 他们三人腰间自带武器,尖刀在月光反衬下散发出森然的寒光,配合毒蝎阴辣的眼神,这到处是废品的无人区仿佛就是他们的老巢,同样的森然可怖。 月黑风高杀人夜,凌厉死在这无人问津的废品区,最适合不过。 毒蝎有备而来,如果不把凌厉了结,在墓室中被坑的经历他这辈子也难以释怀。 可那又怎样,凌厉能坑他一次,就能坑他第二次,凌厉既然赶来,又怎会没做好准备,他继续从包里掏了两截甩棍出来。 递了一根给阿奇,说道:“他怎么砸你的腿,你就怎么砸回来。” “当然!” 阿奇一个甩手,长棍伸出,冲毒蝎主动出击, 他身上的羸弱消失得无影无踪,倘若放在他身体完好之前,他的气势和动作会更加迅猛。 毒蝎一如既往的狠毒,冲着阿奇的右腿攻击,阿奇捡回一条命,自然不会再像以往那样点到即止的比拼, 这次要防守兼备,用破釜沉舟的气势开始不要命地进攻,他也无比庆幸凌厉带的武器比对方的长,很大程度上阻止了毒蝎的近身攻击。 阿奇刚装上的假肢,运作起来尚不太熟练,腿部伤口摩擦的位置也开始隐隐作痛,差点又吃了暗亏,连连躲避后退。 毒蝎一个扫堂腿伸出,落叶沙砾也跟着被扬起,速度飞快,他原以为阿奇会躲避不及,却没想阿奇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故意露出自己的破绽,在他伸腿的同时,他手中的长棍也挥下, 毒蝎猛然收腿,如果他不收腿,阿奇顶多是被他扫倒在地,可他就会不一定,或许会少一条腿。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毒蝎警惕起来,这不像阿奇用的招式,反倒像旁边专心对方他两个小弟帮手的凌厉管用的打法。 毒蝎洞穿一切的冷笑:“看来,你们早就防着我了。” 他还不算太笨,可惜了,在凌厉的衬托下,他也没显得有多聪明。 很快,凌厉就把那两个凑数的小喽啰给解决了,把他们揍趴在地下不能动弹,同时没收了危险武器,用他们的鞋带把人捆住, 完事后,他安心地坐在一旁观战。 察觉自己处于弱势,毒蝎的心神也乱了几分,见凌厉还算君子,没有插手的打算,他便奋力开始对阿奇进行攻击。 凌厉之前就有收集过毒蝎的战斗消息,在墓室和他交过手后,就更加确信,他比较擅长近身搏斗,身形如泥鳅般灵活,最常用也是最厉害的招式,就是那招蝎子摆尾的三百六度旋转侧踢, 加上他手里握着尖刀,旋转起来跟转动的齿轮一样,被击中非得把人搅得皮开肉绽,很少有人能逃脱,凌厉针对他这个招式,专门挑选了长甩棍作战, 当然,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甩棍,而是用来专门克制毒蝎用的。 只见毒蝎即将使出他的大杀招对付阿奇,腰身跟分节拼接起来似的,下半身猛然翻转发力,想要腾空翻转,把自己化作一把绞肉机,冲着阿奇钻去, 阿奇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目光一冷,握紧手中的长棍,按动底部的按钮,在接触毒蝎身体那一刻,把他浑身电得欢喜雀跃。 几个呼吸后,毒蝎重重地倒在地上,抽动了两下,不能动弹。 他怎也没想到凌厉会用电棍这种违禁品对付他。 用电棍怎么了?兵不厌诈,跟这种卑鄙的人战斗,最解恨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奇复仇的心一刻也没有熄灭,如果不是凌厉来找他,他这辈子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自己还隐隐作痛发麻的断肢,他毫不犹豫举起了甩棍,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毒蝎的右腿。 “住手!”莫青的声音骤然传来,身形也缓缓地出现在眼前,他身后跟着一帮贴身保镖,还有一个莫娜。 地上的毒蝎猛然惊醒,现在才发现,他彻底上了凌厉的当。 凌厉从来没想过要在这里和毒蝎生死搏斗,他只是想让阿奇光明正大地从这里走出去而已。 进了废品区的人,还能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来? 不就是踩着外面的人才能出来吗? 能打败外面的人,就足以证明自己还不是一个废物,依旧有被利用的价值。 而用什么人来垫脚比较合适,凌厉自然把这个位置给了毒蝎。 所以,他是故意走漏风声,让毒蝎打听到他今晚的行动,还让他主动上钩。 也难怪‘厉虎奇三剑客’少了一个,原来阿奇是请青爷看热闹去了。 “卑鄙!”毒蝎恶狠狠地盯着凌厉,恨不得现在给他一个蝎子摆尾回旋转,把他当场搅成渣。 他自然是认为凌厉的心思歹毒,而且胜之不武,这种特制的电甩棍,说没有莫娜的帮忙,打死他都不信。 凌厉无声嗤笑,居高临下地凝视他。 哼,对付你这样的真人毒蝎,好心肠是绝对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凌厉的目的就是救阿奇出去,杀毒蝎,只是顺带争取的业绩,他应该感谢青爷还不想让他死。 青爷缓缓地走到毒蝎的跟前,让他的目光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冷眼说了一句:“废物。” 毒蝎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因这一刻的害怕而迅速冷却。 “老板,老板,你听说我说,他们使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毒蝎急着辩解,他也不确定青爷在这里看了多久,但千万不能让青爷在这里放弃自己,否则,他就是阿奇的下场。 “老板,他们用违禁武器,他们使诈,而且凌厉还想带着人从侧门逃离,我是想阻止他。” 毒蝎的厚颜无耻,瞬间激起了阿奇的怒火,刚刚已经收起的甩棍,又立马出鞘,狠狠地给了毒蝎胸口一棍。 这种无耻小人,如果让他活着,必定是个毒瘤。 毒蝎吃痛一声,捂着胸口说:“老板,他们用的是电棍!” 凌厉看着如丧家犬的毒蝎,眉眼的寒冰渐渐染上了热讽:“毒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理解你输给阿奇的心情,但也不要诬陷我们,你的刀,比我们的棍子危险多了。” “你放屁,你他奶奶的用的就是电棍,要不然你以为老子会倒下?”毒蝎大怒说。 第二百八十章 爱恨纠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嗯,好!”凌厉淡淡地回复,脸上又回复了对她的宽容和宠溺。 她莫娜是谁呀?她愿意低下头认错已经是对方莫大的荣光,要是对方还不识好歹,那就是他的错了。 不过莫娜还有一点没弄明白:“阿厉,那,你是怎么把甩棍掉包的?” 凌厉:“电甩棍原本就只有一把,我把他给了阿奇,在青爷进来的时候,我们就收好了棍子,趁大家不注意,我和阿奇交换,阿虎站得离我近,他手上也带了一支,就这样,我们就顺利掉包,搜身的人自然查不出来。” 莫娜恍然大悟地点头,脑中似乎有了画面,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大心脏,居然敢在她老爸眼皮底下耍花样,又不被发现,确实厉害。 凌厉忽然冲她微笑,忽然把手缩回袖子里,举起空荡荡的袖管,把袖口对准莫娜,“看看,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莫娜不明所以,可身体却又十分配合地凑近了袖口洞去查探,“什么也没有,就你自己的胳膊在里面。” “当然,因为我拿出来了。” 莫娜抬起头,看见凌厉的另一只手上,忽然多出了一朵红玫瑰,在她眼前红艳艳地绽放着,娇艳欲滴,柔和的火光在上面跳动,赋予了它生命的中最动人的美丽。 凌厉对莫娜的感情,总是不温不火的,他的礼貌和谦和,有时让她觉得他们不像在恋爱,反而像完成任务的上下级。 而这个总是不温不火的男人,猝不及防地浪漫了一回,给人的甜蜜简直就是致命的暴击。 莫娜满心欢喜地接过玫瑰花,忍不住啵了凌厉一口作为回礼。 “阿厉,你真好!我最喜欢红玫瑰了,你以后每年都送我好不好?不,是每天,每天都送好不好?” 莫娜把小女人求宠溺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凌厉面前, 凌厉依旧是平静温和的微笑,拒绝说:“不行。” “嗯!,为什么?你不爱我吗?”莫娜不依不饶地晃着凌厉的手臂撒娇。 凌厉又不禁把眼前这张脸和那张熟悉的脸重合,实在是太像了。 莫娜没有整容前不是没有撒过娇,可当时的他,只能极力控制自己平静的情绪,连讨好都不想敷衍, 可现在,他竟学会送花,他以前连她都没有送过。 原来,不是所有的女生撒娇卖萌都有用,只要是用了她那张脸,他就是情不自禁地服软 凌厉:“送多了你就不喜欢了,”他敛去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起身说道:“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莫娜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见人要走,嗖地一下蹿了起来,从后背一把将人抱住, “阿厉,我不想你走,你别走好不好,今晚别走,留下来。” 这种赤裸裸的暗示和邀请,是男人都会懂的吧。 凌厉站着不动,他背着火光,藏在阴影里的眉眼幽暗,目光深不可测。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年轻有活力,哪怕是长着一张禁欲的冰山脸,可也不能随意控制体内的荷尔蒙,尤其是在心里藏着秘密的时候,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被他压制的情感,爱也好,恨也好,通通放肆地跑出,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更加想念那个让他不敢相信感情的女人,想带着自己的爱和恨,把所有无处宣泄的情绪,全部都释放在她身上。 莫娜见凌厉没有拒绝她的挽留,与他正面相对,主动吻上凌厉的薄唇。 凌厉看着这长熟悉的脸近在眼前,四年,整整四年,曾经年少轻狂的梦,似乎瞬间又清晰起来,莫娜的热情已经把他压抑了四年的情绪点燃, 只有被人骗过,才知道被骗者的感受,莫娜对他确实动了真感情,她对他的妥协和柔软,以及病态的控制和眷恋,都源于她对他的迷恋。 凌厉缓缓闭上双眼,第一次尝试回应莫娜,脑袋中想象着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柔软,想象自己被给予,被满足,与那个她抵死缠绵的愉悦。 他也有过那么一刻,在质问自己的内心,他有没有对莫娜有过一丝的感情,哪怕是现在她已经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没有! 她不是她,她也永远不可能是她,哪怕披了她的皮,学习了她的言行举止,她都不可能是她。 他的爱恨情欲,都只源于那个给他爱,给他痛的女人。 而不是眼前这个让他命运变得更加悲惨的女人。 凌厉猛然醒悟,粗暴地推开莫娜,冲了出去。 他在这泥潭里挣扎了将近四年,把自己变得和这里的人和物一样肮脏,淤泥已经没过他的发顶,他只剩下一双手臂可以挣扎, 他不敢再弄脏,他怕以后再也抓不到那双素净白嫩的小手,怕她嫌他脏。 他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找到她,如果她真的抛弃了他,那他就活剐了她,让她承受比自己疼痛千倍万倍的痛苦。 “阿厉哥哥,是你回来了吗?”隔壁的龙小茹小声地询问, 凌厉蹲坐在床上,紧紧地抱着自己,黑夜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他的房间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喉咙颤抖声,龙小茹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要加快动作了。”黑夜中回荡的一句话,仿佛是来自厉鬼的复仇。 凌厉把莫娜甩开之后,冲了回来,留下莫娜一人在原地,她左思右想,掏空了思绪,渐渐的,又变得敏感多疑起来。 凌厉从不肯真正碰她,就在刚刚她以为他要沦陷时,他还是无情地把自己甩开。 她就像得不到满足的怨妇,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这几乎已经成为她心中,凌厉爱不爱她的衡量标准。 她在自己卧室独独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立马找上了凌厉。 莫娜:“你昨晚什么意思?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说什么女孩子要洁身自爱,说到底,你就是不喜欢,你心里就是放不下。” 一大早就听见隔壁有动静,龙小茹眼睛还眯着,可体内的八卦基因已经觉醒,两个耳朵以及条件反射地竖了起乱来。 莫娜忽然逼近,之前小女人的娇嗔荡然无存,回归了最原始的狰狞狠辣,比以往更甚,警告凌厉说:“我该诉你,你想都别想,你一天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除了在我身边,你哪里都别想去,这是你欠我的。” 隔壁的龙小茹悄悄地贴近洞口的墙根偷听,看见光线暗淡的对面房间里,莫娜对凌厉这种病态的控制欲。 她居高临下审视着凌厉,逼他与自己对视,而凌厉也一改以往对她的温柔和纵容,倏地站了起来。 “我欠你?我欠你什么了?没错,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你跟在我后边,我可能就已经死了,可你也别忘了,我为什么会被人袭击,又为什么会遭到这些亡命之徒的打击报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我和薇薇,你他妈的早就被男人干死了。” “呵,薇薇,果然,你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你就是放不下她,哪怕我整成她那样,为了讨你欢喜,学着她说话办事,你眼里始终是她。” 女人的逻辑和重点,永远都在自己在意的点上,一提到贺董薇,尤其是从凌厉嘴里说出来,莫娜就会变得敏感神经,彻底成为一个疯子。 她揪着凌厉的衣服,逼问说:“你还爱着她是不是?你告诉我,你到底爱她什么?我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你,可她呢?一会儿萧泽阳,一会儿又是你,把男人耍得团团转,她离开你难道也是因为我吗?她当初拼命都要救的人是萧泽阳,不是你。” “你对一个抛弃你的女人念念不忘,眼前对你千般好的人却视而不见,你就是天生的贱骨头。” 龙小茹听到莫娜如此咒骂凌厉,要不是被他提前叮嘱过,她真想冲出去会会这个臭表要脸的女人。 而听到‘千般好’这几个字,凌厉都忍不住失笑。 她的千般好,就是万般的控制欲,不允许有一丝忤逆她的想法,他的所有步骤都需要按照她预想的结果进行,哪怕是对他身体和精神的折磨,都是为了他好? 打着爱他的旗号,吞并他的所有,试问这种爱,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承受? 他就算能承受,他腹部的那几条疤也不答应。 他从不觉得自己幸运过,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苦难,无限靠近了幸福,可莫娜的出现,不禁让他体会了悲惨,还有折磨和凌辱。 曾经多少个日夜,他都是在这间小黑屋里度过,那让人恶心的画面,尖刀缓缓划过皮肤时清晰的痛感,钻脑的尖叫,被盐水泡得发白的皮肤,还有电流流窜过的麻木……,无一不让他胆战心惊,只要一闭眼,只要听见一丝的呻吟或者惨叫,他所有尝过那些滋味的感官就会再次痛苦。 这种心理折磨,差点耗掉他所有的精力,甚至求生的欲望。 让自己爱她,就是间接承认自己有错,接受她给的一切惩罚,他咬牙坚持到现在,不是为了妥协。 第二百八十一章 温柔陷阱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牙关要紧,拳头握得指尖发白,把心中的怨恨牢牢地镇压。 莫娜:“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就算你不欠我命,可你还欠我一只手,你以为我们之间真的可以就这么算了?你想都别想。” 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哪怕把他手脚都剁了,也不会留给别人。 在她莫娜的眼里,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道理,只要她看上的,到最后,都是他的,不管是人还是物。 凌厉的目光回复了平静:“那你想我怎样?” 莫娜不顾羞耻地说了出来:“我要你证明你爱我,你心里只有我,我现在就要。” 龙小茹死死压住自己的嘴巴,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就爆粗,可内心已经开始国粹骂:cao,臭不要脸的,在这儿犯什么病,当隔壁的小孩死了吗? 凌厉不知该嘲笑莫娜的可怜,还是可悲,一个女人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一个男人爱不爱她,简直就是脑残。 凌厉依旧用他钢铁的意志,坦率发言:“你真的现在这里吗?既然这仪式对你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挑一个好地方,一个好天气?过两天我生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莫娜正在怒火中,思维比甜蜜恋爱是要在线,一万个小心理智,觉得凌厉又想顾左右而言他,敷衍自己。 她才不会上当,不做,就是不爱。 凌厉:“过完这个生日,我就是22了,可以组建家庭,可以承担家庭的责任。” 龙小茹:what?阿厉哥哥,你在胡说什么?你要献身就算了,你难不成还要娶这个疯女人?不行,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 隔壁的龙小茹急得想砸墙,冲到对面,手刃莫娜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尽管莫娜做好了凌厉想要敷衍自己的准备,可依旧被他这个说辞震惊到了。 他,是在跟自己求婚?他原来,只是一心想对自己负责,并不是不爱自己? 内心的恍然大悟又让她一阵雀跃,可又一阵后悔,自己刚才的质问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不信任自己的男人,不就是打他脸吗?她怎么老是做这样的事情呢?总是疑神疑鬼,难怪这次他会生气。 莫娜:“你,你说的是真的?”她的语气软了很多,脸上略带羞涩,四川变脸都没她厉害。 “当然,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只不过,想组建家庭的人不是你。 “那,你怎么不早说,非得人家跟你发脾气你才肯说实话,”莫娜搂着凌厉的劲腰娇嗔道,身体还故意在凌厉身上磨蹭,“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喜不喜……” 她的话没说完,凌厉就把她压在了墙上,一顿粗暴的狂吻,像个没有感情的啃肉机器,可又像是急不可耐,莫娜能明显感觉到他此刻的汹涌与强悍, 肺里的空气都被他抢空了才肯把人放开,她只能娇软地挂在他身上,觉得心里是满的,可身体又是空的。 凌厉凑近莫娜的耳朵,用男人无比诱惑的嗓音说道:“还有两天,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这两天,你可千万不要生病。” 莫娜现在浑身娇软,脑袋都是空的,凌厉说什么就是什么,娇羞地“嗯”了一声。 她仿佛魔怔到了有一种怪癖,不管凌厉身上是刚洗完澡的沐浴清香,还是刚训练完的汗水酸臭,她通通都喜欢,甚至是迷恋上瘾,尤其是当这个男人与她肌肤相碰时,她浑身的细胞都开始雀跃。 那种酥麻的沉醉,让她甘愿被他操控般,予取予求,他要什么,她都可以答应。 她觉得自己爱惨了这个男人! 脸庞已经隐在阴影中的凌厉,从龙小茹的方向看,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看不到他的情绪,只知道,他嘴角挂着浅笑,与莫娜紧紧的相拥。 她小小的心灵十分不是滋味,现在一半还是怒火,一半是醋意,想慢火熬了许久的浓汤,变得粘稠,以为是美味,结果早已糊到发苦。 她第一次见识到,感情也可以拿来当武器,看见对面两人激情热吻的画面,她甚至怀疑,凌厉是不是真的妥协了。 如果她的阿厉哥哥真的被莫娜这个坏女人蛊惑了,那她怎么办?她不仅出不去,连唯一可以说话的人都被抢走,她的人生就彻底没了希望。 还好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凌厉送莫娜回去之后,直到深夜才回来,把她叫醒, 凌厉叮嘱说:“两天后,阿虎哥哥来接你,还记得我个你说过的地方吗?” “记得,一直往东,河滩口!” “还有呢?万一碰到搜索队怎么办?” “把自己埋起来。” 龙小茹说的埋,不是真的埋,而是躲进凌厉提前在地上放好的箱子里。 之前在野外训练场,在寻宝的过程中,总会有大大小小的箱子,凌厉那两天什么也没做,就顾着找路线,埋箱子。 箱子虽然不能装得下一个成年人,但像龙小茹这样的小女孩,挤挤还是可以的,而他坚信,只要她逃出去,他们就成功了。 本来想等到押送药剂的那天再动手,但他无法判定,自己留给龙叔的信息对方是否有收到,加上莫娜的‘急不可耐’,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何不尽情地利用她的沉迷和信任,为自己搏一回? 那天他们秘密训练的过程中,他亲眼看见,他们把白色的药粉作用在活人身上,那个被实验的人,服下药粉后,下一刻就处在迷离状态,仿佛傀儡,听之任之,任由对方下达指令。 他假装踩了一脚某个队友的脚,在对方不小心打翻药瓶时,他猛然把药瓶扶好,教官警惕地看了一眼他们,见药瓶没有被打碎,只是眼神警告一下,并没有处罚, 殊不知,就在凌厉接住药瓶的那一刻,他的手指不着痕迹地触碰到了药粉,他的指甲缝里,悄悄嵌这些许白色的粉末,幸好大家穿得的训练服够宽大,手指藏起来根本没人察觉。 他回来后,便立马把藏在衣袖的药粉通过提取出来,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觉得,用来对方莫娜已经足够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就是他们一直在秘密研究的‘失败品’,之所以在训练营的战士身上演示,主要是他们的身体素质,一直抗压精神力都比一般人强,这里的人都能被控制,更别说普通人了。 这不禁让凌厉联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倘若这种药物一旦成功问世,那对这个世界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因为人们根本无法预料,这种药物,作用于普通人和有权有势的人手里,会是一个决然不同的结果。 被控制的人,小则倾家荡产,家庭破碎,大则危害社会,成为毒瘤。 尤其是到了恐怖分子的手中,若他们通过药物,强行控制平民为他们所用,他们就可随时随地发动恐怖袭击,若是作用于一国的首领,让他发动战争,那也必定是一场毫无人性的人祸。 这简直就是可以发动世界战争的催命符,就算凌厉变得再凶狠,他也只对罪有应得的人下手,平民百姓,何其无辜。 就在刚刚,他和阿奇还有阿虎重新指定两天后的计划,由他去‘色诱’莫娜,阿虎想办法处理掉他们身上的定位器。 这次计划,绝对不简单,所有任务的重担都在凌厉身上,一旦他的任务失败,他们不禁逃不掉,说不定还会被凌迟致死。 就算莫娜对凌厉还有几分感情,但莫青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可是留在这儿,他们迟早是一死,阿奇的经历就是前车之鉴。 出去,是唯一的活路。 —— 这天,户外开始下着点点的飘雪,风却特别大,凶狠地刮着人的脸庞,凌厉出来的时候,目光无意地环顾了一圈周围放哨的人, 这里太平惯了,这么冷的天气,守卫也松懈了几分,时不时跺脚,搓着手取暖,没有一点站岗人该有的严谨。 凌厉嘴角似有似无地微笑,看来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他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的模样,给足了莫娜面子,穿上她为他精心准备的定做西服大衣,颇有上海滩许文强的味道。 看着镜子里成熟的打扮,凌厉嘴角不禁干笑一声。 从前那个青涩单薄的少年彻底不见,眼神也变得更加深沉,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褪去这四年里快速累积的暮气,给自己露了一个明媚的微笑。 “再难受,也只到今晚为止了。” 凌厉手捧一把红玫瑰,按照约定来到莫娜的小洋楼, 刚进门,就看见屋内被精心布置了一番,明明是过生日,可到处可见的喜庆.红,更像是婚礼现场, 莫娜是多惦记想要跟他拜堂呀!不过,今晚注定有人要失望了。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出门前那个明媚的微笑,莫娜一见他进门,就奔着他走来,索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有一个热情的激吻。 莫娜今天也精心打扮了一番,烫了一头特显女人魅力的海藻卷,一条露着香肩的淡黄公主长裙,把娇嫩的皮肤裸露在凌厉面前, 第二百八十二章 美男计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还特意喷了一款类似‘迷迭香’的香水,就连凌厉这么有定力的男人,也忍不住往她细嫩的脖颈探了好久,反复嗅闻。 对于莫娜想要的亲密,凌厉全都满足,眼里满得要溢出来的爱意,把手中的红玫瑰送给她。 “祝我生日快乐,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充满期待。” 他又一把搂过莫娜的纤腰,与她深情地拥吻起来。 没有多余的调情或者废话,进门就直奔主题。 两人从门口一路亲到客厅,最后.进入了卧室,凌厉的大衣被莫娜急不可耐脱掉,丢在地上。 凌厉将莫娜公主抱抱进卧室,看见她卧室里连床单都换了新的,嘴角越发渗出迷人的笑意, “红色?你是想跟我结婚吗?”凌厉蹭着她的鼻尖说,此刻他也显得急不可耐,想要狼吞虎咽的样子。 莫娜边解凌厉的皮带,边说:“我不管,过了今晚,你就我的人。” 正当她想要翻身在上位,掌控主导权时,身体立马被凌厉压了回去,看着凌厉大胆的举动,和色欲满满的眼神,莫娜也大胆了起来。 双腿摊开,任由凌厉撩起她的长裙,长裙一直往上,凌厉的火热的视线从未在她身上离开, 为了这一刻,她还特地换上了一套性感十足的黑色蕾丝内衣,那两坨性感的高峰上,两个可爱的粉尖若隐若现,对男人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凌厉的无声嗤笑,长裙渐渐被撩到腰部,胸部,继续往上……他眼里的火热也在迅速潮退…… 莫娜的视线只剩眼前这条即将脱离她身体的长裙,直到没过了她的眼睛,脖子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像被针扎到了一样。 她顿感不对,想要摘到蒙在眼睛上的衣服,可身体已经发软,意识有些迷离, 只听见凌厉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不要挣扎,听我的好不好?” “嗯!”莫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木讷。 “好,先起来,把衣服穿好。” 莫娜乖乖地照做。 凌厉知道,刚刚刺进她脖子的尖针,抹上‘失败品’粉末水解的药水,已经起效了, 他吩咐莫娜回到小黑屋,把龙小茹带了出来。 几人已经在莫娜的小洋楼里聚合,凌厉给龙小茹换了一身莫娜的保暖的衣服,目的是为了避寒,第二是为了防止有搜寻犬的追捕。 阿虎把三人身上的电子手环都给解开了,可唯独龙小茹的棘手, “阿厉,小茹的解不开,需要特定的钥匙,”阿虎大汗淋漓地说道,刚刚解完他们三个身上的电子手环,把他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龙小茹的手环是特意打造,看上面特制的钥匙孔就知道,如果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打开,轻则只是发出警报,但更有可能的是会被引爆,甚至是电击,当场把龙小茹击倒。 凌厉转头问莫娜:“告诉我,怎么打开?” 莫娜眼神空洞,可又轻轻走了眉头,似乎不太愿意诉说, 凌厉见过被实验的壮汉,当时也是这副既无神却又要思考的挣扎模样,连忙解释说:“我们待会要玩危险的游戏,弄坏了不好,你告诉我打开的方法好不好?” 给出了合理的解释,莫娜放弃了思考中的挣扎,本能地回答说:“解不开,钥匙在爸爸那里。” 那这还真的解不开了,钥匙在莫青身上,他们这个时刻怎么也不可能再拿到钥匙,若强行解开,他们立马就自爆,没等出基地,人就被抓了, 凌厉连忙取下阿虎给他的那枚月牙吊坠,“这个可以用吗?” 阿虎点头说:“可以,但有时间漏洞,每隔6小时,它的屏蔽功能会减弱半小时。” 半小时,那还是有得一拼,他立马给龙小茹带上,同时给她一块表,叮嘱说:“这半个小时里,一定要藏好,知道不?拿着这个手电筒,到了河滩地界,看见天上有红点,你就照射,频率是三长三短,如果你落单了,就一直往东跑,那里有个小竹排,顺着河流走,知道了吗?” 龙小茹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无辜弱小,却一点也不畏惧, 当她听到凌厉这一大段叮嘱,就想起自己的老爸每次出门却不带她时说的话,心中顿感不妙。 “阿厉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凌厉平静回复:“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阿奇和阿虎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想要孤身一人闯入研究基地,毁了里面的东西,看见现在的莫娜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就知道他们挂羊头卖狗肉研发的东西,危害有多大。 阿奇:“阿厉,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凌厉一口回绝,“只有野战成绩第一的人才可以进去,你们靠近门口就会被抓住,还不如直接带着人走,我给你们垫后。” 凌厉说得是事实,他野战成绩第一,又是和莫娜关系匪浅,如果他们没有提前行动,凌厉绝对是押送原药配方的最佳人选,也只有他一个人能以训练战士的身份进入。 几人不再犹豫,兵分两路,阿奇和阿虎带着龙小茹离开,凌厉带着莫娜去了研究基地。 由于给莫娜用的药量有限,凌厉也不知道药效能坚持多久,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拉着莫娜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研究所。 通过莫娜的身份,他顺利进入了核心研究中心,里面到处可见穿着白大褂在日夜奋战的研究人员,他们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而四周无处不在的监守人员都在盯着他们, 只要有一丝的可疑端倪,他们就会迅速出击,凌厉和莫娜的进入自然让他们变得敏锐警惕起来。 凌厉不能名目张胆地炸了研究所,那就只能破坏里面的生产设备,他和莫娜假装用巡视的借口,在研究所里逛了一圈, 最后,凌厉趁人不注意,把一个液压装置大容器的压力表的数值调到最大,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带着莫娜回到了她的小洋楼。 如果不出意料,二十分钟内,液压装置就会损坏,研究所就会轰动,到时候一定会引起大骚乱,而这一把火也必然第一时间燃到自己身上,他也必须在这二十分钟之内逃出基地。 凌厉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看着坐在沙发上,眼神依旧无神的莫娜,他目光寒冷如冰,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我从不欠你的,我也不可能爱你,更不会和你组建家庭,你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他这番话,莫娜像有了反应似的,眼里的神采忽明忽暗,神情有些痛苦,似要苏醒, “我不杀你,但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说完,他把龙小茹锁到了卧室里, 可当他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毒蝎忽然出现在了客厅里, “你对小姐做了什么?” 幸亏凌厉的心理素质好,否则肯定被吓得面容失色, “我倒想问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几斤几两?这地方是你能进的吗?” 凌厉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莫娜下死手,而是把她弄晕丢到床上,否则毒蝎一进来事情铁定瞒不住,就算他现在进门看,也只能看见熟睡的莫娜。 不过现在他并不想跟毒蝎纠缠,他必须马上离开。 “滚出去!”凌厉命令说。 “哼!我出去?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我都看见了,你今晚带着小姐去了研究所,你一定没干什么好事。” 凌厉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难不成毒蝎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不对,他肯定在撒谎,他只是猜测他没干好事,但还不知道龙小茹和阿虎他们逃走了,如果他真的看见,此刻肯定会拉响警报。 凌厉坦荡一笑,大方地打开身后的房门:“是吗?那你要不要叫醒莫娜,问问她我们今晚做了什么?”他语气说得暧昧,同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既然毒蝎笃定他对莫娜做了什么,那就让他自己跟莫娜确认,而凌厉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也笃定毒蝎没有敢问莫娜的这个胆, 更何况,毒蝎一直针对凌厉,被莫娜明里暗里教训了好几回,莫娜是百分百不待见他的,他现在还擅自进入莫娜的小洋楼,他的疑问得到证实还好,要是得不到证实,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莫娜的怒火不是他可以承受的,她要是想杀谁,莫青也拦不住。 “滚出去!”凌厉又补说了一句,语气总带着一股杀意。 或许是刚刚听到暧昧的形容,毒蝎的表情似乎受到了戴绿帽的刺激,也不知哪来的胆,心一横,就算死,他这次也要冒险一回,他大步走近莫娜的卧室, 看见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恬静美好的睡颜让人不得不相信,此刻床上的女孩睡得酣甜。 可毒蝎不甘心,都到了这一步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在他想伸手叫醒莫娜的那一刻,身后的凌厉陡然出手,袭向毒蝎的后脖颈, 毒蝎反应十分迅速,一个低头后退躲开,退到门边,眼里战意四起,同时又兴奋了几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搏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果然有猫腻,这是心虚了?” 凌厉目光阴沉了几分,依旧不松口:“谁知道你要对她做什么?” 凌厉的陡然袭击让毒蝎更加肯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他们刚刚的过招的动作并没有把莫娜吵醒,事情就更加不简单了。 “你对小姐做了什么?” 凌厉不语,自己握紧拳头攻击,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毒蝎了。 没想毒蝎早有预备,竟是带着武器上门,他把藏在腰间的双截棍拿了出来,说道:“上次用刀不顺手,这次,我要打到你跪地求饶。” 凌厉冷笑,眸光阴冷,开始主动出击,一个凌空谭腿攻击,毒蝎堪堪躲开,凶狠地挥动他的双截棍进行反击。 两人在客厅打斗,凌厉手上没有武器,稍稍落了下风,刚躲开毒蝎的致命一击,却不料上了他虚晃一枪的当,被他狠狠踢了一脚胸膛,砸在了茶几上, 茶几是玻璃做的,被凌厉一压,碎了一地,就连原本放在底下的药箱也被压烂了,里面许多瓶瓶罐罐的东西掉了出来, 凌厉二话不说,拿起药瓶向毒蝎扔去, 毒蝎就跟打棒球一样,凌厉扔多少,他打飞多少,似乎还挺过瘾,最后凌厉摸到一包白色药粉的东西,顾不得那么多,向敌人撒就对了。 毒蝎只顾着挥动双截棍,药粉撒来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打飞,被撒了一脸,还吸了不少。 趁他失神间,凌厉乘胜追击,发力冲刺,一个奋力跳跃,膝盖肘顶向毒蝎的下巴,同时双拳握紧,像敲铜锣一样,攻击毒蝎的太阳穴,得手后稳稳落地, 毒蝎连连后退,血水从鼻腔流出。 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他脸色泛红,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那包药粉的原因, 他的四肢有一丝的酸软,呼吸急促,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毒蝎捂着呼吸不顺的胸口质问,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发燥得很。 凌厉才没空回答他,天知道莫娜放了什么在里面。 他拎起地上一张凳子,继续往毒蝎脑袋招呼,凳子稀碎的同时,毒蝎也跟着倒地,倒在了卧室的门边。 而此时,外面忽然想起了警报,研究所的设备已经出问题了,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凌厉走后的没多久,原本已经被击晕的毒蝎,因为药力发作,被活生生逼醒了, 他扶着门框起身,看见卧室里熟睡的少女,终于明白体内那股燥热和难耐所究为何, 当初莫娜折磨凌厉时,喂的就是这样的粉末,让凌厉欲.火焚身,折腾得死去活来,直到后半夜才缓和下来,而凌厉撒的那包药粉,怕不是莫娜早就为他准备的, 她想过万一凌厉今晚不服从,就给他喂一两勺,就不信他还不硬, 结果凌厉上来就对她热情,趁她意乱情迷,毫无防备时,给她用了‘失败品’,让她乖乖听话,她准备的药粉没用上,最后在凌厉和毒蝎打斗的过程中,全部便宜了毒蝎, 事情的发展谁都没料到,最后竟是莫娜和毒蝎缠绵了一夜。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莫娜馋了凌厉那么久,最后没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起,反而被最讨厌的人侵占了一夜。 毒蝎几乎是没了理智,不知疲倦的索取,深深把莫娜折磨清醒,得知压着自己的男人是毒蝎,莫娜吓得浑身哆嗦, 她明明记得自己清醒前的那一刻,压在她身上的人是凌厉,他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 莫娜瞳孔猛然收缩,难以置信自己经历的, 在她精心布置的大红床房里,她满怀期待的性.爱,她的全身心交付,竟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她不仅被那个男人欺骗,背叛,还被另一个男人侵辱了, 她就像一个傻子,一次又一次地相信那个不爱她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在这弱肉强食的训练基地,为他抹除一个又一个危机,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而且是最羞辱她的背叛, 他让一个她最讨厌的男人侵犯了她,在她体内埋下最肮脏的种子…… 莫娜的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一颗热泪从她眼角滴落, 而压在她身上的毒蝎却仍旧在不知疲倦地索取,卖力耕耘,沉浸在云端,无瑕周遭诡异。 莫娜伸出手,眼神冰冷空洞,从床头柜中摸出一把尖刀, 不留情面,毫不犹疑,狠狠扎进了毒蝎的脖子, 刀子从左而入,从右而出,血从尖刀滴落,毒蝎就像被放了血的公鸡,四肢蹬了几下,彻底气绝,他连死都舍不得从莫娜身上离开。 莫娜眼神空荡荡又惨兮兮,对着天花板魔怔地说道:“死了就好,你死了,就会不有人知道,哈哈哈哈……”她忽然狂笑起来,用染血的手指掩面,宛若疯魔的杀人狂。 研究所的警报响起后,很快就锁定在凌厉身上, 液压装置被毁,压力过强发生爆炸,研究数据全部毁于一旦,龙小茹也消失,莫青震怒,出动大部队搜寻。 凌厉逃了一天一夜,终于和阿虎他们汇合,可没走多久,就听到了身后追上来的搜查部队,他们不仅可以开车,还有猎犬,他们只好往树林密集的地方跑。 凌厉:“你们继续往东跑,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 “不行!” 可惜凌厉的动作比他们反对的声音还要快,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 “阿奇,你要去哪儿?”阿虎一把拉住了想要追随凌厉的阿奇。 阿奇:“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冒险,被莫青抓住他必死无疑,河滩就在前边,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给我们搬救兵!” 阿奇决然转身,面对穷追不舍的追兵,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出去,只是不想四个人都埋葬在这里,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个人能出去,就不要回来了,他们也就成功了, 他一个残废的人,与其拖后腿,还不如拼了命,给同伴争取一点活命的时间,至于救兵,就当是给大家的一个希望吧。 莫青建造的这个基地多年,根深蒂固,防御水平堪比军方,就算他们有幸逃出第一道防御,还这见不到头的密林,随处可见的陷阱,更别提身后穷追不舍的追兵, 还有她腿部传来的痛麻,无一不在提醒他,他们的‘革命’难以成功,必须有人牺牲,他早就做好了觉悟。 他朝凌厉的方向跟去,可却是把凌厉走过的痕迹消除得一干二净,反而大幅度地制造自己的痕迹,把敌人引向自己的方向。 凌厉走了一段路程后发现不对劲,又折返回来,果然撞上了被抓的阿奇, 阿奇几乎被揍得不能动弹,还剩一口气,被一路拖拽着,跟着大部队继续搜寻剩余人的踪迹。 莫青亲自带队,又搜了一天,依旧没有搜到其他人,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于是,他在暴怒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个惨绝人寰的举动, “凌厉,我知道你在附近,你再不出来,你的好伙计就得为你死了,”莫青将一把刀架在阿奇的脖子上,对着四周空荡荡的树林说道。 天已经昏黑,周围时不时有一闪而过的手电灯,冷白的月光照得雪地阴冷发白,凌厉躲在树干后,看见被捆绑的阿奇, 他一脸的血迹,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在火光与灯光的照射下好泛着红光,显得狰狞狼狈,血地上还有一条蜿蜒的红色长痕。 莫青一把揪住阿奇的头皮,龇牙咧嘴地说道:“他奶奶的,老子供你吃喝,叫你本事,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 他用刀的横面一下又一下,拍打这阿奇的脸面,试图用死亡的威胁,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说,他们在哪儿?” 阿奇的一个眼眶已经被打得红肿充血,只能用一只眼睛视物,他直勾勾地盯着莫青,即使牙齿被敲碎,也要蓄力酝酿一口血沫,冲莫青的正脸啐了一口,“噗!” “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莫青往阿奇完好的左脚一记猛踢, 连躲在暗处的凌厉也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可阿奇硬是一声不吭。 莫青:“硬骨头是吧?我今天就看看你有多硬。” 他用刀割开阿奇手上的身子,然后踩着的手,不断地在地上碾压,手上的刀随意地在手中玩耍,在火光中,刀锋上寒光闪闪, 看他这个架势,凌厉的拳头捏紧, 莫青:“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卸他一条胳膊,接着就是另一条,再接着就是他这已经没用了的腿,直到把他削成人棍。” “阿厉,别管我……啊!” 阿奇一开口,莫青毫不犹豫剁了他一根手指,冷声说道:“你已经没有资格说话了,你说一句,我就砍你一根手指。” 阿奇痛的直抽搐,死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在地上疼痛地打滚,他面前还放着自己刚被砍下的拇指,他身上的衣服侵着血色,和着泥土冰雪,被冻粘了厚厚的一层,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第二百八十四章 被挟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的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他的嘴里也充斥着一股咸腥味。 “一,” “二,” 莫青的握刀的手已经高高举起, “阿厉,快跑!” “三!” “住手!” 三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凌厉赫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确实做不到冷眼旁观,但凡阿奇开口求饶一声,曝出他们的计划,他都可以安然地离去,可偏偏,他不仅主动暴露自己,为同伴争取时间,同时还抹除了他所有的痕迹, 他用自己的牺牲,换取他的逃跑机会,他就算再冷血,也见不得他真的被莫青削成人棍的模样。 莫青脸上带着一抹胜利的微笑,旋即立马变得狠辣,旁边的壮汉迅速上前,把凌厉控制了起来。 莫青这一刻是嘲笑凌厉的愚蠢的,如果他没有背叛之心,他是有将他培养成接班人的打算,可惜,他背叛了他,就这一条,他就必须死, 现在他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伙伴,居然放弃挣扎,这在莫青眼里就是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的,所以,他也没有了任何价值,也必须死。 他一脚踹在凌厉的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一想到他毁了自己的研究所,又放走了龙小茹,杀了他已经不能解恨了,他想了个更好的方法,折磨他,要让他不得好死才行, 莫青在凌厉和阿奇的距离上来来回回地挠头思考,脸上一会儿怒,一会儿笑,一会儿变得阴鸷无比,一会又拨云见日,每变幻一种表情,就揍凌厉一顿, 没过一会儿,凌厉身上也挂彩,可莫青才刚热身, “你敢惹我?看来你很想看老子生气呀,好,我成全你,你不是想救他吗?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活剐了,切下来的肉,给你涮火锅,” 凌厉的双眼瞪大,看着莫青磨刀霍霍向阿奇, “住手,研究所是我毁的,人是我放的,你有本事冲我来。” 莫青见凌厉惊慌,表情变得亢奋,把刀对准阿奇的脖子就要放血,“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他之后就到你。” “不要!” 莫青的刀已经砍向阿奇的胳膊,现在不止他的拇指掉在地上,而是一整条胳膊,伤口的地方不断地喷涌出血水, 阿奇已经奄奄一息,半睁着他那只独眼,怔怔看着凌厉的方向,嘴角挂着一抹小小的弧度,似在安慰,又似在寻求凌厉给他解脱。 他用唇语说道:跑! 凌厉红着眼,眼看自己的同伴被屠宰,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阿奇不是为了来找他,掩护他,故意把敌人往他的方向引诱,或许在他被抓时,凌厉可以狠心地转身, 可他这辈子最不愿欠人东西,尤其是人情债,那东西,放在身上比杀了他还要折磨,可阿奇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怨言,不出卖,不求饶,不妥协,只让他快跑,而到了这一刻,依旧想告诉他,让他快跑。 因为毒蝎的记恨,他连累阿奇,导致他的残疾,他计划要逃,阿奇知道后,没有急着邀功揭发,而是和阿虎极力帮他隐瞒,哪怕是最后的逃跑,他也在想着掩护自己, 这样的伙伴,他做不到狠心,他和他一样,都只是想要自由,他们只想离开这个人间炼狱,想去外面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一起喝酒,一起说笑,一起完成他们当年放荡不羁的梦想…… 可他们所有的期盼,在此刻都被莫青给碾碎了。 “你最好别落我手上,否则……” 凌厉话没说完,嘴角就挨了一拳, 莫青侧耳倾听:“你说什么?大点声?” 看见凌厉愤懑不甘的眼神,莫青又是一勾拳,然后就是疯狂的拳打脚踢的输出,可仍旧不解恨, “让你吃里扒外,” “让你忘恩负义,” “让你不知好歹,” “让你惹我,” …… 莫青每骂一句,就输出一记拳脚,最后他打累了,歇了口气,准备继续他的第二轮发泄。 他揪着凌厉的领口,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说道:“有青天大道你不走,非得跟我作对,我女儿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个废物。” “你只不过是她捡回来的一条没人要的野狗,还真以为自己是跟葱?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凌厉牙缝里都是血沫,肋骨也断了几根,可他脸上却笑得畅快:“哈,废物怎么了?野狗怎么了,你的半辈子心血都被我毁了,还有你女儿,对我一片痴心,还求着我上呢,哈哈哈……” 莫青脸色一黑,脸上杀气蔓延,手上刚砍完阿奇手臂的刀,血迹还没来得及滴落,就已经凝结成冰,他又忍不住盯着凌厉完好的手臂。 “你找死!我成全你。” “把他交给我!” 人堆身后,悠悠传来一阵女音,平平很平静,可却听起来却格外的渗人。 莫青以为莫娜依旧想为凌厉求情,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的女儿发怒, “你还想救他?你被耍得还不够吗?你还要被骗多少次才肯死心,这个男人不爱你,心里没有你,她想让你死,想让我死,想让这里所有人都死,你不要跟那个女人一样的犯贱。” 那个女人,指的是莫娜的母亲,当年她母亲受不了莫青变态的控制欲,哪怕牺牲色相,色诱下属,也要逃离,而也是因为这个,她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死在了她的眼前,死在他父亲的刀下。 小小年纪的莫娜,在震惊中只记住了莫青告诉她的一句话:“自己的东西,毁了也不能便宜别人,得不到就毁掉。” 这一观念从那一刻开始就根植在了莫娜脑海中,但莫青真正刺痛莫娜的,是他说‘犯贱’,她清楚地记得,她母亲,死之前,正是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莫青拿着刀,直接划破了正在‘办事中’的两人的喉咙。 那一幕,和她解决毒蝎时多么相似,多么扎心…… 莫娜就跟疯了一样,一掌把莫青推开,夺过他手中的刀,指向莫青,疯癫地大喊:“把他给我。” 莫青其实不知她和毒蝎的事情,以为是自己说起她母亲的事情,刺激到了她,一时被吓傻了。 莫娜小时候见过他是如何处理自己的母亲,从那之后,她疯魔过一次,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才恢复正常,这些年来,莫青对她百依百顺,就是想弥补她, 可不曾想他刚刚的失言把她刺激到了犯病,他顿时慌了,原本已经烧到头发根的怒火,瞬间熄灭, “娜娜,你别激动!” 莫娜继续举着刀,“我再说一次,给不给?” “给,给,给,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都给你,你先把刀放下。” 正当莫娜想把刀放下时,基地大本营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和爆破响。 “老板,龙承带人过来了,他们……他们把基地炸了。” 本来凌厉只是破坏了研究设备,可只要研究人员还在,他们依然可以重新开始,只是交货的时间得往后移,赔付部分违约金罢了, 如今龙承闯入基地,证明龙小茹已经逃脱,趁他满世界抓人,他们竟带人闯入他大本营,毁他基地,基地被炸,意味着不仅研究所的数据和一切设备都被毁,里面的科研人员也会被一同带走。 凌厉和阿奇的嘴角都露出了一抹胜利的笑意,阿虎和龙小茹真的逃了出去,他们成功了,莫青不但吃了大亏,他所谋划的一切都不可能成功,他俩就算死,也是值了。 莫青刚刚被莫娜吓退的怒意,又席卷而来,从旁边的保镖身上夺了一把刀,恶狠狠地冲向凌厉, 可疯魔中的莫娜寸步不让,他只好愤恨地转向阿奇。 莫青冲凌厉喊道:“记住,他是你害死的。” 说完,他化身一名凶残的屠夫, 阿奇来不及发出一句声音,肚子便被生生地剖开,肝脏肠胃,流了一地,倒下的瞬间,目光恰好对上凌厉惊恐呆滞的血脸。 阿奇,他应该还有话想说,可已经来不及出口,他死不瞑目呀! “老板,他们追过来了!还,还有条.子,”又有人来汇报了情况,吓得惊慌失措。 “走!上船!”莫青一声命令,带着人质和大部队赶往河口登船逃离。 —— “龙叔,有人在公海附近见过他们,”一搜寻的大汉回复说。 龙叔:“让我们的人,在附近海域搜仔细点,见到一切可疑的漂浮物都要打捞上来。” 这只不过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一个执念罢了,龙叔跟莫青交手不是一两次了,很清楚他的手段, 这次凌厉给了他这么大的重创,几乎是毁了他大半辈子的心血,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凌厉,甚至不会给他留副好的全尸, 当时他们在树林里找到阿奇的尸体时,死状惨烈,所有人都震惊了,有好几个承受能力弱的壮汉,当场就吐了。 身为逃跑计划和破坏计划的主谋,凌厉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阿奇好,他们已经连续搜救了四个月,别说凌厉生还的机会渺茫,就连他们这一船正常人,天天风吹日晒,皮肤都蜕了一层皮。 第二百八十五章 求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可龙小茹不依不饶,她说:“阿厉哥哥是为了救我才冒的险,哪怕他已经被啃得只剩一块骨头,我也要把他找回来,你们要是不去,我和阿虎哥哥去。” 龙小茹的皮肤黝黑了不少,全然不见当初被囚禁时的惨白,目光如炬,紧盯这海平面的方向。 同样着急的还有一个阿虎:“没错,阿厉做梦都想要自由,莫青既然恨极了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折磨他,没见到尸首就证明有希望,阿奇没了,阿厉绝对不能出事。” 他们两人能成功逃脱,其实是凌厉和阿奇以命换命得来的,阿奇还在天上看着,倘若他们没见到凌厉的尸首就放弃,别说阿奇死不瞑目,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睡得心安。 龙小茹:“还有莫娜,你们只知道这女人的疯魔,却没见过她那可怕的执着,她一天没得到阿厉哥哥的心,就不会甘心,如果落在她手里,她不会把人杀了,但会把人折磨到想自杀,我们还有希望,阿厉哥哥一定还活着,可是,我们一定要快呀。” 这话很大程度上是安慰自己用的,找了四个月,要是丢到海里,早就啃得渣都不剩了。 而莫娜这样的女人最不能够接受自己被背叛,如果凌厉现在还活着,一定是生不如死,她再也不愿看见她的阿厉哥哥羸弱得像个小老头一样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了。 这次要不是凌厉,龙叔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到龙小茹,如果不是他制造的混乱和提前破坏了仪器,警方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捣毁他们的基地, 他们不仅阻止了‘失败品’的继续研发,也揭穿了莫青挂羊皮卖狗肉的阴谋研究,还解救了大量被迫工作的研发人员,可他们没想到,那个研发基地,竟不是莫青的老巢。 于情,凌厉是龙叔女儿的恩人,这个恩他必须要还,于理,倘若他不全力搜救,难免会寒了那些跟他出生入死兄弟的心,以后他还拿什么在社会立足? 不管如何,全力搭救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莫青的人现在到了公海,那么警方力量就十分受限,龙叔不得不加大自己的人手搜救。 “龙叔,有荒岛!”搜救人员惊喜地喊道。 所有的人员的神经都绷了起来,心中都在祈祷,但愿这次真的能找到。 —— 自从凌厉被带走后,就算莫青不动手折磨,莫娜也不会让他好过, 两父女轮番折磨,接好的肋骨,又给他打断,皮肉长好了又给他撕开,这次不是让他泡盐水那么简单,在岛上还有一种特别的蚂蚁,它们喜欢吸血,于是,每当凌厉流血的时候,他们就会抓来一批蚂蚁,给他‘止血’,直到再次听到他犀利的喊叫为止。 但不管怎么折磨,总不会让他轻易死掉,因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莫娜怀孕了。 而她一口咬定,凌厉就是孩子的父亲,她要把孩子生下来,而她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莫青对已经疯魔到不像常人的女儿束手无策,妥协地放了凌厉一码,等自己女儿精神好点,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凌厉。 而莫娜为了彰显她的母爱,培养亲子感情,在没有显孕肚的时候,就天天穿着孕装,把肚子裸露在凌厉面前,自顾自地跟他唠嗑,共同培养他们的亲子感情。 这里虽然是个荒岛,可经过莫青长期的建设发展,生活设施一点也不差,而且地理位置优越,森林覆盖率大,是个天然的避难所和防御堡垒,易守难攻。 莫娜依旧有自己居住的小别墅,她把凌厉禁锢在自己的别墅里,每天不厌其烦地和他加强交流, 自从她知道自己怀孕后,对凌厉的身体折磨,就变成了精神折磨,每一天循环往复,今天也不例外。 她摸着自己有些隆起的小腹,神情专注,一脸的慈爱说:“你知道吗?胎教说,在怀孕期间,孩子听到最多的是妈妈的声音,所以他们本能地和妈妈亲近,所以如果想孩子出生时不排斥爸爸,那就应该在孕期间让他和孩子多接触,让孩子多听听爸爸说的话,以后你们的关系一定会什么融洽。” 凌厉身上依旧有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但都不致命,他被绑在椅子上, 一听莫娜发言就知道,又到了她每日的‘发病’时间,每天早中晚,不厌其烦地过来,要让他和她的孩子培养感情。 别说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只要是在莫娜肚子里的东西,他都喜欢不起来。 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看莫娜肚子的大小,是刚来岛上时怀的,他很清楚自己没和她发生过性关系,来到这里后,莫娜的就变得神经兮兮的,每天二十四小时,她都忙着折磨他,更不可能和人发生关系。 那这个孩子就是上岛前的事情,可那时候,莫娜爱她爱得无法自拔,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这个孩子来得匪夷所思。 莫娜绕着凌厉的椅子走了一圈,最后又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逼凌厉与她对视,“你怎么不说话?我那么辛苦为你怀孩子,不是应该高兴吗?” 凌厉眉头隐忍,被莫娜坐压着的伤口又要裂开了,大腿上,之前被他们用钢钉扎过,皮肉还没长好,莫娜每天过来‘维护感情’,一天三压,导致他的伤口迟迟不能恢复。 不多时,他的额头就疼出了冷汗,可他就是不想开口, 自从不用再演戏后,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莫娜的厌恶,连应付都懒得装,为了积攒力气,他直接无视。 莫娜看他直冒冷汗,十分体贴地帮他拭干,说:“阿厉,你知道我是爱你的,看在宝宝的份上,你只要跟我认错,我就原谅你,我给你生个大胖宝宝,我们一家三口从此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呵,这是我的种吗?”凌厉无情地拆穿她。 莫娜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死咬不认:“当然是你,你忘了?那天晚上,我们可亲密了,孩子当然是你的。” 不是凌厉忘了,是莫娜疯了。 当时两人确实有亲密动作,但绝对没有到可以让她怀孕的地步,除非有人替他代劳了…… 凌厉心底猛地一震,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这孩子,该不会是……” “不是,不是,不是他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是你的孩子,”莫娜猛然打断凌厉的话, 她那种不堪恶心的经历绝对不能说出来,她不说不认,就没人知道,就是没有发生,那天和她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凌厉,就是这个她满心期待要身形交付的男人,这个孩子也必须是他的,一定是他的。 因为要隐瞒事情的真相,因为有了孩子,因为这个孩子需要一个大家都不会怀疑的爹,所以她宁选择再次原谅凌厉对她的背叛,宁愿忽略他对她的伤害,和不爱她的事实。 莫娜这般此地无银地强调,更加印证了凌厉心中的猜想。 他忽然觉得心口的那股恶气疏散了不少,并不同情莫娜的遭遇,也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他想到了那包药粉,忽然想大笑,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莫娜给他准备的春药,最后反倒害了自己,想到当年她给自己下药时的情景,就知道毒蝎对她做了什么。 “毒蝎呢?”凌厉恶毒地提了这个关键人物,就为了恶心一下莫娜, 既然他现在已经无所谓自己活不活,也没必要要让对方舒坦地活着。 这段时间里,他偶尔听见看守们在谈论,说毒蝎失踪了,凌厉当时只是疑惑,他当晚只是把毒蝎击晕,并没有杀害他,怎会失踪? 现在想想,答案估计八九不离十,毒蝎已经死了。 按照莫娜对他厌恶的程度,知道他对自己做了那种事情,不当场宰了他才怪。 凌厉:“你把人杀了!孩子是毒蝎的!” 这肯定的语气,几乎要击溃莫娜的理智,她大喊道:“不,不是,你胡说,孩子是你的,是你的。” 她掐着凌厉的脖子,怒目圆瞪,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胡说八道的男人活活杀死。 没有人能知道这个秘密,他们也不能知道,一如他父亲当年杀了所有知道她母亲丑闻的人一样,独独剩下她,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说,更不能当着父亲的面说,否则她的父亲可能就再也不爱她了。 “哈哈哈……”凌厉笑得肆意畅快。 “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莫娜拎着凌厉的衣领怒吼,他的笑声和嘲弄,比他的厌恶跟让她难以承受。 “我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是有苦衷才这么做的对不对?” 都到这一步了,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肯清醒,卑微地哀求着。 反正凌厉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也不用再逼迫自己演戏,干脆不留情面地反击。 “你错了,我不爱你,我就是欺骗你,利用你,报复你对我曾经做过的一切,像你这样狠毒,自私的女人,倒贴我都不会要,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爱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惨绝人寰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胡说,”莫娜气得牙关在颤抖,随手便拿起桌面的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扎向凌厉的大腿。 凌厉只是闷哼一声,被利器扎进肉和骨头的感觉,他这段时间早就品尝过无数回了,不差这一次,大不了就是一死,也好过再看这恶心的女人一眼。 他笑得有些凄婉:“哈哈哈……,气吧,有本事杀了我,你不敢?还是舍不得?你贱不贱,一个不爱你,对你百般唾弃的人,你却还上赶着想要他回心转意,哈哈哈,做梦。” “啪,啪,啪……” 莫娜狂扇了凌厉十几个耳光,打得他嘴角渗血,耳朵嗡鸣,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你欠我的还没还清,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死?” 凌厉恍了好半响才从被掌掴的晕歇中回过神,嘴角带血却挂着清冷的笑意,半眯着眼, “最毒妇人心,无毒不丈夫,在这一点上,我俩倒是挺像,可惜呀,我不爱你,就是不爱你,看看你布置的新房,你该不会还在奢望要嫁给我吧?哈哈哈……可笑,我从未说过我想要承担家庭责任的人是你,让我娶你,简直就是知心妄想,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到你,我好不容易走出阴暗,因为你,我重新回到了地狱,你却还妄想一个恶魔爱你?你给我的都是痛苦,你也只配承受我的恶意报复,你我之间欠的,只剩没还清的恶债。” “啊!” 凌厉话音刚落,莫娜就用水果刀,把他的手狠狠地钉在桌面,水果刀穿过手掌,像极了战场上染血的招魂幡,屹立不倒,无人能撼动。 莫娜:“你这手不就是我的吗?” 凌厉就算双手的绳子被解放,可他也动弹不得,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因为为了防止他逃跑,他们已经提前把他的脚筋挑断,伤口还没好,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可他依旧笑得得意,像个无所畏惧,一心求死的勇士, “就这儿?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欠你的,不就是一只手吗?”他眸光陡然凝聚,“……大不了给你,” 说完,不等莫娜反应,他自己抓起了水果刀,狠狠地往自己的左手上砍。 “不要!”莫娜瞪大双眼,在凌厉下手前,她也出手阻止, 她不是舍不得,只是她认为凌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她的,他的身体,她说了算,就是要割,要砍,也是她说了算。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刀已经狠狠地砍了下去,最后截断了凌厉的尾指。 要不是她最后抓住凌厉的手腕使角度偏移一点点,他估计整只手都给剁了。 为了摆脱莫娜,他真的够狠呐,对莫娜狠,对自己更狠。 血溅在莫娜的脸上,她惊慌地抱着凌厉的断指,想要强行给他接回去, “接回去,给我接回去,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怎么敢?”她哭喊着,崩溃却又无可奈何。 她之前一直拿凌厉欠他的手说事,因为她笃定地认为,世界上没有哪个人会不害怕失去自己的手,也没有人会做断臂或者断指的傻事,结果她低估了凌厉想要和她一刀两断的决心。 两人,一人抱着断指,一人抱着残掌,一个被不甘怨恨气得流泪,一个被被疼得流泪。 一个是真的在哭,一个是真的在笑。 十指痛归心,凌厉的心里没有她,他宁愿没有手,也不愿把她放心上, 她是恨,恨这个男人的狠心,也恨自己,他越是狠心,她就越是执着。 但对于凌厉,他已经无所谓,反正他在世界上,已经没人在乎,也没有生还的希望,按照青爷的个性,他被大卸八块,是迟早的事情。 这个女人非说他欠她的,那就还给她,他死都不怕,还怕这一根小小的手指吗? 身体痛苦,可心里痛快! 莫娜抹掉脸上的两行清泪,被凌厉刺激过的眼神变得清醒了几分,笑得有些可怖, 却用手温柔地擦拭着凌厉脸上的血迹和泪水,她心中有又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没有人可以在伤害她莫娜之后,还想安然退去。 她凑到凌厉跟前,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不怕死,但总有东西是你害怕的,你还记得那个小黑屋里看过的东西吗?” 凌厉心底立马涌起了一股恶寒,恶狠狠地盯着莫娜,在他恨绝了莫娜的因素里面,当年她给的画面占据了百分之八十。 这世界上,最让人记恨的,就是把别人当作宝的东西踩在自己的脚底,这种侮辱和伤害扎在他身上的刀还要厉害百倍。 “哈哈哈,你怕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有更加新鲜的,你不是想知道你的那个白月光在哪里吗,我告诉你,我把她卖了……” 她稍稍停顿,享受着凌厉眼里愤懑的情绪, “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看?她在哪里挺受欢迎的,好几个国家都排着队等她去呢!”莫娜煞有其事地说道。 凌厉心里却是动容了,可他的理智还在,被刺激多了,抗压能力也强了许多,莫娜就是想让他痛苦,才故意这么说的,他这么可能被她反客为主? “哈哈哈,你嫉妒吧,嫉妒我爱过她,她就算抛弃了我,我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她就算脏了,只要站在我面前,我依然忍不住心动,可你呢,你就算脱光躺我床上,我也懒得看一眼,你就是想刺激我,想看我生气,我告诉你,我偏不,我只会恨你,觉得你更加恶心,你还妄想跟她比?呵,你不配……” “啊!!!” 莫娜开始发疯,拿起水果刀,疯狂地往凌厉身上扎,可凌厉的话却一直不停, “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也只配得上毒蝎,大家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种是他的吗?” “他是不是死在你床上的?哈哈哈……” “知道什么是天意吗?你给我准备的药粉,我用在毒蝎身上了,” “你爸的基地还让我毁了,对方的势力你们也忌惮吧,到时候你也没有好下场,肉色市场可不欢迎你这种货色,啊~” …… 他不停地说,莫娜不停地扎,两个都没了理智,直到凌厉没了声响,直到莫娜扎累了才停下来。 凌厉的血染红了地板,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而莫娜这个刽子手暴戾恣睢的眼神中,依旧含有浓浓的恨意。 她不够痛快,她要这个羞辱他的男人不得好死。 “我要剁了你,我要把你拿去喂狗,不,我要把你大卸八块,然后再拼起来,做成标本,我要你日日夜夜陪着我,看着我继续活着,”她休息片刻后,换了一把电锯出来, 地上的凌厉已经毫无知觉,一个红色的血人浸泡在血泊中,不知死活。 当莫娜拉响电锯靠近凌厉时,莫青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好几个保镖, 他看了一片惨状的地板,目光放在已经毫无知觉的凌厉身上,心里畅快了不少,拉起莫娜的手,“跟我走。” 看莫娜浑身带血,又是刀具,又是电锯的伺候过凌厉,而凌厉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怕是死绝了,现在龙叔带人攻了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留在这儿,我……” 莫青一记铁砂掌砍向莫娜的后脖颈,直接把人打晕带走。 他实在没办法了,莫娜这些日子疯癫得厉害,发起病来,没人能控制得了她,现在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只能弃甲而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不了他们以后再杀回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龙承的。 莫青看了一眼地上的凌厉,恶毒地说道:“让你这么死,算是便宜你了,……我们走!” 倒在血泊中的凌厉,手指弯曲了一下,在一片血光红,他似乎又听到了…… “阿厉,阿厉……阿厉哥哥……” 他嘴角挂上了一抹可悲的微笑,原来,至始至终,到死,他心里还是装着她,在人世最后的,唯一的眷恋,竟还是她,在人生的终点时,对她的眷恋依旧满得要溢出来。 带不走,也放不下,还是那句,不甘心呐。 —— 贺董薇已经泪流满面,光听龙小茹提起凌厉的过去,她就难受到无法呼吸,她人生第一次,有想宰人的冲动。 没错,她想杀了莫娜,这种丑恶的想法,盖也盖不住。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凌厉,在遭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后,是否还能顽强地活下来。 贺董薇用力吸了一口气,抹干脸上的泪渍,可大抵是心里实在太难受了,眼泪就像挖到泉眼的山泉,止都止不住。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有这么痛,我理解了凌厉为何在他们刚开始见面时就如此疯狂,他理解了为何他哭着对自己说,‘他十年没人疼了’,他也理解了凌厉为何对待他人时会如此冷漠…… 被抛弃,被欺负,被折磨,这就是他前半生的缩影,他从来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可他仍旧不断地努力,他在努力让她看见他的好,努力融入这个不爱他的世界, 第二百八十七章她终于知道自己爱惨了他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已经很努力了,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不是他的错,为什么厄运就是不肯放过他? 心里除了心疼,还有因被独宠的荣幸,她何德何能,独享了那个男人所有的温柔和善意。 她此刻真的恨极了自己,为什么要失忆,为什么所有事情都想了起来,独独缺了那三年? 龙小茹见她抽泣得厉害,捶手顿足的,比自己的情绪还要激动,活像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给儿子奔丧似的。 她拍了拍贺董薇的肩膀,安慰说:“这里边呢,也不是没有戏剧化的色彩,毕竟阿厉哥哥在我进去之前的那些惨痛经历,是阿虎哥哥告诉我的,他这人最爱吹牛皮,他说百分百的事情,里面顶多只有三成才是真的。” 贺董薇可不怎么认为,她一向认为没有的事情杜撰不出来, 更何况,凭凌厉和那位与她素未谋面的阿虎是生死兄弟的关系,这人总不会拿自己兄弟的惨痛经历进行戏剧夸张化的阐述,来增加故事的趣味性。 这多恶劣呀! 龙小茹:“我知道阿厉哥哥心里藏着很多委屈,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他分担,可是他心里已经筑了一道高墙,曾经我以为,莫娜之所以撬不开他的心,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恶劣的女人,不讨喜很正常,可轮到我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进不去,一开始还天真地认为,只要我坚持不懈,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可直到你出现,” 她的语气落寞地停顿了一下,仔细地打量着贺董薇的面容,艳羡地说道:“你的出现,不是让我觉得危机,而是直接让我绝望死心,原来他看不上那些莺莺燕燕是有原因的,因为见过最好的,眼里就装不下其他的,” “我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有耐心,那么温柔,说话时,眉眼全是笑,不说话时,眼里全是光,那是我努力了六年也得不到的画面,所以我很嫉妒你,” “虽然我横竖都看你不顺眼,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对你恨不起来,我偷偷查过你……”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龙小茹掐断, 她实在不想承认,贺董薇比她好,比她优秀,比她更值得被人疼爱这些话,她俩的最初关系是情敌,可不是什么知心好友。 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认。 可凌厉对她太重要了,重要到即使他不爱自己,她也觉得没关系了,因为当年凌厉救的不仅是她的命,还是她整个成长轨迹, 如果不是凌厉,她不仅会死,就算被救出来,那些被囚禁的日子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没有留下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 可正因为凌厉的存在,成了她绝望日子里唯一的依靠,当她困顿抑郁的时候,不断摆正她的心理,所以她才能正常成长,这份情,她一辈子都得记得。 “总之,你要是再敢伤害阿厉哥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诅咒你,下场比莫娜更惨。” 一提到莫娜,贺董薇的好脾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小气又计较,甚至有了她不为人知的‘恶毒’。 “她有什么惨?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在逍遥法外,她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 若放到以前,她给一个人定罪是很严谨的,她必须尊重一切的司法程序,才会判定结果,可现在,她心里已经直接给莫娜判了个死刑,恨不得立刻执行。 龙小茹:“下地狱?便宜她了,你还不知吧,后来我听说,这女人一开始以为阿厉哥哥死了,自己也跟着疯了,你知道她疯到什么程度吗?她竟敢拿刀对着自己的肚子砍,把还没出世的孩子给砍没了,最后子宫也被切了,这都还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莫娜是疯的,从她杀了毒蝎那一刻,她就已经疯了,凌厉给她的刺激,让她不得不承认,她输得一败涂地,这个男人,连死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他死了,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不爱她,是她杀了他,那他们也不应该有孩子…… 她对自己的付出感到不甘,对凌厉的绝情感到怨恨,对自己和毒蝎的事情感到耻辱,对孩子的秘密一旦被曝光感到害怕……当所有事情都积压到她不能承受的时候,悍然动刀,不惜自残,亲手毁灭一切。 等她有片刻清醒的时候,她又不能接受自己被击溃的事实,就会寻找发泄口,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在凌厉身上,从而把源头追溯到了贺董薇身上。 仇恨只会滋生邪恶,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她一点都不可怜,也不可悲,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贺董薇回到了那天和凌厉一起躺过的床上,枕着他枕过的枕头,抱着他盖过的被褥,努力感受他留下来的气息。 在橙黄的台灯下,她又想起和他那个浓烈却压制的热吻, 那天同样是旖旎的月色,冷清的月光给一切事物都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美,她想起了在黄灯下他俊美的轮廓,深邃的眼眸,微凸的胡渣,还有引人犯罪的粉唇…… 她抱着他的时候,他的胸膛跳得欢快有力,怀抱也是无比的舒适温暖,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是秋天,气温低了,没有他的温暖,空气都冷了。 “你在哪儿,我好想你!”贺董薇自言自语地诉说着。 她拿出邹晓晓给的日记本,开始了解蔡萍的过去,解读她对凌厉的感情。 在她的认知里,母爱是伟大无私的,哪怕像杨丽这样性格冷淡的人,也因为身份赋予她的责任,对她比任何人都要包容,蔡萍一直活在自己内疚和自责中,所以她相信她当年的离开时有苦衷的,她绝对是爱自己孩子的,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想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是有人爱的,他一直被爱着。 可现实的结果兜头给了她一个透心凉。 在蔡萍的日记里,确实记录了很多关于凌厉的事情,他们是如何期待凌厉来到这个世上,希望他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他寄予了许多的期许等等, 可是,再浓烈的感情,都抵不住现实贫穷困苦的消磨。 蔡萍的的确确抛弃了他,这是她自己也供认不韪的事实,尽管她后来无数个夜里都在后悔,在自责,可她抛弃凌厉的事情,注定构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她有错,所以她不敢奢求对方的原谅。 在她日记里,她写下自己怀胎十月,生下凌厉的心路历程,为他量体裁衣,为他洗衣做饭,母慈子孝,那时的她是幸福的, 可丈夫的噩耗,让她被收打击,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让她接近崩溃,生活的压力彻底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跟稻草,面容也急速的憔悴,人比黄花瘦。 她想不明白,自己曾经也是个端庄美丽、热情开朗的女子,她没什么大理想,只想安安分分地相夫教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那时的她,一睁眼就得去讨生活,就得承受来自周围人无端的职责,为了讨口饭,不得不向伤害她的人低头, 她想回到曾经,回到那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年纪, 这糟糕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从她生子丧偶开始。 她受够了这一切,她想逃离,或许逃到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她就可以重新开始了,而这可怕的想法一旦产生,她心里就再也不能平静,一旦现实中有不如意的事情出现,这个念头就会蹦出来。 当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恶意的引子,她就犯下了大错。 而她决定离开的那一刻,是两个人噩梦的开始。 一个摆脱不了内心的谴责,日夜折磨,一个沉浸在被抛弃的事实,变得阴郁孤僻,敏感自卑,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接触感情。 难怪莫娜总能精准地刺激到凌厉,因为她知晓,他的弱点就是害怕自己被抛弃。 对于蔡萍抛弃凌厉,贺董薇说不上恨,她理解她的不容易,明白她因为生活所迫和流言蜚语一度崩溃的心情,在抛弃凌厉之前,她都算得上是个好母亲,她只是,没有那么坚强罢了。 泪水打湿了枕套,贺董薇合上日记本,紧紧抱着枕头,努力从上面汲取一些熟悉的气息。 她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以前总是凌厉主动粘着她,恨不得把眼睛装她身上,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可以,他也恨不得给她的大脑装上芯片,还要知道,她有没有在想他,心里对他的爱,装了多少,他下一步该怎么努力…… 可现在,轮到她着急,她找不到他,他开始躲着她,她隐隐有了即将被放弃的害怕。 前段时间,她只知道自己不爱萧泽阳,可此刻她无比地清楚,她是因为太爱凌厉, 即使她不记得他们的曾经,即使所有人都反对,即使她也曾迫于道德层面的压力畏缩不前,无视他的热烈,和他保持距离, 第二百八十八章 虐妻一时爽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可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爱上他了,她的心一直留着一片白,那里谁也进不来,而凌厉看似无端的闯入,却与之无比契合,那里就是给他留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同情,她可以告诉自己对他好点,让他活得开心点,可现在她满腔的心痛,还有只为他点燃的仇恨,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心里有他,爱他。 她同情他的过去,心疼他的委屈,怀念他们的过去,眷恋他对她的温柔,沉沦他对她的宠爱,她其实,爱惨了这个男人。 她的双眼又红又肿,眼泪都快抽干了,她还真不怕把自己哭瞎。 原本以为躺在床上会好一点,没想到他的浅浅味道就能引起她潮涌般的思念,正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听到楼下有了动静。 自觉告诉她,楼下的动静,她一定要看, 从窗台往下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她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五米内已经看不清任何事物。 可见到门口有车辆探灯闪过的时候,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下了楼,房门口守着的那两个保镖慌得一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冲了下来。 在楼梯口的时候,她差点就摔了下去,见到门口进了人,她心中泛滥的思念再也压制不住,疯狂奔向了凌厉。 被她冲过来抱住的那一刻,凌厉闷哼地一声,肋骨有些生疼。 在龙叔告诉他贺董薇找来的时候,原本已经打算上岛的他,生生又把计划取消了,不管不顾地飞奔回来。 可当见到她那一刻,她在自己怀里抽泣时,他又不敢抱了,他明明答应过贺正的。 贺董薇把他的衣角拽得紧紧,生怕他下一刻又不见, 凌厉发现怀里的人越哭越凶,抽得换气都困难,仿佛受了巨大的委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抚慰说:“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你再哭我心都碎了。 两个月不见,她薄得跟纸一样,他赔了贺家那么多钱,还差这点营养吗?连个人都养不好。 贺董薇艰难地抬头,眼睛红肿得睁不开,本想点头,可有控制不住摇头, 她就是难受到,控制不住自己呀。 她嘴巴张开,沙哑地说:“我……难受,呵~~” 凌厉从未见她哭得那么凶,帮她擦着泪,满眼心疼:“再哭眼睛就真的瞎了,不哭了好不好?” 她要是真的瞎了,他这一辈子都难辞其咎。 “嗯!” 一旁的龙叔和龙师母两人见到这一对苦命鸳鸯,心里也跟着抽动起来,感慨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地这两个年轻人幸运太多了。 贺董薇好不容易控制住抽泣,身后的两个保镖见到危险人物出现,立马严肃了起来,正经提醒说:“小姐,你该回家了。” 保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贺董薇泛滥的负面情绪又立马决堤,她又猛地扎进凌厉的怀里,死也不肯撒手,开始嚎哭起来:“呜~~呵~~” 她是被这两个人烦哭了。 最后,凌厉还是狠心,亲自把人送了回来。 他不能再害她了,现在的他处境并不好,莫娜随时潜伏在四周,等着取他的命,他要是允许她跟着,无疑是害了她。 贺董薇觉得凌厉这次回来变了好多,一路上都不跟她说话,脸色也很难看,像是极力憋着一股怒气。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贺董薇小心翼翼地问着,她认为自己擅自找龙叔,凌厉是迫于压力才出现,她给人家压力,让他为难了。 凌厉平静地回了句:“没有!”可他的表情却仍是冷漠,仿佛贺董薇已经成了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这怎么可能不生气?他分明就是生气了。 贺董薇:“我擅自上门找龙叔确实不太好,可是,我找不到你呀!”说出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委屈。 “我在医院你不来看我,我上你家找你,你也不见我,你电话关机,短信不回,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董微,不是每个人都得围着你转的,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我的人生够累了,” 她完全没想到凌厉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两秒, “你是不是在忙公司的事情?我,我把房子买回来了,我们可以东山再起……” “董微,你到了!” 凌厉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提醒她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明显驱逐她下车的意思。 他难受的情绪全部表现在脸上,可真实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怕她再待下去,他就真的忍不住把人拐跑,去天涯海角,谁也管不着。 贺董薇刮着眼里的雾气,难受和委屈堵到了喉咙,她知道他难受,她也只是想帮他一下而已,更何况,她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呀。 凌厉对她的冷淡和漠视让她原本伤心的心又添了几分委屈, “你,”她深呼一口气才能说出口:“你为什么叫我董薇?” 她现在心里在乎的事情很多,在乎他不关系心她,在乎她冷落她,在乎他情绪恶劣的反扑,可她最在意的,竟是他不再喊自己的昵称,这意味着他想要划清界限。 凌厉不疼不痒地给了一个回复:“你不也叫我凌厉吗?更何况,你本来就叫董薇。” 贺董薇急了:“这不一样,你是突然的转变,你就是在生气,我知道你难受,你需要发泄口,你可以冲我来,可是你别把关心你的人推开,你这样……” “董薇,我没有把你推开,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的情绪可以自我排解,我最近很忙,忙到没有东山再起的打算,你也没必要为我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就算生气,也没理由生你的气,你还是多为自己家里人着想吧,他们把你养得那么好,不是为了让你去讨好别人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 从前都是他死缠烂打,唯一一次说的重话还是那次发疯后在车上威胁她的话,可威力却远远比不上他今晚的输出。 贺董薇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心情平稳,“我,我想起十五岁之前的事情了,我的记忆里,家人又多了两个,我也得为他们着想,所以我现在很矛盾,很纠结,也很难过,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处理我和爷爷的关系,我和杨丽的状态也变得很微妙,我更加知道自己不爱泽阳,这些是不是都印证着,我想起过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想起,哪怕它不圆满,有伤痛,可对我来说它们已经变得无比的珍贵,它们让我变得更加完整,心里更加踏实,凌厉,你再等等,说不定,我马上就能想起了。” 泪水已经在凌厉的眼眶里打滚,他垂下眼帘,不想让贺董薇看见, 若放到以前,他想必会无比高兴,可是现在却觉得心酸又无奈,他从未想过她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想起,如果可以,他宁愿莫娜从未对她做过任何事情。 他多怕有一天,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又倒下,而他依旧无能为力,她承受不了,他也接受不了。 凌厉嘴角挂上一抹祝福的微笑,衷心说道:“那恭喜你呀,不过三个月已经过去了,我们之间没有了任何约束,我要的交代,其实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我已经知道了,想不起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纠结或者内疚。” 贺董薇连忙摇头:“不,你不知道,那个回忆对我很重要,三个月还没过,中间两个月我们没有交流,只能算暂停”, 贺董薇又没骨气地想要哭了:“你是不是在介意莫娜给的那个选择,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其实……” 凌厉不想听,也不敢听她的答案,他期待又害怕,却不敢再奢望,只好直接给她开了车门, “可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再靠回忆活着,我清醒了,你也别再犯糊涂。” 贺董薇不懂,她也不信,凌厉不是一直都不甘心,才坚持到现在的吗?怎么可能一句清醒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我之前对你说了很多狠心的话,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烦?”凌厉干脆摆明了他不耐烦的态度,黑着脸要轰人下车,不想再跟她磨蹭下去。 贺董薇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是刹住了,可眼泪却刹不住,大滴大滴地滚落。 任何一个男人说一个女人很烦时,证明他已经对这个女人失去了热情和耐心,这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不可控又难逆。 “下车!”凌厉又喊了一句, 贺董薇讷讷地下了车,脚刚离地,凌厉就迫不及待地把门关上,“砰”地一声巨响,恨不得在贺董薇心里砸出个血窟窿来。 “呜~”她忍不住呜咽一声, 凌厉直接视而不见,狠绝地踩了油门。 大门处的贺叔不知何时已经把大门打开,面无表情地等着贺董薇进门,看似恭敬,却又在警告, 她哭得更厉害了。 这明明是两人都期待的结果,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二百八十九章从零开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仿佛理解了莫娜的无能为力和不甘,越得不到越想要。 她偏不信这一个邪,她的记忆她说了算,不能因为别人的不喜欢,她就得配合, 那不仅是她的期待,也是凌厉希望的寄托,他一直都想证明,他不会永远被抛弃的,所以,她不能放弃。 他今晚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他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故意骗她的。 她更加不信,贺叔的突然出现,会不关贺正的事儿? 这老狐狸要不是‘羞于’见她,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恨不得把她拴在家里,严格看管起来。 想到贺正的专制和独裁,她心里又多了一个不能妥协的理由。 贺董薇自我安慰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天醒来,眼睛依旧肿得跟灯笼似的。 她拿着冰袋敷了好久,才勉强能见人,她今天换了一身略显干练的衣裙,出门前主动和凌厉汇报自己的行踪, 【我现在去上班了。】 ——所以你要是想我,就来看看我。 看着手机好一会儿,也没收到凌厉给自己回复,想到他从前都是秒回,贺董薇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可很快又扬起了明媚的微笑。 今天可是她当老板的第一天,可不能把心情计较在这小小的短信上。 —— 刚出电梯门口,大厅两侧整整齐齐排着两行‘接驾’的队伍,场景一下子把贺董薇拉回了几月前刚到LD时的场景。 依旧是熟悉的面孔,只是当初大家眼中更多的是对传闻中人物的好奇,是对贺董薇豪门千金身份的敬畏,可如今,经历了几个月的相处,见证了一个大资本帝国的崛起和落幕,他们的感情起伏也跨过了万重山, 现在他们眼中更多的是对战友的怀念,和对领导该有的敬重。 一起奋战了多年的同事,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让他们快速分道扬镳,心中的落寞和难以接受可想而知, 当日,银行和债主们带着法院的人上门,急急忙忙宣布这里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并让他们及时离去时,所有人心中的感受,就像被人扫地出门一样憋屈。 想当初,他们跟外人提起自己在凌氏集团某了一官半职时,各行各业的人,哪个不对他们笑脸相迎,可眼见他们集团资金周转困难,二话没说,也不念丝毫旧情,上门就冻结所有资产,还给他们下了限定时间离开的‘驱逐令’。 憋屈的同时,还有不解和气愤,依照他们‘鬼王’的个性,怎会允许自己的地盘任人践踏, 可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却是,‘鬼王’私自转移了资产才导致集团资金链断裂,而他本人也在事发后,没有任何解释,也不里露面,宛如人间消失了。 集团宣告破除,资产被冻结,房产被封,那些被迫离职的员工,面对生活突如其来的遭难和压力,连个‘哭坟’的地方都没有,说心里没有怨恨都是自己骗自己的。 可如今大家又能重新聚在一起,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可却注定已经改变。 贺董薇站在众人中间,停顿了好几秒,露了一个明媚的微笑,自信又亲和地开口:“别搞得气氛那么紧张,我今天第一天当老板,得树立一个亲民的形象,你们这样,人家还以为我在排兵布阵,准备为祖国捐躯呢。” 大家适时一笑,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对领导的敷衍,总之,这一刻都应该笑,并且要顺着贺董薇的话把气氛缓和下来。 贺董薇继续说:“今天把大家找回来,相信原因大家也了解,就是想和你们继续延续同事之谊,不过今非昔比,大家都知道目前的状况,‘星光’是我刚成立的一个公司,规模和名气,都远不如凌氏集团,甚至无法相比,我现在缺人,缺经验,甚至缺资金,一穷二白,而我目前能给你们的保障,是保留原有的薪资待遇不变,” “当然了,公司发展好,赚了钱,大家的待遇也一定会变好,” 贺董薇把自己拥有的实力说出来,同时说出自己的需求,让别人做选择,这是她习惯为他人着想的性格导致的,如果放在杨丽和凌厉身上,他们必然不会这么做, 杨丽的做法虽然不至于给人画大饼,但她一定会利用自己的话语战术,把人拉上船,让对方无条件地替她卖力,而绝对不会透露自己的底牌实力。 至于凌厉,他估计懒得敷衍,但同样不会如实相告,但他的眼光一向精准,只对能和自己共事的人发出橄榄枝,因为同理念一致的人打交道,最省事。 所以贺董薇无比庆幸,这些人都是昔日经过凌厉严格考验挑选出来的,实力不用说,思想上也是一点就透。 可贺董薇还是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情况给他们讲述出来,即使他们心里明白,这也不代表她可以视而不见,在不坦诚的情况下让别人死心塌地地替她冲锋陷阵。 “所以,你们跟着我,或许自己的职业生涯在倒退,重新发展,压力和工作都不会减少,但你们是自由的,我不会阻止你们选择比我更好的领导,如果你们考虑清楚,九点之后,欢迎来我的‘星光’公司上班。” 贺董薇转身的瞬间,柳秘书是第一个跟在她身后的,没有一丝犹豫就追随,接着就是丫丫。 虽然凌厉留下的人都不错,可不是人人都心怀感恩,凭着一腔热血就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成年人还不需面对现实——比如之前的销售经理张猛。 他当初愿意跟随凌厉,就是为了恰大钱,而众所周知,销售薪资是和提成挂钩的,以前凌厉给出的底薪虽然不低,可人家家大业大,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随便一个业务就能让他一个月的生活富盈有余, 所以他大手大脚惯了,不仅要维持他帅气多金的企业高管的形象,还得养着一个堪比吞金兽的漂亮女友, 按照贺董薇公司目前的规模,如果他当销售,累不说,还不一定能赚到提成,他那点底薪,还不够他和小女友搓一顿就没了。 所以他理智地选择离去。 而他虽是第一人,但绝对不是唯一一个,有好几个小伙伴也表示遗憾地退场。 贺董薇说过的来去自由,对他们都表示理解,最后剩下的只有二十几人, 竟不到三十?而且都是单身的比较多,并且是和她一样,经常迟到的人。 贺董薇无声地叹了口气,安慰说:单身好呀,一人饱全家不饿,自由自在。 “好了,只有二十五个人,以后我们在大议室躺着开会都行,”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可谁知道她心里其实想骂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大有人在,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人格魅力那么低。 按照她自己原本设想的,怎么着也得有三十个‘死忠粉’吧,那些平日里开口都是欣赏她,崇拜她的人呢? 结果她高看了自己,低估了人性和现实的残酷。 贺董薇转身,差点撞倒了门口摆放的花篮,幸好柳秘书动作灵敏,扶住了将要倾倒的大花篮。 贺董薇:“谁送那么大的花篮?” “萧泽阳!”柳秘书淡淡地回复了一句,动作十分麻利地将花篮推到角落,仿佛它碍着她眼似的。 好吧,完美前男友的花篮,人家一片好心,而且是现场为一个,她不收也得收。 贺董薇回到凌厉的办公室,第一时间给他‘汇报’了情况,最后感慨地发了一句: 【你的位置,真的不好坐。】 她同时还发了一张他办公室的照片,特意把百叶窗帘全部拉了起来,赌气地发了一句:【但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的窗帘我做主。】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太傻了,为什么要等凌厉把窗帘拉上,她硬气一回又如何?她还非要把它全部拉开,哪天她觉得碍眼,索性把这该死的玻璃墙也给拆了。 而此时的凌厉,看着屏幕在沉思,在对话输入框内停顿了好久,愣是一个字也打不出来,索性灭屏,把手机丢到一边。 就在刚刚,他心底,忍不住泛起了丝丝甜蜜的涟漪,可立马被他无情地镇压下去。 不去听,不去看,也不要去想,她现在不明白,可自己得懂,他需要保持理智和清醒,防着随时可能跳出来危害她的莫娜。 莫娜一天没有归案,他就一天也不能再靠近她。 从王东村回来后,贺董薇就想过要成立‘星光’文化工作室,主营服装配件设计、动漫设计,当然也可以兼营贸易,本来是想等参加完‘闪耀杯’比赛就着手建立的,可后来的突发意外给耽搁了,工作室也改成了公司, 她自认自己不是当领导的料,她自由散漫惯了,在画室一呆就可以是一整天,那个公司的大领导不是应酬就是开会的?这或不适合她,而她坚持成立公司,是因为她坚信,凌厉一定会回来。 第二百九十章借请教之名行勾搭之实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风之声》的作品也以为凌氏集团的破产而停更了两个月,现在他们都回来,她必须把她完成, 这次她可以不再赶进度,她甚至可以对原本的故事线进行改整,应允了广大粉丝的要求——换男主, 不仅如此,她还要把故事延长,她和男主的故事还有一大段的空白没有填补,怎么可能草草收尾。 不过她把办公室买回来,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成立新的公司,而是想帮凌厉做点事情,虽然凌厉公司的其他行业她无法涉及,但他之前一直致力开放的手游项目,这个她是可以帮点忙的,至少她可以提供创作的剧本,现在她手上就有好几个不错的未发表的原创半成品创意, 比如《人鬼大战的365天》,这是一款集刺激和爆笑,以及脑洞为一体的漫画,里面涉及的人物和故事都十分有趣,但贺董薇没有开发手游的经验,又想凌厉参与进来,所以她厚着脸皮,又给凌厉发了短信, 【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了一个自己不擅长的问题!非常需要像你这样有独到讲解的人的解答。】 通常‘我有个朋友’之类的词开头,就知道是本人, 凌厉看到信息,嘴角挂上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又狠心地按掉屏幕,眼睛重新回归电脑屏幕,手指不断地敲击着键盘,屏幕里,一连串的数据正在演算,许多个缩小的监控画面在上面迅速划过, 他此刻正在追踪莫娜的位置,以及他们从自己这里转出的那笔巨资流向了何处, 莫娜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想法设法购买装备,准备报复,只要凌厉找到自己那笔巨款,倘若莫娜动容了拿笔巨款,顺藤摸瓜,不仅能找到莫娜所在的地方,还能知道她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他虽然看得认真,可专注力明显有所分散,时不时投向手机屏幕的方向。 果然如他所愿,又来消息了。 【我朋友手上有一个好的漫画剧本,他想开发一款手游,可他的游戏经验太少,对热元素的敏感度和发展缺少那么一点点的敏感度,所以你能给点意见不?他现在有部分的开发人员,但是这个好作品是需要宣传的,他的宣传销售部职位暂时空缺,急需帮忙……】 文字描述后面是一连串可怜兮兮的拜托表情,态度端正,诚意满满,看得凌厉都狠不下心来。 其实贺董薇说得太含蓄了,她不是游戏经验太少,她是没有游戏经验,她的游戏水平还停留在连连看,就连斗.地主也不适合她, 因为她的眼睛不允许,一个炸弹爆开,她的眼睛或许就会因为暴涨的强光而感到刺痛,所以她平常用的手机,除了通讯,就是偶尔查一下时事新闻和生活常识用的。 至于它的娱乐作用,对她不大。 其实早会的时候,贺董薇就联合剩余人员开了全体会议,分成不同的项目小组,幸亏有柳秘书帮忙,才没显得她不太中用, 柳秘书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公司的顶梁柱,贺董薇暗暗庆幸自己捡了凌厉的大便宜。 像柳秘书这种八面玲珑的工作能力,绝对是所有企业都青睐的香饽饽,分析问题面面俱到,并且逻辑清晰,安排给各部门的工作也有条不紊。 最后会议决定,暂时把剩余人员分成三个工作组,原先LD负责《风之声》创作的人员依旧,原本总裁办负责研发手游的同事也保留,贺董薇和丫丫带队成立一个新小组,负责她专业领域的服装饰品设计。 这星光公司,看起来有点像个大杂烩。 手游研发小组的同事,在看到贺董薇提前准备的《人鬼大战的365天》设计的方案后,觉得可行,当场选用这个新的方案, 也就是说这三个小组,其实都是围绕贺董薇一个人展开的,她现在妥妥的称为公司的摇钱树,她需要无时无刻地输出自己的创意, 原本她是可以只专注两个作品,可是她没好意思告诉别人,她钱包空空,她需要‘出卖手艺’赚外快来养活大家,因为谁都知道,研发手游,前期一定很烧钱, 更何况,她曾经还胯下海口,要带着王东村的人一起走向幸福美好生活的,虽然只是在心里下定的誓言,可她也必须要兑现。 而她不知道的是,杨丽其实并没有把她的建议当作耳旁风,只不过她们现在的关系微妙,杨丽又不是好大喜功的人,即使做了什么,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告诉她来获取褒奖或许崇拜。 在杨丽眼里,这是贺董薇才会做的事情。 而现在的王东村,在贺董薇看不见的地方,正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凌厉看着贺董薇给自己发的一条又一条的短信,神情也渐渐陷入了沉思。 那种想靠近,又要远离的心思不断地折磨着他,这种浮于表面的想要和他寻找话题的举动,他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来,而且他也知道,她选择开发手游的目的是什么。 他当初大量回笼资金收购天晟娱乐的股票,导致资金流短缺,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让公司获取利润,才会集中精力想要开发一款爆款手游,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什么都还没完成,自己的帝国江山就没了,就连刚到手还没坐热的天晟娱乐执行董事的位置也腾了出去。 她是以为,开发手游是他最希望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费心费力。 贺董薇发完自己的疑问后,又把自己的设计稿发给凌厉看, 凌厉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十分简洁地给她回了自己的‘见解’, 【玩过剧本杀不?】 贺董薇收到短信,兴奋得差点没拿稳手机,点开一看,心中一片雀跃和迷茫, 迅速打开搜索软件,快速搜索,嘴里振振有词:“剧本杀,剧本杀,什么是……剧本杀?” 凌厉根据贺董薇发来的方案和设计稿图,觉得这款手游,不适合走传统的打斗风格,因为里面的角色很多,每个故事其实是可以单独拿出来当一个副本来使用,结合故事本身的趣味风格,他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剧本杀手游。 凌厉把剧本杀的玩法和攻略大致和贺董薇说了一下,也给了她一些开发方向,和自己作品需要完善的部分,看得手机屏幕前的贺董薇连连点头,一脸崇拜,最后更是贼心昭著,大胆妄言: 【你说得太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可是我还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我们这样发消息实在不利于沟通,要不我请你吃饭,我们见面慢慢聊?】 凌厉盯着屏幕的信息,原本已经沉浸和她讨论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立马停止和她聊天, 他把手机扔到离他远远的沙发上,表情似笑似怒,欲盖拟彰地补充说:“想得美!” 想引诱他犯罪?没门,他清醒得很。 这头的贺董薇许久没有再收到回复,知道自己的行动失败,也只好讪讪地收好手机,努力开始她的挖矿事业, 现在她可是老板了,那么多张嘴,在等着她嗷嗷待哺,她可不敢懒散,必须争分夺秒地创作才行。 毕竟贺家不会帮她,她也不想靠他们,萧泽阳倒是想献殷勤,不过被贺董薇断然拒绝了。 不需要,也不敢要,萧泽阳想要什么,俩人都心知肚明,她现在吝啬得很,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都不想给别人。 而贺董薇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贺氏集团里,萧泽阳和杨丽斗得火热。 凌厉的忽然下台,让原本被打压的萧家喘了一口气,加上贺正的大力扶持,萧泽阳如今可谓是如日中天,触爪也伸得更长了。 即使贺董薇躲着不见他,他也知道她在做什么,总能在她空隙的时间里找到她,及时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贺董薇也知道,单靠自己闷头创作是不行的,她也需要一些快速进入市场的门道,应柳秘书提供的消息,今晚在悦城大酒店会有一个高级的商业宴会, 对于刚成立的星光公司,是完全没有资格参加这次宴会的可能,即使是曾经在商圈混了脸熟的柳秘书,挖尽了自己所有可用的资源,也没能拿到邀请函, 但自从凌氏集团倒下后,她的处境自然也不同往日,社会还是很现实的,当你有价值的时候,身边都是想帮你的朋友,当你实力不济的时候,你就只剩自己一人了。 不过贺董薇是个看得开的人,她虽然下定决心要靠自己作出一番事业,不能让贺正和杨丽看扁,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抗拒因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 毕竟,身份也是一种实力, 她记得杨丽曾经说过,‘永远不要让人别人看见你的底牌,哪怕自己真的很弱’。 贺家小姐的身份本身就是一张名牌,只要她开口,想要多少张邀请卡,愿意买她人情的人多得是。 所以她拿出了作为贺家大小姐的范儿,盛装打扮,绝美的容颜本就已经够吸人眼球,身边又跟着两个保镖,还没进入酒店,刚下车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生死时速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一身赫本风的黑色抹胸礼裙,在黑夜中竟不被掩盖光茫,因为裸露的香肩实在太白太美,就像黑夜里盛开的白莲 ,干净又高贵, 她带着订制的调光眼镜,时尚感十足,有模有样地被柳秘书扶着下车,露出甜美的微笑,大方地让现场的媒体拍照,不知道的群众,还以为是某位当红明星在走红毯呢。 “这个白莲花,我看着就来气!” 好巧不巧,贺董薇和刚‘复出’不久的杨珍又撞倒了一起,杨珍一见到贺董薇脸上就绷不住好脸色,眼中的怨毒和仇恨几乎要凝成实质,化作无数的眼刀刺向贺董薇。 更不巧的是,两人同样是黑色礼裙,她穿的是性感的吊带,本来十分惊艳,可在贺董薇的整体高贵典雅、落落大方的造型的冲击下,她多少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心虚又善妒的人,最不自信,尤其是现在贺家实力远远吊打杨家的情况下,杨珍生生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心里明明很气愤,可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可在媒体看来,这笑容,似乎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穿也穿不好,笑又笑得那么难看,媒体都没有给镜头的欲望,纷纷调转‘枪头’,一路追随贺董薇,她的红毯之路走了多久,他们就跟拍多久。 气得杨珍想甩裙走人,她低声咒骂:“小白莲,给我等着。” 自从有了上次的‘丑照’事件后,贺董薇也见识到了网络媒体的恐怖力量,所以告诫自己,泰山崩于前也要面带微笑,积极配合媒体拍照。 而就在红毯的尽头,萧泽阳正一脸微笑,张开手臂迎接着她,仿佛今天这个场就是专门为她举办的。 贺董薇有一瞬间的怀疑,那些卖她面子,主动给她送邀请函的人,该不会都是萧泽阳安排的吧? 贺董薇提裙走来,萧泽阳张开双臂,眉眼宠笑地相迎,两人目光对焦,从侧脸看去,一对神仙壁人的画面就在眼前, 男的温文尔雅,春风拂面,女的高贵典雅,恬静大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媒体纷纷给足镜头,长枪短炮的设备对准两人,找了一个完美的角度进行抓拍, 神图诞生了。 年轻貌美,富贵多金,爱情事业双丰收……哪一条都能让普通人羡慕嫉妒恨,人们自然而然就会给予更多的关注,加上媒体有意炒作,两人前段时间恋情告急的传闻‘不攻自破’。 贺董薇本以为只是来找商业机会的,没想到却是掉进了某人精心设计的陷阱,她也隐隐感到了一丝怪异的氛围。 她今晚确实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要博取一些眼球,可也没有夸张到掠夺了所有媒体的镜头的地步,夸大点说,她现在是世界巨星的排场也不为过。 贺董薇心头疑惑,难不成自己身上有什么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经过上次的教训,贺正大发雷霆,杨丽是断然不会再给她立人设炒作,更何况她最近和自己关系微妙,两人都有种相看两厌的举动,互相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就跟家里没这个人一样,这样的处境下,她才不会大肆找媒体给她造势。 那么这么博人眼球的轰动行为,就是她眼前那个人搞出来。 这一段红毯距离,贺董薇走的无比漫长,她甚至有些后悔今晚出现,但愿对面的萧泽阳接下来的举动不是她想的那样,不要让她骑虎难下。 贺董薇和萧泽阳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差一小段个台阶的功夫了,贺董薇笑容都僵硬了,黑色手套里,全是细汗,她适时转身向各大媒体友好地挥手, 在拖延时间的同时,眼神投向了四周,可现场没有她期待的人物出现,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柳秘书身上,保持着笑脸向她眼神问道:柳秘书,我感觉气氛不太妙呀,想想办法。 柳秘书这样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自然也察觉了气氛不对,说到底她也曾是凌厉的心腹,还留了几分感情给旧主的,她拿起电话快速地拨号,不知道有没有接通,反正一向淡定的她,此刻面露难色。 以前她背靠凌厉这颗大树,许多人都会给她几分薄面,但现在凌厉倒了,萧泽阳正当红,哪怕真的有人愿意帮她,也不敢出来砸他的场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萧泽阳是打算通过媒体,给贺董薇施压,彻底促成他们之间的婚事。 柳秘书还在不断地拨号,她现在又着急又气愤。 怎么现在的男人都这么蠢?女人要是不喜欢,就算娶了她的人,也娶不了她的心。 贺董薇也真是够倒霉的。 不喜欢的非要死缠烂打,喜欢的又装聋作哑,害她一个‘正常’的外人跟着着急, 这短短的一瞬,打破了她有史以来最高的呼吸频率,这让柳秘书心里更加不爽。 凌厉不是没有带手机,也不是关机,他现在飞驰在偏僻的山路上,俯瞰而下,周围都是崎岖的山路坡地,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几辆车正在相互追尾,咬得很紧,稍不留神就会丧命,谁这个时候有空接电话? 在贺董薇去宴会的路上,他们早就被一辆车给盯上了,贺董薇两个保镖,一前一后分两辆车为她护航,其中一辆发现端倪后,把车引走, 可没想到,正中对方的意,护航的保镖车被引走后,一辆特意改装后的越野吉普蛮横闯入,在他即将发起攻击时,凌厉的车也骤然出现, 他的车在分叉口直接把对方的车逼走,两车交互紧咬,一路较量,往郊区偏僻的地方越开越远。 原本两车并行就困难的山路,追踪的车忽然放慢速度,等着凌厉的车靠近,为首的司机眼神阴鸷,狭长的眼睛忽然露出笑意,一口黄牙龇开,猥琐又恐怖, 如果范小青在这里,会被昔日这个黄牙男人吓得一身冷汗,也不知道萧泽阳知不知道他的‘好兄弟’正对着自己的‘未婚妻’下死手。 凌厉在接收到黄牙笑意的同时,也接收到了他的杀意,尽管他反应迅速,一脚刹停了车辆,可特意改装的越野吉普强悍程度已经不是一般的车辆可以比拟的, 黄牙手上的方向盘一个大摆,车身也跟着一个猛.撞,直接把凌厉的车掀到了路边, 尽管凌厉脚下死踩着油门,可吉普车的蛮横就跟专门对付他的一样,黄牙再轻轻松松一个发力,凌厉的车便翻着跟头滚下了山坡,跟动作演员后空翻一模一样。 道路黑暗,坡地不知高低,直到凌厉的车辆连车灯都熄灭,彻底消失在视线,黄牙才离去。 在坡底的凌厉,已经被倒翻的车卡在座位上,挡风玻璃已经被砸碎,他脸上也挂了彩,血液倒流,顺着发根落,把底下的碎玻璃染成了红宝石,在月光的顷撒下,泛着妖艳的红光。 凌厉意识不清,除了头顶肉眼看见的血迹,不知道身体其他部位的伤势, 庆幸的是,他没有被其他树干树枝穿堂而过,车内碎石倒是有好几块,上面同样染了血迹。 “嗡~~~~” 怀里不断传来手机的震动,它仿佛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着急,比任何人都想唤醒昏迷中的凌厉。 贺董薇的行程,除了她自己自觉发短信告诉凌厉外,柳秘书这个称职的人工智能传达话筒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贺董薇以为是自己人格魅力巨大,把柳秘书留了下来,其实细想就知道,柳秘书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格,怕是只有凌厉才能让她无条件驱动, 凌厉是她毕业以来第一个雇主,对她不喜改变的性格,注定也是最后一个。 凌厉艰难地掏出怀里的手机,努力让自己咬字清晰:“喂?” 柳秘书紧张的声音立马传来:“老板,出事了。” 凌厉猛地睁眼,仿佛又恢复了战斗时的状态。 就在凌厉忙着应付黄牙的时候,贺董薇在红毯上站到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站了,可依旧没在现场找到自己想要捕捉的身影, 在来参加晚宴之前,贺董薇主动发过消息给凌厉,她多么希望此刻凌厉可以出现,哪怕他要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带走,她也敢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只要那个人是他。 她虽然满面笑容地面向众人,可笑容却不达眼底,甚至有了一丝失落浮现,就连柳秘书也没有办法了吗? 她渐渐收好笑容,提着裙子继续走上台阶,看着她唯美的肩背,忽然有一种毅然决然的气息。 贺董薇心里暗暗发誓,若萧泽阳再敢故技重施,敢当众跟她求婚什么的,拿世人眼来压她,她就敢…… 她本以为自己会掀了天,直接让所有人都傻眼,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宣布她不爱萧泽阳, 可她心里的想法还没计划完,就看见一直冲她微笑的萧泽阳,忽然开口:“薇薇!” 他开口的同时,轻轻拎了一下西服裤管,这俨然是要弯膝下跪的节奏,贺董薇心中大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二百九十二章 守护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从此,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名狠人,如果她不幸的话,就会多一个死人。 她一咬牙,在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几乎是和萧泽阳半弯膝的动作同步,她脚底故意低抬几厘米,假装绊倒, 眼见是要往前方扑到的架势,萧泽阳反应迅速,已经张开了手臂想要把她接住, 哪有这么容易? 要是今天真被他接住,她这辈子真的想断也断不清了,说不定媒体还会推波助澜,大肆宣传,让他们‘原地结婚’呢。 拼了,勇敢点,贺董薇,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就结束吧。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思考瞬间,她用来踢台阶的右脚猛然落地,大家本以为她已经找回重心站稳, 可一口气还没开始松,贺董薇立马变得摇摇晃晃,重心不稳,比任何人的速度还要快,上赶着似的,滚下了台阶。 十几米的红毯台阶,没有一阶能把她留住,小小的身体,滚滚的力量,跟自动洗衣机似的,一滚到底。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闪光灯更是抓拍个不停,这事故不比萧泽阳想要求婚引起的轰动要小,甚至趣味性更浓,一定又是个头条,就跟维密秀上模特摔倒一样,让人茶余饭后的评头论足。 贺董薇要是知道媒体现在脑子里打好的草稿文章,估计想当场去世的想法都有,没想到她人生的高光时刻只有短短的一瞬,这人丢大了。 幸好她提前有了心里准备,摔下时仰着头,不让脑袋磕到台阶,不过膝盖就遭殃了, 虽然确实疼,但她还是故意夸大地抱着膝盖作出惨状,见到萧泽阳推开人群忧心忡忡地喊着她的名字时,她干脆让自己昏死过去算了。 她要柔弱到底,先离开再说。 —— 医院里, 贺董薇只是手脚有些轻微的擦伤,可她就是装睡,死活不肯醒,医生是个明白人,为她编了个体面的理由,让她大大方方地继续装睡。 装着装着,她自己也觉得无聊了, 已经到了半夜,在医院的深夜,她的心情总会变得沉重害怕,尽管她知道门口肯定守着两个形影不离的保镖,可黑夜给她的恐惧感依旧克制不住她要把自己整个人掩藏在被子里的举动。 房内静悄悄,她的听觉在夜里是唯一可以用的感官,除了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外,还听到了旁边加湿器喷雾的声音。 按照以往,她或许会害怕得缩起来,强迫自己赶紧进入睡眠,来抵抗恐惧,可今晚她只是有些许不安,却多了很多的期待。 她期待某人会像以前那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入她的房间,只为看她一眼,确定她是否安好,甚至哄她入睡。 正在她思念着凌厉的时候,忽然听见房门的方向有开门的细微声音,脚步轻盈沉稳,即使隔着被子,她也能清晰感觉对方把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 贺董薇的心狂喜不已,手心瞬间抓了一手汗,此刻的黑夜,也掩藏不了她眼里的溢彩光茫。 终于,脚步停了。 这轻薄的被子就是两人之间的遮羞布,贺董薇往自己四肢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和力量,被子一掀,声音压低,却十分激动:“我就知道是你。” 说完,她和面前的人同时被对方吓了一条。 贺董薇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不是凌厉, 而面前这个带着口罩的黑衣男子更加没有想到,贺董薇会突然掀开被子,当面指认他的到来,还十分~兴奋的样子。 难倒有埋伏? 他手中捏着的针管顿时变得僵硬无比。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下死守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贺董薇一阵错愕后便是惊恐,看着蒙面男子手上的针管,更是知道对方不怀好意, 她惊呼:“救命呀,啊!” 蒙面男举着针管朝贺董薇扑去,被贺董薇灵活躲开,顺便踹了男子一脚,针管只扎到了软被, “啊!你走开,救命呀!”贺董薇一脚将男子踢开,脚踝受到反弹的力量,原本只有轻微伤痛的脚踝瞬间变得严重,她光着脚,一拐一拐地跑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看见自己两个被放倒的保镖。 她一开始以为是凌厉来了,兴奋过头,没多想就算凌厉来了,保镖也不让他进的结果,更没多想那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脑子真是越活越退化了,要不是保镖被放倒,这人能进来? 她慌不择路地逃走,在这私人医院的vip楼层里,三更半夜,连个鬼影都没有,她一路呼救却没人搭理她,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在重复扩散着她的呼叫,就连前台值班的护士都趴在了桌面上, 她更加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该不会整个楼道的安保都被他放倒了? 不,他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团伙,在另外楼道的方向,又冲出了两个蒙面黑衣人, 贺董薇孤身一人,被堵在了大厅,进退维谷,她这次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已经没有路可逃了。 三人同时逼近,拿着针管的蒙面人,捂着被贺董薇踢过的胸口,眼里迸发这怒火,眼见就要刺中贺董薇, 她索性闭眼,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不想看自己接下来面对的惨状。 “啊!” 一阵闷哼,当贺董薇睁眼时,她已经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英雄救美的片段,无论何时都不会失效,那些说免疫的人,或许是因为他们并非事件主人公,没能切身体会当事人的感受, 可在现实中,在真实的情况下,当一个人陷入困境,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绝望时刻,任何的一个援手都是天使张开的翅膀,圣洁强大,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阴影将无处可藏,就连心里的黑暗也会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凌厉!” 贺董薇紧紧地抱住凌厉的腰身,眼里有庆幸的同时,又多了许多担忧,凌厉脸上有伤,好几道鲜艳的划痕,耳后根还残留着一片被擦过的血迹红痕,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仿佛这人刚从战场回。 而就在贺董薇抱上凌厉的那一刻,明显感觉他腰间的肌肉不自觉的痉挛抽动,凌厉却只是微微皱眉。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当时在龙叔的别墅,她也同样冲过去紧紧抱着他不愿撒手,他当时闷哼了一声,现在种种表现结合后再回想起来,他腹部一定是受了伤。 凌厉冲进来的同时,当即给了针管蒙面男一个胸膛爆踢,直接把人踹在墙上, 针管掉落,男子捂着胸口在咳嗽,如果不是因为带着黑色口罩,估计血会直接喷在地上, 看见那管橙黄的针管液体,凌厉眼中嗜血的怒火更甚,这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也只有那个女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见缝插针地报复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旁边两个男子迅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尖刀,快刀斩乱麻地向贺董薇刺去,闪亮的刀光带着劲风,从贺董薇的喉咙划过,幸亏凌厉速度够快,一把将人抱开,最后惊险地划断了她的一撮发丝。 男子又想转身补一刀,却被凌厉一个回旋踢叩在了脖子上,生生被打趴下,与地面撞击出了锣鼓的闷响,依稀有碎裂的声音,目测不是地板,那就是肋骨,可见贺董薇的一根发丝对凌厉来讲有多重要, 对方敢断她一根头发,他就敢碎他一根骨头。 仅剩的一个对手,凌厉也毫不客气,握住对方挥来的拳头,顺时针一个扭掰,男子的手臂生生被拧成麻花, 这就是凌厉生气的后果,让他们半死不残地活着, 贺董薇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凌厉如此恐怖强悍的一面,一瞬间,她觉得不真实,觉得眼前这人是否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面冷心善的凌厉。 凌厉自然也察觉到贺董薇惊愕的眼神,心跟着抽了一下,眼见周围有了其他的动静,来不及计较,只好赶紧带人离开, “快走!” 能潜入贺董薇的房间已经不易,更何况他们刚刚在这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不见安保援助,可想而知,那些人十有八九都被放倒了, 而放倒一层乃至整栋楼的重要安保力量,莫娜派出的人绝对不止这两三个,一定还有大部队。 果不其然,他们已经没有可以考虑的空间,周围楼道口已经传来了急促的皮鞋声,步伐急重有节奏,绝对不是一般的安保。 凌厉拉着贺董薇随便进了一扇门,门刚关上,一群黑衣人就从角落里出现,两人躲在门后,一阵黑影快速掠过。 凌厉把贺董薇拉近怀里,死死把她包裹起来,眼光警惕地看着透光的缝隙, 贺董薇也紧紧地靠着凌厉,大气也不敢出。 黑影掠过后,贺董薇自以为安全,却没想凌厉毫无预兆地把她拖进一个柜子藏了起来, 几乎也是同一时间,他们刚刚躲着的门被一个黑衣人打开了,左右扫描着他们的踪迹。 贺董薇和凌厉躲着的柜子并不大,以凌厉188的高度,他甚至连弯腰都做不到,两人只能坐着,贺董薇双腿分开,以一个暧昧且亲密的姿势坐在凌厉腿上,两人又紧紧的相拥,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这气氛紧张又暧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如果不是两人透过衣柜缝隙,看见还在搜查的黑衣人,注意力已经全部在他身上,此时的他们估计都会尴尬无比。 眼睛黑衣人的视线已经锁定了衣柜,贺董薇心中惶恐,抓着凌厉肩头衣角的手用力收紧,眼神询问凌厉该怎么办。 凌厉面色凝重,却没又惧色,食指放在唇边,向贺董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贺董薇眼睛眨了眨,示意自己不会,可她没有彻底理解凌厉的意思, 下一刻,凌厉抓着贺董薇的双腿,把原本坐在他腿上的贺董薇硬生生往自己跨上拉,只为给他自己腾出那双大长腿。 可这一举动差点刺激得贺董薇惊叫,幸好被凌厉及时捂住了嘴巴, 两人此刻的距离,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彼此的体温相互渗透,衣衫下那难以言语的触感,瞬间让贺董薇大脑充血。 羞耻又惊悚,又不能呼叫,她脸上涌起了偷情般的灼烧感,身体的温度烫得惊人,可手脚又是冰冷的麻木,因为黑衣男子的脸几乎已经凑到了眼前。 就在他伸手打开衣柜的那一刻,凌厉早已腾出力量的长腿,先发制人踹了出去, 黑衣人触不及防,被踢了个正着,飞出了两米, 凌厉不敢逗留,直接扛起贺董薇走, 刚刚他拉着人躲在门边时就发现,贺董薇的脚一拐一拐,多半是受伤了,让她自己走,还不如让他把人抗走,这样速度更快。 听到这边有动静,黑衣人自然往这边搜寻,凌厉扛着贺董薇,躲进了一个洗衣房,里面堆积着许多待洗的衣服和刚挂晾的白大褂, 贺董薇的病服本身就是白色的,隐藏起来当然容易,可凌厉的衣服却是黑色的,在白色中分外的明显,两人即使是躺在了衣服堆里,只要黑衣人走近一翻,他指定暴露, 说时迟那时快,好几个黑衣人已经冲了进来,他们手上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尖刀,对着晾挂的衣服就是一个无差别扫击,对着衣服堆更是猛扎,跟鬼子扫荡似的。 这是要下重手,要他们命的节奏。 眼看三个黑衣人就要往两人躲藏的方向搜寻,他们躺在衣服堆里,一旦靠近,凌厉肯定会暴露,贺董薇稍稍挪动身体,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把凌厉盖住。 她不想凌厉暴露,更不想凌厉受伤,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替他遮挡。 两人的身体叠加在一起,四肢缠绕,结合此刻的氛围,倒像极了殉情的情侣。 凌厉眼角微动,一股绵绵密密的感情又在心底炸开,他握着贺董薇纤腰的手本能地收紧,想要把她推开,可贺董薇比他更强硬,提前把他锁好,不让他动弹。 她冲他微微摇头,眼里满满的担忧和告诫。 可凌厉怎么可能让她冒这样的风险,刚刚那个蒙面男只是削了她几根头发,他就暴躁凶狠得不行,让她给自己挡刀,除非他死了。 正在凌厉打算冲出去,和黑衣人拼个你死我活时,楼道里又传来了动静。 “他们来了,快撤!” 即将靠近的黑衣人闻声而逃,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凌厉也彻底放松神经,不用多想,一定是阿虎他们来了,否则他们不会这么惧怕。 凌厉从翻车地点赶回来,第一时间通知了阿虎过来援助自己,而他也猜到,莫娜把自己引开,想必一定还有后招,而他听见柳秘书汇报说贺董薇昏迷不醒,更是加剧了他不安的心, 他不管不顾地赶回来,生怕迟一秒,她就真的永远躺在了病床上,而事实证明,幸好他赶上了。 两人身体依旧没动,主要是贺董薇不动,她又压着凌厉,某人的手也扣着某人的小腰,两人姿势暧昧,并不比刚刚在柜子里那一幕要刺激。 贺董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因为凌厉放在她腰上的手开始发烫,他甚至整个身体都在发烫。 刚刚的危机解除,贺董薇绷紧的神经得以疏散,在见到凌厉后的激动心情便后知后觉地涌现。 她脚上用力,身体往上移,让自己的视线和凌厉成平视状态,还冲凌厉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 那笑容仿佛在说,小样儿,让你躲着我,还不被我逮着了! 殊不知让凌厉浑身不舒服的,不是她这杀伤力巨大的笑容,而是她那毁灭性的身体摩擦。 也不知她是无知还是故意,竟攀上凌厉的肩旁,把脸凑了过来, 凌厉发出了一声似疼似爽的闷哼,嘴巴抿紧,贺董薇瞬间联想到他身上或许有伤,小声惊呼:“我,我是不是压疼你了?” 废话!哪个男人被她这么摩擦不疼? 凌厉眼里冒着火光,趁她没发现时,一把将人推开:“这衣服堆全是细菌,你要待就自己待个够。” 他迅速起身,装模作样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贺董薇还在担忧他们此刻出来,万一黑衣人又折回来就麻烦了。 她正想开口提醒,可为时已晚,又有一堆黑衣人冲了进来,比刚才的数量还多,眼神更加锐利,精准的目光紧盯两人的方向。 贺董薇迅速把凌厉护在身后,警告说:“你们有事冲我来。” 他身后的凌厉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好笑地盯着她着这副老鹰捉小鸡护鸡仔的模样。 凌厉轻轻地把她扶好,好心提醒了一句:“自己人。” “阿厉!”阿虎适时叫了一声。 在见到贺董薇那一刻,他是一时错愕,以为自己看见了莫娜,目光变得严肃,杀气外露,已经做好了随时攻击的状态,也难怪贺董薇会误以为他们是来攻击她的黑衣人。 阿虎刚刚还带着杀气的眼神,此刻变得暧昧不清,但目光却是投放在凌厉身上,那些多年的凌厉身上的‘未解之谜’似乎有了一个突破口, 他这人一看就长着一张八卦的嘴,在他张口要问贺董薇是什么情况的那一刻,凌厉率先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医院不好再待,这里说不定还留着莫娜的人,更何况她看贺董薇刚刚的样子,生龙活虎,已经确定她没什么大毛病, 可他刚抬步,手臂就被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拉住, 贺董薇煞有其事地说道:“我,我还受着伤呢!”所以,不待医院可以,你别走就行。 凌厉一眼就洞穿这个作妖的小妖精,无视她示弱的姿态,狠心地抬步。 他刚走两步,身后的贺董薇立马胡闹,双手交叉藏在臂弯里,不顾形象地蹲下,像个闹情绪的小屁孩,小小地“哼”了一声,小嘴委屈得不行, 刚刚还拼死救人家,现在说翻脸就翻脸,她找了他那么多次,等了他那么多天,说了那么多好话,可这人闹脾气就跟着了魔似的,就他有脾气? 她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小脸肉嘟嘟的,像个胀气的河豚, 阿虎眉毛一挑,余光要有兴趣地看着凌厉要如何收拾这个小美女,毕竟当年他应付莫娜时也只是摆出一副不生气,平平淡淡地任由对方无理取闹的表情,看似在容忍,其实就是莫不关心, 而他从一进门就已经在好奇,这个小美女和凌厉,甚至和莫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更加好奇凌厉已经和莫娜彻底撕破脸的态度来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个和莫娜长得相像的人。 是把对莫娜的憎恨全部发泄在小美女身上?还是继续选着对当年的莫娜一样的冷漠态度? 他自己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凌厉就已经转身。 阿虎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在有生之年,看见凌厉对一个女人妥协,不,是臣服。 他竟然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更过分的是,凌厉原本只是想把人公主抱,可小美女非要张开双臂,凌厉也妥协地,像抱小孩一样,把人熊抱了起来。 阿虎咽了一口唾液,这姿势,他都没试过,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些年真是白混了。 别说凌厉,若是刚刚小美女也冲他闹小脾气,那小表情,小傲娇,他都扛不住。 相似的面孔,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是天差地别呢? 或许就是相由心生吧。 莫娜是输得一败涂地呀!不,她是从来没有赢过。 有些人的温柔和宠爱,天生就属于另外一个人,其余人,再怎么强求也得不到。 她是一心想要霸占,掠夺,占为己有,而凌厉怀里的小美女,貌似太好哄了,两条小短腿蹦跶得可欢乐了,脸上毫不遮掩的得意。 贺董薇悄悄打量凌厉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没有伤害到他,心里更加欢乐,小腿不自觉地摆动,肢体语言已经说明她现在心里已经在欢歌起舞了。 凌厉:“你再蹦,我就让你下去,”这小短腿蹦得,真没看出你有受伤的迹象。 贺董薇立马收敛自己的欢乐,一脸痛苦的娇弱, 她干脆扎进凌厉的怀里,像个要汲取主人身上所有气味的小猫咪,她明明白白地装娇弱:“嗯嗯嗯~,我现在好柔弱。” 第二百九十四章 狠心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说好的柔弱,可刚刚晃荡的小腿,立马变成剪刀腿,紧紧地把凌厉的腰身缠住,生怕人家把她撂下不管,那力道,勒死一头大象也没问题。 她就是不管,好不容易见到的人,怎么可能还放手?之前凌厉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行。 要是真的放下,要是心里没她,怎么可能还跑来救她? 凌厉努力压制自己又想泛滥的情绪,表情略显烦躁,一股脑把贺董薇塞进了车里。 在他们车的周围,还有好几辆黑色的轿车,个个都是身穿黑衣的壮汉,把他们护得严严实实。 看来事情比贺董薇想的还要严峻。 阿虎在驾驶位上偷偷瞄了几眼后视镜,打量身后的贺董薇, 凌厉一个警告的眼神:“好好开你的车。” 阿虎立马端正身体,老实巴交地认真驾驶, 贺董薇主动打招呼说:“我叫贺董薇,你可以叫我薇薇。” 刚刚被凌厉恐吓过的阿虎,受伤的心情立马被贺董薇的热情抚平,“叫我阿虎就行,你跟阿厉怎么认识的?” 这货,三句话之内必定要八卦,凌厉也好奇当年在鬼门营,他怎么没被人打死? 这也不怪阿虎八卦,实在是这些年凌厉从未跟任何人提过贺董薇的存在,他的情感世界里,算是闯进了一个莫娜,已经够让他好受的了,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是个无欲无求的修行者,甚至是个gay,结果今天看来,事情另有蹊跷。 “我们是……”贺董薇本想热情地解释,结果偷偷瞄了一眼凌厉的方向,发现他脸色阴沉,正死盯着阿虎的方向。 她可以说,某人要是敢听,他就死定了。 贺董薇立马刹住了嘴,冲阿虎露了个心照不宣的笑脸,咬字也十分清晰清脆:“嘿嘿!” 你懂的! 阿虎心神领会,回了他一个同款的笑容,点头蹦跶着回复:“嘿嘿!” 我懂了! 这车里,只有凌厉一人还沉浸在刚刚被刺杀的氛围里,真是服了这两个心大的人。 其实不是阿虎心大,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他的武力值没有凌厉强悍,但他擅长和人打交道,用他老实巴交,憨厚的外表迷惑敌人,所以在鬼门营里,即使是被毒蝎故意打压刁难的那段日子里,他依旧可以完好无损地活着。 人称的笑面虎是也。 很快贺董薇就知道他热情背后的嘴脸了, “你为什么又把我送回家呀?”贺董薇冲着凌厉不满地问。 天地良心,这绝对不是凌厉的意思,他本以为阿虎是要带他们回到自己的营地,按理说这才是目前最安全的举动。 可他中途看了几眼手机后,继续和贺董薇说说笑笑,等凌厉脸上的神色缓和时,又清醒地把人拉回现实, 现实就是,他们现在被莫娜盯上了,莫娜一天不除,他们就一天得躺在刀尖上, 贺董薇和他们不同,她有贺家保护,相信现在的贺家,意识到今晚的事情后,一定会加大安保力量, 人家家人的保护,光明正大,理所当然,比他们更加合适,阿虎这是为凌厉好。 凌厉不做声,阿虎开口替他说道:“看你这话说的,回家怎么能说又呢,回家不是应该的吗?” “你回你家,我们回我们家,虽然是同一条道,但毕竟不是同一个地方,你说是不?阿厉。” 凌厉默不作声,眼神投向窗外,这在贺董薇眼里,其实就是默认阿虎说话的意思。 是你死胖子,亏她刚刚还觉得这人慈眉善目,没想到就是个笑面虎。 缓缓地停在了贺家大门,贺家赫然严阵以待,多出了比以往数倍的保镖,在大门两边一字排开,贺正在贺叔的推扶下,出现在大门中央, 就连这阵子不常见的杨丽也出现,旁边还有一脸焦急踱步的萧泽阳, 贺董薇被刺杀,动作闹得这么大,该出现的人,今晚都出现了,贺家绝对会严阵以待。 车子停了,贺董薇却犹豫地看着凌厉,希望他和自己说些什么,可他连和她对视的意思都没有。 贺董薇的委屈说来就来,自从知道自己在乎凌厉后,他的一言一行,他的冷落和冷眼都比以往更有威力,总能轻易让她眼眶通红,泪腺忍不住胀痛。 她放下自己的矜持,不管脸面抓着凌厉的手臂,“凌厉,我不想回去,”更不想你走。 后半句,是她最后的体面,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口,她也不信凌厉看不出来。 可他现在一门心思地装瞎,甚至狠心地掰开贺董薇的手,可语气极为平淡:“现在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听话,下车吧,你家里人都在等你。” 贺董薇不甘心,眼里噙着一把热泪:“是不是莫娜?你是不是怕她伤害我?” “她那样的疯女人,是人都怕,听你爷爷的话,在家好好待着,快回去吧。”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贺董薇下车,这无疑是加大她委屈的情绪。 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却还要一门心思地把人推开,她找了他那么多次,又等了他那么多天,被他冷落了那么久,不是为了让他继续推开她的。 “那,如果我听话,我……,那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她鼻翼一张一弛地翕动,如果凌厉敢说不想再见到她,他敢保证,她的情绪会瞬间决堤。 所以,他又选择了默不作声, 他是不敢做声,也不敢正视她的目光。 “我是不是,下车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贺董薇已经忍不住,开始抽噎起来, “凌厉,我,我不怕别人说,我也不怕莫娜,可我怕你,怕你不理我,怕你躲着我,我更怕再也见不到你,” “你等了十年,你努力了那么久,怎么就突然放弃了呢?你就不能,再等等我,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走,好不好?呜~” 凌厉咬着颤抖的牙关,眼眶嗜血的通红,依旧把目光转向窗外,不敢面对这个为自己泪流满面的女孩。 车门被人拉开,萧泽阳见贺董薇迟迟没有下车,直接上前把人拉了下来, “薇薇,跟我走,我们回家。” “我不走,你放开我,我不回去,凌厉,呜~呜,凌厉……” 她哭喊着,在萧泽阳的禁锢下奋力地挣扎, “呜!凌厉,你别走,凌厉~,你放开,放开我~凌厉!” 身后是贺董薇撕心裂肺的挽留,任谁听了都动容,连阿虎也开始内疚起来, 他接到线报后立马把人送回来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尤其是看见凌厉如今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罪人。 一滴滚烫的热泪从凌厉的左眼低落,他冲司机阿虎怒轰:“走!” 阿虎丝毫不敢违背他的话,油门一踩到底,恶人也做到底。 “别走,不许走!” “凌厉!!!” 贺董薇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呼喊,脱力地倒着地上,却又被萧泽阳死死地拉着,衣服有些不整和狼狈,手腕和脚腕处硬生生露出了一大截,鞋子都挣脱了一个,可想她挣扎得有多努力。 凌厉越狠心,贺董薇越挣扎,萧泽阳也就越用力禁锢, 贺董薇的哭声不仅扎进了凌厉的心里,也狠狠地击中萧泽阳的内心, 他从未见过如此暴躁难哄的贺董薇,甚至是崩溃,而这一幕她也从未为他展露过,他心里除了恼火还有嫉妒,他甚至有恨,这些焦躁的情绪,差点也将他的理智湮灭,禁锢的力道也更大。 此刻,没有一个人心情是好的。 任凭贺董薇喊得多努力,哭得多大声,可凌厉就是无情地走了。 凌厉的车飞快地离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干脆用手掩面,肩膀在颤抖,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任谁都知道,他此刻在悲泣。 就在凌厉离开后不久,蹲在地上哭泣的贺董薇,因为抽泣得太厉害,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捂着胸口好半响发不出声音, 一旁的萧泽阳以为她情绪恢复了稳定,可不想下一秒,她一头栽在了地上, “薇薇!” 贺董薇彻底晕了过去。 —— 阿虎在无人的街道把车停了下来,心情不比凌厉轻松,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偶像剧桥段里的打酱油的棒打鸳鸯的坏角色,他内心确实有些恶趣味地体验了一把新鲜瘾, 可对方毕竟是自己交过命的兄弟,他刚刚那一脚油门下去,就注定他要开始悔过, 可那又怎样?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把人送回贺家, 让女人跟着他们在刀尖上过活,他做不到,相信凌厉也做不到。 他打开烟盒,递了一根烟给凌厉:“来跟华子?” 凌厉也爽快地接了过来,两人下了车,在寂静无人的街道肆意地吞云吐雾起来。 阿虎:“你别怪我,我接到消息,莫娜花重金买了厉害装备,她要对付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过两天就登岛,跟他丫的干一场,到时候你再回来把人哄好,以后跟她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就好了。” 他又无声地自嘲道:“弟媳长得确实不错,难怪你惦记这么久,换我,我也想要把人藏起来,以前我就纳闷,莫娜长得也挺带劲的,咋就想不开去动刀了呢,这回我总算了解了,两人确实没法比,这么好的妹子,真舍不得下狠手呀,换以前,我跟那金发美女翻云覆雨,第二天照样敢不打招呼就走,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可今天,我他妈竟然内疚得要死,我这该不会要折寿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你信不信命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对天吐了一口烟雾,淡淡说了一句,:“我和她,不可能了!” 阿虎习惯了凌厉的一向不温不火,甚至冰冷的话语,一时没察觉这话的真正的含义,依旧自顾自地输出:“刚刚看贺家接驾的排场就知道她在贺家的掌上地位,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跟疯了似的,换我,要是有个妹子这么替我哭,我也想为她疯,也不知道她这样的小美女会不会像我家小金毛那样,卖力干一场就能哄好,虎爷我虽然不是什么浪漫才子,可我有的是种子,关键是是我只渣她一个女人,肾给了她,钱也给了她,就差命了,你这个……” “啥?不可能?啥意思?”阿虎这货的反射弧总算连接好了,十分不解地盯着凌厉。 凌厉没想理会他多余的表情,依旧看着漆黑的夜空,仿佛那里就是他人生的尽头,让他有了无数的感慨, “你信不信命?” “虎爷我要是信那东西还能活到今天吗?那玄学玩意儿仅供娱乐,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只相信天道酬勤,勤劳致富的结果。” 凌厉深吸了一口气,把肺里的烟雾全部吐了出去,就跟吐出体内的浊气一样畅快, “我也不想信!” 阿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是说‘不想信’,而不是‘不相信’? 一字之差,可是有天壤之别的意思的。 他掰过凌厉的肩膀,逼问道:“兄弟,你这次闹真的?这,这不像你说的话样,别人不敢说,可虎哥我是了解你的呀,你要是认命,现在估计就在莫娜怀里伺候她了,狗崽子都下了好几窝了都,咱们兄弟要是信命这玩儿,当年早死八百回了。” “阿虎,十年啦,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原地,我也不想放弃,可我就是~觉得累了。” 能让一下叫无可摧的凌厉,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他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不是,兄弟,没那么严重吧?”阿虎也是刚知晓贺董薇这个特殊的存在,他不了解凌厉这十年一路走过的复杂心路历程。 而且在阿虎认识凌厉以来,他只有莫娜这一个手指头的感情经历,肉体付出比精神付出更多,他实在难以理解凌厉将近十年的情感伤痛, 他一把搭在凌厉的肩头,用过来人的语气教导:“男人嘛,喜欢就去追,又不是人家姑娘不要你,等咱们把莫娜绳之以法,到时候你再追回来,好好跟她解释不就完了?别在这儿伤春悲秋装矫情。” “哈,确实,太矫情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活着就很幸运了,你可别学我,等从岛上回来之后,可别再跟你的‘小金毛’打太极了,你个土狗样,有女人愿意跟着你,就知足吧。” 凌厉忽然笑了,不是那种怆然悲恸的笑,在阿虎看来,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超凡脱俗,看破红尘,四大皆空的感觉。 难不成真被他说服了?阿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想着自己‘退休后’或许能开个大师培训班,专门给迷茫的青年才俊解惑,指点人生。 那小日子,相当就很充实。 凌厉又消失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没有任何消失,他就像一阵春风一样,冲贺董薇扑面而来,料峭春寒过后,让她春暖花开,夏初变得火烧火燎,到了金秋,又变得寒风如刀,呼呼刮得人心里发凉。 贺董薇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锲而不舍变得渐渐麻木,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找遍了她知道的所有地方,就连龙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就像彻底消失在贺董薇的世界一样,让她的生活重新回归了平静。 贺董薇不是没有怨气过,可再恼再气,也得找到人才可以发泄,她现在连人的影子都找不到,她的所有情绪就是只能是个空气炮,打不着人。 值得欣慰的是,贺董薇的星光公司渐渐有了起色,说来也奇怪,那些刚开始不太看好她,甚至横眉冷对的公司,也不知怎么的,仿佛一夜之间良心发现,纷纷向他们公司抛出了橄榄枝, 这件事还要从两个星期前说起, 继上次晕倒后,贺董薇在家养了一个多月,其实就是变相的禁足,在得知莫娜的犯罪团伙又再次被围剿了之后,贺正才敢放她出来, 毕竟再困着她,看她每天郁郁寡欢,日渐憔悴的样子,真怕养出什么事儿来, 所以应贺董薇自己的要求,让她回去上班,只不过她身边的保镖依旧左右跟随。 研发手游是个极度烧钱的业务,听说有个网络公司看中他们的项目,诚意邀请合作,并且可以提供技术人员,贺董薇听到这个好消息,自然要当面上门拜访,顺便把合同签订下来。 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有找过合作商,知道她是贺家大小姐的人都会给她几分薄面,请她进办公室喝杯茶,然后再笑脸相送地把人打发了出来,从未被人轰过, 就算不知道她是贺家的小姐,但看见她身后两个健壮的保镖,谁敢轰她, 出门还带保镖,这哪儿是跑零头生意的人?说什么也得用亿来做单位计算的人家吧。 小庙公司自认供不起,说不定都觉得贺董薇就是哪家富家小姐出来体验生活,闹着玩儿的,根本就不是踏实做生意的主,除非是个有钱没地方花的冤大头才愿意陪着她闹。 贺董薇也意识到自己身旁两个健壮的大哥确实太过震慑人心,搞得她一上门就跟收保护费似的,人家通常都是客客气气把她请进去,喝杯茶就让她出来了, 所以到了今天特意来拜访的公司时,她吩咐两个保镖说:“你们就别跟着了,柳秘书陪我进去就行。” “不行!”年纪稍长的保镖大哥斩钉截铁地拒绝,而毋庸置疑的是,他的话语权很大,旁边同样健壮的保镖唯他马首是瞻。 上次在医院被袭击的事件发生后,之前那两个保镖显然失职,已经被换了下来,换成他们保镖大队的队长。 这大哥标准的国字脸,麦色皮肤,双目一盯,草木皆兵,他时刻守在贺董薇身边,跟个门神似的,任凭贺董薇长得再怎么人畜无害,路人也对她敬而远之。 而最让贺董薇难以接受的,不是有一个凶神恶煞的‘门神’当保镖,而是让这五大三粗的男人当自己的‘保姆’。 这男人常常用他钢筋水泥般的脾气‘命令’贺董薇做事, “喝”,“吃”,“走”,“睡”,“药”,都是单项词汇的命令,两字词语只有‘不行。’ 也只有贺董薇这种好脾气才受得了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大呢。 能怎么办?谁叫人家有贺正撑腰呢! 贺董薇:“你俩像门神似的守着我,财神爷来了都得兜路走,人家诚意找我合作,我也总得给人家点面子吧?” 保镖队长一脸刚正不阿,目光依旧直视前方。 这是他的无声回答:关我什么事。 就连一向淡定的柳秘书也忍不住皱眉,有时她也被这头固执的犟驴搞得心情烦躁, 尤其是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给贺董薇送热茶,每回对上这大哥探测的眼神,就跟防贼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送毒药的, 说得好听就是他尽职尽责,说不好听的,这人就是食古不化,拳脚功夫不知道行不行,堵人心肝的本事倒是不小。 贺董薇这三天两头的心闷,估计就是被他气的。 贺董薇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妥协说道:“你在门口守着,我尽量不离开你的视线总可以了吧?”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妥协了,他要是还不开化,贺董薇就让他知道什么是‘不成熟的做法’。 只是让贺董薇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到指定楼层,她刚进去大厅,就见到了十分扎心的一幕, 她见到一身咖啡污渍的王大磊拿着一堆文件走了出来,旁边还有她公司的一个财务人员——肖会计。 见到贺董薇的时候,两人本能地有些闪躲,低头问了声好。 贺董薇指着王大磊衣服上的咖啡渍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还有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儿?” 王大磊用他从未有过的豁达说道:“没事儿,不小心把咖啡洒了。” 一旁的肖会计从包里拿出纸帕递给他擦拭,见到贺董薇到来,硬气了几分,十分气愤地说道:“什么不小心,我看那个朱有福就是故意的,以前一口一个磊哥,一口一个肖姐,跟在屁股后面叫个不停,现在不仅敢使唤我们,攀上高枝儿了,还翻脸不认人,你家里人知道你吃相那么难看吗?” 她后面的话明显吊高了嗓音,故意冲身后电梯门的人喊道,搞得立马的人一头雾水。 整个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贺董薇脾气好,跟凌厉在时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所以肖会计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表露情绪, 虽然知道她家老板人傻钱多脾气好,很多时候都是傻呵呵地选择自己吃闷亏,这次事件说不定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可肖会计就是忍不住想要发泄刚刚受的那股恶气。 第二百九十六章 蛀虫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朱有福是谁?” “以前一个漫画出版社的经理,之前和LD有过合作,不过经常赊账,被厉总拉黑了,”柳秘书言简意赅地说道。 贺董薇也听出了个大概,还是确认地问了句:“他欠我们钱?” 问出这句话她自己的不信,他们公司成立以来一共就那么几个小单,就跟菜市场买根葱一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简单活,哪里来的账款?但看见王大磊低头不语的模样,贺董薇就隐约觉得事情另有隐情。 肖会计主动说道:“倒不是欠我们钱,是欠凌氏集团的,但是凌氏集团破产后,一些小欠款都不了了之,厉总也没有要追回的打算,但是现在印刷厂那边却来问我们结算之前订购的二十万册图书的货款,货是他们订的,要我们结款,这不摆明讹我们吗?” 柳秘书眉眼一抬,略显几分冷漠,明显对这个肖会计避重就轻的说辞不满, “不是我们,是你们,”她毫不客气地摘清关系,贺董薇不知道情况,要不是她今天也在这儿,说不定还真的被这两人给忽悠了。 贺董薇听得一头雾水,见柳秘书语气不善,连忙问道:“我,还是没听明白,先不说我们没有跟工厂订购印制任何的书刊,完全没有欠款的说法,再有就是,我们又不是凌氏集团,款项怎么也不会落到我们账上,还有,货是他们订的,既然他们已经把货取走,款就得由他们付才对,怎么就落到我们头上了?” 肖会计瞬间不好意思接话,瘪这嘴,半天才挤出两个蚊子声音大小的话:“就是!” 说实话,搁以前,这样的小角色柳秘书都不用亲自出马对付,跟他们财务总监提醒两句,他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老实巴交好忽悠的‘新领导’,心中一阵惆怅,很是怀念以前可以随心所欲,横眉冷对别人的日子。 但她还是十分有耐心地和贺董薇解释说:“朱有福之前赊账不还的时候,厉总就已经把他拉黑了,但是某些人习惯了别人的讨好,三言两语就给他做了担保,某些人则是更加胆大,竟拿公司的款给人家垫付了百分之二十的货款,要不是凌氏集团破产得突然,你们以为自己还能踏进历程大厦的大楼吗?” “你们私自打了第一笔款,剩下的朱有福没有结算,工厂又要结账,哪怕星光现在和凌氏集团没有关系,可我们用着原来的办公室,聘着原来那帮员工,工厂自然找了上门,要不是把你们逼急了,估计今天也不会‘不辞辛苦’地走这一趟吧。” 柳秘书说话毫无感情,甚至有些尖锐,把王大磊和肖会计的小人心思暴露无遗,听得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大磊:“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受害者,之前都是李依然在对接他们的业务,小曼那天又不再,我也是临时接活,他当时说得信誓旦旦,我也是脑子一热就给他做了担保,可谁想到他这么混账。” 这种烂好人的说辞柳秘书听多了,根本不想多争论,倒是一旁选择沉默的肖会计,这下倒是老实了,这让柳秘书的火气大了几分。 身为公司财务的一份子,最基本的职能就是核算和监督,她不仅私自拍板,同意出纳打款,还做假账把账调平,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现在火烧起来了,她却想夹着尾巴做人。 这样没事就当好人,遇事就缩起来的人,最招人恨。 柳秘书冷眼质问她说:“那你呢?朱有福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冒着职业生涯的危险给他填账?” 要不是凌氏集团忽然倒下,被她侥幸逃脱,这些公司内部的蛀虫,凌厉一定会扼杀干净,没想到她还有脸回来,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干活。 不是脸皮太厚,就是脑子太蠢。 肖会计:“当时情况特殊,朱有福他说他们公司的财务出差了,要周一才回来,他们又必须在周五前打款,我在想,不差这两天,就同意了……谁想公司就出事了……款也……” 按她的说法,倒是凌氏集团的错了?因为公司倒闭了,所以人家才敢赖账? 柳秘书:“你的逻辑放到一个正常人身上都不会这么想,那家伙连我们公司的账都没结清,我们还给人家垫付第三方的款的道理?不是对方差那两天,是你差那两天,阳光沙滩的美好时光当然不想被人打扰,身为财务人员,你连最基本的职责都没有履行好,你该庆幸厉总不在,要不然你拨的每一分款,都得自己掏回来。” 柳秘书今天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可想她被人类无耻的境界气到什么程度,肖会计被堵得哑口无言,表情看起来还有些不服,可又不敢直视任何人,只好瘪这嘴看远处。 反正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她一个整天坐办公室的人,纤纤玉指只能敲击键盘的光鲜白领,今天愿意跟着王大磊一起上门讨债,这风吹日晒奔波了一上午,已经是她好人的极限了, 工厂的人敢再来,大不了就报警处理,反正又不是现在公司的错,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 只是过程难看罢了, 工厂那几个要账的泼皮无赖,说要不到钱,就拿着大喇叭坐在他们公司门口大喊,见一个说一个,说到他们没脸见人为止。 要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她才不会上门吃看朱有福的脸色。 贺董薇也听出了前因后果,难怪平常八卦舌的王大磊不敢吭声, 在领导面前,他好歹知道自己做错了,想要做点什么弥补,可这肖会计……贺董薇实在一言难尽, 贺董薇的长相太过温和,就算心里动怒,要是不发出来,别人都不知道她生气。 她看了一眼王大磊手里的文件,问:“这里怎么会有《风之声》的漫本?” 王大磊:“这个是之前厉总交代的事情,原本已经找好了出全集的出版社,这家出版社是之前就已经找好的,后来我们知道朱有福也跳槽到了这里,所以我今天一是来要账,二是来谈合作的,可没想到朱有福这么混账,翻脸不认人不说,还给我们使绊子,说我们的作品是垃圾,把我们轰出来了。” “所以,你的咖啡是他泼的?” 贺董薇问得平静,谁也不知道她平静面容下藏着什么样的情绪,而王大磊的沉默也就印证了她的说法。 看着表情已经恢复冷淡的柳秘书,她忽然品出了用心良苦的味道。 难怪她今天建议她亲自来拜访合作商,其实真正原因不是手游缺钱,而为了让她见证眼前这一幕。 她这‘放养政策’实在不适合一个刚成立的公司,哪怕是原来的班底,可如果让他们处在一个轻松散漫,又没有工作负担的环境里,再有能力的人也得废, 跟何况,她原先只是诚意招贤,没想到找了个蛀虫回来, 肖会计上下打点,‘与人为善’,大家都觉得老板都不管,自己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事情? 而她的软脾气也让自己公司的人跟着直不起腰杆,‘脏水’都泼到身上了,明明有理却不反抗,活得如此憋屈,大家都不知她成立公司的初衷是什么了。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破而后立。 看来回去之后,公司又得少人了,该清理的清理,该除掉的除掉,该调整的调整。 但是,这个威,她今天要在外面立起来。 她一把拿过王大磊手上染有咖啡渍的漫本,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一如她当初刚进LD,上去找凌厉理论时的气势。 当贺董薇进入他们办公室时,原本还在谈笑的氛围戛然而止,大家都面面相觑地看着一脸‘不好惹’的贺家大小姐到来。 没办法,最近贺家风头正盛,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萧泽阳更是频频在媒体面前亮相,大家想忽略这些豪门新闻都难,只是贺董薇呈现在镜头前的大多是精修后,笑得灿烂如花的图片,大家从未见过这个贺家大小姐黑脸的样子, 尤其是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最明显的就是那两个自带杀气的保镖。 贺董薇:“朱有福在哪儿?” 贺董薇一开嗓,众人就挑眉,看来是冤有头债有主来的, 刚刚围观了朱有福刁难王大磊的开胃菜,现在立马上了热菜,本来想吃瓜的心情又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生生收敛了起来。 大家默不作声,但贺董薇看见一个工位上穿得人模狗样,西装兼领带的油头男子看着自己,目标瞬间锁定了对方。 贺董薇学着凌厉和杨丽对下属发怒时常有的动作,“啪”地一下,把漫本重重拍在桌面上。 “你泼的咖啡?” 朱有福绝对是欺软怕硬的主,放到平时他见来人不好惹,一定会唯唯诺诺地站起来,不管谁对谁错,自己就先认错, 可今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勇气’洗脑了,即使畏惧,也要强装淡定,毫不畏惧地站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立威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朱有福歪着嘴,油头粉面的脸上又多了一股痞气,“噢,刚刚不小心被人用咖啡烫了,确实洒了些。” 这人说谎话都不眨眼,他自己身上一点咖啡渍都没有,而王大磊却被泼了一身,还倒打一耙说是人家用咖啡烫他,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贺董薇都对不起自己辛苦创作的画本。 “道歉!”贺董薇目光冷淡,给他留了个侧脸,根本不想拿正眼看他。 这种做错事情还理直气壮的人,不是太过自大就是背后有靠山,她今天倒要看看他身后的大树有多大。 朱有福嘴角肌肉抿紧,非常不情愿的说了句:“对不起!” 贺董薇冲门口傻长着的王大磊说道:“过来!” 等王大磊走近,她再次拿出她大小姐的威压,对朱有福说:“跟他说!” “他自己洒的咖啡,凭什么让……” 朱有福的话没说完,贺董薇当即拿起他桌面装满水的水杯冲他正脸泼了过去, 她动作迅速流畅,泼往又把水杯狠狠地往桌面一放,差点给震碎, 打架没赢过,吵架实力也一般,甚至对下属一句重话也没说过的人,今天居然野蛮地先动手,不仅让办公室内的人惊愕,也出乎柳秘书所料。 知道她生气,没想到她竟然敢动手。 “你他妈有病吧,你信不信……”朱有福恼火地大喊,一脸狼狈样,原本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丝,被耷拉了下来, 他怒不可遏,本想拿起同事的水杯反击,可见到抬头挺胸无所畏惧的贺董薇,他又犹豫了,尤其是他目光瞥见了门口处的两个保镖。 贺董薇坚持说:“跟他道歉。” “你跑到我们公司,往我身上泼水,还要我跟他道歉,你脑子进水了?别以为你是贺家的小姐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天下还不是你们贺家的,带着保镖上门找事,你信不信我报警。” 贺董薇无视他愤怒的情绪,拉开王大磊当着身上咖啡渍的外套,让朱有福看看自己刚刚的‘杰作’。 王大磊有些战战兢兢的难为情:“要不,算了!” 现在的贺董薇就算对着王大磊也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完全不见平日温和的脸色, “算了?怎么算?你顶着星光员工身份出去的那一刻,这事就不能自个说了算。” 王大磊的头埋得更低了,说此刻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可他更多的是愧疚, 从他进入LD,再到如今加入星光,他貌似一直没有为公司做过什么大贡献,而对贺董薇的更是嫌弃和嘲弄多过夸奖,更说不上什么佩服,认为她就是一个靠着自家豪门千金的身份才得到的一切, 他虽然不敢当面说出自己的不满,可在心底,他也曾腹诽过多次,而现在,她确实唯一一个在他犯错的情况下,没有批评指责,而是先替他讨公道的人,怎能不感动? 贺董薇转头质问朱有福说:“我脑子没进水,但你似乎健忘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你不是要报警吗?报呀,到时候让警察同志查一下你们公司的监控录像,看看谁有理,相信你们公司不是人人都敢做伪证吧?” “道歉!跟他道歉!”她再次厉声说道,其中还夹杂这命令的味道。 朱有福原本的那点担忧和顾虑全被怒火烧没了,指着地板强调:“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我们华洋出版社,你以为是你贺家的后花园,想撒野就撒野?报警是吧,等着。” 朱有福拿起了电话打算拨号,却被一声清冷的声音给阻止了:“朱经理,够了。” 听到声音传出的一刹那,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员工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不敢再凑热闹。 见到自己的靠山出来,朱有福两眼放光,抬步走了上去,告状说:“娜姐,你来的正好,这个疯女人,带人上门挑事,大家都看到了,她两句话没说就往我身上泼水,还让我跟她的人道歉,侮辱人也有个限度,真是太不把我们华洋放在眼里了。” 不得不说,朱有福是个挑拨离间的高手,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利益绑到了公司的荣誉上, 而这个所为的娜姐一出场,贺董薇就知道对方确实有点料,不是好惹的主,尤其是和她一同出来的杨珍。 贺董薇总算知道问题的源头了,敢情王大磊上门谈合作被羞辱,朱有福敢如此有恃无恐,华洋原本谈好的合作却敢出尔反尔,原来都是因为杨珍在搞鬼。 而眼前这个眼神清冷,画着高冷浓妆的娜姐,正是华洋出版社最近空降的人物, 贺董薇了解过她,这人以前是某国际时尚杂志的总编,后来还有模有样地出过一本名为《时尚论》的书籍,销量不错,在业内广受好评,之后就开始飘了, 她以为自己看准了商机,想要独立出来单干,可惜却没激起什么水花, 已经有好一阵没见她出来活动了,没想到却成为华洋这家国内数一数二出版社的社长,而杨珍跟她结交,用手指头想都能知道她想干什么。 继上次被贺董薇当场揭穿诬陷后,又吃了贺家的官司,虽然最后贺家撤诉了,可盗图剽窃的标签已经贴到了她的身上,看过那天直播的人都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她的名声好不到哪里去的, 结交娜姐,无非就是设计界混不下去,想找另外一条出路罢了, 就像娜姐本人一样,反正都是写东西,换一种方式,或许就能东山再起,而杨珍正是需要证明自己实力的平台, 贺董薇内心冷笑,杨珍该不会是想和她一样,反正都是画画,画什么都一样,所以就来跟她抢饭碗? 要真是这样,只能说这人的目光也太狭隘了,她难不成是把贺董薇当作假想敌,只有把她击倒,自己才可以翻身? 玩笑归玩笑,贺董薇画漫画,完全是出于爱好,这才是她工作和灵感的动力,这工作就跟作家写书一样,对于重复的人物,相似的剧情,创作得多了,或者初期见不到成绩,十有八九会陷入倦怠期,最后只能草草收尾。 更何况,用杨珍自己当初说的话来形容,每个行业都有门槛,漫画又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像她这种功利心,又急躁的人,贺董薇完全不担心她能成为自己对手的可能。 贺董薇目光扫过杨珍,最后落在朱有福身上,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见她向自己靠近,忍不住舌头打结:“你,你想干嘛?” 朱有福情不自禁地后退,生怕贺董薇又拿水泼他。 贺董薇冲他深鞠一躬,“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服软又让朱有福摸不着头脑,他知道娜姐在文字传播界有些江湖地问,但看贺董薇的架势,不像是被吓的,说不定憋着坏。 贺董薇对着娜姐说:“不管我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讲话,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都显得我有点仗势欺人,我和华洋本来就无仇无怨,跟你们的人也没有私交,先不说我们的合作还作不作数,我认为作为一名体面的社会人,与人交往,都应是在平等、公正、尊重的基础上,” “平等、公正、尊重,相信不用我多描述,大家都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贺董薇摆明还要朱有福道歉。 杨珍从见到贺董薇开始就气血不顺,这会儿逮到她欺负人的证据,正想死咬不放,刚张嘴就被娜姐拉住了, “误会一场,何必那么伤肝?” 贺董薇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他是不是手抖造成的误会我不知道,但咖啡泼在我员工身上,就是泼在我脸上,他先动的手,我要一句道歉理所应当,我刚才也道歉了,所以,你是觉得你的员工没有错,打算护着他吗?” 赤裸裸的较真,无论如何,这句道歉,贺董薇今天非得要回来。 娜姐目光冷淡,嘴角又噙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看似在给贺董薇面子,其实心底已经在盘算和对方较量的后果。 朱有福这样的奴才相,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如果今天这件事情真的是因为他个人原因而闹大的,那么接下来可能产生的一些损失,必定由他个人承担,他也不相信,华洋会为了他得罪整个贺氏集团, 虽然他一开始也是听了杨大小姐的安排,才故意刁难王大磊他们,但归根结底,杨珍的指示也正合他意,因为他们是上门要债的,他可不得把人轰出去么? 这是他个人私欲和领导想法达成一致的效果, 杨珍想羞辱星光的人,而他只想把人轰走,别让他们缠着自己罢了,却没想对方真主半道就杀了过来。 想着杨珍被娜姐拉住不好出声,而娜姐也被镇住,若真要较真,他还真没有把握自己有个好下场。 权衡利弊之后,朱有福硬着头皮说了句:“sorry!” 贺董薇:“抱歉,请用国语!” “对不起!”朱有福咬着重音说。 “不是对我,是对他!”贺董薇指着王大磊丝毫不退让地说。 第二百九十八章 霸气外露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王大磊:“你别得寸进尺,信不信……” 娜姐向他投来了一记警告的眼神,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 “对不起!”朱有福妥协地向王大磊深鞠一躬说道, “你满意了?”娜姐问道。 贺董薇浅笑,当即又收敛:“当然没有,刚才只是你我公司间员工态度问题的解决,现在是我和你员工的私人问题,你不介意我一同处理吧?” 她目光投放到杨珍身上,“这件事情我想杨小姐可能也知道一二,多亏了她通知印刷厂收账,我才知道我们LD之前还留着这么一笔烂账。” 贺董薇没有把自己和LD摘开,她也不想摘开,杨珍的出现,让她联想到了前因后果, 为什么他们星光成立了那么久印刷厂都没有上门闹事,而偏偏在杨珍出现后,凌厉之前谈好的合作吹了,印刷厂还有朱有福两者都被推了出来,尤其是朱有福,欠钱还敢那么嚣张,她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一定和杨珍有关。 不过杨珍又怎么可能会认呢,“贺小姐,你是不是冤枉别人上瘾了?” 杨珍无时无刻都想为自己洗白,尽管她当初确实犯错。 贺董薇:“我冤枉你什么了?你一个有前科的人,动作不收敛就算了,嘴巴还硬,我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脾气的。” “天呐,好大的口气呀,”杨珍捂着嘴惊呼,可眼里又满是嘲讽,“法院都没审判,你倒先给我定罪了,听说你上段时间被人袭击报复,看来是真的,你要真的那么干净,能惹上这种倒霉事情?谁黑谁白,理智的人想想都清楚。” “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姘……绯闻对象,之前不是挺狂的吗?跟个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结果呢,被天收了吧,私吞巨款,把自个公司给作没了,这就是报应,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做人比较好!别害了身边的人,说不定过两天,给你撑腰的人又得少一个。” 如果说莫娜是刷新贺董薇对残忍的认知,那么杨珍绝对是她见识过的人里,最会恶心人的角色。 但贺董薇不想在这里跟她相互恶心下去,她这种一天到晚以恶心他人为乐趣的人,不值得她花时间对付。 她转头对上了朱有福,把肖会计手中握着的账本摊开在她面前, “我不管你和印刷厂之前是怎么约定的,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到‘还钱’两字,朱有福瞬间急眼了,吊高了嗓门说:“欠什么钱?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可不欠你的,还有那个印刷厂,那都是我老东家订的货,来跟我要账,不觉得可笑吗?” 贺董薇:“你确实不欠我,可你欠王大磊的,也欠工厂的,你当时以个人名义拜托凌氏集团替你预付款,可最后这笔账却不了了之,现在王大磊给你做担保,工厂却找上了他,而你这个当事人却不负任何责任,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需要我回去查监控吗?那天可是你亲自上的门,还有你当时拜托的说词,聊天记录肯定也保留着,我们肖会计也算是人证,所以,你是想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吗?” “我别的本事不好说,但打官司我最近熟,不信你问你家杨小姐。” 前段时间的打官司确实把杨珍折腾得够呛,三天两头被传唤,一出门还得面对媒体没完没了的采访追问,晚上对她的风评也是恶毒的谩骂,差点把她搞崩溃了。 杨珍被她气得脸都绿了,“姓贺的,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贺董薇冷笑,无视她的愤怒, 朱有福急说:“那,那也是欠凌氏集团的钱,现在人家公司都没了,已经宣告破产,,你懂什么是宣告破产不?连哭坟的地方都没了,上哪给他还钱?” 柳秘书冷笑地盯着朱有福这个诡辩,虚张声势的老油条,推了推自己职业的金丝眼镜, “既然是宣告破产,就一定会进行财产清算,凌氏集团家大业大,用资产偿还债务,就算欠下巨额债款,最后依旧可以不欠任何人一分钱,厉总先前觉得对于你个人蚊子肉的欠款,要了也没啥意思,没跟你计较,却没你不但不心存感恩,还敢嚣张地大放厥词,真是好威风呀。” “也巧了,我这里还有留着一份财产清算的数据,需要我递给法院吗?” 柳秘书把清算报告书丢在朱有福面前,吓得他险些没接住。 该出手时就出手,她这举动像极了凌厉的行事风格,想对付的人,不留情面,不仅要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要当着大家的面,让他颜面扫地,然后亲手了结他。 贺董薇就知道,柳秘书亲自带她来这里,不可能没有准备,与其说是柳秘书办事周到,还不如说是她背后的人在一路护着自己。 印刷厂只是一个潜在的危险,杨珍既然能拿它做文章,一旦成功,那么给她和她公司的伤害必将是巨大的,因为不管她承不承认,在外人眼里,她的背后都和贺氏集团绑定在一起。 到时候若是有心人把工厂要债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报道出去,那么她这刚刚成立的星光公司,立马就会抹上一笔无须有的污名。 凌厉这人明明躲着不见她,却不知在她身边插了多少双眼睛,她还未感知到的危险,他就提前帮她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贺董薇有种和别人玩躲猫猫的心情,却没有欢乐,只有郁闷,因为对方躲藏技术太高超,她有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挫败。 贺董薇:“再说工厂,既然是你老东家订的货,可我听说人家把货拉到你预定的仓库里了,现在钥匙还在你手上,要了货却不付钱,你这属于诈骗你知道吗?” 王大磊和肖会计脸上都有痛快的神色,反观娜姐和杨珍,两人脸上黑得跟天阴要打雷似的。 朱有福好歹是娜姐手底的员工,这样底子不干净的人,放在哪个公司都是个祸害,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而她更加懊恼的是,这个人是杨珍点名提拔的,说是什么有着丰富出版经验的发行经理,有过当天销售二十万册线下销售量的辉煌业绩,敢情他这二十万册的销售量是这样来的。 如果不是看在杨家还有她被后人支持的份上,她这个原本搞珠宝设计的外行,想进入她出版社的美术编辑部都难。更别说还挂名什么高级设计顾问的说法,也不知道帮她的那位大能心里怎么想的。 娜姐尽管生气,可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甚至,贺董薇在她眼里看到了她有些同情自己的味道。 是她眼花了吗?这人干嘛会对自己产生那样的眼神? 娜姐:“看来这中间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里边,既然如此,我们华洋也不会容忍这样贪得无厌,毫无诚信,缺乏能力的人留在我们公司。” 她双手交叉,意思很明显,她是打算彻底放弃朱有福了,而她说话时还故意提高了‘缺乏能力’几字的嗓门,生怕旁边的杨珍听不见。 杨珍低头不好做声,指缝掐着快渗出血来, 她刚进华洋出版社工作,在她面前跑得最勤的就是朱有福,各种谄媚献殷勤,深得她的喜爱,所以就直接让娜姐提拔了他,给他点甜头,让他彻底为自己卖命, 以至于王大磊找上门时,她有意提点他刁难对方,却从未想过真正劣迹斑斑的人正是这位给自己献殷勤的小人。 朱有福彻底慌了,“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拉着娜姐的手求饶, “娜姐,娜姐,我错了,我也是迫于无奈,我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我一张口赚钱,凌氏集团突然倒闭,这漫画册卖不出去,半买半送都没人要,我也是受害者呀!” 娜姐直接将他甩开,“保安!” “娜姐,娜姐,我真的知错了,”朱有福眼见求她无门,转而抓住杨珍的裙摆,“杨小姐,你是知道事情的始末的对不对?” 他这委婉的说法里面包含的信息有点多,只有杨珍自己才懂,她本想踹飞朱有福的脚陡然收了回去。 没想到朱有福竟敢威胁她,这个靠不住的白眼狼,她当初就不该提拔他, “你求我有什么用,货又不是我吞的,人家既然是替凌氏集团来讨债,你把货还给他们不就得了?” “我们要货做什么?我们是要钱,”王大磊急得开口了, 他能不急吗?收了货,这下工厂还不赖上他了?他上哪儿找剩下的八十万给人家?而且货又不是他们订的。 杨珍满脸嬉笑,“你们自己创作出来的垃圾,自己都不想要,还想有人卖?真是可笑,既然都不想要,那你们报警吧,反正我杨家之前也请了几个好律师,可以免费借给朱经理用一下。” 王大磊:“这……薇,老板!” 王大磊求助的眼神看着贺董薇,改用老板这个尊称,说明他也是慌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责任在他,如果真要打官司,他只不过是一个工薪阶级的上班族,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应付? 柳秘书一个冷眼刮过去:“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星光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有脸让人家帮你!” 朱有福听到杨珍愿意帮自己后,腰杆子仿佛又有了支撑的力气:“我们杨顾问说得没错,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创作出来的东西太垃圾,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帮我预付款?不好的东西你们还推销给我,你们这是欺诈,反正现在要钱没有,货我也没卖,全都积压在仓库里,每个月我还得交一大笔仓库租金,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亏了,我们要报警就报吧,到时候就告你们欺诈。” 见过厚颜无耻的,却没见过如此无赖的,贺董薇真想给他续一杯水,洗脚水。 说实话,王大磊虽然不是自己底下最优秀的员工,他这人,除了嘴巴馋点,工作还算负责,唯一一次当好人就遇上朱有福这样的泼皮无赖,如果她这次也对他般冷漠,先不说他以后还会不会拿好心待人,就是他愿意回来跟着她干这份热心也会一同被浇灭。 这件事情总得有人吃亏的,她不怕吃这个哑巴亏,但朱有福,他也别想好过。 贺董薇冷眼命令朱有福:“既然你不能还钱,那用货抵债我们也认了,” “薇薇!”柳秘书开口提醒, 贺董薇目光对着娜姐一转,话峰也跟着转,“但是这两个人,总得付出点代价吧,尤其是某些人,三天两头,往我跟前塞抹布恶心我,我要是再没点脾气,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别说我们星光以后发展会怎样,只要贺家一天没倒,我就是贺家的大小姐,你是愿意为了他们两个,跟我作对吗?” 朱有福必须得到惩罚,而为他撑腰的杨珍又怎能不付代价,她三番两次给贺董薇找茬,这人不正面给她点教训,她是不知道要收好自己爪子的。 杨珍:“贺董薇,你什么意思?”杨珍大骂道,长长的脖子上爬满了青筋。 贺董薇:“字面意思,我不想忍你了,你三番两次找我麻烦,现在你手底下的人都欺负到我的人身上了,我们明里暗里都是敌人,既然你说我仗势欺人,那我就嚣张一回,我告诉你,以后我出现的地方,你最好夹好自己的尾巴,否则我见一次踩一次。” “你看我敢不敢!”她这句话是看着娜姐说的, 贺董薇的态度很明显,也很坚决,她给娜姐选择,如果她敢再次维护这两个人,那她的人生注定又多一个敌人。 今天这口气,她绝对不能自己‘独享’。 娜姐脸上原本还挂着的笑意,也因为贺董薇带有警告的言语而变得僵硬, 她确实不好得罪贺家,更不会得罪最近和她交好的萧泽阳,只是她也是个高傲的女人,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当面威胁,她面子有些挂不住罢了。 她旋即又扬起了一抹微笑,只是这抹笑明显带着些森冷的味道:“我刚才说了,朱有福这样的人我们出版社可不会再用,至于杨顾问,她和我们公司也是合作关系,我可没权开除她。” 贺董薇:“那就请你,终止合作,我们公司比她优秀的设计画家多得是,实力和品德都比她好,关键是,还比她省钱。” 杨珍丝毫不再顾及自己平日伪装的高姿态的美好形象,指着贺董薇的鼻子大骂:“姓贺的,你这个贱人,你别太过分。” 她都喜欢端着架子,从来没正眼看过办公室里的人,甚至觉得自己一个名牌大学的设计师来‘指导’这群堪称小学生水平的人画画,已经够降格了,实在生不出笑脸相迎的面孔,给自己立了一个高冷人设, 殊不知,在别人眼里,这是既没才,又没德的表现,现在她被贺董薇压得死死的,大家心里正高兴呢,恨不得这个多余的设计顾问赶紧滚蛋。 贺董薇对着娜姐嫣然一笑,回复了她平和的语气:“我的建议你考虑一下,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们以后合作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她转身抬步,路过朱有福身旁时又补充了一句:“明天下班之前,我要是没见到货,咱俩就法庭上见。” 事情已经定局,朱有福肩膀一跨,眼里充满了怨恨,他想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个结局。 贺董薇刚走出华洋的门口,杨珍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边大骂:“姓贺的小贱人,你给我站住,别以为姑奶奶我怕你。” 她气势冲冲,张牙舞爪地跑到贺董薇跟前,但还没靠近就被贺董薇身旁的两个保镖拦住了。 杨珍:“哼,真是好大的架子呀,我告诉你,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贺董薇散漫地劝说:“那你可要努力了,下一次要是不能将我一招击倒,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珍气得两个鼻孔都不够喘气了,可还是死咬着牙,对着贺董薇的后背大骂:“你一个见不得光的野种有什么好神气的,不知道和多少个野男人不干不净,还真当自己贺家无人能敌了,你除了靠男人和杨丽,你还能靠什么呀?你靠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萧泽阳一定会是凌厉的下场,还有你家那个杨丽,你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要是让人知道了一定很劲爆吧,贺正那个老不死还……” “闭嘴!”贺董薇猛然一个转身,同时甩了杨珍一把大嘴巴。 “啪”得一声脆响,让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杨珍嘴巴实在太恶毒了,跟长了毒刺似的,而对于自己的亲姑姑杨丽,她也没有放在眼里,而是直呼其名, 她杨家的一个后辈都敢这么说杨丽,可想而知,如果放在杨家的同辈或者长辈面前,他们又会怎样奚落她。 贺董薇今天一改以往的好脾气,上门直接把人怼了不说,泼了人家一身水已经够出格了,现在竟还动起手来。 看来真不能总欺负老实人,还有要管好自己的嘴,杨珍刚才是把她一家老小都都问候遍了,她能不急才怪。 换一个正常人,都得跟她急。 杨珍呆滞了三秒,在大街上被人兜头甩一巴掌,这无疑比邹晓晓那杯奶茶给她的刺激还要严重,尤其是在贺董薇已经刺激她一轮的情况下。 “啊!!!!”杨珍一声震天吼,“你敢打我,我撕了你。” 在杨珍打算扑过来时,保镖已经用身体把人堵住, 保镖队长绝对是个有经验又不缺头脑的护卫,他自然知道杨珍挠起人来没轻没重,但有了上次被偷拍的经历,他们如果直接架起杨珍,说不定会被有心人恶意拍照,然后.进行大肆的恶意报导,到时又是他们的失职。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没被杨珍对开,反倒被身后的贺董薇猛地拉开,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她又发起了一轮攻击, “啪!!!” 贺董薇又给杨珍盖了一巴掌,用从未有过的冰冷恶毒眼神,死盯着杨珍, “打的就是你,管好你嘴,你要再敢多说一句,我今天一定让你后悔出门,你尽管冲我来,你要是敢对付贺家其他人,就不是两巴掌那么简单,你们杨家的屁股擦干净了吗?就想威胁我?” 她凑近杨珍的耳边,用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是从三十二年不敢见血的杨老夫人开始呢?还是应该从你那个十天半月都不回家的弟弟开始?听说你父亲也手痒得厉害,我们贺家不比你们杨家枝繁叶茂,盘根错节,里面藏污纳垢的事情多了去,我妈虽姓杨,可她现在是贺家的人,还有我爷爷,他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我都算在你头上,你威胁我,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了?更何况,和我贺家作对,你们杨家还有这个实力吗?” 杨家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对贺董薇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不是她爱听八卦,只是雷二雷给她收集‘名人传’时,总会把这些信息附加进去,理由是,增加阅读的‘趣味性’。 也只有杨珍这样四肢比脑子反应快的人,才敢那贺家的秘密威胁贺董薇,自家底子都烂透了,还想着恶心别人一把,涉及到自己的亲人,贺董薇没有让着她的理由, 不仅不能让,还要威胁回去。 杨珍原本白皙的脸蛋肉眼的通红,可见贺董薇下手有多重,她捂着自己红肿的左脸,眼里噙着泪,“今天这两巴掌,我一定会十倍讨回来。” 贺董薇才不管她此刻是委屈还是气愤,而保镖也早就把她载走了, 不走不行呀,谁知道这小姑奶奶今天还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平时温顺纯良惯了,他们都以为她不会惹麻烦,没想她所有的爆脾气全部都积攒到今天才爆发。 难怪要请保镖,这小脾气,在外边仗势欺人确实容易挨揍。 他们得赶紧回去给贺正老爷子汇报,让他治治她才行,别再给这些小的添乱。 第三百章 他在哪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不过他们想打小报告的小心思被贺董薇堵死了。 她带着对杨珍没发泄完的愤怒,继续冷眼,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回去之后,说点好的,要不然以后我每天都找点节目闹一闹。” 她说得威风凛凛,霸气十足,可刚刚打过杨珍的小手却在发抖, 不是因为用力过猛被震的,而是因为,她这是第一次打人,心里也害怕。 保镖不回答,也不反对,只是黑着脸闷气,觉得自己是被无辜牵连, 在他们看来,即使是告诉贺正,他也不会真把贺董薇怎么样吧,大不了就是被‘隔离’几天,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是杨珍恶毒在先,教训她是应该的,只是这打人的事情,以后还是让他们这些‘专业’的人处理比较好。 而原本单手靠着车窗变得散漫的柳秘书却不合时宜地笑了,她自然是看见贺董薇微红发抖的手,很体贴地从包里拿出了一包消毒的湿纸巾,用她难见的‘人情味’帮贺董薇擦拭了起来。 “以后打人的事情,吩咐一下我就行,我有力气。” 贺董薇:“打人不对,让别人帮我打人更加不对。” 看着贺董薇傲娇中又有些委屈的表情,柳秘书玩心大起,平时的眼力见被她丢到了窗外,堵心堵肺地问:“那你还打?” 贺董薇:“她欠打。” 柳秘书:“下次还敢么?” 贺董薇:“敢!” 怎么不敢?她最近满身的戾气,真把她点燃了,她把人生吞了都敢。 但柳秘书可不怎么认为,贺董薇虽回答得大声,柳秘书自认为她这是强加笃定,多少是底气不足引起的,打人两巴掌就手抖半天的人,能凶狠到哪里去? 贺董薇收回自己的手,转移话题说:“回去把账给印刷厂结了吧。” 柳秘书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贺董薇要吃亏的行为也不对加阻止,因为她知道,贺董薇决定的事情,她也改变不了什么,“下次这种亏本的买卖,我们还是少做吧,”要不然再大的家业也不够你败。 贺董薇把脸转向窗外,神情有些迷茫和复杂,又像故意没听见柳秘书的劝告。 柳秘书继续进言:“回去把肖会计开了吧!” 贺董薇:“嗯!” 柳秘书惊喜地抬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刚刚只是顺便理性地提一句而已,么想到这油盐不进的老好人居然答应了?实在有些难以置信的喜出望外。 柳秘书有些嘲讽道:“你居然听我的?” 贺董薇收回眼神,坐直了身子,“对的话当然要听,这个锅表面是王大磊的,实则是肖会计的,身为财务人员,连最基本的资金把控能力都没有,还擅自做决定,这跟监守自盗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要不得。” 如果认真观察,会发现柳秘书嘴角有一个微小的弧度,像极了老母亲欣慰的眼神, 与其说今天贺董薇的表现不正常,还不如说她正在蜕变更准确, 柳秘书一开始还担心贺董薇会不会因为性子太软,对做错事的人百般包容,伤害她的人说一句道歉她就选择原谅,还好,这结局虽然不是特别圆满,但也有超乎她所料的收获。 看来凌厉说得没有错,她性子软,是因为她从来不需要面红耳赤地去和别人计较什么,贺家把她保护得太好,好到她都快丧失自我保护的能力。 这样的她,如何能扛得住莫娜的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攻击呢? 退一步讲,假如莫娜忽然转向攻击贺家,把她身后的大山推到,她要是还停留在原地不走,到时滚下的石砾就能轻易把她给埋了。 其实那天贺董薇说的话,凌厉已经听见去了,他知道她和家里人的关系很微妙,所以她想自己站起来,只是她现在还是蹒跚学步,颤颤巍巍的样子,必须有人扶她一把,牵着她上前,然后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放手, 而凌厉甘愿做那只看不见的手。 只不过,贺董薇虽然没有凌厉想的那么细远,隐藏得那么深,但柳秘书这随时都露马脚的演技,她还是看见了。 柳秘书今天特意带她过来,只在必要时候解释一两句,然后全程看戏,贺董薇细想就知道她背后的含义。 贺董薇的眼眶忽然不争气地红了:“柳秘书,你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 柳秘书身体瞬间坐直,学着贺董薇刚才看向车窗外的动作,假装听不见, 还有前座的两个保镖,也警惕起来。 凌厉可是他们要戒备的头号对象,可不得认真对待么! 贺董薇:“我们研发游戏,本就是个很烧钱的项目,可公司开张以来,接的都是小项目,项目没完工之前,他们都不会打全款,可我们一点都不缺钱,我查过账,上面前前后后一共进账八百万,这笔钱哪来的?” “还有今天我们原本要拜访的那家通径网络公司,对方主动和我们提出合作,还给我们提供技术团队,协助我们开发游戏,结果我今天放人鸽子,你也一字未提,因为你知道,我今天来就是走个过场,反正这桩生意已经敲定,我上不上他们公司拜访根本不重要,你只是想让我看看楼下这一幕罢了,我说得对不对?” “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好不好?”贺董薇拉着柳秘书的手,把她的视线拽了回来,语气中满是乞求。 她早就知道,柳秘书就是凌厉放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是她没想到,他暗地里帮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这只是复出表面的冰山一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到底还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 他的用心良苦,他的言不由衷,他的杳无音讯,都促成了她对他的疯狂思念。 凌厉这个男人又狠又坏,推开她的时候,死活不回头,却又不肯冲她说绝情话,整整两个月,她连他一个影子都看不到,他连一条敷衍的短信也没回,可他又在自己身边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物协助她。 她不知道他的消息,可他却连她今天吃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不定她柳秘书每天给她准备的饭菜,都是他订的, 贺董薇想想就感动,可又觉得憋屈, 要是让她看见他,非得狠狠咬他一大口不可。 柳秘书实在不想回答贺董薇的质问,毕竟他答应过凌厉要做好卧底这个角色的,只是对方虽然没有什么警觉性,但是脑袋还是挺灵活的,很多事情她自己就能想通, 是她任务失败了,不过她又不是超人,总不能控制贺董薇的思想吧,人家自个聪明想明白的事情,总不能赖她工作能力的问题,只不过,凌厉比贺董薇想象中的还要‘老奸巨猾’。 柳秘书:“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每次都是给我发邮件,连个手机短信都没有,他早就猜到你会问我,所以他连我也防着。” 两个保镖大哥暗暗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上午,朱有福早早把二十万册漫画册拉到了历程大厦楼下,还嚣张地非要贺董薇下楼签收。 整栋大楼,人来人往的,他也不觉得丢人,十分计较地和工作人员拉扯着, “不行,她自个要是不来签收,事后又来我,我找谁说理去,我不管,你让她下来,否则这我现在就把这货拉回去,路上要是少了那么一两本,到时候可别赖我。” 贺董薇刚下楼就听见朱有福这嚣张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贺董薇求着让他送货的呢。 贺董薇:“不是让你送到指定的仓库吗?谁叫你拉到大门口的,这里人来人往的,是卸货的地方吗?” 朱有福脸上全然不见昨天下跪求饶的窝囊相,还一脸春风得意,几乎是用眼角看贺董薇的, 要不是亲眼见娜姐把人辞了,贺董薇都想打电话确认这人是不是真的下岗了。 这么嚣张无礼,大抵是眼见没希望,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恶劣了吧, 这人呀,还是不能太给小人脸面,看来是她做得不够狠,瞧他像中了彩票的得意样,贺董薇就后悔自己没带瓶水下来。 朱有福:“那可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又随便说不是你本人签收的,好讹我一把。” 竟然还倒打一耙? 贺董薇懒得跟这样的无赖争辩,对着他递过来的签收单,仔细翻看了上面的货品记录,冷声说:“把货送到原本地方,否则我不签字。” 朱有福不耐烦地撇嘴,最后协商要贺董薇跟着他一同去到指定的仓库他才肯让步。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隔了一夜,贺董薇的脾气小了,还是朱有福的胆子长大了,竟敢这般硬气,寸步不让。 王大磊跟着卸货司机一起在仓库卸货,在清点数目时,脸色气愤地惊变,拿着几本画册跑出来报告说:“薇薇,你看。” 贺董薇接过画册,快速地翻看,眉头也越拧越紧。 王大磊:“不止这几本,里面大半的货都发霉了,有些还是湿的,像刚浇过水一样。” 第三百零一章 小人得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的注意力全在画册上,看着看着,眼眶又开始酸胀,充满疑惑地问:“这个不是LD出品的漫画,怎么会从我们这里要版权印刷?” 王大磊解释说:“之前凌总特意吩咐我去和原创作者沟通,把所有的版权都买了下来,包括后续的更新和衍生创作,你现在手上拿的这个就是我们LD创作的同人续集,凌总特意吩咐我去办,我以为这个作品的潜力巨大,是个好买卖,就极力推荐给了朱有福,谁知……” 说道后面,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这就妄自揣模‘圣意’的结果, 凌厉只是强调他去办理取得版权的合法的手续,根本没有吩咐他要极力宣传这个作品,王大磊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要不是看他知错悔悟的样子,贺董薇恨不得整卷书扣他脑门上。 她“啪”地合上书,想到自己的曾经随口说一句‘故事不错’的书被如此糟蹋,还有凌厉没来得及‘邀功’的惊喜,都成了垃圾,贺董薇气得肺都要炸了, 朱有福这种人简直就可以用无耻至极来形容, 她冲着已经坐上的货车即将离去的朱有福喊道:“这书全发霉了,你从废品堆里回收的吗?这样的货我拒收。” 朱有福脸上露着得意的笑,拒收,怎么可能,验收单她都签字了,这事儿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他故意晃荡着手里的单据,十足十一位粉墨登场的小丑,在贺董薇面前耀武扬威, “贺大小姐,货到债清,这账本你也看了,出库入库的记录都有,这的的确确就是原本那批货,再说了,这一年到头,哪能没个下雨天,天灾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书卖不出去,遇上雨天,放仓库自然得发霉。” 王大磊指着朱有福的鼻子骂:“放屁!什么天灾,我看就是人祸,上面还挂水呢,说不定就是你们今早泼的。” 朱有福拍着车门造势说:“哎哎哎,你这个小胖子怎么乱说话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泼水了?” 以前他一口一个磊哥,现在都改成小胖子了,真不知道他今天这副嚣张样的底气从何而来。 “前段时间大暴雨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这就是天灾,你们想赔,找保险公司去呀,不过,你们上保险了吗?哈哈哈……我还能把货凑齐给你们就已经知足了,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被你们这些奸商给算计。” 贺董薇:“朱有福,你毫无悔意就算,还敢在我面前嚣张,看来昨天我对你还是太客气了。” 朱有福像个大老爷一样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靠在车位上,睨眼看着贺董薇,仿佛他现在已经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而贺董薇只是在他面前不甘心地逞能耐的小角色。 “呵,杨小姐说得一点都没错,要是没了贺家,没了贺氏集团,你还算个屁,你就算让娜姐炒了我又怎样,年纪轻轻摆弄这种小伎俩,我也不怕告诉你,老子下一趟就是去新公司报道的,还真以为我没了华洋我就活不成了?幸亏老子福报厚,因祸得福,没想到吧,杨小姐亲自给我介绍工作,薪资翻倍,奖金翻倍,关键是,人家还不怕你贺家,” “哈哈哈,气不气?拜拜吧你,什么玩意儿!” 朱有福一脚踩动油门,得意而去,留下气得发抖的贺董薇。 贺董薇追着朱有福的车跑出去了几步,大骂道:“我以后都不会再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 明明只是跑了几步距离,可她胸口却心慌闷堵得难受,就像有一个铁丝网,把心脏紧紧地罩住,然后再不断地收缩,让原本活力跳动的心脏没了活动的空间。 贺董薇弯腰捂着胸口,大口地吸气,脸色苍白如纸,看得旁边的两位保镖心惊肉跳,赶紧拿出急救药给她服用, 贺董薇摆摆手,不想再服用保镖给的这些七彩的药丸, 一开始他们只是说是保健药,补充身体能量,去毒素用的,可一连几月的服用,她感觉自己身体越吃越虚,她都怀疑他们给她服的不是药,是毒, 要不然按照她的气量,怎么会被朱有福气一气就胸闷成这样?她什么时候那么脆弱了? “你们给我吃的是什么?” “保健药,”保镖队长坚持着他们先前敷衍她的答案, “既然是保健药,那就可有可无,我不吃的。” “必须吃,你心率太快了,这个可以让你快速舒缓下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贺董薇的心就感觉跳动过载,难受得她快歇菜了。 可她这次的脾气拧得很,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满着她,既然不坦白,她就不吃, 贺董薇直接推开保镖队长递过来的绿色药丸, 一个就不吃,一个非要给,看着贺董薇额头渗出了冷汗,两个犟脾气的人仍旧要坚持,王大磊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我这里有速效救心丸,要不要来几颗?” 贺董薇无力地点点头,心脏揪痛得她说出话,只能摊开手示意自己需要。 “不行,不能吃,”保镖队长一把夺过王大磊手里的药, 淡黄的药丸撒了一地,这还不算,保镖队长甚至还把地上的药丸当作毒蚁来严防对待,用他的人体的极限速度,把地上的速效救心丸碾得粉碎。 王大磊的手还保持这递药丸的姿势,表情十分错愕,不知该如何表达刚刚那让人猝不及防的一瞬, “你……”贺董薇则因为保镖大队长的这个无礼举动,又动怒了几分,心脏疼得快要炸开似的, 不是保镖大队长不给他吃,实在是医生吩咐过,这一类的药物和她之前吃过的药有对抗作用,吃了等于要她的命, 贺董薇要是再少一根头发,他们也别想活了,他能不紧张吗? 可惜呀,他一个糙了爷们,不会花言巧语,哄人的技术也有限,只能刚硬地把药硬递到贺董薇跟前,“吃!” 贺董薇疼到蹲在地上,看见保镖队长这般强硬的态度,她这接二连三被刺激的心脏急需发泄, 她学着保镖队长先前的举动,蛮横地把他递过来的药打落在地上,用尽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大声道:“我不吃!” 这一声差点把保镖队长轰懵了,没想到这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女生居然有那么大的爆发力,关键是,还是冲他发的脾气, 他觉得自己实在够冤枉的,贺正不让他们告诉贺董薇实情,怕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后闹情绪,甚至拒绝治疗来对抗,结果现在搞得他一个堂堂正正的保镖,每天防她身边的人跟防贼似的,此刻更是像个‘欺男霸女’,蛮横无理的恶棍一样。 贺董薇真正难受的原因,一部分是被朱有福给气的,一部分是保镖刺激的,但更多是因为被毁漫画所带来的冲击,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当初只是无聊,在路边随手买了一本叫做《呆头与呆脑》的漫画打发时间,就因为发表了自己喜欢的评价,凌厉就听进去了,还花大心思为她出续集, 要是没有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变故,他现在应该十分欢喜地等着自己夸奖他吧。 他一个那么缺爱,时刻想要她所有关注的一个人,现在却躲着她不肯见,贺董薇一万个想不明白。 如果说这本漫画本身想要表达一些深层的含义,说实话,完全没有,就是纯粹的爆米花类的快餐书籍,里面许多无厘头的傻瓜举动往往能逗得人捧腹大笑,而贺董薇也就是单纯地喜欢的它不用思考就可以把人逗乐这一点。 记得那天休息的时候,凌厉见她废寝忘食地捧着这本书看了大半天,眉眼都没给他一个,忍不住嘲问:“有那么好看吗?” 这小学生的漫画,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缺点智商,她还看得那么有滋有味,看他不比看这个没营养的漫画好么, 当时两人已经冷战了一上午,主要是凌厉这牛皮糖胡搅蛮缠,把贺董薇弄得烦躁无比,她急需放空自己被凌厉搅乱的大脑, 所以干脆看起漫画,把凌厉晾到一边,让他自己‘反省’, 可他一个不知道错的人,又怎么会反省? 贺董薇指桑骂魁地回怼:“你不懂,当你二十四小时被人骚扰的时候,你就会体会到什么是生活的压力,而这种不用动脑筋就能获取快乐的事情,是排解烦恼的最有效途径,要不你也试试?尝试认真阅读三五个小时,肯定让你既充实,又快乐,比盯着我要强上百倍。” 凌厉眸光拧紧,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她好脱身,去和萧泽阳打情骂俏,想得美, 凌厉:“对不起,我不需要,盯着你我就觉得很充实,比任何事情都有趣,”他靠坐在沙发上,大长腿随意地横放在过道处,看似懒散,实则警惕,像看守犯人的狱卒似的。 贺董薇合上书,直接跨过他横在面前的长腿,要往外走, 凌厉一把将人拉了回来:“你上哪儿去?” 第三百零二章 调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触不及防地跌回沙发上,和凌厉之间就剩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也伺机把手搭在了贺董薇的肩膀上,给自己营造一种他已经揽人入怀的错觉,来小小满足一下。 “你又无理取闹是不是?我去工作,工作,你还想不想我给你交稿了?”贺董薇甩开他得寸进尺的手, 凌厉:“休息时间不是拿来工作的!不许去!”我还没看够呢。 工作时间他没理由把人端到跟前看,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时间,说什么也得拿来培养感情。 贺董薇真是服了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男人,她休息的时候,他就毫无人性地催稿,不断地骚扰她,说她贪图享乐,拿钱不办事,现在她要去为他工作,他又不让,道理缝一道一道的,还特别让人无语。 “我又不是不让你看,你想看就看个够呗,”凌厉把漫画书重新塞回她手上, 贺董薇:“我已经看完了,好可惜,作者停更了,没有大结局。” 凌厉随意地翻了几页,问道:“这漫画很好吗?那么喜欢?” 贺董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只是我个人的喜欢,虽然作为一个少女漫画家,我的作品大多都是那些绵绵密密的少男少女的情感,可很多时候,如果长期处于这种情感的状态,也会疲惫乏腻,就很难有突破,我也需要排解,这种无厘头的喜剧漫画正合我意。” 凌厉眸子一转,指着漫画说:“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排解,既然你看完了,可以讲给我听。” 这语气,像极了儿子睡前硬赖着妈妈给他讲故事似的,粘人得很, 他就是想一天二十四小时粘人贺董薇, 贺董薇睨着眼看着凌厉打脸:“你不是不喜欢吗?”刚刚还一顿嫌弃的。 凌厉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不喜欢看,没说不喜欢听,你讲的我就喜欢。” 贺董薇有种被人下套的感觉,尤其是她看见凌厉用灼灼发热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她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双手交叉,干脆也翘起了自己的二郎腿,“你其实就是想盯着我吧,你这一天天的,不累吗?” “累呀,可是某人没有心疼我的自觉,我只好坚持。” 贺董薇语塞地抿唇,“行,那咱两就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看谁熬得过谁?” 她瞪大眼睛,愤懑地盯着凌厉,眼睛一眨也不眨,在柔和的灯光下,黑曜石似的散发着光茫,漂亮得不像话, 贺董薇在赌气,而凌厉却是在痴迷沉醉,嘴角挂上满足的微笑,悠悠说道:“真好,你现在满眼都是我。” 好吧,贺董薇输了,比起随时随地都能情感泛滥的凌厉,她自愧不如,而且跟他熬不过的,他能熬死鹰。 这人无时无刻把情话挂在嘴边,功力已经深厚到她无法匹敌的地步,他说完那句话后,贺董薇实在没有脸皮再看他了。 “你这一天到晚,怎么老是想着谈情说爱?干点正事不好吗?” 凌厉的嘴角笑得更加灿烂,甚至不经意地舔了一口嘴唇,十分赞同地点头说:“正事,嗯,确实,谈情说爱还不如繁衍后代,可惜,某人不配合!” 贺董薇脑袋嗡地一下,一个抱枕砸向凌厉,羞愤说:“好端端,你开什么车,拿黄腔当幽默,你这属于调戏妇女。” 凌厉稳稳地接过她的飞来的抱枕,笑得阳光灿烂,仿佛刚才的流氓话和他没多大关系, “总得有个适应过程,你不要有抗拒情绪,你这样,我不好教你高深点的课程。” 贺董薇双颊绯红,娇羞得不成样,怒骂道:“谁要跟学,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她逃蹿地离开了休息室,剩下还在美滋滋回味的凌老师,他认真思考的看样子,似乎在备课了。 这只是凌厉日常对贺董薇没羞没躁的一个小插曲,而贺董薇也万万没有想到,她当时随口说的喜欢这个无厘头的喜剧漫画,居然被凌厉放在了心上,还特意买了版权,为她一人出了续集。 这迟来的惊喜和感动,被朱有福毁得粉碎,还用最恶心的方式对付她,她心里除了满满的气愤,还有对凌厉又泛滥的思念。 曾经是他死皮赖脸,不依不饶地要粘着她,如今也该轮到她尝尝等人,找人的相思之苦。 贺董薇回到公司时,柳秘书见王大磊扶着人回来,担忧地问道:“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贺董薇脸色很不对劲,苍白如纸,还一路捂着胸口,脚步虚浮,而王大磊扶人的姿势又像极了小太监,贺董薇这金枝玉叶的破碎感都快溢出整栋大楼了。 她现在就是个十足十的瓷娃娃,凌厉把柳秘书安排在她身边,不就是为了让她照顾她的吗,贺董薇要是少跟头发,凌厉还不得灭了她,所以柳秘书紧张很正常。 王大磊扶着贺董薇坐下,擦了一把虚汗,气愤地说:“还不是被那个朱有福给气的,他给我们的那些书,几乎都是泡过水的,而偏偏他还说是前段时间大雨洪水导致的,我们拿他没办法,最气人的是,他不仅没了落魄,那位杨小姐还给他找了新工作,跑我们跟前耀武扬威呢。” “新工作?”柳秘书重复道,表情有些凝重,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给贺董薇倒了一杯水后,迅速退了出去。 昨天晚上她把事情汇报给了凌厉后,凌厉已经在暗地里放出话,封杀杨珍和朱有福,所以,按理说收到消息的人,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敢收留他们,除非…… 为了谨慎,她必须马上核实朱有福的情况, 而刚缓过气的贺董薇,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晓晓。” 邹晓晓崩溃的声音从里面冲了出来:“薇薇姐,我妈,蔡萍,蔡萍,她……呜!!!” 虽然蔡萍离去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情,可赶在这个时刻,对贺董薇来讲依旧是个噩耗般的打击,刚舒缓的心,又开始堵起来,眼睛胀痛,可她又哭不出来, 她找不到让自己哭泣的理由,她也不能哭,邹晓晓打电话,一开口就喊了姐,她就觉得自己没有哭泣的权利了, 因为她现在是那个未成年孩子唯一的依靠了, 凌厉不见踪影,邹晓晓现在在医院,已经是一个人了,她要是在这个时候脆弱,谁替她坚强? 等她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看到突然出现在那里的人时,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泛滥地在她眼里打转, 在前方的排椅上,凌厉一身黑衣,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神盯着地板发呆, 邹晓晓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眼眶红肿,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奶油蛋糕。 她抹了一把泪,捧着白色的奶油蛋糕说:“她每天都让我去买一个新的奶油蛋糕,却一口也不吃,邻居带孩子过来看她,她也舍不得让他们吃,那时候她已经说不了话了,总是盯着门口发呆,眼珠子睁得特别大,一动不动,要不是她眼里淌着泪,我看着都害怕,” “我知道,她是给你买的,她一直都在等你,可她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就凭一口气吊着,直到看见你踏进房门才咽下去,” “她病的时候不让我去找你,不想你看见她病痛的样子,更不想你因为她即将离开人世而选择可怜地原谅她,她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折磨自己,” “我知道她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她也用大半生的痛苦偿还了,人走债清,你也放下吧,” “她对你我来讲,都不算一个完美的母亲,可是,……我再也没有妈妈了,”邹晓晓抬头看着凌厉,眼泪蓄满了整个眼眶。 凌厉眸光幽深,有些木讷地接过她手中的小蛋糕,好半响才开口说:“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家。” 刚刚邹晓晓停顿的那一小段,她其实是想喊他一声‘哥’的,可实在不知自己能不能开这个口, 蔡萍弥留之际,他看着凌厉进门,一直看着,目光忽然转向她,那一刻,在他们三人心中,其实所有人都读懂了她的心思, 她是想奢求凌厉的原谅,还有对邹晓晓的放不下,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敢奢望却有强烈的托付。 “我知道了!”凌厉忽然开口,彻底给了蔡萍一个痛快的口号,她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 而凌厉没有靠近,而是默默退了出去,坐在病房外的排椅上,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飘扬的白布升起又落下,眼神出奇的空洞。 邹晓晓快速抹干泪,听了凌厉的话,再次走近了那个已经空荡荡的病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凌厉盯着蛋糕发呆,他亲手点燃了一根蜡烛,跳跃的烛光仿佛要被他看出花来,渐渐地,他自己的眼神也开始迷离了,是升腾的雾水覆盖所致, “咳咳咳!!”凌厉轻咳了几声,用手抵住薄唇,生怕自己再稍稍用力,那脆弱的火苗也跟着熄灭。 邹晓晓说她没有妈妈了,他何尝不是。 第三百零三章 相互依偎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再也没有理由去记恨她了,这个人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从他心里消失。 这么多年,他几乎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她当初决绝地说不认识自己的背影,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所有行为都百毒不侵,可当他见到躺在床上的那具骨架般的尸体时, 她再次让他感到了无能为力,无力回天,满身的无所适从。 习惯了用怨恨来纪念,可这人彻底没了时,这一点可笑的理由都没有了。 贺董薇靠近时他才舍得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看见了对方眼里快速注满的泪水。 在还没见到凌厉之前,贺董薇设想过无数个和他相见时的场景,她发誓一定要狠狠地咬一口这个狠心的男人,让他知道什么是痛, 可紧紧只隔了两个月的时间,眼前这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憔悴沧桑了不少,皮肤黝黑,下巴的胡须都疯狂地冒出了头,甚至脸上还带着几道小小的划痕,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 她心里除了心疼,连半点的怒气都没有, 凌厉抬头盯着她,想要张嘴,可话又卡在喉咙, 贺董薇什么也不需要他说,直接伸手,轻轻抚摸他瘦削的脸庞, 软软的手掌抚摸上他脸的那一刻,凌厉储备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山洪般爆发,不管不顾地扎进贺董薇怀里,汲取他仅剩的一点牵挂和温暖。 凌厉抱紧贺董薇瘦腰的手一点点收紧,声音有些哽咽:“薇薇!”我就再脆弱一下,一下就好。 贺董薇像捧着珍宝一样,爱惜地抚摸着他的发顶,低头轻轻吻上一口,在他耳畔轻轻说道:“还有我,以后我疼你!” “呵~”凌厉崩溃地哭出了声,把自己的脸埋得更深了。 十年前,在被蔡萍抛弃的时候,她同样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只可惜,这十年来,他依旧是一个人,蔡萍说给他的蛋糕,他今天才拿到,那她呢,她的疼爱真的可以兑现吗? 三人一起回到了凌厉家,两个保镖倒是想跟着进门,可被贺董薇叫住了,“要么明天来接我,要么在外面守一夜,你们自己选。” 这话还有的选吗?怎么听都是不让他们进门。 没把人带回家,他们哪敢回去?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她上凌厉的车,可有了白天把人气得胸闷气短的经历,保镖大哥也不太敢刺激她,只能黑着脸守在了门口。 邹晓晓哭累了,自来熟地去了客房,把门关了起来,而贺董薇在屋里没看见凌厉的身影,找了一圈,才发现,他站在了阳台处,默默抽着烟。 贺董薇隔着两米的距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而凌厉发现了贺董薇的到来后,用力地吸了一大口,随即把烟没掉,“不抽了,以后再也不抽了。” 他把嘴里那口烟雾吐得干干净净,又拍了拍刚刚拿烟的手,想要把上面残留的气味全部掸尽。 他记得,每次他吸烟的时候,她都是站得远远的,有时发现他身上有烟味,也会轻轻皱眉,大概是很讨厌吧。 也罢,反正没有机会抽了。 “没关系,你可以抽!” 贺董薇认为,男人抽烟就跟女人哭泣流泪一样,都是情感释放的一种,她没有任何权利和理由去剥夺,她不靠近,不是因为她嫌弃,而是因为她认为在当下那个小圈子內,那是别人释放压力的舒适圈,她贸然闯入,并不是恰当的举动。 已经到了深秋,夜晚阳台的风吹得有些冻人,凌厉把外套脱了给贺董薇披上, 可就在外套搭上她肩膀的那一刻,贺董薇忽然抓住了凌厉的手腕,目光炯炯是看着凌厉幽深的眼眸, 她拒绝凌厉的外套,给他重新披了回去,而就在凌厉想要忧伤的下一秒,她直接伸手,紧紧把人抱住,把自己埋进了凌厉的怀里,让两人同穿一件外套。 “这样更暖和!” 凌厉的心漏了几拍,四肢和大脑在体内没能达成统一意见,尽管理智控制着大脑,可却控制不了已经石化的四肢, 他任由贺董薇抱着,心里五味杂瓶, 他曾经答应过贺董薇的不离不弃没有兑现,答应贺正的‘求放过’也没有做到,对于她的靠近和亲密,他总是无法抗拒, 他倒想像其他渣男一样,故意刁难,冷落,甚至是用破口大骂的方式逼她远离自己,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对她说一句重话,就等同于剐自己千万刀。 “最后一次了,”他在心里默默念着,“最后一次沉沦,天亮后,一定还她一个干净祥和的世界。” 他紧紧回抱了贺董薇,让两人的身体无限的贴近,彼此在夜风中相互取暖, “薇薇,对不起,对不起……” 贺董薇差点喜极而泣,凌厉消失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无数次埋怨过,等见到他一定要她给自己道歉,她想他多少次,就要他说多少次, 可现在,他用这样的心情跟自己道歉, 她反而觉得自己过分了, 难过的人明明是他,他却还要顾忌她的情绪。 贺董薇红着眼眶,努力挤出微笑摇头说:“你难过的时候,不需要我道歉,因为我更心疼你的情绪。” 凌厉:“你为什么不骂我?你甚至可以大胆地质问我。” 贺董薇再次把人抱紧:“我想骂,可我要是把你骂跑了,后悔的还是我自己,你以后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不声不响地离开,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 凌厉笑得餍足,温声说道:“嗯,下次走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两人坐到光景沙发上,看着远处地面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灯光忽明忽暗,精彩纷呈, 即使这个世界,再盛大,再忙碌,只要他们彼此依偎,总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找到各自的归属, 而此刻,这大阳台就是独属于他们的角落,冷风吹过,却吹不走两人仅属彼此的柔情蜜意,反而拂动了贺董薇的发丝,撩得人心猿意马。 凌厉很贪心,一遍又一遍,眷恋地吸着贺董薇身上让人神魂颠倒的气息,尽情地抚摸她的秀发, 而他一切的越举动作,也仅限于此。 这让贺董薇觉得,自己此刻更像一头被吸的小母猫,是排解人类不良情绪用的。 她完全不抗拒,与凌厉十指相扣,靠在他的肩头问:“凌厉,你别难过,以后我都陪着你。” “以后是什么时候?” “以后就是将来,也包括现在。” 凌厉忽然沉默,许久才淡淡回了一句:“真好!” 这句话不知是对贺董薇承诺的回复,还是他已经开始了下一个话题,看他的目光投放到远处夜景中,似乎是和夜晚说此时此景真好。 “在她抛弃我之前,我记忆中,她一直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她对我真的很好,我记得爸爸和我说得最多的就是,‘你妈为了生你,差点没了半条命,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而往后的日子里,她对我的疼爱,也都一一验证了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爱我,多过爱她自己,那时候我觉得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好看又贤惠,每天都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在我眼里完美无瑕的人,却很难讨外人的欢喜,” “隔三差五,总会有闲言碎语传入我们家,说得很难听,总是逃不过狐狸精,小野种这几个称呼,那时我还小,不知道这些话的意思,只知道每次他们说我们的坏话,我爸就会大发雷霆,把那些嚼舌根的人通通都轰了出去,回来之后就告诫我,不要听他们乱说,以后他们还敢说,就跟他一样,用扫帚把人轰出去,” 凌厉忽然自嘲了一声:“呵,或许我的獠牙就是在那个时候长出来的吧,我总是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龇牙咧嘴,把那些敢当面对我妈指指点点的人咬得头破血流,就算撕破他们的皮肉也要保护她” “见我爸不好惹,那些人也收敛了许多,我们家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纪,只记得第一天上学的时候,那些不好听的词,再次从同学的嘴里说了出来,他说我妈是人尽可夫的放荡女人,我其实是她和别人苟且的野种,我气得当场差点把那个小胖墩的手指给咬断,当天就被叫了家长,而其余家长见识过我的凶狠后,联名投诉,学校无奈让我退学了,” “那次我家赔了不少钱,才刚买了两天的三轮又得卖出去换钱赔给人家,可尽管我闯了那么大的祸,他们依旧没骂我,可我半夜的时候,听见她在哭,然后他们就有了搬家的打算,我爸说,让她再等等,等他攒够了钱,我们就搬离那个鬼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凌厉忽然停顿,长舒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我爸是个电工,他偷偷背着我妈,接了不少私活,一次意外,把他活活电死了,” “我爸走的时候,她不哭也不闹,可就在左邻右舍上门指指点点时,她就跟发疯似的,从厨房提着菜刀出门,吓得邻居躲进家里,好几天不敢出门,也是从那时开始,我第一次感觉她并不是我心目中完美无瑕的人,” 第三百零四章 离别前的温柔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我爸对她那么好,可他走了,她一滴泪都没有,却因为邻居的冷嘲热讽而情绪崩溃,变得面目可憎,可那时的我,身边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我习惯了依赖,习惯了她对我的好,而她也一直是这样无条件地包容着我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指责她,我也没有资格说她半句。” “可是人心是会变的,母爱的确是无私的,可那不是绝对,也不是永恒,尽管我不相信那些人说的每一个字,可当我亲眼目睹她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拉拉扯扯时,我觉得天都塌了,” “那些每每被人恶意提起,我都用愤怒回击的流言蜚语,似乎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我不敢去问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我真怕我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野种,而她就是个放荡的女人,”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理智懂事,不让自己纠结这种无须有的事情,而我和她,都伪装得太好,我知道她变了,她变得沉默,不喜欢和我说话,有时我喊她她都听不见,却可以看着天气预报在傻笑,我在努力找到配合她的节奏,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在我生日的时候,把我抛弃了,” 凌厉忽然转头看着贺董薇,再次向她印证:“她把我抛弃了,她只给我留下一肚子的疑问和受不尽的委屈。” “因为她,我觉得世界上所有对我好的人,都是带有目的的,因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爱的孩子,这世界上还有谁会爱他?就像我二叔和二婶,他们对我永远都是尖酸刻薄,哪怕给我温暖的爷爷,我也觉得他就是想找个人伺候他,我不敢要别人的东西,因为我还不起,我更怕那是个陷阱,他们表面伸手给我馅饼,可背后却握着刀,我怕,我只想把靠近我的人都咬得稀碎,” “我从一个人,彻底变成大家都惧怕的疯狗,” “可你知道吗?我龇起獠牙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个被咬了还要靠近我的人,那时的我,虽然露着獠牙装腔作势,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能摸摸我的头,心疼心疼我的委屈,后来我认真了,沦陷了,我觉得我拿命赌你的善良,我赌对了,我以后再也不是一条没人要没人爱的野狗。” 贺董薇双眼迷离,眼里噙着一层雾水,“你不是,你当然不是没人爱,你特别好,特别乖,特别温柔商量,你也不会乱咬人, 是那些坏人太过分了。” “也只有你才会觉得我好,你从前也是这样,可是薇薇,”我们的从前,你只剩我一人可以追忆,我拿什么再相信天长地久,相信自己不会再被抛弃? 贺董薇见他看着自己停顿,不禁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流言蜚语,对人潜在的攻击太大了,后来我才知道,和蔡萍拉扯的那个男人,其实就是他们工厂里纠缠她的大流氓,而她也因为这男人给予的各种莫须有的污名被工厂开除了,可我却在见到那个场景的第一时间,反应的第一个念头,竟是给她扣罪名,” “我好后悔,可我又好恨,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离开我,后来我慢慢就明白,她太累了,她只是想懦弱一下,找个喘息的瞬间,可当她发现自己喘了那口气之后,她就再也无法面对我,于是干脆狠绝起来。” “她的的确确放弃了我,我也不想承认自己还惦记着她,于是,我把我所有的思念和不满,全都化作了怨恨,尤其是她再次当面拒绝和我相认时,我更是笃定了自己的做法,从而之后,就只剩怨恨,只能怨恨,”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被那个女人影响得太深了,我眷恋她的温柔和宠爱,我还记得她给我剪头发时,在我耳边温声细语的模样,眼神专注,一丝不苟,满眼都是我,我很怀念每天围着她转的日子,以至于,碰到一个像她的人,我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说到这里,贺董薇也知道他说的‘像她的人’是谁了,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和凌厉之间的感情,是源于两人年少时期一起走过的美好时光,其实归根结底,让他对自己始终念念不忘的,是哪个曾经满眼都是他,心里只放着他的少女董微。 那时的她,给了他和蔡萍同样的温柔和宠爱,所以在她同样不声不响离开时,他才会如此崩溃,在初次见面时,又会如此怨恨。 贺董薇紧紧抱着凌厉,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凌厉用力地抱着她,眼眶瞬间充血,用压抑的嗓音说:“薇薇,我想重新开始,我不想恨她了。” “好,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贺董薇喜极而泣,激动得滚下一定热泪,滴在凌厉的肩头,却差点烫得他不能呼吸, 他并没有像贺董薇那样笑着流泪,他也确实在哭,可表情十分悲痛,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生怕下一秒她就不再属于自己。 —— 贺董薇在凌厉的怀里睡得沉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凌厉定睛看了许久,确定她长睫下眼皮紧闭,他才敢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最后,再过分一次。” 说完,他轻轻吻上了那片他觊觎已久的柔软。 察觉异样的接触,贺董薇本能一缩,往凌厉怀里钻,却没被吵醒, 凌厉当即下决,把人抱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门口那两个位保镖依旧端正地守着,看凌厉抱着人出来,第一时间就戒备起来, 按照贺正的吩咐,没有危险时,凌厉就是最大的危险。 “她睡着了!”凌厉小声解释说。 他和保镖队长都很默契,一个伸手给,一个伸手接, 可就在凌厉即将脱手的那一刻,贺董薇的眼皮微动,迷迷糊糊半睁开了双眼,抓着凌厉的手臂:“不走,不许走。” 刚脱离了几公分的怀抱,又被她重新钻了回去,这次把人抱得更紧。 两个男人默契地停止了交接动作,像被人下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等着贺董薇再次把眼睛合上,他们才敢继续, 可就在保镖队长刚碰到人时,贺董薇就醒了,还带着起床气,嫌弃地嘤咛了两声:“呵~,不要!” 保镖队长一脸黑线,没想到这人熟睡时的潜意识动作居然是嫌弃他,他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今天两人之间不愉快的事情,她心里还记恨着。 幸好凌厉的还未完全脱手,贺董薇再次钻回来时,他又稳稳地把人接住, 贺董薇半闭着眼,还在游离状态,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凌厉,我不走,你不走……” “那就不走,我抱着你,抱你回床上睡好不好?” 几个呼吸后,贺董薇才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这交接仪式注定是不能够成功的,贺董薇就跟在凌厉身上装了传感器一样敏感,只要一离开他的怀抱,就会响起警报。 现在这个时刻,他们无疑认为贺董薇睡着比醒着要好一万倍, 谁知道,把她吵醒之后,接下来会面临怎样不依不饶的折腾, 按照贺董薇进门前的态度,她今晚是铁了心不回家的,到时候,闹到贺正出面,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不得已,凌厉只好继续哄骗着,亲自把人送回贺家。 凌厉把贺董薇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床上,或许是接触到了自己熟悉的大床,在凌厉手臂抽离的那一刻,贺董薇一个翻转,很干脆地离开了凌厉的怀抱。 凌厉想多看几眼,而门口投射过来的目光太过锐利,直接向他下了逐客令。 贺叔替贺正来催人离开,而贺正正在大厅出等着凌厉出来。 四目对视的瞬间,一如当初两人初见面时的较量,目光锐利如刀,锋芒毕露。 凌厉从来没在怕的,他之所以妥协,是因为在他心里,贺董薇的生命比他的爱重要, “明天开始,找人看紧她,最好不要让她出家门,最多三天,她以后就安全了。” 凌厉说完,径直走到了厅门口,身后椅子上的贺正忽然开口:“就算你活着回来,我也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为了贺董薇的安全,贺正怎么可能会不留意凌厉的动向,知道危险才能躲避危险,而那位叫做莫娜的危险女人,也确实无时无刻都在钻缝找凌厉的破绽和弱点, 这几月以来,凌厉一直在和她纠缠周旋,而莫娜自从被凌厉带人上岛突袭围剿过一次后,变得特别谨慎黏.滑,跟个能挖泥洞的泥鳅一样,不断地变化自己的位置, 而据贺正打探消息的人汇报,莫娜极有可能去了东湖港口码头,恰好明天有艘豪华游轮即将开启环球之旅,如果没猜错,莫娜到时一定会想法设法登船,趁机逃走。 一旦让她逃脱成功,必定会后患无穷,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凌厉的,也不会放过贺董薇,倘若让她休养生息个一两年,她一定会培养更大的毒瘤势力回来反击。 第三百凌五章 逃跑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不管如何,凌厉这次是抱着誓死而归的决心登船,反正她想要他的命,与其和她躲猫猫般打持久战,还不如增加炮火,他主动出击,哪怕和她同归于尽,也要将她彻底消除。 凌厉这般付出,也没有得到贺正的正眼相看,毕竟,他从一开始也不是因为莫娜才看他不顺眼的,贺正对他的偏见,是根深在他骨子里的‘阶级傲慢’。 大家闺秀,怎可配粗鄙莽夫? 凌厉听完贺正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头,淡漠着脸走了出去,两人像是完成了一个不对等的约定,而他即使不愿意,可依旧接受。 他曾一度认为,爱一个人,是可以为她抛弃所有,哪怕自己一无所有,也不会放弃开她的手,把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手中才是硬道理, 可当他深爱的时候,才发现,为她生为她死都不为过,而更让他自己都惊愕的是,他还可以为了爱她而选择不爱她。 凌厉走到大厅门口时,恰好撞见刚赶过来的萧泽阳。 看他衣着光鲜,浑身都透着春风拂面,温润如玉的沁人气质,凌厉真的很难不自嘲, 回想起刚刚贺正和自己说的话,他要是有孙女,与其选择嫁给一个中看又中用的伪君子,也不会选择一个满身暴戾,一身麻烦的落魄鬼。 萧泽阳要是愿意伪装一辈子,他也认了。 凌厉与萧泽阳擦肩而过,说:“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泽阳并不会因为凌厉的退让而觉得应该给他几分薄面,毕竟他最近风头太盛了,连挫杨丽几次,第三季度成功把她上半年经营亏损的贺氏集团的股票拉回了巅峰水平,而且还在稳步上涨,他心里不飘才怪, 而这一切的顺利,都让他觉得,自己在凌厉面前的胜利,是毋庸置疑的结果,他应得的,他在凌厉面前,优越感本就是与生俱来。 萧泽阳:“不用你提醒,我对自己的未婚妻好是应该的,倒是你,以后别再插足别人的感情,有多远滚多远,最好就是……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最后一句,他几乎使用笃定的语气说,眼神阴鸷怨毒,仿佛凌厉的结局已经注定,和他操盘的稳操胜券的股票一样,一定会往他所预想的方向发展,而阴险笑容的最后还藏匿这一抹畅快,像极了一个亲手挥刀的刽子手。 凌厉无视他恶毒的眼神,生怕自己多瞧这小人得志的嘴脸一眼,哪怕是在将死之前,也不想对这种人善良,只会再想揍他一顿,然后毫无遗憾地离开人世。 —— 第二天清晨,邹晓晓从陌生的客房里醒来,脑海中的意识重启后,又回到了这个让她伤心难过的现实。 她半游魂地走到客厅,又颓废地一屁股瘫在沙发上,等魂魄归位时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堆醒目的红本本,还有两封信和一张银行卡。 她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凌厉的房间,快速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荡荡,被褥连褶皱的痕迹都没有。 这人该不会一晚没睡觉,去哪儿了? 一股心慌堵到了喉咙,她拿起手机疯狂地拨号,而凌厉那头已经关机了。 “我靠,几个意思?”邹晓晓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她回到沙发,拆开了写明留给她的那封信: “我要出一趟门,快的话两三天就回来,慢的话,你也别等了,拿着这些钱,去英国,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你家的房子我给你买回来了,以后别乱接活了,安分点,给你留的东西,够你吃喝半辈子了,她的后事阿虎会帮忙,我就不送她了。” 寥寥几行字,却是要满得要溢出的诀别味道,邹晓晓还没消化完蔡萍离世带来的悲痛,凌厉又悄悄离开,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凌厉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两人连正式打招呼称呼对方的仪式都没有进行过,甚至还没共同相处超过二十四小时,这人说走就走,耍她呢? 邹晓晓又急又气,从桌面的几张名片里找出名叫潘虎的联系方式,快速地拨通了阿虎的号码。 手机里边传来一阵慵懒沙哑的声音:“喂!哪位?” “我,邹晓晓,凌厉去哪儿了?” “这个点,不搁家睡觉吗?……我勒个去,这小子该不会想自己行动吧?” 邹晓晓的电话里头传来一阵手忙脚乱摸索的声音,还有一个娇媚女音:“Honey, what’s going on? Where are you going?” “Honey,我出去办点事儿,就不吃早餐了,你……再睡会儿……” “啊!!!死胖子,你给我回来!” 电话里头女人的声音明显飘远,阿虎颤巍巍地继续说:“那个,小妹妹呀,没事儿,虎哥给你找人去,别着急啊!” 听到这与自己形象十分违和的称呼,邹晓晓忍不住皱眉,不耐烦地问:“他去哪儿了?” “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那么多,听话,在家好好待着。” “我再问一次,他去哪儿了?”邹晓晓的暴脾气忍不住小小地外泄,声音轰得阿虎差点甩了一个跟头。 “喂?喂喂?咋听不清了呢?喂?挂了啊!” 阿虎这低级的金蝉脱壳的戏码气得邹晓晓想骂娘,如果她还有娘的话, “行,不告诉我是吧,老子自己找。” 她拿出自己日常接活的‘作案工具’,在电脑上一顿敲击,很快就锁定了阿虎的位置,把信息同步到自己手机上,“小样,看你往哪儿跑。” 她快速地拨了一串号码,手忙脚乱地在玄关处穿鞋:“阿发,开你家大奔过来!” 很快,她刚刚口中的阿发就开车来接她,她一股脑钻了进去, 阿发来不及问情况,就被邹晓晓的吩咐堵住了:“别问,开车,去贺家大宅。” 一夜好眠的贺董薇,现在还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一阵急躁的手机震动响起,把她原本还没结局的美梦搅碎, 贺董薇迷糊地身上摸索手机接听,声音是早起是独有的微哑,“喂~” 邹晓晓一听这和阿虎如出一辙的慵懒声音,气不打一处来:“还搁着睡呢,你男人都不见了。” 邹晓晓的咆哮让贺董薇摸不着头脑,清醒地睁眼:“晓晓?什么情况?” “凌厉走了,来不及解释,我现在来接你,五分钟后你赶紧到大门口,你只有十秒的时间上车,快点。”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这些成年人,一天天的净给美少女找事儿。 贺董薇被兜头骂了一通,脑袋强行开机中,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在自己的房间,衣服也换了, 也就是说,昨晚凌厉又把她送了回来。 贺董薇带着被邹晓晓劈头盖脸教育一顿的怒气,猛地跳了起来,凌厉又骗她,这次真的气愤了, 在房间里迅速换好衣服,心里默默盘算这世间,在最后一分钟时,她猛地打开房门, 门口的两个保镖瞬间警惕地盯着她,跟防贼似的, 她心里忽然想到了自己被看管的可能,旋即开心地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来迷惑对方。 “早呀!我饿了,该吃早餐了,”她格外自然地走到餐厅,身后的两个保镖依旧离他几步之遥的距离。 她奇怪地回头:“大哥,在家里,你不用跟得那么紧吧,我又不是犯人,我在自己家里还能丢了不成?” 说着她有模有样的坐着伸展运动,拉腿活动筋骨,不知不觉就混到了外面的院子。 “小姐,外面阳光刺眼,风又大,还是回室内活动吧。” 保镖队长依旧很警惕,他不怕贺董薇在家里丢了,但怕她跑了,察觉她目光投向了大门,立马把她今天奇怪的动作叫停,把可能的危险想法都扼杀在摇篮里。 “好吧!”贺董薇假装十分听话地答应了,实则内心已经在倒计时中, “滋啦~~” 大门口一阵刹车的声音传来,贺董薇刚刚说好的‘好吧’,转眼就翻脸,用箭发的速度冲向了大门。 “快把她拦下!”保镖队长大呵一声, 尽管门口的守卫的反应也很快,但贺董薇抢占了起跑时间,而且跑步可是她的强项运动,在大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顺滑钻了出去。 “晓晓!” “快上车!”邹晓晓打开后车门向贺董薇招手, 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在贺董薇钻进来的那一刻,几乎是同步发动了油门,可追出来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快速拽住了车门, 贺董薇慌乱中,直接上脚踹人,结果保镖死活不放手,甚至有一个大汉的头即将钻了进来, 邹晓晓大骂一声:“你大爷,你是没吃过辣是不是?” 她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辣椒水,对着保镖的脸一顿狂喷,保镖吃痛捂脸,被她们顺利逃脱了。 贺董薇:“我们要去哪儿?” 邹晓晓:“谁知道那个死胖子要去哪儿?”她看着手机的定位咒骂说。 第三百零六章 我丈夫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只听见凌厉不见了,贺董薇就慌乱跟着逃了出来,完全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这位开车的仁兄是谁? 贺董薇:“他是谁?” 这人完全不像出租车司机,年纪轻轻,还染了一头黄毛,留着山羊胡,贺董薇逃出来,贺家肯定要五级地震了,这人看着不像好人,贺家说不定要报警的。 邹晓晓随口回了一句:“阿发,热心的好青年,……看什么看,开你的车,要是跟丢我把你胡子给拔了。” 阿发刚想转头热心地跟贺董薇小美女打个招呼,立马被邹晓晓劈头盖了一脑门。 阿发脖子一缩,把到嘴边的话有咽了回去。 好吧,他注定是个不能有台词的工具人,谁叫她还是他老大呢! “你刚才在电话里头说凌厉走了,是什么情况?……打不通!”贺董薇一边询问邹晓晓,一边打着凌厉的号码。 邹晓晓:“没用的,要能通,我早就找到他了。” 她盯着手机,指挥说:“前面右拐,抄近道,胖子去了东湖港口码头。” 听到‘东湖港口’贺董薇的心咯噔地慌乱,她忽然明白了凌厉消失的那段时日去了哪里, 昨天见他时,他肤色黝黑蜡黄,还有干皮想象,这不就是在海上待久的人才有的痕迹吗? 这次他是有打算离开?还是不声不响的,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明明昨晚两人都说好的,怎么一天亮他就出尔反尔了? 还是说他昨晚其实都在骗自己,就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备’,然后他自己就不声不响的消失? “他去东湖码头干什么?他这次又想离开多久?”贺董薇这问题俨然是多余的,这里没人能知道, 但同样在气愤着急中的邹晓晓却回应了她:“谁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什么都没交代,留了一封信就走了,搞得跟遗书似的。” 贺董薇似乎听见了内心警鸣的声音,她甚至有理由相信邹晓晓的话,因为她发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带着一个戒指, 而这个戒指,正是当初萧泽阳给她的订婚戒。 贺董薇摘下钻戒,眼眶通红:“他什么意思?不是说要缠着我到死吗?不是说死都不放手吗?他把戒指还给我,难道……” 她焦急地看向车外,望眼欲穿, 邹晓晓和她同样的焦急,又一掌拍在阿发的脑门上,“你丫的没力气踩油门是不是?” 一大早阿发就承受了他将近一年的屈辱,上班高峰期,他可不得注意点吗?结果这姑奶奶一而再再而三地教育他,路怒症发作的他硬是支棱起了脾气,“有本事你来开呀?” “老子要是能开,我还找你?” 感谢祖国没让这姑奶奶成年,要不然以她现在的心性,指不定作出什么‘马路杀手’的事情来。 邹晓晓骂完,端正地做好,双手交叉:“他要真敢死,老子就敢让蔡萍复活。” 她从口袋里翻出一封白色的信封递给贺董薇:“给你留的。” 贺董薇迫不及待地接过,正想打开的瞬间忽然停住了,腮帮子一咬,只觉得气愤无比。 这就是他的离别告知方式? 她偏不看,不看就是不知道,他就是食言,她就可以尽情的连本带利的让他弥补自己。 “你丫的会不会开车?”邹晓晓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因为阿发把车开进了一个死胡同。 连贺董薇也忍不住发出烦躁的叹息。 阿发面无表情地说:“大姐,你指的路。这里已经没路走了,要不你们下车从前面那个窄巷口穿过去?然后我再从大道上绕过去接你们?” 邹晓晓无奈地下了车,看着手机上跟踪对象不再移动的红点,说道:“胖子停了,就是这附近,我们从这儿穿过去就是码头了。” 这里的房屋一看就是统一规划的,一排房屋,几乎都是同款的设计,如果不是因为有门牌号,就算是本地人,估计也找不到自己家,统一的外形,统一的装潢设计,就跟批发似的, 像这种风格的房屋,大多是政府或者开发商统一规划建设的,而且临近海滨,这里的人个个穿着休闲,十有八九是度假区。 而屋与屋之间的过道,似乎都是精心测量过的,对行人足够宽广,但对于机动车辆,就恰好过不去,也难怪阿发会走错路, 机动车想要到达对面,就必须围着整个度假村的主干道开始绕,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在里边逛一圈,所以里面的小道几乎只有人来人往的自行车。 邹晓晓慷慨地花‘巨资’买了一辆自行车,兜着贺董薇走街串巷地饶了出来,一边骑还一边骂这无良的开发商,缺脑子等等。 等他们好不容易饶了出来,看见码头处,停靠着一艘巨大的游轮,周围都是散漫的游客,有的在慢悠悠地排队上船, 在人堆里找人,是贺董薇最不擅长的事情,就算四周再空旷无误,她身体的硬件设备跟不上,二十米外的人影,几乎就是鬼魅的移动状态, 邹晓晓看着手机屏幕说:“明明就是这里,怎么不见人呢?该不会是……上船了吧?” 邹晓晓的胡乱猜测和贺董薇的想法出奇一致,贺董薇甚至一来就直冲游轮的方向去了, 因为凌厉要离开,这里除了这艘游轮,连个小帆船都没有,她甚至都笃定凌厉已经在船上了。 贺董薇想要上船,却被工作人员拦截了下来:“对不起小姐,你们没有票不能上船。” 贺董薇:“那我买票。” “抱歉,我们此站的票在十分钟前已经停售了,如果您需要,可以预约我们下一站的票,就在……” 贺董薇焦急得直接打断工作人员热情的解说,问道:“那你们这一站什么时候开船?” “半个小时后!” “除了要票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 “根据我们公司的规定,本次游轮的主题是豪华烂漫之旅,所以我们每一张票其实都是双人票,如果您的伴侣已经购买了船票,那您是可以随便进入的。” 邹晓晓走了过来,刚好听到贺董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那正好,我丈夫就在里边,他叫凌厉。” 为了能搭上顺风车,邹晓晓也是拼了,睁眼说瞎话道:“还有我,还有我的,叫,叫潘虎,” 一向大大咧咧的邹晓晓,心虚得舌头打结,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我可没说死胖子是我丈夫,你们要是理解错可不怪我。 工作人员只是在邹晓晓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的时间,收敛得很自然, 邹晓晓发育良好,知道她很年轻,但是只要不看身份证,完全不知道她还未成年, 这年头,有钱人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作伴的事情,他们已经见惯不怪,即使知道,也不会当着客人的面前展露出来,这可是他们入行前的第一课。 “您稍等,我们核实一下!” 工作人员熟练地拿出他们登记信息的设备,输入凌厉时发现登记数据库中并没此人的信息,说道:“抱歉女士,我们购票不是实名制,只有在登船时才会实名,我刚刚查过了,船上并没有您先生的信息,或许……他还没登船。” 工作人员说得委婉,脸上依旧保持微笑,其实内心已经百分之九十已经确定,这两人就是个骗子。 他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活像一个守国门的战士,寸土不让。 今天是他调岗的第一天,说什么也不能出纰漏。 贺董薇不甘心,问:“你确定吗?你再看仔细一点。” “是的,我非常确定!”工作人员脸带微笑,可声音却陡然变得严肃清冷,知趣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下驱逐令了。 凌厉没有登船,那会去哪儿了?他明明就在这附近,可她就是找不到, 她又急又气,气凌厉的不告而别,更气自己明明追上了,可这不中用的眼睛就是找不到人, 前方的海面白茫茫,她的周围灰蒙蒙,而让她彻底朦胧的,是她眼眶里的泪水。 “小伙伴们,检查一下自己的证件是否带齐,大约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就开船,想要拍照留念的小伙伴要抓紧时间了,别走太远,注意……” 傍边传来一个导游千叮咛万嘱咐的喇叭声音,贺董薇眼神陡然绽放光茫,就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她一把夺过导游手中的喇叭,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喊道:“凌厉!” “凌厉!你在哪儿?” “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好不好,你怎么可以又骗我,我们昨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你今天就把我丢下了?” “约定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做数,这不是你说的吗?”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不是说你找了我十年,等了我十年吗?为什么我现在心里装着你的时候,你又不等了?到底是我失忆,还是你食言?” “你出来,好不好,呜~~” 贺董薇忍不住哭了起来, 藏在景观大石头后的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工作人员说对了,凌厉确实还没有登船, 第三百零七章 决裂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在登船前,阿虎先一步把人找到,两人正在交谈时,邹晓晓和贺董薇就忽然闯入了视野,凌厉只好和阿虎藏在了大石头后面。 本以为她们找不到人就会走,却没想到,时隔多年,贺董薇再一次抢人喇叭,只不过当年她是为了赶人,现在却是为了找人。 凌厉的拳头握紧,青筋暴起,阿虎悄咪咪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开口说:“兄弟,第二回了,怎么我每次见她,人家都得为你哭一把呀?男人犯错不要紧,但是要有承认的勇气,就好比虎哥我……” 阿虎还没啰嗦完,凌厉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人群中,他的所有目光都注视着眼前那个为她满眼泪痕的女孩, 而贺董薇,即使双眼朦胧,但仅凭那个已经烙在心里的身影,便能确定,前方的人就是凌厉。 她猛地向她奔去,凌厉张开双臂,把她接了个满怀。 周围看热闹的游客,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为这两个愿意勇敢的有情人激动地鼓掌。 贺董薇抱着凌厉,狠狠喂了他几个小粉拳,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坏!” 凌厉也心甘情愿地接受她情绪的反扑,生不起丝毫的火气,只能擦干她的泪,安抚说:“眼泪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要让它随随便便地流出来。” 贺董薇又是一记带着愤怒情绪的小粉拳:“那你还让我哭?还骗我,还让我戴别人送的戒指?” 她说一句,输出一小拳,在别人眼里,两人就是和好如初的打情骂俏。 邹晓晓和阿虎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刚刚的松懈瞬间又变成了剑拔弩张。 阿虎:“你竟敢跟踪虎爷?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你是在挑战我,知道不?要不看你年龄小,我早就……” 邹晓晓:“我呸,就你那垃圾防护墙,老子十秒钟就跨过去了,你是用来拦幼儿园小朋友的吗?” “嘿!你跟谁面前称老子呢?” “你,怎么地?” …… 凌厉把贺董薇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自顾自地给贺董薇暖着手心。 码头风大,贺董薇早起只换了一件单衣的连衣裙就出门了,加上刚刚哭过,鼻头有些泛红,抽鼻子的时候特别让人心疼 凌厉一直低着头,握着她的手心一点一点地替她捂热,直到贺董薇忍不住发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凌厉:“我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话讲述,才能让你听明白。” 他的表情太过平静,甚至有些冷淡和疏远,贺董薇心底开始发慌, 他很介意凌厉这样的眼神,这比他发怒或者冷暴力的杀伤力还要有威力,因为他眼里没有她, 这代表着,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缓和,甚至已经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 “什么意思?我们昨晚不是说好的吗?一起重新开始的,你不是答应过我,离开前会告诉我的吗?怎么……就变卦了呢?”贺董薇方拉着凌厉的手,问得十分认真,也努力地让凌厉看见自己眼中此刻真挚的感情。 可凌厉的眼前仿佛竖着一道冰墙,这人明明就清晰地在眼前,可就是觉得冰冷无比。 “我昨晚说过,我想重新开始,仅仅是我个人的重新开始,我说过你和蔡萍像,从我放下对蔡萍爱和恨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往前走,我也不想和你纠缠在一起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牵你的手,你的订婚戒指我还给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越举的行为了。” “我给你留了一封信,你可以回去看。” 凌厉想抽回自己的手,结果却被贺董薇死死地抓住,“那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爱泽阳,更不可能跟他结婚。” 她掏出口袋的信:“信我没看,我没看就没有道别,我不看,”她干脆当着凌厉的面,把信封撕得粉碎。 凌厉:“你和萧泽阳有婚约是事实,你和他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十年也是事实,你心里始终有他的位置,我累了,烦了,不想再堵了,我们的过去,只是我的过去,你的回忆里没有我,先不说你以前是否真的爱我,但我实在不认为,仅凭这短短的几个月,就能撼动你们十年的感情。” “不要因为一时的感情泛滥,就觉得爱我,等过段时间,你再回头想想,我在你心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在事情还没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时,清醒点吧。” 贺董薇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凌厉说得有理有据,她想反驳,可她能用的理由实在太弱了, “凌厉,不是的,我自己的心我清楚,我心里有你,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这不是你一直都期待的结果吗?你都等了十年,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吗?如果你介意婚约,那我回去之后立马跟外界宣布,我和萧泽阳早就已经分手了,我对他的感情是感激,不是爱,你不能自己下定论说我不懂,不清醒,我清楚得很,我就是喜欢你。” 凌厉移开眼睛,不去看贺董薇梨花带雨的表情,面色更加冷峻,硬声说道:“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非要我把话说绝是不是?” 凌厉的声音提高了几倍,贺董薇也不甘示弱,大声回应:“我不信!” “你要是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还偷偷为我做那么多的事情?让柳秘书给我送药,帮我打点好一切,替我扫除那些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障碍,还有公司那些送上门的订单,账款,都是你干的,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着我,你就是爱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认。” “嘟——”游轮鸣笛的声音传来,这是即将出发的信号, 凌厉没有跟她耗下去的时间了,看来得再下猛药才行。 “女人爱骗自己的时候,谁劝都劝不醒,我为什么做这些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不是爱你,我是愧疚,因为我,让你遭受了莫娜的残害,我不出现,第一是不想你误会我们还有纠缠不清的可能,第二是想和你撇清关系,不想给莫娜再下手的机会。” “她以为你是我的软肋,只要集中火力对付你,我就可以束手就擒,我不想你死,可请你千万不要再天真地认为我爱你了。” “我确实有病,十年前我就说过,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给我的东西,若再敢拿回去,我就把他的手给剁了,哪怕毁了心里也痛快,可偏偏,我觊觎了一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十年前,在我和萧泽阳的生死之间,你选择了他,那时的我,心里就开始慢慢变得丑陋扭曲,我曾经觉得你很好,好到让我自惭形秽,可我现在明白了,我的所有丑陋和扭曲,都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不可控制,我讨厌这种感觉,我的心早已经变了,爱你恨你我都做不到纯粹,我想活得正常一点,所以,趁我的恶劣还没有病入膏肓,求求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你难道没听说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的爱就跟蔡萍的蛋糕一样,我想要的时候你不给,我不需要的时候,你却要塞给我,凭什么我的情感要由你们来分配?” 贺董薇抓着凌厉的手臂,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话?呜~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 还在前方叉腰比划,激烈争论的邹晓晓和阿虎忽然停战,看着一群黑衣壮汉浩浩荡荡地向他们的方向冲来, 邹晓晓:“我去,快拦住他们!” “你大爷家的小可爱,真时怕什么来什么,这么大阵仗,莫娜指不定知道我们的行动了。” 阿虎回头看了一眼凌厉两人的方向,急得直跳脚, 他还没来得及规劝凌厉不要轻举妄动,结果就被贺董薇胡乱闯入,看着不断鸣笛提醒游客的游轮,阿虎选择了和邹晓晓相反的方向。 结果被邹晓晓一把拉了回来:“想跑?你养的这一身膘不打架留着干嘛?他们敢揍我小弟,老子跟他们拼了!” 邹晓晓把贺董薇‘拐跑’后,贺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贺叔亲自来提人,还押着一个在半道被制服的阿发同志,皮青脸肿,一看就是被好好‘疼爱’了一番。 凌厉看着远处冲他们这个方向来的黑衣保镖,用力地甩开贺董薇:“我为什么不可以说?我不爱你,说什么都可以,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一趟是两个人的度假之旅,她早就在上面等我,离开你的这两个月,我天天和她在一起,她比你有情趣多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们彻底结束了。” 贺董薇浑身一僵,定格的表情上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到了此时此刻,已经做到这个份上的凌厉,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他干脆狠绝到底:“你想听是吧?那你听好了,我爱上那个女人了,我昨天刚安慰完你,转眼就跟她躺同一张床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大清早就要跟她双宿双飞?” 第三百零八章 阿厉!你的薇薇回来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死死捂着嘴巴,极力压制自己想要崩溃嚎哭的情绪,可压制的结果就是,她心里抽痛得难受,一阵难以喘息的拥堵鲠在胸口处。 而凌厉看着她捂着胸口难受的模样,也没有做任何丝毫怜惜的举动,眸光变得更加寒冷,抓着她的肩膀逼迫她转身,让她看见前方混乱打斗的那堆人, “从此我和你路归路,桥归桥,你如果不想他们受到伤害,就乖乖地回去,继续做你的贺家大小姐,你依旧可以是你未婚夫心中的小公主,不要再揪着我不放,听明白了吗?” 他用力地将贺董薇往前一推,而自己瞬间转头,迫不及待地想要登船。 贺董薇看着他无情的背影,这人已经把话说绝了,连最后的体面和温情都不想再留下。 她轻轻地合上眼,一串珠泪大肆滴落,贺董薇扭头,捂着胸口,艰难地向前方那堆模糊中打斗的人影走去, 由于闹出的动静很大,现场被搅得有些混乱,游客纷纷躲让,原本在广场处玩耍的小朋友都被吓哭了, 他一顿乱跑,嘴里哇哇大叫,可手中还死死牵着一堆氢气球不放,在经过贺董薇身边时,这小朋友忽然跌倒, 手中的那堆气球从他手心脱落,四处散开,把贺董薇笼罩在其中,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也挡住了别人看她的视线。 “嘭!!!” 一声刺耳的爆破传来,凌厉惊恐地回头,心底涌起一个无比恐惧的念头。 四周的一切仿佛被定格了,时间在贺董薇脑中无限延长。 刚刚在她耳边爆破的气球,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原本揪痛的心脏,像忽然被扎了一个大口,连带她的脑袋也跟着搅痛了起来。 不通则痛,等那一阵痛感消失时,她的脑海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连带那些消失的记忆,也一一呈现了出来。 “同学,是你呀!”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董微……我叫你阿厉好不好?” “我忽略不了你的存在……” “薇薇,别哭,有我在,别怕……” “薇薇,小台灯是什么意思……” “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我跟阿厉,绝对没有早恋……但是我喜欢他,超级喜欢” “阿厉,还有我,……以后我疼你” “阿厉,……我给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我一辈子都不拿回去,” “在你心里,我和萧泽阳,谁更重要?” “你你你,是你,都是你,全是你” …… 缺失的那段记忆,一幕幕,像快进数倍的电影一样,不断地在她脑中闪现。 斩草需除根,莫青在牢里蹲着,他手下的一切资源就自然而然任由莫娜随意调配,凌厉多次带人围剿,损失巨大,都没能彻底将莫娜抓获,可想而知他们势力的根深蒂固, “薇薇!”凌厉惊恐的喊声后,阻挡视线的气球也全部升空, 这一刻,她的眼神既清澈又痛苦,定定看着向自己狂奔而来的凌厉。 可他走到半道,发现她毫发未损,明白刚刚的爆破只是气球引起的误会后,陡然刹停了脚步, 那一刻他真怀疑是莫娜下的手,依照她丧心病狂的心性,作出当街杀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可理智恢复后,他明白,莫娜的目的是为了逃走,想要东山再起, 根据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喜欢制定计划就跟着计划走的人,改变计划不是她的风格,如果她以暴露为代价出手攻击贺董薇,这个买卖不划算,她是不会做的。 “嘟——嘟——嘟!!!”这是游轮最后的鸣笛, 凌厉又变回了先前冷漠的面孔,决然地转身, “凌厉!” 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 “阿厉!我是薇薇!” 凌厉跨上铁台阶的脚像被磁铁吸住,抬不起半分,胸膛激烈的起伏。 如果他刚刚下意识的恐惧反应贺董薇没有看见,那他不管不顾冲回来的那一刻,早已说明了一切。 他心里还没有放下,他心里就是有她,贺董薇眼下,可她心不瞎,尤其是在记忆恢复后,她更加坚信,他冲回来的那一刻,才是真实的他。 而凌厉此刻心里压着一股激烈的躁动,他既期待又恐惧,贺董薇刚刚说的‘我是薇薇’这几个字,是他理解的意思。 他逼迫自己,用所有的理智压制那股疯狂的躁动,内心的纠结斗争,让他阴沉的脸色,变得痛苦。 还有几个台阶的工作人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人拉扯了半天都还没了断,啰里啰嗦,比看肥皂剧还磨人,那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吧, “对不起,先生,我们即将出发,请您尽快登船,您还有……”工作人员故意抬手看了一眼自己镶金的手表:“两分钟的时间。” 凌厉狠心一咬牙,毅然决然地抬起了脚步, “阿厉,我是薇薇呀,你不要我了吗?不是说好不吵架的吗?那我想跟你和好,你就不能生气的话还作不作数?” “我是薇薇,你的薇薇呀,我回来了!阿厉……” 一滴滚烫的热泪低落在铁梯上,炸碎了凌厉所有伪装起来的冰冷高墙, 他霍然转身,再次冲向了贺董薇。 原本一直阴沉沉的早晨,忽然开始撒下了阳光,照在这对紧紧相拥的苦恋情人身上,婉转凄美,看得台阶上的工作人员眼眶都通红了起来,不断用手扇着充斥在眼中的雾气。 另一个女工作人员提醒说:“到时间了,该收梯子了。” “再等等把,等他们亲完这口,……就等两分钟,”原先那位工作人员艳羡又有些愤懑地说,手上的金表忽然不香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嘴唇,目光放到了与自己四目相对的单身女同事身上,轻轻一挑眉,释放出了暧昧眼波, 却被对方无情斩灭,“你犯病呀!” 凌厉放开贺董薇被吻得微红的嘴唇,说道:“薇薇,我后悔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放手,就算死,我也要牵着你的手。” “那你这是真话吗?” “当然,刚才伤害你的那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呜,阿厉,呜~那你带我走好不好?” 看着满脸委屈的贺董薇,凌厉轻轻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挤出微笑说:“嗯,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去哪儿都带着你。” 他抬头冲远处还在挣扎的阿虎喊道:“阿虎,别打了,带她回去。” “那你呢?”阿虎转身时,只看见凌厉留个他一个背影,已经拉着贺董薇登上了船梯。 邹晓晓看着凌厉带着贺董薇上了船,虽然没有亲自问清楚凌厉到底在搞什么情况,但他现在把‘小金贵’拐跑了,那封充满永别气息的信她就不当一回事了,他们出去浪漫个三五年都不是问题, 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不少,蔡萍也该安息了,她虽然走了,但家里的人丁很快就会兴旺起来。 这一刻她踏实地回想起自己已经是个,年轻自由又貌美的小富婆身份,不用阿虎带她走,她自个两条大长腿就快速摆动起来,还顺手救走了她的跟班阿发。 “小姐,回来!”贺叔大喊。 “薇薇!”远处赶来的萧泽阳终究是迟了一步,他赶到时看见凌厉和贺董薇紧紧拥吻的那一幕,瞳孔地震还没缓和,两人就已经瞪了船。 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贺董薇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更没有回头的意思,直接跟着凌厉进了船舱。 凌厉订的是一个高级套间,两人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继续着刚才只吻了一半的吻。 凌厉把贺董薇堵在墙上,肆无忌惮地亲吻,热情似火,像个暴走的瘾君子, 在尝到贺董薇罂粟般的甜美后,想要索要得更多,恨不得把她抽干。 就在贺董薇快窒息时,终于放开了她, 看着她红肿的嘴唇,他稍稍满足了片刻,可眼底的贪婪从未熄灭, 他又忍不住嘬了一口,这次只是蜻蜓点水,却不仅限于她的润唇,还有她的鼻尖,眼睛睫毛,他嘴唇能覆盖的地方, 几乎都是他要攻略的领地,然后就是耳垂…… 舌头接触耳垂的那一刻,一阵酥麻颤得贺董薇浑身酸软,脸蛋俏粉红润得要滴出水来。 “告诉我,我是谁?”凌厉在她耳边轻轻问道,声音里全是诱惑的味道。 贺董薇眸光泛水,红唇微启,呼吸全乱了套,被凌厉紧紧贴着,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好几秒才回复理智, 她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睛陡然积满了怒气,贝齿一咬,使尽此刻仅剩的力气推开凌厉:“你是个负心汉,我气还没消呢!” 以为现在把她搞得意乱情迷,刚刚那一幕就可以算了,没门! 在记忆恢复后,这小半年来凌厉对她所有冷淡举动,让她越想越气,尤其是在登船前的那些话,他要是再敢说一遍,她立马把他丢到海里喂鱼。 贺董薇原本想去厅里找口水喝,上船前把自己哭了半干,刚刚又被某人吸了半天,搞得她口干舌燥的很。 一定是太气了,才又热又渴。 第三百零九章 说一句亲一口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刚挣脱凌厉的怀抱,却不料被他腾空抱起,直接抬到了桌面上,双腿被迫分开卡在他的劲腰处, 她脚心悬空离地,这样一个坐姿,她想用力都难,更别说离开了。 凌厉扣着她的纤腰,把贺董薇往自己怀里带,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紧:“那我就好好哄,一直哄,哄到你不生气为止。” 说着又想亲一口,可贺董薇不买账,直接扭开头,嘴巴翘起,奶凶得很。 凌厉知道,她愿意跟自己登船,就证明两人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再放开彼此的了,她就算气极了,脾气也有限, 更何况,他的薇薇姑娘,最好哄了。 凌厉霸道又温柔地捧着贺董薇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硬要在她的红唇上再盖上自己的专属印章, 轻轻一嘬又立马放开,然后用腻死人的温柔说道:“对不起,” 说完,又嘬了一口, “我错了。” 再亲一口, “让你揍一顿出气,好不好?” 说一句,他就亲一口,要是察觉贺董薇还有戾气,就继续亲,反正她人被他牢牢地禁锢着,不仅是现在,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放手了,就算她要生气一辈子,他也决无怨言。 贺董薇每每想张嘴骂人,可话到嘴边,就被凌厉的软唇堵了回去,她索性不说了,对着他凑过来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 “嘶!”凌厉被触不及防咬了一口,吃痛放开了她, 贺董薇乘胜追击,趁凌厉没有反应前,又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凌厉闷哼一声,便没有了其余动作,默默地承受着,甚至连眉毛也不再皱一下, 贺董薇咬的那口,硬邦邦的,见凌厉不做声,觉得大概是没咬到这男人的痛处,立马把啃咬目标转战到了他脖颈。 可嘴唇刚贴上那一刻,凌厉就做了一口吞咽的动作,看见他滑动的喉结,她最后决定,就是这里了,这个男人的弱点。 但她做了一个比咬更加折磨他的动作,她用力吮吸了一口,凌厉一个激灵,不受控制地干咳两声,可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娇媚的诱惑,似乎是享受。 “以后还敢不敢?”贺董薇质问道, 凌厉笑得得意,抵着她的额头,“你这是惩罚还是奖励?” “当然是惩罚,再敢有下次,看我不咬断你的脖子,” 凌厉故意挑逗说:“怎么连惩罚都这么诱惑,你这样,我很难不想有下次。” 贺董薇一记粉拳砸在他的胸口,“嘣”地一声闷响,丝毫不收敛力气, “那你有种试试?” 见她真生气,凌厉果断收敛了刚刚的嬉笑,又把人拉了回来,紧紧地抱住,“不试,再也不敢了。” 但是他深情了两秒后,又忍不住心猿意马地开车:“但是,我是真的有种。” 本以为,贺董薇又会羞愤地把自己推开,然后再给一记小粉拳,却不想她不打也不骂,什么动作都没有,任由自己贪婪地抱着。 凌厉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来来回回反复确认眼前这个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孩。 她眼里没有了怒火,只有一汪柔情的春水,就是这样含情专注的眼神,每每出现,都让凌厉想要沉沦。 “薇薇,真的是你吗?” “你说呢?”贺董薇主动贴近他的鼻尖,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你当然是凌厉,我的阿厉!” “扑!”凌厉笑得灿烂,把贺董薇的脸捧入手心,“是我的薇薇!” “阿厉,”贺董薇叫得认真, “嗯!”凌厉也认真应了句, 贺董薇继续问:“是不是,要是我没想起,你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凌厉斩钉截铁地回复,可被贺董薇推开怀抱的时候,心还是小小慌乱了, “那我要听全部,不许欺骗,不许敷衍。” 贺董薇倒是不怕凌厉再欺骗自己,毕竟给他十个胆,量他也不敢了。 她知道凌厉一定有重要的原因瞒着她,只是她没想到他坦白后,是打算与莫娜同归于尽。 凌厉:“薇薇,不管你有没有想起过去,你依旧是我最爱的薇薇,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变,我确实胡说八道骗了你,我没有喜欢别人,我身边也不可能有第三者,” 贺董薇:“那你还对我说那么多狠心的话?还老是揪着我和泽阳的过去不放?” 凌厉忽然沉默不否认,深深看着贺董薇:“因为我自信呀,你要是一天没想起,我就始终是个晚了十年的陌生人,你不缺钱, 不缺爱,更不缺男人对你深情,我没有任何的竞争优势。” “我这次上船,很危险,莫娜乔装易容躲到了船上,我在明她在暗,只要一天没有抓到她,你我都很危险,莫娜是不会放过我的,假若让她缓了这口气,她一定会卷土重来,只要我和你彻底断绝关系,你越恨我,就越安全。” 贺董薇:“所以,你就是狠心地骗我,要与我决裂?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一次真的捉到了莫娜,你回去怎么跟我交代?你就不怕我被你气糊涂,找个人嫁了?反正我手上也戴着别人送的求婚戒指,不就正合你意了吗?” 她不知何时又把萧泽阳给的那枚求婚钻戒戴在了手上,明晃晃地摇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在凌厉面前炫耀着。 果不其然,下一秒凌厉直接上手,把戒指剥了下来,“丑死了。” “哎,你干嘛摘我的戒指,还给我。” 凌厉一顿快刀斩乱麻的胡乱比划,跟要变魔术似的来躲避贺董薇的抢夺, 等贺董薇掰开他掌心时,发现他手中的戒指早已变了, 贺董薇惊喜道:“怎么是这枚戒指?” 这正是当初两人一起逛街时,被凌厉豪气包下的那枚鸽子蛋大钻戒,当时也因为这枚钻戒,使得萧泽阳责怪了她一顿。 没想到凌厉居然一直留着,还带着身边,贺董薇心里又欢喜又感动。 “你把它一直留在身上?”刚说完这句,贺董薇忽然觉得不对劲,激动地质问:“你不会是要送给别人的吧?” “怎么可能?”一口否认,心底掠过一抹心虚:“这么精巧美丽的钻戒,除了你的纤纤玉指,还有谁能佩戴?” 贺董薇表情小小傲娇了一下,那倒是! 凌厉怎么可能会告诉她这个钻戒其实是他今晚打算用来和别人上演求婚戏码用的呢?打死也不能说。 一开始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计划这一切的,反正以后都用不上了,给谁都无所谓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就算让他上天国去当上帝,他也不稀罕了,说什么也要好好活着,和她心爱的姑娘,甜甜蜜蜜,幸福地活着。 凌厉趁贺董薇不注意,直接把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贺董薇觉得这求婚也太敷衍了,就算她心底愿意被套牢,但凌厉霸道的做法总是给人‘逼良为娼’的感觉,一点也不浪漫,要是别的女生,说不定直接换个男人了。 贺董薇故意问:“你给我带戒指干什么?” 凌厉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当然是求婚呀!” “哪有人这样求婚的,把我堵在桌面上,而你连膝盖头也不弯一下,甚至都不问我愿不愿意,就直接给我套上了,搁古代,你这是明抢,一点也不浪漫,我不答应。” 贺董薇赌气地把戒指塞回凌厉手中,双手交叉,把手指全部藏了起来,甚至把脸转了过去,十足十一个傲娇的大小姐。 对于贺董薇一系列的娇怒,凌厉都觉得十分可爱,甚至他都觉得那不是生气,是对他的娇嗔, 这才是她认识的薇薇,会跟他嬉笑怒骂,在他面前表达她所有的情绪。 凌厉紧紧地拽着手中的鸽子蛋钻戒,“那你今晚,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主角?” 贺董薇眼睛巴巴地眨了两下,不太理解他说的‘女主角’是什么意思。 “薇薇,你怕不怕?”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测,我也一定不会独活。” 凌厉似乎特别喜欢贺董薇卡在他腰上这个姿势,扶着她的后臀往前一压,再次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笃定说: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好不容易尝到甜头,说什么也要和你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我还要和你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恩爱如初。” 贺董薇抚摸凌厉这几月以来瘦了半圈的脸,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明明变得更加硬朗阳刚,可她就是觉得心疼,她轻轻抚摸上还留着浅疤的左眉,这里应该就是她离开后,他最早染上的疤。 还有他腹部的那三道刀疤,即使当日她只是尴尬地瞟了一眼,仍旧觉得触目惊心,这十年,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走到自己身边? 他们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了,爱恨情仇,生离死别,都是为了这句‘恩爱如初’。 贺董薇的眼睛酸涩:“阿厉,我们和好,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凌厉已经百分百相信,他的薇薇回来了, 这个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和好诺言,是让他对她无条件妥协的致命法宝,他等了好久了。 第三百一十章这男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哽咽说:“我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两人紧紧地相拥,恨不得把对方这些年在彼此身上缺失的拥抱全部弥补回来。 贺董薇:“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阿厉,你一定要相信,我很爱你,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心里装着的人都是你,爷爷的反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萧泽阳更不是问题,” 这是凌厉第一次从贺董薇口中听她连名带姓地称呼萧泽阳,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怒气,这让凌厉心里小小舒爽了一把。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当年拼死要救的人是你,只是我低估了你奔向我的速度,阴差阳错拉错了人,才救了他。” 凌厉释怀地舒了一口气,欣赏地抚摸她的秀发,“不重要了,反正我赢了。” 贺董薇抓住他的手,认真说道:“不,很重要,我不想以后我们之间还因为萧泽阳而产生任何的误会,十年前,我虽然没有跟你表过白,可我的心意,萧泽阳却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把自己对你的感情全部坦露给他听,可结果,他却骗了我十年,我真的……” 贺董薇把想骂萧泽阳的暴躁情绪收敛了起来,现在可不能发脾气,得压到回去后才说,让犯错的人亲自承受她的怒火。 她继续深情说:“阿厉,你不是赢了,你是从来就没输过。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你,你也不会没人要,以后谁要是再敢拿这个欺负你,我第一个冲上去咬死他。” 当她知道莫娜对凌厉做的一切之后,她一直都很心疼,但也只能干心疼, 因为她除了咒骂莫娜千百遍,对凌厉一点帮助都没有,她的咒骂不会对莫娜造成任何的影响,而她带给凌厉的伤害却是永远存在的。 尤其是昨天刚经历了蔡萍的离去,即使那块不治之症病的病原体已经消失,可它的副作用已经扩散,随时可能会衍生一个新的毒瘤, 贺董薇只想成为凌厉的铠甲,而不是成为他的软肋,恢复记忆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要做那把彻底挖除毒瘤的手术刀。 只要有她在,她的阿厉就永远不会没人要。 凌厉感慨道:“真怕这是梦。” 老天爷让他吃了太多的苦,忽然给他那么大的甜头,他都潜意识地不敢相信, 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因为真怕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是南柯一梦,他面前的人,她说的话,都是他脑海中奢望的场景,是自己编织出来,在他人生尽头前送他的礼物。 他忽然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拳头, “你干嘛,干嘛咬自己?”贺董薇止住了他的幼稚动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活的,说的话也是真的,不信,你亲我一口?” 这等占便宜的好买卖,凌厉当然乐意合作,捧着贺董薇的双颊,轻柔地亲吻起来。 因为动作太过轻柔,柔和到让人觉得不真实,意乱情迷地想要沉沦。 舌尖传来的酥麻让人忍不住雀跃,他知道女孩子的唇瓣柔软,口腔灌蜜般甜美,却不想自己会如此的难以自拔,来回试探她的底线, 而她的无条件包容,只会让他更加疯狂地掠夺,甚至是彻底的侵占。 他抬起贺董薇的双腿,抱着她一个旋转,两人很顺利地从大厅滚到了那张精心布置过的大床房的卧室里。 在登船前贺董薇就听工作人员提了一嘴,知道这是艘游轮这次主打的主题是烂漫之旅,所以她对于房间内那些喜庆且暧昧的布置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凌厉应该庆幸,贺董薇没有这种豪华游轮的浪漫之旅的经历,要不然,她见过了‘乾坤大’,肯定对他这个‘草木’怜悯不起来。 豪华双人浪漫之旅没错,但也不是每个房间都像这里一样,无处不在特意制造浪漫气息,这一看就是给人调情用的。 这艘游轮十分巨大,但是像凌厉预定的这间豪华套间房总共才十间,而且不是有钱就可以预定的,是船长特意为即将在船上举办婚礼或者订婚仪式的新人准备的。 妖艳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房内还点着调情的香薰,尽管很淡,可对于不常闻过的人来讲,这点小小的剂量,足够让人发现另外一面的自己,看贺董薇的主动就知道了。 而她的主动和配合,几乎让凌厉临近疯狂,由一开始的极力压制到最后暴走似的啃咬。 他就像没吃过荤腥的野兽般,在贺董薇想要换气时,强硬地撬开她的嘴巴,亲自给她渡气, “啊!”贺董薇一声娇.喘,刺激得他满身疙瘩涌起, 这似乎是两人开战前的号角,让他的血热沸腾不止,尤其是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他只想深深地坠入,哪怕被淹死在里面,他也心甘情愿, 凌厉从贺董薇的朱唇开始,沿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吻下,每一口熨帖的烙吻,都能把她娇嫩的肌肤烫得通红, 他盯着贺董薇被自己粗暴扒开衣物后展现在眼前的春光,喉咙发紧,呼吸像带火,热流随着呼吸一轻一重,不断地洒在贺董薇的胸口上, 凌厉粗喘的同时,发现身下的娇躯轻轻战栗了一下。 他脑袋轰地一下,几乎要充血,他要疯了! 唇瓣忍不住贴上那片柔软,却是狠狠咬了一口。 “啊,阿厉,疼!”贺董薇吃痛,全身都在战栗,抗拒地把凌厉推开。 凌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在原地呆滞了两秒, 他的呼吸更乱了,甚至有一丝突如其来的错愕。 他是被自己的举动惊吓到了。 贺董薇的手臂上,居然出现了一道道清晰的抓痕,嘴巴红肿不说,就连脖子处,种下的不是草莓,而是牙印。 他错愕自己竟然失心疯到这等程度,他甚至瞒不了自己,就在刚刚,他真的有嗜血的冲动。 脑海中闪过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肮脏戡乱,正如他现在对贺董薇‘施暴’的一切。 “对不起!”他连忙替贺董薇整理好连衣裙,再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而他却继续趴在贺董薇身上粗喘,吸着她迷人的体香,缓冲他体内正在横冲直撞的戾气。 而贺董薇也有些错愕,就这样?没了? 他们刚刚那番亲密的激战,接下来应该是更深入的交流才对的呀,这男人是生理课不及格吗?就只会把她咬一顿,然后趴在她身上喘,自然界哪个哺乳动物是‘安静’繁衍的? 当年两人明明光明正大地看过刺激的动物世界‘表演’节目来着,那段熟悉的解说旁白:“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贺董薇甩了甩脑袋,脸上还残留着红晕,这种事情,她打死不会让自己开口主动要的,因为那是对自己魅力最大的侮辱,她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她不开口,却直接动了手。 贺董薇故意扭动腰肢,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通过摩擦,精准地在两人之间擦出火花, 却没想下一秒却被凌厉霸道地摁住,并且是带着愤怒的情绪对她命令说:“不许动!” 贺董薇瞬间又委屈又羞愤,这男人把她咬一通不说,把她的邪火擦起来,又不帮她灭,现在又把她当肉垫,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你,你起来,你压着我……难受,”贺董薇挣扎了几下:“你太重了!” 她心虚地补了一句,声音小小的,说出来都变味了。 凌厉抱着贺董薇一个翻转,两人瞬间调换了位置。 “那你压着我。” 贺董薇内心一阵苍白的怒吼: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难受是因为你重吗?你好样的,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等你想要的时候我也不给了。 “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凌厉轻轻抚摸这贺董薇的后背说道,现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两人之间之间的距离如此近,贺董薇那声带着情绪的小小恼哼,他还是听见了,可他绝对没有想到,她真正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刚刚粗鲁的举动,而是因为某人的‘欲求不满’。 凌厉继续解释说:“今晚我们有行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你伤了,等了十年,差点没控制住,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贺董薇内心一阵违心的独白:我谢谢您咧! 凌厉绝对没有开玩笑,得知自己刚刚差点失控的粗暴,他内心隐隐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他难受似的叹了口气,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薇薇,既然你已经上船,那就是参与了我们的行动,我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莫娜,没有比你更好的引子,可是很危险,我怕……” “我不怕!”贺董薇抢先说:“阿厉,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莫娜都不会放过我的,像她这样半疯癫的人,她盯上我的目的,或许早就不是当初的嫉妒恨,就是单纯的执着,认为我是她痛苦的根源,等她清醒的时候,她的目标就会重新转回到你身上,这已经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战斗?”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女一号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说实话,我也好恨她,恨不得把她在你身上扎的那些窟窿都还给她!” 贺董薇伸出手,抱住了凌厉,心疼地摸着他的脸庞安慰, “你都知道了?”他眸光一闪,明知道她是在心疼他,可是他心里就是有些不自然的膈应。 两人才刚重修于好,贺董薇当然希望他还是她心目中那个凌厉,而他那些痛苦的经历,也隐藏着他最不堪的一幕,天底下没有女孩子不介意自己喜欢的人心里种着一个恶魔。 贺董薇:“我问过小茹,知道莫娜对你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薇薇,你别怕我!” 贺董薇直接攀上了凌厉的肩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当然怕,我怕你不再喜欢我,怕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这深情的对白和甜蜜的纵容,让凌厉心里一阵充实,有被人捧在手心当作至宝疼爱的满足,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的粉唇上用力地啵了一口, “你一下给我那么多甜蜜,我怕我受不了。” 贺董薇故作疑惑:“哈?可我才用了一分甜,你以后不会腻吧?” 凌厉也十分正经地给她建议说:“那你偶尔兑点水,这样甜蜜素可以用得更久一点。” 贺董薇坚定回拒:“不,我可是甜妹,甜妹的爱不掺假,给你的更不能兑水,你可是我拿命换的呀!” 凌厉笑出了花,舔了舔嘴唇:“那这次换我来,绝对不会再让你掉一根头发,以后你想要我的几分甜,都给你。” “那这次我需要做什么?” “和我秀恩爱!” 凌厉刚说完,门铃就响了。 贺董薇变得有些警惕,同时投了一个提醒的眼神给凌厉,她自然是担心按门铃的人是莫娜派来的, 这个时候,她可不认为是什么没有眼力见儿的服务员,会向自己老妈子一样上门询问自己渴不渴,饿不饿之类的,她甚至已经脑补了开门后她可能要面对的打斗场面,手心紧紧捏着一把汗。 凌厉揉了揉她那头已经被揉乱的小杂毛,欣赏她进入状态的速度,但他还是好心地提醒来一句:“自己人。” 凌厉没有让阿虎上船,是因为这些年阿虎跟着他出生入死,和他一起打拼,替他在暗处打点好一切,他欠他的太多了, 他不想阿虎最后又陪着他一起丧命,所以他宁愿自己花大价钱雇帮手,也不愿拉着阿虎跟上船。 凡是有价的东西,只要钱账两清,就不会有拖欠,也不会再有负担。 凌厉打开门,一个穿着性感,染着金发,身材高挑的大美女便出现在眼前。 她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脸上画着欧美风的大眼浓妆,尤其是那身性感火辣的打扮,小短裙堪堪遮住了臀部,大长腿走起路来,裙摆掀起小小的弧度让底下的春光若隐若现,能让男人血脉喷张。 她十分上手的自来熟,说道:“怎么上来那么久都不联系我?” 她刚进门,就看见贺董薇有些慌张地整理自己的头发,用她专业的观察能力,稍稍看了一眼凌厉皱巴的衬衣,还有这室内充斥的那股淡淡的调情熏香,她立马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金发女轻轻一挑眉,正想开口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行动时,凌厉率先热情地指着她向贺董薇介绍说:“她叫金果,今晚表演的女三号。” “女三号?”金果疑惑地重复着, 她不是女一号吗?什么时候改戏份了?那原定安排的吻戏和床.戏还要不要演? 认识金果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武打替身演员,其实这只是她为了生活在阳光下,给自己找了一个正常人的工作罢了,那点钱还不够她买一瓶香水,她却还要把它当主业, 也不知道凌厉是怎么知道自己底细的,上来就抛了一个她难以拒绝的价钱,然后再说明来意,在金钱和‘正义感’的刺激下,她当然十分乐意接活, 只是这帅导演忽然说她成了女三号,这种临时改戏的习惯可以有,但是, “改戏可以,钱我可不退呀!”钱都花了,要退也没有了,她这身‘风尘装备’她还没找他报销呢。 她有些鄙夷地看着凌厉,果然好看的男人都滥情,小姑娘不就长得比她水灵了点吗?看那小身板,前胸薄得跟后背似的,有她身材好吗?被吹了点耳根风,就把轻轻松松把她换了, 再看贺董薇那一脸被疼爱过的娇羞模样,金果嘴巴抿紧,有洁癖似的扇了扇周围污浊的空气。 呸,狗男女,要不是老娘有职业操守,早把他们私底下做的不法勾当给举报了,让他们游街示众,看以后还有哪个十八线外的小妖精敢出来兴风作浪,扰乱社会风气。 凌厉可没金果内心想的那么龌龊复杂,他就是单纯的不想贺董薇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原计划是与金果上演一场求婚的戏码,否则他刚刚把戒指一直戴在身上的深情男主人设就保不住了。 “钱不用退,你只是改了情感戏的部分,武打戏你还得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她的保镖,” 凌厉指着贺董薇介绍说:“她叫贺董薇,我的未婚妻,你今晚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她的人生安全,不能让一丁点的危险靠近她。” 金果用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应,这已经是她暴脾气能忍耐的最大限度,管凌厉有没有看出她的不满。 她接这种特殊身份的活儿,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拖后腿,看贺董薇一脸清纯甜美的长相,在她主业的圈子里,她见多了,看似单纯无害,可私底下品德和私生活糜烂得都不成样,凑近了,都没法看。 所以在有了圈子的影响下,再联想到这两人刚刚在房里的动作,金果带着有色眼镜看贺董薇也正常。 她直接从带来的箱子里拿出自己的装备,瞅了贺董薇一眼,挑了一件她认为可以展露她性感的裙子,扔给她:“把这个换上。” 贺董薇接住她丢过来的那条银色低胸长裙,“不是要抓人吗?这裙子看着不太方便呀。” 金果继续捯饬着她的百宝箱,抽空给了贺董薇一个嘲笑的眼神:“没什么不方便,你走不走光都一样,到时也不用你上,看姐姐表演就行。” 这时凌厉从偏厅回来,挂掉电话,直接拿过贺董薇手中的长裙:“这不适合你。” 如果刚才金果嘲讽的话只是激起了贺董薇的不满,而凌厉这句话就是直接点燃了她的怒火, 什么意思?一个两个的,说她不够性感,没有女人味?撑不起这性感的礼服? 她赌气地夺回裙子:“我就要穿!”就算老娘今晚垫假胸也要穿。 凌厉死也不撒手,比贺董薇的力道更大,硬生生地把裙子拽了回来:“不许穿,这是正经干活的衣服吗?” 他都还没看过呢,怎么可能让她穿着这么暴露的衣服出去便宜那些臭男人,家里没布料了吗?非得穿这种连遮羞都难的衣服,一看就是不正经男人设计出来的产品。 金果鄙视地看着这对打情骂俏中的男女,“大哥,谁特意吩咐我要穿得性感暴露的?你不就是让我来干活的吗?呐!”她下巴娇俏地一抬,指着贺董薇,要重了发音说:“你选的,女主角。” 人家几斤几两你不知道么?自己换的人,跪着也得舔完。 凌厉无视她的阴阳怪气,直接反驳说:“让你模仿莫娜,就是为了刺激她出现,可薇薇不需要,她站在人堆里,女人就会嫉妒她,总是忍不住攻击她。” 他这话连带金果也一起讽刺了,把她对贺董薇的敌意形容成了肤浅的羡慕嫉妒恨。 贺董薇认真观察看了金果,发现她的五官和穿衣打扮,竟和十年前那个没有整容过的莫娜高度相似。 这就难怪为什么凌厉会突然找上几乎没‘生意’快退圈的金果了。 他想包装出一个新的‘莫娜’,让她看着凌厉和她八分像的人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证明凌厉并不是不喜欢胸大腿长的美女,而是独独不喜欢她个人而已, 她当初为了讨凌厉欢心,不惜改变自己的面貌和脾气,最后却落得摘除子宫,亡命天涯的下场,变得疯疯癫癫。 她这样的状态,怕是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只有仇恨和执念。 而经过多次的交战,凌厉意识到莫娜有躲起来的打算,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办法,她就是不肯现身,冷静下来的莫娜是可怕的,她的所有打击和报复都会经过精心的策划和安排,确保百分百成功才会下手, 而凌厉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冷静和卷土重来的时间,想要她灭亡,就先要她疯狂。 凌厉就是要让她看见精心模仿后的金果,让她回想自己最初的模样,把她心中的仇恨和不甘膨胀化,膨胀到她彻底失去理智,一刻也等不了为止。 凌厉无疑是了解莫娜,同时也总能把贺董薇的情绪拿捏得死死的,一开始故意把话说得难听,让人误解,过后又及时修补,并且每个字都似乎裹着一层糖衣,让人听后心里阵阵发甜。 第三百一十二章 女孩子身上的秘密多着呢!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那个女孩子会拒绝自己喜欢的男人肯定自己的魅力呢? 贺董薇有被人戏耍之后又送了一束花的感觉,心里不但没了怒气,反而美滋滋的。 “那我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如果可以,凌厉恨不得现在就给她披上婚纱,两人原地结婚。 凌厉:“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门铃又被按响了,按理说应该是金果去开门的,可她这女一的角色虽然改了,但该有的脾气没改,直接一个扭头,拎着自己的箱子进了一间卧室。 凌厉刚刚趁空隙,给贺董薇加急订了一套高档礼服,此刻按门铃的,一定是带着装备上门造型师。 “贺小姐你好,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您今晚的造型师妮妮。”造型师妮妮露着优雅的职业微笑, “你好!”贺董薇礼貌点头,同样伸手与对方握手, 她刚直起腰,和设计师一同进来的几个工作人员便架着她,开始动起手来, “这……”贺董薇有些手足无措,有点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 凌厉吩咐造型团队说:“你知道我的要求了吧,我要她完美得无可挑剔。” 刚开始接到这个订单时,酒店的工作人员都觉得有些棘手,就算是国际顶级造型师到来,也不敢夸下海口,随便接这种没认知的活儿, 毕竟造型师技术再高,本人的条件不够也是白搭, 可无奈对方财大气粗,说就算掏空家底,也要给自己的未婚妻办一场完美的求婚礼,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船上最有实力的一位造型师接了活儿, 虽然凌厉已经原定了一套礼服,可对于造型师妮妮来讲,一个专业并且负责任的造型师,客户是外行的,他们目的就是为了美,围绕着这个核心思想设计,他们就不算违背他们的要求, 难不成还有人会因为造型师设计得太理想而生气的?哪有这种奇怪的人,所以妮妮认为凌厉的话可以听,但是也不能全听, 因为凌厉的第一要求是完美和无可挑剔,要是他自个挑的礼服本身就不适合女主,到时候怪她技术不过关,这不就是砸自己招牌嘛, 可在见到贺董薇的那一刻,她原本不知女主是东施还是西施的情况下,凭着被金钱激发的孤勇接下的棘手活儿,实在是太对了, 这姑娘的底子好到她的专业技术对她来讲已经是多余的工作,她这回赚大发了。 而当金果换完装出来后,看见前后女一号人选的差别待遇,又暗暗问候了凌厉一百遍。 她当女主,服装发型就自己搞定,换成别人,就特意请了个专业团队,她倒要看看,这种小莲花还能美上天不成? 她从桌面直接拿了个苹果,一屁股坐再沙发上,用大老爷的舒服坐姿翘着二郎腿,啃了起来。 金果的脾气虽然不咋地,她对贺董薇的不满,更多的是不了解她和凌厉真实关系的情况下,单纯对白莲花上位的心机婊的嫉恶如仇的不满,但是她的职业素养还是很好的, 改为女三号之后,她直接换上了保镖的职业西装,刚刚那头金毛假发也被摘了,变成了一个利索的黑短发,还用发蜡梳了一个二八头, 干她这一行,休闲中山装,长衫加布鞋,西装大背头,这三种着装的人,不能惹。 她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剧抛脸,换一套衣服,换一个发型,瞬间就和先前的形象彻底脱离。 进门前她是风情万种,性感妖娆,现在却成了英姿飒爽,攻气十足。 凌厉也换了一身帅气的暗蓝西服出来,流畅的肩胛线条让他看起来严肃又神圣,组合在一起竟有一种不入凡尘的高贵,尤其是他随手一个代系表的动作,更是贵气范儿十足, 他对着镜子正了正自己的领带,恰好从镜子中看见造型师们正在协助贺董薇穿礼服,那场景就像英国贵族小姐正被一群佣人围着束腰‘用刑’。 凌厉嘴角噙着一抹狂热的微笑,完全忽略掉镜子里,还有一个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的‘女保镖’正在看着他。 说实话,凌厉一出来,金果的目光就被吸引了,毕竟异性相吸,但她绝对是处在对一个男人美貌的欣赏上, 原先只知道雇她的这个男人有点帅,要是真有吻戏床.戏什么的,她也不至于那么反感,但没想到他正经打扮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但她又不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莲, 一想到凌厉也是个经不住诱惑的肤浅男人,她瞬间觉得他配不上她,要不是看在佣金丰厚的份上,她估计第一个教训的就是这种渣男,然后就是那个无德小白莲。 凌厉悄无声息地走到贺董薇身后,正在被束腰中的贺董薇全然不察,小脸还在认真地屏息。 凌厉对造型师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而凌厉却取代了她们,双手肆无忌惮地放在贺董薇的纤腰上,那里盈盈一握, 这些人,是想把她勒断吗? 对于造型师擅自更换他指定的礼服,凌厉只是轻轻皱眉,并没有责怪, 毕竟,这造型他确实很满意,把她自然的甜美和公主的高贵完美结合了起来,而且她这身蓝裙和他的西服很搭,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天生一对呢? 看来这钱确实没白花。 贺董薇轻轻提裙的动作,活脱脱一个迪士尼的在逃公主范儿,尤其是那对性感的蝴蝶骨,完美得让人想犯罪。 她的十八寸小蛮腰被凌厉的大手轻轻握着,却不想这大手逐渐不安分,带着手臂,把她整个腰身都缠绕了起来,随即,贺董薇感觉自己后背被温热软绵的东西贴住。 她先是本能地一惊,很快就知道这熟悉的触感和怀抱是何人所为, 凌厉脸埋进她的蝴蝶骨中央,软唇抵在上面,轻轻吻了一口,惹得贺董薇整个肩胛骨本能地颤动,像极了一对煽动的翅膀。 “你被这样……痒!”贺董薇怪嗔地说道,脸蛋红扑扑的,一半是腮红,一半是她脸蛋此刻的桃粉。 她不是真的痒,她更多的是羞,先不说身后一直盯着她‘观赏’的‘女护卫’,旁边的造型师还在整理东西呢, 贺董薇从未有过在大众场合如此大胆的举动,她一向认为这样亲密的动作,是关起门来才敢做的事情。 可谁知凌厉觉得她那声小小的抗拒更像是在邀请,握着她的纤腰,直接用力,一百八十度扭转,将人转了过来, 可看见贺董薇正面的那一刻,一股滔天的火焰差点把他自个点着了,一半是欲,火,一半是怒火。 太性感,太火辣,太惊喜了。 女孩子身上果然藏着很多秘密,是个男人都想开发那种。 原来平平无奇,也可以做到汹涌澎拜,他第一次领悟到了什么是‘挤挤还是有的’的概念。 他刚才以为她们只是在给贺董薇瘦腰,所以他体谅她,想给她松一松,结果他错了,她们是在为她的女性特征做努力, 幸亏他第一个看见,要是让别的男人看见还得了? 原本把人转过来只是想调情一番的凌厉,直接对着造型师黑脸:“换了,什么玩意儿,就没有高领的礼服吗?” 原本已经在忙着收拾衣服封箱的造型师瞬间鄙夷地看着凌厉这头口是心非的奇葩男, 刚刚他两眼放光的样子,她可是全都看见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有信心地妄下定论,认为自己私自换礼服的举动时正确的,还悠哉悠哉地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走人了, 结果这刁钻男说翻脸就翻脸,还评价她的杰作是‘什么玩意儿’,你懂时尚,懂美学吗?还高领,我看你就是木乃伊服装爱好者。 算了,想想她口袋里已经收到的可以激发她爱心的‘粮票’,她还是什么有服务精神地扬起了笑容,“好的先生,如果觉得贺小姐这套服装太过暴露的话,我们是可以再加一层胸襟蕾丝遮挡……” “不需要,换了!”凌厉直接冷硬了起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可贺董薇这没眼力见儿的,却傻乎乎地欣赏起自己的美貌来了, 凌厉不满意,可她却十分满意,尤其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潜力的情况下,被造型师开发了,她可乐坏了,更加满意造型师的手笔, 而且她满意的同时,还很自然地说服自己那点因第一次性感而带来的不适应,反正她今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她越好看,越开心,对方忍不住上钩的几率就越大。 “我觉得挺好看的,自信多了,”贺董薇很自然地挺直了胸膛,笑着左右打量镜子中的自己,穿上这身‘蓝色妖姬’的长裙,她今晚就是最美的女人。 “是吧,我就说这套好看!”一旁的造型师妮妮英雄所见略同地回应着,心里再把凌厉这没眼光的暴发户鄙视了一番。 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看看,这都是谁家养出来的温柔体贴,美艳动人的小甜心,太招人喜欢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假戏真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造型师大方地给凌厉脸色,但是要是贺董薇自己喜欢,凌厉就不得不睁眼说瞎话了, 他把还在揽镜自怜的贺董薇掰过来,认真地说道:“这种衣服,大街上没有男人想看的,听话,去把衣服换了。” 贺董薇脖子一缩,一脸难以置信:什么鬼? “女人穿衣服又不是为了讨好男人才穿的,穿来取悦自己不行呀?更何况我今晚要吸引的对象是女人,她们都说好看。”贺董薇指着一旁的造型师们说道。 造型师们点头如捣蒜。 凌厉叹了口气,指着身后那个一直翻白眼,看谁都不顺眼的金果说:“那你问她!” 他早就看出来,金果自从得知自己成了女三号后,就开始给他和贺董薇脸色看,从她嘴里总不会吐出什么夸赞贺董薇的好话来的。 但凌厉却没想到,金果看贺董薇不顺眼,对于已经被她定义为‘渣男’身份的他,她同样也看不顺眼, 金果咬掉最后一口苹果,带着脾气把残核精准地投进了垃圾桶,“你神经病呀,我又不是男的。” 只要看一个人不顺眼,对他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往好的方面想,金果直接认定凌厉是对她性别的人身攻击,他的意思明显是在嘲讽她是个男人婆。 就算她外形确实有些硬汉化了,可这也是在英姿飒爽的范围, 最恨这些没品男吐槽女性的外貌了, 就你的小白莲有女人味,老娘不用挤都比她争气,我看你才是那个‘什么玩意儿’! 凌厉和贺董薇同时一怔,他们谁都没想到金果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要是放在往常,凌厉不好惹的脾气肯定当场修理她了,他从来不惯除了贺董薇以外的人的脾气, 可今晚任务十分重要,还关乎贺董薇的安危,他生生压下了自己那股怒气。 理智地对贺董薇说:“这衣服行动不便,不适合今晚,你要想穿,改天我再给你定一百套,天天穿,”在家穿。 “好吧!”贺董薇抿了抿嘴,妥协地说道,凌厉给出的理由她确实无法反驳,向来对的话她都听,只好乖乖拿着凌厉给她的淡黄纱裙进了更衣室。 “你就算穿睡衣也是最好看的,毕竟颜值抗打嘛,我对你很有信心。” 凌厉站在更衣室门外,冲正在换衣服的贺董薇放马后炮,一副自来熟怕老婆的模样,完全没有刚刚那副‘大男子’气概。 这回不仅是金果,还有造型师们,在他身后齐齐翻起了白眼。 凌厉大概不知道,在他下船后,这艘游轮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讨论他这个两面三刀的奇葩男的流言。 “以后呀,找男朋友可得擦亮眼睛了,有时候帅也不能当饭吃,有钱也不一定是好事,说不定呀,他品味也不咋地,却比女人还挑,” “女人嘛,嫁个有钱人是好,但要是处处受约束,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选择有钱人不就是为了贪图享乐么,那些只会打击你自信的人,就是间接对人的PUA,姐妹们,可得小心呐,得擦亮眼睛。” …… 船上的浪漫之旅是属于游客的,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见多了浪漫多少也有了些免疫,在漫长的航线中不就是靠着那点嘴碎挑起点生活的滋味过活么? —— 在出门前,金果也终于适应了自己女三号保镖的身份,西装领带整理得一丝不苟,给她一个酒托,她能无缝转换当酒保。 但有一个问题她始终没有等到自己的答案,直到凌厉牵着贺董薇的手即将出门。她才忍不住问了出来:“女二呢?怎么还没到?” 她最讨厌人迟到了,尤其是这些没什么名气却还要耍大牌的小演员,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这辈子千万不要让她红,否则,她才不会惯这些人的坏毛病,见一个灭一个。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贺董薇也知道了她为什么会‘生意’难做了, 四肢好不代表脑子也灵光,同时也知道这人就是个直肠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坏心思,喜欢和不喜欢全摆在了脸上。 凌厉宁愿帮贺董薇整理没有乱的发丝,也不想回答她这个无脑的问题,只求她今晚不要帮倒忙好了。 贺董薇十分好心地替他回答:“我们今晚的目标就是女二号。” 贺董薇都知道莫娜是女二号,这个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计划的‘前女主’居然还在疑惑,看她问话时不耐烦的表情,她刚刚一定是在等人,贺董薇也有理由相信,她从进房后越来越臭的脸,一半是因为角色被换,另一半一定是因为她认为女二迟到引起的。 金果有气没地方撒,一路憋着, 直到出了房门,路过走廊时被一个男酒保拉住,上来就训话说:“你在这儿闲逛什么呀,没看见晚会厅正忙着吗?看着我干什么呀?送酒去呀!” “滚!你全家都是送酒的。”金果把全部的火气全部撒在了领班服务员的身上。 这个领班被轰懵了,后知后觉才发现,他们只是撞衫而已,暗暗摸了一把冷汗,祈祷这位穿着‘特殊’的客人不要投诉他才好。 —— 贺董薇挽着凌厉的手臂,两人在即将踏入宴会大厅时,同步停了下来, 凌厉把贺董薇挽着的手改为牵她的手,一如当初两人拜访龙叔时的假戏真做的亲密。 凌厉问道:“准备好了吗?” “嗯!”贺董薇重重地点头,丝毫没有惧怕, “等会儿,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凌厉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副金丝眼镜给贺董薇带上。 眼镜看着平平无奇,但贺董薇带上之后才发现它的高性能,她的视野不但清晰了许多,还可以自动调节周围那些投射来的强光, 贺董薇惊叹:“这眼镜需要定做的,你从哪里找的?” 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她的加入完全不再凌厉的计划中,更别说让他提前帮自己定做眼镜了。 凌厉轻轻一笑:“硬借的!” 他之所以敢上船,绝对不是赤手空拳一腔孤勇就上来的,莫娜要逃脱,怎会没留后手,两方交战,除了拼智力和耐力,还有武力,凌厉把命都交上了,动用点特权要副护目眼镜,不过分。 两人一推门而入,宴会厅的探灯就跟计算好似的,唰地一下,投到大门上, 这是宴会正式开始的信号, 原本喧闹的宴会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从门口处牵手进来的那一对神仙壁人。 来这里的人都知道,今晚的宴会厅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船长和工作人员都上下打点好,乘客负责高兴,工作人员负责带动节奏,而这对新人只负责幸福就好。 至于策划这一切的凌厉,他抱着私心,只对今晚的女主说了要对付莫娜的计划,就是参加宴会,配合他做各种的恩爱举动,但他却没有把每一个细节全部告知。 因为这里面藏着他要给她的惊喜,原本只是想演戏的桥段,现在已经假戏真做,他忽然感到紧张起来。 贺董薇发现凌厉的手心渗出了一层薄汗,转头看了他一眼:“阿厉,你别紧张,也别担心我,我打不过,可我会跑。” 她像凌厉露了一个淡定的微笑,想安慰他紧张的心, 凌厉原本是独自上船,他自然不会是因为惧怕,,莫娜看见她的出现会不会现身不知道,但她的加入,明显让凌厉多了许多顾虑。 可凌厉紧张,完全不是因为莫娜即将出现,而是因为他要向她求婚呀。 而贺董薇此刻还认为这宴会只是一个普通的狂欢舞会那么简单。 船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今晚打扮得十分隆重,一身白色制服,把微微染白的鬓发整理得一丝不苟,十分熟悉启动流程,对着话筒说道:“各位尊敬的乘客,今晚注定是个特殊的夜晚,感谢各位今晚的捧场,让我们热烈祝福今晚的主角出场!” “刷”地下,聚光灯又从船长主持身上回到了贺董薇和凌厉身上, 贺董薇脸上保持微笑,刚刚还宽慰凌厉说不要紧张,现在所有焦点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心底也开始躁动不安, 尤其是大家都期待着她和凌厉接下来的一举一动时,那种寄托在他们身上的激动又期待的眼神,让她有了难以辜负的负担。 那她接下来可真得好好和凌厉‘恩爱’一番才行。 她挥手向鼓掌的众人问好,笑得灿烂明媚,见凌厉迟迟没有动作,她索性自己鼓起了勇气,主动捧着凌厉的脸,大方亲了一口。 “呼~~~”现场果然开始了起哄。 贺董薇的主动让凌厉错愕了0.1秒,随即扬起了能普照大地的笑容, 尽管贺董薇没有亲到他的嘴唇,他还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贺董薇娇羞地抱着脑袋,脸上灼烧的热气快把她蒸熟了, 凌厉实在有些不甘心,这可是贺董薇难得的主动机会,而且两人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她的心已经是他的,人嘛,当然也是属于他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舞会遛猴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指着自己的嘴巴,微微嘟起,明显在向贺董薇索吻。 贺董薇羞得连忙把捂脸蛋的手用来捂眼睛,一副羞于见人的矜持样,微微低头,可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透过指缝,四处警惕地观察周围的人。 一旦发现有可疑对象,就会立马反馈给凌厉, 她认人的本领可是一流的,从不脸盲,只要瞧上一眼,她就能把人记下,并且可以快速地手绘出来, 除了天赋异禀外,也归功于她一复一日练习的画功,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点点雷二雷的功劳, 当年他可没少给贺董薇‘传授’各种认人技巧,尤其喜欢拿着一张员工大会合影的照片跟她讲解, 图片上,尤其是男士,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西装领带,从中心的位置,基本都是年长向年轻的规律像旁边发散, 而伴随着年纪这条规律的,还有各自的发量,从稀少到茂密,渐变式地往边沿排列,照片上至少有一百来人,数量众多,要是一般人,一定会眼花缭乱,甚至都觉得上面至少有十胞胎,贺董薇有时只能通过眼角的细纹来辨别笑得已经不见眼见的某领导。 贺董薇就是在雷二雷这种带有恶趣味的指导下,学习和积累了她的辨人技巧。 可凌厉又怎会是毫无防备的人,他的眼力比贺董薇不知好多少倍,贺董薇辨人能力强,可他的目光更加锐利,速度也更快, 他轻轻地一扫过,几乎是不擦痕迹,便可知道莫娜在不在现场,包括人群外的角落暗处里的工作人员,他也辨认了一遍。 其实他并不认为莫娜会这样轻易地现身,这段时间他到处搜刮她的踪影,莫娜不可能没有察觉凌厉想要引诱她出现的动机, 只是现在贺董薇在场,任何一处可能导致危险的纰漏凌厉都不敢放过罢了。 现在他把初步的怀疑对象,放到了角落里烘托喜庆氛围的吉祥猫的扮演者身上,因为里面的人可以很好地观察他们,而他们却察觉不到她的目光, 不过在里面的人也有个弊端,那就是很难能踏入舞池中央,那就意味着她无法接近他们, 倘若里面的人真的是莫娜,那么她一定会想法设法接近贺董薇。 而这时吉祥猫举起了他的爪子在激动地扑腾,嘴里还模仿这动物的欢叫,明显在起哄。 周围的人感受到他的热烈,也跟着呼叫:“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这次轮到凌厉主动,他轻巧地拿下贺董薇遮羞的小手,手臂垂下的同时,两人已经十指相扣, 隔着薄薄的镜片,凌厉看见贺董薇的眼底下泛起的潋滟水光, 他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爱意,顷刻覆盖上她的樱桃红唇,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方地和心爱的女孩亲吻,宣示彼此的亲密关系,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凌厉用大手挡住所有人的目光,从贺董薇的软唇上离开,不觉痕迹地移到她的耳边,看似两人依旧在亲昵, 凌厉开口说:“在吧台方向的吉祥猫,有问题,待会我们想办法让她靠近。” “嗯!”贺董薇轻轻应了声,在凌厉正想直起腰时,贺董薇快速叫了声:“阿厉!” 凌厉目光锁定贺董薇的脸色,想从上面解读是否有危险的信号, 却不料贺董薇眼睛忽然一弯,用少女的天真烂漫甚至是花痴的表情说:“你好帅呀!” 此刻的贺董薇对凌厉而言是一种诱惑,但凌厉对她又何尝不是一种诱惑呢,尤其是两人都心系对方的时候,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凌厉。 没有人比眼前这个充满男性魅力的男人跟帅的了,尤其是但他在自己耳边低声说话时,那磁性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让人亢奋的电流,独属他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她沉醉得无法自拔。 “扑哧!”凌厉灿烂地充贺董薇一笑。 “啊~~~~” 底下一片狂欢,这相视一笑,比刚刚两人遮遮掩掩的吻还要让人激动, 尤其是两人低眉耳语的动作,光明正大地背着大家说悄悄话,这种独属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最容易引起在场情侣的共鸣,气氛一下子热了起来。 凌厉给船长主持投了个眼色, 船长立马会意,继续拿过他的话筒:“现在,让我们进入狂欢时刻,music!” 船长的表情,兴奋中带着狂热,恨不得把他此刻所有饱满的情绪,都传染给在场的每一位, 音乐响起,原本悠扬烂漫的轻音乐,忽然变换成激情四射的探戈舞曲, 这是船长临时做的决定,小小调皮了一下, 原本已经摆好姿势,跳起了跳华尔兹的情侣在乐曲转换的瞬间,几乎跟触电一样,快速调整了自己的舞姿,热情奔放地开始舞蹈起来。 就连贺董薇也是上了当的其中一个,已经转出的圈没能及时收回,差点跟旁边旋转跳跃而来的‘舞女’撞到一起, 凌厉反应迅速,手臂轻轻用力,贺董薇又被一个转圈拉了回来,半仰地躺在凌厉怀抱里, 贺董薇没想到凌厉进入状态那么快,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凌厉居然会跳舞。 “你什么时候学的?” 凌厉十分傲慢地说:“这有什么难的,不救跟健身举铃一个道理么!” 贺董薇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这奇怪的比喻,凌厉就已经给她示范了, 只见他双手忽然抱紧贺董薇的小腰,轻轻松松就一个托举,人就飞了起来, 贺董薇的裙摆随之在空中划旋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天呐!”贺董薇惊魂未定, 原来这钢铁直男说的举铃是这个意思,亏她还以为他是个多才多艺的浪漫青年了。 刚刚她脑海中幻想与她翩翩起舞的浪漫王子,瞬间变成了个撸铁的肌肉男,冲击太大了,她刚活跃起来的浪漫因子已全部被屠杀干净。 “跳得不错,我们再来个空中翻转,活藤绕树。” “什么?还来?” 贺董薇惊呼,凌厉已经再次扛起连她, 所为的活藤绕树,无非就是把贺董薇当工具,利用她身体的柔韧性,直接把人打横拎起,从他右腰往后,穿过他的左腰,一个来回环绕。 这个高难度的动作不仅考验男方的体力,也考验女方的柔韧性,但最考验的还是两人的默契。 可贺董薇和凌厉是第一次跳舞,两人就算再熟悉彼此的一切,跳舞的默契始终是有限的, 可以说其实根本没有默契,全靠凌厉的力气, 他把跳舞当健身,不,他是把贺董薇当猴,时刻拉在手上遛, 贺董薇感觉自己是个球——溜溜球,被他抛出去,又拉回来,她的手臂已经不是手臂,是牵引她被凌厉抛引的绳子。 “别抛,别抛,要……吐了,”贺董薇忍不住出声求饶,还是一两个字地往外蹦, 她要是还能连成句说话,保证不骂死这个凌杂技,他这是跳舞吗? “你耍猴呢?”凌厉把贺董薇放稳,她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原位,忍不住低声骂道, 她从未跳过如此被动,甚至是憋屈的舞。 “扑哧!”凌厉不厚道地发笑,他倒是觉得十分过瘾, “我觉得我跳得挺好的,你看大家多捧场。” 四周的人,尤其是那些没能加入舞池的,都在为凌厉和贺董薇鼓掌,觉得他们刚刚表演的那一段十分精彩。 贺董薇内心呵笑,硬着头皮扯着笑脸继续配合凌厉‘秀恩爱’, 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他跳舞了。 现场该不会都是他的托儿吧,这年头,把耍猴当跳舞居然也有人热烈捧场。 呃,貌似耍猴确实会有人捧场! 看到刚才凌厉和贺董薇的战斗力后,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了起来,还有好几个热舞中的情侣向两人靠拢,不甘地向他们发起挑战,围着他们周边争先秀炫着舞技。 “就是现在,”凌厉低声提醒道。 贺董薇立马会意,“嗯”地点头,再次做好了继续被溜的准备。 这次两人有了默契,贺董薇脚跟轻轻用力,做了一个弹跳的动作,凌厉顺势握住她的腋下把她整个人提起, 贺董薇在长裙的遮掩下,一个大摆跨,加上凌厉的给力,长腿直接跨越出了舞池,靠近了吧台,趁人眼花缭乱之际,凌厉再次举起贺董薇‘表演’, 大家几乎只能看见贺董薇的长裙在空中飘摆出美丽的弧度,忘记了闪躲,而就在他们继续沉醉时,贺董薇再次一个大摆跨,长裙掠过吉祥猫时,发生了意外, 吉祥猫的头被贺董薇踢掉了,黑白的脑袋哐当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人惊恐地看着这突然的‘袭击’。 贺董薇的剪刀腿可不是吃素的,被她夹住,哪有逃脱的道理, 不就是拧个猫头么,她就跟拧瓶盖一样简单。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但并不是因为贺董薇的尴尬,而是因为吉祥猫里面的人所做的一切,让人匪夷所思。 凌厉猜得没错,躲在吉祥猫里面的人确实有古怪,但藏在里面的人并不是莫娜,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求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带着一副厚厚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呆在吉祥猫里,头发被汗浸湿了,一小撮一小撮地黏在一起,看见碎在地上的摄像机,瞬间慌了神。 凌厉捡起地上的摄像机,翻看了里面的视频记录, 果然,里面只有他和贺董薇的影像,尤其是两人刚才热吻的片段,除了高清外,还有特写, 这个明显的跟踪拍摄,说没有猫腻谁信? 贺董薇看了视频后,眉头深深皱了一下,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当初在网上被曝光的那些和凌厉在车内的暧昧图片,虽然上次是误会,这次是事实, 但既然有人故意用同样的手法拍摄,就很难不让她联想幕后的人想要继续对付贺家的可能。 那就说明上一次也是莫娜干的,怪不得凌厉会被她逼得妥协。 “这些照片还有视频,是谁让你拍的?”贺董薇质问道, “误会,误会,我只是个摄影爱好者,喜欢拍摄一些记录生活的小视频,今晚你们是主角,我拍的当然是你们,如果有冒犯,那我删了,立马删,” 眼镜男想伸手拿回自己的摄像机,却被凌厉拒绝了, “冤枉?”凌厉一个反手,把眼镜男控制住,“说,你把视频发给谁了?你幕后的人在哪儿?” 还真当他是个傻子,不会看上传记录? “哎哎哎,疼疼疼,大哥,要命呀,真没有……啊!”眼镜男一般喊疼一边求饶,可依旧死鸭子嘴硬,凌厉只好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差点把他胳膊掰折了。 “再不坦白,下船来接你的就是警察同志。” “大哥,饶命,别掰了,我说我说,” 外人看到的是眼镜男吃不了苦头才妥协,其实是因为凌厉用了巧劲,眼镜男的胳膊没个两三天,是好不了的了,估计连提筷子吃饭的劲儿都使不上,更别说还想拿着他的破相机到处偷拍了。 “昨天有人给我下了个单,让我跟拍贺小姐,所有内容都是边拍边传,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他只是给了我一个账号,让我把内容上传给他,然后就给我打钱,” “我可不是什么变态,我可是有正经职业的,我就是个生活娱记,你们千万不要报警呀。” 凌厉嗤笑:“不就是个挖人隐私的狗仔嘛,还想给自己镶金边。” 他继续翻找着摄像机里面的信息,发现一串可疑的字符,问道:“这是什么?” “哦,是他给我发的船票取件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见过他,” 贺董薇追问说:“没见过面,你就接活儿,收钱了吧?怎么收的?总有交易记录吧。” “确实给了一部分钱,但是外国账号汇进来的,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你们到底要这样才可以信我呀?我告诉你,就算我是狗仔拍了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现在这是非法拘禁还有故意人身攻击,我是可以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 眼镜男揉了揉肉自己酸痛的胳膊,不知哪里开了勇气,忽然就硬起了腰杆。 凌厉握着贺董薇的收动了动, 贺董薇眼中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一下,把原先反驳的话撤换下来,改说到:“好呀,那就报警,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你这是损害了我的肖像权,谁知道你会把我的照片拿来做什么,既然刚刚你也承认自己是拿钱办事,就证明你利用我的图片为自己谋取了利益,我完全可以告你。” 凌厉向船长投了个眼神, 船长点头,向安保人员招了招手, 几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上前,十分客气说道:“对不起先生,麻烦您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干什么呀,你们这是非法拘禁,你们没有权利拘捕我,”眼镜男挣扎地说道。 “我们没有拘禁您,只是请您离开宴会厅,以免影响其他客人,毕竟,今晚的舞厅已经被凌先生承包了,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安保人员直接把眼镜男的这种抗争行为定义为无理取闹,架着他往外走, 至于去哪里,这不是凌厉要关心的问题,也不是贺董薇关心的问题。 眼镜男被带下去之后,绝对不会是请他离开这么简单,肯定会有人把他细细盘问一番的。 就在刚刚,从眼镜男态度的转变来看,凌厉就笃定,莫娜一定在现场。 所以他才提醒贺董薇,要收敛自己的情绪,他们的‘恩爱’还要继续。 船长不愧是见过各种场面的经验老手,刚刚这个坏气氛的小插曲,绝对不是他主持生涯中最尴尬的一幕,以他的工作能力,轻轻松松就能化解, “各位,幸福无罪,心存不良才有罪,当年我和我太太也是因为太相爱而遭人嫉妒,但是依旧阻挡不了我们对彼此的热爱,如今我们依旧恩爱,我们还有三个漂亮帅气的子女,过得非常的幸福,那些因嫉妒而不看好我们的人,依旧没能看到他们希望的结局,因为他们低估了我和我爱人,对彼此的爱和信任。” 船长这话无疑是给刚才的事情盖棺定论为恶劣事件的行为,话里话外都是向着凌厉,同时还有攻击这个恶性.事件背后始作俑者的卑劣, 贺董薇有理由相信,这个船长一定是凌厉在这艘游轮上最大的托儿, 可是能请动船长如此死心塌地,毫无怨言地当托儿,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单靠钱吗?如果是这样,那莫娜也有这个能力,她能用钱推动一个眼镜男,就能推动两个甚至是更多的眼镜男。 那么埋伏在她身边的危险就不止一两个,甚至是一波。 贺董薇此刻才感觉到自己身处沼泽的危机感,除了凌厉,她谁也不敢相信,他就是她在泥潭中唯一的救命树枝。 她紧紧地抓住凌厉的手,可凌厉和她眼神对视后,却放开了他的手,朝话筒的方向去, 船长很配合地把话筒让给凌厉,自个笑嘻嘻地退到了一旁, “有些人天生幸运,可有些人的幸福,注定是好事多磨,我和我心爱的姑娘一起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才走到现在,这十年的跨度说来很长,可我回忆起来,一切仿佛又在昨天,我很感谢她能记得我的好,看见我的优点,包容我所有的缺点,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像她那样爱我,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让我惦记十年,” 这话一半说给贺董薇听,一半是说给莫娜听的,因为他对贺董薇爱得越深,对莫娜当年的付出就越是否定。 莫娜以为自己对凌厉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掏心掏肺,护着他一路成长,给他提供一切上位的便利,可到最后,他转眼就翻了脸不认人,和另一个女人谈情说爱,这就是赤裸裸地嘲笑她所有的付出,都是痴心妄想。 这让人怎么能人,怎么不气? “有人说我没有心,我承认,因为我的心早已给了我眼前这位姑娘,‘曾经沧海难为水’,我见过最好的,其他的就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但我听到她亲口跟我说她心里有我的时候,我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甚至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正式跟她说一句‘我爱你’,” “所以,今天我想借此机会,把我没说出口的承诺和情话,都大声地说出来,”凌厉单膝下跪,从怀里掏出了之前被贺董薇赌气摘下的戒指, “薇薇,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你可以嫁给我吗?以后我管钱,管饭,管家务,管孩子,管你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有效期都是一辈子。” 先不说凌厉这一番深情的表白已经足够让现场大多女生动容,就凭那颗鸽子蛋钻戒,已经征服了百分之九十女生的芳心, 谁会拒绝一个深情,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当自己的丈夫呢?尤其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觉得‘隔壁的饭’更香了。 贺董薇没想到几个小时前赌气说的话,凌厉立马兑现了,她要的单膝下跪,她要的表白求婚,一切该有的仪式,凌厉都一一都向她展现了。 关键是,这一切还是瞒着她的前提下进行的,没想到今晚他还憋着这么一个大招给她,与其说他们是在演戏,还不如说已经假戏真做了, 他们都是本尊出演,根本不需要假装深情,这些情话,一半死说给莫娜听,一半是说给她听,哪怕有设计的成分,可贺董薇依旧觉得惊喜, 贺董薇看着凌厉举着的钻戒,盈盈而立,嘴角的微笑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可又装模作样地背负着手,假装矜持。 她下巴微抬,表情有些不满:“你什么都管了,那我管什么呀?” “你当然是负责管我呀!” “啊!!!”底下一阵女生的尖叫。 哪个女人能抵抗这样的情话,凌厉刚才说他不够浪漫,是谦虚的说法吧。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众人这般起哄,贺董薇想拒绝都难,可就在众人都以为贺董薇要答应的情况下,她忽然束起手来,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得跟我说具体了,我才考虑要不要答应!” 第三百一十六章 萧泽阳的本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难不成这求婚要黄了?不会那么丢人吧?众人心中一顿猜测,声音也小了下来,好奇贺董薇会问出什么‘拒婚’的问题。 凌厉:“那你尽管问,不管什么问题,我都如实回答,并且一定做到。” “你就不先听听是什么问题?” “反正你又不会拒绝我,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最后都是我赚,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犹豫的。” 现在的男人都这么自信了的吗?万一人家姑娘真的要拒绝你呢? 可就在众人心中已经开始暗暗同情凌厉时,贺董薇弯腰凑到凌厉跟前,问道:“求婚不算,你得承诺什么时候娶我?” 啊!疯了,真的是疯了! 原来某些男人这么自信,都是某些女人给惯的,小丑竟然是现场的观众。 虽然明明已经知道今晚是别人的求婚宴会,可还是没有防备,他们杀狗的熟练和狠绝。 这接二连三,把观众情绪拿捏得死死的,让人都忍不住羡慕嫉妒恨起来, “啊,受不了了,让他们立马原地结婚,把这对‘杀狗夫妇’给我锁死,”一年轻的单身男子激动地说着, 他的肢体动作十分丰富,仿佛能随时随地用街舞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开始手舞足蹈, 一旁穿着西装,带着帽子微微低头的绅士打扮的男人不小心被他撞了一下,烦躁地“啧”了一声,嘴角抿成一条线, 如果不是街舞男子及时道歉,西装男估计会把手中的拐杖一棒子挥出去。 见他离去,街舞男子才敢狂气开口说:“切,神气什么呀,腿脚不利索就在家好好待着,凑什么热闹。” 可当他再转头时,刚刚还在视线内的拐杖男人就消失了。 凌厉大声地宣布:“各位,我凌厉在这里像我未来老婆郑重承诺,下了船,我就去她家下聘,要是可以,我希望能在民政局下班前能领到结婚证。” “不知道我老婆愿不愿意?”凌厉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冲着贺董薇说得信誓旦旦。 贺董薇展颜一笑,大方把自己的纤纤玉指递到凌厉跟前,大声宣布:“我愿意!” 上空金色的纸屑片片飘落,凌厉和贺董薇就在这浪漫的氛围中深情地亲吻,底下一片狂欢。 人人开始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用各自独特的肢体语言,来庆祝这众乐乐的时刻。 而凌厉此刻也清楚,莫娜能雇一个场外帮手,肯定就会不会只雇一个,她的人说不定现在就混在了舞池内,潜伏在他们身边。 可深吻中的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同样放着一台微型摄像头,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传到了互联网的另一端。 在屏幕前的萧泽阳,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莫娜忍着没有直接攻击凌厉,也没对贺董薇下死守,更没有把目标转向贺家, 清醒的她,虽然仍然疯狂,但她有了更多的耐心,她在下一盘棋,一盘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的棋,而萧泽阳就是她要策反的棋子。 她专门截取一些贺董薇和凌厉有身体接触的露骨视频和图片发给萧泽阳,再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深情款款,宛若无人的眼神,莫娜猜想,倘若画面中的人里是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也会像她当初那样,被刺激得疯狂。 果然,她猜对了! “哐当”一声,萧泽阳书房桌面的物件全被他扫落,装着昂贵威士忌的酒瓶瞬间在地上开出了花。 听到书房传来大动静的李桂媛慌张地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桂媛扶着门框,不敢贸然进入,眼神和语气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最近萧泽阳的戾气特别重,动不动就在砸东西,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一向温文尔雅的孝顺公子的形象荡然无存,怨毒的眼神仿佛与他们隔着世仇一样。 原本萧泽阳只是愤怒,可见到跟在李桂媛身后的范小青出现时,他的戾气瞬间被激发,拿起桌面幸存的玻璃杯, “滚!”随着他的一声怒吼,玻璃杯瞬间碎成了渣,溅起的玻璃渣在范小青的小腿上划出了几道鲜红的血痕。 李桂媛也吓了一大跳,玻璃渣飞过来时,她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头部,过后才想起要护着范小青, 但她的姿势明显是放在范小青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呵,原来如此,怪不得范小青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怀孕了。 她明显怀了萧泽阳的孩子,在外人面前见不得光,却可以在萧家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 萧泽阳自然是百分百不愿意范小青给他生孩子,所以当范小青第一时间拿着孕检单把消息他时,他毫不犹豫地命令说:“打了!” “像你这种大街上给钱就可以上的贱人,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一定。” 范小青心猛地抽痛一下,素颜的她看起来十分憔悴,老了不止十岁, 面对萧泽阳的毒舌,两眼开始婆娑:“不,泽阳,你不能这样对我,孩子的的确确是你的,这段时间里,除了你,我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过,” “闭嘴,你还敢在我面前提?想给我生孩子,你也配?这种来路不明的野种,你以为他能进我们萧家?我劝你最好打了,别害人害己。” 萧泽阳甩开范小青的手,力道大到差点把她甩进墙里。 他正了正西装,居高临下地看着披头散发狼狈的范小青,嫌弃道:“你看看你现在,跟黄脸婆有什么区别,该不会是人老色衰,找不到男人,就说怀了我的孩子,想讹一张长期饭票吧!” “啧啧啧,你真的又丑又蠢,我萧泽阳的孩子,绝对不可能从你肚子里爬出来,这世界上能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只有薇薇,我劝你还是清醒点,别让我动手。”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想粘着他的女人已经不计其数,他都烦透了,甚至觉得恶心,尤其是那些像范小青这样,身材妖娆,波涛汹涌的女人,卸了妆个个跟鬼一样。 这样的女人见得越多,他就越发觉得贺董薇的珍贵,即使他看了十年都不会腻,现在他和贺董薇的关系正在缓和中,这个女人却跑出来说怀了自己的孩子, 这种断他情路和财路甚至是后路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范小青的指甲已经掐入了肉里,看着萧泽阳狠心的背影,不甘地说:“你也别痴心妄想,你以为她还是回来吗?她爱的人根本不是你,她是贺家的大小姐,要是让人知道你这么对我,别说她不要你,贺家也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你……呃……” 范小青的话还没说完,喉咙就被一直大手掐住了, 萧泽阳眼带狠厉:“你找死!” 范小青估计是被气糊涂了,为了让自己畅快地喘一口气,竟敢触萧泽阳的警戒线。 连多余的话不再有,萧泽阳直接掐着范小青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摁在墙上, 范小青双脚在半空不断地挣扎着,双手不断地拍打这萧泽阳的手臂,喘不上气让她脸色肉眼可见的赤红, “放……手,放……救……命……” “先生,您的咖……”端着咖啡进入包间的服务员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咖啡都掉了,愣在原地惶恐,不知所措, 如果是大街小巷或者是无人的角落,她一定会大声呼救,然后报警,可这里是高级的私人场所,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眼前这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服务员的及时闯入,打断了萧泽阳疯狂的行为, 范小青万万没有想到,她得知自己怀孕消息的第一瞬间,她就想迫不及待地告知了萧泽阳,还满心欢喜地订了一个私密性很高的约谈咖啡厅,竟差点成了自己的丧命地。 她更没想到,自己眼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萧泽阳,真面目竟是一头冷血无情,敢痛下杀手的嗜血狂魔。 萧泽阳完全没有因为服务员的闯入而感到恐惧,反而淡定地拿起她胸襟前口袋里的手帕,细细擦了一把手,至始至终眼角都没有投一个给服务员, 最后把手帕像垃圾一样丢在范小青头上,“你就跟这抹布一样,用完就可以扔的东西,没了就没了,谁会在乎?你要想活长命,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别再惹我!” 范小青还在发抖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眼里蓄满的那泡泪,终于在萧泽阳走出门后的刹那决堤而出,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服务员好心地开口说,她刚刚也被吓傻了,她也没想到在这种高档的私人咖啡厅的包厢里,还会有发生这种恐怖的行为, 但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刚刚那人如此有恃无恐,怕是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如果她的嘴巴也不严密,说不定就是跟这位小姐一样的下场,除非这人自己主动报警,否则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得好。 “不用!”范小青直接拒绝,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文不值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服务员刚刚犹豫的无作为的片刻,她也知道了她心中的顾虑和想法,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想报警, 她现在没钱没势,肚子里还装着一个脆弱的小生命, 她确实是怕,怕没了孩子,也会没命,可她更加不甘, “萧泽阳,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就算,没人能动我的孩子。” 在商场上如日中天的萧泽阳,他的威胁无疑是可怕的,可他也低估了一个母亲想要守护自己孩子的勇气, 范小青是丑是蠢,可她的对自己骨肉的良心和母爱还没泯灭, 她自认自己做不到像萧泽阳这般冷血无情,无情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认,甚至是不留情面地杀掉。 她曾以为像凌厉那种冷眼寒刀,毫无温情可言的人才是最恐怖的,可当她真正从鬼门关转一圈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些看似温顺纯良却心思歹毒的人,一旦翻起脸来比厉鬼还可怕。 她怕了,她真的惧怕萧泽阳,怕他下次来索她命的,不是禁锢在她脖子的手,而是捅进她肚子里能一尸两命的刀, 而能控制恶魔的,只有他的家人。 范小青现在唯一的倚靠,就是希望自己手上的留存的当初李桂媛陷害贺董薇的证据,可以保住自己和她孩子的命。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找上了李桂媛,把证据和事实都摆在她面前,软硬并施, 最后李桂媛妥协,光明正大地把范小青带回了萧家,并承诺会保护她和她的孩子的人身安全,但前提是,她需要管好自己的嘴,并且她和她的孩子也不能曝光,尤其是在萧泽阳没有拿下贺家前。 范小青:“我当然知道,我要的不多,保证我的孩子能平安出生,并且在生下后,给我一大笔钱,保证我和孩子以后的衣食无忧,我保证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 她也不是真的全傻,秘密是她的保命符,必须紧紧揣着,更何况,她找上李桂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萧泽阳不爱自己的孩子,可作为上了年纪的老两口,难道真的不想抱孙子吗? 靠贺董薇给他们生孩子?估计他们入土了还是一场梦。 据她对凌厉的了解,他盯上的人,就没有放手的可能,再看现在传的风风火火的绯闻,她就更加确定,贺董薇和凌厉之间怕是没那么简单,萧泽阳的戾气十有八九有迹可循。 “不行,我不同意,除非我死了,否则她别想进我们萧家的门,”萧牧景义正言辞地拒绝说,一甩手臂背了过去,不想看李桂媛带回来的范小青,怕脏了眼似的。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李桂媛把萧牧景拉到了偏厅说话, “老公,你听我说,我这也是为我们家着想……” “为我们家?你脑子有坑吧,”萧牧景一口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骂道:“你当贺家的老头子死了吗?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别说泽阳的事业没了,就连我们萧家也别想再混了,泽阳现在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你就不能消停消停,盼着他点好?” 萧牧景的声音一高,李桂媛的音量也大了起来:“我怎么就不盼着泽阳好了?他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他不成?” “我老实告诉你吧,我们和贺家的婚事,你还是趁早做好心理准备,他们两个早就分手了,你没看见儿子天天一身酒气地回来吗?为了儿子,我还亲自跑到凌氏集团当面求她回来过,可她呢,联合那个野男人一起把我轰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看外面传的那些风言风语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难道还奢望这样的人嫁进我们萧家不成?” 要是贺董薇在这儿,一定会大开眼界,这世界上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倒打一耙的人多得是,凌厉对她那几句挖苦话,实在是无伤大雅。 李桂媛完全不觉得是自己有错在先,而是把贺董薇刻画成了一个声名狼藉,狼心狗肺的荡妇,可想在她心中贺董薇已经是什么地位了。 可萧牧景不傻,就算贺董薇真的如她说的那般糟糕,但是他儿子喜欢,他儿子能忍,而最主要的是,她背后是贺家,还真当他萧牧景看中的是贺董薇的美貌和才能吗? 那能值几个钱?他看中的是她带给萧家的一切富贵和荣誉,她背后的贺家,就是他们萧家晋升绝对豪门的捷径,就算贺董薇声名狼藉,也不是范小青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野鸽子可以比拟的。 “你说什么?”萧牧景大惊,可随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可不认为萧家和贺家就这么完了, “年轻人吵架是常有的事,女人闹闹别扭,男人哄哄,事情总会过去,如果分手了,贺家肯定会对外公布,泽阳也不至于天天玩贺家跑,都快成别人儿子了。”说最后一句,萧牧景的语气十分阴阳怪气。 “是呀,你儿子就是这么好脾气,可你看人家搭理他了吗?还不是天天回来就冷着个脸,我看她能骄傲到几时,只有我们那个傻儿子才当她是宝,换做我们这一辈,她这种满身风言风语的脏女人,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烂的。” 李桂媛的话说得恶毒又难听,作为她枕边人的萧牧景, 自然是已经习惯她这样的对白,他没有维护贺董薇的意思,只是单纯站在利益的角度说道: “哼,那又怎样,有贺家在就没人敢说她脏,你再看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货色?她肚子里的是不是我们萧家的种都不一定,你就把人往家里带,我看你是想抱孙子想疯了!”萧牧景气得直跺脚。 范小青听着里面隐约传出的争吵,还有旁边下人们投来的鄙夷目光,她心里除了屈辱还有不甘, 她确实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可她也是又尊严的人,出生不好,难道就没有被尊重的权利吗? 他们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如果萧家真的如她想的那般干净纯粹,是有涵养有礼数的豪门,被羞辱两句她也忍了,可明明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肮脏,他们却还有脸大义凛然地指责辱骂她, 这是她觉得最侮辱人的地方,因为她肚子是怎么大的,李桂媛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萧家的,”李桂媛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尽是无奈。 她把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的丈夫,让他接受和自己一样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贺董薇是不可能再回头的了…… 萧牧景:“你糊涂呀,你怎么蠢到这种地步,不管事情成不成,要是让贺家知道你对她下药,你就没想过后果?” “这不,贺家还没知道嘛,”李桂媛小声反驳了一句, “那是因为人家是看在泽阳的面子上才没告的状!”萧牧景气得牙齿打颤,指着李桂媛的脑门骂, 他原以为她指的‘心理准备’是那小两口闹别扭的情况下的小打小闹,以他对自己的儿子的了解,是绝对不会寂寞到去外面找野食的可能,所以那个范小青一定是个不要脸的女骗子,知道自己老婆想要孙子,才对她下手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见不得人的一幕, 他更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居然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当初贺家之所以同意贺董薇和萧泽阳在一起,无非就是看中萧家家世清白,家风纯正,才勉强入得了贺正的眼, 可如今这个所谓光明正派,纯良温厚的家庭,居然会作出这样的龌龊事,别说贺董薇还没嫁入萧家就这样逼迫,要是让贺正知道她受了这样的委屈,就算他如今挺尸了,棺材板也压不住,要起来为自己的孙女讨回这个委屈。 李桂媛可不认同萧牧景的话,十分自豪地说道:“面子都是自己挣的,哪是别人给的,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还不是我的泽阳争气,他们贺家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们儿子,怎么可能敢翻脸?” “再说了,那贺老头死要面子,贺家和萧家的订婚的事情已经满天飞,他怎么可能会打自己的脸?你以为他这么急着扶持我们泽阳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孙女不是什么好货色,急着脱手呗,要是没了我们家泽阳,谁还会要一个眼瞎体弱,还一身绯闻的女人当媳妇?那个姓凌?呵,估计现在在哪个天桥底打地铺了吧!” 李桂媛把贺董薇说得一文不值,顺带把当初威胁她的凌厉也嘲讽得淋漓尽致,在往后几月里,当她得知贺董薇被人保护了起来,更是听信了谣言,笃定她是因为当了第三者被人追杀的缘故,就更加确信自己此刻的想法。 萧牧景脸色开始松动:“就算你说的这些真的是事实,可,哪有把外面的野女人养在家里的?先不说薇薇有什么意见,要是让街坊邻里看见了,怎么说?这可是一个孩子,瞒得住吗?” “这可是我的孙子,我养在家怎么了?她能有什么意见?她还不是她爸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她不清不白在先,还能怪我们泽阳不成?到时候外人问起,就说是我娘家的远方亲戚,来城里安胎的,我的大孙子,当然得养在我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万一在外边磕着碰着没了,你吃后悔药都没用。” 第三百一十八章 衣冠禽兽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事实摆在眼前,我们家泽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们这么多年连个屁都没有,又不同房,肯定是她的问题,再等下去,你我都入土了,他们都不一定能怀上孩子,你想让我们萧家绝后不成。” 提到萧家的下一代,萧牧景终于妥协了。 萧家虽然不像贺家那样一脉相承得人丁单薄,旁系也都开枝散叶得茂盛,但对于他这个当大哥的一脉,却比贺家好不了多少,旁系兄弟的孩子孙子都满地打滚了,他们家还是冷冷清清,他说来也惭愧。 老一辈对于根深在骨子里的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思想总是格外在意,这也是他们人生中,光宗耀祖,振兴门楣的头等大事之一,亏什么也不能亏孩子,没什么也不能没下一代。 就这样,萧牧景最终还是被李桂媛洗脑成功,不顾萧泽阳反对,支持范小青以李桂媛远房亲戚的身份在萧家安胎。 只是他们千防万防,掩人耳目地瞒着街坊邻里,瞒着贺家,却独独没有防到最容易变的人心,尤其是一个孕妇的心。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在范小青还能忍受萧家人的白眼,还认为萧泽阳有良心,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好点之前,她都不会泄露任何的秘密,毕竟这也是她现在能活下去的最大筹码。 现在她听到萧泽阳的书房有动静,本想好心上来关心一下,却没想到萧泽阳竟直接朝她摔杯子,下手的狠劲儿仿佛那一刻她就是站在他跟前的仇人,他阴狠的眼神恨不得让她当场丧命。 “谁让你进来?”萧泽阳揪着根本没踏进他房门的范小青的头发,把她摁在墙上逼问, 在他眼里,管不管范小青有没有进入他的房间,只要她踏入他视线范围,都是死罪, “哎呀,你干什么呀,小心伤着孩子?”李桂媛在旁边急着开口, 她一开口就是自己的孙子,范小青被勒得翻白眼了她都不在乎,甚至连帮忙说句好话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装模作样地扒拉一下萧泽阳的手臂,对减轻范小青的痛苦毫无用处。 “你是想上来看我笑话是吗?还是你又痒了想男人?”说着,一把揪着范小青进了书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不要,不要呀,泽阳,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们的孩子。” “呵,放过你?装婊子也够虚伪的,我早就劝过你滚远点,可你非但不听,还要黏上来,现在成功地住进我们萧家,你就该想到会有这天。” 萧泽阳三两下就抽掉了自己裤腰上的皮带,拿在手上对折两下,用力拉紧,“啪”地一声响,吓得范小青连连后退几步, 她一个不注意被地上狼藉的书籍绊倒,手掌又不小心压到了刚刚被摔碎的酒瓶渣上,瞬间渗出了血液。 “不要,你不要过来,你放我出去,我再也不上来了,”范小青求饶道,眼里布满了惊恐的泪水。 “晚了,我这火降不下去,你哪儿也去不了,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你告诉我,我都这么对你,你还要粘着我,可她呢?我守了她十年,她还是无情地把我抛弃了,我对她不够好吗?我连她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可结果呢,她抛下我,跟那个废物去了浪漫旅游,她还答应了他的求婚,” “她把我当什么?她寂寞时的玩偶?她脆弱时的保护.伞?你告诉我,你们女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就像精神分裂似的,上一秒还面目狰狞,下一秒就开始深情询问,修长的手指轻轻刮着范小青刷白的脸, 她被吓得瑟瑟发抖,本能地抗拒退缩, 萧泽阳看见她出现抗拒,眼神也陡然变冷,又是一把揪着她的头发,把人粗鲁地摁在沙发上,面目可憎地咬着舌根说:“我问你话呢!” “呵~~~,”范小青崩溃地哭泣着:“我,我不知道!” “对呀,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又不是她,你怎么能跟她比,她是所有男人求而不得的宝,你是所有男人都弃之不及的草,所以,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萧泽阳居高临下,俊逸的脸上染了一层冰山的峻冷,宛若毫无温情下凡的仙人,等着一众凡人顶礼膜拜,跪地讨好。 范小青蜷缩起身体,泪流满面:“不要,泽阳,你不能这样,我,我还怀着你的孩子。” “哧!”萧泽阳嗤笑一声:“孩子,长在你肚子里的一坨肉罢了,连这点事都承受不了,不知道留着你有什么用!” “啪”地一声清响,皮带抽在了真皮沙发上, “啊!!!” 门外的李桂媛听到里面有‘武打片’的动静,终于急了,不断地拍着房门喊:“哎呀,儿子,你轻点,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孩子是无辜的呀,你不能伤了孩子呀!” 如果一开始范小青还奢望李桂媛能救自己一把,那么此刻她这番劝说的话,无疑是彻底断了她能向任何人求饶的奢望。 她后悔了,她低估了人性的冷漠和凶残,她以为自己可以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和手上握着的李桂媛的证据当筹码,就可以在萧家平安无事,高枕无忧。 她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望,奢望萧泽阳看见她肚子一天天鼓起,感念她怀的是他的孩子,唤醒他的父爱,体谅她的辛苦,她可以慢慢的融入他的心,可这一切的幻想和奢望都在他明目张胆关上门的那一刻坍塌了, 他现在不会杀了她,他只会让她生不如死,李桂媛答应会护着她,可也只是做做样子,她在乎的从头到尾都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万一…… “啊!”一声凄厉的喊叫从房里传出, 李桂媛真的急了,不断地拍打着房门,甚至用脚踹:“泽阳,你快住手,快住手呐,来人呀,快来人,把门给我打开,要出人命了……” 李桂媛冲着楼下的佣人呼救,很快有几个男佣人就冲着上来,手里还拿着锅铲铁楸之类的家伙, “哎呀,没脑子的蠢货,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拿钥匙去呀!”李桂媛冲着打头阵的男佣人吼道, 身后慢了几拍的女佣人连忙点头应着:“哦哦哦!” 萧家慌作一团,也不知萧泽阳书房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里面总是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还用各种拍打的声音,但最让人心惊肉跳的,还是范小青凄厉的哭喊。 可萧泽阳伪装得太好,哪怕是伺候了他十多年的老佣人,也从未见过他对下人大呼小叫,疾言厉色的样子, 范小青这般凄厉哭喊,多半是矫情所为, 他们早就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顺眼了,头一趟进门就当自己是女主人似的,冲着他们大呼小叫,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们, 还指挥他们干着干那的,一会儿说屋子气味不清晰,让他们大扫除一边,一会儿又说她现在特殊时期,闻不得太浓的花香,把院子里所有的花都摘了, 更过分的是,口味特别挑,比贺家那个大小姐还难伺候,贺家大小姐至少是爱挑食,让他们受累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她家那个母老虎在宴会上发飙的那一次,他们大少爷足足批了他们一上午,还炒了好几个怠慢她的佣人来警示大家, 但这个范小青,什么身份都没有,却对他们颐指气使,还总爱挑他们毛病,甜点师做的布丁太冰,冻着她的牙了,厨嫂的鱼汤太腥,吃得她想吐,鸡蛋不是煎太生就是煎太老, 总是各种的难伺候,变着法儿在佣人面前找存在感,佣人要是瘪嘴被她看见,又是一顿辱骂训斥,还没显孕肚的时候,她就挺着肚子在屋里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似的。 佣人们都纷纷鄙夷,不就是个远房亲戚吗?这么嚣张,搞得好像是进门的大少奶奶似的。 可后来听几个值班的老员工传出消息,说他们当晚值班的时候,恰好听见了李桂媛夫妇的谈话,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范小青是个上门的小三, 大家的三观都碎了一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有老佣人出来拍着胸脯担保,说她是看着萧泽阳长大的,‘萧少爷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这个狐狸精勾引’等等, 尽管他们鄙夷,可也只敢在私底下讨论, 这样的言论是万万不能让范小青听见,更加不敢让李桂媛听见, 所以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明明看这个半路入住的范小青不顺眼,可对她的各种无力要求和指责都不敢吭声反驳, 谁知道这个丑妖精身上的谣言是不是真的? 以至于,听见萧泽阳书房里传来这样的哭闹的动静,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范小青又矫情了,连他们少爷也忍不了,教训她是应该的。 当一个手脚麻利的女佣人拿着钥匙准备开门时,钥匙都已经插进了钥匙孔,可就在即将开门的那一瞬,书房的门被陡然打开。 房门半掩,萧泽阳堵在门口,众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见萧泽阳发丝有些凌乱,衣领口微敞,衬衣已经全部扯出裤腰,上面还染着些许血迹, 第三百一十九章 秀恩爱死得快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李桂媛一看,瞳孔瞬间睁大:“天呐,这是怎么搞的呀?儿子,你……哪里受伤了?医生,快叫郝医生过来!”李桂媛冲佣人们大喊, 萧泽阳嫌弃地甩开李桂媛上下抚摸他的手,冷言道:“别让她死了!” 他只丢下这一句话,就迈着无情的步伐离开了萧家,走在大厅时,佣人们见他一脸不好惹的寒霜,都纷纷低头避让,不敢多说话,免得触霉头。 众人心里一阵怨念,自从这个范小青来了之后,家里就总是鸡飞狗跳的,他们的大少爷也跟着变了个人似的,总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们连招呼都不敢跟他打,搞得人心惶惶。 李桂媛推门进去看看范小青的情况,身后的小女佣本着关心的好意,想要进去帮忙,却被她一口呵住:“你跟着进来干嘛?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出去!” 她刚刚在自己儿子那里受了气,找不到发泄口,这个小女佣刚好撞在枪口上,立马挨了批,也是够倒霉的。 知道这些富贵太太,一会儿一个脾气,小女佣也不敢做声,乖乖地退了出去,准备下楼。 确实是她年纪小经验不足,刚才房间里动静那么大,大少爷还沾了血迹出来,里面肯定发生了点见不得人的事情,识趣的佣人都躲得远远的,她原以为大家是忙事情去了,没想到是躲难去了。 可她刚焉头巴脑地走到楼梯口,房门里就传出了李桂媛的尖叫:“啊,来人呀,快来人,快叫救护车,” “不,快叫郝医生, 快让郝医生过来!”李桂媛冲出房门,对着小佣人呼喊道。 萧家有乱作一团,最后她看见范小青被抬出来的,手臂淤青泛紫,脚底沾着血,但最让让触目惊心的,是她腹部也一片血红。 这下大家都知道李桂媛为何如此慌张了,当然是自家小孙子受到了伤害,难不成她会良心发现,突然就在乎起范小青来了? 良心、良知,她哪有这玩意儿! —— 还在游轮上继续秀恩爱的“杀狗夫妇”,在求婚节目完毕后,船长主持很给面子地把现场氛围调回了浪漫模式,两人现在正在优雅地跳着双人舞。 贺董薇靠在凌厉的肩头,低声问:“有没有发生异常?我都跳累了,脸都笑僵了,她这回这么那么能忍?搁以前她早冲出来找茬了。” 凌厉抚摸她的背,两人似在亲昵地抚慰,说道:“我还有个办法,或许有点缺德。” “特殊时刻就得用特殊办法,她要是不缺德就不是坏人,我们只讲法律,不讲道德,只要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我们没必要有心里负担。” 贺董薇说得随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拉着凌厉的手臂,欢乐地转了一圈, 凌厉一个收臂,把人拉了回来,同样笑得欢乐,把人搂得更紧,与贺董薇同步一个迈跨,又来到了话筒边沿:“那你可得好好配合我了!” 说完,凌厉停下舞步,冲贺董薇做了一个绅士的鞠躬以示谢意。 “各位!”凌厉的声音再次通过话筒传了出来, 场内漫舞的众人纷纷停下了动作,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位男主又将发表什么‘杀狗言论’。 “各位,今晚真是太美好了,就在刚刚,我又得知了一个好消息,我的未婚妻,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贺董薇差点石化当场,她向来认同没有的事情成不了真,也说不出来,可现在她却不得不配合凌厉说谎,她那笑不是欢笑,更像是赔笑。 虽然这是用来欺骗莫娜的谎言,她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消费大众人群的祝福好意,她实在有些过不去。 “对不起了各位,给你们鞠个躬了,”贺董薇在内心赔礼说:“反正,这也不算骗,以后,以后孩子肯定会补回来的。” 要是凌厉知道她此刻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调戏她一番,说不定现在就跟她去造孩子。 明知莫娜没有了子宫,不能生育,凌厉还偏拿这个来刺激她,不得不说,这个做法确实有些不道德, 可这又能怪谁?她的孩子是她自己杀的,失去当母亲的权利,也是她自己不要的,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的狠心,她把对凌厉的恨都怪罪在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这种冷血和无情,不值得任何同情。 “所以,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我宣布,这次的宴会,连续举办三天,现场所有酒水通通免费,大家尽情地享受吧!” 这消息一出,全场沸腾不止,所有的话语,都是对凌厉全家的真心祝福。 “得咧,祝您阖家幸福,早生贵子。” “还有这种好事,我得call我闺蜜来蹭蹭福气。” “嘿嘿,虽然我是不婚人士,可是白蹭的酒水,谁不想喝呢?老子这三天就蹲这儿了。” “祝你们一胎抱两,儿女双全。” …… 有这么一个豪气的土大款,免费请他们玩,大家能不高兴吗?不限人数,不限消费,这对于那些旅游经费紧张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掉的馅饼,土豪愿意花钱买高兴,他们又不用做牛做马,说几句祝福的大实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疯了?还要闹三天,”贺董薇一个牵手转圈说道,声音有些怪嗔。 先不说莫娜会不会出现,她是否真的要跳上三天,就凭这一船的旅客,要是都挤到宴会厅,就是为了消费他的免费酒水,那场面岂不是越搞越乱? 谁知道莫娜会不会趁机劫持人质做其他不得了的事情,尤其是当一个人心智被刺激到不分敌我的时候,她只想着发泄和报复,那么她的所有行动,都会是无差别的攻击。 把无辜人拉入站场,这不是贺董薇的本意,让无辜人群承受莫娜因他们引起的怒火,更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场面越乱,莫娜选择出面的机会就越大,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连累其他人。”凌厉说得十分笃定。 他话音刚落,耳边里一直塞着的微型耳机就传来了消息:“目标出现,七点钟方向,正在靠近。” 凌厉盯着前方的方向,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戴着一定宽大礼帽,低头走来的女人, 看她的身高和体型,确实和莫娜相差无异,但她一直低着头,还有意无意拉低礼帽掩人耳目, 尤其是,她把手藏在了她的手提包里, “她来了!”凌厉提醒道,把贺董薇往他的身后拉。 “唰”的一声,全场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凌厉看见莫娜的黑影开始加速移动,他冲一直徘徊在他身后的金果喊道:“守着她!” 他把贺董薇的手交到了金果手上,冲黑暗中那个快速移动的黑影走去。 “当然!”穿着黑衣西服的金果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声音邪魅,在光线看不见的情况下,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笑。 “阿厉……”贺董薇慌张地喊了一声,声音没喊完,已经湮没在了慌乱的人群中。 “唰”地又一声,现场的灯光顷刻又亮了起来, 凌厉紧紧拽住了‘莫娜’的手臂,可就在灯光重新亮起的那一刻,他看到自己拉着的人不是莫娜。 “你干嘛?”女人慌张喊道。 他上当了! 凌厉惊恐地回头看向贺董薇的方向, 那里的人不见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开始笼罩他全身,他快速扫视周围的人群,冲耳麦里的人喊:“人呢?你不是答应会看好她的吗?” “别着急,人肯定走不远!” “陈警官,找到金果了!” 耳麦里传来其他人的汇报声音。 凌厉的心如焚烧一般煎熬,刚刚,可是他亲手把人交给金果的,这会儿找到金果,那就说, 真正的莫娜,早就把金果解决掉,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就等着他亲手把人交给她。 该死,他早就该想到,他利用金果和莫娜相似的外貌来诱惑对方出来,可对方又何尝没有想过利用两人相似的优势,来混淆视听,伪装成金果的样子,来个釜底抽薪的反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保护贺董薇身上,没有注意到早已被调换的金果,所以才让莫娜有机可乘。 “呀!”凌厉气得狠狠踢了一脚地板,“她要是少一根头发,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敢这么跟警方说话,他怕是气疯了。 陈警官从不怀疑他的话,虽然明知道凌厉当初可以自己行动,靠自己的势力和莫娜在暗地里无法无天地较量, 可不知怎的,他又临时改注意了,选择和警方合作, 现在双方的力量都在游轮上布下了天罗地网,莫娜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只是警方还想把莫娜连同她的余孽势力一网打尽,才选择迟迟不动手罢了, 更何况莫娜原本就是易容上船,用假身份混在人堆里,她不暴露,他们自然也不能轻举妄动。 “阿厉,别急,不能慌,晚会继续,大家继续跳,要等所有的蛇都出动了才能收网。” 陈警官的话一说完,原本因断电而暂时中断的舞会,继续恢复了欢乐,大家就像全体失忆一样,当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继续跳舞的心情。 第三百二十章 软肋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难怪刚刚凌厉这么有恃无恐,也难怪他说得话都能引起现场如此多的‘共鸣’互动,原来底下真的有一大帮‘托儿’。 可很明显,底下有些人,反应怪异,看着不像警方安排的人,他们已经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每一个错愕过的人,都被警方盯上了。 就在凌厉走后,好几个原本正在热舞中的群众便悄悄跟了出去。 凌厉现在已经不在乎蛇会不会出动,他们不出来,那他就自己去捣蛇窟。 凌厉在船舱长廊里,直接把耳麦仍在地上碾碎,对着领口的纽扣说道:“让我们的人,全部出来,十分钟之内,我要见到人。” 他已经不想相信所为的正义力量,他们顾忌的太多,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相信,单单依靠他们的力量,会让贺董薇毫发无损。 他们在乎的是大多数人的利益,可他只在乎她的薇薇,她要是出事,他不敢保证,自己还心存良善,会顾忌其他人的安慰。 在贺董薇没上船之前,他确实想和莫娜来个你死我活的结局,他不想杀人,可莫娜必须死。 只有她死了,世界才会安宁,他的薇薇才可以不再受约束。 可后来事情的发展,让他始料不及,他不想死了,也不想活着却只能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度过, 他想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光明正大地在阳光下生活,所以他选择了合法程序,把自己的所有计划都通知了警方, 让他们的力量悄悄渗透进来,两方共同合作。 可事实证明,正义有力量,可这个力量是属于大众的,而他的薇薇,注定不能全部拥有。 那他就只好靠自己了。 “陈警官,凌厉的人全部出动了!”一下属警员报告说, 陈警官脑袋一偏,刚从被凌厉毁掉耳麦的刺音中缓过神来,又立马听见了这个消息, 气得他大骂了一声:“这个混小子。” 此时的贺董薇已经被带到了一个豪华房间,就在刚刚黑灯时,贺董薇刚喊出‘凌厉’二字,就被一块带有难闻气味的手帕捂住了口鼻,之后她就不省人事。 莫娜把假发套一摘,露出了一张和贺董薇还剩三分相似的精致俏脸, 原来她把自己脸上的假体都取了出来,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但那双照着贺董薇整过的眼睛却已经没法复原,同样的清澈美丽,只不过,她那双阴鸷的眸子像泡过毒液一般,充满了恐怖和狠辣。 难怪她能伪装成金果,只要她低头不于人对视,依她身上这副刻意的模仿打扮,贺董薇都以为掳走她的人就是金果。 她狠狠地往贺董薇身上踹了一脚,把人踢醒。 贺董薇双手被绑,躬着身子,肚子像被人用钝刀剜过一样疼痛。 她看了一下周围,立马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她原以为莫娜会把人拐到一个暗舱,或者直接把她丢进一个暗箱之类的地方,没想到她竟明目张胆地把自己带回了凌厉预定的房间里。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不管不顾,彻底暴走了? “哈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吃惊呀,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带你来这里?” 贺董薇确实很吃惊,尤其是莫娜如今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她眼里没有疯癫,只有狂热——对让她痛苦的狂热 “笑呀,你怎么不笑了?你刚刚不是还很高兴吗?我现在把你带到你们共度浪漫夜晚的房间,你应该更高兴才对呀!” “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逼我现身,我现在出来了,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呢?” 莫娜逼近贺董薇,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陡然变得狠厉,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我最恨的就是这双眼睛。” 每当她照镜子,看见自己照着她的模样去整的眼睛,她都恨不得挖了它, 这是她的耻辱,她愚蠢的印记,是让她后悔一生的错误,每当看见这双眼睛,她就想起自己当初爱得有多卑微,她为了让凌厉喜欢自己,甘愿舍弃原来的容貌,学着贺董薇的样子,去妥协,去讨好, 可到最后,她没能得到那个男人的爱,她也失去了自己,失去了自己原本可以高傲的一切。 她的孩子死于非命,她的父亲锒铛入狱,她变得一无所有,成了过街老鼠…… “我有今天,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们还敢再我面前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让你笑……”莫娜突然发疯,对着贺董薇拳打脚踢, 贺董薇把自己躬成了虾米,双臂紧紧护住头部,“莫娜,你醒醒吧,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你跑不掉的,我劝你还是投案自首。” “哼,自首?”莫娜冷笑,撩开西装衣摆,从裤腰上抽出一个皮套子, 又是那天那一套熟悉的‘手术用具’。 看着莫娜细细擦着那把锃亮的锥子,贺董薇惊慌道:“你想干什么?” “嘘!”莫娜把手指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说:“偷偷告诉你,我就是用这个锥子,把我儿子挖出来的,可好用了,我现在……” “你别过来!”贺董薇一脚瞪了出去,把莫娜踹退了几步, 这个女人疯了,居然这么平静地把自己对自己孩子用刑的事情说出来, 尖锥就在眼前,还冒着寒光,上面说不定还带着血光怨气,别说她肚子里没孩子,这东西怕沾上就会没命, 贺董薇害怕得要死,本能地拼命逃走。 这次凌厉真的是刺激她过头了,她当初为了孩子选择原谅凌厉一次,可那一次也成了她终身的噩梦,一个情绪反复不稳定的人,对还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这般狠绝,已经是失心疯到六亲不认,毫无人性的地步,贺董薇要是真被她抓住,等着她的就是剖腹割肠的下场。 “把她给我抓住!”莫娜命令一旁的两个黑衣大汉说道。 任凭贺董薇跑得再快,她也是一个人只有两条腿,这房间能躲的地方实在有限,加上她双手被捆,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没三两下就把她抓住,摁在了沙发上。 “他那样的人,不应该有孩子,你别傻了,他是个没有心的畜生,你以为他会真的爱你吗?他就是想找个庇护,就像当年利用我一样,我们都是被他伤害的女人,应该彼此合作才对,你乖点,别动,等我把孩子取出来,你就清醒了。” 莫娜露出了森然的微笑,看得贺董薇脊背发凉。 贺董薇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哪怕真的被莫娜再次伤害,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真正面对时,她依旧无法克制内心的恐惧,说不怕,都是自欺欺人的洗脑罢了, 手指粗的尖锥,尖端带着寒芒,若在她体内剜上几下,她绝对会当场死掉,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阿厉!”贺董薇忍不住喊出了声, “你别过来,救命,救命呀,阿厉……” 听见贺董薇的大喊,莫娜收起了微笑,凶悍地挥起尖锥, “啊!”贺董薇闭紧了双眼。 “嘭”地一声巨响,房内一阵强风刮过,房门被破开,同一时刻,三把飞刀精准地刺向莫娜和壮汉。 飞刀速度太快,莫娜一个侧身闪躲,可脖子还是被划了一道细痕,瞬间鲜艳,可那两个只顾着禁锢挣扎的贺董薇的壮汉,却没那么好运, 他们飞溅出来的血,像生命里灿烂烟火炸开的瞬间,散在贺董薇眼前,溅在了沙发上,“咚”地两声闷响,壮汉纷纷倒地。 贺董薇脸颊湿漉漉的一片,从惊恐中回过神,看向门口的高大得如同天神降临的身影,脆弱瞬间爆发:“阿厉!” 还好,她的阿厉终于来了。 凌厉一脸寒霜,眼眸中迸发出岩浆似的怒火,一个长腿跨越,直接来到了两人跟前, “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莫娜的尖锥直接抵在贺董薇的喉咙处, 贺董薇脖子被迫往后仰,嘴巴微张,“阿……” “别动,否则我现在就给你放血。”莫娜威胁道。 “放开她!”凌厉继续大步迈进。 “你再敢靠近,我就让她一尸两命,大家一起死。”莫娜直接拖着贺董薇去了窗台的位置,半个身子已经挨了出去。 倘若他们真的掉下去,就算没摔死在甲板上,也会沉入深海, 凌厉顿住了脚步,眼神锐利地盯着莫娜,藏在手腕上的飞刀蠢蠢欲动。 莫娜要是真敢动手,他保证,他敢当场碎了她。 “没想到你来的那么快,我还是小看了你,怎么样,我给你俩挑选的殉葬之地,合你心意吧?” “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把她放了,我随你处置。” “呵呵呵呵……”莫娜狂笑起来,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贺董薇白嫩的脖颈转眼就渗出了血迹。 “你到底想怎样?你害的人还不够吗?”凌厉压着紧张的情绪说道。 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莫娜确实把他拿捏住了,贺董薇绝对是他的软肋,是他可以妥协一切的根本。 “够?怎么能够呢?我要是放了她,我死去的孩子,我受的所有委屈,谁替我讨回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又一个人质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莫娜的另一只手缓缓地划过贺董薇的腰,最后停在她的小腹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凌厉,继续说道:“本想让你们多活几天,可你们非要在我面前恶心我,” “你说够,这怎么能够呢?你不是还喘着气吗?我这辈子都毁了,你也别想好过,” “你不是喜欢她吗?那我就当着你的面,亲手毁了她,还有你们的孩子,我也要一并挖出来,给我的孩子陪葬。” 莫娜手指狠抓着贺董薇的小腰,指甲几乎嵌入了她的体内,恨不得直接掰下她的皮肉,从正面看去,就像一条已经张开嘴的蟒蛇,紧紧咬住了贺董薇的肚皮。 她恨呀,一看到凌厉为眼前这个女人紧张妥协的模样,她就恨不得撕碎她。 “啊!”贺董薇吃痛地闷哼。 “莫娜,住手!”凌厉大喊:“你放开她,我放你走,你的人我也一并放了,咱两以后的恩怨一笔勾销!” 凌厉的脚已经忍不住迈了出去,可看到莫娜手上的尖刺,身体又生生定在原地, 看见贺董薇痛苦,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哼,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放过我了?要不要你的命,走与不走,现在我说了算。让你的人都出去!” 莫娜冲着围困进来的大批黑衣壮汉说道,眼里的警惕和凶狠,生生把人逼得不敢上前。 “给我装聋是吧!”她手上再次用力,鲜血从贺董薇的脖子出流了出来, “都出去!”凌厉下令说, 身后的黑衣壮汉不甘地看了莫娜最后一眼,纷纷退了出去,最后走的一个大汉,还无声地拍了拍凌厉的肩膀,以示安慰! “跪下!”莫娜命令说:“给我磕头,说你错了。” “不可能!”贺董薇挣扎了一下, 伤害她可以,可她决不允许再有任何人羞辱她的阿厉。 莫娜抓着她腰身和拿着尖锥抵在她喉咙的手同时用力,咬着压根威胁说:“你现在没资格说话,我没让你开口,你最好给我闭嘴,否则你说一个字,我扎一个窟窿。” 贺董薇脖颈上的鲜血明显多了不少,血液已经留到锁骨的位置,可见莫娜并没有开玩笑。 “咚!” 凌厉十分顺从地跪下,跪在了莫娜跟前, 不就是下跪吗,他的膝盖,没有他的薇薇重要, “阿厉!”贺董薇无声地叫唤着,泪珠再次夺眶而出,被绑着的双手握成了拳 “哈哈哈……不够,还有呢?”莫娜畅快地大喊。 “对不起,我错了!” “哈哈哈……你终于错了,你错了,哈哈哈……不够,远远不够……”莫娜一边笑,一边哭, 从前她软硬并施,他都从未亲口跟自己认过错,现在,他终于妥协了,可她越是妥协,她就越恨, 既然错了就得受罚,为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磕头,磕到我让你停为止,磕!”莫娜盯着冷眼看他的凌厉,继续命令。 凌厉抬头看向贺董薇,看见她拼命地冲自己摇头,他的身体缓缓弯了下去。 贺董薇重重地闭上双眼,身体用力往后撞,想要把莫娜和她一起,撞出窗外,彻底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恩怨。 “不要,薇薇!”凌厉的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可莫娜那是这么容易解决的人,她可是莫青放在基地养大的,又怎会没有半点警惕性? 不管是身手,还是速度,她都是碾压贺董薇的存在,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她掳到手,再加上这几月的生死逃亡,她的危机意识特别强,说句玩笑话,贺董薇的身手速度,现在在莫娜眼里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莫娜一个错身,闪了回来,却把贺董薇摁在了窗台上:“想死,我成全你!” 莫娜举起手中的尖锥,狠狠地向贺董薇的脑门刺去。 就在武器即将落下那一刻,凌厉手中的飞刀也挥了出去,把莫娜的手中的尖锥击落。 可她放手的同时,手臂又用力,把贺董薇往窗外推了下去。 “薇薇!” 凌厉顷刻俯冲出去,把贺董薇死死地拉住, 贺董薇身体悬在半空,外面黑灯瞎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掉下去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可这才是最可怕的,以为黑夜里的一切模糊,都有助于恐惧的发酵,哪怕下面只有半米的距离,她仍旧不敢堵。 谁知道下面是有棱有角的僵硬甲板,还是暗流涌动的深海?要是还好死不死地又两条出来觅食的鲨鱼呢?那她还不够他们塞牙缝,最后只能悲催地化为一滩排泄物,尸骨无存。 若是白天,贺董薇就知道其实黑夜也有一定的好处,往下是几十米高的陡坡甲板和海域,没有任何的立足点,海浪在扑滚这船身,看着汹涌无比,正常人往窗台看一眼都有晕歇的感觉,这人要是掉下去,估计还没有激起水花,人就被吞没了。 身后的莫娜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 “哈哈哈!好呀,终于让我抓到你了,这下都圆满了。” 听到莫娜这句话,贺董薇知道自己上当了,她刚才就是故意羞辱凌厉, 莫娜知道自己刺激不了凌厉,所以她的攻击目标其实就是自己,只要她身陷危险,凌厉就一定会不顾自己的安慰来救她,而这也是莫娜要寻找的契机,将两人一起捆住。 该死!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贺董薇恨不得让凌厉现在就放手,让自己掉下去算了。 “薇薇,抓住我,千万别放手!” 凌厉努力拉着贺董薇的手臂,他现在甚至庆幸莫娜绑着贺董薇的手腕,要不是因为有绳子的摩擦,他刚刚差点就脱手了。 可身后的莫娜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反应机会,她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刀,正冲凌厉走来。 “真是可惜,就这么让你死了,真是不够痛快。” 从贺董薇的方向,已经看见莫娜高高举起的尖刀,她急着大叫:“阿厉,你放手!” “不放!”凌厉一口回绝,阴冷的目光回头,丝毫不退缩地看着莫娜:“要死也是你先死。” 他单手拉着贺董薇,一手握住莫娜刺过来的尖刀, 两相抵抗,莫娜咬着压根发力,尖刀一点一点往凌厉的胸口压去, 刀锋把他的手掌割破,殷红的鲜血让他的手掌变得黏.滑,力道也随之减弱了几分, 贺董薇无奈地看着这一切,脚下找不到任何的支点,她发不了任何的力量,就连挣扎的举动都不敢做,生怕自己多余的动作会给凌厉增加致命的压力。 “狙击手,准备!”拿着望远镜的陈警官指挥道。 就在贺董薇一筹莫展,绝望看着见到将要刺入凌厉的心脏时, “砰”地一声响, 莫娜的肩旁瞬间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她惊恐地退避了回到房间内, “臭警察?”她握着自己受伤的肩膀,躲进了远离狙击手射击范围的墙角。 这下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无路可逃,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她依旧不死心,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对准凌厉一个射击,一根细长坚韧的钢丝即刻飞出,缠住了刚好把贺董薇拖上来的凌厉的双脚, 莫娜用力一个拖拽,把凌厉连同被刚拉上来的贺董薇一起,像拖两具玩具布偶一样,拖回了房间内, 顺便在一个猛力把旁边的长桌踢飞,直接堵住了窗口的方向,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在瞬间完成, 等凌厉想要反击时,她又控制住了贺董薇, 这下她又掌握了主导权,堵住了狙击手的视线,又拿捏了控制凌厉的筹码,她依旧可以有恃无恐。 “这次,我可不会再给你个痛快了。” 难怪刚刚凌厉明明可以把人推开,却非要单手接她的刀,还故意示弱,引诱她往他的心脏压,原来是想借警方的力量干掉她。 “哼,警察来了又怎样,一群废物,我不照样没死,可你们,就没那么好运了。”莫娜脸上充满了嘲讽,她早就无所顾忌,现在被警方包围,她依旧可以有恃无恐, 因为她手上可不仅只有贺董薇一个筹码。 凌厉本想出击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就在刚刚,壮汉留在他背后衣领上的监听小纽扣提示他不要轻举妄动,莫娜手上还有其他人质。 说实话,其他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这里还有什么比贺董薇更重要的人? 可陈警官警告的话就在耳边,如果他轻举妄动的话,不仅贺董薇脱不了困,就连整条船的人都有危险,现在必须听他的指挥行动。 警方还在大肆搜捕莫娜留在船上的其他力量,凌厉必须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否则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一旦被莫娜调动起来,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是不会估计船上其他乘客的安全的,到时只会增加救援难度。 “把人给我带出来。”莫娜对着另一个房间里的人喊道。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地中海发型的高大的壮汉,拎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出来, 壮汉把女人粗鲁地往沙发上一扔,她几乎是脸先着的地,长发披散,显得特别狼狈。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让她狂,让她亡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当她抬起头时,贺董薇惊呼道:“馨儿?” 没错,这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女人就是高馨儿,她见到贺董薇的瞬间,被胶布封住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叫唤,眼神中充满担忧和警惕,唯独没有害怕。 挣扎几下后,她恶狠狠地冲壮汉瞪眼,索性给了他一记芳香脚,揣在他的大腿上。 “你奶奶的!”壮汉吃痛地骂道,旋即扬手就是一巴掌,正正地拍在高馨儿的小脸上。 “住手!”贺董薇大声呵斥道。 她不知道莫娜为什么会抓馨儿过来,难不成只要和她沾边的人,莫娜都要赶尽杀绝? 那么接下来的人,就不止是只有馨儿,还有她的爷爷、妈妈和琴姨,甚至是整个贺氏集团,也包括没有上船的邹晓晓,和萧泽阳,甚至还有小弟那条老狗。 她都不会放过! 而如今看莫娜的架势,接下来的剧情,估计就是她最拿手的折磨大戏, 绝对不能让她再得逞!她也绝对不允许她折磨凌厉的行为再次出现。 贺董薇和凌厉对视了一眼,相互读取对方眼中的信息,凌厉很默契地和她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眼神。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替别人出头?真是不自量力,”莫娜同样把贺董薇甩在了沙发上, 贺董薇刚想爬起来,莫娜又立马往她后背补了一脚,把她压得不能动弹, 贺董薇一声不吭,可凌厉却怒火道:“把脚拿开!” 因为刚刚用力的缘故,莫娜的左臂上有几滴血缓缓滴落, 可她似乎不察疼痛,甚至眉头都不皱一下,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女人,不是魔了,就是疯了,她连疼痛都可以忽略,眼里就只剩仇恨,只有报复才可以让她获得快感。 莫娜用尖刀轻轻挑起贺董薇下巴,森然地笑看凌厉,“这么紧张,看来我还 真的找到对付你的方法了,你觉得呢?” 最后一句,她的重心忽然往前移,把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贺董薇的背上,明显是在询问贺董薇的感受。 贺董薇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她的呼吸急促了不少,似乎有些喘不过气,而莫娜看她这副死扛的模样,又兴致勃勃地用鞋底在她背部扭转了几下。 贺董薇依旧不吭声,反倒是一旁的高馨儿,嘴里“嗯嗯嗯”地叫着,却又被壮汉死死地控制住,兜头又想给她一巴掌。 可贺董薇越是倔强,莫娜就越是兴奋, 仿佛这是一向十分有挑战性的任务,她非要拿下不可。 她的尖刀抵在贺董薇背部,在上面轻轻划动,惹得贺董薇全身寒颤,鸡皮疙瘩一层盖一层地冒起。 刀尖贴紧后背,从上到下,最后停在心脏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莫娜仿佛已经确认,那里有她要挖掘的‘宝贝’,眼神晶亮得很。 这种恐吓般的凌辱,无疑是最折磨人的,因为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将刀落下,而又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会落下。 “你找死!”凌厉不知何时挣脱了脚上的束缚,正准备出击时, 莫娜仿佛早就预判了凌厉的所有动作,刀尖没有继续往贺董薇的心脏戳,而是直接冲凌厉飞去,把他手中的不知何时出现将要出击的飞刀击落, 礼尚往来地还了他一记飞刀。 “想拿这个杀我?也不看看这本事是谁教你的。” 莫娜从腰间解下一副手铐,丢在凌厉面前:“你清楚的,我们对待叛徒和白眼狼是什么下场。” 这是要凌厉自己铐上自己的意思, 哪怕凌厉身无一物,赤手空拳地正在她面前,他也绝对是个潜在的威胁,莫娜从不敢小瞧他的身手,只要让他失去行动自由,她才安心。 可要是凌厉真的被铐上,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会成为她随心所欲发泄的对象,到时他们不死也脱层皮,而按照莫娜现在的急切,她也一定会赶在警方冲进来前把他们几人解决掉。 贺董薇挣扎想起来阻止,莫娜又及时重重地补了一脚,带着她已经到了极限的‘好脾气’:“我让你动了吗?” “啪嗒!” 凌厉捡起地上的手铐,老老实实地铐在自己的手腕上:“你满意了?” 莫娜确嘴角冷笑,她实了解凌厉,只要贺董薇在她手上,他就一定会妥协,爱情果然是个令人智商下降的东西,这个男人让自己看清了这一点,可自己却糊涂了,真是可笑。 贺董薇把脸埋进沙发里,高馨儿看见凌厉这愚蠢的妥协,也无奈地闭眼,无声叹了一声,眼神偷偷警惕着莫娜和壮汉,寻找最佳的出手机会。 “很好,这才听话,那么接下来,好好观赏我给你表演的节目!”莫娜的笑容越发肆意灿烂,对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操控接下来的场面感到无比的兴奋。 凌厉噌地站了起来:“你恨的人是我,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人也是我,要杀要剐,你尽管冲我来。” “折磨她比折磨你的效果更好,只要你心里还装着她,她就不是无辜,我先折磨她,然后再剐了你。”莫娜边说,边擦着刀。 无论如何,凌厉都不能让她再次伤害贺董薇,一次两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三次,否则不用莫娜动手,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你们船上的其余同党也通通被捉拿,请立刻释放人质,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 陈警官的喇叭喊音从四面八方穿墙而入,可知外面确实已经被包围得严严实实。 高馨儿心里堪堪吃了颗定心丸,却不想还没咽下去,莫娜冲壮汉一抬下巴, 壮汉立马提着被捆绑的她,大摇大摆地打开大门,冲外面的人耀武扬威地怒吼:“来呀,有本事来抓老子呀,大不了一起死,哈哈哈……一群孬种!” 太嚣张,太猖狂了! 高馨儿觉得与其被五花大绑地任人宰割地苟活,还不如跟这猖獗歹徒同归于尽,来维护正义,说不定还能另一块‘和平使者’的锦旗。 “呀!”高馨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撞了壮汉一下, “臭娘们,你找死!” 壮汉揪着高馨儿的头发,一刀扎在了高馨儿的腿上。 “嗯!”高馨儿痛地直抽冷气,脚底开始发凉,白色的休闲裤瞬间染上了一片赤红,触目惊心, 可她眼里依旧是满满的不甘,凶狠丝毫不比壮汉弱。 他大爷,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只要歹徒脱手,她就算不能逃脱,警察叔叔也会在刀子落下前,带着正义之光把她救下的。 这下好了,一腿的血,亏大了。 如果她现在能开口说话,她保证会粗鲁地给壮汉一句国粹骂,甚至会啐他一口。 “嘿,这小娘们够辣呀!” “馨儿!”看着壮汉又想挥起的‘屠刀’,贺董薇抓着莫娜的脚大喊:“住手,你快让他住手。” 看到贺董薇这般求饶的姿态,莫娜心情大好,慢吞吞地叫了句:“老叶,先办正事!” “嘿嘿,得咧!” 叫老叶的壮汉,瞬间收敛所有的戾气,脸上甚至泛出了一抹猥琐的淫笑, 直接揪起高馨儿的衣领,把人继续拎到大门口,喊道:“外面的废物听着,半个小时之内,给老子准备五千万,和一艘快艇,否则老子把里面这两个娘儿们先奸后杀,还要现场直播,把你们的脸打给全世界的人民看,哈哈哈!” “砰”地一声,老叶用力地把门关上,显得格外意气风发,可半秃的头顶又实在很违和。 果然,一个人的心性丑,行为恶劣,穿得再人模狗样,也是烂了根的禽兽,高馨儿多看一眼都觉得想吐。 不,她是开始犯晕了。 “陈队,怎么办?”一警员不安地问道。 “人质受伤了,先按他们说的去准备,狙击手以保护人质安全为第一原则,直升机随时待命。” “陈队,那其他歹徒呢?” “废话,那能放吗?” “陈队,对方要求五千万美金!” “妈的,真他娘的贪心,还真以为自己有命花?下面全给他垫冥币,让他去阎王那儿花。” “陈队,那快艇……” “他娘的能开就行,给老子加满猪油。” “陈队……” “还有什么?”陈警官耐心告罄,暴躁地怒吼, 里面绑着的可是他的‘便宜女儿’,他比谁都要着急,要是贺董薇再出一丁点的差池,他都怕自己的‘初恋女神’诈尸回来找自己算账。 “那个……贺家,来人了!”小警官颤巍巍的说道, 这个陈队,以前这些场面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这次三两下就急了呢? 唉!果然,有钱人家小姐的命,就是金贵,看把陈队紧张的。 老叶拎着高馨儿跟拎小鸡仔似的,单手把人扔回了沙发上,撞得伤口的血又飙了出来。 “馨儿,你怎么样?”贺董薇担忧地爬了过来, 高馨儿一脸痛苦,脸色发白,额发全是细汗,可还是本能地摇头。 “看你们姐妹情深,看来把她抓来还真是做对了,”莫娜‘好心’地替高馨儿整理了一下她的额发:“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被我撞见,下辈子可要……” “你别碰她!”贺董薇愤怒地拍掉莫娜带着羞辱意味的手。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想活命就得妥协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猜得没错,莫娜就是因为她才抓的馨儿, 馨儿那么爱自由的人,肯定喜欢旅行,如果不是因为她,她原本还可以继续享受着自己的浪漫奇趣之旅,可现在却平白卷入莫娜报复自己的危机中。 祸不及家人,更何况馨儿本无罪,她只是恰好帮了她几次,却惹来这般横祸,如果馨儿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没有脸面回去见琴姨。 贺董薇越想越怒,莫娜就是一个祸害,法治社会已经无法约束她了,她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接受那些被她残害过的生命多百倍的痛苦才行。 贺董薇恶狠狠地盯着莫娜,眼里的怨毒不加掩饰,仿佛瞬间长出的逆鳞,刺激得莫娜想要连根拔除。 “很好,记住你现在这个模样,待会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贺董薇高傲是吧,那她莫娜就偏要把她所有的傲骨都拆了,碾个粉碎,还要这个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把她当作天使般完美女人看待的男人,亲眼看着她毁了他的女神。 这样才能大快人心,这才是他们应有的报应。 莫娜捏着贺董薇的下巴感叹说:“啧啧啧,可惜了,这张脸。” 莫娜手中的尖刀缓缓划过贺董薇的脸庞,只要她再稍稍用力,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保证裂开一个血口。 “莫娜,你别做无畏的举动,别拿报复我的说法当借口,你不就是嫉妒她长得比你好吗?你自以为照着她的模样去整,全是为了我,可你现在却想让我看着你去毁掉我喜欢的那张脸,怎么?你该不会还妄想毁掉原装,你这个赝品就可以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吧?” “老实告诉你,我宁愿挖了双眼,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毒妇。” 凌厉眼见她要对贺董薇下手,立马把火力往自己身上引,而他也成功让莫娜的注意力转向了他。 莫娜瞬间收起了玩味的笑,冷着脸盯着凌厉:“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挖了你的眼睛。可在这儿之前,我还得让你看一出好戏。” “还记得我当年让你看的东西吗?你说,要是我现在让你实地观看一次,会怎样?” “你敢?”凌厉怒吼,身体仿佛在微微颤抖, 看到凌厉这个反应,贺董薇都怕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画面,让凌厉如此气愤,甚至是惧怕! 很好,莫娜要的就是凌厉这个反应。 当年她只不过是放些露骨的侧脸画面,就刺激得他暴走,两次都拼了命地和她抗争,连死都不怕,可他就是怕这一幕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 呵呵!这才是真正的有趣,这才是真正的复仇,踩着对方的弱点,狠狠地羞辱攻击,让他活着比死去痛苦百倍。 “嘿嘿!”旁边的老叶猥琐地舔了舔嘴唇:“这半小时,是不是不太够呀,这模样,确实够鲜嫩可口的。” 贺董薇背后发凉,她终于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危险了,原来莫娜说得折磨,竟是让凌厉‘重温’她当年折磨他时播放的xing虐视频。 一个人怎么可以歹毒到这种地步?同样是女人,她自己都觉得恶心恐怖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强加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有些人一旦染上了凶狠毒辣,道德,法律都形同虚设,更何况,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她活着的每一秒,都只想着自己痛快。 贺董薇指甲掐入了肉.缝里,眼神绝望地看了一眼凌厉。 “半小时?你想得美,我还要点时间,挖了她的孩子呢?”莫娜说得漫不经心,来回擦着自己手中的尖刀。 “嘿嘿,得咧,这种事情,老子向来拿捏得精准,争分夺秒能干得很啰!”说着,老叶搓了搓手,直勾勾地将恶爪伸向了贺董薇。 “大哥保证, 你死前,保证让你上一回天堂,嘿嘿嘿……” 贺董薇这种他花钱也找不到的小脆笋,他可不得馋得心痒痒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你别过来,滚开,别过来!”贺董薇惊恐地挪动身体往后退,可沙发就算再宽广,也有尽头, 就在他的恶爪即将抓住贺董薇大腿的那一刻,凌厉的大长腿横空踢来,直接将老叶这个已经起了色心的猥琐男踹飞, “只要我没死,你就别想碰她一根汗毛!” 他动杀心了,任何一个想要对贺董薇图谋不轨的人,他都要杀了他,甚至让他连男人都做不成。 他独占的东西,别人要是敢碰,就得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哪怕他双手被铐,可他还有腿,只要他能动,想要碰贺董薇,就得踏过他的尸体再说。 老叶被踢飞在地上,艰难地翻滚着,脸色赤红地夹着双腿,死死地捂着裤裆,表情不知是酸爽还是痛苦,却是一句话也表达不出来。 而一直看戏的莫娜,则把那把擦得发亮的尖刀,猝不及防地插进了高馨儿的大腿。 “嗯!!!”高馨儿疼得上半身弹起,眼睛瞪大,被胶布封住的嘴巴似乎有血丝渗出。 “馨儿!” 莫娜漫不经心地收回道具,动作就跟她刚刚只是扎了一块牛排一样熟练流畅。 看着高馨儿汩汩往外冒血的血窟窿,贺董薇的脸色和翻白眼的高馨儿一样惨白。 “这就是你们反抗的下场,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是乖乖地接受我给你安排的‘任务’,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刀一刀地……捅死她?”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贺董薇无力地哭诉着, “你说呢?你得让我满意才行!”莫娜意味深长地说着, 如果她是个男人,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大家指定会往那方面想,可她是个女人,贺董薇就算脱光了,她也做不了男人的事情,更别说已经废了的老叶, 凌厉那一脚,要不是有医学奇迹,他怕是这辈子都尝不了女人的滋味了。 面对这样惨无人道的女魔头,她的残忍已经超出贺董薇的认知,她不想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被这么一个恶心的男人凌辱,可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高馨儿被活活刺死。 高馨儿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看样子,莫娜是扎到她的大动脉,再拖下去,她没被莫娜刺死,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不治。 她想妥协了! 莫娜要的,无非就是让她亲自对凌厉上刑罢了。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拼死拼活都要护着的女人背叛更剜心的事情? 没有,如果有,那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贺董薇的眼泪啪啪地往下掉,轻轻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凌厉,跪倒了莫娜跟前,求饶说:“只要你放过她,放过我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薇薇!”凌厉惊恐地喊道,就在刚刚贺董薇推开他时,他嗅到了她身上陌生的距离感,感觉他像一个碍地方的物体,她嫌弃甚至想要避开。 这熟悉的第六感,就像……就像被人抛弃时,一模一样。 “很好,就该这样,求我,给你生还的机会。” 这就是莫娜想要的效果,她要把贺董薇所有的傲气全部碾碎,让她跪在她面前,乞求她放过她, 虽然贺董薇这么做确实很合她的心意,可这小小的乞求,又怎么能满足她呢? 她要的,可是他们痛不如生的自相残杀呀! 莫娜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像个蛊惑人心的‘圣母’,轻轻抚摸贺董薇的发顶,说道:“活着,就得付出代价,你想活命,就得拿东西来换,我刚刚说要把他眼睛挖了,要不,你替我动手?”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董薇惊到迷茫的双眸,那里面一片汪洋,贺董薇的意识似乎也失了方向, 她本能地抗拒,呢喃道:“不,不要!” 莫娜直接将尖刀塞在她手上,吓得贺董薇猛地一哆嗦, “你不挖,高馨儿就得死,你们贺家一半的江山得靠人家姑姑撑着,她要是死了,那个叫高琴的估计会让贺家付出同等的代价吧,还有她那个相好,你猜她到时候会帮谁呢?我猜,她应该成绩吞了贺家,还有你家那老不死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不仅是他,你也得死,” 莫娜软硬并施,看着贺董薇惊恐的神色,把她的头掰向她身后的凌厉,继续蛊惑说:“你仔细想想,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爱,是他,害得我们所有人都那么痛苦,你把他眼睛挖下来,我立马放了高馨儿。” 看见贺董薇空洞的双眼,凌厉几乎是确信,她此刻已经魔怔,被莫娜洗脑成功了。 能怎么办?莫娜手里捏着馨儿的命,她还挖到了贺家最大的秘密…… 贺董薇双手握着刀,颤巍巍地向凌厉靠近, “我,我没有办法,阿厉,你别怪我,要是不听她的,我们都得死,我不想死,她说得没错,我是贺家的大小姐,我本就应该锦衣玉食,过着奢华无忧的日子,可你看看我现在……我怕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凌厉捧着贺董薇的脸,试图把她摇醒:“薇薇,你在说什么?你快醒醒。” “不!”贺董薇死死摁住了凌厉的手,眼神变得凶狠冰冷,“我现在清醒得很!”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尘埃落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掐着凌厉的手,指甲快抠进了他肉里:“一切就到此为止吧,你以前不是说最怕欠人东西吗?欠了就得还,血债只能血偿,你说是不是?” 贺董薇收手握着尖刀,缓缓举了起来:“比起道德,尊严,承诺,这些在生命面前都算不得什么,我也想活下去,所以,别怪我,要怪……” 她忽然停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个转身,“就怪你欺人太甚,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去死吧!” 莫娜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尖刀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贺董薇的手染满了鲜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边哭边发狠:“道德、尊严、承诺,算个屁,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欺人太甚,想让我杀人,那我今天就先成全你。” 莫娜一掌推开贺董薇,贺董薇再次举起尖刀,却又被莫娜一脚踹开, 贺董薇身后的凌厉稳稳接住了她,见到凌厉出手,莫娜大喊道:“老叶,杀了他!” 老叶还在地上呻吟,艰难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你奶奶的金菠萝,老子宰了你!” 老叶挥刀的到格外的凶狠,一股罡风在凌厉脖子出刮过,他双手被铐,只能闪躲防备。 见凌厉被拖住,莫娜咬牙捂住自己的腹部,精准地盯上了贺董薇,从她八宝袋似的腰间又抽出了一把更加修长的尖锐的匕首, “去死吧!” 一直处在半醒半晕状态的高馨儿,突然睁大双眼,奋力跳了起来,用剪刀腿锁住莫娜的脖子。 贺董薇见状,迅速扑了上去,和高馨儿合力,一头一尾,把莫娜死死地锁住。 莫娜已经穷凶极恶到暴走的地步,按照她以往的战斗力,就算她眼前是条恐龙,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她身上的肌肉力量,丝毫不比男人的弱,就算她现在受伤,可力量依旧让被束缚了双手的两人要大。 眼见她又要举刀对禁锢她脖子的高馨儿下手,贺董薇瞅准莫娜流血的伤口,用力往下压了一脚, “啊!!” 趁莫娜吃痛失力的瞬间,贺董薇一把将自己手中的匕首,刺进莫娜的大腿,再一个翻身,夺过莫娜手中的匕首,朝着她的手掌一个猛扎, 这几乎是把莫娜的手盯在了沙发上,听着她犀利的喊叫, 贺董薇也跟着吼:“你也知道痛,你扎馨儿的时候就该想过有这个下场,比起这一刀,不及你扎在阿厉身上的十分之一。”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一向温柔瘦弱的贺董薇,今天却连续刺了莫娜三刀,她怕得要死,怕是以后很久都不敢吃牛排了。 可如今这个局面,她若再不勇敢点,莫娜的折磨报复就会没完没了,事情也很难有转机。 莫娜至始至终都觉得整个事情的关键都在凌厉身上,所以她用尽手段,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都集中用来对付凌厉,却忘了她这扭曲的感情里面,早已理不清她要针对的对象。 说是对付凌厉,却把所有狠招都用在贺董薇身上。 所以,贺董薇何不利用自己作为‘棋子’的优势,将她一军。 莫娜低估了贺董薇作为‘棋子’的爆发力,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哪怕三个女人缠绕在一起,难分伯仲,可凌厉依旧不敢低估莫娜的实力,贺董薇和高馨儿是抵抗不了多久的,他必须速战速决去支援她们。 与老叶的追逐中,他被逼到墙角,身后的老叶眼见凌厉无路可逃,举刀朝着凌厉的后脑勺削去, 在他以为战斗将要结束时,凌厉忽然一个弹跳,接助墙壁发力,一个360度的后空翻,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瞬间转守为攻,把人拍在了地板上, 几乎是和老叶倒地的瞬间同步,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从四面破窗而入,大门也被爆开。 “不许动,警察!” 高馨儿双腿彻底瘫软,安心地把白眼翻了过去,想骂娘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馨儿,你再坚持一下,医生,医生……” 贺董薇抱着高馨儿呼喊,两人全身都是血,不知是她的,还是高馨儿的,还是被制服的莫娜的,甚至也有可能是凌厉的。 一群黑制服和白制服的人把贺董薇和高馨儿团团围住,就地给高馨儿急救吸氧, 莫娜被警察逮捕归案,游艇四周,黑压压的围着几十艘快艇,警方出动大部队力量,全力搜捕莫娜同党, 幸好天黑,即使双方较量出的动静很大,但黑暗也给了危机事件一定的保护色,即使游客有好奇的心思,但能观察八卦的眼睛也有限,并没有引起大骚动。 直到天亮,莫娜的剩余逃脱的同党至此全被抓获。 —— 天边刚刚泛起光亮,火红的太阳悄悄探出头,生怕再次惊动地面,引起骚动, 轰隆隆的直升机,把受伤的高馨儿急匆匆地接走了,搅动的狂风,把底下所有人的脑袋都削成了飞天扫帚,尤其是贺董薇的头发,堪称现实版哈利波特的‘光轮2000’, 唯有凌厉为了宴会精心抹过发蜡的短发稳如泰山,正如他此刻的目光,始终坚定地锁在楼梯栏杆旁的贺董薇身上。 从他们获救开始,贺董薇就被贺叔带的人完全隔绝了起来,明明凌厉身后的人也不少,个个威武雄壮,可就是只能憋屈地远远守着,凌厉不动,他们也不敢动。 凌厉倒想冲上去把人抢过来,只要贺董薇和他对视一眼。 可是直到高馨儿被送走,她都没有给凌厉投过一个眼神, 这让他十分为难,隐隐有些不安。 他依旧心有余悸,莫娜的一系列折腾,确实在他心底种下了很大的隐患, 他总是不确定,哪怕他知道不顾一切和他站在一起的薇薇回来了,可只要她离她稍远,他依旧会患得患失,觉得对方随时会离开。 这种情绪无疑是可怕的,因为他总是悄悄地隐藏蛰伏,只要对方作出与他设想一样的坏选择时,无疑就是引爆的开始。 他很矛盾,一方面,他认为他很爱贺董薇,她可以做任何她想要的选择,可另一方面,他又接受不了,自己不被选择。 那样的话,他或许会和莫娜走同一个方向的路。 “从你跟我上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只能选择我,薇薇,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凌厉内心的呼喊,希冀的眼神,穿过柔和的晨中,直冲贺董薇的方向, 贺董薇似乎有所察觉,抬头回望,深深对视那一刻,她冲凌厉摇起了头。 摇头?摇头是什么意思? 凌厉的手紧紧抓住了栏杆,极力压着自己的胡乱猜测的思绪。 “小姐,老爷还在家等你,别再胡闹了。”贺叔往前迈了一步,故意截断两人的视线交流。 他双手毕恭毕敬地交叉叠放,眼神盯着下方那艘快船,“回去吧!”他声音说得恭敬,可表情却又似在命令。 按照贺正的意思,贺董薇要是还不肯回来,那就算是绑,也要把人绑回来。 贺叔一向听从贺正的命令,可毕竟贺董薇对他而言,不是什么毫不相关的人,他又何尝不是把她当孙女一样守护了十年呢?他不想对她生拉硬拽地做得如此难看。 贺董薇双手撑在栏杆上,完全没有下船的意思,她目光盯着水平面日出的方向,缓缓说道:“贺叔,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时辰吧,那天天刚亮,我爸就带着我出现在贺家门口,你瞒着杨丽,悄悄把我们带了进去,后来三两句爷爷就和爸爸吵了起来,爷爷冲我摔杯子,是你把我拉离了‘战区’,” “他虽然把我轰了出来,却把爸爸关了起来,那天我看见了,是你给爸爸开的门,又给 我们叫的车,所以我们才能逃出来,只不过后来的事情发展,谁也没有想到罢了。” 贺董薇长长舒了一口气:“贺叔,我全都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认为,如果真的听从爷爷的吩咐,把爸爸关起来,他就不会遭遇车祸?我知道你这些年都在自责,你怕我会跟爸爸一个结局,所以你宁愿看我痛苦悲伤,也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对不对?” 贺叔暗黄的眼珠微微颤动,里面隐隐有水光在闪烁,又迅速被他眨眼灭掉。 “可是,贺叔,您当初为什么要帮我爸?因为这个在爷爷眼里不成才不争气的不孝子,在你眼里,恰恰是个恭顺温和的人,你是看着我爸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所以你才支持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每个人的行为,都有自己立足的理由,我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没有人愿意妥协,可也没有人愿意开口,主动把问题说清楚,” “这一次,我也不想妥协,可我一定会开口,”贺董薇说得信誓旦旦,紧紧盯着贺叔动摇的双眼:“贺叔,我也是个好孩子对不对?可你怎么就不帮我了呢?” 她指着凌厉的方向:“阿厉不比萧泽阳差,你明明看萧泽阳不顺眼,可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骗我呢?我和阿厉的十年分离,你得付一半的责任,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能不能再过分点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至此,贺叔已经真的确信,贺董薇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的记忆,他喉咙微动,原本准备好的强硬说辞,全部被贺董薇堵了回去, 她揪住了他最柔软了那根神经,他这些年所展现出来的所有高冷,都是因为他不敢再出错半分, 他的少爷,可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呀,明明聪明优秀,帅气阳光,他不肯服软,他也偷偷纵容,那个意外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唯一的孩子,他发誓要守护好。 可现在这个孩子却告诉他,他错了,他认为的为她好,他替萧泽阳隐瞒的一切,实则是让她痛苦的根源,他要是再拦着,就是彻底站在她的对立面。 年过半百的人,原本时刻挺直的腰背,此刻居然有些直不起来,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微垂双眼来躲避贺董薇的逼视。 “薇薇,我……贺叔对不起你,可当年的信不送也送了,你要怨,就怨我吧,老爷他,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 当年的贺正,才刚醒来没多久,他能操心的事情实在有限,哪怕他知道萧泽阳的计划,真正参与实施的人却是贺叔,那时的他,所做的一切,说是代表贺正,其实也是代表着自己。 贺正虽然食古不化,但那时的贺叔,有了一次让自己终身愧疚的经验,已经不敢再质疑贺正半分,贺正反对的事情,那他就极力维护他的反对就对了。 贺董薇清楚贺叔的无奈和愧疚,所以她才不想怨恨, 她握着贺叔的手说道:“贺叔,我不想怪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自己的判断,我想让你相信我,支持我,现在莫娜被捕归案,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威胁我的安全,我爱的人是阿厉,我想和他在一起,他明明那么好,你们为什么就不肯认真多看他几眼呢?” “要不要看,也等你回去再说!”贺叔继续命令,却没了半分脾气,仿佛成了建议,贺董薇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我向你保证,后天游轮靠岸,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回去,就两天, 让我们安安静静过两天好不好?到时我一定亲自跟爷爷解释!” 贺董薇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贺叔还有什么理由反驳?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希望她平安幸福吗?现在尘埃落定,他们再阻挠,大概也是只能拿凌厉的身份说事了吧, 可身份这东西,萧泽阳不是很高贵么?贺叔不照样把他放眼里。只是,想要说服贺正,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两天后,自个拿着藤条回来!” 贺叔扔下一句话,干脆甩手下了船,不想再看贺董薇为凌厉深情款款的样子。 人家拿着他的短,说他不疼她,又搬出她死去的老爸,让他羞愧又为难,最后又向他卖乖,他除了妥协还能怎么办?又舍不得打。 “谢谢贺叔!”贺董薇狡黠灿笑,好不掩饰自己得逞的心思,挥手冲贺叔道别,喊道:“回到报个平安啊!” 这想别人离开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贺叔的船都开了,还怕他反悔回来绑她不成?说什么报平安,贺叔能百分之一万肯定,她绝对会关机。 贺叔原本想假装高冷到底的,听到她这非常不用心的敷衍,直接回头瞪了凌厉一眼:都是这个臭小子,把人带坏成这样,没比萧泽阳顺眼多少,一样的讨人厌。 可接下来贺董薇又给了他更气人的一幕,贺叔都还没走远,只是他的距离已经不在贺董薇的可视范围,她便不再理会贺叔,转身就把笑脸给了凌厉。 “阿厉!”她兴奋地喊了一句。 凌厉有些不敢相信,可呼吸却忍不住急促,试探性地张开了手臂, 果然,贺董薇立马毫不犹豫地冲向了他,狠狠撞进他的怀里。 “你都不知道,你刚才那脸色可吓人了,要吃人似的。” 是呀,他可不是想吃人吗?她要是敢抛下他,他就敢生吞了她。 “你怎么不说话?”看着凌厉盯着自己,贺董薇忍不住发问。 “嗯……” 凌厉直接扣住贺董薇的后脑勺,薄唇瞬间欺了下来,带着他难消的戾气和所有的不安,狠狠地吻了起来, 他带着强硬的攻势,撬开她的贝齿,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分不开。 “哎呀!”贺叔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嫌弃地转过脸,这一脸的吃人相仿佛是被凌厉传染的, 原本还在优哉游哉开船的小哥,察觉贺叔投放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瞬间摆正了坐姿, 又微微抬头看了瞄了一眼,确定贺叔的冷眼寒刀依旧盯着自己,他颤巍巍地问道:“掉头?” 是要掉头绑人的意思吧,要不然盯着他干嘛?占大小姐便宜的人又不是他。 “你是想等船自己漂回去吗?”贺叔一声怒吼。 开船小哥一个寒彻骨的激灵,立马给船提了速。 凌厉把贺董薇嘴里的甜美芬芳全尝了遍,直到把她肺里的空气耗尽,才肯把人放开,抵着她的额头,霸道宣言:“你敢走人,我就敢抢人!” 贺董薇宠溺一笑,双手环在他的肩头:“你以后再也不用抢了,我自愿跟你走。” “去哪儿都跟着我吗?” “嗯,去哪儿都跟着你,去哪儿都可以。” “薇薇!”凌厉看着贺董薇,欲言又止,仿佛到嘴边的话就是烫嘴,让他一副心急如焚却又不好马上开口。 “你说!”贺董薇纵容地说道,大有你今天就算做了惊天响雷的事情,我也要宠着你的意思。 “我能不能再过分点儿?”凌厉说这话时,放在贺董薇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贺董薇瞬间抿起想笑的嘴角,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你想怎么……过分?” 讨厌死啦,这种事情,男人主动不就好了嘛,问出来,显得人家不愿意似的。 凌厉迫切又认真地回答:“我想给自己再升一级,我想跟你结婚!” 今天的海风似乎格外的大,吹得人凌乱又狼狈,贺董薇借整理吹乱的秀发来掩饰心中那股无人知晓的尴尬。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了吗?”贺董薇低头转着指上的鸽子蛋钻戒,大有想拿下来瞅瞅的不认真。 让你不开窍,让你浪费某人的羞涩,让你误导某人的思想,贺董薇自认自己开个不在意的玩笑,小小报复一下,不过分吧! 凌厉握住她想要进一步玩笑的手,“昨晚确实在演戏,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哦!”贺董薇了解了地点头,非要抬杠说:“其实,我要是没上船,你那场求婚也是会有的吧?” 真当她眼盲心也瞎?当时顾着紧张没细想,现在凌厉又主动提起来,细细回想,金果这个角色,怕是大有内容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刚见面就领着一个大道具箱进门, 可到了最后,她却什么活也没干,甚至还被莫娜顶替了,连女三号的戏都没了,不知道她醒来之后,会不会也敢给莫娜脸色看。 知道自己‘劣迹’暴露,凌厉急忙解释:“不是,这种局面,得看对象,人是假的,话当然也是假的,人是真的,话自然不能假,我没有对你撒谎,要不咱们现在也回去,我立马上贺家提亲。” 呵!这男人最还真是厉害,绕到最后,那点迫切实现愿望的小心思又暴露出来了。 虽然这一步肯定是要做的,但是,说什么也不能现在回去,贺正一定还在气头上,挨批的事情,能往后挪就尽量往后挪,否则她刚刚对贺叔的那番‘苦劝’就白说了。 贺董薇双手背在身后,给了一个‘好孩子’凌厉十分中肯的回复:“嗯!我当然是信你的,不过……我现在饿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接下来,我的主要任务是放松和享受。” 她冲凌厉做了个‘口是心非’的假笑便转了身。 这下凌厉傻眼了了!没升级成功,貌似还给自己找了麻烦。 他在原地苦眉,快速追了上去,献殷勤说:“我知道哪家餐厅好!” 他刚想牵起贺董薇的手,可她却故意抬起手掌来遮挡这‘无中生有’的大太阳, “哎呀,今天这太阳,可真好!我忽然想钓鱼!” 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刚刚还说饿,现在又想玩,是不是就连刚刚她信誓旦旦说的情话也是她一时兴起的抒情随笔? 贺董薇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估计会给他一个爆炒栗子。 吃和玩,这不矛盾吧?现在边吃边玩的地方有的是。 “我想亲自钓一条大鱼,让大厨给你做条红烧鱼好不好?” “对不起,刚刚狭隘了!”凌厉内心道歉道, 他脸上已经没了丝毫的怨气,笑得像个没智商的傻子:“好!” 可是呀,他很快又被自己打脸了。 只要这个世上还有雄性生物存在,就都是他的假想敌,尤其是他的情绪被贺董薇忽略的时候。 游轮有一个专门共钓鱼爱好者娱乐的淡水渔场,门口还专门立着一个醒目的招牌广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三百二十六章 厉阎王想‘杀鱼’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两人都换了一身休闲的度假衣服,凌厉穿了一件白T,外搭一件休闲整洁的海洋蓝衬衫,努力把自己阳光帅气,整洁大方的一面展现在贺董薇面前, 而贺董薇则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凌厉只是手心被划伤,包扎之后没有什么大问题,而贺董薇被莫娜拳打脚踢招呼了一顿,胳膊和背部,都是淤青,实在不便露任何的性感,一件浅粉T恤,加两条减龄麻花辫,再配一顶遮阳帽,打扮得粉粉嫩嫩的,像个出来度假的在校大学生。 说实话贺董薇在换衣服的时候,肠子都悔青了,比起钓鱼,她好像更想睡觉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凌厉又兴冲冲地去买了上好的渔具,她实在不好意思变卦。 凌厉倒是一点都不累,他仿佛比昨天还要有精神,神色格外的放松。 钓鱼虽然是贺董薇提的,可玩得起劲儿的却是他,在贺董薇面前,又展现他‘无所不能’的一面, 刚开始时的氛围还相当不错,贺董薇又是笑脸,又是鼓掌,又是投喂水果帮他加油, 凌厉十分享受,觉得世界上没有比钓鱼更有趣的节目了,如果有,那就是他尚未开发拓展的领域,可这一切的美好都被一个管自己叫‘小鱼儿’的少年给打破了。 凌厉一脸幽怨地看着抛下自己,跑去隔壁借鱼饵却和人家‘打情骂俏’起来的贺董薇,再看他旁边已具发育形态的少年,他周围陡然散发出一层寒气, 水池下,在他寒气范围内,一条鱼都没有了。 看,鱼都知道他有杀气了,这女人居然还若无其事地跟人家有说有笑! “哇,这个很难钓,工作人员说一天最多只钓走五条,你居然钓了两条!” “害!工作人员都是瞎编的,”小鱼儿悄悄凑近了贺董薇的耳边:“我悄悄告诉你,这个鱼贵,他们本来就少放,而且他们给我们卖的那些鱼饵,虽然是最好的,但这鱼不爱吃,他们比较喜欢吃水草味的,我这有独家秘制鱼饵,要不要试试我这个?” 小鱼儿大方地把自己私藏的鱼饵分享给了贺董薇,还冲她露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他笑起来眉眼都是弯的,皮肤白白净净,右脸颊还有个酒窝,可爱值满分。 “好呀!”贺董薇愉快的接下这份‘馈赠’, 小鱼儿正想把鱼饵给她勾上时,看见她手中的鱼竿,又忍不住发表了‘高见’:“哎!薇薇,你这竿不行,颜色太骚包了,这鱼不喜欢,你用我的!” 听到这侮辱性的评价,凌厉双手握成拳,开始释放千里冰封的怨念,要把水池底下所有的生物瞬间冻死——看他还能不能钓! 那个十七岁的小屁孩,他懂什么呀!一看就发育不良,没戒奶那种, 叫了两声姐姐,就开始喊起人家‘薇薇’来了,但凡要点脸的人都不敢这么做! 贺董薇还十分呆头呆脑地问:“这,有什么不一样吗?现在的鱼都那么进化了吗?还能分辨颜色?我觉得这粉色挺好看的呀!” 小鱼儿一下子专业了起来:“你这鱼竿,韧性不够,竿尾又短又细,你看看旁边跟你拿同款鱼缸的妹子,都只在浅水区钓鱼,因为这竿根本就伸不到池中央,更别说钓到深水区的鱼了,我看就是那些黑心卖家,设计出来骗不会钓鱼的女生玩的,打着情侣竿的噱头,骗你们买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鱼儿确实猜对了一半,凌厉在买鱼竿的时候,老板特意给他介绍了这个情侣钓竿,但老板‘精明’地给了他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女的不行,男的必须行!” 配合他挤眉弄眼的表情,两个陌生的男人,瞬间达成了买卖合作。 这船费那么大的空间来打造这个钓鱼场,不就是给无聊的小情侣找点乐子,调节气氛用的吗?为的就是让他们在这里消费,消费,再消费,他们赚钱,赚钱,再赚钱。 钓鱼是件耗时间耗金钱的事情,鱼竿贵不说,有时候鱼没饿,人就饿了,来个价格比外面高十倍的果盘,再点杯小酒,在软椅上一趟,不比沙滩浴的体验差, 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吵闹,这是钓鱼人都会遵守的铁律。 有些男士嫌弃自己女朋友聒噪的,恨不得让她在这里待上一天,有些闹别扭的小情侣还专门过来冷静的。 更何况来这里都是一些有‘高级情操’的‘垂钓者’,那些女的个个有钱有貌有气质,男士可以赏心悦目,女士相互‘欣赏学习’。 开发商把男人性格和女人脾气都了解透彻,然后专门开设这么一个娱乐休闲场所,虽然无良,但确实用心。 这种受益于凌厉的举动,他当然是欣然接受的,可现在却有人来拆他的台,凌厉拿他的陈年老贞操发誓,还在旁边聒噪的那货,一定是倒卖鱼竿的。 “要不你试试这款吧,这个是我同学让我帮他代.购的,还没用过的,你试试!”小鱼儿熟络地给贺董薇拿了他‘随身’携带的那套鱼竿,三下五除就拆了包装,热情四溢,贺董薇都不好拒绝。 “你给你同学代.购的,我用……不好吧?” 小鱼儿随性地摆摆手:“害,没事儿,大不了我把它卖……” 他话没说完,肩膀突然搭上一只缠着纱布的手, 小鱼儿一偏头,恰好对上凌厉和煦却隐含杀气的笑容, “小鱼干是吧?我也不会钓呀,你也教教我呗!”凌厉用力地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最后‘稳稳地’握了握,难见的真情流露。 小鱼儿瘦弱的肩旁有些吃痛,惧怕地缩了缩脖子,“叔!我叫小鱼儿!就是那个花无缺的小鱼儿!” “哦!”凌厉一点就通的模样,可手上却抓得更加用力:“我叫凌厉,不是你家叔的那个凌厉!” 好吧,小鱼儿,总算察觉到自己这般不被待见的原因了。 他没脸没皮地喊贺董薇叫做‘薇薇’,却喊凌厉‘叔’,大晴天的,开什么阴天玩笑?凌厉不捏碎他这小肩膀才怪。 贺董薇微笑不语,默默退到一旁看戏, 这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也怪不得别人,谁叫某仙女天生丽质难自弃呢,想谦虚都不行呀! 所以人不能老绷着脸,容易显老。 凌厉不是不能接受别人叫他叔,他只是不能忍受别人把他和贺董薇拉开距离而已,尤其是辈分,搞得好像他是个老牛吃嫩草的臭流氓似的,明明他比她还嫩一个月。 小鱼儿连忙陪笑说:“哥,您别谦虚,您这技术哪里还用钓,您比姜太公还厉害。” 贺董薇瞄了一眼凌厉鱼桶里那一批未开智的天真小鱼,个个活泼可爱,唯一一条大鱼,却是死气沉沉,认命地露出了鱼肚,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哪里是赞美,简直是讽刺。 凌厉的脸色更黑了! 好吧,凌厉有那么一丢丢的承认,他此刻的不满,也有一点原因是来自于这一桶骗了他上好鱼饵却不争气的‘小鱼儿’, 可这人前的小鱼儿,却盯着他都垂涎已久的‘肉’在不断撩拨,那他就得做好被‘厉阎王’开膛破肚‘活剐’的滋味吧。 凌厉皮笑肉不笑,原本放在小鱼儿肩膀的手渐渐移到他的发顶,在上面一顿抚.爱,蹂躏出了一个鸡窝头:“你也不差呀!拎着一桶海鱼到我们淡水区忽悠,我看看,这脑袋上面是不是有坑!” 说着,他像极以为猴母亲,慈爱万分地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找虱子。 贺董薇长大嘴巴,又迅速抿紧,不敢搭话,眼神尴尬地看天。 凌厉这话把她也一同讽刺了。 这鱼……好像……确实……像是海鱼。 她只是眼神不好,绝对不是脑子的问题! 小鱼儿还算淡定,立马附和道:“哎呦!哥您确实是个懂行的,我这不是刚去深海区那边钓完,觉得没劲儿,所以就跑来淡水区找点挑战性嘛!哥,真是好眼力。” 小鱼儿笑得格外的天真单纯,小酒窝能醉人一脸,尤其是配合他扣裤缝的动作,显得还有些呆萌。 他确实‘天真单纯’,以为来这里钓鱼的‘大鳄’都是一些空有物质身份的皮囊,前几次推销成功的经验,更是给他增加了滔天的自信,所以他一看见‘慈悲满身’和善面孔的‘贺水鱼’,立马前来下诱饵。 却不想她旁边这位原本静若隔世的冰山,竟然向他靠近,并开始喷火。 果然,美女身旁都有一头能打的‘野兽’,早知道这人警惕性那么高,他就不来了。 “那个,哥您忙,到点了,我妈要喊我了!” 打不过,还不能尿遁么? “哎,来都来了!”凌厉把屁股已经抬起的小鱼儿重新摁回了原位,热情得像主人要留好友吃饭的态度。 想走?他走了谁来平息厉阎王的怒火?谁来帮他找回钓不到大鱼的场子? 凌厉重新接回他刚刚对贺董薇说的话题:“我看你这竿不错,是不是真的能钓到大鱼?”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小鱼儿极力‘推销’的鱼竿,左瞅瞅,右掰掰,连连‘英雄所见略同’地点头道:“嗯,好竿!” 看他这样子,贺董薇强大的脑洞,已经脑补出了他看的不是鱼竿,而是宝剑,凌厉身上也濡染了一层宝剑配英雄的气度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有床谁会睡沙发?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她不了解剑,也不懂竿,所以她选择乖乖地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凌厉这难得的造作表演。 英雄嘛!多少带点杀伐的气息,这小鱼儿怎么跟刚刚被忽悠的她一样,变得傻乎乎的,凌厉的寒气都渗出来了,还不赶紧躲。 急着赚外快的小屁孩,哪里是经历了黑暗商场老狐狸的对手,小鱼儿以为凌厉看见好竿两眼发直,已经爱不释手,立马恢复了他的服务热情, “哥,跟你说句掏心底的话,这竿我可瞄上好久了,你看看着做工,还有这个性的手柄雕刻,还有绕轮,用起来贼溜我告诉你,我自个都舍不得用。” “是吗?” “嗯!”小鱼儿该娇嗔地回答,“我怎么会骗你呢!” “哟!还真是耶,兄弟抬爱了,要不少钱吧?” “害,什么钱不钱的,男人买一把心爱的鱼竿,这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也是,搁我这儿,要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花多少钱都值!”凌厉的目光略过小鱼儿,投放到了贺董薇身上,给她小小放了一把糖, 急着拉拢客户的小鱼儿,那里知晓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暗糖,他只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产品的好,顺利完成交易。 “可不是嘛!哥你太懂我了,你要是喜欢,小弟今天就割爱,把帮我同学代.购的先让给你了,怎样,我够兄弟了吧!” 小鱼儿大胆地拍了拍凌厉的肩膀,这是‘小英雄’对‘大英雄’的肯定举动。 凌厉的目光依旧赞赏:“真的?那这竿多少钱?” 上钩了,上钩了! 小鱼儿内心欢喜雀跃得很,十分慷慨地报数:“八千八,童叟无欺,我绝对按照同学价给你的。” 贺董薇眉毛一挑,看着凌厉手上那根‘童叟无欺’的鱼竿,心中一顿质疑,八千八,换成某宝上九块九的,她能批一车回来,把这鱼池给填了。 凌厉面不改色,咂舌道:“八千八,是个吉利的数字,你那里还有多少存货,我全要了!” “得咧!哥,我这里还有二十套,保证全新!”小鱼儿激动拿出来手机,快速地敲起计算器, “八千八,二十套,再给你打个八折,给你把零头抹了,哥,十四w,现金,刷卡,某信还是某宝?” 他激动地把手机举在凌厉面前,却看见凌厉同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凌厉双手交叉,笑容不减,却是洞悉了一切的了然。 吃相太急,尾巴都漏出来了,卖鱼竿都买到厂家门口了,不举报,都对不起凌厉良好公民的形象。 凌厉抬手,冲前方的工作人员打了一个响指,刚想开口伸张正义,却被小鱼儿慌张地摁住,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万分诚恳地道歉:“哥,厉哥,亲哥,我错了,我错了!” 在上方负责‘监察’游客的工作人员明显已经接收到了凌厉的‘服务申请’,见小鱼儿把人拦住,又收回了脚步, 只是他的目光投放在了小鱼儿身上,眉头紧皱,显然不是这‘鱼’第一次被人‘叫服务’了。 开玩笑,要真的被客人投诉,‘鱼’他爸估计会拧下他的天灵盖。 “嗯,错了就好!”凌厉嘴上说得轻松,貌似还有几分仁慈,可手又秉公执法地举起来,让犯错的人接受惩罚。 小鱼儿手脚并用,整个人化作一坨橡胶,彻底黏住了凌厉的手脚,整个人挂在了凌厉身上, “哥!阿厉哥哥,”这货喊人居然融入了贺董薇的娇俏,凌厉真想当场把他杖毙。 “下来!”凌厉厉色地命令,直接把他甩了下来。 这货还真当自己是个娇俏的小姑娘不成?怕不是属跳蚤的,钻得人浑身难受。 原本安静规矩钓鱼的人群,瞬间被这吵闹的一幕吸引,纷纷抬头投来目光。 小鱼儿连忙站好,狗腿儿似的替凌厉抚平他身上的休闲衬衫,始终把友好的微笑挂在嘴边,向周围人传达他们两人其实是好哥俩儿的关系。 “说吧,这事儿你打算怎么了?”凌厉‘好心’地把私了的主动权给了对方,可脸上却写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小鱼儿委屈巴巴地看着凌厉,下嘴唇咬半天上嘴唇,硬是没能哭出来,倒是把眼睛憋红了。 打不过,跑不了,只能卖乖装可怜,求放过呗。 他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说:“厉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我是大哥,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本来攒了一笔钱打算回家盖个房子,谁知上了船就被人骗了,钱没了,骗子也没找着,我也是没办法,家里的四个弟弟妹妹还等着我赚钱回去,给他们买新衣服新玩具,呜……我……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想做这抢人饭碗的事情呀!” 小鱼儿的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跟上了步伐,他说得得声泪俱下,掩面悲言:“穷人家的孩子,也是……呜!也是要脸的呀,可是,我的那个小妹妹,她还得了白血病,要是凑不到手术费,再拖下去,她就真的没命了,啊~~~这都是谁造的孽呀!” 这家伙,大概是把自己代入了某苦情剧里的悲惨主人公的身份,涕泪横流,捶手顿足,痛苦不已,只是这狗血剧情看多了,旁人的内心毫无波澜,没有悲情只有笑场。 更何况,他的演技,实在拙劣,可是贺董薇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对他泛起了‘母爱’, 她目光变得柔和,眼眶通红, 鬼使神差地喊了句:“蔡蔡!” 凌厉蓦地抬眼,心中‘咯噔’一声警告,早知道直接把这聒噪的货轰走算了,搞得他心情更加烦躁了。 他差点忘了,贺董薇昨天才恢复记忆,又经历了一晚的生死搏斗,她的情绪一直紧绷中,难免容易被不良情绪浸染, 更何况,那几年消失的记忆里,她身边重要的人,离开得太频繁,再次忆起,那些事情仿佛就在昨天,这对她来讲,无疑是再一次的痛失打击,她怎么可能毫无悲痛? 她原本应该好好休息才对,却煞费苦心,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让他放松,强撑着精神陪他玩到现在,他却还只顾着生闷气。 “闭嘴!”凌厉冲‘哭丧’中的小鱼儿命令道,脸色阴沉沉的要下暴雨。 一直留意这边情况的工作人员立马赶了过来,“对不起先生,我立马把这位‘闹事者’轰出去!” 上来就认定了‘闹事者’,看来这种情况还真的不止一两次,再看这位高大英俊的工作人员,拎这小鱼儿的后衣领,跟拎小鸡仔似的,而小鱼儿也丝毫不反抗, 凌厉闻到了熟人作案的味道。 这位工作人员看似在驱逐小鱼儿,实则是救了他,因为倘若凌厉不依不饶非要一个交代,那么到时候他就不得不通知船方处理问题,想帮小鱼儿都难, 像小鱼儿这种暗地里搞推销抢商家饭碗,影响旅客心情的,轻则禁止再进入该场所,重则应该就是巨额赔款,毕竟这是‘游客须知’里明文规定过的内容。 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 小鱼儿打扰了两人度假的心情,按照凌厉‘有仇必报’的性格,当然会收拾他,可是贺董薇的情绪不对,他也没有这个心情再计较了。 “累了,我们回去吧!” “嗯!” 他们原先订的vip套房在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早已被警方封锁了起来,可是船上只剩下普通的单人客房,工作人员只好安排他们住在高级管理层员工的休息区里, 虽然比不上那个超级vip套房,可也不算差,就跟商务酒店的客房差不多,浪漫气氛少了,但好在舒适。 贺董薇娇生惯养,凌厉怕她不满意,没想到,她一进门,倒头就扑向了大床,几个呼吸就睡着了。 “薇……” 凌厉张开的嘴只好闭紧,轻轻地走到床边给她掖好被子,用自己只能听见的声音问了句:“我睡哪儿?” 贺董薇长睫盖眼,熟睡得很,能回答他才怪。 某人没有特定安排,那他就自作主张啰! 有床睡,傻瓜才会守节操去睡沙发。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贺董薇熟睡的表情,把原本替她掖好的被子又轻手轻脚地掀开,见贺董薇没有反应, 再掀开…… “嗖”地一下,在这秒速的时间里,凌厉已经钻进了被窝,摆了一个绝对让人靠得舒服的姿势,往贺董薇面前送,又轻轻拉了她一把, 贺董薇顺势转身,被套进了他怀里, 凌厉露着得逞的笑意:“这可是你自己凑过来的,我也不好拒绝!” 幸亏贺董薇睡着了,要不然非得被某人的厚颜无耻气得精神抖擞。 凌厉美滋滋地搂着温软体香的贺董薇入睡,幻想着她睡醒后,在自己怀里羞涩难耐的模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睡美人就跟冬眠一样,凌厉睡醒后,继续在床上等了好久,都憋出三急了,贺董薇也没有苏醒的打算。 说好的要和他一起浪漫度假呢?她在床上躺了一天,这算哪门子的度假呀? 凌厉一人在屋里实在无聊,原本满满占便宜的小心思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决定到门口透透气。 可没想,冤家路窄,他在房间过道里,又碰见了‘推销员’小鱼儿。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骗子又找了份新工作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靠在必经路口,双手交叉,笑盈盈地看着还在无比松懈地吹着欢乐口哨的小鱼儿,这货肩上还扛着他的‘作案工具’,正在锁门。 看样子要‘复出’开工的意思! 在即将靠近凌厉时,小鱼儿的口哨忽然停了,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卷进自己的脖子里,还要假装若无其事,想要快速从凌厉身边走过,却被凌厉一把拉了回来。 “哟,哥!是您呀!瞧我这眼神,都没认出你来,怎么样,昨晚休息得还好?” “你心情不错呀,妹妹有救了?还是找了新工作,不对,你这像是要‘重操旧业’的打扮!也不知道你们船长在不在员工宿舍。” 凌厉翻了翻他的衬衫领口,打量他这伪装得散漫的小模样,直接戳破了他所有的谎言,还故意张望前方的房间,也有要抬步的意思。 既然贺董薇没醒,他给自己找点打发时间的乐子,很应该吧,这货昨天不是很喜欢占用别人时间的吗!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这小屁孩住在员工休息区,还是管理人员区域的,再看他这一身与昨天截然不同的潮流少年的打扮,这哪里是家里有四个嗷嗷待哺弟弟妹妹要养的苦命孩子,简直就是要去走秀的国际潮儿。 小鱼儿的苦情戏说来就来,这货,认错比谁都快,就是死不悔改。 他“扑通”一下跪在凌厉面前,抱着凌厉的大腿哭喊:“厉哥,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别找我爸,他要是知道,会打死我的,他年纪大了,就我一个儿子,已经没精力生二胎了,你放过我全家吧!” 真是大孝子呀!把他全家都拉上了。 凌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炸出了这货的身份,念在船长那天协助有功的份上,他确实应该轻判这小滑头。 这货叫‘小鱼儿’,最是滑溜,要是凌厉知道他爸不是船长,只是钓鱼场买渔具老板的儿子,估计就不会这么善良了。 他瞒着自己老爸,偷偷抢他生意赚外快,就是为了他那一屋子鸡零狗碎的塑料小人(手办),他刚刚那一番求饶的说辞,就是想误导凌厉,看在他是‘船长儿子’份上,给他爸几分薄面,饶了他。 他们船长出了名的人好,脾气好,大部分被他服务过的旅客对他都是好评,肯定会给他面子,他老人家人品值高,他‘儿子’借点来救命,不过分。 果然,凌厉收回了要‘揭发’的目光,对着他的鱼竿一勾手,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 小鱼儿很服从地站起来,上交了鱼竿,低眉顺眼地讨好道:“哥,您是不是无聊,想门去找乐子?” 凌厉撩起眼皮:“你哪儿只眼睛看见我无聊?” “害!你发蜡都抹了,我鼻子可灵了,胡子也是刚刮的,还穿得那么骚……帅气,肯定是要出门找小伙伴玩耍的。” 小鱼儿自作聪明,凌厉之所以特意收拾打扮自己,并不是要出去鬼混,而是想贺董薇一觉起来,看见一个完美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利用视觉冲击俘获她的芳心罢了。 可这小心思,怎么能跟外人说呢?他凌总也是要面子的呀,“自作聪明,我只是饿了,出来找点吃的,有什么推荐?” 已经下午两点,凌厉才饿,还是一个人,小鱼儿心领神会,油腻万分地说:“哦!!!” 凌厉主动问他,这可是他献殷勤的好机会,立马笑脸问道:“哥,嫂子,是不是还没起床?” 凌厉:“关你什么事儿?”确实没起床。 小鱼儿要听不出凌厉这话里的肯定意思,他耳朵就白长了,他灵机一动,觉得鱼竿没了,可另一个赚钱的机会来了。 他大胆地搂住凌厉的肩膀,又开始‘拿他的‘真心’换金钱:“哥,弟弟跟你交个底,根据弟弟的经验,你现在出门的时机非常不合适,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她们最喜欢自己的伴侣在她醒来的时候,依旧非常留恋地呆在她身边,这样会让她们感到自己身上有无限的魅力,男人对她爱得欲罢不能,而不是留她一人,醒来面对一张冷冰冰的床,这只会放大她们胡思乱想的情绪,觉得我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所以,今天这门,你可不能一个人出去,”他不着痕迹地从凌厉手中拿回了自己的鱼竿,继续说:“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小弟去做,不就是想吃口热乎的么,小弟替你解决。” 凌厉嗤笑,看小丑似的看着他:“你的经验?你发育了吗?” “啧!!”小鱼儿责怪了一声,“我可是好孩子,你可别把我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是在这里混大的,这是我见过无数个出双入对的男女总结出来的经验,你可别质疑老弟,我给你免费提供个‘浪漫指南’,保证你和嫂子满意!” 小鱼儿附在凌厉耳边一顿输出,完后,一拍他的肩旁,“怎样?兄弟我这计划,安排得够意思吧?” 好吧,凌厉承认自己心动了,那就暂且放这小混蛋一马,但是他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她睡一天了,得先让她没有起床气地起来。” “这不简单,交给老弟,哥你放心地回去等着,小弟保证让嫂子待会儿自己钻出被窝!”小鱼儿拍着胸脯保证。 没过一会儿,凌厉房门的门铃就响了, “先生,这是您点的‘中法意’大餐,我是服务员小鱼儿,很高兴为您服务!” 小鱼儿推着一个餐车,不知又从那里借来了一套厨师工作服,笑容真诚地出现在门口, 在凌厉开口轰人前,他快速推车钻了进来,解释道:“信弟弟,只要我一露手艺,就算她睡到了阎王殿,我也能让她闻着香回来。” 他戴起了白手套,厨师帽,看着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米其林的大厨呢,可是刚刚说好的‘中法意’大餐他没做,却反而撸起袖子,在客厅里摆弄起了巴西烧烤。 凌厉只恨房间里没有扫帚,不能实现把他扫地出门的仪式,只能咬牙握拳,带着暗流涌动的怒气,上前提人, 小鱼儿拿着烧烤夹,围着餐车圆滑地和凌厉转圈,“哥,嘘!别急别急,你再给点耐心,你尝尝小弟的手艺,是真的不错,我保证……” “好香呀!”一道干涩呢喃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贺董薇瞬间出现在了门口,还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睁眼一看,对上了凌厉和小鱼儿十分友好的微笑, 就在贺董薇声音响起那一瞬,这两个原本还在你追我赶‘游戏’中的男人,秒速置换了位置, 凌厉背对这贺董薇,假正经地坐在椅子上在用餐,而小鱼儿,正在用大师级的撒孜然手法,泡制着他的烤肉, 两人同时抬头,不约而同地冲贺董薇微笑说:“醒了!”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贺董薇,看见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的小鱼儿,瞬间扬起了笑脸,“小鱼儿?” 她兴冲冲地朝小鱼儿走来,从出现在门口那一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凌厉, 他可是连角度都拿捏得刚刚好的,腹部收紧,45度转身,嘴角与下颌线保持30度含笑,丝毫不差,她竟然忽略他这个美男子,‘奔向’了这个‘油烟煎烤中的小伙儿? 难不成就图他是个人间‘油物’? 凌厉表情尴尬地收好模拟过无数遍的‘魅力坐姿’,在贺董薇到来前,继续绅士地给她拉了一把椅子。 “哇,好香呀?都是你做的?” 贺董薇扒开挡住自己的发丝,近距离地吸了几口油烟,丝毫不觉油腻,甚至还表现出垂涎欲滴咽口水的动作,哪里还有惺松的睡眼,那眼睛像被这油光给擦过似的闪亮。 “当然,特意给你做的,没想到你怎么快就醒来了,快去洗洗漱,我还给你熬了粥呢!” “嗯嗯嗯!!!”贺董薇点头如捣蒜,飞快奔向了卫生间。 身后的小鱼儿一见贺董薇的身影消失,立马鬼鬼祟祟地掀开餐车布,从底下拿出他‘亲自’熬的粥,外加他承诺的‘中法意’大餐。 这不就是在楼下餐厅点的吗?他倒好,借花献佛,拿过来张嘴就说是自己熬的, 凌厉咬牙握拳,指着他的鼻子,小声驱赶道:“这就是你说的计划?全往自己脸上贴金,给我滚蛋!” “啧!你别老是怎么急躁,这第一步还没开始呢,好戏还在后头,我受欢迎是事实,你跟我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对了,小鱼儿,你怎么在这儿?”卫生间里传来了贺董薇回荡般的声音。 “哦!我……这不是厉哥人好,给我找了个新工作,我今天算是你们的‘导游’。”小鱼儿隔空回复了她,继续用淡定地眼神安抚凌厉。 “嘿!那挺好的,我也想知道船上有什么好玩的!” 小鱼儿顿时信心和胆量暴涨,冲凌厉耸肩,给他夹了一块烤肉:“你看,信老弟的没错,尝尝嘛!” 如果一开始凌厉还相信他只是个孩子,完全是出于对他未成年身份的信任,可接下来他不断挖存在感的招数层出不穷,贺董薇和他凑在一堆玩耍的高兴样,凌厉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还有更过分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当然,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相信贺董薇喜欢小鱼儿的原因是因为蔡蔡,可这货厚颜无耻的程度已经超越了蔡蔡,逼近了郭晓峰,凌厉从出门就一路跟在他们两人后面,捡他们落下的‘狗粮’。 按照小鱼儿提前策划好的‘提议’,贺董薇在用完餐后,十分有兴趣地接受他的提议,‘船上一日游’。 他先带着贺董薇去了人多密集的潮玩区,全是年轻人玩的项目,说白了,这里就是把陆地上的商业街搬到了船上罢了,可又因为是在船上,又增加了许多趣味性,就比如那个‘海盗船’,是真的在水里的船,具有潜艇的功能, 是仅限两人一起下海的项目,结果,这货直接带着贺董薇下去,让‘留守老人’凌厉在上面给他们看管‘行李’。 谁让贺董薇喜欢呢,凌厉憋着火气,忍了! 这两个年纪不同,可智力发育势均力敌的‘好伙伴,’似乎特别喜欢这种刺激惊险的游戏,玩完潜艇,又要进‘恐怖海盗屋’。 说白了就跟陆地的鬼屋差不多,不过这里是海盗主题,许多地方都模仿了加勒比海盗中的场景,到处湿哒哒,黏黏.腻腻,比人脸还大的海星在地上蠕动爬行,潮湿的墙壁上,还吸附着各类拳头大小的贝类,期间还时不时蹿出几个浑身沾满藤壶的‘水怪’,阴风一扫,垂挂在洞口的海草也成了索命的鬼绳,吓得这两个又胆小又爱玩的菜鸟尖叫连连, 却不知凌厉的脸色比这里的‘水怪’还要恐怖。 凌厉一开始还乐观地以为这是小鱼儿特意为他安排的节目,就是为了让贺董薇在他身上找安全感,可他这随时做好准备向贺董薇展开的怀抱,没有接到他心爱的姑娘,却频频被一个一百多斤的‘巨婴’强行扎进了怀里。 而瘦弱的贺董薇只能缩在他的背后,脸颊贴近他的后背,求保护中。 凌厉真想趁着光线黯淡,痛下杀手,直接把这货的天灵盖给拧下来。 不得已,他只好强忍怒意,一左一右,拖家带口,把两人当作行李一样,艰难地往出口方向搬迁, 事实证明,凌厉不应该有丝毫的仁慈,他就应该趁着天黑路滑,直接把这‘鱼’给宰了,要不然他还能折腾。 “阿厉哥哥,薇薇姐说想吃雪糕,就是那个,巨好吃……薇薇,你要选哪个口味的?”小鱼儿一出来,又恢复了他的‘勇敢’,带着贺董薇奔向了下一站,半路厚颜无耻地借用贺董薇的名义索要雪糕。 凌厉算是看明白了,这货才是来度假的,还让他这个傻子掏钱那种。 “我要一个草莓味的,阿厉要巧克力,哦不,我也要巧克力,” “行,那我来一个……” “啪”地一下,凌厉的大手盖住了菜单,直接冲服务员说:“给他抹茶,越绿越好!” 服务员抿嘴不好发笑,眼神轻飘飘地放在一脸无辜,还依然笑得天真烂漫的小鱼儿身上, 他似乎还没察觉凌厉在骂人,笑着附和说:“没错,我就喜欢抹茶味的。” 气得凌厉斜眼瞪了他一下,杀气都收不住。 “原来你也喜欢抹茶呀?嗯……那我的也换成抹茶!”贺董薇不怕死地补了一句,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要戳凌厉的肺管子, 甚至凌厉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忽略他的黑脸。 “小鱼干,你是不是要尿尿了?走哥哥带你找厕所去!”凌厉直接架着小鱼儿的脖子,强行拉人去‘放水’,真想要把他挤成真正的鱼干。 “不是……我内存够用……薇……”小鱼儿的声音已经走远了。 不到五分钟,好到‘一起撒尿’的哥俩,就剩凌厉一人回来, “小鱼儿呢?”贺董薇拿着雪糕,好奇地问。 凌厉:回海里去了! “他忽然开大号,让我们自己去玩。” 凌厉直接夺过贺董薇手上已经啃过的抹茶雪糕,狠狠咬了一口,恶劣地评价:“这种‘鱼饲料’口味的雪糕别吃了,容易闹肚子。” 他趁机拉住一个路过的小男孩,把剩余两根雪糕全部‘馈赠’了出去,对方欢喜雀跃得差点要喊他爸爸。 贺董薇意犹未尽地砸吧一下嘴巴,看见了凌厉语气不善,又不好出声反驳,任由凌厉带着她去逛。 没有小鱼儿在旁边带动气氛,贺董薇显得情绪不是很高,甚至有明显的差别对待, 小鱼儿在的时候,笑得十颗牙齿都不够露,“嗯嗯嗯,哈哈哈……”地回响不停,到了凌厉这里,她忽然就矜持了,实行‘敌不笑我不笑’的策略,凌厉说什么,她都回应,“好的,是的,可以……” 她是客服吗?他要她回答得那么拘谨礼貌干嘛? 凌厉心情越来越郁闷,本来想带着她去看‘水底世界’项目,借着唯美浪漫的环境,调节一下两人之间的氛围, 只看了几眼,贺董薇就变得兴奋,可是她的兴奋,和他无关, 她激动地拍着凌厉的手臂,看着一条憨厚可爱的苏眉鱼,笑道:“小鱼儿,快看,苏眉鱼,哈哈哈……哎!小鱼儿怎么还没回来呀?要不我们回头找找他吧。” 她这次,终于突破了凌厉的容忍度,彻底把人惹恼,他脸都黑成木炭了。 凌厉一声不吭,直接转身迈腿离开。 “哎!阿厉……你要去哪儿?”贺董薇从观赏中回神,急着追上了凌厉。 他就不信,他都黑脸一天了,她就真的毫无察觉? 看到好笑的东西,不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还喊那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 他知道这叫苏眉鱼吗?他懂这个笑点吗?这回不生气都对不起自己。 爱再久又什么用?还是比不上一时的小新鲜。 “阿厉,你等等我!” 凌厉越想越气,闷声抬步的速度又快又急,完全没有等贺董薇的意思。 “阿厉,小鱼儿还没回来呢!我们再等等他,万一他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凌厉严重怀疑,她是想气死他,好重新找一个。 “阿厉,我们还有好几个项目没玩呢,你要去哪儿?” 玩?你都把人气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玩?你跟你的‘新欢’玩去吧。 凌厉直接回了房间,一肚子的滚烫,急忙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下火。 “阿厉,小鱼儿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他刚刚还跟我说要带我去一个更加刺激的地方,哦,对,是魔幻美人鱼的表演,他叫我一定要等他的,都过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把他冲了厕所里了!”凌厉赌气回了一句, “哈?你……小鱼儿才多大,你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呀?他今天特意过来陪我们玩,还当了一天‘导游’,出人又出力的,你还要这么对人家,你太过分了!” “啪”地一声,凌厉重重放下一口闷完的水杯,脸上的暴戾再也无所压制,蓦地转身, “我还有更过分的呢!” 他一把抄起贺董薇,把人架到桌子,让她双脚离地不能用力,再熟练地把人双腿分开,腰身贴紧,就连她的双手,也来不及挣扎,就被反捆,禁锢在了背后, 贺董薇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就连刚出口的喊叫,也被他吃进了嘴里, 凌厉的吻,十吻九咬,总是或多或少地带点凶悍,这次也不例外,可贺董薇总是无限度地纵容他,即使嘴皮开始发麻,也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提醒, 可这次凌厉过于怒火,上来就掠夺,而贺董薇意思地抗拒了两下,便不再挣扎, 她微微仰起头,主动迎合他的激吻,把他所有暴戾的情绪全部温柔地化开,甚至,被凌厉禁锢在后背的手,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反而在凌厉力道松弛片刻时,勾人似的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扑哧!”贺董薇忍不住一声轻笑,剩下的全是缺氧的粗喘。 凌厉发愣了一秒,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当了:“贺董薇!你竟敢耍我?” 可不是耍他么,先不说她今天这投入得过分的高兴,就是刚刚那个苏眉鱼的笑梗,出自怀念中学的苏主任,按理说想到这个笑点只能第一时间和熟知的人分享才能get到,那么潜意识里,她一定是和凌厉分享的,可贺董薇却偏偏非得大喊小鱼儿的名字, 回来的路上, 还句句不离那条臭鱼,为的不就是逗耍凌厉,想看他生气么? “你学坏了,知不知道把我惹火了,是需要灭火的?”凌厉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顺着贺董薇的纤腰渐渐往更过分的地方摸索。 “那……你想怎么我怎么灭火?” 这不是邀请,这绝对是纵容,这个勾人的小妖精。 看到贺董薇这副含羞试探的模样,凌厉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怒火把他推向了顶峰,贺董薇再轻轻给他一点微风甜头,他就立马亢奋地想往下冲。 “好说,先试试‘肉偿’!”凌厉喊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开始沙哑了,在贺董薇的锁骨处深吸了一口,又忍不住用牙齿轻轻咬合试探,见贺董薇没反抗, 又忍不住加深了力度, 这是实打实的肉偿! 他就像一头恶狼,在自己垂涎已久的肉食面前,不是狼吞虎咽,而是耐着性子先尝尝咸淡。 被他禁锢在桌面上的贺董薇,就像被按在刀俎上的鱼肉,凌厉吸得她浑身发软,惹得她一阵娇颤, 她按住在她胸前放肆的凌厉,用仅存的理智提醒说:“阿厉,玩了一天,要不要……先……洗个澡?” 第三百三十章 谁点的火谁来灭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没错,应该先洗个澡!” 意识到自己太过猴急的凌厉,虽然被这个卫生常识理由降服了速度,可心底那股迫切想要的冲动又逼迫着他继续进攻:“那一起!” 他抱着贺董薇一个旋转,瞬间来到了浴室门口, 第一次就这么激烈吗?贺董薇表示不敢接受,当她重新找回自己的腿部力量,连忙把凌厉推了出去:“不行不行,我自己可以,我很快,你等我!” 她倏地关上门,生怕凌厉中途进来,还把门反锁了起来,凌厉只能听见里面匆匆忙忙的水流声响。 他站在门口,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抹茶味的,清新又迷人,细细品味,似乎还有一点点咸腥味, 刚才一时激动,竟然又咬人了,他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嘴唇以示惩戒, 无奈地去捡起地上不止何时被他脱掉的外套衬衣,目光投放在浴室门的方向,那里朦胧的倩影在灯光下映出妙曼的曲线,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撩人,他脑中闪过许多带颜色的画面, 红的,粉的,黄的,白的……每一帧既养眼又刺目,把他体内的血气搅得天翻地覆。 该死,今天怎么老是想咬人,待会不会吓着她吧? 凌厉还在粗喘,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用理智告诉自己,就算这一天,他渴望了十年,在脑海中演示了无数遍,他不应该紧张,免得影响待会的发挥。 贺董薇的动作果然很快,先悄咪咪地给门开了条缝,探出个头来查看‘敌情’, 一只大手“唰”地一下从眼前晃过,直接把浴室的落地门往旁边推开,彻底把贺董薇暴露了出来。 果然,凌厉一直守在门口,看着水嫩嫩的出浴美人,眼里的火热瞬间又升腾了起来。 贺董薇穿着一件白色的连体浴袍,除了小腿肚,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凌厉靠得近,利用身高优势,稍稍低头,锐利的目光精准地往她脖子处那微小的衣缝里大胆地探究, 嘴角立马噙上一抹色笑,在贺董薇粉扑扑水润润的脸蛋上吸了一口,先讨点甜头解燥, “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来!” 贺董薇从出来就一只眉眼含笑,眸光里仿佛有说不完的韵味,几欲张嘴,最后还是忍住了,努力拉下嘴角的弧度,看着急不可耐的某人口是心非。 到底是谁比较急,连门都不关。 在凌厉脱完上衣那一刻,贺董薇十分有‘女德’的替他把门关上,好心提了一句:“水温可以稍微调低一点。”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的媚笑荡然无存,仿佛是熊孩子恶作剧后的坏笑。 她优哉游哉地走到梳妆台,拿起桌面用来擦香香的护肤品,眼中的坏笑越来越明显, 玉腿往梳妆凳上一抬,白嫩细滑的长腿就露了出来,裙底的风光在某个角度下若隐若现, 在柔和的灯光下,皙白的长腿仿佛一根能发光的加大版荧光棒,光滑透亮得很,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她就用这个风情万种的抬腿姿势,细细地,慢悠悠地给自己的大腿抹着润肤膏,刚刚换了一条腿,浴室的门就带着一股旋风被推开,她这性感的一幕得偿所愿地被凌厉看到。 凌厉下半身只裹着一层浴巾就出来,腹部那几块凹凸有致的小方块,跟整齐划一的街道地图一样,方方正正地排列在他的窄腰上,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给老奶奶指路,随便指那种。 凌厉耍帅地甩了一把自己那点微湿,却无法甩动的小短发,又在门口摆了几个‘不守男德’的性感动作,见贺董薇一直冲他笑,终于忍不住奔向了他的‘温柔乡’。 他放肆地把手放在贺董薇的大腿上,只摸了一把,就像上了瘾似的,来回轻抚,用食指刮了刮,偶尔四指又跟被施法着魔般,在上面弹跳走动, 一条腿,他能玩出好几种花样,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者,一步一步往贺董薇最敏感,最危险的地带探索。 他凑到贺董薇跟前,在他毫不遮掩的灼热目光中,不知是贺董薇被迷得头昏脑胀,还是凌厉的声音本就变得嘶哑,听起来低沉又该死的有魔力,“这么讲究,帮我也涂点呗!” 凌厉直接握着贺董薇那只还沾着一点润肤霜的手,往自己腹部那几条规划好的‘街道’抹去,试探地询问:“这里……好不好?” 这话怎么听了还有别的意思呢? 他这是把贺董薇拿捏得死死的,明知道她垂涎什么,还偏拿来诱惑她。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大着胆子瞄了一眼,倏地一下把手抽了回来,双手盖住了翻着热浪的俏脸。 啊!!!要命啊!太色.情了,她受不了。 本来只是想色诱一下对方,开开玩笑,没想到被反杀了。 看凌厉这态度,待会要是不满足他,会不会生吞了她? “这就受不了了?是你先抬的腿。” 某人先发招的,他只是接得好,又小小地反攻了一下而已。 贺董薇依旧不敢拿开自己的手,听他这么说,立马把腿放下,却不想被凌厉抄住了膝盖,连腿带人往他身上带,两人的距离瞬间贴紧,中间只剩下凌厉那一层‘遮羞布’。 “现在放下,晚了!”凌厉一手抱着贺董薇的大腿,一手放在她的腰肢上,一个转身,直接把人扑到了床上, “这个姿势可以吗?”凌厉低声问道,可贺董薇死活不出声, “你不回答,是同意我抬一晚的意思吗?” 这句话终于把贺董薇炸了出来,她悄悄地放出那双载满星光的乌眸,俏皮地眨了几下, “阿厉,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凌厉直接拿开她阻挡俏脸的手,直接欺压了下来,边问边动作起来,在贺董薇的额头轻轻吻了一口,抽空说:“先听好的!”又亲了了一口眼睛,马上就到嘴唇, 这到底是想她开口还是不想她开口? 贺董薇为了自己能说话,捧住了凌厉的脸,柔情万分地看了两秒,忍不住主动双倍回吻了他的额头和眼睛, 深情地表白:“阿厉,我是愿意的,只要是你,我都愿意,我可是你的呀!” 凌厉愣了两秒,脑中闪过年少轻狂时说出的占有之词, 那些带着占有欲说出的宣言,从自己嘴里出来就是霸道,可若从对方嘴里出来,那就是宠爱。 凌厉心里一阵热流淌过,他的女孩回来了,回来疼他了。 “那今晚就没有坏消息!”他彻底欺身压下,先是温柔地吻上她粉润的嘴唇,上下其手,探索着除了大腿之外,还有他不知道的女孩子身上的其他秘密地带。 他真的好爱身下这个女孩,爱到想把所有的爱都灌溉给她,爱到他想把她吞到肚子里,和她彻底融为一体。 他的爱是热烈的,越想,就越是无法温柔平淡,在种过草莓的双肩上用力捏了捏,又忍不住咬上了一口,喘出的每一口热气,都想把人蒸熟开吃, 凌厉根本没有给贺董薇开口的机会,直到他开始拉扯贺董薇浴袍的腰带, 贺董薇奋力扼住了他想要进攻的手,急忙忙地说道:“不行!阿厉,坏消息你一定要听!” 凌厉停下动作,火热地看着她,明显不打算给她留多长的描述时间, 贺董薇抱歉的皱起小脸:“那个,我……亲戚来了!” 凌厉错愕了两秒,脑子的热气太满,一时还没反应女人每月常用的‘私语’, 贺董薇补充说:“是大姨妈!” 见过太阳熄灭的样子吗? 贺董薇见过,凌厉原本灼烧得火热的眼睛瞬间黯淡,那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得直不起腰的无奈,瞬间充斥着他的双眼, 这跟打断男人高潮,缴了男人的武器有什么区别? 他愤懑地把自己埋在被褥里,对着枕头哐哐给了两拳,从被褥里传出他瓮声瓮气的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哭腔:“我枪都装好子弹了你才说。” 这真不是贺董薇故意欺骗他的借口,她也是刚才洗澡时才发现的,也幸亏去洗了澡,要不然差点就被凌厉闯了红灯。 凌厉又忍不住给了枕头一拳,脸始终埋在被褥里,从贺董薇的角度观察,发现他这个举动有些‘娇憨’的可爱,忍不住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慰说:“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凌厉不答话,猛地跳起来,径直去了浴室,带着怒气,“啪”地一下把门关上,这是男人欲求不满的最好证明。 贺董薇“扑哧”地笑出声,这次轮到她走到浴室门口‘守着’,不怕死地开口:“我刚才提醒过你把水温调低点的。” 她靠在门口,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用太难过,只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我可是愿意……啊!!!” 一只刚硬的大手直接从浴室门里伸出,把贺董薇拖了进去。 里面传出凌厉粗哑急躁的嗓音:“你点的火,你来灭。” 他就说嘛,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勾人’的,归根结底,勾他就是为了给他下药,这个坏胚子。 “天呐天呐,这……这冲击太大了,我不行我不行,你自己来,我不会……” 里面传出贺董薇惊慌失措的声音,眼见门缝被拉开了半点,又迅速被一只大手给堵上。 第三百三十一章 凌老师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哈,呼……”凌厉低低地粗喘,“不会,我教你。” 两具模糊的身影几乎重叠在了起来,贺董薇依旧没放弃惊恐的挣扎:“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你熟悉,你自己来。” “薇薇,我手伤了呀,”凌厉的声音竟带着几分娇弱,几乎是半哄半求:“我真的难受,你……不疼疼我吗?” 天呐,他怎么可以用示弱来诱惑她,又娇又软又磨人的粘人精,没见过‘裸男’的贺董薇哪里顶得住? 很快浴室里,只剩下凌厉各种露骨的‘指挥’词语,娇.喘得连不成句, “指甲……该……剪了,啊!!!” “嘶!阿厉,你……别咬,疼……”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星光隐去,太阳升起的时候,游轮发出一声沉闷的长笛嗡鸣,惊动了一群在码头落脚的白鸽扑哧腾飞,约定的下一站靠岸地点已经顺利到达。 也不知道两人昨晚折腾到了几点,要下船的乘客都快走光了,两人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在他们门口徘徊了半天的小鱼儿, 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按了门铃。 可他连续按了三下门铃,始终不见人出来给他开门,无奈,他只能捏着一副真诚嗓音:“厉哥,薇姐,该起床啰,你们今天可是要下船的哦,可不要忘了时间呀!” “你们是太累了没起床吗?还是你们有续航的打算?” “厉哥?薇姐?” 里面始终没有传出声音,小鱼儿内心隐隐泛起了焦急,瞬间变脸,低声骂道:“我去,该不会跑了吧,那老子起不是白忙活了?” 他举起拳头正要砸门,门“咔哒”一下就开了,由于惯性他没收住拳头,差点砸到穿着衣服开门的凌厉身上,幸好凌厉反应够快,穿衣服的同时也妨碍闪躲。 小鱼儿差点倒栽进去,却被凌厉的大长腿一脚拦住,用力拱了出去。 凌厉大马金刀地立在门口,“找死是不是?” 小鱼儿脸上瞬间又堆起了笑脸,“哥,对不起,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清点人数这可是导游的职责。” 他踮着脚尖,目光轻轻地往里探,立马对上凌厉不好惹的眼神, 小鱼儿尴尬嘤笑,“我没那个胆,我真是纯关心。” 说着,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沓票据,殷勤万分地给凌厉扇风解热,“昨晚辛苦了,哥,马上要下船了,这个费用……麻烦结一下。” 凌厉一手拿过他手中的单据,“你不是说免费吗?” “我的计划确实是免费的,可是我的全程陪护所付出的劳动是有价的,还有那些吃的,玩的,这可不都得要钱吗?” 凌厉瞄了最上边的一张单据,失笑到:“呵,那一顿龙虾大餐,貌似是你吃的,怎么都成我买单了?” “唉!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帮薇薇姐点,她不喜欢吃,总不能浪费粮食吧?这可不道德。” “那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当‘茶男’的时候也很不道德。” 小鱼儿小声反驳:“你不是把我锁厕所了吗!”他举着三指保证:“我发誓,昨天种种行为,都是设计的,人家不就是为了成全你嘛,是不是?还是我昨天做错了?” 他盯着凌厉领口处的吻痕,挑眉弄眼,一脸贱兮兮的模样。 这小滑头在凌厉开门那一瞬间就看出来了,凌厉脸上看着冰冷,却一点杀气都没有,这不就是证明昨晚一切顺利了吗? 这春风满面,春回大地的气息,不割韭菜可惜了。 凌厉嘴巴微不可查地舔了一下牙槽,脸上浮出了一抹意犹未尽的笑意,似在回味。 他单据看都不看,直接丢回了小鱼儿手中,豪气说道:“报个价吧。” “得咧哥!都是熟客了,我给你抹个零,诚惠这个数,”他把在手机上计算好的金额展现给凌厉看,眼里目光炯炯。 “嗯,确实比八根鱼竿划算,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我扫您,我扫您!”小鱼儿喜笑颜开,点头哈腰,一脸奴才相地翻出手机的扫码功能。 确认自己收款成功后,那几个零似乎让他肩膀沉甸了许多,都压得直不起来了,一个劲儿地欢送凌厉关门, “哎呀,好人呐,好人一生平安,长命百岁,多子多福,儿孙满堂……下次我还可以为您服务……” 刚刚凌厉和贺董薇确实睡得有点过头了,也不知贺董薇是真睡还是假睡,被凌厉抱着,连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等凌厉结完款回来的时候,原本熟睡的某人被窝已经空空了。 浴室的门关着,贺董薇在里面凌乱了半天,才找回自己丢失的脸面和理智。 在洗手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臂上忽然多了几道淤痕, 这不是莫娜留下来的,而是新添的,她再扒开自己的衣领看看,上面赫然种着大大小小的草莓,锁骨和肩膀后背等地方传来的痛感清晰,她刚撩开衣服看见一个牙印,浴室门就被打开了。 贺董薇惊慌失措地拉好衣服,手忙脚乱地拿起毛巾过水。 身后的凌厉,又像吸铁石一样附了过来,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后脑勺,温软的嘴唇在她后脖颈裸露的地方轻轻烙下一吻, 贺董薇敏感的神经似乎又烧了起来,想要拿开他放在腰上作恶的大手,“别闹!” “呵,我人都给你了,还对我怎么冷淡?”凌厉故意贴着她的身子蹭了蹭, 贺董薇就觉得自己浑身跟炸了毛一样敏感,毛孔和鸡皮全部涨了起来,隐隐感觉凌厉有重温昨晚‘美梦’的打算,她现在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不干净了,不得不狠心打断,直接转身,用湿毛巾糊了他一脸, “你……再闹就没时间了,你今天还想不想进贺家?” 今天可是说好要回家请罪的,现在贺正说不定已经在大厅升堂,等着她这个‘犯人’回去开审了呢。 凌厉立马收敛好浑身的嬉闹,气质说变就变,立马变得正经严肃,一丝不苟,在贺董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捯饬好了, “这个形象,合他口味不?”凌厉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边系着手腕的纽扣,边询问贺董薇的意见,领带还是歪的。 没办法,谁让他想摘人家家里唯一的一颗白菜呢?以前硬碰硬的时候,凌厉没有给对方什么脸面,但大多情况下都会退让,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他虽然没把人家的白菜拱成,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拐跑,还在暗地里舔了好多口解馋的。 他对贺正食言,本就理亏了一截,这次把他家姑娘连人带心都俘获了,没有什么理由不低声下气的。 他必须得好好表现,挽救形象才行。 贺董薇呆呆看了两秒,看着凌厉有些手忙脚乱的模样,她忽然有些感动。 凌厉的西装都是偏暗色系,看起来冷峻严谨,很少有这种暖色调的出现,而这种风格恰恰是萧泽阳最喜欢。 这是贺正喜欢的打扮,他一向认同大气沉稳,欣赏谦逊温和,举止有度的男人, 凌厉是为了她,学着萧泽阳的风格,去讨贺正的欢心,这不禁又让她联想到了曾今的莫娜。 爱一个人,真的会为了对方而改变自我,甚至是妥协,可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的阿厉受委屈。 凌厉那么高冷的性子,见不惯,不喜欢的行为,从不妥协,他确实善于伪装,可从不虚伪,更别说讨好,她这是走了多大的运,才能得到这个男人如此珍重的爱。 她伸手接替凌厉帮他系领带,柔声说道:“特别好看,但我和爷爷的品味不一样,我喜欢黑色,喜欢你比他更有气场,你不怒自威那个样子帅呆了。” 这算不算手肘往外拐?听得凌厉心里美滋滋的,被人宠着的感觉,果然很不错, 就算贺董薇真的喜欢看他不怒自威的样子,他此刻也板不起脸来, 舍不得呀! 待会见到贺正,锋芒可得收得干干净净才行,那可是准爷丈人呀,不能再得罪了。 “那以后我都穿黑的,这次就穿这个,我可是回去认错的,不能再目中无人地抬杠。” “嗯!” 此刻本应很美好的,可当凌厉看见贺董薇替自己打的领带是,这个违和的‘小学生红领巾’系法,让他准备了的赞美之词全部夭折。 看着镜子里凌厉绑着的‘狗绳’,贺董薇自己都有些尴尬,可她又精准地捕捉到了凌厉皱眉的那0.1秒的瞬间,吐槽道:“你刚刚……是不是在问候我?” 凌厉惊恐:“嘶!这帽子可不能乱扣,很影响夫妻生活的。” 一股热浪直冲贺董薇脑顶,她眼前几乎又浮现了一片黄色的‘滤镜’,赶紧掩面遮藏,拒绝上‘流氓’的车。 “凌厉!你够了!” 哪有捂着脸骂人的?这毫无杀伤力的输出,反倒让人想得寸进尺。 凌厉笑得得意,咬着人的耳朵问:“我昨晚才教了你一点皮毛,这就够了?” “啧!”贺董薇放开脸面,怒瞪了他一眼。 “扑哧!”凌厉狡黠一笑,旋即用贺董薇同款的瞪眼反击,假装肃穆地皱眉,端起了为人师表的架子:“注意你的学习态度,还想不想为师教你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列祖列宗在上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贺董薇气得咬牙,举起了小粉拳。 凌厉顺手抓住这毫无威胁性的手腕,立马就抓住了她的‘七寸’,“你别那么暴躁,我是说教你打领带,要是打伤了这小白手,亏的还不是我。” 只恨手腕的‘七寸’被他抓着,要不然贺董薇真的想给他一套赵小米亲传的金刚拳。 “薇薇,你真不会打领带?”凌厉终于肯转移话题了,看他询问的表情格外的认真,贺董薇怀疑里面是不是又设计了陷阱。 思前想后,没找出里面的毛病,实话实说道:“毕业典礼的时候学过,太久了,有些模糊,我再研究研究,应该可以找回手法。” 凌厉忽然给了她一个晴天灿烂的微笑,搞得贺董薇有些云里雾里, 他拉过贺董薇的手,柔情万分地说道:“我教你。” “领带还有一个简单的口诀,‘窄的短,宽的长,宽的压在窄的上,掏出来,放进去,翻山头,翻完山头钻山洞’。” 他紧紧握着贺董薇的手指,手把手地教她,每一个传入她耳朵的字语,都格外的温声细语, 里面含着一种感情,是超越了爱情,到了循循教导的亲情,绵长柔软,无法割舍。 “你为什么忽然那么开心?” 凌厉欢快的心情,听他说的口诀就知道了,都快哼成歌了,更别说他挂在脸上挥之不去的笑意。 “因为这活儿我以后都可以不用做了,我不应该开心吗?”凌厉给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理由。 “谁答应以后要帮你打领带了?”她嘴上说着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地动起了手, 凌厉给的理由虽然合理,可这绝对不是他让他兴奋的理由, 贺董薇不会打领带,这说明萧泽阳从来没有被她打过领带的待遇,这是能‘举国欢庆,鞭炮齐鸣’的意外好消息。 凌厉半弯腰把人抱住,让她的锁骨最先吻上他的喉结,他枕着贺董薇的肩头,让两人身体最大限度地接触,恨不得把人嵌进自己体内, “现在要真是梦,那我就不醒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人生几乎是翻天覆地,三天前,他还在惊悚的过山车上飘摇,哪怕抗争,也不是对生的依恋,而是对解脱的向往,他放下对蔡萍的怨恨,放下对贺董薇的执着,孤注一掷地向莫娜寻求解脱, 而现在,他尝到了迟来的幸福,仅仅第一口,想要‘苟活’的心又死灰复燃, 这忽然涌来的幸福,实在太美好,好到他怀疑其真实性,哪怕这真的是一个‘清醒梦’,他也认了,沉沦一刻,就幸福一刻。 —— 贺家大宅。 两人手牵着手回来,在大门处停了片刻, 凌厉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暗暗吐了一口气,看似很淡定,可牵着贺董薇的手却渗出冷汗。 不被接纳的孙女婿上门,能不忐忑吗?这比硬抢还困难。 贺董薇安慰道:“爷爷是凶了点,但还没到吃人的地步,别太紧张。” 这世界上,如果还有人觉得贺正‘不吃人’的,怕不就是他的亲孙女了, 他的确‘虎毒不食子’,可对于凌厉,他的凶狠从来没有丝毫手软,这次凌厉不守约定,还把人拐走,让贺董薇再次涉险, 任何一条,都足以让贺正暴怒撕了他。 贺家的戒备依旧没有松懈,前段时间增加的安保人员一个萝卜一个坑整齐地站在院子里的每个角落,身姿挺拔笔直,如临大敌。 两人一踏进大门,院子里被‘控制’起来的小弟同志,“呜呜呜”地叫着,声音里带着一股激动的尿意,可无奈不能‘越狱’,只能不断地扒拉笼子向‘同伴’求救。 贺董薇远远看了一眼,皱眉呵斥旁边的安保:“谁让你们关着小弟的,把它给我放了。” 太过分了,居然把怒火撒在她的狗身上。 站在狗笼旁的安保员没有丝毫动作,完全忽视贺董薇的命令,眼神锐利如刀地看着她身旁的凌厉。 他们这般严阵以待的架势,都是贺正授意,他们只听从贺正的吩咐,贺董薇现在手肘往外拐,他们听她的才怪。 “你……”贺董薇被安保员的无视气得咬牙,要上前自己去放狗。 凌厉敏锐嗅到了敌对的气息,拉住了贺董薇:“小弟现在太激动了,让它平复一下再出来吧。”要不然他能无法无天撒欢到贺正面前去逞威风,到时候不起锅烧灶,事情怕是平息不了的。 小弟这几天满腔的委屈,现在看见‘爹娘’都来了,他能不激动吗?可这后爹属性的亲爹居然说还要关它一会儿。 不行,不拆了这笼子,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十岁老狗的脾气。 刚刨了两下,旁边的安保员冷不丁地投下一个警告眼神,小弟立马怂了起来,收好舌头,不敢再大口呼吸,狗脾气软得很。 把小弟关起来只是贺正怒火前的开胃菜,整个贺家早就弥漫出了硝烟的味道,越靠近大厅,味道越浓, 贺董薇从进门到现在,都没看见贺叔的身影,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该不会连贺叔也被她牵连了吧? 她刚进入大厅,坐在沙发上的萧泽阳“唰”地站了起来,“薇……” 当他看见贺董薇和凌厉十指相扣时,原本担忧激动的神情陡然降温,一脸难以置信的冲击,接着那句被刹停的呼喊,可这次喊出来却完全变了味,和他受伤的脸色一样苦涩:“薇薇!” 凌厉把人的手扣得更紧,贺董薇也没有放手的意思,甚至不想与萧泽阳对视,脸色明显冷淡,甚至还带着一股怨气。 她在大厅扫了一圈,确实没看见贺叔的身影,也没看到杨丽,甚至就连贺正也不在场。 他们都去哪儿了? 贺董薇心底隐隐泛起了一丝不安,她快速地往偏厅方向走去。 贺正不在大厅对他‘发难’,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去了偏厅,因为那里放着她爸爸的遗照, 贺正大多时候都呆在自己的书房,就算路过偏厅,也不会往里面瞅一眼, 刚开始贺董薇以为他天生冷漠,就算对自己死去的亲儿子,他的感情也平淡如水。 死去的人,大可忽略到底。 可有一次,她半夜醒来,看见偏厅开着暖灯,她一瘸一拐地偷偷靠近,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悠长的叹息, 偌大的客厅,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他们只隔着一道墙,她就这样,躲在墙后,听着贺正叹了一夜的气,直到天快亮才挪动轮椅回房。 而那次,她清楚地记得,是有人拿她的身份来诋毁杨丽,攻击贺家,贺氏集团内部又有几个跳梁小丑趁机出来作乱,而她当时恰好出现了术后后遗症,右腿使不上力,差点成了残疾。 贺家原本是没有祠堂灵位这一地方的,可从那一夜之后,偏厅的墙上莫名多了几幅遗照,是贺董薇的奶奶,太爷爷和太奶奶, 那一墙的遗照,都是他思念的人, 再后来,贺正去的次数就多了,尤其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踏足,他就像一只冬眠的松鼠,只有呆在里边才感到温暖,才可以休憩片刻,也无人打扰。 所以贺家的偏厅,从不接客,那里已经默认为贺正情绪释放的静默室,有时贺董薇会隔着墙陪他守到半夜,终于听到了一句让她惶恐揪心至今的话: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加入你们。” 原来这根本不是他的静默室,而是他向往长眠的安乐园。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这个耄耋老人的孤独,同时也感受到了与他之间疏远的亲情。 在无人的偏厅里,他可以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那些都是和他生活了半辈子的人,看着他长大,和他携手半生,被他抚养成人,他们都是美满亲情里最割舍不掉的部分, 而贺董薇呢,她并非他养大,单单他无法承认她母亲存在这一点,两人之间的亲情就注定有裂缝,他只是个半路爷爷,他们之间更多的是责任和义务, 而责任和义务,就像一个使命,总有结束的一天,所以他才发出那一句孤独的感叹。 如今她为了外人,一次又一次的忤逆他,无疑是放大了他的这种情绪,这世界上真的只剩他一人了, 其余的,都在墙上。 能向着他,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只有那一堵墙的黑白遗照。 贺董薇走近偏厅,看见贺正拄着拐杖,笔直地站着和墙上的人对望,地上摆放着那个常年存在的蒲团,平时有两个,今天却只有一个。 贺董薇乖乖地跪下,凌厉也二话不说,扑通一下,和她并肩跪到了地板上。 好半响,贺正才收回他与遗照对视的目光,艰难地转身。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从凌厉身上掠过,声音格外平静冷淡地说:“外人不需要跪!” 原本贺董薇以为她回来会面对贺正狂风暴雨的咆哮,她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耐心听他骂完,再用她惯用的‘绵绵拳’来拆招,可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咆哮,上来就拉出一屋子的‘列祖列宗’向她施压。 她都感觉自己把贺正欺负得来告状了,刚刚满心思的歪脑筋,现在成了满腔的愧疚。 她还是小心地反驳了句:“阿厉不是外人。”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句话百分百会触到贺正的逆鳞,可是,‘列祖列宗’在上,可不能说谎话的呀。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嫁,我怀孕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爷……” “住口!” 贺正一声怒吼,直接把凌厉的话震断,怒目的凶光要把凌厉击穿,握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是我家,轮不到你这种背信弃义,狼子野心,不干不净的人说话。” 贺董薇目光警惕着他颤抖的手,真怕他一时气急,又对凌厉下狠手。 “爷爷,阿厉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其实……” “还有你,你还要不要脸?现在满城的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你把贺家的脸面都丢光了。”贺正直接把旁边桌面的报纸丢在贺董薇的脸上。 贺董薇捡起报纸一看,眉头凝成团,心里更是一阵窝火。 又是这种博人眼球的花边八卦新闻,贺董薇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该死的莫娜,‘死而不僵’形容的就是她这样的毒虫。 也不知她到底在船上拍了多少图片,现在曝光了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再瞒着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都思想开放,就我一个食古不化,”贺正的拐杖忽然举起,指着墙上贺爸爸的照片,说道:“你,你的好老婆,你的好女儿,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自作主张,可结果呢,搞出的烂摊子,还得我给你们擦,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呀,娶了个好媳妇,养了个和你一样的好女儿!” 贺董薇不知贺正为何对着她老爸的遗照开始数落起来,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像是在责怪她,可又有比她闯的祸更严重的事情。 该不会……她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弟弟或者妹妹吧? 贺董薇立马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心道:“爸爸的所有时间,一半花在妈妈身上,一半花在我身上,他哪里还有时间找女人,更何况他还那么爱妈妈。‘养不教父之过’,他这是在骂我和爸爸一样忤逆他。” “对不起,爷爷,让你担心,真的很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以后我不惹你生气了,我和阿厉好好孝顺你。” 之前和贺正冷战,已经是她有史以来的最高战绩,最终还是她落败,这老头脾气拧得很,贺董薇不低头,谁低头? 如果她前半段的低声认错,贺正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软,那么最后一句就是彻底让他铁了心坚持自己的拧脾气。 “你是铁了心要跟他过是吧?好……你现在只有两个选着,第一,和你的未婚夫结婚,平息所有的风波,第二,滚出贺家,贺家没你这样道德败坏的不孝子孙。” 贺正说的每一个词都咬得十分清晰,平淡冷静的语气,像极一个‘寸土不让’的谈判外交官。 贺董薇和凌厉脸色惊变,包括站在他们身后的萧泽阳,都被贺正这闷声响雷炸得焦灼难看。 贺董薇一直对自己是独苗的身份有恃无恐,认为这是可以让贺正妥协一切的法宝,可现在他居然说要把她扫地出门? 这还得了! 不是贺董薇舍不得贺家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而是贺正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逼她做选择,那种不容商量,一意孤行的专制,让她难以接受, 这老头,是大清穿越过来的吧! 因为在他眼里,贺家的名声,他那张老脸,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包括她的终身幸福。 “不可能!”凌厉严厉拒绝,“没有任何事情,也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把我们分开,她能嫁给姓萧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死了。” 贺正‘殷切’的目光扫在凌厉身上:“你要是死了该多好!你回头看看,你给贺家带来的损害还少吗?你不是说放过她的吗?可她现在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叛逆,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是不是想贺家的人都死绝了,你才甘心?” 因为情绪有些激动,贺正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贺董薇是没死,可他就要被气死,他就是觉得凌厉是个灾星,要不是他,贺家依旧风平浪静,一切都可以平平安安。 “爷爷,莫娜已经被捕归案,她那种丧心病狂的威胁已经不存在,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的安全,我自由了,是阿厉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这一点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要是没有他,贺家也不会成为满城人的笑话,你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模样,贺家养了你十年,让你养尊处优,修心立德,好好做个大家闺秀不好吗?你非要自甘堕落,和这种街边野狗私混。” 贺正横竖是看凌厉不顺眼的,他傲人了一辈子,为贺家的名节荣誉努力了一辈子,自认自己无愧家族,无愧先辈,可无奈他的小辈一个两个的不争气,他自认自己已经妥协到不望他们扬名立万,功成名就,只求他们不要把贺家百年的家族老脸丢光, 可这小小的要求,被他的好儿子丢了一半,而他一手‘改造’好的好孙女,转眼又被人恢复了‘出厂设置’,他当然要把这个罪怪在凌厉身上, 贺董薇越是向着凌厉,他就越是气愤,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好孙女,竟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他。 “你反对我们在一起,到底是觉得我要是当了贺家女婿给你丢人,还是觉得薇薇为了我忤逆了你,让你不痛快?”凌厉一针见血地揭穿了贺正的想法。 凌厉大大方方牵起贺董薇的手,坦言说:“没错,我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觉得我心术不正,手段狠辣,厚颜无耻,这些我都敢认,当年我弱的时候,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想要强大有什么错,这不都是被你们逼的吗?抛开身份和地位,我不比别的人差,你只是不能接受自己教养出来的人有跟自己不一样的想法罢了。” “薇薇是一个人,不是你维护门面的工具,我爱她,她也爱我,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你一辈子都不会认我,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他真的有想过低声下气,尽量不去触贺正的逆鳞的,可这犟老头脾气实在太臭了,而凌厉除了贺董薇,谁都不想惯,更何况这老头儿还当着他的面骂他的薇薇,是他先触他逆鳞在先的。 果然,贺正想被人戳中了心窝,肺管子都要炸了,脸色又红润了几分,盯着凌厉的目光愤恨得要凝成实质, 贺董薇有理由相信,倘若这暴躁老头再年轻几岁,说不定当场就和凌厉干架。 或许这正是他为何喜欢萧泽阳多过凌厉的原因, 不管贺正骂得多难听,萧泽阳都是低头认错,任他发泄,从不敢反驳,就像现在站在一旁低眉顺从一样,可凌厉不一样,他也是满身逆鳞,对不客气的人总是更狠厉地反击。 手心手背都是肉,贺董薇很难想象以后这两人还能不能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爷爷!”贺董薇直起腰,拉住了贺正的手,语气缓和地说:“我们是回来认错,不是回来吵架的,以前我都听你的,这次……你能不能也听我一回?” 她希冀地看着贺正,希望他看到她服软的态度下,可以给她一个面子, 没想贺正目光坚定,逼问说:“你嫁,还是不嫁?” 贺董薇肩膀一跨,被这个不讲情面的老头逼得想生气,撅起了嘴巴:“除了阿厉,我谁都不嫁!” “你嫁,还是不嫁?”贺正再次逼问道,眼中的寒气已经到了结冰的临界点。 贺董薇真是被他逼得上火,这老头,怎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呢!脾气臭成这样,当年是怎么娶上媳妇的? 贺董薇抬头看着自己慈祥的奶奶,双手交叉在胸,赌气说:“我不爱泽阳,你那么喜欢,你自己嫁给他算了。” 还敢顶嘴!贺董薇顺利的点火, 贺正再次质问,声音洪亮,仿佛在下最后通牒:“你嫁,还是不嫁?” 贺董薇真要被他气出心梗了,这无意义的逼问,有意思吗?今天非要断了你所有的念想不可。 “不嫁,我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贺董薇一把握住了凌厉的手,摁住他被惊得要弹起的冲动,力道紧到能掐晕一头牛。 她和凌厉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真假,都不能让队友在‘敌方’面前露馅。 若刚才凌厉还能坦然自若,理直气壮地和贺正辩论,那么现在他就有多打脸, 他以为最过分的就是拱了人家地里的白菜,可真没想过要‘搞出人命’的打算,这跟先斩后奏,木已成舟的逼宫行为有什么区别,这就是贺正理解的禽兽呀。 可贺董薇扔给他的这口大锅,他不接也得接,他不当她孩子的爹,难不成还让身后一脸受伤的萧泽阳当不成? “薇薇,你说什么?你……”萧泽阳终于敢插话了,一脸忧伤,对着凌厉的背影在咬牙切齿, “你再说一遍!”贺正积攒了许久的力气才憋出一句质问,呼吸极度不匀。 贺董薇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太过了,不敢再开口, 而贺正也把她这行为理解成默认,抓着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终于忍不住挥了起来。 “畜生!” 也不知道他想打谁,跪在地上的两人,同时扑向了对方,相拥身体护住彼此,但还是凌厉的速度比较快,紧紧把贺董薇包裹了起来,贺正的拐杖,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凌厉身上。 一棍、两棍、三棍……狠狠地往他身上招呼, 贺叔和杨丽都不在,其他佣人都被叫了出去,这次家里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了,指望身后想替贺正代劳杖刑的萧泽阳帮忙是不可能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需要给你什么解释?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我让你反骨!” “让你不听劝!” “让你学那个不孝子!” …… 爱之深恨之切,这正是贺正对自己儿子的感情。 两人斗了半辈子,明明心里都知道不可能把对方当真正的敌人,可一旦相处起来就是天雷勾地火的激烈,直到最后,一方没了,再也没有可以‘泯恩仇’的可能,当初被‘天雷’劈过的疮痍心田,就成了永远无法修复的地界, 如今贺董薇踏足他老爸的老路,无疑是想接盘那场没有胜负的战争。 贺正骂得凶,揍得狠,尤其是打在凌厉身上时,比披甲上阵的老将军还凶猛,不把人斩杀誓不罢休。 贺董薇直接站了起来,正脸迎接贺正即将挥下的拐杖,“你打呀,你打死我呀,好让我和爸爸一起团聚。” 贺正的拐杖停在了半空,浑浊的眼珠里浑然覆上了一层灰蒙,就像坟场上透出的无力和绝望,死气笼罩了他全身。 他高高举起的拐杖最终还是轻轻地放下,不着痕迹地把身体的重心放上,冰冷地转身, “从今天起,我贺正没你这样的孙女,滚出去!” 吵赢长辈的代价,轻则三餐断供,重则就是像贺董薇这样,被扫地出门了。 贺董薇连行李也不收,第一时间去‘解救’了小弟, 这老狗,在见到撑腰的来了之后,瞬间变得威猛无比,狗仗人势地对着看管它的安保龇牙咧嘴,“汪汪汪”地叫骂了半天,像和对方有‘割蛋’之恨。 “好了好了,不跟他计较,咱回家。”贺董薇好生安慰着, 她一手拉着凌厉,一手牵着小弟,一家三口,抬头挺胸,‘浩浩荡荡’地往大门的方向去。 走就走,就算是被扫地出门,气势也不能丢。 “薇薇!站住!”萧泽阳追了出来, 看到来者不善,小弟同志严阵以待,把它那股‘悍狗骂街’的劲儿又提了起来。 “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萧泽阳质问道。 凌厉上前一步,挡在了贺董薇身前:“我就是解释。” “唔~~~”小弟及时的刷存在感,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嘶吼,毛发全都支棱了起来,只要凌厉一声令下,它这个马前卒一定会肝脑涂地冲锋陷阵。 贺董薇严重怀疑,小弟总是不待见萧泽阳,是不是凌厉在背后唆教的,今日一见,八九不离十了。 贺董薇把狗绳递给凌厉,“你先去车上等我。” 见凌厉无动于衷,依旧和萧泽阳在用眼神交战,贺董薇又催促了一次,把他往大门的方向推了一把:“听话,我很快回来。” 凌厉倒不是怕贺董薇再次被萧泽阳拐跑,他就是纯粹的不想让萧泽阳靠近她,更不想他们两个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萧泽阳人面兽心,虚伪的面具盖了一层又一层,连精明的贺正都被他蒙骗,凌厉可不得小心把自己刚和好的媳妇看紧么。 但既然媳妇都说很快回来,那他就姑且等那么一两分钟,不能再多了。 凌厉没有上车,而是靠在车门,远远地盯着贺董薇两人,无时无刻都在显示他的占有欲。 媳妇是我的,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 贺董薇可没空管凌厉这种‘妒妇’心理,转头面向萧泽阳那一刻,她给了萧泽阳前所未有的决绝神色, “我需要给你什么解释?你是觉得我之前没有把话说清楚是吗?还是觉得媒体报导的一切,让你成为了别人的笑话,而觉得愤怒?如果是这样,我做得确实不对,可我并不想道歉,因为是你们骗我在先。”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的十年算什么?喂了狗?”贺董薇重重叹了一口气,“泽阳,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好,好到我即使很愤怒,可依旧对你有愧疚,你要我给你一个解释,我的理由就是,偷来的感情,注定不会长久。” 贺董薇的目光逼人,萧泽阳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但很快掩饰了下来。 他所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都掩藏得很好,不可能有人知道,更何况贺正都已经承认了当年的谎言行为都是他干的,其他秘密贺董薇不知道,就更没有理由责怪他,除非…… 不,明明几天前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一定是凌厉,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不利于他的话。 如此一想,萧泽阳积攒已久的怨气终于冒出了硝烟:“你还是怪我没把实情告诉你对不对?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你告诉我,我和他,我究竟差在哪儿?他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才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说这些挖人心的话,”萧泽阳激动得抓住了贺董薇的肩膀, 远处的一人一狗,身体同时激灵地上前一步,凌厉抿着嘴,目光发黑的寒冷,小弟则龇着牙,竖着起了飞机耳,后腿微微弯曲,做好了战斗姿势。 贺董薇双臂往外推,用力挣脱了萧泽阳的禁锢,而萧泽阳则又恰好看见贺董薇手腕处的勒痕和淤青, 他抓着贺董薇的手腕:“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你图什么呀?我把你当宝,连你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可你为了他却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当初不也是这样爱我的吗?你怎么说变就变?我为了得到爷爷的认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一直都在努力,我做到了,可你却跟我说你不爱我,你爱的是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是不是你们女人都喜欢犯贱,就喜欢粘着把你当草一样对待的男人?” 贺董薇总算找到说服自己不去责怪萧泽阳当年撒谎的理由了,原来他一直都觉得当年自己舍命救她的初心,是因为爱他。 他的所有温柔和包容,十年的陪伴,除了有感激,还有他以为的双向的爱恋,可是,她明明和他说过的——她喜欢的人是凌厉。 她不知道萧泽阳现在的激动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不甘,甚至也有可能是在演戏, 如果她把自己救他的原因跟他坦白,甚至把他伪造信件的事情也说出来,他会不会被刺激得要暴走?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贺董薇都不想追究了,即使她曾经确实告诉过他,自己喜欢的人是凌厉,可她也说过,她不会放弃萧泽阳。 这可是守了她十年的人,她做不到像对待莫娜那样狠心,把一切都撕开,把他彻底毁了才罢休。 贺董薇任由他推搡摇晃,大声质问,直到凌厉看不下去,上前把人夺了回来,他的眼神同样要吃人。 贺董薇握着凌厉的手,防止这个一级危险的‘暴走源’率先爆破。 她声色平静地说道:“泽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很重要,我救你是应该的,因为你是一个值得我舍命交的朋友,你没有什么不好,一点都不比阿厉差,可他就是对我的口味,我不信你那么了解我的人,会不知道我的口味。” 她还是选择把体面留给萧泽阳,但愿他会想明白吧。 “既然我和阿厉的事情被报了出来,面对媒体的询问,你也无须回避,我确实是……重新爱上了他。” 这种事情,不管澄不澄清,她都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还被扫出了贺家,这结局,应该已经够‘大块人心’了吧,没必要再赔上一个萧泽阳,反正她也不上网,还怕一帮‘吃人’的‘小键盘’不成? 贺董薇头也不回地拉着凌厉离开,无处宣泄的萧泽阳,对着贺家的大铁门狠狠砸了一拳,皮肉瞬间见血,和拳头颜色对应的,还有他赤红的双目。 “你够狠!” —— 司机不徐不疾地开着车,小弟懂事地趴在贺董薇的大腿上,心情好的凌厉没跟它计较, 但还是有些坐立不安,主要是憋的, 因为他此刻要是表现得心情很好,会显得他特别‘小人得志’。 贺董薇也没有开口和他说话的意思,只是目光忧伤地盯着窗外,敷衍地给小弟顺毛,可她皱眉按了自己胸口好半天的时候,凌厉开始慌了。 “是不是不舒服?小杜,去医院。” “没事!就是有点闷闷而已,最讨厌吵架了,吵架根本就没有输赢,爷爷说不定在用速效救心丸了,我心里闷点不算什么。” 说是这么说,可凌厉担心的理由,比贺董薇惊恐百倍,他真怕贺董薇心脏出点什么问题。 “我帮你揉揉!”凌厉诚心地伸出了‘援助’。 贺董薇“啧”地一下,果断拍掉他这‘不礼貌’的举动,目光尴尬地看向前方。 他是当车里没有第三个人了吗?现在说这种‘色话’都那么信手拈来,不脸红心跳了? 他倒是适应得快,也不想想他给人家单纯的小姑娘留下的冲击。 在凌厉投来目光前,司机小杜“啪”地一下,把车内后视镜收了起来,两耳不闻车内事,诚惶诚恐地遵循着‘道路交通,安全第一’的驾驶原则。 “不过确实应该去一趟医院,去看看馨儿。” 虽然不能帮贺董薇揉胸口,不过帮她按摩一下手背的穴位,她倒是没有反对,凌厉边揉边说:“她现在不在医院,被高家的人接回去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莫娜最后的挣扎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同样是高家掌上明珠的高馨儿,自然也会被保护起来,被接回高家仔细照看也理所应当。 “嗯,那我还是备份厚礼,再亲自上门道歉吧。” 凌厉轻轻摸着她的头安慰:“薇薇,不是所有的错都要揽在自己身上,莫娜对付高馨儿,不一定是因为你,也不一定是为了我。” 贺董薇不解,凌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意思?” “我的人告诉我,高馨儿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被抓的。” “浪漫之旅和男伴出行,这不奇怪。” 高馨儿是高琴的亲侄女,单靠这层关系,贺董薇就一定会替她说好话,更何况,人家还救了她两次,而凌厉扪心自问,她也确实觉得高馨儿这人不错。 他耐心地说道:“可问题是,那个男人不是她的伙伴,而是一名娱乐记者,被抓时,他们还在追逐,最后两人一起落到了莫娜手里。” “听说当时她是可以跳掉的,可不知怎么又跑了回来,结果就被逮住了。” 那这件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可以排除是莫娜主动派人引诱她上船的陷阱,更不可能是她和莫娜串通演苦肉戏,那高馨儿上船的目的是什么呢?追逐记者的原因难道是私人恩怨? 那又是什么样的消息能让她舍命去换呢? “或许馨儿跟我一样,被狗仔拍烦了吧。她才不会惯这些偷拍人的坏毛病,不像我,那么弱鸡。“ 贺董薇自嘲地说着,忽然态度一变,一头扎进了凌厉怀里,求保护中, “官人,奴家该怎么办?被赶出了家门,现在无家可归,公司还有一堆人要养,我还那么弱,这可如何是好?” 她被扫地出门不假,可她只带了一条老狗就出来,连个行李都没拿,就跟出门遛狗,待会就回家吃饭一样, 别人以为她是不屑要贺家的东西,其实她根本就没打算和贺正决裂,她怎么可能真的不要那头老犟驴,说不定过两天,她这软脾气就促使她屁颠屁颠地回去哄人了。 不过送过来的怀抱,凌厉怎么可能不要? 他拍着贺董薇的后背,有样学样地说道:“金莲,有官人在,你莫怕,宅子,官人有,至于铺子里要养的那几个雇工,也不是问题,不过房产地契,票子银两,得回家看看。” 出门前,他可是把‘遗产’交给了一个叫邹晓晓的不靠谱少女,谁知道她这两天有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按照她怎么开心怎么着的败家性格,没准会把家产抵押,也要去买一艘游艇来过过瘾。 贺董薇知道凌厉肯定会帮她,可听到这‘诨号’,她还是觉得要揍一下这个‘西门庆’。 “别人说就算了,你这个‘西门庆’也敢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看吧,她明明还在意,却还是不承认,看来不能再让那些媒体胡说八道才行。 凌厉到不怕她打死他,但听到它把自己气死,立马服软,抓住贺董薇砸在胸口的小粉拳,求饶说:“我错了,我错了,夫人,是夫人。” 在前座认真开车的司机小杜,训练有素地翻了个凌厉不知道的白眼,一身的鸡皮疙瘩无处抖落,只能暗暗踩了油门,想要尽快终止这场对狗的屠杀。 不过这一幕倒是可以回去好好跟大伙吹捧一下,他们的厉阎王,是如何闷骚矫情地和女朋友腻歪的。 现在这甜蜜的小俩口,家里算是‘百废待兴’的状态,蔡萍的后事,新公司的管理,还有莫娜的事情,就算莫娜犯罪累累,证据确凿,后续两人也免不了要跑好几趟警局,给莫娜定罪时,也免不了要出庭作证,期间还得抽空打探贺正的气消了没,够他们忙好一阵了。 两人在回家前被警方通知去了警局,原因是莫娜通过撞墙自杀的方式,来逼迫警方让她见上贺董薇,警方只好把消息告诉贺董薇来征询她的意见。 莫阿被单独扣押了起来,隔着玻璃屏障,眼神殷切地看着贺董薇走来,她额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上面还渗着一个血点,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疲惫或者惊恐,反倒神采奕奕,一脸兴奋。 见到贺董薇靠近,猛地扑向玻璃墙,用缠满纱布的手掌用力地击打玻璃,露出厉牙,作出了野兽扑食的模样来吓唬贺董薇。 可惜,没看见她如愿的一幕,贺董薇十分淡定地站在她对面。 这被砸得“哐哐”闷响的玻璃可是中国制造,她把双手砸成肉泥也没用,贺董薇更不担心在警局这疯子还能翻出风浪,怕她才怪。 “你这么想要见我,总不会是为了吓吓我吧?说吧,是不是手里还有什么没利用完的可以对付我的武器,还是想在彻底入狱前跟我说些恶心的话?” 不管今天莫娜说什么,贺董薇都不会相信,她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和她见面,就知道这女人心里一定憋着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 贺董薇才不会认为她已经顿悟,痛定思痛,请求原谅之类的,她既然杀不了人,那就诛心,想在她心里埋雷罢了。 做好一切心理防御建设的贺董薇,十分有耐心地看着莫娜‘表演’,看见她眼里兴奋的光芒,在看见贺董薇对她的‘攻击’毫无反应之后,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最后,莫娜变得异常的冷静, 沉着的气场和贺董薇势均力敌,学着贺董薇看她的眼神回击,开始让人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你是不是觉得抓了我一切都结束了?呵呵,我告诉你,好戏还在后头。” “是吗?那我等着,看看你这小丑还能作出什么妖,你可千万别死了,要不然就看不到我的结局。哦!我差点忘了,你这辈子是没机会见到外头的太阳了。” 相互刺激嘛,谁不会?她又不是没长嘴。 对莫娜的司法审判还没下来,可她恶果累累,结局早已注定,无期徒刑都是轻的,就算死了也得装进坛子里,继续放监狱里蹲着,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和老鼠蟑螂共眠。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给你埋了颗雷,你猜它什么时候爆?”莫娜说得神神秘秘,势要揪起贺董薇的好奇心,就算没有好奇心,听到身边有一颗隐藏的地雷,她就不信贺董薇还能高枕无忧,疑神疑鬼的猜忌总是最折磨人的。 “这雷呀,可能只对付你,但也说不准,会对付你全家,我还听说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尤其在乎名声,你说我要是把贺家搞得身败名裂,他会不会当场爆血管?啧啧啧,真的好期待呢!” 莫娜小小地透漏了点消息,认真地观察这贺董薇的反应,看到她脸色阴沉后,立马又收好口风,以吸取贺董薇的负面情绪为乐。 贺董薇心里却是在猜想,莫娜知道贺正的痛点,她现在更加认定,曝光她和凌厉‘丑闻’的人就是她,而她也成功地让自己成为攻击贺正的棋子, 可这一点点的打击,她是绝对不会满足的,她到底还藏着什么阴招,竟敢如此笃定会把贺正乃至整个贺家都毁掉? 不!她一定是在危言耸听,她叫她来的目的不就是想给她埋雷吗?莫娜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就是死,也会把身上的脏血溅人一身,恶心人才肯罢休。 贺董薇收敛好神色,继续笑盈盈说道:“我刚回贺家,爷爷都跟我说了,他告诉我他不在乎,让我也别在意,毕竟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人家要笑就让他笑好了,是不是很意外?他还同意我和阿厉在一起了,请帖我就不发你了,反正你也喝不了喜酒,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人告诉你。” 贺董薇用胜利者的姿势转身离开,完全看不出她有被莫娜的话左右过情绪, 看着她离开,莫娜觉得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急着在身后咆哮:“我告诉你,你是不可能幸福的,凌厉没你想的那么好,他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他的黑暗面始终会暴露,你会后悔的。” 贺董薇假装充耳不闻,继续迈步。 贺董薇一出看守室,凌厉就担心地上前问道:“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都那样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无非就是说几句话想刺激我,我要是信她才真的让她得逞。” “那她跟你说了什么?”凌厉急切地想知道, 莫娜跟他抖了这么多年,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她会的阴招太多,他稍不留神就会中计,他可不想再给她这样的机会。 贺董薇耸了耸肩膀,说道:“和预料中的一样,就是想方设法地恶心我,她说给我埋了一个大雷,能让贺家身败名裂,彻底毁掉,她还说你坏话了。” 凌厉紧张地抬起眼皮:“她说我什么?” “她说你是她调教出来的人,内心同样阴暗,我迟早有后悔的一天。” 这话没有刺激到贺董薇,却狠狠地刺激了凌厉,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贺董薇,“那你,说了什么?”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同床共枕道路上的绊脚石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我当然不理她,吵架气势不能丢,我就给她留了一个高贵的背影,让她在那里跳脚。”贺董薇如是回答,说得有些过于轻松,还有一点点炫耀的味道,没有留意凌厉此刻不安的眼神。 “薇薇,那你……”他斟酌自己有些迫切不安的语气,换了一个方式问:“那你信他说的话吗?” “我要是信,她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给贺家埋了大雷,如果她的还有雷了,我们不接招也得接招,至于抹黑你,我要是真的信一个疯子的话,才是真的抹黑你。” 凌厉没有继续追问,在贺董薇眼里,他一直都是最好的,这种无条件的偏袒,让他无比的得意和沉沦,可人无完人,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完美的,他只是愿意塑造一个她喜欢的形象罢了。 莫娜是结合自己的经历,笃定他实质就是个毫无感情,心狠手辣的人,而凌厉,他习惯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他恶劣的本性可以到达哪一步,对他来讲也是个迷。 而他最担心的就是贺董薇会因为他的不完美而消减对他的偏爱,甚至会畏惧逃离。 —— 凌厉家。 两人一进家门,就听见一阵超脱凡俗的梵音在整个空间回荡,随即就是满屋子的狼藉,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颓废气息,是香火味伴着螺蛳粉的腐臭味,和那一声声循环往复的大悲咒‘琴瑟和鸣’响起的抽噎。 两人在沙发后面的地板上找到了邹晓晓,她正抱着一个帝王棺椁同款的小盒子在地上哭。 茶几上还有几个外卖盒,客厅的地板空地,还撒着一些祭祖是用的纸钱,还有吊唁的花圈。 最可笑的是,邹晓晓这货,一边哭一边用黄瓜敷着面膜,一抽一抽的,眼睛肿得上过擂台似的,却无泪痕, 见到熟悉的两人进门,她终于坐了起来,抱着怀里的骨灰盒,声音沙哑地喊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我哭得好累呀,你们要不要帮我续一下,习俗说,哭丧,要七天,可我实在没有眼泪了,都快干瘪了,……蔡萍呐~~妈呀~~,你扔下我该怎么办啰~~~~” 也不知道这中二小朋友是从哪里学来的号丧,吵得凌厉脑仁疼,她手里紧紧抱着的那个棺材骨灰盒格外的渗人。 蔡萍病逝,不是猝不及防的突发状况,再大的悲痛,在面对她被病痛日日煎熬折磨的痛苦时,早已被消耗得差不多,解脱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面对亲人的离世,悲痛伤心是应该,但要凌厉学着邹晓晓这般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他做不出来,更何况她对蔡萍的感情是复杂的,爱和恨都算不上,在他人格形成的最重要阶段,她缺失了二十年,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岁月淡化,她就是一个曾经和他很亲密的陌生人。 那个人在他心里挖的伤口,早已长出了新肉,就算她人没了,他的心也不会疼,只剩喟叹和对不完美结局的一点点酸涩罢了。 只有贺董薇这种特别容易被情绪感染的人群才会受影响:“晓晓,别难过了,我们把蔡阿姨放回去,让你妈妈安心走好不好?” 邹晓晓一愣,暂停了哭嚎,看着贺董薇通红的眼睛发问:“我妈不是在殡仪馆吗?”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难以理解对方的具体意思,“那抱着的……”是谁? 邹晓晓恍然大悟,继续悲泣起来,抚摸了一把骨灰盒说道:“这个……是我给蔡萍,呜,买的……新房子,秦始皇……同款,老板说……能庇佑~~~子孙,你看,我一拿出来,你们就回来了,啊~~~~~蔡萍哎~~~~妈呀~~~~” 外人要是看了,十有八九会怀疑蔡萍是不是被这中二货气死的。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她波浪线的嚎啕哭丧,一波冲一波,直捣活物的中枢脑仁,非得全部送走不可,就连刚回家的小弟,也提不起兴奋劲儿,一脸嫌弃地脖子后仰,来抗击这‘死亡波浪’的冲击。 凌厉一把关掉音响里循环不断的‘大悲咒’,命令道:“闭嘴!要哭坟对着坟头再嚎,给你一个小时,把你这堆鸡零狗碎清干净,否则我就把你清干净!” 屋内一地的纸钱凌厉忍了,可这新买的滑板、乐高和音响设备是怎么回事?买纸钱送的? 凌厉甩手回了房间,邹晓晓被吼了后,情绪一下子高涨到了顶点, “啊~~~这后哥呀,我妈头七还没过,就开始虐待我,我随她去算了……”她嚎归嚎,身体相当诚实,已经开始争分夺秒地打扫起来。 这副场景,贺董薇忽然悲伤不起来了。 —— 论兄弟,阿虎绝对算得上满分,之前凌厉托付给他的事情,他丝毫也不敢懈怠,知道凌厉的计划后,很厚道地帮他安排了蔡萍的后事,该做的都做了,就等着她回来给蔡萍上最后一炷香。 蔡萍的葬礼,简简单单,邹家的亲戚不多,凌厉家更不用说,能来的人都是那些和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凌厉给蔡萍找了一块绝好的墓地,下葬那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这样的天气里,并没有给丧事添加压抑的气氛, 大概是有外人在,邹晓晓正常了许多,一身黑色,大墨镜盖着她灯笼肿的眼睛,嘴巴抿紧,露出的尖下巴,看上去和凌厉一样的高冷。 用她中二少年的思想说,“失常是对离世亲人最大的悲痛的表现,这是年轻人的仪式,从此,我将蜕变成长,坚不可摧。” 哪怕蔡萍的丧事办完,邹晓晓‘失常’后遗症偶尔还是在的,比如持续好多天的孩子气,每晚向贺董薇索要‘母爱’,非要和她同床共枕。 一天两天,凌厉就忍了,可一个月都过去了,她似乎把贺董薇当成她的私人‘暖床丫鬟’,网也不上,游戏也不打了,每天两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躲在房间里,窸窸窣窣地传出耐人寻味的声音。 这天凌厉实在耐不住好奇心,趁两人还没关门时,静静地倚在门边,把头探了进来, 身体藏在被窝里‘鬼祟’的两人,背对着凌厉,不知道在秘密研究什么,神色激动, 正当凌厉想凑近看时,邹晓晓立马感觉‘危机’,“嗖”地一下把头探了出来, “出去,这是女寝!” ‘守纪律’的邹少女立马化身了舍管阿姨,对着凌厉这个浑身散发登徒子气息的坏男人下了严厉的警告。 明明是自己家,却被划出了禁地,没有比这更憋屈的房东了。 凌厉双手交叉,感觉自己忍这‘失常少女’好久了,都已经看不出她还有悲伤的痕迹,这难不成是‘失常’到后期,开始叛逆还会传染的迹象? 把他家纯净的小薇薇彻底染成了她的‘狐朋狗友’,开始把他排斥在外了。 他俩刚升温发芽的爱情幼苗,要是遭遇霜降,这还得了? “那请你回到自己的寝室,”我忍你很久了。 邹晓晓听不出凌厉即将‘揭竿起义’的语气,可贺董薇却闻到了,立马钻了出来做‘和事老’, “没事,那个,天冷了,我俩一起睡取暖。” “那你去我被窝,我给你暖脚。”凌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对两人前后的态度天差地别,既不把邹晓晓当外人,也不把她当自己人。 “哇!听听!这是正经男人说的话吗?再不走我可要耍拳了。” 面对邹晓晓‘女拳’味十足的逐客令,凌厉不想与她计较,眼神勾人似的看着贺董薇, 贺董薇迅速移开自己的目光,看了一眼床头柜的大字闹钟,故作惊讶说道:“呀!都九点了,哎呦,好困好困,孩子明天还得上学呢,睡了啊,晚安!” 她打了个哈欠,无情地关上了房门,转脸立马又投入了和邹晓晓鬼祟的行为中。 “锁门了没?” “锁了!” “我房里还有半屋快递没拆,实在没地方落脚,谢了。” “团结合作嘛……这个怎么装?” “很简单,把说明书拿过来我瞧瞧……” 刚获得巨额‘遗产’的邹晓晓,趁还没被夺回之前,一口气满足了自己所有的‘愿望’,要不是凌厉把卡拿回得早,她已经有购买故宫的妄念了, 那天客厅里堆积的狼藉,只是她治疗伤痛的冰山一角,要是被凌厉看到她房间里买了一个‘淘宝’回来,还不得把人轰出门。 而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使用苦肉计,利用贺董薇的同情心,甚至忽悠她,声泪俱下地阐述那些东西都是蔡萍生平最喜欢的,她买回来也只是为了了结一个念想罢了,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和凌厉如出一辙,真是一脉相承,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擦泪的纸巾能拧出半杯水来, 最后人傻钱多脾气好还‘母爱’泛滥的贺董薇,竟还自掏腰包,继续为她添置了许多‘蔡萍的遗愿清单’, 若是蔡萍知道自己养了这么一个‘大孝女’,会不会诈尸地起来看她最后一眼。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今晚早点回家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贴着房门,也听不到这夹杂银铃笑声,窃窃私语的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他有种回到了高中时期被赵小米‘残害’过的担忧,气得他想把家里的门都换了,当初装修就不该用好材料。 他觉得,没上过寄宿学校的孩子,人生是不完整的,这事得抓紧时间办理。 —— 星光公司 自朱有福事件后,王大磊成了公司最勤奋的员工,废话少了,也不再开始抱怨,甚至还是全公司里早勤率最高的人,今天他赶来公司,发现总裁办公司里老早就亮了灯, 隔着装修过的那道透光不透亮的玻璃屏障,隐约看见里面还有两具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靠得很紧,要不是看见女人的裙摆,他都以为是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眼花,大清早看见了‘厉鬼’,睁大眼睛一看,还真是‘阎王爷’。 于是,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了,哪怕知道现在的老板是个人美心善,口头禅永远是‘好好好’,能招财进宝,顺便镇宅辟邪的薇薇老板,可这‘鬼’上门了,谁不怕? 王大磊哆哆嗦嗦在工作小群里发了一条提醒消息,这平地惊雷瞬间在群里炸出了一个陨坑,清一色的问号,加亲切的国粹慰问语。 然后半小时内,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朴素’的身影,有人裤子穿反的,有后腰上的衬衫露出一大截也不察的,有的还顶着一个鸡窝头的,女同志更是颜值下滑的重灾区,好几个油头的不说,一连片的素颜,能在第一眼认出她们的,只有那台人脸识别打卡机。 虽然都没人迟到,可是这种素人都嫌的模样,如何‘面圣’? 于是在临近上班前的一刻钟里,办公室里一片忙乱,比学生时代校纪委代表来检查仪表仪容时还慌乱。 凌厉和贺董薇踩点来到‘LD’办公室,手忙脚乱的人群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跟站军姿一样挺直了腰背,齐刷刷地目盯前方。 贺董薇率先开口,指着凌厉介绍道:“这位应该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嗯,就是我们的另一位大股东,也算是你们的老板,嗯,之前他在休假,从今天开始正式回归岗位。” 贺董薇随便找了一个凌厉不在岗的理由,他回归后,依旧这里的老板,她算是可以退居了。 王大磊样本是想热烈鼓掌以示欢迎的,可手掌举了一半,发现大家都还在站‘军姿’,他只好尴尬地把手放下。 这肉眼可见的拘谨,让贺董薇心里有一阵羡慕嫉妒恨。 凌厉就是早到十五分钟,办公室里就没人敢迟到了。 有些人天生就有威慑力,她的规章制度再完善,也没有某人的气场有用, 大家也是受害者,当初凌厉为了刁难贺董薇,抓着她迟到的辫子做文章,大家已经在暗地里默认——‘鬼王’最讨厌员工迟到,自家媳妇也不留情面。 谁知众人正在暗暗抹汗时,‘鬼王’突然平静地说:“给大家二十分钟时间整理一下,二十分钟之后开全体会议。” 天呐,这鬼王是冒充的吧,他刚刚那话是用温声细语的声音说的吧?确定大家都没听错吧?没有责备和不满,反而人性化地多给大家二十分钟? 同事们个个面面相觑,难以置信鬼王身上突然沾染的‘人气’。 确定凌厉转身消失后,原地僵硬的‘将士们’立马松垮,纷纷好奇地七嘴八舌起来: “天呐,你们信他是休假吗?他是去参加‘变形记’了吧。” “吓死老子,我刚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上一次这么温柔地说话,还是我季报出错的时候,刚刚我差点就跪了,我恨自己这种奴性。” “天呐,我们的好日子又到头了。” “亲!你还有十二分钟!” “我去,怪不得我外套穿着穿着就不挤了,原来撑破了,老钟,江湖急救……” 贺董薇站在窗前,笑盈盈地看着外面‘兵荒马乱’的人群, “来,夫人,请坐!”凌厉把他那把‘总裁专座’挪了过来,让贺董薇坐着慢慢欣赏。 “真好,你看你一来,公司多有生机。” “你把这个理解为生机呀?我怎么看都觉得是鸡飞狗跳,”凌厉把椅子转了过来,和贺董薇面对面交流。 “证明你有老板气魄,他们之前可随意了,都不怕我,柳秘书都比我有威慑力,今天我都看见了,柳秘书面上看着淡定,可你回来最高兴的就是她,看来我之前真是把人憋屈死了。” 凌厉非常欣赏她这股自知之明,但还是违心地宠溺说:“柳秘书可不会嫌弃你,她也没这个胆,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是呀,凌厉回来了 ,她的工作量至少减少一半,也不用再像个老妈子一样耐心地辅导某人,不用一天24小时竖起耳朵来关注所有消息,更不用当‘信鸽’,她能不高兴么? 不是说贺董薇有多差劲儿,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她已经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期处于一个散漫的状态,让她一下子进入备战状态,还要带领一帮散兵冲锋陷阵,这显然是很有难度的。 “阿厉,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贺董薇站起来,把位置让了出来,把凌厉推坐在位置上。 “总裁的位置确实不错,可是坐久了也没有那么舒服,我装装样子,唬唬人还能坚持两天,可是时间久了,我身上没有的那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单单我晚上不能自由外出应酬这一点,就给柳秘书舔了不少麻烦,我的散漫也带不出好兵,要不是有贺家,要不是爷爷和妈妈替我撑着,我都活不到现在,” 贺董薇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实力,也知道自己可以到达的高度,因为有人替她付出,有人替她前行,有人替她铲平了道路上所有的障碍,才有她的岁月静好,哪怕她是拖着一副残躯上路,速度也比别人快,所以她无比的知足和感恩。 她与人为善的好脾气都是家里人纵出来,她有的东西太多,根本无需斤斤计较得失, 她能包容的东西也很多,就看对方有没有触到她的底线,所以她可以接受杨丽的冷淡和无视,可以不计较贺正的棒打鸳鸯,也可以原谅萧泽阳的欺骗隐瞒,更不会在乎像杨珍这样心眼窄小的跳梁小丑,却唯独不能原谅要毁灭她一切的莫娜。 “星光现在有三个业务模块,可并不都是我擅长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所以才保留凌氏集团的游戏开发部,我们应该各司其职,我专心画我的画,你来管着他们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努力,把以前的东西再一点一点挣回来。”贺董薇的声音轻柔,不像商量,更像哄说, 凌厉心头一暖,伸手一抄,把人拉坐到他的大腿上,感受这阔别已久的温软:“你这么妄自菲薄,我准备好的那些赞美之词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那行,既然你都开口,那我就把‘科达’合并过来。” 贺董薇一愣,转头问道:“科达?就是那个说要给我们的游戏提供技术支持的那个‘科达’?” “嗯!”凌厉肯定地点点头,解释说:“先前为了防着莫娜,公司是用阿虎的名义注册的。” 虽然贺董薇早就知道,这个愿意和她合作的公司多少和凌厉有些关系,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找上门,还给出那么多免费的资源,可她没想到这公司竟是凌厉的。 “先是柳秘书和这班人马,然后是八百万,后来又是科达,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满着我?” 该不会他破产也是假的吧? 凌厉趁机把人的腰搂得更紧,下巴抵在贺董薇的肩膀,在她耳边吹着诱惑说:“想知道?” “那得看你表现!“他瞬间正襟危坐,把贺董薇从他大腿上‘驱逐’了下来,一副你也有今天的报复模样。 “哎呀,我被人冷落了那么久,心都凉了,某人还在给别人暖被窝,就许你跟姓邹的可以关门说悄悄话,搞得好像谁没有秘密似的,想知道我的秘密,那得看我被窝暖不暖了。” 这家伙,居然吃这种醋,这话搁他心里都憋了一个月了吧,现在是一肚子的贼心烂肠。 贺董薇才不上他的当,无所谓地耸肩说道:“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开会啰!”说完轻轻松松地开门出去。 凌厉的‘阴谋’没有得逞,丧气地把身体往后靠,无奈叹息,抬头看天花板,利用这碎片时间,盼望着他的下一次甜头什么时候才可以实现。 忽然,一个小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细声说道:“晓晓要去参加竞赛,我们今晚……早点回家!” 凌厉“嗖”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激动地想要抓住在他耳边诱惑的‘妖女’,可这小妖精溜得贼快,他连她俏粉的小脸都没看清,人就不见了。 贺妖精的一句诱惑,让凌总大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了一天,硬是把公司散漫的氛围拖上了高速轨道,人人心惊肉跳,却又着迷于这种心惊动魄的刺激。 办公室里电话连线的声音此起彼伏,画稿、文件齐飞,像极了大型模拟考试收卷现场,个个都在争分夺秒,只为凌总那一句‘慈悲’得让人不敢相信的话:“今天大家努努力,早点下班。”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正经的男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鬼王身上忽然有了人味,大家都难以接受,他哪有这玩意儿,就怕他的‘笑脸’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地狱陷阱, 早点下班的背后,可能是早点下岗。 恶人当久了,偶尔善良一回,已经没人信了,凌厉要是知道在座的心里想法,估计身上那一点点人性也会收回。 外面一片烽火狼藉,唯一的净土就剩那条空阔的长廊,贺董薇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一边吃着凌厉给她洗好的大草莓,一边优哉游哉地画着她的‘美男图’。 偶尔抬头,刚好和凌厉目光相碰,她大方冲凌厉投了一个飞吻,凌厉总是一阵上头地打激灵,兴奋得继续高速运作起来。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早下班。 指针刚到4点,凌总就按捺不住,下了‘就地解散’的命令,风风火火地拉着他家的小娇妻走了。 大家难以置信自己竟误会了凌大善人一天的事实,面面相觑地和同事确认不是在做梦,清醒后,风卷残云地收拾东西,执行了这人性化的命令。 “才四点就下班,是不是太早了?要不我们再去逛逛?” 凌厉边帮贺董薇系好安全带,边问:“怎么还改时间呢?临时加任务,你居心叵测呀!” 想逛街,把他累趴,好让他今晚没力气? 贺董薇哭笑不得的给了他一个小粉拳:“我什么时候跟你约定4点了?我又跑不了,”某人的吃相也太急了点吧。 凌厉承认,自己被‘跑不了’几个字说服了,嗯,太心急了女孩子不喜欢,得哄好才行:“那你想怎么逛?” “嗯!!你介不介意家里多几种颜色?” 凌厉家里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看着确实很高级,但这种泾渭分明的颜色,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这不是贺董薇想要的家的氛围。 凌厉心领神会地冲她笑,忍不住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听媳妇的!逛街。” 在偌大的百货商城,俩人就像新婚的小夫妻一样,扫街似的大采购, 第一站,就是先置办新的家居用品,什么毛巾牙刷拖鞋水杯等,凌厉通通换成了情侣款,脑中完全忽略家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念头。 “这个相框不错,到时候我把家里最帅的那位画出来,表在上面,”贺董薇笑嘻嘻地看着凌厉, 凌厉也美滋滋地应好,他现在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察贺董薇这‘笑里藏刀’的背后藏着的‘坏心思’,后来相框确实放了一幅画进去,‘那位最帅’的人物,是一条犯二十足的小弟同志。 …… “家里的多放几个盆栽,那个发财树都秃了,我们换一个,……我觉得这个幸福树好看,” 凌厉眉毛一挑,不着痕迹地掩饰自己的‘犯罪’后的心虚表情,对贺董薇所提的建议全都点头附和,“好好好……” “好了,该买的东西都有了,哦,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贺董薇拉着凌厉往家具城的方向走去。 贺董薇指着之前和邹晓晓还有丫丫一起来看过的那一套沙发给凌厉看,“我看中了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凌厉不假思索地回答,全然忘了当初他是如何嫌弃这套沙发的。 “贺小姐,还真是您,这次是决定要买这套沙发了吗?就剩最后一套啰!”说话的,正是当初非常耐心热情的男导购,一脸的阳光帅气,笑容也特别的真诚,干干净净,看着就让人特别舒服。 凌厉沙发不认得,但人倒是记得清楚,刚刚还冲贺董薇笑着的脸,转脸就挂了霜,敌对地看着男导购。 这种干干净净的小白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一次面就记得人家是贺小姐的男人,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笑?有人跟你笑吗? 男导购突然寒冷地激灵一下,察言观色是入门技能,他已经精准地接收到了凌厉的不欢迎和敌意,大脑正在高速策划解决危机的方案。 妒忌他帅?嗯!!!大家旗鼓相当;比有钱?估计也比不过,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得罪他的行为。 这么真诚的笑容,怎么会得罪人呢? “这个小了点,还剩一套,估计也是卖剩的,咱们也不要了,去下一家。” 导购员瞬间被他这带着刻意打击意味的话打通了任督二脉,连忙补说:“我们店里刚出了一套新款,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依旧延续这种温馨舒适的风格,而且只有一套哦,主要是够大,够软。” 顺着导购员指着的方向看去,两人的目光都放到那张米色的沙发上, 在贺董薇进店挑选的过程中,他早就注意到,她喜欢这种简单并带有暖色调风格的家具,结合凌厉这熏死活人的醋意,他瞬间知道该给他们挑选哪一款沙发合适了。 导购员刻意对着凌厉补充了一句:“先生,这款沙发,还有可以非常智能的功能,可以根据人体学,开启智能调节靠背的角度,而且质量过硬,久压……不变形。” 大哥,你带妹子来溜达,背后的‘真心’,男人都懂,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老弟也是献出了真心的,你要是实在连接不上,那就只能当我们缘浅,你来去自便啰。 凌厉的目光似乎震了一下,对着还在打量沙发的贺董薇说道:“我觉得,这个好像不错!” “是吗?”贺董薇亲自坐在沙发上试了一下柔软度,“好,那就买这个。” “好的,你们稍等,我这就给你们开单去,我们可以保证,二十四小时之内送货上门。” 导购员动作麻溜地去了收银台,生怕自己还在原地多待一秒,他们就反悔了。 凌厉坐到贺董薇旁边,和她一起感受这沙发的舒适程度,不加掩饰地观看着她,“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这一套?” “这套舒服?” “嗯!”凌厉十分正经地点头,旋即在她耳边撩人地说了句:“我还好奇哪个角度最舒服!” 就算贺董薇听不懂具体的意思,可凌厉这赤裸裸露骨的眼神,也足以让她往暧昧的方向联想。 她脑中一闪而过某个羞耻的画面,脑袋热得瞬间充血,羞愤地捂着脸,小拳拳忍不住冲着凌厉装模作样拍了几下:“啊!!!坏死了你,你再这样,我就真不客气了。” “嘿!说得好像你比我厉害一样。”凌厉故意挑选刺激,他倒想看看贺董薇有多不客气,还能反压他不成? 贺董薇红着脸,憋了半天,犹豫了半天,才敢含蓄地说:“今晚我请你吃海鲜大餐。” 尽管她有意接招,可还是没有凌厉的那种脸皮,她功力太浅,需要加倍学习才行。 凌厉乘胜追击:“那记得给我多来点生蚝,今晚可是要加班的。” 贺董薇抱着脸在跺脚,恨死自己长了舌头,她就不该接这闷骚男的话。 “你别捂着脸,官人的怀抱不香吗?”凌厉微微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把紧贴衬衫的胸肌掀给贺董薇看。 “官你个头!”以后打死也不跟这人开这种乱七八糟的玩笑了,他能把人周围所有的微生物都羞死才罢休。 “别走呀,小娘子!” “哎~~”贺董薇一脸嫌弃地加快了脚步, 丢死人了,把他扔大街算了。 凌厉快速追,贺董薇快速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凌厉这个浪荡公子跟在后面追,两人实打实的在嬉戏玩闹, 贺董薇不小心撞到了过道一个孕妇的肩膀,立马停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那个孕妇,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驼色针织连衣长裙,肚子眼看有五到六个月大,带着一顶贝雷帽,贺董薇跟她道歉的时候, 她有意无意地把帽子压低,偏头摆手回应——没关系。 可这异常的闪躲动作又像是无礼地催促别人走开,不要多管闲事似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致对外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发现对方有抵触的心理,贺董薇还是谨慎地问了句:“你真的没事吗?” 孕妇继续摇头,就是不吭身,这时凌厉也走近,她仿佛受到惊吓似的,迅速转身, 不料肚子撞到了身后摆放的婴儿床的围栏边上,疼得她喊出了声, 她弯着腰,捂着肚子撑在婴儿床旁边,脸色有些惨白,不知是被疼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没事吧?”贺董薇迅速上前扶了她一把。 孕妇依旧抗拒地摆手,把脸转了过去,想要抽身走人。 正在凌厉觉得可疑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十分不友好的尖桑叫, “你们干什么呀,对我孙子做了什么?” 贵妇打扮的李桂媛提着大包小包,激动地冲到孕妇面前,急得随手就扔掉了手中大小的购物袋,急切问:“哎呀,我才没看着你一会儿就出事了,怎么样?我孙子还好吧?你们怎么……” 六目相对,有人惊恐,有人嗤笑,有人不解。 如果贺董薇没有听错的话,刚刚李桂媛是喊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为孙子吧! “伯母?”贺董薇再低头看了孕妇,更加疑惑喊道:“范小姐?” 既然被认出来,范小青也没什么好躲藏的了,外界都知道贺董薇和萧泽阳彻底分手,人家刚刚还宛若无人地和新欢打情骂俏了半天,她已经不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了,于是大方地抬头挺胸。 可原本打算不顾形象变身悍妇的李桂媛,袖子都撸起来了,见到贺董薇和凌厉的那一刻,忽然就偃旗息鼓,下意识慌乱了几秒, 清醒过来后,又耿直了脖子,强装起了气势,决定先发制人。 “哟!现在不要脸的人真是满大街了,出门就撞见两个。” “是呀,我们确实挺倒霉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凌厉丝毫不留情面地怼了回去,眼神却打量地放到范小青的肚子上,嘴角分明挂着一抹不明的微笑。 “你……” “伯母,如果您是因为泽阳的事情而对我不满,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和泽阳之间的关系,你不是一清二楚吗?我们现在这个结局,你也功不可没,我不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你,甚至对不起萧家的地方。” 面对李桂媛的出言不逊,凌厉自然不会给她什么面子,可贺董薇又是妇唱夫随的,小两口同时向李桂媛反击,差点把她气出脑梗来。 贺董薇实话实说而已,她和萧泽阳有没有分开,萧家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甚至现在她都成了贺家的‘外人’,萧泽阳才是贺正的‘亲人’,萧家也自然跟着收益。 自从贺正把贺董薇刚出贺家后,更是不遗余力地扶持萧泽阳上位,外界都在传贺正宁把贺家交给’孙女婿’也不給孙女的风言风语,贺董薇懒得去听了,反正贺家也不是她的。 李桂媛也知道贺家带给萧家的好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撞见贺董薇两人时第一反应就是心虚,但是她这种鼻孔朝天的‘豪门贵妇’,一直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再加上萧泽阳如今的地位,她能拉下脸来承认自己有错才怪, 这种人向来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算对方说的是事实,她也会岔开话题反击回去,怼到痛点为止。 “贺家还真是家门不幸,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你被赶出贺家也是活该,就是可怜贺老,一大把年纪了,无儿无女的,还得靠我们家泽阳帮衬看着,说不定哪天真出什么事儿,还得靠我儿子给他戴孝呢!” “你再说一次!”贺董薇目光寒冷,被李桂媛的话刺激得浑身带刺。 这个恶毒又口臭的女人,分明就是在咒她的爷爷,她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不想给这个老太婆半分。 “李太太,我敬你是长辈才不跟你计较,就算贺家没有我,还有我妈,贺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家泽阳操心,他要是不愿意看我爷爷的脸色,大可不干,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你的想法代表的是萧家,那么你们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贺董薇已经尽量让自己委婉地骂了,萧家靠贺家发家上位,不求他们感恩,还背后热讽,甚至落井下石,还说出贺家是累赘的话,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正因为知道李桂媛的坏心肠的属性,所以贺董薇才没有跟她计较到底,如果今天这些话是从萧泽阳嘴里说出来的,那她也敢决裂到底。 “萧家有你这样的女人才是真的家门不幸,范小姐,你给这样的人家生孙子,真的值吗?” 凌厉向来敏锐,被他盯着,范小青不禁有些打颤,贺董薇的刚开始的疑问终于又被凌厉拉了回来。 李桂媛心底有些发慌,原本敷了一层厚粉底的脸上微微泛起了油光,法令纹在脸上堆出的沟壑,看着有些惊悚。 “你……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我干女儿怀孕关你什么事?倒是你,捡了一个不会下蛋的鸡。” 说出这句话,李桂媛自己都后悔了,凌厉不说话积压情绪的表情,让她心底直发怵。 可随即他又挂起了温和不计较的微笑:“干女儿生的孩子,是干外甥,不是什么孙子,这都能叫错?我就当你今天没吃药出门了。” 凌厉温声微笑的模样,让对面的两人同时毛骨悚然,他直接拆穿了李桂媛的谎言,而一旁的范小青,从头到尾都不敢说话,却在猜想要是凌厉已经知道他们秘密的后果,在开始瑟瑟发抖。 贺董薇不知道她和萧泽阳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可范小青曾经向凌厉提供过贺董薇和萧泽阳被下药的情报,以凌厉的敏锐,他一定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所怀疑,要是他知道她怀的孩子是萧泽阳的,肯定会把事情曝光出来,到时候萧泽阳肯定不会放过她,她的孩子也会保不住。 她顺着李桂媛的谎言演戏:“干妈,我有点累,我们回家吧。” 李桂媛同样知道凌厉知道事情真相后带来的后果,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的儿子已经动手,等他彻底拿下贺家,她在回头再找这对狗男女算账。 “哼,干女儿也是自家人,我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得着吗!我们走,别管这对疯子。” 如果前面的试探只是凌厉的猜想,那么李桂媛这一句此地无银的解释,就是给了他印证猜想的理由。 “别生气,过两天我就帮你教训她!”凌厉摸着贺董薇闷闷不乐的脸安慰到。 “我懒得跟她生气。”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抱着凌厉的腰说道:“阿厉,幸好你把我抢回来了。” 要不然以后面对这样的婆婆,那真的是家门不幸,她以后的日子真的是暗无天日。 这不是传说中的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的傻姑娘,是被抢了还替自己感到幸运的蠢姑娘。 凌厉舔了舔嘴唇,享受某人投怀送抱,还厚着脸想要更多:“那英雄有什么奖励?” 贺董薇眼送秋波,里面水光潋滟得勾人,大胆却又小声地说道:“那今晚,给你加餐,好不好?” 凌厉深吸一口气:“回家回家回家!” 他倒想直接把人抱走,可被贺董薇俏皮地躲开了:“哎!!!”抓不着! “说好的加餐呢?快过来让我尝一口!”凌厉又想伸手把人捞回来, 可贺董薇故意躲开他的‘魔爪’,就是要他抓心挠肝的吃不着。 “不要!我饿了,我要吃饭,哎!抓不着!” “好你个贺董薇,真是越来越狡诈了,居然敢逗我,我看你能往哪儿逃。” 贺董薇跑起来的速度凌厉是见识过的,也不知道这个小身板哪里来的爆发力,跑起来跟转动的小马达似的,凌厉要想把人抓住,还真得用真本事。 “谁先走出这店门,今晚谁说了算。”贺董薇大放其词地说道。 在巨大的诱惑下,凌厉不再谦让,铆足了劲儿发力,眼见凌厉迈着大长腿追上,贺董薇灵机一动,指着身后的凌厉,冲着门口收银台的服务员说道:“快让他付款,别让他逃了。” 她确实越来越狡诈了,为了取得‘话语权’,竟连‘亲夫’也坑,凌厉果然被店员拦下,在付款时,对趴在门口边上得意嬉笑的贺董薇咬牙切齿,爱恨交加,惹得旁人对这对高颜值的小情侣一顿艳羡。 刚走出百货大厦的李桂媛,气得把手中所有的购物袋全部扔在司机面前, “真是晦气,都怪你,好端端的出来干什么呀?还专往人家跟前凑,你安的是什么心呀你?” 李桂媛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张牙舞爪地用食指戳着范小青的太阳穴骂道, 范小青偏头躲避,尽管委屈,也不敢大声说话:“我就是想买张婴儿床!” 李桂媛叉腰怒骂:“我孙子要用的东西用你买?我看你就是存心的,你是不是早就想报复?我告诉你,要是我们萧家没了,你也别想好过,真是个丧门星,气死我了,” 第三百四十章 凌总要拆奖品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李桂媛不断地用手扇风,深呼吸,在呼吸,依旧觉得气管拥堵,对着正在捡地上商品的实际大哥劈头就是一掌,“你刚才死哪儿?要用你的时候不再,不知道请你回来干嘛!你明天不用干了。” 明明是自己吩咐司机不要跟着的,可她气急了,素质有有限,只想发泄,不好打范小青,只能把气撒在司机身上,司机大哥看着是个老实人,一声不敢吭,也不敢反抗,任由她打骂。 她恶毒地扫了一脚挡在她脚下的购物袋,却不料高跟鞋被卡在地砖缝隙里,拔了半天才拔出来,这简直就是往油锅里倒水,瞬间把她炸了。 “啊!气死我了,都想看笑话是吧,你们给我等着,看我家泽阳怎么收拾你们。” 范小青恐惧地脚下一软,瘫在了地上,两腿间似乎有一股温热的流下——她被吓尿了。 虽说孕妇情绪容易波动,有些生理机能也不能完全控制,可回想她曾经也是个尖酸泼辣的性格,如今却懦弱恐惧到听到‘萧泽阳’三字就尿裤子,可想萧泽阳带给她的折磨有多深刻,深刻到把她所有抗争的勇气地粉碎,彻底成了一个惊弓之鸟。 她如今是后悔也来不及,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任何人,面对萧泽阳不定时的辱骂和折磨,她除了忍让、躲避、求药,别无他法,她委曲求全到现在,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今天她好不容易说服李桂媛带她出来逛逛,可这老女人只顾自己消遣,根本没有在意过一个孕妇的感受,在路过家具店时,她一眼就被里面的婴儿床吸引,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之后就躲在角落,亲眼目睹了贺董薇和凌厉的秀恩爱, 那一刻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很羡慕,甚至有泛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恨。 尤其是看见那个笑得她都不认识的凌厉,她想起了当初同样温柔和煦的萧泽阳,一个可笑的念头闪过——这两个男人是不是灵魂互换了。 在萧泽阳披着人皮的恶魔的摧残下,她并不觉得凌厉的这一面有多震惊,她就是单纯的羡慕和满满的委屈,还有不解。 为什么贺董薇明明喜欢了别人,可萧泽阳还是要对她念念不忘,每天为她买醉,身上所有的温和褪得一干二净,清醒后就会把所有的积怨都发泄在她身上,变成一个暴力成性的恶魔。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贺董薇可以轻轻松松就改变一个人,所有人都喜欢她,把她捧在手里呵护,而她就算委曲求全,卑微到尘埃,也得不到对方一个笑脸,还要遭受非人的对待。 她恨,她怒,她怨,她好想毁灭一切来终止这场噩梦。 —— 为了今晚的加餐,凌厉对贺董薇的所有要求都是有求必应,而贺董薇却相反,故意吊着凌厉的胃口,不让亲,不让抱,甚至不让牵手。 就算凌厉给他剥了一盘的虾,也仅仅是讨到一个笑脸而已。 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一进入家门,凌厉终于失去所有的耐心,卸掉在外装模作样的人皮,直接把贺董薇堵在墙边。 “是不是该你了?” 贺董薇一脸茫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和凌厉耍起了‘比比谁脸皮厚’的游戏, “该我什么?” “啧,”凌厉被她的装傻充楞气得咬牙切齿,“该你发奖品了。” “我不是请你吃饭了吗?” 凌厉觉得不能再跟她废话了,她就是故意的,都进家门了,直接亲就对了。 他直接亲了下来,可没想贺董薇灵活一躲,从他壁咚的手臂下溜了出来。 贺董薇退开老远,急忙安抚说:“别生气,我……拿我去给你找朵小红花。” 白天的时候她把人逗得抓心挠肝的时候觉得挺开心,到了要兑现‘奖品’的时候,她开始有些犯怵,毕竟人对未知的剧情总是期待和害怕并存的,尤其是她和凌厉有了一次不彻底的亲密接触后,对这个男人某方面的能力产生了不可预估的惊叹。 这次凌厉说什么也不听她的忽悠,在贺董薇溜之前,一把将人抓住,堵在了墙边,直接亲吻了起来。 在凌厉强大的攻势下,两人一路激吻到浴室门口,再用他闪电侠般的速度把累赘的外衣脱了干净,而贺董薇的外套早就被丢在了客厅,身上还剩一件打底的宽松毛衣,被凌厉蹂躏了一番,早就变形,贺董薇的香肩裸露,娇润雪白的皮肤泛着微微的红晕,凌厉又迫不及待地要吸上一口。 他边吻边推着贺董薇进入浴室,想要鸳鸯浴的意图十分明显, 贺董薇脑中刷上了颜色的记忆“唰”地被唤醒,她的心率陡然攀升,蓦地用力把凌厉推开,直接把人推了出去,“砰”地一下,把门关上,还带上了锁。 “不行不行,这次没有特殊情况,我洗我的,你洗你的。” 她话音刚落,凌厉就听见里面快速传出掩盖慌乱和尴尬的流水声。 凌厉叉着腰调匀呼吸,目光不甘地盯着浴室门,真怕她向上次那样,临门一脚再给他来个大反转, “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贺董薇假装自己没听到,依旧在认真地洗洗刷刷, 凌厉叹了一口气,还是妥协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去了自己的卧室。 主卧里是有一个单独的浴室,凌厉这次给足了耐心,甚至故意慢条斯理,认认真真把自己冲洗了一遍,留了足够的时间给贺董薇时间做心理建设。 而贺董薇在短暂的挣扎后,早已做了‘豁出去’的决定,用最快的速度,破了她有史以来的洗澡时长记录, 可她都准备好半天了,某个原本急不可耐的人却忽然礼貌了起来,这让贺董薇的尴尬癌都犯了。 总不能乖乖地躺在床上等他吧,这显得急不可耐的人是她,还会被挂上一个许多‘污名’,比如心口不一,欲擒故纵,欲迎还拒……最终,她就会被凌厉彻底拿捏…… 越往后想,贺董薇就越是焦躁不安,感觉脑袋已经开始冒热气,只好跑去厨房开了瓶冰果汁。 刚喝了两口,瓶盖还没拧紧,一直大手就从背后绕了过来,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凌厉贴着她的耳根说:“不许再躲,再不开饭,我饿急了,可真的会抢的。” 他流氓大手直接顺贺董薇的浴袍衣缝钻了进去,在默认获取那片柔软的开发权后,直接大言不惭说道:“无拘无束,我喜欢你的诚意。” 他掌心轻轻用力,贺董薇的身体就忍不住轻颤,全身火烧火燎的难耐。 “我家薇薇,也不小了,就是……有些敏感。”凌厉完全含住了她的耳垂,就像没戒奶的婴幼儿用餐时含糊不清的萌态发音,从贺董薇的耳垂处顺着细滑的脖颈一路吻下,在颈窝的地方停顿了两秒, 凌厉不慌不忙地扒开她浴袍的领口,直到贺董薇整个直角肩都呈现在他面前, 他动作轻柔缓慢,就像在进食,在给诱人可口的巧克力,一点一点地褪去包装纸,刚褪到合适的位置,就忍不住含上一口。 贺董薇有理由相信,这个男人的嘴唇里应该装了个打火机,带着火星在她皮肤上到处点火。 凌厉的手在浴袍底下肆无忌惮,把里面的春色祸乱得夏日炎炎,贺董薇被热气烤得直喘气。 凌厉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的每一寸,都带着诡异的掠夺,把原本焦躁的心抽空了,人也跟着空虚起来。 “薇薇,你好烫,要不要我帮你……降降火?” 凌厉在她后背蝴蝶骨的位置轻轻咬了一口,贺董薇忍不住发出一声类似回答的闷哼,这是同意的邀请。 凌厉嘴角一笑,抽出手掌,往贺董薇腰上浴袍带的蝴蝶结用力一拉,她的身体顺着凌厉的拉扯力道转身,在彻底面向凌厉那一刻,浴袍也顺利被脱落。 她就像一个被剥了壳的水煮蛋,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润白的牛奶肌透着诱人的光泽,让人每一口都很期待。 这种毫无保留地被人直视,贺董薇觉得自己脸上的蒸汽能发动一台大火车,她局促地低着头,避开凌厉想要把她‘就地生吞’的目光。 这漫长的打量观赏,让她觉得凌厉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此刻, “上次你不是也把我看光了吗?总得让我看回来吧!” “我……没看!”贺董薇小声地回答,与她脸上蒸腾的热气不成正比,怎么听都不像是台有动力的‘火车’,还得靠人工推动才能上路。 “是真没看,还是没看清?那现在要不要看?”凌厉拉起贺董薇的手,牵引它握住他那件裹体遮羞的浴袍的腰带,用低沉的磁音蛊惑说:“这里,解开就能看见。” 贺董薇就像个被牵引的傀儡,在懵懂好奇的驱使下,轻轻拽了一把浴袍腰带,可就在这即将揭晓一切的时刻,客厅传来一阵急躁又无礼的开门声, 而中二大朋友的声音带着毁灭一切暧昧的力量传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生病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老班真是的,没事儿给我报什么计算机竞赛呀,她是休产假闲得慌么?嗯?换新沙发了?……不在这儿,老子的准考证呢?薇……你们在干嘛呀?” 邹晓晓看着站立在厨房里的两人,满脸疑问,确切来说是看见了1.5个人,因为贺董薇完全被凌厉挡住,要不是看见地板上有四条腿,她都不知道贺董薇在哪儿, 她探究欲旺盛地往前走了两步,侧头探望诡异的两人, 看到两人同穿一件浴袍时,瞳孔地震,贺董薇几乎被凌厉包了起来,看不见模样,可地上脱落的浴袍,一下把她发育不全的心灵催化成熟,而最让她恐惧的是,凌厉这转头‘不留活口’的撒旦眼神。 凌厉:你是自己消失,还是我动手? 邹晓晓:我真不是故意的。 凌厉:1 邹晓晓:不是,我就是回来找准考…… 凌厉:3 邹晓晓:我去,2呢? 短短的实现交汇,差点结束了邹晓晓的年轻的生命,幸亏她反应够快,眼神忽然涣散,瞳孔找不到焦点:“哎呀,妈呀,怎么忽然看不见了捏?家里怎么没人呐,” 她摸索地转身,忽然就眼尖地看见自己的准考证落在茶几上,她用上了逃命的速度,化作一道残影,遁逃而去,声音还留在客厅回荡:“考完试我去医院修养半个月。” 这个小机灵,把自己的后路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躲命去了。 而等待她的命运注定不会太好,她在去北京赶考的飞机上,已经策划好了无数条保命计划,可当她考完试立马被班主任通知,家里人帮她办了住校手续时,用了许多绚丽的词汇狠狠问候了一遍凌厉的祖宗,包括他母亲, 仰天长啸这个世道没天理,明明身心受害的人是她,为什么她还要沦落至此。 贺董薇已经无地自容,地缝已经不能满足她躲起来的要求,她想打包行李离开地球, 有时候狗都比人有眼力,平时他俩一回家,小弟就会晃着它‘风情万种’的腰肢过来谄媚伺候,今天却独自地在阳台看风景,落寞的背影诉说着它孑然一身的悲凉——不打扰,是一个单身狗最起码的自觉,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侵略’它的狗窝了。 “好了,我们继……” 贺董薇从凌厉怀里钻出来,‘兵荒马乱’地捡起自己的浴袍,“嗖”地一下,蹿回了自己的房间。 紧接着,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啊——” 凌厉抓了抓自己的发顶,实在不甘心。 这次,绝对不能就怎么算了! 他一口灌掉贺董薇喝剩下的那瓶冰芒果汁,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女寝室’。 “你,你干什么?” “今晚我说了算!”反正这脸不能白丢。 “你走错房间了。”凌厉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像个采花大盗一样,抱着一个黄花大姑娘朝他的老巢走去。 不多时,房间里传出,贺董薇窸窸窣窣的哭声, “阿厉,别这样,我好疼……” “阿厉,呜……别咬了……” “阿厉,你怎么了,呜……你弄疼我了……” 贺董薇的哭声也越来越无力,直到彻底被浓重的夜色湮没…… 天边微亮,凌厉看着怀中美人熟睡的容颜,眼中既温柔又眷恋,自言自语说:“以后都是我的了。” 熟睡中的贺董薇,比她哭喊时更加美丽动人,长长的鸦睫下,隐藏着干枯后的泪痕,凌厉心疼地吻上一口,这楚楚动人的模样,反倒更加刺激得他想要再次欺辱一番。 就算折腾了一夜,他依旧没有疲惫,心情就跟没着落似的兴奋,呆呆地看着熟睡的贺董薇到天亮。 他的女人,睡着了也这么乖巧,浅浅的呼吸,从不乱动,也不翻身,还任由他意犹未尽地回味探索, 可随着太阳的升起照亮,他忽然察觉不对劲儿,他侧身之下的女人太过安静了。 “薇薇,……小懒猫?不理我一下吗?” 凌厉凑近到贺董薇的耳根,轻轻喊了句:“老~婆!” 若是平时,温热的气息从贺董薇耳边绕过,她肯定会敏感地缩起脖子,娇嗔地和他来一句“别闹!” 可现在她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在光线明亮起来的情况下,凌厉看见了她耳后根泛起了几颗红疹, 再往下一看,脖子等地方都有,只不过吻痕和牙印太多,一开始被忽略了, 再看贺董薇的嘴唇,红润透亮,却不是健康的状态,是那种缺水干烧后,被烧得透亮的唇色,薄薄的一层皮,底下透着血色那种, “薇薇!”凌厉惊恐地伸手一探,发现她额头烫得厉害。 该死,被窝异常暖和的时候他就应该注意到她发烧的。 惊恐把所有的温馨浪漫和暧昧都浇灭,冰冷倒退到他脚心,他慌张地拿起手机拨号, “阿虎,让你家黛西来一趟,快……不要等下,马上。” 她简单地般贺董薇收拾一下,把人抱回了她的房间,掀开被窝那一刻, 被单上那一抹红刺痛了眼,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一直都很好奇,也很期待,这个他爱惨了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滋味,在他年少轻狂时,早已幻想过无数次,想象和她亲密无间时的场景,这是他不敢诉说的,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最美梦境, 可后来,有人把他的美梦搬了出来,把他视如珍宝的女孩赤身露体地暴露在镜头前,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苟合,把他的美梦击得粉碎,污染得不堪入目,而那些被强行刻磨进他脑中的丑陋画面,成了他日后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以就算只看见萧泽阳拉一下她的手指,他都嫉妒得发疯,他更不敢去想象她睡在萧泽阳身旁时的画面,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人, 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女孩,干干净净,他太激动了,激动得同样想发疯,疯到他都没意识到,自己也变成了曾经那些画面里,疯狂地让女人求饶的男人。 所有的愧疚和害怕一涌而上,他惊慌失措得像个孩子,“薇薇,对不起,你别吓我,薇薇?” 阿虎在电话里头听出凌厉的急躁和慌张,丝毫不敢懈怠,还穿着拖鞋,拉着一个和他穿着同款睡衣的金发碧眼女人赶来,她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 这个叫做黛西的俄罗斯女人,就是阿虎经常打趣的他家的‘小金毛’,是个医生,主治妇科。 凌厉把阿虎轰出了房门,而黛西在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贺董薇后,脸色一变,同样毫不客气地把凌厉轰出了房门。 阿虎在凌厉新买的沙发上等得都快睡着了,黛西才开门出来, 凌厉立马凑了上去:“她怎么样?” 黛西神色非常地高冷,看凌厉的眼神十分不友好,甚至有点鄙夷和嫌弃。 阿虎慌忙打圆场:“亲爱的,这人怎么样了?” 黛西没好把气撒在凌厉身上,只好对着阿虎用不太纯正的普通话指桑骂槐:“我认为第一时间应该给她打狂犬疫苗,再找个兽医安排绝育的事情。” 阿虎没看见贺董薇的情况,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小女友出来就喊着要给小弟做绝育:“这狗,还咬主人呀?老子炖了它。” 阿虎差点就去了厨房磨刀,而小弟则义愤填膺地朝着他龇牙, 这两个物种之间的梁子今天算是结下了。 凌厉不反驳,闷声把阿虎拉了回来。 看他脸色,阿虎就知道事情不是表面意思,“不是,不是说人是发烧的吗?怎么扯到狗身上?” 黛西白眼往后翻:“我又没说狗,水果过敏导致的发烧,还有,撕裂。” “哦!不是被狗咬就好,那为什么会撕……”阿虎这个二百五终于从他瞌睡的迷蒙中清醒了过来, 怪不得凌厉连看都不让他看一眼,自个媳妇一向冷静严谨,她上来就这般不待见凌厉,看来是里面那位患者被折磨得有些‘惨不忍睹’。 阿虎不着痕迹地从凌厉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小弟身上,冲它咧了个标准的狗界道歉微笑, 老狗也是有脾气的,小弟给了他第二个白眼,‘狗不理’地转过身去。 “给她打了退烧针,伤口我也给她清洗过了,这两天不要碰水,这是给她开的药,至于忌口的,老规矩,辛辣刺激的不要碰,还有,半个”黛西整理着药箱,停顿了一下, 带着情绪地看向凌厉‘叮嘱’:“半年内不许同房。” 她把‘同房’两字咬得特别重,更别提一个外国人,能把中文说流利就不错了。 黛西对她这个经常不着家的男友已经够有意见了,所以对于他的好友,她都用中国的成语‘蛇鼠一窝’来形容,看待凌厉就自然带了一层有色眼镜,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贺董薇给她的年龄感太小了,让她觉得她或许还没成年,甚至是在违背意志的情况下被强暴的,所以凌厉在她心中注定没有好形象。 把医嘱都交代清楚后,阿虎赶紧把人拉走,只剩凌厉在客厅发呆, 就连小弟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阴沉的气息,躲得远远的,以前的暖狗形象一去不回 第三百四十二章 神经敏感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可怕?”凌厉忍不住问, 小弟同志,为了不流浪街头,装睡到底,反正它不会说话。 他掏出手机,给一个备注名为‘007’的人发了一条消息:【帮我查一下是谁散播的负面绯闻,重点关注萧家。】 他又发了一张范小青的照片过去, 【查一下她最近的具体情况!】 昨天在商场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一直纠缠的谜团有了新的发现,他一直以为是莫娜的‘余热’没有消散,才搞出的一系列动静, 但细细一想,当初在游轮上抓的那个狗仔,连他都不知道把照片发给了谁,他的人也没有查到,因为对方躲在莫娜身后作案,隐藏得太好, 莫娜说给贺董薇埋了一个大雷,绯闻曝光这个雷显然不够大,但看见李桂媛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了线索。 莫娜穷途末路,她还会找谁帮忙?只有敌人的敌人才是朋友,而他此刻最大的敌人就是萧泽阳,尤其是在贺董薇拒绝他后,他的化敌动机就更加充分。 先是从杨丽手上分权,然后又听话示弱来获取贺正的支持,而现在贺董薇也被顺利赶出了家门,让贺正彻底不遗余力地扶持他,现在的贺家他几乎只手遮天,萧家人的尾巴就再也不掩饰地露了出来。 希望他现在这些想法都是猜测,也希望他猜测得不算晚。 他又给了柳秘书打了电话,把所有需要应酬的工作暂时推掉,组织部门进行网络会议,明确指出了新款手游的发布日期。 两个老板虽然没上班,本应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却被凌厉这高速下达的工作命令毁灭了,果然,昨天让他们提前下班没安好心。 明明昨天刚对某人改观一点,今天他又变回了原型,办公室人人忙得陀螺转,对剥削人类劳动的资本家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幸好,下午公司忽然汇入了一股强干力量,柳秘书宣布科达公司和星光公司合并,先前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区又重新挤满了人。 萧家。 和往常一样,彻夜未归的萧泽阳,带着一身酒气回家,领带松垮,领口微敞,一进门就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 那口疲惫的叹息还没舒到底,李桂媛就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接妈妈电话呀?发消息也不回,你是要急死人呀!” 萧泽阳烦躁地闭上眼,手抵在额头,完全无视李桂媛。 在李桂媛对他下药那一刻,母子俩就已经有了隔阂,再到她执意要把范小青带进门,他就彻底对这她失望,他把贺董薇和他决裂的直接原因全部归咎在了她身上,以前那个听话孝顺的好儿子形象,也随着他日渐暴戾的脾气荡然无存。 他心中积压着无数的怨气,那张伪装了多年的阳光美好的脸皮变得阴暗无比,能让他化解怨气的办法,就是让制造怨气的人付出代价。 “我不是说了吗?有事找我秘书,没事更不要烦我。”他起身往楼梯方向走, 李桂媛最近也不敢惹他,可这事儿她非说不可,追在身后急着开嗓:“儿子,儿子呀,那个……我们可能被他们发现了。” 萧泽阳蓦然停步回头,冷峻阴沉地说道:“谁?你又做了什么?” “不是,这次不关我的事,都怪那个范小青,非要出去逛,还故意往贺董薇跟前撞,看凌厉的反应,这事儿怕是瞒不住了。” 李桂媛把这大大的一口锅全部甩在了范小青身上,对于自己和别人展开骂战却只字未提,如果不是她跳出来,或许范小青早就灰溜溜地走了,也不会引来凌厉的过多猜疑。 而萧泽阳也没多想,听见范小青的名字他的怒火就烧了起来,直接冲上了二楼。 “嘭”地一声,范小青的房门被踹开,萧泽阳阴沉的脸赫然出现,原本还在午睡的范小青陡然惊醒。 萧泽阳二话不说,直接薅起范小青的头发,“贱人,你看你做的好事。” 范小青被他粗鲁地拽下床,一手捂住头部,一手还要扶着鼓囊囊的孕肚,来不及穿鞋,就被他连滚带爬拖下了楼。 尽管家里开着暖气,可脚掌接触冰凉的楼梯时,还是让范小青感到冰凉,更何况,再凉也凉不过人心。 “哎呀,儿子,你轻点,别蹬着她肚子呀!”李桂媛在身后给出了她最‘深切’的关怀,可落在范小青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放手,你又发什么疯!” 她忍无可忍,终于攒足了勇气冲萧泽阳咆哮一回。 如今的萧泽阳,大概是受不得再有人忤逆他,更不允许冲他咆哮的人是范小青,他就跟点着的炮仗一样,一巴掌甩在了范小青的脸上,直接把人拍蒙在沙发。 “贱人,我告诉你,要是敢坏老子的好事,我让你连婊子都做不成。” 长期的身心虐待和折磨,让范小青的委屈达到了反抗的阈值,她猛地站起来,怒目而视萧泽阳。 “对,我就是贱人,我就是婊子,那你当初怎么不一头死在我床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啪“地又是一巴掌,萧泽阳直接把人打出血,范小青蜡黄的脸上瞬间充血,左右脸肉眼的不对称红肿。 “你想死,我今天就成全你!”萧泽阳下手更狠,几乎不把范小青当活人,而是把她当作一团任他随意捶打的肉酱。 “天啊,不要再打了,儿子,不要再打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呀!” 李桂媛用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拉住了暴走中的萧泽阳。 “滚!”萧泽阳猛地甩开李桂媛,举着食指警告说:“还有你,要不是你,我会沦落成这副模样?你那么想要孙子是吗?我偏不如你愿,你这辈子也别想有孙子。” 他揪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范小青,把她扔进了车里,范小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他就一踩油门,汽车在院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滋啦”一声,漂移似的擦着大门边走了。 “儿子,泽阳,你要去哪儿?你回来……” 这时的李桂媛,眼角开始闪着泪,隐约有那么一点点悔恨的味道。 她自以为完美无瑕的儿子,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她盼他上进成才,盼他成为萧家唯一的掌舵人,可当这一切都实现的时候,她发现却没了自己的儿子。 她在外人面前可以挺胸,却在自己儿子面临前抬不起头,他朝她怒吼,他对她的愤怒几乎成了仇恨。 儿子怎么可以恨娘呢?她真的做错了吗?她明明都是为了他好呀! —— 贺董薇睡了一天一夜,凌厉也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了一天一夜,她醒来时恰好是半夜, 只是轻轻动了身,凌厉就立马察觉, “薇薇,是不是醒了?还难不难受?” 贺董薇脑袋依旧晕沉,最清晰的感受,就是骨架像被人拆了重组过似的,酸痛得说不上话, 她半瞌着眼睛看了凌厉好几秒,眼皮又沉重地合上,把暴露在外的手缩回了被子里。 可她却没注意到这个动作带给凌厉的冲击,就在前一秒,凌厉是打算帮她盖好被子的,手都伸出去了,贺董薇却缩回来被子里, 这种小概率的巧合行为,看着更像故意的闪躲。 凌厉敏感的神经一下子火烧似的活跃了起来。 她这是,在怕他? 他无法解释自己那一夜的失控,也不知道如何去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原本想给她的享受,不知怎的就成了折磨。 “对不起,薇薇,我错了,”别怕我,更不要因此离开我。 他隔着被子握住贺董薇的手,眼睛漆黑不见底,周围的光仿佛都被吸了进去。 就在贺董薇养病期间,媒体关于贺家各种豪门八卦的大风又刮了起来。 原因是贺氏集团最近在闹分裂,一方是以杨丽为首的老将派,一边是以萧泽阳为首的新兴派,听说贺正不顾为贺氏集团立下汗马功劳的杨丽,决议要把集团的最高权利全部移交给萧泽阳,两派人士为了各自手里那点权利和资源,天天争得面红耳赤,集团内部一盘散沙, 然后以萧泽阳为首的一派,又莫名其妙地高家不对头,原本没有过多生意合作的两家,突然翻脸,贺正更是态度强硬霸道,直接地攻击对方的股市, 外界猜测是因为高家的高琴,也就是杨丽的秘书,不满贺正的独裁做法,想要为杨丽出口气,表明要支持杨丽的做法,激怒了贺正,所以他才出手打压高家, 而更耐人寻味的则是,作为贺氏集团众所周知的小公举,前段时间因闹得满城风雨的‘出轨丑闻’,被贺正赶出了家门,这其中会不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媒体的笔杆如刀,每一个标题都十分恶趣地夺人眼球,围绕在贺氏集团以及贺家豪门恩怨的话题层出不穷,挖了一条有一条,比如: 《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是否晚节不保?》; 《公媳矛盾的十年追溯》; 《贺氏集团盛衰背后的秘密》; 《豪门媳妇不好当,没有孩子就是错》; 还有更加离谱的,《爷爷大义灭亲,‘手杖’出轨狗男女》; …… 第三百四十三章 阴谋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名人八卦、家长里短、男女关系,媒体几乎把网络‘三大流量宝’的密码都融汇到了一起,生生又搅起了一轮旋风,涉事的人无一幸免。 别说贺董薇和凌厉这几天没有去公司上班,就算出门也艰难,到处是鄙夷的目光,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机会凭空丢来一个臭鸡蛋。 贺董薇总感觉一切来的太过莫名其妙,前段时间明明已经压下去的负面.新闻,又被一一扯了出来,仿佛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只要他们周围的风波稍稍停歇,那只藏在暗地里的手就开始搅动。 外面的环境不友好,家里的气氛也尴尬,贺董薇和凌厉两人不吵也不闹,可肉眼可见没有前几天的腻歪, 邹晓晓冒死回来过了个周末,吃饭时就发现气氛不对头,当天就连夜收拾包袱带上她的滑板去了学校,走之前还不忘去小弟的狗窝‘践踏’一顿。 红姐在厨房里洗碗,凌厉端着一盘切好的果盘出来,可却看见贺董薇在玄关处换鞋,慌得连忙放下果盘,追了上去,拉住贺董薇的手, “你要去哪儿?” 贺董薇已经出了半道门的身子被他用力拉了回来,身体失衡地一个趄趔往后退,差点跌倒。 她愣了一下,解释道:“我去一趟高家,找馨儿!” “我陪你去!”凌厉快速穿了鞋,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她现在是出门也不告诉他了吗?她是在躲她,还是已经计划着想逃离? 可他刚穿完鞋直起腰时,贺董薇就拿着一件外套给他套上,还帮她系上了围巾。 “外面冷,你这几天都没好好睡,我想让你休息一下。” 凌厉看着精神奕奕,但深邃的眼眶下挂着一抹浅浅的青黑,这不是精神健康饱满的状态,看着随时在线,其实这是高度紧张所呈现出来的机警。 这几天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层透光不透亮的屏障,总有一些道不清说不明的复杂情绪糊在上面。 贺董薇又是觉得有些委屈,他那天发疯,不顾她的求饶哭喊,一味的索取,把她折腾得骨架都散了,可事后又拉起脸来警惕着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当面说,搞得好像她是封建社会专门服侍他们男人的小丫鬟,伺候不好惹这‘大老爷’不满了。 第一次合作就这么不愉快,以后还怎么和谐? 几次三番,她都察觉身后有一道注视她的视线,可等她转身时,他又假装在忙工作。 而最让她胆战心惊的,是一连好几天,她在半梦半醒间,察觉房门有动静,随后床边就轻轻地凹陷,凌厉隔着被子抱着她, 她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她的神经都在绷紧,只能假装睡着,因为她生怕自己一睁眼就对上他盯着她看了一整夜的目光, 因为害怕,她已经没有心思探究他眼睛里藏着的是深情还是愧疚,亦或是警惕的打量。 她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一夜之间,他似乎判若两人,两人没争没吵,表面上他依旧对她温柔细腻,呵护备至,可暗地里,她总觉得那种随时监控的目光一直萦绕在她身上,她就像身处猎场被人盯上的兔子,浑身的不舒服,却又不合时宜惊叫。 此刻的贺董薇和凌厉,不知谁才是真正的惊弓之鸟,两人之间相互猜疑,相互警惕的心思在反复徘徊,谁都想打响打破沉静的那一枪,可又怕伤了对方, 而凌厉无疑是被惊恐掩盖理智的那一位,尽管贺董薇此刻外出给出了一个很贴心的解释,可他内心的疑虑没有消除,他的思想就会往‘阴谋论’的方向拐——她在敷衍。 找高馨儿,明天去也行,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去找?现在这个出门随时会被人堵的敏感时期,有什么不能电话里沟通,还非要亲自走一趟?还有,她眼睛不好,晚上出门,不是应该带上自己最信任的人吗?瞒着他算什么? 她一定还有别的心思。 “走吧!”凌厉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两人直接去了底下停车场,刚上车,贺董薇就从兜里掏出了两个口罩,分了一个给凌厉, “还是低调点好,那些娱记最喜欢在停车场蹲点,”说话间,她又带上了一款适合她夜晚外出使用的定制黑框眼镜,加上她本身带着保暖的帽子,整个人都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可以看见。 说实话,凌厉心里又掠过了一丝苦涩,他没觉得他们现在这个关系见不得人的,反正那些喷子都把‘奸夫淫妇’的称号给大街小巷地传遍了,这般遮掩,更像是欲盖拟彰。 凌厉赌气似的把口罩丢到一旁,阴沉着脸启动了车辆。 与上次拜访时不同,如今的高家也是‘严阵以待’,严防死守任何一个外来人,门卫打量了贺董薇好几眼,态度犹犹豫豫,有和旁边的同事低声商量,就是不肯痛快地快门, 最后看见凌厉一脸寒冰不耐烦的模样,终于鼓足勇气打了一通电话,对电话里头低眉顺眼地点了半天头,尽管对方看不见,也要笑脸相迎,最后挂断电话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贺小姐,你可以进去了!” 高家做事向来低调,都是闷声发大财的主,就算媒体想挖点边角料新闻,可对观众来说也是乏善可陈,这次搞出这样的阵仗,媒体就跟闻到了肉香似的,一窝蜂的往上拥, 贺董薇可以理解刚刚保安的行为,完全是出于谨慎负责的职业态度,可他看的眼神,不像防贼,更像防敌,保安大哥恨不得拉响一级警报, 尽管众所周知她已经被贺正赶出家门,可她始终姓贺,人家和贺正不对头,又怎么会不防着她呢? 这就是贺董薇这次来的原因,她实在想不明白,一向不好战,不惹事的高家,为什么会和贺家闹得那么难看? 这段时间高馨儿一直都在养病,这次贺董薇依旧是以探病的名义上门摆放,可这次高家大厅里赫然聚集了很多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和凌厉进门。 贺董薇很礼貌地向老俩口包括在场的那些连襟妯娌之类的人物鞠躬问好,大家脸上虽然写着‘不太欢迎’的表情,可也没有言语不敬地开口,一家人都涵养十足地收敛自己的脾气, 高老爷子冲二楼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上去吧!” “谢谢高爷爷。” 可在踩上楼梯的第一脚时,贺董薇蓦地停步回头:“阿厉,你在下面等我。” 凌厉只是一愣,没有过多的询问,沉默地点点头,转身‘对付’高家那几桩大旗去。 “来了!”高馨儿合上书本,用了刚才高老爷子的同款抬下巴,“坐吧!” 听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是早就知道贺董薇回来找她似的, 高馨儿正在自己书房里看书,隔着两米远的茶几上正飘着热腾腾的茶香,见她行动还是有些不便,贺董薇拒绝了她的好客:“不用了,我不渴。” “我也就做做样子,”高馨儿的屁股很安分地坐回了椅子上。 这没脸没皮的玩笑话,自然把两人刚进门时的尴尬气氛消磨了不少, 贺董薇开门见山地问:“馨儿,晚上出门,记者的镜头也少,我这个点来,你应该也猜到我想知道什么的。” 与贺董薇焦灼的目光不同,高馨儿的眼神很淡,眼皮不觉痕迹地下敛,盖住了她里面快速盘算思考的动作。 “这个事情,你不是应该去问当事人吗?我一个局外人,还是高家的,说什么都会有自己的偏见。” 贺董薇垂丧着肩:“爷爷还在气头上,现在他也把我当敌人,我妈不接我电话,琴姨又和她沆瀣一气,除了你,我实在没人可问了。” “你可以问萧泽阳呀!” 贺董薇没有听出高馨儿言语中试探的问道,扶额掩面:“唉!他现在是我‘敌人’!” 她忽然察觉了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和泽阳有关?” 高馨儿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恰恰相反,萧泽阳很干净,但就是太干净,他现在穿着你家老爷子的裤子在外边兴风作浪,却能片叶不沾身,干净到让人怀疑而已。” “从那次咱俩上萧家时开始,我就一直怀疑,你都跟他说分手了,可他还死皮赖脸地不放手,可他下功夫更多的对象却是你家老爷子,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目的吗?” “从他进入贺氏集团开始,内部的矛盾就一直不断,如果他真的毫无私欲,毫无野心,就应该尽快磨合,求同存异,而不是让媒体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贺家的事情去攻击贺氏企业,” 高馨儿抱臂后靠在椅子上,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洞穿贺董薇眼底下复杂的思绪:“贺家这些年一直风平浪静,来来去去无非就是关于贺家太子爷离世以及他身前的风流事,就连你是私生女的事情,就算有业内人士知晓,也没有大肆报道,可最近,凡是牵涉贺家的,就算是芝麻大的事情媒体都大写特写,生怕自己抢不到一口热乎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拐弯我使诈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先是确定你和他的关系,把你拉到他的阵营,然后他暗地里获得了贺正死忠党的支持,可这还不够,贺家内部没有矛盾,他这个外人就始终没有插手的机会,于是就有了关于你和丽姨不和的传闻,” “可正当他尝到被支持的甜头时,你却忽然和他说结束关系,他努力了那么久,就算他的野心没有膨胀,他的内心难道就没有不甘吗?看你俩当时吵架的场景,隔着车窗我都看见他眼里的怨恨,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的,他过不好,你也别想不好过。” 高馨儿的笃定让贺董薇有些恼火:“泽阳不是这样的人,请你不要这么恶意地揣测他,她对我一直都很好,我和他分手,他生气很正常。” 高馨儿似乎被贺董薇这种‘老好人’的天真行为逗笑了,眼角弯了不少,态度变得无所谓的散漫:“爱的时候当然是好呀,可你不爱他了,他再好有什么用?我刚才也说了,我会有个人的偏见。” “我来就是想知道贺家和高家互掐的原因,不是来听你深挖泽阳的‘阴谋论’的。” 高馨儿无奈地扶额:“敢情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明白,有人想吞了你贺家,他不翻点风浪出来,怎么立功?尤其是这个时候,你被赶出家门,在你家老头子被气昏头的时候,趁热打铁,让贺家彻底依赖他。你仔细琢磨琢磨,是不是每一次只要贺家出新闻,最终的获利者都是他,而每一件事情都恰好踩在贺老爷子的痛点上,丽姨是他的亲儿媳,为了贺氏集团立下汗马功劳,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完全把实权交到她手上,萧泽阳,他何德何能,半年时间就取得了贺正信任?” “一边对你扮演深情死不放手,一边又盘算着夺权,你以为是贺正想利用他掣肘凌厉吗?是萧泽阳恰好利用了凌厉的刺激,让贺正给他更大的权利对付丽姨,先是把你拉到他的阵营,然后扮演深情人设,再利用你和贺家对他的愧疚,利用舆论作为焦点,名正言顺地接受贺正给他的一切,还赚到大众给他的好人卡,获得更过的支持,他的如意算盘一开始就打好了。” 贺董薇揪着手指头,顺着高馨儿的‘指点’在一一回顾脑中的细节,想要找出蛛丝马迹,来例证她说的种种疑点,越想就越不敢相信,那份信任也就越动荡不安,毕竟在她回复记忆后,萧泽阳在她心中的形象确实有了那么一个污点。 可她仍然愿意用最大的善意去理解对方的行为,因为十年的陪伴,耗掉的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光阴,怎么可能会有人用自己最美好的光阴去铺垫一场阴谋呢? 片刻后,贺董薇凝重的眼神陡然褪去,抬眼时,眼眸似乎被精明点亮:“不对,你一直在跟我兜圈子,你把泽阳不怀好意的动机说得有理有据,明明白白,可你却始终没有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贺家为什么会和高家作对,难道这也是泽阳策划的?就算也是为了夺权,那导火线呢?具体原因呢?媒体描述的那些风雨我才不信,就算是萧泽阳引导的,那萧家是不是也要被牵连其中,怎么就成了贺家和高家的相互斗殴?你有事情满着我。” “从在游轮上遇见你,我就好奇,正如你说的,我妈和泽阳在贺氏集团斗得火热,你作为琴姨的助理,那时候不是应该和她站在同一阵营,冲锋陷阵吗?我当时只当你和我一样没心没肺,爱自由不管俗事,就算天塌了还能吃上饭就好,可刚刚你针对泽阳那番态度,说明你的党派纷争意识一直在线,那你上船,就不是去旅游,是不是和我妈,和贺氏集团有关?那么被莫娜抓住,是巧合,还是……” 贺董薇差点就被她带沟里了,谁教她的战术?是琴姨吗?如果是高馨儿自己琢磨出来应付她的,那这妹子的心思和城府也是够够的,她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人,有多少副面孔,是她不知道的? 高馨儿不简单,萧泽阳不值得信,那凌厉呢?他也是两幅面孔吗? 高馨儿不敢对上贺董薇逼问的目光,有种被拆穿的尴尬,心说:“你要是把这股机灵劲儿放到萧泽阳身上就好了,为难我干什么呀?这种敏感话题,属于别人的隐私,我又不好说。” 她换回了十分平静的语气,规劝说:“薇薇,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有时候知道太多,你要做抉择的事情就越多,我一直都挺欣赏你维护着丽姨的态度,也希望她在你心中的形象一直都这么美好,事实的真相我不能说,就算要说,也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丽姨这辈子,太难了,她没有娘家,没有自己的亲孩子,除了我姑姑,身边没有一个可是说话的人,她得拼尽全力,才能让那些质疑他的人闭嘴,可稍有差错,别人的唏嘘和嘲讽就一波接一波地来,我们的信任是给她最大的安全感,别再纠结原因了。” “不过我可以老实回答你,我上船确实有目的,这件事情涉及到丽姨和我姑姑,我答应那个臭狗仔上船去交易,可那人渣不仅敲诈,还见色起意,老娘当场就给了他点颜色瞧瞧,结果误打误撞碰见了莫娜,本来可以逃的,可我必须把东西毁了才行,结果人就落莫娜手里了。” 贺董薇:“所以始作俑者是莫娜,是她把东西散播出去的?” “肯定是她,但又不一定是她,”高馨儿笃定说,“当时我已经把证据毁了,可莫娜从那个狗仔的嘴里撬出了话,然后就笑着给一个男人打了通电话,里面完全没有交易,只是莫娜单纯的‘好意’,所以我也一直在想,莫娜这个免费的‘好意’,给的一定是贺家的死对头,而这个人又恰好有掰倒贺家的能力,而我自己推算的种种结果都表明,这个人非萧泽阳莫属。” “因为这件事情倘若被爆出来,对贺家和高家都没有好处,可你家贺老头突然翻脸,我可不认为他是把消息买断了,而恰恰是某人只是把消息告诉了他,这样他才可以心安理得地接过贺正递给他的,没有伤筋动骨的贺家。” “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好好坐一起吃饭不好吗?声誉有那么重要吗?”贺董薇落寞地说着,显然没把问题怪罪在萧泽阳身上,而是对贺正的行为发出了不满的感慨。 “呵!你脾气还真好,不过要是我有这样的顽固爷爷,肯定躲得远远的,他连我影子都见不着。” 高馨儿说得无心,还因为贺董薇的不再纠结追问原因感到轻松了不少,百无聊赖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贺董薇反驳似的回答:“因为你有疼爱你的兄长,还有乐观开明的父母,还有健康硬朗的爷爷奶奶,可我只有一个亲爷爷了,就算他狠心地把我赶出家门,可在别人眼里我还是姓贺,不管对方犯了多大的错,最后气消了,一句'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就能和好如初,你说得对,我妈是不一样的,琴姨有你们做后盾支持,我妈也不能输。” 言外之意,某人就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家里只有一个老头,你能放着他不管,去天高海阔地远走高飞?你疼你家姑姑,我就不疼我妈了? 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反正亲爷爷的关系割不断,所以‘贺宝宝’不能没了妈,尤其是嘴硬心软的后妈。 贺董薇倏地站起来,深鞠一躬:“我知道了,谢谢!” 高馨儿客气地摆摆手,给人家灌输了一大篇‘阴谋论’,最后还掖掖藏藏没把话说到底,突然受人家这么一大鞠躬,心里忽然有点过意不去, 直到贺董薇走到了楼梯半路,高馨儿的声音才从房里传出来:“贺董薇,你诈我!” 她刚刚明明一直把罪状都挂在萧泽阳身上,而贺董薇听了之后反倒第一时间对自己的爷爷不满,而她又恰好顺着她的不满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尤其是她最后一句话的描述,这是不是不意味着,她猜到了点什么么! 问题的根源确实在杨丽身上,但至于要不要把它当成一个矛盾来爆发,完全取决于贺正,这丫头居然利用她的个人偏见情绪来诈她的话,实在可恶,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说这预防针的话了,想给她挖坑,没想自己掉坑里了。 果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贺董薇作为杨丽最亲密的人之一,怎么会没有察觉? 杨丽和高琴的关系,在年轻人眼里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不过在传统的恋爱里,这一类不是主流,哪怕人们给他冠名了唯美,浪漫,超越性.爱,至死不渝等等,可不认可他的人,依旧会说那只不过是颠倒黑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包装说辞。 虽然不提倡,但这种不可控的事情,谁又能阻止呢?爱谁,不爱谁都是当事人说了算,外人可以不认同,可没有说反对的权利。 杨丽因为这方面的原因,被娘家抛弃,到现在杨老夫人都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如今贺正也知道了,也做出了同样的‘抛弃’做法,杨家没有人爱她,接纳她,但贺家有呀,贺董薇这么会看着自己的妈妈被人欺负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隔阂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回去的路上,贺董薇又带上了她那些遮掩的装备,全程把脸转向窗外,宁愿发呆也不和凌厉说话。 凌厉的情绪也一直压制着,她有心事,可以向他坦露,只要她一开口,说要停止这一切的伤害,他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会帮她摆平,可是她什么都不说,从她把他挡在楼梯下的那一刻,她就有了不能和他共享的秘密。 有什么事情,是连他也不能知道的?还是她提防的人就是他? “你今晚为什么非要找高小姐?” 带着情绪问出来的话,当然也有情绪,貌似人家也没说非去不可吧?可贺董薇的心窍都在高馨儿那里用完了,到了凌厉这里就堵上了。 但也不排除是凌厉的嘴里不常说好话的原因,他的不礼貌,贺董薇已经习以为常。 “白天人多眼杂,搞不好又传出一些捕风捉影的新闻,我就想知道贺高两家到底为什么翻脸,闹得不可开交。” “高小姐怎么说了?”凌厉既小心又认真地打量这贺董薇,势必要通过她脸部每一寸肌肉的动作来判断她内心的活动。 贺董薇轻吸了两口气,才忧愁似的开口:“她说是泽阳在搞的鬼,”说完,她似乎避讳什么似的,直接把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已经是入冬季节,北风似乎把一切的温度都卷跑了,地面浅洼的积水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白雾,像被抽了魂,远处小食店或烧烤摊里裹挟着香味到处散播的烟火,在冰冷的人间都显得格外的有活气,硬是让冻得麻木冰冷的人们留恋在红尘里,继续欢歌笑语。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又是新的一年,贺董薇这‘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多愁善感又飘了出来, 上一年,是萧泽阳为了照顾她的感受,陪她在贺家吃了一顿跨年‘团圆饭’,那时他俩还处在正式交往后的热恋期,贺正虽然板着脸,可大抵没有怒目暴跳,杨丽言语冷淡,但该有的‘应付’还是恰到好处地释放, 那天他们一起在贺家的大院观赏天边的烟花,怂恿琴姨开了杨丽珍藏的红酒,还在院子里烧烤,故意把贺正的书房窗户打开,让烟熏火燎的味道把老头子熏了出来,一脸黑线…… 那时的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相互提防,相互攻击,非得把对方打残不可。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糟糕的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贺董薇一一回想,从那天开始,……直到三月,求婚,凌厉…… 她猛地刹住自己的回忆,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惊出一声冷汗。 “如果我说就是萧泽阳干的呢!”凌厉的声音忽然接着响起, 贺董薇转头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正经严肃,一丝不苟得像个审判的法官。 能让高馨儿亲自去取的证据,如果贺董薇没猜错的话,就是狗仔拍到了一些能曝光杨丽和高琴关系的照片,就算被高馨儿当场销毁,可狗仔知道这个信息,莫娜有的是办法让那个软骨头开口,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她泄露给对方,那个人真的是萧泽阳吗?他的为人真的是高馨儿分析的那样恶劣? 凌厉看到了贺董薇眼底下掩盖的思绪,忍着耐心追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坦白?” 坦白?贺董薇脸色一怔,快速说道:“没有!” 那是别人的秘密,如果她对另外一个人说,那不是坦白,那是泄密,是嚼舌根,是给自己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把别人的隐私当做相互坦诚的工具,暴露出来的借口。 能分享的就不是秘密,是广播,是通知,是可以供任何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素材。 ‘坦白的泄密’这是不对的事情,哪怕对方再亲密,两人曾经融为一体,可始终是两个个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就算坦白,她也只是能坦白自己的事情。 “她给我分析了一大篇的泽阳的‘阴谋论’,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其他的是我自己猜的而已。 “你就是不相信是他对不对?”凌厉握着方向盘的手骨骼暴起,不满的语气似从牙缝里挤出。 “每个人都说是他,可你们有证据吗?” “如果我有在证据,你会相信吗?” 贺董薇一脸沉默,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她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你还是不会相信对不对?” 对面马路的一抹远光灯打了过来,贺董薇下意识偏头转向了窗外,同时不忘叮嘱凌厉说:“小心开车。” 车内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氛围,与车窗外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人间烟火格格不入,贺董薇疲惫地闭上双眼,不让外面的纷纷扰扰搅动自己的思绪。 不过凌厉能像她这样平静才怪,贺董薇的避而不答,不是敷衍,就是默认,这种抓心挠肝的猜忌煎熬,随着时间的沉淀,总有沸反盈天的时刻。 他极力地想求证,迫切地想得到肯定的答案,想贺董薇亲口,毫无避讳地和他说她心里只有他,她永远不会离开他,她也永远只属于他…… 直到他洗完澡出来,看着站在玻璃窗前发呆的贺董薇,他那颗烦躁、纠结的心,再次亮起了红灯。 整整一晚,从路上回来,她就一直不说话,更是把他当人形空气,忽略他所有的阴雨连天,选择在窗台前‘独自哀思’。 她在难受什么?怪他逼问她最不愿回答的问题?还是已经在悄悄思念起萧泽阳了? 凌厉从身后抱着了贺董薇,吓得她身体一缩, 贺董薇强行压制自己的惊吓,身体却在绷紧,这是两人自那天之后,第一次亲密地接触, 可让她胆战心惊的回忆,暂未磨灭,攥紧的拳头藏在浴袍口袋里,祈祷凌厉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凌厉把手伸进贺董薇的浴袍口袋,摸到她一片冰凉的手心,他微微一怔,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只想把她点燃,想上一次那样为他一人热烈燃烧。 “薇薇!”他吻着贺董薇的耳骨,一路往下, “阿厉!别闹,”贺董薇挣扎地将他推开,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动他, 凌厉的动作刹时加大了力度,直接将她反抗的手禁锢,把人压在窗沿上, 贺董薇此刻不仅手凉,四肢都是凉的,脊背渗出了细细的冷汗,她用力地挣扎, “凌厉!”她眼里带着斥责的愤怒,直接把他推开了一米远。 “你疯了?”贺董薇生气地甩脸回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凌厉是真的疯了,他被自己的不自信,以及患得患失的敏感神经逼疯了,而贺董薇对他的冷淡无疑是火上浇油。 冷漠他就算了,她竟然吼他,还冲他摔门! 凌厉挺直地杵在窗台,眼中暗潮涌动,隐忍的愤怒下暴露着他无措的委屈,像个深爱老母亲却被训话说是个不听话的熊孩子,拳头紧握,却又只敢关起门来自己委屈。 也不知他脑袋里进行了一场如何激烈的‘天人交战’,只看见他站了许久,胸膛越来越起伏,索性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后,他换了一身衣服,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穿戴得整整齐齐出门了。 关门时用的是贺董薇同款摔门,生怕里面的人不知道。 凌厉的车开进了贺家大门,车灯扫过的地方,把严阵以待站岗的保安曝光得像秦陵里安静守候的兵马俑,庄严肃穆又威严,时刻警惕着危机四伏的黑夜。 毕竟贺家最近太高调了,他们不仅要防着暗记的‘长枪短炮’,还得警惕着因商业敌对因素所以引发的随时可能发生的人为‘风吹草动’。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的总统在里面办公,贺家严密得就像‘中国版白宫’。 而凌厉的到来就跟刺客闹出的动静一样,整个贺家的灯“唰”地亮了起来。 一个长相粗矿的保安人员,直接上手要搜查凌厉的身体,以及他手里的文件袋。 凌厉一抬手,毫不客气地把对方甩开,保安连他的衣角都没摸着,就被逼退了几步, 他冷硬地说道:“你没资格看!” 保安的气场丝毫不亚于凌厉,两人都有剑拔弩张的架势,凌厉看得出,这位保安眼神隐含杀气,不是那种别人不给他面子导致他恼羞成怒的杀气,而是他当年在基地里和那帮穷凶极恶的囚徒一起厮杀求活路时,所展现出来的强者杀气, 有那么一瞬,保安眼角那条拖到耳尖的刀疤让凌厉仿佛看见了毒蝎的影子。 刀疤保安的眼神始终盯着凌厉,手却缓缓伸向了他的后腰, “让他进来!” 此时的凌厉还站着院子里,他寻声望去,见贺正书房窗户的地方,被暖黄的灯光打出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身体似乎还轻轻咳嗽了两下,可被压制得很好,连一点咳嗽的声响都没有。 保安只好退让,可就在凌厉迈腿时,他又忽然上前一步,挑衅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凌厉,唇角一勾,鼻孔似乎还发出了一个类似“哼”的发音。 凌厉忍着从家里带出来的怨气,深深看了保安一眼,这一眼,算是双方都认可了对方是敌人的态度,凌厉收敛好戾气,继续抬步往前走。 第三百四十六章 疑点重重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正的书房里,他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案桌上还放着一本翻了一半的书,书角崭新,不知道是爱护得太好,还是这老头看书就喜欢囫囵吞枣,这书怎么看都不像被认真阅读过的样子,更像是摊开来配合他演戏塑造形象用的。 不过书房里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书架上同一排的书,高度和摆放位置,都跟那尺子量过来摆放似的,就跟有强迫症似的,边角平整得没有一丝突兀。 凌厉内心无声自嘲一声,有些方面自己跟这犟老头还挺像的,他的书房,也不让别人打理,所有的书都是自己亲自摆放在他认为最舒适的位置,就连桌面摆放的东西,也和这老头格外的相似,只不过他的是文房四宝,而他的是现代办公文具, 一个非常让他不舒服的念头响起,他老了不会变成他这副模样吧?……回去就改。 直到凌厉走进来好几秒,贺正才装模作样地抬起头,依旧是那副不欢迎的黑脸,完全没有叫人坐下的打算。 反正两个都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凌厉也没想过多呆,速战速决地事情说完走就对了。 “这么晚,总不会是来我这喝茶,说吧。” 果然,两人的脑回路都是一样的——赶紧说完,滚蛋! “别折腾了,你的敌人就在你身边,你这种到处树敌的发泄攻击,恰好中了某人的计。”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凌厉自嘲地发出一声冷笑,有些人就是这么冥顽不灵,受不了指责,跟听不进任何的建议,那就只好让他看清事实了。 他把手中的文件袋直接丢到贺正面前:“看完,希望你还能保持这份倔强。” 贺正拿起文件,翻开第一页,眼眸就陡然暗了下去,那些原本可以让他看上去柔和些许的灯光,仿佛都成了多余的累赘,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相冲。 凌厉明显看见他拿着文件的手在微微颤抖,纸张上被掐出来的皱痕也真实存在,可就在他眼角往上抬时,地板上,门缝处透进来的光影恰好被人影遮住,他的脸色也陡然转变,嘲讽地盯着凌厉, “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岂只狼子野心,简直就是贼心不死,你拿这些东西给我看,想证明什么?你无辜善良,你的底子干干净净?想让我高看你?认为你有资格做我贺家的女婿?” “这些都是事实,你要想细查,根本瞒不住,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凌厉面无表情的回复,对贺正的反讽早有预料,他也没打算靠这几张纸的证据就让他对他完全改观。 他只想让他看清事实,不要再‘亲者痛,仇者快’地乱出手。 贺正抬了一辈子的下巴,高傲不屈,这于他是荣誉,也是枷锁, 年轻时,他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家族这份长久不衰的荣誉,过得如履薄冰,他只好把这份荣誉似的责任,融入他的血肉,来适应自己的命运,他坚守了一辈子,为贺家的长盛不衰殚精竭虑,走的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确保不出错,才有今天贺家的成绩, 可凌厉现在把一切错误的事实都摆在他面前,他呕心培育的‘接班人’,不是来接他的班,不是来帮他延续贺家的繁荣,而是要把贺家易主的‘坏苗’。 这怎能不愤怒?尤其是这消息还是他最不认可,当作敌人来对待的凌厉告诉他的。 他安的什么心?他不就是想看他挫败,想看他一副捶手顿足,扼腕叹息的后悔样吗? 贺正当着凌厉的面,把他呈现的证据一一撕得粉碎,“这些故意捏造的证据,只能证明你狗急跳墙,等我把贺家洗干净了,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这就是你诱拐她的代价,想靠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来证明自己比萧泽阳强,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贺家温室里培养的鲜花,抵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她非要跟着你,就让她跟,我就是要把整个贺家都送了,也不便宜你。” 凌厉实在没想到,他把萧泽阳的作恶的事情说出来,贺正居然会是这个态度:“你口口声声为了薇薇,可你真的是为她着想吗?你那么看重萧泽阳,是图他会掩饰,会拍你马屁?还是觉得,萧家给薇薇下药,萧泽阳瞒着所有人出轨,还在家里养小三,孩子都快落地了,这些你都觉得无所谓,就是为了从我身上讨口恶气?” 轻蔑的语气加了剂量地从凌厉嘴里说出:“你把这样的人招进家门,你的老脸不要了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得到你这种人的认可,薇薇我是不会放手的,就算有一天她真的后悔,除非我死,否则没人能把他再从我身边抢走,你要对付我,尽管来。” 贺正被凌厉的话刺激得浑身颤抖,倏地站起来,由于动作太猛,也不知道触发了身体那个机关,胸口隐隐有些闷疼,疼得他好一阵搭不上话, 此时,凌厉身后的门似乎有响动,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也恰好是贺正情绪的爆发点,几乎是两者同时,贺正把把桌面的东西全部一扫,怒不可遏地喊道:“滚出去!” 地上的狼藉声盖过了开门声,萧泽阳愕然地出现在门后,要不是凌厉在场,他几乎以为这怒吼是对他说的。 凌厉深深刮了一眼砸到自己脚边的书本,看到书名时,他嘴角嘲讽似的嗤笑,也十分不客气地把它从脚上踢开,用同样恶劣的姿态还给了贺正,宣示自己的不满和无惧, 书本就像一个被人嫌弃和发泄的工具一样,躺尸般回到了和它一同掉落的‘尸群’里,有始有终地变回原来翻开的模样。 凌厉转身时,对上萧泽阳那装模作样的乖巧温润的脸,眼里扎满了冰刀,蓄势待发。 当着贺正的面,萧泽阳依旧隐藏得很好,眼神敌对,却藏起了怨毒。 “她迟早会回来,你不可能能拐跑她!” 贺正怒骂的声音后知后觉地从身后传来,里面包裹着巨大的怒喘,想要风呼海啸地把走到过道尽头的凌厉扑倒。 凌厉无疑是戳到贺正的肺管子了,可他这恼怒的根本原因在凌厉看到摔在脚边的《围城》时,忽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出了贺家大门,他陡然变脸,脸上的愤懑被敏锐替代,不禁琢磨起他进书房后贺正说的一字一句。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来的资料撕掉?如果只是为了单纯侮辱恶心他,往他脸上甩就是了,反正他又不敢真的对这老头动粗,还要撕得粉碎,这是怕别人看见吗? 还有那本书,他自己就是一个有待被批判的独裁者,读这本书不正是嘲讽自己,给自己添堵吗?还是,他只是在传达‘围城’的字面意思? 而好巧不巧,就是在萧泽阳进来的那一刻才爆发所有的情绪,表现得和他势不两立,这更像酝酿已久的逢场作戏。 有了以上的疑点,贺正最后一句说的话就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是要他好好看着贺董薇的意思吗? 萧泽阳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有那个刀疤保安,不像保镖,更像看守。 此时,一串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凌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冰冷地接听:“说!” “你让我查的那个女的,失踪了!” 凌厉猛地刹停车,脑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惊恐念头。 “查,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没得悄无声息,一定要快!” 电话里头率先挂了电话,凌厉停在半路的车被后面按了一屁股的喇叭催命让道,只好继续开车。 看来萧泽阳急了,但愿范小青命大。 他手里一定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连贺正都忌惮,任由他摆布。 凌厉在岔口位置拐了个弯,悄悄返回了一趟贺家, 他像以往半夜和贺董薇‘偷情’一样,隔着远距离就把火熄了,躲过值班保安的视线,在院墙边透过小弟专用观察孔,窥探贺正书房的方向, 那里的灯已经熄灭,整个院子都黑了起来,仿佛刚刚他踏足的地方,那股严阵以待的阵仗是临时演习, 大院静悄悄的,冷风席卷过贺叔精心培育的花圃,那里凋零得只剩相互虬结一起的枝干,毫无生气,在月光的透射下,投在地上的影子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 等等,那个贺叔呢? 贺董薇之前和他说过,贺叔不仅是贺正的左右手,更是贺正的腿,是贺正的肚子里的蛔虫,两人就跟连体婴似的,贺正身上除了脑袋是用他自己的,其余的几乎都是用贺叔的。 贺叔当时没有立刻接贺董薇回家,就算贺正要发脾气惩罚,这一个多月过去,也该气消了吧,可前后两次进入贺家,都没见到贺叔的人影,凌厉可不会认为他是被‘太上皇’恩准告老还乡了。 而凌厉刚刚进门时,贺正也是自己站到窗边让保镖放行,手脚不便,身边却还没得力的人伺候…… 一切都大有可疑,可贺家又过分的平静,让他脑中那些捕风捉影的推想都没了根。 难道贺正真的休息了?这种犟老头,和他的谈话不欢而散,居然还能怎么快入睡? 凌厉在附近待了一阵之后,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只好驾车离去。 不过他敢肯定的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萧泽阳一定会有更大的动作,他也必须加快动作才行。 —— 第三百四十七章 记者会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早上九点的时候,贺董薇是被一阵吸尘器的声音吵醒的,开门时,在门口打扫的红姐也被下了一跳,捂着她的厚胸脯说道: “哎呦,薇薇还在呀,我以为你们都上班去了呢!” 贺董薇扫了一眼壁钟,问:“阿厉呢?” “不是上班去了吗,一大早就没见到人。” 上班了?不喊她? 贺董薇昨晚听见凌厉摔门而去的动静,当时她也在气头上,闷了大概半小时,气就全消了,然后就开始竖起耳朵,听凌厉什么时候回来, 可熬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眼皮一搭上,结果一睁眼就到了早上九点,她甚至都不知道凌厉昨晚没回,还以为他生气上班故意不叫她。 贺董薇挠了挠头,低声自语道:“我昨晚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红姐关了吸尘器,耍大刀似的拖着吸尘器转身,“想吃什么粉?” 贺董薇慌忙摇头:“不是,我不饿,我不饿。” 这段时间红姐把她当坐月子的产妇一样对待,专挑各种补汤给她‘上刑’,不吃就开始她的‘唐僧念经’,一直叨到贺董薇吃干净为止, 贺董薇严重怀疑,邹晓晓不愿归家是因为猴性压不住红姐的‘佛性’。 红姐一听贺董薇‘不吃不饿’的回答,这就跟否定她的人品一样,恨不得撸起袖子很对方理论三天三夜,再引证古今中外各大因挑食、不吃饭等患病以及死亡的例子。 “咋又不饿了呢?这一个月你都把我整不自信了,阿厉还专门给我列了一大份菜谱清单,说让我给你补补的呀,人没养胖,狗先壮了,你这是要我从保姆转行当饲养员呀。” 小弟似乎听懂了她的喋喋抱怨,原本希冀地守了半天饭盆,因为她那一句身材攻击,瞬间失去了动力,蔫巴巴地去了阳台疗伤。 这场景,忽然让贺董薇响起了当年的姥姥,那种亲切的责备让她心中暖烘烘的,不过让她纳闷的是,为什么她的类比对象永远都是狗? 按理说别人不搭话,自己就应该闭嘴才对,可红姐这人长了一身肉,就是不长心眼,身上插满了干活用的工具,直接从后裤袋掏出一条干净的抹布,对着凌厉书房门一顿洒水喷雾兼擦拭,左右开弓,没留心眼,嘴就没个把门的了, “阿厉以前呀,十天半月不着家一回,回了就呆书房,家里连个人味儿都没有,要不是小弟在家,我都见不着他人啦,那时我就想,这么大一个帅小伙,为了事业拼命没时间找女朋友可以理解的啦,于是捏,我就寻思地给他介绍个女朋友,那姑娘,又漂亮又贤惠,是我上一任东家的独生女,还是个外企高管咧,我当时脑子就犯轴,觉得他们特别合适,他们对阿厉也十分的满意,我就自作主张地人家姑娘约了出来,” “结果给我惨的喲,阿厉当场就跟我黑脸,门都差点甩烂咯,那是他头一回冲我发脾气,还以为自己要被炒了呢,结果他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都喝蒙了,抓着我就亲戚姥姥的喊,扑我怀里说要找薇薇,哭哭嚷嚷地喊了一夜,” “我当时就以为他失恋了,不急着找对象,可这一晃几年了,家里连个母蟑螂都没有,阿厉的性格也越来越冷,我哪里还敢给他张罗对象哦,那时候他事业有了起色,搬了新公司,忙得连轴转,我就给他炖了汤送去,噢哟,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原来他在家的那副冷脸才是最好的脸色,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平时对他大嗓门,能活到现在,就是命大,” “我哪里还敢管他,回来就跟他提离职,可你猜怎么着?嘿嘿……”红姐这不合时宜地发笑, “他居然跟我道歉,我的乖乖,他还给我涨工资,还给出了一天只需要工作三天,一天三小时的优惠条件,我当时就想,我该不会上辈子生过他吧?呵呵,不怕你笑话,我还真以为他喜欢我这中年妇女款的,不过我对他可没意思的啊,我家里也没闺女,要不我就考虑他当我女婿了。” 贺董薇的眼角肌肉在跳动,突然就觉得这大姐不咋和蔼了,给她的阿厉介绍对象就过分了,还藏着这啼笑皆非的心思,她要真有个女儿,贺董薇保证她现在就下岗。 “那后来呢?他跟你表白了吗?”贺董薇故意酸溜溜地问了一句。 红姐“扑哧”地笑了,撑起腰倚在书房门边,一副追思往日美好时光的样子:“后来呀,我也清醒了,他不是把当情人,也不是把我当妈,他是把我当姥儿,” “扑哧!”贺董薇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红姐急着数骂:“你说好好一个小伙子,什么眼神?我有那么老吗?每次喝糊涂就管我叫姥姥,跟我要薇薇,我都对你好奇八百回了。” 贺董薇忽然笑不出来了:“阿厉他,经常喝酒吗?” “那会儿他事业起步没多久,经常加班应酬,喝酒是常有的事儿,这几年好多了,改抽烟,不过也不见他抽,就点着烟,呐,就是坐在那儿,”红姐指着阳台的方向,“闻一宿,这都什么怪操作?要么就把自己关书房,也不知道他在里边是真忙还是假忙,废寝忘食的。” 这时她正擦着书房的门框,没有要开门进去清扫的意思,“我有时还真怕他憋出什么事儿来,还好,我每次都做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他就出来了。” 贺董薇一愣,心跟被扎过似的, 凌厉最爱的是红烧排骨,糖醋排骨是她爱吃的。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红姐,怎么我从没见过你打扫过书房呀?” “他说不用我打扫,这是我刚来时他就强调的规矩,你看,还上着密码锁,不过他之前管理这么一家大企业,那些商业机密,资料什么的,谨慎点很正常。” 说起以前的光景,红姐忽然想到了什么,尴尬地闭了嘴。 贺董薇会心浅笑,怎么都觉得这个红姐不像表面那么粗枝大叶,她怎么听都觉得她一大早的这番话闲言碎语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能在凌厉身边待那么多年,哪里是什么命大,靠的是实力吧,她虽然话痨,可只在该出声的时候聒噪,她应该也是知道凌厉希望家里有点人声,不显得那么寂寥,就像当年姥姥一人在家时那种碎碎念,让他十分怀念。 她在凌厉家这些年,肯定都清楚凌厉的脾气秉性,这段时间她闻到了凌厉和贺董薇之间的怪氛围,才故意和她长篇了半天。 “红姐,我今天想吃红烧排骨,能做多点吗?我待会……给阿厉送饭!” “哟,巧了呗,我今天刚好买了排骨。” 贺董薇回房翻看了一眼手机,然而凌厉也没给她留任何的信息, “真的生气了?” “拿红姐做的饭哄他,会不会显得我很没诚意?要不我自己做吧。” 这个想法一出,贺董薇立马摇头自我否定:“我是去和好的,不是去投毒的,下次吧,我再练练基本功。” 这回出门,贺董薇不用格外地伪装,大大方方的露着正脸,不过好像没人在她楼下蹲点了。 可等她去了公司时才知道,原来凌厉今天召开了记者发布会,那些记者都到现场挖料去了,哪里还有耐心蹲她的点。 “薇薇姐,你来了。”丫丫给贺董薇让出了一个位置。 “怎么突然召开记者会?”贺董薇小声地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星光刚起步,在行业里算是个小公司,这么大阵仗的开记者会,靠得无非就是两位老板身上的那点自带的流量,贺董薇心里有点发憷,不知道凌厉要做什么,她见到这些记者第一时间就是想躲人,尤其是那些能闪瞎她眼睛的闪光灯, 于是她很自觉地戴上了眼镜, 丫丫摇头说:“不太清楚,昨晚睡觉前凌总就紧急发布的消息,大家一大早就在忙活了。” 现场的采访已经进行了一半,凌厉一丝不苟地坐在场中央,一一回答着记者刁钻的问题,因为底下的灯光太暗,贺董薇又只站在角落,在门边上只探出半个身子,他一时没看见贺董薇进来。 “凌先生,请问你为什么会突然召开这次的记者发布会呢?” 凌厉不冷不淡地回答,眼里没有一丝的感情,就跟现在在开会一样,和那些记者下属来个‘公事公办’的对话模式, “为了体谅那些在我家楼下风吹雨晒的媒体,不想他们再那么辛苦了,想问的问题现场都可以提问,我尽量回答,不过大家可要控制好时间,谢谢。” 所以不要浪费这个宝贵的发言机会。 “凌总,你前段时间你不是对外界宣布破产了吗?这次的东山再起是因为贺小姐吗?”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吃软饭? “她确实为我做了很多,给了我很多鼓励,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只能以身相许,给她做牛做马,说东山再起太过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我们自主研发的首款脑洞类游戏《密室探案》的原创作者就是她,不出意外,下周可以上线。” 好家伙,三两句让他打上广告了。 既然大家都那么喜欢八卦,凌厉就干脆借着这八卦的‘东风’推出自己的产品好了,正好连广告费也省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风口困兽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至于观众买不买账,这不是凌厉最关心的问题,毕竟‘真香定律’往往是只会出现在好产品身上的,他们的首款游戏在创新和趣味性来讲,他都有绝对的信心, 而他今天的目的,只是想把最近那股歪风炒大,把萧泽阳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而已。 “凌先生,外界都在传言你和贺小姐关系不一般,请问贺小姐取消和萧总的订婚,是因为你吗?关于外界对您本人的评价,您是怎么看的呢?” 这个问题也是在座各位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在场的闪光灯又咔嚓咔嚓地亮起,尽管记者小姐姐问得委婉,但凌厉一副臭脸的表情看谁都不耐烦, “全世界都在骂我们是狗男女,我是个第三者,我们没有基本的礼义廉耻,那么你们评判的标准是什么呢?先来后到?我这辈子只对一个女人执着,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身上更没有乱七八糟的桃色绯闻,薇薇更不用说,就一个乖巧可爱的漂亮女孩,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但凡你们再深挖一点,就不会觉得是我抢别人未婚妻,是别人抢我的女朋友,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 天呐,还有这种狗血的内幕!剧情要反转了? 场内的记者慌忙记着小笔记,连忙问:“那凌先生,您方便详细说一下内情吗?” 凌厉忽然敷衍地礼貌一笑:“我要是都说了,你们不就没事情做了吗?我说再多,从我嘴里说出来,多少都有点苍白,依旧有人说我是在掩饰,还不如你们自己去查,当年的怀念中学虽然不在了,不过那些同学和老师都在,总不会每个人都说谎。” “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薇薇没有出轨,出轨的另有其人,也不知这个萧总为什么藏着不说话,你们要是愿意,代我问一下他,我们都想知道在他家那个孕妇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干妹妹。” 大瓜!现场的记者两眼冒绿光。 贺董薇也被凌厉这个消息震惊了,她当然知道凌厉说的那个‘干妹妹’是谁,可她实在想不出萧泽阳和范小青扯上关系的原因,可以说两人原本毫无关系,怎么会是那种关系呢? 再看凌厉一脸不开心的表情,她有理由怀疑是因为他昨晚的气没消,才故意引导媒体误会。 还是说他真的知道些什么,所以她昨晚才想要逼问自己要一个关于萧泽阳的答案。 如果凌厉没猜错的话,这个记者会结束后,萧泽阳以及萧家的大门都会被记者堵死,希望可以暂时困在他的手脚,也希望失踪的范小青在众人的眼线下可以重新露面,甚至活久一点。 据‘007’的调查,范小青有被虐待和家暴的可能,在结合那天看见她的畏畏缩缩的样子,这消息是有八九是真的,还有贺家,贺正的异常,以及安保人员严防死守得诡异的‘监控’,这一切都让凌厉敏锐地觉得这里边包裹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您是说萧总出轨在先,才导致贺小姐和他分手的吗?您是有确凿的证据吗?” “凌先生,贺老先生知道这个内情吗?” “凌总,您和贺老先生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请问他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及萧总吗?” “凌总,请问贺家的目前内部的派系之争,你会支持哪一方呢?” …… 记者们的发问,一个比一个犀利,凌厉都一一回答,只不过他的回答总是匆匆忙忙,不像他是被提问的人,反而是他催着记者往前走,让人察觉他很赶时间,不是什么劲爆的问题,最好不要问的感觉。 “凌总,请问你和薇薇小姐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们发展到那一步了呢?” 凌厉从漫天飞来的提问中,抽了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来回答, “当然是想领结婚证的关系,至于到哪一步,脖子以下不能说,说了你们也报不了。” 场内懂的都懂,集体愣神了两秒,有种被铁憨憨扔了个失败冷笑话的错觉。 贺董薇的身体又往门缝后边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当场埋起来,早知道不出门了。 这男人是故意的吧,就因为昨晚没给他,他就急了,要向全世界宣布她名花有主,才不管她是害羞还是丢脸,早知道他这样小气野蛮霸道,还给他带什么饭,让他饿死算了。 等等,贺董薇脑光一闪,怎么觉得这做法很熟悉? 这不是跟萧泽阳当初单方面选择公布他们的关系时的做法一样吗? 这时,也不知哪个眼尖的记者,忽然喊了一句:“贺小姐!” 目光一下子汇涌到了贺董薇身上,记者们想要‘吃人’的热切溢于言表, 凌厉一直不耐烦却又隐忍的心倏地一下松弛了,还隐隐泛起了心虚和急切,他的目光也锁定在贺董薇身上。 “贺小姐,您是来和凌先生一起澄清那些绯闻的吗?请问您跟萧总分手的原因真的是如凌总所说的那样吗?” “贺小姐,听说您被赶出了贺家,是谣言还是事实呢?” “贺小姐,您对贺氏集团最近的分裂有何看法呢?请问意见不和是根本原因吗?还是因为家庭矛盾?您会支持哪一方呢?” “贺小姐,您和凌总的婚期是什么时候呢?会不会是因为作品宣传期所以要攒一波人气呢?” …… 贺董薇就像一个困兽,被记者的提问和目光围堵得密不透风,而在台上的凌厉也目光期待,里面包裹着千言万语,他的来不及解释,他的不想掩饰,他的心意……通通都糅杂在了里边,一同扔给她,希望她能说些和他心意相通的话。 说实话,这种时常被人推到风口的感觉,是贺董薇最抗拒的,她多希望不管不顾地甩开所有人的目光和逼迫,希望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自己逃离这些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唔~~~~~” 手上的手机‘天时地利’地响了起来,就像老天听到她的祈祷一样。 “喂!雷叔叔!”贺董薇向记者们摆手道歉,身体后退, 可冲上来的记者们,他们手里的话筒以及收音设备都十分先进,仿佛设定了程序一样,指哪收哪,把贺董薇手机里边咆哮出来的声音全都吸了进去, “薇薇!,赶紧来医院,老贺出事了。” “……我知道,挡着那帮孙子,别让他们进来……烦死了……他姥姥的,跟吃不上热乎饭似的,全世界都乱一锅粥了,喂?你在哪儿呢?你听见没有?……” 贺董薇以为可以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个咆哮卷来的噩耗就把她推下了深渊。 那一刻,手机里传出的不像是雷二雷的雷公咆哮,反而是某种让人晕歇的聒噪,呼呼四起的风声,心悸的恐惧瞬间遍布全身,她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只能听从雷二雷下达的那句指令,马不停蹄地飞向医院。 身后的凌厉也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去追贺董薇,身后的记者一时不知堵哪头,还是直接赶往他们听见的那个‘挖料点’。 柳秘书很熟练地站了出来,“对不起各位,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配合,如果还有其他想采访凌总的记者朋友们,可以来我这里登记一下,我们好安排专访时间。” 刚刚贺董薇手机里的内容,不知道被哪位‘好心’记者递过去的话筒,广播似的昭告了出来,这些‘闻风就散’的记者,她能留下一点是一点了。 “薇薇,上车!”凌厉不知何时把车开了出来,直接截住了冲出大厦门口的贺董薇。 贺董薇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焦急道:“仁华医院。” 两人风一样地赶到,在走廊尽头,老远就看见雷二雷在手术室门口抓耳挠腮地踱步,而候座椅上还坐着一个和他一样焦急等待的萧泽阳。 见贺董薇赶来,雷二雷仿佛找到了分担愁苦和压力的伙伴一样,一股脑地把他的压抑和怒火全都撒了出来, “你死哪儿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贺董薇展现自己如此‘激烈饱满’的负面情绪, “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你家老头,晕了一夜没人知道,要不是泽阳去跟他汇报工作,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贺董薇的眼眶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红了一路,情绪一直压制着,被雷二雷一吼,又压了一圈火红出来,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凌厉上前一步,想把贺董薇护在身后,却被雷二雷十分凶戾地推了一掌, “滚蛋,少在这儿跟老子装好人,你最好祈祷老贺没事,否则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贺董薇扶住被推得往后趄趔了几步的凌厉,急忙问道:“雷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爷爷他……” 雷二雷气得叉起了腰,呼气时肚子上那几颗拼命阻拦他爆炸的纽扣,眼见就要爆体而出, “问你选的好对象,问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他来贺家有什么目的?” 贺董薇茫然地看向凌厉:“昨晚,你去了贺家?找了爷爷?” 凌厉没有做声,又仿佛在回避贺董薇这个问题,目光幽暗地看着椅子上的萧泽阳。 萧泽阳站了起来,直接伸手拽住贺董薇的胳膊,把人夺了过去,挺直的身板化作防盾的武器,将贺董薇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第三百四十九章 陷害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一个激动,差点要跟他动起手来,被雷二雷的雷声呵斥住:“你想干嘛呀!敢动手试试!” 雷二雷平常就一股油滑不正经的样子,实则骨子里是个实打实的刚硬汉子,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把手足之情,兄弟情义看得格外的重, 他原本只是家里送去当兵挣口粮的长子,退伍后依旧得回家愁生计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后来意外结识了贺正,得知两人是隔了好几届的战友,那种相互协助,惺惺相惜的战友情怀就回忆了起来, 是贺正给了他一条新的活路,带着他发家致富,飞黄腾达,所以他也是除了贺董薇之外,最能忍受贺正臭脾气的,当年贺家孤苦无依,进退两难时,也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力挺杨丽主持大局,他算是贺正的第一个‘死忠粉’,于贺董薇而言也是一个她必须尊重的长辈, 所以贺正出事,他比谁都急,气得连昔日给他‘遮过风雨’的小棉袄都骂了。 贺董薇从萧泽阳身后探了出来,又被雷二雷摁了回去, “雷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有话好好说。” “放开她!”凌厉怒不可遏,只要贺董薇在她眼前,距离超过一米,他就开始暴躁紧张,更别说是被人硬生生拆开,这就跟抢了孩子唯一的糖一样,后果必定是对方的暴跳如雷。 “我呸!你算哪根葱,老子会打鸟的时候,你连根毛都没有,还怕你?”说着,原本雷二雷依旧撸起了袖子,开始活动筋骨,圆滚滚的肚皮里边像是灌满了煤气,整个人被凌厉一句挑衅的话就点着了。 原本被隔在危险地带的贺董薇,被迫又被逼成了抱住‘煤气罐’,防止他爆炸的‘舍命英雄’, “雷叔叔,你干什么呀,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你们吵够了没有?医院是你们家开的?要不要给你办个party呀!” 一位年轻水灵灵的小护士端着药盘经过,看见这几个没素质打闹的家属,顺便嚎了一嗓子,以示威慑,脸上带着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尽头的护士长胆战心惊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小姑娘还一脸茫然,不知自己这个分内行为,为何会得到护士长如此高的‘赞誉’。 如果她知道这家医院真是人家开的,不知道还会不会那么英勇。 小护士一嗓子把几个成年人的素质都叫了回来,雷二雷在气息没调匀之前脑袋还是缺氧的,偏头‘指挥’了一下萧泽阳:“你来跟她说。” “昨晚,他气势汹汹地来找爷爷,两人在书房吵了一架,之后爷爷的心脏就开始不舒服,强装自己没事,把我赶了回去,” “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又胡乱跟爷爷说了什么,我赶到的时候,书房一片狼藉,爷爷捂着胸口喘不上气,今天早上我去汇报工作,发现爷爷倒在地上,额头沾着血迹,都干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说着,他目光狠狠刮了一眼凌厉,最后又忧切地落到了手术室的方向。 凌厉冷笑,他原以为自己加快行动速度,就可以暂时阻碍萧泽阳,却没想到竟把他逼到加速到了终点, “所以呢,你是想说,是我把人害成那样?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走了之后你还在现场,谁知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动作。” “你还敢狡辩!”雷二雷指着凌厉骂道。 凌厉挺直了腰板,坚定坦诚地看着贺董薇说道:“我没有!” “你跟爷爷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找他?” 贺董薇很了解贺正的脾气,这老头的怒火消退格外漫长,把他气成那样,没一年半载,她自己都不敢回家往前凑,凌厉三更半夜找上门,正在气头上的贺正,可不会觉得他是上门请安的,他一人上门,只会让贺正觉得他是上门挑衅的,这种火上浇油行为背后的动机,让贺董薇联想到了昨晚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薇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任何要害他的意思,我是去……”凌厉话到嘴边的解释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同志打断, “凌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涉嫌谋害贺老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贺董薇震惊说:“警察同志,误会,我们没有报案。” “我报的!”雷二雷义正言辞地承认,“这种贼心不死的混蛋,早该进去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想跟这种人合作,你还想往他跟前凑,” 雷二雷一把将想要上前的贺董薇拽了回来,解释说:“我查了监控,昨晚他在贺家院子外鬼鬼祟祟地偷窥了半夜,他就是心怀不轨,老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他就怀恨在心,下了毒手。”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贺董薇生气地甩开雷二雷,被他这个无稽之谈的扣帽子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 贺正晕倒已经够让她心烦意乱,不知所措,再扯上凌厉的蓄意谋杀,这让她怎么能承受? 贺董薇目光落在凌厉身上,“只是在院子外转几圈就犯法,还能杀人,你就算要编,也得找个让人信得过的理由,阿厉,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都是误会,你跟大家说明白就好。” “检查监控的时候,我们发现画面有一段被人剪掉了,时间正好是他徘徊在院子后消失的那段时间。”萧泽阳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 “呵!”凌厉嘲笑一声,“监控被剪,又恰好只留下我在院子外的画面,哪个凶手会那么蠢,故意留下线索让人怀疑?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故意栽赃!再说贺家现在围得跟个监狱一样,我只要一踩进院子,你们就会发现,我怎么下的手?你们的人那么机警,却一点动静都没发现,还要拖到今天早上,恰好被你发现,你不觉得这样的栽赃手段低级了点吗?” “那就得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可以不承认,所以我们还是让警察同志帮忙问吧。”萧泽阳胸有成竹地审判着凌厉。 穿制服的警察简单地解释说:“凌先生,我们在受害人的衣领上找到了你的指纹,同时窗台上也有你的脚印,监控被剪的那一段,正好是贺家安保换班的空隙,目前你的嫌疑最大,麻烦你配合我们走一趟。” 贺董薇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不是我,薇薇,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这都是一个局,他迷惑了所有人,把有用的人都拉到他的阵营,他的目的就是想吞了贺家,爷爷受害一定也是他的手笔。” 警察刚正不阿地给凌厉戴上了手铐,押着他离开了, 远远看着贺董薇大失所望滚下的泪水,把他眼里所有的热烈都浇灭了,凌厉有种哭喊也难以发泄的压印,头顶就像悬着一把刀,他是个被押上了刑场已经无处申驳的犯人。 他是又被放弃了吗? 一个是自己的至亲,一个是自己产生了动摇信念打算远离的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就算没有萧泽阳这场戏,迟早会有一天,她也会因为别的原因离开他,因为从她藏起了自己的心思开始,他们之间就有了裂缝。 事实证明,他永远都不会成为别人的唯一,他以为的坚持不懈,其实就是妄念的执着,到头来只感动了自己,逗笑了别人。 此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习惯地摘掉口罩出来, “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病人有中风病史,这次晕倒太久,加上年纪等因素,情况不容乐观,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三天内他醒不过来,这辈子可能就是植物人状态。即使醒过来,也不排除彻底瘫痪的可能。” 听到‘醒不过来’,贺董薇的眼泪又刷地一下涌了出来,恐惧得连气管都在颤抖,呼吸伴着抽噎,把肺部活生生抽成了一个风箱。 “薇薇,别怕!”萧泽阳很自然地接住站立不稳的贺董薇。 “怎么会这样?” 这老头不是一向要强的吗?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怎么被人入室伤害,也不喊一声? “他姥姥的,老子找那畜生算账去。” 不用说都知道雷二雷要去找谁,贺董薇还没从贺正病状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胸口绞痛又涌了出来,实在没有力气去阻止雷二雷踩着风火轮的步伐。 “薇薇,你怎么了?薇……” 贺董薇脸色发白,手心全是汗,可依旧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挣脱萧泽阳的怀抱,自己趴在椅子上舒缓, 连一句话也不想说,直冲萧泽阳摆手。 萧泽阳本着好意,坚持扶起她:“走,我们去找医生。” 贺董薇也不知道是跟谁在撒气,抗拒地甩开萧泽阳的手, 萧泽阳微微一愣,如果不是因为她脸上带着疼痛表情,他几乎会认为,贺董薇刚刚的咬牙切齿是在厌恶他。 在他还想张嘴说些什么时,贺董薇干脆趴在了扶手上,埋起了自己的脸,艰难地抽噎起来。 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感觉到,贺董薇不需要依靠他,也不想依赖他,她把自己脆弱的表情收起来,就是不想给他献殷勤的机会。 一股积压的怒火在心底擦起了火花,凌厉都那样了,她的心还是向着他。 萧泽阳红着眼眶离开。 第三百五十章 都不可信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雷二雷说到做到,居然真的是去警察局打闹了一场,最后鼻青脸肿地回来,嘴角都破了皮,还硬说是自己在路上不小心磕到的,嘴里还愤愤不平地骂道:“真他奶奶的,别让老子再看见他,太卑鄙了……嘶,护士姐姐,你温柔点。” 小护士正在给雷二雷擦药,被这一把年纪,耍完狠又耍萌的老大叔激得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往药水里掺点502胶水,彻底把他的雷公嗓封住,还世界一片祥和。 “雷叔叔,阿厉怎么样了?” 雷二雷一见贺董薇还在关心凌厉,比眼前受伤的他还要多,又忍不住要打雷:“死了,没死也有大碗牢饭等着他,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向着他。” “你不是说是自己摔的吗?”贺董薇十分不友好地噎了他一句, 这暴躁雷公,一定是去揍她的阿厉去了,还想从她这里要安慰,不给她拳头就不错了。 “你……” 自己死要面子撒的谎,露馅了也要想办法圆好, “要不是他,我能上警察局?能被气得看不清大马路?你还觉得他无辜?” 贺正的vip病房就在对面,为了不影响病人,贺董薇特意让护士在对面房间给雷二雷上药,隔着一个过道,透过房门那扇小窗,贺董薇的眼神变得复杂, 而此刻守在门口的安保,恰好与她的视线对上, 这个刀疤保镖,看她的眼神,不像一般的保镖或恭敬或不卑不亢,他的目光,仿佛藏着一把尖刀,能随时从后背.飞出,扎向对他好奇的每一个人。 贺董薇眼神一怔,好奇问道:“雷叔叔,家里的保镖队长换了吗?” 刀疤保镖依旧在盯着贺董薇,仿佛能读懂她的唇语一样, 贺董薇不擦痕迹地低下眉头,假装愁苦伤心中,然后转身背了过去,盯着房间窗户上的倒影看。 “早换了,之前大飞带的那帮孩子,连个人都看不好,老贺就都把他们换了。” “确定是爷爷换的?” 她特意重复问了一遍,雷二雷眸光一闪,旋即脸色如常,笃定地回答:“不是他还有谁那么难伺候?” 要不然谁会有那么大的胆? “那我妈呢?也是从我逃走后搬离贺家的?” “哎!你可别想歪了,”雷二雷穿好自己的外套,对冲上药的小护士摆摆手,让她出去,继续说:“你妈……杨丽,她是自己不想住才搬的,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这都什么事儿。” 很显然,家里的安保大换血,就是从贺董薇从家里出逃后换的,在她上船到回家这段时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保镖大哥,虽然不是特别能言善辩,但业务能力绝对没话说,而贺董薇上次能逃脱成功,完全是因为她这个‘叛徒’和邹晓晓这个神助攻里应外合的缘故,那个保镖大哥对贺正言听计从,贺董薇的一举一动他都会汇报给贺正,死板得能把贺董薇气出心梗来, 做保镖的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因为保护不力而被雇主解雇的,就是业务能力不行,一旦出了这样的事情,很难再在这一行混下去的。 对于那个叫做大飞的保镖队长,贺董薇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他是一个对贺正绝对忠诚的下属,依照贺正的个性,不至于暴怒到翻脸不留情。 而对于杨丽,贺董薇隐约猜到或许是因为她那段出柜恋情,可为什么偏偏是在她和莫娜纠缠的时候离开? 而她一回来,贺正就借着暴怒的理由,狠心地把她赶出家门, 再到后来他和杨丽彻底翻脸,把自己搞得众叛亲离。 贺董薇面色冰冷,对雷二雷带着不友好语气称呼杨丽十分不爽,甚至对他们的不坦白恼怒:“我妈是自己不想住,那我问你,贺叔呢?贺叔去哪儿了?别跟我说是因为纵容我离开,而被爷爷赶出了家门,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没有转身,可逼问的背影带着‘她对她有理,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的气势,瞬间站到了雷二雷道德的制高点,让他心虚不已,刚刚的雷声,忽然就变成了蚊子声, 他磨磨蹭蹭地说道:“这……你家那个小贺叔,又不是我的人,我哪知道老贺心里怎么想的?他这段时间,脾气确实是怪了点,但不都是被你们这些后辈气的嘛,你看,他这不是报应了嘛,死鸭子嘴硬,等他醒来,他就知道自己离不开人了。” “你……”贺董薇一个转身,被这个老混账气得想打人,不知道他是咒人还是骂人,看他现在这副敷衍样,他刚刚那副义愤填膺的怒骂都是装出来的吧。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一趟,你记得照顾好爷爷呀!”雷二雷慌忙离场,出门时还不忘叮嘱刀疤保镖一句, “小伙子好好干阿,千万不要偷懒。” 按照往常雷二雷的脾性,他被揍了之后,回来一定是破口大骂,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直到肺管子疏通为止, 然后就是乘胜追击,给她洗脑,要她和他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之后就是‘秋后算账’,计划着怎么给自己‘讨回公道’。 可他只是乱发一通脾气,雷声大雨点小,被她逼问几句就尿遁,这种不符合他风格的行为和心虚的表现,到底是他故意泄露,还是他为了掩盖另一件事情呢? 他们肯定有事情满着她。 这三天是贺正的关键时间,医生建议过,可以说一些可以刺激病人的话,让他尽快醒过来, 贺董薇坚持要自己当陪护,萧泽阳也只好依着她,只是在门口多加了两个保镖轮值,把刀疤保镖换了下来。 “泽阳,我问你个事情,你老实回答我。” “你说。” 贺董薇主动跟他搭话,萧泽阳心里忍不住泛起了丝丝的兴奋,眼里瞬间光茫起来,要是范小青知道他这种犯贱的舔狗行为,估计会忍不住哈哈嘲讽,把自己那口恶气讨回来。 他的表情变化,贺董薇又怎会没看见,她放平声音问道:“贺叔去哪儿了?” 感受到贺董薇专注的目光,萧泽阳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也不清楚,听家里的人说,那天他没有把你接回来,在书房和爷爷大吵了一架,之后自己收拾东西走了,周婶怎么拉都拉不住,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贺叔自己走的?那这就更加奇怪了。 贺叔在贺家生活了半辈子,除了贺家,他还有第二个家吗?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两个形影不离生活了半辈子的老人‘反目’? 表面看起来,确实是因为贺叔的袒护,让贺董薇有深陷危机的可能,才导致贺正发怒,可贺董薇再三保证过,她只玩两天就回家,就算贺正当时有再大的脾气,要把贺叔赶走,那也要等贺叔的袒护变成错误才可以定罪,她安全回来,这不就是贺叔‘无罪释放’的最好证明吗? 贺董薇没有继续纠结,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照常地问道:“那爷爷这段时间,有没有特别反常的行为?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贺董薇一定要问出来,她要打着关心的旗号,对一切应该疑问的表面行为都问出来,不问才是不正常的。 她现在没有可以相信的人,雷二雷不可信,萧泽阳不可信,她门口保护她的保镖更加不可信, 她不问,反而会显得她不正常。 “爷爷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稳定,经常大起大落,自己在书房,一关就是一整天,连人都不想见,雷叔叔倒是来过几回,每次都是心平气和地来,暴跳如雷地走,前两天他俩还吵过一次,直到前天晚上……” 萧泽阳话锋一转,竟主动帮凌厉说起好话来:“或许爷爷晕倒,这事儿不能全怪凌厉,爷爷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他恰好三更半夜上门,两人中间有过争执,所以才让人怀疑,不过他向警方提供了自己的行车记录仪和聊天记录,有不在场证明,被保释了出来,不过目前他的嫌疑还是最大的。” “薇薇!”萧泽阳忽然深情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就算我们没能成为情侣,但我也不希望我们成为仇人,我还可以是你的泽阳哥哥,贺家树大招风,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虎视眈眈,现在爷爷倒下,那些人就开始按奈不住,所以不管你心里如何打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其他事情交给我。” 这一招以退为进,配合他独有的温柔含情眼,贺董薇似乎又看见了从前那个宽和善良,一心都放在她身上的萧泽阳,只不过,如今的他更成熟,更有魅力,眼神依旧深切,温柔如水,就像开得明阳的花,一切都很美好,却唯独少了阳光,明艳却不灿烂。 他从一个阳光灿烂的男孩,变成一个柔和阴郁的男人,这一切或多或少和她脱不了关系。 贺董薇内心触动,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用同样的深情和礼貌回复了萧泽阳, “我知道了,谢谢你,泽阳哥哥!” 她冲萧泽阳笑了笑,见萧泽阳肩头落点灰,轻轻帮他拍干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房间内,加湿器不断地吐出水雾,极力地营造氤氲柔和的氛围,绕着人身体扩散,仿佛要给房间内的一切事物都打上滤镜, 第三百五十一章 哭到人心肝儿里面去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的身体一震,五指收拢,仿佛被人下了定身术,因为贺董薇这个浅笑实在太蛊惑了,让他恍惚觉得里面还有另一层含义,他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在体内翻滚, 他嘴巴微张,身体微动,一切‘以退为进’的情绪差点要破体而出时, 贺董薇忽然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在上面轻轻摩挲了几下,像从前那般温柔似水地说道:“外面下雪了,你下次多穿点,手都凉了,” 她又摸了摸萧泽阳的手心,确实一片冰凉。 “你开车小心点,回去早点休息,别太累。”她推着萧泽阳回去,和从前一样,笑着和他挥手告别, 萧泽阳恍恍惚惚,有些不真切,可手心刚刚的触感是真的,后知后觉传到了他的大脑,绷得太久的脸皮,不受控制又有些茫然地嘴角上扬。 在知道贺董薇假怀孕只为气贺正的时候,他内心是窃喜的,原本和愤怒势均力敌的不甘迅速扩大,就在刚刚,又成了燎原之势,他现在更加笃定,他所坚持的一切都没有错。 萧泽阳刚走,贺董薇便收好笑容,面色如常,拨了一个电话:“小杜,你来一趟医院。” 贺董薇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刚想捧起来喝一口,不知怎的,一阵晕歇感袭来,她体力不支地倒在再贺正的床边,玻璃杯刹时碎出一声轻响。 门口的保镖立马警惕地冲了进来,下意识地把目光投放在昏迷中的贺正身上。 贺董薇恍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抬起手冲保镖摆手,示意他出去。 连续两天,她几乎不敢合眼,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错过了自己爷爷苏醒的机会,甚至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提供可乘之机。 暗杀、投毒、绑架、谋害,这些电影里才有的情节,这段时间她通通都体会了,上次她假装摔倒住院时,莫娜派来的黑衣人就出现过, 事实证明,一个人若是处心积累地想害人,总会让他找到机会,事到如今,莫娜给她埋下的大雷,她也隐约猜到是什么。 这三天,是贺正的关键时间,她丝毫不敢大意,把自己困在房间,守着贺正寸步不离。 她把地上碎了的玻璃块捡到垃圾桶里,结果不小心割了个小口,下意识“嘶”了一声,把迅速涌出的血珠往嘴里送, 淡淡的腥味,一滴就能熏得人眼眶发酸,晶莹的泪珠低落在同样晶透的玻璃渣上,在灯下里荡起了粼粼微光,像一颗颗闪闪的人造希望之星,微弱、扎手,却聊胜于无。 她把头抵在床边,忍不住抓着贺正的手,低声抽噎了起来, 她守了两天了,贺正一点反应都没有,时间拖得越久,他能醒来的机会就越是渺茫,贺家现在危机四伏,身边每个人都有两副面孔,她以前被保护得太好,好到她以为这祥和的一切都可以永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觉得生活困顿,人心叵测, 可贺正倒下,震碎了她所有的‘岁月静好’和‘相安无事’,保护圈里,爆土狼烟扬得漫天都是,呛得喘不上气;保护圈外,一群财狼虎视眈眈,个个张着嘴等着她主动送到嘴边。 她才意识到,只因这个老人一直用挺直的腰杆,给她撑着一片天空,庇佑着她成长,他渴望她撑开自己的枝叶面对风雨,不是让她在他底下乘凉的, 贪图安逸的后果,就是她现在这样,被恶狼围困,就等着‘老杆’倒下,群起啖之。 “嘶……呵,爷爷,呜……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贺董薇猛地一抬头,挂着泪痕的脸一脸惊慌失措,“爷爷,爷爷,” 她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动了?你应我一下好不好?爷爷~~” 贺董薇声音发颤,两眼婆娑,仔仔细细观察了贺正的眼皮好半天,也没见对方睁眼,仿佛刚刚那一下手指的跳动,只是她劳累的幻觉。 贺董薇忍不住捂住了嘴巴,抽得比刚刚还厉害,门口的保镖不禁好奇地往里探了一眼。 第二天,当医生摇头对她宣布坏结果时,贺董薇终于不堪重负,积压了几天的恐惧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扑到贺正的床边,使劲儿地哭喊: “爷爷,你醒醒好不好,爷爷,我求你了,” “呜,爷爷,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快起来呀,爷爷,你起来看看我好不好,我错了,” “我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你不点头我谁都不嫁了,” …… 其他的话,凌厉再也听不见了,他躲在角落,终于等到了悬头的那把刀落下,劈头盖脸,砸了个痛快。 “呵,果然!”她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他回家时,小杜告诉他,贺董薇让他收拾了一些行李送去了医院, 他那时的心就开始乱了,她可以怨可以恨,可就是不能离开,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再信他多一点? 她现在哭得撕心裂肺,说她后悔了,她后悔了他怎么办?他所有的希望都没了。 “薇薇,你别这样,”萧泽阳过来抱着贺董薇,把她从贺正身上拉开,“这家医院不行,我们就换一家,国内医生不行,我们就换国外的,一定会有奇迹的。” 凌厉已经不想再看下去,攥着拳头绝望地离开。 “怎么办,泽阳,爷爷,我不能没有爷爷,呜~~我……”贺董薇悲痛得晕倒在了萧泽阳怀里,周围的医护人员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萧泽阳在惊慌失措中,脸上不经意真情流露,那双悲痛的眼眸中流转着不为人知的贪婪,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 他确实贪婪,他不仅想要贺董薇,也想要贺家的一切,他守着贺董薇十年,不就是盼着这一刻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下他可以完全放心了。 只是深情装久了,自己也以为那是真感情情,看见贺董薇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他习惯地心疼。 在幽暗的房间里,他一把揪住刀疤保镖的衣领,“你不是说下手有分寸的吗?这就是你的分寸?” 面对暴怒中的萧泽阳,刀疤保镖不惧反笑,嘴角歪痞地笑着,阴影里,藏起了他一半的脸, “那老头这辈子都醒不过来,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还是你想他一睁眼就清理门户?”刀疤保镖轻拍着萧泽阳的脸给他醒脑,配合着笃定的话语:“你没得选!” “我让你对付凌厉,没让你对付其他人!”萧泽阳甩开他嘲讽似恶爪,“你别忘了,是你主动来求我合作的,莫娜已经进去,这辈子是没指望出来了,你要是还想在外边混下去,最好安分点。” 现在外界所有人都在盯着萧泽阳的一举动,贺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算大家查不出来,但如果被有心人仔细推敲,随便发几个不利于他的‘阴谋论’帖子,那么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到时候贺氏集团那帮老古董说不定给他安一个‘避嫌’的罪名,把他逼出局,包括贺董薇,她也会带着揣测的目光打量他,他现在在她心里的位置,经不起任何负面情绪的推敲, 他好不容易给凌厉扣了一个帽子,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刀疤男的随心所欲毁了贺董薇对他重新回暖的心。 “萧泽阳,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那天就该就让那老头给你几棍子,”他凑近萧泽阳的耳朵,说:“你别忘了,你的小情人,还有你儿子,都在我手上,你那么嚣张,我不介意先让你的老母亲先下葬。” “你威胁我?”萧泽阳眼里逼出了冷冽的刀锋。 刀疤保镖好心地替他整理了一下绷紧的领带,玩味儿地开口:“这怎么算威胁呢?你是有选择的呀!” “哦!”刀疤保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该不会希望让我从那个贺千金开始下手吧?啧啧啧,小美人呐,哭到我心肝儿里了,怪不得你有胆子跟我嚣张。” 见萧泽阳敢怒不敢言,能拽拳却不敢挥拳,硬是把自己气成一个仓鼠也不敢动手的窝囊样,刀疤保镖就知道他把人制衡住了。 他早就料到萧泽阳不会乖乖配合自己,所以他一直都在找他的致命弱点,那天萧泽阳从家里带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出来,他就猜想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小情人, 于是果断地把人‘抢走’,结果他把萧泽阳的车逼停时,他却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想要?送你了。” 而那个怀孕的女人,当时身上还带着伤,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嘴里还含糊不清地求饶,希望萧泽阳念在她怀着他孩子的份上,放过他们一码, 可万万没想到,萧泽阳丝毫不动容,甚至恨不得直接打包,把人送到刀疤保镖的车上,再把车门焊死。 那一刻,刀疤保镖对这个狠心的男人产生了预防心理,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要的人,能指望他会安分守己地和他合作,那他这个职业杀手也白当了。 干他这一行,看得最多的就是丑陋的人心,他们最不相信的,就是人性善良。 而歪打正着,图穷匕见的时刻,竟然让他发现萧泽阳的小软肋。 果然,英雄、狗熊,都过不了美人关,就连凌厉这个冷血动物也不例外。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又横生出一个更加让人痛快的报复计划。 —— 第三百五十二章 比起他我更相信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因为血糖低,加上情绪激动才晕倒,刚吊完针就要起身,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的脆弱,加上那一双随时就要决堤的汪眸,‘我见犹怜’的破碎感呼之欲出, 萧泽阳一把把人扶了回去,“薇薇,别动,医生说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泽阳这话一出,她眼泪瞬间冲了出来,紧紧地抱着萧泽阳求保护求安慰, “泽阳,我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 这久违的拥抱和美人的眼泪,让萧泽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印象中的贺董薇,是个人见人爱的软妹子,脾气软,性格软,可绝对不是那种软而无骨的人,当年数次希望不大的手术都没让她恐惧,咬着牙忍疼,进行一复一日的复健,一滴泪都没有流过, 她只会在自己情感崩溃的时候才这样痛哭,他印象中的贺董薇痛苦的第一次是姥姥走的时候,上一次就是她恢复十五岁前的记忆,知道自己爸爸去世,哭着把贺正赶出病房时, 现在那个讨人厌的,却又是唯一沾血缘的亲人,也都成了植物人,这无疑是在同一时间,给了她两次打击, 她边哭边颤抖,眼泪滚进了萧泽阳的颈窝,压得他肩膀千斤重,连心口也疼得揪成一团。 他轻轻拍着贺董薇的后背,安慰道:“薇薇别怕,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好半响,贺董薇才缓过气来,离开萧泽阳怀抱, 他怀里的衣角被打湿了一片,贺董薇脸颊像水洗一样泪光闪闪,鼻头红嘟嘟的,里面噙着一大把鼻涕, 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想回家。” 萧泽阳也不嫌弃,直接用手帮她擦干泪痕,顺便帮她抹了一把鼻涕,十分宠顺着她, “好,我们回家。” 半个小时后,贺董薇出现在了凌厉家小区内, 萧泽阳的车恰好停在树影下,他的五官被藏在了阴影里,比窗外斑驳的雪地还冷。 “不是说回家吗?你还想跟他在一起?” 贺董薇穿着白绒绒的外套,小脸被盖在白色的帽子下,是出门前萧泽阳亲自给她带上的,现在他看着却有点可笑,那张精致又楚楚可怜的小脸下,仿佛印着他可笑的天真。 “不,其他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小弟是我的狗,我必须要回来。” 贺董薇“啪”地一下关上了车门,气势跟要债的差不多,才不管身后的萧泽阳是阳光还是冰霜。 这几天贺董薇没有联系凌厉,凌厉也跟消失了踪迹一样,贺董薇早就从司机小杜口中才提前知道凌厉被保释了出来,但两人之间没有联系,现在她也不确定他是否还在家。 她开门看见屋内果然一片漆黑,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贺董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安抚了一下欢天喜地迎接她的小弟, 小弟刚刚还在忧郁的眼神,一下就被温柔的抚摸抚平,仿佛刚刚的忧郁不是它散发出来的,而是被沾上的,贺董薇一拍就能掉。 “好弟弟,憋坏了吧!” 贺董薇没在客厅停留,直接去了凌厉的房间, 房门没关严,留着一条大缝,轻轻一推,房门无声地转开,贺董薇的心也彻底沉了下去,脑中飞快地搜索凌厉可能去的地方,转身时,身后忽然扑来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贺董薇眼睛陡然泛起光茫,肉眼的惊喜神色:“阿厉……嗯!” 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思念悉数被凌厉汹涌地吞下, 他把贺董薇逼压在墙边,疯狂又粗暴地狂啃着,禁锢她的大手,几乎要把她骨头捏碎,舌尖传来血腥般的疼痛, 贺董薇在肺部被抽空前,用力推开了凌厉, 凌厉只倒退了半步,双方都看清了对方此刻的面容, 凌厉脸色蜡黄,下巴的微须冒出了小刺头,难怪刚刚那么扎人,可更加扎人的是他的眼神,眼角血丝通红,里面似乎禁锢着一头暴兽。 贺董薇则是惊悸兼迷茫,苍白的脸色,宛如受惊的小兔,让凌厉这头暴走的恶狼眼中的杀气更重。 他一把将‘惊弓小兔’扔到了床上,饿狼扑食地欺压,张嘴就在贺董薇的脖子上啃了一大口,腥味瞬间弥漫了出来,又悉数被他舌卷干净, “嘶!阿厉,你别这样!” 她的抗拒,又给了他持续爆发的动力,尽管冬衣厚重严实,想瞬间撕扯干净几乎不可能,可凌厉的‘急不可耐’已经让他‘不拘小节’,大手随意地探进去,贺董薇的衣衫被弄得一团糟,纽扣设计的衣领瞬间被他开到了底, “阿厉,别生气,我没有走。”贺董薇颤着声音解释, 凌厉停下动作,贺董薇轻轻伸手,温柔地揉着埋在她胸口脑袋的头发:“别生气,我知道不是你。” 埋在她胸口的凌厉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双手极力抓着贺董薇的肩膀,“别说话,抱抱我,快抱抱我。” 他的愤怒不假,可更多的是委屈。 他委屈贺董薇的不信任,委屈她在背着他时,伤心欲绝下说出的那些剜他心的实话, 可他就是犯贱,她这么不疼不痒地轻轻一哄,他就想自欺欺人地睁只眼闭只眼, 贺董薇很配合地抱着他,可凌厉的情绪却变得更加激动,贺董薇的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我要你说爱我,快说你爱我,快说!”凌厉痛苦地压印自己的声音说, 他像极了被病痛折磨的医生,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副缓痛的良药,需要通过对方输出的语言,来麻痹抽痛的神经。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贺董薇很慷慨,这三个字,说得深沉庄重。 可现实就是这样,任何东西,一旦量产,他就不再珍贵,除非有个愿意上当的傻子。 直到察觉怀里的人冷静,贺董薇才开口说道:“阿厉,我当然爱你,我也信你,虽然我不知道你那天为什么忽然要去找爷爷,但我心里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凌厉翻了个身,离开了她的温柔乡,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眼见隐约还挂着泪花。 好半响,他才开口说:“我的指纹不难找,开门的时候门把上面肯定会有,至于脚印,我那天在院子外站了那么久,也不难弄,那天我把萧泽阳出轨还有之前他亲自策划造谣的证据摆在贺正面前,他不信,当场把证据撕了,我确实和他吵过,但没有动手,其他的我不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贺董薇轻轻抬眼看他,凌厉的所有情绪都收敛了起来,从贺董薇的角度看,侧影下的他,唇角似乎薄了几分。 就算凌厉不解释,她也猜到他为什么那天去找贺正揭露萧泽阳,而不是和她坦白了, 那晚在车里他就问过她,她心烦意乱地回避他的质问,回来后他的情绪就反常,各怀心思的两人,能把事情谈拢才怪。 是她忽略了凌厉的情绪,她对萧泽阳的深信,在知道真相的凌厉面前,无疑是给他递刀。 “是他,”贺董薇也抬头看向了凌厉同方向的天花板,喃喃道:“我一直都不愿相信是他!” “可比起他,我一定更信你,” 凌厉的眼珠微动了一下,贺董薇紧接着说道:“爷爷这段时间很反常,他逼走我妈,把我赶出贺家,贺叔也不见踪影,我怀疑他早就察觉了什么,所以你拿着揭穿萧泽阳的证据上门,他不是不信,是跟我一样,不敢相信,或许那时候爷爷已经察到了危机,才故意恼怒把你轰了出来,” “他手上一定有爷爷不得不妥协的筹码,家里说不定都是他的人,可惜我找不到贺叔,”贺董薇瞳孔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坐了起来,问道:“阿厉,你能不能借我个人,来帮忙?” 凌厉也坐了起来,眼光放在她春光乍泄的胸口上,目不斜视起来,上面还留有他的‘杰作’——一个粉红的牙印。 贺董薇生生压住原本想系纽扣的手,可又生怕她过多的举动会引起凌厉过激的反应,反正里面穿着背心,她这副模样,顶多算性感,还不算走光, 两人再亲密的行为也有过了,让他看几眼也无所谓。 谁知她欲盖拟彰地缩回去的手早已经被凌厉捕捉到,她不想让人看,就让是他亲手脱的,那凌厉就只好亲自帮她遮掩好了。 他边帮她扣好衣领,边说:“你不是把小杜叫走了吗?” 他刚刚想明白了,她特意让小杜回来帮她收拾东西,其实就是让小杜帮她帮忙保护昏迷中的贺正,所以她才能抽空回来,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拿萧泽阳造谣的那些证据?”他怔怔地看着贺董薇,眼神已经洞穿了她眼睛里的所有想法。 “这些还不够,他的目标是贺氏集团,外界看来,是贺正在不予余力地扶持他,说不定是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能让贺正妥协的,一个是你,一个是贺氏集团,还有一个,我猜应该就是那位失踪的贺管家,” 贺董薇眼珠转了一圈,凌厉和她想到的一样,但他说漏了一点,贺正还特别爱惜贺家的名声,这几乎是高于他生命,不可撼动的信念,就是那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迂腐地步, 第三百五十三章 抽丝剥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但贺董薇觉得没必要补充杨丽的那部分原因来纠正凌厉,毕竟一个贺叔,已经够让贺正妥协了, “那你有办法找到贺叔吗?” “不好说,萧泽阳最近没和什么特殊的人见面,除了去贺家,就是去公司,连自己家也没回,倒是住在一套新买的公寓里,我的人查过了,他家没发现异常,” 贺董薇的眼皮沉了下来,眉头锁住,推敲说:“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贺叔,他每天待最长时间的是公司,那里人多眼杂,还是在我妈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出错,既然你的人在他公寓没发现异常,那他能跟谁接触,又把贺叔藏哪儿了呢?难不成还在贺家?” “不对,贺家除了有个地下酒窖,根本没有藏人的密室,倘若真的在贺家,爷爷也不可能任由他们摆布,我问过周婶,萧泽阳每天早上都会去贺家见爷爷,比晨昏定省还准时,不过呆的时间都不长,两人多数都是在书房秘密谈话,就算周婶按时送药,也都被保镖暂时挡在外面。” 按照贺董薇这个推敲逻辑,萧泽阳似乎没有作案的时间,也没机会见他的同伙,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勤勉有加,一心扑在贺氏集团事业的接班人呀。 贺董薇想不通,但凌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保镖’两字,脑海中立马浮现了那个异常不对眼的刀疤男, “做坏事,不一定非要自己亲手出马,以萧泽阳现在的权势地位,这是一个电话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控制了贺正,那他去贺家就不是为了汇报或者请安,反而是为了监视,但还有一种可能,那个替他‘干活’的人,会不会就在贺家?” 贺董薇的脑海飞快地运转,和凌厉异口同声:“保镖!” “爷爷昏迷的第二天,萧泽阳换了一个保镖,之前守在病房门外的是个脸上有明显刀疤的男人,就是我们在游轮的时候替代了原本的保镖队长,之前馨儿和我说过,当时在船上,莫娜给一个男人打过电话,那个人有可能是萧泽阳,理由是他想夺权,吞了贺家,可我当时我不信,因为我想不明白莫娜为什么会确定,她给泽阳提供的消息之后,他就一定会跟她合作,不予余力地夺权,把贺家搞到手,甚至威胁爷爷,” “现在想想,她或许不是给泽阳打电话,而是给那个保镖打电话,因为她需要一个眼线,一个可以替她控场的眼线,和她里应外合,即使她离开了,或者被抓,她的触爪依旧可以活动,莫娜在局里说的那些话,那个雷,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刀疤男保镖!” 凌厉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眼潭在灯影下深不见底, 他没想到莫娜和高馨儿之间竟然还有这么重要一条线索,是高馨儿觉得无关紧要没有坦白,还是她故意隐瞒不说,也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有人在说谎,故意扰乱他的视听? 凌厉抬眼看向贺董薇,见她眼里无波,澄净自然,没有丝毫说谎的痕迹, 他淡淡地印证说:“那个男人确实不简单,他的警惕带着杀气,不像一般的保镖,而且……” 凌厉掐断了话没有继续说出来,贺董薇问道:“而且什么?” “没什么!”凌厉敛下目光,平静地回复:“他长得就像是莫娜的人。” 在这件事和莫娜扯上关系的那一刻,他也基本笃定,刀疤男保镖一定不简单,难怪他觉得眼熟,说不定还是来替毒蝎报仇的。 不管他是替毒蝎报仇,还是真的是莫娜的死忠粉,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已经是不容小觑,他们必须在对方以为自己没有暴露前,把他控制住,把他的底细翻个底朝天才行。 “除了萧泽阳和保镖,你还有没有觉得身边其他人有异常?”比如把这个消息和莫娜扯上关系,告诉你‘内幕’的人。 凌厉试探性地询问,眼睛注意这贺董薇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似乎要从这张人畜无害,天真坦荡的脸上找出印证他心中第六感不安的缘由来。 他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人,就算没有欺骗,也没有对他完全坦白,甚至她刚刚说的所有话,都是包装后才描述出来的,比如她没有说明高馨儿怀疑萧泽阳的原因,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高馨儿怀疑萧泽阳,就是因为她是杨丽战队的,杨丽目前的最大敌人就是萧泽阳,他自然是嫌疑人的最大人选, 可恰好是这一点,才让凌厉产生贺董薇‘不坦诚’的第六感,因为她从头到尾对杨丽都是一笔带过,贺正为什么非要逼走杨丽?真的是萧泽阳逼迫所为?杨丽是什么人?贺正的异常她怎么会无所察觉?她不仅无动于衷,还闹得集团分裂,正面和贺正对着干? 杨丽绝对不是那种为了一时之气不顾大局的人,除非,贺正已经站在她的对立面。 可显然杨丽不是和萧泽阳一个阵营的,这千回百转的推敲下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有人在说谎,要么有人没有坦白,她掩盖了一些重要信息。 不过凌厉这刻意的提醒,反倒让贺董薇想到了一个人:“还有雷叔叔,之前我问他关于爷爷异常行为的时候,他支支吾吾,上一秒还想骂人,下一秒就偃旗息鼓地尿遁,他是对贺家,对爷爷最忠心的长辈,我不想怀疑他,可我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敢信……”毕竟萧泽阳就是前车之鉴。 凌厉眸光婉转,眼皮轻轻刮掉了那层想要造反烧起来的情绪,强行让自己保持平稳的理智和心态, 可贺董薇又抓起了他的手,撸起他的袖子,有在他衣领等其他地方一阵紧张地翻找,她忽然的紧张和接触行为,虽然不让他抵触,却让人觉得怪异, 凌厉抓住她‘找虱子’的小手,问:“你干嘛?” “我看看雷二雷把你伤哪儿了!”贺董薇掰过凌厉的下巴,在他的耳后根等地方一顿地毯式搜索。 凌厉破防了,想到那个被虎胖子收拾服帖的雷胖子,嘴角要笑不笑地扯出一个小小的,不让人察觉的弧度,可眼神却是柔了下来, 他一把拉过贺董薇,另一只大手禁锢在她腰肢上, 贺董薇被迫半跪,而凌厉依旧坐着,她半跪着的视线也仅仅比凌厉高半个头而已,这种暧昧的俯视,更像一种气氛浓厚的求爱。 “担心我?有多担心?怎么现在才记起来?心伤了怎么治?”凌厉目光逼人,明明是被俯视,却是一副要债的霸主模样。 贺董薇这小妖精,就是专门来挖凌厉心肝的,察觉到他的怒气,那双软绵绵的小手不知何时掠到了凌厉的耳后跟,勾魂似的来回挠了几下,抿这粉嘟嘟的嘴唇,半委屈半羞涩地回答说:“我这不是……一进门就被人……给堵得脑缺氧了吗?” 凌厉一怔,随后眉头郁结,腰间的手也同时收紧,眼里的情绪被糅杂得暗潮汹涌,知道其危险,却探查不出他危险的极限。 贺董薇咬着嘴唇,腰肢扭捏地晃动,低声说:“阿厉,疼。” 像盯着猎物的凌厉无奈叹了口气,放开了贺董薇,肩膀锤了下去, 不管是刚刚的灼热还是愤怒,还是忧伤,通通都随着那一口妥协的浊气蔫了下去,连灵魂也一同妥协,只剩一副空荡荡的皮囊。 “雷二雷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他确实不是什么好鸟,”跟你家那臭老头子一路货色,看不顺眼。 “哈?”贺董薇惊诧道:“真的假的?连雷叔叔都是他们的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凌厉嘴角噙着一抹不明缘由的微笑:“雷二雷是好是坏,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现在有两个任务,第一,萧泽阳能快速上位,根基不稳,所以他极力需要‘老干部’的支持,适当的让利和拉拢是肯定的,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他贿赂还有私自让利的证据,” 他从口袋拿出一个U盘,正打算说明取证的事情他已经计划好了人选,结果贺董薇直接接过他手里的U盘,自告奋勇地说:“这个交给我,我可以帮忙。” 凌厉眉头一皱,语气中隐隐冒着火星:“你帮忙?那你想怎么做?” 你要是敢说色诱,我就剁了你。 贺董薇脊背的汗毛竖了起来,被寒气冻得缩了起来,矮了凌厉半截,眼巴巴地委屈道:“我现在那么惨,没爷疼,没妈爱,只能用苦肉计。” 凌厉禁锢的那口威压之气终于呼了出来,暂时把雪崩之色收了起来。 贺董薇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她机灵,要不然差点就被埋了。 “第二个任务,找到贺叔,这个交给我!” 如果人真的是在刀疤男保镖手里,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是不可能把人藏大马路的,既然是躲在暗道里,总会出来觅食,他手底下有的是能抓耗子的猫,这次非要把窝都给他们端了不可。 谈到失联的贺叔,凌厉想到了失踪的范小青,思量的目光又投向了贺董薇:“你为什么不好奇萧泽阳和范小青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半真半假的演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还有什么权利干涉。” “真大度,”凌厉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配合他笑涔涔的嘴角,让人分不清他是真的嘲笑,还是自我嘲讽。 对于正常人来说,前任出轨,在道德上,这是需要判‘死刑’的行为,可在贺董薇这里却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一方面可以理解为她心里已经没有了对方, 可往深一层想,若是这种事情都不在意,都可以原谅,那么是不是某一天,感情死灰复燃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凌厉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记得五月份的时候你被下药那一次吗?是范小青给我报的信,那次是范小青给他解的药,可她的怀孕周期是28周,而不是32周,前后恰好隔了一个月,证明他们六月份还有关系,而萧泽阳那时对你还表现得用情至深,而我却成了一个没脸没皮的第三者,人人唾骂,” 他脸色陡然冷峻到了冰点:“薇薇,我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你可以不在意,可以没关系,可我不行,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贺董薇心头一紧,原来他拐那么大一个弯,其实是想说,她不在意萧泽阳的伤害,同时连他受的那份委屈也不在意。 因为他们的荣辱是一起的,她单方面的宣布原谅,证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不重要。 凌厉的心眼是小的,小到他只能容纳一个人,他心里装着的那个人,理应和他一体才对,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双方遮遮掩掩,始终隔着一道裂缝,这幽微的裂缝,足以让人心之间隔海相望。 可他还能怎样,要是把心挖了,他还能活吗? 凌厉要对付萧泽阳,贺董薇总不会没有眼力见儿,在这个时候再说维护萧泽阳的话,做错事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换做是萧泽阳,他也未必会放过凌厉。 贺董薇牵着小弟,在玄关处告别说:“我……下去了。” 凌厉目光低沉,他不说话时,周身的气息能冻死所有的微生物,可贺董薇再不下去,萧泽阳就该怀疑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持续怪异,明明心中都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可话到嘴边又瞬间气化,找不到踪影似的。 贺董薇回头抱住了凌厉,把脸贴在他胸口,静静听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阿厉,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你一起做,我列了一个清单,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们给自己放个假,把没说完的话,没做过的事情,通通都做一遍,好不好?” 凌厉抬手抱住了贺董薇,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等贺董薇转身要开门时,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会离开我吗?” 贺董薇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上面仿佛带着静电,把她心脏电了个激灵, 她惊诧地知道,原来凌厉所有看似‘无波无澜’的情绪,其实都在隐忍,他怕自己的慌张和失控把他变成一个疯子,他极力的隐藏和小心翼翼,都是因为那份他不确信,甚至患得患失的感情在作祟, 贺董薇刚要张嘴否决,门铃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按铃, 是萧泽阳,他在楼下等待的耐心已经耗尽。不就是要一条狗吗?根本用不了半小时,于是他带着焦灼和疑问杀了上来, 门铃只按了几下,立马变换成了急躁的拍打,“开门,薇薇!” 贺董薇心底一慌,来不及解释,正想开门,谁知身后的凌厉不知发什么疯,说好的演戏的,结果他临时反悔,一把将门堵了回去, 他把贺董薇摁在墙边,发怒发狠地堵住她所有的惊慌失措, 这还不够,他又亲自地打开门,当着萧泽阳的面,死死摁住贺董薇的后脑勺,肆意地亲吻,完全无视贺董薇的拍打和抗拒,另一只手还随意地在她身上游走,目光却愤恨挑衅地盯着萧泽阳。 “混蛋!”萧泽阳挥着拳头出击, 不知是凌厉主动放开,还是在贺董薇拼尽全力的情况下挣脱的结果,总之在萧泽阳拳头挥来时,凌厉放开了贺董薇,侧身一躲,再流畅地抬腿,反而狠狠地给了萧泽阳胸口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刚进门的萧泽阳踢到了对面的墙上,凌厉就像一条护家的疯狗,对着擅闯他地盘的人一顿疯咬, 然后他又抱着发泄和宣示主权的心态,继续捧起了贺董薇的脸,不管不顾地‘啃’了起来, 贺董薇喉咙被堵得一句话也喊不出,任凭她如何拍打,凌厉就跟长了铜皮铁骨一样,无视她的所有攻击,就连她给的跺脚,他也一声不吭地吞下。 凌厉要疯,可现在的贺董薇不能陪他疯,她一狠心,对着凌厉凶狠掠夺的舌头一咬牙, 她如愿地夺回了自己的呼吸和说话的权利,代价就是两人嘴边都挂了艳彩。 她边擦着唇角的血迹,边喊道:“你疯了!” 凌厉捏着她的下巴警告说:“贺董薇,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想挣脱我,一次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萧泽阳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杀了回来,如愿以偿地砸在了凌厉脸上,把他踉跄地逼退了好几步, 他那一拳不知是不是用尽了全力,攻击力丝毫不比凌厉的那一脚弱,凌厉在原地晃了好一会儿脑袋才站稳。 萧泽阳不解恨,正想乘胜出击,要饱泄一顿不可, 贺董薇抱着了萧泽阳,慌张地喊道:“够了泽阳,我们走,我们回家。” 这话就跟扎中了凌厉的活血神经一样,他猛地直起了腰,冲着两人转身的背影咆哮:“姓萧的,我告诉你,老子的女人是那么好抢的吗?她在床上的姿势都是老子教的。”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萧泽阳阴沉的脸色恐怖得要杀人,而他手上牵着的小手同样在颤抖, 贺董薇一个回转,扬手就是给了凌厉一个清脆的耳光,声音在凝固了愤怒的长廊里回荡,渐渐飘远。 “你这个人渣!”贺董薇艰难地吐了一句,带着她似真似假般的泪眼, “你刚刚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目睹整个人类大战过程的小弟,早就卑微地缩回了屋里,以为殃及不到自己,谁知贺董薇对凌厉放完狠话之后,直接把溜回家的它拽了出来, 这个平常温声细语哄它睡觉的女人, 此刻就像一个要拉它去屠宰场的狠心后妈一样,连拖带拽,无视它的抗拒和地板的摩擦力,要把它从老父亲身边抢走。 这就是吵架带着真感情‘超常发挥’的后果,凌厉怔在原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又恨又恼,不知刚刚两人的争吵,几分真几分假。 在回去的路上,贺董薇干脆利用自己的心烦意乱,光明正大地闭目养神,来回避萧泽阳一切想要探问的目光。 明知道刚刚两人要在萧泽阳面前演戏,可她还是被凌厉气到了,凌厉话里有气话,可未尝没有真话。 他在演戏,也在发泄! 她从未想过要离开凌厉,她原本以为,她恢复了记忆,两人心里都装着彼此,从此就会甜甜蜜蜜,不会再有任何的隔阂和矛盾,可现实永远有意外, 他们的感情,中断了十年,想要重新契合,怎么可能会没有摩擦, 凌厉心里留着太多的伤疤,稍有风吹,扬起的点点星尘,就足以让他好不容易平静的世界面目全非。 而贺董薇最担心的,就是两人这种明明彼此相爱,却非要互相折磨的状态,她渐渐意识到,他们的爱情正在往一个极端的方向迈步,不管这个起因是因为什么,她必须立马结束这种状态。 “我今晚还是先去医院吧,我想再陪陪爷爷,”贺董薇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睁眼时,果然对上萧泽阳投来的眼神, “泽阳,我除了说谢谢,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段日子多亏有你帮我照顾爷爷,现在是该我履行义务的时候了,我不相信,爷爷脾气那么强硬的一个人,身体会那么弱,我不相信他会醒不过来,” 贺董薇认为,要麻醉敌人,首先就要让对方觉得自己真诚,而真诚往往来源于信任, 信任的坦白,信任的托付,还有方向一致的合作。 “我想带爷爷去美国治疗。” “什么?”萧泽阳惊诧道,车速减缓了许多,转头问:“现在去美国是不是太急了?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也不差,我还约了好几个专家,让他们看看再下结论也不迟。” 贺董薇摇头说:“爷爷老了,不像我们年轻人的身体,拖得越久,我心底就越没底,放心,这次是琳琳帮忙找的专家,还是她的导师,很有实力。” 孙琳琳是贺董薇当年脑科手术的主治大夫,好几次把贺董薇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实力绝对没话说,更何况是他的导师出马,哪怕萧泽阳想阻止,也得拿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才行。 在贺董薇眼里,现在还有什么比救贺正的命更重要的事情呢? 萧泽阳忧思地说道:“你走了,贺家怎么办?” 贺董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不是还有你吗?”贺董薇深情地说道,忽然握住萧泽阳的手, “你是我的泽阳哥哥,贺家交个你我很放心,” 第三百五十五章 虚情套住了芳心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不知贺董薇是有意还是无疑,她在他手背上轻轻拍的那两下,让他恍惚地认为,这是否是另一种暗示, 当他想要抓住贺董薇的手时,她又不察痕迹地收了回去,让萧泽阳心里产生了小小的失落,但却有了更多的探究和期待。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有牵过手,每次出门,过马路,萧泽阳都会拉着贺董薇的手,生怕人多的地方他抓不到她, 牵手对他们来说是除了拥抱和亲吻外最亲密的一件事情,他几乎是把这个举动认为是理所当然,也是他认为自己能区别于她身边异性朋友最直接的举动。 现在这种状态下的牵手,瞬间让他回忆起了两人昔日的亲密时光。 人总是这样,过去越美好,回忆起来,就越是不能自拔,致使现实中的自己会想方设法地实现回到过去的可能。 萧泽阳捻了捻空荡荡的手心,有些落寞和不解:“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把贺家交给他,是雇一个长工?还是指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起,重新开始? 萧泽阳对贺董薇念念不忘,无非就是因为护了十年的肉,没吃上一口的不甘心罢了。 喜欢、留恋、爱慕。不甘都是真的,但他绝对不是个恋爱脑,尤其是现在贺家的局面,他作为一个‘没名没分’的领导者,身份本身就尴尬,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小心,如履薄冰,生怕被那些红了眼的‘革命党’轰下台, 他早就养成凡事多思考,不留把柄的习惯,贺董薇说把贺家交给他,这个决定怎么看都有些草率, 难道是他最近动作太快,让她发现了端倪? “你是顾虑我妈是吗?不,是杨女士!”贺董薇自嘲地低笑,她先一步说出了萧泽阳的疑虑。 “她……唉!”她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人的心就是捂不暖,还有些人,说爱了十年,到最后不也是让人失望!” 她目光呆呆地看向车窗外,天空又下起了飘雪,点点滴滴往下撒,老天是要把漫天的惆怅铺满人间呐。 看着路边闪闪发亮的树灯,圣诞气氛里,红白绿黄的色彩,映昭出了冬天的浪漫,世界都在发光似的。 “好漂亮,像个水晶球。”贺董薇盯着一处景色,喃喃地说道。 萧泽阳理解她前半段话里意思,自然是指凌厉,配合贺董薇落寞的眼神,后半段话,直接勾起了他满满的青春回忆,眼前这个落寞的女孩和当年清冷孤夜里的少女一模一样, 美得一尘不染,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忘乎所以。 那时的贺董薇刚苏醒没多久,眼睛受伤的后遗症让她视力的可见度降到了两米内,脑袋空荡荡就算了,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那些从她眼前掠过的人影,连轮廓都是模糊的,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不管是喧闹还是寂寥,都成了让她辨别外界的主要媒介, 而到了夜深人静,‘媒介’断了,运转了一天的脑海忽然停歇,那些无缘由的,难以消化的愁绪就涌了出来, 同样是冰冷的夜,她靠在病房窗前,能听到大风刮向窗户时的狠厉,雪飘落在掌心时的冰冷,以及抬头时,黑茫茫的视线中,艰难寻觅到的一点月光,打在脸上,没有丝毫温度, 然而,就在她感慨自己世界漆黑冰冷时,前方一束暖融融的手电光照了过来,打在她房间的墙面上,在她可见的范围内,墙影上出现了一个兔子的手影, 她一偏头,兔子便跑到她的墙上的影子面前,朝她做了一个撒娇卖萌的动作,然后一蹦一跳地配合她的笑意,跃上她影子的肩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口,然后伸出‘兔爪’,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贺董薇顺着它的意思,让自己的影子转头看,结果一只手捧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出现在影子视野, 她也随即看清了摆在她眼前的东西,萧泽阳拿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蓦地出现在现实视野, “别看天了,我把月亮摘下来给你!”说着,他故作神秘地对着天空用力一吸掌,像是把什么东西抓在了手中,然后迅速塞进了水晶球里, “小生献丑了,给仙女表演个仙法。”等他摊开手掌时,他手里的水晶球忽然亮了起来, 不像她看见的头顶那点冰冷的月光,她手里的‘月亮’,月光格外的柔和,照得里面的星星也一同跟着闪耀,人工模拟的水中‘白雪’,更像是给天地点缀的绝笔,都因那一点柔光,温暖了里面自成一界的山川。 贺董薇鼻头一酸,原本迷蒙的视野,又铺上了一层湿润的雾气,硬是把飘雪下被冻成狗的萧泽阳糊上了一层柔美的滤镜,发着光似的印在她的瞳膜上。 萧泽阳吸了吸鼻子,发现贺董薇鼻尖也是红红的,眸中的雾气满得都要溢出来, 医生说过,哭泣对她眼睛不好,所以萧泽阳又鬼怪地用手指指了指墙上的倒影, 贺董薇转头时,他手里忽然又打出了一道柔和的手电光,墙上显然又出现了一个兔子的影子,依旧是蹦蹦跳跳,试了好几次,把自己蹦跶成一个跳蛙,才勉强够得着仙女影子的鼻尖,给她擦了把鼻涕, 然后它又故作累趴的模样,指了指‘仙女’身后的方向,贺董薇一转头,萧泽阳的脸恰好在跟前, 她的润唇如此凑巧地吻在了他冰凉的侧脸上,两人同时错愕, 正在贺董薇觉得尴尬不知所措时,萧泽阳惊恐得不能自已,捂着被‘侵犯’的侧脸,惶恐道:“哎呀,仙女,你要折煞我呀!” 然后他故意慌不择路地抹掉自己脸上的冰凉,不知是脸上挂着的雪被她滚烫的唇瓣融化的湿润,还是她鼻头那点没来得及擦去的鼻涕带来的粘腻,总之萧泽阳那具青春阳光的身体,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的凌乱。 “扑哧!”贺董薇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刚那点感动的‘伤春悲秋’被萧泽阳擦得一干二净。 她忽然站起身,把身子探出窗外,隔着下半身的半堵墙,抱住了萧泽阳,把上半身的体温分他一半, “泽阳,谢谢你!” 那时的萧泽阳,刚长成的身体里,还留有少年人的稚嫩,和可爱的迟钝,呆滞了好半响,才反映过来,心脏像被少女体温烫伤似的,让他浑身血液也跟着沸腾,他在飘雪的夜空下,寒冷与体内躁动的热血冰火两重天,产生了一个想要和她生死交缠一辈子的念头。 那颗曾经为少女骤停后又狂跳的心脏,在十年的磨砺里,被年复一年的冰雪降温,渐渐平复,直到融化失去, 如今贺董薇一个暧昧不明的牵手,一个落寞的眼神,一句有感而发的赞美,又把他勾回了那个让他心神晃荡的雪夜。 可对贺董薇来讲,她的回忆里,勾起的是她的惋惜。 人怎么可能会不变呢?把真心混在谎言里的感情,又能留住谁? 终究是财帛动了人性,虚情套住了芳心。 如今她不也一样,学会和萧泽阳耍心机了吗?她若是直接扑向他怀里,以他目前的警惕,不怀疑她的猫腻才怪。 所以,她打回忆的感情牌,利用回忆里的柔软,软化对方的警惕,把昔日的美好再次拉出来,营造一个往日可溯,未来可期的假象,重新坚化彼此的‘信任’。 这种不符合风格的转变,贺董薇还得感谢莫娜,是她让贺董薇认识到了自己的脆弱和无能,她的天真美好,在一帮豺狼虎豹面前都是弱点,离开了栅栏,她若是没有点伪装的本事,只能任人宰割, 贺正的那一道栅栏俨然已被推倒,至于杨丽,说不定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以前爷爷让我学管理,可我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忽悠过去,跟他说自己没兴趣没天赋,学不好,还不如好好做他希望的大小姐,挖空心思地掏出他遗传的那点艺术天赋来哄他开心,让他把担子撂给杨丽,我以为这样子分工明确,家里就会和和睦睦,至少表面是和睦,” “可错就错在,大家表面都太和睦了,两个城府都那么深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全部的底细都暴露给对方呢?杨丽想要实权,爷爷想要的是绝对心安,两人其实私底下一直都暗暗较量着,因为我的存在,成了他们相互揣摩的最大因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培养的目光转移了,他转移到了我身边的人身上,”贺董薇深深看了一眼萧泽阳,“从协助萧家开始,你那时应该也是察觉到,爷爷是有意要培养你的吧。” 萧泽阳不可否认地说:“那时我们的感情才刚开始,我并没有想要针对伯母的意思。” “是呀,这就是矛盾的根源,杨丽为贺家劳心劳力,耗尽心血,才发展出现在的家业,她是当之无愧的功臣,理应得到最优厚的待遇,如果爷爷是培养我就算了,可爷爷培养一个八字都没一撇的姑爷,算什么意思?是想卸磨杀驴,鸟尽弓藏?杨丽心里肯定有委屈,” “看她这些年在商场上的手段,就知道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这些年的公媳情分,都被犟老头压榨没了,她在管理上渐渐和贺正分道扬镳,她开始打造自己的势力,不想再屈于人下。” “你是在怪爷爷培养我,破坏了贺家的和谐吗?”萧泽阳发问。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心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萧泽阳说道:“我现在才想明白,他之所以那么犟,不遗余力地培养你,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我,” “他这些年,他只给杨丽职位,不肯完全放权,是因为他怕这个原本就性子淡的‘后妈’会薄待我,他紧紧拽着那些股权,是在给我留家业,你只是他试探杨丽态度的试金石,而你和我的关系最亲密,这人就非你不可。” “现在大家闹成这样,看来这犟老头也不是完全错,那个女人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她想要,我会不给她吗?可现在爷爷都这样了,她还不闻不问,她对老头没有感情,她心里也没有我,她为了她的商业帝国,不惜和贺家翻脸,我要是挡着她,她还不得吃了我,……泽阳,我现在……真的只有你了。” 萧泽阳暗暗挑眉,对自己知道的实际真相闭口不言,他答应过贺正,会替他保守秘密,不会随便把杨丽的事情往外宣扬的, 虽然他也认为这是攻击杨丽的最好办法,一个心里没有贺家,一心想要把贺氏集团改姓杨的人,还怎么服众?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就够她好受的了, 但就算要把秘密公之于众,也不是现在,他根基未稳,一个‘口诛笔伐’的企业,他接过来也是个麻烦,只要贺董薇对杨丽有敌意就行,管他真正原因是什么。 萧泽阳对贺董薇的了解,一个捂了十年都暖不了的人心,比同性恋的事情更让她心寒。 他心里也暗暗讥笑贺正这种老古董的固执做法,他太固化死板,顾忌这个,在意那个,正好被人抓住了弱点来利用。 他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他,要怪就怪他太精明,疑心重,非要让贺叔去查个透彻,否则‘螃蟹’也不会突然出手。 反正他守着这些东西都为了给自己的孙女,萧泽阳心里也只有贺董薇,他们最后都会在一起的,他睁只眼闭只眼不好吗? 现在这个结局也好,反正贺正也醒不来,只要他醒不过来,凌厉就一天不能脱离嫌疑,贺董薇就不会跟他在一起。 听到她说只有他时,萧泽阳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 可下一秒贺董薇的话锋陡然一转:“可是,泽阳,你以后只能是我哥哥了。” 她红着眼眶,眼神委屈又惋惜,看得萧泽阳心里一阵抽痛,紧紧握住了贺董薇的手, “不是,薇薇,我一直都是你的泽阳哥哥,只要你愿意,我还可以……” 贺董薇抽回自己的手,打断他的话:“可惜,我们终究回不到从前,你要当爸爸了。” 车刚好停在了医院门口,前方红蓝的救护车闪灯迎面照耀着,打在萧泽阳的脸色,呈出了七彩的效果,比盘丝洞里的妖鬼还渗人。 她自以为捂得那么好的事情,还是被她知道了,她怎么可以知道! “这几天凌厉在记者会上说的内容传得满天飞,外界都在猜测这是不是真的,”贺董薇悄悄看了萧泽阳一眼,他的脸色果然很难看,握紧方向盘的手心青筋暴起。 “我早就知道伯母求孙心切,那天恰好碰见她和范小青逛街,心里也猜了个大概,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那时的我们已经分手,既然你喜欢她,就没必要装作还爱我,更不需要躲躲藏藏……” “我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喜欢她!”萧泽阳厉声反驳。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有孩子?”贺董薇脸色平静,可语气却冷了不少,把萧泽阳激动的情绪压下了几分。 他印象中的女孩,脾气太过温和,不会大声喧闹,更不会高声争吵,她越有情绪,声音只会越低沉,所以她一个冷脸,一个变音,萧泽阳都格外的敏感,条件反射似的缓和自己的情绪。 “那是个意外,”萧泽阳疲惫地靠着方向盘上, 范小青怀孕,确实是个意外,是他酒精上脑的后果,那个孩子也是他疯狂发泄后的产物,他根本就没想过和除了贺董薇意外的女人生孩子。 所以他好恨,好后悔,他想抹干净一切,他不想再见到范小青,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贪心不足,拿着她肚子里的野种来威胁他,于是他就越走越错…… “薇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贺董薇忽然想起了那晚萧泽阳在她家大门外犯胃病晕倒那一次,他趴在方向盘悲痛的动作,和现在一模一样,现在回想起来,事情和时间都对上了, 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犯错,他也曾后悔自责,可为什么,他偏偏要对她爷爷下手呢? 他们两人当时已经分手,在贺董薇眼里,他喜欢任何人都是他的自由,可他不应该一错再错,为了一个谎言,撒下更多的谎言,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爷爷,深陷议论漩涡的凌厉,她的心就软不起来, 引出范小青的话题,也是她的心机之一。 萧泽阳藏的秘密越多,他为了掩盖自己错误行为的动作就会越多,一个人藏得太多的秘密,在人前就越会伪装,别人说的没一句话,他都会来来回回的反刍,警惕自己是不是有暴露的可能, 如果敌人时刻这种警觉,那她的行动就很受阻碍,把那些他以为见光死的秘密曝光出来,在他以为一切都无法挽回时,她却表示‘没关系’、“不怪你”,但凡那人良心没有泯灭,都会更加悔恨,然后就会产生一种‘历尽磨难,终见真情,从此两人一心’的错觉。 这做法虽可耻,可真的很奏效,贺董薇也是笃定萧泽阳心里放不下她,她才敢这么虚伪地圣母。 她像一个宽恕众生的神女,在见到犯错的孩子诚心悔过时,给予了他最大的温柔和包容,抚上他的发顶,轻声安慰:“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你连话都不舍得冲我大喊,又怎么会随便就喜欢别人,人人都说你谦谦君子,教养有方,别人恶劣的情绪一旦到了你身上,都会被你温润地化解,可绅士也有烦恼,也有情绪要发泄,我那时候,是不是对你太过分了,气得你作出了违背自己道德意愿的事情?对不起,泽阳,我考虑了所有人的心情,却独独忽略了你的感受。” 她虽然答应过凌厉不用色诱,但只用一招苦肉计对付萧泽阳还远远不够,就算萧泽阳信任她,也只是看在她需要他,需要他的能力来支撑现在的贺氏集团而已,虽然这对他来讲,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当然可以就坡下驴,顺利拿到贺家最后的支持股份, 但只有利益维持的信任,始终不够牢固,她得再加点情感, 贺董薇多纯洁呀,纯洁到没人会质疑她的善良,就算杨丽早看贺正不顺眼,可看在贺董薇的面子上,始终保留一线回旋的余地, 所以她心疼起来别人,也自然而然地让对方感受那颗心是百分百的真切, 饱受谎言折磨的萧泽阳,心里的委屈被体谅地宣泄出来,不用放声嚎哭,他眼角的泪花已经把他的理智化成了一滩死水。 萧泽阳趴在贺董薇怀里,低声呜咽了起来:“对不起,薇薇,我真不是有意要骗你。” 贺董薇长长呼了一口气,努力眨眼挂掉眼中的雾水,可眨了半天,眼眶里的泪水却有涨潮的气势,她干脆重重闭上了眼皮, 轻拍这萧泽阳的肩膀说:“谁能抵得过良心的煎熬?我知道你也很难受!我也有错,对不起,泽阳!” 贺董薇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因为她也很难受。 此刻的她正在亲身实践地体会萧泽阳说谎时的心情, 她又哭又笑,内心无声喟叹:杨丽呀,我真是要谢你八辈子,我何德何能,竟让你这么煞费苦心,精心设计,把我磨成和你一样的心机和城府。 杨丽把她一切后路都堵死,不接她电话,和贺正断绝来往,正面较量,再连同高家一起,抗衡贺氏集团,顺着萧泽阳的野心,把自己当诱饵,让贺正一步步把手里的权利交出去, 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当贺正意识到萧泽阳发展太快的时候,就会察觉其中的端倪,他的疑心病也势必会让他去盘查到底,到时她的危机自然不攻而解,总比她自己把证据摊在贺正面前奏效, 可她万万没想到,萧泽阳竟会有如此的肥胆,和那个代号‘螃蟹’的刀疤保镖,把贺正控制住了, 杨丽做事多稳妥呀,她知道计划往往有不可控因素,就算贺正没有按照她设想的轨迹走,她还有贺董薇这个永远可以必杀的终极武器, 贺董薇早就该想到的,杨丽最恨别人动她的蛋糕,贺氏集团是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怎么可能会分给萧泽阳,两人现在互为敌人,她又怎么会毫无动作,一味地保守作战, 所以在她和贺正爆发战争时,她的所有消息都对贺董薇封闭,按照贺董薇的性格,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听,馨儿那步棋就是她故意自下的。 只要让她对萧泽阳产生了怀疑,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由贺董薇来查,让她对付萧泽阳,最合适不过, 贺正肯定会向着自己的亲孙女,萧泽阳也对她恋恋不忘,凌厉更是会为她冲锋陷阵,而杨丽也熟知贺董薇的行事风格——不对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除非有可以打破她原则的理由,有她非做不可的原因。 贺正的倒下,就是那个打破一切的契机,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仇源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自然不会放任怀着恶意的萧泽阳侵占贺家,因为没有退路,所以她一定会亲自上场, 她发现了身边都是狼,想要保命还想守住财产,就必须把自己伪装得和狼一样。 杨丽是想告诉她,善良是个好东西,有心机也不一定是坏事,就看用在什么人身上。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后妈,把对她毫无城府,毫无防备的非亲女儿,以及身边的人利用成这样。 贺董薇已经回到了陪护病房,她肩膀一跨,肉眼的疲惫, 她坐在贺正的床上,她忍不住低声嘲讽了句:“你们真是太厉害了,谁斗得过你们。” “就不怕我把贺家玩败了?” 床上的贺正,依旧睡得安详,心电图微弱平稳,没有丝毫的起伏,贺董薇无奈地叹口气,给贺正掖了掖被子,躺到了旁边的床铺上, 身后房门透明窗里透进来的微光,明显被遮挡了一下,正是门口的保镖探头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贺董薇背对着门口,假装睡眠。 刚躺下,她枕头底下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是萧泽阳发来的消息, 【薇薇,晚安!】 贺董薇惯例了回了两字:【晚安!】, 过后想想太寡淡了,不妥,又补了句:【好梦!】还配合了一个美滋滋睡觉的表情包。 她把手机覆盖在胸前,闭目好一会儿,眉头开始皱了起来,忍不住被子蒙头,顶风给发凌厉了一条消息: 【在吗?】这话容易挨揍,删了,再发, 【睡了吗?】太苍白,万一他回‘睡了’岂不是很尴尬,再想想, 【好吧!我睡不着,想你了!】这话太掉价了,不能发, 【我错了!】我犯贱呀!我有什么错?是他嘴巴欠揍在先。 …… 她的消息码了又删,删了又码,来来回回纠结了半天,还是没发出一个字, 【对不起!】 她被凌厉那头忽然蹦出的一句消息震得一激灵。 一时间所有的纠结和踌躇都成了懊悔,心里又愧疚又心疼,暗骂自己太不是个东西。 怎么能打人呢?还要别人先道歉,贺董薇你这是恃宠而骄,自信过头的玩火自焚呀! 两人那场半真半假的戏过后,凌厉心里也不好受,在屋里‘自我面壁’地拿着手机纠结了一整晚,才鼓起勇气发的这一条信息, 在发信息前,他何尝不是先暴怒:【我说的是事实,你不认也得认,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后冷静:【我的话确实有些过激,可你也打了我……】 最后发现自己输不起,只有妥协:【对不起!】 对面的凌厉没有继续发送消息,可贺董薇的聊天窗口却一直显示‘对方信息输入中’,可等了半天,画面却消失得没有动静了。 贺董薇忍不住回发了一条信息:【没了吗?】 凌厉看见消息的那一刻,被这一句不冷不淡的回复刺痛了眼, 她这是还在生气吗?该怎么哄? 【唉!好难过,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贺董薇紧接着补了一句。 凌厉倏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还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回,贺董薇那头就一通发泄似的跳了一堆消息出来, “我睡不着!” “我打了我男人,心里特别难受!” “想跟他说对不起,不知道他还生不生气?” “我回去就把这手剁了,给他补身子!” …… 不知道旁边的贺正,要是知道她刚刚这一顿骚操作加‘犯贱’行为,会不会被她气得瞬间行动自如。 凌厉放下手机,长长舒了一口气,额头的乌云倾散,心里稍稍安心了点, 这时,手机又传来消息的通知,看了之后,凌厉刚刚舒展的眉头,瞬间又凝成了一股绳,连肌肉都在绷紧, 他拨了阿虎的号码,还没等凌厉开口,那头就传来抱怨的唾骂: “你大爷的,不知道成年人晚上有春宵时光的吗?……” “‘毒蟹’来复仇了!”凌厉给胖虎丢了个闷雷, 那头的虎大爷,说话声音有些吃力,明显在一身二用,当然没脑子再思考凌厉的话,“谁?呼~毒蝎?不早嗝屁了吗?” “赶紧提好裤子,起来干活儿!”凌厉命令后撂了电话,不想再听里头溢出来的那些黄腔黄调。 十五分钟后,虎大爷虎头虎脑地钻进了凌厉的车,“砰”地已关门,把寒风悉数挡在外面,一脸怨妇地问:“什么情况?三更半夜的不让人休息。” 凌厉给他递了一张照片,上面正是刀疤保镖‘螃蟹’的图片。 “看看这人,是不是很眼熟?” 阿虎仔细端详了几眼,跟老花似的又放远了点距离,眯眼道:“该不会是毒蝎也整容了吧?这孙子还活着呢?” 凌厉发动了车,说道:“这是毒蝎的弟弟,毒蟹,毒蝎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两兄弟感情很好,后来弟弟被人收养,兄弟俩才断了联系,收养弟弟的那个人,是个华侨,不是什么好人,把他弟弟带到国外后,经常虐待他,那小子向来不反抗,逆来顺受了多年,在他成年的那一晚,把他的养父养母杀了,” “用最残忍的手段,肢解,烹饪,喂狼,后来被抓,原本是判了死刑的,那时毒蝎刚好找到了他,毒蝎用给莫青‘卖身’一辈子的代价,让莫青替他弟弟‘翻案’,把报复残杀洗脱成了自卫反击,半年前才刚被放出来,暗里代号毒蟹,回国后改名换姓,用了螃蟹的称号,前段时间在贺家当保镖。” 说到这里,阿虎也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毒蟹回来的目的,气愤说道:“这横货想干嘛呀?想找人报仇?毒蝎又不是我们杀的。” 凌厉警惕瞥了一眼车窗外的后视镜,确定没有可疑车辆,在绕了三圈的大花坛路口一个转弯,改了道, “当年基地被毁,莫青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毒蝎的离奇失踪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怀疑,大家都当他是倒霉,被毙了也正常,可有一个人一定知道毒蝎的死因,那就是莫娜,” 阿奇啧啧叹息:“啧啧,这就是舔狗的下场,当年那孙子可真够能忍那疯婆子的,说不定人家被宰,也是心甘情愿的奉献。” 凌厉继续说道:“毒蟹回国的时候,恰好是莫娜逃亡的时间,那时的她穷途末路,手上能用的人都已经在警方的监控范围,那些境外势力更加不会给她伸援手,毒蟹那时找上门,莫娜当然不奢望这个刚出狱,没权没势的狠人会救自己于水深火热,她的目的始终都是报复我们,所以她给毒蟹埋下了颗仇恨的种子,反正毒蝎的死只有她知道,只要跟毒蟹说毒蝎是我们杀的,他就一定会信,就一定会报仇。” 阿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货坐牢,是把脑子坐退化了吗?这疯婆子的话都能信!” “她当年怀的孩子,是毒蝎的,后来孩子被她剖了出来,做成了标本,DNA就是最好的解释证词!”凌厉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阿虎双眼瞪大,虎背冒起了冷汗,被这个隐藏的秘密惊掉了下巴,又被莫娜那个疯女人做法惊得心底发毛。 当年阿虎也怀疑过莫娜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凌厉的,可凌厉一脸严肃加不客气地警告说不是,他也就信了,所以他对莫娜肚子里孩子也过分好奇,还跟别人一起探讨,杜撰了许多个不同的雷人版本, 后来被凌厉知道了,狠狠给了他一记拳头,他才收好自己那副‘鸡婆八卦’能搅动风云的碎嘴,然后心里默默笃定,那个孩子十有八九跟凌厉脱不了干系。 现在真相从凌厉嘴里说出来,他认为凌厉当时大概是因为被带了绿帽子,心里不爽的缘故。 莫娜这个女人疯起来是连自己孩子都挖的人,她为了报复凌厉,给她带绿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站在毒蟹的角度,一个女人为她哥怀孕的女人,还会是敌军不成?更何况,谁知道莫娜有没有添油加醋,说那孩子是凌厉害死的? 断人血脉,是和刨祖坟一样的深仇大恨,毒蟹不报仇才怪。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惊奇地看着凌厉:“所以,他去贺家当保镖,拐了那么大一个弯,就为了对付你,对付我们?” “不止!”凌厉说道:“莫娜的残兵都被抓得七七八八,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势力留给毒蟹,他刚出来没多久,没人没钱没势力,只有一条烂命,他知道这样对付不了我们,所以他盯上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贺家,控制了一个傀儡,不断地作恶。” “你是说贺家处处看我们不顺眼的那犟老头,是被控制了?”阿虎反问,已经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难怪贺家最近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骚操作,自己集团内部乱成一锅粥就算了,还到处树敌,得罪高杨两家不说,还引导媒体把那些歪风挂到凌厉身上,攻击他们刚刚成立的星光公司, 而阿虎本人在暗面里的那些人脉也向他透漏,有人已经开始动科达股票的意思,而他们公司研发的一些系统软件,服务器最近频繁受到一些小病毒的攻击, 他猜测是贺家在背后搞的鬼,但顾忌到凌厉的感受,因为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所以他就暂时压下了,现在发现,他这精明的老板,其实什么都知道,还揭出了幕后的罪魁祸首,心跟明镜似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糖衣板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不一定是贺正,也有可能是萧泽阳,但也不排除是萧泽阳为了夺取贺氏集团,和对方各取所需的合作行为。” 阿虎:“这贺氏集团也是够倒霉的,也不知道小二雷这回能顶得住几个回合,”说着他还掰响了手指的关节,像手痒似的。 “嗯?这不是去龙叔的路吗?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家看好……”看好你那颗小白菜吗? “薇薇有小杜守着,暂时……很安全!” 阿虎目光往凌厉方向悄悄一瞄,他怎么那么不信他说的安全呢?眉头都涌出杀气了。 “这事儿,还会扯上龙叔?他们那点势力,威胁不了龙叔吧?” 车子缓缓进入了龙叔所在的半山别墅,凌厉解下安全带说道:“你知道当年毒蟹杀了他养父养母的时候,还杀了谁吗?” 没等阿虎摇头,他就给出了答案:“还有那条和他同一天被带回家的狗。” 这回答让阿虎摸不着头脑,在车内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可怕,快速下车跟上了凌厉的步伐。 对于那条和毒蟹一起被带回家的狗,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一起成长的伙伴,因为在他受苦受难时,它并没有出手帮忙,它是那两个夫妇养大的,对他来说,是一个他苦难的见证者,是他们同伙之一,所以他也会毫不留情地一同铲除掉。 那么当年他们四人,有三人回来,在毒蟹眼里,他们就是一伙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因为龙叔隐居在这铁桶般的半山别墅里,只要龙叔不出门,毒蟹想对方龙叔很难,但他一定会找机会对付龙小茹。 一个能把自己仇恨隐藏多年才爆发的恶人,他的仇杀随时都存在,他们必须严肃防守,转被动为主动。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萧泽阳和贺董薇两人坦诚公布的交谈后,心里的石头总算卸掉了一半,可随之而来的清醒,在黑夜的加持下,放大了他的思考, 很显然,他目前没有完全成功,还没到胜利揭晓的那一刻,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他想取得事业的胜利,想维持和贺董薇的感情,就必须把原计划持续下去。 等他完全掌控了贺氏集团,再也没人能威胁到他地位的时候,他会向贺董薇坦白,然后加倍地补偿她。 至于其他,既然两人之间没有了第三者,他的秘密也不再需要遮遮掩掩,贺董薇更是表明自己不介意的态度,那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泽阳回到了自己新购的公寓,却没有进自己的门,而带着特意从路边买的糖炒栗子和打包的烧烤外卖,敲了对面邻居的门。 开门的人没有露脸,大门只开了一条小缝,萧泽阳便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烟味很浓,光线黯淡,窗帘全被拉了起来,整个空间被‘保密’得有些密不透风的窒息, 茶几上水养的绿植玻璃盆栽里,还漂浮着几根发黄发黑的烟头,水的颜色已经变成一锅浓黑的‘烟汤’,那盘绿萝肉眼的中毒枯黄,里面还飘出腐臭的味道, 萧泽阳嘴唇抿成一条线,嫌弃地皱眉,问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螃蟹呢?” 男人没有停止游戏的意思,捧着手机跟捧着他的小情人似的,爱不释手,拨冗回了萧泽阳一句:“办事儿去了!” 毒蟹要做什么,从来不会通知萧泽阳,以前盯着贺正的时候倒是勤快,贺正一倒下,他就不知所踪,但指定不是去干好事儿,而萧泽阳也是打定这个时间点毒蟹不再,所以才难得地‘登门’。 萧泽阳把顺带打包回来的烧烤放在那坛烟汤的茶几上,趁沙发男沉迷‘吃鸡’中,他拎着那袋糖炒板栗非常自然地开了卧室的门, 游戏男闻到烧烤的味道,终于给了萧泽阳一个眼神, 平常毒蟹特意交代过,不让萧泽阳单独进房间的,看在美食的份上,最终还是没有阻拦,量他也不敢搞什么花样。 卧室一片漆黑,黑暗中,忽然投进一束门光,角落里发出了铁索拖动的声响。 萧泽阳没有开灯,也没有关门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所有行动都暴露在游戏男面前,表面自己在他视线范围内绝不搞小动作的态度。 看得出他‘诚意’十足,游戏男又继续躺回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了一串味道十足的烤大肠,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还不忘调戏一下游戏对面的女队友:“喊哥哥就救你!” 房间里的那个黑影动了动,铁链也跟着一颤抖,发出‘当啷’响, 范小青缩在床尾的角落,脚上被带着铁镣铐,像一个囚犯似的被锁在铁床上, 铁链大约有3米长,保证她能够到房间的浴室里解决生理问题的同时又出不了卧室, 萧泽阳背着光进来,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更看不清他手里捧着一袋什么东西,范小青下意识捂住肚子抱住了自己头部。 房间里静悄悄的,范小青防御了良久,没发生自己设想的那一幕,颤巍巍地放下了手臂, 只见萧泽阳坐在床上,一眼不发,认真地剥这一袋糖炒栗子,透进来的那一道门光打在他的额发上,金灿灿似的,要把所有的光都拢住,来共自身发光。 他修长的手指把栗子的外衣一点一点地拨开,金黄饱满的色泽透着诱人的味道,他动作温柔得像在‘伺候’一个金贵少女,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来对待。 范小青苍白的面容挂着无声地讥笑,这男人,对一颗栗子都比她温柔, 这个男人认真温柔起来,能把这一屋子的阴冷霉臭烘干,然而你却不知他下一步就会把你扔进他用温柔掩饰的岩浆池里,接受他滔天焰火的焚烧。 在范小青不知道他要干嘛时,萧泽阳把剥好的一颗栗子递到她面前, 见范小青没有反应,他直接塞进了她嘴里,不过动作依旧很轻柔,没有范小青臆想的粗暴。 她胆战得像个不敢思考的人皮木偶,任由萧泽阳往她嘴里一颗一颗地投喂,却不敢嚼,更加不敢咽下去,生怕里面放了什么能让她一尸两命的毒药。 在萧泽阳默默喂到第三颗的时候,见范小青惶恐呆滞的表情,忽然柔声问道:“不合口味吗?” “上次看你吃,以为你喜欢。” 喜欢又如何?鉴于某人的人品,她敢吃吗?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加了作料? “那段时间我确实很不理智,给你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他低眉,继续剥着栗子,没有往范小青的嘴里继续投喂,而是很诚心诚意地把剥好的放到另一个袋子里,就跟给女朋友剥虾一样体贴入微。 “你不应该惹我的,更不应该用孩子作为要挟,不过现在看来,留下这孩子是对的。” 范小青疑惑地瞪大眼睛,难以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一直以来,萧泽阳都不肯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每晚都在噩梦中苏醒,生怕梦里的一切照进现实,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脖子上套一根绳子,生生把她和她的孩子一同勒死。 如今他终于开口承认了:“孩子是我的,我不会再想着不要他,他出生后跟我姓,将来也可以继承我萧家的财产,你就好好养胎,改天再带你去吃你喜欢吃的。” 豆大的泪珠一下子从范小青的眼眶里冲了出来,里面的委屈粘稠得化不开,把她嘴唇的水分全都蒸干了,半张着嘴从里呼出滚烫的气息,又被里面两颗栗子堵住了气流,整个身体一抽一抽地呼吸不顺,更加显得她情绪激动。 她激动,除了萧泽阳终于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外,还有他刚刚说的最后一句‘带你去吃你喜欢吃的’。 她不是一个嘴馋的人,她没怀孕之前,对自己的身材管理也是特别严格,身上根本不会多长一两的赘肉,在萧家虽然受气,但李桂媛在吃食上从来不亏待她, 可自从那个她知道叫‘螃蟹’的男人把她拐走后,就把她当畜生一样对待,用铁链锁着她,不让她自由活动,三餐还不定时,全部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烧烤、油炸、什么辛辣刺激他们就吃什么,然后就跟喂狗一样,随便给她来点对付就好,根本不会在乎她吃不吃,爱不爱吃,吃不吃得惯。 她明明是一个本应‘富太’的孕妇,却硬生生被饿得清瘦萧条,面色菜黄, 她更是恨绝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明明就住在对面,却一眼也不肯来看她,任由她和这些满身烟臭的臭男人呆在一个空间,吸了一肚子的二手烟不说,要是生出一个畸形怪,那也是他的报应。 这一层楼,就两个单元,全是他的房产,她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可就在他刚刚轻声细语地说要带她去吃好时,她就犯贱似的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他这一点点蛊惑人心的心疼,她就跟久旱逢甘霖的枯木一般,感恩戴德地接受。 就因为他说的是‘带她去吃’,而不是‘带吃的给她’,这是两个不同概念的描述,后者里是自由的味道,生生击溃了她怨恨的防线。 只要能自由,只要能出去,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别哭了,不喜欢吃就吐出来,别噎着!” 他声音淡得不像话,也温柔得不像话,甚至把手掌摊在范小青嘴边,等着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恶人忽然当起了英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范小青哭得更厉害了,嘴巴干巴巴的,却毫不犹豫地嚼下了让她噎喉的板栗, 萧泽阳又十分体贴地给她开了瓶水,还给她抹了一把眼泪,每一个细节动作,都在诉说着他是打心眼要心疼这个为他怀孕的女人。 他定睛看了范小青的眼睛,把自己的眼色投进了范小青糊满委屈的眼睛里,余光悄悄往戒备着他俩的游戏男身上投了一眼, 他拎着范小青脚上的铁链说:“以后可要学乖点,要不然这铁链会套在你身上一辈子,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回家。” “人要是犯起狠来,谁都不像人!” 还没等范小青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萧泽阳已经站了起来, “好了,该回去了。” 范小青神色瞬间萎缩,惊恐害怕却又不敢开口挽留。 萧泽阳走到客厅,居高临下地站在游戏男面前, “谁让你在室内抽烟的?” 游戏男抽空瞥了一眼萧泽阳,沾着油渍的嘴角讥讽地扯动一下,根本不想搭理萧泽阳。 刚刚他对范小青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才跑来装深情,装男人,自己女人被抓来当畜生看管都快两月了,他才来看一眼,呸,这狗东西,还想在他面前装英雄不成? “我问你话呢?”萧泽阳再次问了句,声音平静温柔得像在问‘你今天吃饭了没’。 “老子爱在哪儿抽就在哪儿抽,你管得着吗?”游戏男不耐烦地怼了一句。 萧泽阳温润的面色陡然僵硬,从眼神开始结冰,连嘴角的微笑都冻住了,在游戏男依旧沉迷游戏的时候,直接拿起了那盆发黑的烟汤,从游戏男的头顶浇了下去。 “你他妈.的神经病找抽是不是?”游戏男炸毛似的蹿了起来,声势浩大,结果个头仅到萧泽阳的下巴,有种就算给他加油点火,他也上不了天的感觉。 萧泽阳露出了他隐藏的凶光,把倒空的玻璃花盆随手一扔,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这是我家,我想泼哪儿就泼哪儿。” “去你妈.的,老子……” 游戏男挥到半空的拳头被萧泽阳稳稳抓住,再被用力掰扭,游戏男就被萧泽阳摁在了沙发上,脸上还糊着浓稠乌黑的‘汤汁’,他表情狰狞,不断地眨眼,眼睛明显是被辣到了。 “我给你们提供住处,收留你们这几个丧家犬,你们却把我当软柿子,拴着我的女人,还要毒害我儿子,你真当我萧泽阳好拿捏是不是?没有我,你们现在还在大街跟野狗抢食,跟我横,呵!” 萧泽阳在游戏男脸上狠狠补了一脚:“再让我看见你在屋里抽一口,我就抽烂你的嘴。” 他直接伸手把游戏男腰上那一串钥匙扯了下来,返回卧室给范小青解了锁, 正当他拉着人即将走出大门时,游戏男猩红着眼,抓着水果刀冲了过来。 毒蝎原本就是杀过人的人,当年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凶残的手法,现在出来,能与他混到一起的,同样是一些没有多少人性的亡命之徒,砍人就跟砍菜一样随便。 或许是被凌厉踹多了,萧泽阳挨打出经验来,游戏男举起手臂那一瞬,腹部的缺点就暴露了出来,萧泽阳长腿一伸,直接踹了上去, 仅是一脚,他就趴在了地上,脱力似的打滚,唇角发白,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 “你……你在外卖里下了药!”游戏男吃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目光又盯上掉在地上的那把水果刀。 萧泽阳的软底皮鞋堵住了他的视线,把他想要反击的念头踩在了脚底,蹲在他面前,冷笑地看着他, “我可从来没说要请你吃烧烤,那是我用来药耗子的,你可真不小心,这么大股耗子药味都吃不出来,能怪谁?” 范小青的视线放在桌面还剩捆竹签的袋子上,上面还残留着大量的孜然和辣椒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油烟炭火的味道, 大肠本身就是重口味的事物,再裹上一层孜然和辣椒盐,别说耗子药,就算是鞋垫它都是香的,游戏男能吃得出才怪。 “你……你就……不怕螃蟹报……” “报? 报警吗?”萧泽阳讥笑地打断游戏男,看见他青白的脸色扩散的飞快,心中就更加有恃无恐。 游戏男嘴巴开始分泌粘稠的唾液,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又感觉喉咙被黏住,想吐也吐不出来,毒药堵在他胃里,像在腐蚀他的胃,药效发作迅猛,他严重怀疑自己吃的不是耗子药。 “还是,你是想我报120?”萧泽阳拿出手机在游戏男面前晃了晃,就像看着一个掉进火坑里,求生欲旺盛的老鼠,而他就是站在火坑上恶趣味地往下反复递拉绳的人。 哈喇子不受控制地从游戏男嘴角流了出来,他眼睛变得更加猩红恐怖,青筋开始攀上了脖颈,喉咙里发出蒸汽阀‘唰唰’似的粗喘。 “你那个老大,这个点出门,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吧?”萧泽阳盯了一眼摆在角落当装饰的卡通玩具, 那是一个玩具猫,眼睛亮晶晶的,在夜里还能发出幽幽的绿光,殊不知,里面其实是一个摄像头, 这是他的房子,他想搞点小动作,易如反掌,毒蟹以为是萧泽阳不敢惹他,才事事妥协,也不敢过问,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 这两个月里,毒蟹几点出门,几点回来,在屋里做了什么,萧泽阳都一清二楚,也摸清了他外出的规律,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地上门。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给你打120,二,你就在这儿等毒蝎回来帮你收尸。” 这两个选择都不是什么好选择,他本就是在逃的通缉犯,打了120就是打了110,但现在他肚子一阵阵地抽痛,五脏似乎都在慢慢地融化,死亡的恐惧从后脊梁冒了出来。 “你敢……杀人,你也逃不了,我家老大也不会……放过你。”游戏男恶狠狠地说道。 “你自己误食的耗子药,关我什么事儿?你是个杀人犯,你劫持我的女人和儿子,你还威胁我,刚刚还拿刀要杀我,哪怕现在我一刀宰了你,我也是出于自卫的反击,我才是受害者。” 听到萧泽阳形容自己身份的词语,范小青的心微微抽动了一下,手心拽紧,很自觉地站在萧泽阳的身后。 “哦,你刚刚还提到了你家老大,他确实是个麻烦,不过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而杀了我吗?只要是有用的人,都可以活久一点,我对他而言,明显比你有用,像你这样的烂命打手,我能给他再找一筐回来。” 所以就算今天萧泽阳真的把他杀了,毒蟹也不会替他报仇,因为他现在确实需要萧泽阳的帮忙,而萧泽阳也在借教训游戏男警醒毒蟹,他也不是好惹的, 之前任由他拐走范小青,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后来他又擅自把贺正搞成植物人,就已经过界了,反正现在两人谁也不比谁干净,如果两人还想合作,就得把握好分寸。 萧泽阳拿起了水果刀,在大拇指上来回摩挲,动作轻柔,却熟练得像在磨杀猪刀。 不见棺材不流泪,游戏男这类杀人如切菜的货色,他要是不贪婪这世界的红尘繁华,估计早就顿悟自首了,贪生怕死,吃不了苦,受不了累,都是他的本性,知道萧泽阳没跟他开玩笑后, 颤巍巍地匍匐在他脚边,乞求说:“萧老板,我错了,我……” 看到游戏男手上露出的恐怖图案刺青,萧泽阳身后的范小青忽然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萧泽阳差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眉眼阴云密布:“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不,不,萧总,我没碰她,我就是看片儿,打了……几回飞机,我……发誓……”游戏男惊恐地说道, 他被毒蟹吩咐安排在这里看管一个孕妇,又不能出门,连拉开窗帘见光他都不敢,整天压抑得不行,只好找些事情打发时间,释放情绪。 “他……他经常三更半夜……放鬼片……吓我,”范小青哭着控诉,胯下条件反射似的夹紧,隐隐泛起了尿意。 孕妇的情绪波动大,受不了大喜大落的刺激,有时控制不好,都不知自己是尿频还是尿裤子, 更何况游戏男这种生物钟不定时的怪胎,白天打游戏,晚上看鬼片,那种恐怖和诡异的尖叫鬼片,有好几次,范小青明明关好了房门,还是被吓尿了裤子。 最恐怖的是,如果让游戏男听见她哭出声,他就跟变态上瘾似的,找到了乐趣,在她门口一边看着鬼片,一边给范小青当起了解说员,把那些恐怖尖叫,以及诡异的画面,用阴森森的语气说出来,就像要给范小青打催产剂,强迫她‘瓜熟蒂落’。 一想起这些,范小青的肚子就忍不住疼痛起来。 这是人渣的劣根性,如果范小青不是一个孕妇,或许等待她的就是游戏男另一种没日没夜的虐待,在他开口坦白时就知道他劣根性里的想法。 或许游戏男觉得自己就是单纯地跟同一屋檐下的伙伴,分享自己观看的影片,看到对方恐惧的表情收获了些许快感罢了,可萧泽阳才不管,游戏男还想张嘴解释什么,却被萧泽阳一把薅住了头发,把他往范小青的房间里拖去。 第三百六十章 恶人还是恶人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捡起地上的原本套脚的铁圈,适当地调大,刚好能套住脖子的程度,直接扣在了游戏男的脖子上,铁圈压着的地方,皮肉明显瘦了一圈, 萧泽阳再像拖小狗一样,把游戏男拽进浴室,丢在马桶边,说道:“让你上医院就是浪费资源,不想死只有一个办法,自个给自个洗胃,放心,我没断马桶里的水,这味道比大肠淡,但我相信你吃得惯。” 说着,他当着游戏男的面,直接将钥匙冲进了马桶,还很好心地给他带上了房门。 他根本不用担心游戏男会不会死的问题,像他这种生命力比蟑螂还强的人,那点耗子药本来就要不了他的命,顶多让他恶心难受好半宿而已, 不过看他那个贪生怕死的模样,相信就算说吃屎能解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咽下去。 “解气了吗?” 范小青回答不上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泣,满满的委屈,来势汹汹地堵在了喉咙,想伸手抱抱萧泽阳,可终究是不敢逾越。 “我们回去吧!”萧泽阳淡淡地说道,眉头有些烦躁之色, 并不是因为心疼范小青,而是他从范小青眼里看见了‘救世主’的光茫,还是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哭脸,他烦躁这个女人心底涌起的那股死灰复燃的‘痴心妄想’。 她是不是有病?吃过亏就应该学精,给她一点甜头就以为对她有意思,想粘着他不成? 痴心妄想。 别说她配不上,就算她把真心挖出来捧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山鸡和凤凰的区别,她怎么能他的薇薇比? 两人回到了对面的公寓,范小青光着脚,脚腕上一道醒目的红痕,配上一脸泪水和鼻涕,头发也油腻腻的,见惯了贺董薇那种盛世美颜,清新可口的光鲜美人形象,萧泽阳实在对范小青这类‘油物’产生不了丝毫的男女情感。 当初拿了钱走人不就好了吗?可她偏偏不满足,想要更的钱财,还奢望想要感情,非要怀一个提醒他犯错的孩子,所以不管她现在多狼狈,多可怜,萧泽阳对她的怜悯都被她咎由自取的所作所为冲淡了。 救她,只是因为他说过,只有有用的人,才可以活得长久。 萧泽阳从鞋柜拿了一双拖鞋给范小青,不带丝毫温情地把她推进了浴室:“把自个洗干净。” 范小青心里泛涩,不敢拒绝,等她洗干净出来时,发现萧泽阳也换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观看财经新闻。 看见卑微怯懦地站在浴室门口不知所措的范小青,萧泽阳刚刚平静的脸色又泛起了一丝不悦,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也讨厌像她这样的女人,可当她表现得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时候,他又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 他不知这种烦躁是来源于自己形象的暴露,不再完美,还是纠结于他其实是感激自己不用在伪装和掩饰,可以在她面前大方地坦露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所以讨厌一个自己在她面前不需伪装人设的人,对他而言本身就是矛盾的。 “愣着干嘛?过来!”萧泽阳命令说:“把面吃了。” 看到那一晚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范小青的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睛里打转,看得萧泽阳更加心烦意乱。 他今天给她发的善心实在太多了,这女人指不定是缺爱成荒,只记吃不记打,对给她一点小恩小惠的人都能感激涕零,却可以忘了他曾经是怎么对她拳脚相向的。 看来他有必要让她认清现实。 他拿出茶几底下的小药箱,在范小青惊诧的目光中抬起了她的小腿,声音冰冷是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更别想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范小青小声地问了句,还给她擦药。 萧泽阳蓦地抬头,冰冷的目光能把一切有温度的事物都冻灭,尤其是范小青眼里的火热和期待。 他捏着她脚腕的手一紧,说道:“因为你还有用!”他的目光投向了范小青的肚子, “我萧泽阳的妻子只能是贺董薇,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既然她不介意你怀孕,那么有些苦,没必要让她来受。” 果然,范小青眼里升起的那一点点光茫被他凛冽地掐灭,震惊得手脚冰凉,给纤细的小腿再刷了一层白。 原来,他突然的善心并不是良心发现,撒旦又怎会扮演英雄? 她始终是一个工具,供他发泄,供他驱使,成为他心疼另一个女人的‘代孕’温床。 这么狠心无情的男人,却愿意把他所有的宠爱多给了那个女人。 就连女人怀孕生产这样天经地义的疼痛,他也不想让她经历,他有什么资格,就因为那个女人一句‘不介意’,他就要剥夺她作为母亲的权利? “先别急着悲愤,仔细想想,这笔买卖你不亏,你靠近我,不就是为了吃喝不愁,想要荣华富贵吗?我答应你,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确保你下半辈子都可以逍遥快活,孩子也会跟我姓,我和薇薇会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也会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甚至我所有财产将来都可以由他继承,条件就是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范小青冷笑道:“哼,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身上留着我一半的血,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我才是孩子的亲妈,我对他的爱,是任何一个后妈都比不上的。” “薇薇不是你,她很喜欢孩子,她性格温厚善良,从不会跟人赤目红脸地计较,天生招孩子喜欢,她的学识,她的度量,她的言传身教,对孩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从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角度出发,她比你更适合当孩子的妈妈。” 不知道贺董薇听到这样的赞美会做何感想,但她肯定第一反应就是——我从来没要求过夺人孩子的事情,这跟可恶的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呵,她温厚善良,她适合,”范小青无奈地嘲讽了一句:“那她为什么不自己生?为什么要来抢我的孩子?” 范小青其实更想说贺董薇是不会想和他生孩子的,她见过她和凌厉恩爱的模样,连凌厉那种传闻中没有感情,恐怖如斯的男人,都沦陷在她的温柔之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像以往,更何况萧泽阳这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执着之人呢? 她要是在他面前提起贺董薇和凌厉的恩爱,无疑是触他逆鳞,自寻死路。 萧泽阳面色阴冷,深不见底的寒眸下覆盖了一层怒火,呼之欲出, “如果不是薇薇,你连给我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像你这种卖身放纵的下作身份,你能给孩子带来什么?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当初非要生下孩子的初衷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卖子求荣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拿着那笔钱,你不但自由,还可以纵情享乐,实在寂寞,你大可再找个男人生一个。” 如果可以,他不想贺董薇给他生孩子吗?放在半年前,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现在的贺董薇身体不允许,生孩子等于要她的命,他舍不得让她冒这样的风险。 都是因为那两个狗男女,他们之间的积累的仇恨,为什么要报复在她的薇薇身上?要是没有他们,他和贺董薇早就幸福美满,儿女双全。 萧泽阳心里越想越恨,越是愤懑不平,不知不觉就在范小青的脚腕上下了重力,周身都是骇人的风暴气息。 范小青即使疼痛也不敢再出声反驳,在萧家的时候就有了前车之鉴,萧泽阳愤怒的时候,最好不要惹他,否则他有可能现场给她演示什么是真正的‘恐怖片’。 她捧着那碗已经半凉的鸡蛋面,一口一口乖乖地吃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进碗里,和着面汤,一口一口地往下咽,握筷子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萧泽阳忽然又变幻了一副面孔,微笑的唇角挂上了春风似的能醉死人的温柔,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替范小青擦拭着眼泪,温声说道:“怕什么?既然有了利益关系在,从现在开始我就不会再对你动手,你好好听话,乖乖配合,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我虽然不喜欢你,但对孩子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说着,他轻轻抚摸上了范小青隆起的肚皮,低声笑道:“是吧,乖儿子?” 这时,好巧不巧,范小青肚子里的孩子鬼使神差地踢了一下她的肚皮,似在回应他的‘好父亲’。 这一脚踢进了萧泽阳心里,也把范小青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踢得粉碎,为了孩子能平安出生,她什么都可以妥协了。 萧泽阳大喜,把脸凑到了范小青肚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乖儿子’,而肚子里的宝宝也像是听懂似的,在范小青的肚皮上灵活地蠕动着,像是在和萧泽阳互动。 范小青紧紧地捂着脸,双肩颤抖,不知是悲还是喜。 这是早期在她梦里萦绕了千百回的场景,她一直都期待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和心爱的男人一起组建家庭,甜甜蜜蜜,迎接他们的新生命,可如今这一幕出现,她心里的悲凉早已掩盖了甜蜜。 她除了接受,除了妥协,除了通过自欺欺人来获得一点甜蜜外,别无他法。 第三百六十一章 诱敌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撇去萧泽阳内心深处的丑陋本性不说,他确实算一个合格的父亲,怕范小青郁闷的心情影响胎儿发育,最大限度给了她需要的一切, 不再限制她的自由,给她一张没有限额的附属卡,给她配了保姆,司机还有保镖,也不让她回萧家受委屈,甚至还偶尔回来陪她吃饭, 仅仅是几天,他的体贴又让她恍惚地生出了错觉,她一次又一次的沉沦,沉溺在他虚假的温柔里。 —— “对,锅热了,放油!” “哎,你躲什么呀!” “哎呀,盐多了,我的天呐,叫你放盐你咋放糖了呢?” “咳咳咳,祖宗,勾芡是要兑水的,谁会干撒?” “哎呀,姑奶奶,我求你了,你要是今晚还想按点吃饭,就别在这捣乱了,出去,出去,出去……” 周婶勒令把贺董薇驱逐出了厨房, 今天是元旦,贺董薇突发奇想地要为大家做一顿晚餐,在周婶的指导下,她依旧忙活得手忙脚乱,油烟一响她就惊慌得跟地球爆炸似的,躲得几米远, 五谷不识,盐糖不分,把厨房祸祸得一团糟,被周婶嫌弃地轰了出来,看周婶那个脸色,就差在门口立一个‘踏足者死’的告牌。 “怎么了?”萧泽阳看着委屈巴巴站在吧台旁的贺董薇问。 贺董薇一转身,萧泽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贺董薇拍着身上的淀粉,“我都被骂了!” 这个家,她真是一天比一天没地位了! 贺董薇拉扯身上的围裙,萧泽阳替她把花白的小脸擦干净,眉目含笑,动作轻柔,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那样珍重。 “想吃什么让周婶给你做不就好,哪里用得着自己折腾!” “今天过节嘛!我想亲自给你做一顿饭!”贺董薇解了半天身后的蝴蝶结也没有解开,反而越拉越紧。 “打死结了!”她反手在身后胡乱地挠扯,跟抓跳蚤似的, 萧泽阳眉开眼笑,伸手揽过贺董薇的腰肢,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围裙抱’让贺董薇身体一僵,手停在身后,死死的握着,差点就忍不住使出洪荒之力把他弹飞,又生生被她压住了。 萧泽阳握住她的手,目光顺着她的脊背,动作轻柔地替她解开围裙, “还知道心疼我呀!” 贺董薇脸色薇僵,暗暗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伸手轻轻回抱了萧泽阳,跟他打起了‘蜜糖太极’:“我一向都心疼你呀!” 然后她笑眼盈盈地推开了萧泽阳,小手俏皮作怪地捏了一把萧泽阳的脸:“哎呦,看把孩子累的,都瘦了。” 萧泽阳微微一偏头,看见她嫩如白葱的手上还裹着一层白花花的淀粉,拿起了旁边被周婶擦得光亮的不锈钢勺子照了照,顿时白了整张脸,故作生气道:“好你个贺董薇,我给你擦干净,你却给我抹一脸?,” 他举起了恶爪,扑向贺董薇, 贺董薇一个转身,灵活地躲开,:“总不能我一个人丑呀,一家人,整整齐齐嘛!” 这句话瞬间把萧泽阳逗乐:“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给我站住!” “周婶,救我!”贺董薇又伺机溜进了厨房,趁周婶不注意,顺了几颗她刚精心雕好花的小番茄, “哎?我番……用那个擀面杖,我看她就是皮痒了。”周婶拎着大勺子‘指挥’萧泽阳,势必要‘揭竿起义’的诛杀‘顺茄贼’。 贺董薇才围着她家的大沙发跑了两圈,忽然觉得胸闷气短,速度慢了下来, 萧泽阳一个近身扑到,把贺董薇压在了沙发上:“看你还敢不敢皮?” “不行了,年纪大了,跑两圈就想歇。”贺董薇想爬起来,结果萧泽阳不按套路,忽然凑到了她面前,把他火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薇薇,嗯……” 在他软唇即将盖下的那一刻,贺董薇把从厨房顺来没吃完的小番茄,连续塞了两颗进他嘴里, “甜不甜?” 贺董薇知道萧泽阳最受不了酸,所以眼见他嘴角不动,喉咙却咕噜一声,一个小疙瘩的起伏溜进了他肚子里,然后萧泽阳睁眼说瞎话地回答:“甜!” 说完,他又急不可耐地想要继续刚刚那个吻,眼见只有三厘米的距离,一个小番茄又堵了过来, “是吗?那我还有一个。”贺董薇狡黠地笑着。 萧泽阳一咬牙,一口吞了小番茄,却又被贺董薇揪住了嘴唇,“那么甜,当然是细嚼慢咽才有味儿。” 这几天萧泽阳回到他的小公寓,范小青还专门给他熬了汤,按照他的口味,给他做了最丰盛的饭菜,可他也只是给面子地挑了两嘴就放了筷,范小青也不敢有脾气,还满心欢喜地计划着下一顿给他做什么吃的好, 倘若面前放肆的人是范小青,估计早被萧泽阳拍成肉泥了,哪里还敢逼他吃他不喜欢的东西, 可偏偏这个人是贺董薇,萧泽阳把她宠上瘾了,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萧泽阳牙关一用力,瞬间坐了起来,表情扭曲地冲进了卫生间, 别说还想亲吻,他想漱口加看牙医,谁能想到这小番茄比柠檬还酸。 “哈哈哈哈……”贺董薇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萧泽阳出来的时候,贺董薇已经坐回了吧台处,还马后炮似的贴心,给他递了一杯温水。 萧泽阳不甘心地拧了一下她粉嘟嘟的俏脸才罢休。 “泽阳,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巧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萧泽阳把温水一饮而尽。 “巧吗?我的是好消息,你的是吗?”贺董薇试探性地问了句, 周婶特别上道,居然从厨房端了几个开胃小菜过来,还不忘叮嘱道:“再等等哈,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萧泽阳目光不察痕迹地一闪,敛下眉眼:“你要是同意,就是好消息,要是你不同意,也不算坏消息。” “那你先说。” 萧泽阳忽然握住贺董薇的手,气息混乱了几分:“薇薇,你想不想家里再热闹点,比如多个孩子?” 贺董薇的呼吸都屏住了,内心暗暗惊叫。 我的天呐,他该不会想要说和她生孩子吧? “我们结婚好不好?”萧泽阳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把心中最纠结的话说了出来。 贺董薇眉眼呆滞,倏地一下抽回双手,拿起桌面摆放整齐的一瓶啤酒,猛地灌了起来,给自己找点缓冲的时间。 又是结婚,又是生孩子,她要是敢“嗯”一声,凌厉还不得宰了她, 别说什么可以演戏,假装去登记,她都没命活到去到民政局的哪一天。 一瓶啤酒下肚,贺董薇像是把胆子灌满了,饱嗝和拒绝同时溢出口:“不行!呃!” “必须得等爷爷醒来,我说过,爷爷不点头,我谁也不嫁,他要是心疼我,就会识趣地快点起来,给我当证婚人,亲自送我出嫁!以前是我活得太平静,老想任性一回,可这代价太大了,我承受不起,我必须等爷爷醒来,只要他点头,我立马嫁。” 贺董薇说得信誓旦旦,没有丝毫诓骗和隐瞒,因为这确实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按照她目前知道的真相,贺正醒来肯定不会答应她再嫁给萧泽阳,而萧泽阳如果想娶贺董薇,想彻底获得来自贺董薇那一份股权的支持,就必须让贺正醒来, 萧泽阳的神色开始幽暗:“要是爷爷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就算贺董薇不嫁,他也不会让贺正醒过来的,更何况他的权威医生都诊断过了,贺正三天内没有醒来,以后也很难有机会复苏。 “不可能!”贺董薇一口否决,“爷爷一定会醒过来。” “琳琳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我打算明天带爷爷启程。” “明天?”萧泽阳惊诧的反应还没作出就被他压下:“那我赔你一起去!” 他原以为贺董薇最快也需要月中才会动身,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安排,把控好贺氏集团的同时,还可以亲自监控贺正的情况,如果明天就动身,他明显不是最佳时间。 “不行,你得留下,贺氏集团现在离不开你,”贺董薇从旁边的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商量的事情,委托书我已经签好了,等李律师那边的手续办完,文件就正式生效,到时候你就是贺氏集团的大股东,他们都得听你的。” 贺董薇主动握住了萧泽阳的手,殷切地说道:“泽阳,贺氏集团就拜托你了,我们的事情,回来再办也不迟。” 她何尝不知道萧泽阳现在需要时间做准备,根据凌厉那边透漏的消息,他们已经确定贺叔是被毒蟹绑架藏匿,只是他藏的地方太深,又机警得很,已经好一段时间不见他出来活动了,所以他们现在找不到毒蟹的人。 贺董薇要借出国的机会,把自己手中的股权移交给萧泽阳,这样一来,他有了绝对可以打压杨丽的实力,为了夜长梦多,他肯定会尽早想方设法地拿下贺氏集团,不给杨丽翻盘的机会, 但时间太紧,他顾得了贺氏集团,就顾不上盯着贺正, 这样一来,他一定会找毒蝎帮忙, 只要萧泽阳还和毒蟹碰面,他们就可以确定贺叔被隐匿的位置,凌厉再螳螂捕蝉,顺利把人救回来。 这是一招险棋,而贺董薇要做的,就是让萧泽阳相信,贺正一定会醒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攻心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琳琳和她的导师分析过爷爷的病症,因为是外物撞击导致的昏迷,不是由内部引发的,爷爷可以苏醒的几率很大,” 贺董薇抓住萧泽阳的手又殷切了几分,满眼希冀:“泽阳,只要爷爷醒过来,所有的阴谋和矛盾都不存在,那些陷害他的,危害集团的坏人,都会被一一清扫干净,到时就不会再有质疑你的声音,我们的事情也没有人再会反对。” 如若真的是这样,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萧泽阳在一件事情上犯了错,结果就注定不会是贺董薇设想的这样, 他也没想过要残害贺正,可他又确实需要毒蟹的协助,即使贺正倒下并非他指使,但同流合污的两人,谁做谁不作又有什么区别,贺正醒来,第一个灭的一定是他。 “薇薇,你真的信我吗?”萧泽阳深情地问, 除了还没跟他结婚,贺董薇把贺氏集团的所有股份都转到他名下,几乎是把全部的信任都倾注给他了,这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得到的这一瞬,这一份‘馈赠’远比他想象中的沉甸,里面含杂了太多感情因素, 甚至这个结果的到来比他预期的要早,要轻松容易,让他恍惚产生了不真实的错觉。 “除了你我还能信谁?你可是我的泽阳哥哥,我们是要走一辈子关系的人,我当然信你。” “为什么要强调我是你的泽阳哥哥,你不爱我吗?” 贺董薇一愣,主动给了萧泽阳一个拥抱,“你是我的泽阳哥哥,是最了解我,最包容我,最宠爱我的泽阳哥哥,这是超乎爱人的亲人关系,我前半生都是你的影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所以,在得知他犯错时,贺董薇第一念头存了私心,不是想着要怎么把萧泽阳置于死地或者绳之于法,而是再次任性地去假设, 假设自己的真心可以换回萧泽阳的良知,假设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会迷途知返,假设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苦衷,假设她的所有假设都可以实现。 哪怕所有的疑点和推导都集中在萧泽阳的身上,她依旧顽固地无法相信,那个爱了她,护了她十年的萧泽阳,心竟是黑的,她宁愿相信事情有另外一个结果,大家都有一个逼不得已的苦衷。 萧泽阳紧紧地抱住贺董薇,声音有些沙哑:“薇薇,我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你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要是有一天我做错了事情,你还会爱我吗?” 贺董薇想结束拥抱,可萧泽阳却用力地把她摁回去,贴近她的耳边,再次恳切问道:“会爱我吗?” “那你知道错了会改吗?”贺董薇柔韧地把问题扔了回去。 贺董薇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愿意怀着最大的善意去揣度每一个人,可并不代表这她的善意是盲目无极限的, 要她原谅一个人的前提是,对方知道自己做错,勇于承认错误,并且愿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只有真心悔过的人才值得被原谅。 她可以心疼,可以柔软,可以怜悯,可以于心不忍,但必须理智至上。 如今她走的这一步,就是最后的试金石,她也多希望即使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就凭两人两小无猜的情义,不需要金钱的试探,不需要物质的衡量,也可以坚定不摇地相信彼此。 可种种摆在眼前的事实,明显告诉她不能。 “呵!”萧泽阳轻声嗤笑,竟开始宠溺地抚摸贺董薇的发顶,隔着发丝亲吻贺董薇的耳郭, “有时候,真不知该说你是聪明还是笨蛋,谁叫我爱你呢!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回不回答,怀着什么心思,哪怕欺骗敷衍,都无所谓,她还在他身边就行。 “薇薇,你把凌厉忘了吧,我以后加倍爱你,什么都依你。” 萧泽阳又把人抱紧了几分,生怕贺董薇把他挣脱。 贺董薇感觉他的禁锢,索性任由她抱紧,在几秒的沉默后,淡淡回了句:“非要今天要个答案吗?” “对!”萧泽阳语气霸气了几分。 “不行!”贺董薇也毫不遮掩地回复:“至少现在我很难做到,除非……” 除非时光倒流,她没有认识凌厉; 除非他没有犯错,依旧纯良; 除非爷爷再次亲口同意; 除非她和凌厉都不再相爱…… “除非我没有犯错是吗?”萧泽阳从众多阻碍中说了根本性的一点,可他显然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公开的秘密, “你是介意范小青的存在是吗?我发誓我不爱她。” 贺董薇对给他下套的那一点点小愧疚都被吹散了,直到刚刚,她还奢望萧泽阳和她坦白一切,现在她内心只剩坚如磐石的‘诱敌’理智。 “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我不在意,不管你爱不爱她,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的,都应该得到包容和宽恕,我见过她,她变了好多,她一定是爱你才会给你生孩子,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也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所以刚刚虽然那些不会再有人反对我们的话,都是骗你的,就是为了给你希望,有要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了距离,让心虚愧疚左右你的理智,让你放下防备。 “不!”萧泽阳捧着贺董薇的脸,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的妻子只有你,薇薇,她只能是你,我守了你十年,我图的就是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那孩子呢?你将来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告诉他你不爱他的妈妈,他是你酒后乱性的产物,他是一个不被期待来到世界的孩子?” 萧泽阳目光一怔,被逼问得心虚,转身拿起旁边冰桶里提前准备的香槟,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把杯,把所有的烦恼和惆怅都冲刷进肚子里, “你就没想过当我孩子的妈妈吗?” 他原以为她不计前嫌,他们可以回到过去,她依旧爱他,包容他的一切, “原来,这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你不会再爱我了是不是?” 没想到他会忽然转变情绪,贺董薇继续实行柔性攻击, “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当那个孩子的干妈,可他原本就有妈妈,我不能随便剥夺别人当母亲的权利,这跟我爱不爱你没关系。” 萧泽阳又给自己倒了满杯,顺便给贺董薇倒了一杯, “如果我告诉你,是范小青自愿的呢?” 贺董薇一抬眼,不确信他的话,很给面子,大方抿了一口萧泽阳倒的酒。 她提前喝过解酒药,多喝点也不怕,希望提前准备的这些酒真的能把萧泽阳灌倒。 “薇薇呀!我也想你给我生孩子,可是不行,你不行,我也不敢!哈哈哈!”萧泽阳哭笑地又自顾自干了一杯, 他目光放在一旁的酒架上,看着故意摆放的,一瓶比一瓶度数高的酒,轻轻嗤笑了一声,直接拿最烈的一瓶, “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喝了……”贺董薇装模作样地夺过他手中的酒, 萧泽阳握住她的手腕,眼中无缘由的一出一股悲伤来,雾气闪闪。 “你精心布置的这一切,不就是想我喝吗?” 从一开始的打闹,到周婶上小菜,再到这她那一份股权转让书,还有刚刚那一堆‘太极推拿’般反复搅动他情绪的话,直到他看见这故意摆放的酒类,他终于确定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局,她不相信他,只想让他情绪反复波动,在开心、依恋、忧愁、愧疚的情感里,把自己灌倒,酒后吐真言罢了。 “你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 演戏过了头,终于露馅了,贺董薇略显几分心虚,但很快摆正了态度,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大家不妨再多一点坦诚:“泽阳,我真的可以信你吗?你真的会如实告诉我一切?” 萧泽阳又一杯下肚,迷离的眼神陡然一冷:“不一定!” “薇薇,我想当你最好的泽阳哥哥,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凑近了谁都没法看,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害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反复地强调确认,忍不住张开了双臂,抱住了贺董薇,眷恋着她身上的每一缕味道:“我唯一一次生你气,就是你骗爷爷你怀孕的时候,比你说不爱我,要和我分手更让我生气,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也那么生气吗?” “因为你的心脏,承受不了怀孕的风险,莫娜那次给你用的药,毒素根本就没有办法清除,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觉得容易胸闷气短,稍稍运动就会觉得呼吸困难,心脏被挤压似的疼痛?这些症状都是因为毒素入侵心脏造成的。” 听到这个消息,贺董薇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缓慢了几拍,手脚迅速地降温,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连她脑海也被冲击得一片荒芜空白。 “我和爷爷私底下找了很多方法,让保镖监督你吃药,都是为了你好,只要药一停,毒素就会立马反噬,我们废了好大的心思才控制你体内的毒素不再恶化,可你却告诉我们你怀孕,你要为那个把你害成这样的男人生孩子,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我们能不气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 她哭着喊妈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十年,我见过太多次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你看不见光,我就当你的拐杖,你术后失衡走不了路,我就背着你走,你的每一次复健,你死咬着牙,我是忍着泪看你完成的,你连做梦都抓着我的手让我不要走,不要放弃你,你明明那么努力,那么想要健康地活下去,可怎么到了他那里,你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好恨,他明明答应过爷爷要放过你的,是他出尔反尔,你还要护着他,我又气又恨,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妥协不了,薇薇,你继续爱我好不好?我不需要你生孩子,只要你愿意,你以后就是那个孩子的妈妈,他来得正是时候。” 贺董薇万万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大秘密,难怪她停了‘保健药’的这段时间,时不时就感觉胸闷气短,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多愁善感,胡思乱想,自个给自个添堵的原因,其实是她的心脏出了问题, 怪不得那次她只是喝了几口芒果果汁就过敏,她从前根本没有对芒果过敏的症状,那是因为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紊乱。 原来莫娜一切都算好了,就算她落狱,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她埋的雷一个接着一个,后面是否还会有更大的雷等着她?她不仅要毁了贺家,还要毁了贺董薇,也一定还会毁了凌厉。 就算这一切都是莫娜的布局,可这关乎她自身健康的问题,他们为什么……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贺董薇不解地问,手心攥了一手冷汗,万分凝肃地看着萧泽阳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表情。 “那时你刚醒来,我们没想到你会恢复一部分记忆,你情绪太激动了,我们不敢告诉你,再到后来,你和爷爷之间有了隔阂,满心满眼都只装着凌厉,我们说再多也都无济于事,反而给你添堵,而我们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你养在家里,也不是没做过,可你自问自己是个愿意安心在家当个药罐子的人吗?“ “薇薇,这辈子任性一两回就够了,爷爷年纪大了,贺家也经不起太大的折腾,我们今天都把话摊开来说,我确实有事情满着你,可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们再给彼此多一点信任,不要再相互猜忌了好不好?” 萧泽阳明显有了七分醉意,靠在贺董薇的肩头,半无奈半忧愁地诉说着, 一股上头的压抑直冲贺董薇的鼻腔和眼眶:“我是不是要死了?” 萧泽阳转过头,把脸完全埋进她颈窝间,哭诉似的安慰:“不会,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不会的。” “还能治吗?”贺董薇没底气地问了句。 贺家有的是钱,按照贺正闷声干大事的性格,他私底下一定找遍了所有的名医专家,他都没把握的事情,希望一定很渺茫, 或许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从莫娜嘴里撬出点可能来,可她费尽心思布这么大一个雷,恨不得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陪葬,她又怎么可能会开口给她一线生机? “能,一定能,我在想办法,不会有事的,不会……信我……”萧泽阳的声音慢慢低沉消逝,趴在贺董薇香软的肩头彻底昏醉了过去。 她成功了,她把萧泽阳灌醉,他的手机,他的公文包和笔记本电脑,现在都毫无防备地摆在了她眼前, 她口袋放着凌厉给她的双接口U盘,不管她是想要查看萧泽阳的手机里的秘密,还是要窃取电脑里面的机密数据,只需把这个设定了代码程序的U盘简单一插,所有秘密都会被刻录下来,真相即将暴露在眼前。 她知道,这个机会不是她创造的,是萧泽阳给的,他看穿了她的心思,自愿掉进她的陷阱,同时也给她留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到底是信眼前那些有待论证的猜想,还是把最后的信任留给萧泽阳, 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一旦出现裂痕,先前因他而存的,被他牢牢守护的东西,都会被瞬间摧毁, 她就像一个卡在浮木上挣扎的漂流者,胸口下都被淹没在了暗涌里,放眼四顾都是让她使不上力的海洋。 “爷爷,我现在该怎么做?”大滴的泪珠从眼眶里掉落,她拿出了手机,盯了好久凌厉的号码,最终决定拨了杨丽的号码, 连续打了十五个,在她坚持不懈的骚扰下,终于把对方‘感动’了,接通电话那一刻,她眼泪哇啦啦地涌了出来, 电话另一头一片沉默,隔着屏幕,她都能感到里面涌出来的冷气, “妈~”贺董薇的哭腔像开闸泄洪的堤坝,所有的情绪都泄了出来,“你回家好不好,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呜……” 她还没“呜”完,电话里头就挂了线,比窗外刮过的大风还无情,仿佛接线就为了证明她的存在,就为了寒一把人心似的。 此时的杨丽,正在机场的候机厅准备排队登机,她和高琴正打算赶往杭州,传言是出差, 可在这个和萧泽阳斗得激烈的关头,她不再大本营镇压,选择离开,显然是不利的,除非有她不得不去的理由,或者高风险高收益的有利可往。 听到电话里头哭腔那一刻,她整个神经都崩了,是高琴用理智帮她掐断了话线。 “动摇了?”高琴的目光依旧温婉,却无惧杨丽的寒冷,大大方方地逼视,想要强行把对方的注意力和目光都重新包揽回自己身上, “你为她妥协过多回了,就不能为我妥协一次吗?” “她哭着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别闹,把手机给我。”杨丽难得低声下气了一回, 杨丽熟知贺董薇的脾气,她性格软软糯糯,眼睛笑多了都会一片水汪汪,长相也是照着最能博取对方的爱怜和保护欲来长,可她在杨丽面前嚎啕大哭的次数一个指头能掰过来, 因为曾经有个傻丫头,因为懒散,复健不积极,被贺正骂得狗血淋头,自觉人生晦暗, 那时的贺董薇也只不过是个刚醒来没多久的‘单纯少女’,脾气跟小孩差不多,还是医院里人见人爱,爷爷夸奶奶爱姥姥疼的‘至尊宝贝’,又被萧泽阳宠得几乎经不住任何一点的风吹雨打,哪里受得了贺正电闪雷鸣的咆哮加‘口水雨’的洗礼, 于是,她拄着拐杖哭唧唧地跑到杨丽面前求安慰,结果又遭了一顿冷待,哭得更凶, “闭嘴!” “可我难受!” “如果没有难受到要死,就不要哭,动不动就泛滥的东西,谁看了都烦。” 贺董薇当场就噎了声,瘪着嘴努力憋着哭腔,慢悠悠地认清现实,被迫‘懂事’地挤了句:“那我下次难受到哭的时候,你哄我好不好?呜……那老头骂我,他自己都坐轮椅他还好意思骂我……” 那时的她,算是最有‘主见’的,小脑袋瓜里一天几个想法,老想往室外‘越狱’,还偶尔视死如归地和贺正顶嘴,常常气得他脸红脖子粗,家里佣人一时间增加了一倍,全是拉架用的, 那段时间杨丽一回家就被吵闹得头疼,她左一句妈,右一句妈妈,上一句老妈,下一句妈咪……天天摊开一堆腻死人不偿命的称呼让她挑一个自己满意的,好几次她都绷不住神经,要当场替贺正把她杖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到最后的, 提起贺董薇,杨丽都是满脸皱眉和不耐烦,一向大大方方的她,出门像做贼一样,都得躲着,生怕这腻死人的牛皮糖缠上来就没完没了…… 可现在回忆起来,那些她最烦躁的画面,全是她记忆里最深,最鲜活的部分…… 那一声声腻死人的‘妈’,一次又一次地在戳向她的心尖,竟硬生生被她凿出了一个洞,她喊一声,她就软一分。 后来她真的‘长大’了,被贺正训得圆圆润润,毫无轮廓,按照他希望的样子,把所有的心思和脆弱都藏了起来,乖巧得惊人,再也不哭不闹, 知道哭闹换不来‘糖果’,也知道了杨丽的爱憎底线,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哭喊着找妈,因为当时的话,双方都听进去了。 高琴强硬地把手机藏到了背后,目光里陡然升腾起了雾气,和外面的点点飘雪一样,丝丝绕绕地扣进人的心弦, “是不是我从来不会跟你红眼,所以你就觉得我无所谓?” 两个形象出众的女人,一个身材高挑,高贵冷艳,一个温婉大气,成熟优雅,任何一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存在,两人组合再一起,旁人想忽视都难,此刻她们的一举一动在周围人有意无意的‘监控’下, 杨丽是绝对不会做出和高琴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动作,虽然被硬夺了手机很恼火,可高琴刚刚的话和暗红的眼尾,让她生生压下了平时对下属才用的凶戾。 “高琴,你别这样!” “那我要怎样,像她一样?梨花带雨地把你心肠都哭断,把你所有的原则都哭没?” 杨丽别开眼,高琴立马挪步站到她面前,咄咄逼人地问:“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你还要回避我到什么时候,你心里明明就……” “够了!”杨丽终于冷了脸色,第一次提高分贝吼了高琴,把她那两人心知肚明却又不敢公之于众的话果断地掐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娶媳妇哪敢有那么多要求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些年,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为了什么难道你忘了吗?”高琴恢复了她的恬静大方,把手机还给了杨丽。 “我不反对你在乎她,你想什么时候去找她都可以,可今晚不行,我赌不起,如果错过了今晚,我们不仅失去海老的支持,甚至可能会被萧泽阳彻底击垮,贺家也将会易主,她是个成年人,不是三岁小孩,不是每一回哭都要人哄,” 杨丽果断拿回自己的手机:“那个海老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说白了都是为了利益,可对于薇薇,我从来没有哄过她!” 她不仅没有哄过她,也从来没有答应过她的任何承诺,甚至都没给过她好脸色,可偏偏外冷内的人大多都有一个通病,他们通常是用内心回答问题,用行动实践承诺,却死也不会把煽情的说出口。 高琴见她还有拨号的打算,干脆把话说到底:“你又不欠她的,你守着贺家那么多年,付出的够多了,可到头来他们还不是和杨家一样,把你榨干之后就会扫地出门,你不是不知道贺正最在乎的是什么,有些人的想法我们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 “薇薇不是贺正,她有自己的想法,”说出这句话时,杨丽的底气明显不足,可这是她仅有的一点可以反驳高琴的说辞。 “我不否认她的为人和善良,可如果非要在血亲和非亲之间做个选择呢?你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我们不为自己打算,谁又会替我们着想?等别人来心疼我们吗?那还要等多久?二十八年了……还不够吗?” “我不贪,我只想拿回属于我们奋斗了二十八年的那一部分,像我们这样的人,在世人约定俗成的道德观念里,本身就是弱势,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总觉得自己活得又失败又窝囊,可像我们这样的人,明明比他们都要努力,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有一个好结果?” 高琴这话一点也不假,四十八岁的女人,就算天天泡在美容院,哪怕比同龄人活得要光鲜要年轻数倍,可终究也留不住自己的青春;爱情对她更是若即若离,遥遥无期,如今就剩眼前那点碎银利益还可以争取,也是她目前为止,唯一有希望可以抓住的东西,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一谈到感情,你总是闪躲,我们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觉得羞愧,反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二十八年,我今天就要一个答案,你是跟我走,还是要回去找她?” 没想到在杨丽面前一向温婉大方,柔弱似水的高琴,也有这么强硬甚至是咄咄逼人的时候,在感情上,她比杨丽不知刚勇多少倍。 杨丽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手机,脸上酝酿着一场风暴, 不可否认,高琴说的,句句有理,她们才是同一类人,同类人应该‘惺惺相惜’,抱团取暖才对,高琴没得选,她也没得选,如今的她真的赌不起,与其堵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还不如守好陪了她二十八年的‘道友’。 握着手机的手忽然一松,脸上的风暴忽然退去,变得平淡无云,恰好此时广播里传来提醒旅客航班即将起飞的声音,杨丽默不作声,最终还是抬步登机。 她心里想,大不了成功之后,再好好补偿贺董薇,把 属于她的那一份还给她,确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可她却没想明白,世界上就是有太多遗恨是在‘之后’造成的。 公历新的一年才刚开始,贺家大厅也换了一身新,到处散着喜洋洋的年味,可大厅里除了贺董薇外,就剩一条看着贺董薇哭了好一阵,而自个不知所措的老狗。 看了一眼萧泽阳休息卧室的方向,贺董薇最终还是把他的东西放好,把U盘默默揣回自己的口袋,抹干净眼泪去了自己的‘秘室’——小阁楼。 小阁楼算不得是个密室,但每次贺董薇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阁楼里,里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多媒体房间,中间放着一张舒适的床垫,房顶和墙壁,乃至地板,都是液晶镜面的设计,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随意调换,模拟出一个自己喜欢的环境,进行放松治疗。 贺董薇喜欢呆在里面,不是因为这里的科技感十足,而是这封闭的四壁让她觉得安全感十足,之所以她的秘密基地,其实是因为家里没有人会踏足这里,她也从来没有主动邀请人任何人进入, 久而久之,这小阁楼就跟偏厅一样,成为贺家第二处大家心照不宣的,某些人排解情绪的地方。 “算你有良心!”凌厉那头接通了电话,紧接着玩笑似的脱口而出:“就这么想我?” “嗯!”贺董薇十分诚实地回答, 这让凌厉感到些许意外,按理说这个敏感时期,她肯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增加暴露的风险,更不会在自己故意调情的情况下,老老实实地坦露自己的心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董薇努力刮掉眼中的雾气,控制自己的声线,不让另一头的凌厉察觉一丁点的异样情绪。 她打趣地说:“就是良心疼了,忍不住要想你。” 电话另一头果然传来了一个满意的扑笑:“嗯,我知道了,你再忍忍。” “阿厉,我……那个U盘,我不想拿了。” 凌厉那头沉默了一秒,淡定地说道:“嗯,不想拿就不拿。” “那如果我不拿,是不是真的……” “不会!”凌厉笃定堵住了她的疑问:“薇薇,你不拿,真的没关系,如果有人真的做了坏事,他就一定跑不掉,警察抓不了他,我也一定会帮你灭了他。” 听到凌厉如此宽宏暖心的话,贺董薇更加觉得自己太任性,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就算了,关键时刻还带着波动的情绪拖队友后腿,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一滴滚烫的泪珠无声地从她眼角滴落。 凌厉轻声发笑,用知足的语气十分豁达的回答:“娶媳妇嘛,哪有那么多要求,下雨天知道回家就好!” “哈哈……”贺董薇瞬间破涕为笑,无声地抹干眼泪,半笑半恼道:“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贺董薇听到凌厉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起来:“薇薇,除了非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你在我这里永远都可以任性,你不想做的事情,不想理会的人,通通都可以不管,不用因为自己做不好或者做不到的事情感到自责,我是被你的美好吸引而来,所以也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那份单纯和美好,那些阴暗的手段,那些勾心斗角的行为,交给我就好。” 贺董薇手指抵着牙关,不让自己泛滥的情绪发出一丝异样的声音,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怎么忽然那么好说话,还说得那么好听。” “你怎么不说话了?”凌厉的沉默让贺董薇有些不安, “薇薇!” “嗯?” “我的怀抱一直都为你敞开着,但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哭,否则我真忍不住要把你接回来。” 贺董薇赶紧抹干眼泪,笑着和凌厉打哈哈:“你想多了,我没哭,过节嘛,家里人少,就忍不住多愁善感了起来。” “你难过我也会心疼,不管姓萧的跟你说了什么,在这个时间点让你多愁善感起来的话,都没安什么好心。” 萧泽阳不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就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贺董薇也不会改变偷取证据的想法。 “我知道,他今晚是特意喝醉,故意配合我,给我制造机会,我如果把U盘插进去,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一切大白于天下,之前的重重猜想都是事实,要么里面什么都没有,反而是他下的一个圈套,我一旦暴露,就是宣告站到他的对立面,他就再也无所束缚,用更加雷厉的手段接管贺氏集团,” “阿厉,我们之前推导的那些‘阴谋论’是不是有哪些地方遗漏了?我其实……还是不愿相信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 萧泽阳或许有错,但贺董薇依旧无法相信他真的是个坏人。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没有良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那么当初在贺董薇最懵懂,也是最依赖他的时候,他就会给她种下一个‘非他不可’的念头,然后在她又残又瞎的情况下,扩大自己的重要性,直接把贺董薇拐到手,安安稳稳地把人娶了,让一切尘埃落定, 如果真的按照那样的剧情发展下去,贺家将来的继承权也一定会落到他的手上,没必要再用那么多肮脏的手段, 在这十年间,他一直都很尊重贺董薇,也从不越举要求什么,甚至他的宠爱和包容,一点也不比凌厉少,而他唯一做得让贺董薇觉得气愤的,就是隐瞒凌厉存在的一切,撒了他才是她爱人的弥天大谎。 如果非要在萧泽阳身上给如今这个局面找一个解释,只能说是人心变了,因为爱得太深,爱得太浓,得不到,就容易不甘心。 所以贺董薇再次任由自己的多愁善感说服自己,倘若萧泽阳真的只是不甘心,倘若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她却坚定地盖棺定论,把全部过错都压在了萧泽阳身上,那他这十年真是喂狗了,不甘就会演变成仇恨。 第三百六十五章 有人就是记吃不记打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他都在恳求着让她相信她。 贺正和杨丽都撒手不管,把贺家这个担子当磨练地给她玩儿,那她有什么好怕的,要玩就玩大的,她拿贺家的一切,堵他的善良。 凌厉心跟着一沉,那股作祟似的危机感又浮了出来。 只要她不在他跟前看着,他就觉得周围危机四伏,她随时都有离开他的可能,所以刚接到电话时,他拼命压制自己的冲动,表现得轻松大方,用温柔的声音包裹自己暴戾的形象,生怕自己一丁点的坏脾气都会把她吓跑, 果然,他就不该让她回来,更不应给萧泽阳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他哪有那么大方, 要是可以,他恨不得把贺董薇打包起来,牢牢地粘在自己的心尖上,除了他谁都不许见,然后再把萧泽阳这一级危险源发送到外太空去自生自灭,这辈子也别想回到地球。 “薇薇!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凌厉声音急促了几分,贺董薇听到了车辆急促刹车的声音,又像拐弯漂移时的摩擦尾音,透过手机喇叭传来依旧刺耳得很。 贺董薇心底一惊,急忙解释:“你别过来,我真的没事,你这样我以后怎么敢跟你吐槽,真没事,别胡思乱想。” “薇薇!”萧泽阳的声音从楼下客厅远远传了过来,低沉慌乱的嗓音,同样裹挟着一阵魔力,直接穿透手机传到了凌厉的耳朵里。 凌厉加大油门,贺董薇彻底慌乱:“阿厉,我不跟你说了,你听我的,别过来,你敢过来……我,我以后不跟你好了。” 电话里果然传出一阵急刹车的声响, “薇薇?” 萧泽阳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外,还敲了敲阁楼的门。 贺董薇连忙挂断通话,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将自己的头发揉乱了几寸,再把床垫上的被单掀开一脚,营造自己刚才在里边躺睡的假象。 但开门那一刻,她依旧通红的眼角分外出戏,哭过的痕迹一览无遗,萧泽阳一眼就看出她的掩盖行为,反倒阴差阳错地营造了另一个伪装的效果。 萧泽阳上来就张开怀抱裹住了她,吓得贺董薇一个激灵,尤其是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酒味的时候,极其会被误认为这是危险的气息。 “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那些话。” 贺董薇捏紧的拳头,倏地放松,心虚和警惕的神经都一同散开,淡淡地回答:“你也是为我好,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 下楼时,萧泽阳眼神余光轻轻掠过放着自己笔记本和手机的桌面,被放得整整齐齐,明显有人碰过。 贺董薇走到餐桌边,边摆着碗筷,边平静地解释:“我没看。” “为什么不看?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吗?” “如果查看的代价是让我失去一个好哥哥,我不想看,”贺董薇抬头,冲萧泽阳露了一个明媚的微笑。 反而是萧泽阳眼里泛起了闪动的泪光,默默拉过凳子,接过贺董薇给他盛的羹汤。 他何尝不知贺董薇的具体意思,心中既酸涩又甜蜜。 屋内灯光柔和泛暖,窗外下着飘飘的白雪,仿佛真冬日的温暖都被禁锢到了屋里, 远处的天空陡然绽放一朵灿烂炫目的烟花,挥霍它绚丽一生仅有的短短几秒,只为博取底下无数缕艳羡惊叹的目光。 周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两人都没有什么食欲,但都嚼的很慢,淡淡地交谈着,撇开萧家,绕开贺家,避开现在,也不谈未来,默契地回顾以往, 话题一下熟络了起来,气氛久违的融洽欢乐, 他们把各自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后来种种一起经历的趣事,都翻出来重温, 仿佛把醇厚甜蜜的过去翻出来,就能把破碎的现实重新粘连,被翻新过的关系就会牢不可破。 然而笑着笑着,萧泽阳就的泪花就闪了出来,因为他听明白了, “原来你早就恢复记忆了。” 他笑得越发肆意,不知是因为自己卸下了隐藏过去谎言的重担,还是认清贺董薇真的不会再爱他。 “我冒充你的笔迹给凌厉写分手信,害他恨了你十年,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他们的字都是贺爸爸一手教的,横竖撇捺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不用刻意模仿,小时候他们还有发生过相互拿错作业本导致挨批的情况, 他从前最怕的就是贺董薇的记忆完全恢复,怕自己被贺正冒领的谎言再次曝光,他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甚至两人会彻底断绝来往, 可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确实有生气,但也还不至于恨,反而有点可惜。” 萧泽阳蓦地抬头,不明白她的可惜从何而来。 “可惜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你要是告诉我,我们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缠,你可以坦坦荡荡地做自己,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付出没有给予回报感到愧疚,” “对不起,泽阳,我还是不爱你。” 至此,这一顿饭上能聊的话题,宣告彻底结束,萧泽阳吞着眼泪默默咽下碗里的事物,而贺董薇也至始至终不再抬头看他。 如果他们知道这是彼此的最后一次一起用餐,一定不会如此草草的尴尬地结束,以至于后来贺董薇每每响起,心中都涨满遗憾。 萧泽阳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在楼下车里呆了许久,抽了一根烟出来,想了想又塞了回去,用手机拨了一串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 “开个价吧,你想要多少?” “呵!全部,你吃得了那么多吗?” “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明天贺正要动身了,你应该想送送他吧。” …… 挂断电话那一刻,他眼里一片清明,仿佛提前感受到了解脱。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吧。 他在自己房门前深呼吸了几口,却始终驱不散满身的寒气, 这几天他为了照顾范小青的感受,适当地妥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给她冷脸, 当他开门时,一股浓香的饭菜味飘进了鼻腔。 这女人又犯什么病。 早已经过了饭点,该不会还‘痴痴地’等他吧? “你回来了?”范小青满脸兴奋地站了起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范小青算是摸准了萧泽阳的脾气,还特意画了淡妆,穿着柔色的衣服,显得格外的温婉,或许是怀孕的原因,萧泽阳竟觉得她浑身都泛着柔和的‘母爱’,仿佛谁在她眼里都是个惹人疼爱的小宝贝, 这种感受他只在贺董薇身上体会过,开门那一瞬间的不耐烦竟生生被冲散了。 “嗯!”萧泽阳声音地硬了声,即使不饿,也很给面子地坐到了餐桌前。 范小青有种‘皇天不负有心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差点打翻了盛给萧泽阳的汤, 萧泽阳面无表情地接过,心中又讥笑又悲凉, 现在的范小青不就跟刚刚在贺家的萧泽阳一模一样吗? “为什么有些人,明知道别人心里没他,他还是不肯认清现实,舔狗似的往别人跟前凑?” 萧泽阳没有抬头地看范小青是什么表情,淡淡地喝了一大口汤,夸了句:“汤不错!” 这下范小青才意识到,萧泽阳刚刚嘲讽的话并非针对自己, 她老实巴交地回答:“因为有些人……就是喜欢‘记吃不记打’。” “哧!”萧泽阳嗤笑一声,“所以这种犯贱的人,没有好结局也是活该对不对?” “不对!”范小青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萧泽阳,不太敢把嘴边的话说出来, “你我现在都正常,我说过不会再动手的。”萧泽阳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结果他还是高看范小青了,她哪能蹦出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大道理, “就是不对!”她倔拧地重复一遍, 萧泽阳摇了摇头,把汤一饮而尽便要起身, 范小青也慌忙站了起来,急得脱口而出:“我只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好结局坏结局都是个人感受,只要对得起自己的,都是好结局。” 萧泽阳若有所思地回头,打量着范小青紧张的表情,忽然十分有耐心地回了她一句:“嗯,我知道了,我去喝口水,汤有点咸,我口味比较淡,下次煮淡一点。” 范小青喜出望外,听出了萧泽阳话里的言外之意,明显感受到他态度的转变,捏着小裙子的手忍不住揪成一团, 她忽然胆大了起来,乘胜追击地发问:“那……明天可以吗?” “看情况!”走了两步,他感受到了背后有些冷却的目光,补充一句:“我明天尽量早点回来,周末再陪你去做一趟产检。” 范小青在原地泛着幸福的泪花,感觉自己的人生一下子有了奔头,之前所受的种种委屈都化作了心底的烂泥,滋养着那一小撮瘦弱的幸福幼苗, 在绝望和痛苦里开出的花,总是格外的迷人,因为他预示着苦尽甘来,柔弱的根茎是穿过苦难的地狱爬出来的,他能引来阳光和雨露,能迎来属于他的艳阳天。 —— 第三百六十六章 暴露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太阳正常升起,阳光明媚,但贺氏集团却‘战火’升级,借此围观而来的记者不计其数,几乎是日夜在贺家、贺氏集团甚至是医院大门等可能的地方蹲守,简直就是时代爱岗敬业的标兵劳模, 而不知是哪位消息灵通的大能,收到了贺正将会被送往美国治疗的消息,一大早医院的各处都出现了许多‘疑似病患’,鬼鬼祟祟地来回排队、挂号,假装迷路似的往vip楼道走,都被门口的保镖拦下了, 贺董薇一大早就到了医院,简单地给贺正擦了一下身子,因为那些阴魂不散的记者,她不得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长长的过膝大衣把她整个人都包了起来,墨镜,口罩,御寒加凹造型的帽子,通通都用上了, 连带贺正也不能马虎,他的病情一直都对外保密,要是真的被某个记者拍到,或者打探到他已经昏迷不醒,甚至是植物人的状态,贺氏集团的股票必定会大动荡, 贺董薇只好也给他乔装一番,一顶能把人的眼耳盖住的保暖帽子,加一条厚厚的御寒围脖,盖在他身上的大衣有被子那么宽厚,往轮椅一盖,根本看不清窝在里边的人长什么样, 总之两人是三百六十度全死角的保暖造型,想要看清人脸,得扒拉一番才可以。 为了不引人注意,贺董薇建议萧泽阳不要和她同时出现在医院, 所以由萧泽阳安排的保镖亲自送贺董薇到机场,而萧泽阳本人已经提前在机场等候。 “让他们两个陪你一起去吧,”萧泽阳指着自己身旁两个保镖说, 这两个保镖身材比送贺董薇来的两个保镖还要高大,表情更加严肃,笔直的腰杆一身正气,萧泽阳下令后,直接走到了贺董薇身后,把原先的两个保镖生生隔开,仿佛除了贺董薇外,此刻所有的人都是他们需要防备的对象。 原先的那两个保镖深深看了萧泽阳一样,眼里似乎有抗拒的神色,但碍于萧泽阳带的人多,他们没有表现出反抗的举动,而是默默退到了一旁, 贺董薇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保镖,但对于萧泽阳为什么忽然临时换保镖的举动没有提出质疑,反正都是为了监视她,换谁都一样。 “你路上要小心,他们两个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一定要听他们的,我知道很不方便,但忍忍就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立马过去接你,” “嗯!“ “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打电话,短信我不放心。”萧泽阳再次叮嘱道,比儿行千里的老母亲还要忧心。 “好!”贺董薇乖乖配合着,已经到了这个最后关头,不管对方是何心思,她都得照单全收, 她握着轮椅靠背的手稍稍用力,推着贺正迈开了步伐,萧泽阳在身后又叫住了她, “薇薇!” 在两个保镖的簇拥下,贺董薇不敢有丝毫过多的表情,一脸茫然地回头:“怎么了?” 萧泽阳触不及防地出现在她身后,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再让我抱抱!” 一秒,两秒,三秒…… 在贺董薇想挣脱时,萧泽阳的声音带着他的一万个舍不得又响了起来, “再叫一声哥哥听听!” 贺董薇假装不耐烦地推开他:“哎呀,咱俩都多大了,又不是见不到,别搞得像要生离死别似的,我得进去了,你快回去吧,有你这两个保镖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泽阳欲言又止,苦涩似的闭紧了嘴,张望一下四周人来人往的大厅,远远地目送贺董薇和贺正进了舱门才肯收回眼神。 此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萧泽阳瞥了一眼就知道是谁的号码? “喂?” “姓萧的,你他妈的出尔反尔,敢出卖老子?”一阵粗暴的骂声传了出来, 萧泽阳眉头一跳,发现刚刚那两名被换下来的保镖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他快速地冲向了登机口, “先生请留步,飞机正在起飞,您不能随便闯入。”工作人员把萧泽阳拦了下来, 萧泽阳眼睁睁看着飞机挣脱地心引力,飞离了地面,任凭他挽留的眼神加大了万倍,也不能把它拽下来, 他转念一想,不对,他的人还没动手,毒蟹怎么会突然…… “你什么意思?”萧泽阳语气恼怒地反问, “别他妈给老子装蒜,昨晚你故意打电话引老子出来,不就是等老子暴露,你带人抄了老子的巢是不是?我告诉你,敢阴老子,老子让你双倍奉还。” 电话里头已经断了线,萧泽阳已经没空思考毒蟹为什么会提前被端的原因,尝试想通知贺董薇,可当他看见手机背面那个3D圣诞小人贴纸时,他的所有目光都顿住了。 前几天圣诞节,贺董薇心血来潮,拿着一堆可爱的3D贴纸往自己的手机壳上贴,恰好萧泽阳到来,她说是应景,非要给萧泽阳贴上一个, 见她难得高兴,就由着她胡闹,还被叮嘱不许背着她偷偷抠掉,否则她会生气…… 萧泽阳恍悟地哭笑着,手颤巍巍地拂过那个可爱的3D小人,中间明显有一块凹凸起伏的硬物。 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肯定是一个迷你的窃.听器。 这多么讽刺呀,明知玫瑰带刺,罂粟带毒,童真怎么就不会失格? 原来先前她的种种脆弱都是迷幻他的陷阱,堂堂贺家的大小姐,她可是贺正一手教养出来的,怎么会毫无城府,羸弱不堪? “呵!你果然还是不信我!” 萧泽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他秘书的电话, “喂!萧总,不好了,你快回来!”一向冷静的秘书忽然慌乱地大喊着, “发生什么事了?”萧泽阳声音陡然冷却许多。 “那个,雷总,他忽然要召开董事会,大家都提前到了,看来他们事先就收到了通知。” “杨丽呢?” “暂时不见杨总!” 萧泽阳摸不清雷二雷此举的目的,前两天他才对自己投诚,现在就自作主张地召开董事会议,却是直接略过他和杨丽这两个最高执行董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怀好意的行为,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贺正的倒下,让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尤其是贺氏集团里,之前极力拥护萧泽阳的那一派,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脊梁骨,生生没了抗争的底气。 集团里不止他和杨丽两派,甚至有几个胆子肥的董事已经暗搓搓地结盟,想要脱离集团,自立为王。 就在杨丽离开的空隙,贺董薇也是前脚刚走,贺氏集团内部那些脱缰的野马就忍不住要开始作乱了,一直中立的雷二雷,就突然召开紧急会议,这无疑是‘战争’的口号, 稍稍降熄的战火彻底燃烧了起来,集团会议室里都快吵成一锅粥了,比八国会议还精彩。 “不可能,我不同意,既然老贺之前已经任命了新的执行总裁,那就按新的规矩来。” 雷二雷在贺氏集团办公室里雷声咆哮着,萧泽阳的秘书稍稍松了一口气,看他那样子貌似是在帮萧泽阳。 “这是什么时候的新规定,有盖公章的正式发文吗?凭什么老贺一倒,你们就急不可耐地想要篡位,老雷,亏老贺还那么信任你,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混账事?” 另一个干瘦的老骨干股东也拍起了桌子。 他是支持杨丽的老干派的其中之一,也是萧泽阳平时最头疼的一位,这些老干成员,仗着自己手里捏着点股份,就在他面前吆五喝六,油盐不进,一言不合就摔文件,拍桌子,他对付起来十分吃力,有时候真想直接拿块板砖把人拍晕,拖出去埋了算了, 可不到万不得已,贺正是绝对不会出手帮他把这些人处理掉的,曾经萧泽阳觉得这个贺正老匹夫,就是想借他的手,帮他除掉这些有反动情绪的老泼猴,然后他自己手上依旧就干干净净, 萧泽阳要是赢了,他就可以别人替他扫除了障碍的成果,萧泽阳要是败了,他大不了把他弃了,再拉下脸赔给对方一个笑脸,到时候,他们依旧是商场上一起合作的好伙伴, 萧泽阳确实是等不及了,他也受够了,之前凌厉给他发招,逼得他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脚步,却弄巧成拙让贺正发现了端倪,最后不得不接受毒蟹的建议,由他对付贺正,却不想把人弄成了植物人。 如今贺正还在昏迷,在雷二雷建议两人合作时,他决定冒险一回,何不利用好雷二雷这个炮手,让他把眼前这些老顽固一举拿下? 不过这些脱缰的野马里,雷二雷一定是最烈的哪一个,就好比他现在自作主张地召开了这个董事会议。 雷二雷脾气暴躁,怼天怼地,论辈分、论资格,都不比任何人弱,关键他还嗓门大,说上三句,办公都得抖上三抖。 “我干了什么混账事儿了我?我和老贺,把一辈子都搭进了贺氏集团,我对得起天地良心,公司现在闹成这样,都是你们这帮老不死作的,一个两个,眼睛都冒着光,就想盯着老贺那点家产,我告诉你们,有我雷二雷在,谁也别想拿走。” 雷二雷声音振聋发聩,指着天花板叫骂,几乎是发着毒誓的节奏。 第三百六十七章 清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瘦股东头顶仅剩的几根杂毛都被他气挺了,眼角的皱纹瞬间又清晰了几条,眯眼哆嗦着手对骂:“你……你,你放屁,我看居心不良的人就是你,那个姓萧的,他就是一个外人,你把贺氏集团的控制权交到他手上,还舔着脸说是为了贺氏集团,帮人家守家产,你自个无名无分就算了,他算哪根葱?” “杨丽是贺家的媳妇,老贺家的户口本上还有她一页呢,你就想把人家赶出门,你们对得起不凡侄子吗?” “这些年她为贺家做了多少,你们都瞎了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集团正是需要新血液的时候,既然大家都合不拢,大不了就散了,各自单干。” “那你又算哪根葱?你管的那几个公司能挣几个钱,还不是靠总部拨款吊着那口气,还好意思说单干?” …… 正因为萧泽阳和杨丽这两个最高执行董事都不在,所以各方阵营的人势均力敌,那些平时都藏好尾巴,站队时模棱两可的鼠辈,已经开始畅所欲言,跳脚似的插上一嘴,生怕自己因嚷得小声而被踢出群聊,最终连口汤都抢不到。 而此时的凌厉,带着他的人还有一拨警察,正在围剿毒蟹的隐藏地。 昨晚通过监听萧泽阳和毒蝎的通话,他们大致分析出了毒蟹的位置,所以今早毒蟹一露头,在他们头顶监控了一整夜的无人机就准确地获取了位置, 他们非常精明,把贺叔隐匿在一个人口密集的渔村,这里大多数都是赶海的渔民,家家户户都晒着咸鱼,腐臭咸腥的味道飘得到处都是,就算这里真的发生什么抛尸沉江之类的命案,也很难有人发现, 时不时还蹿出几个野狗野猫,个个膘肥凶悍,大摇大摆地跳上阳台习惯地拽走某家太阳底下晒的是肉干,看那狸花猫发绿的眼睛,野性十足,严重怀疑它叼的那一块腊肉是不是真的是鱼肉。 凌厉很谨慎,带着两人假装渔船散工,上门找修船师傅, 开门的男人是个光头,眼窝很深,还留着一嘴厚厚的胡子,就在凌厉敲门的时候,明显看见他那探灯似的头颅在门缝里停留了一会儿,开门时也是只拉出一条门缝,把屋里的状况堵得死死的。 “嘛呢?”光头男十分不客气地开嗓,一脸凶相,胆子小的估计会被直接吓跑。 凌厉旁边一个男人说道:“你好先生,听说您这里有会修船的师傅,我们的船抛锚了,想请……” “没有没有没有,找错地儿了!”光头男急忙忙地要把门堵上。 这时一辆无人机在空中盘旋,缓缓地飞到二楼的位置,透过被绿植遮挡的窗台,隐隐约约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 凌厉耳朵里忽然传出阿虎的声音:“阿厉,二楼有动静,有几个人,至少五个,吊着个人……他们拿刀了……” 阿虎的话还没说完,凌厉猛然抬腿,光头男即将堵上的门立马被他一脚踹开,木门和光头男一同被弹飞, 楼上的人听到动静,抄着家伙要往下冲,刚把头探出楼梯口,就被凌厉捡起的一木块砸了个正着, 凌厉一马当先,带着人往上冲,底下也紧跟着冲进来了一批警察,把一楼后知后觉蹿出来的几个小同伙制服, 见凌厉三两步就冲上了二楼,两个手持水果刀的男人正对着被吊在中间的人挥刀, 千钧一发之间,凌厉腰间一把飞刀脱手而出,把吊着男人的绳子割断, “都不许动,警察!” 屋内所有歹徒乱作一团,抱头鼠窜地从窗台等地方逃逸, “陈队,他们从天台逃了。” “追!” 凌厉把浑身是血的贺叔抱了起来,对着耳机喊:“阿虎,你在哪儿?” “我在追那孙子!” “你媳妇呢?” “搁我怀里呢!”阿虎抽空耍了个黄腔,而此刻他正坐在副驾驶上操控着无人机,他的养媳妇正在给他当司机,东躲西藏地穿过密密麻麻,弯弯绕绕的居民小巷, “快过来接人。” “我这忙着呢,”阿虎条件反射地脖子一缩,躲着窗外的鸡飞和狗跳,他和他的司机媳妇两人都忙得很。 “贺叔肚子破了。”凌厉厉声补了一句。 “我去,该不会被掏零件了吧?”他不甘的看着一眼无人机镜头里的逃窜的毒蟹,一咬牙,对着他媳妇说:“先回去救人。” 直到他接到人,才知道凌厉说的破了的说法实在太保守了, 贺叔胸口衣服被剪开那一刻,上面横七竖八地割着一道道刀痕,整齐规划得像被开膛破肚的鱼,鲜艳的红血和紫黑的血块相互渗透,就像糊着孜然和酱汁,浓厚的血腥让人胃里阵阵抽搐, 看着他媳妇面无表情地替贺叔擦着血,再淡定地把外流的肠子塞回他肚子,阿虎心底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对这个女人不离不弃。 凌厉加大油门,往医院的方向提速。 贺氏集团 萧泽阳推门而入时,那些吵作一团的人齐刷刷地停了下来,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萧泽阳走路明明没有声音,可他的步伐就是踏进了众人的心里,每一步都敲得他们心惊胆战。 贺正倒下,杨丽不在,加上雷二雷的站队,他此刻无疑是独大的一份,刚刚那几个有意搅乱的人气势本身就不强,此刻又开始想夹起尾巴做人。 “这么人齐,讨论了那么久,说出个结果了没?”萧泽阳自觉的坐在最高董事的位置上,冷眼刮了一遍底下面红耳赤的老家伙们。 “邹董事,听说你想单干?”萧泽阳的秘书很能干地把刚刚的会议记录摊在了萧泽阳面前, “不就是要确认一个最高执行董事,看把你们逼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萧泽阳很给面子地给了大家一个台阶,轻轻松松就把满着他开会的事情略过,也不提为什么不通知杨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坦白地说了,我支持杨丽,贺氏集团这些年都是她带领的,交给外人我不放心。” 瘦老头率先开口,上来就表明立场,要把萧泽阳这个外人轰走。 “贺氏集团,他姓贺,不姓杨,说白了我们都是给老贺打工的,老贺之前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雷二雷不甘示弱, “你开口闭口就是老贺,显得自己忠心耿耿似的,你还不是帮着姓萧的在这胡搅蛮缠。” “既然到家都合不到一块去,干脆就散了,我们自己干,不受这窝囊气。” …… 三言两语,又要吵起来的迹象, 萧泽阳“啪”地一下,把一沓文件重重地放到桌面,把底下那些或真或假,或要浑水摸鱼搅乱局面的人都镇住了。 他先拿要单干的几个董事开刀, 指着离他最远的一位戴眼镜的略显年轻的董事说道:“你爸刚过世,你就急着来分家产,也不知道黄老夫人知不知道,” 眼镜青年人明明比萧泽阳还年长些,却有种被长辈训斥的感觉,掩饰地推了推眼镜, 他是他们家的唯一私生子,大房,也就是萧泽阳口中的黄老夫人就是原配,她膝下无子,老公没了,就剩点家产可以图,自然不能放过,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说什么也会和他这个私生子抢夺到底,所以他才趁自己老爸丧葬期间,就急忙忙地跑来开会, “那你倒是说说,想怎么分?”萧泽阳友好地问道。 他轻轻地扣着桌面,目光温润地看着眼镜青年,里面不含一丝怒气,践行着他刚刚态度,一切有商有量。 眼镜坐直了腰板,底气十足地说道:“贺氏集团现在的状况你们都看见了,大区之间的资源分配完全不均,我们西南搞材料的,给你们提供最好的玉石,大批优质的工艺品都是从我们这里出手,一年到头都在干活,可分到手上的钱就那么一丁点,连翻新设备的钱都得我们自己掏,但凡有点技术的老师傅都不想干了。” “那你们岂不是一年到头都在不断招人?” 眼睛青年一脸责备:“当然,没人干活怎么能行,总部有规定,工资不能随便乱提,这年头谁不想多拿几个钱回家,人家都奔着薪资高的地方去了。反正西南的厂子也不赚钱,我不要多,要么把我家的股票都兑现,要么就把用西南的厂子抵押,套给我们,我们自己干。” “呵,年纪轻轻胃口挺好呀……” “你那刚走的大爷都不敢说这些话……” 雷二雷和瘦老头同时骂出口,听到对方和自己‘一致对外’的骂声后,相互嫌弃地白了对方一眼。 萧泽阳轻轻吸一口气,从他跟前那一沓文件里抽了一份材料出来,扔到眼镜青年的面前,面色陡然变得严肃,有几分贺正上身的味道, “总部确实规定工资不能随便乱提,可给员工的福利只多没少,你看看你交上来的报表,逐年递增的管理费,你们说是新员工的培训费,我就想知道,什么样的入职培训,比员工的工资还高?还一年到头不断地招人,拿着那笔管理费给老员工提福利,还怕留不住人?” 这时,萧泽阳的秘书很贴心的把复印好的材料都发到了各位董事的手上,里面标红的数据点和超标的人事预算,标记得格外清晰,大家一眼就看见了问题所在。 第三百六十八章 能和他抗衡的女人回来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继续说:“你们管理层,每月拿着巨额的公款私用,人事部和财务部都有你的相好吧,玩得还挺宽,好几个老主管都是主动离职,新来的那些都是你家亲戚吧,贺氏集团的工厂都快成你家开的了。” 贺氏集团很大,尤其是远离总部的西南玉石加工工厂,更是山高皇帝远,杨丽倒是去考察过几次,可他们表面功夫做的实在太好,财务数据又做的漂亮,厂里都是他们的人,上下一心,要是有心掩盖也不是不可能。 杨丽亲自去考察的时候,亲自去问了底层的员工,他们大多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学历不高,生活窘迫才进的厂,又因为岗位分工明确,他们对于管理层的事情知道也不多,天生淳朴的他们,更不知道自己的管理层其实是两头骗的圆滑狐狸。 杨丽察觉不对劲,所以对于他们要提工资的要求一压再压,然而他们捞不到油水,就换了一种方式,说是老员工辞职,需要大量招人,还特意在旺季的时候打的报告,显得事情格外的刻不容缓,杨丽只好批了同意文件, 后来又集中精力和萧泽阳纠缠,就把事情放到了一边, 贺正自然也察觉到了底下有人手脚不干净,因为西南是杨丽负责的地区,他们防范的对象是杨丽,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所以就让偷偷萧泽阳去查,结果今天刚好排上了用场。 倘若不是贺正倒下,他们还能蛰伏好一阵,继续吸着集团的血养老,可贺正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对于他们这一层的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倘若这个消息被媒体爆出,那么贺家到时一定面临股票崩盘的危机,与其等着被宣告破产的资产拆分,还不如趁乱自己为自己某点福利。 而眼镜青年也相信,在场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 被萧泽阳当场揭穿的眼镜男,心里早已一阵惊恐,但看见他对面的那位‘同谋’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立马壮起了胆子, “这只是你的个人分析,杨总之前可是亲自考察过的,我爸打的报告,杨总亲自批的条.子,这些费用都是有根据的,你有问题大可自己去问杨总和我爸去。” 他这是笃定他爸人走了,而杨丽不在场,除了贺正更没人敢问她的责,才敢这么说。 瘦老头第一个不干了,跳起来大骂:“当初是你家老头拿着他的老脸来做担保杨总才签的字,现在他人尸体还没凉透,你就甩锅,我看他十有八九是被你气走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爸是肝癌走的,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你嚷那么大声,有本事你拿证据出来呀,没有我就告你诽谤。”眼睛青年眼见就急了,虚张声势地拍起了桌子。 没办法,他心虚呀,不拍凳打桌怎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萧泽阳淡淡地敲了敲桌子:“别激动,想自证清白也不是什么难事,最简单的,公开自己的个人消费记录就可以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眼镜男说道:“可以,那就公平点,大家一起公开好了,反正贺氏集团也不止我们西南的厂子。” 反正都公开叫嚣了,也不怕得罪其他人,干脆大家都不好过,趁早散伙。 他就不信,就他一个人贪,在座的这些,有哪些底子是干净的?要查那就通通都查,看他们到时候怎么收场。 此话一处,刚刚点头的那几个人,脸色变得铁青,怨恨地盯着眼睛男。 枪打出头鸟,还得罪其他同盟,这人铁定没什么好下场的,就连刚刚给他使眼色的队友也开始捂脸。 “那行,你不认,那我们就来算算账,从第一季度开始,你们提供的玉石原料有百分之五十是需要返工,销往各大专柜的成品,退货率也增加的了两倍,理由都是做工问题,萧家也是做玉石生意的,我听底下的人说,前不久你从我家购了一批淘汰的玉石次料,尾款好像还没付,” “而同一期间,你的简述报告中显示你们因为采石人手不足,供不应求,而不得不外购一批玉石,标记的都是上等的材料,那请问你购进的那批次料是做什么用的?” 他拿出了一张萧家开出来的销售发票,放到桌面上供大家好好观赏, 也难怪贺正让萧泽阳去查,这种大额的交易,一般双方都是保密的,如果不是因为萧泽阳是萧家的管理人,他有查看一切账本的权限,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家底下居然也有这么大的保密交易, “按照公司规定,你作为大区负责人,是要被革职的,” 眼镜男刚想张嘴,萧泽阳立马又补充说:“你闯了那么大的祸,集团不仅要召回所有的不良产品,还面临着数十起起诉官司,材料返工费,赔付款,以及在生产过程中耗掉的所有费用,这些损失本应由你们西南区来承担,算了算,你们贡献的业绩已经是负值,再来说说公司拨款的事情,你预支了半年的预算费用,理由是购买新设备,如果你想离开贺氏集团,请把你欠的那些费用以及账款都归还了再走。” 眼镜男一脸不知所措,“你们拨的款不早就让采购部买设备了吗?我欠什么钱?我还没说你们买的设备有问题呢。” 萧泽阳盯着眼镜男对面那个盟友问:“是吗?李总?” 李总被忽然的点名惊得发颤,果然矛头还是指向了他, 采购部负责人,是最容易捞到油水的位置,稍稍降低自己的要求,大量从卖家手里进货,保证能拿一份不错的回扣。 “呵,难怪今天也跳出来说要分家,原来是自己赚够了想脱身呀!”瘦老头赤裸裸地讽刺了一句,而一向暴跳的雷二雷却忽然抿嘴不说话,悠闲地嘬了一口茶润润刚才那上火的嗓子。 “钱董事,话别说太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华东销售部前段时间正好低价出售一批旧设备,旧设备的处理只需要大区副经理签字就可以,我好奇,就帮你查了一下那批设备去哪儿了,也没多问,就只问了装货司机,他说他们拉到了西南的厂子去了。” 萧泽阳按了一下手里投影仪的遥控器,屏幕上立马显示了几张货车分别在华东仓库和西南仓库装货卸货的图片, 一般如果需要大量运送精密的机器设备,他们都是找正规的物流公司进行运输,物流公司为了确保跟踪物流信息,保障货物的完整,在装箱,打包,发车,到达的各个节点,都会安排司机拍照留证,所以萧泽阳想要拿到这些证据一点都不难。 只是大家都不敢相信,整个集团,底下的人居然腐烂到这种程度,拿自家东部淘汰的设备,去供给西部的,上下配合打掩护,拨下来的采购款就各自平分当作封口费。 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蛀虫那么多,还是个利益共同体,难怪贺正想揪也揪不出来,如果不是他倒下,底下的人开始按奈不住,动作变得嚣张,萧泽阳也很难查不出这些端倪。 雷二雷在幸灾乐祸,桌底下翘起的二郎腿愉快地抖着,脸上意气风发,一副运筹帷幄的大功臣笑脸, 瘦董事气得脸都绿了,虽然他知道想要搞独立的那几个人,心里肯定是有鬼才那么急躁,却没想到这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 是他手底下的人点头搞起的腐败,他难辞其咎,就连他手底下的大区副总都牵涉其中,那在更边沿的角落,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小动作也未可知, 尤其是在这个选举集团最高执行董事的节骨眼上,十分不利于他的阵营。 可很快,他就察觉根本问题,集团里搞小动作的人绝对不止一两个,可为什么萧泽阳偏偏盯着西南和华东不放,原因很简单,因为贺氏集团大多玉石原料都依赖西南的矿场,加上那一带劳动力密集,是其他饰品加工的重心, 而华东分区则是集团珠宝首饰的销售之冠,港口和外资都集中在这一片,他们提供的货源直接销往海外市场,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原料始点,一个是销售终点,掌握着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资产和利润,关键是这两个地区,都是杨丽负责的, 萧泽阳的意图很明显! 今天是董事大会,他不就是赤裸裸地想趁这个机会把杨丽拉下马吗! “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雷二雷专说噎死人的话,才消停一会儿,立马又跳了出来,生怕大家不知道他存在似的。 他指着桌面的材料对瘦董事说:“老黄,不是我有意要攻击你们,你们大区经理就那么几个,手上全是特权,老人不思进取,新人也难出头,现在搞出这些贪污腐败的事情,总部是绝对不可能再留给你们内部处理的,我建议负责人就得负责到底,集团也该换血了。” 他们的最高负责人就是杨丽,雷二雷的意思摆明就是要杨丽负责,让她下台。 瘦董事老黄憋屈得想把雷二雷当手中的保温杯一样,狠狠捏扁。 “既然要找负责人,怎么都不找我开会呀?” 杨丽人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 老黄捏紧的手瞬间松了下来,心里喘了一口大气,他年纪大了,底下的人不争气,全靠他一人‘舌战群儒’,他火力再猛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外表光鲜内里全是蛀虫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靠门的秘书连忙把门打开,杨丽一身干练的黑大衣赫然出现,肩头还沾着零星飘雪,她身后依旧站着端庄大方的高琴,但此刻她脸上没有一丝‘柔情’。 底下的豺狼,有一般都是她的敌人,她能温柔得起来才怪,任何一个逼迫杨丽退位的人,她都想撕了他们。 她往在座的人身上一扫,个个都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位置上的椅子也摇摇欲坠, 高琴身后站着一个浑身黑色衣服的女人,年纪大约有六十岁,但保养还不错,只是眼睛红肿,看着有些憔悴疲惫。 座位上的眼镜男倏地一下站了起来,自觉地给他家的‘大娘’让座, 黄女士丝毫不客气,血丝未退的红眼直勾勾地刮了他一眼, 杨丽站到最前面,随意翻了一下萧泽阳摆在桌面的材料,然后毫不客气地丢回桌面,厚厚的一沓材料,无辜地被染上一层霸气,抖散成一排。 “你坐这位置,是不是猖狂了点?”她的矛头直指萧泽阳, “没办法,进来的时候就剩这么一个空位,大家自觉让的。”萧泽阳轻飘飘地说了句,打了一个响指, 他的秘书立马给杨丽也搬了一个椅子进来,不过位置自然不是最中间的领导主位。 萧泽阳屁股没有挪开,那张椅子也塞不下呀,可是难为死她了。 这偏位杨丽自然不会坐。 已经到了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不是只争朝夕那么简单,每一刻都得争,坐了不就等于她默认萧泽阳的位置了吗? 想得美。 就算站着也不能坐,更何况还是他找人搬的椅子,搞得像是他给她赐座似的。 她把挂雪的大衣递给高琴,同时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朗声说道:“今天说是召开董事大会,怎么没见人通知我呀?” 她可没有萧泽阳那样虚伪,立什么善良领导人设,她向来公事公办,只分对错,错了的人就没有资格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雷二雷,谁给你的权力,让你以一人之力召开董事会的?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雷二雷无所谓地别过头,老脸也不觉得羞红,反而是顽皮地扣起书页来——怎么滴,我就干了,你还能生吞了我不成? 杨丽终于知道贺董薇那死皮赖脸的功夫跟谁学的了,难怪她怎么都看她不顺眼。 “既然要算账,那就算呗,正好我这里也有不少账本。” “小邹,听说你想单干?你问过黄夫人了吗?连丧都不奔就跑来开董事大会,够敬业的,我想问一下,你代表的是哪个董事?”杨丽反讽地问道。 这种没良心,没孝心的人,杨丽当然第一个拿他开刀。 就算他是她底下的人又怎样,他要搞集团分裂,她也不可能会在护着他,更何况他还是颗老鼠屎。 黄女士顺着杨丽的话站了起来,哀思般向大家鞠了一躬,声音沙哑苦涩:“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抱歉,我家老邹走之前就从未表示过要退股,更没有想单干的想法,是我们家教子无方,给大家舔了不少麻烦,我再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着,又是含泪鞠了一躬,赚足了众人的怜悯。 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寡妇,膝下无儿无女,小三的儿子还趁她守丧时在外头冒领她的‘养老金’,众人纷纷投去了怜悯的目光,那些和眼镜男不同阵营的人更是哀其‘家门不幸’。 “你少跟大家装可怜,我还不知道你,我爸病着的时候你假装深情,寸步不离,其实就是把他控制了,怕他把遗产都留给我,你就是个毒妇。” 相比眼镜男的暴躁,黄女士明显要有涵养多了,不疾不徐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爸留的遗嘱,律师都公正过的,你不认也得认,现在家里我说了算,我并没有吩咐你来开什么董事会议,更没有说过要退股独立,向集团索赔之类的想法,你这是诈骗,要坐牢的。” 好吧,这是在座豪门大亨都熟知的内宅勾心斗角的桥段,这黄女士上来就点名他要坐牢,看似柔柔弱弱,实则心机城府都埋到十八层了, 她绝对不是个善茬,大家刚刚给出的那点怜悯瞬间收了回来,反而更同情眼镜男多些了。 “你放屁……” 杨丽没兴趣看他们一家子在这里吵,直接把一堆账单甩在他面前:“自己闭嘴,还是我轰你出去?” 眼镜男看清眼前这些盖章文件和交易记录,还有几张他和女人亲密的图片,瞬间闭了嘴,腿开始忍不住颤抖。 萧泽阳说他骗钱,还包养了女人,杨丽就直接递了证据,会议刚开始的时候,瘦董事就拿手机,暗搓搓地开了免提,直接现场直播给杨丽听了 , 所以按照杨丽原本的行程,是要今天下午才能回来的,结果立马改了航班,包了私人飞机,去接了黄夫人,顺便拿了证据。 杨丽:“还认得这几份项目申请吧?都是你经手的,盖的都是老邹的章,可老邹的章都在黄夫人手里,你骗了集团那么多钱,养了一个足球队的小三,真是大方呀,说说,你什么时候把钱还给集团?” 眼镜男满脑门的冷汗,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给杨丽跪下了, “这么多钱,我相信不是你一个人花的,说吧,都分给谁了?动机,目的都交代清楚,我看你要判几年。” 前些年那个老邹还能干的时候,一直都本本分分的,但自从他儿子搅了进来,西南分区的问题不断,先是财务为题,然后就是作风问题,最后直接到了上下一心的诈骗作案, 西南分区是主控原料和加工,是块肥肉,要是能搞到第一手的产品,利润空间肯定特别大,所以其他分区的人员,从销售到经理,再到负责人,哪个岗位没有KPI?华东分区地理位置的优势,销售额噌噌往上涨,其他地区的人想拼也拼不过,业绩不达标,赚不了钱,所以就只能暗地里搞小动作。 和西南分区的人打好关系,那么他们生产出来的第一批订单肯定是先会满足和自己关系好的人,手上有货,就能快速地引领市场,自然也能吸引来大批赶货的订单客户, 所以华东分区的客户留存率连续几月的下降,大客户流失率同比增长,但又得益于近年来物流行业的发展,在繁华地区,轻奢人群大幅度增加,华东分区的各大店铺,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单单吃小客户的人口红利,也比其他地区的业绩要强。 而贺氏集团的利益分配也很明确,除了自己股份里应得的红利外,其余的利润当然是按照能者多得的比例分配,华东的员工,一个普通销售员单一个月的提成,都能抵其他分区一个副总的工资, 谁不馋?他们眼红呀。 截货干不垮人家,又不好太明目张胆抢客户,那么就干脆乱源头好了,这样大家业绩都低,华东人多,损失肯定也更加惨重,到时谁也不比谁好过。 而那些动了歪主意的人,他们底下的销售员都有自己的固定客户,他们有一手的货源,有最好的质量,就这两条,在奢侈品行业,如果是贵圈经常攀比的太太,立马就会掏腰包,倘若他们再承诺给个折扣,这上涨的业绩不就来了? 他们自认跟眼镜男这边交情不错,个个都献殷勤地给他出谋划策,给他点好处,建议他以次充好,把质量好的和质量次的互换,他们再帮忙打掩护,获利平分, 这么大一个管理缺口,轻轻松松就能获利的事情,谁不心动,吃不到华东红利的人都想进来分一杯羹,渐渐就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利益关系网, 整个贺氏集团的底层,已经被这帮蛀虫腐蚀得堪堪只剩几跟支架了。 杨丽不是不知道底下这些人在作妖,可捉贼拿赃,贺正对这种事情零容忍,他还坐镇的时候,这些人的狐狸尾巴一个两个都藏得好好的,想要全部揪出来怕是不可能, 所以贺正和杨丽他们都在等,等一个能让他们放松警惕,越发嚣张,目中无人的时机,一旦他们把头冒出来,就再也缩不回去,到时他们就会逐一清扫。 而贺正倒下,正是契机。 萧泽阳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打了一手好牌,因为蛀虫已经冒了出来,他日后有的是机会修理,但他眼前要推到的是杨丽的势力, 所以他只是把眼镜男拉了出来,没有提供直接的证据,而是抽了其中一个问题,把矛盾逐一引到杨丽下属人员的管理漏洞上,认为是她下级人员某个个体的管理权限较大,监督不到位,才导致的腐败,把整个集团利益关系网的问题,简化到一个人决策失职上。 杨丽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别说她不会背这个锅,她更不会把自己辛辛苦苦努力经营了二十多年的贺氏集团让给他。 她的座下有蛀虫,她亲自灭,倒是萧泽阳,想置身事外,那也得他本身干净才行。 杨丽的话很明显,如果眼镜男不交代他的同伙,那么贺氏集团的所有损失都有他承担,他不仅面临巨额的赔偿,还要面临贺氏集团的诉讼,加上涉及金额巨大,按照杨丽有仇必报的个性,她能让他把牢底坐穿。 所以坦白从宽,是他唯一能‘减刑’的机会。 第三百七十章 他做初一她做十五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眼镜男脸色刷白,密汗点点地挂在鼻尖,眼角无助地看向他的盟友,刚张嘴,他对面位置一直隐忍无声的黑大衣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我说杨总,老邹家管理和作风的问题确实严重,该赔款就赔款,该撤职就撤职,大家别忘了今天董事会的目的,就别耽误大家时间了。” 这个大衣哥说得倒轻松,一句赔款和撤职就想把事情的真相揭过去,哪有那么简单!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依旧坚持要退股,想自己单干?”杨丽声音冷淡,目光紧逼,大衣哥有理由相信,他要是敢点头,下一个被开刀的就是他, 可从他站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杨丽就是要拿他下手。 “上季度,我们从南海订购了一批海水珍珠,目前设计的饰品还在加工中,可我查了库存,少了52颗,仓管员说是记错账了,那可是市值价值八位数的东西,到底是真记错,还是你瞒着不报,中饱私囊了?” “这……这事儿真是误会,就是个人的失误……” 杨丽不想看他狡辩的嘴脸,目光落在黄女士从包里拿出的一个饰品盒, 黄女士动作轻柔地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她看着大衣哥说: “三月前,你借着给我家老邹探病为由,悄悄把这串珍珠项链塞了过来,让我家老邹给你走个后门,先腾一条生产线出来,加急生产你们的订单,”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大衣哥急了起来, “老邹没答应,就……” “别说我没送过什么珍珠项链,你没答应哪来的收礼?你这不摆明想陷害我吗?”大衣哥洪声说道。 “人家话还没说完,别急着承认。”雷二雷正义地站出来主持公道, 这个大衣哥是东南分区的副总,算是萧泽阳底下的一个副将,他帮黄女士说话不就是要拆自己台吗?刚刚他还嘲讽黄瘦董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来着, 他这忽然的正义,实在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黄女士接着说:“老邹疼我,大家都知道他最喜欢给我买珍珠饰品,所以你就投其所好,特意送了这么一串昂贵的珍珠项链,老邹的的确确是把项链退了回去的,但因为那笔订单是你承诺给对方十天内交货才从华东分区手底下抢来的,交不了货你就得赔五倍的违约金,那时老邹已经开始培养小邹了,你从老邹这里没得逞,就从小邹那里下手。” “小邹年纪轻,经不起诱惑,我也是偶尔看见他媳妇带着这串珍珠项链参加晚宴才知道的,老邹勤俭了一辈子,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临了了还……这都造得什么孽呀!” 说着,她的老泪又苦楚地涌了出来,她一个年老无依的弱妇形象贯彻到底,尽管一旁的眼镜男小邹知道她就是故意恶心他,他也不敢反驳。 黄女士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哭诉,不就是杨丽纵容的吗?她手上还握着他大量的违法证据,他不敢不‘老实’。 杨丽瞥了一眼桌面的珍珠项链,看着眼镜男问:“她说的你认不认?” 眼镜男不敢抬头,如果他说不认,杨丽估计会掏出一张她媳妇带着珍珠项链招摇过市的图片来,到时他就是罪加一等, 真是个败家的娘儿们,专来克他的。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杨丽继续问:“这里是五十颗,还有两颗呢?” 眼镜男额头聚集的汗珠不堪重负地顺着鬓角往下淌,他眼角不安地看向了萧泽阳, “说!”杨丽警告地发了个施令。 眼镜男被吓得浑身一颤,汗珠被抖落的瞬间,他也承受不住了压力,全部抖了出来:“还有两颗,做成了珍珠耳环,送给……送给了萧总的母亲,李桂媛女士。” 萧泽阳眉间一皱,嘴角的肌肉绷紧。 杨丽嘴角往上挑,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送?” “不是我要送的,是她……就是那天晚宴,她看中我媳妇的项链,我媳妇不敢得罪,又舍不得全送,就答应送她一对珍珠耳环,是从项链上摘下来的,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我要送的,是她自己非要的呀!” 事到如今,他的罪证已经没有翻转的余地,杨丽证据确凿,没人还能再敢保他,他只好全盘托出,以此减缓自己的罪行。 而他还算没蠢得彻底,知道杨丽要什么,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算是最后的为自己争取‘轻判’的机会。 不得不说杨丽以牙还牙的手段用得相当到位,萧泽阳利用贺正让自己平步青云,在贺氏集团建立了和杨丽抗衡的势力, 在外人看来,这行为不仅分了她的蛋糕,还打了她的脸,自己家的公公,向着一个外人,也不待见自己的儿媳,怎么看都会让人脑补出一出狗血的的豪门纷争剧情来, 既然他做了初一,那她就做十五,她有个‘好公公’,他也有个‘不错的妈妈’。 她倒要看看,是她贺家的笑料听得过瘾,还是他萧家的丑闻和野心引人震惊猜忌。 李桂媛喜欢作妖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想要从她身上搜刮点惹人非议的事情易如反掌, 她这人心高气傲,给她上个台阶她就想上天,自以为贺家是萧家的囊中之物,任她调配挥霍, 贺家可是贵圈中的贵圈呀,她恨不得把贺氏集团的东西都搬回自己家里显摆呢。 就算是一整串珍珠项链她都买得起,更别说这一对小小的珍珠耳环, 但问题就在于,那一对珍珠耳环是还没上市的产品,是贺氏集团下一季度的主打款,限量生产的广告都放出去了,但李桂媛却能提前好几月拿到实物, 这就是妥妥的实力,是可以炫耀给她增光的资本,更是她李桂媛对外释放的讯号——在贺氏集团,就没有她萧家得不到的东西。 这个贵太圈是什么地方,是高琴带领一帮喜欢炫耀的贵太玩耍的地方,李桂媛这么高调,她想不注意都难,修理她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劲儿要用在刀刃上,本来只是贵太们私下送礼的常见事儿,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公司也只能问责于眼镜男和大衣哥,并不能拿李桂媛怎么样,毕竟这是眼镜男媳妇‘自愿’送的礼物。 可现在是贺氏集团的董事会议,李桂媛这一操作,就正好被人拿捏住了萧泽阳的口舌, “哟,她一句想要就拿了?她当贺氏集团是她萧家的了?”杨丽嗤笑一声:“老雷,你不想贺氏集团姓杨,是想它姓萧?还是你有别的打算?” 任凭雷二雷的脸皮再厚,也被气出了一层红润,可又拿不出反驳杨丽的话。 他紧绷着的脸上写满了‘雷爷现在很不高兴,蓄雷中’, 反而是瘦董事一脸神清气爽 了起来,舒服地往后靠着,享受着这畅意时刻,看得雷二雷恨不得给他下一道天雷。 在场也无人敢反驳,余光暗搓搓地盯着杨丽手上那份文件,谁知道自己若跳出来,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他呢? 杨丽似乎也看出了底下那些人的心思,目光紧盯着先前附和要脱离集团的那几位元老人物,锐利地说道:“这半年来,除了华东分区有盈利外,其他分区的利润都是负增长,说白了,你们都是靠华东分区来养着的,企业的寒冬一来,你们就想着劳燕分飞,靠吸血活着的蛀虫,能有什么生存能力?要是离了贺氏集团,你们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吗?” “西南有腐败,华东管理有漏洞,连华南也参与了进来,其他分区也不见得能摘干净,如果你们坚持要退出,那我们只好把账都理清楚了。” 杨丽手上那份厚厚的文件被她卷了起来,重重地往会议桌上一戳,吓得那几位涉事人员身体也跟着颤抖。 她手里那一沓文件,不是某人的证据就是涉事人员名单,杨丽的潜台词以及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她能揪出眼镜男小邹的事情,那么所有和他有关联交易的人员,都逃不掉, 而她此刻手上也掌握了一些人的证据,那些要搞独立的,站错队的人,最好想清楚。 尽管她眼里容不下沙子,但贺氏集团现在内忧外患,同行以及媒体们天天盼着他们再搞点什么不好的动静出来,贺氏集团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解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既然知道那里有蛀虫,除了他们是迟早的事情,但在这之前,她还必须利用这些人,让自己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来稳固全局才行。 所以今天,萧泽阳必须出局,她再也不能忍他了。 听完杨丽的警告,刚刚还叫嚣分股的几位副总就笑着打起了哈哈:“我们也没有说要退股,这不是因为老贺的事情,整的集团现在人心惶惶,今天老雷让我们来开董事会议,就是要重新选定董事长的事情嘛,大家就集团目前的问题发表了一下意见,我们可是一直都愿意与集团共进退的。” 杨丽客套地回了他一个微笑,多少有些嘲讽的味道,问道:“是吗?那你的意见是?” “我们,不,我当然是支持杨总您来当我们的董事长,” “对对对,我也投杨总一票。” “我一直都是站在杨总这边的。 …… “我投萧总!” “我也支持萧总!”大衣哥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却不敢抬头, 瘦老头老黄嗖地一下扔去一个眼刀子:“你一个被革职的人,没有资格投票!” 第三百七十一章 颤抖吧!各位!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萧泽阳拿眼镜男开刀,杨丽就拿大衣哥下手,原本势均力敌的阵营,就因杨丽棋高一招,把眼镜男家里主事的黄夫人捞了过来,在人数上,刚好优出一票, 萧泽阳一直不慌不忙,看着在座你一票我一票的逐见尘埃,他也不再掖着藏着,把贺董薇给他的授权书拿了出来, “虽然董事会有集体投票决定执行董事的权利,但在此之前,你们是不是忘了,拥有股权最多的人,是有两票的权利?” “废话,这不是老贺人还睡着嘛,要不然我们在这折腾什么呀?”瘦董事老黄忍不住吐槽,就一票的胜利,已经足够他持续嚣张起来了。 谁都知道,贺正在位时,他给萧泽阳分权了百分之四十的个人股份,他的匆忙倒下,以他植物人的状态,就成了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那么他剩余的股份和权利就会按照先前众所周知拟定的遗嘱进行分配,全部划分给了贺董薇, 所以贺董薇目前除了继承自己老爸遗留的一部分股份外,又增了贺正剩余那百分之六十的部分,已经是妥妥的贺氏集团第一大股东。 这个十年不见一面的贺家大千金,谁都知道她就是个挂名的股东,从不上班,也不管任何贺氏集团的事务,更不会和贺氏集团其他董事或者太太们有过多的交往, 之前贺正和杨丽把她护得太好,外人对她知之甚少,要不是前段时间她闹出的那些城内风雨,他们都快忘了贺家还有这么一尊小金佛在。 大家似乎一下子就想明白贺正为什么要把她护得那么严实了,就是为了应对如今这个场面用的。 这个老狐狸,怕不是早就料到集团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把一个明明占有重要股份却不为大家熟知的人推出视野,等大家习惯了忽视她的存在,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她就成了他稳定全局的关键。 因为她从不参与集团的‘党争’,也不与人私交,一方面,外人没有拉拢她的机会,另一方面,这样的局面,造就了她清清白白的底细,加上继承人本身的光环,在各派谁也不让谁的情况下,那个不偏不倚,懵懂无知的关键人,就会被大家推举为最合理的人选, 因为大家都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做法,有了这一点认同,贺董薇有没有带领集团的能力和经验,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贺正为贺氏集团留的出路,也是贺正抱着私心,为自己孙女留的后路。 不管她是个人才还是个草包,只要她坐上那个位置,就自然会有‘拥护’她的人,不管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现在大家都深切地体会了一把贺正老狐狸恐怖城府到底有多深了,能未雨绸缪,把一个计划布局十年的人,要是他还能睁眼,谁还敢作妖? 然而刚刚萧泽阳的意思,怕不是要告诉大家,他获得了‘天子’的支持? “这是薇薇临走前交给我的授权书还有股权转让书,上面明确指出,我的意见就代表她的意见,还有这股权转让书,上面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示我所拥有的股权,现在,我才是贺氏集团的大股东,我不仅拥有两票投票权,我还代表薇薇再投自己一票。” 当大家都看清萧泽阳手里的两份盖章签字的文件时,都躁动了起来, 尤其是杨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两份文件,蓄力中的怒火想隔空把它们给点了。 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甚至还携带着一股被背叛的愤怒。 她就不应该抱有一丁点的期待,期待这个柔弱无骨的长相的‘小棉袄’能贴心一回儿,就算她心里没有她的位置,至少也应该自己站出来, 只要她站出来,不管她是打着守护贺家的旗号,还是为自己谋利益,或者是遵循贺正的意愿来阻止她掌权,只要她那个人是她,杨丽都可以让步,把她推上那个位置, 可现在这‘漏风的小棉袄’把一切都拱手让给萧泽阳,让萧泽阳拿着属于她的‘权杖’来对付她,杨丽除了寒心就是失望。 哪怕她和贺正正式对立,可她也没有想过要把她怎样,还暗地里替她筹谋,逼着她自己学会独立,哪怕以后没有贺正的保驾护航,至少在这尔虞我诈的商场,在这些豺狼虎豹之中,也能独善其身, 可她还是高估她了,这小没良心的躺在怀里被保护惯了,现在遇到事情,就直接撂挑子逃难去了, 她错就错在,不该对这软弱无骨的人有任何的怜爱和期待。 要不是局限于这副冷静惯了的皮囊,杨丽都想跳起来把那小没良心的臭骂一顿。 “现在,明显是我的票数比你们多一票,更何况我还是拥有股权最多的人,”萧泽阳继续说道, 原先支持杨丽的人脸色都阴沉了下来,摇摆的心从未停止过, “你是贺氏集团最大的股东,我同意了吗?”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从大门的方向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拄着手杖的老人走了进来,满头鹤发,但胜在气色红润,年龄虽比贺正大几岁,但精气神却不是贺正能比的。 “海老!” 许多人眼里都炸出了震惊的光茫,纷纷从座位站了起来,雷二雷小弟立马乖巧地让出了座位。 贺氏集团虽然姓贺,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从发展到上市,股东换了一个又一个,早就不是当初贺家完全控股的状态, 在起初,贺氏集团有海、贺、雷三兄弟,贺正年轻时家境就不错,当年他认识了比自己年长,才华横溢却被未被挖掘的珠宝设计师海宏光, 当时国内还处于解决温饱的状况,艺术画作的市场空间狭小,贺家正在寻求别样的商机,年轻的贺正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自己投资创办了贺氏珠宝,聘请了海宏光当贺氏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后来又加入了雷二雷这个浑身力气,酒量相当不错的小弟, 渐渐的,贺氏珠宝就形成了,固定的运作模式,贺正主大局,管理公司;海宏光提供图样设计,是贺氏集团的鼻祖设计师;雷二雷就负责跑腿应酬, 简单来讲就是,一个出钱,一个出才华,一个出力气,是他们三人一起打拼,一步步把贺氏珠宝发展成贺氏集团,直到海宏光退隐的。 所以雷二雷虽然在贺氏集团不是占有股份最多的人,但面子却特别大,他敢拍着胸脯跟任何人吹嘘贺氏集团有一半的江山是他喝出来的。 所以贺氏集团上市时,除了他们自己保留的股权外,贺正还很慷慨地额外赠送了他们每人百分之五的股份,不过海宏光没雷二雷那样的脸皮,他没领,而贺正也当场承诺过,如果有一天他反悔了,可以随时回来问他拿。 这不,昨天杨丽特意飞了一趟,目的就是为了请他出山。 海宏光当年没有要股份,现在更加不会要,但杨丽知道,他是不会忍心看着贺氏集团就这么支离破碎地没落,所以他犹豫再三,最终虽迟但到。 所以说萧泽阳现在手上持有的股份里,有他的一部分,他说要问他,这话也没错, 一旦他拿回来,再把那百分之五的股权转给杨丽,那么萧泽阳就不是最大股东,最后依旧是杨丽胜出。 “海大哥,你这是干啥呀?你哪天来要不行?非得今天?你这不是捣乱吗?”雷二雷气势不足地说了句, “闭嘴,看你带头干的好事,整个集团被你带得乌烟瘴气。”海宏光跺着拐杖骂了句, 雷二雷瞬间安分,老实巴交束好小胖手站到一旁,但噘起的小嘴还是死犟死犟的,委屈指数只限于他被媳妇轰出房门的时候。 萧泽阳的眉毛凝重了起来,这个海宏光的脾气几乎和贺正有一拼,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要是真的让他开口把股份要回去,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海老,目前贺氏集团并没有您的任何股份,就算贺爷爷承诺过给你百分之五,那移交转让也是需要手续的,您目前还不算贺氏集团的股东。” 所以别在这叫嚣,会被‘请’出去的。 “你算什么东西,就算老贺不在,贺家的东西也轮不到你惦记,我还没死呢!” 老人声如洪钟,吼得连一旁的雷二雷也扛不住威压似的,脊梁弯了几寸,小胖手想拉人又不敢拉,一脸便秘似的急躁。 “我的话不顶用,那就走程序,我的律师就在这儿,我现在就宣布,我要把馈赠得来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给……” “慢着!”门口又传来一声低沉有力的阻挠声, 今天的董事会议,接二连三地被打断,在座的都不知道是来开会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各位董事的脸上先是不耐烦,然后就是错愕, 等等,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脑袋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开始紧张了。 所有人看见贺正进来的那一刻,就跟看见鬼一样惊恐。 不过贺正确实是被一个号称‘厉鬼’的人推进来的,尤其是这‘厉鬼’身上还染着血。 雷二雷如释重负,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手机,当众挂了电话,还装模做样地告诉大家:“哎呀,这电话咋忘挂了呢!” 瘦老头董事白了他一个灭全家的眼,这货比他还不要脸。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大boss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雷二雷继续没脸道:“对不起啊,今天出门急,忘记告诉各位,我家贺老哥醒了,叫大家来开会都是他的意思,我雷二雷哪有这个胆呀!是不?” 这脸皮,怕是能挡原子弹,他咋不说脑子放家里了呢! 就连被他蒙在鼓里的旁座同盟也不想搭理他,雷二雷也毫不尴尬,舔着脸跟对方强硬解释:“我也是今早刚知道,年纪大了,不记事儿,我是那种能藏事儿的人吗?好了好了,喝口茶润润肺!” 他献殷勤地一边安抚旁座大哥阴沉的情绪,一边给人家地热茶,还张嘴做‘呼呼’的动作,唾沫星子慷慨地撒进了茶杯里, “啧!唉!” 要是有权力,被安抚的那位大哥恨不得把他拖出去埋了。 而雷二雷做一系列的举动,全城没有给萧泽阳一个眼色,完全忽视他的存在,这不摆明,他先前只是‘诈降’么。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雷公’嘴巴大,声音也大,要是让他提前知道贺正醒了,就等于发了公告,所以他说他也是今早才知道,这是实话。 上次雷二雷去闹了警局,恰好碰到阿虎去保释凌厉,他在警局不敢打闹,和阿虎口吐芬芳地对骂了两个小时,相互积了怨恨,后来凌厉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据暂时脱离了嫌疑,被保释了出来, 结果雷二雷不服气,拎着木棍,悄悄尾随,一对二,一个半老男人对上两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毫无疑问地被当场制服,阿虎还泄私愤地教训了他一顿, 所以为什么贺董薇看见雷二雷一脸红肿,但凌厉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的原因, 两人把雷二雷绑到车上,凌厉拿出了他给贺正看的证据,跟他分析了自己的种种猜想,然后把他扔路边,再让他自己去冷静判断。 那时贺董薇还在医院守着昏迷的贺正,雷二雷回到医院,两人的一番交谈下来,他几乎也嗅到了异常,但又不能当着贺董薇的面把这些疑点都抖出来,因为这样会随时把她,甚至是两人处于危险的境地之中, 所以他退了回来,协助凌厉在暗中布局。 凌厉从未想过把贺董薇当作什么棋子,真正的卧底是雷二雷,要取萧泽阳的犯罪证据,雷二雷比贺董薇要方便多, 毕竟要推到萧泽阳,就是不能让他在贺氏集团夺权成功,那么就需要寻找他确切的商业犯罪的证据,贪污,受贿、包庇封口等等,这些可能的行为,总不能被擦得干干净净,能随意进入萧泽阳办公室的人绝对不是贺董薇,因她他从来不去贺氏集团大楼, 反而是随时随地把喇叭装在身上在贺氏集团大楼里闲逛的雷二雷,他存在感一直很强,但却没有几个人会提防, 让一个最藏不住秘密的人去收集情报,也只有凌厉敢用他,事实证明,用得好,他就是成败的关键, 现在他又记一功,看他那嘚瑟的大胖脸,往后两三年,估计他都有素材到处‘吟唱’了。 凌厉衣服上还沾着贺叔的血迹,赶到医院时,来不及换就把贺正送了过来, 只要贺叔被救回来,他们就没有掣肘贺正的软肋,更何况董事会上那些藏头露尾的人已经浮了出来,他更没有继续‘植物人’的必要, 而把贺董薇今早贺董薇推着的轮椅上的人,根本不是贺正,轮椅被包得严严实实,谁知道里边的人是谁? 贺董薇离开,本身就是障眼法,是贺正计划中的一部分, 在贺正昏迷的第二天,贺董薇半夜守在他床边哭,那时她感知贺正的手指有抽动,其实根本不是错觉,只是他跳动一下之后,跟受到惊恐似的,死死地掐着她的手指,始终不敢睁眼, 那时门口还留着监视保镖,看见贺董薇捂嘴哭泣,以为是悲痛的原因,其实她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激动的情绪, 原来她那两天的絮絮叨叨,贺正都听见,她的的猜忌,她的懊悔,她的呐喊……他都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所以在他第一时间醒来时,就制止了贺董薇大喊,每次贺董薇靠近他耳边假装伤情时,其实都是听他在布置计划。 所以在医院,医生宣布他无法醒来时,贺董薇从那场悲痛大哭开始,都是在演戏, 只是按照贺正的吩咐,除了她,谁都不能知道他醒来,他不相信任何人,而贺董薇也不敢冒任何的风险,所以包括凌厉本人,也是今早才知道贺正已经醒来的事情。 贺董薇向凌厉‘借个人’,目的不仅是为了保护贺正,而是为了‘取代’他, 所以贺董薇轮椅上推着的人是司机小杜,他的最终任务,就是配合贺董薇,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凌厉没把贺正推到上位,而是直接把他推到最靠近门口的长条会议桌尾端,原本位置上的两个小副总,很懂规矩地让开了位置, 贺正根本不需要回到大家规定的董事长专属位置,他在哪儿,哪就是主位。 他额头还贴着一块纱布,目光却极具威严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位人物,最后落在萧泽阳和杨丽身上。 “原来我的位置那么多人喜欢,我就住一趟院,大家就开始有了别的想法,”他轻轻一笑,冲着旁边双腿不停打颤的眼镜男开口:“听说你不想跟我干了?” 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贺正说这话时的声音和表情,绝对是一个慈祥长辈的作态,可不知为何,眼镜男就是心理防线崩溃般抽噎了起来。 为什么总是要拿他开刀? “董事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吧!”眼镜男“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所有人已经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贺正的脾气,谁不清楚,他对谁手软过?他连心都是硬的,前段时间,他还不是把贺家那唯一的小心肝扫地出门了? “嗯,我知道了,做错了要认,进去后,要老老实实地跟警察叔叔坦白,知道不?” 这认可的安慰和处置,谁听了都想哭吧。 说完,从他门口的位置,走进了几位警察同志,客客气气地给眼镜男,包括大衣哥在内的所有私下有不法交易的几位副总都带上了手铐, 紧接着,他特意看向了杨丽:“一个两个养得够肥的,集团都快被蛀烂了,没理由还留着过年。” 贺正没有成植物人,所谓的董事选举会议自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会议桌上一下空了好几个位置,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经理或者副总,暗暗抹了一把虚汗, 但大家都知道,事情还没完,因为门口还站着两个神色威严的警察同志,证明事情还没结束,在座手脚不干净的,都有可能是下一位。 这时,海宏光似乎要站起来说话,却被雷二雷摁了下去, 他知道海宏光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贺正脑袋被磕傻,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么,他拍了拍海宏光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 雷二雷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插到了投影设备的电脑上, 如果贺董薇在现场,一定会觉得那个U盘特别眼熟——和凌厉给她的一模一样。 因为凌厉从来没想过要贺董薇去当卧底,所以当她说要放弃任务时,他没有一句狠话,还笃定地安慰贺董薇,不会影响事情的任何结果。 在整件事情中,所有人对待贺董薇的态度都是复杂的,各有各的秘密,既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不想她参与进来,有点人怕她知道太多,有的人怕她不懂自己的用心良苦,有人担心她陷入危险,有的人怕自己太过用心,反而会失去她…… 所以都自以为是地扮演‘为她着想’的角色,牵着她,绕着她,不让她置身事外,却又始终把她推到战圈外保护起来。 当雷二雷拿出U盘的那一刻,萧泽阳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再战。 如果说之前贺正对自己只是猜忌,哪怕在他昏迷前,他都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自己有不轨之心,可现在雷二雷这最不可能的‘间谍’,却赤裸裸地把他贿赂客户、收买下属,伪造业绩等的罪证都摆了出来, 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那些交易证据,贺正的脸色阴沉,浑浊的眼珠里压制着浓烈的怒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不是全部!” 凌厉的忽然开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可是他洗白的最佳时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只见他身后的大门忽然涌进了一堆拿着摄影设备的记者, 门口的秘书,拦也拦不住,这帮记者就跟到点放饭的家禽一样激动英勇,在进来的第一瞬,就自动忽略角落的两位公职人员,只对着在座慌乱的董事们,以及大屏幕上披露的证据一顿“咔咔咔”,每一帧都是他们饥渴已久的内幕大料。 好端端的会议室,跟慌乱的事故现场似的。 贺正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凌厉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照片,对着场内的记者喊道:“各位,我今天只想澄清一件事情,我没有当第三者,贺董薇小姐更没有出轨,这是萧泽阳金屋藏娇的实拍,我并没有诬蔑他,至于我个人涉嫌加害贺老先生的传闻,也是他杜撰和策划的,真正动手的是一个叫‘毒蟹’的罪犯,目前还在潜逃中,这一切,都是他为了夺取贺氏集团的阴谋。”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场内一片哗然,记者们顺着凌厉的话对着他手中的照片,以及他和萧泽阳等人一顿特写实拍。 萧泽阳大步冲了过来,把凌厉手中的照片撕毁,揪着他的衣领怒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她?”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得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代价,”凌厉甩开了萧泽阳的手。 如果大家知道他这一身血是怎么来的,都不会同情萧泽阳, 他错就错在贪得无厌,心怀不轨,知情不报,隐瞒包庇,把贺家,乃至贺氏集团搞成一滩浑水,甚至,凌厉这十年所承受的苦难都和他脱不了干系,新仇旧怨,他都得讨回来, 尤其是他还惦记着他的女人,这就更该死。 “停下,把照片删了,删了……”萧泽阳似乎是疯魔似的,拽着一个男记者,把他手里的相机抢过来砸了。 站在角落的警察同志立马上前,当场把萧泽阳制服:“萧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泽阳红着眼对贺正喊:“薇薇去了M国,有关毒蟹的消息不能报,你是不是想她死在外面?” “把话说清楚!”贺正冷淡地开口。 “我要跟你单独谈。” 凌厉刚想上前阻止,就被贺正伸手打住, “我自己可以,他耍不出花样。” 他独自转动轮椅,往会议室尽头的小会议室走去,路过杨丽时,冷淡地说了句:“招待好记者朋友们,我们的账以后再算。” 其实就算他不叮嘱,杨丽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何况记者是凌厉找来的,在贺正没有出来之前,他肯定会控制好局面, 可这老头就是拧,即使凌厉在这段时间为贺家和贺氏集团做了不可抹杀的贡献,可他依旧不待见他,一旦自己手脚可以活动,就更不想再领他的情, 说到底,他现在谁也不信,萧泽阳目的不纯,他凌厉就好到哪里去了?把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好孩子带得倔强叛逆,把他贺家唯一一根独苗害得半残,他说服不了自己原谅他。 惦记他家小棉袄的人,不是图财就是图色,能有什么好人,萧泽阳就是前车之鉴。 他现在看谁都像萧泽阳,防备之心更重。 所以比起依靠凌厉,他还不如压下对杨丽的偏见,暂时和她和平相处。 至于他和杨丽的账,非说有仇的话,骗婚,算是吧! 在安静的小会议室里,此刻两人的表情和情绪已经可以不需遮掩, 贺正一直强压的怒火透过眼神快速弥漫了整个空间:“你太让我失望了,烂泥扶不上墙。” “别在这对我扼腕叹息,你其实从来没有把我当继承人对待,只是当初的形势逼得你不得不重用我罢了。”萧泽阳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贺正的疑心很重,贺董薇是他的亲孙女,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他仅有的那点先天的信任都倾注给了她,至于另一位,就是现在还躺在手术室上的贺叔,他的信任,是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和性命换来的,除了这俩人,他信过谁? 杨丽做了他二十多年的儿媳,尚且不能完全取得他的信任,稍稍犯错就被他进行排异,他萧泽阳,就凭自己对贺董薇的一腔爱慕,又怎能入得了他的眼,他要是真的信任他,早就在十年前就开始培养他了。 “你不应该对我的管家下手,就这一条,我也不会让你有个好下场。” 贺正直接把话撂下,算是给萧泽阳最后的提示,不管待会他要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定,也无法改变他的下场, 只要他带着镣铐走出贺氏集团的大门,之前他所拥有的一切财富、权利、荣誉,都将一一被剥夺,就连萧家也不能幸免于难。 尤其是他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母亲,敢对她孙女下药,打着贺家的旗号在外呼风唤雨,她也该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埋单了。 “我并没有想过要对贺叔做什么,你们非要查我,结果查到了毒蟹身上,是你们得罪了他,如果不是我,贺叔早就被宰了。” 说起这个贺正就更加愤怒,眼角的肌肉忍不住抽动, 满身窟窿的贺叔,和被宰有什么区别? “你和他勾结,你还有理?你说我从未把你当继承人看待,因为你对自己的认知从来都不清晰,能力、地位、甚至是感情,你都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有了付出,别人就得回报你,你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 “从你当年计划写伪造信的那一刻开始,你就配不上我贺正的孙女,靠一些龌龊手段取得成果的人,又能有几分实力?” 贺正的嘴也很对他的脾性,毫不留情,句句扎心! 萧泽阳被气急了几分:“你一个冷血的人,凭什么质疑我的感情,质疑我的付出?你就不卑鄙吗?你利用我对薇薇的感情,让我替你鞍前马后,吊着我为贺家卖力,到最后又嫌我不够干净坦荡,就把我的一切付出都抹杀,到底谁才是最自以为是的那个人?” 这老狐狸,勾心斗角了一辈子,他确实不犯法,但他揣度人心的时候一向最自以为是,他喜欢掌控全局,什么独裁、专政、说一不二、顽固不化……都是形容他的标签。 但可笑的就是,这样一个城府万丈,腹黑深潭,性格暴躁惹人嫌的人,偏偏就教养出了一个‘千人爱,万人迷’的小白莲。 因为他也知道,贺董薇是他的救赎,他一向推崇的高洁,恪守的完美标准,他已经做不到,所以他就把一切的美好期待都寄托在了贺董薇身上,把她培养成自己的理想型,替她扫除所有的障碍和污染,一心一意地护着她,让她做一朵干干净净的唯美温花。 这十年,他已经习惯自己亲手培育的娇花按照他预设的轨迹成长,萧泽阳和凌厉,不管是想摘他的花,还是要让他培育的成果偏离轨道,都是他不能容忍的行为。 他以为把自己的私心藏在亲情下,就无人能窥见,其实这就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现在再争论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做错事情就得付出代价,”贺正强硬地扯回了话题。 萧泽阳也敛去心中那些愤怒和不甘,说道:“我必须要当贺氏集团的董事长,至少在外人看来必须是这样。” “我从未想过要谋害任何人,更不会拿薇薇的命开玩笑,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哪怕再忍一天也行。”萧泽阳无奈地说道。 贺正:“不管你有没有害人之心,你跟一个不能掌控的人为伍,就别期待他会按照你的计划行走,别说等一天,再晚两秒,我就得换管家。” “我原本就安排了卧底保护贺叔,只要他们一离开境内,我的人就会动手,可你们贸然行动,惹恼了毒蟹,你们是救了贺叔,却害了薇薇,M国是毒蟹的地盘,他是在那里长大的,你捣了他在国内的窝,却又把薇薇送到他嘴边,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贺正盯着他一言不发,似乎已经想到了萧泽阳接下来的话, “你以为我争夺贺氏集团的董事长是为了我自己吗?是因为薇薇,莫娜骗了我们,薇薇体内的毒素可以清除,解毒血清就在毒蟹手里,他拿着血清跟我要贺氏集团,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我承认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我妥协了,但你永远也没资格质疑我对薇薇的感情,我还可以做得更多,可你呢,你要怎么做?” 贺正神色一颤,差点站了起来,努力维持他波澜不惊的仪态,可开口又暴露了他的急躁:“他现在在哪儿?” 萧泽阳疲惫地往桌沿靠:“不知道,计划全乱了,以他有仇必报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一旦媒体把他曝光,他就再也无所顾忌,指不定会引起恐慌,而现在最危险的就是薇薇,我联系不上她,”他捂着脸说道。 更何况这本就是贺正他们的一个局,贺董薇估计也没打算再联系他,所以萧泽阳拿着‘无人问津’的手机反复查看,束手无策。 贺正也陷入了沉默,他现在的任何决定都牵扯着贺董薇的健康和生死,到底是选他的宝贝孙女,还是继续抓着他的贺氏集团不放? “把你所有的计划都说清楚。” …… 半小时后,小会议室的门无声地打开,所有的目光又重新汇聚了起来,不过现场少了许多人,至少那些乱哄哄‘抢食’的媒体们是被杨丽转移了, 借着招待的名义,把他们暂时堵在了贺氏集团大楼的招待室里,杨丽和高琴正临时被迫给他们开设一个小型的记者问答会。 而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贺正出来后,直接宣布贺董薇成为集团的下一任董事长,与此同时,他匆忙遣散各位董事之后,又向警方报了案, 反而是大家期待的萧泽阳被警方带走的场景一直没有出现,他本人依旧光鲜靓丽的站在贺正的身旁, 至于当天在贺氏集团内部发生的一切,暂时全被压下,只是报道了一些关于杨丽访谈中提到的关于企业发展规划之类不疼不痒的问题。 直到晚上九点,萧泽阳沉寂了一天的手机才响起了动静, 他慌忙打开信息查看,却大失所望, 原来只是范小青发的一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失踪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现在哪有心情吃饭,从贺董薇今早出发到现在,接近13个小时了,按理说这个点,她刚好下机,早应该给他报平安才对,可现在贺董薇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不管是萧泽阳的人,还是凌厉的人,都没有汇报贺董薇的情况,听说M国Y市正在遭遇大雪,原本的航班被迫转移地点降落,可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越发惴惴不安, 房间内相互看不顺眼的三个男人一言不发,相互仇怨,搞得协助他们的警察同志也跟着尴尬。 现在的情况还未明,一切都是猜想,他们只能祈祷自己的人能全力保护贺董薇,而毒蟹的触爪没有那么长,抓不到人。 十点十五分,萧泽阳和凌厉的手机先后响起。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的来电显示,示意萧泽阳的陌生来电开免提,凌厉耳音接听小杜打来的电话,场内静音, “萧泽阳!”里面明显是毒蟹得意洋洋的声音:“你知道老子有仇必报!立马给我准备五千万现金,否则,你就把你女人的肚子剖了,再把你儿子炖了喂狗!” 参考毒蟹先前的作案方式,他完全能作出这种灭人性的事情。 该死!萧泽阳心里暗骂,他竟然忘了家里还有一位范小青。 “交易时间,地址,等……”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一旁的警察同志也无奈地放下耳麦,摇头道:“时间太短,追踪不到。” 凌厉手机里传来声响:“老大……嘶,贺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 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连力所不能的贺正身板也‘长’了两寸, 凌厉怒吼:“把话说清楚!” “Sir! Sir! Please lie down. Don’t move.”里边又传来一个女音,像是医护人的对话。 “飞机降落点有变,我们重新规划了路线,可刚出来,后面就有车辆一直跟着我们,” “那是我的人!”萧泽阳心力交瘁地补充了一句, “我们以为他们要对我们不利,开车的保镖也不听我们的指示,非要我往郊区方向开,于是……”小杜吞吞吐吐起来, 凌厉扶额闭眼,他几乎已经猜测小杜做了什么, 以他们的经验,一定是跳车。 “我和贺小姐滚到一个山坡,就听见上方的车发生了爆炸,然后又来了一波人,我掩护贺小姐,让她往东三里的庄园走,那里有我们的人,可等我回来的时候,庄园着火了,所有人都……,贺小姐也不见了。” 萧泽阳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保镖没有给自己汇报情况了,车都爆炸了,他们两个不是去了天国就是进了医院, 能这么无法无天,丧心病狂的人,除了毒蟹还能有谁? 萧泽阳第一时间分析:“薇薇眼睛不好,会不会天黑,她走错了方向?要不然为什么刚才毒蟹不提?” 贺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也没有抓到人,要么……” “他在等!”凌厉补充了下一句, 此时此刻,这三个男人都很默契地放下心中的成见,相互合作, 搁十五分钟之前, 他们心里还在相互从仇怨,尤其是刚刚那种乌龙事件导致贺董薇危险跳车的行为,萧泽阳和凌厉都在心里暗骂对方拖后腿,要不是贺正在,指不定会当场打起来。 毒蟹最想报仇的对象是凌厉,除了等他,还会等谁? 以毒蟹‘犯我者,灭全族’的个性,当年他连那条狗都不放过,又怎会放过凌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以为萧泽阳出卖他,范小青被绑就是很好的证明。 凌厉现在无比庆幸让邹晓晓住校的决定,学校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住校生也不能随便乱跑,比外面安全,所以毒蟹才没能下手。 他抓不到邹晓晓,也伤不了龙小茹,在被端了巢穴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孤注一掷地把所有的报仇的希望都倾注在贺董薇身上, 因为只要抓到贺董薇,既能报复萧泽阳,也能报复凌厉。 “他刚刚没说时间,也没提地点,就是等着那边的人,把人送回来,到时一起对付我们!”凌厉补充说。 “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会把人送回来,万一他真的把人拐了,要求去我们去海外赎人呢?有两个人质,他不敢是要挟还是逃跑,机会都更多,”萧泽阳问道, 其中一位警察同志开口回答:“我们已经在内网下发了通缉令,他现在逃不出境内,”他对着耳返里的人说道:“通知各处海关,留意出入境情况,发现可疑人员立刻逮捕。” “没有报仇之前,毒蟹是不会离境的,他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他恨了他的养父养母多年,却偏偏选择在他十八岁那天才动手,所以他不仅在等人,还在等一个他合心意的时间,他现在被警方通缉,能再下手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他必须一次性了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天后是毒蝎的忌日,他会在那个时候动手。” “那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时间一到,他来通知我们去收尸吧!”萧泽阳心急说道, 凌厉厌恶地皱着眉:“请你把重心放在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身上,”少惦记人家的媳妇。 不到十分钟的合作关系宣告破裂。 萧泽阳竟然会认为自己没事做?人家要的五千万不是一串数字,是红花花的钞票,以他资产被冻结的状态,他能掏出一个钢镚算他厉害。 萧泽阳噎着气,竟无法反驳,谁叫在洁身自好方面, 凌厉比他做得好呢!可他宁愿相信凌厉这个功能已经被莫娜‘摘除’了,也不愿承认他比他优秀。 “你要是真为薇薇着想, 就应该把自己的人头送到毒蟹面前,把薇薇换回来。” 此刻的贺正,要不是自己的孙女情况不明,他才不会强迫自己和这两个不待见的人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 他长长吐纳了一口浊气,吩咐萧泽阳说:“他不仅要人,他一定还想要钱,他既然想要贺氏集团,五千万就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你去准备一下吧!” “小雷!”贺正对外喊了一声, “哎哎哎,我在我在!”小雷同志从沙发上滚落,恭恭敬敬地‘爬’进来,没有丝毫不悦,还心虚地擦了一把嘴角不知道有没有的口水。 “去告诉杨丽,贺氏集团只能留给贺董薇,让媒体们对外公布贺氏集团继承人的消息,至于她自己的股份,让她看着办。” 雷二雷一脸便秘地皱眉,想问清楚,可看到贺正那张冰封千里,底下又隐隐有火山爆发的的脸,他又把话憋了回去, 是他理解的意思吗?要是杨丽不同意,就允许她脱离集团独立?那他今早在会议上打的那些闹分裂股东的脸,白忙活一场不说,还闹个笑话给别人看。 还是他有另一层意思? 雷二雷的大脑袋不想想这些复杂的东西,直接把原话打包给了杨丽。 高琴:“他这话什么意思?真的那么大方,放我们走?” 杨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贺董薇可能遇到的各种迫害,甚至脑补了她哭唧唧,满脸泪痕到处喊妈妈的场景,瞬间一脸的烦躁。 她心里多少还有些那天接到电话,却狠心离开的愧疚。 “他是在让我们做选择,可不管我们怎么选,都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杨丽说道:“他要救自己的孙女,如果我不同意,就只能退股,到时外界就会一片批判,说我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可一旦我赞同他的决定,让薇薇坐了董事长的位置,那么以后我想再翻盘,就是会背上一个出尔反尔的罪名。” “这个老狐狸,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算计。”高琴忍不住怒骂了句。 “把消息公布出去吧!”杨丽淡淡说了句。 高琴着急说:“你不会真的要妥协吧?他就是算准了你不会在这个时候退股,他才这么有恃无恐,说是让我们自己看着办,实则就是威胁,大不了我们自己独立出去,重头来过,我倒要看看,打了十多二十年交道的合作伙伴,是认贺氏集团的招牌,还是认你杨丽这个人。” 杨丽眼神坚定地说道:“这是我奋斗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我为什么要退出?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他就是想看看我能为薇薇做到什么程度,就算他真的要把贺氏集团拱手送出去,我也只能陪着他一起,因为赢了名利双收,我可以获得更多的支持,输了也情有可原,不用背负过多的指责谩骂,反正主导人是他,这是稳赚不赔的事情,他知道我不会拒绝。” “可消息一旦真的发布出去,我们……什么时候才不用受制于人?”高琴不甘地说了句。 杨丽冷笑一声:“现在薇薇有危险,他只是急于向外界传递薇薇是继承人的信息,希望绑匪看在她身份娇贵的份上,不敢对她轻举妄动罢了,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跟媒体说,今天的董事会议由于原定继承人贺董薇无法到场,我们的董事会改天再举行,到时将会重新投票。” 高琴压下自己难以启齿的私心,她多希望,杨丽能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一回, 第三百七十五章 阿厉!我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要是她肯承认自己的感情,要是她愿意点头,哪怕要她净身出户,她也认了,她先前非要争取的那些身外之物,无非都是因为她放不下,所以她才会在意罢了, 可就算和贺正再怎么剑拔弩张,她依旧会给把最柔软的一面向着贺董薇,一听她出事,原本坚定的战线就会一退再退。 到底是舍不得自己奋斗了多年的事业,还是舍不得某人? 高琴看不见自己感情的尽头,曾经以为的归宿,也越来越没有了安全感。 —— 而此时的贺董薇,已经不知现在是何时,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记得在自己昏迷前,被那些歹徒塞进了一个大行李箱,似乎晃晃悠悠地过了很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还被蒙着, 周围冷冰冰,时不时刮来一阵咸腥味,隐约还能听见海浪拍打石壁的声音——她断定自己在海边附近, 她也不敢乱动,用继续昏迷来避免自己面临的不要麻烦,顺便耳听周围的动静。 “啧啧啧!这妞儿可真值钱,这回可挣大发了。” “可不是,干完这一票,老子就可以退休了。” “怎么还不醒?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放屁,老子向来怜香惜玉,更何况是这么水嫩的,”说着,一个粗糙猥琐的大手擦过贺董薇俏粉的脸蛋。 咿呀~~~~ 贺董薇浑身恶寒,回魂似的炸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嘿!小样儿,居然装晕!”旁边正在喝酒的绑匪瞬间来了兴致,他大胆地解开了贺董薇的黑色眼罩, 眼睛因为长时间被遮挡,见光那一刻,她只觉得灯光刺目, 破烂的木屋到处是洞,难怪四处都是呜呜风声, 这帮歹徒,也不怕外头的大风把这破屋全掀了,把他们全埋了,还有心思在取暖烤肉?贺董薇又饿又冷,被其中一个酒臭熏天的绑匪摸了一把脸蛋,就再也装睡不下去了。 贺董薇手脚都被捆绑着,身体艰难地往后躲:“别过来,走开!” 酒鬼绑匪看见贺董薇惊恐的表情,更加兴奋了,黄汤上头,眼前又有个水嫩嫩的小美人,猥琐的色欲之气暴涨至全身。 “嘿嘿!”他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极品啊!乖,哥哥就玩一把!”酒鬼绑匪怜惜地哄说着,可他越这样,贺董薇胃里就越恶心,越抗拒, “滚开!”贺董薇死死地挣扎着,被捆绑的双脚用力蹬着对方,却被他一手抓住,继而整个人被酒鬼绑匪给拽了回来, 在酒鬼绑匪肥腻的大脸即将靠近时,他身体忽然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拉开, “你找死是不是?” 酒鬼绑匪看清拽自己的人,慌忙提好裤子爬了起来,酒也醒了几分, “老大,这女的早醒了,还一直装晕,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咱得……给点……颜色她……瞧瞧,”这货三分醉,七分醒,干脆装起结巴的‘大聪明’来,显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出于‘正义’似的。 刚从外边回来的毒蟹,身上还带着一股寒风,扫过场内所有人,让人遍体生寒。 毒蟹一脚揣在酒鬼绑匪身上:“谁让你自作主张,你把她搞坏了,我怎么换钱?” 他自己倒是走了过来,捏起贺董薇倔强的小脸:“早知道你家老头那么容易妥协,我就该早点下手。” 这时他身后又进来了两人,准确来说是一个男人押着一个孕妇, 游戏男毫不客气地把范小青往贺董薇身旁一丢,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贺董薇, 摸着下巴说:“一个五千万,一个五个亿,我要是姓萧的,闭着眼也要选贵的,瞧瞧这小脸,能掐出水来。” 在范小青挺着肚子,昭显臃肿身材的对比下,在寒风中发丝凌乱,略显狼狈的贺董薇,形象没有减一分,反而给她舔了一份楚楚可怜的柔美,格外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当然,也包括恶劣之人想要欺辱的冲动。 没办法,长相天生的,就算贺董薇现在浑身毛发都支棱起来,这圆溜溜的大杏眼和肉鼓鼓的俏脸绷到一起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反而惹得旁人更想逗弄一番, 游戏男也伸出了恶爪,想恶趣味地在贺董薇脸上揪一把。 “嘬嘬,哭一个,来!哭一个!”他跟逗猫似的,就想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什么时候制出水来。 这个死变态,什么臭口味?贺董薇倔强不屈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嫌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要是敢乱来,一分钱也别想拿到。”贺董薇龇着牙说道。 她宁愿一头撞色,也不会让他们得逞,更何况从刚刚他们的对话里听得出来,他们向贺家要了不少钱,他们暂时不会撕票。 场内所有男人同时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她, 这里都是一帮不要命的恶徒,贺董薇刚刚那话无疑是在挑衅他们, 贺董薇后知后觉害怕了起来, 毒蟹凶狠地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飞溅的玻璃渣从贺董薇耳尖擦过,划出了一道小小的红痕, 她胆战心惊地缩着脖子,不敢睁眼。 看到她畏惧的动作,毒蟹轻蔑地勾了一下嘴角,一把揪起她的头发,强迫贺董薇看他, “你最好别有其他的想法,否则,在你身子没凉透之前,他们都不介意让自己爽一把。” 他放狠话的同时,脸上那条刀疤也跟着蠕动,仿佛吃人不吐骨的蟒蛇那样恐怖, 贺董薇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声哭腔,所有的恐惧和害怕汹涌地汇聚到了眼眶,逼得她两眼通红。 毒蟹看了看时间,玩味地勾起了和游戏男一模一样的笑容,只是他的更加阴森, “时间也差不多了,好戏开始了。” 贺董薇被带回来的那一刻,毒蝎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了贺家,也包括凌厉, 他要求凌厉和萧泽阳带着现金一同前来,若是发现周围埋伏了警察,会立马撕票, 时间一到,凌厉的电话率先打了进来, “我们到了,人在哪儿?” “急什么呀,五个亿可不是少数目,钱带够了没?” “就怕你人不够,搬不动!”凌厉怼了一句, 此时,他和萧泽阳正在一辆货车上, 按照毒蝎的要求,他们需要把现金装进特制的防水箱子里,五亿五千万,把五六立方的搬家用的货车塞得满满的,然后还需要把车开到他们指定的位置, 位置靠近海边,汹涌的海水猛力地拍打海岸,在哇啦啦叫嚣的浪声中,想要把岸上一切无根束缚的事物都拖进海里, 四周除了泛白的海水,一片漆黑,货车远光灯也照不到黑夜的尽头,萧泽阳想要下车查看,被警惕的凌厉摁住了, 他对着电话里头问:“我要先见到人。” 看在钱到了的份上,毒蟹好商量地把电话递到贺董薇面前:“说话!” 贺董薇扭开脸,被毒蟹拽着头发拉了回来,咬着压根说:“听见没?我让你说话!” 贺董薇头发别拽得生疼,在听见凌厉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阿厉!我怕!” “薇薇!” “薇薇!” 凌厉和萧泽阳同时喊了句, 萧泽阳:“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 贺董薇一哭,两人都紧张了起来,更何况她说自己害怕,凌厉恨不得剁了毒蟹。 凌厉:“你要是敢动她,他一定剐了你,让你比毒蝎死得更惨!” 这招很有效,成功点燃了毒蟹的仇恨,他阴沉了两秒:“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让你给我哥偿命!把车开到海里,再往前走五百米,接下来,我们慢慢玩。” “泽阳,救我呀,泽阳!” 范小青的声音从电话里冲了出来,萧泽阳眉头深皱,没等开口,毒蟹就挂断了电话。 “把她们衣服给我扒了!”毒蟹吩咐说, “嘿嘿!得咧!”几个绑匪喜滋滋地说着,酒足饭饱地舔了一下牙龈,有些胡子上还挂着一层油,被炭火烤得红彤彤的脸庞显得格外的凶神恶煞, 尤其是游戏男,猥琐得勤快,搓着厚掌走向了贺董薇, “啊!你们要干什么?畜生,你们不得好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几人刚靠近,范小青就跟鬼上身似的,吱呀乱叫,全身挥舞,把最靠前的游戏男脸上挠出了几条道爪痕, “妈的,给你脸了是不是?”他劈头盖脸挥了范小青一巴掌,把她整个人都打蒙了, “你没娘生的呀?孕妇也打!”贺董薇怒吼了一声,趴在了范小青身上,挡住游戏男想要踹下的脚, 他此刻多少夹带点泄私愤的情绪,一想到自己那天被萧泽阳像条狗一样锁在厕所里,最后还真的妥协地喝了马桶里的水来洗胃,他就恨不得把这一对狗男女都抓了,然后百倍折磨奉还。 但被贺董薇怒瞪地吼了一声后,还是收回了脚, 不是因为他怕,或者有了羞耻心,而是因为萧泽阳还没来,要是现在就把范小青的肚子踹破了,终归是个麻烦, 他目光悄悄瞄了毒蟹一眼,发现他正在擦着刀,被大风刮过的吊灯,光线虚虚晃晃地落在他身上,像是在给厉鬼打灯, 第三百七十六章 危在旦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似乎察觉到有人把目光投在他身上,毒蟹眼皮一撩, 游戏男胆战地回神,欲盖拟彰地甩了贺董薇一巴掌:“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说完,几个歹徒三两下就把两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扒得只剩一件单薄的打底衫, 范小青挺着大肚子,同样不能幸免,她又冷又怕,眼泪不断地往外飙,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寒冷,在她肚皮上不安地拱了拱,吓得她抱紧了肚子,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 贺董薇看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要是她的嘴可以显灵,她会立马诅咒这群没人性的畜生下地狱。 她主动贴紧范小青的肚子,把身上稀缺的体温传给她,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泽阳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他不是来了吗?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坚强。” “少废话,进去!” 游戏男把她们两人推进了一个大铁箱里,“啪”地一声拉下铁门闸,把寒风和光线一同切断,却锁住了一箱的不安和恐惧。 随即,贺董薇和范小青两人身体同时踉跄,整个箱子都在摇晃,明显是被人吊了起来。 于此同时,凌厉和萧泽阳按照毒蟹的吩咐,把车开进了澎湃的海水中, 几秒过后,车灯就暗灭,海水依旧汹涌地拍打海岸,明显刚刚的货车不够它塞牙缝。 两人沿着海岸边继续往前走,地势越走越低,到了毒蟹指定的五百米的地方, 只见前方低洼区域,突兀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木屋,粗糙的做工,既挡不住外头狂肆的寒风,也遮不住里头射出的灯光,远远一瞧,想个被无数光柱射穿的大木盒。 凌厉和萧泽阳进入时,屋内只剩毒蟹和游戏男, 木屋有个后门,几乎是连着海面,此刻后门被打开着,角落里还放着两罐没有用完的氧气瓶,旁边还有一个大包裹,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隐约看出有橙色的救生衣, 联想刚刚被开进了海里的那车现金,凌厉隐约想到了什么, 也难怪这里会有个小木屋,他敢笃定,其余同伙一定是从后门的地方下海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后门的木板往下,还凌空吊着一个大铁箱, 见凌厉和萧泽阳一进门,游戏男立马拉紧手中的铁链,后门之外,提箱被缓缓吊了起来。 萧泽阳问道:“她们人呢?” “嘭嘭嘭!!!” “救命呀!” 铁箱里传出敲打的呼喊声:“泽阳!救我啊!” “薇薇?” “薇薇!” “我在这儿,我们在里边!”贺董薇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铁皮,瞬间变得沉闷,像是有气无力。 “你已经拿到钱了,把人放了!”凌厉厉声道,动作情不自禁上前了几步, 游戏男见他要靠近,手上力道一松,后门的铁箱里又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他警告地说:“别过来,否则我把她们扔下去。” “毒蟹,你不是说拿了钱就会放人的吗?”萧泽阳出声道, 毒蟹一直在不断地拭擦着手中的尖刀,神色眷恋地在刀锋上流淌,忽然眸光一闪,桌面的苹果被他一刀分半, “萧泽阳,你没资格跟我谈判,你忘了,这是什么东西了吗?” 一个透明的小药瓶在他手里晃荡着,萧泽阳真怕他下一个眯眼就把血清给毁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就是想报仇吗?薇薇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就是不肯放过她?” 凌厉表情疑惑地看着毒蟹手中的药瓶,心中大概猜测到那应该就是萧泽阳和毒蟹之间所做的交易,也应该和贺正或者贺氏集团有关, 否则以萧泽阳想吞并贺氏集团的野心和举动,贺正断然不会留着他过年,更不会给钱他来赎人。 只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毒蟹摇头,十分不认同:“No!No!No!不肯放过她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非得缠着她,我也不可能找上门。” 这句话就像染毒的箭矢一样正中凌厉的靶心,莫娜说过同样的话,贺正也是这样认为,而贺董薇也因为他不肯放手,而再次陷入危难, 尽管他以常人的思维理解也知道,这一切不是他的错,可这一连串大大小小的迫害,已经让他心生疲惫和恐惧,这些为非作歹的人间恶魔就像恶咒一样缠绕他,挥之不散, 他明明即将窥见了天光,可厄命却总是要把他拉回黑暗。 如果结局注定是地狱,那么干脆和这些恶魔同归于尽好了。 凌厉:“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毒蝎是莫娜杀的,你应该找她报仇。”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当年基地除了你,还有谁敢对我哥下手?你还记不记得这把刀?”毒蟹刚刚砍完苹果刀锋嵌入桌面的尖刀拔了起来,往后门的位置靠近, “你当年就是用卑鄙的手段才赢的我哥,最后又出尔反尔,把验证器毁损,才害得他被降级,今天,我就要把我哥尝过的苦,一一从你身上讨回来。” 在毒蟹眼里,他的命是毒蝎拿自由换的,他一个原本必死无疑的杀人犯,得知自己还有机会重获自由,他在牢狱里唯一的一点寄托就是自己的大哥, 可试想一个人,在一个毫无自由,身心受限的地方待了十多二十年,他唯一一点精神自由,就是畅想自己熬过这段枯燥压抑的日子,在出狱的第一瞬,能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在外头他心心念念的亲人, 可结果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那不是一个人消失那么简单,是他走向阳光人生的道路忽然就被砍断,他连重新做人的念头都还没被唤醒,就迅速被拖回了地狱, 毁了他一切的人,他也要毁了他的一切。 不管凌厉如何辩驳,已经拉不回他执着要报仇的决心,更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不管是希望还是仇恨,他总得执着点什么,这是他被限制了多年的人生里,自个琢磨出来的习惯,否则疯狂边沿的人是无法承受自己的崩溃。 他把手中的药瓶往后门外延长的木板尽头一溜,光滑的瓶底就跟长了脚能听指令似的,堪堪摩擦到木板顶端就停了下来,距离下坠只差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瓶身被海风吹得颤巍巍似的发抖,真怕下一阵猛风袭来,它就不堪重负地滚进海里, “混蛋,你要干什么?”萧泽阳大骂道, 毒蟹向他勾了勾手指头,戏谑说道:“想要血清,自己努力!” 说完,他向游戏男使了个眼色, 游戏男一点头,把手中的铁链卡在一个舵轮一样的转盘上,机关样式的手把往上一推, 后门外,落脚的木板和吊着的铁箱,两极分化地移动, 凌厉明显听见木板底下有木头“咚咚”往下掉的声音,原本宽阔的木站台,瞬间只剩一块木板,横向地摆在门外, 那个落脚的木板,下面只剩一个平衡的支点,药瓶在一端,铁箱在另一端,可只要有人站上去,不管走向哪一端,木板都会失去平衡,到时不仅拿不到药,甚至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两人一同上去,相互合作,维持平衡, 这可是毒蟹亲自为他们两人量身定制的陷阱, 这时,远处驶来了一艘快艇,毒蟹的同伙已经到了,他身上还穿着潜水服, “老大,都办妥了!” 游戏男一脸欢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救生衣, 只要逃脱,今晚过后,他最起码也是个千万富翁,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别说几个游戏装备,他把游戏公司买下来都行,更别说要多少有多少的美女了,找十个贺董薇这款的都不在话下, 仅是想想,他就忍不住挠了挠腿根,手劲儿一松,热血沸腾地跟着毒蟹跳上了快艇, ‘船舵’没了力道的禁锢,迅速地启动,转陀螺似的抽掉多余的铁链, “啊~~~” 铁箱直线往下坠,眼见铁链就抽到了底,脱离了‘船舵’,飞向了前方木板上方的支点, 这下凌厉想不上木板也得上木板, 他和萧泽阳默契动身,两人同时踏上木板, 凌厉一手抓住了铁链,萧泽阳迅速跑到另一端维持平衡, “嘶!”凌厉闷哼一声,手上一阵灼伤的焦味, 混蛋,居然把铁链尾端烧得那么滚烫,难怪刚刚看见游戏男大汗淋漓,还带着手套,原来是防烫用的。 可这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上端那个滑轮,只允许往下拉,不能往回拉,凌厉只能被卡在了半空,又不敢放手,因为箱子已经没了三分之二进了海里, 箱子里,海水不断灌了进来,彻骨的寒冷和看不见光亮的恐惧瞬间把有限的空间填满,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死,呜~”范小青抱着自己的肚子在哭, 贺董薇何尝不恐惧,她感觉箱子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没过心脏的海水似乎挤压着她胸腔,让她喘不过气, 可面对一个是比自己更加羸弱的孕妇,她还是坚强地抹了一把脸上寒凉的海水,用白嫩瘦小的手掌不断敲打推搡着头顶那块铁窗,空气中又多了一股血腥味! 再过点时间,她们不是被淹死,就是被闷死,甚至也可能是被冻死, “救命呀!救命!” “姓萧的,快点!”凌厉没有再能松手的空间,掌心被烫烤的滋味实在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就差一点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们脚底的海面上,快艇上的几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坐壁上观, 尤其是毒蟹,他嘴角挂着阴鸷的微笑,直勾勾地盯着萧泽阳的方向, 萧泽阳一点一点地靠近木板顶端,他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因为木板有弹性,顶端的小药瓶是被一个小木屑卡住,他越往前,木板下弯的弧度就越大, 要是没了解毒血清,贺董薇迟早也是死,他努力了那么久,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眼见还有一节手指的距离,他就能勾到药瓶了,还有一点点,就差一点…… 这时,一直在底下看戏的毒蟹蓦地抽手飞出一把尖刀,就在萧泽阳手指头勾到药瓶一端时,尖刀飞插而来,正中药瓶底部, “嘭!”地一声脆响,小小的玻璃药瓶被击了个底穿孔,透明的药液裹着晶莹的玻璃渣一同四处飞溅,掉落在漆黑的海域中,连点浪花也没激起。 希望与绝望,到底是绝望先来了! “毒蟹!”萧泽阳崩溃地大喊,眼中要嗜血。 没有解毒血清,他的薇薇还是要死,还要他一天天地看着她去死, 没有什么比就在眼前的幸福忽然被毁,更能刺激得人发疯的了,这一点毒蟹深有体会,所以他现在一脸享受地看着崩溃中的萧泽阳,还有痛苦煎熬中的凌厉, 尽情地吸食他们的愤怒和痛苦,像那个十八岁报仇雪恨的夜晚一样笑得酣畅淋漓:“哈哈哈,死吧,都去死吧!” “哈哈哈,蠢货,哪有什么解药,你们一个都活不了,都得死!” 他尝到了报仇的快感,体内的恶毒基因瞬间被激活,接近癫狂, “老大,咱得走了!”开快艇的同伙好心提醒道, 毒蟹充耳不闻,夺过他手中的方向盘,冲向了铁箱:“给我拖着走!” 快艇用力地撞上铁箱,贺董薇和范小青被震得尖叫,箱内的水位又高了几分, 游戏男听从毒蟹的吩咐,铁钩勾住了铁箱,毒蟹一打方向盘,快艇立马提速,凌厉手中的铁链飞快溜走,掌心被摩擦得血肉模糊。 他来不及思考,直接跳进了海里,那句“救人”还遗留在半空, 不用凌厉提醒,只要他离开木板,在失衡的情况下,萧泽阳想不跟着跳海也不行, 两人在水中挣扎,凌厉爬到了铁箱顶端,听见里面传出的惊恐的哭喊,还有敲打铁皮盖的闷声, 凌厉血掌周围的水域晕着血色,刺骨的冰凉立马从血管钻了进去,焦灼的心让他忽略了手上的刺痛, 他看见顶端有个阀门,正想打开时,毒蟹忽然又给快艇提了速,把凌厉甩了出去, 在危急中,他死死地抓住箱子的尾部,一船拖一箱,一箱再拖一人,在湍急的海流中犹如游龙穿行, 铁箱里已经没有了呼喊,只有沉闷的敲打,可力道越来越弱, 凌厉努力睁开眼,借着头顶微弱的灯光搜寻萧泽阳的位置,在毒蟹胡乱行驶间拉住了萧泽阳,把他拽到箱子上, 不用交流,两人都知道此刻自己该做什么, 想要把人救出来,就必须把箱盖打开,可毒蟹一直拖着箱子胡乱摆动,若再被他拖上两分钟,里面的人不溺死也会被晃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快艇停下! 凌厉顺着被勾住的铁链往上爬,悄悄潜到了游艇底下, 在毒蟹还在海面胡乱转圈时,游戏男忍不住提醒说:“老……老大,我们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船沿边伸出的一个血爪给拽进了海里, 凌厉借着把游戏男拉下海的力道灵活地爬上快艇,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趁原本开快艇过来的男人不注意,又一脚把他踹了下去,让他和游戏男一起在水里作伴, 毒蟹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早已预料的表情说明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没有杀掉凌厉,他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让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涉险,而自己又无能为力,他要先折磨他,然后再杀了他, 仅仅依旧觉得算便宜他了,如果不是情况有变,他绝对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松,他一定会做一个更加详密的报复计划,他会考虑莫娜的建议,等贺董薇怀孕,再让他眼看着他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祭奠他的小侄子。 “去死吧!” 尖刀从距离凌厉喉咙两公分的地方划过,凌厉一个错身,抓住了毒蟹再次刺来的尖刀, 尖刀的刀柄陈旧,可刀锋却锋利异常,一看就是经常护理,寒光闪闪,就连清冷的海面也要在它面前失色, 察觉凌厉的目光投在驾驶位的方向,毒蟹明显清楚了他的意图, 在凌厉伸手那一刻,尖刀又断然砍了过来,尖刀砍与船身相撞,擦出的火星瞬间被寒冷的海风吹灭, 而游艇底下,萧泽阳还在奋力地掰着闸门,身体每一次发力,嘴角都冒出一串气泡, 可铁门就像被焊死似的,不管他如何生拉硬拽就是纹丝不动,连他都觉得肺里的空气告急,更别说箱子里的那两个被困了许久的女人了, 隐约中,他看见水里扑腾着两个身影,他们在往岸边游去,那里还有着不少的暗礁, 他灵机一动,浮出水面,指着岸上两块低矮岩峰的方向,冲还在搏斗中的凌厉大喊:“凌厉,往边上开。” 毒蟹招招致命,凌厉分身乏术,湿透的身体抵御不了寒冷,加上受伤的双掌,每一分隐忍的疼痛都在燃烧他的生命, 可既然萧泽阳特意浮上来提示一定有他的道理,在毒蟹尖刀再次挥来的瞬间,凌厉干脆徒手抓住刀锋,腾出另一个受伤的手掌,调转了方向盘, 毒蟹趁机发力,刀锋从凌厉的掌心穿了出来,原本亮白的刀身染了满红,最后扎进凌厉的肩膀, 凌厉咬着牙,死死地摁住毒蟹嵌在他体内的尖刀,不让他拔出,同时还要拼命地加快游艇速度,往那两座凸起的岩石中间冲去。 水底下的萧泽阳,已经把铁钩固定在了铁板的门阀上,眼见快艇要撞上暗礁,他顾不得危险,弓着身子半趴在铁箱上,用水上冲浪的姿势,把重心移到铁箱,让箱子跟着他的摆动一起调整方向,一面撞上礁石, 这过程比飞车游戏还刺激,真正的身临其境,拿命去赌那种。 在快艇穿过岩沟向前继续狂奔时,底下的暗礁猛地把铁箱卡住,铁链拉紧的瞬间,铁皮阀门被野蛮地破开, 游艇上的两人被震开,各自倒向一边,明显感觉船身轻巧了不少,提速冲向海岸。 水底下,铁门刚被打开,范小青就被推了出来, 萧泽阳也顾不得那么多,抱着人就往上浮,刚把范小青送出水面,让她抓住岸边的礁石,他就急匆匆地扎进水里, 可刚刚暗礁处的铁箱,由于没了游艇的牵引,开始不断地往下层,原本的位置空空如也, 贺董薇没有跟着出箱,她肯定被箱子拖下去了,越往下,光线的能见度几乎为零, 萧泽阳心中慌乱,不小心呛了一口海水,依旧循着刚刚的位置快速往下游, 下潜了将近二十米,他终于看到了铁箱,贺董薇已经失去了意识,双手无力地浮着, 萧泽阳把人拉出箱门,抱着她用吃奶的速度用力往上游, 此时,海面上忽然打来光亮,警方鸣笛的声音在上空回荡, “船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回头是岸。” 已经爬到岸边的游戏男和另一绑匪,瑟缩在礁岩里,远远看见他们藏在附近的船只被警方抓获,船上的那帮同伙也都被控制住,像被掣肘住的老鼠,纷纷抱头蹲在甲板上,而警方的探灯依旧还在四处搜捕他们的踪迹, 没料到警方会那么快就追上来,除非他们千辛万苦搬上来的那些现金有问题, 对正义力量的畏惧让两人慌乱无措,他们把希望投向了毒蟹的方向, 可被凌厉冲上岸边的快艇,那里不见毒蟹的身影,在察觉警方赶到的那一瞬,他早就跳进了海里, 凌厉捂着肩膀,顾不得任何的疼痛,踉跄地跳下海,半个身子泡在水里,正想潜下去时,萧泽阳终于把人捞了上来, 两人合力架着贺董薇上岸,岸边还有一个咳喘的孕妇范小青, 贺董薇浑身冰凉,没了意识,凌厉颤抖着手给她按压心肺,染血的手掌在她胸前盖着一个又一个血印, “薇薇,醒醒,别吓我!” “薇薇!醒醒……” 凌厉一边按压,一边喊,湿润的脸庞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他激动的情绪让他按压的速度和力度越来越频,不知道是想救人还是要杀人, 萧泽阳真怕他会把贺董薇的肋骨全部压断:“你到底会不会救?” 他一掌把凌厉推开,正想自己上场,贺董薇猛地咳了一声,海水从鼻腔和嘴巴里一同喷出,开始大口地抢夺缺失已久的空气。 “薇薇!”凌厉失而复得的激动,抱紧贺董薇,生怕自己再放开,阎王又来跟他抢人, “阿厉,呜~~~”贺董薇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全身都在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凌厉把人抱得更紧,用力地安抚她, 萧泽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劫后时刻,最能体现人的本能情绪,贺董薇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凌厉,他的心在滴血,却又无可奈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下辈子记得先爱我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是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的,即使贺董薇不爱他,即使她体内的毒素无法清除,会渐渐的心衰而亡,他也依旧没有办法不爱她,更不可能放弃她, 不管是源于十多年来的习惯,还是因为内心的那份执着,那份想护她一辈子的心就是坚如磐石,顽固得可怕! 他的目光投向了范小青,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那一刻,范小青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昏暗的光线下,她似乎看见萧泽阳眼里又一闪而过的杀意,随即又快速温和了下来,给了她一前所未有的柔情安慰, “没事了!” 那一刻,在死亡面前挣扎一回的范小青,一直被忽略,没人心疼的情绪瞬间决堤,一头扎进了萧泽阳怀里, “呜呜呜~~~泽阳,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泽阳神色淡然,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竟真的心疼起范小青来,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继续安慰:“好了,不哭了,我怎么舍得让他们害死你。” 他抬手替范小青擦拭泪水那一举动,让她觉得自己被前所未有的珍重着,劫后余生,眼前的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就这一点点的温暖,她又重新沦陷, 她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男人了。 萧泽阳冷静地转头对凌厉说:“我们快点上去吧,她们不能再受冻了。” 凌厉刚想抱起贺董薇,却被她拦下了, 天很黑,除了近在眼前的几张面孔,她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她闻到自己和凌厉身上都围绕了一圈浓重的血气, 虽然她在水下箱子里被不受控制地乱撞,全身的骨头都疼,但也不至于血气浓重, “阿厉,你是不是受伤了?” “擦破了点皮,不碍事!”凌厉坚持抱起了贺董薇, 她不再拒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让彼此的体温相互渗透,共同抵抗这无边的寒冷, 她眼睛被海水泡过,加上现在情绪泛滥,一股酸酸涨涨的痛感刺激泪腺, 她哽咽着在凌厉的耳边轻声说:“阿厉,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在水里痛苦挣扎,意识渐渐衰弱的时候,她脑中就剩一个念头,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她的阿厉怎么办?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 他们丢了十年,留下太多的空白需要填补,他们热烈的爱恋还没消退,人间的清欢也没尝够,她舍不得离开,她第一次如此的畏惧死亡, 而现在她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只是害怕一个人离开罢了,她太过依恋这个男人宽广的怀抱,想要贪恋地全部占为己有, 因他而贪生,因他而畏死,可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不是凌厉离不开她,是她离不开凌厉。 凌厉的嘴角化开了浅浅的笑意:“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他恨不得贺董薇一辈子都挂在他身上,‘两人永远在一起’这话对他来讲还是太浅了,他想要的是贺董薇非他不可,离都离不开的那种依赖和爱慕。 内心的惊悸还没消退,又被失而复得填满,她趴在他胸口,那呜呜漏风的心就跟被人堵上似的,安全温暖得很。 他何尝不畏惧她离开,要不是贺董薇坚持要自己当诱饵,掩人耳目地把戏唱全,他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的, 她不在他跟前的这几天,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闭眼就是她要离开自己的噩梦, 对他而言,最恐怖的不是突如其来的噩耗,而是日夜所见的梦境变为现实,那种明明预料,却又被钉上‘冥冥之中’,到最后依旧无能为力的事情,最让人绝望。 木屋内的炭火还没与熄灭,在这寒风统治的海边,这间漏风的木屋竟成了最温暖的存在, 在警察即将赶来之前,四人急需暖和冰凉的身体,围着炭火续命。 这时,贺董薇才看清凌厉伤得有多重,这哪是擦破了点皮,是直接削了一层肉,手掌都能看见白骨了,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凌厉倒是想帮她擦,可血肉模糊的手抬到半空就缩了回去,连自己都不忍再多看,却依旧淡淡说了句:“不疼!” 他是不疼,可她疼呀! 贺董薇鼻翼翕动,努力压制自己吸鼻子的冲动,不敢抬起通红的眼眸,把先前绑匪从她身上扒下的一件棉衣拆了,给凌厉包扎止血, 四个关系复杂的人聚在一个火盆边烤火,不管是环境还是气氛,都不是煽情的时候, 尽管他们已经上岸,警察也在附近搜捕,但危机还没解除,萧泽阳惊奇问道:“毒蟹呢?” 他话音才刚落,头顶的吊灯“唰”地一下暗灭,四周除了那一盘星红斑驳的炭火,黑压压的一片, 一道寒光乍现,不是能发光的物体,而是物体反衬的光茫, “小心!”萧泽阳大喊, 凌厉也知道,那必定是刀锋折射出的光茫,除了拿刀的毒蟹还会有谁。 他把贺董薇往后拉,自己迎面抗击刺来的尖刀,他用劲儿很大,被包扎到一半的伤口又绷出了血, 可在和对方过招的瞬间,对面的人不堪一击,甚至有畏缩战意,想要临阵脱逃的态度让他疑惑, 凌厉几乎一秒断定,这人不是毒蟹! 后脊涌起了一股凉意,可到底还是迟了半步, “啊!” 尖叫响起,在他身后,贺董薇所在的方位,那里黑影窜动, 凌厉想扑过去搭救,黑暗中又涌出一个黑影把他拖住, “哈哈,去死吧,坑都给你挖好了。” 毒蟹一声怒吼,“咔哒”一声,似乎是机关触发的声音。 凌厉手脚被毒蟹那两个废材帮手捆住,来不及逃脱,纠缠在一起的三人脚底一空, 原本木制的地板忽然断裂塌陷,底下露出一个大坑,三人同时掉下, “阿厉!” 千钧一发间,贺董薇扑了过来,及时抓住了凌厉的手臂,凌厉的另一只手迅速攀住地板面,身体像悬在半空的藤蔓,正在努力往上爬, “妈的,你也给我死。” 贺董薇全身的力量都在手臂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毒蟹这一猛踹, “薇薇!” “薇薇!” “泽阳!” “阿厉!” 黑暗中,两具身体,抱在了一起,同时掉进了深坑中, “不许动,举起手!” 一束束灯光照射了进来,红点密集地瞄在毒蟹身上,正义的力量终于来了, 在灯光重新亮起的那一刻,贺董薇看见还悬挂在半空的凌厉,上半身已经攀上了地面,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艰难地从萧泽阳身上爬起来,顾不得手肘和关节处传来的疼痛,连忙问道:“泽阳,你没事儿吧?啊~~” 贺董薇旁边躺着两具趴着的尸体,血流满面,死不瞑目的模样,鲜血顺着他们被扎穿的脖颈往下流,而他们身下,是一排又一排密集的钢钉铁板,说是死得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贺董薇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艰难地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萧泽阳, “啊~~~”地面的范小青凄厉地尖叫,声音能刺破长空, “咳!”萧泽阳痛苦地吐了一口鲜血,回魂似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贺董薇, “泽阳,泽阳,你别吓我,泽阳~~~,是不是很疼,来,我扶你起来,没事,咱去医院~~~” 贺董薇连声音都在颤抖,汹涌的泪水连串滴落,颤抖的手使不出一点的力气, 萧泽阳揪心似的抓住她的手,刚张嘴喉咙就涌出一滩血来,痛苦地挤出一句话:“会……恨……我吗?咳!” 贺董薇慌乱地替他擦着急速流到下巴的血水,语无伦次地说道:“别怕,没事的,我们这就回去,你再忍忍,” “来人呀,快救救他!”贺董薇对着上方的警察吼, 几个警察利索地跳了下来, 萧泽阳抓着贺董薇的手心更加用力,逼问道:“快……回答……” “不恨,一点都不恨,”贺董薇使劲地摇头, “会……爱……咳……”他又咯了一口血,简单地补全一个字:“……吗?” “爱,我爱,我爱,我很爱,我爱你,”贺董薇急切地说着,哭着恭顺迎合的模样让萧泽阳心酸又满足,一滴晶透的热泪从眼角坠落, “多久?”他放肆地贪婪最后一回, “很久很久,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要多久我就爱你多久,呜……” “好,这辈子……再纵你一回,下……辈子,要记得……先爱我!” 他嘴角挂着一抹餍足的笑意,柔和到即将涣散的目光投向了范小青,血指用力抬举,想要抓点什么, 范小青想跳下来,被一个警察同志给拦住了,生怕这位浑身颤抖的孕妇也跟着投坑, 此刻范小青的距离,对萧泽阳而言已是天边,他除了这望眼欲穿的不甘和苦涩的眼神,什么也做不了, 他把染血的手指转向贺董薇,轻轻抚上贺董薇的脸庞,想要擦干这些悲伤的眼泪,又想要抓住眼前这份浓浓的不舍, “再叫……一声……泽阳……哥……” 他生命燃到了尽头,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抬到半空的手再也没有维持下去的动力,眼睛一闭, 他什么也抓不住。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可怜的小布丁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人走了,带不走任何东西,独独留下一地的遗憾和悔恨,牵挂着未能追上他步伐的活人。 “泽阳,泽阳哥哥,呜……,我叫了,你应我呀,应我一声好不好,泽阳哥哥……” 原来她轻松脱口而出的称呼,对他而言是诀别前最后的牵挂。 若早知道他再也听不见,当初在机场送别时,她就会大方地满足他,喊到他耳根子起茧为止, 现在不管她再怎么用力呐喊,萧泽阳也听不见了,贺董薇紧紧地抱着他,生怕这无情的冬天,连他身上最后的一点体温都卷走。 萧泽阳不可能回来了,他的后脑勺被钢钉板扎穿,汩汩的血水泉涌地往下流,就连他的脊背上也满是窟窿和红彩,像是在新年到来前,独自一人提前穿好的鲜红新衣,徒增悲凉。 地面上的范小青双目失焦,脸色煞白得恐怖,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为什么偏偏是他,人人都爱你,他们心里只有你,”范小青嗤嗤笑了起来, “贺董薇,你什么都有,可我只剩他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最后的东西都要抢走,” 她眼里是看不尽的绝望,却又平静得可怕, “他明明已经对我回头,我是可以把他的心捂暖的,他答应我会回家吃饭,我们还约定要一起去产检,我要的不多,我就想要个家,” 范小青停顿了好一瞬,眼神瞬间明亮,像陡然积攒了邪气的娃娃:“……是你该死,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她疯狂地呐喊, 她趁旁人不注意,夺走了警官正在收集的凶器,不敢不顾地扎向了凌厉, “他死了,你就去陪他!” 范小青不能跳下深坑杀了贺董薇,就只好杀了地面上这个她一心护着的男人,让她落得和自己一样的结局。 谁又能料到,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竟有这般穷凶极恶的爆发力,用自己的肚子当武器,撞开所有警员,夺刀杀人,竟还一击即中。 毒蝎遗留下来的复仇之刀,终究是扎进了凌厉的胸膛,可对疼痛已经麻木的他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麻木地看着搂着萧泽阳悲痛的贺董薇。 他不知道该用悲还是该用喜,是爱还是恨去看待这一切,那个男人用自己的命换走了贺董薇的爱,她也注定会惦记他一辈子。 那不比范小青这一刀要狠,因为他一旦计较,就是和一个对他有恩的死人过不去, 他这辈子最不想欠人东西,更何况是萧泽阳的。 他的膝盖再也无力支撑身体,万千言语卡在了胸口,给了血洞无限的挤压动力,衣衫下,血流如注。 “哈哈哈哈哈……痛快,都去死……哈哈哈……”毒蟹畅快地仰天大笑, 这屋里发生的一切,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早就料到自己没能逃出警方的追捕,所以就用绑人勒索的招数,吸引这帮亡命歹徒为自己卖命,让他们去吸引警方的注意力,而他就可以抽空击杀凌厉, 屋内的陷阱就是他留下的后招, 屋内有炭火,他又提前把贺董薇两人的衣服扒了,在海上没能击杀凌厉成功,他们就一定会返回来烤火,只要进了屋,在他们降低防备的时候,不管是谁站在上面,他都一坑埋了。 谁说歹徒到了穷途末路就会慌不择路?他偏要反其道,他们以为他已经逃走,殊不知一直在暗中埋伏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没能亲手杀了凌厉,但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哈哈哈哈……” 贺董薇胸口像被人千斤坠狠狠地钝锤了一番,揪疼得喊不出话,怀里的人她留不住,地面的人他也救不了, 耳边尽是狂笑和嚎哭,撕心裂肺的痛骂,还有乱作一团的步伐和呼喊…… “控制住她!” “长官,她流血了……羊水破了,” “不要……阿……厉……”贺董薇喘不上气,唇角发白,感觉不到心跳似的,和凌厉同步倒了下去。 —— 这几天商界再次动荡,这些时日风光无限的萧泽阳,被爆遇刺身亡,再次震惊各界。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消失, 以萧泽阳为首的萧家也没落得好下场,萧氏夫妇更是离谱,儿子没了,第一时间却是选择跑路, 据说是一个涉嫌商业诈骗,一个涉嫌亏空公款,在萧泽阳遇害后,没有了镇压,都被无所顾忌地爆了出来,大量债主聚集在萧氏集团楼下讨要‘血汗钱’,于是他俩干脆把萧家公司的所有资金套现,卷款潜逃, 萧家算是彻底完了。 而贺氏集团,却一改常态的仁慈,低调地替萧家结清所有欠款,而内部的夺权风波依旧没有平息,反而更加激烈, 前段时间被传昏迷住院,危在旦夕的贺正,忽然精神矍铄地重新上岗,在贺氏集团和儿媳闹起了夺权大战。 而至始至终,贺家的另一位核心人物——贺董薇,却始终淡出人们的视野,关于她的近况以及萧泽阳遇害等内幕消息,都被压得死死的, 因此那些歪风邪气又吹了起来,有人怀疑是因为前段时间萧泽阳参与贺氏集团的纷争,被对方买凶杀害,没有指名道姓,但用Y姓来揣测阐述的人物,大家都不禁联系到了杨丽身上, 而有人爆料,看见贺董薇和凌厉被一同送进了医院,又传出两人一同殉情的谣言, 还有人离谱地说是三角恋惨案…… 可不管网上讨论得多激烈,甚至还闹了一场不小的抵制贺氏产品的行为,可贺氏集团就是咬着不松口,也不辟谣。 “难道就让事情这么闹下去吗?”高琴说道,声音多了些不耐烦:“现在就是拿回属于我们东西的最好时机,我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什么?” 杨丽愁眉不展,单手揉着眉心,手中握着一支签字钢笔,那份股东特殊条约的协议,始终没有下笔, “薇薇才刚醒,再等等吧!”不想刺激她。 “又要等,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等贺正缓过气对我们发起总攻,还是你要等她身体恢复,等她又来喊你一声‘妈’,然后你就继续心软妥协?心甘情愿地呆在贺家,继续替他们卖命一辈子?”高琴情绪波动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 一段不被接受的感情,一个不被承认的真心,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坚持,她实在是走不下去了。 “高琴,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你再给我点时间。”杨丽难得的低声劝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高琴步步紧逼,非要一个明确的计划说法, 可一向胸有蓝图,计划长远的杨丽却沉默了, 看吧,她就是在拖延,在敷衍。 高琴心灰地闭上双眼,掩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迅速转身,给杨丽留了一句自嘲似的话:“呵!我到底算什么?” 她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走出了杨丽的办公室,在众目癸癸之下,第一次作出了不符合她人设的事情来, “高秘书,这是……早退?” “好像是,”另一同事目瞪高琴提包气冲冲离去的方向,认同地点头, “见鬼了,最近公司那么乱,杨总脾气反而温和了,高秘书的脾气反而暴躁了不少。” “哎!她们刚刚在办公室说什么了?”又一八卦的同事凑了过来, 杨丽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拉开,一脸寒冰地扫射那几个‘非法聚众’的队伍。 几人立马逃散,办公室瞬间恢复了‘世界和平,岁月静好’。 高琴没有被杨丽的敷衍气到,反而给了她进击的决心,她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杨丽舍不得,可高琴没有那样的感情包袱,她的前半生,所有的决定和脾气都是围着杨丽转,她以为自己足够理解,足够包容,就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可到头来就是感动自己罢了,她不想忍了,她不肯做决定,那就由她来做。 有些事情,注定要找当事人说清楚才能解决。 高琴显然在气头上,现在给她一个喇叭,她都敢对着全世界宣扬:受委屈的人又不止她贺董薇一个,凭什么她一难受所有人都得给她让路? 而此刻的贺董薇,正在婴儿病房观看出生没几天的‘小布丁’, 小布丁是个早产儿,就算把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小小的一团,薄透的皮肤插满了管子,小手紧紧拽着衣角,那么脆弱,又那么顽强,看得贺董薇浑身犯软, 她努力抬起头,不让自己发酸的眼泪往下掉, 她的眼睛泡过海水,又哭得太严重,有发炎的症状,才刚揭纱布第一天,她就跑来看小布丁的情况, 在偌大的医院走廊,一头是无菌房里弱小无辜的生命,一头是重症病房里昏迷不醒的爱人,贺董薇无措地靠在玻璃窗上, 范小青故意伤人,又因为受的刺激过大,被确诊精神失常,已经被押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就算现在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都不一定认为孩子是她自己的, 她已经失常到认为全世界都是她仇人的地步,见人就扑咬。 一想到为救自己而死的萧泽阳,贺董薇的情绪就接近崩溃,眼前那个小生命,未能看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眼,没爹疼没娘爱,无辜得可怜。 “可怜吗?人活着不就是来遭一场罪吗?每个人都可怜,” 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在贺董薇耳边响起, “琴姨?”贺董薇努力刮掉眼中的雾气,看着忽然出现的高琴, 第三百八十章 爷爷的爱也很朴实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两人几月没见,可贺董薇明显感觉到高琴裹挟而来的疏远,温婉的外形却镶上了杨丽独有的冷眼。 “你怎么来了?我妈……” “我没跟她一起!”高琴冷淡开口,她现在无比忌讳贺董薇可以光明正大喊出的那个称呼,就跟触她逆鳞似的要撩起她的怒火。 “琴姨,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我……” 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准确来说是他们想她怎么做才觉得满意,她只想所有人都好好的,彼此和和气气,一起开开心心坐一桌吃饭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剑拔弩张,你死我活? 高琴鲜有怒色,现在来势汹汹,一定有情况,此刻她就用看敌人的眼光看她, “别跟我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吃你这一套,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杨丽不是你妈,她也没想过要当你妈,不要用你的可怜来博取她的母爱,你们不是同一路人,也不要妄想再成为一家人。” 高琴冷淡又强势,恨不得把她所有的私心都宣泄出来, “她还在贺家的户口本上,她就是我妈,你说的不算,”贺董薇别开眼睛,有理由充分地倔强反击, “那我告诉你,她很快就会彻底离开你们的贺家,就算你想挽留,贺正也未必同意,他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的时候,难不成你会站在杨丽的阵营?” “哼!”高琴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你不会!你多善良呀!你的性格注定做不出抛弃鳏寡老人的事情,更何况那是你唯一的爷爷,” “可杨丽也是我喊了十年的妈,你不是我,你怎么就断定我做不出?你也不是杨丽,你不能代表她的想法?我们就是一家人,就算闹别扭也能坐下一起吃饭的家人,我们没有无法解开的矛盾,你不要在我这里强行的划阵营。” 从贺董薇遇害时,贺正和杨丽能相互妥协合作就可以看出,两人之间还是有可以和平相处的平衡点,对贺董薇来说,原本三角稳固的贺家,少了任何一个,都是会崩散, “我只有一个爷爷,可我也只有一个妈了,没人能抢走,她点头也不行。” 她声音沙哑,眼神倔强坚定的不行,像极了她家那个犟脾气又蛮不讲理的老头,高琴看着就火起, 贺董薇刚刚那话,是赤裸裸地在向她宣战。 “你非要我把话说难听是不是?”高琴温婉的气质被怒火烧灭,浑身支棱得像个被掏了鸡窝的母鸡。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嫁到贺家吗?无非就是面子上的门当户对的联姻,别天真的以为是什么一见钟情的爱情,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有女人的男人,还会好心地帮她养女儿?因为没人会赞同她的爱情,因为她自己也不敢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因为她喜欢的人是……” “高琴!” 一声大喊呵住了高琴所有的话音,也灭掉了她所有喧嚣的怒气, 贺董薇蓦地抬头,在走廊的尽头,杨丽颐长的身影快速走来,高跟鞋一步一声响,带着急躁和慌张在走廊里回荡, 杨丽天生性子淡,没有说过软话哄别人,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作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 可这次,在高琴面前,她却耐着性子低声说:“我们回去再说。” 她拉起高琴想要匆忙离去,殊不知,她这欲盖拟彰的安抚就是一团包住火的纸,只能起到助燃的作用。 高琴甩开杨丽的手,委屈的眼里夺眶而出:“你是觉得我丢人了是不是?你就怎么怕外人知道,我就这么的见不得人?” 只要稍微敏感的人,都知道这里边的信息量很大,贺董薇不可能听不懂! 杨丽面沉似水,有种在大庭广众下被扒光视众的羞耻,任何的一个目光都是凌迟她的酷刑。 她嘴角发苦,直勾勾地盯着高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是无数次在她噩梦里出现的场景,轰然降落现实,接下来就会是一切事物的摧毁,可贺董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平静, 第一个先崩溃的却是高琴,她掩面痛哭,被杨丽怨念质问,怒气散尽,柔弱和委屈就全涌了出来:“我不想再这样了,我就像一个喜怒无常,患得患失的怨妇,我不偷不抢,又没有违法犯纪,我想坦坦荡荡,我有什么错?” 她高琴要学历有学历,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她是现代优秀独立女性的代表,品格修养和实力不输任何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她何需卑微至此,全身心的付出,无怨无悔,到最后人家给她一个冷脸,她就崩溃得没有坚持的勇气。 当初走这条路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很困难,可没想到会这么难,她没能熬过岁月,她也换不来人心,甚至连一个承诺也未曾拥有过。 因为从未拥有,所以永远都要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丝一毫的贪心会惹得对方反感,让这份不能见光的感情瞬间灰飞, 可谁又能保证自己的情绪万年无波,心如止水的一辈子?把所有的热忱和俗念都覆盖在冰冷的表皮下,那她图什么呀? “都走到这一步,我是回不去了,还是你聪明,没有回答,就永远有选择的余地,你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我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你也不会听我的。” 高琴走了,转眼就消失在了转角,寂静的走廊只剩空气在流动, 杨丽站在原地,在医院宽阔的长廊里,明亮的灯光清晰地照射出她眼底下的青黑,脸颊有一点凹陷,眼睛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疲惫和挫败,与先前叱咤商场,雷利风向的霸总判若两人。 能被一个人爱着,惦记着,对杨丽来讲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可她肩上的包袱太多,道德、身份、责任、理想、抱负……还有那一点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颜面,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可她也不敢出错,她没有勇气承认,因为一旦曝晒在阳光下,不是生长就是死亡, 后来她就发现,这种不抗拒不拒绝的态度,竟能让一颗发芽的种子在暗地里长期保持活力,她就更加优柔寡断了起来, 可她不知道这样一种状态,是靠消耗另一个人的感情为代价的,所以高琴哭的那一刻,她连着五脏六腑的心开始疼,她走的那一刻,她慌了, 要是再也没人爱她,没人惦记她,这多可怕!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个商人,有付出有收获在我这就是硬道理,就算我当年欠你爸一个人情,我也还清了,我不欠你们贺家的,” “我只想拿走我应得的那一份,他非要跟我作对,我也只好应战……” 杨丽的目光落在另一端的走廊尽头,那里明显突出了轮椅的一角,贺正正独自推着轮椅走来, 贺董薇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滴落,她连忙紧闭双眼,干脆转身面向走来的贺正,努力调整自己将要嚎啕大哭的情绪, 不是她懦弱,纯粹是因为孩子在顶撞大人时,忍不住要掉眼泪的冲动, 她大声喊:“我才不稀罕!” 说完,她一脸哭包相地扎进了贺正的怀里。 一个两个都想要贺氏集团,它就这么遭人眼馋,跟谁都稀罕似的! 贺正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贺董薇却越哭越凶,一噎一噎的,真怕她哭抽过去, “不许哭!”贺正冷着脸下令,就跟铁面无私的审判大人下‘斩立决’令牌那样气势如虹,铁面无私。 “呜~~~”贺董薇哭得更大声, 她就知道,现在只剩她的阿厉还愿意宠着她,这个臭老头,一点也不慈祥,贺董薇暗暗记下仇恨, 等着吧,败光你家产。 只要她一难受地捂胸口,贺正就开始紧张,虽然是孙女,但毕竟女大不仅要避父,还要避爷,他是万万做不出还给她揉胸口顺气的举动, 却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用自个不适应的低声语气说:“不哭了,爷爷给你糖!” 贺董薇一脸‘Are you kidding me?’的表情,她都多大了,还给糖?用哄五岁小孩子的手段拿来哄她,是她幼稚,还是他的反射弧太长了,能长达二十多年,现在才完成。 “甜的!”贺正自个别扭地解释了一句,他显然没参透何为温柔的语气,总往低声下气的方向跑调。忽然变得‘可爱’了起来。 这是什么智障废话?糖当然是甜的,贺董薇说服自己要忍住,不能骂! 这稍纵即逝的‘爷爱’,得牢牢抓住,否则会打击到他以后的积极性, “有草莓的吗?”贺董薇配合地问了一句, “有!”贺正老实巴交地点头,慷慨地掏出一口袋的多味糖,第一次体会了予求予给,被需要的快乐。 贺董薇忽然醍醐灌顶,像参透了天机似的, 是不是只要她胸口疼,贺正就慌了神?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可对面的人是贺正的老狐狸,贺董薇也当起了白眼狼,坏心思一个个地往外冒, 她腮帮子鼓着一嘴糖,肉嘟嘟的小脸暴涨了几倍的童真,捂着胸口说:“可我还是难受。” 谁能抵抗自己粉嫩可爱又乖巧的大孙女的撒娇呢?更何况她还生病了,贺正被压得死死的。 “明天开会,帮你教训她!” 这话让人听了,可顺心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醒来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就跟在外被人欺负,回家跟自己长辈告状,如愿以偿得到百分之百要‘报仇雪恨’的支持那样痛快。 如果没记错的话,明天应该就是杨丽和媒体约定的重新召开董事会议的日子,也难怪高琴急不可耐地跑来跟她挑明一切, 她哭,不是因为她预料的真相被证实,而是因为事情终究是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她必须要在杨丽和贺正之间作出一个选择。 而杨丽没有给她选择或者考虑的机会,旗帜鲜明地把她推开,要与她对战。 因为她知道,贺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贺氏集团姓杨,而杨丽对贺氏集团倾注了半生的心血,早已把它当成自己一手营造的商业帝国,两人都没有妥协的可能。 与其让贺董薇做一个她可能会失望的选择,还不如她自己大方的宣战,这才符合她杨丽‘无所畏’的做事风格。 看来,明天确实该结束一切了。 “我能自己来吗?你把权力给我,我来跟她杠!”她说得可认真了,可鼓着一腮帮子的糖放狠话,总归不像成熟大人的做派。 贺正正经严肃了起来:“你真的做好接下贺家担子的准备了吗?” “当然,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现在听话了你不会是不愿意了吧?”贺董薇质疑地反问,把疑惑扔了回去,一下子成熟理智,连眼神也敏锐了起来, “贺氏集团风波一直不断,贺家就剩咱爷孙俩了,经不起任何的飘摇动荡,必须急速稳定下来,休养生息地发展,还有集团那些蛀虫钉子,要连根拔起,我宁愿贺氏集团元气大伤,也不想要一个满是蛀虫的空壳,” “你给我撑腰,还有雷叔叔帮忙,你还怕我管不好集团?我可比你有亲和力多了,更何况我还会扮猪吃老虎,你装昏迷的时候我就表现得挺好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得信我,我治得了他们。” “我是你亲孙女,当然是向着你的。” 贺董薇一嘴的糖衣炮弹,原本贺正都快信了,可一抬头,锐利的目光就看见对面病房里还躺着的凌厉,信任的心又摆动了起来, “你要是向着我,就不会跟乱七八糟的人扯到一起,也不会……” 贺正又愤怒又无奈,好好一个孩子,想想就心疼。 贺董薇舔了一下嘴唇,吃了糖的嘴,分外软甜:“我不是答应你了嘛,你不点头,我谁也不嫁,可人家救了我,现在这种情况,扔下人不管是不是不对?我要真干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下雨天都会害怕的。” 贺正还能说什么吗?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拿他教过的‘知恩图报’大道理反回来教育他,他要是不认,岂不是惹人诟病,以后岂还有威严? 贺正沉思片刻,终于下了决定,淡淡地转身说道:“我回去准备一下!” 现在局势确实不好,医院里大大小小躺着三个人,他身边能用人已经不多了,分身乏术,趁他还有精力,还能说上两句顶用的话,就应尽快将她上扶正轨。 或许是两人现在的关系再次变好,他实在不想再打破,她是顺着他的心意做的决定,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看着贺正离开,贺董薇掏出了手机,拨了李律师的号码:“李律师,是我,你先听我说,待会爷爷会找你,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话,还有签的那些协议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他说什么,你照办就好!” 如果贺董薇没有猜错,贺正回去之后,一定会找李律师还有雷二雷来协商事情,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而她也一定相信,她什么都不需要做,明天只要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贺氏集团,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成为贺氏集团的接班人。 可这哪够?她是一个在高压下被扶上的‘继承人’,一个没实力的新官,他的‘三把火’就是个笑话,把贺氏集团塞到她怀里,就跟小孩抱金砖招摇过市一样, 谁见了都想抢,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从不在乎的贺氏集团,在别人眼里到底有多肥美。 贺董薇挂断电话回到病房,痴痴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凌厉,眼里堆满了温柔和心疼, 床头桌放着一篮阿虎送来的水果,明明馨香扑鼻,却莫名地刺激贺董薇想哭, 浅浅的阳光映在他苍白的脸庞,那股虚弱的病态堪比生命燃尽的暮年人, “你睡了好几天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不是说好等事情结束我们要给自己放个假的吗?你怎么用来睡觉呢?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和你一起做,你不想听我说爱你吗?你不起来,我说给谁听?” 凌厉的伤势很严重,刀口里心脏只差一公分的距离,医生说,不需要刺中,只要刀口再深一点,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个她爱的人离去了,她的阿厉明明那么好,为什么苦难就是不肯放过他? “你醒来好不好,我把我所有的甜都给你,” “阿厉,我真的好爱你!” 贺董薇几乎是贴近了他的耳根说,生吧一丝余波都泄露浪费, “滴!” 心电图显示的画面猛地跳动一下,继而波频起伏有力了许多, “哈!”贺董薇激动得双手颤抖,握紧凌厉的双手呼喊:“阿厉,你是不是可以听见我说话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顾不得眼睛的红肿,贺董薇就是无所顾忌地哭泣着,吻着凌厉的手背在呼喊, 可他的心跳就是那么一下激烈跳动后,又维持在了一个稳定的频率,像刻意被镇压似的,不管贺董薇喊出多少句‘我爱你’,他就是‘波澜不惊’。 按医生的原话:可以适当说一些病人喜欢听的话刺激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让他潜意识里有激烈生存下去的欲望,这样他苏醒的几率就会大一点。 这几天贺董薇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的好话,半夜都会守在他身边,甚至都没离开过他床边半步,就怕他一醒来她没能第一时间知道。 要不是看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贺董薇都以为他是故意睡死的。 她眉毛一挑,眼泪瞬间关了闸,抽回手心,转身背坐在床边,心灰意冷地说:“反正你都这样了,喊也喊不醒,叫也叫不应,我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干脆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也好过守活寡!” 贺董薇的目光一直盯着心电图的方向,就想验证这‘躺尸’了几天的人,到底是真‘没反应’,还是假‘没反应’。 结果那些弯弯绕绕,高低不平的波浪曲线依旧同频共振地显示着, 这让贺董薇很挫败,用力叹息,转身那一刻,一双带着愤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你敢!” 凌厉声音虚弱,却粗哑得像裹挟着无数的刀锋。 贺董薇咬紧嘴唇,又气又笑,一个小粉拳砸在他枕头边:“你再不醒试试,看我敢不敢。”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占有欲竟然比爱意更强,还敢瞪他,早知道让他躺着过年算了。 她嘴上狠心地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立马叫了医生,记了一个小本本的医嘱,第二天凌厉一睁眼,就闻到了满屋飘香的营养餐的味道, “你出去了?”凌厉小声地开口,可眼神却一点也不虚弱,随时带着枷锁要套在贺董薇身上,生怕她出去‘偷人’似的。 大意了,竟然趁他被哄睡着后偷偷离开,还穿得那么花里胡哨地回来,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敢熟睡。 可贺董薇没有他这么心思复杂,单纯地回答:“嗯,回去换了套衣服,顺便把周婶给你炖好的汤拿来,” 她对着汤勺呼了口气,轻轻递到凌厉的嘴边:“尝尝,啊!乖!” 把他当‘大郎’呢?穿得花枝招展,用好汤好水把他‘灌晕’,然后就背着他悄悄出门去耍?他才不吃。 凌厉赌气地别开脸:“不吃,你不许走!” 贺董薇一脸错愕,不知道他是抽哪门子的风,纯当他是生病后要加倍哄的幼稚心态, “我不走,乖,张嘴!” “不吃,你哪儿也不许去。” 如果刚刚凌厉只是赌气,现在简直就是霸道了, 贺董薇耐着脾气哄说:“我就出去一小会儿,你乖乖把汤喝了,我很快就回来。” 她待会还要去贺氏集团开会呢,出发前还特意回来看他一眼才走的,谁知道他起床就开始粘人,还变得无理取闹了。 凌厉也不知怎么,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捂着胸口开始大喘气,侧过脸,用妒妇的余光扫视她——你敢去,我就死给你看。 贺董薇一脸惊愕。 真是活见鬼了,这真的是凌厉吗? 她脑袋一下子就冒出了多个违反唯物主义论,独属她艺术创作时才有的荒谬想法——他是鬼上身了吗?还是她笔下创作的那个‘贪心鬼’的形象。 “阿厉,我是谁呀?”她还真的试探地问了, 凌厉用看智障的眼神反弹了提问:“你说你是谁?” 好家伙,居然懂得完策略,看来真遇到高段位对手了。 “我是你妈!”贺董薇小心翼翼地回答, 凌厉捂着胸口,瞬间爆暴躁了起来:“我还是你爹呢,你有病呀?” “滚出去,再让我看见你一回就揍你一回。” 贺董薇被轰了出来,门关上那一刻,她又听见里面传来凌厉神经质的牢骚,用方言的口音骂道:“有猫病!” 继而又传出了哭声:“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妈妈诶!他们都想害我,啊~~~” 第三百八十二章 爆发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惊掉了下巴,连忙去找了医生, 医生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梳着一个大背头,口袋里永远装着三支签字笔,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十分专业地说道:“贺小姐,这个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根据凌先生的情况,我们给他用了一款特效的抗生素,但术后会有一点点的副作用,会让人处在一个模糊不清的状态,简单来讲就是容易思维混乱,但我保证,这个症状不会长时间保留,更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这位背头医生长相实在细皮嫩肉了点,他这种刻意的成熟稳重也让贺董薇曾经质疑过他的技术,事关凌厉的生死,她当然要找最靠得住的医生来主刀, 但这位背头金医生是阿虎极力推荐的,非要他主刀不可,并让贺董薇放一百个心,就算凌厉去了奈何桥,这位金医生也能把他拉回来。 贺董薇不信金医生,但阿虎的话她还是信几分的,结果现在搞了个副作用的后遗症出来, 这个庸医!要是她的阿厉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保证给他来场下户口的医闹。 修养让贺董薇忍着没有骂人,只能干着急地开口:“那……他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呀?” 短短的几分钟,贺董薇就体会到了凌厉身上分裂出来的诡异人格,上一秒还不让她走,下一秒就把她轰了出来, “他现在貌似很不稳定,要不要对他进行特殊看护?” 实在不行就拿胶带把他粘在床上,总不能让他出去撒泼骂人吧,万一被揍了怎么办? 贺董薇是亲女友无疑了,刚刚还在心疼人家,转脸就有了绑人的‘坑男友’心思。 “这个倒不用,他只是情绪容易反复无常,没有到极端的地步,就是得多让让他,顺着他的心意就好,至于药效要多久才退去,这个需要根据个人体质决定,快的话一两天,慢的话可能会持续一个月甚至半年,但家属切忌不要刺激他,尽量配合他就好。” 好吧,贺董薇也只能祈祷凌厉的‘品德’高尚点,不要无理取闹地把她也点着了才好。 看了看时间,贺正派来的保镖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她许久,投来了催促的眼神, 贺董薇快速起身与医生道别,在到达贺氏集团时,恰好收到了丫丫发来的文件, 她点开查看, 嘴角终于挂上了笑意, 有了这份资料,今天的事情应该会顺利很多。 她今天特意换了一种成熟风格的装束,把头发盘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过了今天,她就是一个彻底被摆到台面上,被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不管她喜不喜欢,她的一言一行都紧紧联系着贺家和贺氏集团,贺正早就放出了继承人的消息,那些蜂拥而至的记者当然会贺氏集团的大门底下等着她登场亮相。 贺董薇深呼吸,做好了临危不惧的表情管理,戴好调光眼镜,利索地推门下车, “贺小姐,听说您今天将会成为贺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这是真的吗?” “请问您的母亲杨女士是否也同意呢?据说集团其他董事更看好杨女士。” “请问你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反目呢?听说你们目前的关系已经破裂。” “贺小姐,听说是先前参与董事竞争的萧总去世和杨女士有关,您这次执意参选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请问您是还爱着萧总吗?您不介意他之前嫖.娼吗?” 原本只顾着直线往前走的贺董薇猛地刹住脚步,一个霸气侧颜回眸警告:“作为媒体工作者,请你不要带头煽动谣言,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脾气。” 这显然是竞争者针对杨丽所安排的记者,贺正没那么下品, 贺氏集团作为珠宝行业的龙头队伍,这些年,多少人在杨丽的手上吃过亏,这次贺氏集团新任董事长的召开会议,他们当然不想杨丽当选, 因为没人知道贺董薇的底细和实力,一个被好吃好喝温养了在家十年的娇软公主,能嚣张厉害到哪里去?他们都盼着贺董薇上位,然后就开始他们的猎杀时刻,就算贺氏集团是一头巨兽,‘首脑’不灵光,他们迟早能把他蚕食干净。 贺董薇之所以反应激烈,是因为这个下作的记者,不仅诬陷杨丽,还恶意地攻击萧泽阳,连最起码的‘死者为大’的尊重都没有,贺董薇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被人当面甩脸子,心里自然不痛快,那个被怼的记者没有继续追上贺董薇的步伐,而是定在原地,嘴角扯出一抹讥笑:“神气什么呀!等着瞧!” 大批记者被安保人员堵在了电梯口,贺董薇进了领导直达电梯,直接按了顶层按钮, 电梯一级一级地往上升,脱离地心引力的同时,她的心也慢慢地漂浮起来,没着落似的紧张和兴奋, 如果没猜错,现在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等着她登场了吧。 她来贺氏集团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可到了今天这个时刻,大概没人不知道她是谁了, 昨天大喇叭雷公同志,在和贺正开完小会之后,把他‘拉帮结派’出来的小群随手发了个关于贺董薇即将继任新董事长职务的‘小道消息’, 所以一夜之间,关于贺董薇的喜怒爱好,身高体重长相,甚至三围,各位‘有心’人士都尽可能地搜刮了出来。 电梯门一打开,没有夸张的欢迎仪式,但贺董薇明显已经感到办公室里,处处欲盖拟彰释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雷二雷一脸开国大臣地笑脸,亲自从会议室出来,穿过长长的办公过道,迎接圣驾似的把贺董薇带了进去, 贺正身体不方便,让雷二雷出面,可见他对贺董薇的重视,离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差那一则正式的公告了。 “看来贺氏集团真的要变天了!” “嗐!都是领导们在玩而已,跟我们这帮打工的没多大关系!我们又不站队。” “呵!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年年业绩垫底,你就不怕被裁吗?” “我去,又出大事了!”一个女同事拿着手机惊呼,她方圆三米内的八卦同事闻风凑了过来。 …… 会议室内,尽管有贺正坐镇,但两轮投票下来,杨丽的支持数并不比贺董薇要低,已经进入了第三轮的最终投票, 原本贺董薇十分有优势,可有些董事明显脸上出现了异色,举牌不定, 支持杨丽的结果,使得公司重新恢复以往的正轨,以杨丽的能力依旧可以带领大家一起恰饭,但支持她就意味这得罪贺正,能不能活到杨丽重新振兴那一刻也不确定, 选贺董薇则更危险,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抢饭碗是个狠活,她指定抢不过别人,这帮老家伙要是跟她混,不知道要不要把棺材本赔进去,就算赚到钱,估计也只能去阎王殿花了。 董事们脸色一个比一个沉重,如坐针毡,跟痔疮犯了似的。 “大家似乎很难选择,我能听听你们纠结的原因吗?”这是贺董薇入场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已经暗暗观察在座各位董事的微表情好半天了。 可他们被贺正压得死死的,敢主动开口的勇气几乎为零,贺董薇还是直接点名算了, 推了推她‘班主任同款气场’的眼睛,对着旁边一位高瘦的董事问道:“我刚刚看你举牌了,你本来是投我的,可又选择了我妈……杨总,最后干脆不选,你是对我们有意见?” 高瘦董事被点名,干脆大胆地站了起来,一鼓作气把心中的不满都宣泄出来:“我认为你们都没有资格当贺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 其余董事副总倏地睁大眼睛,敬佩他是条汉子,把他们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高瘦董事把手机丢到桌面:“你自己看看,这条推文才发表半个小时,就被顶上了热搜,都是你们贺家的那点家宅里的事儿,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的声誉,我们没有信心,也不愿意被这样人品修养有问题的领导带领。” 贺董薇拿起手机快速滑动头条的内容,脸色越来越沉,甚至酝酿了怒火,而杨丽也看到了有关自己的热搜信息, 上面不仅无中生有地捏造她为了争夺利益,陷害竞争对手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萧泽阳遇害的含沙射影的猜测, 而最惹人诟病的,就是指着她私生活糜烂的说词,什么男女不限,老牛吃嫩草,道貌岸然的莫须有罪名通通捏造了出来,还附上了两张模糊的,神似杨丽和高琴身影的亲密图片, 以至于大家在评论区,清一色地怒骂: 【天呐,我三观碎成二维码了!资本那么会玩的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女儿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早说过他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家生产出来的东西,你们还敢买吗?这种人创作的书你们还敢看吗?都不知道有没有菌。】 【抵制贺氏珠宝,不买他们家的脏东西。】 【把这种良心评论顶上去!】 【顶上去!】 …… 就连贺董薇也没能幸免,前段时间明明被澄清的绯闻和谣言,因为这一场造谣,又被重新翻了出来,口诛笔伐地把矛盾一步步扩大,办公室外此起彼伏地响起热线电话,贺氏集团的情况前所未有的严峻。 这没完没了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贺董薇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呼吸急促了起来,更别说一旁的贺正和杨丽各自晦暗青黑的脸色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殿下亲自下场正面开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尤其是杨丽,气息紊乱,眼神飘忽地看着桌面,找不准焦点,明明现在还没人开口攻击,她却以感到了千夫所指的目光。 她这是……害怕和默认的意思? 这一瞬,众人心里几乎是笃定了热文的内容,心里迅速腾生了N种有利于自己的计划,各怀鬼胎了起来。 他们各有顾忌,一个怕自己家丑外扬,一个担心自己捂了半辈子的秘密彻底曝光,她连最后的活路都没有。 高瘦董事继续说道:“现在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平息网上那些谣言,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把贺氏集团的损失降到最低,让我们看见你们的诚意,第二,我们换一位德才兼备的人上任,你们要是实在难以接受,我们就退股,别抱在一起死。” 在贺董薇印象中,这位高瘦董事在贺氏集团所占的股份少得可怜,就算要贺氏集团真的崩塌,对他而言也没有伤筋动骨的地步,之前他为人低调,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因为他负责的是市场开发经理的职位,多少方案都是经他手处理的,是个油水不错的岗位, 也正因如此,他是一视同仁的人设,跟各位同时都保持距离,永远都是铁面无私的面孔, 现在想想,他才是贺氏集团最大的危害, 今天这一出,怕不是对手早就预谋的结果, 难怪贺氏集团每每策划新品方案,总是一否再否,甚至存在雷同的嫌疑,所以新品主题总是一换再换,其实根本就不是抄袭或者雷同,是对手早就安插了眼线在贺氏集团,那他们设计的产品去贡献给竞争对手。 好一个内外配合,声东击西,要不是贺董薇发现他投票时偷偷看了好几眼手机,她都揪不出这个毒瘤, 现在回想,门口那个出言不逊的记者也是计划中的一环,故意引导议论的方向,而贺董薇的暴怒反应也正中他们下怀,认为她是恼羞成怒,那些闻风下笔的记者,在这故意的引导下,还不得抓着机会把事情往黑里写。 反正大家都认为她和杨丽是狗咬狗的状态,他们趁机作乱,她们也肯定会怀疑到对方身上, 毕竟他们和杨丽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已经熟知她的手段和想法, 而此刻的杨丽确实将恼怒的目光投放在了贺董薇身上, 要怪只怪这时机刚刚好,她的秘密昨天才被她窥探,今天就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她想不怀疑都难。 她真是看错她了! 杨丽愤然起身,恶狠狠地瞪了贺董薇一眼:“你真是好手段!” 贺董薇也顾不得什么淑女行为,半个身子都扑了出去,直接拖住对面想要转身的杨丽:“不许走!” 要是杨丽真的走了,这个黑锅她这辈子就背定了, 可她急躁之下蹦出的阻拦之词,更像是审判者的扣押,对于此刻觉得自己‘赤身裸体’的杨丽而言,她那里还有什么冷静的理智,直接一甩臂,把贺董薇甩回了座位上。 不走,难不成等着被羞辱吗? 高瘦董事的嘴角噙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既然杨总不想解释,我们也只好接受她的离开了,我建议……”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贺董薇站起来质问, “小雷,买热搜,压下去!”贺正打断地开口,无视贺董薇想要舌战群儒的情绪, “不需要!”贺董薇声音嘹亮,比贺正还有威慑力:“凭什么要受害者出来解释?不是应该让造谣者提供证据吗?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有种就提供证据,我们欲盖拟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雷二雷站在原地,一个是他高调力捧的继任董事长,一位是还没完成正式交接仪式的老董事长,不知该听谁的, 贺正冷眼一蹬,怒斥道:“我让你快去!” 雷二雷立马应声道好,夹紧屁股溜了出去, “今天的会议暂停,风波过了再开!”贺正又是简单地一声令下,转动了轮椅, 可别说贺董薇不愿意,已经把事情闹起来的高瘦董事也不会同意,他倏地站了起来:“董事长,这会议一改再改,再拖就说不过去了,你不想开,我们自己开,总不能再让集团这么内耗下去。” 贺氏集团是姓贺,但也不全是他们家的,在座这些人早就对贺正的高压政策反感了,此刻有人站出来带头造反,多少觉得对方有些英勇的味道,一个两个腰杆挺直了起来,明显有追随的意思。 就算贺正现在非要离去,他们在座的人又能说什么?如今可是他们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机会,等贺正离开,有了抽身的机会,改天他们都得下岗, 可好死不死,此时此刻的贺董薇,竟也有造反的味道, “你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你只信你自己,你不是说要把贺氏集团交给我的吗?为什么我现在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贺董薇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之所以赶着离开,是因为他心虚,那两张模糊的图片,触发了他心底的恐惧,他宁愿再次用手段把事情镇压下去,也不愿冒一个可能别曝家丑的风险, 贺正他不相信杨丽的为人,她也不相信贺董薇能应付这样的场面,他这辈子,只信他自己。 “你要走就自己走,反正这个会,我今天是开到底!”贺董薇强硬地表明态度。 被当面反对和顶撞,贺正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怒火持续燃烧中, 那些幸灾乐祸的董事们,尽管贺氏集团的事态火烧眉毛,但是没有真正烧到他们自己身上,谁又会真正着急?还一脸嬉笑地看着他们爷孙脸开战呢! 贺董薇又怎么会如他们所愿? 贺正是一头犟驴,以前软硬不吃,最近好像开窍了点,贺董薇刚刚没控制好的怒火,不小心喷了出来,但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贺正硬杠, 贺董薇语气软了下来:“爷爷,你信我一次好不好,这件事情让我来处理。” 她蹲下身子,握住贺正的手,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向贺正:“我真的可以!我不怕,我能抗住。” 以前,她都是被他们保护在身后,从不曾直面任何的世间风雨,这次被攻击的人是杨丽,她要是倒下,贺正又能坚持多久? 贺正浑浊的眼眸里满是复杂情绪,他向来算无遗策,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下,昨天他布置得太匆忙,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 可他眼里的孙女,她没有任何的经验,这么乖巧懂事,这帮凶狠的老家伙,还不得撕了她,他怎么敢? 可如果今天他不同意,日后再想扶她上位,恐怕诟病的人会更多, 这对她来讲是个考验,做好了证明她有能力压住这些人,做不好…… 大不了他就高压专政到底, 那就先看看她如何解决,也好腾点时间给他做后补计划。 贺正沉默片刻后,下令似的开口:“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他洞察的目光狠狠扫了一眼在座的董事们,眼中警告味很浓,嘴角似有似无地冷哼了一声才转动轮椅离去, 他当然不是离开,而是让李律师把他推回了董事长的办公室,摆明坐镇的态度。 高瘦董事大胆地开口,语气十分轻蔑:“董小姐,你这打算怎么做?” 贺董薇正拿着自己的手机在操作,听到高瘦董事这排外的称呼,嘴角顿时挂上了和贺正同款的冷哼,脸都不给他抬一个,正在认真地操作手机, 很快,她就吩咐先前萧泽阳的秘书把她新注册的社交账号在电脑登录,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一个叫‘薇薇殿下’的新注册社交账号新发了一条动态: 【证据呢?(摊手问拿表情)下午三点前,你锤不出来,下半辈子,你就边踩缝纫机边还钱@吃瓜大鱼】 账号的头像认真得有些搞笑,是贺董薇正经严肃的证件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律师或者房产中介呢。 造谣和转发舆论的不止一人,但贺董薇精准地揪着最开始阴阳怪气发起论战的一个账号, 她发动态后,仅仅一分钟,评论就汇涌出现: 【天呐,这是真的,真的是薇薇殿下?就该这么干!】 【太激动了,殿下终于肯注册账号了,还亲自下场开撕,淀粉们,要支持殿下呀,没她漫画我活不了的。】 【先别急着支棱,说不定第二天就要哭坟呢,反正抄袭狗必死(狗头)。】 【楼上的你有病吧,人类进化的时候你是躲起来了吗?难怪脑子不好使(喷火)。】 【这是多有底气才敢正面刚!把我家殿下惹火了,某些人要慌了!】 【我希望你真的有雷神之锤@吃瓜大鱼,否则我的拖孩绝不轻饶网络曱甴】 【现在是十一点半,还有三个半小时,够时间打稿了,怕你不知道时间,我专门提醒你一下@吃瓜大鱼,快锤!】 【吃瓜!吃瓜!】 …… 贺正不相信杨丽,但贺董薇绝对没有怀疑过她的人品,杨丽做事果敢,但在感情上,她比谁都怂,就像这些年,她没给过贺董薇好脸色,但哪一次她出事,她不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像她这种外冷内人的人,就算她心中有爱,也不会表达出口,她比谁都恪守原则,冷淡自傲给了她坚强的外衣,也束缚了她所有的温情, 所以贺董薇也敢断定,就算她心里真的装着别人,她也绝对不会外露,更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杨丽来之不易的情感,比谁都要小心翼翼。 第三百八十四章 殿下也是有脾气的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小姐,这就是你的办法?看你的粉丝和对方论战?你这根本就不是解决办法,你是唯恐天下不乱!”高瘦董事跳脚大骂,一点和善的面子都不给贺董薇。 “我没有要引导我的粉丝和他们对骂的意思,我单纯地想把事情闹大!”贺董薇一口气噎住了高瘦董事。 在这个没有秘密的网络时代,想要完全把消息抹干净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把事情闹大,正面和对方打擂,对方利用网络舆论做武器,她又何尝不可以? 网友不是傻子,只要他们提供所为的实锤,网友比私家侦探还专业,能抽丝剥茧地把所有的材料逐一剖析,造谣者肮脏的面孔自然也无处躲藏, “既然你们坚持要今天把会开完,等几个小时没问题吧,如果对方有实锤,我主动向警方投案,并向公众道歉, 也不会再参与董事长的竞选,更不会阻拦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集团,” 不是贺董薇对网友有信心,是她对自己,对杨丽有信心——她们没有错,他们也没有实锤。 “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做好面对不同结果的公关方案,所以我建议董事会暂停,延后至三点后,现在召开紧急高层会议,” 贺董薇冲秘书一颔首,秘书立马会意,动作十分迅速,五分钟内,集团所有副总高管职位的人,都齐聚到了这个只有董事会人员才能进入的会议室里,在左右两旁临时搭建的座椅上,三两排地端正坐好。 众人无措的同时,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大屏幕,实时观看‘战报’,公关部经理的额头不断地冒汗,感觉再不让她的公关小组紧急发文辟谣,她的职业生涯就要到头了, 谁叫会议室隔壁就是董事长办公室,贺正正襟危坐地在里边‘打坐’,这跟在门口牵了一条凶悍的老狗有什么区别?谁敢离场? 慌张焦灼的绝对不止她一个,隔壁的华东区销售新任经理头顶已经冒烟了,坐在最后排座位的小主管不断地作接电话的动作给他暗示,可他也没胆子离开。 “现在召开紧急会议,目的只有一个,应对此次的公关危机,以及完善企业不适当的管理运作,明确企业的运营方向,大家不用紧张……”贺董薇落落大方地站到了讲台说话, 华东区销售经理实在憋不住了,大胆地举手:“那个……贺总,客户快把电话打爆了,公司的热线也忙不过来,我必须出去处理一下。” 贺董薇眸光一转,果断下令:“把公司的热线掐了,对外宣称技术维护,正在紧急维护中,同时你以个人名义,私发一份客户等级评定给客户,说是公司目前正在整改的客户服务方案,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不是退货就是追责,绝对不是雪中送炭,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风波过后,我们会根据等级评定给客户对应的优惠价格,他们自然会自个掂量,……所有电话和热线,三点后才开通,客户要是不满,就推到我头上,” “推到你头上,万一他们都退货,你能负责吗?”高瘦董事暴躁地跳了起来,认为贺董薇就是乱来, “坚持退货,就证明不是客户黏性不够,这也是我们需要改进的地方,设计优惠条件,但凡考虑往后还想和我们合作的,决定都会慎重,他们精得很,最讲究日后留一线,三个小时他们一定会等。”贺董薇不紧不慢地回复, 这时,秘书又将一份企划书投放到了另一块大屏幕上, 贺董薇刚想张嘴,公关部经理就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贺董薇社交平台账号的最新动态说道:“贺总,贺总……道歉了,吃瓜大鱼道歉了。” 太好了,她的乌纱帽总算没掉,这些造谣的家伙果然不经打,她都还没出手呢。 贺董薇有些惊讶,知道对方肯定没实锤,但她没想到才过半个小时他就道歉了,比她想象中的要快得多,并且对方态度相当诚恳。 吃瓜大鱼:【首先,我要跟贺小姐以及杨女士郑重道歉,今天喝大了,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发表了不当言论,各位要引以为戒,恳请各位网友的原谅,我必定改过自新,以后给大家呈现更好的作品!】 他的动态底下显然一片怒骂和声讨,剧情瞬间翻转, 贺董薇的动态底下一片狂欢,堪称年度最刚最爽打脸,贺董薇直接被送上了热搜, 高瘦董事脸色暗沉,不明白那个‘吃瓜大鱼’为什么会临阵反悔,这个没根的东西,连半个小时都扛不住就缴械投降了,他还没来得及做文章呢,诬陷不成,那他也没有理由把贺董薇赶下台,这反而给她搭了一个上台的梯子。 那条蠢鱼,居然连他也敢骗,还说什么手里必有大爆料,没想到被骗的小丑竟是他自己。 事情澄清,对贺氏集团当然是好事,公关经理问:“那贺总,我们现在要不要发个公关文?” “公关文就不用发了,毕竟这次他没有指名道姓地攻击贺氏集团,而是阴阳怪气地引导网友骂战,所以贺氏集团依旧低调,我们正常发布新品广告就行。” 既然集团要低调做事,那高调做人的活儿就她来干好了,资本一旦插手,说不定又会被有心人歪曲成是所为的‘资本的好手段’的施压结果。 但对方这次实在太过分,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攻击贺氏集团,还是纯粹地看杨丽不顺眼,都彻底触碰到她的底线,没理由还惯着他们。 贺董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在吃瓜大鱼的动态底下冰冷地回复了一条消息:【知道了!】 会议室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笑,被贺董薇边打字边傲娇的小表情可爱到了, 网友也是一番群嘲: 【哈哈哈,我家殿下多少有些高冷,看来真的生气了。】 【草民斗胆翻译:本宫不打算原谅你。】 【活该!网络可不是法外之地,早该扫清这些老鼠屎了。】 【贺氏集团都这么能忍的吗?不出来说两句?让一个女孩子在这独自战斗合理吗?】 【闭嘴把你,你懂个屁,人家兢兢业业搞生产,才没空理会这些风言风语,要不然这些恶人也不会这么嚣张。】 …… 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贺正,李律师也随时给他反馈着动态,在贺董薇发表完评论后,若有所思地皱眉片刻,处决般开口:“告到底!” 不得不承认,此刻他也意识到贺董薇刚刚顶撞他的话里,有几分道理, 他确实谁都不相信,所以两人在处理这次突发事件的问题上,按照他先前的决定,肯定没有贺董薇这个方法取得的效果要好, 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却又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失败,这样独断专行,一人拿大的决定,在他以往的经历里,不止一两次,他也隐隐顿悟了,贺氏集团病因的来由…… 这时,已经尿遁好一会儿的雷二雷卑微地进来,一向声势浩大嘴皮子利索的他忽然就结巴了:“那个……就是……贺老哥……” “有屁快放!”贺正撩了一个眼皮给他,没见他正烦躁着吗? 雷二雷:“我刚刚下楼……带了个人进来。” 他话音刚落,凌厉就被人推了进来,雷二雷身后一共出现了四人, 他发誓,他只带了凌厉进来,其余几个都是凌厉的附属品,脸一个比一个臭,凶神恶煞的,已经不能算人了。 说来也凑巧,贺董薇登上热搜这件事,是闲得慌的邹晓晓八百里加急给凌厉送的快报,恰好碰到因公司合并而忙得团团转却还抽空来探病的阿虎,凌厉坚持要出院,结果只对女患者温柔的金医生也跟着倒霉,被迫外诊, 这四人,没一个好脾气的,能有好脸色才怪。 为了满足某位伤残人士英雄救美的心愿,鉴于他本人一副残躯,不得不‘拖家带口’地赶来, 滑稽的是,某位英雄还是坐在轮椅上,边挂着吊瓶赶来的,苍白瘦削的脸庞,怎么看都不是能打的样子,反而是他身后的‘三大天王’一个比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 贺正脸色明显的不悦,但鉴于之前欠凌厉的人情,没有直接开口轰人,委婉却冷淡地问:“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勇士’的女人都被这样欺负了,自然是来算账了。 凌厉也寡淡地回复:“送武器!” 在消灭敌人这一块,两人算是不谋而合。 贺董薇主持的回忆已经开了大半,自吃瓜大鱼道歉澄清后,总部的热线也继而恢复接通, 正如贺董薇所料,原本那些急不可耐的连环夺命call,一下子安静了,工作人员试图回拨了几个熟悉的号码,客户要不是敷衍地解释打错了,要么就是假好心的慰问一下情况,却再也没提退货,解除合作这类的事情。 贺氏集团基业庞大,只要没有动摇根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些见风使舵的和合作商,自然不会冒着得罪的风险贸然取消合作。 没有贺正和杨丽两个自带降温效果的人物在场,贺董薇主持的会议,气氛相当不错,尤其是华东分区的那个新任销售经理,之前那位因收礼吃回扣的事件被揭开,已经被贺正拔除,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呼百应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这个是新提拔上来的副总,自然是以贺董薇马首是瞻的,加上他的危机解除,现在一个劲儿地配合贺董薇开会,踊跃发言得很,就差对着贺董薇喊:事后记得赏我一口饭哟,殿下! 贺董薇向他投了一个肯定的微笑,对着在座的人继续说:“鉴于集团内部之前发生的各类管理不当的行为,除了涉事人员本身职业道德的问题,公司在管理上也有很大漏洞,所以我决定重整公司架构,人员聘用以及晋升方面都要改革,大家有什么意见踊跃发言。” 公司架构重整不是件小事,谁知道自己所在的分区会被取消还是合并,亦或是又开设新的分区? 不管是分开还是合并,重整就肯定会涉及岗位的变动,那些好不容易熬到领导级别的职场老油条,已经作好高枕无忧的下半生的打算,谁愿意随便被降级? 这其实也是贺氏集团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福利太好,混到高层,几乎就是高薪‘铁饭碗’的岗位,人员几乎不可能会变动, 下层员工晋升空间小之又小,自然没什么热血的年轻人愿意进来打拼,所以贺氏集团正在走‘老龄化’的下坡路,一个集团想要保持活力,必须要有新鲜的血液。 杨丽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只是她所在的位置权利有限,尽管她可以提出这个问题,但损害了高层的利益,她的董事会支持者将会减少大半, 但贺董薇没有这个顾虑,反正她是新官,三把火就是最好的开刀理由。 显然,她话一出,会议桌上的董事们讨论得尤为激烈,反对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尤其是高瘦董事, “简直胡闹!” “我不同意!” “公司整改也得有方案把,你说改就改,你当玩过家家呢?” “你要实在不懂,叔叔阿姨们也不勉强你,回家好好当个千金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坏事。 ……” 一个两个全都毫不留情面地开口讽刺反对,恨不得闹得把天捅出个窟窿来,然后直接给贺董薇扣一个不知所为的帽子,好直接把人轰下台, 贺董薇忍着脾气,耐心温和地纵容他发狂。 但临时桌椅位上的声音显然有些不一样,窸窸窣窣,不敢声张,犹如蝉鸣般嗡嗡扰扰的不停, 他们不敢言明,一个劲儿地向贺董薇投去希冀的目光。 贺董薇学起了雷二雷之前教过的职场‘忽悠画饼大法’:“大家反对,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这太悲观了,往好处想,没有不想长久生存的企业,老员工是企业的瑰宝,我们理应给予厚待和尊重,但新人给企业带来的发展动力也是不可估量的,我们得一视同仁,一个公平合格的企业环境,一直都是我们要追去实现的目标。” “哼!”高瘦董事那句冷笑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贺总,要真是公平,是不是应该从董事会开始就要调整呀?” 某人张嘴就说公平,要改革,她还不是靠着自家长辈的势力,才敢在台上高谈阔论的吗?她自己都做不到公证,还跟他们扯什么公平,笑话。 贺董薇忽略高瘦董事的讥笑暗讽,继续演讲自己没说完的话: “小企业的目标,注重解决温饱,中等企业,实现发家致富,但一个大企业,我希望我们都有更高的追求,在解决物质需求的基础上,心里依旧装着星辰大海,为家庭,为企业,为社会,为国家,力所能及地尽一份力,贺氏集团可以是你们的摇篮,但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安稳长眠的坟头,” “贺氏集团必须改革,从人开始,既然我们意见不统一,那就公投,反正你们都认为公司不能我一人说了算,干脆就大家一起做决定。” 高瘦董事气得发抖,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圈套, 从贺董薇发动态开始,她就已经盘算好,借着造谣者发实锤的时间,看似合理地把董事会议延后,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把这些高层董事留下来,和下层领导职员一同开会, 这样一来,不管她说什么,董事会都没有办法以多票胜出的理由否决她的任何决定,因为底下人人都看着,听着,‘民怨’最难平,更何况是有利于他们的决定,如果是公投,董事会就一定会输, 而贺董薇自己提出的这个决定,还巧妙地把原因归咎到他身上,因为是他站起来代表董事会其他成员发言反对,所以她才逼不得已进行公投的。 这小狐狸,多鸡贼呀,再让她修炼两年,恐怕能直接赶超贺正那头老狐狸。 公司架构一旦调整,这些董事大佬们,十有八九手上就剩点股权,职位恐怕都是挂名的多,虽然每年靠着贺氏集团给的分红,收入已经很客观,但是拥有实权的岗位,得到的好处更多,他们当然必须反对, 但他们下层的领导员工就不是这么认为,架构调整,就意味着人员变动,薪酬更新,尤其是贺董薇承诺的公平晋升机制,简直就是给他们送福利, 底下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整个大厅渐渐跟煮沸了的大锅似的: “要是能公投,我第一个毙掉我上面那吃闲饭的混蛋玩意儿,再跟他混我都抑郁了。” “肯定支持公投呀,我们销售天天外勤,兼加班,提成就那么一点点,还要分给只会吹空调打嘴炮什么活都不干的经理,这简直就是没天理。” “改整的意见我们老大不只提了一两次了,都被上头否了,就冲台上那妹子的刚勇,老子要是能进董事会,一定支持她,哈哈哈!” “这才是董事长该有的样子嘛!必须支持!” …… 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网络技术部的经理直接捧着电脑站了起来,大喊说:“贺总,投票和问卷调查,已经做出来上传到内网了。” 贺董薇眉毛一挑,被这位仁兄的速度惊讶到,人才,这绝对是个人才。 人事部负责人也站了起来:“贺总,公投通知已经下发。” 好家伙,他们一个两个比贺董薇还要胆肥,直接开干了,生怕自己动作慢点她就后悔似的。 贺董薇暗喜,从未觉得自己的话如此有效,这一呼百应的速度,简直就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果然,屁股决定智慧,这话是有道理的。 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不管是反对贺董薇的,还会先前与贺董薇同一阵营的,都被她气得牙痒痒, 都到这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再卖他们的好,更不需要他们董事会投什么票了,现在她已经收获了一大波的‘拥护者’,杨丽已经退场,那个延后的董事会开不开都没意义了,最后获选的人还能是别人不成? 好好的高层董事会议,最后竟变成底层的狂欢,看着就像一场有预谋的笑话,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们就干脆都投杨丽算了,也不招这个祸害进来。 李律师和雷二雷在隔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贺正,他们敢保证,这事儿他们完全不知情,要不是贺董薇早有算计,就是临场发挥的主意,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看贺正的模样似乎没有生气,心里又稍稍放心了点,他们也只能祈祷贺董薇不要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贺正发怒,他们都得受牵连。 贺正不是不生气,只是有更让他费心神的事情绊住他的情绪罢了, 他沉静地开口:“你的这些证据,哪来的?” 这话明显是对凌厉说得,因为除了凌厉,屋里那三大天王,已经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金医生在走廊免费给办公室妇女们问诊兼看手相,他一副正经严肃的仁医扮相,自带道德光环,许多漂亮的小姐姐都围着他排起了问诊队伍,反正领导都去开会了,纪律自然松散了许多,好几个青春美丽的小文员还直接拿到了他给的处方药单,捡到宝似的捧在胸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傻笑,像在报一连串的号码数字。 阿虎绕着贺氏集团的办公室仔细地打量,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心里一边赞叹,一边暗暗发誓,回去后自己公司也要按这个层次的高逼格改整装修,反正他们公司做大做强是迟到的事。 至于邹晓晓,天塌了也不妨碍她和队友开黑,表情一会儿得意嬉笑,一会儿目露凶光,脸上肌肉跳动,杀气腾腾,一看就知道她在心里默念了三篇骂人的稿子,龇牙咧嘴的,雷二雷单观察她的表情就打发了不少无聊时间。 所以场内只有兢兢业业的李律师和凌厉还能竖耳听贺正讲话, 凌厉回答道:“我怎么得到是我的本事,反正没骗你就行。” 吃过一次亏,低过一次头,没讨到甜头,反而换来一顿辱骂,对于扭转贺正对自己的态度,凌厉已经不抱希望了,如果不是因为贺董薇,他估计都懒得再搭理这个顽固老头。 贺正不再追问,直接黑脸地转动了轮椅,李律师见状,立马服侍了上去,推着他往会议室去。 凌厉也轻咳了一声,沉迷网游的邹少女顿时停了下来,十分不耐烦又不敢抗争的表情,瘪了一下嘴:“知道了!”跟上了李秘书的步伐。 投票还在进行中,眼见大屏幕上,支持整改的票数越来越高,董事会的老家伙们,已经在底下相互对了好久的眼色。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及时雨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而旁座的领导层,更是讨论热烈,已经在针对薪资、晋升等问题积极地交流着意见,眉飞色舞,红光满面,干劲十足,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所为的部门代沟。 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比菜市场还要热火朝天的会议室顿时变得安静, 有些人天生自带冷场效果,贺董薇脑中第一个念头在想,自己刚刚这大改革大换血是做对了, 看看这些可爱的员工被贺正都压制成什么样了,有再多的建议也被他吓没了, 当看见跟在贺正身后进来的邹晓晓时,贺董薇眼睛顿时瞪大,震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某人想英雄救美,我又恰好无聊呗。”邹晓晓没心没肺地回答, 贺董薇肉眼可见的阳光灿烂,笑得一脸幸福甜美,眼神直勾勾看向大门的方向:“阿厉让你来的?” 看她这一脸沉醉幸福的模样,邹晓晓白眼一翻,又从书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给贺董薇,递给她说:“拿着,我们都在等你呢,开快点,我都饿了。” 我们?难不成凌厉在隔壁? 贺董薇倒想细问,可邹晓晓已经迈着她的两米大长腿走了,妥妥的旋风少女, 这里是贺氏集团,基本的礼数他们还是要懂的,已经多管闲事的参和进来,绝对不能没礼貌的指指点点,所以凌厉没能第一时间见到爱人,都是因为这该死的要避嫌。 正在贺董薇翻看了几下手中的资料,是关于她的美术作品著作权的文件,厚厚一沓,几乎是她所有创作过作品的版权书,不管是完成的还是创作状态的。 这些是什么时候登记的?贺董薇有些迷糊,但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一阵暖流才能够心底划过。 虽然她的作品大多有自己独特的防盗技巧隐藏着,但有了那次李依然盗窃作品的前车之鉴,凌厉早就比她警惕了百倍,那些被她随手放到一边的作品,他全部帮她收拾好申请了原创版权保护。 他今天特意送过来,大概也料到了贺氏集团现在发生了什么, 贺董薇的目光投放在墙壁上,仿佛已经洞穿厚墙,看见了隔壁替她担心,替她筹谋的身影。 在众人的屏息里,贺正缓缓地开口:“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公投自然不能缺席,但在投票完成前,我认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清理一些无效投票。” 要是让贺正也参与进来,那还得了? 他就是行动的导向标,一些原本不同意的领导,难保不会没有为了讨好他而选择违心投票的,更何况谁不知道他贺正护孙女?贺董薇放个屁他都说是甜的。 没人敢吭声,高瘦董事只好自己硬着头皮站起来:“董事长,您来得正好,我们都认为贺小姐的做法非常不妥,把薪资筹划,以及晋升机制交由员工决定,这跟闹着玩有什么区别,资源筹划本就是一个专业的问题,当然是少数的专业人士来统筹规划才行,大家都参与进来,这跟过家家一样,今天你说了好,明天我说了算,是不是这个不满意,明天还得搞一次?以后就天天都这么搞。” 贺董薇第一时间站出来纠正:“高总,我们目前说的是要整改公司架构,薪资筹划和员工晋升只是其中的两点,当然这也是大家都比较关心的,但你不能偷换概念,揪着自己反对的点不放,我也提出公司管理层权力分散,不集中,一个简单决定要反复审批的问题呀,你咋不夸我呢?” “就是!”底下有碎碎念的不满传来。 说白了这些人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凡是动他们蛋糕的,一律反对,功过不能相抵。 “我就说句直白话好了,”高瘦董事一张嘴,单靠他一人的孤军奋战,实在顶不住贺董薇带动的群众情绪,只好把那些和他有共同利益的股东董事们都拉入阵营, “你这是在损害股东董事们的利益,把我们口袋里的钱掏给他们,赚不了钱,还想让我们受他们管,一个两个都想当祖宗,我雇他们来干嘛?这合作难受到这个分儿上,还不如散伙算了。” 说到底,他还是想把散伙的念头传送给大家,把贺氏集团的浑水搅得天翻地覆,覆水难收不可。 有几位意志不坚定的董事微微点了头,认为高瘦董事说得有理,反正他们的利益不能受损,谁能让他们赚钱他们就站谁那边, 贺氏集团要真的被肢解,那么裁员是必须的,底层的员工,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饭碗,贺家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而员工想翻身当领导,那也得看出钱的人是谁才行,撼动了资本家的利益,就别怪资本家撤资本, 这就是儿子别想骑在老子头上的道理。 会场里纷纷扰扰,跟入了水的油锅一样,沸腾不止,但贺正的表情反而平静得很,没有丝毫想要‘暴戾镇压’的征兆, 他淡淡地说道:“改个架构而已,没必要把问题严重到这种程度,你们要真是一心为公司着想,又怎怕没挣到钱?要是能力出众,还怕公司不给你机会?说到底,贺氏集团是你向外捞金的血库,要是市场开发经理的职位被撤换,你也不知该怎么向你的东家交代是不是?” 众人一头雾水,但这桥段又似乎有些熟悉,不等贺正说明白,心底已经开始隐隐不安, 这年头,贺氏集团的高层里,哪个手底不沾点荤腥的?就算自己没有,也难保手底下的人就完全干净,要是贺正真的打算一刀切,那他们也只好站敌对阵营了。 贺董薇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沓版权证明文件,心中了然了个大概, 果然是老狐狸,出手一个快准狠,能让对方彻底闭嘴的,当然是他的软肋,而贺正的做法,怕是要直接将对方拦腰砍断,不给他退路吧。 贺董薇默默退到一边,看起了好戏。 高瘦董事在贺氏集团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没有与内部人有过多的私交,更没有贪污受贿的可能,他敢拍着胸口保证,这里所有人,都没有抓住他把柄的可能, 他挺直了腰杆:“贺老,我很尊重您,但你为了支持自己的孙女而给我扣锅,这手段也太低劣点了吧。” 这时,大屏幕上同时出现了多个贺氏集团与盛丽集团雷同的新品方案,而无一例外,对方新品全部成功上市,而贺氏集团的则被否决, 贺董薇看见其中一个方案相当扎眼,居然是丫丫做的, 贺氏集团在珠宝策划这一块,能永远在行业领先地位,除了自身培养了一批优秀的设计师外,他们还定期向外界发出投稿策划申请,只要想法有创意,够大胆,作品版权独立,都可以向贺氏集团市场策划部投递, 丫丫投递的方案,是关于王东村和王西村田园风饰品的创意,而王西村的作品,是小藤花系列的饰品,是关于朴实纯白爱情的阐述, 贺董薇当初创作的目的是为了宣扬王家村,所以自然不能少了王东村的特色,就让丫丫参与了进来,她负责自家王东村的作品, 后面由于贺董薇身边围绕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丫丫只好一人完成方案,直接寄到了贺氏集团参与竞选,因为落选,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可没想到,他们的方案是直接杀入了终极筛选后才被落选的,而那个一锤定音的幕后人,就是这个高瘦董事,他把贺董薇和丫丫联合创作的作品,直接调换给了盛丽集团, 难怪一向主打华丽浮夸的盛丽珠宝,最近开始流行小清新,还包揽了上季度行业的销售冠军, 这一切都是高瘦董事搞的鬼。 “老高,这个方案你熟悉吧,在方案敲定的前一天,有人在咖啡馆看见你和盛丽集团的策划总监喝咖啡,哦,还拍了照片。” 这时大屏幕又出现一张高瘦董事和另一男子同坐一桌的画面,而他们桌子上,很清晰地拍到那本丫丫寄往贺氏集团的产品策划书, 场内人震惊,设计部的人则是愤怒,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把自己原创的作品泄露出去? 艺术创作最忌讳的就是抄袭,甚至借鉴都是死罪,这家伙无疑就是断人活路呀,他们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产品,明明是原创,他利用职位之便,随随便便就泄露给对手,对手先一步把产品发布,最后他们就成了抄袭剽窃党,这何其冤?不怒才怪。 只可惜就算有照片,也不能直接断他的罪, “贺老,我和他们总监虽是同行对手,但我们也是很好的校友,这个信息不是什么秘密,找他喝咖啡聊天完全是为了叙旧,这个策划案我只是顺带拿回家看看,中途被他约上,就聊了两句,先不说这图片不能证明我就是泄密的人,反倒是你找人跟拍我的私生活,这行为不太好吧!” 是的,贺正一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是凌厉做的, 但地下的人听了高瘦董事的话,拳头都要硬了,这老贼,都这样了还不认,不是你泄露的,难不成是他们这帮辛苦创作赶稿的下属泄露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史上任职最短董事长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忍不住开口:“高总,你知道这个方案里的部分作品是谁创作的吗?方案策划人是王丫丫,设计者是王丫丫,贺董薇,虽然是备注在最后,但您也不至于把我忘了吧。” 高瘦董事心底微微忐忑,他确实忽略了‘贺董薇’几个字, 因为两人创作的情况很少,几乎没有,一个系列的作品,让两个设计师参与,就算风格相似,但想表达的核心思想总是有差异,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两个作品, 可凑巧的是,王家村,就是两个不同风格的村落组成的大村庄,而且是真实存在的,她们是写实元素的创作,算不得两个作品。 “贺小姐,您要是想追究版权的问题,您应该去找盛丽集团说理去,何必在这里给我安无须有的罪名,”高瘦董事极力辩驳,反正就是不能松口。 “嗯,你还别说,我还真的可以去追究!”贺董薇把她那一沓备案申请的版权材料放到了桌面,“我这个,应该一告一个准吧,不知道到时候盛丽集团是愿意承认自己抄袭,还是愿意把行为不当的人供出来,……这回可没人再攻击我抄袭了吧,嗯,我觉得我能赢。” 贺董薇把目光投向了李律师, 李律师做了一个拍胸脯保证的手势:“完全没问题!” 再高仿的作品总归是赝品,总不能和已经备案申请过的原创对抗,更何况他们销售的策略也是完全照搬方案来进行的,李律师从未接触过那么简单就稳赢而且佣金丰厚的案子。 在网上,攻击和质疑贺董薇作品的人从未停过,她从来不去自取烦恼地关注,反倒是凌厉比她重视,早早就替她未雨绸缪了起来,就等着那天别有用心的人盗取了她的作品,直接把事情闹大,来个彻底正名。 “高总,晚辈再最后问您一次,您真的不知情吗?” 他要是承认,她就温和点,只按集团的规定处罚,给这些不安分的股东董事一个警醒,他要是不认,那贺正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高瘦董事拳头里攥着一手心的冷汗,但转念一想,他隐藏了那么多年,实在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或许他们也只是猜测,而那张照片,更像是别人自拍里截取的,他要对自己有信心。 “贺小姐,请您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得了,贺董薇自认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想必贺正就算再赶尽杀绝,底下这些人也不会说什么‘寒人心’的话了,毕竟这是高瘦董事自己冥顽不灵的恶果。 “高总,这个方案确实不错,到时一定会大卖,放心,我们盛丽集团不会忘记你这个大功臣的……” 音响里骤然放出这么一段音频,高瘦董事的打脸来未免来得太快了,妥妥的实锤。 这下没人再会质疑了。 高瘦董事的脸来不及变红就青了,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会议室死寂得沉闷,仿佛几十上百号人一同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吸引贺正的注意力,下一个倒霉遭殃的就是自己。 雷二雷掐点似的带着两个制服警察进来,高瘦董事因涉嫌泄露商业机密罪被警方逮捕, 至此,贺氏集团里,还有反叛之心,还敢手脚不干净的人几乎都被清洗干净了。 至于剩下的,那一点点小瑕疵,贺正就当没看见了,但贺董薇提议的重整架构,企业改革的事情,他们要是敢吱声,他今天就把人一起打包送走。 “我宣布,公司整改文件正式生效。”贺正笔画刚劲有力地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同时按了自己的私章, 大家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高兴,看那几个还坐在董事席位的副总也没有那股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距离了, 等真正的制度落实下来,到时候还是不是副总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个挂名的股东,以后想多吃饭,那得靠自己的本事才行。 这个贺正和杨丽一直以来都头疼要怎么处理的问题,就这么被贺董薇趁乱地提了出来,最后还快到斩乱麻地全员赞成通过, 明明很胡闹,却又很合理,很顺利地把事情圆满解决, 危机果然是最考验一个人应变能力的时刻,贺董薇先是硬核直刚造谣者,给众人更新了她并非外表那般柔弱的形象,难免打消了一些质疑她能力的人的偏见,而提出整改架构,更是直接获得了底层员工的支持,好人缘翻倍, 那些被她从底层被提拔上来的,真正有实力的员工,从此就是她的势力,先不说以后企业的发展会如何,但目前而言,想必大家的干劲儿很足,而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领导者,他们的共情能力更强,更容易给年轻人机会, 有了明文规定的公平协议,人人有热血,只要企业不急功冒进,朝着一个方向稳扎稳打地前进,贺正有信心,贺氏集团一定会更上一个辉煌。 毫无疑问,董事会议在所有高层的见证下,贺董薇全票获选新任董事长, 所有手续在李律师的协助下,逐一盖了章, 贺正盖章的手微微颤抖,庄重地用力,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希冀和期待都一同印压在上面,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从把她接回贺家那一刻,他就在筹划,生怕她长不大,生怕她没了他的庇佑,会受人欺负,他也怕自己一手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贺氏集团,在他撒手人寰的时候,会被外人蚕食殆尽, 但从今天的贺董薇的表现看来,他确实有些担心过头了,他贺正教养出来的孙女,当得起贺氏集团继承人的重担。 在贺正珍重地盖下最后一个私章时,贺董薇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轻松愉快, 今天虽有意外,但一切都还在预料之中, 她爱不释手地拿着董事长变更决议,还有那些股权转让等文件,美滋滋地欣赏了起来,像极了得逞的小狐狸。 “都盖完了吧?还有没有其他的协议?”贺董薇很耐心地问了李律师, “都完成了,董事长!”李律师很真诚地回答, “那现在开始我就是老大了?” 这话问得,别人还以为他们贺氏集团是什么非法营业的黑社会组织, 可她这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底下的各位董事又不好真的站出来怼她, 今天让他们吃的亏够多了,谁也摸不准新官的脾气,贸然出手,非智者行为,总之这人不是表面的善茬。 依旧只有李律师回她的话:“您是集团的最高领导人,自然拥有最大的表决权。” 贺董薇下巴一抬,冲着贺正的方向问:“那他呢?他现在算什么?还能管我吗?”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憋着一股坏,贺正睨眼瞅着她, 小王八蛋,想造反不成? 李律师斟酌地用词:“呃!公司的事儿不归贺老先生管,但出于尊重,家里……还是得长辈说了算才好。” “嘿嘿!”贺董薇傻笑了一下:“唉!当了五分钟,够了够了,不能再多了。” 再多几分钟,她怕自己把一心搞到手的贺氏集团给败没了。 “你现在是董事长,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出口,得区分场合,”贺正稍有不满地提醒, “嗯!确实,太累了,不当了!”贺董薇大声地宣告, 贺正一个眼刀子刮了过去,就恨手上没有拐杖不能当场给她一棒子。 “你别急着发火,现在我说了算,你的地盘只有贺家了。”贺董薇嘴上犟着,身体很诚实地挪开了几步,远离贺正牌爆炸源。 底下一群人纷纷展露了吃瓜相,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了几把瓜子,友好分享中。 难道这大会还有番外续集? 眼镜厚的同事认真地擦了一把自己的眼镜,想看清这个贺家小甜心殿下还有几副面孔。 那些董事股东就更加不用说了,看见有人怼贺正,他们还不得高兴坏了,早看这老家伙不顺眼了, 贺正眉心狂跳,这种不详的预感,比他躺在医院不能动还难受。 贺董薇又站到了讲台位置,对着麦克风说:“大家扪心自问,这十多二十年以来,你们见得最多的领导人是谁?又是谁替贺氏集团解决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带领大家一步一步地往前冲?其实你们自己心里都知道,真正有实力带领贺氏集团更上一层楼的人是谁,如果没有意外,想必你们一开始也是选择杨丽作为集团继承人的,” “你们今天选择我,一是迫于某人的‘淫威’,”贺董薇的眼神斗胆地投在了贺正的身上,惹得底下的人一阵发笑, 贺正的脸色明显的黑了一层,身上暗暗卷起一股毁天灭地的怒火, “二呢,是有些人觉得我大方,肯为员工着想,不是,这是习惯,我败家惯了。” “哈哈哈哈……”底下一片吵闹, 贺正的鼻孔已经开始冒蒸汽了,他已经料到这小混账要干嘛了! “所以,我自己有很大的问题,按这个速度,贺氏集团还没崛起,就被我败光了,遇事不决,喊妈妈就对了,我觉得还是让我妈当董事长比较好,你看,文件我都签好。” 贺董薇从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份已经拟好生效的董事长变更决议书,光明正大地暴露在大屏幕上, 第三百八十八章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正差点被她气得能独立行走:“小混账!”一个软底布鞋飞向了贺董薇, 可想贺正现在被气到什么程度,飞完一个不解恨,又脱了一个布鞋飞过去, 要是他还能走,今天就打断这小孽障的腿,再把她脑子换了。 贺董薇灵活躲开,李律师很鸡贼地躲开贺正的视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丝毫不敢生出什么劝架,英雄救美的念头,毕竟他是共犯。 底下的人一片吃瓜狂欢,看着贺家这场闹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比今天干仗的热搜要低热度, 关键是,贺正被耍,普天同庆,此刻集团没有异心的仇人,精明一世的贺正,最后竟被自己的孙女给耍了,简直就是大块人心。 而贺董薇这个举动,也表明了一个重要信息,贺家没有决裂,那些因为之前站错队而惶恐不安的人,此刻也打消了可能会被报复穿小鞋的心理负担。 贺董薇躲得飞快,手中的遥控器对着屏幕的方向一按,画面切换到了一个记录短片—— 是关于杨丽和贺氏集团二十年来的风雨历程,还有她默默支持山区经济发展的企业善举, 明显就是为了歌颂杨丽对贺氏集团立马的汗马功劳,以及对社会的贡献,这才是当代领导人的表率, “都给我放,食堂,大厅,停车场,贺氏集团有屏幕的地方都给我放,放三天,我看还有谁不知道我妈的好!“ 贺董薇边跑边交代着,躲避身后飞出来的文件,逃向了杨丽的办公室,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喊妈, 搞得外面的人以为会议室在办年会,热闹得不行,一个两个探出脑袋打探。 凌厉几人自然也听到了动静,纷纷从贺正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来,追上贺董薇, 贺董薇急着去向杨丽报喜,索要‘小红花’,可当她冲进杨丽办公室时,里面空无一人, 她的笑容瞬间收住,定在原地,贺正和凌厉等人也跟了进来,堵住了出口。 “我妈呢?”贺董薇不安地问, “你妈死了!”贺正暴怒骂喊:“以为你懂事了,开窍了,想要承担自己的责任,没想到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账,把家里的东西全部送给别人。” “什么别人?杨丽不是别人。” “想要贺氏集团改姓杨,就是别人,她嫁进贺家就是早有预谋,就是想要把贺家的一切占为己有。” “她想要就给她,都给她,我能带进棺材吗?你也不能。” 两人不顾屋里人的存在,一个比一个声音嘹亮,高喊对骂着, 贺正被贺董薇最后一句噎得够呛,心肝都被堵了,手上空荡荡的,他瞄上了桌面喝水用的茶杯,手不听指挥地伸了出去,他今天非要给这着火的棉袄一顿扑灭不可, 李律师手疾眼快,伸手一抄,把水杯端了起来,卑微地解释:“茶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贺正又目光放在旁边的合同文件上,想要砸晕这顶心顶肺的败家女, 李律师又是一个抄手,欲哭无泪的解释:“这……都是大客户,得罪不得!” 他以后死定了,贺正算是彻底被他得罪了,希望贺董薇不要鸟尽弓藏,记得他曾记为她‘挡过刀’的付出就好。 “雷二雷,我拐杖呢?”贺正大喊,指着贺董薇放狠话:“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喊你爷爷!” 不真正给这小混账一顿打,都对不起他精心护养却了八十多年却被她气坏的心肝脾肺肾。 “我我我我我……我找找,”雷二雷不想贺董薇受刑,也不敢不听贺正的话,只能装模作样地在杨丽的房间里无头苍蝇似的乱找,明显敷衍。 “我妈去哪儿了?”贺董薇问向李律师, 死就死了,反正今天过后,贺正也不会原谅他的了,好歹要和贺董薇共患难到底:“她去机场了。” 贺董薇立马冲了出去, “给我拦住她!”这话自然是吩咐雷二雷说的, “金帅!”凌厉也极力喊了一声, “哎!言重了言重了!”金医生冲了过来,和雷二雷撞在了一块, “阿虎,送她去!”凌厉又吩咐了一声, 看看,关键时候,还是自个对象靠谱,贺董薇暗喜,跑出两米后,有反了回来, 趁凌厉不注意,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在他嘴唇上狠狠啵了一口:“好帅哦!” 她又亲了一口,这次力道轻柔了许多:“等我回来,再给你一个!” 贺董薇眉开眼笑地看了他最后一眼,在凌厉没反应过来前麻溜地跑了,像充了电的小马达,贴地飞行。 “哎哎哎……”雷二雷和金医生两人瞬间相互使眼色,地打起了拦路太极。 贺正最后狠狠刮了一眼李律师,眼中蓄满怨毒, “我……我不行,我文科生!”李律师抱着一丢文件和茶杯,颤抖地躲在角落,柔弱得不能自理。 因为,门口的邹晓晓,徒手‘霸王举鼎’地拿起了门口的花盆,一脸要替‘江东父老’斩杀恶贼的英勇样。 贺正已经孤立无援,成了贺氏集团人心所向的公敌笑话。 —— 阿虎这个老司机,带着贺董薇一路抄近道,走街串巷,跟会打洞的耗子似的,灵活得很。 贺董薇拨了杨丽的号码,发现自己居然被拉黑了,看了一眼时间,只好打电话给李律师, “李律师,她是几点的航班?” 李律师的声音很小还有一点点回音,就像是缩在角落里发出来的,鬼祟得像在防贼,台词还怪异:“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按照贺董薇对机场距离的了解,十五分针,实在太勉强了,她焦急地瞪着腿:“她不接我电话,还把我拉黑了,你是不是能联系她?,你想想办法,帮我拦一下。” “额,这个项目确实有点棘手,我的建议……喂?” 贺董薇已经挂了电话,直接把一个艰巨的任务丢给李律师, 他挂上电话,对上贺正那一刻,含着生活的艰辛解释:“这年头,确实有几个不讲理的客户。” 尤其是你们贺家的,一个爷打孙他要拦,一个千里追妈他要管,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是不是你们全家以后结婚丧葬都得我包办呀? 他只是一个律师界有点江湖地位的未婚青年才俊,擅长经济纠纷,他实在不熟悉处理家长里短的调解。 李律师思考了片刻,仰天长叹,决定给杨丽发一条短信: 【杨总,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事情看得最清楚,贺小姐从未想过要和您争什么,她至始至终都是向着你的,从假拟转让给萧总的股份转让书开始,她就做好了打算,万一她回不来,她的全部所得将会由您继承,就连今天这个董事会选举,也是她的计划之一,现在您才是贺氏集团的董事长,】 【如果您还没登机,请一定要听听这段录音,她真的比您想象中的还要在乎您!】 杨丽已经在候机厅等待,耳边已经响起了航班检票的提示语音,看见李律师发来的信息, 原本焦急的目光瞬间变得迟钝,犹豫了两秒,点开了那个充满好奇的音频: “杨老太太,您是长辈,按关系,我应该尊称您为外婆,但我想您也不稀罕这个称呼,因为您心里没有女儿。 我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家里给我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哪怕她说不喜欢我,可我从没真正受过骂,更没挨过打, 在我又瞎又残的时候,是她奔前忙后,给我找了最好的医生, 在媒体的恶意曝光我的身份时,是她顶着所有人的压力,甚至舍弃脸面,也要把我保护好…… 她就是我的母亲,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她不好,一个字也不行,哪怕这个人是她母亲。 您觉得她爱的人,是她人生的污点,可我不觉得,我多希望她能爱得大胆一些,我甚至庆幸她不爱我父亲。 所以我妈没有任何错,她爱谁,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如果有人觉得这是攻击她的最好武器,那他肯定错了。 她是贺家的人,贺家能替她兜到底,对我来讲,她比贺家的一切都重要。” …… 贺董薇在阿虎的极速挑战破纪录的情况下,风风火火赶到了机场,两人在大厅里四目飞奔搜索, 可没跑几步,贺董薇就力竭似的,撑着膝盖在原地喘气, “还好吧,弟妹!”阿虎折了回来,关心地问了一句, 凌厉不是说她是奔跑的‘小旋风’吗?这一步三喘的节奏也不像呀,跟没油了似的。 贺董薇捂着胸口摆手,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没事!” 她心急如焚,加上刚刚跑得太快,心脏负荷严重,就跟冒烟的发动引擎,又涨又烫,随时有罢工的可能。 阿虎看她疼得满头大汗,脸色一点一点地变浅,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突然就那么娇弱了呢? 明明刚刚大战贺正的时候还挺英勇无敌的。 看着贺董薇原本娇滴滴的俏脸揪疼成一团,阿虎忽然理解了凌厉的柔软——这类妹子,打一拳估计会哭好久吧,所以得捧着。 阿虎的人道主义忽然被唤醒:“要不,你在这儿歇会儿,我进去找!” 贺董薇撑起膝盖,摇头道:“不行,我可以,我妈穿白色衣服,你快帮我看一下。” 关键时刻,她恨死自己这副残躯,跑不快,也看不清,连个人都找不到。 第三百八十九章 那是不是你妈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妈!杨丽!!!!”贺董薇无目标地冲四周大喊, 大厅周围的人正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可她浑然不觉,直冲检票口, 工作人员急速地把她拦了下来:“对不起小姐,飞机已经起飞,还没到下一班检票时间,您不能进去。” 十五分钟早就过了,她还是没能赶上。 杨丽真的走了! 她胸口像被挖了那般难受,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呜~,怎么办!她不回来了怎么办?我没妈妈了,啊!!!” 贺董薇不顾形象地崩溃落泪,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是旁边的大肥仔把这娇滴滴的小美女给整哭了呢, 阿虎舔了舔发苦的嘴唇,不知所措,安慰不是,开口解释更加不是, 他四处张望有没有补救或者转移她注意力的办法,忽然看见远处等候椅上坐着一位白色职业服装的中年短发美女,眼神陡然发亮。 杨丽正在接电话,可目光却盯着贺董薇的方向。 贺董薇的哭声在她耳边萦绕,她关掉那段贺董薇与她母亲争吵的录音,原本常年寒冰的眼眸多了一层水雾,嘴角忽然染上一抹令人心疼的哭笑,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难怪那次她被杨珍群殴受伤进医院时,非要亲自偷跑到警察局与人和解,以为是她圣母心泛滥在作怪,原来是为了她。 如果那件事情没有达成和解,在贺家官司稳赢的情况下,杨家无计可施时,杨丽的母亲杨老太,也保不准会用杨丽的秘密来威胁她放人, 当时她在门口就当场给了杨丽一顿教训,那时还在病床上躺着的贺董薇,其实早就醒了,她听到了门外争吵的全过程,所以,在她眼纱别摘的那一刻,就第一时间上门去替她讨公道, 杨丽以为是杨家良心发现,贺董薇主动放人,杨家对她也存有几分情面,所以大家都不再追究,原来这几分薄面,是她替她换回来的。 阿虎戳了戳贺董薇的肩旁:“哎!看前面!” 贺董薇抬头,哭得鼻尖都红了:“我看不清。” 对于十米外人畜不分的贺董薇而言,她现在满心满眼都被悲痛的泪水淹没着,根本不可能看见杨丽的身影, “你妈搁哪儿呢!”阿虎掏出了自己百分百给小朋友指路的好心,指着贺董薇眼中一个人形白团的方向,“去瞅瞅,是不是你妈。” 贺董薇再次启动了小马达,几乎是狂奔了过去,抱住了站起来的杨丽,撒泼耍赖地哭喊,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啊~~~,不许走,我不让你走!” 她这属八爪鱼的,两条小手臂,禁锢的力道能把杨丽嘞成两段,眼泪鼻涕全往她胸口的白色西服上抹, 搁以前杨丽早把她甩开了,可今天却任由她抱了好久也不吭声, 她越不出声,贺董薇就哭得越大声,就跟没吃到奶就不消停的幼崽一样, 原本柔和下来的杨丽,硬生生被她吵回了原型,原本搜肠刮肚后打算说出口的安慰话,到了牙缝就被搅成了渣,出口就是一嘴的嫌弃, “你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 受不了她这不要钱的眼泪,每回都往人心尖洒,比农药强酸的作用强上百倍, 但现在好歹进步了,她失忆刚醒来那会儿,好几次,杨丽都看见她被贺正骂哭出过鼻涕泡的。 “你不走我就不哭。”贺董薇瓮声瓮气地谈判, 她不仅会哭,她还会打滚儿,反正捂住脸她就没在怕的。 “谁说我要走了?”杨丽一边嫌弃着,一边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鼻涕, “你不走,那你来机场干嘛?”贺董薇吸了吸鼻子,手心还紧紧拽着杨丽的衣角,防备得很。 “你琴姨走了,我要去找人。” 杨丽说这句话的时候,终究是没有勇气抬眼看贺董薇的眼睛, 贺董薇犹豫了几秒,放开了手心,拖着哭泣情绪的余韵说:“那你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杨丽一抬眼,对上贺董薇雾气满满的双眸,心情复杂又愧疚:“你不恨我吗?我骗了你们。” “你只是没说明白,但你从来没有否认,不算骗,我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把那些要说你坏话家伙的嘴巴都缝上。” 她其实一直都忘了,这个小哭包,从来都很护短。 杨丽嘴角微微上扬,明明在笑,可薄唇天生带着薄情寡义的味道,此刻像极了自嘲:“是我的问题,想要又不敢承认。” 她帮贺董薇擦脸的动作温柔了几分,像在讨好,又像在道歉:“别怪你琴姨!” “嗯!”贺董薇乖巧地应着。 一旁的阿虎耸了耸鼻翼,总觉得这两人话里有话,而且动作和眼神也怪让人浮想联翩的, 不像是母女那般温情满满,反倒像情侣那样你侬我侬。 咿呀~~~ 阿虎打了个春寒颤抖,全当是春天到了,调动了他少儿不宜的歪念。 “好了,快回去吧,回来给你带个礼物。”杨丽哄说着,把她推向了阿虎的方向。 贺董薇不甘心地折回来:“我能换个礼物吗?” 杨丽没擦觉她急促语气里的其他意思,纯粹认为是小孩子明明做对了事情,却又被家长误会后的委屈,过后想要得寸进尺的补偿罢了。 “你想要什么?” 反正她现在心情很不错,她要星星都能给她摘。 “今年能不能带琴姨回家吃个团圆饭?” 见她希冀的眼神,杨丽不想打击她,可又不得不让她认清现实:“你觉得以你爷爷的脾性,这种事情还有可能吗?” 确实没可能,那老头,排外得很,还死要面子。 “行了,快回去吧,你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想想回去怎么跟他交代。” 想到来前贺正要大义灭亲的暴怒嘴脸,贺董薇所有的悲伤和不甘都被冲淡,惴惴不安地跟着阿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机场大厅。 “我的乖乖,我的车呢?”阿虎仰天长啸, 那可是他刚换的新车,足足等了一年才等到的,第一天上路就被扣了,他都还没捂热方向盘呢! 这只是其中一个坏消息,等过几天他收到自己驾照扣分的消息,他会更加崩溃, 马路多次超速闯红灯,驾照分被扣光是什么体验? 阿虎同志自认自己是学霸,因为超常发挥,被怀疑作弊,最后扣除成绩的体验。 后来他才知道,有这个经验的人不止他一个,就刚刚的美女后妈也是某人曾经的受害者之一, 从此,贺董薇有了一个响亮的外号‘驾分终结者’。 —— 贺董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饭点的时间,冬天黑夜来得早,外面早已霓虹高挂,人间又飘满了烟火,可独独贺家除外。 因为悲喜不相同,现在对贺正而言,他就是个被全世界遗弃的鳏寡老人。 贺董薇凭一己之力,把自己在贺氏集团‘大闹’的话题,成功送上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网友们吃瓜看闹,商家对手们也在背后捧腹大笑,重新谋划下一步对敌方案, 毕竟他们一开始都以为将会是贺董薇成为贺氏集团的董事长,现在又变成了杨丽,之前搞了许多小动作,还没来得及收尾,就要面临杨丽即将‘报仇’的可能,能不慌么, 更何况,贺董薇这么一闹,网友嘻嘻闹闹之间,竟是给她喝彩,尤其是她被‘轮椅战士’贺正追着打那一段,被热心网友上传后,贺氏集团的的股价一路飙升。 有人在恭喜杨丽,有人在心疼贺董薇,却唯独没人同情贺正,他现在就是个被自己亲孙女一手骗光权力,被推下皇位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太上皇,谁叫他平时人员那么差呢! 群嘲之下,贺正没有心梗,已经是万幸了。 贺家大厅没有开灯,黑压压的客厅里,偶有摆件装饰等物件的金属反光,清冷得能把人拖回萧条的上世纪——冰冷,压抑,又恐惧,尤其是只剩偏厅那一小盏暖黄的小灯开着,就更显气氛的诡异。 贺董薇开了大厅的灯,走向偏厅方向时,自觉地从路过的地方顺了一根拐杖,两根鸡毛掸子,一根周婶祖传的擀面杖,还有一根逗狗的仙女棒,布林布林闪闪发光那种。 她这是负荆请罪来了,谁叫她家‘老贺贺’同志委屈到又来了偏厅呢。 贺董薇抱着一堆‘藤条’,诚意十足地跪到蒲团上,呈上‘刑具’,眼皮上撩,小心翼翼打量贺正的脸色:“我回来了!” 家里的佣人都被遣散爱干嘛干嘛去了,贺正要是现在动家法,贺董薇估计是跑不掉,也没人救她了, 贺正厚实粗粝的手掌缓缓握上她高举的拐杖, 贺董薇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动,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你回来干什么呀?你跟外人过就好了,贺氏集团,说送就送,你把贺家都卖了得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演戏,扮猪吃老虎,原来我才是那个老虎,你可真出息,大孝孙。” 贺正用拐杖狠狠跺了一下地板,整个房间似乎都抖了三抖,贺董薇手上其他棍棒都被吓掉了, 她连忙跪膝上前,抱住贺正的膝盖,顺便把拐杖也禁锢住,开始柔弱可怜了起来:“爷爷,我没想骗你,这不是……我要是再不出手,咱家就真的散了,我就剩一个妈了。” 没妈的孩子真的好可怜呀,她希望贺正能体会没妈孩子的心情, 第三百九十章 连本带息付‘吻款’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可以感性,但不能失去理智,你把贺氏集团改姓杨,以后没人还会把贺家放在眼里,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 贺正气得又想挥拐杖,却发现被贺董薇抱得死死的,抽也抽不出来, 这个小混蛋,这个时候还跟她耍小聪明,不让他打,他今天还非要给她几下不可, 贺正手腕发力拉拽,贺董薇干脆膝盖也不抱了,直接上手拽住拐杖,和贺正拔起河来, “爷爷,爷爷,您消消气,您这一棍下去,我非得内出血不可,我知道我不该骗你,不该把贺氏集团让出去,可是……可是……我没有将来了呀!”贺董薇急得脱口而出自己已经知晓的结局。 贺正手腕蓦地脱力,贺董薇抢到了拐杖,惯性作用下,倒在了地板上, 她赶紧把抢到手的拐杖往后扔,又爬了回来, 她刚刚那一句话,瞬间把贺正刺激得老态龙钟,半天直不起腰, 现在木已成舟,他就算打死她也没用,最后疼的还不是自己, 他也不是非得守着贺氏集团不可,他就是怕,人到老了,拥有的东西就会一样一样的失去,青春容颜,财富盛名,亲朋好友…… 他忙碌了一生,本应盆满钵满,可到了人生的终点,却要告诉他,他一生所求,财、名、人,都将一一失去,这比死亡到来前更让他恐惧,所以总想抓住一点是一点。 “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去!”贺正的声音沙哑得疲惫,浑浊的眼珠被下沉的眼皮盖住了所有情绪。 “爷爷,我知道你抓着贺氏集团不放,就是想把它留给我,怕我将来被人欺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走了,谁来照顾你?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连给你养老送终都做不到,我也没有那么伟大,我就是希望,我走了,我妈能替我照顾你。” “闭嘴!”贺正气得发抖,拳头硬得像铁,滚烫的热泪从眼底滴落:“再说这种弄丧气话,我就抽死你。” “爷爷!”贺董薇又抱住了贺正的膝盖,深呼了好几口空气,缓解胸口的涨闷,“我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我的心脏……” “那就换,贺家有的是钱!”贺正打断她的话,不给她说任何丧气话的机会。 “哪有那么简单,就算贺家再有钱,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心脏,我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年,怕了, 不喜欢那里。” 说起这个,贺正心里就犯苦,他死撑了一辈子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她赶了出去,十几岁的孩子,还是小小的一团,瘦得跟营养不良似的,养了这些年,也才长了一丁点肉, 他当时就在想,一定是那个不孝子不会养,他老贺家就没那么羸弱的基因, 他就是气,气那个混账不孝子事事要和他反着来,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还瞒着他在外生孩子,他没能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孙女一步一步成长的轨迹,那个不孝子最后把她养成和他一副德行了,就带回来跟他‘耀武扬威’,来气他, 而他又愚蠢地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孩子身上, 后来父子阴阳相隔,他们连和好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他接回来的孩子,依旧瘦瘦弱弱,纯白得跟婴儿一样,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一步一步地教,他把所有的亏欠,愧疚、怜爱和希冀,都包装到了那日常的严厉教导和训斥里,盼她成才,怕她走歪,忧她苦恼,挡她三六祸…… 她已经……她就是他养大的, 可现在又要告诉他,他需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死去,他怎么能接受? 他用从未展露过的慈爱抚摸贺董薇的发顶,坚定地安慰说:“不会有事儿的,爷爷绝对不会让你死,你要相信爷爷。” “嗯!”贺董薇吸着鼻子点头,纯当是安慰这个老泪纵横的老人,她心里的倒计时,从未停止。 贺董薇和贺正简单地吃了顿饭,等贺正睡着了之后,她又偷偷摸摸地起来换好衣服,得赶下一趟了, 这一天天的,她净哄人得了,哄完一个还得下一个,她就是哄人大师转世。 凌厉一天没联系她,她发的消息也不回,隔着屏幕她都闻出了不对劲儿。 金医生说过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今天在贺氏集团他憋了一天,她走之前她殷勤地献了吻,还承诺他等她回来再给他一个的, 以为能安抚他,可一回来,她就急着赶回贺家哄太上皇,把凌厉落下了,现在他不声不响也不回复,十有八九是闹情绪了,而药物副作用还会把他的情绪放大。 贺董薇赶到医院的时候,凌厉的病房已经灭灯了,只剩一台浅浅的暖黄灯还亮着, 她手脚轻盈地走到凌厉的床边,替他掖好被子,安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结果一转身,床头柜的灯就被打开, “啊!”贺董薇被猛地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拍着胸口安抚心脏同志, 凌厉一脸冷漠地盯着她,在情绪上已经先发制人,她哪里还敢跟他计较吓她的事。 贺董薇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伸手探了探凌厉额头的体温,没发现异常,可凌厉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说话,惹得她心里发毛。 他该不会又开始错乱了吧? “阿厉,我是谁?” 还敢来? 凌厉寒眉倒竖:“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还穿好了衣服,你又想跑是不是?” 贺董薇一脸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误会她要出门,而不是刚进来?这错乱也够离谱的。 她脑子转得飞快,连忙承认:“我就是起夜尿,我没打算走!” 凌厉将信将疑地看着贺董薇进入卫生间,在里边一顿的圆谎操作, 等她出来后,明显看见凌厉睡歪了,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命令似的拍了拍他腾出了那点可怜的空间:“过来!” 贺董薇乖乖地照做,坐到了床边 “躺下!” 这个贺董薇就不敢照做了,站起来反对:“不行,你身上还有伤,这是单人床,你休息好才能快点痊愈,更何况我要是压着你伤口怎么办?” “所以我只分你一点点的位置!”凌厉说得一本正经,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贺董薇嘴角微抽,心底暗自腹诽:哎呦!我可谢谢您咧,您大可不用分我,那边还有空床,贺家的大床也在召唤我。 “你是不愿意吗?还是觉得委屈?你要是不想当陪护你就走呀,没人拦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我还死不了,不用你在这里可伶!” 贺董薇牙关要紧, 这天杀的,这男人阴阳怪气起来跟个怨妇一样。 “我没有不愿意!”一想到金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的‘顺着他的意’就好,贺董薇就‘柔和’了起来,声音充满了圣母的关爱:“我也不委屈,我就在这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她妥协地爬上那点凌厉好心让出来的空床位,只能侧躺,一个翻身保证摔个狗仰趴, 刚躺下,凌厉就不耐烦地喊道:“你不脱衣服怎么睡?嫌地方多是不是?” 贺董薇彻底咬紧嘴巴,用了0.1秒来整理自己将要被激怒的情绪,顺从地脱掉外套,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打底保暖衣, 本以为这凌刁蛮就是想冷一冷她来出气,没想到她刚躺下,他就把被子盖了过来,两人之间瞬间空旷了许多,至少留给贺董薇的位置够躺平了。 凌厉:“你看着我干嘛?” 贺董薇:“那你看着我干嘛呀?” 这家伙,阴晴不定,怪渗人的,比难伺候本人还难伺候。 凌厉:“我等了你一晚上。” 贺董薇有点跟不上凌厉的节奏,这是又跳频道了?那句‘我是谁’差点又脱口而出。 她百分百地依顺安慰说:“我知道了,对不起呀,那咱们现在就睡觉。” 贺董薇关掉了台灯,转身回来的时候,凌厉不依不饶地说了句:“我的吻呢?” 呵!好家伙,什么都乱,这句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不吻不睡!”他耍赖似的翻过了身体,转身时眉头抽疼了一下,恰好被黑夜掩盖,贺董薇什么也没看见, 为了确保不再踩雷,保证‘服务质量’,贺董薇很礼貌很耐心地询问:“那请问您是想要什么类型的吻?法式长吻、英式浅吻,还是美式热吻?” 没想到她这周到的询问,恰好踩到了凌厉的雷区,他侧身闭眼,冷淡地说道:“跟做任务似的,不用麻烦了。” 贺董薇深吸了好几口气,黑夜里,嘴角竟浅浅地勾了起来,眉眼都是温柔,还有小小被逗弄的欢乐。 小样儿,看你能装到几时。 想清楚这一点,她的心情和脾气都顺和了许多,轻轻翻过凌厉的身体:“侧着睡不好,会压着伤口。” “既然都不喜欢,那我就自己做决定啰,我想,应该是中式额头吻!”她蜻蜓点水地在凌厉额头亲了一口, “还有眼睛吻,鼻子吻,”她最后温柔地摸了摸凌厉的嘴唇,眼波流转,“还有嘴巴吻,” 话音刚落,凌厉的下巴被勾起,嘴唇被一片柔软覆盖,这个显然比蜻蜓点水更多一点, 多了一点柔情,多了一点喜爱,多了一点宠溺……直到填满凌厉的心房。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病了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第二天,太阳没有照常升起,因为窗外下起了飘雪,整个天地,白茫茫灰蒙蒙,让人混沌昏沉,直到医生护士来查房时,两人才起来, 金医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凌厉,佩服这哥们的英勇, 趁贺董薇落荒而逃地去洗漱,金医生坦白地开口: “昨天白天出去伤口以及裂开,晚上还敢挤一起睡,你这么乱来,是赶着回地府上班吗?” 凌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扛得住,别告诉她。” 金医生摇摇头,嗤笑了一声:“男人呀!做鬼也要风流。” 他拆开纱布,打算帮凌厉换药,结果病人反常地来了句:“别用太好的药。” “什么话?”金大医生一脸怒气谴责:“你要想砸人招牌,你霍霍别人去,搞一个什么神经错乱出来,人家已经很质疑我的专业水平了,” 凌厉当然也知道受伤当然要用好药才能好得快,可他就是贪婪那点病人被体谅,被照顾,被爱护的温暖,这样他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要点温存,借着‘神经错乱’的名义明明白白地说出自己的不满和占有欲。 这样的时间,能长一点是一点。 见他不吭声,金医生又嗤之以鼻地讽了句:“你贱不贱?” 像他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职业仁医’,喜欢他的人,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所图,美女的芳心都被牢牢握在了他的手心,他自然是无法体会凌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贺董薇什么也不图,什么也不求,她更是什么都不缺,他曾认为只要他给她足够的爱,感天动地,也能牢牢地把她栓在身边,可这样的爱,她同样不缺,他永远也没有办法跟一个死人抗衡,把她的心全部占为己有。 怪就怪他太贪心,人和心都要百分百,可明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他的位置,但他还是无限循环地庸人自扰,稍有点打击,那份爱就没了。 “老金,我病了!”凌厉看着窗外渐厚的大雪,目光变得苍凉。 他的心病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雪,底下还藏着他所有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贺董薇接着洗漱的间隙,连早餐也没吃,就直接跑去看小布丁,看着保温箱里越来越有活气的小人儿,她愁闷了好几天的心也跟着舒缓下来。 以至于后来连续连续一个月,她都定点地来保温箱病房打卡,看着小布丁一天比一天健壮,再眉开眼笑地回去找凌厉,还把周身散发的母爱分他一半,任由他阴晴不定,胡搅蛮缠,她一丁点脾气都没有,天天宠着他,哄着他,无限度地包容他的无理取闹。 她的好脾气和纵容,有时凌厉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装下去了,他一面小小地愧疚,另一面又万分不舍这点装病骗来的宠爱, 直到阿虎再也扛不住公司的工作压力,扛着一麻袋的文件上门哭诉求助时,凌厉知道自己的‘假期’结束了。 在病房里,贺董薇依旧贴心地给他喂粥,哪怕凌厉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他没喊停,她就继续亲自喂着。 贺董薇喂饭对于凌厉来讲是除了同床共枕之外,最快乐的时刻,因为她这个时候,她神情专注,满心满眼都是他。 阿虎抱着文件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两人柔情蜜意的投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不能好好吃饭? “大哥!两百斤的新鲜肉还在这儿呢,你俩能不能不要把我当空气,我这合同十万火急呢!” 阿虎都急得要跳脚了,凌厉也没给他撩一个眼皮。 贺董薇给凌厉擦了一下嘴巴,很‘贴心’地停止投喂,主动护夫:“我们阿厉还病着呢,不能太劳累。” 阿虎差点当场揭露凌厉丑恶的嘴脸,病不病他不知道吗?都养了快两个月了,他胸口的疤都快没了吧,好得不能再好了。 某人就护着他吧,反正他呼吸也会累。 真当他虎爷是铁打的?连续两个月,他天天忙得连轴转,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累的,他体重还降了,整整暴瘦了两斤,最可恶的是,巨压之下,他开始力不从心,他媳妇每晚都对他有意见了, 他倒好,装病在医院当甩手掌柜,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幸福得不得了,阿虎还受得了才怪。 “文件放这儿吧,我待会签。”凌厉终于赏了小虎子一句话, “不行呀!大哥,这个不是签字这么简单,……哎呀,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再说!”他急得拽了一把凌厉的肩膀,把他衣服都扯歪了,硬把凌厉陷入蜜罐的三魂七魄拉回来, 贺董薇小脸一皱,不满地拍掉阿虎的肥掌:“你有话好好说,别拽疼他。” 凌厉嘴角溢出一抹满足的笑意,这才好心情地给了阿虎一个好脸,接过他手中的文件翻看了几眼 “BO公司要找合作商?” 阿虎使劲地点头,凌厉有兴趣,就证明他们这回有希望。 BO是M国出了名的游戏开发商,现在全球流行的游戏中,排名前十的,他们家就占了五款,妥妥的占了半壁江山的资源, 阿虎:“我们发布的这款《密室探案》的游戏,在国内虽然不怎么符合市场,但在国外简直就火爆了,脑洞、嫌疑、惊悚,合起来就是一个刺激,BO直接给我们发邮件谈合作,够爽快!” 这种全球性的大公司当然爽快,因为很多不出名甚至是刚企业的新公司,能和他们合作,对方自然认为这是他们莫大的荣誉,就连身为合伙人之一的阿虎自己也这么认为, 跟他们合作,就算他们漏点指甲缝,也能让现在的星光公司挣得盆满钵满,最重要的是能快速地打开市场,公司的知名度也会随之提升, 但凌厉心里又有了一层新的顾虑,合作就意味着瓜分版权和专利,很有可能对方的技术渗进后,他们公司自主研发的技术就成了共同研发,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BO公司真正感兴趣的,应该是他们融入到游戏里的自主研发的X安全系统。 “哦,对了,他们还问我们能不能多开几个恐怖血腥点的副本,这样能吸引更多的玩家进来。”阿虎继续说着,心痒痒地搓着肥手。 “嘿嘿,谁能想到这么烧脑惊悚刺激的游戏,居然是一位少女漫画的甜妹创作的呢!” 说着,她的肥手差点就撸上了贺董薇的小脑袋,在贺董薇头顶还没落下时,就被凌厉打掉了,顺便给了他一个严重的警告眼神。 “推了吧!”凌厉合上文件,直截了当地拒绝了BO的橄榄枝。 “什么?我没听错吧?”阿虎当场跳脚,撸起袖子要给他开脑。 凌厉:“你想想,我们这款游戏在国内热度只能算中等,可他们偏偏就在这成千上万款游戏中,选中了我们,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什么?” 阿虎有些嗫嚅:“那……当然是我们的游戏有市场潜力,他们专业人员比较多,融合进来,取长补短、查漏补缺什么的,这不就完美了嘛!” 此刻凌厉终于知道阿虎的难处了,他一个搞技术的,不懂那么多商场以及人心之间的弯弯绕绕,看不懂BO这商业行为背后的真正含义,也难怪他才休息了两个月,这废货就扛不住压力地要他上岗了, 凌厉解释道:“我国是最大的游戏玩家市场,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市场都没能拿下,你觉得外面还有多少能给我们瓜分的蛋糕呢?我们这款游戏卖的就是烧脑和悬疑,恐怖血腥的惊悚元素只是它不可或缺的一个要点,但绝对不能是它的热.卖点,因为我们还有很多未成年人,他们要求我们增加这一类的副本,反而会把我们的路走窄,” 阿虎哑口无言,若有所思地敛下眼, “他们合作的理由太不严谨了,一看就没多大诚意,说不定他们的技术还没有我们的好呢,谁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凌厉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毕竟阿虎的革命热情那么高,原本就欢天喜地地来告诉他好消息,如果他把真相毫不留情地解开,不仅打击他的自尊心,还相当于无视了他这段时间的所有付出和努力,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一个运筹帷幄,洞察一切的老板,他没必要把所有的真相摊出来逞威风,寒人心。 阿虎总算没白费凌厉的苦心,也没蠢到家,凌厉有意的一提醒,他立马醒悟了过来, 一拍手掌,大喊道:“啊!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BO公司出现了安全漏洞,好多玩家充值后的玩币无端减少了,被投诉,赔了不少钱……我嘞个娘咧,原来他们是瞄上咱们的X技术了,太他娘的阴险了,虎爷的便宜也敢占。” 他撸起袖子,拿上文件正准备算账去,却又被凌厉叫住了:“回来!” “既然他们主动找上门来,但我们也没有必要拒绝,想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得看他们有什么,利润,条件,都可以适当的让步,但技术的核心一定,也必须属于我们自己,记住,我们不着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你知道怎么回他们了。” 要释放自己不着急的讯息,反正急的是他们,想合作就不要搞那么多阴谋诡计,开成公布地谈条件最实在。 说到底,BO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平台,要是真的舍弃了,确实有些可惜。 第三百九十二章 差点又失控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阿虎不满地嘟囔一句:“老子只会打架跟吵架,你那么有注意,你咋不自己回来跟他们说?” 说完,摔门而去! 贺董薇和凌厉面面相觑,随即她立马弯下了笑眼,伸手摸了摸凌厉的脸颊,赞扬说:“谁家孩子那么聪明!” 凌厉抓住她撩人的小爪,目光淡淡又温柔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贺董薇忍不住问,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伸手揽过贺董薇的软腰,把人拉到自己跟前,将脸埋入她的腰间,又静静地一言不发,可手臂却越发地用力收紧。 结束了,他再也不能装了,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缺爱和贪婪,甚至小心眼的情绪了, 不想吓走她,就只能学起萧泽阳的路子,百般温柔,无限包容大方的对待,把那个人从她心里一点一点地挤走。 到了晚上,贺董薇又在睡前跑去看小布丁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凌厉已经熄灯睡觉,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窝,小小的身体,裹着外面的冰凉闯了进来, 刚进被窝,凌厉就把人抱紧, 对身体微凉的贺董薇来讲,凌厉的靠近就是活生生的人形暖炉, 之前怕压着她伤口,她每晚都睡到最外边,挪到没地方可挪,可到半夜,总会躺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但今晚的凌厉明显不同,体温明显高得跟烙铁一样,明显热情得过分, 他把脸埋在贺董薇的颈窝,手渐渐开始不安分起来,如果只是轻轻柔柔或者循序渐进的过程,贺董薇倒是任由他放肆, 但凌厉一见贺董薇没有反抗,就跟发狂了似的,力道一下就加重,在她的锁骨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阿厉!”贺董薇直接推开了他,而脑中蓦地出现两人第一次的场景,下意识地把被子拽紧,隔在两人中间,有防御的味道。 凌厉的喘息还在,愣了好几秒才反应回来,黑夜掩盖了他眼里的所有不知所措, 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把贺董薇和和被子全部抱在怀里:“对不起,吓着你了。” 贺董薇想伸出手,可凌厉就跟惊弓之鸟似的,一下子把她勒紧,慌张说:“我不碰了,你别走。” 她不是抗拒和他亲热,她只是希望他温柔点,别上来就咬,被他大手揉搓的地方全是青黑,就跟要把她活活拆卸咬碎似的,这样的做法,不像她眼中那个对她爱意满满和怜惜的凌厉,她恐惧,又难以置信, 可他的道歉和自责,又让她心疼——是因为太爱所以失控的吗? “我不走,我就想抱抱你。”她探出头对上凌厉的眼睛:“不可以吗?” 凌厉用力把人抱住,没有给贺董薇抱他的机会,管她是人还是被子,团成一团,揉进怀里珍藏就是了。 黑夜里,他眼角泛着淡淡的水光,喉咙有一丝丝咸。 “我们明天出院吧!” 贺董薇被团在被窝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凌厉在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呢, “好!”贺董薇的声音隔着一层棉被被过滤了出来,瓮声瓮气的,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的情绪。 —— 贺董薇把贺叔和小布丁都接回了贺家大别墅,贺叔身体回复了不少,但想要还像以前那么精神硬朗,怕是不可能的了,几个月没染头发,两鬓已经全白,瞬间苍老了许多, 而小布丁则不一样,小家伙越来越有活力,一饿起来,一个劲儿的嚎,整个贺家大厅,就是他练狮吼功的大喇叭,吵得震天响,连小弟都不堪忍受地躲得远远的, 但小家伙餍足后又乖巧得很,不过有一点很讨人嫌,就是害怕离开人的怀抱,放他在床上就跟要谋害他似的,一到了贺董薇怀里就变脸的安分乖巧, 总之,贺董薇几乎和他成了连体婴, “小姐,你不能老抱着他,把他惯坏了,你以后想休息都难。”周婶边冲奶粉,边责怪着。 “我乐意抱,就爱惯着他,看看我们家小布丁多乖,一抱就不哭了,干妈一唱歌就能睡,不知道多懂事。” “周婶不懂事,咱不跟她计较喔,嘿嘿,乖孩子……” 周婶看着溺爱的贺董薇,无奈地摇头,可眼角又忍不住悄悄地泛着老泪, 这么大一个贺家,多点人气也是好的, 她比贺爸爸大几岁,贺爸爸还是少年孩子的时候,她就来到了贺家,看着他们父子俩,天天鸡飞狗跳,不是冷战就是火拼,没一天太平日子, 那时她就想,家里要是安安静静的,和和美美的多好,可没过多久,她这个愿望就实现了,贺爸爸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干脆直接飞走了, 后来杨丽住了进来,但她的作用就跟家里多了一座精美的冰雕似的,美观是美观,但气温又低了好几度, 很长一段时间,家里的佣人都被她那张拒人千里的面孔吓得不敢多说话,后来也就习惯了, 她那人,其实就长那样,只要他们规规矩矩办事,不乱嚼舌根,她就从不多管束他们。 再后来就是贺董薇的回归,把周婶激动得热泪盈眶,尤其是刚开始时不安分的模样,像极了她印象中的少爷,那时的贺老太爷,也是生龙活虎得很,天天光骂人,就多吃了一碗饭。 直到前段时间,家里又遭变故,先是贺叔不回来,然后是杨丽搬走,之后贺董薇被赶出家门,最后连贺正自己也进了医院, 周婶一度以为,贺家就这么散了,还好,都挺过来了…… 她在厨房偷偷抹着泪,专心熬着杨丽最喜欢喝的汤, 杨丽今晚会回家吃饭,贺董薇特意吩咐她做的,厨房里也不止她一人,前前后后,厨子加帮佣,加起来将近十人,都在厨房里紧急准备这待会的晚宴。 年前家里有一半人在医院躺着,贺氏集团又大改革,闹得沸沸扬扬,家里人连个团圆饭都没能一起吃,这次大伙都出院,贺董薇就急不可耐地开始‘组局’。 贺正不知在忙什么,和贺叔两人一直关在书房, 周婶担心他不对劲,连忙问贺董薇:“小姐,老爷是不是有情绪?”毕竟你邀请的那些人,好像没几个是太上皇欢迎的。 “没事儿,他都那么大个人了,不惯他,他要是闹脾气就不让他上桌。” 贺董薇没心没肺地说着,一边逗着小布丁,爱心全都倾撒在了小布丁身上。 但嘴上硬,身体却很诚实地动身,抱着小布丁去了贺正的书房。 “爷爷,我进来了?”贺董薇敷衍似的敲了两下门就直接闯入, 她其实是怀疑他们两个在里面又商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急不可耐地进来, 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居然关在书房里下围棋,难怪呆了那么久,又那么安静, 若在以前,他们一般喜欢在偏厅的走廊里下棋,现在改到书房,多半是被小布丁给逼的。 看两个老头在她进来后都毫无反应,贺董薇恶趣味了把小布丁往贺正跟前送:“来,让太姥爷抱抱,旺旺他的手气。” 贺正一脸嫌弃别开头,可手却摆了出来,把小布丁稳稳地接好,像抱着一锭大金元宝似的,可他又是软软的一坨,搞得贺正手脚都不协调起来, “哎呀!你看你这闹的,好好的棋局都被你搅和了,”贺正责怪着贺董薇, “哎呦!我算见识什么是老不要脸了,没到饭点你就手抖了,我当我瞎呀?”贺叔气愤地骂着, 他就着有脾气,平时做什么都可以听他的,但下棋不行,悔棋在他这里就是死罪,更何况贺正还耍赖, 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他就是故意放低手接孩子,让被巾一角把他要赢的棋局给搅乱的, 这头老犟驴,太阴损了,tui。 贺叔在心里骂了脏话,表面也没有好脸色,收着自己的白棋,说道:“我不管,重新来,这回我一点面子都不会再留给你了。” 这老家伙就是输不起,才使的阴招。 “我用得着你给我面子,要不是这孩子搅入,这局我稳赢!”贺正耍起了赖, 自从被贺董薇骗光了所有财产,成了热搜里最令人‘笑着心疼’的爷爷后,仿佛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以前在乎得要死的面子,一下子都赔光了,无所顾忌地耍起了赖。 反正也没什么脸面了,干脆解放了天性。 “不玩了,你帮我看会儿小布丁,他们就要回来了。“贺董薇劝说了起来,想要找机会和贺正聊一聊待会记得给点好脸色的话, 可贺正就跟没听见似的,把孩子塞回贺董薇手里:“这么小的孩子你让我看?不尊老又不爱幼的,白养你那么多年。” “我这棋子下得好好的,捣什么乱,出去!”贺正一本严肃的下了逐客令, “薇薇,我来了!”邹晓晓的大嗓门声音从客厅直接闯入书房, 贺董薇看了一眼雷打不动的贺正,只好抱着小布丁出去接待, “老东西,关孩子什么事儿?都不要脸到耍赖了,还拉不下脸和人家好好吃顿饭?”贺叔边收棋子边戳穿说。 贺董薇出去后,贺正的演技就继续不下去了,脸黑得跟木炭似的,被贺叔一怼,着起火来, “不玩了,拿自个的专业装牛逼,搁这恶心谁呢?” 贺叔年起时就拿过不少围棋比赛的冠军,生平难逢敌手才隐退的,多少年不敢碰围棋,就怕自己上瘾——‘杀’上瘾, 但他敢发誓,自己从未装过牛逼,更没有持强凌弱, 第三百九十三章 贺家请客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刚刚没忍住发火,完全是贺正棋品有问题。 被他这么一撩火,贺叔也炮仗引线似的被点着了:“来来来,不服是吧,这次我们比你拿手的,就比象棋,输了出去好好吃饭。” 贺董薇邀请来的一队人,杨丽和凌厉自然是要在其中的,她还邀请了邹晓晓和阿虎,阿虎又带了他的金发洋媳妇,就连认识几个月的金医生也邀请了过来,还有星光公司的一帮同事,主要是《风之声》小组的成员, 贺董薇抱着小布丁从贺正书房出来,就看见凌厉身后跟着一大帮进来的拘谨同事好友, “大家随便坐,不要拘谨,我家没那么多规矩。” 得了‘赦令’的各路人士,撒欢似的哄散,尤其是邹晓晓,跟禁足解封似的,成了最自由的鸟, 其他同事则是带着参观博物馆的庄严心情,在阿虎同志的带领下,由炫技感十足的金医生给大家讲解贺董薇家里的各种摆件和珍藏, 剩下凌厉和贺董薇,他把手中带来的红酒递给佣人,目光依旧落在专注于孩子的贺董薇身上,渐渐又集中到了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来了!”贺董薇眉开眼笑,只给了凌厉半秒,就低头逗起了小布丁:“看看,干爸爸来看你了。” 不知小孩子是不是听懂了,还是有陌生的气息靠近,是明显的雄性的味道,刺激得他的小身躯轻轻抖了一个寒颤,十分警惕地撩了凌厉一眼,逗得贺董薇咯咯笑了起来, 凌厉心有触动,某种情绪翻江倒海的在心里沸腾,似乎从她脱口而出的‘干爸爸’三字开始,再到她脸上染满慈爱的光,都让他喉咙发苦,血液沸腾, 她真的好喜欢孩子,是因为这孩子是萧泽阳的吗?那如果他也想要一个孩子,她会愿意给他生吗? 他不敢往下想,因为心底一直被药物镇压的情绪隐约有了造反的迹象,只能拳头握紧,极力隐忍, 可越是压制,越是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呼吸变得紧促,脸色甚是难看, “我去趟洗手间!”凌厉快步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贺董薇有些错愕,因为在凌厉抬步前,她本想让他抱一抱小布丁的,手都递出去了,却看到凌厉的脸色很难看,又紧张又暴躁的模样, 她追了上去,轻轻敲了门:“阿厉,你还好吧?” 凌厉从口袋掏出了一盒维生素包装的药瓶,倒在手心才发现只剩最后一粒药丸,匆匆塞入口腔,干服下咽,同时给自己洗了把脸降温,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回复贺董薇:“我没事!” 听到他声音平静,贺董薇也放心了‘哦’了一声,叮嘱道:“你要是难受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倒了一杯温水,喝了暖暖胃,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嗯!” 又是淡淡地一声,平静得不带一丝情绪, 这段时间他平静得让贺董薇为怀疑,与其说是平静,还不如说是冷淡,冷淡到她觉得凌厉在躲避她, 贺董薇忙着照顾小布丁,等空下来的时候,发现她手机一条‘骚扰’信息都没有, 她主动找他的时候,从言语中就能品出那股不敢多聊的避讳: “吃了吗?” “吃了!” “在干嘛?” “工作,开了个会。” “我能听听吗?” “下次吧,已经开完了。” …… 诸如此类的场景还有很多,可又让人奇怪的是,他从不会主动挂电话, 有一次贺董薇在跟她‘尬聊’了几句之后,小布丁就开始哭闹了起来,她电话还没来得及挂断,就匆匆忙忙地伺候那小祖宗去了, 回来的时候,发现手机还在通话中,足足四个小时, “你怎么不挂电话呀?” “反正没电话进来,通着也花不了几个钱。” 这话确实很符合他闷骚的性格,通讯公司听了,都要上门当面感谢他这种狗大户,但贺董薇就是觉得两人之间相处得怪怪的, 有种回到了她失忆时两人刚相识的错觉, 他总是若即若离,想靠近又想把她推开, 总结下来,他不是腻了,就是有事情瞒着她。 这时,杨丽终于回来了,贺董薇目光搜索地看向她身后, 杨丽淡淡地回复:“别看了,没来。” 高琴是不可能再跟着来贺家的,除非她想看着贺正当场脑溢血。 “这是她让我带给你的礼物,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杨丽把手上的袋子递给贺董薇, 她指的不是高琴未能到来的道歉,而是指之前她在医院和贺董薇争吵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既然私心已经坦露了出来,她也不怕承认, 高琴确实很在意贺董薇在杨丽心里的分量,之前她是爱屋及乌,所以才对贺董薇好,但当她察觉杨丽的那份感情超出了她能容忍的范围后,她就再也说服不了自己毫无芥蒂继续接纳贺董薇下去。 人一旦开始善妒,有时是部分对象的,比如高琴,比如凌厉,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契机出现,或者本人释怀,让时间来冲淡一切。 “嗯!”贺董薇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应了一声,收下了礼物, 杨丽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问:“叫什么名字!” “小布丁!” “萧布丁?大名?”杨丽一脸抽搐地看着贺董薇, 打死她也不敢相信贺董薇会给孩子取这么一个名字,更不敢相信,以后孩子要是上学了,周围围绕着他的各种让人啼笑皆非的外号。 贺董薇眼神黯淡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大名得让孩子妈妈取。” 听李律师说范小青最近的状态好了许多,看来是时候抽空去看看她了。 “要抱抱吗?小布丁可乖了!”贺董薇说着,慷慨地把小布丁递给了杨丽, 她就跟炫宝的主人一样,到处跟人炫耀她怀里的小人儿,就怕人家不知道她最近‘喜得贵子’。 杨丽用了贺正同款的别扭抱娃姿势,小小的一团,看着无比脆弱,杨丽无从下手,生怕自己用力不对把他掰折了,双手跟举铃似的,僵硬又不协调地托着小布丁, 而小布丁也很不给面子,刚脱离贺董薇的怀抱,就“哇”地一声大哭,像在控诉娘不要他似的。 他一开嗓,声音就直冲杨丽面门,她条件反射地把他挪远,降低分贝的伤害,本能地和这‘大喇叭’相处不和谐。 “噢噢噢……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 小布丁重新回到了贺董薇的怀抱,小家伙立马止住了哭泣,贺董薇没好气地责怪:“姥姥抱抱怎么了?淘气!” 一个成年人,不管多理智,如果天天面对一个只会吃喝拉撒,还不断哭喊的孩子,心理防线迟早也会崩溃, 按她这个冷淡性子,真的很难对这种先天就会‘无理取闹’的孩子产生慈爱,而所谓的天才宝宝,出生就能生活自理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 一岁断奶,两岁自己吃饭,三岁自己睡觉,不尿床不哭不闹的,已经是她认知好孩子的下限,毕竟她第一次当妈的时候,‘她的孩子’可是十八岁的样样通了。 杨丽现在才知道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得了一个便宜女儿,直接收获了别人家里她从来没种过的苗。 她深深看了一眼专注于哄孩子的贺董薇,无声进入了大厅, 原本还在‘观展’的‘游客们’同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和窘迫地看着看向‘女帝大人’,望她不要怪罪他们这帮无知草民的大胆行为。 杨丽无关紧要地说了句:“看我干嘛,我也是来吃饭的。” 说完,她直接往二楼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换套舒适点的衣服下楼用餐。 阿虎双眉上提,眼睛瞪圆:“这是和我们说冷笑话的意思吗?” 回自己家——来吃饭? “传闻确实和本人不像!”丫丫推了推眼镜,第一个为杨丽发言, 贺董薇环顾四周,忽然发现没看见邹晓晓的身影,问了下人,有人看见她往贺正的书房去了, 她心里一惊,后脊有发凉的感觉,抱着小布丁加快脚步,生怕自己去晚了,贺正把邹晓晓给杖毙了。 书房的门在她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关,现在里边直接传出了落子有力的“啪啪”声,还有邹晓晓大言不惭地狂人狂语: “快点,我都转一轮了,你怎么还在墨迹呢?” “你这技术,刚学的吧?” “我不管,说好的,输了我爱贴哪儿就贴哪儿,要不然就喊爷爷。” “我还怕你?你邹姐我将过的军比你看过的字幕还多!” “哎哎哎,想干嘛?落子无悔懂不懂?你这行为是要挨揍的。” “哎呦,疼死我了……” 贺董薇慌张地冲了进来,以为里边已经是‘天人大战’的地步,没想到三人竟在下棋, 邹晓晓手里还拿着一条刚从右眉毛边上扯下的贴纸,还表情酸爽地揉搓着被拔了毛的位置,左眉毛还沾着一条‘仙人长眉’,沿着自身眉毛尾延长到脸颊,像个白眉仙人, 而贺正和贺叔却没有她那么潇洒, 邹晓晓坐的位置是在中间,一对二,跟他们两个车轮战,刚下完围棋,就转身进入象棋,无缝衔接, 围棋花的时间稍微久一点,所以贺叔的脸上只是贴了几张不规则的贴纸,五颜六色的, 像被人揍得补了丁似的, 但好死不死,他的人中被贴了一小块黑色的,瞬间让人怀疑了国籍,贺董薇多怕他一张嘴就是“呦西!” 第三百九十四章 融不进欢闹的人最孤独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邹晓晓估计是针对贺正,他俩是象棋对弈,她和贺正用的是同款长贴纸,这黑心肝儿的小兔崽子,竖着给贺正贴了一脑门,直接给他当眼帘子用,贺正现在是一边撩起‘帘子’一边下棋的状态, 贺董薇一进来,窘得他‘花容失色’,条件反射地放下‘眼帘’遮羞,想想发现这动作更加羞耻,伸手一把扯掉, “哎哎哎,你干嘛?耍赖呀?贴着吧你!”邹晓晓一掌摁在他脑门上,又给他把‘眼帘’贴了回去,一点面子也不给。 邹晓晓能轻松一对二,背后藏着她滑板少女不为人知的心酸过往, 以前她一跟蔡萍吵架,就带着滑板到外边冷静,不到昏暗天黑,她都‘舍不得’回家, 结果在公园溜达的次数多了,滑板滑累了,没心思看小老太跳舞,就只能围着看小老头下棋, 围棋、象棋通通不限,一开始她还能好好闭嘴观看,后来看得多了,看见有几个技术实在是太菜的,忍不住暴躁了起来, 于是亲自下场和小老头一决雌雄,到后来,她的小脑袋瓜就发现了商机,自创门派,让各大‘棋林人士’逐一上来挑战,一百块一盘,她输了就赔五倍, 后来又嫌一对一的战斗太慢,对面的老大爷就跟按了暂停键似的,能举棋卡顿半天,按照邹晓晓的急性子,只认为是对方想把她熬死,好赢钱, 所以她决定开车轮战,四张桌子围着她来,她自个不催,她让别的棋友催,效率果然大大提高了, 最高外快记录,她一下午,挣了一个学期的学费,事后,她又嗤之以鼻了句:“切,才这么点,没意思,还不如在网上接活儿赚得多。” 从此,‘邹棋圣’隐退了江湖。 现在她一对二,简直易如反掌,眉毛那两根‘仙眉’飘带,怕不是她故意放水迷惑敌人和她打赌的策略,要不然贺正也不会被人贴了一个工程的‘眼帘子’。 贺正脸色青黑,山呼海啸,风雨欲来,贺董薇脑中只剩一个末日海报的画面,她要一手抱着小布丁,还要一手拉着这个制造危机的邹大小姐,在贺正海啸爆发前赶紧逃离现场。 贺董薇连忙扒拉一下邹晓晓:“要开饭了,咱不玩了,去吃饭。” “爷爷,咱去吃饭!”她打算推起了火力暗蓄的贺正的轮椅, 两人一同甩开贺董薇, 贺正:“我不吃!” 他一肚子的败火,还能噎得下饭才怪。 邹晓晓完全忽略老人家的脾气,一肚子坏水,正好给贺正灭火。 她用自己的‘白骨爪’指着棋盘说:“就是,不吃,继续,我就等着最后的绝杀了。” “说好了的,这一局我要是赢了,你就得顶着这个造型,出去溜一圈,我要是输了,你就能摘下,哎呦,忽然的小激动是咋回事儿捏?” 邹晓晓兴奋地搓着小手,眼睛冒着邪恶的绿光,没有一丝尊老礼让的分寸。 姑奶奶,你这是吃了什么样的化肥才长出来的胆呀,想要这一屋子的人都跟你陪葬是不是? 贺叔一个没赢过她一盘的人,还有什么资格顶嘴?他的心思还在棋盘上自我怀疑中,哪里还管贺正高不高兴,脸好不好看, 贺正之所以和邹晓晓打赌,是因为不甘心,刚开始他象棋好歹赢过邹晓晓两盘,但现在看来,明显是这小野狼的放水行为。 对贺正来讲,输棋的后果,与及时止损之间来比,无疑是前者更让他无地自容,在这书房里,他被小丫头碾压已经够丢人了,还要把战绩展露在大众面前,他的老脸虽然已经被贺董薇擀成了一张薄皮,实在经不住任何的目光摧残。 思来想去,贺董薇怀里的小布丁如今就成了香饽饽, 他眼皮一抬,把所有要传达给贺董薇的信息都浓缩在那一眼‘你懂的’眼神里,低低地张开手臂:“来,太姥爷抱抱。” 贺董薇有前车之鉴的经验,贺叔也装聋作哑,在小布丁传送的过程中,邹晓晓的尖叫就响了起来, “哎!有没有搞错?” 这回不是裹巾打乱棋盘那么简单,而是真棋盘被贺正的手肘给碰掉了,象棋子撒了一地,跟解脱撒欢似的,滚得到处都是。 “我不管,反正我记得棋局,咱们继续!”邹晓晓破天荒的好脾气,蹲下膝盖捡棋子,而不是直接甩袖而去。 贺董薇的嘴角暗暗上扬,果然是一个比一个精,难怪这货一进门就‘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贺正的书房。 她这种精力没地耗的活力少女,打游戏不比下棋香么?特意跑来下棋,怕是有利可图, 不是收了某人的好处,就是收了某人的好处。 贺正、贺董薇、凌厉、邹晓晓,他们这四人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关系,竟被凌厉给看透了,果然只有小的才能治得了老的。 贺正也‘如愿以偿’,抱着小布丁一个劲儿的稀罕,还不忘自我找台阶:“谁知道你记得是不是错的?改天再决斗,我们小布丁饿了,太姥爷得带他去吃饭啰。” 说着,贺正已经抱着小布丁,用他那天追打贺董薇的速度,快速地移动轮椅往外走, 跟在背后的贺董薇不忘在后背向邹晓晓竖了一个大拇指, 邹晓晓惋惜道:“唉!虽然没看到那老家伙出丑,但我也不算亏,我偶像的签名照这回是有着落了,” 她目光投向贺叔:“你要继续受虐吗?” 贺叔要不是看在凌厉救过他的份上,真想给她两下,果然,兄妹二人,都是惹人嫌的体质。 “我也饿了。”贺叔直接把棋子丢回盒子走了。 “切!”邹晓晓只发了一个音,但嘴皮依旧翻动,明显还有其他的词汇,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贺正虽然是气氛杀手,但邹晓晓可不怕他,大义担当地挑了他旁边的位置, 只要贺正把敌对的目光放在凌厉或者杨丽身上,她就碍眼地出现,时不时拉点棋局的事情出来聊,把他压得死死的, 好面子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能让贺正紧紧地坚守着言多必失的自我戒律。 别人见邹晓晓这副自来熟的社交牛逼症,也大方了起来,尤其是阿虎和金医生,简直就是气氛活跃小组,一个逗哏,一个捧哏,嘴皮子上下翻飞,再结合一个姗姗来迟的雷二雷,差点就把春晚节目搬到了现场。 长长的一张拼接起来的‘流水桌’,首尾的悲欢是不相通的,贺家的主人们,大概没见过这么闹腾的画面,个人性格的原因,他们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实在拉不下脸来装傻卖萌地调节气氛,只好认真地担起观众,看着阿虎同志和雷二雷二人在‘跳大神’。 推杯换盏间,丫丫还亲自绕了过来,认真地向杨丽敬酒, “杨总,我叫王丫丫,就是王东村的王丫丫,我……我……我敬您一杯!” 由于成长环境和社会阅历,杨丽这样的人对丫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是能当神话一样供奉的人,所以当丫丫面对杨丽时,加上心里还存在着澎湃的感激之心,她不由自主的嘴舌不利索。 如果不是杨丽的投资和开发,她家那个穷乡僻壤现在依旧‘东西不接,南北不通’,可紧紧是半年多的时间,她的家乡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修了路,搭了桥,盖了房…… 现在人人手里有工作,靠着自家的传统手艺,陆陆续续开起了民俗店,由于村里的自然生态保护得好,在路通桥通的情况下,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成了新晋的网红打卡点, 村里迅速抓住商机,搞起了旅游业,村民的收入比往年翻了不止十倍,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杨丽的投资。 她觉得自己太渺小,在这样的大人物兼恩人面前不值一提,寂寂无名,所以她开口就紧张地介绍了身份, 杨丽目光没有任何的变化,淡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嗯!王东村的人,都挺好!” 她很礼貌地抿了一口红酒, 贺董薇在旁边连忙翻译:“我妈夸你呢!你不知道,她前两天还跟我说你重新投递的方案很有想法,很不错!” 杨丽一个急转目光掠过,看着贺董薇睁眼说瞎话——她怎么不知道她前两天有跟她通过电话? 但她没有拆穿,只能默认地有抿了一口酒,这回直接干了! 现场的气氛好得不能再好,却独独除了凌厉,他像被剔除在外的路人,连观众也不是,看着他们谈笑畅饮,他融不进去,也感觉不到欢乐。 他默默地吃着饭,喝着汤,以茶代酒,面容也很平静,有敬酒他就象征性地举茶杯,有搭话他就应付两句,他就自己一个人,自成一个隔绝人间悲欢的世界。 他似乎总是这样,在众人都欢闹皆醉的时候,他始终是保持清醒的那一个,仿佛就是为了给醉酒人士提供醉后服务,收拾残局的存在,这样的人,最可靠,也最容易被欢闹的人群忽略。 饭后,大伙又各自聚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阿虎看着一晚都是一个面孔的凌厉,趁着黄汤有点上头,胆子膨胀了三分,硬搂着凌厉的脖子,要邀他‘吟诗赏月’去。 趁两人走开的空隙,贺董薇走到阳台,把金医生从‘花丛中’拉了出来, “说吧,我都知道了。” 贺董薇一上来就是一副正宫娘娘的束手要交代的模样,吓得金医生酒都醒了几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凌厉的病因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他颤巍巍地问了句:“什么呀?” 姑奶奶,你知道了什么呀?不带这么让人不消化的。 贺董薇眼皮一撩,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下巴微抬:“你说是什么?我刚刚都看见了。” 她刚刚就是看见他和凌厉两人在角落交谈了几句,这是很正常的想象,但凌厉身上到处透着古怪,阿虎这个缺心眼大嘴巴的货,他现在雅兴正起,心里肯定没装着事, 反倒是这个一副万事不惊,游戏人间,纵情欢乐的金医生,才是最会隐藏的那一个, 贺董薇只是笃定这个人藏着凌厉的秘密,如果直接问,不管是金医生,还是凌厉,都不会对她坦白,两人说不定还会打配合,相互遮掩, 所以她只能诈,让对方知道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她很气愤,他最好就老实交代坦白。 “行,你们真可以的。”贺董薇咬牙点头,一副要离开,去找当事人算账的架势。 金医生一把拉住了贺董薇,求饶道:“别别别,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要去找阿厉,他会把我三百个前女朋的事情告诉我现女友的。” “你还有三百个前女友?”贺董薇一脸难以置信,要给‘动物阉割协会’的举报信息都想好了,脑袋一甩,赶紧拉回了正题:“不是,这不是重点!” “你是自个坦白,还是我找阿厉当面对质?” 金医生前后左右地观察敌情,低声说:“我得对患者的病情保密,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病?什么病?”贺董薇紧张地喊道, 金医生浑身细胞都预感了世界末日的到来,咬牙切齿,手舞足蹈地想要和贺董薇对决,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地镇压下来,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还来问我,这回我真的得订棺材了,我被你害死了。” “快说,阿厉到底怎么了,他得了什么病?”贺董薇揪着金医生的衣领逼问, 金医生被她紧拽的小手和气势压得有些心慌,欲哭无泪:“他……哎,你自己看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他刚刚给凌厉的新药,现在只剩药瓶,药片都被凌厉倒进他那个维生素包装的药瓶子里了, 他本以为贺董薇说看见了的意思是指他看见了他给药,同时还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原来是这小妮子诈他的, 凌厉说过她很善于观察,所以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用药伪装成维生素来掩盖,可他没告诉金医生这小狐狸还会使诈, 贺董薇看着药瓶上的信息,喃喃道:“……羟嗪。” 这是一种有镇静药物,常常用于缓解焦虑、紧张、情绪激动的精神病症。 “你是说,他得了精神病?”贺董薇难以置信地说出口,呼吸略微不稳, 金医生拍着小胸脯,仰天祈祷:“这可是她自己猜到的,与我无关,我可没泄密,更没有违背毒誓,你要劈,可千万别劈叉了。” “阿厉……他……他怎么会得这种病?”贺董薇自责不已, 以为这段时间他的冷淡是厌烦,殊不知他一直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发作会伤害到她。 “怎么会这样?我……”贺董薇的眼睛开始找不到焦距,鼻头开始发热微红, “哎哎哎,你可千万别再这里哭,你一哭我就完蛋了。”金医生连忙打断她厚积的情绪。 “反应性精神障碍,你也可以理解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临床表现可以是抑郁、兴奋、偏执的状态,这种病不好说,得看那个人的应激反应有多剧烈,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是精神病就害怕,只要明确病因,生活里没有应激性的刺激事件,他是不会随意发作的,如果治疗得当,是可以达到终身痊愈的满意疗效,一般视为‘良性心理疾病’,” “既然不会随意发生,那他为什么要吃药?”贺董薇逼问, 反正她就是认为,只有生病的人才会需要药物治疗,没病没灾的,谁会乐意吃那玩意儿? “这个……根据我个人的断定,他还有轻微的抑郁,就是庸人自扰,不是说了偏执嘛,这两个病症相互作用,他自个一天天的高度紧张,老怕自己情绪激烈作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尤其是伤害到你,所以就用药物压制,有时候我都郁闷,他是不是年纪到了,怕娶不上媳妇给焦虑的。” “我想他瞒着你,无非就是你怕也跟着紧张,更何况,一般患有精神病的患者,都怕外人的有色眼光,就跟他们是沾不得的病毒似的,他们能积极配合治疗就不错了,谁还会愿意大张旗鼓对外宣称。” 金医生仰头喝了一口酒,余光悄悄观察着贺董薇的表情, 要是这妹子也表现出害怕恐惧的神色,他一定要拉着他的好兄弟上岸,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很好,她没有! 贺董薇:“那这种病要怎么治?要治多久?”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能熬到什么时候,她实在不想看见她走后,他的阿厉又孤独又生病的样子。 “精神治疗、环境治疗,加药物治疗,三管齐下,要治多久的话我不敢保证,如果病因找到,消除顾虑,一剂猛药就到位,如果找不到,那就祈祷他的应激反应事件不要再出现,让时间成为最好的良药。” “他没跟你说病因吗?”贺董薇反问。 金医生无奈一笑地摇头,抬头望月:“你别忘了,我只是一个胸外科医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他现阶段的临床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反应性偏执状态,通常会敏感多疑,对人不信任,固执己见,他能告诉我病情都是因为方便我能给他拿药,至于病因,他藏得很深,我撬不开。” “每回问他,就跟要扒他内裤似的,忌讳得很。”金医生对此嗤之以鼻,对凌厉这种行为又恨又伤。 治疗过程最困难的就是病人的不配合治疗,连医生都撬不开凌厉的嘴,贺董薇更加担心他的病情,因为她不是医生,她生怕自己满怀好意的举动,会让他陷入胡思乱想的境地。 “明知道他生病了,难道还要让我假装看不见吗?要用演戏来帮他继续伪装掩盖,这是在害他。” 贺董薇五脏六腑都难受了起来,心在滴血般难受,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 她很能体会凌厉的感受,因为她现在就掩盖着自己的病情,但她的演技更高超,配合他的表演的对象是‘殿堂级影帝’贺正,而不是金医生这样的业余,所以她才能毫无破绽,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笑风生。 “其实,这个心理病还有一种临床表现,拘禁性精神障碍,但这个对发病的环境比较特殊,顾名思义。他又不是罪犯,所以这个诱因可以排除,想要帮他治疗,只能他自己打开心扉。”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贺董薇目光投放到院子里的黑夜中,紧紧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金医生看见她反应的动作,惊奇地问:“不会吧?” 他恨不得抽烂自己的乌鸦嘴。 —— 去大户人家家里吃饭就是好,酒足饭饱后还有专车管接送,几乎是同一时间,贺家地下车库里,一辆又一辆的黑色轿车往外驶,跟婚礼的迎亲车队似的,瞬间把吵闹醉酒的人群给清了干净。 只是短暂的散席,并没有分别,可热闹后的散场,最后留下的人最寂寞, 剩下滴酒未沾的凌厉和邹晓晓,两人脸上肉眼可见的疲色。 邹晓晓四处搜索,发现贺正早已挣脱了她的视线,就连贺叔和小弟也没了踪影。 这几个老东西,狐朋狗友,竟然敢躲她。 “走了,老困了,我还在长身体呢!”邹晓晓打了个哈欠,没心没肺地说着, 都一米七了,校霸体格日渐明显,她还嫌自己没长够。 “房间给你准备好了,二楼右转,第二间,今晚不用回去了。” 邹晓晓哈欠连连,带来的生理性流泪还没恢复,墓地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凌厉,看起来像在哀求, 凌厉目光微微闪动,用训练小弟的同款动作,摆动下巴:“老实点。” 他三个字还没说完,邹晓晓的大长腿就已经迈上了楼梯。 “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贺董薇主动找了话题,主动牵起凌厉的手,把他往沙发上引坐, 凌厉收敛好刚刚因思想而跑偏的眼神,目光投放在地板上,平平淡淡地回复了一句:“没有的事儿,别瞎想。” “我不信,你一定是对我有意见,你在跟我置气,你在怪我。”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在乎你?” “还是你觉得我不够爱你?” 这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凌厉心底心慌,他手心拽紧,竟回答不出贺董薇的逼问, 是与不是,他都没有自信说出口,担心噩梦成为现实,可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噩梦产生,于是就来来回回的困扰,质疑,就像金医生说的,庸人自扰。 “我今天自作主张把你留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凌厉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屏着呼吸,努力地调整情绪,刚刚跑偏的思想又飘了回来。 下一秒,贺董薇不安常理地出牌,忽然一个灵活翻身,直接坐到了凌厉大腿上,捧着他的脸,直视他深潭似的眼眸,动情地问道:“嗯?老公!” 第三百九十六章 治疗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的情绪彻底调整失败,心率狂跳,呼吸的热浪直接喷洒在贺董薇粉润的俏脸上, 甚至,他的大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纤腰,隔着羊毛衫,他都能感受上面渗透出来的温度和柔软, 这股久违的触感和眷恋,他想念得要发狂, 可他还是极力地压制着,移开眼睛,带着情绪违心地说道:“我没名没分的,别乱叫。” “扑哧!”贺董薇被他这受气委屈的小表情逗笑,主动送上了一个香吻。 她今晚如此主动,凌厉说不心痒都是假的,可他知道,他的失控,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可放在贺董薇腰上的手,一寸寸地收紧,早已出卖了他的本心。 贺董薇知道他极度缺乏安全感,两人在游轮上早就完成的订婚仪式,至今还没完成婚礼,领证的事情仿佛已经遥遥无期,在他病情的日夜打磨下,那一个喜庆的小红本就显得额外的有安全感, 有了合情合理,他还想要合法。 他就是要给自己的感情加一层又一层的保护,保护他那脆弱,经不起任何打击的心。 “阿厉,我的户口本……爷爷他现在还没气消,我还答应过他,他要是不点头,我就不嫁的,可你千万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他不让我嫁,但他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除了不能跟你登记,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话没有一点安抚作用,反正他现在得不到就是委屈,说再多好听的话都是敷衍。 “我重要还是他重要?”凌厉开始斤斤计较了起来,偏执得要跟心里所有的人物一较高低,直到自己排在最顶端为止。 “你俩是不一样的,我的爱人当然是你。” “我不想听这个,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我想跟你结婚,就因为他不同意,你就要向着他,谁的分量更重要,一目了然。” “这……”贺董薇被他这牛角尖的逻辑噎住,脑子飞快地运转, 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腰,主动把身子贴了上去,吹起了魅惑之风:“她一个老人家,人缘又不好,前段时间还被我骗了贺氏集团,他年纪大了,又气不得,我要是不向着他,就没人爱他了,他多惨呀!可你不一样,你有我,你还有晓晓和阿虎他们,你还年轻,又帅气,我只向着他一件事,可其他事儿我都是向着你的呀,你要这样算分量的话,你都能压死他了,你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信是不是?” 贺董薇上辈子一定是个‘渣男’,温声细语的,哄人的话术一套一套,都能开宗立派了。 她主动贴近,又是娇软,又是香吻,又是好话连篇,凌厉委屈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剩余的还在艰难排解中, 刚对上贺董薇柔和温润的眼眸,周婶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毫无预兆的爆发啼哭, 一听到小布丁的哭声,贺董薇就跟按了开关键似的,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可站到一半有缩了回来,但已经飞奔出去的心明显没来得及收回原位, 对上了凌厉愤怒的眼神, 完了,刚刚说的话全都失效了。 “贺董薇,你别太欺负人。”凌厉的牙根都在颤抖, 这女人谎话连篇,什么他最重要,放屁,就算没有老的,还有小的,就算没有小的,她心里还有一个死去的萧泽阳…… 他永远都不可能是她的唯一,她只是把自己的爱瓜分了数份,他有幸地拿到一份罢了…… 凌厉越想越魔怔,情绪越来越激动,盯着贺董薇的眼几乎要充血,咬牙切齿地想要咬断她的脖子。 下一刻,他双目闭紧,手臂稍稍用力,直接把贺董薇从他腿上搬离,扔回了沙发上。 看来是真生气了,要是真的让他走了,以后想哄回来就难了。 贺董薇就跟八爪鱼一样,反手把人拉回沙发上,立马用上她的独门剪刀腿, 整个人吸铁石般吸在凌厉胸前,手脚并用,把人捆扎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她惯用的招式,而且百试百灵,用起来就是霸道到胡搅蛮缠的地步,连杨丽也被她纠缠得妥协, “不许走,我不能让你走!” 凌厉正在气头上,撒邪火地要把人从他身上扯开:“放开!” “不行,你不觉得咱俩因为这个而吵架太荒谬了吗?什么怪毛病!” 她这话一出,凌厉瞬间熄了火,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恐,剩下的全是眼底里的不知所措,手脚全部僵硬在原地。 对呀,明明没有什么大矛盾,这一切在常人眼中,不都是正常的感情和行为吗?他竟又神经敏感了起来,甚至刚刚还摔了她。 他挫败地低下头,埋进了贺董薇的怀里:“薇薇,我就是难受,心里总是莫名的难受,我没有办法,脑子就像关了个神经病一样,我快控制不住了。” 这话让贺董薇心头隐隐地绞痛,她感受着他的痛苦和无力,也更加心疼他的隐忍, 她温柔地抚摸他的发顶:“傻瓜,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这有什么难的。” “你跟我来!”她拉起了涨红眼眶的凌厉,一起去了她的‘秘密基地’。 两人来到阁楼的小房间,十方大小,四周墙壁,包括房顶和地板,都是特殊材料搭建,有点类似液晶屏幕的材质,可以全方位的投放画面,中间只放着一张干净洁白的大床垫和被褥, 再也没有其他的多余的东西,连个能窥见天空的天窗都没有,只有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还被巧妙地隐藏起来,如果不是他运作时发出的‘隆隆’低响,没人能发现它的存在。 两人进去后,贺董薇随手就把灯关了, 那一瞬间,凌厉的全身细胞都紧张了起来,一个个支棱着要挣脱他的躯壳,恐惧也随之袭来, 一样的大小空间,一样的漆黑,一样的通风声响…… 他瞬间回到了那个囚禁了他无数个日夜,让他悲愤恐惧,心生绝望的小黑屋。 “开灯!”他的声音已在颤抖。 “别怕,我在这儿!”贺董薇拉住凌厉的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两人同坐在床垫上,拍着他的后背,不断地安慰:“阿厉,别怕,别怕!”。 “我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贺董薇的声音带着一阵沙哑, “别怕,都过去了。” 凌厉浑身都在颤抖,黑眸在黑夜中越发暴躁嗜血。 她真的知道吗?不! “你不知道!”凌厉斩钉截铁地否定贺董薇,已经彻底崩溃了起来,捏得贺董薇的肩膀生疼,恨不得把她捏碎,再揉进他身体里。 “我不知道,那你愿意告诉我吗?”她试图用耐心和柔软,化开他坚不可摧的反抗和暴躁。 “不!我不能说,不能想,那不是我脑子里的东西,你不要问……”凌厉浑身颤抖的幅度更加明显, 贺董薇明显感觉自己的颈窝已经湿润。 “好,好,我不问,那不是你的东西,也没人知道,我们以后谁也不提了,你就呆在我怀里,我来保护你……” 就算凌厉不愿提及,她曾经也从龙小茹的简述中获知了一二, 她现在终于知道凌厉家里为什么都是黑白色,不是因为他性格非黑即白导致,而是因为黑色是不可避免的颜色,他真正设计使用的,其实是白色, 白色的沙发,床单被褥,窗帘桌椅,厨房用具以及装潢等等, 他不是怕黑,他只是害怕自己被封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所以金医生在说出最后一种临床表现(拘禁性精神障碍)的可能时,她几乎就断定了他的诱病病因。 等凌厉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贺董薇把他安置到了床上,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让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我给你看个东西!” 贺董薇摸了一下床头的位置,突然间,他们平躺的位置上方,出现了一个3D投影触屏,她在屏幕上轻轻一点,选择了一个星空模式, 蓦然间,他们上方漆黑的房顶开始出现斑斑点点的光亮,忽然就变成了遥远的穹顶星空, 地板的的屏幕变成了低矮的绿草地,杜比环绕的立体风声,沙沙的吹过地上的草坪,四周墙壁依旧漆黑,黑到仿佛没有边界, 但此时此刻,已经不妨碍他们肉眼可进行的遐想,他们就像身临其境地躺在星空下的大草原上,致远宁静又祥和,心情也跟着渐渐平静。 “你看,黑夜不一定是让人害怕的,也可以很浪漫,还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永远靠在我怀里,不管是想要温暖,还是想要安全感,我都可以给你,因为我爱你,我比你想象中的要爱你一万倍,这一点你永远都不要质疑。” “如果要问我爱你什么?那真的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我以前认识一个大男孩,我俩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穿着一件褐色的短袖连帽卫衣,带着衣帽把眼睛都盖住了,手还紧紧地踹在兜里,一言不发,跟要去找人算账似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少年,带着满身戾气,却在我力竭的时候,帮我把车推上了斜坡,完事后,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当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就在想,他一定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骑士,但灵魂却是干干净净,他肩膀又宽又广,一定是个很可靠的男孩子。”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剂猛药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后来我发现,我还是看浅了,谁知道他还那么帅,帅就算了,还那么有责任心,只送一个女孩子回家,而我又那么幸运,恰好是那个女孩子,他总是默默地付出,总是在我受欺负的时候,第一时间挡在我面前,给了我无数的安全感,他的出现,让我和姥姥重新有了家的感觉。” “一个可靠,帅气,有责任心,勤快又专一的男孩子,他居然喜欢我,我觉得自己捡了宝,忍不住自私起来,还恶毒地觉得他的孤苦是我的救赎,这样我就可以把他拐回家,占为己有,……我何德何能,竟然可以那么走运,得到这个男孩子全部的爱。” “他太好,好到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凌厉已经泣不成声,紧紧地抱着贺董薇, 她就像在哄孩子睡觉似的,拍着凌厉的后背,继续讲着她的故事, “这还没完,后来男孩子长大了,变了成了一个又酷又帅的男人,缺点也多了起来,但还是轻易就让人沦陷,无法自拔,想纵容他的底线也越来越没有下限,因为我知道,他已经付出了他的所有努力,他只想换取我全部的爱,我觉得这很公平,我愿意给,我给得很快乐,但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这种真实的快乐传递给他。” “别说了,薇薇,别说了……”凌厉阻挠道, 这甜蜜的温柔刀,刀刀扎在他的心窝上,更加证明他病得不轻,就是他的庸人自扰,就是他的敏感多疑,就是他的贪心不足,就是他的自作自受…… “不,我要说,你得听我说完,”贺董薇摁住埋在他颈窝的凌厉,继续安抚着, “后来我听说了一种叫做反应性精神障碍的病,我问了医生,他说‘心结不除,药石无医’,简单来说就是心病,用他们医学的话来讲就是心理性的精神病,这类人会经常地对人产生不信任,多疑、敏感、固执己见,有被害妄想和关系妄想,听着可吓人了,” 凌厉下意识地把贺董薇搂紧,越搂越紧,心底已经没着落的恐惧。 “我当时觉得他分析得都对,可当这些病症和措辞都放在我喜欢的人身上时,我就觉得……真他妈的庸医,职业坑人坑到他姥姥家了。” 这是凌厉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她骂脏话,竟觉得她骂脏话比唱歌要好听。 “哧!”凌厉是哭着笑的。 金医生还在回去的路上,被贺家临时雇的司机好生安顿在后座,忽然一个大喷嚏震天响,下意识扶了扶自己太阳穴的地方,总感觉那里有东西掉落,第一蹦出来的念头竟是‘济世仁医’的头衔。 “我的男人多好呀,宁愿自己病着,忍着,也不愿伤害我,我只恨自己没能让他相信我有多爱他。” 贺董薇紧紧地盯着凌厉的眼睛,深情得像在告白:“只要是我有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他,全都可以满足他,只要他开口。” 她与凌厉十指相扣,让他感受自己内心的那份珍重, “真的什么都可以给吗?”凌厉艰难地问着,在泛着星光的黑夜下,他的眼睛深不见底。 “当然!”贺董薇回答得斩钉截铁。 “在这里……给我?”凌厉的声音变得沙哑:“不管我接下来做什么,我不停,就不许结束,你敢答应吗?” “我答应了你会不会快乐?” “不止,还能……救我!” 贺董薇勾人一笑:“那还等什么,人都在你怀里了,都是你的了。” 她话音刚落,凌厉的吻就覆盖了下来,带着他一贯的暴戾和急不可耐,有夹杂他努力想要倾注的温柔,唇齿交缠间,搅动的又岂只是各自无法自控的芳心,还有那想要延长到银河尽头的爱意。 灭了灯的阁楼小房里,屋顶上,是洒满天星的穹顶,不时有一两颗星刺坠入银河,继而带着发白的光尾,轻飘或硬挺的滑进了黑暗,横扫过的地方,梦幻般颤抖着,要给黑暗的天边带来光和热的动荡。 星刺和黑夜似在打闹,一个不顾一切要破开黑夜,一个无条件的包容,巨星拖着光尾冲刺般挺进黑暗,余光散尽,黑夜似在晃动,又重新恢复包合,静静懒洋洋的等待彼此下一次的拥抱游戏, 穹顶下是伪装起来的春天草坪,同样星星点点地飞着寻求爱侣的萤虫,做着与星夜一样的游戏,悄悄盛开的花,想与春作伴,却又被一声声美妙的呢喃羞掉了艳色。 —— 在阁楼的星空室下,可以不分昼夜,但贺董薇原本调用的就是智能模拟模式,天亮了,室内也跟着明媚了起来。 凌厉查看着贺董薇白嫩的手臂,还有其余地方,脸上笑得越发满意,除了吻痕,几乎没有牙印。 他克制得很好! “薇薇,我做到了,我好了。”凌厉兴奋地翻过贺董薇的身子,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贺董薇嘤咛了一声,眉头紧皱:“嗯!好困,你让我睡会儿。” 她累得跟要散架似的,哪里还有精力思考他的病情到底如何,她不睡上三天三夜,都对不起她昨晚各种高难度的配合治疗。 金医生在精神治疗方面是个‘庸医’,但有点他说对了,要是有一剂猛药,是可以做到药到病除的。 昨晚的一切条件都很合适,贺董薇模拟出了凌厉内心里最恐惧的小黑屋,那些被莫娜强行塞入他脑中的不堪画面又一一闪现了出来,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独自地忍受,他的女孩也不在那个他触及不到的屏幕里,而是是真真实实在他身下,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喊着他的名字,说着爱他的话,包容着他的一切,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可触,可摸,可得的无限爱意, 没人再能抢走她了,他独自一人的小黑屋,如今成了他和她最美的星空夜下,那份浓厚的爱意,早已驱散了他内心所有的黑暗。 —— 早饭的时候,杨丽或许早有预感,提前出了门,剩下贺董薇和凌厉在餐桌上,她的脸蛋至今都是红扑扑的,一直低头默默地舀着清粥,手还有些颤抖,微微一抬都觉得酸痛, 凌厉倒是笑得得意,精神倍爽,大口地喝着粥,桌底下,还不忘用脚尖碰了碰贺董薇的脚掌, 贺董薇一缩再缩,在退无可退的时候,贺正带着‘教导主任’的面孔出现, 就跟家里遭贼似的,看谁都不顺眼,眼神自带激光。 贺董薇把头埋得更低,眼睛也不敢抬,昨晚他们两人闹出的动静,贺正十有八九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个脸色, “噢!!!”邹晓晓从楼上下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自来熟地坐到贺正旁边,热情地打了招呼:“早呀,小正!” 她刚好坐到凌厉对面,含着哈欠泪的眼眸对上凌厉警告眼神那一刻,立马合掌弯腰,虔诚鞠躬改正:“sorry!贺爷爷。” 别看她态度诚恳,在邹晓晓的人脉圈里,有一条不成文规定,玩滑板不如她的,下棋不如她的,玩游戏不如她的,一律用‘小某’的称呼,她理解为——这是来自强者的定义。 而面对更强者,这货是认错第一,死不悔改的主,她这次敢做的事情,下次还敢。 她刚掰了一根油条,又打了个哈欠,抱怨说:“你们昨晚在干嘛,鬼哭狼嚎的,还好意思叫我老实点?不知道孩子今天要上学呀!” 贺董薇快要把脸装进碗里了,而凌厉则是落落大方,一口清粥能让他品出甜味来,嘴角的弧度赤裸裸地上扬, 但反观贺正,像个被斗败的地主,把眉毛都气焦了。 肉眼可见的敌对阵营,难不成这三人昨晚真的是通宵斗地.主了? 邹晓晓吃早餐绝对是风暴式的卷入,一根油条轻轻松松就塞进嘴巴,还有空余位置再灌一杯豆浆,撂碗那一刻,三碗不过岗地豪迈就出来了,冲凌厉一抬下巴:“走呀,孩子要迟到了。” 要是贺董薇这个吃相,早被贺正削去了一半的身高,但到了邹晓晓身上,他就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句不顺眼的眼神都不敢有,反到气定神闲地装作没看见。 凌厉依旧漫不经心地喝着粥,抬了一下眼皮:“自个去,没人拐。” “大哥,我没听错吧,这里离公交站有十五分钟,我还有二十分钟就上课了,人道主义协助你不懂吗?” 邹晓晓一个一米七的大闺女,要不是她有头长发,凌厉都看不出她的性别属性,她绝对是属于穿了裙子还要套件运动裤的那种‘女飞侠’,大长腿健步如飞,以她的速度,二十分钟,绝对可以跑到学校了。 更何况,今天凌厉有别的任务:“我们待会要带小布丁去看范小青,你得自力更生。” 听听,这是人话吗?同样是孩子,他没爹,她还没娘呢,凭什么她就得命苦地自力更生? 在贺董薇开口帮腔前,贺正忽然发话:“让贺叔送你去!” “这怎么好意思呀!”一秒的客气完毕,邹晓晓立马转脸催促:“贺叔,我在实验中学二栋教学楼,你走南门方便点,好了好了,早餐明天再吃。” 她已经是内定的校霸人选,迟到是家常便饭,但新班规,本月迟到最多的人,会被安排扫公厕,听说还是苏眉鱼亲自监督,她和最后一名只有一数之差,今天可是最后一天,说什么她都得死守那一分的胜利。 第三百九十八章 他叫萧腾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正的开口实属让凌厉感到意外,但他稍稍郁闷的是,贺正宁愿接受邹晓晓,也不愿接受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还不合他心意,以至于他横竖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反正他家的小白菜都被拱了,更没有退货的可能,他爱无视就无视,凌厉也懒得伺候。 现在的贺董薇,出一趟门,得大包小包的,可这回凌厉殷勤地担起保姆兼司机,一点怨言也没有, 边开车边哼着小调调,偶尔还把目光投向后视镜,观看后座抱着小布丁的贺董薇的反应。 娇妻萌娃,其乐融融,这是大多数想要安定的男人的梦想吧, 看着贺董薇一脸慈爱地逗着孩子的模样,他心头隐隐冒出了一个响应国家生育号召的念头,指尖顿时欢快地敲击着方向盘。 “怎么突然那么高兴。”贺董薇抽空看了一眼前方,恰好看见凌厉咧到了耳后根的嘴角。 “今晚会有好事发生,”凌厉已经开始脑补了今晚的美妙时光, 自从开了荤,没了心理障碍,他又吃饱,可不得‘饱暖思淫.欲’么。 可贺董薇没有他那股贼心思,还傻乎乎地凑过来问:“今晚会有什么好事儿?” 看着她凑近的俏脸,已经印上了‘感兴趣’三字,凌厉的心情又开始‘旖旎’了起来:“想知道?” “今晚你不就知道了!”他卖起了关子,表情还又点小傲娇,转头继续认真开车。 “阿厉,我带小布丁去看她,你会不会不高兴?” 贺董薇还是担心他心情的问题,毕竟心理疾病不像身体病痛那样,可以肉眼查看是否痊愈,虽然昨晚她的治疗成果惊人,但担心就担心在是否已经彻底根除, 她可不能再让凌厉有一丝一毫的误会心思。 “你带孩子来看亲妈,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凌厉坦白道:“她男人救了我女人,她又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们扯平了。” 范小青确实有错,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该判刑的判刑,该治疗的治疗,法律是公正的,但从凌厉的个人理解来看,他释怀的理由明显偏主观,而且主管得还挺阳光。 果然,心病没有了,他想事情就正面多了,不再钻牛角尖地自我烦恼, 贺董薇欣慰一笑:“阿厉,你把脸转过来一下,就一下。” 凌厉一侧脸,她飞速地在他脸上啵了响亮的一口,“给你的药糖。” 说完,迅速把他的脸掰回正面,让他好好驾驶。 凌厉的心情差点就飞了起来,这样的药糖,来一吨都不嫌多的。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我们跟BO谈妥了合作项目,过两天我要飞一趟M国,你……回家里等我好不好?” 他口中的回家,当然是指两人的小家,自从小布丁出院后,贺董薇就没有回来过,不知道冷落了他多少个日夜,所以凌厉一问,她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 “我的意思是今晚就回!”凌厉特地补充了一句,声音暧昧至极, 昨晚在贺家那个没有隔音的阁楼里,两人明目张胆地大动干戈,凌厉倒觉得没什么,反而是贺董薇,一大早自认被社死了个遍,佣人跟她打招呼时,她都觉得自己欠了他们钱似的,躲着墙角走, 所以还是回自己的小家方便,这样说不定早起还能收点福利,反正他不吃亏, 而且烦人精邹晓晓住校,一个星期不用见到她,小家就是妥妥的二人世界。 贺董薇抿住嘴角,暧昧又羞涩地偷笑,退回后座,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范小青被关押在特殊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听医护人员反映,她的病情依旧反复,但好歹清醒的时间多了一点,所以贺董薇才急不可耐地赶过来,趁她清醒时,好好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儿子,希望对她病情有帮助。 范小青的脸色依旧憔悴,剪了个短发,发尾有些枯黄微翘,那双无神的眼睛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迷茫, 在看见贺董薇抱着小布丁进来那一刻,她眼珠也跟着转动,倏地站起来,趴在安全防罩玻璃上,热泪急切地涌了出来,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她拍着玻璃罩,情绪甚是激动。 “别急,孩子刚睡着,他容易醒,我们别吓着他。” 小布丁天生缺乏安全感,面对自己听了六个多月的熟悉声音传来,一下子把他惊醒,在贺董薇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贺董薇浑身动了起来,摇着手臂哄着,可小布丁就是哄不好,和范小青隔着玻璃罩,相互呼应,两两对哭起来。 这就是所为的母子连心吧。 范小青揪着疼痛难耐的胸口,哭得面容狼狈,混沌迷茫的眼神好歹复苏了点生机。 她止了哭,小布丁也跟着平静下来。 贺董薇大大松了口气,孩子的哭声就是她内心的警报器,生怕他的痛苦是因为身体患病,会因自己的照顾不周而被忽略。 贺董薇拿出奶瓶投喂,说道:“你看,是不是很乖?长得像他爸爸多一点。” 确实,范小青如今纯素颜,眉毛淡得几乎掉光了,肤色也蜡黄暗沉,和被贺董薇养得白白嫩嫩的小布丁一点也不像。 谁知她刚说完,范小青就跟中了邪似的,“哇”地一声崩溃了起来,对着玻璃罩猛砸, “啊~~~~” 她突然大喊大叫,吓得贺董薇连忙后退, 两位警员迅速上前制止,医护人员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才勉强让她沉静下来。 好片刻,站在玻璃屏障外的贺董薇心还吊着,双腿随时做好了发力的准备。 “你别这样,我今天就是想带孩子过来看看你,你不想认他了吗?” 范小青鼻子被粘腻堵住,只能用颤抖的牙关在呼吸,整个人像在渡劫,体内有两个大相径庭的小人在来回拉扯,想要把她分食殆尽,她的目光也在几个呼吸间瞬息万变了起来,最后眼神渐渐清醒了般清晰起来。 一条生命在自己体内孕育诞生,哪怕被剥离,那份先天的感情还是存在的,哪怕小布丁不是贺董薇怀胎十月所生,但这段时日一刻不离的悉心照料,她已经融入了母亲的角色, 但凡倾注了心血心神的东西,总会让人格外的珍惜和爱护,范小青如此,贺董薇也如此,所以他们都愿意为了小布丁而妥协,心平气和地面对面交谈。 “我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小布丁,你给他取个大名吧!” 范小青的眼珠转动,已经在脑中翻箱倒柜地搜索起来。 搜索了半天,又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真是没用,盼了孩子出生那么久,却连一个好听的名字都没有准备。 原本她是盼望着萧泽阳亲自给孩子取名的,现在看来,永远都不可能了。 她抹了一把泪:“萧腾!” 没有什么特别儒雅的解释,她就是单纯地取了个同音,希望孩子以后都有人疼。 “好,就叫萧腾,鹏程万里,展翅腾飞,是个好名字,以后我也好好疼他。”贺董薇笑着解说,不管她是知晓还是误撞,总之这恰如其分的体面说辞,正中范小青心房。 萧泽阳已经走了,萧家也没了,那两个从前一口一个‘乖孙’的爷爷奶奶也逃之夭夭,不知所踪,身为母亲的她更是精神失常,伤人入狱, 他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常人谈之色变的匪夷身份,她本就是被人诟病着成长的,她深知那一层层厚重的枷锁会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更别提是一个孩子的脊梁,能分分钟被压断, 所以贺董薇的这个简单的承诺,对她来讲比任何的恩情都要厚重,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为她做过的不理智行为道歉,同时还未自己未能尽到母亲的责任而羞愧, 当初是她强硬地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如今又未能给他提供基本的护佑,她自认自己连做一个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 贺董薇对范小青算不上怨恨,否则她也不会带着小布丁过来看她,看到她的自责、崩溃和痛苦,她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 不可否认,她对小布丁的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她而死的萧泽阳,无论如何,她一辈子都欠这孩子一个父亲。 “你好好配合治疗,我以后有空就带他来看你,好不好?”贺董薇是妥妥的半哄半骗,毕竟她是真的希望范小青能好起来,但如果她病情恶化,比刚刚发作时还严重,她也会狠心地让她远离小布丁。 “好!”发小青连连点头,感激涕零,一如回到了被萧泽阳温柔对待的时光,内心又充满了希望。 —— 凌厉的高档公寓虽然比不上贺家别墅那样豪横宽广,但空间还是够的,也不知凌厉当初一个单身汉是怎么想的,挑了一个五房一厅的户型,现在小布丁也住了进来,红姐就成了常住保姆,贺董薇只好把自己原本住的那间卧室改成婴儿房, 而凌厉对此无比赞成,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和贺董薇从此可以实现同床共寝了。 贺董薇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布置婴儿房,她是要掏空心思,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小布丁,就连被打入冷宫好几月的小弟,也忽然被她多余的母爱滋润了一下, 在布置婴儿房时,贺董薇在网上看见一些新奇的儿童小玩具,管他现在能不能玩,通通下单,还好心地给小弟下单了一个新的狗窝, 当她累乏地收好自己下单的纤纤玉指时,门被打开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他们的回忆他都珍藏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回来了?”贺董薇热情地扑了上去, 凌厉看见她两手空空,有些疑惑:“就你一个人在家?” 额~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狗。 “婴儿房才刚布置,家具都是新的,我让小布丁在贺家多呆几天。”说话间,她的明眸里喊着一丝丝的媚意和羞涩, 凌厉一个深呼吸,他简直爱死她这种举一反三的聪明劲儿了,早上暗喻了一下,她就自个明白了。 “我的小薇薇,你可真是长大了。”凌厉高高地把人举起,无比稀罕地亲了上去,抱着贺董薇转圈圈地滚到了沙发上。 爱是需要温存的,贺董薇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当一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混账,一面说着爱他,一面又时刻把心思都放在小布丁身上,即使凌厉没有犯抽地找茬吃醋,但也难保让两人重新浓烈丝滑的爱意再次掉进沙砾, 所以她要抓紧时间稳固。 在某些时刻,贺董薇最听不得对‘小’字的形容,半娇嗔半羞怒地说:“我才不小。” “嗯,我说错了,是精致!”凌厉认真地纠正,在贺董薇羞怒的粉拳挥来前,早已预判了她的动作,先一步把人抱在了腿上,防止逃离。 “你……你才精致呢!”贺董薇推了推不动,打了打不疼他,只能言语反击。 哪个男人能对这样的攻击无动于衷? “你说什么?”凌厉的大手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一捏,力道故意往他大腿上压,赤裸裸地让她感受他的嚣张怒意。 某人早上还喊着腰酸腿疼,现在就敢这么嚣张,怕不是忘了昨晚的事情了。 贺董薇不敢在乱动,憋着羞红的小脸,安安静静地坐在凌厉腿上,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化为了泡影,挣扎地想逃,又被凌厉手疾眼快地拉了回来,摁回那个只属于她的原位。 凌厉温热的气息尽在眼前,软唇一寸寸地温柔落下,在她颈间流连忘返,低沉的嗓音动情地喊道:“薇薇,我是你的谁?” 贺董薇的身体异常敏感,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他还能是谁,是专门来降服她的冤鬼呗! 她被凌厉吻过的嘴巴早就叛变了心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老公!” 凌厉瞬间露出满意的微笑,眼睛溢出的爱意,几乎要填满整个空间,他认真又珍重地捧起贺董薇的俏脸,一字一句地问:“能不能也给我生个孩子?” 贺董薇神色一顿,在被凌厉捕捉之前,光速扬起了笑脸:“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你生什么,我稀罕什么!”凌厉扣紧贺董薇的腰肢,两人已经额头相抵,几乎不用言语,已经能把对方所有的爱意和心思,都传递了过去。 “扑哧!”贺董薇灿烂一下,主动送上一个香甜又缠绵的吻, 缠绵的爱意持续升腾萦绕,唇齿间的触碰已经无法浇灭爱火, 贺董薇离开凌厉嘴唇那一刻,特意用换气的时间补充说:“老公,你要永远记住,是我想给你生孩子。” 她一直都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以前她不提,是因为她以为凌厉不喜欢小孩,但有时又看见他在无人的时候,偷偷逗了小布丁几回,既然大家都喜欢孩子,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只是答应过贺正不嫁,有没有答应过他不生。 凌厉的嘴唇又覆盖而下,带着他一贯的强势,却又只是轻柔地裹挟,反而把力道转移到了贺董薇的腰上,轻轻一提,就卷着人进了卧室。 小弟不知他们在抢什么吃的,屁颠屁颠地想要跟进卧室,看能不能捞点汤渣之类的福利,结果凌厉房门一关,连条缝都不给它留, 太过分了,居然关门吃独食! 回来连个正眼也没给过它,现在还要它独自倾听他们在里边幸福鼓掌的声音, 它仓促的狗生,又添了一件‘惨绝狗寰’的事情。 又是一年一季的人间四月天,桃花朵朵,阴雨绵绵,花香仿佛裹挟在雾雨中,无处不在,绕着人们的鼻尖连同心头也一起发痒。 外面的天气格外的阴沉,天边堆积的厚云仿佛已经不堪重负,随时能跌落人间,以至于到了朝阳高挂的时刻,外面都是灰蒙蒙的光景。 贺董薇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看钟表才发现,已经十点了,除去身体的腰酸背疼外,精神倒是挺好,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 一夜酣战,她率先投降,累到直接昏睡,也不知凌厉是何时结束,什么时候起的床, 满屋子都是他的味道,贺董薇摸了摸他离开的被窝,总感觉那里残留着余温, 桌面放着一张留言便利贴:【我去机场了,好好休息,记得想我!】后面是连串的爱心。 “嘻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肉麻的!”贺董薇嘴上嫌弃着,但指尖又痴迷地抚摸这凌厉留下的便利贴:“字还挺好看!” 在凌厉对X安全系统专属权的坚持下,BO公司最终也只能选择妥协合作,他身为星光公司的最高负责人,必须亲自赴M国和对方谈合作, 至于合作要谈几天,贺董薇也未知。 两天过去了,她竟害起了相思病,流感季节,感冒也找上了门,她更加不敢把小布丁接到身边,只能乖乖地在家养病。 红姐在客厅打扫卫生,见贺董薇起床,亲切地打招呼:“薇薇醒了?” 贺董薇:“嗯,早呀红姐。” 等贺董薇洗漱完毕,红姐已经端好早餐和药放到餐桌上,“薇薇,阿厉特意交代,等你醒了一定要督促你吃药。” 贺董薇乖乖地“享用”,而红姐转身就回到了厨房,拿出手机汇报情况。 “叮咚——”,门铃恰好响了起来。 贺董薇殷勤地起身,“我来我来。” “你好,请问贺小姐在吗?……这是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是我的,谢谢呀“,贺董薇开心的接过包裹,不重但有点大,只能拖进门。 这是她前两天下单的,给小弟买的新窝。 她十分照顾小弟这闷骚狗的喜好,特意选了个粉色的,她打算亲自组装,恰好可以打发这阴雨天被困在家的无聊时间。 “红姐,家里有没有剪刀或者美工刀呀?” 红姐正在给凌厉汇报情况,没来得及挂断电话,贺董薇的声音已经飘进了电话另一头。 听到这生龙活虎的声音,凌厉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书房里有。” 红姐探出头传音说:“阿厉书房有。” 贺董薇疑惑看了一眼书房的门,那里装着密码锁,平时不管凌厉在不在家,书房的门都是关着的。 她还听红姐提过,凌厉不用她打扫书房,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亲自整理的。 她想,那里是凌厉的秘密基地,很多商业机密的文件都在里面,不让人随意进出很正常,她应该尊重别人的隐私,更何况她也没有密码:“那还是算了,我待会再出去买吧。” 可凌厉听到她要出去,立马不同意了,“红姐,你把电话给她。” 红姐:“薇薇,阿厉让你接电话”。 贺董薇这时才知道红姐竟在和凌厉偷偷汇报的事情,拿起电话就甜糯糯地喊了句:“阿厉!” 凌厉:“你要的东西家里都有,感冒刚好,今天就别出门了,你要是觉得闷,书房里有很多书,你可以随便看,我很快就回来,乖。” “这样不好吧,这是你的书房,而且还锁着呢。”她绞着裙子腰带的蝴蝶结细绳,心口不一,眼神分明瞄上了书房那道门去了。 “没什么不好的“,凌厉的声音忽然变得绵柔,只恨这千里的无线传音不能把他所有的蜜意全部表达,“薇薇,我的锁……早就开了。” 贺董薇伸手握上门把,房门“咔嚓”一下,轻轻松松就打开了,那把密码锁就是个幌子。 她被汇涌进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整个书房,比客厅还大,而且风格和外面的完全不搭,外面是现代的简约风,而里面是有些偏复古的民国风,灯光微黄,看着十分温馨。 整整一面墙,全是书,实木书架陈旧微黄,哪怕右边后来又添了新的书架,也定做得和旧书架一模一样。 可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中间那张大方桌,桌面平整光滑,但上面却被各种的符号和公式铺满,还画了两张可爱的卡通少年鬼脸。 这里竟还原了当年他们最怀念的‘家中一角’, 那年奋斗过的四季,这张桌子就是见证,连同他们共同的奋斗目标,相互鼓励的话语,都被一一刻录在眼前, “我要上Q大,我要当医生……”,那些话言犹在耳,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桌面刻录的痕迹, 贺董薇:【人不奋斗枉少年,人无梦想难高飞,人无目标难壮志,我希望自己努力的终点,始终是 ↓】 凌厉:【我的奋斗 ↑ ,我的梦想 ↑ ,我的目标 ↑】 这上下句的联动,既幼稚又甜蜜,用简单的箭头中二又直白地指明自己的人生目标。 贺董薇怀念地摸着被时光淡化了不少的油墨,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这两个Q版的漫画人物像,正是他们当时为彼此描画的。 她偶尔做题,脑袋发涨的时候,就忍不住在桌面舔上几笔,后来凌厉也手欠了起来,渐渐地,两人的漫画形象就越发生动清晰。 有时两人讨论题目,互不相让,桌面就再次承担了两人夹带的不服怨气——把题目写到桌面,改天拿到标准答案,好翻案。 第四百章 绝情信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原来这书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商业机密,只是里面的东西对凌厉太重要,又太敏感,他不想别人知道,也不想别人触碰,所以就给自己上了把锁。 如今两人又重新在一起,这些他丢不掉的回忆,自然不再需要枷锁的束缚,他们反而成了两人感情的粘合剂。 他们的回忆,他再也不需要一个人偷偷回味,他狂热躁动的心也不需要再上锁。 贺董薇没急着翻找剪刀和美工刀,而是走近了书架查看, 因为三个书架中,中间那一个实在特殊得有些扎眼。 它上面镶嵌着一层玻璃,不是用来放书,而是摆放了各种的奖杯、荣誉证书和奖牌,多数是当年运动会上取得的成绩,第二层放着一沓贺董薇当年涂鸦过的画本,其中有一幅已经完工的人物画用相框裱了起来,端端正正地摆在一旁。 上面的少年,英姿飒爽,短发活力四射,投篮的动作肆意帅气,他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刻画得特别细致独到,就连他右臂上的一颗小痣都精准地找准位置,可想而知画这幅画的人对人物形象有多清晰。 ——这是她送给凌厉的第一幅画,也是他们青涩情义开始的第一步。 画框被她拿了出来,细细端详回味着,当她想放回原位时,背面紧贴着的一封信却刺痛了她的眼。 那是一份沾有暗红血渍的绝情信,被搓得皱巴巴,然后又被小心翼翼地抚平,而最让她吃惊的,这竟是她的笔迹,这……怎么可能? 她几乎又是一下子把事情给想明白了,这就是萧泽阳伪造的那封绝情信。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写这封信,我认为我彻底跟你断了联系,你就会明白,为了我自己的命,我不想玩了,也不想装了。 当初我父母刚去世,见你可怜,确实动了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对你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但我跟你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出生家里就有‘王位’继承,而你还在泥坑里挣扎,你除了能给我一堆没有兑现的承诺,还能给我什么? 公主和土狗的故事顶多算有趣,绝对不会有烂漫结局, 你那点自以为感天动地的爱慕,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它消灭不了我对死亡的恐惧, 你的世界危险又不堪,而我已经没有想继续探险的好奇心,我甚至不想再看见你,就是担心那可怕的画面再次重现。 你已经成了我的噩梦! 这次的遭遇,让我更加笃定,你不是我以后要选择的路,我心里装着的人不是你, 青春嘛,年少孟浪,做错选择,走错路,在所难免,庆幸我们也没有正式开始过,也算不得结束,就这样吧, 别再妄想只要你追着不放,我就会回头,这样只会让我嘲笑你幼稚的同时还看不起你。】 她的眼里刷地往下淌,啪嗒啪嗒地砸在相框上,她惊恐地用衣袖熨干,唯恐这份心疼的热泪,会砸穿这份早已千疮百孔的血信。 凌厉不是说信他早就撕了吗?他连一个字也不想记住,可如今她看见的又是什么?这些恶毒的话,还有着上面的血迹……无一不在抽打她的心。 她的阿厉,当年就是因为这封信一蹶不振,那些伤人的话,句句挖心,和上面的血迹一样,让人彻寒心惊。 她的阿厉一定糟了很多罪。 他明明心里怨恨,明明保留了书信,明明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可他还是宁愿把自己最初的模样展示出来。 那条在他心里反复挣扎,无限循环的复仇之路,在他心里整整轮回了十年,所有的恶念都被他生生抗下,倔强地走完他认定的感情之路, 他无论何时都希望自己是那个保留初心的少年,因为那是她心里他的样子,而不是像这封被污染的血信一样肮脏。 她给他的东西,不管好与坏,他都卑微地珍藏着,把这里当作自己的秘密基地,每到思念不得的时候,又打开这个‘潘多拉’房门,饮鸩止渴。 她在书房呆呆地坐了半天,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再擦,知道自己的情绪平复了后,才拿起手机拨了凌厉的号。 “阿厉……”她轻轻地唤了一声,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涌,可依然要努力地维持正常发音。 “嗯,怎么了?不舒服吗?”,凌厉还是听出了她声音的异常。 贺董薇带着哭腔,娇气地撒娇说:“嗯,不舒服……好想你。” 凌厉轻笑一声,强装镇定:“嗯,吃完药再躺一会,我让金医生再来一趟。” “嗯,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病的难受,我就是心里堵……太想你了。”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不知道,倘若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了,这个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默默爱了她十年的男人,将会做何打算? 从现在开始,她要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能多爱他一点是一点。 凌厉那头沉默了好一阵,最终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才说:“嗯,我知道了。” 隔着电话,他词不达意,隔着距离,他更是言不由衷,嘴上轻描淡写,实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贺董薇原本以为这只是一通正常的思念通话,但没想到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房门突然被“咔嚓”地被打开,她和小弟倏地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一人一狗的表情都甚是精彩。 先是惊恐慌张,然后就是无措,最后变成喜出望外。 “阿厉”,贺董薇兴奋地大叫,一把变身少女‘刘翔’,一个轻松跳跃,就顺利跨栏蹿到了凌厉面前,像个八爪鱼一样飞扑进他怀里,把人死死地缠住。 凌厉稳稳地接住她这热情的冲击,两人在玄关处立即展开亲密狂吻。 从贺董薇那通电话开始,凌厉直接把下午的会议提前,省略中间许多他认为可以省略的会议流程,把两天的会议压缩到一天,用最快的速度促成合作,等会议一结束,与合作伙伴签订了协议后,便立马飞奔了回来。 连招呼都不打,搞得外国合作伙伴十分恼火,认为他目中无人,无礼至极,幸亏柳秘书帮忙圆谎,说他家里有急事,凌总的爱人病重等等,才得到众人的谅解。 当凌厉急不可耐地将人扑到在沙发时,茶几上摆放的‘盛宴’,瞬间让他热情倒退。 他看着桌面摆放的各种美食,语气怪味了起来:“奶油蛋糕,奶茶,甜点,沙拉,冰激凌,全是甜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可以胃口大增呢?” 还说想他,是想他不要回来,她好继续自由吧。 贺董薇连忙解释:“我……我就是想你想得心里太苦了,想吃点甜的……弥补一下”。 可她刚说完,门铃又响了。 “你好,这是您点的烧烤,祝您用餐愉快”。 凌厉接过外卖,直勾勾地回头看了贺董薇,把烧烤郑重地放到她面前,反问说:“烧烤,甜的?” 满桌的美食佳肴,贺董薇刚才只喝了一口奶茶,蛋糕还没来得及挖一口,凌厉就突击回来了,所以刚才她和‘嘴馋帮凶’小弟才表现得如此慌张。 现在烧烤的味道充斥整个空间,小弟立定挨训,还一边流口水的画面,实在又可怜又可笑,喜感十足。 贺董薇结舌地辩驳:“我……我……我就是……” 凌厉严肃都抢答说:“你就是太猖狂了。” 他画风又一转,舔了舔嘴巴,咂舌说:“难怪嘴巴那么甜,不过这奶茶还挺好喝。“ “是吧,这是他家新出的白桃口味,口味清新,入口甘甜,配烧烤一级棒,”贺董薇喜滋滋地介绍着,如数家珍。 可凌厉的脸色还是冷了下来,把烧烤和奶茶一同从她面前挪开,“不是凉的,就是上火的,谁昨晚还低烧来着?不许吃。“ 他直接下了死令。 “可这……点都点了,吃口肉都不行吗?”,她委屈巴巴地咬着唇,眼睛注意力全部垂涎在散发诱人香气的烧烤上,隐忍难耐。 不止她委屈,还有在一头不断舔着鼻头的小弟。 凌厉喉结滚动,差点就妥协在贺董薇这副奶萌的攻击下,他欺身压下,用邪魅的声音引诱说:“想吃肉,我有呀!” “嗯……”贺董薇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全被凌厉堵了回去。 他热情地给了她一个浪漫的法式湿吻,轻轻浅浅地挑逗,让她甘愿把贝齿打开,迎接他的索取和灌溉,把她撩拨得不行,然后再使坏地问:“好吃吗?” 贺董薇脸色绯红,娇羞得不能接话,玉指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他的胸膛,那里纽扣放肆地敞开,春色荡漾,健硕的胸肌勾魂似的迷人。 鼻尖还萦绕着他干净的气息,是属于成熟男人独有的味道,以往她只觉得清新,自从有了更亲密的接触后,才知道里边蕴藏的危险,吸上一小口,就能让她浑身发软, 凌厉把她娇羞的表情尽收眼底,身体又贴近了几分,更加不害臊地挑逗一句:”不是说想我了吗?怎么我特意赶回来让你尝一口,你没表示就算了,连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了吗?“ “嗯?”,他直接把自己的鼻尖在贺董薇的鼻尖上蹭了蹭,步步紧逼,步步挑逗,步步试探, “嗯?” “嗯?”, “不喜欢了吗?”, “薇薇,告诉我,有没有想我?” 贺董薇粉白的小脸就像一颗鲜嫩的白桃,让人垂涎不已,她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第四百零一章 怀孕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凌厉再次低声问道:“有多想?” 这句是咬着她耳跟说的,贺董薇浑身一震,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另一个瑟缩在他腰身的小手,大胆地攀上他的双肩。 忽然,她一个用力起身,把凌厉反压在身下。 她原本就穿着一件低胸睡裙,俯身那一刻,胸前的雪白让人遐想无限。 她学着凌厉的魅音,剪刀腿在他的窄腰上用力,轻声说:”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一起探讨才能得出答案。“ 她暧昧的眼波几乎要漾出春水,俏粉的脸颊更是要惹人犯罪,说完那句话后,一只小手很不安分地放到凌厉的腰腹,隔着薄薄的衬衣,抚摸那里熨帖着迷人线条的轮廓, 那可是她一直都垂涎的小方块呀,她从年少时就开始垂涎,当年赵小米说得没错,她冰清玉洁的皮囊下,藏着一颗色胆包天的心,野起来能索人命。 “艹!”,凌厉倒吸一口凉气,闷哼地咒骂一声,这小妖精就是来要他命的。 他迅速窜起,把人熊抱进了卧室,没过多久,里面就传出让人耳际滚烫的呻吟和低喘,最后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求饶。 这回小弟没空落寞,因为它是一条成熟了的老狗了,对于放在桌面没人看管的食物,它是有责任和义务去清理的。 —— 不管是贺氏集团还是星光公司,工作都已经进入正轨,贺氏集团革新后,在杨丽的带领下,高歌猛进,之前落下的成绩开始一一追了回来, 但这些都不是贺董薇最关心的,她也是三个月后才知道,原来贺氏集团的办公室、大厅、饭堂、停车场等有屏幕的位置,整整重复循环播放了她被贺正追着打的视频三个月, 杨丽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呀,她播了她的‘纪录片’三天,她就报复地播了她‘爷慈孙孝’的小视频三个月, 关键是,她用为人民服务的慷慨语气,轻飘飘地解释:“大家喜欢看!” 这话震惊贺董薇一百年,让她心中郁结一万年,气得她想当场猛虎砸桌,再给她耍一条贺家拳以示威慑, 杨丽她什么时候那么’体贴过‘大家’?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那场‘闹剧宫变’,误打误撞地让贺氏集团的股票攀升,所以杨丽就顺水推舟,把她当一个搞笑演员来宣传, 任谁看到这么一条奇奇怪怪的短视频会不好奇地问一句原委呢?了解了来龙去脉,这也是她增加企业信任度的一个小手段,一个愿意为员工考虑的企业,一个敢于不断革新和挑战的企业,是值得信任和合作的。 至于星光集团,也是行业的一个新星,凌厉之前隐藏起来的实力远远超乎贺董薇的想想,等他着手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组织起来时,星光公司无疑就成了最年轻的雄狮, 他虽然是贺董薇创立,但他没有背靠贺氏集团的大树来乘凉,他是独立的存在,光听现在的掌舵人是曾经的‘厉阎王’,大家就知道凌厉杀回来了,但似乎没有以往那股睚眦必报的狠劲儿, 反倒慈眉善目了不少,以往的恩怨,既往不咎,到处好人缘地真诚谈合作,自从和BO达成合作后,大家就更加相信了他的实力, 各种合作和邀约不断,把他和贺董薇的二人时光挤压得不能再挤压。 两人就跟新婚燕尔似的,凌厉工作在身,不能天天追着贺董薇转,所以只能她围着凌厉转。 这天,贺董薇难得放下小布丁来上她这个可有可无的班,在长廊里涂涂画画了半天,再随心所欲地创作了几个自认像样的作品,和丫丫探讨了下季度的流行饰品,又给已经完结的风之声编了个甜甜蜜蜜的番外续集…… 最后,美美地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凌厉也不吵醒她,就是这么一边抱着她,一边抽空看一下文件,跟哄孩子似的, 不是贺董薇要过来粘着他,分明是他看见贺董薇不在他视线内,心就空得难受,宁愿抱着人工作。 “你怎么不叫我呀!”贺董薇悠悠地醒了过来,依旧恋恋不舍地趴在凌厉的肩头。 她最近总是犯困,但又睡得不太踏实,因为害怕她熟睡后那些不好的东西就会钻进她的梦里,让做起噩梦,连同现在美好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我怀里暖,”凌厉淡淡回复着,眼睛依旧在文件上认真浏览,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用来盖住贺董薇暴露的漫画腿。 这不是某人今天穿得太清爽了嘛!他不抱着可惜了。 贺董薇痴痴地看着他光洁的下巴,着魔似的,突发奇想地蹦了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重了?” 凌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但又吃了蜜地调侃:“当然,你在我心里的分量,重于泰山。” 好吧,贺董薇承认,她又被甜到了,眉眼都是色令智昏,和甜蜜的沦陷。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靠在凌厉地肩头,手指像是无聊地在他胸口画圈圈,又聊家常似的问了句:“你待会不是个很重要的饭局吗?怎么还不动身?” 凌厉像被老师点了名的学霸,放在纸页上的目光顿时一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手抓住了贺董薇在他胸口处作怪的小爪, “谁教你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她这是吃酸醋了。 就说她今天怎么穿得那么清爽,风格还使劲儿地往青春纯欲风靠边,短短的百褶裙下大方地露出两条纤细的漫画腿,腰肢被束得盈盈一握,他一只手就能掐断,但更加让人诱惑的,是她褪去了外套后,白衬衣底下透出来的那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花边, 荷尔蒙的躁动几乎跳跃到了眼前。 前两天,他和阿虎参加了一个饭局,对方是个小生模样的中年暴发户,靠着家里那个一百六十斤的喜相老婆的娘家才发的家,他本人满脸的色欲之相,组织的饭局也没有多高雅,找了一帮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来招待客人, 暴发户的言辞还十分地污秽粗俗,张口就是各种的暗示,就是想要用一堆年轻貌美的女人,想让凌厉色令智昏,好达成他们之间的合作。 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靠近时,杀虫剂般含量的香水呛的凌厉直泛恶寒,但想到这爆发户的老丈人和某些政客的关系匪浅,就生生忍下了要暴揍他的冲动,只觉得和这样的人合作,挣的每一分钱不是脏的就是臭的,最后他‘很礼貌’地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但阿虎可没凌厉想到那么长远,也没有防备得那么深,本着日后好相见的做事原则,还一个劲儿地给凌厉的离开找补,结果让对方以为还有合作的机会, 所以,暴发户干脆请动了他的老丈人,重新设了一个饭局,邀请凌厉参加,这回他不好直接拒绝。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阿虎那个大嘴巴,回来后就添油加醋,在贺董薇耳边灌了他潘氏独门的酸风,才刺激得她如此‘用心’的散发魅力。 难怪她这两天喜欢在自己跟前晃,比以往粘人了不少,他还暗暗为自己魅力大增高兴着,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早知道这招有效,当初他就不应该立深情人设,还那么忠贞不屈非她不可,他就应该直接带着美女在她面前晃荡,刺激她主动送上门。 唉!但凡他早点领悟,也不至于错过争取感情地位的最佳时机,日后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凌厉表示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懊悔。 “谁教你这么魅惑人的?”凌厉又逼问了一句, “什么谁教?我这魅力是天生的,你定力不足能怪谁?”贺董薇说得一板一眼,把理直气壮的心虚掩盖得干干净净。 凌厉也十分赞同地点头:“嗯,确实很有魅力,但还是有进步空间,为夫再教教你。” 说完,他把文件丢到一边,直接抬起贺董薇的臀部,用分腿坐的方式把人压在他腰上, 贺董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凌厉要做什么了,急忙爬起来要逃离:“不行,这是在公司呢。” “还有五分钟下班。” “你……你不是要参加饭局吗?你……快去!”贺董薇半推半就着,声音都软了下来,红扑扑的脸看不出有一丝羞愤,反倒刺激得人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 “可我现在就饿了!”凌厉的呼吸都收紧了, 这个小妖精,这种穿法加坐姿,裙底的风光想想都觉得诱人,他的喉咙都在发紧。 “薇薇,不想疼疼我了吗?”凌厉扣紧了贺董薇的腰肢,已经准备好随时用力了, 可恶,又是这一招! 贺董薇现在浑身都是母爱,那里受得了这个!他就这么一句软绵绵的撒娇话,她原本绷紧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比春水还要软上三分,闪烁的明眸照得她眼底一片潋滟春色, “那你……一定要轻点!”贺董薇郑重地叮嘱着。 “轻点吗?不好吧!”凌厉的脸以及凑了过来,两人已经是鼻尖碰鼻尖的距离,煽情又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怕你觉得我不够爱你!” 贺董薇忽然抓住凌厉的手臂,主动往后退了半寸距离,扬起笑脸解释:“那你要是伤了我们的小阿厉怎么办?” 凌厉表情一愣,急速的刹车让他脑子一片空白,随即便是欣喜若狂。 第四百零二章 爱不爱我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你说什么吗?再说一遍!”凌厉大掌举着贺董薇的腋下,逗趣地把人往后放倒,又抱回来,就差大动干戈地把她扔起来举高高了, 但此刻他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他的怀抱的。 “哈哈……别闹了,我是说真的,我怀孕了,那个没来,早上用验孕棒验了三次,结果都一样。” “小坏蛋,居然憋到现在才说。”凌厉一把贺董薇拉回自己的怀抱,在她鼻尖用力刮了一下,以示惩戒。 “厉总,时间差不……” 柳秘书急躁地从总裁办公室方向开门进来,看见贺董薇和凌厉此刻的坐姿,脸上的尴尬和惊恐同时冻住, 凌厉的大手此刻还放在贺董薇的腰上,而贺董薇衬衫的领口位置,纽扣明显比往常低了两颗,上面还有褶皱的痕迹,她的小短裙堪堪盖住凌厉的小腹,她整个人就坐在上面, 柳秘书脑门充血似的空白,就算对感情再木头,她也是个成年人,该懂的都懂, 她立马把门关上,想着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鲁莽进入,竟撞见此等不得了的场面,还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接下来,她不仅要编排凌厉饭局迟到的原因,还得想好如何保住自己饭碗的问题。 而她所有的矛盾都源于自己那‘一叶知秋’的丰富想象, 他们两人只是坐姿过于亲密,因为刹车杀得及时,并没有完成柳秘书脑补的那些羞耻行为,而凌厉也不会因为她的闯入而怪她,毕竟,他现在心情好到飞起,万事万物,皆可饶恕。 凌厉美滋滋地砸吧了一下嘴巴,笑得合不拢嘴:“只要牛勤奋,种子好,就没种不出苗的地。” “哎呀!我真是太厉害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还可以怀孕,还是我的,嘿嘿!” 贺董薇被他这反萌差的二傻子样逗得同样笑不拢嘴,“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可不是嘛,某人这段时间不惜辛苦地卖力耕耘,每晚以爱之名把她欺负到底,她想不怀孕都不行,而贺董薇也很庆幸,自己还能怀孕,这个孩子也来得刚刚好。 凌厉痴迷地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难以置信般要反复确认,里边是不是真的种上了他老凌家的苗, “好了,你不是约了饭局吗,快去吧,别让柳秘书为难了。”贺董薇起身,把外套递给了他。 “嗯,你等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很快回来接你。” 凌厉利索地穿好外套,飞快地在贺董薇脸上了亲了一口:“一定要等我。” “阿厉!”贺董薇拉住了凌厉的手:“我今天……想回去看看爷爷。” 现在她明目张胆地和凌厉住一起,贺正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但上次她谎称自己怀孕,气得贺正直接动棍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凌厉替他受着那一棍,她估计腿骨都能被打断。 她不知这次贺正听到她真正怀孕会怎么样,要是他还敢动手,那她就带着小布丁躲得远远的,凌厉要是斗不过他,她就去找杨丽,躲到她办公室,看他还敢不敢动手。 凌厉看出了她的顾虑,握着她的手心,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我改注意了,我带你一起去饭局,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家,有我在,他休想动你,骂一句我都要跟他急。” “嗯!嘻嘻!” 两人手牵着手,喜滋滋地出门。 确定两人上车后,柳秘书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如释重负地泄了口气。 饭局的时间肯定是改了,但凌厉也改了地点,特地让她通知暴发户的媳妇,把好端端的商业饭局设成了家宴局,各自带着自己的夫人过来, 这样一来,他既能带上贺董薇,同时暴发户的媳妇在场,他也不好太过恶心放肆。 但凌厉没有直接就赶往饭局酒店,而是去了一趟专卖店,直接挑了一件贺董薇尺寸的‘保暖’裙子, “我不冷,不用换这个。”贺董薇有些抗拒地推开他递过来的裙子, 现在是四月底,春寒早过了,炎炎夏日已经提上了日程,大街上都是穿得比她还清凉的妹子,她要趁她现在还有美丽身材,得赶紧秀出来, “我看着冷,”凌厉直接把她推进了试衣间:“你信我,我这条肯定比你身上的好看。” 他这老母亲逼着孩子穿秋衣的行为,贺董薇都被他整无语了,目光绕过他,投到他身后塑料模特身上那‘花枝招展’的裙子上, 凌厉瞬间站出来,截断她所有的非分之想。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让那些男人拥有这种眼福,反正她今天就是冷,穿暖和的就对了,都怪这店,装修得那么高大尚有什么用,连件高领的衣服都没有。 “快去,要不然我帮你换了。”凌厉直接下了命令。 贺董薇只好讷讷地接过衣服,穿上他亲自挑选的小白裙。 “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孕妇装呀?”贺董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郁闷地发问, 不显胸,看不出腰线,还遮住了腿——这就是孕妇装。 “好看,特别好看,别人都穿不出你这个效果,真的,”凌厉在贺董薇出口抗拒前,直接向店员招手示意:“就这件了。” 然后他匆匆买单拉着人走了,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贺董薇身上这件简约的孕妇装看着就知道不便宜,他只是怕她反应过来后有了自己的注意,非要换成便宜别人眼睛的衣服出来罢了。 等到了饭局上,贺董薇才知道凌厉的良苦用心, 因为暴发户的那高160,重160的‘正方形’胖媳妇也怀孕了,如果不是她自己说才三个月,贺董薇都以为她快临盆了, 对方老爸的身份和人脉确实需要凌厉给点面子,不管对方会不会因为贺董薇比她肤白貌美,形象靓丽而新生嫉妒,他都不想再让贺董薇染上任何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宁愿她今晚穿得随意点。 在得知贺董薇也怀孕后,大胖妹子瞬间熟络了起来,拉着贺董薇的小手一口一个小妹的叫着,还把她的‘孕经’倾囊相授,搞得贺董薇怪不好意思的。 阿虎则带着他的洋媳妇黛西过来,在场的还有暴发户家的老丈人和他的大胖丈母娘,一桌子人,气氛‘其乐融融’,而贺董薇看出凌厉没有想和暴发户合作的意思,就一个劲儿地拉家常插话题, 和阿虎的洋媳妇黛西一唱一和,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把大胖妹子母女两逗得乐呵呵的,下一秒就商量好组队去找黛西产检的事情,而在场的几个大男人,皆是惧内的主,点到名就起来点头就好,根本不敢随便插话,更别说想碰酒杯了。 饭局结束后,临走前贺董薇还特意拉上了聊熟的黛西,一同上了个厕所,但回来后,脸色明显不自在,尤其是看凌厉的时候,战斗的基因似乎随时能觉醒,要给他两下子。 看着自个媳妇甩臂上车,阿虎错愕地问:“咋回事?吵架了?” “没有,她可是我的妇产医生,我们好着呢!”贺董薇解释说。 既然不是贺董薇把人得罪的,那自个媳妇刚才的眼神就是明晃晃地看凌厉不顺眼,不管有没有原因,原因是什么,阿虎都是护短地和自个媳妇站到了统一阵营,翻起了同款白眼,还扬言道:“我不管,你必须赔偿我,像我媳妇那么宽宏大量的,你得放我两个月的假去哄她。” 凌厉长腿一抬,替他媳妇给了他一大脚,可惜被虎胖子灵活躲开,屁滚尿流地钻进了自己的车,狗腿地当回自个媳妇的舔狗去了。 夜里凉风吹来,贺董薇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寒颤,城市彩灯四散的光茫打在她身上,她白嫩得像个站立在人间的发光天使, 凌厉脱下西装外套把贺董薇裹住,宛若无人地与她拥抱,酒店门外的喷泉烘托气氛似的恰好喷起, 涨落间,竟是绚丽旖旎的画面,连同拥抱的人都成了一幅秀丽的画。 彼此身上都是同款的淡香草味,相互萦绕得难舍难分,让人如痴如梦,连心也勾在了一起。 分明没有喝酒,可凌厉就跟醉了似的,心情兴奋得有些收不住,抱着贺董薇撒起娇来:“薇薇,爱不爱我?” “爱!” “好爱!” “超级爱!” 贺董薇不是敷衍地回复,而是实实在在的说一句,就把凌厉抱紧一分,那份想要把他全部揽入胸怀的珍重,给足了凌厉宠溺的安全感。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感而发的无聊提问,而是他每天必一问的内容,只不过在此之前,这通常是他求爱的前台词,得到贺董薇的肯定回复后,就拳脚大开地向她展示爱意,然后再餍足地搂着人沉睡, 而今天他的提问,明显比以往蕴含的感情更浓,在浓烈爱情的基础上加了柔和的亲情,听了让人想把所有的光和热,爱和痴都给了他。 被人无条件地宠爱着,真的好幸福,这不是小孩子得了一颗糖那么简单,他是富有得把‘全世界’都揽在了怀里。 两人一起回到贺家别墅,手牵着手进的门,恰好贺正在大厅,抱着小布丁在看电视机里的人机象棋对弈比赛。 第四百零三章 小温馨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小布丁在贺正怀里睁着眼,贺正看着比赛,他就看着贺正,出奇的安静,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睛似乎已经有了会思考的动作, 小小年纪就知道委曲求全,不,应该是欺善怕恶,贺正眉毛一皱,他眉头也跟着皱,就是不敢瘪嘴哭泣, 但一见到贺董薇回来,就跟找回来主心骨似的,委屈全涌了出来,“哇”地一声嚎哭嘶喊,要是贺董薇接手晚一秒,他非得让地板震破裂不可。 贺董薇脑袋被他吵得嗡嗡响,回来前准备好的说辞都快被震没了, 凌厉的父爱已经觉醒,终于向贺董薇伸出了双手:“我来吧!” 小布丁小小的一坨,缩在凌厉的怀里,显得格外的渺小,不知是凌厉给足了他安全感,还是天生悬殊力量的压制,小家伙噙着泪,闭紧了嘴,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凌厉怀里,比在贺正怀里还安静。 贺董薇大大方方地坐到贺正旁边的沙发上,看着贺正没反应,再不擦痕迹地抓住了他的拐杖,像是在玩耍, 贺正一个奇异的眼神投射了过来,她更是嬉皮笑脸地露出一排大白牙回应, “嘻嘻,爷爷,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是好事儿。” 贺正静静地盯着她,这副表情,十有八九闯祸,要不然也不会在开口前就把他教训人的拐杖拿走。 “啧!你别绷着脸,怪吓人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有屁就放!”贺正的耐心告罄, “我怀孕了!”贺董薇秒速地脱口,说完,光束地带着拐杖往后退躲难, 而同一时间,凌厉也抱着小布丁大步上前,横在了两人中间,准备接受贺正的‘教训’。 但没想到贺正听完贺董薇说的‘好事儿’后,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而是带着他猛虎狩猎的耐心,平静地和凌厉对视了起来, 贺董薇从凌厉身后探出视线,好奇地打量着两人的眼神对战,却始终看不透里面到底有什么信息, 许久后,贺正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那就在家里住下,好好养胎。” 说完,转着轮椅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没了?没有咒骂,没有愤怒,更没有棍棒教育,而是‘宽厚仁和’地叮嘱她在家里安胎?她口袋提前准备的速效救心丸没能排上大用场,有那么一丢丢不合时宜的失落感。 不,他刚刚是看着凌厉说的,也就是说前半句,他是说给凌厉听的。 两人不确定地对视一眼,随即欣喜若狂地抱在了一起, 贺董薇兴奋地着喊:“爷爷叫你住下,他接纳你了,阿厉!” 那晚两人在小阁楼闹出的动静不小,贺正一点也不惊讶贺董薇会怀孕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那么平静,无波无澜的眼神看不出悲喜,难不成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贺董薇的身体状况贺正也很清楚,或许是他想开了,既然她的结局已经注定,给贺家留点血脉也是好的,再从他对待邹晓晓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已经不反对她和凌厉在一起,只是一时半会儿,黑惯了的老脸没暖过来罢了。 第二天,凌厉勤快地带着贺董薇去做了第一次产检,是阿虎的洋媳妇黛西亲自检查的, 她作为妇产科里的一把手,平常接待的病人不少,看她对待其他病人都挺和蔼的,但一到凌厉,她的态度就跟速冻过似的, 面对凌厉事无巨细的询问,她语速莫名的加快,向是急不可耐地轰人似的, 凌厉无非就是像一般紧张家属那样,问胎儿情况如何,孕妇身体如何,各项指标是否正常,平常有哪些问题需要特别注意的等等, 黛西通通都是一句“都挺好”就给打发了,眼神只是一直盯着贺董薇的孕检报告查看,连个眼神都没给凌厉,额头就差挂了‘不要打扰我’这几个字了。 要不是因为她是阿虎的媳妇,彼此之间有点信任基础,凌厉都想换医生了。 凌厉遭到冷待,脸色有些黑,反倒是贺董薇吃瓜看戏地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笑够了又给糖灌蜜地哄着:“好了,她说没事就没事,人家是专业的,我们要相信她,我只是怀个孕,你连风湿病都问,和人家的专业不对口,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嘛,不轰你才怪。” “不行,我还是觉得咱得再检一次才稳妥,咱换个医生,”凌厉已经拿起电话准备拨号中, 贺董薇拦住了他:“不用了,我好好的,才刚怀孕,你看看我,”贺董薇在原地转了一圈,继续说道:“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她不是说了吗,孕妇要放松心情,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你这样搞得我也紧张兮兮的。” 看她一脸轻松愉悦的模样,凌厉心中那份莫名的惴惴不安淡却了许多,只当自己刚进入新角色还不适应吧。 但这种不安感随着贺董薇的肚子越来越大,反而愈演愈烈,因为贺董薇几乎没有一丝孕妇的喜相,胳膊反而细了不少,凌厉都怀疑她身上的肉是不是全被肚子给吸走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孕吐导致贺董薇吃不下饭才没胖起来,但在孕期八月,胎儿急速发育的时期,医生却建议贺董薇控糖,不能吃太多, “这什么逻辑?孕妇都瘦得皮包骨了,还不让多吃饭?她到底会不会治呀?”凌厉不满地质疑着, 他扶着挺着孕肚的贺董薇,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休息,顺便拿出黛西给的孕检报告,左看右看,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吃得多,血糖就会高,这样只会增加贺董薇的心脏负压,她现在几乎是一步三喘的状态,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心脏快停了似的。 “孩子健康不就好了嘛,要是吃多了,孩子是可以胖,但到时也难生呀,我还想顺产呢。” 贺董薇抱着肚子,用舒服的瘫坐姿势坐着,又到了冬季,她纤细的四肢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凌厉握着她的手,看见那嫩葱似的小手有些水肿,冷白的皮肤下,青紫的血管肉眼可见。 凌厉轻轻按压一下她的虎口,凹下去的皮肉半天才恢复, 靠水肿也撑不起一点的丰盈,这人到底瘦成了什么样? “要是她长大了敢不听话,是姑娘我也照打。”凌厉摸着贺董薇的肚皮说着,另一只手把孕检报告被他捏变了形。 贺董薇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警告说:“你敢?我第一个削你,当着孩子的面别说吓唬他的话,” “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是女儿?我就觉得他是儿子。” 从怀孕以来,两人就围绕是男是女的问题,舌辩过无数回了,从饮食,孕肚的形状,还有各种无根据的玄学,展开了很彻底的研究,至今凌厉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而贺董薇往往用一句“母子连心”把他所有的理论依据都堵了回去。 “没办法,爸爸太爱妈妈了,想养一个小时候的妈妈,让她帮忙分担一下这满得快装不下的爱!” 要不然怎么说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呢!被父母满心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一定是幸福的。 贺董薇痴痴地笑着,在眼睛雾水升起前,低头对自己的肚子说:“听见没有,爸爸的意思不是在乎你是男是女,他更在乎你会不会长得像妈妈,但咱不听他的,妈妈更喜欢你长得像爸爸。” “像爸爸一样帅,像爸爸一样优秀,但要像妈妈一样,爱着爸爸。” 凌厉那点不安的阴郁被一哄而散,嘴角挂着幸福的笑,隔着棉衣抚摸贺董薇的肚皮,嘴唇情不自禁的地贴了上去,抵着肚皮用浑厚的男人磁音说道:“听见了没,臭小子,要听妈妈的话!也要爱妈妈!” 自贺董薇怀孕以来,凌厉更是把她纵容到底,连他理论十足的女儿性别表决权都可以瞬间妥协,还天天蜜罐似的把贺董薇哄得开开心心的, 偶尔因为太粘人,被贺董薇情绪化地训斥两句,他也依旧‘初心不改’,还越舔越开心,原本的高冷不下凡的形象已经一去不回, 贺董薇实在有些担忧他在脾气上,加入了‘舔妻帮’的‘峰虎’队伍后,某天颜值也会被同化,那可真是要‘家门不幸’。 凌厉和肚皮之间只隔着一层棉衣,声音几乎是直接传导,贺董薇还能感觉凌厉说话时传到肚皮尖端的颤音,酥酥麻麻的, “啊!”贺董薇惊喊一声, 凌厉还贴着肚皮的脸被一只小脚踹中,攻击力很弱,但这个恰到好处的胎动,像是在回应着他们, 两人惊喜地看了对方一眼,凌厉带着惊奇的好心情试探:“臭小子?臭小子?” 贺董薇笑着拍打了一下他的肩旁,哪有人这么试探孩子的。 “怎么不理人了?还有脾气了?”凌厉有贴近了肚皮,酝酿出自己低沉的磁音:“爱妈妈!” ‘妈妈’两字总能给人一种力量,里边的小人儿跟充了电被激活似的,在贺董薇的肚子里‘蹦迪’,肚皮上不停地出现蠕动的画面。 第四百零四章 结局一(最后一把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不觉得自己的肚皮疼,只觉得小宝这么有活力,健健康康的,一切都值了。 她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使命,在短暂有限的生命里,她不仅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让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幸福快乐,这比健康长寿更值得。 两人就跟找到了通关密码,一家三口在走廊的沙发上玩起来‘爱妈妈’的游戏,看得路人一顿幸福的羡慕。 这几天贺董薇总是疲惫不舒服,白天容易昏睡,但到了三更半夜又会睡不着,有好几次贺董薇都是半夜起来,在卫生间里一呆就是一小时, 贺董薇怕吵到凌厉,还说要跟他分房睡,气得凌厉‘以死相逼’,才彻底断了她这个惨绝人寰的念头。 晚上时,又是凌晨三点的时刻,贺董薇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头晕恶心感都是一阵阵的,折磨得她发了一身冷汗, 她怕自己翻来覆去把凌厉吵醒,有一个人悄悄躲到了卫生间,一看见马桶,她就是彻底释放的呕吐起来, 胃酸苦水,还有没来得及消化的事物残渣通通都倒了干净, 呕吐的反应太剧烈,她身体忍不住一抽一抽地发力,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倒出来为止, 一只温暖的大手忽然抚过她后背,轻轻地给她顺气, “好点了没?”凌厉担忧地说着,给她开了瓶矿泉水过一下酸辣的喉咙,恨不得替她受这份罪。 贺董薇把呕吐带来的生理性眼泪擦干,脱力地靠在马桶边,可嘴里依旧带着笑回复:“好多了,我没事儿。” “薇薇,你有事儿千万别瞒着我,我……” “真没事儿,今天的体检报告你不是看了吗,我好好的,孩子也很健康,你别担心!” 她嘴上总是说自己好好的,可事实又不是凌厉看见的那样,哪有孕妇一脸病态的? “咱明天再去趟医院,换别的医院!”凌厉的疑虑又开始支撑起了他的蛮不讲理, 他现在不仅是怀疑阿虎的洋媳妇是否专业的问题,他是认为她根本就没有医师执照,再让她治下去,他媳妇就没了。 贺董薇已经嗅到了凌厉的疑虑,当然不会开口阻挠地引他猜疑,变着理由说:“我明天和范小青约好要带小布丁去看她的,总不好随意变卦,等我回来再说也不迟,更何况现在公司那么忙,你每次都陪我产检,已经很耽误时间了,总不能天天守着我不工作吧。” “工作重要还是你重要?”凌厉忽然走起了‘怨妇’路线,小脸委屈耷拉的, 这女人太过分了,三天两头就让他出去工作,没有一点传统女人对待男人该有的嫉妒心,气死人了。 贺董薇忽然阳光大笑了起来,看得凌厉更气了。 她每回都是这样,一看他闹情绪,她反倒明朗了起来,摸着凌厉的俊脸疼爱道:“我这不是怕你底下的人说我‘魅惑圣上’嘛,那天阿虎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我又不会跑,你天天在家盯着我,还是定点放饭喂水的,你不觉得这种相处模式挺‘牢狱风’的吗?我压力好大呀。” 这个死胖虎,居然还有时间打电话骚扰别人,一定是工作量太少了。 凌厉也知道自己作为公司的老总,这段时间确实有些消极怠工了,但看不到人他就会心慌,总怕贺董薇偷偷背着他生病或者倒下,只有把人放到眼前他才能安心地工作。 “那我明天陪你去看范小青,你陪我去公司上班。” 这是他最后能妥协的方案了,反正就是不能让人离开他的视线。 贺董薇也只好无奈地点头。 范小青的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根据医生的评定,可以适当的让她接触外人,所以今天贺董薇也是第一次带着小布丁,在没有玻璃保护罩的情况下,和范小青面对面的接触。 医生说过范小青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但在贺董薇看来,有点稳定过头了, 就连一岁的小布丁,开口喊她妈妈,她都反应不大,想当初,他们见面时的第一场景,她可是激动得发病的。 她平静得有些接近人生终点的味道,周身都透着盖不住的暮气,或许这也和她经常需要服用镇静的药物有关。 小布丁很乖,对比几个月前还要赖在贺董薇身上不肯下来的场景,他懂事的速度有些惊人,原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乖张,正在一点一点的退去,他已经开始用自己的眼光看世界了。 说来也和凌厉有关,小布丁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贺董薇的肚子也一天天的长大,已经承受不了他的小体重了,有一次他哭闹着非要贺董薇抱,被凌厉拉到角落谈了两个小时的心, 不知道凌厉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在他脑子里种植了‘不能压妈妈肚子’的想法,渐渐的,他也就戒了这个用哭闹来索取怀抱的习惯,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 小布丁有些疑惑地看着范小青,直视她的打量,没有丝毫怕生, 他的确长得很像萧泽阳,未来阳光男孩的形象已经锋芒初露,但看人的眼神又染了几分凌厉的冷傲,只有投给贺董薇的眼神才会与别人区分开来, 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亲身体会,在他这个懵懂的年纪,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在告诉他,他要爱贺董薇这个妈妈。 生母不及养母大,范小青表面平静,可心中暗暗泛酸, 孩子的眼神说明一切,尽管她只是牙牙学语,尽管也会喊她妈妈,可她的陪伴缺失,终究是错过了他对母亲感情的标记。 “你把他养得很好。”范小青终于说了一句话,眼神依旧很平淡。 “小腾,再叫一声妈妈!”她低头,眼里终于露出了一点对世俗感情的渴望。 可小布丁却把目光转向了贺董薇,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明显在询问她的意见, 贺董薇摸着他的小脑袋,微笑道:“她是你的妈妈!” 他很乖巧地发了两个糯糯的叠音,范小青瞬间笑了起来,眼里却又噙着一泡泪。 她的情绪就跟松动的水龙头似的,,小小开了一条缝,眼泪就汩汩地往外淌, 直到她理智地认为够了,知足了为止,抬起眼眸那一刻,忽然带着一股诀别的气息。 “以后别带他来了,就当我没生过他吧!” “你这是什么话?他可是……” “你也是一个要当母亲的人,”范小青抢说道:“作为一个母亲,你认为对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一个幸福的童年,是一个可以培养他独立人格的家庭,而这些我都给不了他,也别再跟他说他有两个妈妈,他还小,他没有办法跟别人解释这样的存在,但他肯定已经可以感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如果你真的对泽阳还有愧疚,你就应该带着这份愧疚,好好地把他抚养成人。” 贺董薇底下了头,不可反驳一词,心里沉甸甸的疼。 范小青吸了吸鼻子,情绪没有爆发,但也不会收敛,涓涓细流似的要灌满贺董薇的心房, “我真的好恨你,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但凡人品好一点,性格好一点,长得好一点,大家就会把你夸上天,别人努力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你轻轻松松就能得到,” “你自认自己很慷慨,那是因为你根本什么都不缺。” “即使你没有做错什么,但对于在底层挣扎的人来说,你的完美就是错,因为你的完美,会让我们觉得自己的不完美就是错,我们明明也很努力地生活着,却没有得到像你一样的待遇,” “我好羡慕,又好嫉妒,如果你没有夺走我的一切,我也不至于恨。” 随着她的理智越清晰,她能感觉到的痛苦就越大,这样的她,还不如浑浑噩噩地发病。 贺董薇心里的重石被一压再压,开始呼吸不匀地捂着胸口, 就连懵懵懂懂的小布丁,似乎也感知了这个话题的沉重,手中正在玩耍的小汽车也不香了,有些不安地抬头看着贺董薇。 范小青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笑意更浓,眼泪也掉得更猛, “心痛是不是?这样的痛苦,我每天都得经历,我每天睁开眼,都得经历失去爱人,见不到儿子的痛苦,而更可恨的是,我爱着的人,他心里至始至终都装着害死她的人,就连我辛辛苦苦怀的孩子,最后也得喊她妈妈,而我自己也不得不妥协,承认自己没有资格当一个母亲。”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不起!”贺董薇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范小青继续沉浸地说:“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拥有过爱情,在他死前的那一刻,我都还认为,她心里牵挂着我,他之前还说过要回家陪我吃饭,还愿意陪我一起去产检,我以为……我以为我已经把他融化了,我以为他爱过我,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这段时间我才渐渐想明白,他对我态度的转变,竟是从你不介意我的存在开始,就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他都是给你预备的。” 第四百零五章 结局二(真相)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贺董薇震惊地看着范小青,在她平静的语言中,感受到了她那股积压已久的愤恨,同时还有微微的惊恐,那个已经死去的萧泽阳,似乎还有更大的秘密瞒着她。 “就因为你喜欢孩子,就因为他爱惜你的命,舍不得让你生,我就注定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凭什么?”范小青咬牙切齿地质问,双肩都在颤抖,情绪明明崩溃,却又用理智控制着音量,生怕门口守着的警卫人员把她扣押, 有这样的理智,她的病没有痊愈,也恢复到八九成了。 她的话犹如千针万箭,把她原本脆弱的心脏扎得满是血孔,让她不得不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实。 从萧泽阳离开后她醒来,她就一直在逃避自己内心最恐惧的情绪,不去想,不去问,不去听,让自己没心没肺地苟活,天天装傻充楞地活开心,让身边的人都开心, 可她知道,她原本就短的命,是萧泽阳拼死换来的,这根本就不值得, 要是没有她,他可以活得更久,可以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出生,他可以选择重新爱一个人,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而不是为了她断送一切, 可现在她逃避的一切都让范小青给剖开,萧泽阳曾经说过的所有话,像一根根肉刺似的,从她心底长出,扎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因为那个为她死去的人,也曾说过和范小青一模一样的话,可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那些被刻意忽视的回忆,被血淋淋地撕开,她就再也不得不认,萧泽阳的所有好与坏,都是因为她。 那个曾经阳光帅气,温润如玉的男人,记忆中,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围绕着她,而那份沉重的爱,和埋在她心底的愧疚,压得她连承认事实的勇气都没有。 贺董薇似在流血的心温度似在退却,每呼吸一口气,身体都要凉上几分, “就连我的命,他也是为你备着的,我怎么能不恨?” 贺董薇蓦地抬头,泪眼里满是惊奇:“你什么意思?把话说出清楚。” 范小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眼看着贺董薇:“哼,我倒也想让他说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贺董薇,你记住,我和他的命都搭给了你,你一辈子都欠我的。” 她转身的那一刻,贺董薇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解脱。 “你站住,你想干嘛,你不许走!”贺董薇站了起来,一阵恐惧的心慌挤压她的胸腔,疼得她缓不过起来, “啊!”她捂着胸口,痛到跪在了地上,更要命的是,她下腹一阵暖流滑下, “哇~~~”小布丁嚎哭了起来, 警员和凌厉一同冲了进来,贺董薇脸色惨白得惊人,额头挂满了虚汗,在她倒下前,努力举手,指着范小青的方向,似要抓住点什么, 贺董薇疼得掉泪,范小青却笑着掉泪,是解脱和报复的畅意。 她的呼喊卡在了喉咙里,眼前以前模糊,只剩凌厉惊恐的叫唤。 —— 医院里,贺董薇被推进了急救室,凌厉急得满头是汗,恐惧和慌张让他不像一个成年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的打压,都能将他击倒。 在黛西进去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叮嘱说:“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保大。” 黛西冷静地抽回自己的手,被口罩隔绝的脸,只探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自带降温效果:“我们会尽力的。” 作为一名职业的医生,她做的任何决定都应该是客官公正的,但她也必须尊重病人的意愿, 从那次被贺董薇邀约一同上厕所之后,他们就已经作出了决定,作为一名冷静的职业医生,她实在难以理解贺董薇这种冒险的怀孕行为, 黛西自认这是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为了传宗接代而不顾忌女性的生命健康罢了, 所以,她一直都不待见凌厉,要不是答应过贺董薇需要保密,她都想当场给这种男人来个‘剖腹产’的技术活。 贺董薇进去没多久,金医生就赶了过来,在他前面的,还有一位院长级别的胸外科医生,他旁边还有一位看着一脸严肃的外国专家, 三人步履匆匆,直冲手术室的方向而来, 凌厉慌张的表情里又多出了一丝疑惑,在专家队伍全部进去前,拉住最后边的金医生,问: “什么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 金医生掰开凌厉的手,不见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地说:“她现在很危险,她的心脏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她不让我告诉你。”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关上,截断了凌厉所有想要探究的目光, 他仿佛被某种未知力量定格了,体温一点一点从四肢被抽离,金医生的话还在他脑海里盘旋,肆虐他的神经。 贺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他比凌厉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不,是淡定。 “你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凌厉转身质问。 “告诉你有用吗?你能为她做什么?” 贺正一句话就戳中了凌厉的心窝,他像个被泄了气的气球,萎靡地抱着头。 他确实什么都做不到。 医生早就说过她以后会有患心脏病的风险,是他抱着侥幸,还每天美滋滋沉浸在虚假的幸福中,是他,间接要了她的命! “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她非要把心掏给你,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贺正疲惫地闭了眼,妥协得不能再妥协。 “不管是你,还是萧泽阳,在我心里,没人能配得上我孙女,她哄起人来要人命,犟起脾气来更要人命,我恨不得把所有的真相都摊在你面前,让你跟我一样担惊受怕,一辈子都自责痛苦,可她那天哭着求我,让我不要把她生病的事情告诉你,” “萧泽阳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从来都是付出的一方,而你,只会索取,这个不满足,那个不甘心,非得把她榨干净不可,你配不上他的爱。” “对不起,对不起……”凌厉悲痛地跪倒贺正面前,卑微地恳求他的原谅, 如果他早知道她患了心脏病,他绝对不会再这么无理取闹,更不会要求她给自己生孩子。 但凡他再用点心就会想清楚,以贺正的性格,贺董薇怀孕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撒手不管,以贺家的实力和地位,顶级的妇产医生和专家们都会排着队要给她安胎, 可偏偏,她就指定了黛西一人,就连金医生也是她用来防备他的一个同伙, 因为这两个都是他熟悉的人,不管他们说什么,跟她在私底下背好了什么样的台词,只要是他们说出来的,他都会多信三分, 她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狡猾地瞒天过海,把他放到蜜罐里,骗了他八个月, 而她自己一个人,偷偷扛了八个月的病痛折磨,还要抽出精力来应付他…… 回想她每次都一个人躲在卫生间硬抗着心绞痛的模样,凌厉的心就跟被挖了似的,泣不成声。 他抽出仅剩的理智,抓住贺正轮椅的扶手问:“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你肯定做好了准备,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好几个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匆匆跑来,他们手上还提着一个运载人体器官的冰盒,直接进了手术室。 凌厉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 贺董薇发病,导致早产,这一切都是突发意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到了合适的心脏? 除非…… “这该不会,是范小青的吧?” 回想起贺董薇倒下时范小青嘴里不断喊出的话:“你欠我的,我要你永远都欠我的……” 她是故意要刺激得贺董薇犯病的,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凌厉死死地盯着贺正,迫切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李律师姗姗来迟,急得满头大汗,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贺正:“贺老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贺正接过那份《器官捐献同意书》,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范小青’三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就在你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自杀了,方式很是惨烈,不可能救得回来。” 凌厉接过贺正递过来的文件,底下竟还有一张血迹斑斑的遗书。 可当凌厉看清了《器官捐献同意书》的签订日期时,又一次被震惊了。 签订日期竟然是一年前,那时的范小青还没精神失常。 她为什么会在一年前就签订了同意书?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除了那个死去的萧泽阳,还会有谁做这样的事情。 贺正:“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在明知萧泽阳私心不轨的情况下,我还愿意掏钱让他去赎人了吧。” “没错,”贺正的声音苍老又疲惫:“我没那么仁慈,我的心思也和萧泽阳一样。” “范小青只是最坏的一个打算,当初我们的目的,还是希望能从毒蟹手中拿到解毒血清,可谁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那样……” “那个女人为萧泽阳着了魔,在那之前,早就心甘情愿地签了协议,随着她的病情好转,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极端的想法也越来越明显,她早就不想活了。” “萧泽阳干了不少坏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的心脏和薇薇的匹配,他估计早就动手,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妨碍他和薇薇感情的危害,他真不是个好东西,可他又把所有的良心都给了薇薇,” “身为薇薇爷爷的我,已经没有资格说他半句,贺家永远欠他的,你问我你哪里比不上萧泽阳,他能为了薇薇狠到这种程度,你能吗?” 贺正停顿了下来,许久才吐出最后一句:“你知足吧!” 这老狐狸的眼光一向老辣,贺董薇和凌厉的相处模式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懂年轻人索求的霸总行为,他单纯就是觉得凌厉贪得无厌,明明已经得到,却还不餍足,非要把他的乖孙女的所有感情都榨干净为止, 他们两人看着幸福,可瞎子都能看出是她的宝贝孙女在退让成全,这种贪婪到让人窒息的爱,也只有他那个傻孙女才能忍受, 那可是他贺正一手教养大的好孩子呀,他看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就算是哄,也应该是别人来哄她。 凌厉就这么跪着,目光落在范小青染血的遗书上,上面只是寥寥几个‘托孤’的字,也阐明了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他不怀疑贺正所说事情的真假,也相信遗书是真的,但他疑惑的是范小青为什么要在了结自己前,还特意要与贺董薇见上一面。 “你去见过她对不对?”凌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范小青的病情才刚稳定,如果不是贺正的干预,她很难在‘稳定’的情况下,理智地走极端, 说不定他从得知萧泽阳死的那一刻就开始筹划了, 贺家不计得失地替萧家偿还债务,‘视如己出’地对待小布丁,凌厉不怀疑里边有感恩的成分,但他对曾经欺负过贺董薇,还让贺家陷入舆论漩涡的范小青却同样的宽容和仁慈,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治疗,找最好的律师替她辩护, 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好人’的范畴,现在这个结果,原因不言而喻, 凌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在做人方面,他确实比不上萧泽阳的狠,也不上贺正的毒。 范小青,始终是一个可悲,可怜,又可笑的角色。 贺正不再搭话,沉默,代表默认。 两人在手术室的门口默默地等了许久,直到里边传出孩子的哭声,凌厉的眼珠才稍稍转动一下,一颗心始终还悬挂着。 第四百零六章 结局三(完美大结局) - 凌总今天又被打脸了 - 母大大 看着医护人员把孩子抱了出来,又送进了保温箱,站在门外的两个男人始终没有动静, 直到贺董薇进去后的第十个小时,主治医生终于从里边走了出来, “手术很顺利。” 沉默了一天的两个男人,同步松了口气,贺正严肃了一天的神情,瞬间崩了下来,眼睛飞快地眨动,刮掉里边阻碍他视线的雾气。 贺董薇被推了出来,凌厉飞速地追了上去,被护士严令地推开:“现在还不是探病的时候,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休息,更不能有任何的刺激。” 虽然贺董薇还在麻醉药效内,但像凌厉这种急切的家属护士见多了,就怕他上来就情绪激动地哭嚎,存心给病人找点刺激,把好不容易接上的心管子刺激得崩血不可。 一同推这病床车的医护人员,几乎是‘同仇敌忾’,把凌厉挡在外,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看着贺董薇被送走,凌厉止步于监护室门前,他的心并没落下,即使手术很成功,但他要怎么面对醒后的贺董薇的询问呢? 告诉她自己的心脏是萧泽阳早就替她备好的?还是告诉她是他爷爷‘苦口婆心’劝别人捐赠的?还是说是范小青不想活了,单纯只为成全她? 不管哪一种说法,都有可能刺激得她当场把心挖出来。 ”我们该怎么办?“ 凌厉也妥协了,彻底把自己归入了贺正的阵营。 贺正的心无比地强大,除了他这辈子所剩无几还能在乎的人和事,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还能撼动他的表情, 既然手术已经成功,那么他承诺范小青的事情也会一一兑现, 他理所应当地说道:“就当薇薇今天生了两个儿子,小布丁以后姓贺,贺家的唯一继承人,希望你调整好心态,当好一个合格的父亲。” 萧泽阳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光明正大地成为贺氏集团的继承人,范小青也知道,就算她精神健康,情绪稳定,她也不可能再回归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跟着这么一个精神失常,满身污点的母亲,重复她一生卑微懦弱,让人欺凌唾弃的命运,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还不如用这条烂命换自己儿子一个锦绣前程,还了爱人一生的愿望,她认为很划算。 至于捐赠心脏的’好人‘,两人自然会默契地对好口供,他们永远也不会让贺董薇知道事实的真相。 —— 四年后。 最美人间三月天,贺家的花园里又是一轮新的芳菲,所有的花圃树木,都系上了’新郎官‘的彩带花束,喜庆洋洋,几个春来未去的麻雀在草坪上欢快追逐,好不热闹。 小弟拖着年迈的步伐,脖子系着一个蝴蝶结领带,被打扮得狗模狗样,鞠躬尽瘁地在院子里给两个闹翻天的小祖宗当玩练。 周婶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追,一边操心地提醒:“哎呀,腾少爷,那可不能挖,贺叔会生气的。” “天呐,云少爷,现在可不能玩水呀,快把水闸关了,” “老小弟!”周婶的声音明显翻倍地提高,叉着腰指着那条带头造反的老狗:“你也跟着闹是不是?” 小弟充耳不闻,依旧兢兢业业地叼着浇花水管,三个小伙伴共同配合,一人除草,一人开水闸,一人浇水,努力地扮演着辛勤园丁的身份,回报大自然。 今天是贺家大小姐和已经发展成星光集团的董事长——凌厉的世纪婚礼,两娃一狗,这三个已经内定的小花童,一大早就被佣人们打扮得整整齐齐, 但这个年纪的小孩,又怎么会耐得住安分等候的寂寞呢,眼神一对焦,立马起了’越狱‘的心思,趁佣人们不注意,跑到了他们辛苦布置的梦幻婚庆院子里撒欢儿, 等周婶发现时,为时已晚,原本白嫩嫩的小花童,一脸泥,一脸水的小乞儿样,在吃力地刨土挖坑中, 看见周婶大鹏展翅地要抓人,立马撒丫子地散逃,还没开始的婚礼现场,已经开始了鸡飞狗跳般的热闹。 贺董薇刚被人套上洁白的婚纱,头纱还没带上,就听见院子里“咯咯咯”的小孩大笑,还有一条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老狗吠叫, 这仨混到一起,准没好事。 她走到窗台,探出身子往院子看,果然又看见一幅让人心梗甚至是脑梗的画面, 她这辈子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看见那两个熊孩子,学着老小弟的模样,在自己一手浇湿的泥地里打滚,贺董薇当场冒了一个弃养的念头。 太脏了,她不想要了。 “贺腾,凌云,你俩就使劲刨吧,你爸待会就把你俩埋了,明年要两个新的。” “还有你!”贺董薇直接叉腰指着老小弟骂, 她原本也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好姑娘,这几年,活生生被这仨臭味相投的小泼猴给磨练成了一个小泼妇, 反倒是凌厉,一天比一天的好脾气,小俩口,一个红脸就必须有一个白脸,贺董薇违愿地成了唱红脸的那个,关键是这两个小兔崽子,还就是不怕她,她说十句,没有凌厉的一句顶用。 小凌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巴,一张泥敷的面膜上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用甜糯糯的声音回应贺董薇:“妈妈,我们在挖妹妹!” 贺董薇打死都不会想到,那个曾经在她肚子里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现在竟然那么能气人,顶着一张她小时候乖巧的脸,做着熊孩子最气人的活儿,他和贺腾一起闯的祸,十次有九次是他提出来的。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凌厉的,生个乖巧的女儿,也不至于天天担惊受怕着被他气到心梗, 挖妹妹,挖你妹! 贺董薇咬着牙转身,提起了纱裙就要冲到楼下削人去! 看见贺董薇消失在窗台,底下的两个人精和狗精早就收拾包袱跑路了,四五岁的孩子,早就四肢自由,迈开腿丫子溜得比猴都快,贺董薇才刚打开房门,底下就没影儿了。 “哎呦!你这是要去哪儿?”刚想开门进来的凌厉,和气冲冲出来的贺董薇撞了个正着, 一看她这副熟悉的动怒,就知道是犯事儿的人是谁了。 凌厉立马嬉皮笑脸地逗趣说:“好巧呀!你今天也结婚呀!” 贺董薇果然被他逗笑:“没空跟你闹,底下那几个小作精都快闹翻天了,我今天非得收拾一顿他们不可。” 说着,她把旁边花瓶上插着的鸡毛掸子拔了下来,拖着她隆重的婚纱要到楼下给小作精们一顿盛大的爱的教育。 凌厉一把将人抄了回来,腻歪地抱在怀里哄说:“老婆,你不是答应过我今天不生气的吗?你今天就负责美美的,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他将贺董薇手上的鸡毛掸子夺走,还得寸进尺地亲了一口才下楼。 这是凌厉惯用的伎俩,说好了要帮她教训那两个小兔崽子,结果每回都是爷仨躲在角落里,他卑微地拿着酸奶,哀求他们如何演好悲情戏,如何瞒天过海,千万不能气妈妈等, 后来贺董薇才知道,凌厉在儿子面前的’好人缘‘是靠牺牲她的形象换来的, 她彻底成了一个不能受气的母老虎,在凌厉的危言耸听下,贺董薇的实力已经恐怖到能一口一个小孩的地步,千万气不得。 不能气贺董薇,已经是他们《妈咪防爆手册》里需要谨遵的第一条铁律,然而某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永远不记吃,也不记打,就记玩,闹起来能把贺家的屋顶都给掀了。 而对此,贺正却一句重话都没说过,每回他自己被气得不行,拎起拐杖就要下手时,捣蛋第一人的凌云就眨着无辜地大眼睛,认错十足地把屁股撅起来,眼巴巴地告诉他“轻点哦!” 贺正顿时没了脾气,管不了,干脆就不管了。 至于面对杨丽,这两个小家伙就跟牛虻嗅到皮肉似的,一左一右地扎在她的大腿上,捏着甜甜的小奶音,一个劲儿地“奶奶”,“姥姥”的稀罕, 杨丽甩也甩不开,心力交瘁地让他们去找高琴奶奶,但每回高琴都提前遁逃了。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能打败小魔王的只有大魔王, 已经上大学的邹晓晓,正是处在人生最自由,最散漫的快乐时光中,人一闲下来,想要找乐子的心就活跃了起来, 他们喜欢玩水,邹晓晓就和他们打水枪游击战,两兄弟每回都是提着裤子,哭着跑回来说不玩了,到了冬天更离谱,打雪仗的时候,直接被邹晓晓踩着小屁股,拿铁楸铲雪把人埋了, 还蛊惑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个’挖妹妹‘的荒唐说法,就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于是两个小家伙偷偷地把她收集到的奥特之母玛丽的手办给埋了,希望来年能长出个奥特曼同款的妹妹,打败邹晓晓这个大魔王,今天就是他们无敌妹妹的预产期。 看来今天有人早晚是要大哭一场的。 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地到来,郭晓峰和赵小米特意带着他们的双胞胎女儿,从G市飞过来,久违的会面,贺董薇和赵小米两个激动得热泪盈眶,和高馨儿、丫丫等人组成了伴娘团,在新娘化妆间里拦截了不少替新郎前来打探军情的伴郎团, 看到赵小米两个漂亮乖巧的双胞胎女儿,贺董薇更是想把自家那两个捣蛋小鬼塞回肚子去,心中更是坚定了想要个女儿的想法, 不止是她眼馋别人的女儿,她的两个‘去污’成功的好大儿,已经被打扮得人某狗样地出来,看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丽小姐姐,兄弟两人,贼心冒起,沦陷的同时,还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瞬间分配好了对象, 他们打小就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思想已经是刻到了DNA里的,小小年纪就曾为以后不能同享一个媳妇的事情犯过愁。 现在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一模一样的漂亮姐姐,又温柔又有礼貌,兄弟俩刚好一人一个,所以俩魔王在见到自己老妈的时候,开口就是让她生两个妹妹,和他们的小米阿姨换。 贺董薇又是想要他们回炉重造的一天。 在浪漫的结婚乐响中,凌厉微笑地看着红毯尽头,贺董薇挽着杨丽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走近,他眼底的笑意和雾气也越来越大。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这条长长的红毯,就像他们一起走过的时光,她每往前一步,回忆就清晰一幕, 那个他第一眼就想娶回家的女孩,如今是真真切切地披着婚纱向他走来,她的眼里蓄满了对他的爱意,透过朦胧的白色头纱,轻轻浅浅地弥漫出来,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他从杨丽的手里接过新娘,替她带上婚戒那一刻,他的世界圆满了。 今日的阳光,比当年的盛夏还要灿烂,时光缓缓朝前,在漫长的岁月里,得以见证人间的亘久深情。 致敬那一场遇见,致敬生命里给过我们温柔的所有人。 全文完。 —— 小剧场: 忙活了一天的新婚老夫妻终于可以安稳地躺倒床上了,凌厉的兴致很高,贺董薇同样笑意满满,几乎是一对眼,就默契地接收到了对方眼里的想法, 凌厉动作灵敏地伸手关灯,迫不及待地钻回被窝,接下来要好好享用他那个价值千金的春宵时刻。 贺董薇笑意盈盈地主动贴近:“老公,今晚能不能不带伞?” 凌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生个女儿,”贺董薇双臂环上凌厉的双肩,在他怀里大胆地魅惑起来。 没办法,看见别人家打扮得美美的小姑娘,又乖巧又可爱,她眼馋呀,这不比那两个天天在家大搞工程的败家儿子要香么? 谁知凌厉脸色一变,像被人生生打断了高潮似的,已经兴趣缺缺,翻身背对着贺董薇,甚至把胸前的小被单裹好,这男德说来就来,说守就守。 开玩笑,当年生一个已经够危险的了,他可不想再冒任何守寡的风险。 “老公~~~~”贺董薇拖长着尾音,撒起娇来,身体还使劲往凌厉身上蹭, 为了要个女儿, 她毫不遮掩的自己的’发情‘。 “不给,免谈!”凌厉再次裹紧自己的被子,严防死守。 “你……你这是违背妇女意志,”贺董薇大声地控诉起来,白嫩嫩的小脸被气出了红晕, “我这叫紧急避险,”凌厉坚定地怼了回去, 气死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贺董薇直接下了床,拿起了自己的枕头要往外走, “站住,你要去哪儿?” “反正这守活寡也没意思,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 她大有新婚夜出去找男人的嚣张气势。 凌厉一个翻转,把人重新拉回了被窝,压在身下,骨骼分明的轮廓全被笼在阴影里,眉眼的情欲却烧得旺盛, “真想要?” “嗯!”贺董薇的嚣张被娇羞取代,心脏砰砰地乱撞,比以往要活力了几分。 “好,那咱两今晚比比,你要是能扛到最后,我就给你!”凌厉已经贴近了贺董薇的耳尖,反向输出他的魅术,低沉的嗓音,挠得贺董薇心底空荡荡的痒。 她摒弃了以往的所有的娇羞和矜持,为了女儿,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主动出击。 今晚,注定是持久战! 夜漫漫,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敲打着壁窗,“啪嗒啪嗒”,像乍破的银瓶,迸出的水浆声,莺语似的低吟渐渐弥散在黑夜,天空断断续续地惊闪,屋内残影仿佛浮光掠影惊艳而过的铁骑,在声声低沉中持久地刀枪鸣。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