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凤凰 - 湖坨坨 1. 皇城坐落在北江江畔,南靠海湾,潮起潮落,水鸟拍翅;西接白山,连绵千里,宛若长龙,横卧皇城之则。 皇城古城,历史悠久,古代多有帝王在此建都,早在南宋时期,就开通了通商口岸,繁华至极,时至今日,时局稳定,陆路水路更加发达,造就皇城的鼎盛辉煌。 时值五月,阳光明媚,照得这座城市格外热情,而小南风却软软地吹着,像某个小姑娘家绵绵软软的声音,令人舒服得想睡。 云锦年一脚踏进刑警大队办公室,发现情况不同往日,整个警局大楼有种带着火药味的骚动。 副队钱超还是一贯的痞痞的笑容,不过云锦年看出那笑容里带着讽刺,眼睛里并无笑意。 老警员赵锃亮黑黑的脸涨得通红,像喝了酒一样,他是位爱喝酒但沾酒就红脸的叶公,此时,他脸上的红则是由于愤怒引起的,因为他眉头紧锁,眼神羁骜,只差怒发冲冠了。 另外几个也是一脸愤愤不平之色,只有记录员何红杰比较平静,云锦年相信这个才来不久的小伙子就是大楼起火了,也是不愠不火不紧不慢地从窗户里跳出去。 云锦年手指敲敲桌子,挑挑眉头,询问地看着几位,“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钱超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大哥,咱刑警队可出了件新鲜事啊!” “天底下还有新鲜事么?”云锦年见桌子上有一袋小笼包,还腾腾冒着热气,勾起他已经吃了碗肠粉的胃口,打开袋子两指捏了一个丢进口里。 “这次警校安置了四个实习生进刑警队,简历哥见过吧?” “一次性全说完。”云锦年又捏了一个包子丢进口里,味道不错,就是太小了。 “前几天说得好好的安排四个警校的,今天变了,多了个小姑娘,我跟李局说不要,可李局说没办法,人是上头安排下来的,听李局话里的意思,将人按排到这里不过是混过资历,一两年后会调走。我就奇了怪了,我们皇城刑警大队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地步了,给人家当跳板,还如此张扬,明目张胆。上面安排的又怎么样,我家老头子如此霸道,都不做这掉价的事!”钱超他家老头子脾气相当坏,偏偏位高。 旁边几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钱超的意见。 赵锃亮还是脸红脖子粗,“这种恶习就像附骨之疽一样附在当官的骨头里,腐败何时了,绵绵无绝期!” 站在钱超旁边的骆兵接口,“确实很过份,连个文凭都是假的,克莱登大学毕业生。随便用个什么大学不行,非得用克莱登,克莱登啊!” 云锦年一个包子没塞好,咳嗽起来,克莱登? “小兵,这个克莱登有什么名堂?”赵锃亮刚刚掉了个书袋,又被书袋干掉了。 “看过钱钟书的《围城》没有?男主角方鸿渐在欧洲上学,最后买的美国文凭就叫克莱登大学,据说二十美金就可办一个,比国内的电杆楼梯厕所里张贴的办证还要便宜。” 另一人笑起来,是记录员何红杰,“克莱登,我以为是钱钟书杜撰出来的大学,没想到美国真有这么个大学呀,牛!”也不知道是说钱钟书牛还是这实习的第五人牛。 “李局有没有说是谁弄来的?”眼见袋子里的小笼包快见底了,云锦年决定手下留情。 “开始不说,我死命问他才说了,是陶厅长。”钱超还是笑嘻嘻。(陶厅长,《风里狼行》里的陶哥,大家记得吗?事隔多年,人家当大官啦。) 云锦年沉思着点点头,“好了,既然无法推脱,就收下吧,说穿了这个刑警大队也是我们的跳板,当年陶厅长也是刑警大队的一员,哪一天我们也成某某长了,也可以安排人去混资历呀,要以此为动力。” 钱超皮笑肉不笑,“大哥,你是队长,你带好了。” “何红杰带,另外四名还是按原定的安排。”云锦年摸摸嘴,起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何红杰顿时满脸通红,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里尽是怀疑,“我?我带?” 赵锃亮拍拍何红杰的肩膀,同情地说,“你没听错。” ----- 第二天,四个警校毕业生来刑警大队报到,两男两女,个个长得精神、整齐。 何红杰看着一个女生,只见她长得媚艳,长发披肩,一双大眼睛明亮,长睫毛忽闪忽闪,穿着一身警校的制服,像影视明星,好看极了,何红杰一下没来及掩饰自己的惊艳。 赵锃亮推了一下他,悄声说,“这个没你的份,钱副队亲自带的人。” 何红杰又看向另一个女生,那女生长得清秀,发头齐耳,一付很拘谨的样子,也是一身警服,站得像支铅笔,但头低着,眼睛不敢看人,好像铅笔上的橡皮头歪了一样。 就在何红杰以为是这个时,赵锃亮又推他了,“这个也不是,这个是岳林带。” 何红杰眼睛看向门口,“哦”了一声,想起什么的问,“你不带新人?” “怎么不带,那不是?”赵锃亮下巴朝那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一昂。 何红杰很快搞明白了五个实习生的名字,长得媚艳的那个叫费如烟,真是人如其名啊,轻易能缠出人心里的烟雾出来。清秀的叫张秀秀,也是人如其名。两男生,一个叫魏劲,一个叫易扬。 他的徒弟直到下班也没见人影,第一天上班旷工了。 何红杰只知道她叫步小安。 ----- 众人都下班了,云锦年还没走,他的眼睛落在电脑上,电脑上是一张简单的资料表格,表格上: 姓名,步小安 年龄,24 性别,女 学历,克莱登大学毕业 家庭住址,同城乐天镇步仙村 身份证号码: 父亲,步勇,(去世) 母亲,张芳 表格右上角贴着一张相片,相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一头如盖的头发柔柔盖下来,将那张脸包得只露出巴掌大的部分,前面的刘海比较长,遮住了眉毛,刘海下面的一双眼睛很大,几乎占去小脸的一小半比例,鼻子小巧而挺立,最让人注意的是那嘴巴,微微翘起来,一付欲笑的表情。 这个人好似在哪见过。 云锦年心中流过一丝疑惑。 ----- 第二天,步小安还是没来。 钱超心里乐,不来好哇,就怕你来,抄起电话给李局打去,哪知还没开口,李局在电话那头抢先说了, “钱超啊,我正要找你队长,你在就帮我转告吧,那个步小安,她请假一个礼拜,本来昨天陶厅长就跟我说了,可昨天不是上面来皇城检查工作吗?我安排安保去了,没来得及跟你们说。现在说也一样啦,请假一礼拜。” 钱超脸上的笑像被车轮辗过一样,终于被成功辗掉了,他强行压住心中的火,压住嗓门里的喇叭,耐心地的说,“局座,这个人你随便安排去哪里吧,户籍科啊,档案室啊,不一定要来刑警大队,局座,把这尊活祖宗带走吧,咱庙小,容不下这大菩萨。” 李局乐了,“人家小姑娘对刑警特别崇拜,你就看着安排吧,人家也没要求破案追踪捉罪犯,也不妨碍谁,是不是?就当多了个打杂工好了,就这样了。” 没等钱超继续拒收,李局挂了电话,钱超额上青筋一暴,将话筒狠狠一摔,发出“呯”的一声响。 正好云锦年过来,见此,捡起那个无辜的听筒看了看,惋惜地摇头,“裂了,下班后去主动交钱给重装。” 钱超两眼火星子兹兹地冒,“大哥,那丫头未上班先请假,没有这个规矩!”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云锦年浅笑,“钱副队,让一个可有可无的丫头搅乱了你的秩序,对于刑警这一块来说,这可不是好现象。” 钱超一怔,顿时哑然,继而垂头丧气,他不是被一个丫头搅乱了,是被特权搅乱了,可,哪儿又没有特权呢?费如烟考警校不是用了特权?特意进刑警大队不是用了特权,他特意带她不就是不敢把她交给别人,不也是特权? 对于别人,他缺少大气,对于自己,他缺少冷静,想到这里,他心生惭愧,到底是不如云锦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始了,女主却请假了。 32. - 凤凰 - 湖坨坨 2. 第七天早上,一辆警车停在刑警大队的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年轻女孩子拿着一个包从车上跳下来,动作轻快,正欲拉上门,车里一个声音喊住了她。 “小安,这个拿着吧,以后方便点。”陶厅手上拎的是一串钥匙。 “陶叔,我以后住宿舍,这房子给我我还愁得打扫卫生。” “你拿着,怕有一天用得着。再说这刚刚帮我一个大忙,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 步小安嘻嘻一笑,“陶叔叔,是不是我爸爸知道你抓我当壮丁了?” “哪能瞒过他呀,鬼精一个。”陶厅苦笑一声,他可没忘记步轻风恼火的声音----“陶哥,小安已经是非正常手段进刑警大队,你让她未上班就请假,以后她怎么呆下去?” 害得他保证又保证,举手发誓,下不为例,步轻风才停止婆婆妈妈唠叨个没完,这小子更年期了,陶厅腹诽。 “陶叔,我走了。”步小安拉上门,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进刑警大队大门。一串钥匙在她前面呈抛物线落下,步上安反手一抄,钥匙接住,后面车子发动,一溜烟跑了。 步小安展眉一笑,钥匙在手里掂了几下,打开斜背包放了进去。 一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刑警队大院里的那棵青李树,五月,李子长得核桃大小,上面布了一层浅浅的白雾,青青的果子泛着青纱似的光,格外清亮,格外招呼人的肠胃。 步小安站在树下仰望几秒,脑袋左右一晃,没人,身子跳起来,手伸起,落地时手里多了两个圆溜溜地青果儿。 步小安将果子放到鼻子上嗅了一下,露出一个馋馋的笑,顺手将果子往衣服上擦了擦,放到嘴边,咔嚓,一口咬下去,立即像只炸毛了的猫,头摇得像只泼郎鼓,后面的马尾像泼郎鼓上的流苏一样,也晃得厉害。 噗,噗,一口果子肉忙不迭地被吐到地上,一张脸皱成一个小笼包,口里还在唆唆声,“酸,真酸。” 回过头来又打量这颗李子树,乐了,“我还以为刑警大队纪律好,原来是这果子不好吃。” 突然眉毛一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观察她,步小安转头望去,四楼的窗口一张男人的脸正对着她露出笑意。 刚才当小偷的一幕全被人瞧见了,步小安朝那张脸吐吐舌头,手一扬,一个半青李儿扔进了半人高的垃圾桶。 四楼,云锦年办公室,费如烟推门进去,看见云锦年站在窗口,脸上笑容明显,表情愉悦。 “锦年哥哥,你看见什么了,这么乐?”费如烟挨过去,眼睛看向窗外。 楼下,什么也没有,院子里几棵树,几辆车,一弯水泥筑成的长长椭圆形的花池,里面种满映山红,不过这个时季,早过了花期,只剩下一片青绿,小青龙一样,心情好的时候看着也挺不错的。 “没什么。”云锦年收起笑容,又恢复那清淡的样子,“工作时间叫队长,另外,进来要记得敲门。” “锦年哥哥,”费如烟翘起嘴,一付委屈模样,“姐让你带我,你也不同意,还好钱超带我,你是刑警大队破案最厉害,身手最出色的人,我很想跟着你学。” “钱超一样出色,只要你想学,他会全力教你。”云锦年好言相劝。 费如烟脸上明显的失望,“锦年哥哥,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云锦年皱眉,“如烟,不要乱说话,你要记住这是什么地方。好了,如果没事出去吧。” “我是想问问前天那个案子,锦,队长是怎么断定凶手是死者的家人?” “这个回头开会集体讨论,实习生不止你一个。”云锦年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 “哦。”费如烟有些郁闷地看看云锦年,见他头也不抬,只得走出办公室,轻轻拉上了门。 一会儿传来敲门声,云锦年目光不离电脑屏,喊了一声“进来。” 步小安推门就看见了刚才出现在窗口的那张脸,现在近了,看得更清了。 头发很短,板寸头,根根刀戟林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轻抿,显出刚毅,但面容清朗温润,使得整张脸看起来清雅淡逸,如水墨一般,与其说是刑警大队队长,不如与文艺工作者更加搭配。 桌上摆放干净,除了一个简单的放着两支笔的竹笔筒,就只有一台电脑,落在鼠标上的那只右手,白衬衣卷起,露出小麦色精壮的手臂,指甲剪得干净,指甲壳粉红色,节骨分明,修长却不秀气。电脑右边放着一个烟灰缸,但内里没有烟灰,他的手指上没一点烟熏的黄色,这人,不常吸烟。 步小安心里对云锦年有了初步判断,从外形上看,这个人性格刚毅,节制,手段果断,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极少有弱点,但他骨子里的儒雅却是另一种矛盾,但是这个人步小安心里闪过一丝疑虑。 “实习生步小安来报到、消假。”步小安立正。 云锦年抬起头,眼前是一张多么青春靓丽的脸,马尾,明眸,皓齿,红唇,清秀明艳,皮肤不白,稍呈蜜色,很健康,很阳光,可以肯定不是温室里的娇花。 上身一件白色T恤衫,T恤衫上面有一个流行的黑色骷髅头,下面着一条齐腰的浅蓝牛仔裤,裤子膝盖处上还破了一个洞,毛茸茸的似被老鼠啃过一样,脚上网球鞋,灰白相间。目测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五十公斤。 看似一个刚出大门的大学生,但从穿着上来看,很活跃,很时尚,很率性,这种女生比较不按牌理出牌,从刚才摘李子的动作看出她运动力不错。 云锦年眼睛一眯,陶厅介绍来的,真这么简单吗? “来了就好。”云锦年不动声色,抓起内线电话,按了三下,“何红杰,来我办公室。” 何红杰进来,云锦年对步小安说,“这是你师傅何红杰,你由他带,去吧。” “队长,我要申请宿舍,这个找谁?” “这个,何红杰,你也是住宿舍的吧,以前你怎么做的,现在帮她怎么做。” 何红杰领命出来,悄悄对步小安说,“你怎么一点不怕队长?其他几个实习生在队长面前战战兢兢的。” “你队长,吃人?”步小安露出大敢兴趣的目光。 “不是不是,队长很随和,可好多人怕他。”何红杰看看步小安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不禁佩服,新来几个除了那个费如烟,其余三个眼睛都不敢乱瞄他,他来了半年了,在队长面前说话一直小心翼翼,玩笑都不敢开。 “嗯,纸老虎看起来都是比较随和的。”步小安同意,在随意的举手投足间却让人心生畏意的,一般都不纸老虎,而是真老虎。 奔波了小半天,步小安分到宿舍了,和张秀秀同住一间房。何红杰又带她找到食堂,图书室,训练场,凡刑警大队各地场所走了个遍。 步小安吹了几声口哨,这地方真好,比她从前住的地方好多了,从此以后,天天过年啊。 两人又回到办公室,何红杰是个尽职的师傅,开始给步小安讲述他要给她传授的技能。 “师傅,你就只记录案件?” 何红杰有些羞涩,“还轮不到我破案,咱队里,队长和副队长还有赵大哥都是好手,我的职责就是记录案件的每一个细节。” “案件的每一个细节是如何产生的?” “案件现场记录和罪犯口供,以及队长他们根据案发现场和口供里留下的蛛丝马迹给出的推论。” 步小安点点头,这工作很好,不显眼,真正的达成了她的目的,藏匿。 藏匿于热闹的人群,藏匿于平凡的岗位。 “师傅,你才从学校毕业的,来这里三个月还是半年?”步小安好奇地笑问。 何红杰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确实才来半年,实习三个月就转正了,也就是说正式工作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带这个女弟子,何红杰知道是队里对她的惩罚,来刑警大队的人都希望出人头地,而不是像他一样默默无闻,他这个工作虽然队里不可缺少,但别人都不屑,太没挑战性。 步小安笑笑,暗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你还没来得及染上一些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恶习。 她刚走进这里,就感觉到了别人对她的冷漠,甚至眼睛里藏不住的轻蔑,唯独何红杰对她热情,笑容纯净,未经世故。 “我会看相,看出来的。” 何红杰感兴趣了,“你再看看,还看出什么了?” 步小安沉思片刻,慢慢开口,“你没有女朋友,家境条件一般,工资大多寄给了家里,你还有一个妹妹,你们兄妹感情很好,还有,你是左撇子。你的工作态度很好,并希望有所成就,你喜欢射击,你的偶像是你目前的队长。” 何红杰眼睛睁大了,连连喊,“真神了,你说的都没错,我一直以为看相是江湖骗子行为呢。” 步小安好笑地拍拍何红杰的肩膀,这师傅太好骗了,好玩。 还是揭晓谜底吧,不能第一天就欺负师傅,虽然这师傅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 “说你家境一般是因为你的衬衣衣领洗得有点毛边了却没丢。有女朋友的男生不允许自己在衣着上这么随意,刑警工资一个月也有几千块,你没有在外租房,又舍不得置衣,那么钱只可能寄给家里了。你妹妹叫何红雁,你桌上的笔筒就是她送的,上面写了她的名字。如果他是你姐姐的话,她必定已工作,不需要你的工资全部寄回去。将自己妹妹送的东西摆在你左手最顺手的地方,说明你们感情不错,另外,也说明了你写字用左手,还有你左手的虎口处有茧,右手没有。 最后,你的电脑屏居然是一张队员射击图片,虽然图片有三人,但最显眼的位置是队长。最后的最后还有一句,”步小安凑近了何红杰,悄声说,“你对咱们这队人里某个女生有好感,因为你的眼睛经常会去瞄她,偶尔对上,有瞬间的不自然,表现在你会假意地咳嗽一声。这一点最能说明你没有女朋友,有女朋友的男生,特别像你这么老实的男生不会用爱慕的眼光看别的女生。” 何红杰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步小安。 步小安咧嘴笑了,“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 那个叫费如烟的确实漂亮,她发现明着暗着瞄地不止何红杰一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女主都现身了。我个人喜欢推理,每篇小说都有推理,这篇最多。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突出女主光辉形象(汗,习惯女主有光辉),我不喜欢一无是处的女主,现实中已经一无是处了,还不许我在小说里YY一下么。同学们不要揪着我用鞭子抽哈。 拿掉了最后推理部分的一二三四,不明白为什么说那几条像墨大的蜗牛一段,我看柯南小说,里面多的是一二三四五啊。断案推理要清晰明了,一二三四五不是最好么?好吧,我妥协了。 既然是当刑警了,必定有案子,文中所有案子皆来自现实(法律在线和都市新闻),我从中按小说要求适当裁取了。虽然写刑警,但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接触,文中出现不当之处,望同学们宽容且指正,我会虚心接受并改正。 此文言情+悬疑+枪战。 43. - 凤凰 - 湖坨坨 3. 下午下了一场大雨,皇城在雨中的嘈杂声中显得幽静,一座城市仿佛被雨洗得干净清明。很快雨过天晴,天空透出湖水般的湛蓝色,如若水在天上,而地下,一条条街道被清净,一圃圃观赏树显出它生命里最澄明的色彩。 花是凋谢的,却有一种回光返照的极致的美。 步小安从食堂出来,听到篮球场那边有嘶杀声传来,空气凉爽舒适,正是个打球的好时间。她信步走过去,发现篮球场正展开了场球赛,刑警一队和二队,没上场的都站在场外观战呐喊。 步小安手有点痒,孤身在国外几年,篮球是她为数不多的一直坚持的爱好啊。摸摸吃得有点多的肚皮,算了,还是观战吧。 何红杰翻分,步小安扭送看了一下,60:56,一队赢四分。 一队正是云锦年带的队,他没上场,却在观战,副队长钱超正在场上像匹战马一样奔跑,口里嘶嘶声,挥汗如雨。 步小安看了一会,突然问,“有人做庄下注么?”下注是步家的优良传统,凡步家人自觉保持。 声音清脆,不大不小,站她一边的人差不多听到了。 很多人看过来,眼神有好奇,有嘲笑,有趣味,有探究,却没人接她的话,还是何红杰好心接个话茬,不想他的徒弟太尴尬,“你赌哪队赢?” “二队。”步小安眼睛一直盯着篮球场,各人各样的眼神统统都被她忽视。 顿时,一队人马目光怒视而来,大美女费如烟冷哼一声,“搞不清情况就免开尊口。” 张秀秀紧挨着费如烟,没说什么,却瞪了步小安一眼。 集体荣誉感真强啊,步小安笑嘻嘻地摸摸鼻子。 “我做庄,你们谁想下注都可以。”云锦年眼睛一直看着场里,耳朵却是一句话没拉下。 步小安眼睛亮了,“我赌二队赢,三百。” 没人跟,步小安不死心地推推何红杰,“下注下注啊,一人玩没意思。” 何红杰摇头,“我怕输。” 步小安脸垮了。 “我赌一队赢,一千。”费如烟明媚的大眼睛扫了一眼步小安,像看土包子一样,尽是不屑。 “我也赌一队赢,一百,可以吗?”张秀秀小心翼翼地看看云锦年,声音显明紧张。 “可以,还有谁下注?”云锦年嘴角翘起,张秀秀脸红了。 正好场中有人罚球,看见旁边开赌,兴致高了,球也不罚了,先看赌场情况如何。结果是,一队的人赌一队赢,二队的人赌二队赢,只有一人倒弋,一队的步小安赌二队赢。 托费如烟最大赌资的福,一队下注金额超过二队三百,。 有了这一出,场上更狂野了,步小安悄声问何红杰,“你不是不下吗?” “都下了,我不好意思不下。”何红杰委屈地说,他不想成为一队人民的公敌,下了五十元。 “笨,要下二队的呀,别看一队现在领先,那是暂时的。”步小安眼观六路,不是没见到那些奇怪的眼神,只是觉得好笑,都是一个大队的人,有必要分得这么仔细吗,娱乐而已呀。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何红杰倒没看出二队哪里会赢。 “一队主力钱副队前期锋芒太盛,可后面后劲不足,时间拖得越长,输的可能性越大,二队主力,力量平稳,状态一直很好。你看,比分追平了。”声音还是不大不小,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云锦年悄悄地笑了,观察入微,看来他要赔定她三百块了。 何红杰不安地看看四周,脸红了,这个新收的徒弟,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大咧咧啊,有没有作为新来的实习人员的自觉性啊。 球赛的结果在步小安的预料中,二队以一分之差险胜,步小安笑眯眯地等着发粉红的票子。 二队队长高长乐用背心擦擦头上的汗,跑过来拍拍步小安的肩膀,“小姑娘,眼光不错啊,怎么样,到二队来吧,我带你。” “一个大队,哪在都一样。”步小安咧嘴,那只大手太友好了,可是,能不能轻点? 钱超眼睛瞟了一眼步小安,转身离开,赵锃亮和岳林一边擦汗一边对步小安说,不满地嚷嚷,“丫头,你一队的人,怎么帮二队加油呢!” 费如烟啐了一声,“叛徒!” 步小安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拍过高长乐手里的球朝场子跑去,三步,起跃,投篮 没进。 何红杰乐了,“看你架式,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原来是个假把式。” 旁边有人也笑起来。 “一击不中不能说明问题,再看我的。” 步小安将球拍了拍,回快速度跑起,手托球,脚下一蹬,身子起跃,身法利索,就在何红杰为以球进篮球了时,那篮球像跟步小安有仇似的,撞到篮板从筐里蹦出来 没进。 笑声更大了,步小安捡起球,笑着说,“赌场顺,球场不顺啊。队长给钱吧。”顺手将篮球顶在中指端一转,球溜溜地旋转个不停。 云锦年很配合,从钱夹里抽出三张粉红的票子,冲一队的人喊,“你们下注多少,给钱,给钱。” 步小安接过粉红的票子,手指弹了一下,高兴地喊,“何红杰,晚上叫上你妹妹,我们吃烤肉去。” 何红杰瞪眼,故作严肃,“叫师傅,没大没小。” “都下班了,一声师傅把你这帅哥叫老了。”步小安瞪回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点没关系。” 步小安笑,还想终身为父呢,她爸会扒了他的皮。 一队一输钱的同志阴阳怪气地笑,“哟,看不出啊,何红杰还会开玩笑呢。” 何红杰脸倏地火辣,突而通红。 正在这时步小安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号码,陶叔的,她走出球场。 “陶叔。” “小安,在那儿怎么样?” “很好,凉爽。” “要不要我打个招呼?” “千万不要啊,你再招呼,不是凉爽,而是寒冷了。”步小安大急,这老同志,太会来事了。 “那好吧,不过别太委屈自己。” “一点也不委屈。真的挺好。” 别人的冷言也好,冷眼也好,又砸不死她,她真没往心里去,在步小安看来,都是小事,她从不为这些芝麻小事浪费精力。 ----- 云锦年办公室,高长乐坐在他对面。 “锦年,把那小姑娘给我吧。” “可以,其他几个也给你。”云锦年一笑。 “交换吧,我那边几个给你。” “不行。” “你土匪啊。我发现你一队并不待见她,留着她长霉?” “谁说不待见?。” “看你那些人的冷眼,待见个屁。”高长乐不悦了。 “老高,你看中小姑娘哪了?” “你没发现她很大气吗,也很诚实,也有眼光,也很有趣,朝气朴朴,可以带动气氛,那些个新来的警员太沉闷,看我像老鼠看见猫,我有这么吓人么?”他老婆总说他可亲可敬呢。高长乐笑起来,露出几颗大白牙,闪得云锦年脸色变黑。 “正好,我也发现她这些优点,所以,得留着。”云锦年拿起桌上的资料,出门,将高长乐一人丢在办公室。 高长乐气得鼻子都歪了,桌子一拍,“一队的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 54. - 凤凰 - 湖坨坨 4. 大办公室,何红杰正在教徒弟如何速记,云锦年匆匆而过,看了一眼他们,“你们两个跟上。” 何红杰立即拉了一把步小安,“有案子。” 两人跟在云锦年的身后,院子里两辆车,两人看着云锦年坐进第一辆,他们识趣地坐进后面一辆。 “赵哥,哪里出事了?”何红杰问坐在驾驶室里的赵锃亮。 “北区长树村发生一起儿童溺水事件,孩子家人认为是他杀。”赵锃亮头也不回,简要回答。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长树村。 这是一座三面环山的小村庄,正南面一条水泥大道直通村外,村里到处树木,昨天下过一场雨,树叶洗得干净,泛着绿光的绿荫如盖,不愧长树之名。 死者是个六岁大的男孩,叫王心,据孩子父亲王力志说,孩子从下午五点放学回来后一直没有回家,家里急得不得了,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北边距家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口水塘,孩子父母和叔叔伯伯们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就在水塘中打捞,结果在晚上十一点,从水塘中捞出了小王心的尸体。 村人判断孩子是失足落水,因为那口水塘曾经也淹死过孩子,王力志悲伤万分,却也接受了孩子落水的事实,只有孩子母亲童燕死也不相信这个事实,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他孩子,疯疯癫癫哭闹一夜,王力志只好报警,如果是失足落水,他希望能让妻子接受事实,毕竟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如果真如妻子所说,王力志说,一定要给孩子讨回公道! 步小安见到王力志妻子时,只见她人已呈现神智不清状态,又哭又笑,一会儿笑着喊,心儿,心儿,回家吃饭了,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一会儿哭着叫,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 孩子已被换上一身干燥干净的衣服,屋里放置一张门板,孩子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云锦年走到孩子身边弯下了腰细细检查。 何红杰早已准备好本子和笔,步小安拿出一支录音笔,朝何红杰一晃。 “眼睛清澄,眼珠略凸起,脖子处稍微呈现红色,咽喉红肿,口腔干净无异物,腹中无积水,死者中指指甲里卡有一小点真皮,从他全身无一处伤口来看,真皮属于凶手。可以断定为他杀。” “从死者症状看,杀人者应该是以物件缠住死者脖子,造成窒息死亡,然后将其丢进水塘以做成失足落水的假象。死者指甲印里的真皮,是他在挣扎时扣下的,作为一个六岁的孩子,可以扣下凶手一块肉,说明挣扎时间略长,由此判断杀人者力气不是很大,可能是女性或者年幼者。” “钱超,去叫王力志进来,我有话问他。” 王力志很快进来了,云锦年让他坐下,“孩子是与谁放学回来的?” “是与王宗保的孩子王小牛和王九生的孩子王琳一起回来的,他们同上一年级,天天是一同去一同回。” “孩子放学后你一直没有见到?” “没有,孩子一直没有回家。” “也就是说连书包都没放回家?” “没有。” 云锦年立即对赵锃亮说,“打捞书包。”回头断续询问王力志。“你怎么想到去水塘打捞?” 王力志流着眼泪,“我没想到孩子会死,所以根本没想到去水塘打探,要是早想到就好了!” “那是谁首先提议的?” “应该是心儿他大伯和大伯母,他们说试试看。”王力志回忆。 “你们跟他们家关系好吗?” “以前挺好,后来不好,去年他大伯母和我老婆大吵过一次,直到今年三月份两家才有来往。” “为什么吵架?” “不怪他大伯母,只怪童燕嘴巴不好,私底下说他大伯母生不出孩子,被她听到了,当时他大伯母就找她拼命,还是村人拉开的。” 云锦年立即带人去了王心大伯王力凡的家。 王力凡的家距离水塘不到三十米远,云锦年仔细地在这段路上来回走了两次,他发现地上有两条不太胆显的长印,他蹲下身子。 正好赵锃亮跑来,说书包没找到。 云锦年站起来,走向王力凡家门口一个神色不安的紧紧向他们张望的女人,轻声问,“王心的书包你藏哪了!” 女人眼睛里透出恐惧,连连后退,突然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脚下一个趔趄,软在地上,全身抖成筛子。 云锦年指出路上两条不太明显的痕迹,“这是你拖着孩子去水塘时孩子的脚带出的痕迹,你的手上应该还有一条孩子抓出的血印。你穿长袖也遮挡不了这个事实。” 这时赵锃亮带着队员在女人家烧火的灶里找到还未被完整烧毁的书包带子和书包被烧毁后的一团与众不同的炭灰。 凶手就是王心的大伯母吴桂香。 吴桂香自嫁王力凡,一直没有生育,很是自卑自怜,在一次无意中听到童燕与人耻笑她是只不能下蛋的鸡婆时,心生怨恨,产生了害死童燕孩子王心的念头。正好这天看见王心放学回家,吴桂香以“你妈妈在我家”的借口将孩子骗进去,拿毛巾将孩子活活勒死,藏在床底下,直到天黑,才偷偷将孩子拖出来推进水塘。 ----- 回到刑警大队,步小安打开录音笔,边听边记录,她惊讶地发现,云锦年的问话没有一句多余,一问紧扣一问。虽然这不是一个复杂的凶杀案,可能如此简单明了地破案,步小安还是心生佩服,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连她爸都表扬他。 费如烟和张秀秀狠声讨伐凶手丧尽天良,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手去。 何红杰叹了口气,悄声说,“她真善良。” 步小安笑,是啊,是挺善良的。 只有少见才会多怪,让这位美女去中东走一圈,大概就不会如此激动了。 实习男警员易扬向云锦年提出心中的疑问,“既然吴桂香是凶手,她为还什么还要提议王力志去水塘打捞?凶手杀人灭口不是巴不得死者不被发现吗?” “死者在水中泡一天两天就会浮起来,所以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不如自动提出,以消除自己的嫌疑。而且晚上打捞起来,死者身上的一些痕迹在夜晚和家长悲伤过度的心情下会被忽略,会认定死者是失足落水而亡,如果不是童燕失疯,这世上又多了一桩儿童溺水事件。” “童燕并没有见到孩子被害,她为什么会认定孩子是他杀?” “童燕耻笑吴桂香不能生子,说明自己以王心为荣,眼见王心死亡,她内心无法接受,她自己尖酸刻薄的本性让她怀疑孩子是因为妒嫉而被人害死。这是心理暗示。” 老警员对些分析早已司空见惯,个个不动声色,新警员佩服的五体投地,眼睛里冒着粉冒冒,刑警队长云锦年,果然名不虚传! ----- 下班后步小安吃了饭回宿舍,发现张秀秀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床顶,一动不动。 “吃了没有?”步小安问。 “吃不下,那孩子的样子老在我面前晃动。”张秀秀叹口气。 “多少吃点吧,才有力气干活。”步小安笑了一声。 “一餐两餐饿不死!亏你笑得出,你难道没心吗?”张秀秀突然发火了,下班时她最后一个从办公室出来,发现步小安在篮球场上打球,神情愉悦,笑容满面,一点也不像才从死亡现场回来的人。 步小安心想,我怎么就笑不出?不笑了,饿肚子了,难道孩子就能活过来吗?有那个精神去悲伤,不如去做点什么,让悲剧尽量减少,除此之外,什么都是虚的。 不过步小安看着张秀秀满脸义愤填膺之色,懒得说了,你喜欢悲伤就悲伤去吧。作为一个刑警,不能直面淋淋的鲜血,不能承受险恶的人心,那也太幼稚了! 她不再管张秀秀的情绪,打开笔记本电脑,QQ上有只小兔子飞飞在线。 浪子白条:兔子在啊。(小人呲牙) 小兔子飞飞:我还没死,无需烧纸。(小人戴小黑眼镜耍酷) 浪子白条:死也不烧,浪费。(小人咧齿坏笑) 小兔子飞飞:没良心的小东西。(小人怒火中烧) 浪子白条:再骂我,我不还你钱了。(小人拽拽抽烟) 小兔子飞飞:什么钱?(小人满头问号) 浪子白条:那大学文凭你花了多少钱啊,说清楚,敢乱报,一分不给。(小人左哼哼右哼哼) 小兔子飞飞:那文凭好用吗?(小人捂嘴偷乐) 浪子白条:应该好用吧,反正没人找我麻烦。 小兔子飞飞:克莱登大学,你听过没有?(小人两眼旋转不停) 浪子白条:没听过,哎呀,只要是大学文凭就行了,没办法,干什么都要文凭,逼我造假啊。(小人对手指,委屈得快哭了) 小兔子飞飞:真没听过?(小人两条眉毛到了头顶) 浪子白条:很出名?(小人两条眉毛到了头顶) 小兔子飞飞:在国内应该比国外出名。 浪子白条:那就行了。 小兔子飞飞:算我送你的,以后帮哥哥我做件事。 浪子白条:什么事?(小人满头问号) 小兔子飞飞:等我想好再说。(小人拽拽抽烟) 浪子白条:滚!(小人怒火中烧) 小兔子飞飞:(小人满眼泪花花一闪一闪) 会飞的那只兔子姓方,叫方飞,是步小安的竹马,从他爸方跃的手心里飞出去,在美国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偶尔一天他的小青梅让他帮忙弄张大学文凭,这只兔子立即想到钱钟书的《围城》里的克莱登大学,于是,开了这么个玩笑,只图痛快一笑,哪知步小安根本没看过《围城》,这么个很多中国人都知道的笑话就被这么个无知的中国妞拍死在摇篮里。 作者有话要说:弄桩小案子练练手。 太幸福了,收到本文第一颗地雷。 丽丽的猫扔了一颗地雷。 鞠躬,谢谢。 65. - 凤凰 - 湖坨坨 5. 自从一队二队篮球会战后,步小安混得如鱼得水。 二队集体对步小安有好感,喜欢叫她一起打球,打完球后一起聚餐,步小安能喝三瓶啤酒,这酒一喝,天南地北一海侃,更得人眼缘,只差没跟那些汉子们称兄道弟了。 特别是二队队长,这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私下撬角不成,每次打球一定要和步小安一队,一个前锋一个中锋,配合得挺乐和,只有一队还是对步小安有意见,你一走后门进来的,弄了一张不要脸的假文凭,也不见去讨好一队的那谁谁谁,却屁颠颠去讨好二队,不带这样的! 可步小安偏偏顶风做案,眼见场上少一人,她见人就抓,“赵哥,打球打球,正差你一个。” 赵锃亮也是个爽朗的,不拘小节,换了身衣服就上场,第二天捉了骆兵顶场,第三天看见钱超,步小安这时候特没眼力,大喊,“钱队钱队,来顶个缺啊!” 钱超脸都黑了,心想,我跟你有这么熟吗? 拽拽地摆手,“不了,我有事忙着呢。”眼见步小安丝毫不留他,又去抓别人去了,心里恼火,顶个缺,我是帮你顶缺的?!态度不端正,缺乏真诚! 眼见在她不端正缺乏真诚的态度下,另一人笑着顶进去了。钱超剜了那不自觉的丫头一眼,走人。 云锦年见钱超黑着一张脸跳到他的车上,懒懒地笑,“谁招惹你了?” “还不就是步小安那丫头!跟只老鸨似的,天天在球场拉人!” 正在球场飞奔的步小安突然打了个喷嚏,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心想,难道是佬佬想我了? “那丫头不错,你们不要老针对她。”云锦年想起步小安,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 “谁针对她啊,你没看见咱们队大多人都让她拉到球场上去了吗?” 钱超不得不承认,一队二队以前还稍稍有点间隙,现在却跟连体婴一样,空前团结,兄友弟恭。 那丫头就是一强力胶! “她不就是说你后劲不足吗?看你那心眼跟针鼻子似的。” 钱超脸更臭了,怨气十足,“那臭丫头不知死活,能说男人后劲不足吗!” “你太阴暗了。明天我们也去打吧,革命感情是打出来的。”云锦年突然道。 -----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阳光起得很早,从窗户落进刑警宿舍,照在一张安宁的面孔上。原本就不白的脸染上金黄,像一朵灿烂的向日葵。 然后,向日葵动了,首先是长长的睫毛闪了几下,然后眼睛打开,迷糊劲过后,眼珠转了转,发现对床的张秀秀没在了。步小安抱着毛毯在床上滚了一圈,这日子,真舒服啊,那漫天销烟,刀光剑影,步步惊心,密布筹谋,狼藏虎穴的日子,应该算是遥远了吧? 步小安伸个懒腰,起床,慢节奏地洗漱完毕,去训练室练习射击,这是她进刑警队以来第一次进射击场。平时她一般不是在操场跑步就是健身房搞体能训练。 步小安发现很多人在场,赵锃亮,钱超,何红杰,费如烟,张秀秀,还有二队几个人,高长乐也在。 高长乐看见步小安,热情地喊,“小安,会打吗?要不要我教你?” 钱超听见高长乐的声音,回头看了步小安一眼,对身边的何红杰说,“你去教。”一队的人自然一队教。 步小安笑眯眯地说,“都不用,你们打,我先看看。” 费如烟长发一甩,丢一四个字,“不知好歹!”手中枪响,十环。 步小安丝毫不受影响,歪头看何红杰的成绩,九环。 再看钱超的和高长乐的,也是十环。 赵锃亮在教张秀秀,一枪出去,七环。 步小安吹了一声口哨,不错哦。 高长乐将枪丢给她,“来,试试手。” 步小安顺手接过,掂了几下,暗叹,居然是□式,好几年没用过,太不衬手了,严重影响发挥啊。站到枪位,连续两枪,五环压线,七环压线。步小安摇摇头,又是两枪,全部压三环线。 费如烟嘲弄地笑了,“你打环线倒是很准啊!” 步小安心想,我瞄的就是环线,能不准吗? 何红杰走到步小安身边,“你姿势很正确,只是没瞄准,不要急,练多了就好了。” “射击是要天分的,不是只有勤奋就可以的。”费如烟扬扬眉,她的枪法是她爷爷亲自教出来,一起学的还有她姐,可她从来没打出过十环。 “关于这点,我完全同意。”步小安点头。 又打了几把,枪枪压线,步小安觉得打这种靶太没挑战性了,不玩了,一个人出了射击室,走出刑警大队大门,对面有一家早餐店,那里的肠粉很好吃。 步小安走进去,意外地发现云锦年也在,面前摆着一碗肠粉,上面浇着酱鸡香菇汁,步小安有点犹豫,是假装没看见呢还是假装没看见呢还是假装没看见 “过来坐。”云锦年早就看见步小安了,见她脚步迟疑,微微一笑,立即招呼。 步小安终于不用纠结了,快步坐到他对面,对老板喊一声,“老板,给我来一碗跟他一样的,多浇点香菇汁哈。” 声音清清脆脆,人坐稳了马尾还在轻快地晃动。 云锦年眼神一亮,只觉得太阳格外炫目,青春无限逼人,眼前的女孩,竟然慢慢跟一个身影重叠,云锦年一时怔住了。 热气腾腾的肠粉上来,上面一层滑嫩嫩的香菇汁,步小安食欲大动。她的吃相很秀气,一小口一小口,可动作不慢,筷子一翻嘴唇一吸,一碗肠粉空了一截。 钱超和费如烟、张秀秀他们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云锦年呆呆地看着对面的步小安,脸色柔和,似是陷入一种温柔的回忆,而步小安似是很享受这种美丽的注视,吃得不亦乐乎。 费如烟脸色大变,急步进去,钱超手一拦却没拦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费如烟坐到云锦年的身边。 “锦年哥哥,都是新人,你能请她,也能请我们吧。”声音又娇又软。 步小安一口气扒光碗里的肠粉,连碗底那点汤汁都倒进嘴里,手指在桌子上敲敲,喊一声,“老板,收钱。” 老板肩膀上搭条毛巾,屁颠颠跑来,口里喊,“一共十二元。” “老板,你涨价啦?”步小安眼睛瞪得溜圆,一付被宰模样。 “没有没有,一碗粉六元,和以前一样。”老板胖胖的脸上露出笑眯眯的神色。 “哦,我只付我的,给,六元。”步小安狡黠一笑,挥挥手,大步离开。 云锦年笑了,这丫头,真做得出来。 从钱包里取出六元递给老板,也大步离开。 费如烟眼睛红了,可怜滴滴地冲云锦年背影喊一声,“锦年哥哥。”没人回应。 钱超叹一口气,“如烟,你这是何苦呢?” ----- 步小安进得院门来,习惯性地围着李子树转了两圈,到底熟了没有?应该没那么酸了吧?心里有点蠢蠢欲动,动作有点雀雀欲试。 “不用摘了,这是棵酸李树,落到地上还是酸的。”云锦年不紧不慢从她身边走过,顺便扔下一句话,泼了步小安一个透心凉。 她不满地踢了一脚,嘀咕,“酸的还种?” “酸有酸的好,高队每天摘一小袋子回家给她老婆吃,他老婆怀孕了,就爱吃这个。”云锦年还是头也不回,却挺有耐心地回话。 步小安恍然,怪不得,原来这是棵孕妇专用树。终于放弃,跟在云锦年的身后进去。 “喜欢吃李子?” “喜欢吃树上的李子。” 云锦年听懂了她的意思,嘴角一勾,“西山有座李子园,买李子不用斤称,以脚踢树,一脚五元,踢下多少算多少。” 步小安眼睛蹭蹭地亮了,用脚踢?有意思。快走几步跑到云锦年前面,兴奋地问,“真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星期天踢李子去。” 云锦年看她那眉眼全是光芒,像个孩子找到了好玩的游戏,心没由来一乐,“星期天我带你去,正好我去那边有事。” 步小安眉开眼笑,“太好了,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好像怕他反悔似的,一溜烟跑了。 云锦年有些羡慕,如此简单的快乐,几百元的赌注,进一个二分的球,一碗浇着香菇汁的肠粉,去西山踢一棵李子树,都可以让她的笑容明媚得让阳光失色。 这个女孩,到底是未经世故不懂得人世的苦难,还是经历的苦难太多,从而对生命的要求过份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76. - 凤凰 - 湖坨坨 6. 费如烟一天没上班,下午下班后,步小安在篮球场打篮球,共六人,三人一队,打得酣畅淋漓。 结束后,步小安拿毛巾擦汗,高长乐喊,“小安,去我家吃饭,不远,我老婆烧得一手好菜。” “小安,去吧,高哥要当爸爸啦,拉着他老婆四处显摆呢。”旁边有人打趣。 “一身臭汗,今天不去了,以后去,摘一袋酸李送嫂子。”步小安笑。 高长乐眼睛一瞪,“你怎么发现的?我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步小安乐了,心想,说不定你摘李子的时候,人家正在窗口欣赏你跳脚伸脖子呢。 几个队员去高长乐家打秋风去了,步小安回宿舍,洗澡出来,看见张秀秀望着她欲言又止。 步小安原本要去食堂吃饭,见此情景就停下了,打开电脑玩游戏,她等张秀秀开口。 果然,张秀秀纠结了一阵,开口了,“今天如烟哭了,哭得很伤心,我跟她同学三年没见她哭过。” 步小安神色未变,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 “她是好人,跟她在一起总是她帮了我很多,这次能来刑警大队实习也是她帮的忙,不然我是没这个机会的。”张秀秀看看步小安,眼睛不离电脑屏,她有些生气,“你有在听吗?” “听着呢,你继续。”步小安叹气,免费当垃圾桶还被人嫌弃了。 “如烟原来是学音乐的,后来去警校全是为了队长,你大概不知道吧,队长,钱超,还有如烟,他们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如烟从小就喜欢队长,可是双方的家长却选择了她的姐姐,两人订下婚约,如烟是个不肯放弃的女孩,她要为自己的爱情争取,她姐姐答应她,只要她能让云锦年爱上她,她就退出。” 步小安心里乐,两姐妹抢男人,难道如今男人都快灭绝了? “队长原本对如烟好好的,最近却老是冷落她,如烟爱了队长这么多年,她不许有节外生枝的情况出现,她们家大势大,不是我们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小安,你离队长远一些吧,我也是为了你好。” “哦,要是离队长近了,会被毁容或者杀人灭口吗?”步小安双手没停,打怪,打怪,打妖怪。 “我知道你上面有人,进这里也是靠关系,连文凭都假得离谱,但你后台再硬,也硬不过他们,如烟的爷爷,据说是位老将军。” 步小安心里奇怪,她怎么知道我的文凭假得离谱?手下慢了一拍,一群青面獠牙的妖怪扑上来了,手指连动,迟了,迟了,哦,哦,MYGOD,玩完。 步小安手托下巴,虚心请教,“如何才能远离队长呢?” “不要贴上去不就成了。”张秀秀盯了步小安一眼。 “要是他来找我呢?”步小安笑嘻嘻地问。 “听说他带你去李子园对吧?如果你不想有麻烦,可以拒绝。” 步小安错牙,何红杰啊何红杰,你到底有没有背过保密条例,我邀请你一起去摘李子,也没必要到处张扬啊。 “哦?要是像今天早上一样无意碰到,又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避嫌了吗?” “可是你告诉我你的好朋友如烟很伤心地哭了,说明我避嫌也没有用吧。”步小安微微一笑。 张秀秀急了,张口欲解释,步小安双手虚空压压,“刚才我听你说了那么多,礼尚往来,你也听我说几句。” “张秀秀同志,你要帮你朋友,可以,你同情你朋友,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要求别人去迁就她。她跟队长什么关系,我不需要知道,我跟队长什么关系,也不需要跟谁打报告,今天早上我不是要避嫌,而是觉得挺无聊,这么美好的一个早上被破坏了。 她费如烟爱上谁,尽力爱就是,若他们倾心相爱,任何人都不是她的阻力,而不是一见女性靠近就上前劝阻、警告、恐吓、暴力,这技俩很低级。 再说说你,你在这当中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帮助她对别人进行劝阻、警告、恐吓,就因为她帮过你不少忙?你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不如花在刑事侦探上,也可以花在体能训练上。 你现在担心的应该是这段时间的实习能不能过,介入别人的感情纠纷对你没一点好处。至于我,不用你担心,用你的话说,我上面有人,今天这里不留我,明天我可以去别的地方,老将军也不能只手遮天。张秀秀,认真实习吧,不要为了像我这样一个今天在明天不在的人去浪费你的精力。言尽于此,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过。” 步小安合上电脑,小跑去食堂,应该没关门吧? 食堂大门铁将军站岗,呜呼,真关门了。非任务期间,还让肚子空着,太不划算。步小安决定去美食街犒赏自己的胃。 ----- 已是黄昏,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一座城市被灯火笼罩,空气中白天的热气渐渐散去,夜色如水,连天空上几颗不太明显的星子都显得格外宁静,清柔,像一双远方的眼睛,在静静地注视。 这样的场景,步小安突然觉得有些寂寥,她想起了曾在巴基斯坦的无数个夜晚,炎热,蚊虫横行,被黑色掩映的枪弹一触即发,枯草丛中的隐藏的蛇突然暴起,吐出长长的毒信,到处是垃圾,又脏又乱,却偏偏有着公然交.媾的游勇和□。 那时,她连睡觉都打开着一只眼睛,没一刻能放松,如今崩紧的弦彻底松下来,她竟然经常在梦里梦到那个地方,大漠日落,天上长河。 步小安掏出手机打电话,刚拨了几个数字,又停下,再等等吧,等再安全一点,危险系数再低一点。 钱超和费如烟从咖啡屋出来,钱超眼睛一抬,正看见步小安站在街道上发呆,过路的人从她身边走过,灯光在她身上流转,她茕茕孑立,神情似是落寞。 落寞?这丫头会落寞?钱超肯定自己看错了。 “走啊,在看什么?”费如烟有些不耐烦,她是打电话想约云锦年出来,没想到来的是钱超。 “没看什么,走吧。”钱超拉着费如烟就往步小安相反的方向走。 哪知费如烟却在这当口看见步小安了,她挣脱钱超的手,踩着高跟鞋,蹬蹬几步走了过去。 “步小安,你在这儿做什么?”费如烟口气不善,她无法忘记早上云锦年注视她的目光。 步小安仿佛被打搅了一样,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步小安,我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逛街。”步小安冷声回答,没多看任何人一眼,向前走。 钱超有些奇怪,这样的步小安和平时的快乐的,青春的,活泼的步小安不一样,那是不曾有过的表情,那么冷漠,坚硬,却带着凛然大气,身上有种无法靠近的危险感,让人不敢造次。 费如烟也感觉到突如其来的阴森,她看着步小安的背影,眼神复杂,没再追上去。 钱超到底没憋住,第二天就给云锦年说了他的感觉。 “和平时截然相反,很冷,很酷,很有夜色感,她站在那里,就好像黑暗为她服务似的,相当融洽。” 云锦年没有说话,神情清冷,但若有所思。 ----- 步小安星期天打算脚踢李子树的愿望到底没达成,当天接到报案,白山一矿场收留智障人做苦力。刑警一队立刻接手调查。 白山在国内有宝山之称,盛产煤矿,石灰石,铜、钴等,铁矿石、硫铁矿,是以有民谣唱,“进得宝山来,捧得元宝走”。 白山距离市区有四五小时车程,沿途从满街的商铺再到零星,再到没有,田多起来,齐膝的水稻长势喜人,从嫩黄逐渐金黄,从轻浮逐渐沉甸,田又少了,树多起来,连绵翡翠的绿,青亮欲滴,树越来越多,越来越成片,白山近了。 刑警大队的车子进入白山,经过一路打听,终于到达目的地,白山一矿场,这是一个石灰石矿。矿场负责人立即迎上来,步小安眉头一皱,只怕,此次“进得宝山来,必会空手走”了。 钱超直接说明来意,那名负责人叫李明为,连声说冤枉,他的矿场从来没有用过智障人,并拿出花名册,矿场一共六十三人,他让手下一名负责人全部把人叫出来。 陆陆续续的人出来,一个个烟尘满面,身形憔悴,有几位刑警上去询问,步小安没上去,却跟李明为要花名册,李明为有些迟疑,到底还是给了她。 步小安一边翻着名册,一边问,“这个名字,陈正,怎么下面一条红线?” “这表示已经离开的人员?” “是死了还是不干了?”步小安漫不经心地问。 李明为生气了,“警察也不能咒人死吧?开矿作业是很讲究吉利的!请你不要随便开玩笑!”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想问他去哪高就了。”步小安嘻皮笑脸。 “在外哪个活不比山里轻松?人家积了一笔,回家做点小生意去了。”李明为语气明显不耐烦。 “那倒是,山里钱多,活重,想轻松一点的都不愿意进山来,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步小安合上花名册递给李明为,顺便又补了一句,“这花名册挺好看的。” 李明为疑虑地看了步小安一眼,接过花名册没再接话。 云锦年对李明为说,“你照你的花名册把人念一次,念到谁,谁就过来。” 李明为照办,打开花名册,“杨树生。”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走出来,云锦年点点头,“回去吧,不用归队了。” “唐七四。”出来一个年龄稍大的男人,满头头发像一堆杂草。 “冯小天。” “史云刚。”出来的一个身体健壮的大汉,衣着头发稍显整齐,步小安眼睛看着这人,突然觉得有种违和感。 像所有喊到名字的人一样,史云刚走上来就要走,步小安一脚踏出去,一脸笑容,“你叫史云刚啊,跟我表哥名字一样,我表哥是江城人,你是哪里人?” “我是泰阳人。” “一南一北,隔得远了,要是近,我介绍我表哥给你认识。”步小安真诚地说,向史云刚伸出右手。 史云刚迟疑了一下,握住了步小安的手,向步小安点点头,松手,离开。 “蒋先明。”一中年男人蹒跚地站出来,当步小安向他伸出手,他有点慌,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才握住步小安的手。 云锦年眼睛一眯,去看步小安,只见她笑容灿烂,连声对握手的矿工说,“你们辛苦了!”很把自己当领导。 接下来步小安开始捣乱,每念到一个名字,她都要冲去跟人握握手。费如烟皱眉,悄声跟钱超抱怨,“她这么闹腾,你是副队长,也不管管。” 钱超没有动,神色深讳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哈,被女配瞄上了。 收到本文第二颗地雷,水的六次方扔了一颗地雷。 多谢! 87. - 凤凰 - 湖坨坨 7. 跟步小安预料的一样,此行表面上一无所获,回到刑警大队,一队人坐进办公室,云锦年看看众人,“有什么想法,讨论一下吧。” 赵锃亮说,“我问了几个工人,他们的回答没有问题,很专业。但我觉得太专业了,反而有点不真实。” “你怀疑工人是假冒的?” “不,他们是真正的工人,看手指就能看出来。全是老茧,指甲缝里全是石灰白,皮肤上还有很多小块受伤后的疤痕,连身上都有一股石灰的呛味,要作假假不到这个程度。” “我认为要找到报案人。如果真有其事的话,他必定知道内情。”费如烟说。 “今天我值班,是我接到的报案电话,听声音是个男人,但他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我问他叫什么,他将电话挂了。”岳林说。 “我们可以到其他矿场查问,从侧面了解这个矿场的情况。”张秀秀说完自己的意见,涨红了脸,眼睛却看了下步小安。 “也不排除报假案的可能,现在骚扰警察的电话越来越多,也有可能仇富心理,那些矿老板,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啊。” “我觉得可以查一查那个叫史云刚的人,也就是步小安的表哥。”钱超扬眉看了一下步小安,特意加重了表哥二字。“这个人我感觉有问题,不像一般的矿工,这人从身体状况到外形,再到神态,都与众不同。” 赵锃亮也笑了,“别人面对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小手,心里慌乱,还将一双脏手擦几下才去握,这个人没有。显然见过世面。” 众人回想起那场面,都笑起来。 步小安也笑,看来有违和感的不只她一人。 何红杰忙着记录,刷刷刷写个不停,步小安开着录音笔,却趴到何红杰身边看他记录会议。 讨论了二小时,除了查询史云刚,却再也没拿出一个好的方案,云锦年宣布散会,一个个陆续走出会议室。 步小安没动,何红杰走时拉了她一把,步小安举举录音笔,何红杰松手,他以为她要听录音。 云锦年问步小安,“你有话要说?” “有几点。” “说说看。”云锦年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步小安的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第一,咱们警察保密不严,嘴巴有点关不住风。” “等一下,你认为是我们内部泄密?”云锦年打断步小安,敲敲桌子,给人一付你拿不出理由看着办的紧迫感。 步小安不受威胁,正色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举个例,我的个人情况,比如走后门,比如假文凭,不应该连张秀秀都知道,尽管情况属实。张秀秀消息来源费如烟,费如烟消息来源钱超,队长,您说咱们的副队长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云锦年皱眉,“你接着说。” “第二,我们到时,李明为就在等我们了,说明他事先得到了消息,准备出了六十三个没有问题的人给我们临检。赵锃亮说了,回答得越滴水不漏,越有问题。矿场从来不是一个公正平安的地方。可以肯定,矿场不止六十三个人,另外的人被藏起来了。” “第三,花名册也是假的,是做给我们这类人看的,矿场的花名册应该有矿场的特点,脏、乱。但那个花名册看起来很干净,连字迹都一致。” “第四,史云刚那个人确实要查,我握他手的时候,感觉他手上茧子不多,说明干活不多,不像一双在矿场打工的手。” “你打算从哪里下手?”随着步小安的声音,云锦年越来越沉静。 “我觉得可以从离职人员展开调查,当时不敢打草惊蛇,不敢多问,但花名册的二个离职人员人字应该不会有假,人来人去本是职场规则。” 云锦年注视着步小安,她态度从容不迫,分析有理有据,脸上有一股正气,这不是那个偷李子的可爱的孩子,也不是要老板多浇点香菇汁的有趣的女生,此时,她比任何人更像一个刑警,也许,钱超那天在街上见到的她,才是真正本色。 “步小安,我可以绝对相信你吗?”云锦年沉声道。 “可以。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可以相信。”步小安微笑。 “没有绝对?” “没有。”因为你有软肋。 云锦年心一跳,面对步小安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心里骤然一阵难过,也许,应该改变了。 “为了保证不被泄密,我将这事交给你暗中调查,需要任何帮忙你亲自找我开口,我会全力协助。”云锦年果断地说,为了那个绝对。她说,他可以绝对相信她。 “如果涉及到高层,队长将如何处理?” “这是你必须相信我的一部分。”云锦年微微一笑。 “步小安接受命令。”步小安站起来立正。 云锦年笑意加浓,“我们会合作愉快的。步小安。”他的语气像对多年老友,充满温情和期待。 步小安点点头,转身离开。 “你为什么弄个假文凭?”云锦年还是挺好奇克莱登。 “时下不都是这么要求吗?”步小安灿烂一笑,“我只有经历,没有学历。” 门打开又合上,那个俏丽青春的身影消失。 该是怎么样的经历啊! 云锦年有些失神。 ----- 步小安请假了,据说跟队长磨了一小时才得逞。 警方调查史云刚,发现这人没有问题,没有犯罪记录,在矿场工作快一年,做事比较懒散,重活不做,脏活不做,所以他的工资是全矿场最低的。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努力,他回答说,自己还没适应矿场工作环境。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之后云锦年三次去白山,还是一无所获,云锦年认为有人报假案故意搅乱,宣布此事不再提。 钱超和赵锃亮都有疑惑,但也没有办法,只得服从命令。 十天后,云锦年去西山李子园见到了步小安,步小安还带有一人,正是白山矿场前工人陈正。 偌大的李子园,并不见人,三人席地而坐,陈正向云锦年讲述他在白山矿场的所见所闻。 陈正是去年三月去的白山一矿,今年三月离开,就在离开前的一个月,他亲眼在看见一个人血糊糊地从矿场抬回到工棚,当时他想去观看,却被负责人拦住了,让他马上开工,并且两三叮嘱其他人不要将此事张扬,否则影响开矿进度老板怪罪下来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陈正听明白了里面的威胁意思,大家没敢声张,只是私底下有人说那是个智障,失足摔死的。陈正说,其他矿场也死过人,矿老板的做法都一样,严禁议论,严禁扩散,曾经有人离开后无意中暴露过白山矿场的秘密,结果那人在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地少了三根手指,腿又莫名其妙地蹶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云锦年问。 “好像姓江,名字不知道,说实话,那里面的事我们都不敢多说,要不是步小姐说动我,我真希望永远能忘记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回忆起那里暗无天日的一切,陈正仍然心有余悸。 陈正走后,云锦年看着一脸沉思的步小安,突然说,“既来之,则安之,踢李子吧。” 步小安抬头望望树上一颗颗圆溜溜地果儿,青的红的都有,水旺旺,光灿灿,息在绿叶间,风吹过树叶,果儿时隐时现,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在跟你挤眉弄眼。 步小安索性躺到地上,伸手伸脚,“真希望它能落到我口里。” “可以试试。” 云锦年站起来抬起一脚,只听得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树下下起了一阵李子雨。 步小安突然笑着跳起来,她的嘴里居然真的叨着一枚青中透红的果子,一口咬下去,汁水一满,从红润的嘴角流出来。 云锦年突然伸出手,拇指在步小安的嘴角轻轻擦了一下,那抹酸甜的汁水打湿了云锦年硬冷内心中唯一的柔软。 步小安口里包着半口李子忘记了下咽,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云锦年收回手,嘴角有丝丝麻麻的感觉,她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全在她的计划之外。 “吃完口里的,别卡到了。”云锦年轻轻拍了一下步小安的头。 步小安醒悟过来,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貌似好傻。她甩甩头,极力掩饰心头那种异样的感觉,“我们接下来要找那个江姓人。” “这人在白山矿场做过,少了三根指头,是个蹶子。”云锦年接口。 两人相视,眼睛里出现一个蓬头垢面破烂潦倒的残疾人。 “还是我找吧,你目标太大,不要人没找到却被灭口了。”步小安将口里的李子咬得巴砸巴砸响。 云锦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见步小安弯下腰去捡李子,嘴角勾起来,上面挂着一个好心情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98. - 凤凰 - 湖坨坨 8. “大哥,那丫头请了多少天,怎么还没来?”钱超靠在云锦年的办公桌上,手里转着一支笔。 “是陶厅亲自打电话来的,没说多少天,反正队里多她不多,少她不少。”云锦年头也不抬,看着手中的资料。 “那丫头天天在眼前转,我看着她没事忙的样儿,就烦,现在没在眼前,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挺打眼。”钱超笑。 “是不是发现她没那么讨厌?”云锦年抬头看他。 “老高老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也怪了,二队人人待见她。” “因为一队已经先入为主了。”走后门,假学历,未上班先请假,心里都不满吧。 “大哥,如烟” “实习期满,让如烟走。”云锦年果断说,“她越来越不像话。” “大哥,不如你和如雪早点结婚吧,结了婚她就死心了。” “小超,我不会为她做任何事。她死不死心我都不管,只要不看见就成。”云锦年从电脑后摸出一包烟来,丢了一根钱超,又抽出一根自己点上。“还有,如烟不是一个理智的人,以后队里的事尽量少让她参与,你嘴巴管严点,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在她面前没有秘密。” “大哥,我,你说她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心?”钱超有些丧气,玩着烟,“明明跟她们姐妹青梅竹马的人是我,怎么都看上你了呢?” 云锦年大钱超六岁,原来不在一个圈子里玩,云锦年进部队后,钱超也进了部队,恰好两人在一块,恰好云锦年还是钱超的上司(后来钱超才知道是家里老爷子特意将他安置在云锦年身边的),后来云锦年退伍当刑警,钱超在部队又混了两年,觉得没意思,不顾家里人反对退伍,后见云锦年当刑警特气质,心血来潮也进了刑警队,倒也干得有模有样,没到三年就混了个副队。 云锦年没接钱超的话茬,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他,“全省刑警技能比赛,这事交给你。” “你不参加?” 云锦年吸了一口烟,摇头。 “也是,你若参加,别人哪有机会拿第一。”钱超将眼睛放到白纸黑字上。“实习生可以参加吗?” “你想如烟参加?” “她枪法不错,可以参加女子射击项目。费老爷子亲自教出来的孙女,我对她有信心。” “你从来没对她灰心过。”云锦年哼一声。 “大哥,如果如烟能拿女子射击第一名,留下她?”钱超凑上去商量。 云锦年正欲说话,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看,不是这个,打开抽屉拿起另一个手机,打开接通。不知道内面说了什么,只听他“嗯,嗯,行,我知道了。”挂了机。 钱超毫不避讳,还凑上去问,“哥,谁呀,还专机联系。” 云锦年瞥他一眼,“你好像很闲?” “哦,不闲,我正有事忙呢。”钱超敏感的察觉出话里的威胁,立即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 ----- 再繁华的地方也有阴暗潮湿的一角。 这是一片杂乱而陈旧的住房,房子低矮,残破,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树叶,偶尔从树叶下露出一堆白色或者黑色的霉状物,令人作呕。 墙边到处是青葱的杂草,半人高,在风里作不知疾苦的摇摆。相邻的树与树之间牵着一些小手指粗的绳子,上面搭着衣服和洗不去污痕的床单,旁边,是堆成一座小山似的花花绿绿的垃圾,从垃圾里传来难闻的馊臭味。 垃圾边立着一块歪歪斜斜的牌子,废品收购站。几个拖着拖鞋的女人坐在门口手快脚快地清理塑料瓶。 这时一个脸色黑瘦衣着肮脏的蹶子出现了,他肩上挑着一捆废品,啪地一声丢到地上,一边掀起衣角扇风,一边喘着气喊,“老板娘,给我称称吧。” 一个穿着着肥大汗衫露出肥大胳膊的大个子女人从旧屋里走出来,将垃圾翻了翻,放到磅称上,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型的计算器,按了几下,说,“十元三角。”说着递给蹶子十元钱,“四舍五入,那三毛就算了。” 蹶子不乐意了,“三毛不值三个矿泉水瓶子?三个矿泉水瓶子不要我捡?收购一废品,三就是三,四就是四,还搞什么四舍五入,好像多大学问似的!” 女人怒吼,“你个江蹶子,上回七元七角,老娘我不是给了你八元吗?那时怎么不说老娘学问不好!有本事你别去捡瓶子啊!” “得得得,懒得跟你一娘们吵!”江蹶子小心翼翼地将十元将收进口袋,将棍子往肩膀上一搁,一蹶一蹶地离开,转一个弯,人就不见了。女人哼一声进屋,大热天,不吵都三分火,谁愿意吵。 江蹶子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住残疾的脚步,面露恐惧。 在他前面二十米处,站着四个手拿铁棍的汉子,最前面的汉子朝他笑,“江蹶子,最近你很活跃啊。” 江蹶子回头就跑,口里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汉子狞笑,嚣张地说,“今天看谁来救你!”猛跑几步,举起棍子朝江蹶子的头上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斜里打出一块石头,正击中那根棍子,棍子一歪,偏离江蹶子的脑袋,紧接着出现一个头戴太阳帽且帽沿压得很低的男人,挡在面前。 这时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飞奔过来,扶起江蹶子,口里喊,“叔叔。” 江蹶子一愣,叔叔? 太阳帽男人暗中发笑,这丫头到处乱认亲戚,前头认个表哥,这回认个叔叔。 步小安眨眨眼睛,“叔叔,我找得你好苦,来,我带你去我家。” “哟,没想到江蹶子你有个这么漂亮的侄女啊!留下吧,赔大爷玩玩!”几个人围上来。 步小安笑嘻嘻地,“好啊,你们打赢我哥再说。”手朝太阳帽男人一指,又认了个哥哥。 十分钟后,四个人跑了三个,为首的那个趴下了。 步小安用脚踢踢地下“哎哟哎哟”大叫的汉子,遗憾地摇摇头说,“不经打嘛。”朝太阳帽男展颜一笑,学韩剧语气,一脸哈皮,“哥,你好厉害哦。” 云锦年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被这丫头调戏了? ----- 一间密室里坐着三个人,云锦年,步小安,江蹶子。 “打电话报警的是你吧,江安辉。” 江安辉眼睛里有着犹豫。 “江叔叔,你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们是警察,会保护你的安全,把那些坏人抓起来后,你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步小安真诚地看着江安辉。 江安辉看了看步小安,最后眼光落在云锦年的脸上,“我在电视上见过你,都说你正直英明,是个为人民办事的好官,所以我试着给你们打了个电话。现在,我需要你的保证,保证你将那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保证我的安全。” “你放心,她说的就是我说的。”云锦年郑重承诺。 原来江安辉曾在白山一矿干过三年,在矿场他认识了一个叫袁伟的智障员工,那袁伟动不动对他呵呵地傻笑,江安辉对他颇有些好感。后来江安辉发现,矿场有多名智障员工,智障员工只知道干活,不会提要求,像台机器。江安辉私底下问老矿工,矿场用智障人不是违法吗?吓得那老矿工赶紧掩了江安辉的嘴,窃声警告,这话千万不在再说了,会出人命的。 江安辉要在矿场赚钱,自然不再多说,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袁伟不见了,于是他向工头打听袁伟的去向,没想到招来一顿打,并狠狠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嘴。江安辉不傻,觉得袁伟突然不见事有蹊跷,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又过了两年,江安辉从矿场出来,在一次跟朋友聊天时,他跟朋友讲述了矿场袁伟的事,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人毒打了一毒,砍了他三根手指作警示,隔了几天,又被人毒打了一顿,蹶了一条腿。对方再三警告,再乱说一句,就要他的命,并好心的告诉他,他们的人时时盯他的梢。 江安辉吓到了,他相信真的有人时时盯着他,他想过报案,可他没有把握,怕没人相信他的话,更怕警察里的坏人,当官的与经商的相勾结的事太谱遍了,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他小命不保。 手指少了,腿蹶了,他只得以捡破烂为生。去年无意间在电视里见到了刑警大队队长云锦年破获了一件军火案,案件牵涉面广,拉下高官奸商一票人。江安辉一颗举报的心有点蠢蠢欲动。他开始留意这个叫云锦年的刑警队长。终于在一个月前匿名打了一个报警电话,然后时时留意刑警大队的动向。他哪知道正是这种反常行为引起了背后那伙人的注意,决定对他斩草除根。 稍后同一间房屋里,被抓来的汉子相当硬气,除了说要见律师,什么也不说。 步小安气得笑了,“见律师?倒是把港片里的土匪架势学了个十足十。” 云锦年突然一扬手,一把薄薄的小刀直插汉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之间,刀身入了半截,而两指之间的缝隙也就三厘米。 那汉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步小安看着云锦年,他满脸阴沉,一身戾气,出手又快又狠又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云锦年,当年的特种部队大队长云锦年,狼出了深山还是狼,虎居住到平阳还是虎。看来,城市的繁华并没有让这头狼失去本能。 也许,我应该全部相信他。步小安心想。 “我想,你绝对会全部说出来。”云锦年收起小刀,翻手而下,手起刀落,又插.入到大汉的手指缝。“我数三声,三声后小刀插的是你的手指,一个一个来。”语气狠劲,脸色倒是风轻云淡,谈笑之间腥风血雨。 “三二” “我说,我说”汉子眼色惊恐,全身颤粟。 他害怕的不是小刀,而是那阴森森的充满血腥的气势,这个看起来温润的男人,其实更像来自地狱里的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 109. - 凤凰 - 湖坨坨 9. 大汉名叫伍小兵,是皇城杂货街一带的地头蛇。这个江安辉一捡破烂的,无油水可捞,原本也搞不到他的头上去,可去年他的一兄弟拜托他照看一下这个人,只要他说起白山矿场任何情况,就给他一点苦头,听闻江安辉果然对人说起白山矿场,伍小后着人打了江安辉一顿,为了给他长点记心,砍了他三根手指。后来这人安分一年,没想到最后他行为诡异,老在刑警大队一带转悠,还贼头贼脑,他兄弟出了一笔钱让伍小兵做了他,一了百了。 云锦年与步小安对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睛里的疑惑。 “你只打过江安辉一次?”云锦年问。 “只一次。” “那他的腿是怎么回事?不要说不知道!” “是另一伙人打的,不过我猜想可能也是因为同一件事,因为对方说这人贱,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兄弟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不让江安辉对外人说起白山矿场?” “他叫邓绍扬,他说江安辉泄露了他的秘密,先警告,再不行就弄死。” “他的什么秘密?” 伍小兵有些迟疑,云锦年眼睛眯起来,轻轻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字,“说!” “他,他收买智障人送到矿场做工,自己拿钱。”伍小兵立即接上,只觉得全身发冷。 云锦年出去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赵锃亮进来了,看见步小安,一愣,脱口而出,“你这丫头怎么在这里?” “锃亮,小安是我派出去暗中查案的,咱们内部有人泄密,我们的行动全落在别人的眼里。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云锦年沉声道,眼睛平静地看着赵锃亮。 “队长,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赵锃亮看着步小安的眼神变的炙热,原来这丫头深藏不露。 “我要你保护一个人,目前为止有两派人想杀他。他是白山矿场的那个报案人。”赵锃亮跟了云锦年多年,是他的左膀,钱超是他的右臂,可钱超话多了点,接触的人又广,随时有可能出现在案中,如今把他召来不安全。 “另外,步小安的一切不得向他人提半句,她是刑警大队的记录员,其他什么也不是。” “队长,我明白。”赵锃亮眼睛发亮,热血沸腾。云锦年是什么人,他很清楚,正因为知道他的为人,才使得他死心踏地的跟随。 “丫头,案子破了我请你去聚德楼吃大餐。不准去老高家混了,他分明就是想把你拐到他队伍里去。”赵锃亮对高长乐有意见,分明就是一个大灰狼,想叨他一队的小羊,哦,错了,这丫头绝对不是小羊。 “你不也去过老高家吗?那个喝多了酒,脸红得跟苹果一样,一个劲夸嫂子菜做得好的人是谁啊?”步小安笑嘻嘻。 “呃?”赵锃亮不好意思地抓耳朵,他喝多了话特多,这些日子记好了,滴酒不沾! 步小安将一串钥匙丢过去,“这是房子的钥匙,你和江安辉就住到这里。回头有事我们也在这里聚合。” 陶叔给她房子本是让她睡觉的窝,现在成了密谋的窝,他若知道,一定会表扬她。 “哟,丫头还是有房一族啊,我干了这么些年也没能在皇城买套房子。”赵锃亮羡慕嫉妒恨。 “不是我的,不然早卖了,钱揣口袋比较牛。” 云锦年看着两人斗嘴,挺好笑,不过还是打断了他们的兴致,“接下来抓邓绍扬。”伍小兵提供了他的住址和电话。” 步小安一边若有所思,一边拿着笔在纸上圈圈写写,一会儿,步小安放下纸和笔,安静地看着他。 “伍小兵答应引蛇出洞?” 云锦年点头,从步小安手里抽出那张纸。上面是一张简单的分析图。邓绍扬输送智障员工,矿场接收,矿场老板与矿物局勾结,矿物局与公安局勾结。 “这件案子原本就是秘密进行,不如转交给别人吧。”步小安轻轻地说。 “你还是不信我?” “不,我信,我只是怕你为难。” “我不为难。” “别人来做,伤害可以降到最低,队长,考虑一下吧。” 云锦年深深地看着步小安,“我要对得起你的信任,也要对得起自己。” 赵锃亮看着两人说谜语一样,却聪明地没询问,他发现,这件案子比想像中的要复杂,要利害。 ----- 深夜下的皇城,妖孽横行,酒巴更是盘丝洞,里面出入的只只是妖精。 邓绍扬就是只毒得冒泡儿的妖精。此时,他怀里抱着一个宛若无骨的美女妖精,一只手在胸前只着片褛的浑圆上搓动,另一只手从裙子底下钻进去。 美女妖精嘤咛一声,身子扭动起来,娇声笑,“讨厌,有外人在。” 邓绍扬甩着肥头大耳大笑,“有人在怕什么,有外人在干你才刺激!”说着手指故意掐了一下,引来美女妖精的一声尖叫。 邓绍扬亢奋了,“叫,大爷我就喜欢听女人尖叫,尖一夜二十万,干不干?”手指又用力掐一下。 美女妖精又尖叫一声,心里痛骂,你丫的变态啊,要干就提枪,用手还想让老娘叫?没用的东西!但看在二十万粉红的钞票上,她忍了! 邓绍扬手一扯,胸前两团露出来,一上一下的两只手各掐起一块肉,美女妖精发出一声惨叫,忍不了了,想跳开,邓绍扬肥胖的身子一压,两妖精重叠。 这时旁边一人打断了邓绍扬的变态行为,下面的妖精松了口气。 “老板,伍小兵的电话。” 邓绍扬坐起来,接过电话,“伍老大,事件办好了?” 伍小兵那头豪情万丈,“邓哥交代的事,兄弟我哪次没办好?” “没被人发现吧?” “邓哥放心,我伍小兵道上可不是白混的!” “行,伍老大来狼烟酒巴,咱们弄几个女人好好玩一玩乐一乐。”邓绍扬兴致勃勃,手正痒着呢,旁边的妖精听得芳颜失色。 “兄弟我马上过来,哥先玩着啊。”伍小兵挂了电话,对云锦年和步小安说,“狼烟酒巴。” 二十分钟后,三人出现在酒巴。云锦年朝伍小兵指指门,伍小兵上前敲门。门开了,三人进去,邓绍扬从美女妖精身上下来,站起来迎接。 伍小兵指指云锦年,“邓哥,我朋友想问你点事。” “好说好说,来来,坐,喝酒。” “我想问的是白山矿场智障苦力的事。”云锦年淡淡开口。 邓绍扬脸色一变,立即朝门口跑,云锦年手起,劈在邓绍扬的脖子上,肥大的一堆立即倒下去了。 屋里邓绍扬两名打手分别朝步小安和伍小兵扑过去,步小安就站在桌子旁边,随手拿起一酒瓶砸过去,前面的脑袋顿时开出一朵血花,这招是遗传,她老娘木安之也是拿酒瓶砸人的好手。 伍小兵的地头蛇也不是白混出来的,虽然不是一招放倒对方,却终是让他搞定了一个。只有那美女妖精吓得瑟瑟发抖,躲到沙发背后,面朝墙壁。 风尘中混久了,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 ----- 刑警大队,两队长密谈。 “老高,所有的后果我一力承担。” “锦年,别这么见外,咱们谁跟谁,哥谢谢你的信任,去吧,把二队人马全拉去吧。”高长乐拍拍云锦年的肩膀。 私密借兵,内部泄密,私围矿场,哪一项都不是小事,云锦年好样的,他高长乐没理由落后!跟了! 六辆警车从大院里开出,车上两个队长下达命令,所有人手机全部关机,并交上来,内信不出,外信不入。 “高队,我们这是去哪?”一警员问高长乐。 高长乐朗声一笑,“不必问,跟着前面的车走就是。” “什么时候咱高队跟着云队走了?”另一警员打趣。 “嗯,那小子不错,跟着他走有肉吃。”高长乐笑眯眯的。不但有肉吃,而且不操心。 另一辆车里,何红杰很惊喜,“小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今天,运气真好,一来就赶上热闹了。”步小安很开心,她喜欢热闹。 “什么事请假这么久啊,本来就不白,又黑了。”何红杰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徒弟。 步小安心想,天天在外寻人,六月天的太阳比妇人还毒,能不黑吗? “我叔出了点事,我去照顾他了。”说这话不算撒谎吧,确实叫过江安辉叔叔。 坐在驾驶室里开车的赵锃亮嘴角抽搐,这丫头,太能扯了! “公私不分的人也配当警察。”费如烟冷哼,倒是张秀秀没有作声。 步小安懒得理她,个人认为这位美女内分泌不调,导致肝火旺盛,不泄不快,泄了也不快。 作者有话要说: 1110. - 凤凰 - 湖坨坨 10. 天阴沉沉的,很低,很暗,似被铅块压着,给人压抑沉闷之感,眼看一场暴雨就要来临,突然起风了,由小转大,树枝放肆摇摆,树叶在大风里扯起一面大旗,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旗帜飞卷,漫天乌云一扫而散,天空明朗起来,盛世还像那个太平盛世,乾坤还是那个朗朗乾坤。 一支车队扬起一路尘烟,开进白山,车子一到一矿场,车门大开,车上奔出几十名刑警,个个持枪,迅速将白山一矿包围。 一矿负责人李明为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心急火燎地跑出来,见是云锦年,惊恐万分,暗叫不好,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被钱超一个箭步上前抢了,手一挥,“搜!”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大腹便便的高个子胖子,大喊,“慢着,我是矿场老板贾连三,我的矿场执照全面,矿物达标,属于合法经营,你们这样闯进来是犯法的!搜查令,你们拿搜查令出来!” “我们怀疑你们矿场利用智障人做苦力,等一下搜出人来,比任何搜查令有较。”云锦年温和地说。 “我要打电话,” “不知道你要打电话给谁?”步小安有点好奇。 “矿物局局长李木华,我要向他投诉你们!” 这时钱超跑来,凑在云锦年耳朵边说话,云锦年一笑,“把电话给他,让他打,别让人以为我们禁锢了他的自由。” 步小安想笑,真腹黑啊,都围了人家的矿场,还说这场面话,不过,挺有意思的。 贾连三接过电话,按了一个快捷键,电话打出去,这下在旁的刑警都有些明了,快捷键,看来联系不是一般的密切。 “李局长,刑警大队无缘无故带人包围了我的矿场,我作为合法经营者,希望局长能帮我说几句话”贾连三将电话交给云锦年,“李局长要你听电话。” 云锦年接过电话,浅浅问候,“李局好。” “锦年啊,别李局李局的,还是叫舅舅吧,你小时候可是总粘着我抱。”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笑。 “舅舅。”云锦年从善如流。 李明为睁大了眼睛,突然崩紧的神经松下来,原来他竟然是李局的外甥,这就好,这就好,贾连三舒了口气,抬起胳膊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矿场有事没事我很清楚,大事肯定没有,小事多少是有点的,也这是制度不健全的结果,矿物局已经在全面改善,锦年,看在我面上收队吧,你三头两头往那儿跑,人家怎么作业啊?再说了,今年的矿产上面有任务下达,耽误了也不好嘛。你这次出警肯定没有向局里通报,这可不好,锦年啊,你年青有为,不要拿前程开玩笑,云大哥和大嫂还指望着你呢。” “谢谢舅舅的教导,我会铭记在心。我现在公务在身,舅舅再见。”不理那边的喊声,云锦年挂了电话。 贾连三期待地看着云锦年,“云队长,您看” “贾连三,你的矿场已被查出四名智障苦力,有人检举监工采用殴打、恐吓、限制自由等手段,强迫智障工从事劳动。” 贾连三汗流浃背,怎么会这样,李局不是打了电话吗?怎么会这样?正好他的手机又响了,贾连三飞速接起,听了几句,交给云锦年,“云队长,你的。” 云锦年从容接起,是警察局的局长李信阳,“李局。” “云锦年,你胡闹!竟敢给我私自出警!居然还将高长乐的二队也拉出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马上给我收队!”局长在电话那头咆哮。 “李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云锦年心平气和说了一句,挂了电话。电话又响起,云锦年手一按,将手机丢给了贾连三。 电话又响起,贾连三接起,“高长乐,谁是高长乐?” 电话到了高长乐的手里,乐呵呵地打招呼,“李局好啊。” “别给我打哈哈,立即收队,私自出警有什么后果你不是不知道,还想不想混了!赶紧回来!” “好,局长,我跟锦年一起回去。局长再见。”高长乐将手机扔过去,摇手,“别找我了,找我也不接。” 归队回来,李局脸色铁青,反手站在刑警大队高高的台阶上,像一尊天神,怒视犯了天规的手下。 “云锦年,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我的解释已经交给了陶厅长,李局长。”云锦年平静地看着他。 ----- 夜色如水,灯火如昼,长长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每辆车上都坐着一个回家的人。 云锦年将车停在门外,自己下了车,他是一个回家的人。 云家大院,门口两篷凤尾竹长势良好,郁郁葱葱,片片纤软的竹叶在灯光下放出柔和的光,风尾竹右边,是一个小小的花圃,花圃里的花很是喜人,纵然是夜晚,还有一些花骨在开放,云锦年想,难怪有人的生长不需要阳光,有水分就够了,他有些叹气。这个花圃,是他的母亲王若兰的杰作。 与之不相称的是,大屋两边各有一棵高大的松柏,在夜色下里更显得威严,庄重,形成对花圃里的花朵的俯视,刚强与柔弱,独立与依俯,高傲与娇美。就像,就像这间大屋里的人。 云锦年走进去,发现大部分人都在。 王若兰一见云锦年,立即上来接他的公文包,云锦年身子一让,“我自己来。” “还没吃饭吧?”王若兰关爱地看着儿子。 “吃过了。” “我给你泡杯你喜欢的龙井来。” “不用,妈。等下我还要走。” 王若兰脸色一垮,似乎不满意儿子这么晚还要出去,想说点什么,老爷子云万川发话了,“好了,三十岁的人,不要当成小孩子。都像你这样,孩子永远长不大。” 王若兰有些委屈地坐到丈夫云飞身边,云飞安抚地对妻子笑笑。 “锦年,听说你在查白山矿场?”云飞的二弟云成问。 “嗯。二叔好快的消息。”云锦年了然一笑。 云成没理会话里的讽刺,有点着急,“前些日子查了几次什么也查出来,不是说不再查了吗?” “现在不一样,查出事来了。”云锦年慢腾腾地说。 云成的妻子李慧华听闻,心急如焚,“锦年,你舅舅没有被卷进去吧?” “案子还在审查中,没有结果。” “锦年,你舅舅他” 云锦年打断李慧华的话,“二婶,那是公事,不要再问,我不会多说。” 屋里的气氛顿时冷下来,王若兰怔怔地看着儿子,悄悄扯了扯云飞的袖子,示意他说话。 云飞摇摇头,没有开口。 半晌,云成看着自己的侄子,诚恳地请求,“锦年,白山矿物若出事,自然你舅舅就得负责,他毕竟是你二婶的弟弟,只要事情不是太大,就放一马吧。” 云锦年保持沉默。 “锦年,你跟我进来。”云万川站起来去了书房,云锦年跟着进去。 ----- 云万川的书房不大,三面墙的书架上塞满了书,另一面空白的墙上挂着一长幅书法,狂草字体,每一个字如刀似剑,豪情万丈,写的是毛泽东的《沁园春.雪》,下角落款,云锦年,时间是八年前。 看着这幅狂草,云锦年有些恍然,那些狂草的肆意的日子似乎越来越遥远了,他突然想到了步小安,她才应该是狂草的一人吧。 云万川眼睛不眨地盯着孙子,他脸上的表情怀念、沉郁、黯然,云万川有些心酸,这孩子越来越看不透了。 “矿场的事,很严重?”云万川开口问。 云锦年隔着大红木桌坐在爷爷的对面,双手交错,点点头,“很严重。” “到什么程度?” “整个白山矿场每年有六到八个智障苦力死亡。死因据说是操作失误或者失足摔死,具体还在调查。” “李木华糊涂啊。”云万川失望地摇头,闹出这么多人命,真不好收场。 “还有李信阳,我的局长。”云锦年神色不变,“这件案子是瞒着他查的,前几次查白山矿案,一无所获。” 云万川长叹一口气,“又一起官商勾结沆瀣一气的案子。虽然这次牵涉到你二婶家,但我不会干涉,不过,锦年,你该结婚了。” 云锦年微微摇头,“爷爷,这是两回事。” “那换一个一回事的,李信阳这次会下来,你答应我,顶上去。” 云锦年还是摇头,“爷爷,我除了会破案会打架,其他什么都不会,尤其不懂政治,那位置不适合我。” “你难道当一辈子刑警?” “我的答案在和费家联姻时就说过,就算娶了主席的女儿,我还是只愿当刑警。是你们不肯信。” “锦年,人只有拥有更多的本事,站到更高的位置,才能保护到更多的人。”云万川语重心长。 “爷爷还记得李木华吗?我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很喜欢他,长大了也觉得他挺不错,他在我心目中是个有担当有正气的长者,可他爬到局长的位置后都做了些什么?还有我局长李信阳,李木华的堂弟,从部队转业,从刑警做起,一身本事,打过流氓,杀过毒匪,为老百姓实实的做过好事,可现在他又做了什么?人在其位谋其职,不在于位之高低。” 云万川沉思,这个孙子是他最欣赏的,办事能力一流,待人接物进退有度,也是最头痛的,太有主张,鲜少有人和事能逼他就范,甚至有时候遇强更强。看来,只有对他的软肋施压了,云万川突然庆幸他这个宛如金刚不坏之身的长孙还有个软肋。 作者有话要说: 1211. - 凤凰 - 湖坨坨 11. 审讯室,云锦年进来,何红杰、钱超、赵锃亮正在审问贾连三,云锦年对何红杰说,“去把步小安叫进来,也该让她熟悉一下审讯记录。” 步小安很快来了,以恳求的语气对云锦年说,“队长,我可以问话吗?” 云锦年嘴角微勾,漫不经心地说,“想问就问吧。换个人换个思维也是好的。” 赵锃亮心里暗暗不齿,装什么装,一对大尾巴狼! 步小安举起手指,“我就问三个问题,第一个,你和邓绍扬是怎样的合作关系,第二个,智障苦力死后的赔偿问题,第三个,袁伟的死因。” 钱超眼眸一眯,紧紧盯着步小安,这问题相当专业,如果不是涉案深广提不出来。 这丫头?何红杰眼睛里也闪过疑惑,但只有一丝,立即低下头记录去了。 在几双锐利眼光的注视下,贾连三交代了。 贾连三和邓绍扬的合作关系是,邓绍扬去外面收买能干活有力气的智障人,送到他的矿场做工,智障人不论干活多少,一年交一万五给邓绍扬。原来没有智障苦力死后关于赔偿的约定,第一个智障苦力死后,邓绍扬要求贾连三按国家出台的矿难标准低五万计算,贾连三不干,并威胁报警,邓绍扬降低标准,要求国家标准百分之七十,但贾连三看出邓绍扬的软肋,他害怕报警,比他自己要害怕得多,所以他借此要狭,最后达成协义,十五万。 智障人做事比较迟钝,对现场危机没有识别能力,所以出事比较多,自从和邓绍扬合作以来,智障苦力死有三人,赔偿金四十五万。袁伟的死是因为机器突然失灵开动了,撞到正站在机器旁边袁伟的脑袋,袁伟当场死亡。因为怕事情曝光,贾连三下令矿场上下严禁其口,否则后果自负。 “所以,当江安辉失口说出你矿场的事故,你就让人打断了他的腿,以示警告?” 云锦年听完贾连三的口供,厉声问。 贾连三无法抵赖,缓缓低头。 “机器为什么会失灵?”云锦年继续问。 “可能是当时操作的人没按标准操作,开关没关好,后来我派技工检查,机器是好的。” “另外两人是如何死亡的?” “一人是矿井绳子断裂,摔死的,另一人是从矿沿失足滚到矿下,头被石头撞得很厉害,没来得及抢救就死了。” “贾连三,我怀疑三个智障苦力是被谋杀,你再想想,你矿上有何异样的地方。” 贾连三顿时睁大了眼睛,谋杀?“不不,我没有谋杀他们,这点我发誓。我是生意人,只求财,不要人命啊!” “当然不是你,你求财的人以四十五万元买三条人命,也出得肉痛。” “一定是邓绍扬,一定是他,我怎么就那么傻呢,智障人一死,他就出现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制造的,消息哪有这么灵通,矿场上的事故消息是严禁外传的。” “除非他自己安排了人在里面,并制造了智障苦力意外身亡事故。”钱超接口。 “警方会验尸,希望你全力配合。” “我配合,一定配合!一定要弄死邓绍扬!”贾连三脸色苍白,咬牙切齿,他没想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如此大的陷阱,而自己却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可,真有那么大的便宜捡吗?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你跟李木华之间有什么协约?”云锦年话题一转。 贾连三全身湿透,虚弱无比,“白山很多矿场都跟邓绍扬有交易,所以很多矿场都使用智障工人,我们这些开矿场的,就合起来打了一尊金佛送给李局长,李局长对我们矿场上一些事开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怕矿场一些事情暴露,所以遇到临检的时候他会提前打招呼。” 贾连三心一横,都交代出去,要完一起完,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好过! 金佛? 步小安暗中冷笑,这些人全是黑心肠,却偏偏道貌岸然地信佛,他们就不怕菩萨那双眼睛日夜注视,不怕天打雷劈,不怕内心烂得生疮吗? ----- 三个智障人死了后直接埋在山上,邓绍扬接了赔偿就走人,后事是李明为负责,他让人钉了一个木盒子,人往盒子里一放,再挖个坑,盒子放下,掩上土,拍拍手,铁锹往肩膀上一扛,走了。 尸体挖出来,两具尸体早已腐烂得只剩下一付骨骼,还有一具因为时间不久,肉体腐烂,骨骼依稀可见。 费如烟大着胆子去瞧法医验尸,却见到了比电视里恐怖片还要恐怖还要恶心的景象,顿时感觉眼前一晕,肠胃翻涌,捂着嘴巴连连跑到一边,哇地一声吐出来。 钱超想上去安抚,费如烟摆了摆手,张秀秀上去递瓶水,让她洗口,然后,费如烟喘着气,再也不肯走近尸体一步。 步小安和云锦年在李明为的带领下来到最近发生矿难的地方,那是一个四米高的峭壁,上面有一米高的钢筋护栏围护,而峭壁之下是一片空地,那儿停放着一台货车,还有二台大型机器,六月多雨,机器和货车都用油布蒙着,机器旁边有一块石磨大小的石头,李明为指着石头告诉他们,最后一个人就是从上面掉上去,脑袋撞到那块石头而死的。 云锦年看了看,突然越过护栏一跃而下,双手抱起石头掂了掂,摇头,“没道理,石头这么远,人就是掉下来,也不可能撞到石头。” 李明为说,“故事发生时,石头并没在那儿,就在你跃下的那地,对,就那里,不过那石头原来一直放在机器边上的,不知被谁推到这边上来了。” “他的死是谁发现的?”步小安问。 “是矿工史云刚。他说他和张大宝,就是那个智障人,原本在上面,张大宝突然趴在护栏上往下看,不小心栽下去了,头部撞到石头,满头是血,我们赶来的时候他还没死,不过说不出话,没到半小时,他就死了。” 史云刚? 云锦年眼睛一沉,“不用等验尸报告了,马上逮捕史云刚!” “史云刚在矿场被封后走了。其余的矿工大多还在等着矿上复工。”李明为解释。 “有人知道如何找到他。”步小安说。 钱超和赵锃亮接到云锦年的命令,立即开车回警局提审邓绍扬。 李明为又带着两人到了第二起矿难发生地点,矿工身系绳子下井作业,绳子突然断裂,智障工童晓山落到十几米深的矿底摔死。” “身系绳子?你们下井作业全是身系绳子,还是可以断掉的绳子?”云锦年目如得箭,刺向李明为。 李明为心突突地跳,他舔舔发干的嘴唇,艰难地说,“自然不是,我们一直用的是钢丝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用钢丝绳,用的是麻绳,结果断了。” “他以前用过麻绳吗?” “用过,他脑子有问题,有些事怎么强调他听不明白,他的绳子一般是工头帮着系的,那一天工头没在场,是另一矿工帮他系的,如果是工头在,会给他系钢丝绳,事后那矿工说,是他自己要用麻绳,再说麻绳那么粗,那矿工没想到绳子会中间断掉。” “那矿工还在吗?” “还在,叫蒋先明。” 步小安一见到蒋先明,就认出那个跟她握手还在还身上不干净的衣服擦几下的中年男人。他老实巴巴又极忐忑不安地坐在步小安对面,眼睛不敢看人,盯着自己脚上一双胶鞋。胶鞋很脏,巴在上面的石灰已经掩盖了它原本的颜色。 “不要紧张,你给我们说说事故发生那天的事。”云锦年温和地笑笑。 蒋先明磕磕巴巴地说了那天的情况。 童晓山下井,等了一阵也不见工头来给他系钢丝绳,而井底又在催人下去,蒋先明好心地拿钢丝绳帮童晓山系,哪知童晓山不系,手指旁边的麻绳,要系那个。蒋先明没办法,那人实在讲不通,而井下已经在骂骂咧咧了,蒋先明就拿麻绳给他系上了,因为他见过童晓山以前也系过麻绳,而且麻绳有拇指这么粗,按照他的经验看,不会有事。哪知童晓山刚才下去不到四米,绳子就断了,童晓山当场摔死。 “那麻绳是哪来的?现在还在吗?”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当时就丢在一角,现在那麻绳早不在了,第二天就被史云刚当着大家的面给烧了,矿工们迷信,这东西留着不吉利。” 又是史云刚! 这里,法医的第一份报告出来了,张大宝,头颅两处破裂凹陷,疑被重物撞击致死。云锦年立即断定张大宝为他杀。嫌疑人,史云刚。 费如烟从呕吐从舒缓过来,提出疑问,“张大宝掉下峭壁也可能会死亡,脑袋有可能会撞到石头,何以见得是他杀?” 云锦年看看其他几个实习员,耐心解释,“峭壁虽然陡峭,但不高,最多四米,下面是泥土,纵然不小心掉下去也不会死亡,但如果下面恰好有一块石头的话,确实有可能会死亡,但脑袋上只可能出现一处被重物撞击的痕迹,就算张大宝一摔不死爬不起不小心撞第二下,那么在重力作用下,脑袋上第二处的痕迹绝对没第一处深,而现在验尸报告,两凹陷深度相差无几,破裂程度也相差无几,说明另一处是人为制造。” 张秀秀恍然大悟,“张大宝掉下去,头撞到石头,但没死,凶手于是补了一下。” 云锦年赞许点头,“也有可能是凶手直接用石头将他砸下去的,补了第二下。” ----- 刑警大队根据贾连三提供的矿场老板行贿名单和邓绍扬提供的智障人输送矿场地点,对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矿场进行了突击清查,查出智障苦力四十八名,查出类似史云刚的嫌疑犯九人,其中六人被捕,包括史云刚在内的逃犯四人,全国通缉。 邓绍扬原本死不承认他有驻人在矿场谋害智障苦力,但当其他六人的口供摆到他面前时,邓绍扬面如死灰,终于承认他是此事幕后老板,秘密差人进矿场打工,制造假矿难以谋取巨大利益。 与此同时,各地警方联合起来,查出智障人贩卖者多名,这些人日日在街头游荡,看见身体健康的智障人就对他们进行坑蒙拐骗抢,将他们带到家中圈养,等贩子上门收购,邓绍扬只是其中一名。 作者有话要说:前不久电视上播出的真假矿难,事情是这样的,有人开车在外寻找智障人,以坑蒙拐骗打的手段将他们带走,然后贩卖到智障贩子手里,那些贩子给这些人办理了真正的身份证,然后送到矿场做事,再在矿场安置黑手谋害他们,人死后,这身份证的家属带着地方开出的相关证件找矿场要赔偿,当时开口要按国家规定来,矿场不同意,结果一口气降低到三十万,引起了矿场老板的怀疑,降价速度和幅度太快了,于是,报案了.警方介入调查,查出这个身份证真正的主人竟然还在外地打工.警方顺藤摸瓜,查出了真假矿难案. 我改编了这个案子,因为牵涉太广,身份证如何办下来的,地方的一些相关证明如何办下来的,身份证的家属明知道亲人没死,怎么会找上门去要钱的,官、民、霸、匪勾结,黑成一窝了. 我这里明了化、简单化,坏的只有那么几人而已。 明天有事出外出,不更,15号更新。 1312. - 凤凰 - 湖坨坨 12. 皇城的暮色是繁华的,超市、步行街、购物广场,到处都是喧闹的人群,长街上二十四小时川流不息的车辆,林立的商铺招牌霓虹闪耀,而北江江上,一江灯火,几船欢笑,南边,海湾码头,汽笛长鸣,又一辆货轮靠岸,又一笔生意达成。 鲜少有人注意路边的电杆上,贴着一张寻人启示,某某走失,智障,男,三十岁,上身穿黑色短袖,着蓝色西裤再走几步,在等公车的宣传栏上贴着几张通缉令,史云刚,男,一九八零年出生,涉嫌杀人 这些张贴就像一张张爬满蛀虫的狗皮,见证繁华里的悲凉与罪恶。 云锦年接到母亲王若兰哭哭啼啼的电话,只得答应回家一趟。 一到家,王若兰就拉着他的手进了他爸的休息室,休息室里,云飞躺在一张睡椅上看报。 “锦年,帮你二婶一次,李木华的事不要追究了!当年,你二叔二婶帮我们不少忙啊!”一合上门,王若兰就急切的开口,声音悲悲切切。 “妈,你不要掺和到这事里来,我说过多少次了,凡事都不要管,你只管种种花刺刺十字绣就好了,过好自己的日子。”云锦年头痛,他用手捏捏鼻梁处,脸上显出疲惫之色,他已经二天一夜没合眼了,他妈急急把他叫回来,只是想他网开一面。 “锦年,我保证,你帮了这次,妈不再插手任何事,我们欠你二叔的人情,这回就还了吧!” “这人情是你要还的还是二婶向你讨的?” 王若兰有些迟疑,眼睛小心地看看儿子,“不管是还还是讨,终是我们应该做的。” “妈,爸,你们要记住,你们不欠二叔的人情,当年二叔不把你找回来,爷爷也会把你找回来,只是时间稍迟点。二叔度出爷爷的心思,所以赶前一步,爷爷正好顺势答应。你是云家的长子,我是云家的长孙,爷爷不会不管我们,跟二叔关系不大。所以,爸,妈,我们不需要还这个人情。”云锦年一字一句地解释。 王若兰愣住了,半晌,问云飞,“是这样吗?” 云飞点头,“是这样。” 王若兰开心地笑了,“这样真好,那要是锦年帮了二婶这个忙,她就欠我人情了。” 云锦年只觉得自己心脏不够强大,他对父亲说,“爸爸,你也这么认为?” “我不参与意见。”云飞继续看报。 “要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云锦年还在留恋心里的那抹小小的光亮。 “我不可能是你,当然假设若成立,我会按你妈妈说的做。”云飞怜爱地看着妻子。 王若兰也望着丈夫,这一瞬间,眼睛里只有彼此,再无他人。 云锦年心里最后的那点光亮熄灭,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定了定神,冷静下来,他早就知道,爷爷当初的做法不是偶然。 云锦年打开门出去,响声惊醒了一对深情凝视的父母,“锦年。”王若兰喊一声。 云锦年回头,平静地说,“爸,你以后专门写你的书,妈,你只管种你的花,剩下的时间你们好好过日子,一定很美满。其余的事都交给我,你们不要过问。” “你是我儿子,为什么我不能过问?”王若兰不明白。 因为,你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呆得太久了,已丧失辨别是非的能力。云锦年心中默想,转身离开。 大厅里,二叔云成在,二婶李慧香也在,眼巴巴地盯着云锦年,充满期待。 “二叔,二婶,智障苦力一案,上面已经接手了,我无能为力。” “锦年,陶厅长最欣赏你,你若帮着说几句,你舅舅情况不会那么严重,他现在可能会开除党籍啊。”李慧华抹眼泪,“还有我堂哥,他最看重你,当年在部队是他关照你,后来到了警队,他还是关照你,现在他出事了,锦年,你就不能念在昔日的情份上拉他们一把吗?” “二婶,他们会丧命吗?” 李慧华脸色大变,双目喷火,“你希望他们丧命?!” 云锦年摇头,“我不希望他们丧命,因为罪不致死。” “他不就是默许智障人进矿场打工了吗?这也是解决智障人生活的一种方法啊,他有什么错!凭什么要开除他的党籍和一切职务!”李慧华怒吼,她只记得此刻她的悲伤,却忘记了别人更大的悲伤。 “如果仅仅是站在解决智障人生活困难的角度上默许智障人士去矿场做苦力,而事情又没有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可能他真的没什么大事,可惜他首先立场就错了,他是被利益驱使而默许智障人进矿场,你大概永远想不到那些智障人,他们在矿场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工资,只有一碗饭吃,不做事、做少了事,都会招来拳打脚踢,不给饭吃,光着上身关在小屋里在让蚊虫叮咬。 因为他的默许,造就了一张罪恶的温床。有人专门在外拐骗和强抢走失的智障人,然后给他们明码标价。二婶,你知道一个人的价格吗?一个健康壮年的智障人,三千元,低一点的二千元,一千五百元,如果一次性买几个,还附送一个老弱的智障人。那些买走他们的贩子将他们送到砖厂、矿场,一个人做一年,一万五千元,全部交到人贩子手里,但贩子们仍然不满足,认为钱来得太慢太少,他们派人潜进矿场,制造一起起假矿难。而这些矿难,都被矿老板和当权者隐瞒。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选择,但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智障不是他们的错,没有人可以如此残忍地决定他们的命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所为负责。 舅舅们是对我好,我一直很感激,我可以在歹徒的枪指向他们时为他们挡子弹,但我面对那些被残害致死的生命,那些被奴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命时,我不能开口求情,我只感到庆幸,幸好他们下台了!” 李慧华说不出话来,她被云锦年脸上的悲伤震撼了,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带着血泪,她发现,如果再给她的亲人求情的话,她绝对会被世人戳脊梁骨! 云成也被震撼了,他长叹一声,“慧华,不要再说了!锦年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李慧华闭上眼睛,泪如雨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怜我爸,气得进了医院。子孙不争气,连累老一辈都没脸见人!” ----- 费家,费仲天垂头丧气地站在父亲费安邦前面。 费安邦脸色铁青,手指儿子,“你别以为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今天李木华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 “云锦年太无情了!爸爸,我就说这人不可靠!”费仲天哼了一声。 “啪”地一声,费安邦将桌子猛地一拍,冷不丁吓了费仲天一跳。 “出了这么多人命,云锦年想拍也拍不下来,陶歌一旦接手,就成了死局,谁也没办法!怪什么锦年!” “怎么不怪,当初这案子就是他私底下查出的,他为了升官,不惜将李信阳拉下马,爸,你别把云锦年想得太好了!” “尽胡说!云锦年想当局长还用等今天?!我告诉你一件□,前年警局副局长之位竞争者两人,李信阳和云锦年,李信阳从部队转业到警局,身体状况不好,立功不多,云锦年转业在后,但功劳显赫,论资历,当属李信阳,论能力,当属云锦年,你会怎么选?哼,但是云锦年自动退出竞选,自愿当李信阳的一只手。去年的军火案后,李信阳就成了局长,云锦年仍然不变,军火案谁全力破出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是顶还是拉,明眼人一眼就看穿,偏偏你跟着外面的谣言起哄!” “他若顶了李信阳的位就不是谣言,有本事就别当,谣言不攻自破。”费仲天对云锦年很不感冒,偏偏他两个女儿都看上了他,老爷子也看中了他。 “他当不当局长,云家自有安排,你安份点就行!你若有什么事,别指望他能网开一面!” “爸,他连他舅舅都不放过,我还真没指望他能网开一面,所以,我才不同意如雪嫁给他,这桩联姻并不能给费家带来任何好处啊。”费仲天想不明白老爷子的做法。 “我同意这桩亲事,一则是如雪喜欢他,另一则是因为你,你不本份。”费安邦长叹一口气,他一片苦心无人懂啊,“我怕你终有一天连人带家折腾进去,如雪若嫁给云锦年,是最好的退路。别人可能会落井下石,但云锦年不会。” 费仲天气得跺脚,“爸,你是咒我还是怎么的?就这么盼着我折腾进去?我进去了谁来养你的老!” 费安邦缓缓摇头,眼睛微眯,“虎毒尚不食子,你虽然不听我的话,可我也还是希望你好的,只是你太不明事,你看看皇城警界那块,陶歌坐镇,右手云锦年,左手高长乐,牛鬼蛇神都难过,你是什么,你自个儿比谁都清楚,仲天,收手吧。” 费仲天低头沉思,半晌抬头,眼睛里阴森一片,“爸,要是陶歌不在皇城了呢?” 费安邦眼睛骤然睁开,圆目怒瞪,精光一闪,厉声大喝,“你想干什么?” “爸,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很多人看陶歌不顺眼了。” “别人做什么我不管,我警告你,陶歌你碰都不要碰,看见他绕道而行,听明白没有?”费安邦紧紧盯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逼他答应。 “爸,陶歌也就一小小的厅长,还绕道走?笑死人!” “你错得很厉害,仲天,陶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厅长,但他背后是步轻风。步轻风是什么人?鼎鼎大名的铁汉!这么多年来想拉下步家的不知多少人,可每动步轻风一次,步轻风就借力升一次,他现在是国安部的部长,位队中将,就是我们这老一辈人也难望其颈背。你动了陶歌,就等于把步轻风这尊煞神引来了,到时,你还指望日子比现在好过?别傻了!”费安邦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费仲天有点不相信,“步轻风真有这么厉害?” “你虽然是商人,可你需要知道,有些人是你永远动不得的。” “我还是不太相信,是人总有弱点,只要弱点,我就有办法搞定。”费仲天自信满满。 “壁立千刃,无欲则刚。一个人没有私欲,就难以找到弱点。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费安邦冷哼一声。 “没有私欲?爸,这你也信,这世上有人不爱钱?有人不爱权?有人不爱美女?总有一样是他爱的,那些口口声声说不爱的,是因为达不到,所以才摆出这一付清高的嘴脸来!” “据说当年步家老将军步长空向国家交出一张祖传的藏宝图,挖出两车宝藏。你自己爱钱,以为人人个个都爱钱。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步轻风绝对不是清高,要是他真有那么多弱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我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费安邦越说越失望,眼前这个儿子他从小打到大,也没能改变他,如今他没力气打了,听不听得进去,随他吧,大不了,他替他收尸!(当年步长空为了保护木安之没说出那张图的真实来历) 费仲天眼睛瞄瞄父亲,见他闭着眼睛不再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了,悄声离开。 “如雪该回国了,她和锦年的婚事该催一催了。”老爷子眼皮不抬疲惫无力地说了一句。 费仲天皱皱眉,顿了一下,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岳父和未来女婿的矛盾出现了。 1413. - 凤凰 - 湖坨坨 13 第三天,刑警大队接到线报,在西岭县的一座山村发现嫌疑人史云刚及另外三个逃犯的踪迹。 云锦年立即和西岭派出所取得联系,和高长乐一起挑出几个好手向西岭进发,两个实习男警请求跟随,费如烟与张秀秀对视了一下,也请求跟随。 云锦年看了一眼正在和何红杰小声嘀咕的步小安,问,“你要不要去?” 步小安摇头,“不去。” 这么多人这么多枪,对付四个虽然凶残却手无枪弹的歹徒,能有多大戏看?不如美美地睡觉,话说,队长不在家,行动更自在。 云锦年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步小安巴眨两下还回去。 一个的意思是:不去?那几个人不够你玩的? 另一个的意思是:哪里哪里,我怕给您添乱而已。 云锦年带人走后,步小安看了一下何红杰留下的记录,然后对着抄了一遍,将何红杰的电脑桌面换成了苍井空,下班后,她跑到李子树下,扑腾了一袋酸李子,又去美食街买了一腿肉肘子,两斤酱牛肉,然后晃到高长乐家打秋风去了。 高长乐的老婆叫许优,是位性格爽快的职业女性,在某企业当会计。 许优见步小安两手拎着袋子走进来,不由笑道,“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老高知道了会怪我的。” “其实是我自己想吃。”步小安将东西放到厨房,拈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今天那些大胃王不在,我们两个吃个够。” 许优大笑,“这主意不错,这两样我最爱吃。” 步小安心想,我当然知道你最爱吃,你老公每回都挟菜到你碗里。 许优袖子一挽,大刀阔斧地去做饭,动作快得连步小安都担心,这是孕妇? “许姐,你慢点啊,都怀了宝宝的人,别这么性急。” 许优大大咧咧地拍拍肚子,拍得“咚咚”响,拍得步小安眼皮直跳。 “没事,才三个多月,除了爱吃酸辣,我都没什么别的感觉。” 步小安笑,这性格,和高队是绝配,一个豪迈,一个爽朗。 “许姐,你跟高队是怎么认识的?”步小安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挺有当八卦女的潜质呢。 “相亲。”许优将电饭宝按好出来,将手里拈着的牛肉放进嘴里。 步小安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来兴致了,“你们两个,男的不差,女的也不差,为什么会沦落到相亲地步?” “怎么不可能,不是说吗,越是优质女生越找不到男人?挑花了眼,挑来挑去挑成了齐天大剩。回头一看,那些当年追你的,喜欢你的,你追的,你喜欢的,都成了别人的老公,再一看,有个男人正好朝我看来,并上来问我,嫁不?我哪还敢多想,直接点头,嫁,回头就把结婚证给扯了。当时家里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我被骗婚了。” 步小乐大乐,一段闪婚传奇啊,还真符合两人的风格,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你们过日子这么久了,你为这个决定后悔过吗?” “没有,老高挺好的一个人,除了工作危险点。不过也能想得通,任何事都得有人做。都去当官,没人抬轿了。”许优正色说道。 步小安肃然想敬,突然很想上去抱抱这个平凡而高尚的女子。 许优突然压低声音,朝步小安凑过来,挺神秘地道,“你们警队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哦,要不要姐姐给你保媒,肥水不流外人田,先把他贴上自己的标签再说。” 步小安眨巴着眼睛,也压低声音,“姐姐看中哪几个了?” “那个李想,还有那个王志兵,再有那个向重,这些都是老高那队的,其实最不错的在你一队啊。” “谁啊?”步小乐更有兴趣了。 “你们云队,这个人连咱家老高都佩服,这年头,我可没见他佩服过其他人。” “咱们云队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又没结婚怕什么,优秀的男人要用非常的手段,要知道过了这村没那店了。” “许姐,你过了那么多村,不是还找到了老高这好店吗?” “妹纸,姐姐我是运气好,唯一剩下的一个好男人让我捡到了。” “可见姻缘是命中注定啊,没遇到之前,你左挑不中右挑不中,他右挑不中左挑不中,遇到了,就全中了。” 傍晚的阳光早没了那股子腥热劲头,软软的,桔黄的,从窗口落进客厅,客厅里的两个女人一边用手拈着还没从袋子里拿出来的酱牛肉巴砸巴砸地嚼,一边正在兴致勃勃地巴拉巴拉地说话,偶尔一阵笑声传出来,从窗口飘出去,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 步小安昏昏耗耗过了一天,第二天,拿着陶叔办的卡去了一家名叫“飓风”的野战俱乐部玩了一天,到了第三天,捉拿逃犯的刑警人员人尘扑扑地胜利回营。 步小安却发现钱超手臂上包着根白色绑带。 受伤了? 赵锃亮靠着步小安的桌子,悄悄告诉了钱超受伤的前因后果。 西岭县是本省最大的山城,进入到逃犯藏身的山村,车子后来不能前进,他们只好弃车走路,那些坑坑洼洼的山路,对当兵出身的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两个才出警校的女孩子来说很困难,她们的脚全走起了泡。 云锦年让岳林送她们回来,可费如烟不愿意还没到目的地就被遣送回去,云锦年不敢耽误时间,就命岳林和另一实习警员魏劲留下陪同两女孩子后面跟进,他和高长乐带人先行。 岳林他们四人按照前面警员留下的路线在山上边息边走,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只雪白的兔子,费如烟二十来年过得如朵温室里的小娇花,哪见过山上正宗的野兔,又肥又白像个球,太可爱了,不顾脚痛,居然去追,岳林大喊不要追,可费如烟哪肯听他的,一下子就跑开了,突然从大树后冒出一个人来,用刀子架住了费如烟的脖子,岳林认出那人正是史云刚。 费如烟被挟持了!岳林赶紧与大队联系,钱超一听很着急,争得云锦年的同意后带着几个警员回转,而云锦年已发现了其他三人的踪迹,所以兵分几路。 钱超赶到时,史云刚刀顶费如烟的脖子往山外走,准备去抢他们停在山外的警车。岳林被逼迫不得跟随,而且又担心另外两个实习生出事,实习警察没有配枪,身无寸铁,而逃犯不止史云刚一人,所以也就没跟。 钱超和另外几人分几个方向包抄上去,却被史云刚发现了,逃亡之徒的感觉特别灵敏。钱超和他谈判,只要把人放了,就将警车的钥匙给他,王云刚动心,却不相信他真给钥匙,所以挟持着人质却让钱超去将车门打开。 钱超真的打开车门,王云刚又让钱超将枪丢进山下的水潭里,然后将费如烟推到驾驶室里,让她开车,自己迅速上车,可钱超更迅速,就在他上车的瞬间,钱超扑上去抱住史云刚一只脚往下一拉,史云刚的刀子离开费如烟的脖子,史云刚把手中的刀刺向钱超的头部,钱超头一低,招手一挡,刀子刺进了他的手臂。钱超反手抓住了史云刚的手一扭,卸了他一条胳膊。就这样失去了战斗力的史云刚被抓获。 “没有了?”步小安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还是有点小热闹可看的。 赵锃亮瞪了她一眼,“你还想如何?” 步小安嘻嘻地笑,“没想如何,刚才的钱超大战史云刚听得过瘾。” 钱超早听见两人嘀咕了,眼睛望过来,皮笑肉不笑,“步小安,你表哥很厉害啊。” “怎敌钱副队长一只手。”步小安抱拳表示谦让。 钱超眼皮一翻,送了她一记卫生球。 何红杰从记录本上抬起头,“小安,你真有表哥叫史云刚?” “这个啊,我读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叫云岗,最喜欢揪女生的小辫子,女生讨厌死他了,私底下都骂他死云岗。”步小安笑。 史云刚,死云岗。 几个人都乐了,赵锃亮问,“他还敢揪你的辫子?” “不敢,我小时候短头发,没辫子。可这死云岗没揪到我辫子不死心,用墨笔在我的后背上悄悄画了一条长长的小尾巴。” 这下连钱超都乐了,“结果呢?” “结果我把他堵在厕所里胖揍了一顿,那死云岗哭回去了。”步小安得意洋洋,眼睛晶亮晶亮,摇晃着一根马尾巴,“下午他家长来了,我家长也来了,两家长一扯上话,原来死云岗竟然是我九千里的表哥。那死孩子第二天就要求我叫他表哥,我又揍了他一顿,这次当哥了,不好意思哭着回去,此后看见我距离我最少三米远,还嚷嚷着说,表哥让表妹。” 步小安炫耀小时惩恶扬善修理小恶霸的过程,很是光荣,一转头却发现云锦年站在他办公室门口,笑容满面。 步小安手空握,凑到嘴巴前轻咳,内心检讨,日子过得太安稳了,警觉性降低了。 这时何红杰突然大叫,突然满脸通红,突然结巴不出话来,手指颤颤地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妖娆放电的□。 赵锃亮眼睛放出一百瓦的光来,“哎哟,咱一队最老实的孩子喜欢苍井空,□片看了不少吧?” 何红杰急得恨不得以死明志,“不,不是,不是我!” 步小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歉意地望着何红杰,“师傅,是我。” 何红杰怒了,“步小安,我在外面奔波得像条狗,你倒好,用我的电脑看女女人。”可怜的老实孩子,连□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觉得吧,对于男生来说,女人比男人要好看,尤其比那崩着脸拿枪的男人好看。”步小安朝何红杰眨眨眼,意思是,你懂的。 何红杰愣了一下,却低下头没作声,连忙将苍井空换成了一只抱着竹子猛啃的大熊猫。 眼尖的人却发现他连耳朵都红了。 于是,这个极其羞涩的男人成了步小安眼里罕见的极品大熊猫,眨巴着眼睛瞧着不停。 云锦年眼眸一沉,进去了,关上门,隔开了那张璀璨耀眼的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见过比何红杰还害羞的男人木? 特别鸣谢: 石头扔了一颗地雷,又扔了一颗地雷。炸出了湖南一场小雨,哈哈,多谢。 1514. - 凤凰 - 湖坨坨 14. 费如烟站在云锦年的办公桌前,脸色惨白,形容伤心。 云锦年平静地说,“如烟,自动离开吧,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费如烟咬着嘴唇,眼眶满满,一声不哼。 “你的琴弹得很好,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弹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继续?如烟,不要为了谁去改变你自己,你就是你。” “我就是想离你近点儿。”费如烟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这没有任何意义,你还不明白吗?”云锦年脸色没变,仍然四平八稳的语气。 “锦年哥哥,你对我不公平,从小我就比如雪更喜欢你,可你却选择了她,你连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也不愿给我!” 云锦年轻轻摇头,“选择她的是云家,换作我,谁也不会选。” “你,不爱我姐?”费如烟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不爱。”语气果断而迅速。 “不爱你怎么可以答应跟她订婚?”费如烟声音提高。 “我说了这是云家的选择,不是我的,可她比你可爱,至少不给我添乱,也没有放弃她的爱好跑到刑警大队来!她一直做着她自己。” “云锦年,你混蛋!我为你放弃那么多,你就是这么看待的?”费如烟眼泪流得更厉害,盯着云锦年的眼睛露出一种绝望来。 “我不需要有人为我放弃,我爱的人必须懂得尊重自己,这是前提。实习期满后,你就走吧,你已经严重违反纪律了,实习不可能合格。” “不,我不走,我一定会留下的!你就看着吧!”费如烟大哭,转身打开门小跑离开。 队长办公室“呯”地一声打开,又“呯”地一声合上,费如烟像风一样奔出去,扎堆聊天的几个人嘎然而止,继而心中了然,钱超心急,跟着奔了出去。 何红杰桌上的分机响了,何红杰拿起电话放到耳边,一秒钟后挂上,手不离话筒,很是沉痛地对步小安说,“你完蛋了,队长要你进去。” 赵锃亮深深地同情,这个时候叫人进去,踩台风的尾巴,只怕前景堪忧啊。 步小安打了个激灵,有种不妙的感觉,她硬着头皮敲了敲队长的门。 “进来。” 步小安听这两字,语气平稳,声音平稳,风暴这么快就走了? 步小安推门进去,笔直地站在云锦年桌子面前,目不斜视,落在他胸前的第二颗扣子上,眼睛的余光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份记录,暗暗叫苦,这不正是她抄的何红杰的记录吗?怎么办?是认还是死撑? 云锦年将手中的资料扬了扬,“步小安,这记录是你自己写的?” “是的。”真是她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没抄何红杰的?” “没抄。”还是,死撑吧,撑不住了,就趴下。 “可怎么和何红杰的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相同。”云锦年扬扬眉,眼睛里有浅浅的笑意。 “队长,记录这东西总共的标点符号不外乎句号、逗号、引号、问号。没有复杂的句型,若是相同,纯属我们语文基础打得好。” “嗯,有道理,不过怎么错字也跟何红杰一样?”看这丫头撑到什么时候。 “不可能!”步小安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可能?” 当然是不可能有错字,自己写错字不稀奇,可何红杰那个一丝不苟的人不可能有错字出现,步小安肯定队长在讹她。 “队长,我的记录没有错字。” “你就这么相信何红杰?”云锦年哼一声,别以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猜得没错,何红杰是没有错字,所以你也没有,知道我是怎么判断你绝对是抄的吗?” 步小安眼睛眨巴眨巴,一付求知欲很强的好学生模样望着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就是写记录也一样,何红杰写记录时习惯加点前缀或者后缀,你的记录一般只有正文。只有这份不一样。” 步小安有种挫败的感觉,早知道这样,不如复印,抄得她手都酸了。 “小安,你,去过罗马吗?”云锦年突然问道。 这话题也转移得太快,移的距离也太了大吧。 步小安眼睛上移,对上云锦年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睛,他看起来有些恍惚,前一秒的精明已散去,好像沉入一种往事。 “队长想问什么?” “我五年前因为任务去了罗马,在那儿遭到意大利黑手党的追杀,”云锦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危急关头被人救了一命。” “哦,队长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步小安笑眯眯地祝福。 云锦年一眼不眨地看着步小安,“你想不想知道得祥细一点?” “如果队长不忙的话,我倒是很想听听。毕竟这等事不常有,是不是?” “五年前,国内一位将军叛国,携带我国一些秘密资料出逃到意大利,我接到任务,去秘密杀掉此人,并销毁资料。我和另外两名同伴根据他的行踪去了罗马,但他却买通了意大利黑手党来阻击我们。那一次,在对抗中我们三人被迫分散,我被黑手党追击,危急中” “锦年,你找我啥事啊?”门咚的一声打开,高长乐大刀阔马地走进来,“哟,小安也在啊,下班了去我家吃饭,你许姐喜欢你,要你常去跟她说话。” 步小安偷偷瞟瞟云锦年的脸,笑嘻嘻地说,“好啊好啊,我和许姐一样都喜欢吃酱牛肉,有共同的爱好。” “那行,下班后我去买两斤酱牛肉,再买个酱板鸭,你许姐还喜欢啃鸭脖子。哎,反正什么骨头多就喜欢啃什么,我说她属狗的呢。”高长乐说起他老婆,眉飞色舞,都不记得正事了。 云锦年心里暗暗咬牙,你豪爽了不起啊,豪爽就可以不敲门进来吗?你有老婆了不起啊,我也会有的,也喜欢吃酱牛肉。但恨归恨,磨牙归磨牙,脸上却风轻云淡,一点也看不出打断他故事的愤怒。 “下班全体去聚德楼庆祝,我请客。老高,将你老婆带上,别到时候小安一女孩子啃牛肉没个伴。”云锦年浅浅一笑,心是怒的,怎么能让她陪你们啃骨头, 高长乐除开案子以外的事,其它事大多一根肠子通到底,当下双手一拍,“那行,那聚德楼我还真请不起,多谢云大少投资。” 步小安识趣,立即说,“我去传达这个好消息。”没等云锦年点头,一溜烟跑了。 ----- 钱超见费如烟泪流满面跑出去,担心她出事,跟着追出去,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挡住后面一辆车继续追,一路跟到北江边。费如烟下车后靠着江边护栏呜呜地哭出声来。 钱超站在她身后,又心痛又伤心又愤怒,他突然冲过去将她的身子扭过来,大声吼,“你看着我,看着我,能不能将扑在他身上的心思分一点点出来,哪怕是一点点给我!我守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却总是被你忽视,可以,如果你追求的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的话,如果你能得到幸福的话,我会站得远远的祝福你,可是,费如烟,你要明白,云锦年永远不会喜欢你!你一味去追求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得到的永远是痛苦!该清醒了,如烟!” 费如烟有些发怔,停止了大哭,却没止住眼泪直流,她悲切地说,“如雪就要回来了,他们就要结婚了,你说的没错,他从来没喜欢过我,哪怕是一天。可是你知道吗,他不爱我,但也不爱如雪,却同意和她结婚,我这么卑微地跟着他,连做个不爱的妻子的资格都没有!” 钱超用手擦着她脸上的眼泪,“你现在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痛苦,你的感受和我是一样的,我跟在你身边多年,你何曾对我有过一丝心意!可是如烟,我纵然爱你,也没有将我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你何必一定要去强迫云锦年接受你?” “我不甘心,我心里难过”费如烟捂住脸蹲下身子。 钱超叹口气,“你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云锦年,你只是不甘心,从小到大,你聪明美丽,敢爱敢恨,很多人都喜欢你,特别是你爸宠着你,你已习惯了这种被关爱被注视的感觉,但云锦年是个异类,他的眼睛没有为你停留过,为此,你总是想各种办法去吸引他的注意,慢慢地,你习惯靠近他,关注他,吸引他,慢慢地,你以为你深深爱上他。 其实,你想过没有,假如云锦年和我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凡事宠你疼你,你还会如此地想要靠近他吗?你不服输的个性把追求云锦年当成了一种挑战,就像你当初学画一样,你见如雪学画,你也要学画,结果你们两人在一次比赛中你得了第一名,如雪第二名,后来你放弃学画了,因为战胜了如雪,你已完成了挑战。如今的情况也一样,如雪要和云锦年结婚了,而云锦年不喜欢你,所以你要拿下云锦年完成你的又一次挑战。如烟,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费如烟没有说话,却陷入沉思。良久,她抬起头,眼睛里不再流泪,却有一种让钱超不舍得移开目光的光芒。 “我答应你,试着和你交往,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钱超大喜,激动地抱住费如烟的双肩摇动,“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云锦年要开除我出刑警大队,我不愿意受此侮辱,我要留下。”费如烟脸上一付壮烈之色。 钱超微微有点失望,还是为了云锦年。 “你答应吗?”费如烟紧逼一步。 “好,我答应你。”钱超心想,我得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 费如烟望着他,突然走上前一步,嘴唇贴到他的脸上。 钱超看见她的背后,一片夕阳铺在江面,跃起千朵万朵金花,又仿佛佛光万丈被他感动,呈给他一个美丽而璀璨的世界。 世界因爱而璀璨,一切都将圆满。 钱超张开双臂,将费如烟搂在怀里。 一声电话铃打破江边日暮里的宁静,钱超一手搂着费如烟不放,受伤的手掏出手机,赵锃亮的大嗓门传来,“云队聚德楼全体请客,带如烟一起过来。” 钱超没回答,眼睛却看着费如烟,费如烟摇头。 “老赵,我有事不过去了。如烟也不去,记得把我们两份全吃回来呀,不能便宜了咱队长大人。”钱超朗声长笑。 近处江面两只水鸟惊起,翅膀划破水面,飞向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1615. - 凤凰 - 湖坨坨 15. 皇城美食以南巡街第一,南巡街美食以聚德楼第一。 聚德楼聚集了南北各地大厨,天南地北的口味菜都能在这里找到,是以聚德楼声名在外。名气大的好处就是菜贵得吓人,客人却越来越多。 凡人生在世,离不开衣食住行,衣食住行里最离不开食,老话说,民以食为天。傍晚六点到十点,是皇城最热闹的地方。一条长街,人哄哄,人声哄哄,食物散出的热气哄哄,各美食铺前不同的灯饰交辉出的光辉都是哄哄的。 聚德楼高大阔气的大门前,灯饰又传统又贵气,两盏大红灯笼像狮子的两只眼睛。高长乐瞪着那两只红红的眼睛对老婆说,“我不大经过这里,总感觉那两只眼睛盯着我的口袋。” 许优大笑,推了老公一把,啐一声,“瞧你那出息,未必我们吃不起一餐两餐聚德楼?” “不是啊,我就是不喜欢那种被宰的感觉,不过要是宰的是锦年而我可以免费吃的话,我还是挺愿意的。” 另一边,云锦年和赵锃亮走在一起。 赵锃亮问云锦年,“今天你没把那丫头怎么样吧?” 云锦年瞟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把高队喊来了?” 赵锃亮嘿嘿地笑,搓着双手,“我不是怕她被风暴波及嘛。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 “钱超没功夫,何红杰没胆量,那个时间,有功夫有胆量的大概就只你一个。”云锦年随意地说。 “队长谬赞,谬赞!”赵锃亮狗腿地笑。 “那丫头不会吃亏的,你少担心了。”云锦年扭头找步小安,发现她正在和何红杰有说有笑,不由站住了,等他们走近。 何红杰和步小安正在欣赏聚德楼的贵气,何红杰说,“我不敢来这里,囊中羞涩,没办法。” “真有这么好吃?”步小安眼睛发亮,胃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 “我觉得还没我做的菜好吃。”何红杰笑。 “你吃过?” “来过二次,都是队长请的客。案子破了,人轻松了,就来大吃一顿。” “你会做菜?” “我从十岁开始就做饭做菜家务,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知道吧。”何红杰盯着门口的大红灯笼,放在口袋里的手紧握,声音淡淡地说,“你若想吃我做的菜,星期天去我家玩吧,郊区,全是花花绿绿大片大片的菜地,比城里住着要舒服多了。” “好啊,星期天,我得亲手偿偿你的手艺,过关了,你将来就可以开餐馆了。我告诉你,我嘴巴可是很叨的。”步小安兴致勃勃地提议。 “你们星期天去哪里?”云锦年笑问。 “去何红杰家,他有一手好厨艺,郊区空气又好,我去踏夏,有吃有玩。”步小安现在的最高理想就是这个了,有吃有玩。虽然,这个玩字在她的字典里概念大了点。 “我也去,这些天太累了,正好放松一下。”云锦年微微一笑,立即接口,将自己划进去。 “我也去,可以带家属吗?我女儿天天生我的气,说我不带她出去玩。”赵锃亮嗓门比较大,结果高长乐夫妇都听到了,也加入进来。 何红杰有点傻眼,这个,这个,全在他的计划之外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邀请一个人,手心都冒汗了,现在却不请自来了一群人? 一间大大的包房,摆下三张桌子,正好坐满两队人。吃饭时,许优拉着步小安坐到一起,高长乐挨着老婆坐旁边,步小安旁边何红杰站得最近,正欲坐下,云锦年关心地开口了,“小何,你去照顾一下张秀秀,费如烟没来,她比较拘谨,这里她跟你最熟。” 何红杰还在想她什么时候跟自己最熟,云锦年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步小安的旁边,赵锃亮眼睛闪了一下,暗中拍了一下自己的木瓜脑袋。 身着旗袍制服的服务员递上精美的菜单,男人们推辞,让女士优先点菜,许优和步小安都不是矫情客气的主,接过菜单开始研究,两女士先把自己喜欢的点了一些,比如酱牛肉卤肘子如意八宝饭,再选贵的点了一些,比如鲍鱼大对虾佛跳墙,再将图片上看起来很好吃的点了一些,比如麻婆豆腐怪味鸡块酸辣烂鱿鱼,再将名字叫得好看的点了一些,比如丹凤朝阳踏雪寻梅玉树挂金钱。 许优看着步小安声音清脆得跟个跳跳豆似的地给服务员报一连串菜名,暗暗拉拉她的衣服,眼睛朝她鼓几下,意思是,差不多就行了,人家来请客,不是来挨宰的。 步小安眼睛鼓回去,微微摇头,意思是,没关系,这点不算多。 桌上的男人们见步小安嘴皮子利索的点了一大堆,哪个还好意思点,都说够了够了。 云锦年一脸风轻云淡,手指另一边,对服务员说,“那几桌上也按这个上菜。” 步小安对许优说,“我本想点个大螃蟹的,可孕妇不能吃,又怕你馋。等宝宝生了,我们再来吃螃蟹。” 许优捂紧高长乐的口袋,“你别想让我老公请客,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吃几只螃蟹的,更别说你这个点法。”说得高长乐嘿嘿地笑,同桌的几个二队警员看着老高一付不以为耻还以为荣的高兴劲儿,一脸鄙视。 “许姐你放心,她只会吃定我,老高若请客,大排档可以解决。”云锦年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浅淡的笑一直不断。 步小安感觉好几束暧昧和询问的目光探向她,心中叹气,这位英明俊朗的队长,是不是认为她的日子太好过了?什么叫只会吃定他? 菜上来步小安有些傻眼,指着一盘青辣椒加红辣椒问服务员,“我有点这个吗?” 服务员露出八颗牙齿的笑,“有的,您点的这道菜叫绝代双娇。” “那这个呢?”手指一盘白糖上面放几根黄瓜的菜问。 “这个叫青龙卧雪。” “那这个应该叫翠柳啼红了。”步小安手指向一盘菠菜炒番茄。 服务员笑着点头,“小姐,您真聪明。” 步小安脸黑了,这菜名太坑爹了! 一包房的人都笑得前俯后仰,许优拿筷子挟起一红一青两片辣椒到步小安碗里,大笑着说,“来来,吃块你点的绝代双娇。” 步小安将黄瓜挟到许优碗里,“来来,吃块青龙卧雪,这是你点的。” 两人逗乐个不停,旁边的好老公高长乐将步小安挟给许优的菜挟到自己碗里去了,再将许优喜欢的菜挟到她碗里。 步小安看着碗里的双娇和翠柳发愁,旁边伸过一只手,将她的碗拿过去,将自己干净的碗推过来,拿起筷子,不动声色地吃了双娇和翠柳。 无意中看见这动作的人一愣,赶紧低头吃菜,吃菜,吃菜,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步小安练出来的酒量,曾创下连续喝十二瓶啤酒不醉的记录,那次她一晚没睡,跑了一夜的厕所。现在不用强迫自己,随意就行,就两三瓶吧,喝到第三瓶时,云锦年皱眉,拿酒杯给拿了,“可以了,这东西喝多又不长肉。”勺了一小碗汤放到她面前,“喝这个。” 步小安没有坚持,她是兴致高,并不是非喝不可,低头喝汤,发现里面有红枣和狗杞子,顿时想起这道汤名,双喜临门。 这个总算没点错,步小乐勺了一颗红枣送进嘴里,轻轻地笑了。 这次请客人来得比较全面,除了几个值班的,再除了钱超和费如烟,全部到齐。饭饱酒足后,云锦年吩咐店里打了几个包,让住宿舍的警员带给值班的人当夜宵。何红杰接过了,对步小安说,“我们一起回去吧。”他的身边站着张秀秀。 “你们先回,我找步小安还有点事,到时我送她回去就是。”云锦年清清淡淡开口。 步小安心想,那个故事大概今晚一定要听完了,对何红杰说,“你们先回吧。” 等云锦年计完账出来,大队人马走光了,只有步小安站在门口仔细研究两只灯笼,想起高长乐说的盯着他钱袋的狮子眼睛,她好想笑,那个大老粗,太可爱,太不可爱了。 “在笑什么?”看着那张干净的脸露出明丽的笑,他从心底愉悦,被感染了。 “你说这灯笼像什么?” “像财主家的女儿抛的绣球。” 步小安小脸一垮,全不是常人思维,像柿子像桔子像火焰才正常啊。高长乐说像狮子的眼睛是怕钱袋瘪下去,那么云锦年说绣球,他,想娶媳妇了? 步小安瞄瞄云锦年,又瞄瞄云锦年,他清雅的脸上很柔和,嘴角还着淡淡的笑,果然是一付思春模样!步小安暗里哼了一声。 “走吧,别瞎想。”云锦年手一捞,牵住了步小的手。 步小安一呆,这是什么状况?竟然忘记了摆脱,竟然就这么被牵走了。 走出好几步,步小安反应过来了,她,她被这男人牵手在这人来人往的美食街散步! 作者有话要说:云队长其实很腹黑啊。众目睽睽之下言行举止故意暧昧,就是想坐实暧昧的名声。可怜的何红杰小白兔,哪是对手。 人家都牵手了,世界多美好,求收藏,求包养,求花花,移动亲们鼠标点击收藏此文章吧,坨坨多谢了。 昨天收到好多雷: 红尘阑珊扔了一颗手榴弹 红尘阑珊扔了一颗地雷 水的六次方扔了一颗地雷 教授家的锅热热扔了一颗地雷 教授家的锅热热扔了一颗地雷 小燕子扔了一颗地雷 水的六次方扔了一颗地雷 鞠躬,多谢。 基友的文,很不错,朋友们去看看,坨坨也在追文中。 1716. - 凤凰 - 湖坨坨 16. 步小安手一动,另一只手握得更紧了,步小安有点心慌,不同于战场上的枪林弹雨,也不同于敌营中的步步惊心,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心慌。 步小安不走了,她挣扎着那只被大手淹没的小手。 云锦年眼睛里含笑,低声问,“你怎么了?” “我,我喝多了酒,要上厕所。”天不怕地不怕的步小安很没出息地尿遁了。 灯光下,云锦年看见步小安圆圆的小耳朵呈粉红色,有种诱人的美,眼见步小安逃命似的跑开,云锦年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大哥,你怎么一人在这里?”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云锦年转身,云锦枫和钱多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看着他。 “我在等人。” 云锦枫是二叔云成的儿子,钱多是钱超的妹妹。云锦年比云锦枫大了三四岁,但兄弟二人感情不错。 “锦年哥哥好。”钱多乖巧地问好。 “小多好。”云锦年笑。 “大哥等的不是美女吧?”云锦枫打趣。 “她来了,你们自己看。”云锦年看着步小安双手插在裤袋,正慢慢向他走来,不由笑意加浓。 钱多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女孩子,蓝色牛仔裤,黑色骷髅T恤衫,白□球鞋,衣着一般,家境普通。 云锦枫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女孩子,长发不像时下的女孩子集体披肩,她后面扎了个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眉毛清秀,一双眼睛大而清澈,鼻子小巧,有种小调皮,唇红齿白,脸上脂粉不施,像朵小百合,清丽可人。 步小安还没走近,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呼喊:“抢劫啊,有人抢劫啊!” 就见一个身着黑色短袖的年青男子快速奔跑,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地匕首,另一手拿着一个小包,后面一个女人边呼叫边追赶,旁边的人吓得纷纷让路,不敢上前拦阻,还有人掏出手机报警。 步小安正欲动手,却生生止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云锦年已先她一步窜了过去,那歹徒见有人直奔他来,举刀便刺,云锦年抬手一托,反手握住那只拿刀的手,一捏,手腕垂下来,错位了,刀掉落在地,云锦年另一只手出击,对方一击倒地。 后面的女人追上来,见歹徒被擒,松了口气,狠狠地踢了两脚,抢回自己的包,回头对云锦年千恩万谢。 旁边很多人围了上去,云锦年打了110,等警方来人捉拿歹徒归案。 钱多一直注意着步小安,见她一脸欣赏和欢喜,不由轻哼一声,好心劝告,“锦年哥哥有个美丽温柔很有才华的未婚妻,他们从小相爱,他家里对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而且,他们就要结婚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听我句劝,离他远一点,更不要对他有什么非份的想法,你要相信门当户对,也要相信齐大非偶。那种麻雀攀上高枝就成了凤凰的戏码,只有电视剧里才会有,你就不要肖想了。” 云锦枫拉住钱多,“小多,少说几句。” 钱多娇笑,“我只是让她明白她站在锦年哥哥身边只会让他难堪。” 步小安暗暗叹气,这年头的富二代官二代都这么嚣张这么脑残这么圣母吗? 云锦枫说,“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步小安看见云锦年站在那歹徒身边,观众里无数的手机在拍视频,赶紧低下头,朝反方向闪人。 “喂,你去哪里?”钱多说了这么多,没换来对方片言只语,有些生气,眼见步小安朝别处跑开,心里更加鄙视。 “小姐,我跟你不熟,你妈妈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向陌生人说话吗?”步小安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将钱多一张气得满脸通红的脸甩在脑后。 “锦枫哥哥,你看这丫头,就是没家教!” “小多,不要这么说话,人家没招惹你,是你主动招惹上去的。”云锦枫说公道话。 “我不是替如雪姐姐想吗?她性格那么温柔,就算有了小三,她也打不跑,我要帮她防患于未然。”钱多嘟嘟嘴。 “小多,打跑小三其实不需要直接找小三。” “那找谁啊?” “找那个出轨的男人,他才是源头。打小三没用,打跑这个,跑出来那个。这世上也多的是想不劳而获的女人前赴后继。若男人心正,负责感强,小三想贴也贴不上来,更不用人去打。明白了吗?”云锦枫摸摸钱多的头,耐心教育。 “你的意思是我去找锦年哥哥?”钱多闪着一双大眼睛,有点迟疑,她从小就怕这位大哥哥,虽然他没有凶过她。 云锦枫摇头,“我的意思是,谁都不用去找,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警察来了,带走了歹徒,云锦年过来找步小安回刑警大队,顺便去录口供,过来时只有云锦枫和钱多在,不见步小安。 “她呢?” “她看见歹徒手里有刀,吓跑了。”钱多抢在云锦枫的前面开口。 吓跑?云锦年看了钱多一眼,微微有些皱眉。但他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锦年哥哥,如雪姐这个星期天回国。”钱多不怕死地大声补了一句。 云锦年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笑了笑,“哦,回国好。”真好,他就等她回来。 钱多喜悦地笑了,对云锦枫得意地说,“看吧,锦年哥哥一听如雪姐回国就高兴地笑了,我帮她赶走那女孩子是对的。” 云锦枫有些恍惚,大哥真是高兴地笑了吗?他怎么有种有事发生的感觉? “小多,我们也走吧。”他甩甩头,似是想努力甩掉心中的不安。 步小安回到宿舍时,张秀秀还没有睡觉,手里一本书,耳朵里戴着耳机,嘴里念念有声,她在练习英语。 张秀秀自从被步小安说了那一次后,似有醒悟,再也没有插手费如烟的感情问题,而读书训练的时候多了起来。至于两人的关系,倒也不冷不热,不聊天,但有事都会提醒,比如张秀秀说,步小安,今晚十点后会停止供应热水,步小安,这个星期天我有事要出门,能不能跟你换个值班?步小安,我已打了开水了。而步小安还和从前一样,笑嘻嘻的表情,洒脱的举止,就像那天的事从不曾发生一样。 步小安洗澡出来,张秀秀已经收起了耳机。 “队长找你有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语气很随意,但步小安还是听出了随意里的刻意。 “说完了就回了。”步小安往床上一坐,打开了电脑。 “对了,步小安,警察技能比赛你报名了没有?”张秀秀转移话题。 “没有。” “你也报个名吧,若能拿到名次会对实习评估帮助很大。” 步小安抬起头,“你报了什么项目?” “我报的是格斗,我在学校格斗不错的,如烟报了射击,她的枪法是学校最好的。”说起这些长项,张秀秀眉眼有点兴奋。 “二队那个叫向重的,听说格斗术是刑警大队最好的,我跟他熟,要不要我让他来教教你?” “不用,如烟让钱副队教我了。” “钱副队也挺不错的,你加油。”步小安衷心祝福。 “你也去报一门吧,虽说你后台硬,但如果你靠自己的本事留下不是更好?”张秀秀衷心劝告。 “谢谢你,我再考虑考虑。”步小安微笑。 早上,步小安在跑道上不紧不慢地转着圈儿,跑步的人不止她一个,几个男警从她身边越过去,还附送一句话,“小安,快点啊!” 步小安朗声一笑,“这速度刚好。” 有一人从背后追上来,却没跑开,与步小安并肩。 步小安气不喘地笑着打招呼,“嗨,早上好。” 云锦年微笑,“早上好。”不紧不慢与她并肩小跑。 晨光柔和,照在人的身上,有如渡了一层细腻的金光,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笑都显得那么精致,像佛光里一点就透的灵犀。 一圈又一圈,步小安保持着稳定的速度,云锦年保持与步小安并肩,不前不后。一个小时候后,步小安停下来,云锦年也停下来。 云锦年见步小安不见气喘,额头上仅仅有些细密的汗,有些惊讶,这体能,不是一般的好。 惊讶并不表露,脸上不动声色,“走,请你吃肠粉。” 刑警大门的斜对面,小小的早餐店里人不少,云锦年和步小安进去,赵锃亮已坐在一角独占一张桌子,见两人进来,也不喊话,将手挥得老高。 意思是,这边,这边。 两人坐过去,云锦年对老板喊,“两碗肠粉,其中一碗多加两元钱的香菇汁。” 步小安笑了,这是在帮她还是在提醒她上回的AA制呀。 赵锃亮一碗稀饭,稀饭里泡着两个金黄的芝麻球,手上还拿着一个胖馒头,已咬去一截。 “赵哥还来碗肠粉吗?”步小安眼睛眨了眨,“有人请客哦。” 赵锃亮大笑,“我说小安,你真的打算吃定队长?” “没有没有,就吃一回,加这一回,两回。队长,是不是?” “没关系,吃多少回都可以,老赵,我欠这丫头的。” “那这次我请吧,我也欠小安的,就那案子,办事的是她,得功的是我们。”赵锃亮说。 步小安参与办案的事,云锦年让他保密,他虽然不知道原因,却知道必定有原因。 “不行,这回不能让赵哥请。”步小安语气斩钉截铁。 “丫头,不用为我省。”赵锃亮挺豪气。 “我也觉得这回不能让老赵请,太便宜了。”云锦年扬眉而笑。 赵锃亮瞪眼,这两人,太默契了,太阴谋了! “只要别去聚德楼吃螃蟹,丫头,你说哪就是哪!” 步小安眉开眼笑,“下次去聚德楼去吃螃蟹,我请,成了吧。” 赵锃亮眼睛发亮,上上下下打量了步小安一通,口里发出啧啧声,“哟,丫头,原来是有钱银呢。” “哪里哪里,比不上咱云队财大气粗,我不过是穷人家过年,三百六十天才有一回。”步小安鼓着一口的肠粉含含糊糊地说。 云锦年看她一眼,递给她纸巾,“咽下去再说话。”声音温柔带着宠溺。 赵锃亮打了个寒颤,云队长这形象,太让人惊悚了。 “小安,刑警技能赛报名没有?”赵锃亮决定转移话题。 “没有。” “为什么不报?”这回问话的是云锦年。 “你报了吗?”步小安从碗里抬起头,笑嘻嘻地问。 “咱们队长报名,别人没机会夺冠,丫头你不知道多少人祈祷队长不参加。”赵锃亮说。 步小安朝云锦年眨眨眼睛,你不报,是不够你玩的? 云锦年也眨一下眼睛,你不报,是不够你玩的? 赵锃亮看不下去这两人眉来眼去了,“喂,你们收敛点,大庭广众的。” 两人齐齐看向赵锃亮,眼睛里尽是疑问,“我们怎么了?” 赵锃亮将脸埋进碗里,得,算我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和队长真的默契,只是队长未婚妻要回来了,心里好乱啊 多谢球宝扔了一地雷。 今天上来一看,收藏就涨了五个,积分涨了那么一丁点儿,好伤心啊,日更不动了。姑娘们,行行好,把俺收了吧,只请手指轻轻一点,收藏此文章。多谢。 1817. - 凤凰 - 湖坨坨 17. 云锦年才进自己办公室,局里来了电话,叫他去一趟。 赵锃亮溜到钱超的身边,悄声问,“云队是不是要升了?” 钱超点头,“有可能。” “云队升上去,咱们刑警队靠山就大了。”赵锃亮双手搓搓,有点不好意思,“昨晚才请客呀,难道才过几天又要请?” “也许过阵子要大请,你就准备红包吧。”钱超戏谑道。 “什么红包?” “云队未婚妻就要回国了,两家人在讨论两人婚事。”钱超一付好情心,昨晚十二点,他和云锦年通了近一小时电话,云锦年终于答应延长费如烟的实习期,但看以后表现。钱超有信心在后面的时间里教好她。 赵锃亮结巴了,“你说队长,结婚?” “他又不是机器人,怎么,不能结婚?”钱超以为这个粗汉被队长结婚的消息吓到了,也难怪,云锦年那张冷清的脸跟结婚这个温情的词很不搭配。 赵锃亮确实吓到了,他想的是,我以为队长喜欢小安那丫头,难道我看错了?可她们明明老是眉来眼去的,尤其是队长那张脸,到了那丫头面前就有声有色,有说有笑的。不,我肯定没有看错,那,究竟怎么回事? 赵锃亮想了想,“这事还是队长自己宣布好,一升官,二结婚,双喜临门,队里更有喜感。” “哟,你一大老粗,什么时候这么细腻啦。不过,确实还是他自己宣布比较好。免得他怪我抢了他的喜感。”钱超笑。 ----- 云锦年去局里,陶厅长已等他多时,两人在房间里呆了将近三小时才出来,谁也不知道谈话内容。刚回到队里,接到母亲王若兰的电话,要他早点回家。母亲的声音很欢喜,似有喜事,云锦年声音万年不变,好的,知道了。 一脚踏进门,钱超在对费如烟小声说着什么,四只眼睛盯着电脑屏,手指移动鼠标,云锦年暗暗叹气,这小子下死功夫要留下费如烟了。 他习惯地朝何红杰的位置看去,何红杰永远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丝不苟的工作着,倒是没有看到步小安的影子。他不知道,他从局里来时,步小安从队里出去,两人在路上错过了。 在一辆警车上,陶厅长坐在后面,旁边坐着的正是步小安。 “听说此次真假矿难事件你出力不少?”陶厅长笑吟吟地问。 “没有,帮着跑跑腿。”步小安一脸满不在乎。 “小安,记得要低调,尽量不要出手。云锦年能力相当不错,他能做好。” “我知道,所以我就打打下手,陶叔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在人面前出头的。” “知道就好,这次功劳没你的份。还有,刑警技能比赛不要去参加。”陶厅长明知道她有自己的分寸,可忍不住还是再三叮嘱。这孩子,其实真的让人放心,又让人敬佩,步轻风那小子的基因真的好啊。 “功劳给我也没用,不如陶叔,你奖我件好武器吧?六.四用起来不衬手。” “别找我,找你爸妈要去,不知道警方很穷的吗?”陶厅长故意板起脸。 “哎,其实我只是想留个后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听说我在悬赏榜的位置从最初的第八到了第三位?”步小安笑嘻嘻的,无比轻松自在。 “过几天你爸妈可能会偷偷过来,到时商讨。” 步小安眼睛骤然一亮,“真的,我爸妈过来?” 陶厅长突然心中发酸,这还是个孩子,有家不敢回,盼望亲人的孩子。花季年龄,正是在大街上跳着笑着,在酒巴里玩着乐着的时候,可这孩子,从十五岁的时候就结束这一切了。 “真的,到时陶叔第一时间过来接你。” “要是我佬佬也来就好了。”步小安微微叹口气。 “你佬佬年纪大了,等你绝对安全了可以自己去看她,听说,她念你念得厉害呢。” “那是,我佬佬最念我了。那只兔子总吃我的醋。”步小安昂起小脸,笑如夏花。 陶厅长也笑了,“回来也快半年了,习惯吗?” “哎呀,还是家里好啊,天天像过节一样,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日子太舒适了身手会退化。”步小安长叹一口气,比起中东战乱不堪的时局,国内堪称太平盛世。 “那可不行,以后没事就去野战俱乐部,那儿你放心,不会有人泄密你的个人资料。” 步小安点点头,“去过两回,里面有几个好手,”突然眼睛一亮,“陶叔,我陪你玩一玩吧。” “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你留着这把劲跟你爸你妈玩去吧,哼。”想拿他拉练,他已老胳膊老腿,才不上当。 “是哦,陶叔,你说他们会不会同意跟我玩?”步小安觉得这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她还从来没有挑战过她老爸老妈。 “他们来,我帮你做工作。”陶厅长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开始期待步家人内斗是个什么状况,老的赢还是小的赢?他得好好想想下注哪家。 ----- 灯火,车辆,行人,回家的路一直不变。高墙,花圃,松柏,家也不变。云锦年将车开进院子里,王若兰听到车子的声音,从门里迎出来。 “锦年回来了。”上来接他的包。 云锦年将她的手一挡,“妈,拿个包不重,以后不要接我的包。这里面好多重要文件,多转一人手多一份危险。” 王若兰委屈了,“你这孩子,妈还会出卖你不成?” 云锦年发现,面对母亲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他从来只有叹气的份。 “锦年啊,如雪这个星期天就回来了,到时你记得要去接机。她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你们可以结婚了,我正在和你爸商量婚事呢,你是想要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我当然是觉得中式婚礼好,不过如雪学西洋画的,肯定喜欢西式婚礼,我刚才跟你爸说来着,中式西式都办一个,免得将来有遗憾。”王若兰才委屈一下下,就兴奋起来,手臂连连比划,儿子要结婚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当娘的了。 云锦年充耳不闻,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公文包放好,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凉凉的水从头顶上冲下来,溅起老高的水花,落到浴室的四壁,迅速流下来,划出一条水线。 云锦年用手捧了一捧水,捂住了自己的脸,狠狠搓了几把,再拿开手时,脸上充满斗志。 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一大家子都坐到餐桌去了,他慢慢走过去,在云锦枫身边坐下来。 “锦年,如雪就要回来了,今天费家来人跟你爸妈谈起你们俩的婚事,都希望今年年底之前把事办了。你说呢?”云老爷子喝了一口汤,清清喉咙,才缓缓开口。 “是啊是啊,他爸也想越快越好呢,锦年都这么大了。”王若兰满意地看着儿子,像看着自己花圃里的花一样,满心满眼的欢喜。 其他人没有说话,云锦枫低头吃饭,耳朵却伸得长长的,等着他大哥如何回答。不过一直没有等到大哥说话的声音,吃菜喝汤的声音倒是一直没断,听起来胃口不错。 “锦年,你表个态。”云飞慢条斯理地开口,大概也受不了儿子的沉默。 云锦年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放下筷子,从桌上伸出一张餐巾纸,拭拭嘴角,然后不慌不忙的说话了,“没有婚礼。” “什么?”王若兰吃惊不住,声音提高了。 “你们没有听错,我说没有婚礼。” 云万川皱眉,猛地将筷子一搁,沉声说道,“你若不想现在结婚,那就再延一延,怎么说没有婚礼!” “爷爷,我反悔了,不打算和如雪结婚,这事,我会亲自去费家解释,他们要怎么样我会一力承担。” “胡闹!”云万川一拍桌子,桌子中间大碗里的汤被震荡出来,剩下的汤还在碗里摇晃,荡漾出一场小小的风波。 “锦年,你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王若兰绝对不相信刚才听到的,没有婚礼?怎么可能! “妈,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插手别人的事,哪怕这人是你儿子。你这一辈子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和我爸就行了。我吃完了,你们慢用。”云锦年站起来,拉开椅子。 王若兰慌了,突然意识到这是真的,她真的慌了,“锦年,你不能这么做,如雪跟你已订婚,你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如雪是多好的女孩,相信妈妈,她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妻子,会对你有帮助,不像妈妈那么没用” “行了!”云锦年看着王若兰瞬间落泪,有些无奈,他看着云万川,“爷爷,云家今日的门第,已经不需要强强联姻来巩固,我的婚姻,我想作一次主。” “什么事不是你自己作的主?你想当刑警就当刑警,你不想当局长就不当局长,别忘了,你首先是云家的子孙,得站在云家的长远去考虑!”云万川怒吼。 “我首先是我自己。”云锦年平静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让你愿意去改变。咱们云队长要变了。 今晚双更,请妹纸们不要吝啬手中的鼠标移动一下下,点击收藏此文章,权当奖励某作者的勤奋吧。 你们的支持才是我不懈码字的动力。 每天上来,看到收藏涨了,积分多了, 就像看见自己喜欢的孩子也同样被姑娘们喜欢着,心中充满欢喜。请收藏,多谢。 1918. - 凤凰 - 湖坨坨 18. 白山矿场智障苦力真假矿难一案已差不多结案,李木华被撤职并开除党藉,李信阳给李木华通风报信,被撤销局长职务,调去一乡下小镇派出所当所长。走的那天,云锦年去送行。 李信阳看着云锦年,内心是惭愧的,他还记得云锦年说过的话,你当局长,我当你的手臂,指哪打哪。那时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正义下去,会一直豪情下去,会永远拥有云锦年的敬佩和情谊。是他错了,经神错乱了,幸好那只强硬有力手臂在关键时刻指出了正确的方向,将他拉到回正常的轨道。 “锦年,谢谢你。”李信阳沉声说。 云锦年心中也是感叹万分,看着李信阳两鬓有些微白,满脸沧桑,这是他的战友,是一起交过命的兄弟、长辈,是他曾经敬仰并以他作过奋斗目标的上司。一念之差,正义的天平失去了倾斜。 “舅舅,我等你回来。”云锦年目光真挚。 李信阳突然抱住云锦年的肩膀,用力摇摇,头也不回地上车,车子走了,留下一抹尘烟,稍后尘烟消失,一切如初,却又不如初,再也找不出曾经有个人站在这里的痕迹。 ----- 忙了一段时间的警员们终于轻松按时地出现在球场上了。 高长乐穿着九号球衣,一边拍着球一边大声问,“小安丫头呢?怎么不来?” “别等了,这两天她都没在,一下班就走了。”另一五号球衣在做赛前运动。 “那我们打吧。来,何红杰,你当师傅的接替丫头位置,其余不变。”高长乐大手一挥,没等何红杰拒绝,大喊,“开始开始,打完老婆叫我回家吃饭。” 何红杰只得脱了衬衣,露出内面的白背心,接过高长乐扔过来的球跑动。 云锦年过来,目光在场里转了一圈,没找到那个俏丽灵活的身影,不动声色地离开。 “姐夫。”费如烟远远地打招呼,一改原来的称呼,脸上笑容满满,她的身边站着钱超。 “我不是你姐夫。”云锦年淡漠地看费如烟一眼。 费如烟笑嘻嘻地,“很快就是我姐夫了。钱超,你说是不是?” 钱超一笑,“大哥,明天如雪回国,你要去接机吗?” “去。”云锦年点头。 “那一起吧,我们也去。”费如烟说。 “不必,不同路。”云锦年朝钱超挥挥手,转身走了。 钱超拉着费如烟的手,“走,我们聚德楼吃海鲜去,你喜欢吃大对虾的,我打电话问了谈老板,正好来了大个的对虾。” “不去。谁稀罕那东西!”费如烟气没消,眼睛还狠狠揪着云锦年的背影。 钱超叹气,哄着她,“那你稀罕什么,哥哥我给你找来。” “我要去‘王之族’喝酒,你陪我。” “好好好,我陪你,公主殿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钱超摇身变成小奴才。 两人驱车去了“王之族”。 “王之族”大厦是皇城最有名的俱乐部,一共九层楼,一楼游戏厅,二楼健身房,三楼餐厅,四楼酒吧和舞厅,五楼咖啡厅和茶座,七楼八楼宾馆,九楼总统套房,楼顶游泳池。集吃喝玩乐睡于一体,典型的权贵之地,有权人的温柔乡,有钱人消金窟。 据说有些追星族喜欢躲藏在一角盯梢,因为这里经常有那些全国一线明星在这里出入。据说国际巨星成龙和白兰度来皇城,负责接待他们的星际公司将第一场酒宴就设在“王之族”。 费如烟拉钱超直奔四楼,在歌舞狂欢中要了一个包厢,叫了一瓶一九八零年巴菲红酒,可费如烟不答应,让服务员送来一瓶轩尼诗,钱超拗不过,只好依着她,眼见她一杯一杯地,竟然将一瓶轩尼诗喝掉了大半瓶。 费如烟心中难受,跑进厕所呕吐,钱超好心地扶着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我难受,出去透透空气,你不要跟着我。”打开包厢门冲了出去。 钱超眼见费如烟如此状态,哪里放心,跟在后面。费如烟冲到舞池里跳舞,随着疯狂的音乐身子如蛇般扭动,她身材好,舞姿好,面容好,喝过酒的脸在灯光下呈现一种妖媚。四周跳舞的人群主动散开来,将她圈起来,以她为中心狂欢。一曲终了,钱超挤进去将她拖出来,想离开这里,费如烟根本不听他的,口里还在嚷嚷着,我要喝酒,我要喝醉,怎么就不能醉呢? 跌跌撞撞地往包厢里冲,钱超在后面急喊,“不是这间!” 可是迟了,费如烟已经撞开门进去。 钱超冲进去,正欲拉她离开,哪知费如烟不动,口里吃惊地喊,“爸?” 钱超这才打量包间,他看到了费如烟的父亲,费仲天,费仲天的身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两个人都衣冠不整,那女人正扭头看着他们,脸上红成一团,呈细细的汗珠,再加上空气中那种特殊的气味,显然两人经过了一场激.情。 费仲天显然也没想情况会这样,这是他的专用包间,没他允许不许进来,可现在,不止包厢被打开,进来的还是他疼爱的女儿,而他的身上还坐着一个裙子底下未着寸褛的女人。 费仲天很快镇定下来,对身上的女人说,“你下来。去里面。”手指指洗手间。 女人很听话,低着头小心地下来,用裙子包住自己,溜进去。 钱超强行拉着费如烟出去,费如烟一把甩开钱超的手,恨声问,“你早知道对不对?难怪你总不带我来这里,你原来早就知道。” 钱超皱眉,“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费仲天有一个情人,却没有想到他们喜欢在这等热闹的场所求欢。 费如烟眼泪大颗大颗流下来,“别人说我爸在外有女人,我不信,我妈也不信,原来都是真的,最丑陋的真相,身边的人总是知道的最晚。” 钱超见有人正朝他们看来,将她拉进自己的包间,轻声劝慰,“如烟,你爸是生意人,又做得这么大,在外做戏在所难免,你不要想太多。” 费如烟大哭大闹,“不是你爸做出这不要脸的事,你当然想得开!我爸,他在我心中一直那么好,那么高大,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他置我妈于何地,置我们姐妹于何地!” “如烟,我们回去吧,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这样哭闹也解决不了办法,是不是?” “不,我不回去,我要质问他,为什么变成这样!”费如烟已是竭斯底里,头发有些零乱,脸上的红色不退,加上她咆哮的声音,竟使得她那张美丽的脸露出些许狰狞。 钱超知道这一刻如烟受的打击太大,费仲天一生最爱两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两女儿对父亲比对母亲更为亲近,儒慕之情溢于言表,今日他们阴差阳错撞破费仲天的奸.情,费仲天在费如烟心中的形象顿时从天上掉到地上,费如烟的心情一下子从崇拜到绝望。 费仲天已经整理好衣服,过来了,女儿的情绪失控,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今天这情形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 “如烟,是爸爸不好,这事以后不会发生了,如烟,你记住,爸爸永远还是那个爱你们保护你们的爸爸。”费仲天转头对钱超说,“小超,你送如烟回家吧,好好看着她。” 费仲天想去抚摸一下费如烟的头发,却被费如烟猛地甩开,一双泪眼盯着那只手,眼睛里流露出的恶心程度好似那只手上沾着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费仲天心里发寒,那只手悬在空中,没再伸过去,人却后退几步,困难地说,“那我先出去了。”眼睛看看费如烟,后者从他进来就没正面看过他一眼,头发散到脸前,一身悲切。 费仲天出去,门被关上,钱超抱起费如烟,低声说,“如烟,我送你回家。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会发现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 费如烟抓住了钱超的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了,将来会找别的女人吗?” “如烟,我有你就够了,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孩能进入到我的心里。”钱超满眼深情。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费如烟突然一笑,搂住钱超的脖子,嘴唇贴到他的嘴唇上。 钱超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这幸福来得太快,他一时怔住了,只觉得那嘴唇软软的,香香的,直到一条小舌头伸进来,他感觉到另一种滋味,甜甜的。他反手抱住了费如烟,迎向她的亲吻。 但他感觉到不对劲,费如烟的手已从他脖子上落下来,落到腰上,从他的衣服里钻进去,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让人颤栗的电流。钱超只觉得呼吸紧促,情难自禁地加大了亲吻地力度,手搂着她的身体,好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肉里。 突然他感觉到她的手伸进了他的裤子,“不,如烟,你还没有想好!” “我已想好了,我想试试这个滋味,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男人万花历尽,女人人尽可夫,为了它,道德沦丧!我想要知道,想要你告诉我!” 钱超冷静下来,“如烟,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或者不用到天明,你就会后悔!乖,我们走吧。” “我不会后悔,只要你不会对我二心!”费如烟亲住钱超,手去扯他的皮带,“你爱我,想和我在一起,那么迟早会这样对不对?现在我就想要,你不给我我就去找别人!” 钱超闭上眼睛,“如烟,我给你,但不要在这里,我们去九楼开房。” “不,我就要在这里!”费如烟解开皮带,一手探进去,握住了钱超那一根□。 那种小手触摸的感觉让钱超一下子升天了,他倒吸口气,睁开眼睛,里面情.欲弥漫,他嘶声道,“好,你要,我给你!” 脚一抬,裤子掉下,底裤已被费如烟扯下。他的手抚到她的胸前,另一只手伸向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费如烟也挺悲催滴,居然碰到了老爸在做坏事,情何以堪啊! 可为什么要以自己的错误来惩罚别人的错误呢?坨坨我叹息了 讲信用,双更了,求收藏求花花,求花花求收藏,嗷嗷嗷嗷嗷 2019. - 凤凰 - 湖坨坨 19 步小安这两天一下班就往“飓风”野战俱乐部跑。 这里新开了一种野战游戏,叫“十绝杀”,野战里面,真人假人混乱,装束全是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同的是假人眼睛不会动。 游戏分十关,每一关由难到易,真假人数由少到多,场地由简单到复杂,枪械由低档到高档,命数由多到少。据说此游戏开通已有二个月,能冲到第七关的目前只有三人,更不用说第十关了。 游戏条例,在冲关过程中失败,则要重头开始。如果成功,后面未冲的关可以日后继续完成,并不需要一次性冲完。每一关也不限定时间,一方死亡结束战争。第一关有十条命,依次递减,到第十关,只有一条命,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机会。 步小安前天和昨天已冲到了第六关,今天,她要拿下第八关。 步小安走进换衣室,出来时一色的黑衣黑裤黑面罩,只露出两只灵活的眼睛。再走进第七关枪械室里挑选自己中意的枪械,枪械全是仿制,激光枪,每人最多只能拿三样。 步小安挑一把AK74激光枪,一把92式的手枪,一把匕首,热武器可远战,冷兵器好近战。手枪和匕首别好,手上的AK74掂了掂,她面容沉静,身上冷气一凝,气势骤然变得凝重,尖锐,如利器出销,游龙长吟。白日里那个随和快乐嘻嘻哈哈的步小安在此刻完全不复存在,判若两人。 步小安一脚踏出去,四个黑衣人从四个方向出现,四支枪齐齐射向她!步小安就地几滚,枪在手中旋转了一圈,呯呯呯呯,四下,四具黑衣人不动了,黑色面罩顶上亮出红光,牺牲了,突然顶上一根绳子掉下一个黑衣人,手中微冲射向还在地上的步小安,步小安身子像一道闪电,向一边闪去,手掌一翻,手枪出手,正中来人眉心。又一道红光亮响。那个黑衣人耸耸肩,将手中的枪抛下。 一个真人,四具假人。 步小安一手托枪,全神贯注,头也不回从黑衣人身边走过,转战下一处 ----- 皇城的夏天较之其它城市,不算热,北边是江,南边是海,每一阵风过,都带着水的气息,凉爽,舒适。市区像个笼子,钢筋水泥堆起的高楼大厦挡住了半个天空,而到郊区,到乡下,高楼大厦渐渐退去,天空归还给大地,蓝得宁静,白得温柔。 与蓝天白云交相对应的是地上那一洼洼碧绿的蔬菜,夏天正是蔬菜出时来季节,黄瓜、辣椒、茄子、豆角、、、、、长势看着喜人,前天黄瓜只有那么手指长,今天看时就长成一筷子长,一时一刻地不同。茄子一坨坨举在地里,胖乎乎的,紫得发亮,很让人喜欢。 何红杰的家就在这一片菜前面。现在,这片宁静地菜地里来了一伙像饿了几天几夜的土匪,奔到地里有的揪根黄瓜,往身上一拭就往口里去,有的揪番茄,用手摸一摸就咬一口,眼睛还在黄瓜藤和番茄树上寻找更好看更诱人的果实。 “小安,给,接着,这颗树上的番茄好甜。”许优一手咬着番茄,将另一只手里的番茄丢过去。 步小安招手一接,在肩膀上拭一下,放进嘴里,一口下去,眉开眼笑。 “嗯,真的好甜,你不是要吃酸的吗?你摘青的吃呀。” “笨,想吃酸的吃李子吃梅子呀,青的番茄没熟,吃了不好。”许优送了一颗卫生球过来。 许红杰站在步小安的前面弯腰摘辣椒,正好抬起头,有些不解,“许姐,你干嘛瞪我?” 躺着也中枪。 黄瓜地里,钱超摘了两条黄瓜,朝费如烟走去,“如烟,这黄瓜可新鲜了。”直接递到她的嘴边。 今天他们没事,听说大家来许红杰家聚餐,两从立即报名参加,在大家前面大秀恩爱。 “还没洗呢。”费如烟脸一歪。 钱超回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可以了,挺干净的。”自己吃起另一条。 费如烟挺无语,白了他一眼,钱超中枪,耍宝似的身子摇晃了几下。 自那一晚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只是费如烟尚还在费仲天的阴霾中,并不开心,钱超为了费如烟一个笑容,可谓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可惜这一耍宝并没有让费如烟愁容散去,倒逗笑了其他人。 “钱叔叔,你在表演节目吗?”赵锃亮真的将他家宝贝女儿带来了,这孩子像松了绳子的小马一样,在菜园子里到处飞,一下子捏一朵丝瓜花,一下子捏一双豆角儿甩着玩。 “乖女儿过来,你钱叔叔抽风呢。”赵锃亮向女儿招手。 “什么是抽风?”小女孩脆生生地问。 “抽风就是刚才钱叔叔那样。” 赵锃亮真不是个好父亲,这一唬弄孩子的招数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鄙视。 钱超逗孩子玩,继续抽风去了,张秀秀走到费如烟身边,悄声问,“你跟钱副队好了?” “他爱我。”费如烟淡淡回答。 “那云队长呢?”张秀秀有点意外,执着了那么多年,怎么说放就放了? “我姐回来了,两家在讨论婚事。爱上云锦年太痛苦,不如被一个人深爱来得幸福。”费如烟慢慢咬了一小口黄瓜。 “你能想通就好,钱副队很好,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张秀秀真心祝福。 “我知道。秀秀,你也要考虑一下自己了,咱警队有喜欢的人吗?”费如烟转移话题,见张秀秀脸色暗下去,突然更小声,“我觉得何红杰不错,长相秀气,脾气温和,将来一定疼老婆,这样的男人可别错过。” 张秀秀脸一红,抬头去看何红杰,他提着个篮子正在和步小安说着什么。 “我跟他不是很熟。”张秀秀小声说。 “何红杰那个人腼腆的要死,你不找过去,他不会自己过来的,你看步小安,见谁都是自来熟,别的本事没有,嘴上功夫了得,连餐厅打菜的老师傅都混得熟,打菜时肉比别人多,哼,这年头,嘴甜的孩子有肉吃啊。” “其实,我觉得步小安也不错的。”张秀秀嚅嚅地说,眼睛又偷偷看了一下那两人。 “你觉得不错就不错吧,算我没说!你就看着那两人不久后成双成对吧!”费如烟脸一沉,她一片好心还被嫌弃了,这步小安还真厉害,张秀秀跟她在一起没几天,就把她给拉过去说好话了。 张秀秀见费如烟如此,有些紧张,却不敢再说什么。 园子里,除了赵锃亮的女儿像只花蝴蝶穿行在菜地里,还有一个活跃的孕妇,此时这位孕妇突发奇想,“我们来对歌吧,我佬佬也是乡下的,那儿的人喜欢对歌,我曾经听我姥姥唱过,可有意思了。” 老婆迷高队长感兴趣了,怂恿老婆唱,“从来没听你说过,来,唱唱。” 许优清清嗓子开唱了: “什么生来头戴冠,大红锦袍身上穿?什么生来肚皮大,手脚不分背朝天?” 这下所有人鄙视了,“这是你佬佬的歌么?这分明是刘三姐唱的!” 许优惊讶了,“刘三姐?这是她对的歌?这电影我看过两遍都不知道!”眼见众人又要鄙视她,许优知耻后勇,再继再励,“我再唱个,看你们能不能对出来!” “什么出来双对双?什么出来一身疮? 什么出来尖尖角?什么出来篷牵篷?” 这下子难倒大家了,高长乐哈哈大笑,好像老婆难倒别人是自己的功劳一样,手指钱超,“你来对。” 钱超说,“嫂子,给个提示呗?” “相当应景,全是蔬菜,你们就猜吧。”许优学着他老公,双手叉腰,得意地笑。 大家苦想之中,赵锃亮家的小花蝴蝶喊起来,手里举着一个尖尖的青辣椒,“我知道辣椒出来尖尖角。” 一园的人顿时眼睛一亮,可不就是辣椒? 钱超手指丝瓜藤,“丝瓜出来篷牵篷。” “豆角出来双对双,苦瓜出来一身疮。”张秀秀接口,“我家也种菜的,不过是自给自足。” 许优笑叹,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啊。 何红杰的父亲已去世,母亲是个能干勤劳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撑起一个家。何红杰和母亲动手做饭,这时张秀秀进来帮忙。 何红杰母亲连连拒绝,“哎哟姑娘,别弄脏了你的手,出去玩吧,我和红杰就可以了。” “阿姨,让我来吧,我家是乡下的,我从十岁开始就会做饭了。”张秀秀甜甜地笑,接过何红杰手里的篮子帮着摘菜。 “小姑娘有志气,当上警察了。我家红杰十岁的时候也帮我做饭了。”老人家眼睛一弯,这孩子真不错,比她家红雁懂事多了。 屋里,做饭的做饭,屋外,摘菜的摘菜,谈情的谈情,各司其职。 步小安瞧见屋旁边的两颗大树之间居然放着一张竹床,竹床有些年月了,呈旧黄色,步小安一屁股坐上去,顿觉凉爽,她躺下来,一阵沁凉从后背向全身漫延,一会四肢百骸清清爽爽,时不时小南风吹过来,穿过树枝,被绿叶漏去了阳光的热气,步小安只觉得柔柔的,软软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竟然睡着了。 何红杰从屋里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幅美人竹床图。他怔怔地看着,那眉那眼那嘴角,平日里总是笑的,睡觉后倒显得宁静,整张脸一付淡泊模样。 何红杰突然朝前走了一步,他想近一点,看得更清楚一点,哪知步小安的眼睛毫无预料地打开了,眼睛里一片清明,直直地看着他,哪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你没睡着?”何红杰像被捉拿住了什么似的,有些不自在。 “睡着了。这竹床睡着真舒服。”步小安笑。 “这竹床不能睡久,太凉了,容易感冒,我妈不敢睡的,是我拿出来的。” “你饭做好了?” “还没呢,你睡吧,到时我叫你吃饭。”何红杰转身进去,又想起什么似的,“队长又没有跟你说他今天不来了?” “没有。”步小安闭上眼睛,在小南风里又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群人来何红杰家,打乱了他的计划,为什么最想打乱何红杰计划的人没出现?因为呀,人家有心事了 特别鸣谢:石头扔了一颗地雷。鞠躬。 老生常唱,拉长声音唱,求收藏,求撒花,求收藏,求收藏(余音绕梁,日日不绝) 2120. - 凤凰 - 湖坨坨 20 星期天早上八点,云锦年进了刑警大队,他先去自己办公室处理了一些文件,然后掏出电话给分别给何红杰和赵锃亮打电话,说自己有事,不能跟他们一起去玩了。放下电话,他沉默片刻,去了图书室,捡了一份报纸,坐到靠窗的地方,看起来。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跑进来,落到他的身上,他清雅的脸上有一种灿烂的宁静。今天,他要跟去机场接费如雪,今天注定要伤害一个无辜女孩。 如果这个伤害无可避免,那么另外一个伤害一定要避免,那就是他要在自己处理好一些事情之前,不将另一个女孩推到别人恶意的关注或者手段中。 云锦年不由自主地想,那个女孩,她的笑容怎么能如此灿烂,像藏匿在黑暗中的光明,给人以愉悦,甚至力量。此刻她在做什么?在菜园子里搞菜还是在阴凉处吹着乡下的风,或者吃着何红杰做的菜? 云锦年笑起来,落在他身上的阳光温柔起来,像夏日里那一抹沁人心脾的爱情。 在图书室呆了两小时,中间接到母亲王若兰的电话,那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声音让云锦年的心变得冷漠,他让她放心,他会准时去接费如雪。 云锦年突然想起当初和步小安的对话。 他问,“步小安,我可以绝对相信你吗?” 她说,“可以。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可以相信。” 他问,“没有绝对?” 她说,“没有。”声音很果断。 那一刻,他知道,步小安了解他,并十分清楚他的软肋---王若兰和云飞,他的父母亲。 云飞年轻时去南方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会议结束后,他慕名去了沈从文的故居---凤凰古城。在那个被称为“中国最美古镇”的小城,他邂逅了一位他认为“世上最美”的女孩---王若兰。 彼时王若兰穿着一身漂亮的苗服,环佩叮当,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渡口向游客兜售她簸箩里的亮晶晶的银饰跟花花绿绿的手工织品。她的背后是吊脚楼,楼上系着一溜儿小瓶子,玲珑而讨巧,她的前面,是晚霞铺红的水,水上有船,有鸟,有歌声,而她自己,有着糯糯软软的声音,像极了江南某道甜菜,含在嘴里有一种诗意的暖,只有她脸上的笑容是薄的,淡的,仿佛想着心事,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一样。 云飞仿佛看到了沈从文《边城》里那个叫翠翠的姑娘,在若干年前的某一天,走在这片沙滩,看着天空被夕阳烘成桃色的云,听着渡口生意人的杂乱声音,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一刻云飞心上某处裂开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叫□情。 云飞留下来了,而王若兰被眼前这个温文尔雅谈吐不凡的男子倾倒,两人相爱了,并住到一起。这个事实让云飞的父亲云万川大发雷霆,当下发狠,王若兰和云家,二选一。 云飞是个学者,也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认为爱情至上,可以没有饭吃,但是不能没有爱情,很容易就选择了,他要王若兰。云万川又伤心又失望,他的大儿子,他还指望着撑起整个云家的大儿子,既然是如此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突然后悔,早在多年前,应该制止儿子从事学术工作,制止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幻想。 云飞在凤凰小城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他不再让王若兰去渡口摆零摊卖饰品,王若兰那种美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她本人文化素质不高,云飞在教学之余,教王若兰许许多多与文化文艺有关的东西,两个人生活简单,却快乐而幸福。 两年之后,云锦年出生了,幸福的两口子带着一个孩子成了幸福的三口子。这时候,云万川动摇了,他不念大儿子,可他念大孙子。他开始与云飞通话,表示云家还是欢迎他和他儿子,云飞很坚决,哪里不欢迎王若兰,他哪里也不去。 谈判失败,又过了三年,云锦年四岁,云飞的弟弟云成来到凤凰,他请求哥哥嫂嫂一起回皇城。王若兰从来不知道云飞有一个如此显赫的家世,更不知道为了她,云飞和他父亲反目,这一切,云飞都没有告诉过她。 王若兰开始劝说云飞回家。在云飞再三确定云家承认王若兰这个媳妇并肯定她的地位后,云飞一家三口回了久违的皇城。回去后的第三天,云飞将云锦年交给了云万川。这是父子双方妥协的结果。 云万川接受王若兰,条件只有一个,大孙子他带,他不希望好好的孩子被这个没出息没责任的大儿子又教成一个阿斗,不希望被一个摆零摊的母亲教成一个为金钱斤斤计较的市侩小贩。 云飞也自觉愧对云家,愧对父亲,他放弃自己对儿子的教导权,其实也是希望儿子将来能有一番大作为。他自己一生最大的作为就是他和王若兰的爱情,但人总是自私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步他的后尘,也作为在爱情上。 于是,父子两人的交涉,决定了另一个人的命运,云锦年从四岁开始进入了云万川的铁血教育中,一棵小树苗,从父母的温室里移到外面的风雨下。小锦年与父母见面的时间不多,有时候没有完成爷爷布置的作业还得接受不能相见的惩罚,而小锦年每见母亲王若兰一次,她总是闪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悲伤地看着他。 从此,他有一个认知,母亲过得不好,他要努力学本事,将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这种以母亲为动力的信心支撑着他一颗小小的心,他努力完成爷爷的训练任务和学习任务。 王若兰出身不高,文化不高,在遇到云飞之前从没有走出过凤凰,小思想小视野小女子,在来到皇城之后,见识到这个国际都市的繁华之后,在见识到云家的大气和云家人的贵气之后,深深产生了自卑。这种自卑越发让她的言行举止登不上大雅之堂,引发了旁边一些人若有若无的轻蔑和嘲笑。王若兰在惶恐之余,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只盼望他出人头地,为她争口气。 在凤凰时,云飞主外,王若兰主内,带着孩子,做着家务,现在皇城,云飞还主外,王若兰却无内可主,云家有佣人,家务不需要她做,儿子被老爷子带走了,她成了云家院子里最无聊最落寞的一个人。她只得听从云飞的话,在院里种花,偶尔做点刺绣。 但她一颗自卑的心偏偏敏感,总觉得那些佣人都瞧不起她,又无计可施,在没有丈夫相伴的时间,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行错半步,说错半句,在对着儿子的时候总是悲伤流露,泪眼朦胧,叮嘱着他要争气,不要让人看她看扁了,她王若兰可是生了个出色的儿子! 就这样,儿子要为母亲争气,母亲指望儿子争气,王若兰依俯着云飞,成为了云锦年的肋骨。 云万川说,“锦年,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人,去部队吧!” 王若兰说,“锦年,你爷爷说部队好,你去部队吧。” 他去了部队。 云万川说,“锦年,你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目前的工作太危险,回来吧。” 王若兰说,“锦年,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妈只想离你近一点,逢年过节一家能在一起吃个饭。” 他回到了皇城,当了一名刑警。 云万川说,“费家那丫头不错,定下来吧?” 王若兰说,“锦年,如雪对我真好,你看,她送我这个碧玉镯子。我喜欢她,咱们让她来我们家做媳妇吧。” 他和费如雪订了婚。 而现在,云万川说,“锦年,你该结婚了。” 王若兰说,“锦年,你和如雪最好今年年底结婚吧,我给你看日子。” 云锦年想,如果不是遇到那一个变数,也许他真的像线牵在他人手里的木偶,说结婚,他就结婚了。 如今么?云锦年收起手上的报纸,走出图书室。 他应该说“不”了。 ---我不改变,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我愿意改变的人。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为她而改变,而执着,纵然是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云锦年像往日一样,在刑警待到下班时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车钥匙,走出去。车子朝皇城国际机场奔去。 机场接待处,钱超和费如烟站在那儿,钱超一个劲拨电话,“大哥手机关机。” “我刚才给阿姨打电话了,阿姨说他一定会来的。”费如烟语气淡淡,眼睛却在四处寻找那个内心牵肠挂肚的身影。 钱超收起手机,一只手抬起将费如烟垂下的头发拨到耳朵后,轻声说,“如烟,这次,我们和他们一起结婚吧。” 费如烟脸色一变,“他们结他们的,我才不要跟他们一起。我不想成为女配,也不想你成为男配。” 钱超笑,“别人眼中我是什么角色不重要,只要在你眼里是男主就行了。你可一直是我的女主。” 费如烟瞪了他一眼,“总把肉麻当情调。” “错,我在调情。”钱超含情脉脉。 费如烟娇嗔捏了钱超腰间的肉一把,钱超配合地叫一声,“轻点啊,疼。” 正在这里,机场广播某某航班已到,费如烟拉着钱超的手去出站口,“如雪的航班到了,我们去门口等。” 钱超一扭头,看见了云锦年,他穿着一身制服,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大哥,这边。”钱超挥手。 费如烟眼见云锦年,心中喜欢,鼻子里却哼了一声,“简直是踩着点来的,一分钟都没多。” “大哥,你手机没电了?” “关机了。”云锦年直言道,王若兰一下子一个电话,一下子又一个电话,他索性关机了。 费如雪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蓝花长裙,头发齐肩,整齐的刘海下是一张和费如烟相似的脸,柳叶眉,大眼睛,鹅蛋脸,两人站一块没人不相信这不是一对双胞胎,但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一个明丽,给人惊艳之感,眼神神采飞扬,青春气息毕露,个性张扬,另一个古典,像位深院里的大家闺秀,眼神淡泊,性格沉静,偏向内敛。 明丽型的是费如烟,古典型的是费如雪。 “你们等了很久吧?”费如雪温柔地笑,眼睛看着的是云锦年。 费如烟嘴角翘起,“我和钱超等了一小时,不过有人的才到二分钟。” 云锦年并不搭话,浅浅地微笑。他接过费如雪手中的行礼箱,走向自己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云队长父母是一对奇葩,正因为云队母亲的出身,导致了她在云家的地位,最后导致了儿子的妥协和孝顺。这是步小安出现之前的事,之后的事,就变了。亲们不喜欢看配角出场,可有时候,配角不出场,事情交代不清楚啊。等交代得差不多了,剩下全部是主角的戏了。 积分很低,收藏也不高,可以求一求么?没错,亲,在你的耳边吆喝的,不是买甜酒的,也不是买芝麻糊的,而是坨坨请求收藏的声音。收了吧,收了吧 2221. - 凤凰 - 湖坨坨 21. 钱超和费如烟的车在前面。云锦年的车里坐着费如雪。 “如雪,这两年在国外还好吧?”云锦年眼睛看着前面,从车前的镜子里看了费如雪一眼。 “挺好的。就是当刚去时不习惯,慢慢就好了。”费如雪乖巧地回答。 “你爸妈总以为你纤弱,不过我知道你很坚强。”云锦年表情淡淡。 “因为我爸妈喜欢拿我和如烟比。”费如雪笑。 云锦年没再说话,费如雪也没说话,两人沉默,只有道路两边的灯飞速向后退去,却又迎来了前方的灯,像没个尽头似的。 “如雪,你先休息两天,我再来找你,到时好好谈谈。”云锦年突然说道,手上打个方向,车子拐弯。 费如雪眼睛从前方飞逝的灯火收回到车里,微微转过头,看看云锦年的脸,良久,她眼眸低垂,轻轻地说,“可以过一阵子再谈吗?我想开个画展,在此之前谈,我怕自己没勇气再开了。” 云锦年再次从镜子里看一眼费如雪,声音柔和,“好。”如果能将伤害降到最低,他愿意去做很多。 “钱超和如烟在一起了?”费如雪轻声问,车里没有开灯,夜色掩映了她的脸色。 “应该是。” “钱超终于得如所愿了。”费如雪叹息。 希望如烟懂得珍惜,再要找一个比钱超更好的爱人,只怕很难。云锦年想。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了费家,费安邦和费仲天夫妇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四个人被迎进去,云锦年放好费如雪的行礼箱就起身告辞。 钱超不解地看着云锦年,“大哥,如雪才回来,你多呆一会啊。” “锦年哥哥跟我说了,他有个重要的饭局呢,锦年哥哥快去吧,迟到就不好了。”费如雪笑着给大家解释。 云锦年深深一眼费如雪,再向费家家长点点头,转身离开。费如雪有些发怔,却马上回应过来,招呼如烟帮她收东西。 刑警大队,赵锃亮坐在自己的位置,眼睛盯着电脑屏,脸上的笑纹深得足以夹死蚊子。 云锦年出来,手上拿着比赛名单,走过来,“一个人乐什么呢?” “这是我家宝贝女儿的相片,昨天在红杰菜园里照的,可爱吧,漂亮吧,羡慕吧。”赵锃亮手指按着鼠标滑动。 云锦年眼睛停留在刚才一闪而过的那张相片上,上面有一张让人黯然失色的笑脸,蹦达在碧青的菜地里。“发一份到我那儿。” “不给,谁让你不去的,乡下空气真好啊。” “不去还不许欣赏么?”手指指着名单,“这是一队的参赛名单,你抽个机会检查并指导一下,不强求拿多棒的名次,别太难看就行了。” “谁指导比你这个金牌专业户更有说服力啊,我给高队通个话,一起吧,人多热闹好做事。”赵锃亮说干就干,立即给高长乐打电话。 电话一放下,赵锃亮站起来,大嗓门喊开了,“报名参赛人员现在就去训练场,云队亲自指导。” 何红杰将桌上的东西收好,对邻坐的步小安说,“你去不去?” 步小安摇头,“我没报名。” “不是让你报个吗,现在还来得及,报个吧。”何红杰叹气,这丫头一看就是个混日子的,运气好的话弄个名次更好混日子呀。 “我不知道要报什么,算了,有热闹看就行,不是非要参与。”步小安头还埋在电脑屏前,手指飞舞,显明一心二用。 何红杰只得自己走了,云队亲自指导,他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电脑屏前,QQ闪亮,小兔子飞飞和浪子白条正在聊天。 小兔子飞飞:亲爱的小白条,我要回去了。(小企鹅拼命转圈圈) 浪子白条:不是要永远飞出你老爸的魔掌吗,怎么,自投罗网?(小人大眼睛上挂问号) 小兔子飞飞:我邂逅了一位美女,目前她回国了,为了把妹妹,魔掌算什么,不过你可不能暴露我的行踪,我要过家门而不入。(小人拽拽抽烟) 浪子白条:放马过来,看何方仙女,迷倒我家小胖子。(一个拳头竖起) 小兔子飞飞:我警告你,不许喊我小胖子。(小人抠鼻吼) 浪子白条:小胖子小胖子小胖子。(小人眉眼上翘,坏坏地笑) 小兔子飞飞:小白条小白条小白条小白条,比你多一个,我赢了。(小人拽拽抽烟) 浪子白条:幼稚!(小人鄙视) 小兔子飞飞:对,我全家都幼稚!(小人得意得牙齿闪闪发光) 浪子白条:(小人抓狂) 赵锃亮喊,“小安,都去看热闹了,你守门?” “不要,打足球我不守门,打篮球我不后卫,我也去看热闹。”步小安合上电脑就跑,她上下班用的都是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面配置高,游戏齐全,其它东西也齐全。 两人去了训练室,格斗那块围了很多人,步小安一看,一队的骆兵和二队的向重正在一来一往,没来往几个回合,向重左脚一个旋转,手撑地,另一只脚踢向骆兵胸前,骆兵败下阵来。 “赵哥,你打得过向重吗?”步小安注意到向重的招式,主要是快,让人来不及招架。 “打不过。向重是特种兵退下来的,格斗好手,只怕除了云队,这里无人敢敌。”赵锃亮说。 “怎样才能让队长和他打一架?”步小安眼睛转了几下。 赵锃亮眼睛的亮度蹭蹭蹭上升,语气热切:“小安,拜托你了!” 步小安摸摸鼻子,突然举手,“应广大同志们的强烈要求,请队长上去示范。” 赵锃亮立即配合,“要求示范,要求示范。” 云锦年突然看向步小安,勾勾嘴笑了,眼睛眨了一下,就知道看热闹。 步小安眨回去,热闹好看。 云锦年脱下衬衣,露出内面的紧身背心,步小安很想吹口哨,看着脸容俊秀,里面挺有料的,看那几块劲健精壮的肌肉,就知道是个好手。 云锦年走上去,突然问步小安,“你开不开赌?” 步小安摇头,“不开。” 呈一边倒,谁傻做庄。 “你做庄,输了的出钱,赢了的不得钱,直接去吃一顿。”云锦年拍板。 结果形式很乐观,一队赌一队赢,二队赌二队赢。 步小安脸黑了,这群人,情感支配理智,IQ太低,EQ太高,次次将钱投在那只现篓子里。 步小安终于正式见识到了云锦年的快,比向重更快,如果只是快还不够致命,他精准,狠辣,出手出腿直奔要害。 步小安发现云锦年头脑很好,精于算计,像现在,他看似招招似退,防守为主,步小安却明白他在算计向重的出招方向和速度。果然,六七招的假退后,云锦年进攻了,手法异样,角度刁钻,身子一扭,左手锁上了向重的咽喉! 旁边发出一阵叫好声,步小安默默地想着的招式,结果她沮丧的发现,自己上去不一定打得过。 “没嫌到钱不高兴了?”云锦年看着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呆拉着,不禁好笑。 步小安指着旁边的人,很是不满,“你们太没创意了,以后不准自己买自己队赢。”一队五人下注,二队六人下注,赢了一个人钱,还只五十元,吃一顿?吃个毛! “这有什么区别?”云锦年笑。 步小安苦着脸,真没区别,要说区别,刚才她就得自掏腰包五十元。不好玩不好玩! 高长乐大乐,“没办法,人缘都太好。小安,好歹赢了五十元,今晚买酱牛肉去我家。就你、你嫂子加上我,别人不给吃。” 接下来是女子格斗,张秀秀和二队的一个女警开打了。相比上一场的比赛,这一场比赛简直就是小儿科。但云锦年仍然在一边认真指点,这一拳不够劲,那一脚不够快,等等。 步小安问身边的高长乐,“高队,为什么警察技能赛要分男女呢?又不是开运动会。” 赵锃亮白了步小安一眼,“不分男女,女同志还有机会上场吗?” “问题是在破案过程中,遇险不分男女,歹徒甚至更乐意对付女同志。” 没人回答了。 “女警在技能和体能上确实跟不上男同志,但有时候警察在破案过程中又离不开女警,当然女警各方面能跟上男警最好,如果不能,她们需要尽力量缩小这个差距,所以这个比赛只一个平台,主要是提高体能技能素质。”云锦年慢慢解释。 女警真的在技能和体能上跟不上男同志么?步小安微微一笑,她老妈木安之至今能打得过她的男同志不多。至于她自己嘛,嗯,保留意见。 云锦年转头,看见了步小安那意味不明的一笑,他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 射击室,钱超陪着费如烟看她开枪,连续三枪,全部十环。旁边有人热烈鼓掌,连连叫好,人美,枪法好,美女刑警很吃香。 费如烟余光瞟向云锦年,见他没有鼓掌,也没有叫好,脸色神色不动,美目一沉,一连串的子弹打出去,全部在九环以内。步小安不看费如烟,欣赏师傅的枪法去了。何红杰嘴紧抿,神色认真严肃,手法正统,手劲沉稳,几梭子弹打出去,一发十环,一发八环,其余全是九环。 这个成绩,算可以了。 “城北那边有个野战俱乐部,想玩得更好,可以去那儿练练,那儿花样多。”步小安说。 “那儿太贵,我玩不起。”何红杰吹吹枪口。 “星期天去,我请客。算徒弟孝敬师傅。”步小安笑嘻嘻。 赵锃亮突然冒出来,“算我一个。” “‘飓风’吗?算我一个。”云锦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 高长乐根本没听明白,听说都在算一个,立即不甘落后,大吼,“算我一个。” 步小安苦着脸,对高长乐说,“刑警都像你们这么没节操么?” 高长乐不耻下问:“节操是什么东西?” 众人狂笑,步小安暴走。 作者有话要说:费如雪聪明吧,立即知道云队长要说什么了. 主角如此这般互动,有木有收藏啊,收藏啊,收藏啊,收藏啊 2322. - 凤凰 - 湖坨坨 22. 星期四,皇城警局空降了一位新局长。 原本指望云锦年能升官的几个都很郁闷,钱超一脸怒火,“这中间一定有人暗中操作!”钱超哪里知道,暗中操作的人是有,却是云锦年本人加上厅长大人。 这世上想升官不容易,不想升官还是不难的。 云锦年拍拍钱超的肩膀,懒洋洋地说,“不要纠结这事了。老高刚才跟我打电话,要借调几个人,你和老赵还有骆兵都去。” “老高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校园和酒巴贩毒案。抓了几个,跑了几个,对方有武器。” 钱超精神大振,朗笑,“正愁太闲了,谢谢大哥想到兄弟。” 云锦年见钱超打了鸡血似的,微微摇头,“去吧,小心点,不要带上如烟。” 钱超略一停顿,开门出去。 云锦年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来电,有些无可奈何,接通,王若兰的声音传来,“锦年,如雪晚上来家里吃饭,你早点去接她。” “妈,我说过我的事你别管。” “我没管,我就是想她了,让她来家吃顿饭。” “那你自己去接。”云锦年挂断了电话,一下子那手机又响起来,云锦年手指一动,电话关机。 他坐下来,打开电脑,点开一个文件,里面出现一些相片,相片上赫然全是步小安,拍摄时间正是步小安一伙人去何红杰家打秋风的那一天。 云锦年的眼睛落在一张竹床上的睡颜上,面色安静,冷清,嘴角微翘,透出一抹柔和的俏皮。云锦年手指抚上去,在从脸上滑到嘴角。他微微笑起来,步小安,你还没有听完的故事呢,不知道听完故事的结局后会有何感想? 他走出公办室,发现刑警室没几人在,步小安趴在她的电脑前不知在搞什么,双指乱动。 “小安,他们人呢?” “报名参赛的全训练去了。没报名的指导去了。”步小安头也不回,眼睛不离电脑屏。 “你呢?” “测试新游戏。”十指飞舞,将键盘敲得啪啪响。 “先停下,我跟你说一句话。”云锦年敲敲桌子。 步小安手指没动,头缓缓抬起,有些茫然地看着站在她身边的云锦年,他脸色温润,嘴角擒着笑意。 步小安暗中打了个激灵,她莫名有些紧张。 云锦年突然弯下腰,凑近她的耳朵,明明白白地说,“我会尽快处理以前的事,你要等我,不要和何红杰走得太近。” 步小安眼睛睁大,再睁大,溜圆,滚圆,这,这是什么意思?她被威胁了? 云锦年摸摸步小安的脑袋瓜,像摸宠物一般,平静地说,“你被表白了。” 步小安嘴巴张成一个“O”型,等她反应过来,云锦年走了。 这是在做梦么?步小安东张西望了一下,白日青天的,不可能做梦! 她发了一会儿怔,手指心烦意乱地敲打键盘,突然发现,那个死小胖子写的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下午下班后,步小安意外地没有去出,老老实实地呆在宿舍,张秀秀洗完澡进来,就看见她双手枕在脑后,一付困惑的表情。 张秀秀将长发挽成一个结,盘在脑后,坐到床上看书,翻了几页,眼睛瞟见步小安仍是一动不动,不由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步小安有些茫然,立马知道她问的是自己,“哦,没怎么,想些事而已。” 张秀秀盯着她一阵,突然道,“看你样子,似乎为情所困一样。” 步小安一下弹起来,神色慌张,“真的?” 张秀秀不说话了,会是何红杰吗?平日只有何红杰和她走得最近,再加上何红杰自身条件不错,步小安喜欢上他不难。 张秀秀心凉下来,她突然记起了费如烟跟她说过的话,“这样的男人可别错过”。 星期天,步小安早早约了何红杰去“飓风”野战俱乐部,这几天二队都比较忙,高长乐无法□,赵锃亮借调二队,因为案子特殊,云锦年坐镇刑警大队,都没功夫赴星期天之约。 步小安爽得笑出声来,以为她的便宜这么好占么,哈哈,天都帮她。 何红杰提议打车去,城北那么远。 步小安摇头,指指院子里停着的高长乐的那辆二手北京现代,“开它去。” “你有钥匙?”何红杰羡慕得不得了,高队竟然给她配了钥匙,要不是高队是出了名的老婆奴,真怀疑这两人有问题。 “没有。”步小安笑,手在头发上摸了几摸,不知怎么的手上多出一根细小的铁丝,步小安正欲上前,突然叹口气,手一翻,铁丝藏到背后。 四楼的窗口,一双带笑的眼睛看着她呢。这个人属鬼的么,无处不在。 “我们,嗯,我们还是打车吧。”步小安手卷成拳头,凑到嘴边轻咳一声,讪讪而笑。 突然窗口一道银光一闪,一物件呈抛物线而下,“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窗口,云锦年指指旁边的路虎。 步小安顿时乐得眉开眼笑,捡起地上的钥匙,对何红杰说,“上来,云队借车。” 何红杰还在迟疑,“你有驾照?” 废话,她十五岁就开车如飞,十八岁各国驾照一堆,不过,没带,所以,步小安老实地说,“没有。” “没有还开车?交警追得满天飞。我来开。” 步小安一屁股坐进驾驶室雷打不动,好久没开过好车了,“你放心坐吧,交警追不上我。” 何红杰脸黑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可他真不好意思把步小安拉下来,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你开就你开!大不了陪你一起罚。 屁股才坐稳,身子突然一倾,原来车子彪悍地冲出去了。 “小安,你慢点开啊,我们又不赶时间。”何红杰脸更黑了。 “已经算慢了。”快车不开快,连基本速度不让,不如走路。 何红杰建议不被接受,于是,他只得接受了速度。 车子刚到野战俱乐部门口,何红杰的电话响了,传来云锦年严肃的四个字,“立即归队。” 按照经验,有案子了。 步小安才知道天并没有帮她,只是让她过早的得意忘形了一下。 她迅速掉头,对何红杰说,“坐好了!”油门一踩,车子窜出去,速度提升了二十码。 何红杰心里在大喊,姑奶奶,要不要这么猛,碰坏了云队的车你赔得起么? 比来时省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刑警大队,何红杰从车上冲下来,脸色苍白,到底是当警察的,没吐出来,步小安将钥匙丢给云锦年,见许多人都在,悄声问赵锃亮,怎么回事。 赵锃亮向她解释,这两天他们协助二队追缉一伙人,这伙人手中有枪,他们不好追得太紧,但下令封锁了所有交通出口,这伙人出不去,铤而走险,一大早冲进了一间超市挟持了一些人,要求警方提供直升机让他们走人,否则那些人质全部没命。从挟持到现在已有四十分钟,已有一人腿上挨了一枪。警方跟歹徒交涉,先把伤员送出来,他们再派飞机过来。歹徒不同意,但同意护士带药进去。 步小安看见高队全身崩紧,脸色铁青,眼睛血红,像头备战中的斗牛,这般恐怖模样她从来没有见过。 赵锃亮将她拉到一边,“高队老婆也在那批人质中。” 许优!步小安心中一紧,许优已有五个月身孕,稍有不慎,孩子就可能没有了。 “对方只要护士进去,我们这里哪位女警愿意假扮护士?”云锦年沉声问道。 二队两位女警站出来,表示愿意。 费如烟也站出来,“队长,让我去吧,我枪法不错的。” 云锦年清晰地说,“此去不是跟人家比枪法,而且你是空手进去。靠的是斗智斗勇,尽可能减少伤亡,里面有孩子有孕妇,一共十二名人质全部要兼顾,任务相当艰难。” 费如烟牙齿一咬,“我可以。” 钱超皱着眉,没有出声。 步小安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时,眼眸里一片清澄,她走到高长乐面前站定,语气真诚,声音沉静,“高大哥,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去吧。” 高长乐紧盯步小安,只见她面色坦然,眼神平静,不见任何慌乱和激动,像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才得以眼前的面不改色。 高长乐突然心静下来,沉声说,“小安,高大哥相信你。”转头对云锦年,“锦年,就让小乐去吧,我相信她。” 云锦年一笑,“我也相信。” 步小安点头,“给我这栋大楼平面图和歹徒资料,还有目前你们已有的安排。” 云锦年暗暗点头,果然专业!拿出地图,手指图上大楼附近各处建筑,“我们在这里,这里,这里,布置了狙击手,另外,已申派直升机过来,会停在楼顶。到时你可以和飞行员配合行事,但现在进去主要是保护人质为主。” “大楼监控呢?” “已被他们破坏。”云锦年沉声道。 步小安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图纸和资料,跟警员们去了事发地点,当经过高长乐身边时,她停下来,“他们不是恐怖份子,也不是枪械专业人士,他们只是毒贩,连毒枭都算不上,高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将嫂子完整地带回来!” 步小安穿着护士白衣服,手里托着放着医疗用品的托盘,正欲走进超市时,高长乐突然无比平静说了一句,“小安,我等你们回来,晚上一起吃饭,我做一桌骨头让你们两个啃个够。” 步小安蓦然回头一笑,眼睛与云锦年对视片刻,淡淡回头,走进去。 赵锃亮喃喃地,不敢置信,“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路,这气度不是装出来的呀。” 云锦年眼睛晶亮,落在眼眸里的那个身影,如星月一般,奕奕生辉,“人家不想你知道,你就不知道,不要多问。” 另一边,费如烟恨声,“为什么你们都相信她却不相信我?” 钱超叹气,“你可以做到像她这样不慌不忙,临危不乱?”她身上一无刀二无枪,她的凭持到底是什么? 费如烟眼睛一暗,她不得不承认,她做不到,尤其拿掉她的枪后。 张秀秀站在何红杰一起,轻声说,“我很佩服她。” “是啊,换作是我,我也不见得有这勇气。”何红杰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终于要去展示她的风采了,展示她不为人知的狠戾的一面了。 明天入V,三更,早中晚各一更。 老规矩,回复满25字送积分,积分可以用来免费看V章。 写文也不容易,我无法杜绝盗文,但请盗文的朋友手下留情,好歹给我迟个几天,坨坨多谢。 也请看盗文的朋友回来给我收藏打分,只为涨个积分,多谢。 2423. - 凤凰 - 湖坨坨 23 步小安一进超市,立即被人用一支枪顶住头部,另一人上前检查她的身体,步小安满脸通红,身子瑟瑟发抖,一双手几乎托不住盘子。 “看这小护士细皮嫩肉的,耗子别摸来摸去把人家小姑娘摸出水来了。”拿枪是个黄头发的年轻人,一脸□。 步小安眼睛一红,眼泪在眼窝里打转,一付楚楚可怜模样。 “好了好了,去吧。”耗子将托盘上的小剪刀拿走,手指墙角的一个中年妇女,她的大腿正在流血不止。 步小安颤颤抖抖地走过去,眼睛不敢乱看,余光瞟了一眼四周,人质十二人,三个七八岁的孩子,四个老人,三个中年男人,两个年轻女孩,一个受伤的中年妇女,一个孕妇许优。 这些人都被堵在墙角,他们面色苍白,眼神悲伤绝望,其实两男人各搂一个孩子,孩子沉在大人怀里肩膀还在耸动,显然在压抑地哭,另一个孩子被许优搂着,小小的脑袋压在许优的胳膊下。 歹徒五人,三把五.四手枪,二条来复枪。步小安心一沉,资料显示在逃六人,还有一人呢? 步小安对包扎伤口很熟练,这也是她曾经训练的项目之一。剪刀被拿走,她用手扯开了大婶的裤腿,露出血淋淋的枪伤,五.四手枪所伤,子弹打在大腿外侧,穿孔而过,她很快给那条大腿消炎、上药、包上纱布。 大婶痛得哇哇大叫,又哇哇大哭,大腿扭动,很不配合步小安的行动。 那黄毛不烦恼了,吼一声,“你妈的想死是不是?”手上的枪对准了大婶的脑袋。 大婶终于安静了,眼睛里露出绝望的恐惧,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却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流,步小安将剩下的纱布塞到她手里,让她擦鼻涕眼泪。 侧立地窗口的那名歹徒年纪看上去是五人中最大的一个,黑短袖,一脸凶相。 步小安认出这是主犯,黄玉虎。三十五岁,身高一米八八,擅长小擒拿。 此时黄玉虎拿着个小喇叭正在喊话。 “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直升机到了没有?不要逼我大开杀戒!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值了!” 楼下的声音立即传来,“快到了,希望你能守信,确实全部人质安全!” 步小安悄悄朝许优望去,发现她正在看着她,步小安眨了一下眼睛,许优也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低下头,安抚着孩子,不再看她。 步小安需要一个契机,她在等待。 窗户边上两个人,另外三个人看守她们这些人质。就算此时步小安手里有一条AK74,她也不敢在人质不受伤的情况下动手。 等待,等待。 轰隆隆的飞机声传来,歹徒们精神大振,黄玉虎开始喊话,“直升机停楼顶,敢玩花样,老子有的是人陪葬!” “飞机给你,人质留下!” “等我们上了飞机,人质自然会留下!” 黄玉虎开始指挥人行动,他带着两人走在前面,中间是人质,后面二人在后,“一有情况,开枪!一个不留!” 旁边的人吓得脸色发白,三个孩子脸上有手指印,大概是因为哭泣而被歹徒打的,现在他们不敢哭了,有一个吓得裤子湿了,使劲抱住那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一手抱着孩子,脚一软,坐在地上。 黄毛上去冲男人踢了两脚,“软脚虾!” 一行人朝超市后门退去,步小安知道后门连接楼梯到楼顶。这一过程警方投鼠忌器,不敢动手,时机只有两个,一是现在,二是楼顶,飞行员会是谁呢,会是他吗? 不过步小安不敢将太多的希望寄托在飞行员身上,她要抓住眼下这个机会。 眼见黄玉虎带人前去,拐弯,人质跟着拐弯,步小安故意留在最后一个,行到门口时,步小安弯下腰系鞋带,黄毛和耗子在后面不烦恼,一个喊一声,快走,另一个拿着枪在她翘起的屁股上顶了一下,口里发出□。 步小安双手在马尾根部摸了一下,身如闪电旋身,双手探向两人咽喉!不到一秒的功夫,咽喉上分别多了一支细长的小针,两个人想叫,却嗓子发硬,叫不出来,想动时,步小安两手捏住了两人脖子大力一转,轻微的声音出来了,是断裂,是破碎。 秒杀! 两人一声音都没出就要倒下,步小安用手一托,将两人慢慢放下。拿起一把手枪插入背后,放轻脚步紧跟几步,跟上人质。 超市距顶层有三层,步小安算了一下,要转六下,当转到第四下的时候,黄玉虎终于发现后面没人跟上,大声喊耗子、黄毛,步小安颤抖着声音报告,“他,他说去去超市拿点拿点吃吃的。” 黄玉虎皱眉,很恼火地说,“这个时候搞什么名堂!”随即对旁边一人说,“你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顶楼的直升机声音一直没停,黄玉虎突然抓过一个人质顶在前面,谨慎地向前走。 步小安眼皮一跳,黄玉虎抓的正是许优,而那个孩子被吓得倒在地上,后面一个年轻的女孩颤抖着将孩子扶起来,重复了许优先前的动作,将孩子的脑袋搂到胳膊下。 其他人跟着往前走,步小安落后一步,眼见另一人下去,转到另一处楼梯,她突然右手在腰间一抽,左手在楼梯上一撑,身子弹起,又飞速落下,手里的鞭刺从后项刺入,一鞭封喉。 眼见那人要到,步小安脚一抬,将那具没命的身子顶上墙,斜斜软下。 步小安的这支鞭子于她妈妈木安之的鞭子,相同又不同。 相同的是功能,不同的是外表,步小安特意让人重新设计了,材料特别,当它成皮带的时候,绝对是皮带,只是皮带里面大有玄机。捏住皮带头一抽,原来鞭子在里面,再一按按扭,鞭子上的刺张开,像根小巧的改装过的狼牙棒,再一按扭,刺收回,成为可缠可绕的鞭子。 是以,当歹徒搜身时,并没有认为步小安这皮带有多特别,他们人多枪多,不介意这小护士身上多根裤带。 悄无声息地灭掉了三人,步小安几个轻跳攀援,跟上了人质,进入了顶层。 黄玉虎用枪顶着许优,一步一步走近直升机,飞行员是个黑脸大汉,嘴巴上有一小荐胡子,一个陌生人。 但步小安却悄悄地笑了,她不动声色地将那带孩子的几个人拉到后面。 黄玉虎对黑脸大汉说,“衣服脱光,最好你小心点,握在我手里的可是两条人命!” 许优的脸惨白,豆大的汗往下滴,却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那个黑脸大汉开始脱衣服,露出光光的上身,又去脱裤子,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四角短裤。如果在平时,步小安真想吹一声口哨,上宽下窄,黄金比例,好身材,好肌肉! “小飞,去检查他的衣服。还有,他们几个为什么还没上来!”黄玉虎对另一手下说,心中有些发慌,那三个人一去不返,难道出事了? 步小安知道那个叫小飞的名叫戴飞,初中毕业,街头小混混,后跟从黄玉虎,给他贩卖毒品。 戴飞上前去拿起黑脸大汉的衣服倒甩,却什么也没甩出来。 步小安怎么可以错失这个良机,她在黄玉虎的身后,与黑脸大汉一对视,手中的枪对准了黄玉虎的后脑勺,连开两枪。同一时间,黑脸大汉动了,飞起一脚踢向戴飞手中的来复枪,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掐着戴飞的脖子提起来。 “别弄死了,他是唯一的□。” 黄玉虎一倒,许优也跟着缓缓倒下,步小安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赶紧脱下护士服盖住黄玉虎的头,那上面有血淋淋的洞和一双未合上的眼睛。 “没事了,没事了,许姐。”步小安轻轻拍着许优的背,“我们回去,高队说今晚做一桌骨头让我们两个啃,嘿,他当我们是小狗呢。” 一会儿,刑警人员和医务人员都上来了,高长乐上来的最快,一个箭步,紧紧抱住许优,眼睛里的赤红不退,泪光盈盈。 步小安走到黑脸大汉旁边,眼睛望着远方,轻声说,“我只有一个请求,云队,人都是你杀的,统一口径。” 步小安将自己的头发扰乱了一下,从那个年轻女孩的身边抱起那个孩子,头低着,挨着孩子的头,混在人质里出来。 刑警大队,赵锃亮兴奋地问,“你扮成那样,那丫头绝对没有认出你来!” 云锦年已撕下那撇小胡子,恢复他的本来面目和肤色,轻飘飘地看了赵锃亮一眼,“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明明看见那丫头嘴角微微一弯,他承认,那个打扮确实很挫。 “不可能!一般哪会有人认出来,给你化装的可是陶厅长给找来的警界最有名的化装大师。” 云锦年拍拍老赵的肩,哂笑,“你不知道无论怎么化装,有一样是没法改变的吗?”而且,那丫头有可能是这方面的行家。 “什么?” “眼睛。” 赵锃亮默然,但能一眼就能从眼睛认出一个人来,这得多熟悉,或者那眼力得多厉害? “你说,那四人其实都是那丫头杀的?”赵锃亮一听,惊讶得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我不去她一个人完全能对付。”云锦年点头微笑,当时她看起来游刃有余啊。 “我们捡到一个宝了。”赵锃亮惊喜万分,“丫头要你背黑锅?” 赵锃亮想不明白,多大一功劳啊,上一回也是,她怎么不要?不要也罢了,还要藏着掖着?要不然,他还真想和她切磋切磋呢。 “这是黑锅?”好大一块肉啊。 “可如何能统一口径啊,那些人质总看见了吧。” “应该没有,楼下三人全是无声无息之间干掉的,楼顶她是开枪了,不过我看见那些人质有的转过去身了,有的蹲下了,可能她已有暗示过。至于我们抓到那一人,他说什么不重要,是我杀的是她杀的,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这丫头,时时在算计。要做到不惊动别人干掉三人,出手必定快,位置精准,必定是要害,手段必定狠,一招致命,还要把握时机,只看最后那一枪,别人不敢开,万一子弹穿过脑袋打到许优了怎么办?”赵锃亮叹息,果然艺高人胆大啊。 “黄玉虎身高一米八八,许优身高一米六八,她当然知道子弹穿不到许优的脑袋。”云锦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小的求收藏。 2524. - 凤凰 - 湖坨坨 24. “万一子弹往下打了呢?”赵锃亮还是心有余悸。 “没有万一。”云锦年气定神闲。 “我被那丫头那张笑脸给欺骗了。那个弄张假文凭走后门进来的原来是个顶级高手。”赵锃亮有些懊恼,突然眼睛一亮,“云队,你有见过她的身手?” “没有。” “可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她。”赵锃亮贼贼地笑,“难道”就因为喜欢?这话没敢说出口。 “对了,付莫然会逃到哪里?”赵锃亮想起还有一个逃犯未归案,心里不痛快。 “回头审讯戴飞。把高长和小安叫上,你们都不用跟去。” 赵锃亮领命出去,走到门口,听到云锦年的声音, “有种人,第一眼就可以给人以信任。”这是他第一眼的感觉。 赵锃亮走出来才想起刚才那句话是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相信她。 ----- 小小的审讯室,云锦年、高长乐两人坐在正面,步小安懒懒地靠着墙,戴飞两手关节在楼上被云锦年卸下,如今装上,可还在疼,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他脸色如灰,一付死相。 “付莫然去哪里了?”云锦年的声音听上去很随意,可落在戴飞的耳朵里,不亚于一枚炸弹,他的双臂就是在他一个回合下被卸掉的。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戴飞战战兢兢,喉咙被云锦年一捏一提,至今嘶哑。 “好吧,我换一个问题,他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我们是要他跟一起的,可他不愿意走,他女朋友在这里,他是为她而来的,所以他说要走和女朋友一起走。” “他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们都没有见过,他这个人话少,不喜欢谈他女朋友,也不喜欢别人认识到他女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 “有一次他的钱包无意掉到地上,我捡起来打开了,还没看清楚那相片是谁,就被他抢过去了,还被他凶了一句,那次我差点跟他打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加入到你们这一列的?” “去年,是黄毛带进来的。” “他身上有没有枪械之类的武器?”步小安突然问。 “没有。他不跟我们一起走,虎哥就收了他的枪。” “他虽然不跟你们一起走,但也算是你们的兄弟,为什么会收他的枪?”步小安继续问。 “他,他和虎哥关系不太好,虎哥怕他走后背后给他一枪。” “和虎哥关系为什么不好?” “付莫然不愿意去校园卖毒,他说那些学生还没有成年。虎哥很生气,就把他派到酒吧,他接受了。” 这个人,倒也不是完全丧尽良知。审讯席上的三个人暗想。 付莫然,B城人,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八零,高中毕业,目前未查出有其他犯罪史。 从审讯室出来,步小安脑子里浏览一遍付莫然的资料,再想起资料上配的那张相片,清瘦。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淹没在人堆里,要找出来只怕也要费些功夫。 “小安,你跟我来。”云锦年的声音打断步小安的思索。 步小安瞄瞄云锦年的脸,温和,应该不会找她麻烦。 “你带武器进去了?”云锦年浅笑而问。 步小安也嘻皮笑脸,“我怕死,有武器安心。” “看在我帮你背黑锅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一个人喉咙上的血窟窿和另两个人喉咙上的针孔是怎么回事吗?” “我就不能有点秘密么?”步小安能告诉他一个是她姥姥传下来的武器洞穿的,另两个是银针刺中穴位的痕迹吗? 当然,不能! “你的秘密太多了,我怕有一天我背不住。” “我相信你,绝对背得住。”步小安笑眯眯地说。 云锦年看着她不说话,半晌,他平静地说,“我会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这个,可以有。步小安挑挑眉,笑而不答。 ----- 晚上,高长乐家,桔黄的灯光洒得一室温馨,仿佛今天白天的恐惧从来不曾有过一样。高长乐抱着许优,粗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孕妇的背。 许优在他手背打一下,“不要拍,没轻没重。” 高长乐嘿嘿一笑,“我不是想抚慰你一颗受惊的心嘛。” “我受惊的心早被小安抚慰过了,你来迟了。”许优怒声控诉。 高长乐又摸上了老婆的大肚子,“小安是我派去的天使,以后我儿子叫她干妈。” 许优又啪地打了一下,“她一女孩子,叫干妈都叫老了,你以为人家稀罕?” “那你说我怎么谢人家?” “你多关照她一点,别让她一实习生受人欺负。”许优认真地说,她公司的人喜欢欺负新人,她当时可没少受气。 “哎哟喂,老婆,你这就错了,那丫头在整个刑警大队比我混得还好,你就别操心她会被人欺负了,只要她不欺负别人就烧香了。” 许优笑了,“小安性格随和大气,心眼宽,乐天派,人喜欢她也是合情合理的。”转头对高长乐警告,“你可不能对她有别的心思哦,你配不上她。” 高长乐脸黑了,才说人话,怎么一转就成了鬼话。 “老婆,你说那挟持你的人不是云锦年打死的?”高长乐想起另一个问题。 “当时黑脸汉子在我前面与另一人打,然后我听到两响,感觉勒着我脖子的那条手臂松了,枪掉了,那人软下去了。我虽然也吓软啦,但又不傻,同一时间和人打又能开枪打另一人?” 高长乐沉思了一会儿,搂住老婆,“这话以后不要说,如果你想说,就说人是云队打死的,如果你不想说,就说你当时吓坏了,什么也没看见。” “为什么?” “为了你的恩人,小安。” ----- 宿舍里,步小安天天的老事情,打游戏。这是方飞小胖子新写的游戏,交给她首测。步小安打得不亦乐乎,还快速捡个红艳艳的小西红柿丢进嘴里,手指又回到键盘上。 张秀秀时不时从书上抬起头看看步小安,见她玩得全神贯注,眉飞色舞,像个孩子,哪有白天的那份冷静和沉着。当时她站出来时,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无端地相信她,张秀秀想,步小安,她真的很优秀。 张秀秀合上书,对自顾自一头埋在游戏里的步小安说,“恭喜你小安,今天立了这么大一个功,你的实习绝对可以过关了,不过,我也会努力的。” 步小安闻言一笑,“加油。” “小安,你今天进去怕吗?” “怕。最怕拿枪的人发疯,又怕他们的枪走火。”步小安可没有忘记几次被枪顶住了脑袋又顶住了屁股。 “可你那么镇定,那么从容,我很佩服。”张秀秀由衷地说。 “装的,进去后我可颤抖了。”这个颤抖装得她好辛苦,特别是眼睛还要配合着发红,舌头配合着结巴,她演技不错哦。 “你看见云队长跟歹徒的战斗场面了吗?” “看见了,很英勇。”步小安确实听到了戴飞骨头的响声。 “没想到云队还会开直升机呢。”张秀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对大英雄的崇拜和敬佩。 步小安心想,特种兵教头出身,不会开才奇怪。 “小安,如烟下个礼拜六晚上庆生,她有没有请你?”张秀秀想起另一个问题。 “没有。” “哦。”张秀秀没有说话了,今天她问了何红杰,他也被邀请了,张秀秀不明白费如烟为何对步小安成见这么深,不过,后来她知道了。 ----- 早上,步小安起得比平时早,她听何红杰说日出时北江很美丽,来了皇城这么久,没好好去北江看过,所以一大早,她打车去了北江,沿着北江江栏跑步。 一轮红日从江那边探出头来,像一块涂满番茄酱的饼。 步小安跑了几千米,不跑了,趴到栏杆上对着那张饼充满幻想,上面画两弯,下面画一弯,就成了一张笑脸,在饼下方加一块小饼,点上两点,就成了一只小胖猪,在饼周围画几片花瓣,就成了向日葵,其实,还是最像涂满番茄酱的大饼,步小安最后下了结论,她觉得有点饿,将红日想成大饼更饿。 江水清凉清凉,从江面吹过来的风更让人心旷神怡,红日的光芒渐渐铺散开来,江水半碧半红,呈现出一道奇异的景观。 步小安长长吸了一口气,她做了一个突发奇想的举动,爬到柱栏上,身子直立站起,面向浩浩大江,面对冉冉红日,面对习习清风,张开了双臂。 “喂,小姑娘,你做什么,快点下来,快点下来,有什么想不开的!”一个声音不大,但听得出里面的焦急。 步小安一怔,小姑娘?这是说我吗?她朝那个声音望去。 “快下来,先下来好吗?”那个声音有些诉求的味道。 步小安笑了,所有不寻常的举动都有不寻常的答案,比如此刻,有人认为她想跳江寻死。问题是就算是跳江,也淹不死她呀,她的游泳水平可是她老妈从小训练出来的。 步小安跳下护栏,朝那个声音点点头,转身就走。 “小姑娘,你若有什么困难,我愿意帮你。”那个声音执着且真诚。 步小安叹气了,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交集呀,可你为什么如此善良,如此让人难以拒绝呢?步小安停住了。 “我叫费如雪。”那个声音自我介绍。 步小安微笑,我当然知道你叫费如雪,和费如烟外表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没想到性格差了这么远,云锦年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女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贤良,将来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我希望能帮到你。”费如雪温柔地说,这个女孩看起来不像要寻死的样子,可她为什么要跳江? “我没有要寻死,也没有要跳江,我只是想体会一下在风里飞翔的感觉。”步小安朝费如雪感谢地笑笑。 风里飞翔?费如雪一愣,立即脸红了,原本她多事,打搅了她?“对不起,我以为原来是我打搅了你。” 回想起刚才女孩站在护栏上的情况,费如雪才惊觉那一幕是多么的惊艳,无论是光线和姿势,都有着绝佳美术效果。她急急地对步小安说,“你等我一下。”飞快回走几步。 步小安才注意到费如雪在江边架了个画夹,她是来写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小的求收藏。 有些同学认为云队长在婚姻这事上不果断,这真不能怪他。 费如雪不是个坏人,也没有亏欠他,也没有背后算计谁,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她开完画展后再分手。因为她怕这件事会影响自己的工作。这不过份吧?不应该造成云队长的负分情况啊。 但因为这个情况,却影响了他和小安的互动,因为婚约还在,要是这时候去追小安,小安不成了别人婚姻的破坏者吗?所以,他不能。 我这么安排,是尽可能让男主和女主在性格上更成熟更完美一些,不是让男主形象负面啊。 之前的婚约,是因为在没有遇至爱时,选择了孝顺,之后的毁约,是因为在遇到至爱时,选择了爱情。人的选择不是唯一的。 难道是步轻风的形象太高大,将云队的形象掩盖了?可怜的云队。 2625. - 凤凰 - 湖坨坨 25. 费如雪的笔在画板上迅速地游动,脑子里那一幕越来越鲜明,少少一会儿功夫,她画好了一张素描,递给了步小安。 “希望你喜欢。”费如雪的脸因为激动有些菲红,眼睛发亮,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步小安。 步小安并不懂画,但她还是看出了费如雪的绘画功底,很好。 廖瘳数笔,勾勒出一个女孩的神韵,侧脸柔和,双脚像天鹅湖上的舞者,微微上踮,双手举起,像一只鸟的两只翅膀,展翅欲飞,在她的前方,红日升起,光芒万丈。 步小安点头,很有积极的意义。至于她本人,有这么令人激奋向上么?这难道就是画家的力量? 步小安没有伸手接,真诚地说,“我不懂画,看不出好坏,这是你的作品,你收着吧。” 步小安想走,却被费如雪又喊住了。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见步小安有些警觉,她慌忙解释,“我是一个画画的,才回国,想找一位模特,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我可以多付酬劳。” 步小安暗叹,不是她不忙,是真的忙不了啊。 “对不起,我想我忙不上。谢谢你,再见。”步小安转身就跑,背对着费如雪挥动一只手。 费如雪有些失神,看着她的背景在晨光里走远,一条江在两人之间越拉越开,一个奔跑的女孩和一个站着发呆的女孩,这时刻就好像两个世界里不相干的人。 ----- 步小安一车打到刑警队的小吃店门口,她饿死了,急需要一碗香喷喷的肠粉来祭她的五脏庙。 “那位穿白T恤的小妞,需要哥哥请吃大餐么?”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来。 步小安立即止步,笑了,猛然转过身,朝店外跑去。 “哎呀,我的妹妹哦,快来给哥哥抱抱,长了几两肉!”方飞张开双臂,等着某小姑娘投怀送抱。 “飞哥哥,小胖子!”步小安笑出声来,扑过去,身子吊到他的身上。 哟,小胖子如今成了大胖子。 方飞一把抱住,转了三个圈才停下来,站定,两手拉着步小安两脸腮一拉,生生将一张美女脸拉成了猪八戒脸。 步小安手一拍,“老喜欢这招,换点新的。” “这招让我怀念。” 方飞,方跃的儿子,步小安姥姥的孙子,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表妹,两人一起长大,正宗的青梅竹马。 “你怎么没说今天到皇城?”步小安奇怪。 “现在国外某组织有个‘凸镜’情报项目,由电脑探视全球几大洲和世界各地近几十亿人口,我听闻这个消息后不敢跟你用电脑联系了,要是姥姥知道你是从我这里走漏消息出事的,我会死无全尸。”方飞叹气。 “这个我知道,不过不要紧,能穿过飞哥哥防火墙的人不多,以后我们说话注意点就行。” “走,哥哥带你吃大餐去。”方飞搂住步小安的肩膀,走向他的车。 步小安惊讶地吹了一声口哨,火红法拉利,真是烧包啊。将方飞身子一拉,自己跳上了驾驶室。 只听车子启动,一道红线一下子就消失了。 ----- 小餐馆里,云锦年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切,不紧不慢地吃光碗里的面条,又在面前的小笼包里捏了一个包子放进嘴里。 赵锃亮悄悄地笑,“云队,法拉利呀,这丫头开车真猛!” “嗯。”云锦年当然还记得何红杰从她开的车上跳下来的情景,能把一刑警跑成脸色如灰,那速度,不需要用脑子去想。 钱超和费如烟坐在隔壁一桌,费如烟也看见那辆烧包的法拉利了,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这年头人人都骂富二代,可人人都想去傍富二代。姑娘们的至上名言,宁在宝马车上哭,也不在自行车上笑,更何况还是法拉利呢。” 钱超无奈地看着她笑,“你怎么就看步小安不顺眼?她没得罪你吧?” 费如烟脸色一变,“你看她顺眼找她去呀,把你的蓝博基尼开到她面前,保证她立即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钱超皱眉,“如烟,不要这么刻薄。” 费如烟筷子一搁,站起来走人,钱超立即追上去,老板迎出来,“同志,你还没给钱。” 赵锃亮立即朝钱超挥手,“你去你去,我给。”回头对云锦年说,“那小丫头不讨人嫌啊,我也不明白如烟为什么这么喜欢针对她。” “如烟从小要强,最不能忍受自己落下风。其实很多东西是她自己以为的,别人从来没有想把她比下去的想法。” 云锦年倒是明白费如烟,如果步小安和张秀秀一样依附着她,表现出弱势来,这种针对可能就不会存在了。只是步小安会在意费如烟的针对吗?云锦年想笑,她从来没有接过招,绝对不会是害怕,而是不屑。 赵锃亮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掏钱包付帐,有些迟疑地问,“云队,听钱超说你要结婚了?”这问题憋了好久了。 “没有的事。”云锦年淡淡地说。 赵锃亮长舒一口气,心里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他是真的希望云队跟那小丫头到一块,从此,他刑警一队无敌手。不过,刚才那开法拉利的男人是什么来头呢,好像跟小安很要好,赵锃亮不免有些担心。 “云队,小安那丫头看起来行情很好呢。”该给他敲敲警钟,想追女孩子就得主动,把你云家的名车也开出来吧。 云锦年似看穿老赵一付媒婆肚肠,嘴角微翘,“是啊,行情很好。”才让她不要跟何红杰太近,现在跑出来一个更近的,见面就抱一块了。 是得加快步伐了,连老赵都为他操心了。 这时电话响了,云锦年一看,轻笑,接起,耳朵里传来清亮的声音,“队长,我请假一天。” “如果是今天,不行,不过你上午可以不来,下午得来。” “队长,我一实习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天,就一天。”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满。 “你让我帮你背黑锅,我无所谓,可下午陶厅长要来,你知道的,有些事逃不出他的眼睛,你得有个交代才行。” 云锦年可以想见她的脸皱成一个小笼包,跟别的男人约会,还敢跟他请假?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赵锃亮在一边暗暗欣慰,就得这样,就得这样啊,风轻云淡怎么能追到小安? ----- 大富豪高级早餐店,店前停了辆火玫瑰似的法拉利,店里的一角坐着步小安和方飞。 “你说你是来追女朋友的?谁呀?”步小安一根吸管吸着豆浆,鼓着腮帮子问。 “先不告诉你,不要人还没追到手,就让你走漏了消息。”方飞斜了步小安一眼。 “你从小到大追到过谁呀?”步小安糗他。 “那是哥不帅,现在哥帅了,人见人爱,车见车暴胎。”方飞挺挺胸,大气地说。他就是胖了点,眼睛小了点,身材还是高大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女孩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 “小胖子哥哥,要不我嫁你吧?”步小安露出捉狭的眼色。 方飞一听,一只煎饺生生从口里吐出来,眼睛里满是恐惧,“小安,你千万别吓我,哥哥没得罪你吧?” “我也是花见花开美少女,你为什么不敢娶我?” 方飞脸黑了,“我从小到大活你的阴影下,好不容易才摆脱,娶了你我又回到阴影下,我傻呀我。” “这个真不赖我。”步小安特真诚地说。 “你作为参照作在我身边站了十多年,我十多年惨无人道的日子啊,你知道吧,你走后,我眼泪流了三天。” “这么舍不得我,还不让我嫁你。” “错,我是极喜而泣!”方飞哼了一声。“你想想啊,成天有人在你耳边吼,你看看小安,你怎么不学学小安,你要有小安一点半点就好了,哎哟喂,到底谁才是方家的孩子啊,你往我家一站,我家的眼光全看着你了,我就是那垃圾堆里捡来的,你没在,终于有人正视我了,记起我这么个方家的子孙了,你想,我会把你娶回去让我又回到垃圾堆的地位吗?” 步小安笑到趴下,可怜的小胖子哥哥,原来心理这么阴暗。 “你还笑,赶紧地找个人嫁了,别到时嫁不出去,奶奶和我爸妈会强行让我娶了你,我才不收嫁不出去的大龄女青年。” 方飞是真的怕,要是小安没人要,铁定他会被强迫,瞧他爸他妈那眼睛,看见小安都放着幽幽绿光,狠不得在她的脸上刻上“方”字。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三更,小的求收藏。 风里狼行的人物出来两个,陶厅长和方飞。以后步轻风和木安之会出来打打酱油,顺便考验一下准女婿。话说,这个考验有点变态。 2726. - 凤凰 - 湖坨坨 26. 小安脸垮了,“嫁谁啊,你都怕我,别人更怕我。” 方飞脸也垮了,“没事练那么厉害干怕嘛,男人才不要自己打不过的女人,不好驾驭,知道吧。”凑到步小安的面前,无论眼神还是脸色,很是担忧,“难道你们刑警队就没有打过你的?” 步小安伸手在方飞头上一拍,“什么破理论,出国好的不学,倒把沙文主义学了个透,看我回去告诉姥姥。” “别啊,亲爱的妹妹,做哥哥一定帮你找到你的真命天子。”方飞狗腿地挟起一块土豆饼递到步小安碗里。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真命天女吧。我正值妙龄,你都大龄青年剩男一枚了。”步小安笑嘻嘻吃土豆饼。 “胡说,哥哥我正年轻,黄金时代。” “哥,好好找个女孩子结婚吧,姥姥佬爷都盼着抱曾孙子,她们年纪都大了,还有几天乐呵日子?”步小安突然严肃地说。 “别劝我,你也可以啊,生个曾外孙让他们乐呵。”方飞立即挡回去。 “我会的,等我这危险风头过去,我会回去好好陪他们一阵,能给他们带个好孙女婿回去更好,我真想姥姥啊。”步小安脸上有些伤感。 “就知道你想,来,哥特意给你拍了段视频,给你看。” 步小安心一乐,欢呼一声,“快给我快给我。” 方飞拽得像个孔雀,“急什么呀,过来,到哥这边来。” 步小安像只花斑猫,嘴里叨着一只蛋卷,乖乖缩到方向身边去了。方飞手一抬,哥们似的,挽住了步小安的肩膀,两人挨着头,四只眼睛盯着手机。 楼上栏杆旁边的一张桌子坐着两个人,云锦枫和钱多。云锦枫眼睛里露出戏谑,钱多眼睛里露出鄙视。 “我看这女孩子不简单,原来脚踏两条船呢。”钱多一笑。 “你怎么肯定她踏了两条船?” “上回美食街,我们不是看见她和锦年哥哥牵手的吗,你看现在,这女的和那男的大庭广众之下拉肩搭背了。”钱多冷哼一声,“还好锦年哥哥就要结婚了,不会被她蒙蔽。” 云锦枫大惊,“谁说他要结婚了?”他亲耳听到的大哥要退婚。 “我哥呀,我哥和如烟姐在一起了,哥说等锦年哥哥和如雪姐结婚后,他就和如烟姐结婚。” 云锦枫皱眉,情况怎么出入这么大? “怎么皱眉?结婚不好吗?”钱多有些不解。 云锦枫慢吞吞地摇头,“我听到的消息是大哥要和如雪解除婚约。” 钱多大惊,霍地一下站起来,“不可能,我昨天还见如雪姐了,她没说起这事。” “所以我奇怪,可能大哥并没有和如雪说清楚,小多,我们千万不能多嘴,免得添乱了。”云锦枫不得不叮嘱钱多,这丫头向来口没遮拦惯了,关不住风。 钱多眼睛去盯着楼下正在和方飞在一起大笑的步小安,脸色有些阴郁―― 下午步小安真的回了刑警队,一下班就往外跑,果然,法拉利在大门口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法拉利将步小安送回刑警队。 步小安手上拎了一盒早餐,放到何红杰前面,“大富豪的,孝敬师傅。” 眼看上班时间还差几分,赶紧趴到桌上补眠去了,昨晚和方飞玩了一个通宵的游戏,那胖子说今晚继续,他不是来皇城泡妞的吗?啊啊啊 步小安狠狠地想,我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嫁他!见友忘色的家伙! 何红杰找开食盒,芳香扑鼻,金黄的鸡蛋卷,金黄的小煎饺,金黄的葱香饼,还有几块香酥点心,色香具全,不愧是大富豪出来的。 “小安,你吃了吗?” “吃过了。”步小安眼皮没抬,继续睡觉。 何红杰看她挺累的模样,没再说话,拿起筷子挟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哪来这么好闻的香味?”张秀秀进来,正好看见何红杰吃早餐,不由笑道,“原来是你在吃早餐。” “要不要吃点?大富豪的,小安带来的。”何红杰小声说,还看了看步小安,怕吵着她。 “我吃过了,你吃吧。”张秀秀迅速看了趴着的步小安一眼,眼眸微微一闪。 何红杰没有坚持,慢慢吃起来,赵锃亮进来,鼻子闻了一下,大嗓门一吼,“怎么这么香?”眼睛一转看见何红杰面前的食物,“还有没,给我吃一块。” 何红杰将食盒一推,“还有很多呢,赵哥声音小点,小安在补眠。” “小安怎么啦?”赵锃亮声音不由放低了,咬着一块葱香饼,眼睛在步小安身上打转。昨天下班找她打球,有人说她上了一辆法拉利,肯定昨晚一晚和那个小子在一起。赵锃亮心里格登一下,深深为他的云大队长担心起来。不行,这么个大情况得禀报,不然好好的肥水要流外人田了。 赵锃亮抓了一块鸡蛋卷往云锦年办公室走去。 “大富豪的早餐,小安带来的。”赵锃亮将手中的食物往云锦年眼前晃了晃,塞进嘴里。 “大富豪这么远,还跑去吃早餐,挺会享受的。”云锦年笑。 赵锃亮也笑,“她昨晚可能就住在那边,看起来一夜没睡好,现在趴在桌上补眠。”话一说完,赵锃亮不看云锦年脸色,出了办公室。 我看你急不急! 云锦年拿起电脑边的烟盒,抽了一根夹在指间,来回转动,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如雪,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快下班时,云锦年接到了王若兰的电话,如雪如烟姐妹在云家,让他赶紧回去吃晚饭,云锦年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开门出去,正好听到何红杰在问,“小安,明天的比赛你去观看吧,不远,就在皇城体育馆。” “不去,不过你比赛完了我请你吃饭,不管有没有得奖。”步小安笑眯眯地说。 “队里很多人都去,你不喜欢看热闹吗?”何红杰有些失望。 云锦年走出来,对何红杰说,“步小安明天我有安排,她不去了。” 何红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收拾桌上的资料。 步小安也没再说话,管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她溜了再说,方飞要将她电话打爆了。云锦年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步小安上了那辆火红的法拉利。 何红杰慢腾腾地清理桌子,张秀秀站到他身边来,“小安不去?” “嗯,她明天有事。”何红杰垂着头。 “明天叫你妹妹也去吧,我们都只一个项目,玩的时间比较多。”张秀秀笑道。 何红杰点头,“我已经给我妹说了。”他原本就是想让妹妹见见小安。 “我以为小安跟我们一样也是乡下妹子的,没想到她还认识开法拉利的富家公子。”张秀秀随意地开玩笑,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何红杰的反应。 何红杰一怔,迟疑了一下,“富人也有穷亲戚,穷人也有富朋友,这很正常吧。” “是很正常,如烟说小安昨晚和那个富公子在一起,我就不相信。” 何红杰微微皱眉,没有作声。一会儿,两人一起下班了,然后又一起去了食堂吃饭,吃完饭后,张秀秀提议,不如今晚去找他妹妹吧,晚上回她宿舍睡,明天一起去体育馆。 “这样行不行?”何红杰有些心动,妹妹放假后没有回家,留在皇城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她了。 “行,我读警校时经常和姐妹挤一个铺。再说若今晚小安没来,就让她睡小安的床。如果来了,我就和你妹妹挤一块。”张秀秀说。 何红杰低头沉思一会,最终答应了。 晚上,他们三人一起去南巡美食街吃了小吃,何红雁很活跃,在哥哥面前很淘气,指着聚德楼大门前高高的大红灯笼说,“以后我有了钱天天在这儿吃饭。”经过大富豪时,指着那贵气的雕花龙柱说,“以后我有了钱天天在这儿吃早餐。” 张秀秀轻轻地笑,“笨啊,你以后找个有钱的老公,让他天天带你上这儿来吃。” 何红雁拍手大乐,“对啊对啊,我也学时下的姑娘们,去傍个富家公子,或者去认个干爹。” “红雁,你说什么!”何红杰生气了。 “哥,我这不是开玩笑吗?真是的,谁去学那些没皮没脸的女孩子啊。” “你有完没完!”何红杰清秀的脸在灯光下都能看出红色来。 “哥,你到底发什么火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何红雁眼睛红了,不知道哥哥莫名其妙地发什么脾气。 “何红杰,你对红雁吼什么呀,好了好了,红雁,你哥是怕你做错事,严厉了一点,你不要怪。”张秀秀急忙安慰何红雁。 何红杰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他慢慢抬起手,在妹妹头上摸了一下,不自在地笑,“红雁,哥就是怕你走歪路。” 何红雁娇嗔一声,“哥,你放心,我不会的啦。” 晚上,何红雁和张秀秀回宿舍了,步小安果然没有回家,张秀秀自作主张,让何红雁睡她的床,她睡步小安的床。 何红雁对张秀秀宿舍只睡两个人很羡慕,她宿舍睡四个呢。 “秀秀姐,你那个室友经常不回吗?” 张秀秀迟疑了一下,“嗯,经常不回。” 她终于有些明白费如烟为什么总是针对步小安了,因为她也在慢慢走上这条路,只不过,她在暗,费如烟在明。 张秀秀想,人总是自私的,而爱情也需要一些小手段才能进行―― 云锦年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一阵欢笑。费如雪柔软的笑,费如烟爽朗的笑,王若兰轻松的笑。 云锦年进去,王若兰迎上来,“锦年,如雪如烟早就来了,就等你啦。” 费如雪看着云锦年文静地笑,费如烟却笑着大喊了一声,“锦年哥哥。” 云锦年抬头看她一眼,“你请假了吗?” “请了,我师傅批了。” 师傅?云锦年想起钱超,这样的师傅只怕是有求必应。 “如雪如烟,以后没事就来阿姨家里玩,阿姨喜欢跟你们说话。”王若兰满脸慈和的笑。 “阿姨,我是想来,可是锦年哥哥不欢迎。”费如烟依着五若兰的肩膀,乖巧地笑。 “如烟这么漂亮可爱,谁能不欢迎啊,以后呀,想来就来,你不是和锦年一个单位的吗?下班后可以一起过来吃饭。”王若兰越说越高兴。 云锦年皱眉,“妈,要开饭了,我去叫爸。” “我去我去,你陪如雪多聊聊。”王若兰亲昵地对儿子说,起身进屋。 云锦年看见王若兰进去,转头对费如烟说,“吃过饭,我让钱超来接你回去,如雪我送她回去。” “锦年哥哥,我和如烟商量好了吃了饭还要去逛逛,所以都不用接了,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的,如烟开车来了。” “如雪”云锦年正要说什么,从门外进来了云锦枫和钱多。 “如雪姐姐。”钱多高兴地窜到费如雪的身边,云锦年生生咽下了要说的话。 “小多,我给你的画已经画好了,去我家拿吧。”费如雪脸色有些苍白,却笑得很温柔。 “就画好了呀,太好了!如雪姐姐,不如我给你当模特吧。”钱多抱住了费如雪一条手臂摇晃着。 “好啊,我正要找个模特,前几天,我在北江写生,碰到一个女孩子,我对她很有感觉,可惜她不肯当我的模特。”费如雪遗憾地说。 “还有这事?那女孩太没眼光了,如雪姐姐可是大画家。别人想当还当不了呢。” “小多高抬我了,什么大画家,离大家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要走,甚至永远走不到。”费如雪被钱多逗笑了。 “如雪,你的画展什么时候开?”云锦枫问。 “正在筹备中,大概还要一个多月。”费如雪看一眼云锦年,慢慢说道。 “如雪,你只管画画就好了,筹备的事交给爸。”费如烟在旁边插话。 “我想自己亲手去做这些。”费如雪轻笑,“不过你得帮我。” 费如烟也笑了,眼睛也朝云锦年瞟了一眼,“我不帮你谁帮你。” 这些人,云锦枫,费如烟,费如雪,钱多,年纪相差不多,叽叽喳喳一台戏,而云锦年坐在一边,手里拿着电视的遥控器,将音量降到很低,眼睛落在宽大的屏幕上,脸色平静,一言不发,他在灯火通明的云家大客厅,制造了一个自己的世界,他不愿走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费如雪只觉得内心荒凉,荒烟漫草长满了她的世界,她走不出,别人不想进来。 晚上,费如烟开车回家,费如雪坐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雪,你真打算嫁给锦年哥哥?”费如烟眼睛看着前方,“他不爱你。” 费如雪抬起头,脸上并没有半点惊讶,却是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才答应你去竞争。”转头看了只晚了她几分钟的妹妹一眼,“为什么放弃了?” “他心里有一扇门,我走不进去。”费如烟很沮丧,“稍微靠近一点就被弹回来。” 费如雪点点头,“我也有这感觉。” 费如烟冷哼一声,“你不是已经靠近了吗?总有一天会走进的。” 费如雪苦笑摇头,“只怕没有这个可能了,我回来的第一天就直觉,他不会跟我结婚。这几天他一直想找我单独谈话,是我一直在逃避。” 费如烟手上一紧,车子也跟着弯了一下,“不跟你结婚?王阿姨前不久还在筹备婚礼呢。”声音相当惊讶。 “结婚的不是王阿姨。”当事人不答应,旁边再努力也是枉然。 “锦年哥哥不是最听阿姨的话吗?你们一定会结婚,只要阿姨认定你。”费如烟笃定地说。 费如雪缓缓摇头,“他想做孝顺儿子时,自然听阿姨的话,可他一心不想结婚,大概没有人能强迫他。”因为了解,所以爱的心甘情愿。 “可他为什么突然不想结婚了?”费如烟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费如雪了解云锦年,心里掠过一丝不痛快。 “也许他心里有人了。”费如雪浅浅地笑,却怎么也笑不到心里去。 “不可能!这两年我看着他的,极少跟女孩子有私底下的接触。” “小多告诉我,她曾看见锦年哥哥和一个女孩子牵手,在人来人往的南巡美食街。” “那女孩子是谁!”费如烟脚下一个急刹,车子一个急停,费如雪冷不防身子前倾,双手趴在前面。 “如烟,你怎么老沉不住气。”费如雪叹气,“你找到那女孩子又能如何,锦年哥哥才是关键。” “当然不让她好过,你和我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便宜她人!”费如烟脸上浮起一个阴森的笑。 “如烟,你不要乱来,而且这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再说了,锦年哥哥不是好惹的,若他真喜欢上那女孩,她会是好惹的?你已经有钱超了,我们从小长大,钱超对你如何,你比谁都清楚。以前你一直没有接受他,我不好说什么,现在你已经接受他了,就好好待他,好好珍惜他,他值得。”费如雪认真地说。 费如烟冷笑一声,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云队长要出手了,小安顶得住么?秀秀要泡小何了,小何能顶住么?小胖子回来了,却让有心人利用,给小安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啊。 亲们,昨晚最后一章有同学说瘦了,今天补肥,明晚让云队和小安来个亲密接触,现在,可不可以求收藏,求留言,求二分?嗷嗷嗷嗷让收藏和花花砸屎二坨吧! 2827. - 凤凰 - 湖坨坨 27. 第二天,步小安开着方飞的车子回刑警大队。 昨晚步小安尽地主之谊,由着方飞开条件,结果那小胖子真没什么创意,还是提议两人拼游戏,原本计划拼一个通宵,半夜四点钟的时候,方飞自己受不了,倒酒店的床上睡了,步小安见他睡了,电脑一合,自己倒在另一张床上也睡了。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而方飞睡意正浓,呼噜一起一落,打得相当押韵。 步小安暗喊糟糕,要迟到了!开着方飞的车一路狂奔。刚进大门,看见那些参赛的警员都在大院里集合,正准备去体育馆。 步小安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暗暗舒了口气,刚好踩点。 何红杰、何红雁和张秀秀在一起,和其他人一样,都看见了那辆火红的法拉利,张秀秀喊,“小安,你昨晚没回来,我让红雁睡了你的床,不要紧吧?” 这一喊不要紧,刷刷刷,在场所有的目光都射向她,探索,询问,鄙视,不屑,皆有之。 步小安笑,“不要紧。”对何红杰说,“师傅,加油啊,回头给你庆功。” “不用了,我这水平又拿不到名次回来。”何红杰感觉喉咙有点苦涩。 “只要去了就算是赢了,其他的,尽力就行。”步小安真心地说。 “小安,你怎么不祝福我们?”向重喊。 “你又不是我师傅。”步小安笑嘻嘻的。 “没良心。”向重不满地白了步小安一眼,步小安身子一闪,得意地笑,没砸到,没砸到。 高长乐从里面出来,看见豪车,眼睛里绿幽幽的光芒四射,“小安,这是你开来的?太拉风了,快给哥钥匙,我带兄弟们开到体育馆去,保证给咱刑警队捧回几个奖杯回来。” 步小安哈哈大笑,手一扬,还真将钥匙丢过去,高长乐凌空一接,立即跳上了法拉利,几个警员争先恐后往车上扑,有两个跑迟了,吊在旁边不肯下来,最后身子一翻,扑到他人的大腿上去了,小小的跑车里,一堆大男人,骨头挤骨头,肉贴肉。 没抢到豪车的只得去坐警车,前面有法拉利带路,也是开心的。 正在这里,钱超开着他的路虎进来,车上坐着费如烟,又一伙人起哄了,“钱副队,小安的法拉利都贡献出来了,你的路虎也贡献出来。” 钱超笑,“上来,我也要去,还有,后面云队的车你们一定也要拦下来。” 原来云锦年还没上班?哼,他迟到了。 步小安溜回到办公室,发现里面没一人在,难道全部去当拉拉队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补个眠?想到这里,步小安心花怒放。 她挨到墙角的角落里,趴到了桌子上,人还没趴稳,有脚步声传来,步小安心里呜呼一声,睡不成了。 “小安,你跟我来。”进来的不是云锦年是谁? 步小安嘻皮笑脸,“云队,您怎么不去给队伍加油?” “我去了没人管,你是不是好睡觉?”云锦年也学着她的嘻皮笑脸,果然是近墨者黑呀。 步小安脸垮下了,她想睡觉的意途真有那么明显?只得磨磨蹭蹭跟着队长走,像只不情不愿的小狗。 云锦年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指指沙发,“坐吧。” 步小安依言坐下。 只是,天在帮她,她屁屁还没坐热,云锦年还没说话,单调的电话铃聒躁地响了,原来是新局长有请。 只见步小安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得意,晶亮晶亮,像一簇火苗,闪得人眼热心跳,云锦年有些无奈,怎么单独说几话这么难? 鉴于队长走时未作任何指示,且脸上的笑意不明,所以,步小安美美地光明正大地回宿舍补眠去了。 ----- 刑警大赛项目并不多,一天全部完结,下午五点半,高长乐开着法拉利,后面跟着两辆路虎,趾高气扬地开进了刑警大队。 此次比赛的成绩很理想,捧回了几个奖杯,其中费如烟拿下了女子射击第一的好成绩,向重拿下了男子格斗第一的好成绩,还有几个得了第二第三,连张秀秀都拿了个格斗优秀奖。 何红杰没有拿到名次,他虽然在笑,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明显心情不好。 步小安上去拉了一下他,悄声说,“晚上下班后我们去聚德楼吃螃蟹,把你妹妹叫上,我请客。” 何红杰面色复杂,迟疑半晌,“今晚张秀秀请客,她得奖了,请我吃饭。” “那行,把我捎上。”步小安笑眯眯地不请自荐。 “小安,那车子是不是你的?”何红杰却问起一个纠结了他一天的问题。 “不是我的。” “可你借高队,还借了一天。” “这个啊,虽然车子不是我的,但我可以作主。”自从她出国后,听说她的车子就被方飞小胖子作主了,这回换她作主,敢小气,打扁他。 何红杰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安,今天我发挥很不好,秀秀在旁边一直安慰我,还说,还说,她喜欢我。” 步小安睁大了眼睛,“真的?”没想到张秀秀那付腼腆相,倒会主动表白,太勇敢了,值得表扬。不过,遇上何红杰这个更腼腆的,不勇敢只怕不行,总得有一只腼腆的出头,感情也会憋坏的吧? “你答应了?” 何红杰偷眼看了一下步小安,“嗯”了一声,低下头。 步小安噗嗤一下乐了,“喂,师傅,你不好意思呀?行行,今晚我不做你们的灯泡,你们尽情两人世界去吧。” 何红杰抬起着,怔怔地看着步小安,她笑容明亮,眼神里有着狡黠的小调皮。他和张秀秀确定关系,她这么高兴,她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一丝朋友以外的感情吧。何红杰突然心里空落落的,无所适从。 今天秀秀对他说,如烟查到步小安和那个富二代这两天都在酒店开房,坐实了他的徒弟其实就是一个傍大款的物质女孩,表面的清纯全是假的。 何红杰当时一听,内心凉透,后来上射击场,他无法集中精力,不但成绩不理想,而且还有一枪跑到耙外,创造了刑警大赛以来枪不中耙的历史记录。 去比赛时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要拿什么名次,可如此出糗,周围意味不明的笑声一片,他还是无地自从容了,狠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时候,张秀秀来安慰他,态度诚恳,甚至不惜拿出她以前的糗事给他做陪衬,最后她大方的承认她喜欢他,不指望回报,就是无条件的喜欢。 何红杰想,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在他需要安慰需要理解的时候如此对待他,如此大胆地说喜欢他。何红杰头一热,血气上涌,竟然答应了交往。 可是现在,眼见步小安笑容怎么如此坦荡,眼神怎么如此清澄,举动怎么如此从容,无一点从矫揉造作之态?何红杰突然生出悔意,他轻率了。 “那我走了。”步小安将桌上的电脑收起来,挥挥手就走。 费如烟这时候一脸杀气地走向步小安,后面跟着脸色无奈却又焦急的钱超。 步小安眼睛里露出一丝诧异,笑了一下,“恭喜你拿第一。” 费如烟什么也不说,举起手来甩向步小安的脸! 步小安一手拿着电脑,另一手将那只挥向她的手一挡,架住了。费如烟用力一压,却纹丝不动,于是挥出另一只手,步小安捏住那只手一反,费如烟生生反了一个方向,那一巴掌挥空。 步小安手一推,自己退开几步,不紧不慢将电脑包背到背上,看也不看费如烟一些,转身就走。费如烟尖叫一声,“步小安,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抬起腿跌向步小安的背部,眼见就要踢到,步小安却似乎毫无知觉,突然,站在费如烟身边的钱超迅速抱住费如烟往后一倒,将那条腿拉离了步小安。 而步小安头都没回,脚步平稳,转眼走到大院,坐进了那辆法拉利,油门踩动,一下子没了踪影。 大办公室里没走的人都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小三?小安是小三?谁的小三? 这边,钱超抱着费如烟,费如烟一时动弹不得,口里却还在狠狠地喊道:“步小安,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看我怎么玩死你!” “如烟,没有根据的事不要乱说,你这样像什么样!”钱超听不下去了,皱眉。 “你是不是也被那不要脸的迷住眼了?行啊,你去啊,我告诉你,她不便宜,和那富二代在泰和酒店开房两夜,就得了辆法拉利,你钱超有钱,不如买下她,这样省得去破坏别人的婚姻!” “如烟,你真是不可理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刑警大队!”钱超脸色铁青,甩开费如烟的手。 旁边,赵锃亮悄声问骆兵,“云队呢?” “没看见,他的车都还停在外面。”骆兵也悄声回答,“你说小安的车真的是如烟说的那样吗?” “你信吗?”赵锃亮白了他一眼。 “照这几个月的相处说,不信,可是这年头都这样啊。”骆兵叹气。 “相信你的判断,不要被世象迷住了眼睛” “刚才那脚好险,幸好钱副队拉住了。”骆兵摇摇头。 “你操心你自己吧。”赵锃亮打死也不信那一脚能踢到那丫头,天知道那丫头水有多深。哟,不看热闹了,当了一天的拉拉队,他很累,比破案还累。 ----- 在皇城玉溪一带,有一群别墅,据说,这里大多的别墅住着二奶。年轻的女人多,有的带着孩子,但极少见有男人来,偶尔门前停着一辆豪华的车子,隔天又不见了。 费如烟最近经常光临这里,有时候一个人来,有时候带几个人,但无一例外,冲进66号别墅,对着里面的女人一顿大骂,并随手摔烂一片,眼见狼藉一地,她心情舒服点才肯离开。今天晚上,她又来了,带着一群人,不止于骂和破坏,他们动上手了。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打人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房间里面传来女人痛苦的尖叫声。 费如烟慢慢踏进去,坐到沙发上,翘起脚,指着女人,“打,给我狠狠打,让她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活该打死!” 那女人仍在尖叫,“我要报警,要报警!” 费如烟放声大笑,脸色狰狞,“报警?杜盈盈,难道费仲天没有告诉你,她的女儿就是警察吗?” 杜盈盈的头发被扯得一团乱,她身子缩成一团,手护着头,极力避免那些拳打脚跌击中要害。 打了好一会儿,费如烟走到杜盈盈的身边,用脚尖在她身上点点,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告诉你过,让你离开他,你为什么偏偏要缠着他呢?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天下的男人死绝了吗?看上了一个有家有孩子的老男人!” 杜盈盈被打得脸青鼻肿,却还在笑,“天下的男人没有死绝,是天下的女人死绝了,那老王八蛋就是看中了我!你去找他呀,找他放了我,算我求你了!” 费如烟抬手在杜盈盈脸上两巴掌,“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贱,他找不上你!” 费如烟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偌大和别墅里,从喧嚣张狂到寂静沉闷。 杜盈盈突然挣扎着爬起来,跄踉着拿起扫把,将屋里能打到的东西都打到了,能打碎的东西都打碎了,狠狠发泻一番后,没有一点力气,她趴到地上,闭上眼睛,晶莹的眼睛一滴一滴从眼角流下来,又被厚厚的地毯无情地吸去。 好久,眼泪干涸,杜盈盈睁开眼睛,里面的悲伤逝去,却是满眼嘲弄,她拿起电话给费仲天打过去,“你女儿又打过来了,我现在全身是伤,你说,我要不要报警?” 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冷冷清清的房子里响起,却无半点回音,就像她落在尘世的生命,终将寂寂无声。 ----- 费如烟晚上十二点钟回家,发现费仲天一个人坐在客厅,她冷眼看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费仲天说话了,“如烟,我们需要谈谈。” 费如烟冷笑,“谈什么?谈我打了杜盈盈还是谈你包养小三还是谈我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爷爷和妈妈?” “如烟,你是个警察,打人本就不对。现在杜盈盈已躺进了医院,只要她一报警,你知道后果吗?”费仲天无力的看着爱女,自“王之族”包房事件发生后,他多次想和女儿沟通一下,可费如烟对他爱理不理,要不就是横眉冷对,要不就是尖酸刺人。 “可是你会让她报警吗?你才怕她报警,因为她一报警,你就身败名裂了!她应该庆幸今天进的是医院,而不是太平间!” “如烟,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杜盈盈也沦不到你去惩罚她!我不需要你用另一个错误去惩罚我的犯错!”费仲天怒了,女儿这样下去,一定出会事! 费如烟听到父亲的低低的怒吼声,更加好笑,她手指费仲天,一字一句地说,“可是你犯下的错误已经报应到你女儿身上了,知道吗,云锦年有了别的女人,他不要如雪了!这是报应,你招来的报应!” 费仲天又惊又怒,“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胡说,云锦年不是这样的人!” 费如雪笑了,“难道一定要像你们一样,亲眼看见你们衣不遮体做那档子不要脸的事才算证据?云锦年不是这样的人,难道爸爸你,一直是这样的人?难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我们前面假扮贤夫慈父?”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费如烟的脸上,柔嫩的皮肤上顿时多了五个手指印,费仲天痛心疾首地说,“我从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偏激,暴躁,刻薄,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半点女孩子的端庄贤淑,都扭曲成什么样子了!” 费如烟被这一个巴掌惊呆了,她手抚着脸,银牙紧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她的父亲,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恨意。她突然扭身,像狂风暴雨般冲出了大门,投身到黑夜里的灯光下。 费仲天见女儿往外跑,急了,也后悔了,两个女儿从来都是他的手中宝,心头肉,大声都没有过,更别说打骂,今天也是被女儿口不择言和行为举止逼急了,心生失望,一个巴掌下去本是指望她能有所收敛,可没想到起反作用了。 “如烟,回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费仲天在后面大喊。 一会儿,耳边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一下子费如烟跑得没影了。 费仲天拿起电话,走进书房。 ----- 午夜的“王之族”正是妖孽横行的时刻,舞蹈正疯狂,灯光正璀璨,酒水正漫流,男女正暧昧。 钱超在这里找到了费如烟,她正靠在一个吧台上一杯接一杯灌酒,旁边有一位男士依在她旁边搭讪,一只手搂到了她的腰上,费如烟并没有推开,却朝那人千娇百媚地一笑,手中的杯子一举,一饮而尽。 那人被那一笑勾得魂丢一边,头凑上去想亲一下,钱超冲上去抓住他后背衣领一提,生生将那人甩了出去。 “如烟,不要喝了,我们回家。”钱超夺过杯子,抱起费如烟就走。 “我不走,也不回家,我就住这里。”费如烟心里清楚,就是舌头有点打结。 “好,不回家,就住这里。”钱超一边答应,一边抱着她往外走。 “我不回家!”费如烟大叫一声,双手挽着钱超的脖子,“我们去包房,我要你!”红艳艳的嘴唇贴上去,吻住了钱超,舌头像小蛇一般伸出去勾引着钱超的舌头。 钱超回应着,“好,我们去包房。”抱起费如烟上楼。 旁边,有一对情人正在上演热吻热摸。“王之族”,如黑夜里的蓝色妖姬,遍地盛开,遍地激情。 极致的欢娱后,费如烟在沙发上睡去,钱超亲亲她的脸,给费仲天打电话报平安。 电话那头,费仲天诚恳地说,“小超,我把如烟交给你了,帮我好好看着她。你们的婚事我很乐见其成,我相信,如烟嫁给你会幸福的。” “叔叔,我会照顾好如烟的,你放心吧。”钱超沉稳地说,他却不知道,这个照顾,在不久的将来,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想给云队和小安来个亲密接触,考虑到同学们反感云队婚姻未结婚不能进行暧昧,所以,延迟了。不过也不远了。坨坨失信,补尝一个肥章。 2928. - 凤凰 - 湖坨坨 28. 云锦年下班早退了。 当队长就是好,不用跟人请假打招呼,径直回家了。 王若兰在院子里浇花,看见儿子这么早回来,有些惊喜,放下水壶迎上去。 “妈,爸在家吗?” “在书房。” “妈,你跟我来。” 云锦年拉着王若兰进到云飞的书房。 书房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三个书架上全是书,摆放得很有条例,墙上挂着一幅十字绣,竟然是《清明上河图》,这是王若兰花了五年时间绣成的,送给丈夫的生日礼物。云飞视若珍宝,亲自去装框还度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挂在自己最常在的地方,书房,可见云飞对王若兰重视的程度。 此时,云飞见老婆儿子一齐进来,脸上微笑,放下了手中的笔。 云锦年将王若兰拉到云飞的旁边坐下,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们两人的对面,他郑重地开口了。 “爸,妈,我和如雪是绝对不会结婚了,我知道妈的想法,我和费家联姻,可能会提高我们在家里和外面的地位,可是,爸妈,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要这个地位有什么用?我一直不想升官,爸爸是一个学者,妈妈你在家养养花刺刺绣,我们一家人不需要那些外来的东西就够了。 还有爷爷,他的官够大了,更不需要别人来巩固他的地位。所以,妈,你不要再劝我了,也不要动不动请如雪来家里,这样对她对我都不好。爸妈,其实我希望你们回凤凰,在凤凰,爸爸一样可以署书立说,远比皇城清静,妈妈可在那儿养花,那儿风景宜人,比皇城更适宜居家。不要担心生活来源,我有做一些投资,一辈子不说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的。你们考虑考虑好不好?” 王若兰呆住了,她欢天喜地地被儿子牵进来,没想到刚坐稳,儿子就迎头给她一盆冷水。绝对不会结婚?回凤凰?她有些茫然了,这样行吗?行吗?不,不,不。 “我不回凤凰,回凤凰什么也没有。”王若兰终于说话了,随之而来的眼泪很快满出眼框。 “你们在这里有什么?”云锦年深深地问。 王若兰抬着看着儿子,却说不出来,有什么? “你们回凤凰,有属于自己的家,有爱情,你们有彼此,还有我。你们在这里,有一大家子人,搅乱你们思想,打破你们的宁静,还有外人的风言风语,甚至冷言冷语,你们过得并没有你们想像中的开心。”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呀。”王若兰急急地喊。 儿子越来越有出息,她以前受到的风言风语冷言冷语已渐渐消失,现在她的地位越来越高,那些佣人对她越来越尊敬,就连老爷子老夫人对她也没有以前的冷漠和轻蔑。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些,现在却要她放手? “爸,你说句话吧。”云锦年看着王若兰表情,微微叹了口气。人的欲望之源一旦打开,就难以关上了。 “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若兰,锦年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可以考虑。”云飞儒雅地笑。 “我不!”王若兰突然叫起来,“我和如雪这般搞好关系,就是要她当我媳妇,就是要在皇城呆下去,我要如雪,我不回凤凰!”她哭出声来,掩面而泣。 “若兰若兰,你别哭,别哭,锦年没说一定不要如雪,没说一定要你回凤凰呀,只是要你考虑,别哭啊,乖,别哭了。”云飞急得站起来,抱住了王若兰,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像哄孩子一样。 云锦年看着这经常发生的一幕,他木然,站起来,冷静地说,“你们实在不想回,我不会强迫,但要不要和如雪结婚的是我,你们也不要强迫我。以后只要我看见如雪在家,我就出去。”他拉开书房门出去。 王若兰哭泣着喊,“锦年,如雪这么好,我难得有个这么喜欢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云锦年手拉门柄,回头,眼神澄亮,“因为,我有我爱的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 泰和大酒店宽阔的广场两边停了一辆车子,招揽了一大批的名车发烧友在广场观摩,欣赏,羡慕之余,嫉妒和恨。 这时又一辆莲花跑车插.入到车海里,车门打开,首先一条秀美的着高跟凉鞋的腿下来,然后人出来,着白色真丝连衣裙,腿长,腰细,再看那脸盘,明眸浩齿,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她缓步走入酒店里面,径直进了电梯,敲响了1022房间。 费如烟不耐烦地打开门,瞟了一眼费如雪,“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手放开,让费如雪进去。 “爸让你回家。”费如雪声音柔柔的,像小南风一样令人舒服。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费如烟哼一声。 “如烟,你太不了解爸爸了。”费如雪叹息。 “你了解多少?告诉你吧,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心中想的那么完美!他甚至,很龌龊!”一说到费仲天,费如烟脸色就变了。 “我没把他想得完美,我猜想你是知道了杜盈盈,对不对?这个人我早在二年前就知道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费如烟又惊又怒。 “不止我知道,妈也知道,爷爷也知道。爸以前总是逢场作戏,却对这个杜盈盈有了真心,这事不全怪那女人,你以后不要找她麻烦了,你这么做只会让爸对她更加怜爱。至少这个女人还算识趣,没有过份的要求。”费如雪没有一点激动与气愤。 费如烟瞪大了眼睛,都知道,都知道,就她一人蒙在鼓里!她们一个个都保持了沉默,维有她一人把它当作天大的大事、丑事,在坚持,在努力! “你居然赞成爸爸出轨!” “我没有赞成,我只是无力改变,所以只有接受,他是我爸,我能怎么样呢?你这样闹只会将爸推得越来越远,撕下夫妻和父女那一层感情,他就彻底成为那女人的人了。”费如雪缓缓地说。 “这样的爸,我费如烟不稀罕!” “不,如烟,你比任何人都稀罕。所以你才这么愤怒,甚至痛恨。”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吃亏不反抗的性格,才会被人拿捏!你和妈都一样!妈竟然早就知道了,却不动声色,对爸问寒问暖,你明知道云锦年和步小安牵手了,却假作不知,正是因为你们的纵容,他们才会这么无耻!” 费如雪苦笑,“你以为妈没有努力过?难道一定要像你打上别人的门才算努力?问题明明就在爸的身上,赶走了一个杜盈盈会有另一个王盈盈李盈盈,谁知道那些盈盈们安分不安分?妈除了跟爸磨,难道你指望他们离婚?或者闹得整个皇城沸沸扬扬?你找步小安的事我知道了,我得感谢你,锦年哥哥提前跟我解除婚约了!” 就在她来这里之前,云锦年把她约到了一间幽静的咖啡厅。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有歉意的眼神,他说,“如雪,这个婚约你提出解除吧。” 她知道他把这个主动劝交给她,是为了她的名声,抛弃者与被抛弃者在外人眼里永远不一样。只是,对她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她垂眸,轻声问,“是因为那个牵手的女孩?” 当时云锦年一怔,他显然没想到牵手的事被人查出来,不过他随即回答,“是的。” 费如雪低着头,手搅动着咖啡,从偶然勺子碰到杯子发出轻微的响声,能发现她的手在轻微颤抖。“她爱你?” “目前没有。” 费如雪想以微笑保持风度,可还是失败了。她的未婚夫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女孩,跑到一个一直爱着他的女孩面前提分手,人其实真的都是自私的。 “我只想为自己自私一次。”云锦年说。 费如雪明白了,他可以放弃很多,却在爱情来临的时候要成全自己。也许他没有错,可她错了吗?爱上一个人真的都没有错啊。 这里,费如烟听说云锦年解除婚约,一时震到了,她没想到跟步小安还没交锋就造成了如此局面。她竟然加速了云锦年和费如雪的分手? “都是这样的贱男人、贱女人!”费如烟恨得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他们!” “如烟,放过他们吧,也放过你自己。锦年哥哥不爱我,我得庆幸在没跟他结婚之前出现问题,若是结婚后就麻烦了,明白吗?爸爸要是在结婚之前有了杜盈盈,妈妈还会跟爸爸结婚吗?不会的。”费如雪真心地说。她从回国后一直逃避和云锦年深谈就是因为自己没想通,总以为事情有转机。现在摊牌了,她那整日惶惶的心倒是落下来,尘埃落定总比悬空吊着的好。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费如烟阴沉着脸,对费如雪下了逐客令。 费如雪叹气,“如烟,任何事情换一个角度想一下或者没有那么气愤,你再想想吧,早点回家,爷爷最担心你了。” 费如烟听着费如雪出去时带起的一声门响,她一下坐到床上,有些失神。 ----- 费如雪从酒店出来,她走路缓慢,脸上有着浅淡的忧伤,傍晚的余辉晒在她的裙子上,像从佛光里走的仙女,南飞一吹,裙袂飞舞,黑发飘扬,把正从车上下来的方飞看呆了,美,真美! 方飞记起了在美国一个小镇的教堂前,也是这么一个美丽的黄昏,他开车路过那儿,无意中扭头,看见了在夕阳下写生的费如雪,那天,她也是一身白裙,衣如雪,青丝似梦。他停了车,走上去搭讪,才知道她和他来自同一个国度。异国遇故人,两人很快就熟了,更何况方飞在美女面前一向自来熟。三个月后,费如雪回国了,而方飞一下子觉得挺空落,正好他的游戏想到国内上市,得知费如雪和步小安在同一城市,于是,他选择了来皇城,探亲,泡妞,工作,三不误。 此刻,他满目惊艳地迎上去,“如雪,你怎么在这里,是找我吗?” 费如雪轻轻一笑,“不知道你住这里。” 方飞假装失望,“原来不是找我。你今天会有时间来这里,不是天天说忙?” “是很忙。”费如雪抬手挽了挽垂到胸前的头发,“我下个月开画展,正在筹备。” “开画展?好事情啊,我画画不会,跑腿很利索,需不需要帮忙?”方飞狗腿地将自己打包送上去。 费如雪有些诧异,“你不继续你的学业了?” “已经结束了,我在皇城实习。”方飞一本正经。 这一说,费如雪更诧异了,“在国外的时候,你说你在读博士学位,这么快就结束了?” “对,我说结束就结束。”方飞痞痞地笑。 费如雪乐了,想了想,“你想帮忙就帮吧,苦力,愿意吗?” “相当愿意。”方飞脸上笑成一团,心中却在喊苦连天,要是被小白条知道追个妹妹还得做苦力,会被她笑死!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 礼拜天逢小安值班,这些天被小胖子拖累死了,啥也不想,就想睡觉,眼睛珠子溜溜一转,脑袋瓜子四处一晃,无人,无事,还等什么,补眠! 半小时后,走廊外有脚声,沉稳,有力。 步小安睁开了眼睛,人还趴在桌上,正好看见云锦年自外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当方飞小胖子一出来,就有筒子猜到他是来追费如雪的,太厉害了! 现在,云队的态度已明了,婚约也解除了,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哈哈哈。表想歪了,我说的其实就是牵个小手,亲个小嘴啥滴。 3029. - 凤凰 - 湖坨坨 29. 步小安睁开了眼睛,人还趴在桌上,正好看见云锦年自外而入。 “说说,为什么总想睡?几天没睡了?”一双穿着军用靴的脚稳稳停在她面前。 “两天两夜。”步小安咬牙切齿,方飞那死胖子这时睡得正香吧。 “白天你上班,我可以理解,晚上呢?”云锦年哼了一声。 “打游戏。” “你一下班就跟人跑了,就是为了打游戏?”云锦年脸色渐渐变黑。 “新出来的游戏,我可是第一个玩的。”步小安还是挺得意的,人还趴着,下巴抵在桌子上,手指在桌子上像敲键盘似的好玩的敲打。 “那小子是谁?”云锦年隐隐有些头痛,他早过了打游戏的年龄了,她这么爱游戏,他是不是要重新捡起,然后陪她一起玩? “那小子?”步小安考虑了一下内内外外错综复杂的关系,真不好说,“他奶奶是我姥姥。”这是绝对是没错的。 “又是表哥?” 步小安笑,这表哥不止九千里呢。 “今晚不要再玩了。”云锦年下令。 “打穿了,不玩了。”步小安顺水得令。 “就到这沙发上补一下吧。”云锦年回了自己的坐位,打开了电脑。 “呃?”步小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有点不明白。 “你不想睡的话就去将昨天那桩盗窃案的记录写给我。”云锦年头也不抬。 “想,太想睡了。”步小安赶紧表态,苦哈哈地笑,“不过,我可不可以回宿舍睡?” “不行。”回答得很迅速,很果断。 步小安权衡了一下,睡觉还是写记录? 废话,这还要想?倒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云锦年工作了一会,从电脑屏后歪出脑袋,沙发上的那个丫头睡得正安然,眉目舒展,嘴角微翘,一只手护在左胸,一只手护在小腹,双腿平放。 看到这个姿势,云锦年有些凛然,这个姿势护住人的要害,又保持随时弹起,进可攻,退可守。 一会儿后,云锦年猜想她睡熟了,轻轻站起来想拿件外套替她盖上,他刚刚走进她三米的范围,步小安眼睛毫无征兆地打开了,眼神清明,雪亮,云锦年捕捉到了她眼睛里的锐气一闪而过,全身崩紧,那一瞬间随时可以弹起,一触即发。 “你总是这么警觉?”云锦年缓缓靠近她。 步小安放松下来,轻笑,“家训。” 夏家家训第八条:就算是睡觉,也要打开第三只眼睛。 这么多年来身处的生活环境,练就她第三只眼睛,凡进入她三米以内的动静,不管睡得如何死,她都会醒来。 云锦年在步小安身边蹲下来,“这些年一直这么过的?” 步小安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我那个故事,你没听完,今天让我说完好不好?”云锦年的声音很柔,很软。 步小安只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蛊惑,更像一个漩涡,正将她卷进去,她不由闭上眼睛,“中间的不用说了,说结局的吧。” “不,我觉得中间的很重要。而且,这个故事暂时没有结局。”云锦年的视线落在那张红唇上,“那天,我被黑手党追击,危急之中,我转进一条街,看见一个窗口里有微微的灯光,我从窗口爬了进去,正欲从门口穿过,这时一个女孩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看见我,女孩很平静,没有被我手中的枪吓到,也没有被外面追击的枪声吓到,只用英文问了我一句话,‘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我用中文回答,‘中国人。’ 然后那女孩对我说,‘脱衣服,全部。’ 房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这时有三个选择,一是从门口冲出去,二是从窗口溜出去,三是挟持女孩藏起来,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做了第四个选择。听从了女孩的话,将衣服脱掉,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女孩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脱掉了她的睡泡,然后将我推到在床上,说了一句,‘抱住我’,然后她吻住了我。 房门打开了,一伙人进来,很快,那伙人又出去,我听到有人在笑着说话,意大利语,‘海伦好性致!’ 那女孩突然娇笑,扬高声音回答,‘还不许我有点小娱乐么?’也是意大利语。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女孩从我身上下来,穿起了衣服,什么也没问,她拿出化妆盒,给我化了一个妆,又给我戴了一顶假发,大摇大摆地将我送出来。 我出来后与其他伙伴联系上,完成了任务立即回国。回国后,我用各种关系查找那个叫海伦的女孩,可是一无所获,好像世上从没有这个人似的。后来我停止了查找,因为我知道,背后有无数只手在掩饰这个女孩的身份,不然我不可能什么蛛丝马迹也查不到。 这些年,我一直很想她。我以为我这一辈子是再也见不到她了,但我觉得很幸运,很幸福,她一直藏在我心里,还有那个吻,我永远记得她的味道,它很甜美,很柔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假装不认识我,假装成一个平凡的小女孩,我不知道她的来意,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放她走了,我要告诉她,我喜欢她,我爱她。还有那个吻,我思念了那么久,我要重温它的味道。” 云锦年温柔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消失那那个渴望已久思念已久的红唇里。他的舌头舔进去,却遭遇到一排牙齿的抵抗,他放弃撬开,含着她的唇瓣反复吮吸,双手抱住了步小安的脸。 步小安全身崩紧,屏住了呼吸,她没想到这个故事的发展成这个样子。这一切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啊。 “你”步小安开口说话,哪知才打开牙齿,他的舌头趁机而入,搅动着她的舌头,柔情而暧昧。 步小安只觉得全身燥热,那种电流闪过的异样让她很不适应,这种情绪从来没有过,她心不由慌乱,她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住的感觉。步小安双手顶住云锦年的双肩,用力推开他。 云锦年看着她的双唇被他蹂躏得鲜红欲滴,他喉咙里鼓动一下,快速在她嘴角浅浅地啄了一下,眉毛舒展,温柔地笑。 “你要假装不认识我到什么时候,海伦。”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再说,你不也是在假装?”步小安坐起身子,不由自主舔舔微麻的嘴唇,瞪了云锦年一眼。 “我没有假装,我只是疑惑,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头金黄的假发,还戴了美瞳,再加上那晚夜色特别浓。” “那你怎么认出我的?”这下步小安好奇了,现在这形象和当初那形象,差的不是止一星半点。 云锦年暧昧一笑,“身材。” 步小安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黑,又转红,这个流氓! 云锦年凑到步小安的耳边,“你要相信爱人的直觉和嗅觉。” “你是狗啊。”步小安错牙。 云锦年叹气,“你现在的吻技还和四年前的吻技一样差劲,要多多练习,作为一名间碟,这是不合格的。”说着,抱住了步小安,嘴唇压下去。 步小安头一歪,膝盖顶起,朝云锦年撞去。云锦年身子一则,手继续抱向步小安的头。步小安哪容这流氓得逞,双手一分,双掌朝前一送,直拍他前胸,云锦年被迫后退,扬声笑道,“想要亲你,还得练功,不好,不好。” 步小安倒也没有进逼,平静地说,“想要亲我或者爱我,都需要拿命来抵押。” 云锦年笑容敛去,“我愿意。” 步小安微微摇头,“先别说愿意,你需要知道我目前的处境。杀手界悬赏榜,前不久提名第三,现在排名第二。也许在那栋楼里就有一条狙击枪对准我的脑袋。”她手指窗外。 云锦年突然笑了,笑容舒畅、清明,“我很荣幸,没想到我眼光这么好。” “你还是没明白。我自从半年前回国,一直没有回过家,没有和家人联系过。我怕会连累到他们。你不怕死,甚至不会死,可你也有家人。”步小安眼睛看着窗外,她想家人,很想,很想。 云锦年看着那张平静的脸,心生敬畏。 这个年轻的女孩,她身心上的压力无疑是一座大山,可从不见她绝望和悲伤。她尽情地笑,尽情地快乐,并将这种情绪漫延到许多人。这个女孩,她只是一个人,却有一个完整而完美的世界。 “我跟你一起走,我的命在,你的命就在。”他愿意把自己交给她。 步小安内心激荡,无法不动容,“我的命在,你的命就在。”这是生命的承诺,至今除了眼前这个执着坚定的男人,再无人给她。 可她还是摇头,这不是她要的,警报未解除,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想连累我?”云锦年坦荡地看着步小安,“我觉得你们还是相信我的,不然,陶厅长不会把你放到我这里来。至于连累,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我说过我会安排好。现在我不逼你,但你不能跑了,好好地呆在这里。“而且,我的家人,我觉得不会有问题,杀手只要人命,不要人质。” 可,真要以他们为人质,她宁愿自己出人命啊,她冒不起这个险。 步小安坐回沙发,“云队长,你其实不需要这样,我见过费如雪。” “北江边拒绝当她模特的就是你?”云锦年眉毛一挑。 “对,看来她对你说过。” “没有,她对别人说的,恰好我听到了。那时突然想到了你,能拒绝如雪的人不多。”只是,这是他必须拒绝,且要尽快拒绝的。 “是啊,确实不容拒绝,她很美好,也很善良,我可以肯定,她是位好妻子。” “你说的这个,我也相信,可是我要的不是妻子,而是爱人,是你。”云锦年的语气很沉静,很真挚。“以前,我以为生活、生命就是这样了,所以对一些事情处理得比较草率,可现在不一样,你出现了,生活、生命也就不一样了,我会重视,会珍惜。小安,你是来拯救我的天使。” 步小安说不出反驳的话了,她叹口气,“先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他的承诺太重,她怕她受不起。可眼下的情况是,她想推又推不开,内心深处还有一丝舍不得推开。感情的纠葛她没经历过,不知道如何解决,算了,先睡一觉再说,也许醒来后对策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云队长的故事终于讲完了。意外么?小安竟然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救命的方式相当特殊,啊呀,难怪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小安太勇敢了。 这几天我回老家了,这几章都是存稿,回来后积分补上。但亲们,你们千万不要不收藏不撒花呀。我所有家底都掏出来了,就是为了不断更,这么敬业的二坨不支持,支持谁啊?把小的收了吧。 3130. - 凤凰 - 湖坨坨 30. 于是,在云大队长全盘剖开自己的心思之后,步小安这个小记录员在沙发上睡着了,很沉,很香,比如何时候都要踏实,连第三只眼睛都打盹了。 ---- 步小安早上开着方飞的车子上班,旁边,方飞闭着眼睛养神。 “今天晚上我不陪你了,你自个儿找你女朋友去。”步小安瞪了他一眼。 “找了,人家没时间陪我,哥哥我不白要你陪三夜,等游戏卖了,这辆车我送你了。”方飞还是闭着眼睛,昨晚他将游戏又改了一下,却忙了一晚,为了测试,多次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什么叫送我,我那辆蓝博不是你开坏的吗?买你两辆法拉利有多!”步小安哼了一声。 方飞睁开眼笑,“小白条,真没良心,你在我家吃喝拉撒十几年,一辆车还记得,亏我爸妈爷爷奶奶人疼你这么多年!” “是她们疼我,又不是你疼我,你从小到大尽给我找麻烦!”想起前尘往事,步小安仍然咬牙。 “那是你应该做的,谁让你夺去我的父爱母爱,爷爷奶奶爱,没有你,我哪这么多麻烦。”方飞一点也不内疚折磨他奶奶的小心肝。 步小安伸出拳头,又收回来,“哼,真不够我打的!” 方飞很配合地将头缩进脖子,一付小生怕怕的模样。 车子到刑警大队,步小安拿出一个食盒,从车上跳下来,趴到窗口两三叮嘱,“地主之义我尽完了,别再找我!” 方飞懒洋洋地说,“真不许我找?” “不许。” “那行,正好过两天易津要来皇城,让我等着他呢,我就不打搅妹妹了,再见!” “回来!”步小安大吼一声,回身又趴到窗口,“小津真的要来?” “来不来关你什么事,你又不让我们找你?” 步小安在车上踹了一脚,双目怒视,语气凶恶,“到时来接我!” 方飞一声狂笑,油门一踩,车子远去。 ----- 步小安进门,发现很多人都在偷瞟她,她无视,将早餐往何红杰桌子上一放,“师傅,昨天没请你吃饭,今天请你吃早餐。” 何红杰看着那些无意无意瞟过来的目光,脸红了,不自然地说,“我吃过了。” “哦。”步小安一笑,了然,将食盒拿过来,打开,叨一个饺子在口里,拿出电脑,插上插座。 “给我吃。”云锦年不知从哪冒出来,提起食盒就走了。 步小安嘴里叨着饺子,睁大眼睛,这样也行? 赵锃亮晚了一步,没抢到食盒,屁颠颠奔上去,“云队,大富豪,分食一点不介意吧?” “很介意。”云大队长不咸不淡的回答,打开食盒,捡了一个卷子放进嘴里。 赵锃亮到底没有介意某人的很介意,不怕死地也捡了一个卷子放进嘴里,“看在大富豪的份上,有个消息要不要听?” 云锦年没有哼声。 “前天你下班后,如烟骂小安是小三,并攻击她。”赵锃亮觉得有必要报告这起带着暴力的有点黄的八卦事件。 云锦年脸色未变,“不知死活!” 这事钱超昨天一早打电话告诉他了,并帮费如烟请假,云锦年淡淡地问他,还需要请假吗?钱超叹息,让她实习期完吧,半途被退,说出去不好。正因为费如烟的蛮不讲理,让他意识到和费如雪的分手不能在她的画展之后,必须速战速决。 “我也这么认为。”赵锃亮又捡了一块早餐入嘴,鼓着邦子附和,顺手又抓了一块转身闪人。 “老赵,以后若我不在,有什么事尽量挡着点。”云锦年突然说。 “云大队长搞错了吧,那丫头需要我挡?”赵锃亮停住了大嚼,有些奇怪。 “还是挡着点,她,不宜出手。” 赵锃亮若有所思,突然返过身来,“你给我个实话,让我心里踏实点,你对丫头到底什么感觉?” “爱人,我爱的人。”像承诺,也像誓言。 ----- 这两天步小安在刑警大队的处境又退回到了她才来的时候。 不过步小安不喜欢纠结无关紧要人的情绪,她照常上班,照常下了班去篮球场,照常喜欢围着那棵李子完全没了的树转两个圈圈。有一次她发现在树顶上叶子遮盖浓密的地方,一点红星一闪,居然是高长乐漏下来的最后一颗李子。 步小安兴奋了,左右瞄瞄没人,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以拇指扣于手心,以甩手箭的手法甩了出去,红星又一闪,利索地落下,步小安伸手一接,一枚通体通红的李子,鲜美光亮地躺在手心。 步小安拿到鼻子边上嗅嗅,新鲜的淡香味,到底没经得住诱惑,在衣服上一擦,一口咬了下去。 酸,还是酸。步小安没有吐,苦着脸咽了,还打了个激灵,惹得头后的马尾跟着晃。 “真笨。” 云锦年远远地从大楼那边过来,从步小安手里挖去李子,丢到垃圾桶,顺手牵起步小安的手,朝他的车子走去。 “去哪?”步小安有点傻眼,那是本季树上的最后一个李子呀,当作纪念也要吃下去的,怎么能丢呢? “去吃螃蟹,不是总在念吗?” “我是在念来着,不过你怎么知道?”步小安眨巴着眼睛。 “有点心就知道了。”云锦年悄悄勾起嘴。 “哦。”眼看云锦年要坐进驾驶室,步小安奔上去,“我来,我来,你坐一边。” 云锦年笑笑,依言坐到一边,“这车给你开,以后不要开你表哥的车。” “他那车送我了呢。”步小安启动车子。 “还他。” “你不知道他那款游戏会给他带来多少收入,送我一辆旧车,我还嫌少,不还。”步小安不满,小胖子太小气了。 云锦年看着那张气鼓鼓的脸,像只要炸毛的猫,他心里暖暖的,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括了一下,“那车太亮眼,为作刑警开这种车不全适,钱超这么爱拉风的人都不开他的蓝博出来。” 步小安脸垮了,她承认他的话是对的,他爸当刑警时那辆蓝金跑车一直放在车库,直到她开出去狂奔,直到毁在方飞那败家的臭小子手里。 “我不要你的车,反正也没地方去。” “我就把它放在队里,哪天你要用可以随便用。记得要用钥匙开门。”云锦年可没忘记她撬高长乐那辆北京现代背后的小动作。 “呃?”被发现了? 车到聚德楼,步小安泊好车,两人下来,云锦年又牵住了步小安的手,步小安甩了几下,没甩开,大手紧紧包着小手,肤色相差不远,一深一浅的蜜色。 “我这样子很像没长大的孩子?”步小安黑脸。 “我想把你当孩子。”云锦年宠溺地笑。 两人进去,要了一个小包房,云锦年吩咐上一对紫蟹,一斤酱肉牛,一斤鸭脖,又指指菜单,对步小安说,“还想吃什么?要不要来个绝代双娇?” 步小安乐了,“哟,敲你一顿还记仇呢?我救你一命,你还我一餐,两清啦。” “所以你那天狠狠乱点一番?”云锦年就知道这丫头是这么想的。 “今天不乱点了,我怕不小心又点个青龙卧雪来。够吃了。”步小安拍拍胸,心有余悸。 “以后有机会,我做饭给你吃。”云锦年发现自己挺小心眼的,老记得她听何红杰说做饭给她吃时的那种兴奋劲儿。 果然,步小安听说眼前帅气霸气雅气的云大队长会做饭时,脸上一惊一喜,“你会做饭啊,行,以后去我家请客,你做饭,叫上高队和许姐,还有何红杰他们。” “谁也不叫,你先尝尝好不好吃再说。”云锦年不紧不慢地开口,给她做的第一餐肯定不能让别人来打搅。 螃蟹上来,他拿起专用钳子,将螃蟹腿钳破,取出鲜嫩的白肉放入步小安的盘子里,将酱盘推到她面前。 步小安赞不绝口,“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螃蟹了。真应该推广到世界各地去。”扒拉着一口吃面前盘子里的蟹肉,又眼巴巴地看着云锦年送过来的肉。 就这样,两人一起来吃螃蟹,成了一个钳肉一个吃肉的局面。 步小安偷笑,不是要把我当孩子吗,那你就辛苦点吧。 反观云锦年,一脸盈盈地笑,动作熟悉迅速,送肉的动作几乎和吃肉的动作同步。得空的时候手指指酱牛肉,示意步小安给他送一块到嘴里,步小安倒也不扭捏,用手抓了一块牛肉递到云锦年的嘴边。 云锦年嘴伸过去,一张咬住了牛肉,也咬住了步小安的手。舌头故意在手指上绕了一下。 步小安迅速收回,心里暗骂,流氓!脸上蜜色的皮肤更蜜了,两只耳朵像染了胭脂一般。 云锦年愉悦地笑,好心地将一块螃蟹肉送到步小安的嘴边,示意她咬回来。步小安岂能不如他愿,一口狠狠地咬过去,蟹肉卷到舌里,牙齿咬着一根手指,眼睛溜圆地瞪着手指的主人。 那顾盼神飞的俊俏模样,让云锦年没把持住,他突然抽出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口里吮吸一下,不够,趁着步小安傻眼的时机,他俯□来,噙住了那张还沾着酱料的小嘴,舌头卷进去,吸着舌头,那块蟹肉都一并卷进自己嘴里。 步小安叹气,又中了这流氓的奸计!不过他吻起来的味道不错,他的嘴唇很厚,很软,舌头很温柔,搅得她晕乎乎的,想推开又不舍。 步小安犹豫了,她是装作不在意呢还是大度地亲回去?只是由不得她考虑了,她的直接反应是羞涩,因为云锦年发现,她的脸比原来更红更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有了第二次亲密接触。离为所欲为是远一点好还是近一点好呢?很矛盾,原本计划是清水文啊啊啊啊 现在估计在火车上了,明天到家。 3231. - 凤凰 - 湖坨坨 31. “小安。”云锦年深情地注视着怀里的女孩,她睫毛轻颤,唇瓣微张,一付娇羞模样,云锦年又亲上去,反复缠绵,吮吸辗转。 步小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是十二点,一餐晚饭吃吃喝喝,搂搂抱抱,亲亲吻吻,花了几个小时,摸摸口袋,发现没带钥匙,步小安手伸向头发,不料宿舍里灯打开了,门也打开了,张秀秀穿着睡衣出现在她面前。 “进来吧。” 步小安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张秀秀回身趟到床上。 “谢谢你,秀秀。”步小安朝她展颜一笑。 “我和红杰看见你和队长一起走的。你们?”张秀秀眼睛里有疑问。 “就你看到的那样。”步小安回想那牵手的一幕,又笑了,那流氓,太强势了。 张秀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知不知道何红杰喜欢你?” “如果我是你,就不要再去纠结其它了,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不是吗?”步小安正拿衣服洗澡,听闻此言,浅浅一笑,一头钻进了浴室。 张秀秀脸色大变,一阵红一阵白,她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原来步小安早看穿她了,眼前这平平淡淡不愠不火的态度,怎么让她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步小安从浴室里出来,见张秀秀一脸不安之色,心里有些安慰,这女孩倒也不是坏,为了自己的爱情,耍点小手段可以谅解,只要这手段不是太过份。 她不在乎张秀秀在何红杰面前中伤她,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但如果有人恶意揪着她死死不放,她不介意给人上上课。眼下这情况,只需敲打就行了,不需要上课。 好罢,她真不想浪费力气。而她的鞭刺,只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出鞘,无血不归。 ----- 最近比较太平,除了超市挟持案时走跑了的付莫然一直在追捕中,大案没有,盗窃案常有。步小安刚刚录完一个电缆盗窃者的口供出来,正碰到赵锃亮兴冲冲地从云锦年办公室出来,见到步小安,一脸贼笑。 步小安有些心虚,自从和云锦年牵手后,她感觉赵锃亮看她的眼神就不对,贼眉贼眼的,一付我知道你们秘密的小样儿。 赵锃亮拍拍手,引得大伙都朝他看来,“明天礼拜六,云队请我们去‘飓风’野战俱乐部玩,那儿最近开发了一个升级游戏,叫十绝杀,都没玩过呢,想去的报名,赶紧的。” 步小安笑了,他还没去玩过?难怪她去时看到的最好成绩只打到七级,不符合他的身手。 “我去。”骆兵兴奋了。 “我去。”岳林迅速报名。 张秀秀悄声对何红杰说,“我们也去吧,听说那儿的成员和场地集各种技能和各种战术于一体,很先进。我还没去过呢。白天去俱乐部玩,晚上参加如烟的生日宴会。” 何红杰看看步小安,见她埋头查看笔录,貌似没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由提醒她,“小安,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不去。”步小安头也不抬。 “哦。”何红杰转头对张秀秀说,“我们也去报名吧。” 赵锃亮清点名单,竟然发现只有步小安一人没有报名,奇了怪了,他还以为这丫头应该第一个报名呢。 “小安,你不去?” “不去,我明天有事。”方飞说明天小津会过来,她从小到大的小尾巴呀,想死他了。 “我说小安,难道你就不想见识一下咱英勇无比无敌手的云大队长的威风?”赵锃亮极力劝说怂恿之能事。 步小安手托下巴,想了想,最终摇头,不去。 是满想见的,可她去了会忍不住想跟他拼打一番,谁让他老流氓她来着,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拼打,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 赵锃亮怂恿无效,放弃。 一会儿步小安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你不去?” 步小安回信,“以后跟你单独玩一场。” 步小安心里嘿嘿地笑,她主旨在“玩”字上,那头,云锦年嘴角忍不住勾起,他主旨在“单独”上。 第二天,云大队长带着一队人马去了“飓风”野战俱乐部,有意思的是高长乐,听说云大队长请客野战,这个不懂节操为何物的厚脸皮大汉也带着几个人马跟了去,说是上次步小安没请成,这次云大队长请也是一样。 高老粗的本意是,步小安没请成,云队是她队长,帮着请回来也是一样。 但听在别人耳朵里,暧昧不明,是不是步小安和云大队长有一腿?尤其是赵锃亮,相当纳闷,他还以为自己是唯一掌握这个秘密的人呢,原来老高早就知道了? 俱乐部的老板是云锦年的师兄,姓徐,单名一个五字,师从江北武术泰斗唐一,出师后四处闯荡,后来定居皇城,在云锦年的帮助下建立“飓风”,场地越办越大,枪械和模拟战场越办越健全。 此时徐五迎出来,朗声大笑,“锦年,听说最近很忙?你几个月没来了。” “是挺忙,不过现在得空了。这些全是我警队的人。” “去玩吧,今日单全免。”徐五手一挥。 “不用,打个八折就行。”云锦年笑。 “那行,锦年,你去攻关吧,最新游戏,十绝杀,很有挑战性。” “旧的游戏都玩过,我们就是来玩新游戏的。” 警员们集体响应。徐五带他们来到十绝杀关卡前,手指指旁边的换衣室,警员们进去换衣服,换衣室里有多处通向场地的通道,第一道通道上写着各个场地的名字,高长乐第一个踏入标着“十绝杀”的场地。 徐五对云锦年眨了一下眼睛,云锦年默契地跟着徐五来到一间密室,只间密室里有一台大屏幕电视,也不知道徐五如何弄了几下,屏幕电视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全身上下黑成一片,只露出一双眼睛,只见他缓缓走进一条巷子,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举枪射击,只听一声响,还未扣到机板,黑衣人不动了,原来是具假人。侧边又有一人偷偷上来,正要进攻,头上闪出红光,中弹了。那人捡起地上的枪,退回去,这是真人。不到三分钟,黑衣人过了第一关,进入第二关,后边,另一个黑衣人开始第一关。 “第一关是多少人?”云锦年盯着屏幕突然问。 “五人,转战一个场地,十条命,第二关是十人,转战二个场地,九条命,以此类推,场地由简到难,障碍物由少到多,到第十关,五十人,命一条,各种战式都会出现,巷战,丛林战,攻楼战,野战,室内战等等。” 云锦年眼眸越沉越深,不得不说,这个游戏很变态。 “目前最好成绩打到了多少关?” “打到了第十关,不过没过。”徐五脸上露出佩服之色,“那天我不在,回来后助理悄悄告诉我的。” 云锦年好奇,“为什么要悄悄?” “通关者持的是陶厅长的卡,陶厅长特意交代过,凡是持他卡的人不管如何通关,不能过问。所以,” “所以你们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卡是刷的,不需要人检验,进去了衣服一穿,是男是女分不清,出来后和其他玩家一混,谁知道谁玩的是哪个项目?”徐九苦笑,这个不准查询是他亲自订下的规矩,现在为难的是他自己。 云锦年笑了,“你这里绝对收有她的监控。以师兄的好奇心,肯定会查看这位高手的作战情况。” 徐五大笑,拍拍云锦年的肩膀,“锦年啊,你实在是很会猜测人的心思。不错,这台看起来是电视的玩艺,监控了‘十绝杀’战况。我一听助理说有人打到十关,立即将这人的视频给拿下来了,若被陶厅知道,他会找我麻烦。” “师兄” “别想看,你看你队员就好了。”徐五像手里捏着珍宝似的,故意逗弄着他这位小师弟。 “我只看第十关,她如何败的。” “不行。” “条件?”云锦年叹气,这老狐狸一直没变,连师弟都要克扣。 徐五嘿嘿一笑,“你直接从第九关上,一定要拿下第十关,你师兄的场子不能让别人留下最好成绩。” “要是打不过呢?”云锦年真没有把握,她没打过,他打得过吗? “我提前给你熟悉场子,你再打不过以后就不要来我这里丢人啦。”徐五才不担心他师弟打不过,他的场子各处的最佳成绩,上面全写着他云锦年。 “那人第十关没打过,后来又来挑战过没有?”云锦年突然问道。 “我也奇怪,那人就打过一次,后来没来了,我猜想可能是外地人,游击一次就走了。” 云锦年若有所思,为什么不打了?不像她的性格。 “我答应了,你让我看视频。” “我知道你会答应,换我也会答应的,确实让人心痒痒的。”徐五得了便宜买个乖,起身去放视频。 墙上大屏幕里,一个黑衣人手持激光AK74,手腕上一支92式手枪,敏捷矫健地在丛林里穿来穿去。 只一眼,云锦年心里一凛,果然是她,却是与平日绝无二样的她,那一双眼睛里没有笑,没有随意,没有轻松,有的是警觉,冷静,清明。步小安。 她像一头竖起全身精锐的豹子,一起一落,一腾一挪之间,别处就有红光亮起,出手极快,极准,无虚招,直中要害,头脑很清晰,似乎能算准下一个目标将从她的哪一个方位出现,什么时候用长枪,什么时候用短枪,什么时候近身搏斗,全盘都在她的计划中,野战中的场景,她是第一次到,可她每转换一次,闪入场景里,如此融洽,仿佛她才是那块地盘真正的主人,其他黑衣人全是外来者,以一对五十,她一人竟然占据了主动权。 “太不可思议了!”徐五发出一声赞叹。“这是第几个场地转换了?” “这是最后一个。”云锦年沉声道,他心里有了怀疑,怎么会输,难道 当最后两个黑衣人从她背后冒出时,步小安突然一个后空翻,手中的枪扫向对方。这时,她头上的黑头罩发出了红光。一个黑衣人中枪了,另一个却没有,直击击中了她。 步小安的眼睛里有明显的笑意,朝那黑衣人点点头,退出场外,电视屏定格。 云锦年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没猜错,果然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敢说这两人不默契?敢说云队不精明? 3332. - 凤凰 - 湖坨坨 32. “这个地方我总觉得违和啊,AK74横扫下去,挨近的两人还有机会还击,锦年,这是怎么输的?”徐五将最后这一幕看了不止五遍,总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高手不应该倒在这个低难度下。 云锦年笑了,“很简单,她是直射,不是扫射。目标只一人。” 徐五蓦然睁大了眼睛,提高了声音,“不可能!” 云锦年放松身体,“一个人要想赢不容易,可要是想输,太容易了。” “可她没理由这么做啊!”徐五大惊,难怪这人没再来了,原来人家通关了!他还在这里死等人家卷土重来! 她的理由是至高无上的理由。云锦年默默地想。 “师兄,把这盘带给送我吧。” “不行,我还没研究完!”徐五还没从那个事实中走出来,太震惊了,太不寻常了! “以后我带她来再战一回。”云锦年承诺。 “你认识这人?”徐五又惊了,他一把年纪,很少这么一惊一乍的,可眼下的情况确实让他惊讶极了。 “她以后会叫你师兄。”云锦年微笑。 “什么!她是女的?!将是我弟妹?!” 云锦年点头,眼眸中尽是骄傲,以她为傲。 徐五叹口气,“我就怀疑她是女子,那身高,那身材,可我没法相信女子有如此身手。没想到真是女子啊,我徐五白混江湖几十年,走眼了!” 云锦年觉得师兄受惊得不够多,加了一句,“如果实战,还要厉害。”他想起倒在超市楼梯间那名歹徒喉咙上的血窟窿,另外两名喉咙上的针孔。 徐五眼睛发亮了,“锦年,这带子你拿去,把人给我带来,我想跟她切磋。” “切磋以后有机会,不过师兄,这个人这件事,你不可外漏半点,陶厅长这么做有绝对的理由,她本人不通关也可能是想低调。”云锦年叮嘱。 “放心,她是我弟妹,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徐五将胸膛拍得啪啪响,跟个人猿泰山似的。 “以后可能真的需要师兄帮助也不一定。我不会见外的。”云锦年是相信徐五的实力的,只说江北一带,格斗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深得师父唐一真传。 “不知道这丫头师承何人?”徐五对她越来越有兴趣。 “这个我也不知道。”云锦年知道步小安有顾忌,他从不多问。 “我敢打赌,师父看见她,一定想收她做关门弟子。” “说不定她师承比师父更厉害呢?” 徐五一呆,“也是哦。”突然一拍大腿,“你去通关,若通不过,说明你师父真的比不上人家的师父,嘿嘿,我会想办法让他老人家去单挑的。”师父寂寞已久了,常常自比西门吹雪,最想遇叶孤城。 云锦年乐了,如果真输了,他师父真的会挖出小安的师父来,然后,发请帖---挑战。 ----- 夜晚是朵黑玫瑰,开得奔放,开得妖娆。 “王之族”是玫瑰里的妖姬,在霓灯里放纵地肆放它的异彩。在“王之族”巨大豪华包房里,一群人在纵情喝酒,纵情唱歌。 费如烟身着黑色真丝紧身长裙,名家裁剪更好地衬出她妖娆曼妙的身材,雪白的脖子上一条天使蓝钻项链更是衬得她原本美丽惊艳的容颜凭添三分精致和优雅。今天是她阳历二十四岁生日,她过生日和费如雪过生日不一样,她过阳历,如雪过阴历,两姐妹的生日生生错开过,用费如烟的话说,各有各的精彩,自己的日子自己作主。 请的是她的发小,朋友,同事,还有钱超的发小,朋友,同事。 费如烟和钱超都是大院出身,权贵二代,他们的发小和朋友大多也是权贵二代,只是作为刑警的同事们大多草根出身,因此在这场面有些拘谨,“王之族”他们平时哪有来过,这等高级场所就算是临检都轮不到他们出动,而寿星的发小和朋友们很多在这里有自己长期的包房,今夜酒宴不过就是在自己家里办一桌酒席而已。 高长乐和许优有点不适应,早早回去了,赵锃亮和岳林一伙人也走了,何红杰拉拉张秀秀,悄声说,“我们也走吧。” 张秀秀有点犹豫,看着旁边的何红雁。 何红雁原本没在邀请之内,是张秀秀拉来的,想让她见识一下自己最好朋友的盛大生日会。 果然,何红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费如烟的那些朋友,穿着贵气,举止大方,说话风趣,对女士彬彬有礼,其中有一个叫邓群的富家公子,对何红雁特别照顾,小声地给她介绍桌上的菜式属地,红酒的年份来历香味,等等,让何红雁大开眼界,然后,何红雁知道了邓群竟然是“王之族”的小老板,大老板是他老爸,皇城大富豪邓喜生。 这些,连张秀秀也惊讶,物以类聚,费如烟身边的人果然个个非富即贵。 何红雁见哥哥要走,有点不乐意,“哥哥,难得来一回,晚点走好不好?”她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场所,认识这么贵气的人,喝那么名贵的酒,吃如此精致的菜。 张秀秀也想留,对何红杰说,“以后再来这消金窟不知道是哪年了,红杰,我们再玩一会吧。” 何红杰只得同意。他有点后悔同意妹妹来这里,她眼睛里异样的光彩是来了这里才开始有的,可这里的东西没一样属于她,也不应该属于她,她的光彩注定要消失。如果注定要失望,不如一开始不希望。 邓群问何红雁,“红雁妹妹课余有什么爱好没有?正青春年少,可不能死读书呀。” 何红雁脸上渡上一层粉嫩的红,显得娇羞,“也没什么爱好,我们宿舍几个姐妹喜欢打台球。” “打台球好啊,哥哥我也喜欢打台球。”邓群笑着轻拍何红雁的肩,转头对费如烟说,“如烟,我们去打台球吧。” 费如烟朝邓群眨眨眼,“好啊,好久没打了,玩几杆。红雁妹妹,邓二哥的台球打得很漂亮哦,可要让他多教几招。” 何红杰站起,“如烟,我们不去打了,已经不早,我妹妹明天还要上课。” “明天礼拜天,哪个学校敢开课,我去举报它。”邓群笑。 张秀秀没有动,眼睛看着何红雁。 “哥,明天不上课的,就今晚,以后我老实给孩子们上课。”何红雁撒娇地拉拉何红杰的胳膊。 “红雁她哥,你也是如烟的同事,我是她的发小,若不是今天如烟生日,我们也难聚到一起,算是缘分,一起玩玩吧。”邓群八面玲珑,笑着对何红杰说。 何红杰还能说什么,张秀秀何红雁四只眼睛渴望地看着他,他只能点头。 一行人去了台球室,邓群将手一拍,高声对台球室里正在打台球的玩家们说,“朋友们,非常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特意包下这个场,能不能行个方便,今晚的一切费用全部免单。” 话一说出,台球室里有几人高兴地离开了,有几个不高兴地离开了,还有几人不想离开,但看看来头,知道惹不起,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邓群不以为忤,笑着打招呼,“兄弟,不好意思啊。” 何红雁眼睛看直了,这人,太大气太豪放了,像王者降临。她悄悄地凑到张秀秀耳边说,“难怪你那个室友要傍富二代呢,这场面真让人兴奋。” 张秀秀吓了一跳,眼睛瞟瞟何红杰,见他没注意到何红雁说话,略略安心,悄声说,“红雁,以后不要说这话,让你哥听见你说他徒弟,他会发火的。” 何红雁吐吐舌头,“知道啦。” 一下子,满室的人走了个空。 ----- 费如烟环顾四周,对邓群笑,“邓二爷,你威风小了点啊,你自家的地盘人都清不干。” 邓群一看,可不,在球室右角处还有两人正在专心对打,好像没听到他刚才的话一样。 “兄弟,这场子我包下了,能不能转移一下地方?”邓群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慢走过去。 “是吗?我来的时候没听见说有人包场啊?”方飞头也不抬,一杆打出去,黑八进洞,“既然包了场就不应该让人进,对吧?既然进了就没理由让人走,对吧?” “这场子是临时包下的,你们玩了多久,或者还想继续在‘王之族’玩下去,都免费。”邓群耐着性子,脸上还是痞痞的笑。 方飞没有理,又是一杆出去,红球进,白球也进了,他退到一边,“小津,该你了。” 这两人正是方飞和易津。 易津是下午到的,步小安早就在方飞的房间等了,一见易津的面,步小安就抱住了他,易津和步小风是她的尾巴,几乎是她带大的。时隔多年,今日一见,两人抱一起不肯松开,还是方飞看不下去了,心怀嫉妒,强行拉开易津,怒斥男女授受不亲。 三人疯疯癫癫吃喝玩乐一下午,晚上一起到‘王之族’打台球。哪知道玩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他们让道,这事就算易津答应,方飞也不答应啊,话说,这里的台球室,他还是第一次来招待弟弟妹妹呢。 易津长得跟他爸爸易舒生很像,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眼睛清亮干净,一身贵气和书卷味,极具风流明媚之态。 邓群这方有几个女同志看呆了,何红雁激动地拉着张秀秀的手,“秀秀姐,看到那个穿酒红色衣服的男人没有,像仙子一样,真好看!” 钱超认出了方飞,经常接步小安下班的那个富公子,他挡住邓群,“算了,有这么多台子,我们够玩了,让他们打吧。” 邓群作为“王之族”的小老板,从来没有在这么多朋友面前如此没面子过,推开钱超,前进一步,冷笑,“请你们离开。” 易津不擅与人斗狠,放下杆子,“飞哥哥,我们走吧,没什么大不了。” 方飞抬起头,对上邓群,“我这兄弟明天就要离开,现在这个时间,也不好赶别处了,不如都将就一下?” 邓群突然抓起桌上的球往地上一砸,“你妈的没听明白吗,老子让你离开!” 方飞一笑,突然对上费如烟,“你是费如雪的姐姐还是妹妹?” 费如烟嫣然一笑,“作为步小安傍的富家公子,现在找我拉关系也没用。” 易津在旁边噗嗤一笑,“飞哥哥,姐什么时候傍上你了?” 方飞也笑了,“这是脑残们脑补的八点档恶俗剧,小津,你回家后可千万不要乱说,让奶奶惦记上了,我小命休矣。” 易津温雅一笑,“让我姥姥知道,会打断你的狗腿。” 步家的心肝宝贝居然被人诽谤傍款爷?多大的款爷都会被消灭! 方飞想起步奶奶,觉得打断狗腿的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禁打了个颤。 邓群眼见对方不但不走,反而还谈笑风生,他何曾如何被人忽视过,如何丢脸过,抓起一颗球就往方飞头上砸去! 易津退到一边,脸上笑容不减,“飞哥哥,需要帮忙就喊一声。” 方飞身子一侧,一手接过球反砸过来,邓群没想到对方这么快还击,来不及闪开,眼看就要砸到他的头,一只手迅速贴着邓群的脸抢过来,接住了球。 “邓二,行了,这是你家的地盘,闹事对你们没好处。”钱超将球放回桌上,皱着眉劝说。 “老子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挑衅,还想让老子息事宁人?今天不放到这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3433. - 凤凰 - 湖坨坨 33. 邓群被彻底激怒了,手一挥,他这边一群发小围上去。 易津没动,方飞也没动。冷眼相看。 钱超挡住邓群,语气不善,“邓二,不要胡来,我是警察,不能不管。” 费如烟冷笑,“你已下班了,现是的身份只是我的男朋友。再说今天是我生日,你不给我尽兴也就罢了,还不许邓二给我出口气?” 何红杰拉着张秀秀何红雁退到一边,低声怒吼,“现在你满意了?” 何红雁吓得说不出话来,她不过就是想在这顶级场所跟人家小老板玩玩台球,怎么会成这样? 张秀秀也慌了,她跟费如烟去她圈子里玩过几回,从没出现过这种场面,一般人都买这群人的面子,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跟步小安很熟,听刚才的话,不像情侣,倒像亲人。步小安哪来的这么贵气的亲人,她不是乡下来的丫头吗? 邓群一群围上去,突然一个轻松的声音传来,“小津,你到我这里来,姥姥说过,看热闹要站一边,不要把自己放在范围之里。” 方飞和易津都笑了,“一个厕所上这么久,怎么没掉下去?” 三人轮换打球,后来步小安去上厕所,出来时与人擦肩而过,步小安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找人,她感觉刚才那人有点面熟,可就这么几步的时间,那人不见了,步小安不好各个包厢寻找,站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那人出来,她只好回台球室,哪知,正好看见一处好戏。 易津真的朝步小安跑过去,挨着她的肩膀,一付看热闹的表情。 方飞恨得咬牙,手指那一对姐弟,“一对白眼狼!” 易津笑,“姐,飞哥哥说咱们是白眼狼。” 步小安安慰地拍拍小津的手,“小胖子一向喜欢说反话,你知道,属兔子的都比较善良。” 眼见两个人冲上去了,和方飞打成一团,小津看得津津有味,小心商讨,“姐,你说飞哥哥能赢吗?” “一个练家子对付不了几个败家子,你就让他在你的琴弦上吊死算了。” “不要,我舍不得我的琴弦。”小津不干。 方飞一边和人对打,一边听着这两姐弟的对话,要气死,大吼一声,“小津,上来帮忙!”他已经被包围了好不好?那两人还气定神闲,当他是人肉沙包吗? “唉,飞哥哥没有哪次不让人帮忙的。”小津叹气,站起来,几步跨入人群,身子左闪右闪,前转后转,手起手落,脚起脚落。 清静了。 ----- 钱超惊讶了,没想到那么温润贵气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动起手来这么快速,这么精准。 易舒生因为身体不好,不能习武,从小到大都受安之保护,后来自己有了孩子,首先就是让他学武,一来防身,二来保护姐姐小安,他自己无能保护姐姐,就让他的孩子保护他的姐姐。 只是后来,小安接替了妈妈的传统,还是充当保护弟弟的角色,虽然两个弟弟都很听话,都很厉害。 邓群也惊讶了,没想到他们一群人没敌过对方四只手,难怪他们有恃无恐,他掏出电话准备搬救兵,让钱超抢过了手机。 “够了,邓二。” 邓群气得暴跳,“你妈的钱超,你自己不上也就罢了,还阻挡别人上,有必要这么吃里扒外嘛?” 钱超也生气了,一把接过费如烟的手,“如烟,我们走。” 费如烟一摔手,摇头,“我不走,邓二是为我闹成这样的,这事我起因在我。” “可这样不依不饶的,有意思嘛,一群人没打赢两人,还好意思继续叫人。”钱超眉头紧锁。 这下邓群不作声了,他心里恨啊,太丢脸了! 费如烟也发现了问题,对方身手很好,很专业,要想讨好只怕很难,她想了一下笑起来,“你们两人很厉害,这一局你们赢,敢不敢跟我们赌下一局。” 小津拍拍手上的灰,朝方飞笑,“‘妖皇’较之于‘王之族’,如何?” 方飞斜睨了小津一眼,“不是已见分晓?” 步小安在一边闲闲地补了一句,“‘妖皇’的保安用的都是摩斯密码,这在国内外史无前例,不是随便可以比的。” “妖皇”是方飞的爸爸方跃的招牌产业,因为受了步轻风木安之的刺激,将里面的保安个个训得像特种兵。 “那是。”方飞神气活现地道,小津和步小安对视一眼,双双抚额而笑,胖子哥哥还是这么臭屁。 方飞懒得理这两个没良心的,懒懒地问费如烟,“说说你的道道吧。看在费如雪的面子上,我奉陪就是。” 看见费如烟的那一刻,方飞以为见到了费如雪,但随即看到那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裙,方飞怀疑了,他亲耳听过费如雪说她不喜欢黑色,更不喜欢穿黑色衣服。再看仔细,这位酷似费如雪的美女的眼神或者喜或怒或嘲讽,唯独没有宁静。方飞立即断定,她不是费如雪。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越来越有当神探的潜质。方飞很得意。 “既然是为了争台子,我们比台球。”费如烟眼睛里闪过阴蛰,她很不喜欢被费如雪买面子的感觉,从来只有她罩着她。 “我倒没觉得我跟你们争台子了,是你们觉得你们的钱大而已。”方飞笑笑。 费如烟沉声问,“有没有胆赌,一句话。” “赌,为什么不赌?”转头朝向那姐弟两人,“要不要添点彩头?” “必须的。”两姐弟异口同声,相当有默契,方飞脸又嫉妒得发黑了。 费如烟手指步小安,“我跟她打,谁输了谁就下跪磕头,当众说自己是小三!” “如烟,别过份!”钱超急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安分! “小三?”方飞大惊,“小白条呀,你抢了谁的男人?她的?”手指费如烟,随即否决,“这姑娘不像能找到男人的样子,哎呀,小白条,难道你抢了她妈妈的男人?我呸,老男人你也要?” 费如烟气得脸色铁青,这死胖子的话句句戳得她心痛,厉声道,“没用的东西,不敢赌尽扯些有的没的!” 方飞面色一正,冷笑,“不知死活!”敢挑战步小安的人,至今心还生痛,“你说的赌注有效,下跪,说小三,我也要说我的赌注。” “说!”费如烟面带杀气。 方飞手伸进口袋,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来,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是一千万,我赌步小安赢。她输了,钱是你的。” 步小安摇头叹气,这厮竟然把才卖游戏的支票随身就塞在钱包里,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费如烟脸色顿时苍白,一千万,她哪来的一千万!她爸有,可她已发誓不再用她爸爸的钱。 旁边的人也变色了,赌注太大,游戏升级,要不要继续? 邓群已经输了一场,怎么肯落这个下势,“赌!这钱我出!” ----- 费如烟突然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往邓群手里一拍,“这条天使蓝钻先押你这里,放心,我不会输,我要让她死得很难看!”手指直直指向步小安。 钱超脸色很难看,这条项链是他给她今晚的生日礼物,她就这么轻易地赌出去。 步小安长叹一声,看热闹结果被热闹卷进去,是运气太好还是人品太好? 她走到台球桌边,捡起一根杆子掂掂,对钱超说,“钱副队,麻烦你让其他人都出去吧。” “都不用出去!”费如烟岂能如她的愿,“我要你当着他们的面给我下跪!” 步小安一笑,“是吗?那就开始吧。一局定胜负,我不占你便宜,我抛出一枚硬币,你来接,正面朝上,你先开球,朝下,我先开球。”她一片好心想给费如烟留点余地,既然人家不领情,那就算了,有些郁闷就是,最近好像常常做热脸贴冷屁屁的事啊。 费如烟点头。步小安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元的钢崩儿,手指一弹,钢崩儿升到头顶,然后以急速旋转的方式降落。费如烟手伸出,钢崩儿没入手中,慢慢伸开,赫然是正面朝下,步小安开球。 费如烟脸色骤变,嘴唇颤动,却无法说什么。 步小安手持球杆,身子低垂,眼睛微眯,凝视前方,修长清秀的手指托杆,来回比了几下,突然一杆下去,九球全部散开,一个进洞,两个进洞,三个进洞。 小津站到方飞身边,安静地问,“你猜姐会不会一杆清?” 方飞哼一声,“还需要猜?她在八年前就能一杆清!” 旁边人倒吸了一口气。这赌注,只怕命运多桀。 费如烟银牙死死地咬住嘴唇,钱超想安抚一下,却被费如烟厌恶地甩开。 继续连打,连打,连打一杆清完,干净,利落,迅速。 方飞大笑,“小白条,你艺不减当年啊!恭喜你,一千万到手了!” 邓群和费如烟面如死灰,他们挑战了几个什么样的人! 打架打不过,打球打不过。 “小安,二千万支票我明天给你。其他”钱超眼神带着请求。 步小安浅浅而笑,“我对下跪小三什么的没兴趣,一千万够了。小津子,小兔子,我们走吧。” “等一下!”费如烟挡在步小安面前,眼睛里冒出火来,“我输了我会认,不需要你惺惺作态!”她突然跪下,大声喊,“我是小三!” 小津噗嗤笑了,“我以为小三是做出来的,原来是喊出来的。” 方飞在小津头上拍一下,“小孩子家家,别开口小三闭口小三,没家教!” 此言一出,明显指桑骂槐,费如烟脸色更加铁青。 小津“噗嗤”笑出声来,“飞哥哥毒舌功还和以前一样威武。” 步小安没有理睬费如烟,身子一侧走过,却被邓群带着一群人挡在前面。 步小安眉毛一挑,脸上似笑非笑,这是? “步小安,请你离开云锦年!”费如烟没有起来,也没有朝步小安回头看,声音有些颤抖。 步小安笑了,“费如烟,你前些日子到处宣扬我傍了富二代,现在又让我离开云锦年,我不追究你诽谤我,只问一句,你以什么立场请求我?我离不离开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觉得你找对人了吗?” 步小安和方飞、易津从容从邓群身边穿过,走出“王之族”,无一人敢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回了。 小安威武,简直就是全能选手啊。喜欢她,就收藏她吧。 3534. - 凤凰 - 湖坨坨 34. 云家大院,云老爷子的书房里,云锦年端坐在云万川前面。他直接拒绝了费如烟的生日宴会,却被云老爷子叫到书房。 “你想让你爸妈回凤凰?”云万川开门见山。 “是的。以他们的性格和生活方式,凤凰更适合。”云锦年早就知道老爷子想说什么。 “是为了那个叫步小安的丫头?” 云锦年苦笑,不知道爷爷调查到了什么,他其实很想知道,“一半。” “另一半是不想你妈继续听我的话?”云万川有些感叹,为了自己不受钳制,他首先切断那根软肋,这份魄力,很像当年的自己。 “爷爷,不要再以我爸妈来打动牵制我了,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我只不过想为我自己的人生负一次责。” “如果你爸不坚持娶你妈,你想,你妈会成这样吗?还是你想让另一个女孩变成你妈现在这个样子?”云万川反问。 云锦年摇头,“她跟我妈不一样,她不卑微,对繁华富贵没有欲望,所以她不需要去讨好谁,不需要去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妈成这样,全在于她内心的欲望,她想讨好你,讨好云家上上下下,想急于得到您的认可,想融于皇城的上流圈子,她迷失了。” “你爸爸当初和你妈妈结婚,说的是你妈纯洁美好,心无尘埃,若干年后,你妈布满尘埃,可你爸还是看不到,爱情失人盲目,孩子。” “我爸不是看不到,是他自己不想看,只去看我妈美好的一面。这点,我挺佩服我爸,爱情的包容他做得最好。再说盲目一点有什么不好呢,起码他们两人幸福。如果外人不去破坏它,他们更幸福。” “他们的幸福太自私,担当和义务于他们是一句空话,这是世人不能容许的。”云成川严肃地指责他的儿子儿媳。 “作为他们的长辈和晚辈,也有义务成全他们的幸福。爷爷,不要阻止了,顺其自然好不好?”云锦年诚恳地请求。 “包括那个小丫头?” “是的。” “假若她是第二个王若兰,你会不会后悔?” “她绝对不会,没有一丝可能,所以,我不会后悔。”云锦年斩钉切铁,义无反顾。 “哦?”云万川眼睛闪过一抹精光,“据我所知,她去你们刑警队才三个月的时候,就凭三个月,能了解一个人多少?不要被她的表面蒙蔽了!” 云锦年笑了,只有三个月吗?看来老爷子查的东西仅仅只是表面,他放下心来,她要隐藏,他希望能帮她隐藏。 “三个月于我来说,足够,我是爷爷您一手带出来的,眼光不至于差到哪里去。”云锦年决定拍老爷子几下。 果然,云万川崩得紧紧的脸舒展了,气氛一下缓和起来,“解除婚约这事,费家老爷子这关你自己去摆平,就算他要在你身上打个洞来,你也得生生忍着!如雪那个孩子,确实是不错的,就算不是费家的丫头,我也中意,你以为我是要帮你攀上一门当户对的亲事?那孩子宜室宜家,必然是个贤妻良母,是你没这个福份。可惜锦枫看上钱家丫头,不然,你不要,我让他娶。” 云锦年松口气,这关过了? “所以各人眼里出西施。小多我觉得她还没懂事呢,可锦枫喜欢,也许喜欢的正是她那迷茫性子。” “锦枫从商,小多迷茫一点对他也没多大影响,但你不一样,工作危险,身份敏感,位置敏感,你需要一位明事理善治家的女孩子,哼,我希望你喜欢的那位能合格。” 云锦年从老爷子书房退出来,嘴角翘起,明事理善治家?明事理是绝对的,可是善不善治家只怕未必,不过有什么关系,他治家也一样。 云锦年拿起电话拔了几个数字,电话接通,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喂。” “你在哪?”耳边有喧嚣的声音,还有某种碰撞的声音,台球? “‘王之族’打台球。”步小安笑嘻嘻地说。 “不要玩太晚,明天带着你表哥,我们一起吃饭。”云锦年听到有声音在喊,小白条,该你了。 “明天再说。该我打了,挂了。”只听咔嚓一声,真的挂了。 云锦年对着电话暗笑不止,小白条?这名字有典故?不过喊起来真亲切啊,他有些妒嫉胖子表哥了―― 第二天,云锦年刚刚吃过早餐,就接到费如雪打来的电话。 “爷爷让你来见他,”费如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不急不躁,“我告诉他我们的事了,他脸色不太好,锦年哥哥,爷爷身体不好,你让着他点。” “如雪,你不用担心,这事交给我。”云锦年温和地说。 半个小时后,云锦年坐到了费家老爷子的面前。 费如雪体贴地给云锦年泡了一杯碧螺春,又给爷爷倒了一杯白开水,对云锦年笑笑,“爷爷胃不舒服,医生才来看过,说了多喝开水。” 云锦年知道,费老爷子不是胃不舒服,而是没有多少日子了。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不呆疗养院,也不呆医院,只想在家里度过他最后的时光。 费安邦朝孙女吹胡子,“一下子死不了,给我泡好茶来。” 费如雪好脾气地笑,却转到爷爷背后轻轻给他捶着,“爷爷,当一个人的身体出现问题后,医生的话就是上帝的话。” “医生救命,上帝要命,怎么相同了?”费老爷子哼一声。 “费爷爷还能开玩笑,说明喝碧螺春完全没问题。”云锦年微笑。 “这人哪,要是没了味口,天天喝个白开水,活着没意思了,是不是?所以能喝时尽量喝,能吃时尽量吃,千万不要委屈自己的胃。”费安邦长叹,他天天被孙女压迫喝白开水,口里淡出泡了。 “爷爷说什么呢,什么没意思有意思,我只知道,活着一天珍惜一天。”费如雪眼睛有点红。 “好了,丫头,你先出去,我跟这小子说说话。”费老爷子摆摆手。 费如雪乖巧地出去,轻轻拉上门。 “说说看,我家如雪是哪里配不上你?”费安邦目送费如雪出去,眼睛里的慈爱一收,冷哼一声。 “我爷爷说,娶不到如雪是我没福份,可能真的是我没这个福份。”云锦年诚恳地说。 “当初我把如雪交给你,就是看中你的担当,却不想我走眼了。”费安邦一脸失望,闭上眼睛。 “费爷爷,锦年惭愧,有失您的重托。” “你以为我费安邦的孙女是你云锦年想娶就娶想退就退的吗?”费安邦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厉声一喝。 云锦年低头垂手,“是我的错。” “去年的军火案一事,若不是因着你是如雪未婚夫,我怎么会出手帮你?你倒好,过河拆桥,你小子翅膀硬了嘛!” 云锦年抬头微笑,“去年军火案一事,费爷爷您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出手帮忙,我们心中各自有数。最好不要和如雪扯到一块,她什么也不明白。” “你!”费安邦又惊又怒,桌子上“砰”地一声,杯子里的水荡出来。“你又明白些什么?” “有些事虽然没有证据,但不能说明没有发生过。这是我明白的道理。” 费安邦定定地望着云锦年,只见他脸色平静,眼神坦白,他突然心里一阵寒意,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个孩子。那些事,他知道多少?没有证据会不会被他揪出证据出来? 费安邦一瞬间苍老无比,他眼神暗下去,低声道,“你和如雪的事就此作罢,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云锦年沉静如水,“您说。” “在你的能力范围里,放过如雪他爸爸一次。” “也许我有这个能力,但我没有这个权利,费爷爷,恕我不能。” “可你对不起费家!” “我对不起如雪,但没有对不起费家。” 费安邦沉默了,半晌,大声笑起来,“云万川啊云万川,你果然行,教出来一个如此硬气的孙子!好,好,我不强迫你,你答应我另一个条件。” “您说。”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照顾如雪,如你所说,她什么也不明白。”费安邦郑重地交代。 “好。我保证好好照顾如雪。”面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恳切的目光,云锦年答应了。 “她以后找的夫婿,你必先过目。” “好。不过费爷爷过目比谁都强。” “我的身体我知道,已经没几天活头了,唯独放不下的是这两个孙女。”费安邦颓废地长叹一声。 “其实如雪您不用操太多心,我相信她会幸福的。倒是如烟,钱超很不错,怕就怕如烟不珍惜。”云锦年坦言。 “我以前总担心如雪柔弱而被人欺负,现在看来,如雪倒是最坚强的,如烟这孩子,却是强势过头了。过刚易折啊。” 云锦年沉默。费安邦朝云锦年挥挥手,示意他出去。云锦年起身,拉开门,“别忘记你今天答应过我的事。”费安邦苍老疲惫的声音再次传来。 云锦年郑重点头,开门出去。 在大门口碰到费仲天,云锦年微笑打招呼,“费叔叔好。” 费仲天冷眼看他一下,淡淡地说,“不劳云大队长问候。” 和费如雪解除婚约,正中他的下怀,让他怒火的是,居然是他先提出,按道理也应该是他家费家。 作者有话要说:才回来,好累.回老家一趟,为了不断更,在此之前拼命多写了几章存稿了,突然逛到某人小说,说出外旅游,回来再写,羡慕死了,真潇洒.像我这样外出也不断更的小蜜蜂,亲们,要支持要收藏啊. 连续几章积分已补.咳咳,就是补分的按钮好少,花花不多啦.求花花. 3635. - 凤凰 - 湖坨坨 35. 刚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是湿的,空气很新鲜,树叶子绿得能捏出水来,风吹来有些凉爽,地上,尘埃不起,天上,碧空如洗,雨后的皇城有一种大气的美。 云锦年看看手表,时针直指十点,他一手开着车,一手打电话。 “小安。” “嗯。” “在哪,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机场,就返回了。” “我到聚德楼等你?” “行。” 云锦年好笑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这丫头就没一点留恋? 云锦年在聚德楼等到十一点,看见步小安带着一个胖胖的高个子男人进来,正是她的表哥。 “小安,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帅哥呀。”方飞不满了,眼前这位明明看起来对他家小白条起了异心。 “呃,这位,刑警队云锦年云队长,这位,我大胖子哥方飞。”步小安敢拿脑袋担保,这只小兔子飞飞要八卦了。 果然,方飞眼睛亮了,椅子一拖,坐到云锦年的对面,开始了亲切热切的交谈。 “刑警队队长?功夫是不是很厉害?太好了,云队长,你收了我妹吧。” 步小安脸黑了,她什么时候轮到逮人就推销的地步? 云锦年笑了,眼睛看向步小安,意思是,你就这么嫁不出去? 步小安一眼横回来,意思是,我像嫁不出去的小样? 云锦年微微摇头,不像。 步小安微微颔首,就是。 方飞在口沫横飞中止住了话,这一来一去的秋波,太明目张胆了,当他是死的?不过,要是这位看起来又帅气又温润又矫健的云队长能收了这丫头,就当暂时死一回吧,最起码,他的警报解除了,不用担心娶老姑娘了。 服务员进来,方飞菜单不看,手指敲着桌子,嘴皮子一张,一道道报菜名,那老练程度,似乎来这里吃过多回。 步小安桌底下踢了方飞一脚,“你餐餐在这里吃,居然不叫我。” 方飞大叫冤枉,“叫你来你不来,怪我?” “可你没说在这里吃饭啊?” “你也没说喜欢来这里吃饭啊?” “这么贵我当然喜欢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有了那一千万,你以后天天来,再不用我叫了吧。”方飞气得用手指在步小安头上戳了一下。 “当然要你叫,那一千万捐了,不义之财你也爱,瞧你那出息。”步小安闪开那根手指。 “喂,什么叫不义之财?这世上还有比那更光明正大的财产吗?”方飞不服气。 云锦年微笑着听两人斗嘴,只觉得内心暖暖的,很轻松,很舒爽。 “小安,以后我尽量天天带你来。” 方飞高兴地甩了一个手响,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下好了,这丫头的胃就交给云队长了。”转头向步小安,“那一千万给我,我给你炒股。赚了算你的,亏了算我的。” 步小安笑嘻嘻,“你就是怕我捐出去。” “捐给红十?别开玩笑了。我怀疑那些慈善机构根本没把钱用到正途,而中饱私囊了。以后哪里发生灾难,我宁愿亲自送到位,也不假手于人。”方飞正色道。 “小安,能给我说说这一千万怎么回事吗?”云锦年被这两人的一千万搅晕了。 “这一千万是昨晚打台球赢的费如烟的,钱超一早就给我送了支票。”步小安耸耸肩。 “她又找你麻烦了?”云锦年皱眉。 “这样的麻烦可以多找些。”步小安丝毫不觉得麻烦,有钱赚,烦点可以接受。 “她的实习期一到就会让她走的,你不久就可以不用看到她了。”对于费如烟,云锦年颇为头痛。 “她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你不用为此去做些什么,真没有必要。”步小安认真地说。 云锦年点头,就像他以前料到的,费如烟还没这丫头眼睛里,更不值得她出手。 “你放心,如果她确定合格,我不会为此公报私仇的。”云锦年手一抬,将步小安的手握到手里,紧紧包住。 方飞眼尖,一下就发现了,眉开眼笑,好事近,好事近。为了让好事更近点,他决定不做千瓦大灯泡了,嘴一抹,闪人。 “你们今天去机场送谁?”云锦年剥了一只虾放进步小安的碗里。 “我表弟。”步小安不客气地将虾肉放进嘴里。 “你表亲真多。”云锦年啼笑皆非。 “不一样,那个表弟是我带大的,这个表哥是一起长大的。”真像也是她带大一样,总在帮他收拾麻烦。 “他们都很亲近你。”云锦年很欣慰。 “那是。”步小安得意地笑,小津去同城参加音乐会,时间两天,却花一天时间悄悄转道来皇城看她,然后心急火急赶飞机。 云锦年没再多问,默默剥虾,剥好的虾肉默默放进步小安的碗里。 步小安叹息,想当年,她带着两只尾巴,剥虾的任务几乎她包了,没几坨肉能落到她口里。现在,终于有人给她剥虾了,也许,找个男朋友是真的不错。 饭吃完,方飞点的一桌菜还剩下许多,步小安在中东几年,见过了太多的苦难和饥饿,这么多剩下的好吃的东西哪能浪费,统统打包。拎着几个大盒子出来,才后知后觉,这打包了要去哪?给别人吃,人家会嫌弃,自己吃,到哪弄热?她苦着脸看着手上的食盒。 云锦年接过,牵起她的手上车。“我们回家。” 家?回家?步小安吓了一跳?他云家?不,不行。 “你的家。”云锦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丫头还是有怕的呀。 ----- 云锦年轻车熟路地一路开车,停到一个小区,步小安发现,果然是她的家呀。陶叔给她的房子可不就在这里,不过她好像身上没带钥匙。云锦年拎下食盒,又牵起她的手,熟门熟路地来到门口,松开步小安的手,掏出一串钥匙来,准确地找到其中一个,打开了门。 步小安惊得跳起来,“你怎么会有钥匙?”她还想看他如何开门呢,据说每个人撬门的手法不一样。 “上回老赵秘密看守江安辉,你给了他这里的钥匙,后来老赵将钥匙给我,让我还你,哦,我忘记还了。”云锦年走进屋里,一边去厨房开动冰箱,将食盒放进,一边轻描淡写的解释。 步小安一进屋里,只觉得里面干净整洁,乐了,“你是不是后来来过?” “嗯。” 他来过两回,被他妈唠叨得狠了,跑了出来,又不想去酒店酒吧,于是来了她的住处,也是奇怪,一来到这里,他的心就安了,有一种幸福慢慢滋生。他在屋里转悠,打扫,清洗,这不大的房间给他家的感觉。 步小安用手在桌上一抹,干干净净,没一点灰尘,“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挺居家的。” “你对这样的居家男人满意吗?”云锦年转向她,双手圈住了她的腰。 “嗯,满意。”步小安只觉得心跳加快。 “满意就好。”云锦年的声音变得低沉,他俯下头,亲住了她。 步小安有一秒钟的痴呆,一秒钟后,她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美好,我享受,如果嫌恶,我离开。这是她的准则。 房间骤然升温,两具相拥在一起的身子点燃了每一个可以燃烧的细胞,唇舌相缠,肢体相缠。云锦年抱起步小安,放到沙发,舌头还在她唇上吮吸,手从T恤下摆而入,抚到了胸前鼓鼓的肉肉的两团。 步小安本能反应,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双腿盘到了云锦年的腰间。云锦年嘴唇滑下,从下巴一下到锁骨,火热的吻密密落下,手一推,将衣服推高,头栽入双峰间。 一阵细细如电流般的啃啮后,步小安推开了云锦年,她脸上红潮一片,额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突然顽皮一笑,“我们这是不是白日渲淫?” 云锦年给步小安整理衣服,亲亲她的脸,“我们这是两情相悦。”他顺从她的意思,没有再进一步。这么多年都等了,不急这一时。 火热的欲.望渐渐消退,此时温情爆涨,云锦年将窗帘拉起,开始放影碟,古老而浪漫经典爱情片,《罗马假日》,影碟夹里一堆影碟都是赵锃亮当初带来消磨时间的。 步小安窝在沙发里,云锦年放好碟子,坐回沙发,手一捞,将她捞进自己怀里。步小安很温顺,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眼睛看着屏幕,一会儿后,感觉眼皮老是下眨,于是她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上,就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从没有过的安心,这真是一个很令人安心的怀抱,步小安在彻底进入睡眠前想。 云锦年轻轻低头看她,面容安祥,嘴角上翘,一付吃饱喝足的乖巧幸福模样,他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下,拿起遥控器,关了影碟。尽量放轻手脚,抱起步小安走向卧室。 步小安眼睛打开了一下,又放心地闭上了。云锦年将她放到床上,脱掉她的鞋子,然后自己也脱了鞋子,躺到她的身边,手一带,将她的身子圈进怀里。眼睛看着她睡,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宁静的画、最美妙的音乐。 云锦年在画和音乐中睡过去了,浑然不觉自己也成了画,成了音乐。 ----- 两人几乎同时醒来,步小安的手机还在叫,汤姆猫音调拐弯的声音,“安小主,来电了,安小主,来电了。” 云锦年笑出声,起身去客厅拿起手机走进来,“安小主,接电话。” 安小主抬起纤纤蜜色小手,接过电话,结果里面一声大吼让安小主装不下去了,“小安,快点来吃饭,你嫂子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高长乐的粗嗓门。 步小安将电话移远点,“高队,都有谁呀?” “没谁,就叫了你。” 步小安眼睛看着云锦年,云锦年手指指厨房,意思是,剩菜。 步小安明白了,“高队,今天中午我在聚德楼吃饭,剩下的打了几个包,要不要我带去?” “带来带来!你人快点。” 云锦年睁大眼睛,她故意的!他的意思明明是不要去。 步小安无辜地笑,你明明是让我将剩菜也带去。 “我也去。”云锦年拿出缠字决。 “行,正好凑成一桌。”步小安爽快极了。 云锦年不由又乐了,凑成一桌?这丫头到底有多少爱好啊! 出门才发现他们竟然睡了整整一下午,眼下已到了晚饭时间。两人各自暗暗诧异不已,这一觉未免睡得太香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咳,云队长登堂入室鸟。春天近了,花开还会远吗? 坨坨答曰,不远鸟。 如果亲们不吝啬收藏和撒花,就更近鸟。 云队愁死又憋死,为了性福,扯开了嗓门:同志们,将这个二坨坨收了吧!收了吧!收了吧(无限回音中) 3736. - 凤凰 - 湖坨坨 36. 两人手牵手进来,许优还比较淡定,高长乐惊坏了,用沾满面粉的手擦擦眼睛,确实是手牵手,一时目瞪口呆,忘记了说欢迎词。 许优在后推了高长乐一把,眼睛朝步小安一眨,意思是,这么快就搞到手了? 步小安也一眨,意思是,你说的,过了这村没那店。 云锦年见三人模样,笑意更浓,特意将牵着步小安的那只手晃了晃,晃晕高长乐的眼。“怎么,高队不欢迎男同志?” “太欢迎了!”高长乐终于回到正常反应中,上上下下打量两人,“好啊,不声不响地将我家小安拐走了,不知道要碎多少玻璃心啊!” “都谁的玻璃心呢?”云锦年随意问道。 “我队的向重老跟我打听这丫头,王川林老怂恿我将丫头要到二队,”高长乐还在瓣着手指算玻璃心,被许优在后面的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高长乐“哎哟”一声不作声了,他内疚地发现,多说多错,他的兄弟们那点小心思差点都被他出卖了。 许优接过云锦年手里一大包食盒,放到高长乐手里,手指厨房,“都交给你了。” 不能放这大老粗单独和云队这只狡猾的狐狸一块儿,高长乐显然也意识到这问题,乐呵呵地听指挥,去厨房做饭去了。 四个人吃饭,两女人成了熊猫,两男人成了苦力,凡带壳的不需要女人动手,凡要起身的不需要女人起身,凡好吃的都往自家女人碗里堆。步小安终于不用羡慕许优了,她也是有人挟菜勺汤盛饭的人了。 高长乐不时看看云锦年,他很高兴,不久的将来,刑警大队第二位妻奴要诞生了,虽然当妻奴很光荣,不过有他云队长作伴,更光荣。 四人吃完饭,高长乐洗碗,步小安没让许优动,她去泡茶。云锦年悄悄捏捏步小安的手,无声地表扬,“好贤惠。” 后来四人打牌,拖拉机,队伍阵营很明显,高长乐许优一队,云锦年步小安一队。但高长乐和许优不是云锦年和步小安的对手,这边才打到八,那边已经一轮到顶了,很快第二轮又赶上。 每输一轮,两人脸上要贴一块创可贴,高长乐爱老婆,让出另一边脸的地盘帮老婆贴,最后的结果是高长乐贴得满脸,有两张还挤到头发里去了。 许优将牌一推,恨声说,“你们情场得意,赌场应该失意才对呀。” 步小安得意洋洋,她情场得意失意难说,但赌场,她嬴率一向很高,更何况还给她配了云锦年这个数学脑袋。 牌后散去,云锦年将步小安送到刑警大队宿舍楼下,看着她就要进去,突然手拉一下,将她抵在墙上,缠绵地亲吻她。一会儿放开,低沉着嗓音,“进去吧。” 步小安在他脸上迅速啄了一下,跑进宿舍。 发现宿舍里灯还亮着,步小安轻轻敲了敲门,门开了,开门的竟然是何红雁。 见到步小安,张秀秀很吃惊,“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此时,她正躺在步小安的床上看书。 步小安笑,“我是回来拿点东西的,你睡吧。”她打开自己的抽屉,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装起来。 “小安姐,你真的和那个富二代同居了吗?”何红雁突然问。 步小安看着那张年轻的脸,眼睛里有渴望,有迷茫。这种眼神,时下多么流行! 她站到何红雁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不要相信没有经过证实的东西,也不要被表象迷惑了自己的心智。这世上的财富没有翅膀,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停到自己的肩膀上,想要得到什么首先要付出,绝对不要相信能不劳而获,要相信脚踏实地。 我再告诉你,在今天之前,我没有和任何人同居,也没有傍过谁,更没有凭色相赚过一分钱,那个开红色法拉利的也许是个富二代,但他的财富是自己赚来的,就在前两天,他为了测试自己的新游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而在写游戏的时候,他经常几天几夜不合眼,只是为了不打断自己的思路。 红雁,今天换作任何人,我不会跟她交代得这么清楚,但你是何红杰的妹妹,是他最爱的妹妹,我不希望你被昨晚那些纸醉金迷的光芒迷失本性。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有些圈子不适合你,有些人也不适合你。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就算你不能一下子全部听我的话,能不能经常想想我的话?” 何红雁怔怔地看着步小安,那么冷峻严肃,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步小安转头看向张秀秀,“秀秀,我知道你和费如烟是好朋友,但听我一劝,不要再将何红雁带到费如烟的圈子里,否则你会害了她。” 张秀秀嚅嚅地说,“我怎么会害她?” “你是不会害她,但那样的圈子那样的场所,有害人的东西。我出去住了,这里的东西可以随便用。” 步小安将衣服收进包里,提起袋子里的物品走出宿舍,心里叹口气,何红雁那女孩,从未涉世,只知物质的光芒,哪知人心的险恶。 走出宿舍楼,步小安呆住了,云锦年竟然还没有走,靠在墙壁边,头微仰,似在沉思,昏黄的路灯光线落在他身上,像一具雕像,一动不动,只有脸上的表情显出一丝丝落寞。 “队长?”步小安小声的喊了一声。 云锦年突然看过来,那丝落寞消失,被狂喜替代,眼神里的笑意几乎要飞出来,那一刻,连路灯的光也变得亮了,变得无限璀璨。 “小安。”云锦年冲上来抱住她,亲吻密密地落到她的脸上唇上。 “你怎么没走?”步小安内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只是想再等会儿。”这样,他感觉离她很近。 没想到真的让他等到了,他拎起步小安手里的包和袋子,轻快地说,“我们回家。” ----- 步小安肥大的睡衣,在云锦年身上成了紧身衣,步小安没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从没见过英明神武的云大队长如此囧的模样啊。 云锦年抱住步小安,将头埋进她的脖胫,深深闻着她身上清淡香味。嘴唇上移,吞掉了她的笑声,舌头勾住她,横扫她的口腔。 步小安软在他的怀里,却在那只大手探向下面时及时捉住了。 “太快了。”步小安头抵在他的胸前。 “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扑倒了。我们的关系主要建立在快字上。”云锦年停住手,嘴唇却没停住。 这么一说,步小安用头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直撞他的胸,“你撞到黑手党的窝里去了,除了那样,还有别的办法吗?” “所以你当日舍身救我一命,以后这辈子我要以身相许。小安,收了我吧。”云锦年热切地吮吸着她的唇瓣。 “再等等,好不好?”步小安脸依到他的脖子里。 云锦年想到那个绝对信任,紧紧地搂着那具柔软的身子,点点头。他愿意等,等到她绝对信任他时。 云锦年被步小安推到隔壁房间去睡觉,不到半小时,云锦年爬到了步小安的床上,“我想抱着你睡,保证只抱着睡。” 步小安盯着那宽阔的胸膛半晌,点点头,云锦年手一捞,将那个可爱的小脑袋搂进臂弯,嘴角一弯,闭上眼睛。 ----- 星期一上班,云锦年以公谋私,上班时间溜出来买了两件睡衣几套衣裤外加一打内裤送进了他们的“家”,挂进了步小安衣服隔壁的衣柜里。还有两支牙刷,两个口杯,两条毛巾,都是相同型号不同颜色,俨然就是两口子之家。 云锦年满意地打量房间,他确实属于居家型善治家的五好男人。 步小安赢费如烟一千万的事并没有在刑警大队传开,知情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步小安倒也没怎么在意,她照常上班,记录,下班,打球,然后回家。 回到家里,闻到厨房一阵扑鼻的香味,云锦年从厨房出来,脖子上戴了一条条纹格子新围裙,手上还沾着水,“回来了?”语气像问归家的妻子,自然,轻松。 步小安笑了,她救了一个全能男人啊。进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查得了案子,打得过流氓,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 这种男人她若不收,天地难容。 一道香辣虾,一道红烧鳊鱼,一道豆角炒茄子,一碗排骨玉米汤,一道青菜。大碗汤居中间,旁边摆着四碟菜,色香俱全,步小安胃口大动,趁云锦年没注意,用手抓了一只虾塞进了嘴里,顿时眉开眼笑,真的好吃。 云锦年假装没看到,转过背去轻笑。 吃完饭,步小安摸着吃得有点胀的肚子,有点狗腿地说,“队长,没想到你做的菜这么好吃。” “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云锦年捏捏她的脸,宠溺地说。 “不好。”天天做意味着他天天住这儿,他禁得住不动她,可这么一个全能的男人睡在她身边,她可不一定禁得住。她并不介意偶尔擦枪偶尔走火,只是眼下时机未到。 云锦年似是知道她的想法,倒也没强求,“那还是去聚德楼,你喜欢吃那儿的菜。” 步小安摇头,“其实也没特别喜欢,还是你做的家常菜好吃,你偶尔做一餐两餐就好了,我还经常去高队家吃饭,食堂的也不错,那老师傅知道我喜欢吃肉,一勺子挖下去,大半勺全是肉。” 云锦年欣慰地笑,这丫头人缘真的好,食堂那老师傅他是知道的,老刑警出身,退休后自动来食堂做工,平时不苛言笑,一般人都怕他,没想到她竟然跟他混得这么熟,熟到勺子开后门。 这天晚上云锦年又没回云家,他穿上了他的新睡衣,搂着步小安睡了一夜。亲亲摸摸的事免不了,但最后那道关两人都适时止住。 两人早上上班,一起去刑警大队门前的小餐馆里吃早点,正好看见赵锃亮钱超也在一起,两人走过去搭桌,步小安雷打不动吃肠粉,云锦年照例叮嘱老板多浇两元钱的香菇汁。 赵锃亮眼睛亮了,发现了奸.情,嘿嘿地打趣,“我说云队,小安都让你追到手了,该请兄弟们搓一顿吧?” “过阵子吧。”云锦年笑。 这一说,彻底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步小安也没想要藏着掖着,口里叨着一根肠粉,也嘿嘿地笑。 赵锃亮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这个情况下是应该害羞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诚实地说,小说里的大多人物形象都是真实的,只有男主和女主不真实,特别是小安不真实,这么正直无私大义能干无畏无惧的人,天上无,地上无,绝种了。原谅我吧,现实太残酷,只好借助小说YY。 重新换了一个漂亮的封面,亲们发现木? 看过《狱女妖娆》的同学,这里的个相关好消息。《狱女妖娆》将参加*网即将开始的国庆中秋活动,主题是“团圆”,亲们可以写与本文相关内容又与团圆有关的诗参赛,奖品多多哦,快来参加吧看不明白坨坨说什么的同学,可参看*年初举办的“元宵赛诗会”,文案上有链接。 基友的小说,婚前婚后的故事,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看。 《结婚风暴》( 3837. - 凤凰 - 湖坨坨 37. 队长办公室里,钱超趴在桌子上,“大哥,你认真的?” 云锦年低头看着手上的报表,“嗯。” “老爷子和阿姨他们......” “这事我作主。”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钱超叹口气,“大哥,我觉得步小安不简单,她的个人资料显示是一乡下丫头,可她气度上没有一点乡下丫头的拘谨,对比张秀秀就很明显,她胆量大,遇事很镇定,那天晚上和如烟赌球,她一杆清,那姿势那动作,很专业。另外,她那个开法拉利的朋友叫方飞,这人是个电脑天才,才从美国回来,专门写大型网络游戏,现在最火的《破天》就是他写的。那天晚上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身手相当好,一人打得邓群一班人全部趴下。那个男孩叫她姐姐。另外,她和那个叫方飞的男人有一起开房的记录。更让我不解的是,我给她一千万支票,她脸不改色,好像那真的是一张纸,随手丢给了方飞。各种迹像表明,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乡下丫头。” 钱超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却只换来云锦年轻轻一瞥。 “大哥,你听到我说的没有?”钱超有点着急。 云锦年放下手中的文件,“小超,不要去调查她,你心里的这些疑问放在心里就好,不要再去研究,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大哥,我怕你阴沟里翻船!”虽然钱超承认云锦年绝对不是个吃亏的主,但步小安给人的感觉太诡异了,不得不防。 “你那一千万怎么来的,不会是找钱叔叔开口的吧?”云锦年转移话题。 钱超摇头,“哪敢找我爸开口,我将我手上的股票和证券全脱手了,再在邓二手里凑了点。”停顿了一下,郁郁寡欢地说,“她还是念念不忘你,现在你和步小安关系公开了,她很受打击,让步小安注意一下,能避开尽量避开。” “如烟不可能留在刑警队,小超,你得有心理准备,按我的意思,现在她就可以不来了,后面全部算请假,我们保留她的成绩,不至于以后对她的工作和人生产生什么不良影响,不过,小超,你也不要太迁就她,宠也要有度,而且她性格要强,容易冲动,你可不要失了原则,你总归是警察。” 钱超一脸黯然,“真想重新来过,不要爱上她。” 云锦年拍拍钱超的肩膀,有些无奈,“我能帮你的就是不理她。但愿终有一天她能见到你的好。”将手头的文件递给他,“这是昨晚接到的案子的笔录,你去现场看看吧。” 钱超接过,“我还是带着如烟一起去吧,她跟费伯伯闹翻了,这些天一直住在酒店,心情很不好,找点事给她,也许能充实一点。” 云锦年看着钱超一付神不守舍的样子,暗暗摇头,“实习期一满就走人,没得商量了。” 钱超出去。 外面大办公室里,何红杰悄悄问步小安,“你和队长真在一起了?” “嗯。”步小安眼睛盯着电脑。 何红杰有些苦涩,终于没再问。他和队长喜欢上同一个女孩,他听到了一些谣言,没敢去证实就退缩了,还拉了一个人挡到前面,而队长却在谣言正盛时前进了。这之间的距离和差别不止一点点。 “何红杰,你跟我走吧。”钱超说,“步小安,你不用去了。” 何红杰跟钱超出去。 但是不久后,钱超打电话来让云队长过去,因为情况复杂了。 ----- 报案的一方是来皇城参加全亚洲模特比赛的日本女孩小泉良子,她和中国模特方淘分在同一组,但方淘对她很不友好,经常在言词上侮辱她,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方淘将她叫出去,趁四下没人,将她的手臂抓出几条深深的血痕。 事后,小泉良子报警了,但中国警方并没有立即将方淘抓起来,引起了她的不满,于是将此事告知日方模特团负责人,负责人将此事告知了日本大使馆,强烈要求为日本公民讨回公道。 就这样,原本一件小小的民事纠纷上升到国际纠纷。 云锦年原本不想带步小安去,但看到步小安一付“我很想看热闹”的表情,手一招,步小安眉眼一弯,屁颠颠跟上去了。 所有的模特全部住在皇城大酒席十八楼。 一共参加此次亚洲模特大赛的有二八个国家四十三名模特。酒店房间依次按东亚、东南亚、南亚、中亚、西亚排列,所以中国队房间紧挨日本队,接着是韩国和朝鲜。 云锦年和步小安赶到时,中方负责人和当事人,日方负责人和当事人,加上钱超一队刑警都聚集在十八楼的会议室。 步小安打量了一下方淘,一米七二,长发披肩,鹅蛋脸,一派坦然之色,眼睛很大很清纯,她身边坐着此次模特大赛中方负责人李浩东。另一边,小泉良子,一米六九,圆脸,眼睛睫毛很长,一头齐肩的卷发,显得她人风情万种,旁边是日方负责人吉野边渡。另外还有两人,一个来日本驻中大使馆,叫田中,另一人来自外交部,叫郑野。 云锦年一进去,郑野迎上来,很官方的说话,“云队长,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严查。” 云锦年不动声色,“郑局长,我会禀公处理,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郑野接着说,“现在日本大使馆直接给国内压力,国际舆论不小,中国作为东道主,如果这事办得不妥当,会影响国际声望。” 费如烟皱眉,脱口而出,“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妥当?如果是日本人诽谤呢?” 郑野傲气地看了费如烟一眼,“日本人若真诽谤,敢造出这么大的势来?另外,良子小姐已进入第二轮,马上参加第三轮了,她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旁边的田中卑谦地弯腰,用流利的中国话说,“我相信我们日本人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来,请你们还我们一个公道,千万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中日国际友好关系。” 步小安一笑,“我相信我们中国人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来,我们一定要还中方一个清白,千万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中日国际友好关系。” 郑野皱眉,“云队长,手下还是管严一点的好。” 云锦年一笑,“他们的话没有触犯任何法律,不构成任何犯罪,不知道郑局长要我如何管?” 郑野骤然变色,“多说无益,那就给我一个交代!” 云锦年点头,“日方小泉良子小姐请留下,我需要单独问话,其他人请出去。” 郑野没忍住,桌子一拍,“云队长,你不要太过份,这事可大可小,希望你心里明白。” “郑局长,我要办案了,请出去。”云锦年一脸平静。 郑野脸由红转黑,却说不出话来,和田中对视一眼,走出门去,中方负责人带着方淘也走出去。 步小安跟上去,一并进了方淘的房间。结果钱超、费如烟、何红杰也跟来了,他们听不懂日本话,云锦年却是用的日语在跟人交流,不如来问方淘一些情况。 “方小姐,我是刑警队的步小安,我想问你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如实告之。” 方淘苦涩一笑,“再问有什么用,还不是让我退赛,让我道歉。”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谁让你退赛?谁让你道歉?” “我负责人说了,那个郑局长也是这个意思,一切为了和平嘛。” “你怎么想?” “我能有怎么想?我的想法一点也不重要。可笑的是小日本欺负到头上来了,我们中国人却偏袒日本人!国际和平是拿人的尊严换来的吗?”方淘说到气愤处,眼泪流下来了。 “我要你一句真话,你打她没有?” “如果我打了她,我全家死光光!”方淘发狠了。 “那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退赛,更不会让你道歉,相信我。现在,你把你自参赛以来发生的事慢慢告诉我。”步小安郑重承诺。 方淘看着步小安的眼睛,很清亮,很坚决,很沉稳。方淘失望悲愤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开始给步小安讲述此次模特大赛的事。 此次亚洲模特大赛,她和另一个女孩王妖妖代表中国参赛,比赛一共三场,采取淘汰制,她们两人过了第一关,不料还没到第二关,王妖妖走路时鞋后突然断裂,她的脚崴了,只得放弃比赛。 方淘原本跟这个小泉良子不熟,有一次在酒店游泳,她自己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来跟她说话,方淘跟她交流很困难,就婉言要离开,结果小泉良子硬说她看不起日本人,恨日本人,方淘不想跟她扯,一个人走了,晚上大概十点钟,隔壁的小泉良子敲门找她,说在游泳池是她不对,跟她道歉,并邀她出去说几句话,方淘见她指的一角并不远,也就几步路,就跟去了,结果一走到那一角,小泉良子突然用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抓了一把,然后大叫起来,方淘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吓得赶紧跑,被小泉良子扯住了衣服狠狠一拽,方淘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小泉良子身上,小泉良子顺势倒在地上,这时候韩国的模特出来,见到了方淘压倒小泉良子一幕。 于是方淘打日本模特,人证物证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案子来了,中日冲突来了,一些人的嘴脸也出来了。一些老人家说起当年,如果没有中国汉奸作牵引,日人在中国走不了那么远。(就写到这里,今晚有快男,得守在电视前。) 《狱女妖娆》将参加*网即将开始的国庆中秋活动,主题是“团圆”,亲们可以写与本文相关内容又与团圆有关的诗参赛,奖品多多哦,快来参加吧看不明白坨坨说什么的同学,可参看*年初举办的“元宵赛诗会”,文案上有此诗会链接。 评选方式:每部文章的作者评选出自己文下参赛诗词的一二三等奖共6名。网站评选全部参赛作品的一二三等奖共9名。 奖品奖项:作者评奖:一等奖(8名,每篇1名)奖金:5000*币 二等奖(16名,每篇2名)奖金:3000*币 三等奖(24名,每篇3名)奖金:1000*币 网站评奖:一等奖(1名)奖金:10000*币 二等奖(3名)奖金:5000*币 三等奖(5名)奖金:2000*币 基友的小说,婚前婚后的故事,有兴趣的同学进去戳戳。 《结婚风暴》 3938. - 凤凰 - 湖坨坨 38. 费如烟气愤地说,“他们是有预谋的,那个角上,刚好摄像头照不到。” 钱超问方淘,“你知道她为什么要陷害你吗?” 方淘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费如烟哼了一声,“肯定是因为游泳池的事,方淘当众给她难堪了,所以她要报复。” 钱超摇头,“照理不会这么疯狂,在中国的地盘陷害一个中国人,只是为了出一口气,还是以划伤自己为代价,而且这一划伤,外形受损,就等于自己也退出了这场比赛,这不划算。” 何红杰问,“方小姐,中国负责人相信你说的话吗?” “相信又怎么样,上面给他们压力,他们只好让我退赛,说现在中日关系很敏感,不要因小失大,影响时局,都上升到时局了,我一走t台的小人物还能说什么。” “你和那个小泉良子在本次比赛中名次各如何?”钱超突然问。 “第二轮十二名模特入围,她是最后一名。我是第一名。第二名的是韩国模特。” “你怀疑她陷害方淘是为了自己顶上去?这不科学,最后一名和第一名,差太远了,就算是方淘退赛,她也顶不上去。”费如烟直接否决。 “确实如实,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偏偏要陷害方淘,有什么目的?”钱超皱眉。 “你们模特比赛是实分制?”步小安一直没有说话,安心地听,突然插入一句。 “是的。十分制。”方淘回答。 “目前排前五名的都是哪里人,多少分?”步小安继续问。 费如烟不耐烦,怎么问这些有的没的?冷眼一转,嫌恶地别过头。 “第一名中国人,第二名韩国人,第三名日本人,第四名印度人,第五名塞浦路斯人。第一名分数是9.8分,第二名是9.4分,第三名9.3分,第四名9分,第五名8.9分。”方淘说话声音清晰,条例清楚。 步小安笑了,“目前的情况对你来说是不利的,对方有伤口,有目击证人。而且上面有压力,明显偏袒到日方,是不是这样?” 方淘心灰意冷,冷笑,“可不就是这样!我这一道歉一退赛,这条路也算走到头了!” 费如烟突然说,“方淘,你放心,就算你现在退赛了,我保证你还可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叫费如烟,到时推荐你去仲天娱乐集团,我相信那儿能给你公平和发挥你才能的空间。” 方淘诧异地看了一眼费如烟,却摇摇头,“这件事如果给不了我公平,我也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公平了,也不想当什么模特了。” 费如烟还想说什么,步小安淡淡地打断了,“我想,我们需要见见那位目击证人。” 费如烟怒了,手指步小安,“你一实习记录员,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步小安没有理睬,轻巧地从她身边走过。何红杰跟上,钱超迟疑了一下,也跟上,费如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跺了一下脚,也跟上,只有方淘满脸嘲弄之色,往后一躺,倒到酒店那张豪华舒适的大床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 韩国模特叫崔敏庆,绝对是位腿长腰细大眼美女,崔敏庆听不懂中文,早有翻译上来对她说明步小安一行人的来意,崔敏庆态度很好,表示相当乐意重复一遍自己看到的实事。 步小安止住了她说事,却对旁边人要求,“我想和她单独谈谈。”见韩国负责人不太乐意,她手指指墙上,“放心,那儿有摄像头,我不会做出无礼的事来。为了让你们更加放心,我可以面对摄像头问话。” 何红杰轻轻拉了一下步小安,悄声说,“她不懂中文。” 步小安眨眨眼睛,“我懂一点韩语,够用了。” 费如烟脸色一变,张口就要讽刺,却及时被钱超掩住了嘴,顺便拉走了。这里房间里只剩下步小安和崔敏庆。 “崔小姐,我首先要恭喜你,方淘退赛了,第一名很大程度上就是你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第一名让川久纯子拿了,第二名的位置那绝对是你的。”面对着摄像头,步小安笑嘻嘻的,一口流利的韩语哪里只是懂一点? 崔敏庆一惊,脸色微变,“步小姐不要乱说话,我只是一个目击证人,并不是嫌疑犯!” “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并没有说你是嫌疑犯,但如果你作为目击证人,供词不真实,那么你就有和小泉良子合伙诬陷方淘的嫌疑。崔小姐,道理是不是这样?” 崔敏庆尤疑地看着步小安那张随意浅笑的脸,没有说话。 “现在我问你,昨天晚上十点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十点,我洗了澡,脸上贴了一张面膜,靠在床上听音乐,大概听了十来分钟,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声音很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撕下面膜开门出去看。” “你看到了什么?”步小安眼神一变,凛然地盯着崔敏庆。 崔敏庆只觉得身心一冷,她后退了一步,“我看见方淘压在小泉良子的身上,小泉良子在痛苦地大叫。” “方淘是面对面压在良子身上还是背对面压在良子身上,快说!”步小安身子骤然一崩,声音透着寒意,眼睛尖锐,像一把尖刀直直刺进崔敏庆的身体。 一种莫名而巨大的压迫感将崔敏庆包围,她突然有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只觉得全身冰冷,意识有点控制不住。 “说!” “方淘背对面压着良子,她的手反撑在地上,还在挣扎,良子一只手挽在方淘肩膀上。”崔敏庆一口气说完当时她看到的现场,只觉得汗津津的。 “崔小姐,你第一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方淘正面压在良子身上,手压在良子肩膀上。请你重申一遍你看到的情况。” “第一次我没记清楚,现在我以我的国家起誓,我看到的情况是,方淘背朝上压着良子,她的手撑在地上,还在挣扎,良子一只手挽在方淘肩膀上。”崔敏庆无比认真。 步小安身子松下来,眼眸顿时温和,透出笑意,“崔小姐记忆力还是不错的,真诚是每个人的美德,崔小姐是个很有美德的人。谢谢你的配合。” 步小安拿出录音笔,将录音重新放了一遍,问崔敏庆,“这个有问题吗?” 崔敏庆摇头,“没有问题。” 她彻底想明白了,她不是作案者,也无心害人,原本只是站在自己有利的角度上推一把,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却拥有强大气场的女孩完全洞察了她的心机。她害怕了,一个弄不好自己也要赔进去,而说真话,她至少第二第三可保。 等步小安走出去,崔敏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她内衣已湿透。 ----- 这边云锦年已问完话,小泉良子已不在会议室,见钱超他们进来,“步小安呢?” “审目击证人去了。”钱超说,他心里没底。 “那名叫崔敏庆的韩国人我和钱超早已问过,没发现什么问题。”费如烟口气有点冲。“而且也没有与日本人串供的动机。” 云锦年没有说话,却若有所思,一根指头轻轻敲击着桌面,那节奏,不慌不忙,似是配合着某种音乐,费如烟心里却乱透了。 十几分钟后,步小安进来了,脸色与平日无异,笑嘻嘻的,透着青春的靓丽。 “你......” “你......” 云锦年和步小安对视,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等着对方说,于是,同时笑了。 “你说。”云锦年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我想问你,小泉良子手臂上的伤有没有问题?”步小安没坐,却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一条腿吊着晃呀晃。 钱超嘴角抽了抽,一个手指敲呀敲,一个大腿晃呀晃,这两人,别说,真般配。 云锦年笑了,不住点头,“你怎么就一定认为那伤有问题?” “很简单,方淘说那伤口是她自己抓出来的,我看过记录,说伤口在上臂偏内侧,那么她要自己抓,又要顺手,又要用力达成几道血痕的效果,那么必定手指从下往上抓。”步小安作了一个手抓的姿势,“方淘在她前方,若要抓她,最顺手又顺力的手势是从上往下抓。要从下往上,做不到。” 钱超蓦然睁大了眼睛,对,完全正确,绝对正确!从伤口可以确定伤痕是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弄的!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 费如烟沉默,她不得不承认,步小安分析是正确的。何红杰望着步小安,眼睛里充满佩服。 “现在,你告诉我,伤口有没有问题?”步小安笑嘻嘻地回到第一个问题上。 “你说的完全正确,那道抓痕经过医生的证明,确实是从下往上抓出来的。”云锦年笑。 步小安吹了一声口哨,从桌子上跳下来,将手里的录音笔抛过去,“队长,可以结案了。” 云锦年手一伸,接过,打开,韩语。对钱超说,“让日方请出一个精通中日韩三国语言的翻译,然后将有关人员全部集中到会议室。” “队长,这录音你还没听完。”钱超提醒。 “我不懂韩语。”云锦年风轻云淡。 钱超脸黑了。 ----- 偌大的会议室,开始了四方会议。中方当事人及中方负责人及官方负责人,日方当事人及日方负责人及官方负责人,韩方目击证人及韩方负责人,警方。另外,每一方都站着一个翻译。 步小安首先打开了录音笔,崔敏庆的供词。当小泉良子听完本国人的翻译,立刻抗议,“这份供词不对,一定是你们中国警方严刑逼供了,我要上国际法庭起诉你们!” 云锦年问崔敏庆,“请崔小姐如实说,中国警方在询问你的时候有没有严刑逼供?” 崔敏庆坚定地摇头,“我已经用我的国家起誓了,这份证词没有一点问题。”刚才她的负责人批评她了,为先前的那份假证,损了本国的声誉。 “我的警员在房间里向崔小姐问话,一直没有离开过摄像头,这是刚才取来的视频记录,大家可以观看崔小姐当时是不是受到威胁,田中先生也可以请专家查看这份视频是不是真实。” 田中摆摆手,“视频不必看了,请继续。”就算真的威胁了,中方能拿出视频来,也绝对看不出问题。而且他不傻,看出崔敏庆不像说谎。 步小安松了一口气,她真不想高调出场。 日本负责人吉野边渡略带嘲弄地问,“崔小姐的供词能说明中方方小姐没有打人吗?” “当然能。” 云锦年三字一出,举座皆惊。 “良子小姐说方淘小姐将她抓伤后又将她推到在地,并压在她身上,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方淘小姐必是正面对着良子小姐,压到她身上时,必定是面对面,但崔小姐当时看到的是方淘小姐背着良子小姐倒在她身上,手撑在地上,说明着力不在良子小姐身上,另外,良子小姐手压着方淘小姐的肩膀,造成方淘小姐不能及时从良子小姐身上爬起来。这份证词说明了方淘小姐没有推到良子小姐,而是良子小姐故意从后扯到方淘小姐,然后顺势倒地,造成被方淘小姐压倒的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云队和小安越来越默契啊,有木有? 坨坨自去年开始写小说,一直到现在,极少断更,为的就是不让亲们等待,亲们,你们来都来了,能给坨坨留个爪印么?目前一章才几条留言,好伤心,真不够动力啊。 《狱女妖娆》将参加*网即将开始的国庆中秋活动,主题是“团圆”,亲们可以写与本文相关内容又与团圆有关的诗参赛,奖品多多哦,快来参加吧看不明白坨坨说什么的同学,可参看*年初举办的“元宵赛诗会”,文案上有此诗会链接。 评选方式:每部文章的作者评选出自己文下参赛诗词的一二三等奖共6名。网站评选全部参赛作品的一二三等奖共9名。 奖品奖项:作者评奖:一等奖(8名,每篇1名)奖金:5000*币 二等奖(16名,每篇2名)奖金:3000*币 三等奖(24名,每篇3名)奖金:1000*币 网站评奖:一等奖(1名)奖金:10000*币 二等奖(3名)奖金:5000*币 三等奖(5名)奖金:2000*币 基友的小说,婚前婚后的故事,有兴趣的同学进去戳戳。 《结婚风暴》 4039. - 凤凰 - 湖坨坨 39. 这么一说,再把当时的场景一想,所有人都明白了。方淘从后面被小泉良子扯到,自己顺势到下,外人看到正好是方淘压着小泉良子的情景。 小泉良子见此事无法抵赖,用日语大声喊,“那又怎么样,她抓伤了我,难道我不能反抗吗?!” 翻译将此话翻译出来,刑警们都笑了,听过了步小安的分析之后,再看小泉良子这么精湛的表演,没法子不乐,连费如烟都在冷笑。 云锦年翻出一张纸,递给郑野,“这是皇城医院外科专家及皇城刑警队编外法医宋宝宝做的伤口检验证明,上面有他的签名。” 郑野看了几眼,又递给田中,田中指着证明书问云锦年,“这个伤痕是由指甲自下而上抓出,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们直问什么意思,说明不怀疑这份证明的真实性,当然,如果怀疑,可由你们日方派相关医生再次检验。” 郑野瞟了云锦年一眼,“云队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良子小姐在自己被抓之后作出最后那个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希望你考虑清楚。” 云锦年微微一笑,“那个自下而上抓出的伤痕,除了她自己,方淘帮不了这个忙。” “你胡说!”田中站起来,低喝一声。 “是不是胡说你看着就知道了。方淘小姐,请你出来示范一下好吗?小泉良子,你还愿意再演一次吗?” 小泉良子有些惶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于是脸一昂,“非常抱歉,我不愿意。” 云锦年一点也不介意,看向步小安。 步小安站出来,“我比较喜欢演戏。如果哪里不对,请良子小姐指点。” 她想了想,从何红杰手里拿过笔,将手指端用笔画得黑成一团,然后站到方淘的对面,手突然划向左臂内侧,上面立即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步小安大声叫起来,方淘转向就跑,步小安上前抓住了她后面的衣服往后一带,方淘向后仰倒,步小安顺势倒在方淘的身下,方淘一手撑地,一手挣扎着起来,却被步小安一手搭住了方淘的肩膀,一下子没起来,地下,步小安叫声更大了,口里喊,雅灭蝶,雅来蝶,雅灭蝶....... 真相还原,众人皆呆。转而,一些人笑了,连费如烟都松开了崩着的脸。 钱超“噗嗤”笑出声来,被步小安那句“雅灭蝶”华丽丽地惊到了,这是演日本av片吗? 旁边云锦年指着步小安手上的黑痕迹解说,“大家可以试试,这个地方的这个伤口,只有两种人可以做自下而上划得出这么完美,第一,自己,第二,背后的人,很显然,方淘不是,她一直在良子小姐的对面。”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小泉良子,包括田中和郑野。 小泉良子突然大吼起来,“你们诬陷,分明是诬陷!我为什么要自己抓伤自己,我明天还要参加比赛!方淘退赛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她第一名我十二名,她对我有什么影响?这么多人,我为什么要去陷害她!你们全是诬陷,我要告你们,我们大日本国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说到最后,面容狰狞,张牙舞爪。 田中沉着脸,对着郑野,“良子明天就要参加最后一轮的比赛,她这样弄伤自己,明天的比赛显然无法参加了,她不可能做这么自损自己的事!她说的对,这么多人,她为什么要去陷害贵国方淘小姐?还请贵国还她清白!” 郑野脸色很不好看,对云锦年严肃冷漠地说,“云队长,作案动机不明,不知道这案子你要如何处理?” 方淘生气了,舍得一身剐,冲到郑野面前,冷笑地问,“请问中国大官,他们说我抓伤日本人,推倒日本人,那么我又有什么动机?我目前排名第一,她排名十二,她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要害也只会去害第二名第三名!” 郑野脸色更加难看,眼睛不看方淘,却对着中方负责人李浩东大喝,“放肆!” 李浩东赶紧上来拉开方淘,方淘手一甩,甩开李浩东,手指着郑野,“现在已不是十九世纪三十年代,你别让李浩东给我开口讲中日关系,闭口讲国际形势!中国的国际地位也不需要牺牲小老百姓的利益和尊严去换取,说穿了,你就是个不为民作主、吃内扒外、卖国求荣的狗官!” 会议室一下子静悄悄地,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喝彩! 步小安不耻下问,“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是什么情况?” 云锦年好心地给她科普,“汉奸成群的年代。” “哦,那时日本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吧?我历史知识学得不好。”步小安有些谦虚,求知**此时很高。 何红杰笑,“学得不好还知道日本占领大半个中国?” 步小安一瞪眼,“那是常识,不是知识。” 让步小安这么一搅,郑野一付汉奸嘴脸全部刻画出来了。 郑野狠不得抽方淘和步小安几个耳光,不过他还真没有被气得失去理智,立即对云锦年施压,“云队长,我看你还是找出作案动机来吧。不然,上面不好交代。” “我会让郑局长好交代的。”云锦年浅浅一笑。 “云队长,可不可以给我在大官面前一个长脸的机会?”步小安一脸期待地看着云锦年,眼睛一眨。 云锦年点点头,手微握成捶,捂住嘴边,咳嗽一声,“步小安,你好好跟田中先生和咱们的郑大局长说说作案动机吧,不然,这案子就算当场捉到也不作数的。” 步小安睁大了眼睛,“动机比当场识破还重要?” “重要。” 钱超看不下去了,这一对狐狸演双簧! 步小安仿佛吓到了,诚惶诚恐,“那我可要小心才好,”边说边走到小泉良子面前,“良子小姐,据说你大和民族是个很优秀的民族?” 小泉良子胸一挺,骄傲地说,“当然。”衣服面料不多,胸前两团肉颤颤直晃,步小安眼尖,余光一闪就发现何红杰别过头去了,只见侧面的耳朵红红的。 “你大和民族很团结,很具有牺牲精神?” “对,我大和民族相当团结,相当具有牺牲精神!”那两团肉更挺更晃了。 “所以,你也相当团结,相当具有牺牲精神?” 小泉良子一愣,看着步小安一时没有说话。 “请回答,小泉良子小姐是不是也相当团结,相当具有牺牲精神?”步小安紧紧盯着小泉良子。 “是。”小泉良子突然心里发慌。 “这就对了嘛。如果小泉良子小姐不团结,不具有牺牲精神,怎么会自己去抓伤自己,宁愿自己不参加第三轮比赛,也要将第一名弄下去,好让第三名翻上来呢?” 小泉良子瞳孔骤然缩小,她声音颤抖,“你......”却说不下去。 “据我所知,目前大赛排名,第一名中国人,第二名韩国人,第三名日本人,第四名印度人,第五名塞浦路斯人。第一名分数是9.8分,第二名是9.4分,第三名9.3分,第四名9分,第五名8.9分。 大家注意这个分数,第二名和第三名,相当只有0.1分。如果没有第一名,那么第三名绝对会顶到第二名,甚至大有可能会超过第二名成为第一名。而作为第十二名的小泉良子,分数是7.4分,她个人要想翻盘已不太可能,于是她的团结心让她作出了一个很具有牺牲精神的举动,以划伤自己不能参赛第三轮为代价,诬陷第一名,逼她退赛。这样一来,日本另一名模特必定会成为冠军或者亚军。良子小姐,这个动机相对你日本人来说,很伟大,但对我中国人来说,很龌龊,很阴暗,很上不得台面。” 方淘一听激动了,抓住步小安的手,“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日本人牺牲一人,力顶另一人!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跟这个第十二名有什么利益冲突,刚才你一分析,全明白了!她们早就预谋了,在游泳池找借口引起小冲突,再划伤自己陷害我,目的就是让我退赛,让她们自己人进一个甚至两个名次!” 小泉良子胸前两团颤得更加厉害了,她不得不紧紧抓住桌沿,不让自己软下去。 田中皱眉,眼睛看着吉野边渡,吉野边渡头低垂,双手搭在双膝,细心的人会发现他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 云锦年微笑地对郑野说,“郑局长,这个动机合理吗?”不等郑野回答,手一挥,朝钱超说,“把小泉良子带回警察局。” 郑野手一拦,“既然是外交方面的事,不如就交给外交部处理吧。” “对不起郑局长,小泉良子小姐已触犯我国法律,构成诬告罪,这是我刑警大队的事,不能交给你。带走。” 云锦年表情严肃,冷峻,钱超上前一步,众目睽睽之下将小泉良子戴上了亮锃锃的手铐。然后,刑警大队浩浩荡荡地返回刑警大队。 当然,步小安没有拉下那段视频,开玩笑,她可不想让它流到网上。另外,她还让云锦年要回了会议室的视频。 田中眼睁睁看着警方把人带走,他脸一沉,对郑野说,“这事希望不要张扬,不要影响两国关系,毕竟这事纯属她个人行为。而且目前两国也是多事之秋,任何意外故事都可能成了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这事就作为一件民事纠纷算了,我代替小泉良子小姐决定,接受罚款。” 郑野握住田中的手,微微弯腰,态度卑微,“这事我会处理。请田中生先放心。” 一行人走出皇城大酒店,步小安问云锦年,“那个郑野局长很针对你呀?” “嗯,他儿子让我送牢里了。”云锦年看着她红艳艳水灵灵的嘴唇,很想用手摸一下。 “多少年?” “死缓。” 步小安张了张嘴,真狠呀,难怪郑野一直在跟他作对。 “那他的态度算是不错了,要是我,扑上去咬掉你一块肉!”步小安作张牙舞爪状。 云锦年眼眸一沉,突然附在步小安耳边说了一句话,步小安骤然脸红耳朵红,恨不得现在就咬掉他一块肉! 他说的是,“晚上回家我让你咬,咬哪里都行!” 啊,啊,啊,这就是个不拆不扣的大流氓啊!步小安内心狂叫。 作者有话要说:日本人小泉良子的阴谋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国内郑野之流。一个苹果,若从外开始烂,还有得救,如果从内开始烂,就难救了。坨坨可以安排郑野没个好结果,可现实中还有多少个郑野拿着中国的权利对中国人耀武扬威,对外国人奴颜媚骨,却活得耻高气昂。 亲们,来了就签个到留个言吧,支持国格,支持正能量,明晚弄个肥章来。 基友的小说,婚前婚后的故事,有兴趣的同学进去戳戳。 《结婚风暴》 4140. - 凤凰 - 湖坨坨 40. 事实证明郑野在外交方面的效率是很不错的。云锦年前脚将小泉良子羁押拘留,后脚局里就打电话过来让他去一趟。 钱超气得将手里的记录狠狠一甩,“这帮孙子!” 云锦年也有些沉重,叮嘱钱超赵锃亮等人,“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来,任何理由来,都不得放人。” 步小安第一时间趴到电脑前,一看最新新闻,笑了。胖子哥哥果然不负所托,将亚洲模特大赛日本人的阴谋发布得满天飞,有图有真相,每刷新一下,点击数据成百上千的狂飙,后面的喊打喊杀的跟贴进入白热化,讨伐日本鬼子从明朝时开始一直到今天的诬告事件。 郑野想帮日本人翻盘?看他有几两贱骨头!步小安想了他n种死法,结果还是觉得被民众的口水喷死比较爽。 何红杰一眼看过来,大惊,“怎么这么快就真相了?” 钱超他们闻言,立即趴过来,只见上面标题,暧昧极了,“小泉良子被压,郑野局长力挺,方淘直播真相”,顿时大声狂笑,“这帮孙子,看他们如何应对!” 再看看发贴时间,惊了,他们前脚出会议室,后脚网上出真相! 发贴人,良民暴动。 何红杰忧心忡忡,“那个郑局长叮嘱我们,让我们不要消息外露,当一般民事纠结处理,现在这样了,只怕难以收场。” 费如烟瞟何红杰一眼,“这消失是你走漏的?” 何红杰吓一跳,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那不结了?郑局长让我们不外露消息,没说不让别人不外露。”费如烟哼一声。赵锃亮说,“我敢保证这个郑局长会下台,众怒难平,话说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外国人在我国犯事了,总是轻惩轻罚,更有当权者出来保驾,他们是大爷吗?崇洋媚外得太恶心!偏偏还找一个国际和平的借口,老子真想揍那帮死丫的!” 步小安一页一页地翻,发现跟贴主旨四个,一是讨伐日本鬼子,二是支持方淘妹纸,三是郑野局长死走,四是皇城刑警英明。 当步小安手指一划回到首页时,居然出现一条新的内容,郑野之子郑关军火枭雄,目前死缓。里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郑野和郑关的所有资料。发贴人,花开半生。 步小安立刻撇清,这条跟我和胖子哥哥无关。 这时步小安的电话响了,步小安看了一下来电,陌生号码。她微一沉吟,走到一边接听。 “你好。”她压低声音。 “你是步小安吧?”耳畔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锦年的妈妈,我想和你谈一谈。”王若兰说。 “可以,你说个时间地点。” 步小安听着王若兰清清淡淡的声音跟她说话,心里也清清淡淡起来,来了么?不算太快。 ----- 这是一间幽静雅致的咖啡厅,有一个盎然的名字,绿意。坐落在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但偏偏这个咖啡厅择在这条街道最宁静地角落,像一位隐者垂钓波光粼粼的江面,身心越过江上繁华,已超越红尘万丈。 明明外面是夏日的阳光,散着腥热的热气却在这里止了步,耀眼的,灼热的,气势逼人的,都被隔离,咖啡厅里,桌子是大胆的浅绿,窗帘是海蓝的轻纱,微微拂起如大海的波浪,给人凉爽和生机之感。 窗台上几盆吊兰,绿得自在惬意,一个个绿色的结从盆里垂到窗子底下,厅的一角,摆着一株凤尾竹,片片竹叶朝上,青翠欲滴。最别致的是门口一个大的青花瓷瓶,不用来插花,却用来给顾客放伞,晴天的太阳伞,下雨天的雨伞,恰到好处的晴雨天双用。豪华不失率性,贵气不失优雅。 步小安想,老板可真是个雅人。 早有一个身着蓝色碎花棉布衫且眉清目秀的女孩走上来礼貌地问,“是喝咖啡还是等人?” “一位王若兰女士,如果她来了,请带我过去,如果她没来,你安排个座位给我等着就行。” 女孩笑了,“请跟我来。” 行至一间门上画着文殊兰的兰字号,推开门,朝步小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步小安进去,发现王若兰已经坐在里面,旁边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咖啡杯上看不出热气,她已等了一阵时间了。 步小安发现王若兰比她见到相片要美多了,她年龄顶多看起来四十一二岁,而不是资料上显示的五十岁。瓜子脸,柳叶眉,大大的眼睛露出一种假装的世故。 “小安吗?请坐。”王若兰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容。 步小安微微点头,“阿姨好。”大方地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来。 “小安想喝点什么?我喜欢摩卡,你要吗?”王若兰指指茶几上的咖啡。 “那也来摩卡吧。谢谢。”步小安一笑。 清秀的女孩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摩卡。 王若兰用手搅动着咖啡杯里早无热气的咖啡,随意地说,“咖啡一词源自埃塞俄比亚的个名叫卡法的小镇,在希腊语中‘kaweh’的意思是力量与热情。茶叶与咖啡、可可并称为世界三大饮料。咖啡种类很多,像拿铁,蓝山,卡布奇诺,不过我最喜欢的是摩卡,有人说:咖啡中,蓝山可以称王,摩卡可以称后。摩卡咖啡拥有全世界最独特、最丰富、最令人着迷的复杂风味。真正的摩卡咖啡产于阿拉伯半岛西南方的也门共和国,生长在海拔900~2400米的陡峭山侧地带,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咖啡。” 步小安端起这世界上最古老的可以称后的咖啡喝了一口,点头微笑,“阿姨知识丰富,我很受教。” “我家收藏了一把比乐蒂摩卡壶,摩卡壶分为上下两部分,水放在下半部分煮开沸腾产生蒸气压力;滚水上升,经过装有咖啡粉的过滤壶;当咖啡流至上半部时,将火关小,如果温度太高会使咖啡产生焦味。”王若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把儿,再将杯子端起,轻轻嗫了一口,动作相当规范。 步小安突然有点心酸。 “我在嫁给锦年爸爸以前,从来没有喝过咖啡,也不知道咖啡的种类和产地,更不知道咖啡的泡法和它的优点缺点。来到皇城后,我拼命记它的保健功效,记它的饮用禁忌,记谁谁喜欢哪个品牌,习惯多加奶还是多加奶泡。小安,你愿意将来像我一样吗?”王若兰声音淡淡地,并不看向步小安。 步小安一笑,“我为什么要去记它呢?我觉得我要做的事太多了。” “如果你不去记这此类似的东西,你就走不进那个圈子,就会被人嗤笑,被人说成乡巴佬,你愿意?” “我还没弄明白,我既然不想,为什么要走进那个圈子,别人嗤笑我,我可以不理,或者还可以嗤笑回去,被人说成乡巴佬也没关系,你不是乡巴佬,你爸爸是,你爸爸不是,你爷爷一定,你爷爷不是,你曾爷爷绝对是。你可以不是乡巴佬,但你是乡巴佬的孙子啊。” 王若兰愣住了,半晌,“可问题是你嫁的那个人也是那个圈子的,你若爱他,必须为他付出,若不能付出,何必嫁他。” 步小安摇头,“付出的概念应该不是这样,他若爱你,不喜欢你为了迁就这些不必要的东西而失去快乐,他若不爱你,你迁就他刻意打进他的圈子他一样不会感动。阿姨你想想,当你迁就他做这一切和你从不做这一切时,他的态度有没有发生过变化?” 王若兰再次愣住了。 步小安微笑,在谈判之前清楚对方底细果然是条能取得胜利的条件。 王若兰想了想,终于不拐弯抹角了,这个女孩好像能将她带进更深的弯角里去。 “我今天来是想请你离开锦年的。” “请阿姨说说理由。” “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你嫁入云家不是好的归宿,齐大非偶。你刚才说你不会进入那个圈子,你不会去记那些东西,现在说说容易,到那时由不得你想不想,只能跟着形式走,不然会被耻笑,被孤立,没有一个朋友。我比较幸运的是身边一直有一个好丈夫,如果没有他,我肯定走不过来,我儿子性格一点也不像我丈夫,他不一定有我丈夫那么爱妻子,也不一定有我丈夫那么顾家,他的志向很大,不会拘这些小节。你若和他在一起,将来会很苦,这是所有低门女孩嫁入豪门的烦恼。” “你当年一定很苦吧?” “是的,很苦,我和云飞来到皇城后,他去上班,我呆在房里不敢出来,怕说错话,做错事,怕礼节礼仪不周到被人耻笑了去。云飞见我这样,不去上班了,在家陪我,可另外的谣言又起来,说我是苗家女,在云飞身上种了情蛊,才使得云飞连班不上陪我一人。我公公婆婆甚至小叔小婶对我都不满,认为我拴了男人在家,我很害怕,逼着云飞去上班,实在无聊了,就种种花刺刺绣。我没有一个朋友,我出身不高,文学不高,见识不高,那些人不屑跟我交朋友,我家小婶是大门大户出来的,什么都懂,很多朋友,我羡慕她,悄悄跟她学,结果在宴会上还是出尽洋相,但我公公婆婆认为云家的媳妇必须懂礼节,只要哪有宴会都会让我去,我每次都提心吊胆。云飞不让我去,但我不想他夹在公公婆婆和我之间难做,所以再难我也会去。” “确实很苦,不知道阿姨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再苦我也没有后悔过,我爱云飞,云飞也爱我。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那阿姨认为是过去在凤凰快乐还是在皇城快乐?” “我和云飞在凤凰过的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后来有了锦年,一家三口不知道多幸福。我很怀念那段日子。” “要是让阿姨重新回到凤凰,会愿意吗?” 王若兰皱眉,“你在帮锦年劝我回凤凰吗?” 步小安一愣,“他有劝你们回凤凰?” 王若兰突然强硬起来,摇头,“我不愿意回凤凰,我辛辛苦苦在皇城几十年,好不容易圈子混熟了,朋友也有了,那些嘲笑远去了,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为什么还要回凤凰?谁愿意将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丢了走人?” 步小安低下头缓缓搅着咖啡,轻轻地问,“云家的哪片江山是阿姨你的?” “总有一片是我的。”王若兰自信满满地说。 “云家的小块江山哪抵得过凤凰大片的山青水秀,天高云淡,那才是世外桃源啊。”步小安叹息。 王若兰有一瞬间的恍然。山青水秀,天高云淡,世外桃源,全是对的。 “刚才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但我更主要的是站在锦年的角度考虑,不怕告诉你,我在云家一直没有地位,主要是我的出身太低,不能帮到一点云飞,有时候还要拖累他,老爷子对我说,如果云飞不是娶了我,他绝对不是目前一个默默无闻的学者,他会从政当官,会从商赚钱,而不像现在百无一用。 你看看你,跟我一样,也是乡下丫头,出身不高,学历不高,见识不高,你能帮到锦年什么?他的远大理想你不能帮他去实现,他的人生目标你不能帮他去完成,他有困难时你没有办法帮他分忧解难,甚至你会拖累他成为他的累赘,到那时你会很痛苦,他会很后悔。” “阿姨,我问一句,你很痛苦吗?云飞叔叔很后悔吗?” “我痛苦过,我确实什么也帮不上他,反而害得他被老爷子经常训斥,但云飞从没后悔过,他爱我。”这是王若兰第二次说丈夫爱她,那么笃定,那么自信。 “既然阿姨痛苦而又没有离开他,而云飞叔叔又没有后悔,云队长怎么会后悔呢?”步小安不解。 “因为云飞无大志,他的理想与目标本来就是著书立说,而锦年胸有大志,当大志不能实现时,他会后悔。”王若兰理智地分析。 “云队长的大志是什么?”步小安好奇。 “他的大志当然是继承他爷爷的位子,当将军。”王若兰骄傲地说,说到儿子,她眉眼里全是满足。 “不知道他的大志是他自己定位的还是你们主观地按到他头上的?”步小安一笑。 “什么意思?”王若兰有些不满。 “如果是他自己定位将来要当将军,那么这确实是他的大志,如果是你们想要当将来当将军,那么这不是他的大志,是你们的大志,强行加到了他的身上,强制它成为一种家庭使命。云队长从来没有说过要当将军吧?” “我们想要他当将军有什么不对?他爷爷苦心教导不就是希望他当将军吗?” “老爷子还指望过云飞叔叔当将军,可云飞叔叔却娶了阿姨你,而且一直很幸福。云队长为什么要按照你们的意愿去当将军,他就不能有爱情有幸福?” 步小安好笑。这是强盗逻辑吗,只准自己放火,不许他人点灯? “云飞娶我可以幸福,但娶你不一定幸福。”王若兰有些恼火,温柔的声音里透出强烈的不高兴。 “阿姨说说看。”步小安暗自苦笑,我难道是扫把星? “我和云飞到一起是缘于爱情,很纯洁,我甚至不知道他出自这么大一个家庭,以为他是一个清贫的大学生。你不一样,你知道锦年他出身高贵,知道他有钱有权,嫁他后可以富贵一生,你看中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关系走下去还会幸福吗?日后锦年看穿你的心机,等待你的只有痛苦。” 步小安笑了,“不知道阿姨是如何判断我看中的不是他人而是他的身份地位的?” “你和他认识不到半年就住到一块去了,你开的是他给你的车,住是的天晴花园的房子,天晴花园是什么地方?随便一套房子要上百万,你绝对买不起,除了锦年,还有谁给你买?车子房子,这是你说的爱情?” 步小安眨眨眼睛,“阿姨既然认定我是物质女孩,是不是打算给我开一张支票让我离开云队长?”狗血桥断应该是这样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云家家长出动了,请看小安如何大战准婆家!那是一一放倒啊(近五千字,算个肥章吧。) 只有小说里才有灰姑娘嫁入豪门一生幸福的事。现实中也有灰姑娘嫁入豪门,但背后的辛酸与眼泪与憋屈只有自己知道,最后也就是落个拿点生活费走人。王若兰的心思和受到的待遇是最现实的,不现实的是王飞对她的爱情,所以,这只是小说。今天看电视,正好播放郭晶晶的跳水生涯和婚姻,这个嫁入豪门的跳水皇后但愿不是人前笑,人后泪。 求收藏,求撒花,有此动力,接下来小安的战争将会更精彩。 4241. - 凤凰 - 湖坨坨 41. 王若兰轻轻舒了口气,笑了,“如果你愿意离开锦年,我愿意给你开一张支票。” “这样吧,阿姨认为云队长值多少就开多少吧。” 王若兰笑不出来了,她应该多开还是少开? “要不阿姨回去跟老爷子商量一下也成。我可以等。”步小安一口喝光那杯摩卡,嗯,味道还行,这间咖啡厅手艺不错,王若兰女士对咖啡果然有一定的了解。 王若兰有些吃惊,“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是你家老爷子派来打前阵的?偏偏不告诉你。步小安心里暗笑,用手拭拭嘴角,“耽误阿姨太多时间,我先走了,不过临走之前有几点不说出来我觉得对不起阿姨。” “什么?” “第一,阿姨你一点也不喜欢喝咖啡,特别是摩卡,这杯咖啡在一个多小时里只被你光临过二次。 第二,阿姨那些咖啡知识是网上恶补的,连海拔高度和共和国这名词都说出来了。 第三,你不想我和云队长在一起,主要原因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那小块云家江山。 第四,你不停地拉身上香奈儿服饰摸翡翠手镯,以此来提醒你的身份,说明你太注重目前富贵,这些东西很好,但也很累。 第五,老爷子给你的那些消息不一定是正确的。 第六,阿姨说得对,我和云队长的感情确实比不上阿姨和云飞叔叔绝对的爱情,因为我觉得他会成为我的累赘。 另外,这家昂贵雅致的咖啡厅阿姨大概经常来,我一乡下丫头就跟不阿姨抢着买单了,谢谢阿姨的邀请,再见。”步小安向王若兰微微摆手,笑着离开。 步小安坐进车里,踩动了油门,眼睛朝后视镜里一瞥,嘴角浅浅一翘。 让跟踪来得更猛烈些吧,她快要生锈了! 但很快步小安发现了不对,跟踪的不止一辆,而是两辆,都是从“绿意”咖啡厅旁边的停车处发出来的,云万川不会做这么挫的事,应该是两路人马,各为其主?那么,除了云万川,另外的人是谁?杀手? 步小安立即否决,不说那张悬赏榜他爸爸时时注意着,就算杀手神不知鬼不觉来到皇城,就凭他这份敢揭榜敢神秘到中国的能耐,也不可能一开始就被她发现,那么,谁还会对她这个在国内近几年都没露过面的乡下丫头这么关心? 电光石火间,步小安想到费家。 云锦年和费如雪订婚两年,她突然半路冲出来,接着云锦年退婚,明里暗里她都是这桩强强联姻的破坏者,以费家声望,派人跟踪调查那是绝对的。 想到这里,步小安眉眼舒展,笑得开心,既然有两个伴,那就由他们陪着一起逛皇城吧。 开开停停,从芙蓉路到梅子街,从前进路到新桥口,从皇家宛到大风岭,从农贸市场到批发市场,其中,步小安多次下车,买水,买口香糖,买零食,在路边小贩前买水果,跟小贩讲价,歪头看秤,生怕被杀秤,吃了一老汉推在车上炸的臭豆腐,嘴甜甜的哄得老板多送了一块,在农贸市场买了几条打特价的死鱼,在批发市场七选八选选了两件情侣t恤衫,每件二十五,她买两件,跟老板讲价四十八,再买了一件挂饰满腰的牛仔裤,试穿后觉得合适也不脱下,三十五元,付钱走人,走起来环佩叮当,金银闪闪,要多俗气有多俗气,要多小气有多小气。 兴高采烈地拎着继续逛,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过身,然后有两个闲逛的路人突然不闲了,慌不择路地闪到一边,步小安哼着小曲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那两人慢慢跟上,步小安在一拖鞋摊前停下来,指着一堆清仓的拖鞋,脆生生地问,“老板,一双五元,我买两双九元行不行?” 老板摇头,“妹纸,这已经是亏本买卖了。” 步小安说,“老板,你早点买完可以早点做其它发财的生意啊,迟卖完一天多亏本一天。你说是不是?” 拖鞋老板乐了,“算了算了,妹纸比我还会做生意,九元两双,你拿去吧。” 步小安回忆云锦年那双脚,应该是四十四码。她给自己和他各选了一双廉价的拖鞋,又回走了,原来她刚才返回是来买拖鞋的。 一路走走停停反反复复,直把那两个跟踪的人折磨得没了脾气,又累又饿脚又酸。逛了整整一下午,步小安不想玩游戏了,在街头简单的小馆里吃了一碗炒饭,然后上了她的路虎,扬长而去。 ----- 费家,费仲天一边听消息一边对费安邦说,“爸爸,那就是个乡下丫头,是你想多了。你知道她一下午都做了什么吗?吃路边垃圾食品,买批发市场清仓衣物,还跟他们讨价还价,买两个苹果居然去看称,哼,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看来云万川又有得忙了,一个王若兰让他丢脸几十年,现在又多了一个步小安。目前,他也派了人监视她。” 费安邦闭着眼睛微微摇头,“我不放心的是陶歌,他弄个人进刑警队做什么?而且这个人还姓步。” “爸你太敏感了!那个步小安我调查得很清楚,是同城乐天镇步仙村人,那儿一个村全姓步,步小安和他爸步勇一次被恐怖份子挟持,那一次恐怖份子选择和人质同归于尽,结果步勇死了,步小安命比较大,危急中步勇将她推开了,所以她只有腿部受伤了。当时陶歌是这件事的直接负责人,很内疚,又看到步小安的妈妈居然双目失明,所以他承担了照顾步小安的责任,并将她送到国外治疗。现在步小安回来了,步小安可能对陶歌的职业产生敬畏,或者陶歌想将她放在自己的大树底下纳凉,所以去了刑警大队,这一点也不奇怪。如烟曾经告诉过我,这个步小安只是个记录员,枪法奇差,总是打三环四环,格斗场从来没上过。” “你有拿步小安的相片去步仙村对证过?”费安邦仍然不能接受。 “有,但步小安自那爆炸案后就去了国外治疗,事隔八年,女大十八变,当年她还是个孩子,现在是个大姑娘,村人只说轮廓像,没敢说百分百就是她。我怕你不放心,又去了找了步小安的妈妈,陶歌将她安排在同城高级敬老院,她妈妈说步小安经常给她写信,让院里的护工读给她听,我看了信,以前地址是国外,现在地址是皇城,又找了人对了笔迹,确定是步小安的。” 费安邦沉吟半晌,长叹一声,“但愿她真的仅仅是一乡下丫头吧。仲天,你看我日夜为你担心,收手吧。还有那个杜盈盈,也让她走吧,你看家里,如烟不归,如雪话少,你媳妇,心里苦。我费家只有你一个了,你不要让我临老没个靠。” 费仲天脸色一沉,“所以我恨,弟弟为国牺牲,竟然连个追悼会都没有,尸骨不见,就丢来几件物品,然后告诉我们,他没了,死在国外边境,就地埋了。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对得起牺牲的生命!” 费安邦无可奈何,“你没有从军,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你弟弟属于国家秘密组织,有时要偷偷出境工作,死了自然不能声张,甚至无解密期。我一做父亲的能想通,你为什么总沉在这不应该仇恨的仇恨里?这个组织自建国起就一直存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哪个大张旗鼓开追悼会的?这项工作是你弟弟自愿加入的,没有谁去强迫他,仲天,你告诉我,你恨什么?你恨谁?” “我恨这个国家,恨这个世道!不应该,太不应该!” “仲天啊仲天,你和你弟弟出生时间只差了三分钟,思想境界却差了很大,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你弟弟的命,我坐不到这个位置,如果没有你弟弟的命,你的生意做不了这么大,他付出,我们得到,你洗去你全付家财再去恨吧!你若有你弟弟一身正气,我何至老来晚节不保!何至日夜为你提心吊胆!” 费仲天怔了怔,看着满头白发的父亲,心中酸苦,“爸,你以后不要管我了,我一脚迈出去难以收回,难道你让我去自首?如果自首只判个几年,我还有可能会去,可事实不是这样的。爸,你就当没我这个不孝的儿子,让如烟如雪陪着度过晚年吧。” 费安邦闭上眼睛,一抹湿意漫延出来,声音格外苍老低沉,“这些日子我总觉得惶恐,似是有事要发生,我只希望我在你出事之前死去,我不能送了我一个儿子,还要送最后一个儿子。” 费仲天突然跪下来抱住父亲的脚,心中大恸,“爸,如果这劫能过,我后面一定安分,天天在家陪你。” 费安邦不可觉察地摇摇头,他记起了云锦年说过的话,“有些事虽然没有证据,但不能说明没有发生过,” 云锦年早就上心了,只怕在劫难逃啊。 ----- 云家,云万川听到传来的消息,发白的眉毛微皱,却一言不发。旁边,王若兰细心地给公公添上茶,又垂手站到一边。 “你说,她让你来跟我商量?”云万川还是有些不确定刚才王若兰给他说的情况。 “是的,爸。她说我如果不能确定锦年值多少,就来问您。”王若兰恭敬地说。 “你认为值多少?” “我,我不知道。”王若兰拘谨地低下头。 云万川也没指望从这个媳妇口里找出他想要的答案出来,又陷入沉思。 “她说锦年将会是她的累赘?” 王若兰声音细不可闻,“是的。”当时她听这话就很生气了,她儿子这么优秀,她居然说会成为她的累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丫头! 云万川眯着眼睛,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喝了一口,回手放下,心中疑惑越来越大,这个女孩子真的只是一个被陶歌送到国外治疗回家后走后门进刑警大队的乡下丫头吗? “若兰,你们想不想回凤凰?”云万川突然转移话题。 王若兰有些惶惑,头更低了,“爸,我和云飞现在生活得很好。” “那就是不想回了?”云万川微微叹气,“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怪家人对你要求太严格?” “我,我不敢。爸爸。” “你只是不敢,心里还是怪的吧?”云万川看着王若兰。 王若兰想解释,云万川却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吧。” 王若兰低头出去,轻轻拉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恶作剧了。费仲天危机了。云万川生气了。 明后天又要排榜了,积分好低啊,一直在角落里蹲着,姐妹们,若此文勉强入得眼,就点个收藏,撒个花吧,坨坨的积分和排榜掌握在你们的手里。 留言满25字系统才会出现送积分的按钮,长评满一千字系统赠积分是29分。你们的积分和我的积分不一样,可用来看v章。我的积分定位我在哪个角落蹲着,姐妹们,点个收藏按个印吧,拜托了。 4342. - 凤凰 - 湖坨坨 42. 步小安直接回到天晴花园,托王若兰的福,她才知道这里的房子价值这么贵,平素来得少,又来去匆匆,现在,她不由仔细打量她居住的这个地方起来。 这一打量,发现真的不错,到处是绿色的植被,大片的青草地,草地上洒水的水管此时已打开,银色的水呈花开状漫天飞舞,又飘飘扬扬飞下,给人一种白雾蒙蒙之感。 青翠的水衫井然有序的排列,像威严的小区护卫,昂首挺胸地站立,到处可见开着的花,红的黄的紫的,在南风里摇拽生姿,也到处可见凋谢的花,每一朵即将近去生命的花都有一种惊艳的美。 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很宽,楼前是藤蔓架,架下是长排的木椅,脚下是弯弯曲曲的大理石子路,可见斑驳的色彩,中间是一水池,水池里有一些孩子拿着游泳圈在水里扑腾,旁边大人在指导,水里还有几只塑料的嫩黄的小鸭子,随着水波的荡动起起伏伏,像极了真鸭子,傍晚的夕阳落下来,一池金黄,一池欢笑。 天晴花园闹中取静,小区面积比较大,绿化比较广,住在其中不闻车鸣,但闻鸟鸣孩子欢叫,而走出小区五百米处就有一条步行街,随处可见超市,各种店面和各种小吃,大大方便了小区里的居民。 步小安有点遗憾地摇头,怎么就没早发现这里这么漂亮呢?更遗憾的是,怎么房子就不是她的呢?不过奇怪,这房子费家和云家都应该查了,会不会查到陶叔头上? 步小安掏出电话,拨打陶叔的号码,笑嘻嘻的说,“陶叔,这天晴花园的房子被人查了,你要小心呀。” 陶歌大笑,“那房子已在你的名下,我小心什么?” 步小安睁大眼睛,“陶叔,你受贿了?” “你放心,来路很正,随便怎么查都能过关。不过你招惹谁了?” “大概是云万川和费安邦吧。”步小安放下心来。 “这么说,小安啊,你招惹云锦年了?”陶歌在那边笑得很得意。 步小安突然压低声音,“陶叔,你看我招惹得起吗?” “我替那两位老爷子着急。” 步小安小脸垮了,狠狠地说,“陶叔,你不能这么看我。” “小祖宗,我已经是看轻的了!”陶厅长暗叹,老同志们只怕要阴沟里翻船了。 挂了电话,步小安从车里拿出今天淘来的东西,几条死鱼放得太久了,顺手丢进楼下垃圾桶。才走到门口,门就开了,一股浓烈的牛肉香迎面扑来,云锦年打开门转身又去了厨房。 “队长,我今天给你买了礼物。”步小安乐滋滋地拿出拖鞋和t恤衫。 “今天捡钱了?”云锦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慢慢转过头,眼睛盯着她一身怪装异服,笑意漫出他的嘴角,这丫头,随便什么衣服穿到她身上,总有不俗的新颖的效果,天生的衣架子。 “今天打游戏赢了。奖励我们的。”见他目光欣赏而喜悦,步小安特意圈了一个身,将上上下下的服饰弄得叮叮地响。 云锦年点点头,转过身去,将煮开的陶罐盖揭开,将切好的土豆放进去,又盖上盖子,口里不闲着,继续说话。 “你说的游戏是指案子破了还是指你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出去还是指其它?” 步小安一乐,窜到厨房门口,“队长,你怎么认为是我传出去的消息?” “方飞。他发的那些贴子要么是删不掉,要么是越删越多,黑客级别,在酒店破案时有机会将消息传出去又恰好认识这么一位能人的,就是你了。”云锦年声音里带着笑意。 步小安将一张笑脸凑过去,“那我有没有帮到你?” 云锦年顺势亲了一下,很满意,“帮到了。郑野和局长交涉,让我先放人,结果网上民众闹事,事态扩大,想放也不能放了。” 步小安吹了一声口哨,心情好到曝,用手抓了一块红烧牛肉丢进嘴里。 “那现在你们如何处理的?” “案子移交到上面去了,小泉良子当众道歉,由田中监督道歉。” 步小安惊讶,“田中监督道歉,谁想出这么个缺德的主意?” 云锦年在步小安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杰出的主意。” “好好,谁想出这么杰出的主意,让田中明在事外,实在事内,明着是小泉良子犯案,暗示田中是背后指使,这是一个太尴尬位置。” “当然是我了。”云锦年对步小安的敏锐力从来没有怀疑过。 “其实还可以加一个人监督。”步小安贼笑。 “郑野没机会监督了,网上曝光了他的多处房产,各种名表,甚至银行卡上的数目。”云锦年心情也很好。 步小安啧啧舌,“网民的力量太伟大了。人肉搜索一打开,就是石头里崩出的孙悟空都可以给找出爹妈来!” 云锦年被这个比喻乐翻了,笑得胸膛一耸一耸地起伏,回头看步小安眉眼弯弯,一付精灵可爱模样,索性身上围裙一脱,抱住步小安就亲上去。 步小安搂住他的脖子,迎上去,舌头交缠着舌头,身子紧抵着身子,厨房的温度一瞬间可以烧熟一盘青菜。 缠绵到浓处,突然传来一声响,两人同时停下来,紧密的双唇松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步小安撇清这个比较丢脸的事实,说,“是你的肚子响。” “我相信,因为它饿了太久了。”云锦年另有所指。 “饿着饿着就习惯了。”步小安安慰。 吃完饭,步小安强迫云锦年穿上四十八元两年的t恤和九元两双的拖鞋,两个牵着手去了小区外的步行街溜逛了一小时。 云锦年原本有些奇怪步小安如此举动,一般情况下她会抱着她的电脑捣鼓个不停,走出小区逛了一会儿不奇怪了,却总是抹不掉嘴角的笑意,为了不使外人失望,他突然拉着步小安到一棵大树下,嘴唇贴上去,舌头勾进去。 步小安狡黠一笑,配合地回应。 “什么时候有的?” “今天下午。” “知道是谁派来的吗?”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云锦年用手抚着步小安的脸,认真地说道,“任何人因为我来找你,你都可以拒绝,有我呢。不过你若是觉得无聊想弄点热闹,也是可以的,要记得我站在你这边。记住了?” 步小安如小鸡啄米般,笑眯眯地,“记住了。” 两人牵着刚回到家里,云锦年的电话响了,云锦年看了一下号码,接起,却传来他爸爸云飞的声音,“锦年,你妈妈不舒服,你回家一趟。” “送医院没有?”云锦年皱眉。 “她是心里不舒服,你来跟她说说话。” 云锦年眉头锁得更紧了,没有回话。 步小安推了下他,示意他回去。云锦年收起电话,双手捧起步小安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细细地亲吻一番,才去换了衣服走了。 步小安原本想洗澡后看今天方飞的杰作,脑子里突然晃过费如烟生日那天晚上在“王之族”走廊上擦过她肩膀的身影。 她微一沉吟,下楼上车,车子左拐拐右拐拐,甩掉了尾巴,去了“王之族”,坐到吧台,点了一杯“蓝色海洋”,小口小口地抿,眼睛却在不着痕迹地四处搜索。终于抿干那杯海洋,步小安离开吧台,到处逛起来,却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目标。十一点钟后,步小安觉得不会有收获了,准备原路返回,突然发现在她原来坐过的吧台处坐了一个身穿红色吊带长裙的女人,也点了一杯“蓝色海洋”,小口小口地抿。酒吧里的灯光很暗,当转动的灯光从女人脸上扫过时,步小安看到了她的脸,以及脸上一大块乌青。 步小安走过去,在她旁边一张高脚椅子上坐下来,转头看着她,“杜盈盈,你还记得我吗?” ----- 第二天,步小安走进刑警大队,发现今天特别热闹。 赵锃亮嗓门最大,“还是网民给力啊!所以在必要的情况下需要媒体的介入。” 步小安心想,非常时期时常手段,有时候媒体特别坏事。 “我们要感谢那位及时暴光消息的发贴人,良民暴动。话说,这个网名起得真好,良民一怒,举国皆惊。” 步小安同意,这名字起得,虽然太愤青,可就是愤青才见血性啊,血性的兔子。 步小安趴到桌子前整理记录,何红杰和张秀秀在一起说话,突然何红杰问步小安,“小安,这个礼拜天要不要去我家玩?赵大哥也带他女儿去,高队也想带嫂子去乡下走走。” “到时再看,如果没有事的话,就去玩。” 这时步小安桌上的分机响了,云锦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安,你来我办公室。” 步小安一边合上电脑收拾文件,一边想,王若兰昨晚是不是向他告状了?会不会流着眼泪要他收回房子收回车?放弃她这个乡下丫头另娶豪门女? 想到这里,步小安乐了,这桥段,云锦年如何对付? 推开门,云锦年立即站起来,拉过她的手将门锁上,低下头亲她。步小安没有热情回应,却是歪着头朝他笑。 “小安,你知道吗,在你的笑容面前,我很惭愧。”云锦年轻轻地说,眼睛里闪过心痛。 昨晚他回去后才知道他妈妈私底下找过她,当着云飞的面,王若兰反对步小安的态度很坚决。 “锦年,她如果仅仅是个乡下丫头,我也认了,可她是个野丫头,她竟然对我充满讽刺和指责,讽刺我不懂咖啡,指责我不懂你,她还挑拨我和你爷爷的关系,这是她对待长辈的态度吗?她其实对你只是利用,一心想攀上云家,攀上你这棵大树!锦年,你不要如雪也就罢了,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找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她居然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亲热,无名无份就和你同居,目的就是坐实你和她的关系,锦年,我和你爸爸都不喜欢她,她绝对不能进云家大门!” 云锦年看着他爸爸,“你也这么想?” 他爸爸有些无奈,“锦年,你妈心情不好。” 云锦年看了一眼这对相亲相爱的父母,平静地说,“可以,她不进云家大门。” 眼见王若兰泪眼中闪过喜悦,他迎上去狠狠一击,“我进她家大门。” “什么!”王若兰尖叫,“你想入赘!”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云队长入赘怎么样?支持的请举手!不支持的请按印。 谢谢旅行的猫连续不断的长评,谢谢凉凉的悟空妹妹补分,谢谢为我收藏的撒花的姐妹们,今天收到51条留言,好开心。前阵子回家了一个礼拜,一直没断更,把我的存稿用完了,目前原本没有双更的打算,可实在太感动了,豁出去一把,今晚双更,只是第二更有点晚,将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坨坨爱你们。(⊙o⊙)千真万确!!!!! 4443. - 凤凰 - 湖坨坨 43. “妈,你没听错!” 王若兰顿时大哭,泪如雨下,云飞心痛,抱着妻子对儿子说,“去你爷爷那儿,不要再刺激你妈了。” 然而等他去了爷爷那儿,得到了一句话,“我要见见步小安。” “我爷爷要见你。”云锦年注视着步小安,“我已经拒绝了,但以他的性格可能不会罢手,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不想见,就不去见,若想见就去,但要记得,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步小安懒懒地笑,“见,为什么不见?” “小安,不要勉强。” “没有勉强,我只是想见见传说中雷霆万钧的云万川中将,看他吃人么,或者他的警卫员很厉害,私底下灭了我?” 云锦年被她轻松诙谐地语气逗笑了,一把搂过她,“这点我倒是很放心,那些警卫加起来也打不过你。” 步小安眼睛里闪过怀疑,“你怎么这么认为?” “超市挟持案,四条人命。”云锦年咬着她的耳朵轻轻细语。 步小安立即不作声了。 ----- 亚洲模特大赛由于日本方面的公开道歉,备受国内外瞩目,马上进入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比赛□,方淘的知名度暴涨,夺冠呼声最高,有网友高呼,“方淘加油,你的脚下是十三亿人的肩膀,你的背后,是十三亿人的目光!”另一个知名度暴涨的是郑野,成为万众唾弃的“房叔”、“表叔”、“干爹”,目前政府有关部门已介入对他的调查。 比赛日正好是星期天,中国参赛方负责人特意给刑警大队送来了好几张票,结果不忙的都去了,有点事的且不急的将事拉下了,费如烟去支持方淘,钱超也跟去了。何红杰和张秀秀也不去乡下了,带着她妹妹何红雁去看难得一见的现场模特大赛,说到底,美女谁都爱看,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步小安没要票,她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洗刷刷,这二天云锦年没住在这里,他去省里参加一个会议去了。 步小安想去离小区不远的步行街吃皮蛋瘦肉粥,才出小区不到五十米,一辆奥迪轿车在她身边停下,从车里走来一个彪壮的年轻人,“步小姐,我老板有请。” 步小安头痛,这桥段怎么老整得跟演电影一样?突然无比可怜云队长。 “我带没吃早饭,先让我吃点东西如何?”就是拿宰牛刀杀鸡也是要力气的。 “步小安,我家老板请你吃早餐。”年轻人笑,打定注意不让她走了。 步小安耸耸肩,“那上车吧。” 坐进车里,步小安看见里面另外还坐着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双手搭膝,坐姿端正,看见她时微微点头一笑。 这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步小安结论。 “要不要给我眼睛上蒙一块黑布?”不是演电影吗?帮你们再深入一点。 军人笑意加深,“不用。” 车子开进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楼叫无名。虽然是茶楼,但看其布置装潢,极显不露痕迹的豪华,偏偏又让你知道它的豪华程度。 步小安打量墙上的画,虾子?齐白石?这是真迹还是赝品?那暗红木格子里的陶瓶彩罐,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风雅正盛,不愧是喝茶之地。 军人将步小安带到一间茶房,顺手给她关上了门,于是,步小安在那间贵气高雅的房里见到了传说中的云万川中将。 花白的头发,威严的面容,眼神犀利如刀,鼻似鹰钩,一看就是位铁血人物。身边放着一根手杖,实木,步小安暗忖,不知道队长有没有被这根棍子打过。 房间里很空,没有酒巴包房里的音响电视这些喧嚣的设备,靠左墙木格子摆着一套根雕,奇形怪状,风格不一。 在云万川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样点心,花色漂亮,香味极浓,很勾人食欲。 步小安想起刚才进些茶楼时外面还有人看守,只怕非等闲之辈不能进来,难怪没有人知道这里的点心很有特色了,回去后告诉方飞,让他想想办法搞到这无名茶楼里的特色点心。 “坐吧,吃点东西。”云万川见这女孩子的眼睛一秒钟看过他,一秒钟看过房间,剩下的时间落在桌子上了。 “谢谢老先生,那我不客气了。”步小安一猫腰坐下来,挟了一块浅黄的点心到嘴里,里面有芝麻味,花生味,黄豆味,蓉莲味,还有,杏仁味? “这道点心叫五心祈福,贵在香酥、浅甜、不腻。”云万川脸色不变,淡淡地介绍。 “前两天很荣幸有位阿姨给我讲了咖啡的各种知识,今天老先生要给我讲五果祈福的典故和它的具体做法吗?” 步小安嚼着点心,再端白瓷茶壶给杯子里倒了两杯茶,一杯双手端到老爷子面前,见他没接,顺手放下,拿起另一杯,一饮而尽。 事实证明,点心做得好,茶绝对不会差,清香扑鼻,绕齿来回。 “我若给你讲了它的具体做法,你会去试着做吗?”云万川问。 “不会。”步小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想吃而不想做?”云万川一直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愠怒。 “术业有专攻。我不想做不会做,自然有想做的会做的,所以不需要我费心,我想做的会做的,不一定别人就想做会做,也不需要别人去费心。”步小安坦然道。 “你是觉得此番我费心了?小丫头,这是你谈判的态度?!”云万川有些冷然。 步小安摇摇头,一脸遗憾,“我不是来谈判的,最起码老爷子你就不是来和我谈判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你又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当年你和王若兰女士是谈判的,因为她手上有筹码,云锦年。我手上什么也没有,此番老爷子是来解决我的,你们从头至尾就没想让我走进云家。至于我是来做什么的?哦,我是来看老爷子如何解决我的。”步小安灿然一笑,又挟一小块点心放进嘴里,既然是请她吃早餐,这个目名总要落到实处。 云万川暗暗心惊,这丫头果然眼睛很厉害。 那天王若兰给他讲述步小安的最后五点,他总不能相信,这么个女孩不可能有这么强悍的观察力,今日一见,确实不假。 “那你以为如何才能解决你?” 步小安还是摇头,“说句不好听的话,老爷子你没有办法解决我,不如去解决云队长。你们一个两个找我有什么用?” “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解决你?”云万川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从来没有哪个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听王女士说,豪门都喜欢开支票?” “我想知道锦年在你心中的价格。” 步小安挑眉,把这个问题抛回给她了? “他若听你们话离开我,一文不值,若不顾一切守在我身边,无价。”步小安一眼不眨地看着云万川,“我的意思是,支票派不上用场,无价你开不出,一文不值不需要开。” 云万川这下真的笑出来了,这个答案他确实满意,这个女孩比他想像中的还要聪明,玲珑。 “你确定任何办法都不能让你离开他?” “基本上我没有软肋让人拿捏。”步小安语气很肯定。 “陶歌算不算?”云万川突然想看看面前这小姑娘到底有多硬,那面不改色的从容能坚持多久。 步小安淡淡地笑了,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陶叔叔么?云老先生你觉得他有软肋让人拿捏?” “是人就会有软肋,他也一样。” “云老先生若是随便去拿人软肋,今天也站不到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是让你为国家做更多的事,而不是为了你的孙子去拿捏别人的毛病。难道说,国家官员都是这么假公济私的?” “放肆!”云万川手在桌子上一拍,桌上的碟子轻轻一跳,发出清脆的响声,“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拿开官衔职位不说,年龄也摆在你面前,怎么由得你胡言乱语?” “我在跟一个为了自己一已私欲正在想法设法拆开别人的老人说话,官衔职位当然要拿开,因为我怕那些东西压扁我呢。”步小安不为那一击所动,安稳如山。 “你说我一已私欲,可你知道我为了培养锦年花了多少心血,我云万川这么优秀的孙子怎么能娶你这么个女孩子!他还有更长更远的路要走!”云万川怒了,眼睛更加锋利,直直刺向对面的步小安。 步小安一笑,“你的孙子为什么就不能娶我这么个女孩子?难道一定要门当户对,一定要能助他日后飞黄腾达?你利用国家的资源培养你的孙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娶一个官小姐富小姐,强强联姻以高耀云家的门楣?老将军,你真让人失望啊!” “步小安你闭嘴!我云万川一生出生入死,光明磊落,容不得你信口开河,我培养我的孙子也是为了国家,他十多岁就进部队,十几年来功勋无数,都是拿血拿命换来的!正因为如此,他需要一个好妻子,需要一个能让他放开身心的家,你这样的女孩,只会拖累他!” “老先生,你一直弄错了一件事。你一生可能出生入死了,但够不上光明磊落。你出生入死,但是国家给了你相应的报酬,让你位列中将,让你的权利、财富、衣食住行都在别人之上。你利用你手中的权利,让国家的资源都朝你们这样的人家倾斜,结果是,你们的子孙做生意,生意成功,搞政治,当官成功,进部队,当兵成功。 其实,若国家的这些资源朝那些平凡人家的孩子倾斜,他们一样也可以成功,不只有你们家的孩子聪明上进好学。你看,云飞就拒绝享受这样的资料,所以,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学者,他的妻子至今让那些高贵的人看不起,至今被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刁难,可是,老将军,请你告诉我,国家的资源优先充足的向你们提供,让你们子孙变得强大,就是要他们强强连成一窝土匪吗?就是想让皇城豪门富贵都盘根错节地成为姻亲,成为盘踞一方的地头蛇? 你说我会拖累你孙子?你不知道至今拖累他的是谁吗?你说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放开身心的家?他有吗?好妻子应该是由他自己定位的,而不是你们这些想要控制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坨坨:小安,你别这么猛成不,人家将来是你爷爷呢。 小安:人家根本就没想我当孙媳妇呢。 坨坨:云队入赘了,他还是你爷爷。 小安:什么爷爷,尽让我说话了,也不请我吃点心,不知道我没吃早餐吗? 资源倾斜论,坨坨平时没机会说,今日借小安之口说出来。为小安鼓掌,为坨坨鼓掌。摊上个好爷爷好奶奶好爸爸好妈妈,全都是成才的料子。姐妹们,有支持的么?可以言所欲言啊。眼睛打不开了,明晚见。晚安,好梦。 4544. - 凤凰 - 湖坨坨 44. 步小安平平静静说完这席话,直视云万川,等着他站起来发飙,拍桌子怒吼。 但让步小安失望了,云万川坐如钟,胸膛急伏一阵后竟然平息下来了,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到震撼,再到深沉,再到无慎无怒。 “这些想法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很惊讶,你想得很远,有些话确实有些道理。” “老祖先留下一本书叫做《红楼梦》,四大家族的崛起和倒坍都是从姻亲开始,不过现代的豪门权贵要幸运,不连坐了。”步小安暗暗佩服,不愧是老将军,沉得住气,敢于承认事实。 “你言词犀利,思路清晰,大胆敢言,站在我职位的角度,我会欣赏你,甚至佩服你,但作为云锦年的爷爷,我不太喜欢你,你太冲动,太武断,太沉不住气,不适合做云家的媳妇。”他心目中的孙媳妇要温婉,要柔和,要大气,要内敛,眼前这位小姑娘霸气外露,锋芒太盛,与他心目的孙媳妇形象背道而驰。 “关于这点,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云老先生,我也不喜欢你,不喜欢一个压迫媳妇几十年、生生夺走她快乐扭曲她性格的老人。久闻老先生当军长时期,以铁血治军,纪律严明,但你走到家里就不再是军长,家里的那些人也不是你手下的兵,她是你的亲人,虽然你不待见她。”步小安叹气,他爷爷步远山回家,还被奶奶使唤着做这做那,甚至还拿爷爷一些糗事给她们逗乐子玩,那才让人亲近啊。 “你在责怪我没有善待锦年的妈妈?”云万川眼睛一沉。 “你有吗?” “我告诉你小丫头,性格决定命运,她强行闯入一个她完全捉摸不了的世界,骨子里的卑微让她怕我,讨好我,这些非本能的做作使她失去很多东西,所以责任主要不在我。” 步小安摇头,“你气场太大,强迫她怕你,讨好你,甚至甘心被你利用,责任当然在你。你甚至还算计她,就像你明明知道天晴花园的房子不是云锦年买给我的,可你偏偏告诉她房子是他买的,你的目的是让我看到乡下丫头嫁入豪门后的浅薄和粗陋,让她给我以身作侧。你说我说的对吗?” 云万川哼一声,“你怎么不怕我?你出身一点也不比她强。”这丫头好厉害,什么都让她看穿了,难怪王若兰这些天心情不好,在他儿子看中的女孩面前处处被动,她心里哪能舒服。 “我只能说,有可能任何一个真正的乡下小丫头都会怕你,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让她们怕你。我不怕你,不讨好你,是因为,”步小安有些无奈,“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乡下小丫头,你不能指望一个在国外混了几年的人站在你面前瑟瑟发抖。” “你想过没有,你不怕我的主要原因是你不够爱锦年。比不上王若兰爱云飞一半。只有在乎你们的感情才会在乎他家人的看法。另外,你看错我了,以为我要的媳妇就是强强联姻以高耀门楣,告诉你小丫头,我不是,我只是希望合适的,最主要合适他本人,然后适合云家。人生在世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群居,总体适合才最和谐。你看现在,你不够爱锦年,云家除了锦年都不喜欢你,何来和谐?” “所以老爷子担心什么呢?像你说的,我都不够爱他,我住我自己的房子,花自己的钱,没说过要嫁他,也没找上门去,你们到底担心什么?”步小安展颜一笑。 云万川才平息的胸膛又起伏起来,低喝一声,“你和他在一起,是你配不上他,你凭什么不爱他,凭什么跟他妈妈说他会是你的累赘!”心里矛盾,既不希望两人在一起,又恼火她竟然不爱他那么优秀的孙子。 步小安正色看着云万川,清清楚楚地说,“我不够爱他,是因为他还没有经过我的考验,我说他会是我的累赘是因为你们是他的累赘。所以,你今天来解决我是多余的,不如老先生回去将云锦年关起来。清理问题要从内部开始,老先生说是不是?” 步小安抓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又喝了一杯茶,“我要走了,顺便请老先生撤去监视我的尾巴,一天两天我还觉得有趣,跟他们逗逗乐子,久了很讨厌。另外,请老先生不要再去调查我了,虽然我真不觉得你们能查出什么来,但那种被人当成小白鼠研究的感觉相当不好。就这样,再见。” 云万川眼睛微眯,精光一闪,脸色凛然却没说话,步小安拉开门,发现接她来的两年轻人双双堵在门口。 步小安笑了,“怎么?想强行留下我喝茶还是吃点心?对不起,我不想。” 想字还在口字,步小安出手了,快疾如电,四指分插两人双目!那两人哪想到眼前笑颜如花女孩子突然使出这么凌厉的招式,身子不约而同使出一个铁板桥功夫,错开手指,可步小安原本这就是虚招,十指合拢瞬间握成拳头往落去,只听“呯呯”两声,拳头落在两人胸前,两人原本后仰的身子顺势都倒下了。 一招搞定。 屋里,云万川拐杖一顿,骤然站起,双目圆瞪,满心满眼的惊讶,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步小安狡黠地朝两人嘻嘻一笑,竟不看云万川一眼,从容从两人中间穿过,拍拍手走人。 ----- 回到那辆路虎车上,正好电话响,接起一看,云锦年的电话。 “小安,我还得两天回家。”声音温柔,有缠缠绵绵的味道。 步小安稳稳情绪,“好,我知道了。” “小安,我想你,你想我没有?”还是那么温柔,将春天进行到底。 步小安脸黑了,这么个大男人玩买萌? “想我没有?”云锦年其实有点紧张,这么幼稚的问题他问得郑重其事。 “想,怎么能不想,时时有人在提醒我,还有个你呢。”步小安笑嘻嘻。 “云老爷子召见了?”云锦年立即想到了。 “嗯,请我吃了早点,在一处叫无名茶楼的,那儿早点不错,你能不能进去?”步小安还牵挂那精致的小点心。 “你怎么样?没吃亏吧?”云锦年声音不似平日的镇定,有些性急,有些担心。 “我没怎么样,不过我把你卖了,你回来后会被他老人家关禁闭,有可能会被吊起来打哦。”步小安老实交代,脑补队长被吊着打的光荣场景,忍不住咧开嘴笑。 电话那头舒口气,“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若被吊着打,你就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我劫走。” “我才不劫,我搬着小凳子观看。不过,你爷爷两警卫让我打趴下了。”步小安压低声音。 “真的?小伍和小吴?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回家我好好表扬你。”云锦年压抑不住笑声,好心情地调戏丫头。 “不跟你说了,我肚子好饿,你爷爷好小气呀,一桌的点心不好好请我吃,却尽找我说话。” “宝贝,我以后带你去吃,吃了咱们还打包带回家吃。”想起那丫头那付小得意小委屈模样,云锦年只觉得心头情意飞越千山万水。走廊那边有人在喊,云队,该你发言了。 云锦年不舍地挂了电话,突然好想快点回家抱他的小女孩。 ----- 没等云锦年回来,一直悬着的超市挟持案有了新的线索。第二天下午下午四点,刚下过一场大雨,刑警大队接到举报电话,说在皇城南桥洞一带发现了通缉犯付莫然。 正好高长乐带着一行人去处理另一桩案子没有回来,于是钱超带着费如烟,还有赵锃亮、骆兵、岳林一行人去了南桥洞一带。 因为有费如烟,步小安没被钱超点名跟队,正好可以偷懒玩游戏。 南桥是皇城的贫民窟,这边大多是低矮狭小的房子,细窄幽深的胡同,潮湿不平的石子路,房子是老旧老旧的几十年前的老建筑,风一吹雨一打就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这一片政府已经有了规划,打算重新整顿修建,建工业区。真正的皇城人很少在这里居住,全部租给外来人,那些外来人嫌房子小,太热,干脆在外面撑了个凉棚,天一黑也不进去,就在外面睡觉。付莫然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当钱超一行人赶到付莫然的住处时,付莫然已经逃走,看来是听到外面的警车鸣叫声闻风而逃的,钱超手探探十七寸的电视机,还是热的。付莫然的出租房左面有几条巷子交错而过,于是钱超决定分散追击。他和费如烟一路,赵锃亮与岳林一路,骆兵和另外一个实习员一路。 赵锃亮和岳林顺着一条巷子边观察边跑,大约追了半个小时,突然听到一声清晰的枪声,紧接着又一声,赵锃亮心一惊,赶紧给钱超打电话,没人接,又给骆兵打电话,知道了开枪的不是骆兵他们,那么绝对就是钱超他们了。 赵锃亮顺着枪声寻找,终于在一个巷子的低破的墙上发现青苔被破坏的痕迹,紧靠墙边的青苔也有被破坏,依稀可以看出几个脚印,赵锃亮翻墙而过,发现外墙是一小片树林,树林里长满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他们穿过杂草和灌木丛,在树林的尽头,看到了钱超和费如烟。钱超手里拿着枪,费如烟手臂正在流血,在两人前面,倒着一个人,双眼未合,举目望天,眉心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洞,洞口还不断地冒着血水。 人已死亡,死者右手拿着一把弹簧刀。赵锃亮仔细确定,死者正是通缉犯付莫然。 很显然,凶手拒捕,持刀行凶,钱超开枪示警,凶手依然不放弃拒捕,最后一枪击毙。 钱超神情沉闷,费如烟脸色苍白,赵锃亮能理解两人心情,钱超打死人,费如烟亲眼看见打死人,对谁来说都不是件舒服的事。 钱超的口供和费如烟一致,他们发现巷子的低墙青苔有新痕迹,就翻墙过去,在小树林里发现了付莫然,钱超喊付莫然不要再反抗,付莫然不听,拼命跑,钱超只得开枪示警,付莫然吓得蹲到地下没动了,等钱超和费如烟走近,付莫然突然从枯叶里拿出一把刀跳起来刺向走在前面的费如烟的胸部,费如烟身子一闪,却被刺到手臂,钱超见此,又朝天开了一枪,但付莫然却像疯了一样扑向费如烟,钱超只好开枪将其击毙。 此次出警无比顺利,除了费如烟受伤。刑警队的人个个面露喜色,悬了这么久的超市挟持案和校园酒吧贩毒案终于可以结案了。 步小安好奇地问赵锃亮,“付莫然死了,他那女朋友怎么没出现给他收尸?” 她还记得戴飞说过,付莫然是为了女朋友才来的皇城,当日退出挟持案,也是因为他想带走女朋友,这倒是个有情有意的男人。 “那条巷子里认识付莫然的人都说他从来只有一个人。生活节俭,早出晚归。” “哦?”步小安有些奇怪。 那天她和方飞、小津去那儿打台球,她去洗手间与一个人擦肩而过,当时她只是无意一瞥,后来觉得那面孔有点面熟,仔细一起,是那张通缉令上的付莫然的相片。因为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她没有声张,后来她又去过“王之族”找过几回,再也没有碰到过。 步小安去停尸间查看了付莫然的尸体,仔细检查了他的随身物件,弹簧刀,刀柄处有一个雕刻的英文大写字母,“f”,正是他姓氏的第一个字母,一个真皮钱包,伪牌七匹狼。步小安翻了翻钱包,步小安将钱包放回原物,脱下了手套。 “赵大哥,把你钱包给我看看。” 赵锃亮不知道步小安要做什么,却掏出钱包递给了她。 步小安打开钱包,一眼发现了钱包上的相片,一个笑得像朵向日葵似的可爱的女孩。 步小安笑,“我以为赵大哥钱包里放的是嫂子的相片呢。” 赵锃亮嘿嘿一笑,“这不有女儿了吗?孩子是天使。” 云锦年是凌晨二点到的皇城,他没去云家大院,直接回了天晴小区,轻轻打开房间进去,哪知刚一进门,就有一记凌厉的掌风朝他挥来! 作者有话要说:自写文以来,晚上吃了饭就爬到电脑上,以前还出去散个步,现在这活动没了。肚子上的肥肉长了一圈,裤子足足大了一码有多,愁死我了。妹纸,不要步坨坨后尘,多运动,吃了饭散个步,去广场跳个舞,都行,否则肥肉会爱上你滴。 特别鸣谢: 木兰扔地雷一颗 lili扔地雷一颗 逃家小草扔地雷一颗 个人专栏,点击即进,打滚卖萌求收藏。 4645. - 凤凰 - 湖坨坨 45. 云锦年手一架,身子迅速后退几步,轻轻出声,“是我。” 随即门边的灯被打开,步小安竟然还和白天的穿着一样,一身清明地站在他面前。 “你没睡?” “我看碟来着,看着看着在睡榻上睡着了。” 步小安下班后心里觉得不对劲,钱超看起来太沉静,这不合他洒脱豪放的性格,正常情况下击毙通缉犯付莫然他应该很高兴,费如烟看起来太脆弱,这也不合她的性格,她不是一个见不得血的弱女子,相反,她很彪悍。 她左思右想,却没个头绪,翻出赵锃亮带来的碟子,竟然发现有她超喜欢的《狄仁杰前传》,她不看里面的案子,只喜欢看狄仁杰的思维方式。就这样一集一集地看下去,后来迷迷胡胡想睡,顺手关了碟片,就地睡着了。再后来骤然惊醒,她听到门外轻不可闻的声音,她心一动,悄然跃起。 云锦年手上的袋子一放,抱住了步小安,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下来,云锦年觉得自己就是个处在热恋中的毛头小伙子,到喜欢的女孩面前总会失去冷静。 “好想你。”火热缠绵的吻沿脖子而下,手已抚到胸前,头埋进去,深深浅浅的舔啮。 步小安只觉得身子酥酥麻麻,如电流般悸动,又觉得身心如云,轻飘飘的飞来飞去,有点难以把持了。 “原来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真的。”云锦年头窝在她的脖颈处,不敢再动了,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控制到最后,紧紧将那具柔软的身子贴在怀里。 步小安喘着气,身.倚子在云锦年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仍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呯呯直跳。 良久,两人呼吸平稳下来,云锦年抱起步小安坐到沙发上,挨着她的脸,“是睡觉,还是洗了澡睡觉?” “你肚子饿不饿,要不我下碗面条给你?我只擅长下面条哦。”步小安反手搂住他的脖子。 “不饿,飞机上吃了东西,要不咱们洗了澡睡觉。” “你洗了我洗,快去。” “一起?” “……”大流氓。 一个洗完澡出来,穿着那件四十八元两件的情侣t恤,另一个进去,出来时也穿着那情侣t恤,两人双双窝到床上,云锦年捞着那具身子就亲上去,热烈的吻点燃卧室里的温度。步小安心里闪过云老爷子的话,“你不够爱云锦年”。 是的,我不够爱,都已经睡到一张床上了,我却不敢把自己交给出去。 这么多年的卧底生涯,练就她的小心谨慎,却也让她习惯不相信别人。 也许这个习惯真应该改一改了,至少在他面前。 云锦年的吻已经到了胸前,大口地吮吸,他已推高了她的衣服,一手扣着她的腰际,一手落在高耸的玉峰上揉动,顿时身子有如电流闪过,变得酥酥麻麻的。步小安依照本能,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啜息。 云锦年突然捉着她的小手,往他的身下那团火探去,舌尖勾着她的唇瓣,呼吸急促,“宝贝,帮帮我。” 步小安顺势握住那灼热,直直地看着云锦年,清清楚楚字字句句地说,“队长,我们做吧。” “你确定?”云锦年的眼睛黑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只有声音嘶哑,透出令人心动的魅惑。 “我想要你。”步小安被那温柔缠充满**的眼神看得心跳加快,她昂起头,主动亲上去。 云锦年一个翻身将步小安压在身子低下,低沉的声音落到她耳边,“那天你在方淘身下叫雅灭蝶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 衣衫尽落,分开她,缓缓进入,合二为一。 雅灭蝶?雅灭蝶?步小安再也想不起哪个方淘,哪个雅灭蝶,她在他的带领下步入了另一个美妙的世界。像海上的船,摇摇摆摆,起起伏伏,像千年的酒,腹香浓郁,热烈绵长,像四月的花,惊艳美好,妖娆盛开。昏黄的灯光下,她蜜色的肌肤泛着温润的光,宛若铺了一层凝脂般的黄绸,嫩滑,柔软,而后,慢慢呈出粉色,若春天里正在璀璨绽放的花朵。 云锦年一寸一寸地覆盖,一寸一寸地侵占,深沉的眼睛不离她的脸。她眼睛的清明不再,却是令人血脉贲张的媚艳,媚得要滴出水来,艳得繁华失色,两泓湖泊上雾气袅绕,最后全是一个人的影子,由浅到深,由远到近,深情凝视。她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像精致的星星。她的唇呈惊艳的红,水灵灵,滋润润,微微张开,止不住的啜息声轻轻从里面跑出,像美妙的音乐,云锦年像被蛊惑,被吸引,他亲上去,舌头勾住那条柔软的舌头,大力地吮吸,身下的那处硬热被挟持,被勾住,被千张万张小嘴吮吸,他在冲刺中喊出声来…… 两条修长的腿圈像藤萝一样缠绕他的腰,却在他的撞击中痉挛了,伴随着一声悠长而热烈的呻吟,步小安软下来,却不知长夜才开始,一轮枪战才过,又一轮枪战开始 步小安在晕睡过去的最后一刻,狠狠地想,大流氓,你到底藏了多少子弹! 早晨,步小安醒来,只觉得腰酸腿涨,身子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她苦着脸想,这果然是个体力活。再看云锦年,哪像个半夜下飞机又奋斗下半宿的人,只见他容光焕发,精气神十足,像一头吃饱喝足的豹子,露出慵懒、惬意的神情。 这下步小安更加郁闷了,这时候要是打起来,肯定打不过他,可明明出力的是他,为什么还这么精神,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步小安横了他一眼,“你特熟练!” “宝贝,昨晚我是第一次,之所以熟练,是你男人领悟力太高,行动力太强!这么个高智商高动力的男人,你应该骄傲。”云锦年笑得一脸欠扁。 步小安无语,收回眼光,闭上眼睛,瞪他都累。 云锦年亲亲她的脸,看她一脸疲倦的表情,有些心痛,“以后我会节制一点。今天你不有去警队了,我帮你请假。” 步小安捶了他一把,大流氓,什么帮我请假,还不是你一句话的是。 云锦年洗刷出来,跟步小安吻别,临走说了一句话差点让她暴动。 大流氓说,“昨晚很满意,要是一直叫雅灭蝶就更满意了。” 流氓,大流氓,到底看过多少日本av!到底有多重口味! ----- 步小安决定被队长潜规则了,她真的没有去上班。一直睡到九点,太阳早早晒到屁股,才起床。去附近的店子吃了一份炒饭,掏出钱包付钱的时候眼睛瞥着上面的一个加菲猫图片,犹豫着要不要换贴一张相片。 上了车,她朝南桥一带的出租房开去。眼睛不时注意张望,发现她的尾巴居然一下子全没了。 步小安乐了,同时进行跟踪,又同时撤销跟踪,这两家还真够默契的,的确有攀亲家的潜质。 步小安的车子还没开近出租房,就看到前方一片嘈杂,朝那边去的人很多,来的人也很多,还有一束浓烟正飘向天空。 着火了!步小安将车子停到一边,她下了车,朝前走去。拐过二条巷子,眼前的一切让步小安皱眉,连续七八间房屋着火,目前已扑灭,但已烧得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 步小安细细观察,从烧焦程度上看,判断火起应该是中间第四间房子,起火后火势向两边漫延,而它自己越烧越厉害,最后倒坍了,第三间房子也烧得厉害,里面乌焦一片,倒了一堵墙,其余三堵没倒。第五间房子还能看见里面有没完全烧毁的东西的颜色。 步小安突然精光一闪,这不是付莫然住的地方吧?她拉住返回的一个老人,问,“老人家,这火是怎么起的呀,没有人出事吧?” “这些房子该拆啦,年深日久,电线老化,半夜电路起火,还好烧得最厉害的两间房子没人住,要不真会出人命。命大,命大。”老人叹息。 “那就好,确实该拆了,安全隐患太多。”步小安附和,“不过是怎么查出电路起火的呢?” 老人手指了指,“今天警方来人了,查检出的结果。” 步小安转头房子那一边,她看到了今天早晨的那个得意的大流氓。 远远地,云锦年眼睛看过来,步小安眼睛一眨,云锦年嘴角微微一勾,唇动了两下。步小安看懂了,他说,过来。 步小安走过去,赵锃亮嗓门大大的喊起来,“小安,你不是今天不舒服吗?又怎么来了,看医生了没有?” 不舒服?看医生?步小安黑脸,余光瞥见云锦年手卷放到嘴边,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 “我好了,说说这事吧。”也咳嗽一声掩饰过去,手指指那焦黑一片。 “确实是电线老化起火,查看过其他用户,电线全部是多年前的,稍不慎就会引起火灾。由于是半夜起火,挨着的两间房子里没人,所以烧得最厉害,等消队车来,已烧得差不多了,老旧的房子跟干柴一样,一点就着。”赵锃亮说。 “哪一处是付莫然住的?” 赵锃亮惊讶地问,“你昨天又没来,怎么知道这里是付莫然的住处?” 果然!步小安一惊,果然是付莫然! 这真的是一起意外火灾?稍不慎就会此起火灾,这个稍不慎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不慎? “从那边数过来,付莫然是第几间?” “第三间,里面烧得精光,火源是在第四间房子。” “第四间房子的人呢?” “这人是一个农民工,一个星期前回家了,目前已经跟他取得了联系。” “哦。”步小安点点头,见云锦年一眼不眨地瞧着她,不禁转过身去,没话找话,“钱副队长怎么没来?” “如烟生病了,钱副队就请假照顾女友了。”赵锃亮一付你懂得的捉狭的笑。 ----- 南桥出租屋的火灾被定为意外事故。现场未找到任何有关故意起火的蛛丝马迹。而悬了已久的校园酒吧贩毒案也因为最后一个罪犯付莫然的击毙而结案。 当一众的刑警在快乐庆祝时,步小安却凭直觉认为这中间必有事情隐藏在背后,必有疑点是她没有发现的。她处处感到不对劲,可找不到具体的地方,就凭那个钱包根本不足以说明问题。 “小安,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让我好找。”高长乐推门进来,看见步小安像只沙皮狗一样,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高队,我去你家吃饭。”步小安将电脑包往肩膀上一挎,非常不客气地要求蹭饭。 “就是叫你吃饭的。刚才看见锦年一个人走了。”事实证明这是个粗中有细的汉子。 “他妈妈叫家回家吃饭。”步小安戏谑一句网上名言,心里一软,陶叔说她爸妈要来的,怎么还不见来? “你嫂子叫你回家吃饭,以后天天去,我们都喜欢。” 步小安停到高长乐面前,突然压低声音,“高队,我想见见戴飞。” 她一个实习警员没有办法单独见此要犯,而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想找云锦年帮忙,也许是因为云锦年和钱超的铁兄弟关系,也许他是费家前未婚女婿,也许什么原因都不是,只是不想。 步小安有些愧疚,我真不应该这么对他。 哪知高长乐一听,大惊,“戴飞死了你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有一页留言遗漏,没有送分没有回复,今天补上,妹纸们不要骂我啊,坨坨知错已改了555555,(难怪今天的花花只有昨天一半多了。) 云队的心迹已明,山刀火海天打雷劈也不能阻止他爱她。所以,所以,肉肉吧。更主要的,小安身边天天睡了个高富帅,人家忍得住,她忍不住啊,这到底是谁考验谁?所以,所以,肉肉吧。哟,云队竟然还是个处,亲们,小安是不是赚到了?嗯?小安是不是第一次?去问她自己啦。 肉也吃了,可不可以求文收、作收和撒花?将小的收了吧!(星期天双更哦!),感谢旅行的猫和愤怒的小鸟长评。(千字长评系统送积分29,可免费看v章一万字,有木有心动滴?) 4746. - 凤凰 - 湖坨坨 46. 哪知高长乐一听,大惊,“戴飞死了你不知道吗?” 死了?步小安眯起眼睛,“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不知道付莫然的事怎么让他知道了,他心里胆寒,当天跟牢友发了几句牢骚,说付莫然没参加挟持一案,都被警察打死了,他更没好下场,不如趁早。昨天凌晨二点,发现他上吊自杀了,用的是自己的床单。身上无其他伤痕,不存在其他原因致命。上面不许这事大肆宣扬,所以能保密尽量保密。” “上面是谁?” “认为宣扬此事对皇城监狱制度会带来坏影响的上层领导。小安,你是不是对付莫然的死一直有怀疑?” 步小安无声地点头,她是有怀疑,直到那起火灾,更怀疑,现在,又出来一起自杀事件,焦点虽然是模糊的,但方向却是一致的,围在付莫然四周。 “你有没有跟锦年交流过?”高长乐神情有些凝重,除了赵锃亮,他也是极相信眼前这位丫头的一个。 步小安有些难过,缓缓摇头,“我不够绝对相信他,他跟我怀疑的对象关系太密切。”她从不相信他会勾结包庇,但她怕他不作为。 “小安,你应该相信他,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值得相信。”高长乐正色道,与云锦年共事多年,比他更了解他的人不多。 步小安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戴飞自杀的事,昨天他一天外出,一定是在忙这事,可他却没有告诉她,他明知道她对付莫然的死有怀疑,而且,她不信他没有怀疑。 步小安第一次没去高长乐家吃饭,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高长乐看着她慢慢走远的背影,有些叹气,戴飞的死,他不是不怀疑,而是他只能怀疑。 步小安思绪一直在付莫然和戴飞之间打转,但没有转多久,方飞打电话过来了,说今晚带她看赛车,步小安一听赛车,魂魄都在跳舞,情绪从低沉一下子兴奋起来,跳上车子,立即往方飞住的酒店飞奔过去。 方飞正一头趴在网上,像只蜘蛛侠,十指飞舞得人眼花缭乱,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步小安进来没让他的视线转移一下。 “不是说看赛车吗?” “网上看,我找到办法连接现场了。皇城不知道有没有车赛,我们直接b城,看小木头今晚称王。”小木头名叫木栋,木北的儿子,步小安的小表弟,今年十九岁,却已经连续好几次拿下第一。 步小安一下趴到床上,没劲了,“早说啊,我以为能去现场呢。” “姑奶奶,你不怕曝光,可我怕你被曝光啊,奶奶会打死我。让你有现场直播看就要知足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搞成,还不是为了你,你能给哥哥我一点笑脸以作奖励吗?”视线终于移过来了,却是怒视。 步小安朝方飞作出一张皱巴巴的笑脸,然后又迅速垮下去了。 “哟,妹妹,你不对劲。”方飞的狗鼻子嗅出了异样,停下手中的活,凑到步小安的面前仔细观察。 “你才不对劲。”步小安一掌推开一那张胖子大饼脸,“你泡的妹妹呢?” “人家要开画展了,没空理我。”方飞哼一声,有些失落,他约了几次了,没约出来。 “开画展?兔子,你要泡的妹妹不是费如雪吧?”步小安兴奋地坐起,国外追来,没把费如烟错认成费如雪,说明对费如雪很了解,而且费如雪是画家,是,绝对是! “是她。人好,又漂亮,又温柔,就是难接近。帮哥哥想想办法吧。”方飞一点也不意外步小安知道费如雪,倒是记起了当年“有困难,找小安”的至理名言。 “你是认真的?”步小安严肃地问。 方飞想了想,“其实刚开始也不是很认真,来皇城也是顺便,现在接触得越多,倒觉得这个女孩子越来越好,哥哥年纪大了,要是这一两年结婚,奶奶还可以帮我训练小子呢。”说罢嘿嘿笑起来,他在奶奶眼里永远不是练武奇才,那就生一个小子,一个不行,又生一个,总有一个如了奶奶的意,总有一个把步小风步小安这些奇才比下去。 “我也觉得她不错,是娶回家当老婆最佳人选。哥,加油,需要帮忙说一声。”步小安紧了紧拳头,这个姿势对应的正是那句名言。 电话响了,步小安接起,云锦年醇厚的声音传来,“小安,你吃饭没有?” “没有。等下吃,我不饿。” “等下我回来做饭,你吃先点零食垫垫,桌子上有巧克力和曲奇饼。看到没有?” “我在胖子哥哥这里,今晚不回去啦。”步小安脱口而出。 “小安,你不回家我怎么办?”语气竟然有些娇气。 步小安不能想象,打了个颤,笑出声来,“我帮我胖子哥哥通关呢,答应他了,你看着办吧。” 方飞在一旁挤眉弄眼,有情况,有情况,居然拿他当幌子了。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步小安有些不安,“喂,队长。” “小安。” “嗯。” 一喊一答,两人都没了声音,却都没有挂上,两人默契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心里都有些不舍。 “你们这是搞什么?”方飞挨近电话,仔细研究。 这一打破,气氛全无,步小安说一声“我挂了”,收了手机,瞪了胖子一眼。 “才分开几分钟啊,就到了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地步了?”方飞很想八卦。 “羡慕妒嫉恨去吧,你。”步小安趴到电脑上去观看上面的b城赛车道,突然想起什么,“胖子哥哥,你能不能进入到电信系统帮我查点东西?” “可以试试,不过后果你承担,哥哥我承担不起。”方飞太明白她要做什么了,而这种忙他一向乐意帮,一方面考验自己的技术,一方面讨好妹妹,以后他有事她可是最好用的免死金牌。 “老规矩,你办事,我负责。” “我前锋,你后卫。” 两个拳头轻轻一碰,约定成立。于是,一间豪华的房间里,一个人不停地在网上鼓捣,一个人在旁边观看。两人都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看木栋今晚称王,一个沉醉在自我挑战中,一个沉思在他人事件中。 ----- 云家大院,云锦年坐在云老爷子对面。 两人面前一人一杯茶,热气还在缓缓萦绕,碧绿的茶叶一根根竖在白瓷盏底,绿白配,煞是好看。云锦年眼睛看着茶杯,沉默着,他在想些事情。比如案子,比如他的,小安。 “锦年。”老爷子看看孙子的表情,他不说话,这孩子是不会主动说话了。 “爷爷。”云锦年视线从汪绿茶里收回来,落到云万川那张布满皱纹却不失严肃的脸上。 “你确定跟那丫头在一起了?” “已经在一起了。”云锦年笑,脸上浮起一抹柔情。 眼见那笑容,云万川心一动,他这孙子是绝对上心了,以他的心性,绝对会负责到底,不然不会同居到一起。 “告诉我,她是什么人?不许瞒我。”在见步小安之前,云老爷子相信资料,不过就是一乡下丫头,但见了本人之后,云老爷子百分百肯定,资料是假的,那丫头,绝对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绝对可以信任。”云锦年声音坚决,不带一丝犹豫。 “你认为她的资料是真是假?”云老爷子有些意外。 “爷爷调查过她,觉得资料是真是假?” “资料看不出问题,有问题的是人。”云万川沉吟,“有胆识,一点也不畏惧场面和我,有头脑,能清晰地指出对方的动机看出对方弱点,有身手,让小伍和小吴在一招之间趴下。这么一个人物,不可能只是一个实习刑警。”他还想说的是,若国内的实习刑警都这么厉害,也不会有那么死案悬案,而天下也要太平多了。 云锦年笑得很开心,“爷爷,她在你面前露这么多,说明她没有提防你。在刑警大队,除了那次的超市挟持案让人知道她的胆量不错,其余的别人都不知道。还以为就是个走后门进来混点资历的乡下丫头。”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档案资料极难找出纰漏。那日一见,我知道错了。难怪她说就是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她早知道我做什么了。”云万川回忆着那张灵动的脸,再回忆那些话,暗叹一声,却笑了。 “你和费仲天派人监视,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还带着他们逛了一天皇城。”云锦年曝料,瞧着老爷子脸色大变,不由闷声大笑,原来看老爷子在小安手里吃憋是件这么愉快的事。 “这丫头,这丫头。”云老爷子一惊,转而大笑,“原来那些粗鲁鄙俗的举动全是做给我们看的?厉害,厉害!” “爷爷,不要针对她,也不要查她。我认识她不是这几个月,而是四年前,她救过我的命。”云锦年决定跟老爷子说出此事,一是因为步小安并没有刻意在老爷子面前隐藏,二是他不希望老爷子坏她的事,三是希望老爷子成全他们,当然如果不成全,他也不是非要这个成全不可。 “四年前?”云万川愕然,没想到还有另一段隐情,难怪,难怪。 “那年我去意大利被黑手党追杀,是她舍命救下了我。”云锦年沉静地说出往事,“回国后我多次查找她,却没有音讯,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哪想到一下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会不会是故意来找你的?”不得不令人怀疑动机。 “不是。她原本没有认我的打算,是我逼她承认的。”云锦年没有说出悬赏榜的事,这是秘密。 “陶歌把她放到刑警队是为什么?”云老爷子凭着多年的经验,觉得这事越来越有问题。 “也许是想帮我,而她确实帮了我,上回的矿场智障苦力案和超市挟持事件,她是暗中主力,功劳全让我得了。” 云万川双眼圆瞪,无比惊讶,“你怎么不告诉我?” 云锦年苦笑,摊摊手,“她帮我的条件是要我保密。” 云万川手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陷入沉思,一会儿,他平静地说,“锦年,她太强势,我们家没人压得住她,我也不能。而且,她不够爱你,不够为你付出,她甚至认为你可能成为她的累赘。我说过你需要一位善治家的女孩子,她不会甘于给你治家,这样的女孩子,只怕一个家也锢不了她。” “爷爷,我是和要她做夫妻,不是打架,也不是要压住她。我会努力不成为她的累赘,等她完全爱上我。她不善治家,我善就好了,她给我一条命,我还她一个家。我只知道,错过她,我这生再也没有以后。” 一个在黑手党窝里能大摇大摆走出来的的女孩子,她有权利去质疑身边的人和事,如果不能绝对信任,而她又丢不下,不是累赘是什么?这种感觉他当年也有过。而将来,他要做的就是让她融化,让温暖,让她忘记那些惊心动魄鲜血淋淋的场面。 “锦年,你要想清楚。”老爷子的声音软下来,却还在作最后的努力。 “爷爷,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云锦年稳如磐石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了,好晚才回。明晚双更有些力不从心,可以反悔么?可以么,可以么,啊啊啊啊 (还没吃饭,泡面充饥) 特别鸣谢:水的六次方投了一颗地雷。 4847. - 凤凰 - 湖坨坨 47. 第二天,步小安没上班,她请假了,后来手机也关机了。 云锦年想了想,将电话打给了方飞,方飞却告诉她,她没在酒店,至于去向,方飞笑,她的去向不是我能知道的。 云锦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若有所思。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云锦年喊了一声进来,声音很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队长,张秀秀要求结束实习。”是赵锃亮,他后来成为张秀秀的带领人。 云锦年眉毛一挑,结束?他一直认为张秀秀热爱警察这门职业,难道,他看错了? “她说她对刑警这一职业想得过于理想了,现在她觉得不适应,想中断实习退出。”赵锃亮有些不解,“这几个月来她成绩虽然不算突出,但还过得去,我是想她留下的,咱们队里女孩子不多。” “她有没有退出后做什么?” “她说她跟何红杰的妹妹商量了开一家蛋糕店,她跟何红杰恋爱了,你知道的吧?” “这些天你有没有发现她情绪有什么问题?” “有些低落,她说这想法一直在犹豫中。” “这种低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几天吧?这段时间正结付莫然的案子,我也没太留意,云队有什么疑问?”赵锃亮奇怪地问。 “没有,若她是遇到什么困难,队里可以帮她,不需要选择这条路。”云锦年淡淡地说。 “我问过她了,她说没有,就是不想留在刑警队,她害怕。” “同意吧。”云锦年结束这次谈话。 五分钟后,何红杰站到了他的面前。 “队长?”何红杰不知道队长找他何事。 “坐吧。”云锦年揉揉额侧,指指椅子,顺手拿起了电脑旁边的烟。他不爱抽烟,但有的时候他喜欢烟的气味刺刺神经。 “要吗?” “我不抽烟的。”何红杰笑着摇头,有点拘谨,在刑警队这么久了,在队长面前还是放不开啊,何红杰想到步小安,跟两队人马混得滚熟,还跟队长谈起了恋爱,不禁心中苦笑,谁师傅谁徒弟,他还有得学呢。 云锦年拿出一根点上火,长长吸了一口,烟雾吐出,眼前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很多人和很多事不对劲,他必须在诸多的不对劲中找出头绪来。 “你跟张秀秀恋爱了?” 何红杰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得比较慢,“才开始不久。” “恭喜你,别忘了请队里人吃糖。”云锦年打趣,又吸了一口烟,话锋一转,“她不想干了,你知道原因吗?” “她说她看不得血腥。”对于张秀秀提前结束实习,何红杰很意外,但他是个尊重她人的男生,她既然不喜欢,他无权干涉。 “是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付莫然被击毙那天,现场我们都去看了,回来后她脸色很不好看,第二天身子就不舒服,还请了假,这些天一直很沉重,昨天,她跟我说她不要在这里呆了。” 云锦年没有再问,保持着手挟烟的姿势,沉默。一会儿,说,“我们尊重她的想法,同意她的决定。” ----- 这天晚上,步小安没回天晴小区,而且电话还关机,更让云锦年意外的是,那辆陆虎停在小区楼下。很明显,她开车回来过,然后放下车走了。 云锦年眼眸一沉,她怕车子目标太大,引起注意,那么,她在做什么? 云锦年走进屋里,桌上的巧克力和曲奇饼没动,这两东西是他买来备用的,她不喜欢做饭,饿了零食充饥,他怕他回家晚了或者他出差了,她宁愿挨饿也不动手做饭或下楼吃饭。 厨房冰箱里的西红柿和黄瓜没动,这两样蔬菜她不喜欢熟吃,却喜欢生吃,他做饭时,她手一抬,摸一根依在门上,一边啃一边看他做菜。这时候,他喜欢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咬一口,又转到灶台去了。 什么都没有动,碟子还是还是那盘《狄仁杰前传》,书还是那本《名侦探柯南》,一样在桌上,一样在沙发上,随意地丢在那儿,冷冷清清。 卧室里,床上的床单很平整,没有睡过,云锦年多年的部队生涯,让他有起床铺床的习惯,她没有,她说,我想不通为什么被子天天要折叠起来。她的整理方式就是四角一拉。他折,她就带着欣赏地看着他折,他不折,她就拉。其实,只要一块起床,他天天折被子。 从折被子这点上,云锦年想,她必定不是部队出身,但他从她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这种味道他身上也有,只是她比他更纯粹。就像两条藏獒,她是正宗的纯种,而他偏了,在后来偏了。正是这种味道,让他在不打探她的情况下,选择了绝对的信任。云锦年有把握,这种信任将伴他一生。 云锦年也相信她闻味出他的味道了,属于藏獒的,坚贞的、忠诚的、执着的味道,也闻出了他的那一丝不纯。所以,在有些时候,她选择了避开他,比如现在。 现在,她一定去查付莫然的死因去了。 云锦年知道她对这件看似没有一点问题的案子有直觉的怀疑,他和她一样,都相信这种直觉。但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比如这件案子的背后藏着什么。 云锦年洗了个澡,穿起那件廉价t恤衫,打开电视,转到新闻频道,然后拿起桌的饼干,吃了几片,看看天色未暗,他往软榻上一躺,闭上眼睛小憩。 这张软榻是步小安唯一买的家具,原本她搬进来据说什么都有,她却喜欢那种可坐可卧可依可睡的软榻,特意买了一张回来,后来他住进来,在这张软榻上呆的时间很多,因为她坐这里,他喜欢搂着她也坐到这里。事实证明一张一米宽的单人软榻也是可以躺两个人的,只是两只小小的光脚丫在软榻上,另外两只大大的光脚丫已长出软榻,悬空。 灰色的软绵绵的软榻一躺下去很让人放松,给人舒适之感。云锦年有些微微的睡意,后来他真的睡过去了,等他醒来,天色已暗,时间晚上十点。云锦年一个跃起,开始穿戴。 ----- 夜色有些凝重,皇城一排排的灯光照得整个城市的表面如白昼,但却不能将黑暗淡化,城市的中心看不见的地方还是暗的,城市的外围看不到的地方也是暗的。 十二点钟的时候,除了娱乐场所正值兴奋喧嚣时,一些楼房的灯一盏盏都灭了,皇城在夜色里睡去。世界渐渐平静,沉寂。 黑色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从高墙翻进了沉寂中的费家大院。 费家是一幢两层高的小洋房,欧式风格,在这一条街特别显眼。大院的一侧搭着绿色藤棚,藤棚下转着一张桌子放着白色藤椅,在藤棚的另一边,是两架白色的秋千架,时光倒退十多年,两架白色秋千架上一定会有两个可爱的女孩坐在上面高高晃荡,快乐的欢笑声一定穿过绿色的藤蔓,绕着圈儿到达屋里。 黑影正欲靠近一房间的窗口,突然听到铁门一声响,一辆蓝博开进来,从车上走下来钱超和费如烟。 “如烟,我们的婚事过些日子再说,你情绪不太好,还是在家里呆着,哪也不要去了,刑警大队也不要去了,实习期也快满了。”钱超双着捧着费如烟的肩膀,声音带着劝慰。 “我说我们结婚是清醒的,没有想云锦年,也没有想费仲天。信不信由你!”费如烟显然在生气。 一个高傲的女子求婚被拒,心情绝对好不了。黑影暗想。 “我信,我信。”钱超将费如烟抱在怀里,“过完这段时间好吗?到时我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我们蜜月旅行,你喜欢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多久都行。” 费如烟突然紧紧抱住钱超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颤抖着声音,“钱超,我怕,我不想留在这儿了。我们走吧。” “不要怕,有我呢。结婚的事我会尽量提前好不好?”钱超轻轻拍着费如烟的背,充满疼爱。“进去吧,不要再和你爸吵架了,要是我们以后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看他们也不一定了。乖,进去吧。” 费如烟缓缓松开钱超,缓缓走进屋里,直到那扇门关上,钱超才收回目光,坐进车里,一会儿,车子走了,铁门自动合上。 二楼的一间窗口的灯亮起来了,很明显,那是费如烟的房间。又过了一会儿,灯灭了,小洋楼恢复开始时的暗与静。 黑影动了,快速向奔向一楼窗口,与窗口对应的是二楼的阳台,黑影的目标是阳台。可突然黑影一闪,方向变了,就近闪入了窗边一棵樟树后紧贴不动。果然另一条黑影从墙外翻进来,什么也没做,只是随意在院子里扔了一颗小石子,在寂静的院子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音不大,但足够惊动一楼窗子里没睡的人。然后那条黑影立即翻身出墙,不见了。 香樟树下的黑影一呆,就这样?身子随着心思动了,朝另一个方向翻出,跟踪那个黑影而去。只见前面的黑影一闪,拐入另一条道,后面的黑影尾随而上,也拐入,却不料看见那个黑影停在一辆车旁,看那姿势,似乎在等她? “上车。”果然是在等她。 步小安郁闷了,“怎么是你?” “先上车,这里不安全。” 步小安飞速窜入车里,车子立即启动,飞奔而去,如划破黑夜的一道闪电。 作者有话要说:张秀秀退出警队,亲们有木有疑问?有人能猜出黑影是谁吗? 不反悔,拼一把,那就双更吧,坨坨给力点,亲们也给力点。如何给力?*人都知道滴。 第二更在十一点左右。 特别鸣谢: js扔了一颗地雷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扔了一颗地雷 多谢。 4948. - 凤凰 - 湖坨坨 48. 那条黑影一出声,步小安就知道了来人,云锦年。 车子快速地左拐拐,右拐拐,确定后面没人跟踪,云锦年才开回天晴小区。两条黑影快速回屋,这形象,半夜让别人碰到,除了尖叫,第二天一定会出现一段关于中国蜘蛛侠式的武林传奇,或者一段中国式的鬼魂传说。 脱去一身黑,换回廉价情侣t恤,步小安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你怎么去那了?” “逮你。”云锦年苦笑,好本事,果然找出线索,顺藤摸瓜找到费家大院了。 他猜到这点,就决定呆在附近等她,果然半夜时分,万籁俱寂之际,一条黑影翻身而过高墙。他正欲跟上去制止,没想到钱超和费如烟回来了。等他们走后,他故意显身,又故意投石问路,引出步小安。 “你现在要逮捕我吗?”步小安笑嘻嘻地凑上来,还配合地伸出双手。 云锦年叹气,手一拉,将她抱在怀里,“小安,我知道你还不能绝对相信我,但你要学着慢慢相信我。” 步小安心一动,脑袋耷拉下来,声音软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不习惯全部敞开,我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在绝境中独立做事。我害怕那些不确定的因素。” “不确定因素是指我和钱家和费家的关系?”云锦年托起她的下巴,手指磨挲着她的红唇,看着她的眼睛问。 “我知道你不会与他们一伙,但我怕你不作为。若这样,我会很失望,所以,” “所以你暗中行动,不让我知道?”云锦年接住她迟疑的话语。 步小安沉默了一会,有些困难地开口,“可是你有些事也没让我知道,是你让我不确定。” 云锦年失笑,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我不告诉你可是上面指示的,你不告诉我可没经过谁的同意。” “谁?” “陶厅长。” “陶叔?!”步小安惊讶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陶叔。 云锦年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里,将她的身子窝到自己胸前,手摸着她的头发,慢慢跟她交代,“真假矿难案后,陶厅长把我叫到局里密谈了几小时,他对我说了很多,有一部分是说的你,他说他把你安置到刑警大队,是来避难和休息的,小案子只要不显山显水,你可以参与,但大案子目标太大,不能参与,怕你曝光。” 另一部分内容是陶厅长希望借他的能力和忠诚保护她,不让她受伤,不过显然陶厅长到底是低估了这丫头的身手。最后一部分内容是陶厅的个人保证,所有的功劳先存着,不出两年,一定让他取代他的厅长位置。不过,这个对他来说,不是重点,他要做到的,只有一句话,不让她受伤。 “什么算是目标太大的大案子?这个?”步小安没想到会是这样。 “对,是这个。”云锦年将脸贴到她的脸上,滑滑的,暖暖的,好舒服。“付莫然的死有疑点,而且目前看来牵涉面比较大,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暂时保持公认的结果,包括付莫然击毙,包括出租屋失火,甚至戴飞自杀。” 步小安倏地从云锦年怀里坐直身子,双眼溜圆,他竟然全都知道! 云锦年嘴角翘起,凑上去亲亲她樱桃似的小嘴,手一圈,又把她圈进怀里,还是抱在怀里舒服,安心,踏实。 “那天我们一起审问的戴飞,他说了一件事,付莫然的钱包里有他女朋友的相片,但他死后留下的钱包里并没有相片。不过仅凭这个小疑点是不能说明问题的,巧的是第二天付莫然的房子被烧个精光。虽然表面查明是意外事件,可是我一直有个直觉,那房子烧得太彻底了,好像要故意烧得这般彻底一样。另外,钱超和费如烟不对劲,钱超手上不是没有过人命,从没有这样消沉过,费如烟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今晚你也听到了,她说害怕。” “另外戴飞的死,我查了戴飞死前那几天跟他接触过的一些人,没有新来的,全是旧人,只有一人在付莫然死后见过了外面来探视的人,付莫然的死因可能就是由此而入的,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戴飞一死,上面立即知道了,作了结论,戴飞一事属意外自杀死亡,不得渲扬此事。我顺着这些线索查到了费仲天,有可能他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费仲天是你和陶叔说的大案?”步小安对云锦年不服是假的,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脸上行动上却滴水不漏,连她也没看出半点,这个人心思比海还深。 “一年前我们刑警大队破了一桩军火走私案,抓捕了一批人,收缴了一批军火。但是这件案子并没有彻底破获,有漏网之鱼,也有没被搜到的军火。” “你怀疑费仲天?” “是的,他是皇城的首富,那些跟他要好的、没他富的,好多人都牵涉到里面了,最后,唯独他清清白白,一点事也没有。当年因为案子大,牵涉广,我们遇到了多方面的阻力,费仲天的父亲费安邦亲自出面多方面帮我们解决问题,最后案子拿下了,但收缴的军火我根据暗中得来的线索,少了将近一半。” “你的意思是费安邦可能借机掩饰了他儿子的行径,而那少了将近一半的军火可能在费仲天手里?”步小安立即明白了关键。 “是的,但没有证据,就算我明知道费仲天有问题,也没办法抓他。我只有躲暗中观察他,”云锦年语气颇为无奈。 “这事陶叔也知道?” “知道。他这两年一直将我安排在这个位置,就是让我守着费仲天,就算军火在他手里,他也不能动半分。但我发现了一件更麻烦的事,近几年皇城周边一带的退伍军人,特别是特种兵,都到了费仲天的安保公司,他手里有人,有军火,意味着手里有一支队伍。所以一直以来,我们若没拿到足够的证据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你是怕我打草惊蛇,另外,怕我平白无故地死在他的队伍手里。”步小安倒吸了口气,没想到费仲天是条大鲨鱼,却懂得了云锦年的一片苦心,她确实鲁莽了。“对不起,以后我干什么都告诉你。”认错的态度很诚恳。 云锦年指指自己的嘴,步小安会意,亲上去,云锦年舌头一勾,吸起她口中的甜汁。缠绵了好一会儿,两人又回到案件。 “把你查的想的都告诉我。”云锦年不舍地放开她的唇,鲜红灵艳,水光潋滟,忍不住又去亲了两口才罢休。 “我暗中查了案发后钱超和费如烟的通话记录。当天击毙付莫然后,从他们的手机打出的,钱超打给他妹妹,通话一分零六秒,费如烟打给他爸爸,通话二十二秒。最接近案发时间的是,费如烟打给费仲天。赵锃亮听到枪声给两班人打了电话,时间是下午六点十三分四十二秒,而费如烟打给费仲天的时间是六点十八分三十三秒,钱超击毙付莫然,费如烟为什么第一时间打电稿给费仲天?赵锃亮赶到现场时是六点三十二分四十秒。从枪响到赵锃亮赶到现场,中间间隔时间是十九分零二秒,这段时间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销毁证据,比如伪造现场。” 其实云锦年只觉得心惊,他多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钱超什么人他清楚,豪爽,正直,大气。可疑点摆在面前,让人不得不怀疑他。 “联想到第二天的火灾,我觉得有很大一种可能,钱超要杀人灭口,也或者是费如烟要杀人灭口。因为付莫然手里捏着他们想要的东西,但在付莫然身上没找到,我怀疑火灾前必定有人找过,没找到,于是一把火烧了干净。”步小安终于说出一盘旋在她脑海里的结论。 “那张相片有问题,三个推测,一,付莫然的女朋友是他们认识的人,二,他们要的东西在付莫然女朋友身上,为了不让警方注意到她,他们把相片毁了,三,他女朋友很关键。还有那样东西,我猜想,必定是威胁到了费仲天,因为付莫然和钱超费如烟不相识,而且钱超人品不错,费如烟脾气差了点,但本性不坏,凭本性和年龄,不足有致命的把柄在别人身上,根据付莫然死后费如烟打出的第一个电话可以推断,这样东西跟费仲天有关,有可能是你们要找的致命证据。”说到这里,步小安兴奋起来。 “是我们。所以,我们要扳倒费仲天,必须要找到这个证据,而要找到这个证据,必须先找到付莫然女朋友,而这个女朋友必定是费仲天身边或者圈子里的人,才有机会拿到证据。”云锦年笑,清理线索。 “对,我们围绕费仲天身边的女人开始暗中调查。”步小安在云锦年怀里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打了个哈欠,案子解剖清楚了,心里疙瘩清除了,她要睡了。 “我们睡吧。关于费仲天的女人和圈子明天再说。”云锦年轻轻拍拍步小安的背,抱起来往卧室走。 “难不成他的女人你知道?”步小安闭着眼睛嘟哝。 “这几年他有一个比较固定的情人,叫杜盈盈。”云锦年亲亲她的脸,随意答道。 步小安一个激灵坐起,眼睛骤然打开,清亮澄明,哪有半点睡意。 “杜盈盈?!”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对云队长有疑惑的亲们知道为什么要隐瞒小安的原因了吧?没错,陶叔叔。费仲天是条大鱼,如何弄到他的犯罪证据,还需要进一步行动。杜盈盈出来了。 终于双更了,坨坨没有食言,求表扬,求虎么。哈哈。 5049. - 凤凰 - 湖坨坨 49.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黑暗中,步小安的回忆越来越清晰,踩着时光的轮盘倒回到八年前。 云锦年静静地听,心里翻江倒海,没想到他怀里的这个女孩竟然就遭遇了这么多! “同城恐怖份子挟持了一对父女,结果不小心触动了炸弹按钮同归于尽,当时父亲在死亡关头推了女儿一把,父亲当场死亡,女儿还是活着送去医院抢救,但是最终还是死了,那个女儿叫步小安,跟我同年同名。 这时b城出现一名心狠手辣的毒枭,叫杜金贵,但警方一直抓不到证据,派去出的卧底警察总是莫名消失,杜金贵有一个女儿叫杜盈盈,当时正读高二,杜盈盈性格比较温柔,她不知道她父亲是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恶霸。于是,我在警方的安排下,以那个孤儿步小安的名义进了杜盈盈同一所学校,与她交好,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开始出入她的家里。 杜金贵对女儿很宝贝,所以对女儿的朋友也不错,我年龄十五,她女儿年龄十六,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小年纪的我竟然是警方的卧底。我在杜金贵的保险箱里搜出他的罪证,警方联合武警部队将杜金贵和他的手下一网打尽,财产没收。 最痛苦的人要数杜盈盈,她被我利用和出卖,又得知父亲竟然是个坏人,一下子性格大变,开始选择了堕落。书也不读了,满交不三不四的朋友,成天在酒吧混,我找过她多次,都被她骂着撵出来,后来她离开了b城,并留下话,总有一天要报复我。 我高考那天,正欲进考场,无意间看见了杜盈盈,她突然朝我一笑,手掌在脖子上划了一下,转身就跑,我怕她出事,也怕她搅乱考场,所以跟了上去,她把我带到离学校比较远的一处小树林,那儿早有一群混混等着我,杜盈盈说,步小安,你欠我的,今天我让你还我!她用鞭子狠狠抽了我一顿,并告诉我,她特意等的这一天,让我考试不成。 我没有反抗,杜盈盈其实是一个好女孩子,是我欠她的。她要打,我让她打,她不让我高考,我就不高考。只是我再怎么样,也没能挽回杜盈盈的友谊。高考没高成,考大学又要再等一年,我觉得浪费时间,后来听从安排出国了。 前不久,我在‘王之旅’见到了她,她认出了我,但对我仍然没有好声气,无意和我交谈,我见她似乎过得不好,脸上有被人打过的痕迹。想问问她近况,她却大发雷霆,让我滚,我只好给她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可她从来没有打来过,她的号码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想再去‘王之族’碰碰她,却没能如愿。” 步小安长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懊悔和伤心,“没想到她竟然是费仲天的情人,如今只怕凶多吉少了!” “杜盈盈确实已失踪五天了。”云锦年沉声道。 “费仲天逼戴飞自杀,目的就是怕警方从他身上找出杜盈盈,所以,现在杜盈盈这个关键人物不好找。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步小安冷静分析。 “你说。” “逼费仲天动手。他不动我们不好动,他动我们才好动。” “你是说从钱超和费如烟身上下手?”云锦年一点就透。 “现在的费如烟其实也就是当年的杜盈盈,她绝对不知道她爸爸的生意另有其它。所以现在一旦知道,心里冲激很大,还有钱超,他是被爱情蒙住了眼。” “从心理上突破有点难,他们两人打算结婚了,就是已经绑到一块了,费如烟对她父亲很爱,她的这种亲情和钱超的爱情在程度上没有高低,都具有牺牲意志。我觉得可以从另一个方向突破。你还不知道吧,张秀秀提前结束实习,说是受不了血腥,要去开小店。” 步小安惊讶,“这里绝对有问题,张秀秀对刑警这一职业有一种狂热,我和她住在一起这么久,最了解不过了,怎么会突然退出?她是费如烟帮忙才到刑警队实习的,这个机会她不知道有多珍惜!” “她目睹了付莫然死的现场,在此之前,她与目睹了其它事故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我认为她的心理素质是比较稳定的。所以这次退出,必有隐情。”云锦年完全同意步小安的看法。 “她必定见到了什么可以证明付莫然的死有问题的证据。”步小安语气肯定。 “这事交给你。”虽然是夜晚,云锦年眼睛准确地落在步小安的眼睛上。 步小安愉悦一笑,仿若黑暗中开出的如丝如绸的玫瑰花,灿烂,惊艳,她搂住了云锦年脖子,“终于不把我排开了?” 云锦年翻身压下,吻落到她的脸上,“你都主动贴上来了,我不如收了。”手滑进身子。 步小安用脚踢,低叫,“都快天亮了,快点睡,还可以补一个眠。” 窗外果然透出蒙蒙亮,屋子里的摆设清晰可见。他们竟然讨论了一宿!云锦年亲亲步小安的额,“小安,早上好。” “嗯,早安。”步小安闭上眼睛,她真的睡了。她早已在练就在绝境中说睡就睡的本事。养精蓄锐,补充体能,是每一个像她这样的人的必修课。 云锦年没有睡意,他静静地注视着那张睡着的脸,心生出无比怜爱和敬佩。 她只说了一句,没参加高考,后来接受按排出国了。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生生抹去了她以后几年的种种经历,但他能听出惊心动魄,腥风血雨。 可她的脸上如此安宁,仿佛一个不懂人世险恶的孩子,做着世上最美的梦,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两扇蝴蝶的翅膀,扇动着希翼,划破暗夜飞向黎明。她脸上的的皮肤不白,不像时下那种露出青筋血脉的素白,而是充满巧克力味道的蜜色,带着健康的光泽,她的呼吸很轻很轻,好像生怕打搅黎明迎来一样。 云锦年还记得他刚搬进来时她睡觉的姿势,身子倦曲,这是长期练成的无意识的保护动作,随时可以展开,可以弹起,而现在,她在他面前敝开了四肢,整个身体毫无保留地展现,她的意识里早已经接受他了。 此时,窗外,空气微凉,天色渐亮。 云锦年微笑起来,眼前真是一轮世上最美最纯净的日出。 ----- 队长办公室,步小安坐在云锦年的电脑前,眼睛瞄着正在旁边资料柜里翻阅的队长,笑嘻嘻地说,“你竟然公然把我叫到你办分室帮你做事,也不怕赵哥他们笑你。” “不会,他们早知道我把你潜规则了。”云锦年头也不抬。 “你!”步小安气结,瞪了他一眼,回到电脑,突然看到一个文件夹,题目叫aa。aa?步小安点了一下,没点开,上锁了?眼睛的余光看见站在资料柜前没动的身影,手指连连翻动,作为方飞的表妹、青梅、死党,作为一个质深的特务,步小安要解云锦年随意设的一个小文件密码真不是大问题。 二分钟后,大功告成,文件打开,步小安呆了,然后,脸红了。里面是一个小相册,相册里全是她一个人。相片的地点是何红杰家的菜园。这个大流氓,他竟然藏着她的相片,站着的,靠着的,坐着的,躺着的,都有。aa,安安? 步小安赶紧关了,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一些资料,但止不住眼睛往云锦年身上瞟。 他露出一张侧脸,鼻子高挺,很有性格,嘴角有微微的弧度,清朗俊逸的脸露出一线柔和,站姿笔直,合身的制服在他身上穿出一派正气的味儿来。 明明就是个大流氓,偏偏出警时像豹子,看书时像学者,骗子。步小安吸吸鼻子,偷偷地想。 “小安,你偷偷看了我一分三十六秒。”云锦年声音带着笑意,转向对着她,“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步小安狡辩。 “我没看你,我只感觉到你眼睛盯在我脸上的热度,很烫,很辣,很热烈。”云锦年眼睛里全是笑,朝她走过来。 步小安只感觉脸更红了,偷窥一个帅哥被人当场捉包的感觉果然不好呀。 云锦年将步小安一抱,身子一转,他坐到椅子上,她坐到他腿上。 “喂,现在上班时间。”步小安急了。 “你盯我那么久,我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你。”云锦年亲上来,吸住那张他早就想亲的红艳的小嘴。 步小安恼羞成怒,双手捏住云锦年两边的脸,拉成八戒脸,心里却在懊悔,怎么自己就这么幼稚,iq严重下降了。 云锦年一夜没睡,精神却是极好,化身为狼,将步小安搂在怀里又舔又吸亲热一番,才粗着气放手。 步小安见他放手,反而不饶了,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猛啃他的唇。松开时,眼睛灵动,流光溢彩,明艳动人。 云锦年凑到那只小巧圆圆的耳朵边轻轻说了一句让步小安想暴动的话,“晚上要你。” 两人耍完流氓后做正事。 趴在电脑前仔细地看着一张张照片,照片里全是付莫然,手、脚、胸、脑、......有整体,有分解。 “难怪付莫然火化你没反对,原来早留了一手了。”步小安佩服。 “既然已结案,尸体就得处理,留着让人疑心。”云锦年眼睛不眨地盯着前面。 鼠标一点,翻过一双脚,出现一双手。 这是一双白皙清瘦的手,但骨节粗大,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略黄,一眼看出是吸烟留下的烟痕。另一只手却干干净净。步小安没发现可疑之处,眼睛一瞟身边的云锦年,却发现他有些诧异。 “有什么发现?” “有点奇怪,我吸烟习惯用右手,因为右撇子,付莫然吸烟用左手,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左撇子?”云锦年若有所思。 步小安精神一振,眼睛大亮,“你吸烟少,再怎么吸手上不会留下烟渍,叫个喜欢吸烟的问问,赵哥说他一天一包不到天黑。叫赵哥来。”她早就注意云锦年极少吸烟,只有思考才会点上,吸的时候少,看着烟燃烧的时候多。 云锦年果然将赵锃亮喊进来了,指着电脑上的两只手,“老赵,有没有可能不是左撇子却喜欢长期用左手夹烟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没有文凭拜杜盈盈所赐,但杜盈盈也的确有恨小安的理由,亲们,你们脚滴呢? 网购了一件羽绒服,因为那码子与别家不一样,于是报了身高体重,然后听从了客服的建议买了l码的,结果衣服却小了,客服同意退货,却不肯出我的邮资。亲们有遇到这事过吗?邮资应不应该由店家承担呢?有相同经历的妹纸们给个建议,我要不要去争取一下这15元? 特别鸣谢: 球宝扔了一颗地雷 多谢。 5150. - 凤凰 - 湖坨坨 50. 赵锃亮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夹到左手试了试,摇头,换到右手,“不行,还是右手自在,除非右手正忙,但要在左手手指之间留下烟渍,我肯定他是左撇子。何红杰是左撇子,不信你试试他。” 何红杰进来了,赵锃亮丢了一支烟过去,何红杰双手捧住,“赵哥,我不吸烟的。” “吸一支,这是命令。”赵锃亮朗声笑。 步小安在旁边加油,“师傅,吸一支,我想看看你吸烟的动作。” 何红杰脸红了,瞅瞅队长,见他也笑着,只得硬起头皮凑近赵锃亮的火点燃了烟,吸了一口,虽然没有呛到,可脸色明显不好,不喜欢烟味。 几个人相视一笑,何红杰正是左手食指与中指夹烟。何红杰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哪里好笑了。 步小安大乐,“师傅,不要紧张,你立功了。回头我请你吃聚德楼。” “我也去。”赵锃亮从来不嫌自己麻烦,立即报名。 “我去---付钱。”云锦年心情大好,终于有眉目了。 “对了,师傅,张秀秀现在住哪?把她也叫上吧。”步小安和云锦年对视了一下。 “她昨天就搬出去了,她说先回乡下看看家人,然后回来租房子开店。”何红杰道。 “你去过她家没有?人家都见过你妈妈了,你也应该去她家去一回吧?”步小安打趣。 “我们,我们还没到那程度。”何红杰更不自在了,他们关系才多久,根本还没谈起过以后。 “开一个店也要不少钱,她有钱吗?”云锦年关切地开口了。 “她说她有一些积蓄,再借一点,应该可以了。” “那就好,到时我们去她的蛋糕店捧场,师傅,到时候我拉你去,不能要钱哦。”步小安笑嘻嘻,一脸有便宜就要捡的精灵古怪样。 何红杰看着那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立即笑了,“到时我出钱就是。” 两人出去,步小安兴奋地看着云锦年, “终于找出破绽了。” “不要跟他去吃蛋糕。”云锦年说的是另一回事,他没有忽略何红杰那瞬间的神色。 步小安嘿嘿直笑,心里暗喊,醋缸子。 云锦年一本正经地咳一声,“现在,我们谈案子。” 步小安大笑不止,跳起来抱住云锦年的脖子将身子吊在他身上,自己双脚朝后翘起,云锦年双手托起她的臀部,转了一圈。 “我敢打赌张秀秀看见的是那把弹簧刀。”步小安飞速在云锦年脸上亲一下,宣布结论。 “因为那把刀不是付莫然的,而是费如烟的,上面的字母f,正是费如烟的费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张秀秀总与她在一起,所以认识。”云锦年笑着接口。 “对,费如烟那手臂上的伤是自己弄的,然后把刀放进了付莫然的右手里,以造成付莫然攻击她的假象,却不知道付莫然是左撇子,他若一心攻击,绝对不会用他不顺势的手。张秀秀认出那把刀,发现了问题,她一方面可能是害怕,另一方面可能是受到费如烟的威胁,所以退出刑警队。” ----- 此处是皇城境内的一个小县城,从县城出发往南一百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村,这里绿荫四盖,环山连绵,静听有水流的声音,有清脆的鸟鸣,空气凉爽,山风习习,是个避署的好处去。 山村不大,前后两排,总起来大概十来户人家,屋后靠山,屋前是一片菜园子,里面长满青青翠翠的绿叶,更是棚搭棚,藤缠藤。菜园子前是一片水田,田里是一尺来长的水稻,长势喜人,风一吹,水稻跟着起起伏伏,分明就是一汪碧绿的波浪。 园里田里是三三两两的庄稼人在劳动,草帽在头顶上,看不清人的脸,却看得见头顶白晃晃的日光,能晒出人的汗水。 张秀秀挑了一担水在菜园里浇菜,她清秀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做起事来更有些心不在蔫。浇完一担水,张秀秀擦擦头上的汗,挑担空桶回家,家里没人,父母和弟弟全部去山那边的梯田里摘豆子去了。 张秀秀将已经摘回来的豆夹抱到太阳底下晒。晒完豆夹,她感觉衣服汗湿了,回到后屋,她准备从自家的压水井压一盆水洗洗脸,突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莫名的慌乱,她不由打量这间熟悉的屋子来。 突然,一条人影从她身边冒出来,手里举着一根电棒击向张秀秀! ----- 当天晚上皇城“王之族”酒吧包房,云锦年,钱超,费如烟三人在一起喝酒。 钱超将云锦年的杯子满上,深沉地看着他,“大哥,我和如烟要结婚了,恭喜我们吧。” 云锦年一饮而尽,没有笑,也没有说恭喜,眼神沉静,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费如烟脸色苍白,死死地盯着云锦年,“锦年哥哥,你不恭喜我们吗?” 云锦年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一口喝光,他稳稳地开口,“张秀秀死了。” 一下子房间里寂静得呼得见彼此的呼吸,平稳的,急促的,沉重的。 费如烟突然捂着脸哭起来,钱超咬咬牙,抱住了费如烟。 “说出真相,你们想死更多的人吗?”云锦年眼神凌厉,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钱超微不可闻的暗叹一声,“是我,是我......” “不,与他无关,付莫然是我杀的!”费如烟抬起一张泪眼,坚决地看着钱超,“你对我太好了,我不能再拖累你,钱超,是我没福份,如果还有以后,我一定好好爱你,做你媳妇。” “如烟!”钱超紧紧抱住她,眼泪布满眼眶,滚滚而下,怀里这个人,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爱情和正义中徘徊,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爱情,正是这个选择,让她明白了他,懂了他,甚至爱上他,只是,这迟来的缘份才一明白就要结束了。 “我来说吧。”费如烟眼泪不止,却变得勇敢,张秀秀的死刺激了她,她真不想她死的,所以她让她离开警队,离开她爸爸的视线。 那天钱超和费如烟去桥南出租屋一带追捕付莫然,他们两人一路顺着巷子追寻,看见巷子掉了几块砖的低矮的一处有青苔新动的痕迹,于是两人顺着这个新痕翻过墙去,果然在墙外的小树林里发现了正在逃跑的付莫然。 钱超大喊,“停下,停下!不然开枪了!” 付莫然吓到了,真的停下了,急急地说,“不要开枪,我有费仲天的犯罪证据,我愿意交出来将功折罪。” 费如烟一听她父亲的犯罪证据,惊恐万分,这些天她虽然一直和费仲天呕气,就是因为最高的敬爱而造成最大的失望,现在虽然失望有,但那份敬爱绝对存在。于是她来不及多想,突然抢过钱超手里的枪,对准付莫然眉心就是一枪。 费如烟的枪法很好,在刑警技能大赛拿到了女子手枪射击第一名,而且付莫然距离他们不远,且站着没动,一枪下去,付莫然当场毙命。看着他眉心上的花生米大小的血孔,费如烟回过神来,慌了。 但错误已经造成,费如烟又对天开了两枪,然后抽出自己随身带的弹簧刀,对着自己的手臂刺了一刀,再抹去刀上的指纹,将它放进字付莫然的手里,制造了一幕付莫然刺杀费如烟被钱超击毙的假现场。 两人又翻了付莫然的身上想找出证据,但没找到,却在付莫然的钱包里找到了他女朋友的相片,费如烟惊讶地发现,付莫然的女朋友竟然是他爸爸的情妇杜盈盈! 费如烟将相片毁了,立即打电话给费仲天,告诉他付莫然手里有他犯罪证据的事。当天晚上,费仲天让人翻了付莫然的家,没找到证据,就制造了一起意外火灾,将他的屋子烧得精光。 付莫然以正当名义击毙,所有人没有怀疑,但费如烟知道张秀秀怀疑了,因为那把弹簧刀是张秀秀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放在刑警队办公室,那天出警,她随手带上了。现在那把弹簧刀成了付莫然的凶器,费如烟一看张秀秀的表情就知道她发现了。 这事她没有告诉费仲天,她不想张秀秀死,于是费如烟找到一个机会,让张秀秀离开警队,她给她一笔钱让她在皇城开个小店。张秀秀和费如烟多年朋友,费如烟帮过她多次忙,张秀秀对费如烟一直心存感激,所以这回,她听了费如烟的话,为了不在警员前面露出破绽,为了自己安心,她退出警队。 “我没有说出过弹簧刀的事,怎么还是有人对秀秀下手了!”费如烟泣不成声。 “现在杜盈盈也失踪了。”云锦年冷静地说。 “她该死!”费如烟眼睛里喷火。 “谁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费如烟!”云锦年厉声喝斥,“可你不能让别人因为你而死!钱超只是因为爱你,被你连累,张秀秀只是因为帮你,被人杀害,付莫然只是想将功折罪,被你击毙,杜盈盈因为你向费仲天告密,至今失踪。费如烟,你该醒醒了,谁的命不是命!不只你有爸爸,不只费仲天有女儿!” 费如烟震惊了,是,谁的命不是命,谁的命又比谁的命贱!张秀秀在她面前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她竟然死了!除了他爸爸,还有谁去杀她!可是,她能揭露她爸爸吗,他那么疼她爱她,她那么依赖他信赖他,不,她不能! “钱超,对不起,我欠你的来世再还,秀秀的命,我拿我的命还就是,锦年哥哥,你把我带走吧,我认罪,但我不会揭露我爸爸,说到底,你们没拿到那个证据,没有证据,你还是不能动我爸爸。算我报了他的养育之恩!”费如烟一字一句地说,脸上悲伤、疼痛、遗憾、忏悔,神色复杂,但语气坚决。 “如烟,你难道还想你爸爸再去害人吗?”云锦年心里不是滋味。 “锦年哥哥,我从小到大,我爸爸对我怎么样,你们不是不知道,都看得见,他被别人指证我不怨,但我不能指证他,绝对不能。”费如烟紧紧掩面,哭声从指缝里跑出来,“太残忍了!我受不了!” 钱超悲切地看着云锦年,“大哥,我们认罪,但不能指证。” 云锦年看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像两只临死前的困兽,眼泪如水,川流不止,顿时心中酸楚。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费如烟的不指证,不知道妹纸们怎么想,我倒觉得符合常伦和人情。法律上有个包庇罪,我觉得这个罪不能实施在罪犯亲人身上,毕竟,大义灭亲,古往今来有几人? *有奖活动中秋赛诗会规则已经出炉,《狱女妖娆》有幸参此活动,有兴趣的姐妹们可以去看看,也可进群一起研讨。 5251. - 凤凰 - 湖坨坨 51. 钱家,钱父大怒。 “出国旅游结婚?就这样两人一声不吭地出去了?胡闹!胡闹!” 钱多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小声地说,“他们不是怕你不答应嘛!” “钱家费家什么人家?婚都没订,就结婚了,像什么话!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两家多么不开化,阻挡了他们两人自由恋爱!”钱父将桌子拍得啪啪响,钱多不得不悄悄后退了几步。 钱母出来打圆场,“出都出去了,你独个儿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照我看早结早好,免得夜长多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那点心思,如今他如愿跟如烟结婚,我们应该高兴!说不定啊,明年我就可以抱孙子啰了。” “我是不为他高兴吗?我是生气他不把老子当回事!小多啊,你千万别学你哥,这个逆子,亏得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钱父脸色稍霁,他不是不知道,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心里只有一人,如今如愿以偿,说不定,真如老伴说的,明年就能抱孙了。 钱多噗嗤一下笑了,“爸,你看你说什么呀,哥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老说什么一把屎一把尿,回头他听见又要黑脸了。” 这下钱家父母都笑了,“你也一样,都是一把屎一把尿扯大的,要是不听话,哼,看怎么收拾你们!” 钱多做个鬼脸,瑟瑟发抖状,“我好怕哦。” ----- 费家,费安邦坐在书房竹编藤椅上,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打开了,声音缓慢,“你说如烟和小超只给你们打了个电话就出国旅游结婚去了?” “是啊,爷爷。如烟说结婚太麻烦,她们先去旅游再回来办酒。”费如雪一双小手轻轻在费安邦的肩膀上敲打,柔软的声音带着喜悦,“钱超对如烟用情至深,爷爷你放心,如烟会幸福的。” “我只怕如烟是意气用事啊,她一直对锦年存着心思,哪能一下子转变得这么快,就嫁钱超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费安邦轻叹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也许是她突然想通了,反正我觉得她早该这么做了,钱超比谁都适合她。” “你爸知道吗?” “我告诉他了,如烟给我和妈妈打了电话,爷爷当时在睡,我就没打搅,难得睡得这么沉。”费如雪轻快地说,嘴角洋溢着笑,为如烟祝福。 “你爸爸有没有说什么?”费安邦神色疲惫,闭着眼睛问。 “只说等她们回来后给他们好好办一场酒,然后他回他房间了,可能是按排这事去了吧。”费如雪确实有点奇怪他爸的反应,没喜悦,脸上淡淡的,他不喜欢如烟嫁还钱超还是不喜欢他们出去结婚?这态度不应该啊,平时只有她们有一点事,无论大小,他都要拉着她们庆祝一番的。 费安邦没有再问,他的儿子他了解,只怕不是去安排这事,而去查这事的真假了,比如结婚证,比如机票。 ----- 天晴小区的一间房子里,步小安窝在云锦年的怀里,手指戳戳他的下巴,“我猜想费仲天一定在查。” 云锦年捉住那只小手,用牙齿轻轻地咬,“他查不出问题,这可是陶厅长亲自办的,结婚证,机票,护照,全部是真的,甚至在马尔代夫的某酒店真的有钱超和费如烟名登记的住房。” “其实我猜到他们不会出来作污点证人。另外,他们的证明并没有什么大效果,主要是付莫然的证据没在手。没有直接的证据,费仲天还是不能抓。唯一能指明的是费仲天使人纵火,但也不够充分。我们唯一的希望落在暗杀张秀秀那名凶手身上。” “所以钱超和费如烟被捕的事暂时不能外露。但也不能拖太久,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出杜盈盈,逼出凶手的幕后指使人。”云锦年点头同意步小安的分析。 “张秀秀藏好没有?” “嗯,她是个诱饵,如果这个凶手没有透露我们要的情报,我们再放出张秀秀的消息,费仲天为了保护费如烟,一定会再次派人来杀。” 步小安笑了,弯着两只手指他脸上做走路运动,“你这个计策真方便,还可以反复使用。” “事实证明确实好用,我只透露了张秀秀怀疑费如烟一点点依据,她就遭到了袭击,如果说我们再次透露正在逼供张秀秀,他绝对会再来。他们父女真的好感情,彼此相护。”云锦年不是不叹息。 “其实我也觉得让亲人相互指证是一种比较一残忍的事。大义灭亲,有违人伦呢。”步小安竟然对费如烟生出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她不会同情。 “到说人伦,你也违了。”云锦年看着她笑。 步小安眼睛瞪圆了,骤然脸血,这,这也能拐上去? “这些天一直忙案子,没顾得上尽伦敦之好,现在有了突破,不能再让我扛着。小安,我需要一点补偿。”云锦年露出流氓嘴脸。 步小安一手抵住他的胸前,大叫,“我补偿你,谁补偿我?” “宝贝,我们彼此补偿。”云锦年双手游走,探入t恤里面,抚摸到光滑柔媚的皮肤,脑子流过德芙的广告词,牛奶香浓丝般感受!顿时下腹一紧,升起干渴火热的欲.望。 步小安纵身一扑,“行,你好好补偿我。”将云锦年扑到在下面,自己跨坐在他身上。 云锦年眼神一暗,声音低沉,“知道吗,就是这个姿势,我想了多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么把我扑倒的。在那个境地,我硬了,身体比思想忠实,对你产生了欲.望。” “所以?” “所以,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了。”云锦年手往上一挑,脱去了她身上的衣服,胸前两只乳白的兔子跳出来,云锦年两只大手覆住,轻轻揉动,低沉的声音在灯光下流转,充满磁感,“当时我的手放在你的腰上,你的身子微微低伏,这两只兔子晃到我的胸前,那一刻,我想,今日就算死了也值得了。后来有人撞门进来,你坐直,身子弯成一个弧度,这两团好挺,好美,我当时就想咬上去,就像这样。” 他嘴唇含住了前峰尖尖,又去含另一只尖尖。牙齿细细地啃啮,舌头缠绵地纠缠,吸出啧啧的让人脸红的声音。 步小安记起那一日,只有惊心动魄,哪有如此柔情,她柔柔地笑了,能在那种境地还能身心享受的人,绝对是笑傲江湖的人。现在,这个人就在眼前,就在身下,就在胸前情意绵绵地呢喃,捧着你的身子当成珍宝。 “队长,今晚要不要把那晚没做的事做完?”步小安啜着气,眼色朦胧,红唇轻启,声音微颤,像一尊妖精。 “要,要,我想了好久,宝贝。”云锦年嘶哑着的声音透出魅惑,落在步小安的心头有种要被催眠的感觉,她被他引导了。 除去彼此的衣服,步小安跨坐到他的身上,腿间那直愣愣的大器物在向她致敬,云锦年牵着她的小手握住,来回搓动,引出他喉咙里一声声缠绵激烈地低呼,“宝贝,让它进去,它要你。” 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微微抬起,顺着那湿润的泉眼,缓缓进去,最后连根没入。步小安只觉得无比充实和满足,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在跳跃,在欢腾,而心上圆满,没有一丝缺口。 当腰间的那双手抬起她往下狠狠一压,下面的身体向上迎上来时,两人的灵魂似乎都撞到了一起,然后,飞,飘,舞,那种乳水交融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深刻过,没有这么默契过。 压在云锦年心头多年的那抹弧线又出现了,颤颤悠悠,晃晃恍恍,似一轮弯月,悬挂在他的头顶,每一分每一寸都那么绝美,生生勾着他的骨头,他的魂魄;似一张弯弓,欲.望的弯弓,而他是那支箭,射向他们彼此渴望的心灵,一箭穿心,两个人,一样爱。 窗外,夜微凉,而窗内,欲.望浓烈,情意绵绵,温度炽热。 粗气,□,低吼,啜息,撞击,尖叫,姿态不停变换,激情越来越烈,抵死缠绕,绝恋绝爱。 ----- 这两天天气很闷,雨要下未下,太阳欲出不出,整个皇城笼罩在闷热中,像个笼子似的。刑警队也低气压,赵锃亮的脸色就像那天气,不见阳光不见雨,让人揣测不安。 此时,他从某处回来,走进队长办公室,压着火气,声音放低了,“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云锦年丢根烟过去,让他消消火,自己也掏出一根,慢条斯理地点上,“这个人我查过,步兵出身,复员后回家一直找不到工作,后经战友介绍进了费仲天的安保行上班。他格斗身手不错,在安保行做得踏实。有一次家里父亲上街买菜被车撞了,那肇事司机却逃了,他家境不好,自己又拿不出高额的医药费,是费仲天出手帮忙出钱治好了他父亲,又私底下出钱出力帮他找到了肇事司机将其扭送到派出所,经此一事,从此对费仲天死心踏地。大概正因为如此,费仲天才派他出来杀死张秀秀,就算暴露,也不担心会被出卖。” “还好小安假装张秀秀等人上门,不然张秀秀只怕真死了。”赵锃亮心里又气愤又敬佩,气的是费仲天下毒手,敬的是这一对狐狸什么都算到了,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中。 “还算是费如烟有良心,没有把弹簧刀的事没向费仲天说,不然她在火灾那天晚上就应该死了。”费仲天护女心切,怎么会留下活生生的证据。 “还算是费如烟有良心,没有把弹簧刀的事没向费仲天说,不然她在火灾那天晚上就应该死了。” “所以队长你和那丫头就捡了个漏洞,先让丫头装份成张秀秀,再放出张秀秀有嫌疑的风声,吸引凶手过去。” “小安说这个计策可以重复使用。”云锦年笑。 “你们俩,一对儿,绝配。”真想说一对狡猾的狐狸精啊。 “只是这个计策未必能达到效果。”云锦年吸口烟,长舒一口,显然很享受绝配二字。 “不可能每个人都对他这么死心踏地吧?”赵锃亮才不信。 “费仲天有个双胞胎弟弟,十八岁从军,参加某秘密部队,常常境外作战。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死在境外,费仲天与弟弟感情很好,弟弟死后很伤心,后来他建立安保公司,招收退伍军人,以很好的待遇对待他们,特别是落难的退伍军人,他更是以心相待,所以他手下那些人对他也死心。现在这个审不出什么来,就后面再捉到不一定能审出什么来,费仲天那个人,若有人为他死,那人的家人他会照顾的。”云锦年眉头渐渐收起,聚成一团。 “所以这些人为他卖命无后顾之忧?”赵锃亮很沉重。 “换作是你,你会如何?”云锦年真心请教。 “我.......”赵锃亮开始想说我肯定不会,可仔细一想,他说不下去了,古话还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知己者容,说不定换作是他,一样不会出卖自己的恩人。 “这样的人如果在乱世,定当会拉大旗占山头,独挡一面。但和平年代他想学中东那一套,搞私人武装队伍,其结果就是生生把他那些兄弟断送。说到底,并不是真义气,也不是真当兄弟。”云锦年叹气,“只是那些血性汉子如何懂得拒绝?” 赵锃亮呆了,继而,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他本也是条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汉子。 “监视费仲天的人有消息来没有?”云锦年转移话题。 “没有异常。费仲天肯定知道自己绝对被监视了。”赵锃亮暗舒口气。 “撒回吧。别不小心让我们的人丢了。” ----- 步小安像只沙皮狗,软趴在桌子上,两只爪子在桌面随意抓动,坐没坐相,靠没靠相。 何红杰观察她好一阵了,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自己案前的一张记录递给她,“给,帮你抄好了。”原来师傅在帮徒弟作弊。 一只爪子有气无力地抬起,接过,“谢谢师傅。”声音软巴巴的,严重缺乏真诚。 “小安,你是不是,”何红杰凑过来,压低声音,“是不是和队长闹脾气了?” “没有。”还是有气无力,闹脾气?能闹得起来就好了,那个流氓,天打雷劈不动,风雨催残如山。 “那你怎么啦?中了化骨绵掌一样。”平时可是生龙活虎,阳光灿烂的一个人。 “唉,今天要去他家里。”云老爷子生辰,不是整寿,只家里人一起吃个饭,云锦年要带她出席,她不怕他们吃掉她,可她怕弄坏气氛啊,一个个都把她当老虎似的,还有心情过生日吗?而且,她要送个什么礼物? 何红杰又惊又喜,队长带小安回家,意味正式给家人介绍小安,意味着都上心了。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愁眉苦脸?”内心有过那么一丝失落,但真心为她高兴。 “你说,我会不会被他们吃得连渣都不剩?”步小安手指轻敲桌面,成心逗师傅。 “你就放心吧,队长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作为何红杰的偶像,他太了解队长为人。 “小安,走了。”云锦年来出来,就看见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笑意从嘴角跑出来,她那样子怎么这么赖皮,可偏偏又那么可爱呢。 “哦。”步小安懒懒散散地从趴着转为坐着,将刚才师傅递来的作业往抽屉里一塞,慢慢腾腾收好电脑包往肩膀上一挎,向何红杰懒懒地挥挥手,又懒懒地走到云锦年身边,那模样,分明就是不情不愿。 云锦年好笑地牵起她的手,像大人带小孩子似的,牵了出去。 刑警队几个警员看见这一幕,都露出会心的笑。 骆兵立即窜到赵锃亮身边,“赵哥,队长是不是好事近了?” “据说今天是去见家长。”赵锃亮神秘地嘘了一声。 “哦哦哦。”骆兵兴奋了,“是不是可以让队长请客吃饭以示庆祝啊?” “当然,不可以,”赵锃亮瞪眼,“你没看见后面那个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吗?” “怎么?小安还不愿意?这可是麻雀变凤凰的最佳人选和最佳时机!”骆兵不敢置信,那丫头挑队长? “谁麻雀啊,小安多好,凭什么不能挑队长?”赵锃亮不干了,心里又痛快,她的好藏着呢,他可是那为数不多的知情人。 “小安是不错,可队长是什么人,黄金钻石王老五,家世好多金也就罢了,关键是人品,这年头要找个这么完美的男人可难了,我那堂妹,我每次回家就让我讲队长,人家还仅是去年从电视上看过一回呢。她说光那气度,那眉眼,哟,一见钟情了。”骆兵啧啧摇头。 “那是你们,我看小安就是凤凰,一般的人还配不上她呢。”那丫头多好啊,能打架,能打球,能断案,性格好,长相好,人品好。 多好一姑娘! “你和高队一样,那丫头就是你们心头的凤凰。”骆兵笑。 这就错了,最把她当凤凰的还是我们那位队长大人! 赵锃亮笑眯眯地想,但是,我就不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扑到队长,要上门拜访云家了,不知道这回又要打压谁啊,甚忧。 祝亲们中秋愉快,合家欢乐,健康如意! 5352. - 凤凰 - 湖坨坨 52. 步小安一出来,快速一屁股坐到驾驶室,转头问站在车外没动的云锦年,“去哪?” “你下来,这个地方你找不到。”云锦年好笑,每次出去抢驾驶室的位置,然后将车子开得像飞一样。 “皇城有我找不到的地方?”步小安不信,当初找江安辉,她都能从垃圾堆里翻出来。 于是云锦年说了一个地名,步小安想了想,又想了想,终于屁股一挪,坐到一边。有点奇怪,“流年玉器行?很有名?” 云锦年点点头,“在外无名,在圈子里很有名,做的大多是熟人的生意。” “哦。”步小安点点头,老实地坐好了。 流年玉器行的招牌很小,很旧,梨花香木制成的牌子,上面并没有刷油漆,更没有时那些流光溢彩的装饰,行人从街上过,很容易忽视这个古旧的招牌,连带这么个小店也连带忽视过去了。 走进店里,像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里,青石子地板,墙壁也是青砖饰成,阳光从木窗户格子里跑出来,带着一种宁静古老的气息,外面的喧嚣在这里停止了,只在屋里墙角几株兰花在悠然地打坐。 柜台也是木制的,墙壁边靠着一溜儿像药店里的连带着小抽屉的木柜子。步小安有些恍然,这是回到了民国吗? 柜台里坐着一个女子,着青蓝色的丝绸旗袍,乌黑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再用一根玉簪子插上,鹅蛋脸,浅眉淡目,格外雅致宁静。女子旗袍中袖,露出一截皓腕,纤柔如雪,闪光人的眼,手上带着一个碧玉手镯,像雪玉丛中的一点绿,熬是好看。 那女子见有人进来,起身迎客,笑语盈盈,“锦年,好久不见。” 果然是圈子里的人。 “静元。”云锦年点头浅笑,“我家老爷子生日,想看看你店里有什么合适的东西送他的。” 静元笑,“锦枫和小多早你一步来了,在内屋,我带你们一起进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说完对步小安微微含笑点头,转身带他们进入了内屋。 说是内屋,其实比店面还要大一倍不止,依旧是古色古香的流年味道,一排柜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玉器,每格玉器框里安置着一盏小灯,将里面玉器照得清清楚楚,有瑕疵的照出瑕疵来,没有瑕疵的照出完美来。 “大哥你也来了,是给老爷子买点什么吗?”锦枫笑。 “你们买了什么?别买重了。”云锦年眼睛扫着他的手里,一个空盒子。 “还没买,我打算买个鼻烟壶,正在琢磨呢。”锦枫指指柜台里的一个翡翠烟嘴鼻。” “嗯,不错。”云锦年见那鼻烟壶玉润光滑,小巧玲珑,确实精致,拉过步小安的手,“我带小安一起去,叫大嫂。” 锦枫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大嫂。” 钱多脸色微变,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大嫂。” 步小安一笑,微微颔首,没有作声。身边的静元转过身多看了步小安一眼,脸上的笑容不变。 步小安眼睛在内屋一圈的柜子扫过,她看见了一个翠玉白菜式花插,亭亭玉立在柜台里,翠中带青,青中带白,白中带翠,光彩盈盈,脱口而出,“我买这个。” 钱多灿烂地笑了,“云爷爷从不喜欢插花。” 步小安回一个灿烂地笑,“我奶奶喜欢。”她是要买给她奶奶。既然买给了奶奶,姥姥肯定也是要买的,不然老人家知道了会揪她的脸说她偏心,她可从不偏心,要偏心也是偏她呀。 钱多笑容落下来,似笑非笑,“你跑这里给你奶奶买礼物?”然后让锦年哥哥付账?这女孩子果然心里有算盘。 锦枫不语,浅笑不退,眼睛不移,还落在柜子里的鼻烟壶上。 云锦年观察那个翠玉白菜式花插,乾隆年间真品,点点头,“再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这里全是真品。” “你给你家老爷子选就是,我到这边看看。”步小安朝云锦年眨眨眼。 云锦年依了她,自己在另一边走走看看,然后指着柜台对静元说,“就这个,不选了。” 静元一看,是一方羊脂玉砚台,通体雪白,形状大方,给人开阔之感。暗中点头,眼光不错。但她的眼睛不由又去看那个叫小安的女孩,像一束光在吸引着她的视线。 步小安停在另一地方不动了,眼神很专注地看着柜台里面。静元知道她看的是一个大吉双喜葫芦,葫芦通体金黄,通体是褛空花纹,华贵而精美,四方雕着大吉双喜四字,不说材质,凭这手艺,就是罕见。 “不知道大嫂又看中什么了?”钱多一直注意着步小安。 “看中这个了。”步小安笑眯眯地用手指指里面。 “这个很贵。”钱多忍不住了。 “没关系。”步小安还是笑眯眯。 “你当然没关系了,锦年哥哥有关系!” “小多!”“小多!”两声不大但却有威的喊声,让钱多狠狠地瞪了步小安一眼。 两兄弟走过来,锦枫拉着钱多走开,对静元说,“就那个鼻烟壶。” 云锦年指着大吉双喜葫芦赞不绝口,“这小东西真精致,小安好眼光。” “那是。”步小安得意地笑。 “这个葫芦出自晚清,是宫廷之物,八国联军烧毁园明园后,从废墟里面清出来的,算是遗珠。就这两天才摆出来,原本我是想自己拿来玩的,姑娘好眼光,得遇有缘人。”静元清清淡淡地笑,像一枝淡菊。 “还要不要看看,难得来一回。”云锦年问。 步小安摇头,“就这两个吧,哄老人家开心。”其实她知道,只要人去了,老人家就开心了。 钱多跟锦枫小声嘀咕,“没有如雪姐姐一半好,真不知道锦年哥哥看上她哪点了,分明就是个拜金女。” “小多,别乱说。”锦枫略微皱眉,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口没遮拦? “我不就是怕锦年哥哥受骗吗?” “我哥是这么好骗的?你啊,还是操心你自己吧。”锦枫气乐了。 这头,静元已将物件包好,云锦年掏出钱包里的卡递过去,指指锦枫的盒子,“一并付了。” “大哥,我自己来,我送爷爷的礼物让你买单,还算我送的吗?”锦枫赶紧掏卡付钱。 “那行,就这三件。”云锦年也不推来推去。 “静元姐,这二件多少钱啊?”钱多冲步小安手里的两件问。 静元报了个数,钱多脸沉下来,瞧瞧步小安,没一点异样,她难道觉得男朋友给她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是应该的吗?她以为攀上云家就可以坐享荣华富贵了? “队长,你帮我垫着,回头让我哥给你。”她的钱在方飞那儿生钱,还多亏了费如烟。 “你想孝敬谁,算我孝敬的,给我留个名就行。”云锦年巴上去。 “不行,只能算我一个人的。”步小安不干。 这么小件礼物还需要留两个人的名字,好意思么。 云锦年摸摸鼻子,他被排斥了? 静元看两人互动,有种甜蜜的宠意,看在锦枫眼里,却是惊讶,这女孩子不畏惧他大哥,太意外了。钱多看得火起,算什么东西,抢如雪的未婚夫,不要脸! “我再买两个,搭着你一起送?”打定注意要把自己给送到她家人面前。 “她们不一定收呢。”步小安小声地哼。 谁都没听见,但云锦年听见了,嘴角的笑意加深,任重而道远? 四人出来,静元静静地送出门,白底蓝花的旗袍,站在古旧的屋前,太阳斜照,使得人轻盈而飘忽。步小安只觉得此刻美极了。 “真好看。”步小安回过头来称赞。 “她当然美了,静元可是锦年哥的初恋呢。”钱多嘴快,一心给步小安添堵。 “小多!不得胡说!”锦枫生气了,大声斥喝。 钱多突然眼泪一满,不怕死地冲云锦枫大嚷,“我哪有说错,这么多人喜欢锦年哥哥,为什么偏偏和这个拜金女在一起,不止我不平,很多人不平!你看,静元姐漂亮吧,如雪姐漂亮吧?哪一个做我大嫂不好,非要找这个,我替如雪不值,也替锦年哥哥不值!” 步小安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队长的初恋?真的好美呀,是怎么散伙的呢? “小多,女孩子最可怕的两样你现在全占了,无知和娇横。还有,大嫂这两字不用你叫,我这个大哥,你也不用叫。不玷污钱大小姐金贵的口了。”回头牵起步小安的手,眼见她一付求知欲很成的样子,语气颇为无奈,“上车,上车说给你听。” “好。”步小安立即坐上车,手掏掏耳朵,准备洗耳恭听。 这个表情让云锦年有失落,没妒嫉,没生气,没伤心,没猜疑,却是很兴奋,跟小报记者抓到某明星的狗血新闻一般,脸上一付渴望小道消息八卦相。这丫头,有没有当人女朋友的自觉? 云锦年伸出手在步小安脸上捏了两下,“你能不能矜持一点?能不能有点做女朋友的正常反应?” “矜持和正常反应应该怎么表现?”步小安不耻下问。 “你可以给我甩脸子,也可以跟哭闹耍小性子,反正不是你这样。”哭?闹?耍性子?云锦年觉得更不像,难道希望她不理他了? 堂堂的刑警大队长有些词穷意穷了。 “我就是好奇你们怎么分手的,一定是她甩了你!” 云锦年脸黑了。 “那么个女孩子,我要是男生也会喜欢上。真的。”怕他不信,步小安不怕死地补了两字。 作者有话要说:祝所有活跃的沉默的热情的深沉的玩酷的耍赖的在线的隐身的朋友们中秋快乐! 祝福追文的妹纸都快乐,找个像云大队那么好的男银,哈哈 5453. - 凤凰 - 湖坨坨 53. “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还是初三下学期的时候,她人很美,追她的多,她很烦,要中考怕影响学习,请我帮个忙,让我假扮她的男朋友到中考完。就这样。”云锦年一边开车一边说。 步小安有些失望,完全没一点新闻性和故事性嘛,连情节都缺乏。 “为什么没发展呢?我看着她对你是有意思的。”其实一进去,从静元第一眼看云锦年开始,步小安就注意那眼睛里的喜悦的光芒一闪而过,有点强作镇定。这是一个喜欢队长的女人。 “后来她确实常给我打电话,直到我去部队后没打了。”不是没打,而是他告诉接线员他不接电话,只说他出去演习什么的,随便编就是。 步小安打量云锦年,人家那么点爱情的小火花就让这个无情汉子掐死在摇篮里了,不对,明明小火花还有的。 “你运气真不好。”步小安真没有身为女朋友的自觉,居然还在惋惜。 “我觉得我运气真好。”云锦年微微地笑,快速转头在她脸上啄一下,又一本正经地开车。 步小安听明白了,突然咧开嘴大乐,露出几颗白闪闪的银牙,通过镜子,晃晕了云锦年的心和眼。 车子停在云家大院,首先映入步小安眼帘的一丛花团锦簇的花圃,侍候得好,长得也好。 “这是我妈日常工作。”云锦年说。 “挺好的工作。”步小安想她老了以后会不会种花?结论让她有点失望,她比较喜欢窝在藤椅里看别人种花,然后看着看着睡了,当然,要生个乖孙子或者乖孙女帮她老人捶捶背捏捏肩什么的。 “你在想什么,这么乐?”云锦年凑过来想分享。 “不能告诉你。”谁知道乖孙子乖孙女有没有你的份。 云锦年敏感地怀疑了,必定跟他有关,“怎么样才肯告诉我?” “老了告诉你。” 云锦年满意地笑了,那就,一起老。 “锦年,你来了。”还没等他们进去,王若兰从外面迎出来。 “阿姨好。”步小安微笑问候。 王若兰浅浅一笑,点点头,并未接话,眼睛转向儿子,“快进去吧。你奶奶和你小姑姑都来了。” 云锦年眼睛一沉,牵住了步小安的手,步小安顺从地挨在他的身边,一起走进去。 云老爷子坐在客厅,旁边着云家老奶奶,满头青丝,脸色红润,云锦年一见,立即走上前,“奶奶,您回来了。”向步小安招招手,“小安,这是奶奶。” 步小安乖巧地叫,“奶奶。” 云老夫人有点愣,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她脸色慈祥地拉着步小安的手,“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奶奶,我不是皇城人。所以你没见过我。”步小安觉得自己招比别人举报要好。 “哦。”云奶奶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凝重,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有所思。 “奶奶,你回来啦,想死我了!”又进来两人,正是锦枫和钱多,钱多一脸惊喜,像只兔子一下跳到云奶奶跟前。 “你这孩子,老口没遮拦的,哟,才几个月不见,咱小多又长漂亮了。”老夫人手轻轻抚着钱多的头。 “奶奶,你在小姑姑那儿住得惯吗?”钱多将小脑袋趴到云老夫人肩膀上。 小姑姑是云凉,云万川最小的女儿,嫁到新加坡,几月前将云奶奶接到那边住了,此次一起回来的。 “外面的金窝银窝,低不得自己家里的狗窝,我再也不出去了。”云奶奶叹息。 云凉笑了,“妈,你女婿还想明年再接你去呢。”转头看向云锦年,“锦年,给姑姑介绍一下这小姑娘。” “姑姑,这是我女朋友步小安。小安,这是我小姑姑,叫小姑姑。”云锦年在全家人全在的时间,正式将步小安介绍给家人。 步小安乖乖地叫小姑姑,云凉展颜一笑,从手上退下一条南珠戴到小安手上,“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皮肤真好,我就喜欢这种蜜色。是天生的还是晒多了太阳晒的?” “谢谢小姑姑,我的皮肤是太阳晒的。”步小安并不推辞,长辈打赏是礼节,不打赏是名份,她微微颔首,笑着道谢。 云奶奶脸色微微一沉,“锦年,今天是你爷爷的生日,其他事先放一边吧。” “奶奶,我就是趁今天人都到齐,特意将小安带回来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喜欢小安,以后也会跟她结婚,以后会不弃不离跟她在一起。”云锦年严肃地说,他看出奶奶的态度了,抢选明志。 “好了,都不要说了,今天我生日我为大吧?”云万川适时开口了,眼睛却看着站在云锦年身边的步小安。 她看起来很放松,没被屋子里的豪华迷住眼睛,也没被老人家的拒绝吓破胆子,她看戏一样,嘴角有笑,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 云万川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紧,这姑娘,没把云家这一家子放在心上,成不成云家的媳妇,她没有紧张,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到底是他看错了她,还是她看错了云家? “祝云爷爷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爷爷,我和锦枫哥哥给你挑了一个鼻烟壶哦。你肯定喜欢,锦枫哥哥说爷爷你喜欢收集这个。”钱多从云锦枫手里拿过礼物,双手递到云老爷子跟前。 云老爷子打开,顿时眼睛一亮,“成色真好,是静元那儿买的吧?” “是呢。奶奶,大嫂给你买了一个大吉双喜葫芦,静元姐姐说是这两天才到的,宫廷物,从圆明园淘出来的。可精致了。你一定会喜欢。”钱多双手抱着云奶奶的手臂,娇笑着摇晃。 步小安笑了,富二代官二代都这么歹毒加脑残? 云奶奶脸上露出兴致,看向云锦年,“是么?” 云锦年坦然,“不是的,奶奶,那是我给人买了送礼的,我送爷爷的在这里呢。” 递上羊脂玉砚。 “这么好的东西你送谁啊?”云奶奶面子挪不下,有些不悦。 “云奶奶,那东西不是队长买的,是我买的,我准备送我姥姥的,她老人家快九十了。”步小安不想云锦年为难。 “可明明是锦年哥哥付的钱!”钱多哼一声。 众人脸色皆变,尤其是王若兰。 “小多,你过来。”云锦枫铁青着脸。 “奶奶,锦年哥哥凶我。”钱多意识到危险,抱紧云奶奶的大腿。 “小多,你以后不要再来云家了,我对你,失望透顶!”云锦枫眼神失落。“所有的人娇你惯你宠你,结果你越来越不成样子,你现在就走!” 钱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最爱的锦枫哥哥要她走?眼泪一下子冲出眼眶,钱多哭出声来。 “锦枫,你说什么话,快给给小多道歉!”云奶奶抱着钱多,怒声对锦枫吼,声音中气十足。 “你们不要再宠着她了,娇纵刁蛮也就罢了,现在还学会挑事!也不小了,二十了!” “锦枫,注意你的态度,小多这么可爱,让你一说,没优点了!”锦枫的母亲李慧华赶紧批评儿子,推了儿子一把,“还不去哄哄!” 云锦枫不情不愿,没动,钱多眼巴巴地看着锦枫,泪眼朦胧,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云锦枫暗叹一口气,不得不心软了,这小花猫脸是他从小哄到大的。 步小安没忍住,笑出声了,“钱多小姐,你确实有理由恨我,但不是因为费如雪,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就当你提前发泄吧。”因为钱超,赢了他一千万,目前还把他关在某个秘密的地方。 正在这时,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步小安走到一边接起,脸上浮现惊喜,“好,我就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向她,就走?生日席还没开,生日蛋糕还没吃,你是谁啊,露个面就走?好几人脸上有了怒色。 “云爷爷,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行离开,祝老人家生日快乐。”步小安微笑,转头向云锦年,“队长,我先走一步。” “很急?” “很急。” “你去吧。车钥匙给你,路上小心。”云锦年将钥匙给她。 步小安接过,朝大厅里的人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出大门,她小跑上了车,还没等云锦年跟出来,车子如一道利箭呼啸而过,一个大幅度的急拐,车轮划出一声急响,然后车子离开了云锦年的视线。 “锦年和如雪解除婚约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还有这女孩子是怎么回事?”云奶奶声音有些不平静。 “已经解除了,就不要再提了。这女孩子其实不错,以后你就知道了。”云万川声音有点严厉,及时制止云老夫人在这事上继续纠缠,“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云奶奶果然没再说什么,牵着钱多的手站起,微微叹气,她两个孙子,云锦年和云锦枫,她喜欢两个好孙媳妇,费如雪和钱多。没想到她才在新加坡住几月,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好媳妇吹了,来了个没点眼力的外地姑娘。看锦年那个态度,这事只怕不好办。她有些后悔去了小女儿那边,可是,就算她在家里,这事她能扳得下来吗?听老爷子语气,好像不是很反对?莫非是他暗中支持? ----- 云老夫人姓乔,祖上是生意人,到她这一代,生意越做越大,但人丁不旺,乔氏父母只生下她和一个哥哥,哥哥在文.革中不幸去世,家业重担全落在她一人身上,正是因为如此,多年生意场上的历练,使她性格干练,严厉待人待已。 云夫人生了两儿子,大儿子不顾伤她的心与人私下结婚,且一心从文,二儿子接从父志,从政,她只将得生意慢慢转到女儿手里。眼看云锦年长大,她很是喜欢,这孩子的性格和能力一定能将乔氏发扬光大,可云老爷子认为这个孙子从政更有出息,于是她把一部分生意交到锦枫手上,但云锦枫性格温和,缺乏生意场上最终的杀伐果断,她仍然还指望锦年能接过乔氏的生意,这两年锦年官职一直没升,老爷子着急,她心中却是暗暗高兴的,也许等老爷子失望了,不指望着他在政界有一番作为后,她就可以让他在商界一番作为。 是以,她特别中意费如雪,一方面,费如雪温柔稳重,将是个好内助,另一方面,费仲天的生意做得大,在皇城稳坐半壁江山,如果能以联姻的方式让两家在商界联手,那么借以时日,锦年一定能带领着乔氏独坐江山。 如今,她的想法破产了,要和费家联手是不可能的了,云老夫人有些闷闷不乐,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乔氏生意选一个好继承人,怎么就这么难? 一大家子吃过饭,云老夫人悄悄将扯了扯老爷子的衣服下摆,就回房了,过了一会,老爷子也回房了。 一家人心里有数,知道两老人就着刚才那丫头的事说话去了。 “那丫头怎么回事?”果然,云老爷子一进门,云老夫人就迫不及待地问了。 “锦年铁了心喜欢,先斩后奏,已住到一块了,算了吧。”老爷子劝慰。 “你是不是私下见过?”云老夫人很意外这老头这么好说话了。 “是见过。” “你觉得如何?” “嗯,很聪明,很强势,气度不在锦年之下。”老爷子客观评价。 “哦?不在锦年之下?真有这么聪明强势?”云老夫人更意外了,不由回忆那张年轻的面孔,眼睛炯炯有神,鼻梁小巧,笑脸盈盈,从头到尾不见一丝惧色和怯色。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姑娘。 “家世怎样?” “不知道,锦年不让查。”老爷子心里暗暗惭愧,他搬出大孙子是因为他知道了他查到的那份资料无法判定真假,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云老夫人低头沉思,一会儿抬起来,脸上尽是兴奋,“这个丫头我要了,你不要再跟我抢,既然聪明和强势不在锦年之下,那么她一定有能力继承我乔家的公司,再有锦年在旁边帮衬一二,何愁我乔氏无人!” 云老爷子笑了,“我不跟你抢,只是也要你有本事说服这丫头愿意继承。” “我给她这么多钱和这么大一公司,她还会拒绝?”老夫人不信。 “这个女孩子不一般,不要以常理判断。你别希望太大,否则失望就大了。你可以试试,如果她答应,我们马上给他们办婚礼。”. 对于抢继承人一事,云老爷子是愧疚的,一个两个他都抢了,只想子孙能继承他的志向,只是生意也是要顾及的。如果那丫头愿意继承乔氏生意,那就皆大欢喜了。 这边两人在房里嘀咕着如何将步小安骗到家里当继承人,那边,步小安开着车子在路上急驰如飞。 电话是陶叔打来的,只有一句话,“你日夜想见的人在旗风酒楼二二二房间等你。”她日夜想见的人,除了她的家人,还有谁?一定是她爸爸妈妈来了。 步小安一个急刹,在酒店前停下,这是一家相当普通的三星级酒店,选在这一个地方见面,是确保秘密性。身份特殊,不得不谨慎。 步小安并没有急冲冲地直奔二二二,她习惯性眼睛环扫一圈,观六路,听八方,确定没发现异常,才不急不慢地走进去,敲响了二二二房间的门。 门没开,步小安又敲了一下,正欲敲第二下,门突然打开,挥过来一个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看过《狱女妖娆》的同学有兴趣参加*举办的中秋诗赛活动吗?去试试吧,有多多的*币奖励。 5554. - 凤凰 - 湖坨坨 54. 步小安一惊,却是临危不乱,身子一闪,脚飞速抬起,往那拳头踢去。又一拳头出来,往她脚上一架,顶住了。步小安手撑墙,另一脚踢出,身子在空中来了一个九十度回旋。那拳头见来势凶猛,收了回去,“宝贝身手不错。”随即一声爽朗的笑跑出来。 门彻底打开,首先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脸上带着盈盈地笑,慈祥,温和,步小安眼睛一热,跑上去抱住,后脚一带,门合上,“妈!我想死你了!” 木安之紧紧抱住女儿,鼻子发酸,“妈妈也想你。” “宝贝宝贝,这边这边,还有你老爸我。”步轻风两个拳头试出女儿身手,心中更是喜悦,立即站过来抢风头。 “爸爸!”步小安松开妈妈,又扑向爸爸,双腿往上一翘,吊在步轻风身上。 “好好让爸爸看看,我宝贝女儿是不是又长漂亮了。”步轻风朗声长笑,又欣慰又得意又怜爱。 步小安眼睛红了,娇嗔,“妈,你看爸,不问他女儿是不是身体好,一见面就拿拳头试我,也不问有没受伤,却问漂亮不漂亮,我爸就是个颜控,妈你要小心啊。” “哟,宝贝,哪有你这样上来就离间我跟你妈的关系的?我对你妈之心,苍天可证,明月可鉴。是吧,明月可鉴。”步轻风朝木安之眨眨眼。(那个明月夜,有人记得吗?野战的那一夜,哈哈) 木安之嘴角一弯,眼睛澄亮,风采竟然不输当年。 “我说你们是不是注意点,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呢?”陶歌见被彻底忽视,很不甘心。“哟,小丫头眼睛红了,要哭鼻子了?这是我们那个英勇神武的大英雄大神探吗?” 木安之牵着步小安的手坐到沙发里,仔细地打量,眼睛里心产疼爱。“小安,这些年苦了你了。” 步小安此时像只柔软的小兽,她依到妈妈肩膀上,“妈,我没事,挺好,真的。” “我女儿,能有什么事?当然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大英雄大神探。恭喜你大英雄大神探,杀手悬赏榜已经排名第一。”步轻风也挤到一起,手在女儿头上摸。 步小安吸着鼻子,“又涨了啊,看来那些人真的恨我啊。” “换我我也恨,你让他们的军火生意倒退了十年不止。目前中东那边安全了很多,军火不足还是很有好处的。” “爸,妈,我多想你们啊,打个电话都不敢。”步小安不由撒娇了,陶歌却有种要落泪的冲动,这孩子出去时才十五六岁,步家人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真狠心哪,就把她送出去了。 “网络和电信都不安全。过了这个非常时期,爸爸亲自接你回家。老爸那儿的位置随便你挑。”步轻风宠爱地捏捏宝贝女儿的脸。 “我原本想还回国际刑警队呢。”步小安挺享受,“不过我舍不得你们了,爸,你说的由我挑,可不能再把我送出去了。” “那时情况特殊,国际刑警刚好需要个小姑娘,现在你任务完成,我已经跟国际刑警交涉好了,你带功回归。” “小安,听你陶叔说,你跟云锦年在一起了?”木安之关心女儿婚姻大事。 “爸爸,你国安部的,对云锦年应该很有印象,他做你女婿够格不?”步小安倒不扭捏,反而问老爸意见。 “云锦年这个人我印象很深,相当不错的小伙子,蓝剑特种兵教头,那时我就想把他弄进我的队伍来,结果他退伍了,还好没离开本行,要不然我可要失望了。不过我是站在职业上考虑的,但生活和婚姻,主要还在你的感觉,要是他不合你意,就算能打能破案正直正义,都没意义。”步轻风认真地给女儿建议,说罢长叹一口气,“女儿还没长大,就送走了,女儿回来了,又要嫁人了,真舍不得呀,媳妇儿,当初你怎么不多生一个女儿?” 木安之哼一声,“小安和小风都让你拿着当牛用,我早知道就不生了。” 步轻风大咳,“当牛用?我哪有这么刻薄?” “刻薄的就是你,哪一次任务最危险时,不是让小风去了?”木安之母性大发,心痛儿子女儿全跟他们一样,站到了危险的第一线。 “那是小风能干,你看他哪一次让我失望了?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没他做得好。你像小安这个年纪的时候,你还在赛车赚钱养家呢。媳妇,咱们宝贝女儿和儿子超过我们,应该高兴啊。”步轻风故作轻松,跟媳妇逗乐子。 “我是高兴,可我也难过,一家人各据一方,没年没节,没一块好好吃过一餐饭。她姥姥和奶奶一到过年过节就抹眼泪,还不敢让我看见。孩子太好了,遭人疼,可太遭人疼了,心里难受。”木安之努力不让眼睛流出来。 步轻风心里难过,将女儿的头抱自己肩膀上,“今年一起过年,把你妈妈的女婿你姥姥和奶奶的孙女婿带回家去。听到没有?” 步小安心里也不好受,她一把抱着妈妈的手臂,一手抱着爸爸的手臂,“他还没经过最后的考验呢。” “最后的考验不是指一波一波的杀手袭来吧?”步轻风笑了。 “其实我也挺矛盾的,我怕暴露我的家人,可他的家人要是因为这个被牵连了怎么办?” “真正的杀手不会波及他人逼你露面。他们跟匪徒不一样,他们要的是命。所以,我认为被牵连的机率不大。”步轻风分析。 “机率不大,不代表没有。”所以她连奶奶和姥姥都不敢回去看,只要有一点点不安全因素,她都要把它扼杀。 “我在想是不是放一点消息出去把杀手引来,一个个做掉他们,不然一直这么藏着掖着不是个事。”木安之提出想法。 “现在不行。”陶歌不等步轻风表态,立马接口,“现在费仲天的案子正在眉毛上,不可添乱,等拿下费仲天再说。” “费仲天的案子进展如何?”步轻风点头,同意陶歌的看法。 “逮捕了人,可审不出什么来,口风不是一般的紧,都似是受过这方面专业训练。” 步轻风佩服地笑,“没想到费仲天养了一帮死士。” “现在事情的关键是费仲天的情妇杜盈盈,她失踪了。可费仲天日常行为都比较规范,在家的时间多,然后就是在公司,电话监听纪录都很正常。”陶歌也迷惑了。 “他要藏军火,要藏人,必定有个窝点。”步轻风沉思。 “我初步怀疑费仲天那栋小洋楼有机关。”陶歌说出他一直以来侦查却没有说出的结论。 “这个不是没有可能。”步轻风眼眸精光一闪,“你说说这洋楼的事。” 步小安又趴到妈妈的肩膀上,脸摩挲着肩,头挨着头,一边随意听着爸爸和陶叔分析案情,一边和妈妈交流家里情况和她在国外情况。 “他家里人有没有问你什么?”做娘的最关心的是女儿的婚姻大事。 “问了,不过问不出什么来,妈,我可是很专业的。”步小安俏皮地朝妈妈眨眼睛。 “云家老爷子个性刚毅,威严十足,云家老夫人,精明干练,手段了得,他们没有欺负你吧?”这些对于国安部的人来说都不是秘密。 “妈,你太小瞧你家宝贝女儿了。”步小安耸耸鼻子。“不过他们的门第观念真的很强。” “其实很多人家都一样。像你太爷爷太奶奶还有爷爷奶奶没有门户之见的人太少了。云家和乔家从祖上一直沿袭到现在都是大户,有些观念算是根深蒂固的,你别太在意,只看那个人好不好。” “嗯,我不在意。因为他很护着我。”步小安微微叹气,“我就是有些矛盾,我怕暴露我的家人,可要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连累到他的家人怎么?” “你告诉他这些没有?” “选关键的说了。” “你说了他还选择了你,说明他是真的在意你。原本指望那边一直找不到你的人会放弃,却不料悬赏金越来越高,既然这样,等费仲天的案子一过,把杀手引过来,他们敢来,就让他们回不去。”木安之脸色平静,真像拉家常一样。 “不如我去国外吧,别搞得国内腥风血雨鸡飞狗跳。”主要是怕误伤,中国人多,随便一梭子过来弹无虚发。 “在国外把握不足,我可不能冒这个险,主场才好,兵力足,地形熟。”木安之哪肯再将女儿送到国外去吸引杀手。 步小安软软地笑了,突然凑到妈妈耳朵,讲悄悄话。 弄得步轻风和陶歌停止了说话,语气酸酸的,“哟,我家小姑娘什么话还有你老爸不能听的?” 陶歌接口,“她是怕陶叔听了呢。” 木安之淡淡地泄秘,“她说陶哥想看我们一家子谁最厉害。” “哈哈哈哈,你是想挑战你妈妈还是挑战你爸爸。”步轻风闻言大笑。 “要是小风在的话,我们两个挑战你们两个。陶叔,你压哪边?”步小安朝陶叔直乐。 “打起来再说。”陶歌纠结了,按他眼见的实力,得压老的,可两小的一个从国外打回来,毫发无损,一个屡次任务出色完成,逢险必胜,但身手他又没亲见过,到底是压哪边好? “小安啊,听说‘飓风’有个新游戏叫什么十绝杀的,至今只有一人过关,那一人是不是你啊?”陶歌倒想起一事来。 “不是我。”步小安奇怪,有人过了?心里掠过一个人的影子。 “小安,什么游戏,你竟然没玩过?”步轻风大惊。 “新开出的升级游戏,我到第十关输了。”当然是放水的,她可不想独占鳌头,引起注意。 “当真输了?”陶歌不能置信,“那目前通关的又是谁?皇城还有这好手?” “除了你手下的刑警队长,我不作第二人想。”步小安揭晓答案。 “我也觉得是云锦年。”陶歌点头。 “真这么难打?媳妇,我们去玩一把,留点英名好不好?”步轻风人老心不老,怂恿安之行动。 “我看行,把云锦年叫来,小安和锦年,你和安之,看谁胜谁败!”陶歌想看这场戏好久了,虽然小风不能参加,可加进云锦年丝毫不逊色。 “媳妇?”步轻风心动,眼睛却看着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云队和小安对抗木安之和步轻风,谁胜谁败?亲,开盘下注吧。 特别鸣谢: 青儿投了一颗地雷。 5655. - 凤凰 - 湖坨坨 55. “那行吧。”安之受不了那眼神,越来越老,怎么越来越不稳重? 三人在商量,只有步小安嘿嘿地笑,“今晚可不成了,云老爷子生日,一家人团聚。” 可陶歌哪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即掏出手机给云锦年打电话。以公谋私的借口用得很利索。 等云老爷子和云老夫人嘀咕完从屋内出来,发现大孙子没见人。 “锦年呢?”老夫人还想跟大孙子商量事来着。 “妈,刚才锦年的厅长打电话过来,锦年有事走了。”王若兰温柔地笑。 云老夫人皱眉,终是没说什么。 云锦年飞车到‘飓风’时,步小安坐在大厅里的桌子边,电脑打开的,游戏玩得起劲。见人来了,立即合上电脑,笑眯眯招招手。 “今天我们合作,打十绝杀第十关。与平时不同的是,里面有五十二人。”步小安说出今晚的计划。 “就是另外有两人加进来与我们对抗?”云锦年不动声色,内心却惊讶,多加两人是谁? “对。谁站到最后,谁胜。需要说明的是,我们的衣着全一致,有可能我会误杀了你,也有可能你会误杀了我。当然,那边也是一样。” “还考验我们的默契程度?”云锦年明白了。 步小安点头,她妈妈说,如果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准确无误地认出她,那么她和爸爸代表整个步家,过关。 “他们有没有这种误杀的可能?”云锦年突然问。 步小安脸上笑意加深,“我个人认为绝无可能。”她爸爸妈妈如果这点默契都没有,活不到现在。说完,眨眨眼睛,意思是,你懂得。 云锦年也眨眨眼睛,我大概知道一些了。 两人进入更衣室,出来时一身黑,只有一对眼睛黑白分明。 云锦年突然牵住了步小安的手,一时,四眼对视,好像要将彼此的一点一滴全部印在脑海里。两人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抚在对方的眼睛上,然后,四只眼睛浮上暖暖的笑意,点点头,一齐踏入十绝杀场地。 ----- “飓风”密室里,徐五和陶歌两人死死盯着墙上的两个大屏幕。 四人,一对从这头进,一对从那头进,中间决战。不过这两对人却不知道他们被安排了这种方式。 “你赌你的人赢?我赌我师弟赢,我还没见他输过。看见他的搭档没有,第一个打过十绝杀的英雄。”徐五兴奋到了极点,陶厅竟然敢带来两个人挑战他师弟?他师弟却和一女孩子进了更衣室,他绝对有理由相信那个女孩就是上次故意不通关的那个黑衣人,他未来弟妹。 “她打过第十关?”陶歌奇怪。 “她故意输了最后一招。”徐五知道那女孩是陶歌的熟人,上回用的是他的卡,所以也不怕他知道这个秘密。 陶歌恍然,心中开始担心自己下的注了。 说话间,只见黑衣人纷纷扬扬地头上亮起红光,四个人,四尊煞神。彼此两人之间心有灵犀,默契无比。 云锦年和步小安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的真正身手,快,利落,起落之间无虚招。准,一招致命,一枪打过,眼睛从不多望一眼,绝对自信。 两人有时分散,有时聚合,但未曾有过迟疑和失误。五十个人,一身黑,只有一双眼睛在外,身材和高矮基本一致,让人难以从外形上认出。但只要两人眼睛一对上,枪便离开。挪腾跳跃间,枪来枪去间,一路过关斩将,场地移动,里面的灯光将场地照得有白天场景一样,该明的地方明,该暗的地方暗。 徐五观看的是步轻风和木安之那一边,而陶歌观看的是云锦年和步小安的这一边,都想看自己没见过的那一方身手如何。 陶歌见过云锦年的身手,可从没见过步小安的身手,他的眼神里闪过惊艳,佩服,沉思,敬重,虎父虎母当然不会生出犬子来!却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徐五喃喃地说,“这身手相当不错啊,你哪找出两个配合得这么默契的人来!我有点替师弟担心了。这可是一对强劲的对手。” 陶歌心想,如果时光倒退二十年,可不止这么强劲,如今步轻风手不能长久揣枪,像ak74,他极少用,偏于用手枪和匕首了。可现在,陶歌眼睛转到徐五这边的屏幕,果然揣上了。动作依然帅气流畅,一回身一跳跃,行云流水。 陶歌心生惭愧,他早已不行了,可这小子还有当年的风采。 四人越打越近,入凤凰腾空,如鲛龙入海,所过之处,若入无人之境,只见黑影纷纷倒下,头冒红光,四人最后会师在一片废墟地带。徐五和陶歌眼睛都不眨,眼看他们就要短兵相接,突然陶歌眼前一黑,屏幕上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转头去看徐五的,也是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陶歌大急,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徐五苦笑,“不是我的问题,废墟那片只有两盏灯,你带来的那个人,就是那个高个子,他甩了一块石头。另一盏,可能也是被人打灭的。” 陶歌回忆起刚才他们的动作,明白了刚才那丫头翻了一个跟头,顺便灭了一盏灯。 两人面面相觑,黑成一团,他们可以在夜色中进行也习惯在夜色中进行,可他们室里的两人没得看头了。 徐五痛心疾首,大喊,“怎么这么小气!让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你说谁会赢?”陶歌倒不急了,慢悠悠地问。 “很难说。” “我觉得不可能有答案了。”陶歌大定,他怎么觉得他输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能让徐五主动取消这次赌注,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也有这个感觉。”徐五赞成,想从他师弟口里问出什么出来很难。 “不如?” “算了,咱们赌约取消吧。”才不去求那臭小子讨答案,而且这答案有可能让他退财。 “那行,取消吧。”陶歌笑眯眯地拍板。那模样,根本就是只老狐狸。 两人的赌注没有别的,两瓶矛台,两瓶五粮液。 ----- 当灯光熄灭的一瞬间,云锦年纵身一跃,闪入一个假山后,他凝神凝目,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往左侧一丢,人随之往地上一滚,却是几声枪响朝自己急驰而来。手枪?云锦年快速飞滚落入假山后面,手中的长枪却一点也不慢,向那个声音的方向一阵猛扫,一道红光响起,云锦年只觉得身上大汗淋淋,他缓缓从油桶后面站出来,刚才牺牲的那个黑衣人将手中的枪抛了抛,接住,向他点点头,黑暗中,云锦年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笑。 他舒了口气,刚想继续摸索移动,可是不需要了,他的前方传来两个人的打斗声,刚才牺牲的那个黑衣人走到那边欣赏起来,可云锦年有些傻眼,两个人,身材一样,高矮一样,甚至连招式都一样,突然一个人变招,右腿几个连踢,直踹另一人面上,另一人双手架住,往上一抬,身子却往后仰,贴地一倒,腿直往那人身子踹去,不料那人身子一侧也一倒,倒肘力砸地下,当另一人就地一滚时,那一手像突然长长了一样,手指成杯状,直锁另一人咽喉! 旁边观战的黑衣人低沉一喝,“还不快开枪!” 枪字未落,枪响了,被锁咽喉的那个黑衣人,她头上的灯亮了。 静,寂静,磨死人的静。 云锦年手心的水成团。静待结局。 观战人突然朗声一笑,“嗯,不错。”手拉起亮灯之人,朝两人挥挥手,利落地离开。 另一黑衣人缓缓站起,面向云锦年。 四目对视,再黑的夜都不能掩饰眼睛里的流光溢彩和情意绵绵。 云锦年上前两步,将黑衣人紧紧搂在怀里,手一抬,扯到了她头上的头套,露出那张他渴望深爱的面容。 “小安!” 扯掉自己的面容,不顾满头大汗,直接亲上去。 步小安紧紧抱着他,回应他热烈激动的吻,唇齿相交,舌头缠绵,浑然忘我,似是一体。 ----- 两人两手相牵,从原地出来,换回自己的衣服。出了更衣间,陶歌在外面等着他们,步小安晃着脑袋四处看。 “别找了,他们走了。”真的很忙,直升机就在不远的地方等。 “哦。”步小安头低下来,心里有些酸。 “这个给你。”陶歌递过来一张纸条。 步小安拆开,上面只有六个字,“宝贝,他过关了。”能在那种情况下打中目标,不是两选一的运气,而是上心,绝对上心。 步小安展颜一笑,将纸一搓,卷成一团,放进口袋去了。 陶歌又递过一串钥匙,“外面的车也是给你的。有惊喜哦。” 步小安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陶叔,陶歌点点头,又点点头。 云锦年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两人互动,心中欢喜。 陶歌走了,云锦年掏出手机看看,“这里的老板,也就是我师兄想见见你,好不好?” “你师兄?”步小安好奇师兄这二字。 “我们师从唐一大师,徐师兄排五。” “唐一大师?我听过。”步小安惊喜,“你原来是大师的弟子,怪不得身手这么好,你排第几?” 没等云锦年回答,一个声音传来,“他排九,云九,江湖叫九哥。” 徐五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出来了,手里来转着两个钢球,那手法,将两球玩得很飞转。 “这是我师兄,小安,叫五哥。” 步小安很喜欢这江湖一套一套的,立即双手抱拳,响亮地叫“五哥。” 云锦年乐了,这丫头入戏真快。 徐五也乐了,这丫头爽快大气,是我门中人。 作者有话要说:队长必须赢。我怕有妹纸喊换楠竹啊。可怜见滴。 特别鸣谢: 水的六次方扔了一颗地雷。 5756. - 凤凰 - 湖坨坨 56. 步小安没有接受徐五的切磋要求,经十杀绝一战,她人放松下来,不想动了,也没有将姥姥供出去,笑话,姥姥快九十了,还等人上门单挑?不过她妈妈是姥姥大弟子,要是有机会,让她妈妈代替接招是应该的吧。 于是,留了一句后话,我师父年纪大了是不可能动手了,以后她大弟子出现我通知五哥。 徐五失望,“大弟子没时间,二弟子也可以啊。” 步小安脸黑了。 二弟子谁?大弟子的女儿步小安。方飞原本在她前面学习的,可姥姥不收,说没那慧根,害得方飞怀恨在心,埋怨步小安十多年。 两人从“飓风”出来,步小安迫不及待上了他爸妈留下的车,发现队长没上来,头伸出去,向他招手。 云锦年苦笑,“我开车来的。” “比一程?”步小乐兴致极高。 这车看着不起眼,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步小安一眼就发现了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车。她爸和她妈都是b市地下赛车车王,对车的性能了如指掌,不会留下一辆不经事的车给她。而步小安作为步轻风木安之的女儿,开车技术绝对不比他们差。 云锦年看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心软成一片,“你向前开,我在后跟上就是,从左侧站前路上前进路,那边人比较少,转一圈回家,好不好?” “好咧。”脆生生地回答,像豆子一样落在云锦年的心上,他好想过来咬一口。 两人一前一后地飞出,步小安雀跃了,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车子性能太好了,不比她以前用的他爸爸那辆蓝博差。 晚上十一点多,行人道上行人稀少,连路灯都显得孤单,路上每一辆走过它身边的车没有半点留恋,一晃而过。与它们相伴的路灯下的一簇簇矮小的景观树,风雨无阻地守在它身边。 此时,两辆车飞驰而来,前一辆勇往直前,好像在给后一辆开道,后一辆紧追不舍,不弃不离,好像在给前一辆护驾。两辆车缠绵得像一对热恋的恋人,又默契得像一对老年的夫妻。 步小安从后视镜里盯着后面的车,云锦年从前车窗盯着前面的车。两个人的凝视在风驰电掣中进行,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浮光掠影,心里眼里只有那唯一的一个人。 半小时后,天晴小区的家里,两个人将这种缠绵演到极致。灵与肉,欲与爱,全部以激情的方式表达。而后,两人像风平浪静后的小船,静静地泊在港湾里,身心相依。 “今晚那两人,是你亲人?”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摩着那软软的身子,有一搭没一搭问着心知肚名的话。 “嗯。十绝杀唯一通关人是你?” “嗯。你是故意输的?” “你怎么知道?”闭着眼睛享受手指掠过皮肤引起的舒服的感觉。 “你那段视频在我这里。”眼睛也是闭上的,感觉她的小手搭到了他的腰上,好柔软。 “哦。”没有惊讶,自从知道老板是他师兄后,什么都不用奇怪了。 “我在你亲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有些迟疑。其实还有点忐忑。 “很重要?” “没你重要。不过,除你之外的重要。”真话,也是不得罪人的话。 “嗯,他们说,”买关子。 “说什么?”语气有点波动了,还是紧张啊。 “说,你过关了。”眉眼弯成一轮月亮。 半晌没回话。小安睁开眼睛,发现搂着她的那个人嘴角的笑扯不住扩大,舒展,像六月里的清荷一瓣一瓣地开放。 这个男人很妖孽,步小安悄悄下结论。 “你那一枪要是打错,就不能过关了。”觉得有必要提醒成功点在哪里。 “当然不会错。”原本他就直觉出手制人的是她,偏偏旁边另一人又给了提醒,正常情况下开枪的对象应该是胜的那个,可那两人身手和头脑特殊,他认为需要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枪毫不犹豫打向已经落败的那个。 “五哥偷偷问我谁赢了,我没告诉他。”步小安想笑,你师弟都不告诉你,我更不会告诉你。 “他和陶厅长打赌了,因为没有结果,又取消了。”名门正派的人果然没天天跟罪犯打交道的人腹黑。 “哟,早知道是这样,我该告诉他,让他后悔去。”步小安偷笑。 “如果时间倒退十年,我们会输。”说的是真话。看了他们从另一头冲过来的全部过程,那种默契浑然一体,两个人的力量好像可以凝聚到一个人身上,又随时可以分散开来,差的是年龄和体能。 废话,十年前你二十,我才十四呢,能不输?“你打了多少黑衣人?我十二个。” “我也十二个。”惊讶,苦笑,总共五十,二十五保本,他们没保本,“他们比我们多杀一个。” 步小安笑了,原来她爸妈早就找回场子了。 云锦年慢慢笑不出来了,他想,最后那场打斗,是不是他们刻意的安排,为的就是考验他? 还好,还好。无比庆幸。 ----- 篮球场上,步小安穿着一身红色的9字号球衣,像一团奔跑的火焰,她和高长乐打配合,对方是以赵锃亮为首的一队队员。 “队长,你为什么不上场?”何红杰进行他的老职业,计分。 云锦年笑,“没带球衣。”其实他很喜欢站在一边看她打球,那怒放的生命多么肆意,多么惊艳。 篮球上高长乐突然高喊一声,“小安!”一个假动作出去,球却送到了步小安手上,赵锃亮上去拦阻,步小安一个旋身,球隔空出手,正中空心,三分。 周围一片叫好,步小安突然回过头,眼睛朝云锦年看来,脸上烂然一笑。云锦年心跳加快几分,凝目而笑。 手上的衣服传来一声响,云锦年掏出步小安的手机,来电却仅仅响一声就断了,于是没在意,继续看球。 一场球终于打完,一队的主力钱超离开后,赵锃亮成了主力,可没钱超猛,基本上一队二队这么比下来,一队输的次数居多。 “小安,你是一队的,不要老跟着高队了。”赵锃亮输了球很不满。 “这块璞玉可是我发现的。”高队嘿嘿笑,用衣服擦汗。 “队长,以后你上吧。”骆兵苦着脸搬救兵。 “你队长要帮家属拿衣物。”高队指指他手里的衣服和电脑包,都是步小安的。 “嗯。”云锦年风轻云淡地回答。 众人皆倒。 一些人散去,云锦年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她,“刚才你手机来了个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断了。你看看。” 步小安掏出手机,顿时脸色奇怪。她的手机有二张卡,第二张卡极少用,号码给的人也不多,纯属私人要人电话,号码她设了监控,看来电显示,号码陌生,是谁打了一下就挂了? 她想了一下,没有打回去。却顾不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在球场坐下来,立即将手机与她的电脑连线,手指在键盘上舞动。 一会儿电脑上显示了来电的地区范围。云锦年一看,脸色凝重,喊了一声还没走远的赵锃亮,三人立即回到云锦年的办公室。 “来电的范围显示是费仲天住宅区那一小片。小安,你说过你把号码给了杜盈盈,会不会是她打来的?” “我也怀疑是她。当日我写下号码压在酒杯下,她漫不经心,没收也没丢掉,后来我走了。”步小安思索。 “能不能查出号码使用人?” “不能,号码是神州行的卡,没有身份证登记号。” 赵锃亮气结,“大街到处是这种卡,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买到,给我们办案带来了很多麻烦,要是能取缔就好了。” “队长,你清楚费仲天家的格局吧,画一张图给我,我想今晚去探一探。”步小安果断地说,她想到了陶叔说的,费仲天的小洋楼有问题。 “你怀疑杜盈盈在费家?”云锦年沉思,缓缓摇头,“费家人都在,老爷子不许费仲天将杜盈盈地带回费家,他对费如烟的妈妈很维护。” “要是小洋楼有秘密通道和机关是除了费仲天其他费家人不知道的呢?”想法大胆,但不离谱。 云锦年与赵锃亮迅速对视一眼,两人眼睛里明显有着兴奋。 “你怎么会这么想?”云锦年沉声问道。 “不是我,是陶厅长对小洋楼产生了怀疑,”步小安不敢居功,“他调查了小洋楼,这栋楼建在六年前,据说小楼的设计是费仲天自己弄的,他年轻时学欧洲建筑出身,回国后经商,立志做大,后涉军火及其他,他自然会留一手。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陶叔私下调查过建筑小楼的建筑工,大多问不出什么来,但奇怪的是这批人里有四名相继在这五年去世,都死于工地意外。正是因为这点,陶叔认定小洋楼有秘密。” 云锦年不得不叹,姜是老的辣,这么一条容易被人忽视的信息被他翻出来了。 “今晚我也去,有个照应。”云锦年果断地说。不入虎穴,蔫得虎子。 “我也去。”赵锃亮全身细胞都沸腾了。 “不行。”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赵锃亮脸黑了,要不要这么默契。 “我们万一有什么意外,你留下主持大局,有关这方面的消息直接找陶厅长联系,不必通过他人。”云锦年很放心眼前这位黑脸汉子,把底交给他。 “队长,费仲天手里有人有枪,我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虐费家的号角吹响了,没收藏的点个收藏,没撒花的留个脚印,给小安助助威吧。 5857. - 凤凰 - 湖坨坨 57. “我们没有证据直接搜查,只能采用比较冒险的方式。就算我们遇险了,也算是扯出费仲天的尾巴了。”云锦年笑。 赵锃亮没再废话,沉稳地点头,“我等你们回来。” 步小安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崩着脸,放心,我们会回来的。你就等好消息吧。” 入夜,十二点,远离娱乐场所的东榆住宅区一片寂静。路灯固执地亮着,和茂密的梧桐树或比肩,或对望。这时,一直停在行人道边梧桐树一辆不起眼的车上,悄悄下来两个人。他们停到了小洋楼的围墙外。 云锦年转到围墙的一角,那儿有一棵大树,在自己肩膀上按了一下,步小安点头,猛窜起,手压肩膀一纵,像一只猫,无声无息跳到围墙上,借着树枝的遮掩打量小楼四周动静。然后向云锦年点点头。云锦年身子弹起,脚借树杆一点,到了墙头,再一点,身子跃入墙内,转入一棵大树后。 两人的目标是二楼,二楼住着费家两姐妹,一楼住着费仲天夫妇和费老爷子。费仲天卧室里面有一间小房,是他的书房,这消息还是费如烟有一次无意说出来的。他们从费如烟房间的阳台上进入屋里,再转到一楼费仲天的卧室,再由卧室进入书房。 判断秘密在书房的理由很简单,小楼的秘密,首先要方便他自己掌控,而又需要隐瞒自己家里人,最好就处在自己的专属地方。 而现在,费仲天夫妇不在家。他被钱超的爸爸拉去商量儿女婚事去了,而后,亲家极力挽留喝酒,一醉方休。 六个小时前,云锦年直接找到了钱父,“叔叔,我需要您的帮助,小超也需要您的帮助。” 钱父大惊,云锦年向钱父说出了钱超的处境。钱父只差一口气没有晕过去,这消息太令震惊了,但他又不能不信,无论站在他自己的职责上还是为儿子的前途上着想,这个忙他必须帮。于是,一家人大张旗鼓请费仲天夫妇来钱家吃个便饭,商量两孩子的事情。 据云锦年对费家的了解,此时费家只有费老爷子和费如雪还有两个佣人在家。两人轻易进入了费如烟的房间,由此进入了一楼。云锦年戴着手套的手握住卧室门柄,锁了。手往后背袋子一探,取出一物件往锁孔里塞,三下二下,门开了。步小安睁大眼睛,终于见到云大队长撬锁了,果然各有各的把式。 两人闪入房里,将门轻轻合上。 借着黑夜里的浅光,发现卧室很大,卧室南北各有一扇门,步小安手按在最近的一间的门柄上一扭,门开了,是衣帽间,于是走向另一扇门,一扭,没动,步小安掏出小电筒一照,密码锁。 步小安咧嘴一笑,什么锁不用,偏偏用密码锁,这是她的强项啊,牙齿咬着电筒,手指在上面轻轻点动,没到二分钟,只听咔嚓一声响,门开了。 云锦年眼睛里全是笑意,这丫头似乎无所不能。 门开,但两人并没有急于进去,卧室里要睡费夫人,不可能有什么陷阱,但书房不一样,费仲天心计甚深,难保不设报警装置。果然,通过他们戴的特殊眼镜,看过房间里竟然有红外线报警装置。这么一来更加肯定了书房有玄机。 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红外线,寻找书房可疑的地方。书房里有两架书柜,书柜里摆满了书,但放得整整齐齐,一套一套很有规划,靠近窗户的一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放着厚厚一本书,竟然是本法律方面的书籍。墙上挂着一张大型西洋画,上面落款,女儿费如雪。 步小安眼睛掠过画去看别的,感觉有异,又回到画上,画上是一位托着托盘的少女,围着头巾,脸形丰满,盈盈地笑,她的身后一木质的深深长长的走廊。 云锦年在书架那边察看似乎没找到蛛丝马迹,见步小安盯着画未动,站过来,询问地看看步小安。 步小安用手指指少女的眼睛。云锦年明白了,那两只眼睛与画的其它地方有些不一样,相对而言,偏于陈旧。云锦年手一翻,一手匕首,一手枪托,齐齐按住两只眼睛,惊喜出现了,画后面的墙慢慢分开,露出一条小小的仅容一走过的通道。 步小安闪身就进,被云锦年一把拉住,作了个口形,“我来。”身子一侧,到了前面。 步小安凝目一笑,跟上。 通道向下近十米,每二十米处拐一道弯,拐了三道弯,尽头是一扇门,门合着,从门缝里透出一线光来。两人对视一眼,步小安手往后背一摸,竟然摸出一把枪来,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变成长枪,云锦年眼睛一亮,如假包换的ak74突击步枪,枪托折叠式。 这支枪是步轻风留在那辆车里的,也是前些日子步小安让陶叔传达的请求。步轻风考虑到女儿的处境,给她配了一些武器。 两人耳朵贴近门,听出里面传出两个男人的声音,军马炮之类,原来在下像棋。云锦年手扣住了门,猛然后推,门开,步小安闪出,长枪指向屋里。 下棋的两人一下子被吓到了,立即反应过来,两人竟然同时扑向墙边的另一个人,云锦年手里的枪指向了他们,手指动了两下,轻微的声音,两人大腿齐齐中弹,一下子倒在地上,墙边的那人尖叫一声跳出来,赫然是杜盈盈。 “不要叫!我是步小安!”步小安怕她引来别人,立即上前掩住她的嘴,低喝。 哪知还是惊动了他人,从秘室的另一扇门里冲进来两人,手揣微冲进来就射击,被云锦年把手之间当场毙命,正中额心。警报随之响起,很显然那扇门里还有很多人,步小安果断地拉住杜盈盈从原路退出,将手中的枪往云锦年手里一塞,自己反手拿出一支手枪,“你断后。” “好。”云锦年接过枪一阵扫射,又有几人倒下。 步小安已拉着杜盈盈退入通道,“跟上我!” 杜盈盈这时镇定下来,紧紧地跟着步小安,压制着大气不透。 云锦年边打边退,因为通道小,手持ak74,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三人回到书房,云锦年一钻出通道,手指齐齐在画上少女眼睛上一点,门合上。竟然无一丝缝隙。 三人冲出卧室,云锦年带着两人转向后门,来到屋外。寂静的夜里一下子喧嚣起来,脚步声急促地响起,步小安一个助跑,借云锦年手臂一托,上了围墙,眼睛四处一转,朝这边点点头。 “来,踩我身上,快点。”云锦年蹲下来,让杜盈盈扶墙踩着她的肩膀上来。步小安在墙上提溜着杜盈盈的手,一借力,下面云锦年一顶,杜盈盈就这么飞过墙去了。 “别叫。”步小安及时提醒。 杜盈盈也有点小身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硬是没有叫出声来,步小安跳下墙,拉起杜盈盈的手朝他们的车子奔去。 “快上来!”步小安钻进驾驶室,未等杜盈盈车门还没关上,油门踩动,而小院里,枪声大作。 黑影从空而降,步小安一个急刹,黑影身子一纵,跳上车。紧接油门一踩,挂档,挂档,挂档,车速暴满,这辆毫不起眼的车子竟似飞起来一样。 几梭子弹落在车后,打得呯呯响。车子顶篷升起,云锦年的枪架到了上面,一梭梭子弹打出去,后方立即有人倒下。 “小心!”云锦年大喝一声,他看见了火箭筒。 “坐好了!”步小安冷哼一声,车速不减,车子却拐着s飞起来,猛然一个急刹,一个九十度的拐弯,急速横移,车子消失在炮口下,只听前方一声巨响,一棵梧桐树燃烧起来,旁边的住宅区的围墙倒坍。 杜盈盈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一会儿传来呕吐声。 云锦年没受任何影响,他在打电话,“陶厅,立即包围费家大院,另外,费仲天已经从钱家出来,快点拦截!” 车子后,枪炮子弹还在追击,步小安冷静地将车子速度提到极致,在七弯八拐的街道中,眼见后方再无子弹打中车子擦过车身,步小安不由吹了一声口哨。 “改装的车就是好!”那样的火力下都能无损地跑出来。 “还是你技术好。”云锦年忍不住摸了一下那个得意的脑袋。 ----- 费家,费安邦的卧室里,费如雪的头埋在爷爷怀里,嘤嘤地哭。费安邦干枯的手落在孙女的头上,苍老的声音显示出灯枯油尽的疲惫来。 “孩子,不要怕,以后,你和你妈妈好好生活,锦年答应过我,他会照顾你的。” “爷爷,还有你,还有如烟,我们一起,我会养家。”费如雪抬起头,露出一张泪流满面的脸,细细的声音里有些急迫。 “爷爷活不过两天了。如烟,如果我猜得不错,如烟也回不来了。”费安邦淡然一笑。 “爷爷!如烟只是结婚去了啊,她会回来的,以后我和如烟一起给您养老。”费如雪眼睛里闪过惊恐。 “你爷爷我昧着良心,让你爸多活了一年,却将如烟折腾了进去,若当日不抹去你爸的罪证,他被捉了,如烟怎么会有事,都是报应啊!” “爷爷,如烟怎么了,她怎么了?” “她说她和钱超旅游结婚了,如烟一向比较冲动,仓促之间可能做出这举动,可钱超不是,两人作为刑警想要出国,单凭手续也没那么快下来,他们却说出去就出去了。当日你爸查了他们的所有手续,几乎都是一天之里办好的。这速度太快了,快得不正常。”费安邦凭着经验闻出了出事的味道,只不过他已力不从心,插手不上了。 “爷爷,这只是猜测对不对?她会回来的,真的。明天我就让人帮助找,尽快让她回来。”费如雪哭得眼睛如一双兔子眼,通红通红的。 费安邦怜爱地摸着费如雪的头,艰难地说,“孩子,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抱怨,今日之事全是报应,怨不得谁。今后若有困难,去找锦年,他是个好孩子,是你们无夫妻的缘份,但可以做朋友,做亲人。爷爷我帮不到你了。现在好了,我不用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手无力落下去,悄然搭在扶椅上。 作者有话要说:火箭筒啊,原来是想写手榴弹,可是,太土了。 特别鸣谢: leticia投了一颗地雷 5958. - 凤凰 - 湖坨坨 58. 费如雪蹲在爷爷身边,头趴在他膝盖上,眼泪无声的流,只觉得世界死寂般寂静,听得见她眼泪打湿爷爷衣服的声音,她的心骤然缩成一团,抬起头,只见爷爷头仰在椅子后的靠枕上,双唇紧抿,似是说完了所有要说的话,眼睛半睁半闭,眼珠子却一动不动。 费安邦死在这个枪声大作的夜晚,身边,只有一个孙女,和他一样悲凉寂寞。 “爷爷!”一声悲鸣打破房间里的沉寂,随之而来的是屋外几声轰鸣,似是临终的礼炮。 当云锦年地下密室里的警报响起时,费仲天收到消息了,立即酒醒,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人。钱父上来劝阻,被费仲天一把推开,事到如今,他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没管费夫人,他做的事与费夫人无关,就算他被抓,费夫人不会有任何事,带上她只会害了她。 费仲天冲出钱家上了车。司机是个好手,车子一转,离费家的反方向急驰。 “叫兄弟们抄上全部家伙,先去白鹤山!与云南那边马上联系,我们将在云南边境上会合,进入缅甸,再转入金三角,那时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都会我们了!”费仲天一连串的指示下去。 金三角和中东全是费仲天的理想地带,那儿可以自组武装,公然和政府对抗,成为王,败为寇,这才符合他的公平之道。 以前他受老父压制,他按兵不动,只等他百年之后再行动,再则警方将他看得太紧,使他动弹不得,如今事情既已、经败露,他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你逼我上梁山,我就上梁山。 “老板,有两辆车子跟踪!”司机冷静地报告。 “甩掉!”费仲天受够了被警察监视的日子了,“只有两辆,当我是病猫么?!”费仲天冷哼一声,果断地吩咐,“尽快甩掉,甩不掉干掉!” ----- 特警和武警包围了费家小洋楼。 不好的消息传来,当时特警闻讯去拦截时,费仲天早已不知去向。另外赵锃亮派的人暗中监视费仲天,却被他的司机在立交桥上甩掉。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皇城的沉寂已被警笛打破,宁静的天空也被惊醒,露出一丝鱼肚白,整个皇城笼罩在一层清凉的灰色里。 像狗眼睛里的世界。 皇城的交警和刑警以及武警全部行动起来,各司其职,查明了费仲天的车子开向了皇城南面的白鹤山。 白鹤山山高树密,山接南海湾,当特警们赶到白鹤山时,只看见费仲天的车子丢弃在一边,他们已冲进了密林里。考虑到他们手中有武器,特警们没有冒然追击。 陶歌已经赶到,他让武警守住白鹤山各个出口,另外派船在海湾巡视,不给费仲天任何可以逃走的机会。 一辆毫不起眼的车子在灰暗的晨色中急驰而来。 车里坐着云锦年,步小安,杜盈盈。甩掉了后面的尾巴后,步小安转了一个大圈又将车开回费家住宅区,见到的是武警部队已经控制了费家小洋楼和十六名费仲天手下,听闻费仲天已入白鹤山密林,两人立即开往白鹤山,步小安想将杜盈盈留下,杜盈盈不干,一定要跟着步小安。 步小安没办法,只得带上她,云锦年则想,说不定杜盈盈能派上用场,她毕竟跟过费仲天几年时间,掌握了他的秘密。 三人到的时候,陶歌正在调兵遣将,一方面指派人将停泊在海湾一带的船只移走,另一方面将白鹤山附近的人家送走,并封锁所有进出口,还让人拿着喇叭对着大山喊话,希望他们放下武器,立地投降,并派遣一部分特警进入密林。 “陶厅,我也去。”云锦年上前一步。 陶歌点头同意,像没看见云锦年身边步小安似的,继续指派人手。步小安在旁边听安排,见没有她的名字,也不打滚上吊,一直没有摘下面罩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却巴眨巴眨地看着陶叔,卖萌。 陶歌又好笑又头痛。 “你不能去,别忘了自己的处境。” “陶厅长,我已经折腾进来了,还能搁一边?”步小安笑嘻嘻。 “听话。”现在不缺人手,能让她少出一次面算一次。 灰蒙蒙的天空中突然传来轰鸣。一架直升机从海湾前方飞来,与悄然离开的船只方向绝然相反。飞近白鹤山距离大约二千米的地方,飞机在海面盘旋,再不接近。 “是费仲天的接应。”陶歌皱眉,看着云锦年,“能打下来吗?” 云锦年缓缓摇头,“如果再近点。可以。”他们的武器大多是95式自动步枪和85狙,射程够不到,望程莫及。 “我们马上调派飞机在空中狙击!”陶歌立即决定,他也知道射程不够,只是想知道这位曾经的特种兵教头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我能打下来,陶厅让不让我参加全程行动?”步小安突然凑到陶歌的耳朵边轻轻说道。 陶歌吓了一跳,眼望着步小安,充满惊奇。 而步小安但笑不语,等待答复。 陶歌笑了,眼睛精光一闪,他有些明了,那爱女心切的两人肯定给这丫头弄来了变态的武器。官大就是好哇。 当下点头,不忘威胁,“要是没打下来,你马上给我回去睡觉。” “行。” 步小安眼睛扫了眼人一眼,见特警们都戴着面罩,各就各位,少有人注意到她,她悄然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一支长枪来。 云锦年睁大了眼睛,竟然是巴雷特m82a1狙!难怪这丫头这么有把握。 陶歌也睁大了眼睛,果然变态,果然变态,居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就这么一支枪大几十万啊。 其实步小安自己也没想到她爸给她弄了这么一支枪来,她只是跟陶叔提了提,并没有抱任何希望的。 她爸说,只要我宝贝女儿要的,我都帮她弄来。 步小安趴到车上,端起枪,眼睛透过瞄准仪看盘旋在远处的直升机。 直升机上,坐一驾驶室一侧的一名身穿迷彩的大汉,有些不安,“我们无法接近了,不如另想办法。” “我们在这边拖着,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老板可以趁机从另一端突围。”飞行员冷静地分析,他也知道无法接到人了。 “你再飞高飞远一点,别让他们一枪把我们给崩了。”还是不安。 “有效射程二千米,凭地面下那些刑警武警特警,没那本事,也没那武器。就算他们有狙击之王巴雷特,也没有那枪法!”飞行员冷笑一声。 旁边微微一声叹息,却没作声了。 是的,有好枪法没有好武器不行,有好武器没有好枪法不行,枪法好武器好的人,也不会窝在皇城,必定在国家某秘密基地。就在这么想着,内心突然闪过一丝惶恐,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飞行员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我......”话没说完,一声枪响,飞机一阵剧震,紧急着机身倾斜,竟然掌控不住地往下落。 “尾旋翼中枪,他妈的,真的是狙击之王!快跳海!”飞行员大急,狠自己乌鸦嘴,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好死不死地真让他给说中了! 两人不约而同冲出机仓,飞机还在前行着往海面倾斜。两人以直线下落。 步小安眉毛一挑,笑了,跳海?跳海就打不中你了? 又是两响,远远地两声惨叫,冲出黎明的雾色,在水面溅起银色的花朵,随后,花朵被染红,又被水洗淡。 生命陨落的瞬间,总有一些花朵开出来,见证生命的美好,让人遗憾,让人叹息。 海湾处静悄悄的,没一人打破心中的震撼,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明明又是真的,飞机消失了,海面是巨大的漩涡还在急速地旋转,两个人的叫声,两具身体拍打着水面像两条绝望的鱼。 步小安将枪一收,歪着头看陶歌,意思是,该你了。 陶歌又敬又爱,点点头,行动队算你一个。 云锦年生生按住想亲她一下的冲动,低低地表扬,“好枪法。你以前是狙击手?” “不是。”步小安其实也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手,近战远战她好像都可以啊,不用划分得这么严格吧? 云锦年听着那轻描淡写的回答,暗暗好笑,这让那些特警们怎么活啊。眼睛悄然环扫,只见一双双眼睛里全是灼灼的光,盯着人,更多是盯着枪,大多都认出了那条狙击之王。幸好头套罩着,没人认出她来。 天亮了,红日还在海的一边酝酿着,云彩由原来淡淡的颜色慢慢变红,似乎要以这一抹红色喊出日出。 云锦年被命任为此次行动的队长。一行人开始向密林进发,步小安将ak74给了云锦年,自己揣上那把巴雷特,她刚才一鸣惊人,被一致安排成狙击手。 白鹤山面积五平方公里,呈油条形一字排开,这边是皇城境内,那边是南海湾。山中多森林,灌木丛密布,藤蔓缠绕,要从这端爬到那端极为困难,更何况山中有毒蛇毒虫,出没不定。 杜盈盈脸色苍白,嘴抿得紧紧的,她的耳边还响起出发前步小安对她的叮嘱。 “好好活下去。你可以的。如果我没有从这座山里出来,你去找我哥,他叫方飞,有困难他会帮你。对不起,盈盈。” 她知道她的意思,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巴雷特有效射程是一千八百米。因为我喜欢二千米这个整数,所以,让它发挥更大的能量吧。嘿嘿。这几天不知道是网络抽还是*抽,总是上不来,上来了总是开菊花,是不是亲们也是呢,因为发撒的花花好少,难道是秋天来了的原因?给点落花残花也行啊。 6059. - 凤凰 - 湖坨坨 59. 杜盈盈一直知道她的歉疚,她不想原谅她,也不想看到她,更不想让她好过,所以,她破坏了她的高考。 这一次,她被费仲天囚禁起来的日子,她想得最多的就是从前。 从前,她有一个爱她的爸爸,有一个亲密的朋友,还有一个爱她的男友。后来爸爸被亲密的朋友那边的人枪决了,后来,她一个人离开b城来到皇城,只是想开始自己的生活,却邂逅费仲天,被他看上,成为他的禁脔,后来,她的男友找到了皇城,她让他离开,他不答应,宁愿死在她的面前,她知道费仲天的手段,为了不让他被牵连,她摞下了狠话,我永远不会跟你走,我就喜欢这种富贵生活,等你有足够的钱再来吧。 让她痛苦万分后悔万分的是,她这话没有逼走男友,却反而将他拖进了罪恶的深渊,他选择了暴利的行当,贩毒。 她苦苦哀求他离开不听,只得劝他收手,她告诉他,她已经掌控到费仲天的罪证,只要警方对费仲天下手,她就把这证据交出去,然后他们一起离开皇城。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因为这条消息,让他失去了性命。 那日在“王之族”酒吧,步小安的出现有如一条曙光,点亮她的天空,她虽然不知道步小安是什么身份,但她知道她会帮她,可是,凭着她对步小安的了解,她不会为她徇私,一旦知道贩毒且正在逃跑中的付莫然是她男友,一定会利用她将付莫然招来。这点,杜盈盈恨极了步小安,所以,她没有靠近步小安,只是等她走后,悄悄将她的号码熟记于心。 当她被费仲天悄悄关到秘室里,她知道出事了,可她的手机被费仲天收了,而秘室有人把守,她无法跑出去,所以,她选择了配合,不吵不闹,吃了睡,睡了看看电视。费仲天多次问起证据的事,她推说不知,费仲天到底没把她如何,只告诉她,这一辈子别想离开他。 杜盈盈怎么甘心一辈子呆在他身边,何况这人有可能已经将付莫然杀掉了,于是她不动声色地与他周旋,与看守人员打好关系。 这天,她看见看守的手机,说是借来玩玩游戏,看守见她就坐在他面前,就让她拿着玩了,她真的很认真玩了一阵,让看守慢慢掉以轻心,没再注意她,她悄悄按了步小安的手机号码,一声响后挂了,迅速删除了手机上的印迹。 步小安果然没让她失望,半夜出现在她面前,在子弹纷飞中将她救了出来。 杜盈盈说,“步小安,我们抵消了,今后谁也不欠谁。” 步小安笑得很开心,“好,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杜盈盈心想,谁跟你做朋友,你的朋友全是用来出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暗中却为这句话高兴,也许,她的朋友她也可以拿命去换。 当年她的爸爸被抓,她给她说了一句话,“我有我的使命。” 当年她恨死她,怎么听得进?全是借口,全是坏人。 而现在,她看见她拿着枪跟随着一群人进入密林,她还是那句话,“我有我的使命。” 她的使命不是她杜盈盈,却真挚地给她作了安排,铺了后路,她的哥哥方飞会给她提供帮助。 杜盈盈心想,我不能懂得,但我愿意懂你。 她朝步小安望去,只见她是所有队员里身高最矮的一个,但动作矫健如豹,却一举一动沉着内敛,心静如水,背影如神。 “陶厅长,我想借你们的喇叭用一下好吗?”杜盈盈走到陶歌面前。 陶歌沉吟了一下,示意手下将喇叭给她。 杜盈盈轻轻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将喇叭提到嘴角,她扯开了嗓门。 “费仲天,我肚子里有你的儿子了,你若出来,不管你是生是死,我会将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你若不出来,我现在就打掉他!他的生命在你的手里,我等你一小时。” 步小安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杜盈盈,晨光中,她的面容如此清晰,眼神明亮,一轮红日在她的一侧露出一个美妙的弧度,像一张燃烧的笑脸。 她好美,步小安喃喃自语。 云锦年停住了,和步小安对视一眼,“也许我们可以等一等。” “我潜伏,你们分散,一小时候后前进。”步小安眼睛朝云锦年露出笑意,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老大。 云锦年点点头,步小安向林子里走去。 “小心。”平静的声音有旁人听不出的深情,步小安没有回头,却是用点了几下。她知道,他知道。 随着一团红艳艳的圆球从水里面探出头,天空明朗,远处的船、近处的树、高处的楼、低处的码头都清晰可见。这一切显得无比宁静和美好。 杜盈盈对着喇叭重复了三次,没再继续,将喇叭还给了陶歌,她坐进了步小安的车里,头靠着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等待,等待,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一个小时就要过去了。 步小安潜伏在一丛一人高的灌木丛里,目如鹰隼,伏如鬼魅,她一动不动,似乎不在存,又似乎与周围的草木成为一体。云锦年和队伍分开行动,以包围的形式向前搜索,突然云锦年隐进草丛,眼睛眯起来,他的耳朵边传来说话声。 “老板,不要去,你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云锦年凝目,透过草丛,他看见了一队人从山上走下来,领头的正是费仲天,身着白色的衬衣,袖子挽起,脸色悲伤之色显而易见,旁边和他并行的正是他的司机兼助手,他正在苦劝费仲天不要自投罗网。 “肖正,我仔细想过了,我今天不出来,也走不出这白鹤山,那声巨响听到了吧,我敢肯定来接应我们的直升机已被他们打下来了。呵呵,陶歌果然将我防得死死,好枪手好武器都拿出来了。” “老板,我们走不出去,但他们要打进来也难,我们有枪有子弹,暂时能守,总有他们疏忽的时刻,而且这白鹤山范围那么大,他们也不可能将山团团包住,只要不包住,我相信总有路,就不信走不出去这白鹤山!”肖正自信满满,他是特种兵出身,有在更深更密更大森林里的生存经验和作战经验。 “我们就算能走出白鹤山,可走不到云南,走不到缅甸了。” 没想到陶歌他们来得这么快,他一出事就联系了外应来白鹤山接人,可终是晚了一步,如今,机毁人亡就是榜样。他原本有些动摇的信心在听到喇叭后彻底倒坍了。 她说,她有了他的儿子。她说,如果他出去,她将儿子带大。她说,如果他不出去,她将打掉儿子。费仲天已经没有了选择。他举目望天,心里祈祷了一声,爸,费家有后了! 当眼睛收回时,费仲天下令全队反回山下。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他总该为那些忠于他的勇士们着想。费仲天知道自己这一条命是绝对保不住了,他只希望这一次主动回来能保住他的勇士们的命。他们,不该死! 他把这些想法给全队人说了,顿时没有人反对了,都选择了沉默。很多人明白,这座白鹤山只怕冲不过了。唯有肖正不相信,还在力劝老板等待时机突围。 “这样吧,愿意跟我回去的,就回去,所有的事是我一人做的,你们可能会坐牢,但不会有性命之忧,不想回去的,就留在这山里,静待时机,我相信我一出去,警方必定认为我们的人全部出来了,就算上来搜山,但这么大一座山,凭你们的身手想要不暴露应该不是大问题。等风声一过,你们远走高走,不要再回皇城了。”费仲天终于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回去坐牢是肯定的,如果放手一搏,说不定从此海阔天空。 “我留下。”肖正立即响应,“我出去后转云南,再去缅甸,再请一队佣兵杀手劫老板出狱!” “肖正,你若有幸能出去,记住,千万不要再回来了!更别想什么劫狱,我落到陶歌手里,这狱不是好劫的,说不定就是个圈套,再说一次,出去后好好过日子,绝对不要回皇城!”费仲天严肃地反复叮嘱。他终于记起了老父亲的话,陶歌不是好惹的! “老板!”肖正激动了。 费仲天是肖正穷困潦倒时唯一伸手扶他起来并带给他温暖的人。为此,肖正下过决心,此生为他卖命,绝不后悔。 费仲天看出他的心意,沉声道,“你们的命都是你们自己的!要走的要留的,马上行动,时间不多了!”他走近肖正,掏出身上的手枪,放到他手里,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擦过他的身子,毅然朝山下走去。 一队人,迟疑了一下,八个跟着费仲天下山了,两个跟着肖正上山了。 云锦年蛰伏着,任由费仲天带着一行人的脚步越走越远,而肖正带着两人的脚步也越走越远。他从灌木丛中站起来,像一只寂静的鸟,跟上了肖正。 估摸着费仲天已经落到了陶厅长的手里,云锦年不再藏着掖着了,他光明正大地站到了肖正的背后一千米的地方。 “肖正。”听费仲天叫他肖正,应该就是肖正。 肖正三人骤然一惊,迅速回身,举枪,却没有射击,因为不远处一把乌黑的枪口指着了他们。ak74,老板猜测的是对的,陶歌为了对付他,动了尖端武器,包括巴雷特。 “我只是想给你们三人一个机会。”云锦年眼睛发冷,声音发冷,端着枪的双手如铁铸一般,纹丝不晃。 “直升机是你打下来的?”肖正突然觉得全身发冷,站在他对面的全身黑成像鬼魅一样的人,到底悄无声息地跟踪了他们多久?而他们作为资深的特种兵居然没有一点察觉,肖正绝对相信,打下飞机的就是此人。 云锦年摇头,但如果他们三人执意要上山,他不介意展示一次打飞机的实力给他们看看,只是这次目标不一样,距离也不一样,目标,人,距离,一千米,武器,ak74。 “我跟你打一次,如果你胜了,我跟你走,如果你败了,就当没看见我们。”肖正突然提出一场赌注。 云锦年眼睛里的冰慢慢化了,赌注,这是他家小安的长项啊,要是她在此,一定会大笑吧。只是,此时此地开赌注,他看起很像傻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咱队长也是很有实力的哦。网络不好,一直发不了,姐妹的留言也不能回复,不过可以积分还是可以赠送的哦。满25字才有积分按键,不知道说什么的可以多打几个标点符号啦。按照某坨坨的经验,25个符号也是有分送滴,真滴。 基文滳文文,有兴趣的朋友去看看。 6160. - 凤凰 - 湖坨坨 60. “我赢了,只你跟我走,我输了,你们三个我都没看见?”云锦年还是想确定。 “不,你赢了,我们三个都跟你走。”旁边一个脸上画彩装的人站出来。 云锦年笑意加深,缓缓摇头,“不,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赌。你们的功夫是部队教的,你们的枪法也是部队教的,就看看你们的化装和衣饰,也是部队那一套,现在,你想用这些来对付我?想要跟我比,可以,下山后,无论你被关还是被押,我一定跟你打一场,一定让你输得心输口服,而不是现在,我跟你打了,让你的同伴借机抢我的枪?”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信誉!”肖正眼睛暴张,精光大放。 “一个叛国之人,何来信誉可言!”云锦年冷然。 “叛国?!”肖正激动了,“我没有叛国,当我的国家对我冷漠对我抛弃之后,我只是另找了一条出路,而不是在他的冷漠和抛弃中等死!” “我不管你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我只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对社会造成了严重危害,让公众产生恐惧,没有安全感,更加对这个社会失去信心,你将你的不公平加诸在别人身上,这本身就是不公平!” 作为一个特种兵教头,他曾秘密在世界很多地方做过任务,亲眼见过活在两军争夺之下的平民他们水深火热的苦难生活,他们田地荒芜,他们少胳膊少腿,他们缺少食物和药品,他们血泪淋淋,夜不安眠。云锦年深深地知道,无论两军开火还是两国开战,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肖正沉默了,他不动声色打量自己四周的位置,看是否有可利用之物或者之地。 “不用想了,你们身边除了右边一条藤蔓可以抓起迅速荡开,再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不过,现在这条藤蔓也帮不到你们了!”最后一个字念出,也没看见云锦年如何动,一声枪响,藤蔓呼拉拉往下掉。 肖正和其他两人眼睛收缩,只都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冷了,这枪法,这枪法,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互相望了望,向云锦年走来。 “请把武器全部放下。再把手举起来。”云锦年没动,手端长枪,安稳如山。 三人放下手中的八一杠,举起双手,缓步下山。云锦年眼睛盯着肖正,心里暗叹一口气。他亲眼看见费仲天临走时将自己的手枪交给了他。 肖正走在前面,五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在距离云锦年十米时,肖正右手一翻,手枪到了他的手中,举枪朝云锦年射击! 云锦年等的就是他这一动,当肖正手动时,他的手也动了,赫然也是一把手枪,两声枪响,一枪目标云锦年,一枪目标肖正。一秒,二秒,三秒,肖正倒下了,前额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小洞,并无多少血流出,眼睛不闭,似是致死那一刻也不相信为什么倒下的是他,他分明看见他也是用的手枪。 那得多快!多准!多自信! 其他两人已经没有半点挣扎,眼前这个黑衣人,他舍长枪用手枪,只是为了让肖正死得瞑目,让他知道,他的一切挣扎在她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他已经给了机会,所以再下手时没有留一丝余地,正中额心,一枪毙命! 大批特警闻枪声赶来,步小安也没继续潜伏,飞身赶来,正好见到两人手枪相对射击的一幕,步小安心骤然急跳,直到肖正倒下,她一颗悬着的心落到实处,明知道他不会输,却总是莫名地担心。 收拾枪枝和尸体,一行人下山。费仲天双手被铐,看到肖正的尸体,他眼睛红了,悲伤满上他的脸,却仅是直直地注视,一言不发。当尸体给过他时,停了一下,费仲天伸出双手在肖正面上抚过,给他合上了眼睛。 费仲天向警车走去,在上车那一瞬间,他回头了,眼睛看向杜盈盈,慢慢地,视线滑向她的肚子。 杜盈盈声音有些哽咽,却面色坚毅,“你放心,我会把他养大成人的。” 杜盈盈只是和自己打了一个赌,她赌赢了,可心里从没有过的难过,她知道他爱她,可这种爱是束缚,是囚禁,她很不愿意,如今束缚没有了,囚禁没有了,爱也没有了,她突然觉得空荡荡的,有种想哭的悲伤。 “不要,让他步我的后尘。另外,谢谢你。”费仲天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出,最后深深看了杜盈盈一眼,猛然别过头,坐进车里,一旁的警察上前关上车门,从此,与世隔绝。 红日当空,战争结束。 东方正亮,一片霞光万丈,海面上千点万点金子在微微地跳跃,白色的水鸟飞来,脚在金子上一点,却什么也没抓住,再将头伸进水里,叨起一条小鱼,日光下,银鳞一闪。晨风拂来,整个世界仿佛在轻轻摇晃,那么惬意,那么清爽。 白鹤山又恢复往日的作息,那些被疏散的居民们又回到他们的屋里,开始一天的劳作,或下田下地,或收菜收果。大街上,行人匆匆行走,有的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公交站等公交,有的担着一担水果或蔬菜往集市上走,最烂漫的是孩子,背上背着个小书包,像一只只可爱的小松鼠,迎着朝阳而上。公园里,退休的老人们跳晨舞,唱戏曲,在地上练书法,此时,世界一派和谐与安祥,一派幸福与宁静。 谁也想不到,就在几小时前,皇城差点置于一片硝烟战火中,万劫不复。 ----- 刑警大队进入最忙碌的一天。步小安跟着同事们在审讯事,埋头记录,像个踏实的正经记录员,只有赵锃亮知道,她一夜未眠,夜探洋楼,出生入死,揭开抓捕费仲天的序幕。 “小安,出来一下。”赵锃亮让骆兵接着审,他将步小安叫出来,递给她一个食盒。 步小安眼睛一亮,“大富豪的标志啊,赵哥,你发财了?” “队长打电话叫送来的。我发现队长除了破案,从来没有这么细心过。”赵锃亮很想挖一挖八卦消息。 “原来可以叫外卖,我怎么没有想到?以后天天要吃大富豪!”步小安壮志凌云。 “我可以搭个伙么?”赵锃亮贼兮兮地笑。 “可以,银子一分为二。”很干脆。 赵锃亮脸垮了,“小安不要这么小气,队长养得起你。” “可他不想养你呀。”步小安叨着一只小包子,含糊一句,气死面前大个子。 赵锃亮用手在食盒里捏了一个卷子丢进口里,“谁要他养,我揩揩油不行么?” 步小安将食盒抱住,鼓着腮邦子大喊,“我滴,都是我滴。” 云锦年从后面过来,“什么是你的?” 赵锃亮嘿嘿地笑,赶紧一溜烟跑了,步小安咽下包子,眼睛转了一下,无人,凑过去,“你是我滴。”说完,也一溜烟跑了。 云锦年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眼睛发亮,灼灼生华,这样的答案真的让人无法不满意。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云锦年一遍一遍细细回味这句话,心里似乎有一轮太阳升起,从头到脚暖洋洋的,真好啊。 直到步小安身影不见好一阵,云锦年才发现忘记告诉她,他要去费家一趟,费老爷子去世,费家家里只剩下两母女,他答应过老爷子尽力帮助费如雪。 不知道现在她溜到哪了,云锦年掏出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去瞧瞧。 步小安直言不去,她才不当这个小尾巴,这个时候去看费如雪,不是给她雪上添霜吗?做人要厚道。 ----- 当步小安甩着酸麻的手从审讯室出来时,她几乎在里面呆了一天,一个一个轮流审,她一个一个轮流记。有些后悔,早知这么辛苦这么枯燥,真应该跟队长跑了。 下班后,杜盈盈已等在刑警队门口。 “没想到你就是个记录员。”杜盈盈哼一声,那佯装的冷漠让步小安想笑不敢笑,只好讪讪地摸鼻子。 “职业不分贵贱,不要看不起记录员哦。”杜盈盈的笔录正好是她做的。 杜盈盈老实不客气地坐进步小安的车里,相当好意思地把步小安当司机。 “你昨晚吐的清干了没有?”步小安可是没忘记杜盈盈在她的爱车里吐得晕天暗地。 “清了,洗了。”杜盈盈没好气地瞪她。 “那你想去哪?”步小安好脾气地笑,果然欠了人家直不起腰,怎么看两人,一个是欠债的,一个是讨债的。 “你去哪我去哪。”杜盈盈缠定她了。 “我去修车。”顺便将车子变变色,怕有心人惦记她的车。 杜盈盈没说话,打定注意也跟着去修车厂。 车子没坏,就是车尾让子弹打凹了一点,步小安没去修车厂,去了汽车美容店,买了两筒喷漆,一黑一绿,对着车子一顿猛喷。 “你对美术没一点天赋。”杜盈盈客观地评价。 “我以为很有意象美。”步小安很满意地看着车上鬼不知神不知自己也不知的图案。 “你这图抽象得只剩下颜色了。”杜盈盈打击步小安,绝对不遗余力,反正她恨她,不需要藏着掖着。 步小安怎么会被这么没杀伤力的话打倒?将手上的喷筒一丢,洗了手,“狂草的抽象美就是在于大多人不认识。上车,兜风去。” “你疯了,颜料都没干。” “加点灰尘巴上面,就更意象美了。”也可以叫缺陷美。 “去费家看看吧。”杜盈盈突然说道,她肚子里有了费家的骨肉,从此与费字脱不开干系。 步小安嗯了一声,手上的方向盘打了个方向。 费家小洋楼里好多人,看他们摆放花圈和黄白菊花,原来是殡葬公司的人在忙活。步小安和杜盈盈慢慢走进去,客厅进门,就是老爷子的相框,用白绢圈起,相框里面的人,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嘴上唇有一撇不长的小胡子,脸色不威自怒。 杜盈盈站在老爷子的相框前,凝目不语,内心叹息。这个老人一生正直,到头来晚节不保,含恨而终。 步小安左瞄瞄右瞄瞄没看到云锦年,觉得奇怪,难道他走了?向前继续走,继续瞄,听见前面的门里传来一声声悲切的哭声,步小安发现门居然没合上,留着一条粗大的缝,她轻轻将门推一了点点,将自己的脑袋瓜悄悄伸了进去。却是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子虽然落幕,但好戏还在后头哦。猜猜,小安看见什么了? 稀奇稀奇真稀奇,积分为啥这么低,期待春后秋花发,菊花桂花漫天飞。姐们妹们花仙子,来年赠你桃花衣。(废话一堆,其实就是要花花的意思啦,捂脸,遁。) 基友的文文,有兴趣的朋友去看看。 6261. - 凤凰 - 湖坨坨 61. 悲切的哭声从一个人的胸前里漏出来,这个人的胸膛步小安相当熟悉,很宽阔,很厚实,很安全,很温暖。 而现在,他双手沿裤缝低垂,眼睛直视窗外,任胸前依着一个悲伤的头,任自己成了她唯一的支柱。她正是那个脆弱美丽、温柔才气,遭此大劫正需要安慰和支撑的女孩,云锦年的前未婚妻,费如雪。 步小安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关了门,将脑袋收了回来,脚步往回走,见客厅里杜盈盈还在对着相片默哀,伸手将她拉出去,两人穿过工作人员,穿过院子里的千秋架,穿过大门边的一丛翠色的矮小树枝,回到车上。 “老爷子找过我。”杜盈盈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看着那些人和树匆匆从车身掠过,“他让我离开皇城,并给我一笔钱帮助我离开,我答应了,这消息不知道怎么被费仲天知道了,结果他送我走的那天,费仲天将我藏起来了,也不知道费仲天怎么跟老爷子说的,后来老爷子再也没有找过我。” “他不是要帮你,是帮他自己。”步小安浅浅一笑,若老爷子真这么廉明,他儿子走私军火,自拉队伍,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情。 “我知道,可站在我的立场,他还是帮过我的。”帮过她的人她都记得,利用过她又帮她的人,她倒是越记越深。 步小安没有再说话,她一心开车。车子拐了几个弯,停到了聚德楼前,那对红红的大灯笼在晚风里轻轻地晃。 “我想吃螃蟹,你呢?”步小安问杜盈盈,她不怎么喜欢包厢,却喜欢依窗而坐,一边吃一边看风景,食是美食,风景是美风景,心情是好心情。 而现在,看不到风景,心情也不如何,但愿食是美食。 “我吃辣子鸡。”杜盈盈也决定放开悲伤,敞开怀吃,天大地大吃最大,往事已了,来日可追。 “不行,你现在不能吃辣。”这点常识步小安还是知道的。 “没事,我得先顾好我自己才能生孩子,这段时间食欲不好,想吃辣。”杜盈盈手一挥,服务员下去报单。 步小安瞄着杜盈盈的肚子,有些好奇,突然心里颤起来,该死,她自己不会有吧? “你怎么了?”杜盈盈从来没见过步小安脸色这般奇怪过。 “你是怎么知道你有了宝宝的?”步小安小心翼翼地问。 “我?开始大姨妈延迟好些天。” 这个,没有。 “后来感觉胸闷闷的,有点胀痛。” 这个,好像没地方闷,也没地方胀痛。 “有点厌食,看见油腻的东西总想吐。” 这个,更加没有,她食欲好得让高长乐佩服,许优发抖。 “老想睡觉,全身没劲,很疲劳。” 这个要怎么算,她是想睡觉来着,可没很疲劳。不过总体来说,自己不像有了的样子。步小安放下心来。 杜盈盈凑到她面前,眼睛研究她的脸,“你有了?” 步小安心虚,头晃得前面的孕妇眼花,“没有,真的。” “就是昨晚那个人吧?你队长。”杜盈盈哼一声,她早发现那男的对她不一般,那眼睛看着步小安,就像猫盯上老鼠一样,贼亮,还有贼贼的笑。 “你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步小安奇怪,明明以前就是一粗心的傻大妞,果然是经历得多了不一样了。 “遇到你这人,好好给我上了一课,我还能不精明?” 步小安后悔,怎么又转到这个上面了。 “那人看起来不错,你嫁他也不亏你。”杜盈盈老气横秋,经历就是资本。 “你知道他是我队长,还知道他是谁吗?”步小安也凑过来,“他曾经是费仲天的准女婿,费如雪的未婚夫。” “啧啧啧,你果然有本事,从费仲天手里挖墙角。他怎么没把你灭口?”杜盈盈大惊,原来那人就是跟费如雪订过婚的男人。 “你别忘了,费仲天倒在我手里,他早来灭我的口,我早扳倒他了。”这是大实话。 “费家两双胞胎姐妹,我都见过,说真的,费如雪不错,费如烟那小贱人差太远了,整个就是个疯婆子!”语气愤恨,大有撕了费如烟之势。 “她怎么你了?”步小安有了猜测。 “她捉到我和费仲天在一起后,隔三差五打上门来,打人,摔东西,威胁,都有。费仲天拿她没办法。” 果然,酒巴那天见到她脸上有伤痕可能就是费如烟留下的。 “费如烟因为这事也被牵连了,以后她再也威胁不到你了。”步小安安慰她。 “费如雪只比费如烟大几分钟,但要明理多了,真没想到她被你抢了男人,不知道我是替她可惜还是替你庆幸。”杜盈盈淡淡一笑。 “你觉得我跟他相配还是费如雪跟他相配?”步小安趴到桌子上,用筷子蘸着茶划圈圈。 “她。”相当不客气,相当伤人心。 步小安白了杜盈盈一眼,鼻子哼了一声。 “别不服气,你除了会打打杀杀,做做无间道,骗骗人,还会什么?男人结婚要的是个持家有方、教子有方的贤妻良母,你一样都不合格,费如雪样样合格。”杜盈盈斜看步小安一眼。 “有家了自然会持家,有子了自然会教子,谁脸上写了字是贤妻良母,谁脸上又写了字不是贤妻良母。”步小安发现不能自找虐受了,眼前这女子,她明明就是一找着机会就打击她。 可杜盈盈显然打击得不够,眼睛蹭蹭蹭一下子亮了几十瓦,“你匆忙拉我离开费家,是不是见到你男人和费如雪在一起?” 步小安发现杜盈盈果真是士别三日,当括目相待了,鼻子这么敏感,就这么聊了几句,一下就闻出味道了,这种人才可以不可以往破案方面发展? “看你表情,一定是的撞见了你男人和她的奸.情!”杜盈盈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兴奋。 步小安望天,这人就是来报复她的。 “说啊,发什么呆。”没听到亲口承认,不能提高兴奋的程度。 “说什么啊,你不是猜到了吗?”步小安怒了,凭什么往她心口上撒盐,不要太过份! 服务员上来螃蟹,步小安将盘子拖到自己面前,扳断一只大大的螃蟹腿和壳嚼,又慌不迭一口吐出来,壳挺到舌头了。 杜盈盈伸过手来,步小安用手一把将盘子捂住,“你的还没来,这是我的,不给你吃。”让你毒害我,让你打击我,让你幸灾乐祸。 “孕妇不能吃螃蟹,我是好心想帮你剥。不过你不要就算了。” “要,要,非常要。”步小安狗腿地将盘子双手托到杜盈盈面前。 杜盈盈拿起钳子,动作优雅地剥壳,将鲜嫩的螃蟹肉送到旁边装有调料的白瓷小碟子里,转眼不见,被步小安筷子一闪,挟进嘴里。 “费如雪比你更需要他,你不需要他。”杜盈盈认真地剥着壳,头也不抬,突然崩出这么一句。 “两人之间难道是需要这么个关系?”步小安不解,身体需要算不算? “你不需要他,就难做到爱他。”杜盈盈分析,“费如雪给他家的感觉,他给费如雪安全的感觉。他们在一起更合适。就算现在不爱,将来一定会爱。” 步小安原本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听到最后一句却沉默了。 就算现在不爱,将来一定会爱。 如果她不出现,云锦年将和费如雪结婚,费如雪她见过,确实是个好女孩,这样的女孩子,爱上也许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可她已经出现了,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就因为她不需要依靠他,不需要他给她安全感,就不能长久在一起? “男人需要被崇拜,被需要,你看你的表现,太冷漠太淡然了。”杜盈盈继续她的老人言。 “我只觉得,如果男人是因为被崇拜被需要,那个男人也许不值得我将一辈子交上去。”步小安一笑,将碟子里的螃蟹肉挟进嘴里,嫌杜盈盈动作太慢,自己又扯下一只脚,用牙齿慢慢磨。“我要的男人永远和我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如果要崇拜,那应该是相互的,如果要依赖,那也是相互的。” 她不会是藤蔓,也不是会是菟丝花,她是一棵树,需要的是另一棵树。 杜盈盈的辣子鸡上来了,步小安伸过去筷子,被杜盈盈一筷子磕开,“这是我的。” 步小安瞪眼,“被反抢男人的我目前很需要安慰。” 杜盈盈想了想,移开了筷子,承认她被反抢了男人,承认她很需要安慰。 步小安扯了一只翅膀猛啃,电话来了,来电显示队长,步小安接起,云锦年的声音立即传入她的耳朵,“小安,我今晚不回来了,费老爷子今晚的追悼会,费家也没个男人主事,我能帮点尽量帮点。你记得吃饭,别饿着肚子。” 步小安嘻嘻一笑,“不会,我在聚德楼吃大餐。你忙吧,我挂了。”狠狠地啃鸡翅,啃啃啃,就当啃着他的骨头。 杜盈盈看不下去了,丢了另一根鸡翅过来,“啃这根吧,那根没啥啃了。” 步小安一看,可不是的,骨头都让她咬扁的咬扁,咬碎的啐碎。 晚上,杜盈盈赖定她了,跟步小安回到了她天晴小区的家。像多年前一样,两人又窝到了一张床上,有一搭没一搭说一些回忆过去的、展现现在的、憧憬将来的话。 后来,杜盈盈累了,沉沉睡去。 黑夜里,却有一双眼睛清亮,发出深远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了,可不可以请假不更?吾要走亲戚啊啊啊啊啊 基友的文文,书荒的朋友去看看吧。 6362. - 凤凰 - 湖坨坨 60. 早上起来,杜盈盈去厨房看了一下,满脸惊奇,“你厨房还挺齐全的啊,看样子经常开火。” 步小安刷着牙,鼓着一嘴的白泡泡嘟嚷,“别指望我给你做早餐,等下我们叫外买,大富豪送餐。” 杜盈盈白了步小安一眼,“我就说吧,不是贤妻良母的料,居家过日子能天天叫外买?别告诉我,这厨房是你队长的天下。” 步小安嘻嘻一笑,“厉害,只猜一次就猜对了。” 杜盈盈恨铁不成钢,取下门后的围裙戴上,抄起了锅。看那熟练程度,比云锦年有过之无不极。 步小安眼睛睁大了,这大小姐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几年,她眼睛暗下去,这几年,一定吃了不少苦。 “别这么看着我,这是作为情妇的必修功课。”杜盈盈瞥了步小安一眼,“不事生产,只陪睡陪聊,很是无趣,捡本烹调书把厨房当成自己的地盘。这一来二去,熟能生巧了,又多一样讨好男人的本事。” 步小安心里难过,她走到杜盈盈面前,“看着我,盈盈。以后不要这么作贱自己,以后自己为自己活,不讨好谁,不看谁的脸色,除了你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我办不到,其余的,我都可以办到,你的人生不需要我对你负责,但我想对你负责。” 杜盈盈眼睛红了,她不知道多久没哭过了,却在这个她曾经恨之入骨的女孩面前落泪了。 “安安,我以后会好好过的,我有孩子,我生下他会对他负责,你不需要对我负责,其实,我心里一直知道,我爸的事,没有你,他也是同样的下场,只是迟早问题。所以,你不欠我的,你不要再有包袱,我很早就原谅了,我只是生气就这么丢了你这个朋友。” 步小安用手背去拭杜盈盈的眼泪,“我不是因为内疚想对你负责,是因为朋友,我们是好朋友。” 杜盈盈点点头,眼泪出来得更多,却笑了,“我做早餐,试试我的手艺。” 步小安也笑了,“我等着,多做点,我是大胃王,能吃很多。” ----- 步小安回到刑警大队,发现云锦年没来。 赵锃亮却送来一个食盒,“队长给你订的。他今天上午不能来上班。” “你吃吧,早餐我吃过了。”步小安趴在桌子上,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哟,捡了个肥漏呀,喂,有谁要吃队长的爱心早餐?”赵锃亮不用刻意大嗓门,一开口就可以把全队人引过来。 立即,食盒空了。然后,人散了。 “小安,把你昨天做的记录给我看看。”何红杰发现她错别字真多。 步小安将记录递过去,突然想起张秀秀,她应该出来了。 “看见秀秀没有?” “嗯,昨晚见了。”何红杰仔细地检查,说话并没有抬头。 “她,还好吧?” “瘦了。她说家里农活多。” 原来张秀秀并没有告诉何红杰那些事。这样也好,步小安想。 “她的蛋糕店还要做吗?” “她说过一阵,最近比较累,我随她的意思。” “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和她一起去开店?”步小安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无聊了,没事就想追根问个底。 “没有。我喜欢我这份职业。”何红杰终于抬头,表情很严肃。 “哦。”步小安的问话被堵了,只好重新趴回自己的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没电话,没短信,真的好无聊啊。得,和那只飞会的兔子聊聊天吧。 浪子白条:兔子兔子,冒个泡。(小人嘴巴扁扁,可怜兮兮) 浪子白条:呼叫兔子兔子兔子.......(一个喇叭,无限回音中) 浪子白条:再不出现我扯你的耳朵拽你的尾巴!(小人头顶喷火) 浪子白条:兔子哥哥出来吧,我好郁闷啊,陪我说几句话吧。(小人眼睛里满含伤心的泪水) 浪子白条:5-5-5-.......(小人两额泪水滚滚,无限哭泣中) 这只无聊到了极点的白条,在网上对着一只兔子的灰色图像极尽买萌打滚撒娇威胁一哭二闹三上吊之能事,可那只兔子哥哥一直没有出现。 步小安怒了,今天日子不好么?网上查今日黄历,呀,果然不好,忌祭祀,忌破土,忌开光,忌祝福,忌入殓,忌开市,忌上梁,忌纳财,忌订盟。大大凶。 “今天的报纸怎么还没来?”步小安走到报架前,翻翻报纸,发现全是昨天和昨天以前的。 “赵哥去拿了,说还没到。”何红杰说。 难道今天还忌看报?步小安有些闷闷不乐,不行,得找个人说话,她掏出手机打电话。 云锦年的电话已关机,方飞的电话一打就通,还没等她开口,方飞在电话里火爆爆的,“小安,来酒店,马上!” “怎么了?”步小安不确定那声音是方飞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今天还忌打电话? “过来再说!”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步小安正需要一个借口出去透气,她不安好久了。老大不在,找老二请假,老二是谁?钱超下去,赵锃亮上来。 在赵锃亮面前请假比在云锦年面前请假还要痛快,有一个二把手当自己的粉丝,弄张放行条相当方便。 步小安开着车子直奔方飞的老巢---泰和酒店。 在酒店停车声,步小安看见了方飞那辆烧包的法拉利,人在酒店,qq不开,很反常,这家伙一天二十四小时挂机的。 方飞的房间没有锁,步小安一推门就开了,看见方飞窝在沙发里,一脸愤怒。 步小安眼睛扫了一下房里,电脑没开,床上很整齐---他才回来?一个杯子,烟灰缸里没有烟头---没有客人来。 房间里有种不属于这里的异味,步小安皱眉,“你才从医院来?”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你知道了?”方飞愕然。 有什么是该我知道却不知道的?步小安脑子里急速地转,却不动声色的看着方飞,不急于回答。 “小安,没想到我们都看走眼了!云锦年根本就不是好东西!”方飞沉不住气,将沙发旁边的桌子拍得直响。 “胖子哥哥,告诉我全部吧,我不知道。”步小安不想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给方飞倒了杯水,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你不知道?幸好我知道,要不被那厮欺骗到底了!”方飞咬牙切齿。 他们一大家子的宝贝,没人敢欺负,没人舍得欺负,却在这皇城被人欺负了去,这场子他一定要帮着找回来。 “我从报纸上看到如雪的爷爷过世了,昨天晚上的追悼会,就去悼念,结果看到了云锦年。”方飞冷笑一声,“我才知道云锦年竟然是**呢。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不会吃惊,昨晚到了很多人,费老爷子也算皇城名人了,他去很正常。问题是,他的身份。 他和费如雪站在一起应酬客人,我一问旁人,才知道他竟然是费如雪的未婚夫。费老爷子死后,费仲天被捕,后事全部由这位未婚夫操劳。据说费家财产临时冻结,连费用都是云锦年出的。 我气得要死,原来他脚踏两只船呢!真想上去揍他一顿,考虑到人多,我没动手,想让人散后再动手。我一直等,眼看人散得差不多了,费夫人却晕倒了。云锦年叫救护车将人送到医院,我想再可以打了,没想到,如雪吐了一口血出来,这下我也慌了,想去送如雪去医院,可云锦年真着急啊,抱住她就往车里冲里,我一路跟到医院,没看见如雪,却看见云锦年坐在走廊里闭着眼睛,我上去就一拳头挥过去。”方飞闭口不说了,神情却是越来越憋屈,越来越愤怒。 “你一拳头挥过去,云锦年闪开了。”步小安帮他说下去。 “对,是这样。”方飞闷闷地说,“我用脚踹,还是给他闪开了。后来我也守在医院里等如雪从观察室出来。”方飞不能忘记云锦年的脸色,冷峻,严肃,他说,我会给小安一个解释。 “费如雪什么情况?”步小安问。 “观察了半天没个结果,医生说要开会研究再作结论。”方飞沉闷地回答。 步小安突然凑近他,一笑,“胖子哥哥,你是为我担心还是为你担心?” “臭丫头,你这是什么话,哥哥什么时候不是把你放在第一?”方飞气得直吼,“况且我跟她还没开始,你跟那厮都已经住到一块了,他若没给你好好交代,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又打不过他。”步小安凉凉地笑。 “我打不过他,还有小津,我和小津打不过他,还有小风,别说我们,只要我对小风吹吹风,他宝贝姐姐被人欺骗了,信不信,他立马任务都不做了飞来这里。”方飞心情突然好了,要收拾那厮似乎不难。 步小安吃惊了,难不成全家要打上门来?步家人是恶霸还是土匪啊。 “别打打杀杀的了,他没有欺骗我,我知道他和费如雪订婚的事,不过后来两人分手了。和平分手,还是朋友,目前费家有难,他出手帮忙也是应该的,毕竟差点他成为一半费家人,而且他去费家时告诉我了。”只是没告诉她,他是以费如雪未婚夫的身份站在费如雪身边。“严格来说,如果我不出现,他会和费如雪结婚。” 方飞眼睛珠子差点要跑出来,这太突然了,按她的话说,费如雪是被她撬墙了?步小安耸耸肩,摊摊手,她能说她真的很无辜么? “小安,看云锦年怎么向你解释吧,什么不重要,只有他的态度和意见才最重要。如果他心向着如雪,不管你对他的感觉如何,你只能放手,你是步家的公主,跟别人抢个渣男人,太掉价了!”方飞正色道,摆出当哥哥的气势来。 “我没跟费如雪抢男人,是他们分手后我才跟他开始的。”步小安脑壳仁痛,最受不了小胖子一付说教样。要是他知道云家对她挑三捡四,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得绝了他的想法,“这事你不要插手,我会处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出掉价的事来。” 方飞得到保证,放心了。怒气下去,脸上的肉肉又恢复了喜气,指指电脑,“玩一把?” “行。”步小安将自己的本子搁到桌上,刚才将游戏调出来,手机响了,云锦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的文文,没事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6463. - 凤凰 - 湖坨坨 63. 步小安接起,云锦年疲倦的声音进来,“小安。” “嗯,我在。”步小安轻声。 “我想你。我现在医院。手机没电,才买个充电器充的。” 难怪早上电话打不进,步小安老实交代,“我知道,我哥跟我说了。” “小安,回头我会跟你解释。”云锦年的声音很沉,很稳,让人心安。 步小安想了想,“其实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只是相信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他的前未婚妻头靠着他又是另一回事,道理上她明白,情感上她不舒服。 很多东西可以分享,唯独爱情不行。她可以忍受那个怀抱倚靠他的亲人朋友,可她很难受倚靠着深爱着他的女人,因为深爱,注定这个倚靠不单纯。 “你回家,我想见你。感觉好久没见了。” 这低沉深情的声音让步小安难以拒绝,她合上了电脑本,说了一个“好”字。 方飞很失望,游戏pk不成了,“你这么快就相信他了?” 步小安笑,“我一直就相信他。” “你完了,完了,陷进去了!”方飞大叫,指着步小安的额,“要留个心眼啊。” 步小安白他一眼,“你觉得你心眼比我心眼多?” 方飞一愣,是啊,什么时候他这妹妹需要他操心了?真是,白急一场。 ----- 两人没有回家,因为杜盈盈住家里,云锦年点了一间幽静的茶馆,站在门口等,突然看见她开着一辆色彩奇怪的车来,不由笑了,他的小安很有个性。 “小安。”云锦年走上前拉开车门,手牵住了步小安的手,有些迫不及待。 步小安笑笑,没挣扎,任由他牵进里面的小包房。 一进包房,云锦年脚一勾合上门,双手一搂,抱住了步小安,热吻铺天盖地到她的额上,眼睛上,鼻子上,最后的停靠点就是那灵艳艳的红唇。 步小安迟疑了一下,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好像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云锦年吮吸着柔软的唇,含糊地低语。“你想不想我?” “想。”不过应该没他这么急迫,一付想要把她吞到肚子里的劲头。 “小安,我爱你。”云锦年将她抱起,放到大腿上,头埋进她的脖子,轻轻拱动。 步小安觉得酸酸痒痒地,强行将他脑袋推出来,“不要,好痒。” 云锦年笑了,亲亲她的脸,“昨晚费夫人和费如雪都生病了,送到医院,费家没人了,我只好陪在医院过夜。小安,当日退婚时,费老爷子找过我,他大概已经预知了今日的局面,向我提出两个要求。” 云锦年顿了顿,伸手将步小安额前的刘海整理了一下,继续说,“第一个条件,他让我将来放费仲天一马,我没有答应。他提出第二个条件,今后帮助费如雪,当成亲人一样帮忙她,我答应了。费老爷子的丧事是我一手操办的,费夫人和费如雪打击太大,什么都做不了,费家的所有资金暂时冻结,办事费用是我爷爷和奶奶出的。我只是没想到费夫人给我出了个难题。” 步小安听得认真,“什么难题?” “她要求我以费如雪未婚夫的身份操办此事,仅此一天。要不然,不让我插手费家家事,说名不正言不顺,我同意了。当时客人多事多,又忙又乱,我没有请示你,小安,你会不会生气?” 步小安叹了一口气,“我若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我立即回家。”语气不容置疑。 “但你认为我会同意,对不对?” “对。”所以才这么放心地当了一天费如雪的未婚夫。 步小安默然,她当然会同意,他很了解她。 “费如雪病情如何?”帮方飞打听一下。 “费老爷子去世时,正是我们当晚带着杜盈盈从费家出来那时刻,费如雪当时正趴在老爷子的腿上吓得哭,她算是坚强的了,老爷子才死,费仲天被捕的消息传来,她似乎还知道了费如烟的事。这么多事压下来,她竟然没晕到,一口血一直忍到老爷子的事完才吐出来。情况听起来比较复杂,现在医院还没有结果,要观察三天,不过费夫人清醒了,身体很脆弱,暂时不能出院。” 步小安佩服,遭此惊天动地的巨变,费如雪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已很了不起了。 “你是不是还得去守医院?” “不用了,我请了几个特护。现在队里也忙,我下午还得上班。” “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今天下午去补眠,不准上班。”步小安口气强硬,颇有颐指气使的味道。 听在云锦年耳朵宛如天籁,双手捧着她的脸,舌头去咬她的唇。“我听你的,你跟我一起补眠。” 步小安挣脱他,“盈盈在我家,你这些天回你家去住。” “我安排地方给她住。”云锦年立即不同意,福利无端被夺,他不干。 “她要跟我住,说安心。”步小安垂下眼帘。 “哦。”这个理由云锦年倒是可能接受。杜盈盈也是需要被安慰的一个,这个安慰人除了小安,还有谁可以胜任?可是,他的权利就这么出让了? “我不会让她多住的,跟着我不安全,我让许姐姐帮我打听她家附近有没有房子出售,让她跟许姐去做个伴,两孕妇有同共语言。”步小安说出打算。 “好,要快。”云锦年只得妥协。双手却没有妥协,将怀里的那具身.子越抱越紧,又亲上去,舌头轻咬关下巴,到光滑的颈脖,到柔嫩的胸。两人呼吸粗起来,欲.望的火焰一触即发,却在紧急关头停下了。“我们去酒店。” ----- 云锦年这两天很忙,将费仲天的案子彻查,然后移交司法机关,中间很多事需要他亲力亲为去交接。 步小安反倒闲下来了,没有云锦年陪着同时上下班,她又成了一头自由自在的野马儿,早上上班车轮压着点来,下午下班去球场打球,打得一身臭汗,去原来的宿舍洗个澡,就跑到高长乐家混饭吃了,有时候杜盈盈做好了晚饭会打电话来,说,嗟,来食。步小安立即屁颠颠回家去吃嗟来之食了。 大肚婆许优的办事效率很高,步小安拜托她问房子的事,没两天就有结果了。房子在她同一小区,一对年轻夫妻移民了,房子正好要脱手,但也不想自己精心装修的房子住进来不好的人,没找中介,也没贴小广告,就和小区里的邻居们打招呼,介绍可靠的买房客来。 许优一听,大腿一拍,这不是天要帮她吗?立即叫步小安带人看房子。杜盈盈以一付买房客的眼光打量房间,步小安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觉得真的不错,随口问房主,“怎么想移民了,再也不打算回来了吗?” 房主是位看起来知性干练的年轻女子,她浅浅一笑,摇头,“不来了,这个国家很多东西让人没有安全感,无法安心工作生活,我同学好多都走了,我还算走在后面的。” 许优在旁边叹气,“是啊,有钱的都走了,有关系的走了,当官的,他们的后代都走了。” 步小安沉默了。 在国外,她见过太多的有钱的有能力的移民中国人,他们在中国长大,成才,甚至得到了国家更多的资源照顾,后来他们带着他们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为他国效力去了。 这个破烂的国家,这个**的国家,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需要那些新生的力量去改变,去拼搏,去战争的时刻,可那些力量却告诉她,他们对她彻底失望了,失望得选择了放弃。于是留下一个伤心的国家,一个落后的国家。 步小安靠着窗户,看远方。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天高云淡,南风微凉。楼下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一切都井然有序。 也许,我们不应该那么绝望。 房子很满意,价格是许优谈的,也很满意,要过杜盈盈的户口本就去过户了。钱是从方飞的卡上划的,杜盈盈的别墅和有些财产,都会被没收。剩下的那些,留给母子俩安身活命。 杜盈盈从交出户口本一直到拿到房子所有证件,一言未发,眼敛低垂,任步小安指挥着家政公司的人搬家具,搞卫生,忙得不亦乐乎,晚上,杜盈盈做了一桌菜,席间四人,高长乐夫妻,步小安和她。杜盈盈倒了一杯红酒,双手举到步小安面前,她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显暗中哭过。 “这些年,我常常想起你,有时很想,想我们在一起快乐的日子,有时很恨,恨我瞎了眼,结交错了人。其实,我的眼光真是好,真是好啊,交了你这么一辈子的朋友,是我的幸运。小安,谢谢你,谢谢!这杯酒不足以代表我的感激,可我还是想敬你一杯。” “真把我当姐妹,就不要再说这话了。酒你别喝了,吃菜吧。”步小安勺了一碗鸡汤送到杜盈盈面前,“来来来,我借花献佛,高队,给许姐勺碗鸡汤,专门补孕妇的。” “孕妇需要补,小安,我和你也需要补,来,我们每人一碗,这汤真不错,比我老婆煲的好喝多了。”高长乐立即行动,果真一人一碗。 许优在他腰间扭了一把,“敢嫌我煲的汤不好喝?” 高长乐痛得嗤了一声。 几人一闹腾,气氛活跃起来,几个都是开朗随和的性子,吃吃喝喝间聊一块了,饭后,四人凑成了一桌牌。高长乐和许优发挥超常,将步小安和杜盈盈杀得落花流水,引得许优得意长笑曰,终于把步小安打败了! 高长乐支持老婆,也得意长笑,“小安,你只要和锦年分开,我们就能打倒你。同样,也能打倒他。就怕你们双剑合璧,哈哈哈。”突然想起什么,“小安,那报纸是怎么回事?” 许优手又放到了高长乐的腰上,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步小安瞅着那只白白嫩嫩的手笑,“用力揪,高队应该皮躁肉厚。” 报纸她看见了,难怪当日赵锃亮不把它拿回警队,上面头条就是费家消息,云锦年以准孙女婿的身份操办老爷子葬礼。上面还有云锦年和费如雪的相片。这事第二天中午云锦年才知道,已没有办法将报纸收回,却是告诉她,让她防着点那些流言蜚语。她浅浅地笑,让流言蜚语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国庆来临的日子,又写了一些煞风景的话,可真的是我想说的。这个国家不怎么好,也不怎么爱我,但我还是爱她。小安说,也许,我们不应该那么绝望。 祝亲们国庆快乐,好吃好喝好玩好乐! 明晚争取双更。求虎摸,求表扬,求鼓励。 6564. - 凤凰 - 湖坨坨 64. 许优见步小安没事人一样,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说说,怎么回事,害得我这二天老担心来着。” “也没什么,费家出大事,没个男人主事,外人主事又说不过去,所以,借以前的身份用了一下,就这样。”步小安挟了一只坨虾肉咀嚼,漫不经心地说。 “我就说了,云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脚踏两只船的人。”高长乐冲老婆直乐,意思是说,我说了背后有隐情。 杜盈盈皱眉,“这身份这么好借?置安安于何地?” “就是,要是我,我肯定生气,知道的人明白是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安破坏他们关系。”许优气乎乎地抱不平。 步小安心中一暖,原来有人懂她的感受。 很多事她不在乎,因为不值得在乎,可现在,她上心了,所以,在乎了。只是,装作不在乎而已。 “我看你们啊,把结婚证扯了算了,没有比你们一对更完美更般配的人了。”高队又发挥了他除破案以外的头脑简单。 “云队家庭太复杂,他本人又太孝心,牵挂多,如果放不下,只怕这事还有得磨呢。”许优土生土长的皇城人,知情本地豪门一些事,不免担忧。 “好了好了,别为我担心了,我都没事,你们急什么劲儿。”步小安一付天坍不下来的表情。 “我不担心你,我是担心云家和费家,若有人想找你麻烦,只有两个字,找死。”杜盈盈盈盈一笑。她越来越相信步小安的本事。 步小安满脸黑线,当着两个警察说威胁的话,以后出事了,可当呈堂证供的啊,这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 高长乐回味过来,意味深长地笑。 ----- 云家,家庭会议。 云万川,云老夫人,云飞夫妇,云成夫妇,云凉,云锦年,云锦枫,团团围坐在客厅里。 云锦年脸色淡然,随意地坐在椅子里,左腿勾着右腿。 “锦年,你说个话吧,都沉默半天了。”王若兰喊儿子。 一家人的眼睛齐齐注视他。 云锦年浅浅一笑,“你们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锦年,如雪太可怜了,她才二十四岁,就得了胃癌,如今,她的生命走不了多远,我们希望她在世的日子能过得快乐一点,锦年,你是她的未婚夫,我们的意思是,你和她结婚。”云老夫人的语气沉重带着请求。 云锦年笑意加深,“费仲天的一部分公司退回到费夫人手里,锦枫,乔氏要和费氏合并了吗?” “锦年!”王若兰见云老夫人脸色变了,赶紧制止。 云锦年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看来你们都同意了,让我负责如雪人生中最后的快乐。可你们凭什么拿我的婚姻去换呢?那是我的。”他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敲,“我就会和小安注册结婚,这事不需要你们的同意。今后,能让我负责的只有她一人。” 云万川坐在首位,闭着眼睛谁也不看,话也不说,把自己当空气。 云老夫人被大孙子的语气惊到了,他说什么,能让他负责的只有那丫头一人? 王若兰很不高兴,他儿子是要抛弃她们了吗? 云飞一如既往的淡定,不表达,不附和。 云成坐得笔直,像在开上级会议。 李慧华有些急迫,明显看得出她是支持结婚论的一个。 云锦枫被点名,有些不自在,验证了云锦年对乔氏和费氏合并的猜测。 云锦年眼睛一扫,将各人神色收入眼底。 “锦年,我知道你觉得与如雪结婚会对不起小安,你放心,我会给她补偿的,我已经决定认她当干孙女,会好好栽培她,让她进乔氏,以后乔氏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她的身份地位和财富会因为我的培养和她的努力而改变,这些,一点也不比嫁给你差。”云老夫人说出自己的打算。 云锦年终于从内心发出微笑,“我想,你们始终搞错了一件事,她不是麻雀,她是凤凰,我们云家这棵树也许还不够她停的。” “她是麻雀,我们云家这棵树不能停她,她是凤凰,我们云家这棵树不够她停,无论哪一样,都说明了你们在一起不合适。锦年,你说是不是?”云老夫人抓住话头,脸上带着笑。 云锦年摇头,“我可以跟她走。”她停哪里他跟着停哪里,他愿意把命交到她手里。 “锦年,你不能,你有负责,不是对她的负责,而对云家的负责。”云成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个侄子在政界风生水起,他若走了,云家损失就大了。他大哥不管事,他不能不管。 “娶如雪也是我的责任?”云锦年失笑。 “娶如雪是道德,她得癌症了,你却和她分手了。前天的报纸上还有你们还在一起文章和相片,如今你却和另一人结婚,你如何向公众交代,你让云家如何面对媒体?”云成说话很有力度,搞行政的人都喜欢将语言上升到另一个层次。 “别说我不是公众人物,就是公众人物,也不需要向谁交代。”云锦年淡淡地说,“至于云家如何面对,我很好奇,云家很了不起吗?有什么难于启齿的隐疾吗?一直以来,我们总喜欢把我们自己至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其实,在别人眼里,我们什么也不是。” “这个别人,是步小安?”一直没说话的云老爷子突然开口,打开了那双闭着的眼睛,精光一闪。 云锦年笑了,“对,在她眼里,云家不过是仗势欺人的地头蛇。爷爷,她不怕地头蛇,她只是懒得去斗。” 云万川气结,“那丫头说我是地头蛇?” 云锦年但笑不语,她当然没有说,可从她眼神里的戏谑可看出来。 云万川略一沉思,竟然也不语了。那一日,他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真的像地头蛇,而且还输了,她确实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怯意啊。 可这比喻,也太难听了! ----- 步小安从杜盈盈那儿出来,开着车子漫无目地地走,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整。前方,“王之族”光彩夺目的牌子照亮皇城半边天空。原来她不知不觉开到这里来了。 熄了车,步小安双手插在裤袋,眼睛习惯地扫了一下周边环境,然后漫不经心地走了进去。 灯正浓,酒正浓,舞正浓,笑正浓。而夜色在这里越来越稀薄。 步小安叫了一杯“冰蓝”,并没有喝,晚上在杜盈盈那儿喝了不少,她晃着手里的酒杯,那看蓝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玻璃杯里荡动,像海的舞蹈。 舞厅里开始放着慵懒的轻音乐,突然一变,改成了李孝利的爵士舞曲,气氛一下子像被点燃,整个舞厅high起来,劲爆,疯狂,摇滚。 步小安手指随着音乐在吧台上敲着,调酒师是个年轻的高高帅帅的小伙子,见步小安一付享受的样子,随和地笑了,“喜欢李孝利?” 步小安笑笑,被当作默认。其实她没有多喜欢哪个明星,她从大到小的偶像一直没有变过,她爸和她妈。 “女孩子都比较喜欢李孝利,她的歌她的舞经常被模仿。”小帅哥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随手指了一下舞池,“那个女孩子经常来,每次来必跳李孝利。” 步小安顺着那修长白静的手指看去,只见舞池里的男女个个激情四射,性感十足,妖魅无比。舞池中间的那个女孩,长发披肩,露脐装,小热裤,肩动、腰扭、大摆胯,白花花的手臂和白花花的腿,长发在旋转时扬成一场黑色的幕布,在霓灯的闪耀下,格外性感妖媚惊艳。 步小安微微皱眉。 “这女孩子一个人来?” “邓少带来的。”小帅哥还在盯着舞池看。 邓少? 随着音乐一曲终了,步小安终于明白这个邓少是谁了,正是那天和她赌球的费如烟的朋友,邓群。 只见他上去,一把抱住那个女孩,当众热吻起来,旁边的尖叫声、鼓掌声闹翻全场。 “那女孩是他女朋友?”步小安眼睛盯着场里,那一双热吻的人儿似乎很享受身边的欢叫,热吻越来越深,邓群的一只手紧紧搂住了女孩的臀部,压向自己。 小帅哥笑了,“邓少公开说过,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不叫女朋友,叫玩伴。” 周围的尖叫和掌声越来越大,激情越演越烈,邓群一把抱住女孩,就往舞池外走去,转入包房的楼梯间,这动作,所有人都明了,这是要上演限制观赏的节目了。 步小安突然放下酒杯,蹬蹬蹬几步,挡住了邓群的去路。 “请放下她。”步小安身子靠在楼梯上,一只脚一翘,正好拦在路中间。 邓群的头从女孩的胸前抬起来,眼睛里情.欲浓密,脸色狰狰,喉咙里有粗糙的呼吸声,一付箭在弦正待一发之势。而这势却被生生打断,邓群心中怒火中烧,开口狠骂,“你妈的是谁,给老子滚开!”被情.欲占据身心的邓群一下子没认出步小安。 倒是被邓群贴在怀里的女孩认出来了,娇笑着叫了一声“小安姐”,搂着邓群腰间的那双手并没有收起。 邓群终于正眼看向步小安,突然打了个激淋,这张面孔太深刻了,那夜,就是这人,赢了他们一千万,她带着的两个男人打败了他们一群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亲,国庆快乐。生命有限,快乐无限,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快乐中去吧。 6665. - 凤凰 - 湖坨坨 65. “原来是你!以后不要来这里,‘王之族’不欢迎你!”邓群旧恨涌上心头,眼睛里喷火。 “何红雁,你哥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吗?”这个女孩正是何红杰的妹妹何红雁。 何红雁听到哥哥的名字,有些生畏,她松开了双手,从邓群身上下来,“我已经成年了,我哥哥管不了我喜欢谁我爱谁我跟谁在一起。” “他是管不了你跟谁在一起,但他有权利知道你跟谁在一起,有权利管你不受人蒙蔽和欺骗。跟一个人交往,最好先了解一个人的品性,眼前这个人,除了知道他是‘王之旅’的公子,你还了解多少?”步小安心平气和,她希望何红雁多少能听得一点进去。 何红雁格格一笑,手指妩媚地在头梢卷个小圈圈,“小安姐,你跟云家大公子交往的时候肯定了解他了吧?我相信你绝对了解才跟他在一起的,你看你的选择多正确,房子、车子都有了,说不定银行卡里的存款更多,你以前告诉我,云大公子跟如烟的姐姐分手了,我看报纸了,就是前几天的报纸,他是费如雪正正经经的未婚夫呢。你凭空从中插一脚都好意思,邓二哥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男朋友,我们都没有破坏谁的好事,为什么我不能和邓二哥在一起?”声音又鄙视又高傲。 步小安眉头皱得很紧,“你羡慕那些房子车子银行卡?” “我更羡慕你的运气和本事呢。邓二哥,云大公子是不是很有钱?”何红雁依到邓群身上抱住了他的胳膊,娇声笑问。 邓群听明白了,邪邪一笑,“瞧你没半分姿色,倒迷到了锦年哥,真正是了不起,我看在大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走吧,别挡着我的好事。我知道你是警察,警察又怎么了,管杀人管放火,还管男欢女爱?”一手挽住何红雁的腰,继续上楼。 步小安手一拦,邓群手一劈,企图硬上,哪知那只手像面条一样缠上他的手一反一扭,他就仰到了楼梯扶手上。 “你去哪我不管,何红雁不能跟你走。”步小安冷冷地将他一推,拉了何红雁的手下楼。 “你以为我的地盘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邓群一声大吼,手嚣张往舞厅里一指,“把所有安保人员都叫来,今天就让这小贱人认清老子是谁!” 偌大的舞厅人越来越多,那些红男绿女都是屋檐下的麻雀吓大了胆,见打架不胆不跑,还凑近了些,有的鼓掌,有的拿着酒瓶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有的吆喝,气氛比刚才的劲舞更高涨。 何红雁一直在甩手,可步小安那只手像长在她手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她又急又气又怒,大吼,“步小安,你以为你是谁?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你不过就是我哥一小徒弟!你自己插足别人的婚姻,不自我检讨,却还跑来管我的事,你太不要脸了!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因为挣脱不掉,越来越口不择言。 “放开你可以,我打电话叫你哥来,他说让我放开我一定放开。”仿佛不曾闻见那刺耳的语言,语气波澜不起,心平气和。 “你敢!”何红雁到底还是怕他哥哥,“你敢叫我哥来,我就向周围的观众揭露你破坏别人婚姻的事实!” “我不叫你哥来,可以,但你不能跟他走了。” 何红雁冷笑起来,“步小安,你是白痴吗?你今天能拦我,明天还能拦我?你现在借我哥来管我,以后还能管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爱我想爱的人,过我想过的生活,为什么不可以?” “可以,但方式不对。”该说的,在某一天晚上,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她说了,可这个女孩终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步小安想,就是管不了明天,但我一定要管住今天。 “不劳而获?”何红雁倒是没有忘记那晚她说的话,“如果能不劳而获,谁会拒绝不劳而获?你更不会!所以,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教!” 步小安真的不再跟她浪费口舌了,她掏出手机给何红杰打电话,何红雁慌了,向一边的邓群求救,“邓二哥,不许她打电话给我哥!” 邓群笑了,“雁子放心,她不会打,除非她不想走出这里!” “王之族”在班的安保人员全部集中到了舞厅,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刀,棍,链,电棒都有,这哪里是安保人员,分明就是一群看场子的流氓混混。 但这汹汹来势并没有让步小安的脸色有丝毫异样,她还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何红杰的电话,邓群手一挥,前面几个人冲上来,步小安不想和他们浪费力气,身子一旋,到了邓群身边,牵着何红雁的那只手松了,快如闪电地捏向邓群的脖子! “这一招,叫擒贼擒王。”步小安浅浅一笑。 邓群蒙了,他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反抗就被制住了,一招到位,喉咙被锁,呼吸困难,顿时汗如雨下,脸色大变,双手朝那群安保人员急摆,让他们别上来。 “小安姐,你放手,我答应你,不跟他走了,求你了,放手吧!”何红雁大惊失色,她没想到步小安胆大包天,在被包围的情况下竟然敢公然打王之旅的小老板,她身.子微颤,终于看清了形势,这个台阶掌握在她的手里。 “你住在哪里?”步小安声音还是那么淡然,将虎视眈眈的一群人当成了空气。 “我和秀秀姐租住在一起。”何红雁没有刚才的嚣张,眼睛红了,眼泪落下来了。 “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你放了邓二哥,我自己回去。”何红雁心里讨厌死步小安,一分种都不愿意和她多呆。 步小安松开放在邓群脖子上的那只手,眯着眼盯着邓群,“记住,以后不要再找她!否则看见一次打一次!” 邓群只觉得周身的血液有种凝固的感觉,那眼神又冷漠,又锋利,又狠辣,像一把冰冷的利器刺入心脏一般。他不能控制自己,乖乖地点了头,竟然没有半点反抗意识。 何红雁一见,心一沉,眼泪流得更凶了,“你.....”却见步小安朝她看了一眼,她只说了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像被那眼光盯死了一般。 “回家。”步小安清冷地吐出两字,自己朝酒吧走去,拍了一张钱在台吧上,向外面走去,那些安保人员和围观群众不由自主地后退,让出一条道来,这是一尊杀神,仅凭气场就不是他们能抵抗的。 帅气的调酒师目瞪口呆,忘记了收钱,他刚才好像和这尊杀神聊了好久? 何红雁迟疑了一下,跟上。 ----- 何红雁拒绝步小安送她回家,但步小安不放心,悄悄跟在她身后,亲眼看见她进了她租住的小区,这才离开。 第二天,步小安将此事告诉了何红杰。 何红杰一听吃惊非浅,妹妹在皇城大学才大一,暑假放假她说要打工给自己挣学费,何红杰知道夏季家里比较忙,他还是答应了,心想多点社会经验也是好的,可她怎么跟那些富家公子混到一起了?还跳热舞?在“王之族”? 何红杰觉得事态很严重,立即请假找妹妹去了,步小安心情有些沉重,是她的车子房子和与云锦年的关系误导了那个涉世未深对物质生活充满渴望的女孩子,从她昨晚的语言和行为可以看出,她的路已经偏了。 “在想什么?”云锦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眼前。 “在想.......”在想那张报纸,步小安没说下去。 “来,进我办公室。”云锦年手去拉她的手。 步小安一返往常的配合,将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走吧。” 云锦年眼睛一沉,却坚持地牵住那只手,两人进了办公室。一进门,云锦年就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脸,“对不起,让你受累了。”他没有忽视那些偷偷摸摸的目光。 步小安轻轻摇头,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何红雁的事到底影响了她的心情,她没有想到自己成了何红雁投向富二代的催化剂。 “把你的户口本给我,我们先把结婚证拿了,再给你一个婚礼,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婚礼,西式的还是中式的?或者那种我骑马你坐轿的古式?”云锦年亲着她的眉心,想把她微皱的眉抚平。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吗?这个问题有木有答案?(明天走亲戚,请假。) 6766. - 凤凰 - 湖坨坨 66. 步小安静静注视那双温柔的眼睛,她能看出浓烈的爱意,能顺着那双眼睛听到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她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左胸上。 “暂时不行。”不是她敏感,而是在这节骨眼上结婚,必定有原因,而结婚对她来说,还不行,她危机没解除,不能扩大危机群体,而她已经打定注意去解除危机了。 “小安,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拿张结婚证很正常。”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拿不拿无所谓。”步小安展颜一笑。 云锦年亲上那张笑脸,“小安,我没安全感,拿了吧,嗯?”语言和动作有撒娇卖萌之嫌。 步小安头低他的胸,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她好想说,你这样的男人做这样的表情好吓人。 “我的户口本身份证什么的全是别人的,过段时间,我回家拿真的来。”她的户口本当然在她爸妈手里,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我们在一起,你是不是做了措施?” “你想要孩子?”云锦年眼睛一亮。 步小安立即摇头,“孩子以后要。” “我是说以后。以后我们要四个孩子,两男孩两女孩,男孩有伴玩枪,女孩有伴玩跳皮筋。”云锦年满脸憧憬,仿佛他眼前就有几个孩子在他面前欢蹦乱跳一样。 步小安脸红了,学来许优的那一招,手落在他的腰上,用力一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云锦年长长唆了口气,咧着嘴摇头,“你怎么把高嫂子那招学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他以后会不会跟高队一样在这招之下成为妻奴啊?不过,好像很美好,他好期待。 “你还不说,还不说!”这人,一个问题非要等她急吗?手探过来,捏着那块现肉又扭了一把。 云锦年朗声大笑,在这招钳子功的淫威下投降了,“我说我说,就第一次没采取措施,后来我去医院打避孕针了,一针可保三个月。”他不喜欢用套套,也不想让她吃药,是药三分毒,所以打针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这丫头会不会反应太迟钝了,这时候才想起。 想得真周到。步小安心里很甜蜜,何红雁带给她的沉重终于被冲散了。 两人没有回天晴小区的家,却去了酒店。云锦年并不知道杜盈盈搬走的事,步小安想到报纸上的消息满天飞,不如先分开几天缓缓,所以没有告诉他。 一夜缠绵,一个神清气爽,如吃饱喝足的豹子,在怀里的人儿脸上亲亲摸摸,另一个腰酸背胀,像被开水汤过了的茄子,蔫巴蔫巴地倦在豹子怀里,闭着呼呼大睡。 云锦年将她轻轻放到床上,见步小安打了个滚又睡了,眼角眉梢全是笑,取出公文包里的笔和纸,留下一行字,又俯□在她的唇上亲一下,拉过薄被给她盖上,上班去了。 步小安是被手机的铃声喊醒的。 天大亮,太阳晒到屁股了。 步小安一看号码,不认识。她没动,铃声停了,下一秒又固执地响起。 步小安接起了电话,里面传出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是步小安吗?我是锦年他奶奶。” ----- 这是步小安第三次被云家长辈召见。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地点居然还是上一次云老爷子接见她的座大气古朴却贵气暗藏的无名茶楼,无名之处,最是有名,顶级高干喝茶吃点的地方。 步小安刚到门口,就有人从里面迎出来,白衣青裤,腰身微弯,笑容微露,“请问是步小安步小姐吗?” 步小安点点头,礼貌回答,“我是步小安。” “云老夫人在等你,步小姐请跟我来。”白衣青裤在前面引路。 不是与上一次同一包间,但里面摆设差不多,红木柜,青瓷器,琉璃窗,青砖墙,根塑,藤塑。 人不止一个,五个,全是女人。 坐在中间的是云老夫人,云老夫人右边,依次是云凉,王若兰,李慧华,右边的人步小安没见过,不过从她那张脸看来,步小安可以肯定她是费夫人,费如雪的妈妈李洁。 好大的阵容。 步小安面带笑容,朝各位微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小安,来,坐下。今天找你来,实是有事相求。这位是费阿姨,如雪的妈妈。”云老夫人身着暗红色丝绸,袖子上绣着一朵金丝一牡丹,抬起一起一落间,那朵牡丹似是一开一合,手艺之精细,可见一斑。 另一手柱着一根杖,翠绿色,中间有节,像一根生命力旺盛的竹子,可那溜光温润程度,看着像玉。 步小安盯着手杖多瞧了一眼,她想起了洪七公的打狗棒,也是这么绿莹莹的,光溜溜的。 “步小姐,今天实则是我要见你,因为你我素不相识,特请出云老夫人牵引。”费夫人面色悲切,眼睛红肿,一付弱不经风之态。 步小安很想说,我跟云老夫人也不熟。 费夫人拿出一个文件袋,从袋里抽出一份文件,她缓缓起身,将文件放到步小安旁边的茶几上,突然眼泪一落,声音哽咽,“步小姐,我今天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请你离开锦年,将他还给如雪,她,我女儿她活不过一两年了,让她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走得快乐一些吧。”说罢,双腿一软,齐要跪下! “小洁!”“阿姨!”“费夫人!”“费夫人!” 另外四个女人一声惊呼,别说身份在那儿,就是给下辈下跪,这事太惊讶了,可一下子,又叹了一口气,表示理解。 步小安怎么会让那两腿跪下去,双手一托,顶住了费夫人的手臂,生生将她的身子顶住,然后顺势一带,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扶一样,将费夫人扶到她的坐位。 “小洁,有话好好说就是,小安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你身子弱,别做出这举动吓坏了她。”云老夫人这话来得及时。 原来如此,步小安终于想通了。她打量了一眼费夫人,看起来孱弱,如林黛玉一般,实则很有心计啊。如果生在古代,必定是个宅斗的高手。还有云老夫人,哪是什么牵引的,分明是来助阵的,若答应了,就是讲情理了,若不答应,肯定就不是讲情理的人了,一句话就想堵死她? 步小安饶有兴趣地看她们演戏。 “步小姐,你看看这份报告,这是如雪的病情情况,胃癌,医生说只能活一两年时间了。”费夫人泪如雨下,身子微微颤抖。 步小安很配合地拿起那份报告,看上去确实像真的。不过,这类报告她能搞到很多,她的假身体证不但像真的,而且是真的。 “请问夫人,费小姐以前做过检查吗?”步小安觉得还是应该表示一下关心。 “若以前有检查,就不会查出晚期的情况了。那天晚上她一口血吐出来,锦年把她送到医院查检,才发现病情这样严重,可怜的孩子,我们都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她。”费夫人嘤嘤地哭,王若兰过来递给她面巾纸。“如雪吐血,我虽然心痛,可以为只是急火攻心引起的,哪知道是癌,查出来就晚期了啊!”像受伤的动物,有人一上来安慰,哭声不再压制了,大了起来。 步小安看她脸上的悲切不像是假,有些迷惑,难道真的胃癌了?难道她的猜测错了? 在步小安看来,从费夫人要求云锦年以费如雪未婚夫的身份开始,圈套就开始了。对外公布两人的关系,就算外人知道有她步小安的存在,也不过是男人在未结婚之前的一场游戏,当然这是给外人看的,要云锦年承认并落实这个关系,势必还有另一个计划,果然,费如雪的胃癌立即就来了。 所以,当费夫人开口说出此事,步小安没有一丝惊讶,让她惊讶的是费夫人的技巧如此逼真,真到她不确定了。毕竟那一口血是真的啊,想在云锦年面前搞一口假血,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胃部晚期吐血是完全可能的,可家遭巨变,急火攻心吐血也绝对是可能的! “步小姐,你就念在费夫人一片慈母之心上,成全他们吧。”李慧华沉稳地开口了。 步小安微微一笑,“老夫人,少夫人,其实,”她顿了顿。 王若兰沉不住气,急急追问,“其实什么?” “其实,我也是妈妈生的。”步小安接下去。“我不止是妈妈生的,而且我的生命也是有限的。”不止是费如雪的时间有限啊。 王若兰脸色大变,费夫人脸色愕然,随即更悲切更凄凉,那阵势,仿佛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压倒她。只有云凉眼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来。 “步小姐,人要有慈悲之心!如雪那可怜的孩子命在旦夕,你就不能不要这么自私,让锦年最后陪她一段时间吗?你没在时,他们两人很要好!”王若兰上回在步小安面前落败,很不服气,如今人多势众,给她壮胆了。 步小安一笑,“阿姨,自私的不止我一人,你儿子也自私,我们正好自私的一对儿。”绝对有理由相信云家跟队长谈过被队长拒绝,所以那天他要她的户口本去扯结婚证,就是要死了她们的心,绝了她们的想法。 这话听到其她几人耳朵里,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锦年什么都跟她说了。 “若不是你缠着锦年,唆使他,我儿子怎么会不听家里的话!你教坏了我儿子!”王若兰恨声,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容我直言,云队长若这么容易被缠、被唆使、被教坏,只怕他巴着求着请得了胃癌的费如雪小姐多看一眼,人家都会不屑。老夫人,你说是吧?” 云老夫人一直听着他们说话,并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步小姐,锦年确实是个好孩子,值得所有的女孩喜欢,我们来请你离开锦年,是因为医生说,以后的日子如雪若能一直保持轻松快乐的心情,生命将有可能会延长。这是一个机会,她的亲人和朋友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她轻松快乐,可我们都知道,没有锦年,她怎么会轻松快乐?步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放手吧,那孩子太年轻了,还不及享受到生命的美好。”李慧华说着,声音低下去,拿着手帕抹泪。 这是,自己把自己感动了? 步小安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不是医生,又不是法师,更不是仙家,我如何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都不喜欢队长,好吧,后面虐他。还在继续走亲戚,先弄一章上来,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尽量争取更新。 6867. - 凤凰 - 湖坨坨 67. 旁边云凉转过脸去,掩饰脸上包不住的笑意,云老夫人瞪她一眼,云凉假装咳嗽一声,转过脸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离开了,你们就确定云队会去救人?确定他会去充当医生,法师,仙家的角色?”步小安遗憾地摇摇头,没人了解过他啊。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王若兰抢过话,只要她能离开,就算没和如雪在一起,也高兴。 “我当然操心,我退出必定要达成效果,若不达成效果,那我的退出岂不是很没有意义?”步小安轻松自如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回来还有点心吃,这回什么也没有,连杯子都是空的。 茶是好茶,正宗龙井,她奶奶喜欢的喝的一种,杯也是好杯,景德镇陶瓷玉盏,光洁圆润,一白一碧,加上温热的水气袅袅,换一种心情,真是一种享受。 “小安,你的退出不会没有意义,你做不成我的孙媳妇,做我孙女可好?我可以向你承诺,将来你从我这里得到的,绝对不会比孙媳妇那一份少。我乔氏公司,孙媳妇以后只会拿干股,没有主事权,而当我的孙女,将会进董事会主事。”云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出退出的大意义和大好处。 好大一块诱饵!比当初王若兰那张支票有用多了,看来云家是下了血本了。 步小安还是不明白,云老夫人精明一生,她拿出一块大诱饵,必定得到一块更大的诱饵,那么,这块更大的诱饵是什么?费氏公司已被没收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难道全部给费如雪当嫁妆?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掉膘的骆驼比马强,费氏人脉还在,市场还在,渠道还在,云家若趁机拿下费氏,等于拿下了这些软件,无疑徒添半壁江山。 这么一想,步小安明白了,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她不得不佩服云老夫人好手段。 云老夫话还在继续,手指指旁边的云凉,“乔氏以前的生意在她出嫁之前全部是她一手作主,说一不二。你只要肯学肯努力,我相信,你将比我女儿做得还要好。” 步小安一愣,难道? 她不由笑了,“请问现在乔氏谁一手作主,说一不二?”出嫁之前,出嫁之前啊,难道自己也成了那诱饵的一部分?出嫁之前替乔氏卖命?好算盘! 云老夫人听出意思来了,却没有一丝不自然,“凉凉出嫁之后,的确将权利交出来,现在乔氏由我和锦枫作主,重大事情凉凉加入主事,所以,虽然凉凉出嫁了,但她还是乔氏的核心人物。” 一时间,房间里几双眼睛都盯着步小安,急急地等她的答案,李慧华脸色有些难看,站在她个人的角度,她不喜欢步小安进入乔氏,这意味着她的儿子将有可能被步小安挤兑。 步小安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我奶奶说,这龙井茶其实皇帝最不配喝,因为大凡当皇帝的人**太重,体会不出龙井茶的清静来,试想内心江山染血,眼睛里如何装得下这一盏翠郁和甘美。豪情壮志之人大碗酒,清心雅致之人小盏茶,皆是性情,只是我不明白,云老夫人把我带到这品茶的地方,是想压制人的**还是想提升人的**?” 云老夫人笑了,这是步小安进这包房来首次看见老夫人笑得如此真,前面的多多少少都带着面具。 “你觉得你喜欢喝茶还是饮酒?”老夫人语气里有着极大的兴趣。 “我只喝我喜欢喝的茶,饮我喜欢饮的酒,老夫人的茶,是好茶,对我来说,淡了点,解渴还算勉强,老夫人的酒,是好酒,对我来说,烈了点,所以,我不喝。”步小安笑眯眯地说。 王若兰被这茶呀酒啊绕得莫名其妙,想说什么,却被李慧华用眼睛止住了。 “步小姐若是嫌这酒少了,不够你饮的,我这里还有。”费夫人止住了哭,从袋子里抽出另一份文件来,摆到了步小安的面前。 准备得真够充分的啊,步小安心生佩服。 “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景大集团的10%股份,如果步小安愿意成全如雪,我愿意将此股份赠与给你。” 景大集团的前身是费夫人的父亲李源一手创下的源源公司,后被景大集团吞并,换取了10%的股份。这事步小安不知道,云老夫人以及云凉、李慧华都知道。 是以,费夫人一席话说来,几人脸色都有些凝重。步小安眼观几人表情,知道这份文件份量不轻,这位母亲,为了女儿确实已经豁出去了。 “这张股份,我原本留给如烟当嫁妆的,只是,只是,我的如烟,我可怜的孩子,她什么时候用得上啊!” 费夫人悲从中又来,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流,她已经知道了费如烟的事,结果还没下来,但律师已经让她有心理准备,可能判无期。 步小安不是软心肠的人,但看到费夫人伤心欲绝,再想到费家一家人死的死,关的关,就剩下她和一个不知病情真假的人相互扶持,她有些难过,突然很能理解她的做法,报纸,病历,下跪,股份。她做的一切,都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女儿有一个幸福的归宿。站在对别人角度来说,她是极端自私的,可对女儿来说,是极端伟大的,这确实是位好母亲。 “费夫人,我问一个问题。要是我拿了你的股份离开后,云锦年宁愿离开皇城也不愿意和你女儿结婚呢,你会如何?” 费夫人眼睛上挂泪水,却停止了哭,她一直以为,步小安才是障碍,搬掉了这个障碍,她女儿一定会和锦年在一起,所以,她孤注一掷,压上了所有。如今家破人亡,可女儿后来日子还长,她幸福了,她做娘的就放心了。而云家,无论人品和财富和地位,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如果锦年真不要如雪,那她是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什么也没有了? 不,不会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锦年宁愿离开皇城也不愿意和如雪结婚,那,我们就认命!”费夫人咬着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认命,认命,认--命! 步小安面色一寒,声音冷峻:“我们打个赌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劳永逸! ----- 一室寂静,茶香飘袅,却无人饮。几个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半晌,云凉举起手表态,“不包括我,我从来没有强迫过锦年做任何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云老夫人内心震憾,这丫头好犀利的眼神!好聪明的头脑!一场赌注带上整个云家费家!王若兰和李慧华不约而同打个激淋,都以为室里空调开得低了。 “我同意!”费夫人挣扎了一会儿,硬着声音答应。 “好,我也同意。”云凉接口。 云老夫人定定地看了云凉一眼,云凉向老娘偷偷一笑,比了个手势,大拇指翘起。 “你们两人怎么看?”云老夫人不急于表态,问两媳妇。 王若兰唯唯诺诺,不表态,显然不敢赌,她已习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云家两老的,却将唯一儿子的命运抓在手里。 “我同意。”王若兰半天不开口,李慧花只好越过她表态了。她不会输,云锦年从来不是她能左右的,若锦年和费如雪结婚,皆大欢喜,如果不能,没有比现在更差的结局了。 “若兰,你的意见呢?”云老夫人点名了。 “妈,要是锦年真要离开皇城怎么办?”王若兰最担心的这个。 “他三十岁的人了,你还想把他捆绑在你身边?”老夫人有些不悦,这儿媳妇最缺少的不是礼节和素养,而是大气,而这种大气,在步小安身上满满荡荡地存在。 王若兰被老夫人这一反问,慌了,结结巴巴地表态,“我,我同意就是。” 云老夫人绿手杖在地上轻轻一点,“那就以三个月为限。” 老夫人威仪正旺,当场拍板,赌注成立。 出门来,云老夫人和云凉上了同一辆车,她们还想去乔氏看看,王若兰和李慧华还有费夫人上了同一辆车,她们一起去医院看望如雪。 步小安赌注一成,人就起身告辞,云老夫人叫住她,“小安,若你输了,我说的那条还有效。”那条是指收她当孙女。 步小安淡淡一笑,“老夫人,若我和队长有缘在一起,他叫你奶奶,我必然也会叫你奶奶,若无缘一起,我不会叫你奶奶。我既不清心寡欲,也不欲壑难填,我自己的**我个人完全有能力办到,不需要借助外力。所以,不管赌注是输是赢,当你的孙女,我是没这个福气了。”不卑不亢,不软不硬,声音清亮,如玉珠敲击玉盘。 车子里,云老夫人想起步小安这段话,还微微叹气。 “你觉得这丫头如何?”云老夫人静不下心来。 “很棒,我很喜欢她,想让锦年娶回来。”云凉笑。 “确实很不错,难怪你爸都不反对了,”老夫人手杖轻轻点点头着脚下,“她不为财富所动,也不为门第所动,我提出那么优越的条件她脸色都没变。”不知道是该说她硬气还是说她傻。 “妈,你的条件哪里优越了,我发现啊,小安一眼就看出你的阴谋了,她成了你的孙女,就得为你卖命,她从我身上看到她的命运。”云凉可没有忽视她问的“现在乔氏谁一手作主,说一不二”那句时语气里的揶揄。 “我听出那丫头的意思,可你的命运很惨吗?”云老夫人白了女儿一眼。 “我还不惨?一天到晚操劳,连正常的作息时间都没有,做牛做马不过如此啦。钱多了有什么用,又带不走,”云凉一边开车,一边对着镜子作了个鬼脸,嘟嚷,“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的阴谋呢?我越来越佩服那孩子。” “那孩子不是我们能驾驭的,你看她,从进门到出门,无论言行还是举止,她一人对我们五人,没落过下乘。举止间落落大方,谈笑间应对自如。大气坦荡,这等气度我在她这个年纪时都做不到。”云老夫人早年就开始在商界摸爬滚打,练就一身在风雨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可今日面对那个年轻的女孩,不得不自叹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不懂法律,像费如烟和钱超这种案例,怎么判刑,费如烟是死刑还是无期?来不及考究了,暂时写个无期吧。 6968. - 凤凰 - 湖坨坨 68. 云凉大笑,“是呢,今天这场景让我想起那谁舌战群儒的故事了。” “诸葛亮。”云老夫人笑啐一口,“不读书。” “对,是他,我觉得小安就有那才智和气度。” “我看你跟那丫头对上眼了。”老夫人没好气。 “人家没对上我,把我归于你们这群坏人一类了。”云凉颇为遗憾。 “就你会当好人。” 云凉笑道,我本就是好人。 “妈,小安和锦年在某些方面很相似。我认为他们很般配,你为什么一定要接受费夫人手里的那些公司呢?我们乔氏规模已经差不多了,再大也不是好事,管不过来。而且用锦年的幸福去换取乔氏的壮大,对锦年不公平。”想到另一个问题,云凉有些不解。 云老夫人沉默了一下,长叹一口气,“我看中的是费家公司的人脉和市场。乔氏这些一直业绩不上去,你走了,我老了,锦枫魄力又不足,我担心乔氏会垮啊,如果注入费家这些有利因素,加以好好利用,乔氏会上一个新台阶。锦年和如雪结婚或许暂时不会幸福,但时间一长会幸福的,如雪性格宜室宜家,是个好孩子。” “这可难说,费夫人性格好吧?宜室宜家吧?结果如何?幸福是两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性格所定。”云凉摇头,“小安什么都看出来了,我们家对锦年太拘束了,所以她才弄出这么一个赌注来。我能感觉她的想法。” “什么想法?” “如果锦年一直听命家里,小安可能会主动放弃他,如果不是,两人双宿双飞。妈你还记得锦年说的吧,他说小安不是麻雀,是凤凰。以前只见过一面,我不觉得,今天一见,我认为这个比喻很正确。” “凉凉,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的,我为乔氏呕心沥血,你为乔氏鞠躬尽瘁,锦枫为乔氏鞍前马后,他作为我乔家的子孙,总得为他做点什么,不只能享受乔家子孙的权利而不尽义务。” 老夫人语气沉重,她何尝不想让锦年自己选择,可个人幸福哪比得上几代人的祖业,更主要的是,她认为孙子跟费如雪会幸福。 “说到权利和义务,妈,我可要说你了,锦年就没动过那笔乔氏公司的分红,他自己有作投资炒股,眼光精准得很。也就是说,他没用过他的权利。你不能用义务两字来绑定他。”云凉为侄子打抱不平。“那是他不用,而不是我不给。”云老夫人淡淡地说,有些疲倦,“且看赌注如何吧。如果那丫头赢了,我不再反对就是。” “可这三个月时间内,妈,你可不能强迫锦年啊。” “你以为我真能强迫到他?”老夫人白了女儿一眼,她这孙子,犟性还没上来呢―― 步小安坐在车里,托着下巴默神,肚子却咕噜响了一声,才记起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眼下,已是中午,步小安懊恼,在这个又和平又安全的日子里,她怎么能饿着肚子呢。 方向盘一拐,车子朝聚德楼开去。 半路,电话进来,步小安接起,耳朵里立即传来何红杰体焦急的声音,“小安,红雁出事了,你能来帮我劝她一下吗?” “在哪?”步小安心里一紧。 何红杰说的地方正是何红雁和张秀秀租住的地方,步小安方向盘一转,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速度骤起,像箭一样飞奔出去。 这个小区很旧,老房子老树老电杆,楼梯两边贴了一块块红红绿绿的膏药,上面写着搬家、开锁、办证、治性病、通下水道等内容。 楼梯很窄,也很暗,有种阴暗潮湿之感。兴许没个几年,这里会全部拆迁,到时或高楼,或花园,或步行街,谁还会记得那片繁华的土地上曾经有过那么一片阴暗? 步小安走进房间,一眼看见何红雁坐在床上嘤嘤地哭,张秀秀坐在她旁边,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何红杰笔直地站在窗口,一张秀气的脸满是怒气,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怎么了?”步小安扫了一眼房间,很简陋的一房一厨一厕,房里两张床,一个木柜和一个折叠衣柜,靠窗的那头放着一台十七寸老式电视,看那老的程度,不知道能不能放出图像和声音来。 “红雁怀孕了!她要生下来!”何红杰简单的两句话说出了事件的全部。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学业未成,没有固定的收入,与人合租在极其简陋的房子,扬言要生下一个孩子,不说别的,就说这抚养就是最大的问题。 “孩子是邓群的?”其实也就是多此一问,不是他的是谁的。 何红雁只是嘤嘤地哭,并没回答,张秀秀想回答,可眼睛一接触到步小安的眼睛,有些瑟瑟,一下子竟然不敢作声。 “就是那混蛋的!出这种事他竟然人都不见,何红雁,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下子坏成这样,妈要是知道了,会被你气死!”何红杰手指妹妹,气得发抖。 “邓群知道不知道你怀孕了,红雁你来回答!”步小安皱眉。 何红雁没动,张秀秀推了她一把,悄悄说,“说吧,也许她能帮你。” 何红雁终于抬起一张泪迹斑斑的脸,“他知道,让我去流产,我不去,他打了我一巴掌。” “说说你的想法,你为什么不去?”只有叹气的份了,总以为富家公子的钱好拿,真有这么好拿?或者这天真的女孩子还想用个孩子去拴住他? “我,我,孩子是无辜的,我要生下来自己养!”何红雁哪肯承认自己是想借子上位。 “你拿什么养活他?你现在还是我和妈养的!你农活不愿意干,书又不好好读,只想着不劳而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何红杰一听这话就火了。 “怀孕多久了?” “一个半月。”何红雁垂着头回答。 一个半月?这么说,“费如烟生日那天你们第一回认识,那回之后,你们就开始了?”有钱和家世撑腰,大概那些富公子看上的人没有能逃出他们掌心的吧,更何况像何红雁这种有意攀爬上去的女孩子。 何红雁点点头,步小安看了一眼张秀秀,她才是引入何红雁走向这条路的第一人吧。 何红杰冷着脸,“秀秀,红雁跟邓□往,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过?在外过夜也没听你说过。” “是我让秀秀姐保密的,我怕你骂我。”何红雁到是敢做敢当。 “我,有劝过她,可红雁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已经长大了。” 张秀秀难过得要哭出来。她对费如烟的圈子充满好奇向往,但不敢走进去,当何红雁和邓群在一起时,张秀秀提醒过她邓群身边经常有漂亮的女孩子,红雁比她勇敢,比她自信,说以后他身边的女孩子只有她何红雁一人。 张秀秀为此还羡慕过她,开始相信丑小鸭变天鹅的童话会上演,只是她不明白,童话永远只是童话。 当何红雁说邓群打她时,张秀秀简单不敢相信,在她的眼中,邓群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大方体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是个打女人的男人。当事实摆在面前,那红肿的脸,那哭肿的眼睛,那货真价实的b超检测单,张秀秀害怕了,她承认,她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了。 那日费如烟的生日,是她把何红雁带去的,后来何红杰要走,她跟何红雁的想法一样,也想留下,步小安的事也是她告诉何红雁的,当何红雁对那些富二代的生活以及步小安的房子和车子产生极大兴趣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不妥。甚至认为何红雁也可以得到这一切。 张秀秀强忍着眼泪没有流出来,这几年的警校白念了,她缺少的不单单是身手,而是觉悟和警惕。那日没有步小安提前将她带走,也许她死了,她若能警惕这些富家子弟,也许自己不会往这个圈子里凑,不会要带红雁去“见见世面”,也不会有现在的事发生,一切,都太晚了。 步小安淡淡看了张秀秀一眼,她知道何红雁有今天,和张秀秀脱不了关系,只是,何红雁确实已成年,她自己才是最大的问题,不然,张秀秀自己为什么没有陷进去,何红雁才一次就被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迷失了方向? “红雁,说说你真实的想法,能帮你,我尽量帮你,不要再说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话,你可以直接说,要邓群给多少钱。”步小安承认自己话伤人,可她没觉得没必要再转弯抹角了,不然这天真的女孩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目的。 果然,何红雁一听,恼羞成怒,手指步小安,“步小安,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只知道要钱!你懂什么是爱情吗?我爱他,就是爱他才想生下这个孩子!” “何红雁,你胡说什么!”何红杰真想一巴掌拍死她,手抬起来了,可下不去,这个妹妹,他从小到大都是护着的啊,可护着护着怎么陌生成这个样子了?她的天真呢,可爱呢,善良呢?全看不到了,只剩下刻薄和无知。 何红杰痛苦地垂下手,靠到墙壁上闭上眼睛。 “即使他不爱你,避开不见你,也不认这个孩子,不出一分抚养费,你还坚持要生下?”步小安懒得理她说自己什么,却被这个爱字搞得啼笑皆非,爱? 作者有话要说:何红雁想以子上位,只是,成功率不大啊,碰到个男人是渣中渣。对不起,明天请假。没买到火车票,只能坐汽车回家了。国庆几天假不是人过的日子,比锄地还要辛苦,告天告地,以后长假还是安份地呆在家里看电视上网追小说吃板栗,我鞋跟都被踩掉了! 7069. - 凤凰 - 湖坨坨 69. “即使他不爱你,避开不见你,也不认这个孩子,不出一分抚养费,你还坚持要生下?”步小安懒得理她说自己什么,却被这个爱字搞得啼笑皆非,爱? “不可能!”何红雁脱口而出,语气不再是悲伤,而是焦急。 “红雁,我不想和你再多说废话,一句话,你要钱,我可以帮你出面,你要人,那我走。”步小安发现自己很饿了,她真不想花力气说废话。 眼看步小安真的抬脚走人,何红雁更急了,终于开口,“我想见到他的人问清楚。” “他不见你?” “打他电话关机,去‘王之族’找他,那保安不让我进,进去了也被人赶出来,我想见他家人。”何红雁抽泣着,“邓群威胁我,要是他父母知道我怀孕的事,我哥的警察当不成了。” “你想见他家人是想以孩子强迫邓群娶你对吧?如果这条路这么好走,邓群早就结婚了。”何止结婚,简直妻妾成群了。 “谁不想结婚,你也想和云锦年结婚的吧,难道你就甘心当第三者?”何红雁哭哭啼啼还不忘记气人。 步小安不气反笑了,这女孩念念不忘她那些车啊房啊钱啊,是该说她简单还是说她复杂好? “红雁,那车那房都是我的,我也不是什么乡下丫头,我家可能比云家还要有钱。来这里当警察其实就是玩一玩,乐一乐,过几天可能就回去了。不要和我比,人比人会气死人。和云锦年结婚,说实话吧,看他合不合格,如果不合格,不会结婚。”不告诉她一些真相,她可能永远会把她当成成功上位的第三者,有车有房有银行卡,并以此为目标不懈地努力。 六只眼睛齐齐睁大,除了吃惊还是吃惊,步小安向何红杰点点头,指指自己的电脑包,“你是知道的,我这台电脑从一进警队就有吧?它比咱们一队办公室电脑总价还要贵。” 她随身的电脑,配制是目前世上最高端的,上面还有许多尖端科技,上回亚洲模特大赛,她在没打开电脑的情况下就将会议传送给了方飞,用的就是高科技。 何红杰相信了,张秀秀也相信了,何红雁半信半疑。 “我的意见是邓群已经没必要去见,不过你坚持的话,我一定让你见到他。”步小安走出那间让她不舒服的小屋,不是环境让她压抑,而是何红雁那表情,绝望中带着希望,希望,她希望什么,希望以孩子换取什么? ----- “锦年,妈妈说的是真的,你二婶可以作证。”王若兰坐在车上,同车的是李慧华,开车的是云锦年。 她们两人原本是坐着费夫人的车去医院看望费如雪,出来后没让费家司机送,王若兰打电话让儿子来接人。 李慧华聪明地没有作声,不过在王若兰眼里就等于默认。 “我就说那丫头就是冲云家家世来的,费夫人一拿出那股份,那丫头马上就答应了。以前我说给她钱,她不答应,原来是嫌少。”王若兰不遗余力地在儿子面前损毁步小安的形象。 云锦年淡淡地听着,也不答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这种唯利是图的女孩子咱们家不能要。”王夫人啰嗦一堆后,下了结论。 云锦年不声不响,她的结论对他不重要。 “锦年,你听进去没有?”王若兰一个人的独角戏唱得没意思,见儿子不理不睬,生气了。 “妈,小安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别人怎么看她,横竖都是不相甘的人,但我云家不能,以后再听到这类话,别怪我不孝了。”云锦年冷冷清清地开口,眼光从后视镜掠过后座的两人。 李慧华心突地一跳。王若兰啜啜一下,终于没再开口。 这时,云锦年的电话响了,是赵锃亮的大嗓门,云锦年不由把电话放远点,那声音还是火暴暴的跑出来,车里的人都听见了。 “队长,小安被南区派出所的人带走了,她打了邓群,据说很严重!” “什么,她还打人?!”王若兰尖叫起来,“女孩子怎么能打人?!” 李慧华皱眉,打的是邓群?邓喜生的二公子? “你立即过去,我马上去看邓群情况,他在哪家医院?”他得立即过去,不能让邓家在伤情上钻了空子。 赵锃亮说了皇城总医院名字,就挂了电话,云锦年一个急刹,将车停到一边,“妈,二婶,我有急事,你们在这里下车,打个车回去,要不让家里的司机来接,要不我打电话给锦枫让他来接。” “不用了,你去吧,工作重要。”李慧华赶紧下车。 王若兰不高兴,“锦年,你把我们送到家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庆丰路,离家不远了。” “是离家不远,妈,你们慢慢走回去吧,当散步也行。我走了。”云锦年催促着王若兰下车,迅速启动车子,油门一踩,向医院奔去。 ----- 在医院里,云锦年见到了邓群的爸爸邓喜生和他的妈妈梅芳,邓喜生沉着一张脸,怒气横生,梅芳哭哭啼啼,嘴里还在念,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得多痛啊! “好了,不要哭了,都是你养的好儿子,成天花天酒地,惹事生非,这下好了吧,被人打得半死不活了吧?都是你娇生惯养的结果!”邓喜生不耐烦的低吼。 梅芳止住了哭,声音还在抽泣,“儿子好的时候就是你的,坏的时候就是我的,你要不搞娱乐城,他也不会变成这样,这么多产业你不做,偏偏做这行!” “你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邓喜生恨声道,这行发财最容易,你知道个屁! 云锦年没有立即走上去,却走到一角,掏出电话拨号码,一会儿,一个慵懒的声音传出来,“云大,你好像无事不找我。” “帮我查查邓群的伤势,看着别让邓叔叔给搞重了。” “怎么,想让我帮你作假?”那头得意的笑了,“如果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是可以帮你一下下的。” “打人的那位,日后你得叫她嫂子。” “呀,真的?”那头的声音正经起来,“我一直以为我会叫如雪嫂子啊。难怪叫起来总不顺口,原来缘分不够。哈哈哈。说吧,要我做什么?先说清楚,我只是脑科医生,不看内科和外科。” “借你副院长的职权压一下,别让伤情作假就行了。” 云锦年收了电话,转出角落,走到了邓喜生夫妇面前, “邓叔叔,梅阿姨,不知道小群伤势如何?” “还在查,那步小安是你刑警大队的人吧?锦年啊,你可不要包庇你手下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邓喜生拍拍云锦年的肩膀,语气很明显,不会放过步小安。 “小群进去多久了?” “好一阵子了,全身是血,你手下的人相当彪悍啊,把我们娱乐城的安保人员打倒一片。”邓喜生冷冷地讽刺。 这一说,梅芳的眼泪又出来了,心痛得不得了。 全身是血?打倒一片?以她的身手打倒一片可能,要把人打得全身是血,不可能,她不会留下这么傻的证据。 “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彻底查清这事的。” “还需要查么,这么明显的事情,小群都已经躺到医院里了,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啊。”梅芳哭说。 “阿姨,小群不会有事的。”打架赢了的就无理,输了伤势就是有理的证据,这样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云锦年想笑,那丫头真要灭掉邓群,不会有机会送医院。 云锦年在医院和两夫妇一起等结果,差不多二小时后,三个医生从检查室里出来,梅芳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赵医生,我家小群怎么样,他没事吧,是不是没事。” 一个年青医生似乎并不认识邓喜生,淡淡地说,“确实没事,身上的血不是他的,身上也不见任何伤痕。” 云锦年嘴角弯起来,果然。 “可我家小群一直在喊痛,你们到底有没有查清楚?喜生,我们转院吧,不到这里查了。”梅芳心急如焚,说她儿子有事她紧张,说她儿子没事,她更紧张。 赵医生有些冷漠,一把年纪了,还是熟人,还被人怀疑坑蒙拐骗,若不是邓喜生亲自请他检查,他没那闲功夫为一个没病却叫得比杀猪还凄厉的年青人来搞全身体检。 “你闭嘴!”邓喜生低吼,回头诚恳地对赵医生说,“赵医生,你的医术我邓某人绝对信得过,小群竟然没事,为什么那么痛呢?”从事发一直到现在,惨叫声不断,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嘶哑,嗓子都叫坏了。 “有一种人的神经相当敏感,痛感很强,不过不知道贵公子是不是这样。”答案明显敷衍,旁边两医生眼睛对望,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笑意。 “我想知道小群身上的血是谁的?”云锦年插话。 “一个姑娘前脚进来,邓公子后脚进来,听说就是这两人发生争执,那姑娘当场流产了,血流一地。”另一医生说起他所见所闻。 邓喜生夫妇傻眼,流产?也就是说那血不是他儿子的,是他孙子的? 事发时,邓喜生本就在“王之族”,听到儿子被打,他一边报警,一边带着人赶到现场,看见儿子倒在地上痛得嚎叫,身下全是血,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女孩子,一只脚踩在邓群身上,旁边倒了一片保安,无一人敢上。他无暇问原由,急得大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救护车来的时候警车也来了,一车带走一个。 邓喜生亲眼看见那女孩轻轻松松上了车,眉毛一挑,嘴角有嘲弄的笑。 “那个姑娘在哪里?”会是哪个姑娘?难道是,杜盈盈?可是杜盈盈怎么跟邓群闹起来的? “在三楼妇产科。” 云锦年立即去了三楼。在那里,他见到了何红杰和张秀秀,两人坐在走廊两边的椅子上,面色紧张,惨无血色,衣服零乱,两人□的手臂上有青青紫紫的印迹,一看就知道是伤痕。 两人一见云锦年,眼睛一亮,那神情像在最无助中找到了救星一样。 “队长,小安被派出所抓了!” “里面的是谁?”云锦年指指他们旁边紧闭的门里面。 “是我妹妹。”何红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哟哟哟,还是坐家里舒服啊。再过二天又要排榜了,都25万字了,积分还是那么低,亲,没收藏的点个收藏,喜欢潜水的出来冒个泡吧,蹲角落还是坐正堂,全指望亲们的金手指鸟! 7170. - 凤凰 - 湖坨坨 70. 云锦年眼睛浮现一个活泼漂亮的女孩,在刑警大队,他似乎见过两次,那女孩总用一双大大的充满好奇的眼睛偷偷盯着他看。 “说经过。”云锦年简单地说了三个字,在何红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原来何红雁提出想见邓群,步小安就将她带到“王之族”,何红杰张秀秀也跟来了,但被保安拦住,指名不让何红雁进。 步小安制住了保安,何红雁趁机早就跑进去,何红杰和张秀秀随后也冲进去,邓群闻讯出来,见到何红雁,翻脸让她马上走,何红雁不走,邓群就拉着她的手往外拖。 何红杰和张秀秀上前拦阻,哪知从屋里冲出来向个大汉挡住了他们二人,何红雁见邓群如此无情,向邓群扑上去,她认定他不敢拿孩子怎么样,谁知邓群最恨的就是有人拿孩子来要挟,当初让她吃药,她竟然偷偷换掉,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嫁进他邓家,邓群岂是任人拿捏的人,你不打胎,老子给你打,一脚就朝何红雁的肚子踢去,何红雁被那一脚惴得,当场就趴在地上流血了。 步小安制住一保安,又来了一群保安,等她制住一群保安,进来正好看到了那一脚,无比狠毒的一脚。 步小安见对方的帮手越来越多,上来解了何红杰和张秀秀的围,让他们赶紧带何红雁去医院,后面她收场,何红杰见妹妹流血一地,哪容他多想,抱起妹妹就送医院,张秀秀前面带路冲出。 出来不久,就听到了警笛长鸣。后来的事何红杰是猜的,警方插手,必定将人带到警局去了。 “这么说不止小安打了架,你们也参与了?”这也就是个打架斗殴性质,一人流产,一些人皮外伤。 两人同时点头。 “你妹妹情况怎么样?” “孩子没了,大人留了一条命,具体情况还在检查中。”说话的是何红杰,神情有些悲愤,“没了也好,这孩子就没打算要的。” 云锦年了然,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好好照顾她,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队长,我只担心邓群会起诉小安,她打了很多人,这事赖不掉。我妹妹的事我不追究,也不要赔偿,只希望小安出来,一笔勾销。” 何红杰心存内疚,压根没想到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妹妹孩子没了,小安拘进了派出所。邓家在皇城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要想在这事上做文章整小安,不会很难。虽然小安说她家有钱,可到底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对于何红杰的态度,云锦年有些意外,竟放弃为妹妹讨回公道的机会,换取小安不被起诉,一怔之下又有些意料,那丫头,跟她接触多了,很多人都自愿为她付出。 当下温和一笑,“你放心,只管好好照顾你妹妹,这事全部交给我。” 云锦年离开了医生。何红杰舒了口气,队长出马,小安应该会没事,而张秀秀,自云锦年坐到她们对面,就没有抬起过头,她内心愧疚,无颜以对。 ----- 在南区派出所,云锦年单独见到了步小安。 “队长。”笑眯眯地打招呼。 云锦年想上去抱抱她,可她却像没看见那张开的手臂,径直坐到云锦年对面的椅子上。 云锦年心里一沉,“你看中的那女孩接收了费夫人的好处,景大集团的10%股份,你就瞧着吧,她会跟你分手的。”他妈妈王若兰的话响在耳边。 “小安,给我说说具体情况。”云锦年手放下来,走到步小安的面前,蹲□子,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是有事跟你说。”步小安眼睛看向对墙上那面红色的锦旗,上面黄艳艳的四个楷体大字,英勇无敌,旁边写着某人敬赠,也是黄色楷体,锦旗三方是一圈儿黄色的流苏。这样避开他的眼睛盯着一面墙看,表达会精确一点。 “队长,我们分手。”不是分手吧,是分手,等于是在告诉他,这个结果无法抗拒。 “原因?”声音很平静,像是没有烟火味一样,缘于不相信,分手?确定是分手? 步小安暗叹,内心果然强大,声音里听不出破裂。她的视线从锦旗上慢慢移到他的脸上,脸上也很平静,一片坦然之色。 “原因确实有,自从报纸上登出你以费如雪未婚夫的名义操办费事的丧事,我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压力太大,所以选择放弃你。第二,你家大业大,和你交往以来,多次被你家人召见,让人惶恐,想到一辈子要处在惶恐中,我害怕,所以选择放弃你。第三,杜盈盈怀有费仲天的孩子,可是只得到了基本生活费用,我接受了费夫人递交的景大集团的10%股份,打算留给孩子,当然这好处不能白要,条件是我和你分手,我反正已经选择了要和你分手,不介意为杜盈盈母子争取一点好处。”步小安说完一二三点,目不转睛地对上云锦年的眼睛,不退不缩。 “没有第四点?比如费如雪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了,让我陪着她度过最后的时光?”云锦年勾嘴一笑,帮着补充。 步小安正色摇头,“这一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她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不需要对待她像对待杜盈盈一样。” “这么说,我得谢谢你没有把我打包送人?”感觉到她的认真与严肃,云锦年眉头皱起,平静的水面起了轻微的波澜。 “不用谢。”步小安一笑,要把你打包送人的不是我,是你家里人,你千万要给我挺住啰。 “小安,你说的这三点,我都可以解决。”云锦年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包在手心,浓浓的热气包围了她,“小安,不要和我分开,我舍不得你。”怎么能放了她,没有她,他的生命游离不定,或者像老僧入定,无悲无喜。 步小安抽出手,手上他的余温慢慢消散,“你的解决就是我们结婚,你脱离家庭?这样我不止成了插足别人的第三者,还成了支使你离经叛道不孝不忠的毒女人,队长,我不想顶着这些名号过一辈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你等我,我们暂时不结婚,我也不脱离家庭,另外,我上电台澄清报纸上那条消息,还会让云家绝对不再为难你,小安,你给我时间,不会太久,就三个月,三个月好吗?” 第三者?毒女人?云锦年手握成拳,指甲狠狠抠进手心,肉不痛,只有心痛,是他没处理好,让她遭受到那些流言蜚语,遭受到他家里人带给她的伤害,她一直笑着对他说,没关系,不要紧,我能解决。于是,他放开手任她解决,却没想到,在解决的过程中,她已受伤,小安,在与他的这场感情中,不是叱咤中东的英雄,她只是一个女孩,一样有脆弱,一样有悲伤。 三个月?怎么可以,她没办法答应啊。 步小安缓缓摇头,清晰开口,“不,我已经受够了,只想分手,请我们以后各退一步,互不干扰。” “小安,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云锦年只觉得天地混沌一片,耳畔惊涛骇浪,他长长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深深地看着步小安,“你说过相信我。” “我是说过相信你,但我还说过,没有绝对。我觉得我的直觉是对的。” 说出这样的话,连步小安自己都觉得残忍,队长,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对不起。 云锦年眼眸里闪过沉痛,他无法让她绝对相信他,这是他的失败,被费夫人利用,他一看到报纸就明白了,可面对费家那个破败的家庭和费夫人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仅仅对费夫人冷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今天再无瓜葛”,并没有处理后果。家人多次打搅她伤害她,他只是提出了警告,也没有处理到底,这都是他的失败。他想,那些都不重要,他唯一的决定就是要跟她在一起,要跟她生死相随,她去哪,他跟哪,她停哪,他住哪,这一生,他是她的,可是现在,她拒绝他了。 分手,他该答应分手吗?可是不答应又如何,她根本不需要他答应的吧? 云锦年心里绞成一团,原来痛彻心扉的感觉竟然是如此难受!他只觉得内心湿透,是要下雨了吗? 眼前眼眸如漆,如一泊深潭,就这么悲伤地看着她,步小安有种被淹没被窒息的痛感,眉毛一挑,不再躲避,两人对视半晌,云锦年点点头,艰难地开口,“就如你所愿吧。”你想做的,我都尊重,尽力配合。他站起来,退出一米远的距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抱住那个心爱的身.体。 “虽然我们分手,我还是有义务保释你出去。去办手续吧。” “不知道这里的伙食如何,我倒是想尝尝。”步小安不敢看他,故作轻松地随口一答,她没重伤人,顶多也就是拘留几天而已,出点医药费而已,这点小事她不需要承他的情,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达成效果,兑现赌约的承诺,要他相信,分手是真的,她对他刻意的撇清也是真的。 “看来我是多余来了。”果然,云锦年声音变轻了,神情有些恍惚。连这个,她也要拒绝了,是想和他彻底划清界线吗? “也不是多余,你可以告诉我何红雁怎么样了。”闻到了他身上一丝医院的味道,他肯定是在医院里调查病情再过来的。 “孩子没了,大人暂时没事,何红杰打算放弃追究邓群的责任,换取你的平安。” 步小安无比感动,“我师傅对我真好,麻烦你转告他,不用他考虑我,何红雁该要的赔偿绝对不能少。这个赔偿方面,还请队长帮着多要一点。” 云锦年没有说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为别人考虑了那么多,为他考虑得更多,这傻丫头,难道不知道考虑得越多,自己会越累吗? 两人在屋里沉默,一个坐着,低着头,一个站着,凝视着她。云锦年不愿意走,就算分手了,他在这儿多呆一会,以后还有多少可以离得这么近的时间?眼见她那一绺刘海遮住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他习惯地伸出手,想将那绺头发撩开,手到中间,却又停住了。中间,是一条界线,以前他们是爱人,现在,他们,分手了。 云锦年手握成拳,终于无力地垂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踏上了一条追文的不归路。《遮天》,六百多万字啊,看死我了,半夜拿着手机躲在被窝里看,神啊,一般熬夜只长黑眼圈,我却看出眼袋来了!哭死 7271. - 凤凰 - 湖坨坨 71. 这一刻,步小安突然想落泪。 手机来电来催人了。 “我得走了。”云锦年按掉电话,温柔地看着她。“你说了这么多,都在表明你的决心,我也说几句表明我的态度。小安,我一直站在你身后,你不回头,我还在你身后,你若突然哪天想回头,一定能在不远的地方看见我。” 步小安没有抬头,却是点了头,表示知道了,她害怕自己酸胀的眼睛会泄露内心的秘密。 随着门开的声音,云锦年出去,步小安心头一热,突然冲着那宽阔沉静的后背喊了一声,“队长。” 云锦年闻声回头,眼睛里升起一簇火焰,含着希望和渴望。 “队长,保重。”步小安补充了一句,眼见那簇火焰迅速熄灭,她只觉得心里钝钝的痛,队长,你一定要挺住啊。 一定要挺住!―― 步小安被拘留的第三天,邓家的回复出来了,何红雁的赔偿和步小安的打人事件,绝对不能抵消,一事还一事,赔偿邓家出得起也愿意出,步小安让邓群在医院里痛不欲生,至今生死不明,而且还打伤“王之族”保安人员一大片,人证物证视频作证,不可能赔偿了事,一定要告到步小安坐牢! 步小安打“王之族”少东的视频第一时间在网上传开,不只当日打人视频,连前一次步小安一招制服邓群的视频一并出现,越传越开,越传越火,日点击率创下半年来最高峰,转载率更是广泛,铺天盖地。等方飞这只猫头鹰发现时,已是晚上,他再高的电脑水平也于事无补了,总不能黑了所有的网站。 心急火急打开手机跟那根小白条联系,却发现一条短信进来,打开一看,只有四个字,轻举妄动。 方飞想了想,又躺回床上去了。 刑警队,云锦年的办公室坐了两个人,赵锃亮和高长乐,两人磨了快两小时。 “锦年,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吧。”高长乐皱眉。 “小安就没有错,像邓群那样的人打轻了,最好打到他生活不能处理!”赵锃亮粗着声音喊。 “这话传出去,老赵,你就麻烦了。”云锦年眼睛轻轻瞟了他一眼。“目前证据确凿,邓群还在医院,病情不明,视频上也可以看出是她先动的手,其他保安人员身上有伤痕,再加上步小安本身是警务人员,警察打人,社会影响很大,保释已经不可能。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给她请个好律师。” “我们直接和邓家交涉,请他们撤诉。”赵锃亮说出自己的想法。 云锦年摇头,“邓群现在如此情况,他们怎么会轻易撤诉,最起码也要等邓群好了再去交涉,现在去找他们,只会激怒邓喜生。” “其实我们还有一步棋。”高长乐考虑再三,终于开口。 “何红雁?何红杰提出愿意以何红雁逼邓群撤诉,可是,何红雁不到二十,这么年轻,这事闹大,让她以后如何生活?我反对。”云锦年立即猜到棋招,将邓群欺骗何红雁甚至脚踢何红雁肚子里孩子导致流产的事闹大,引起社会同情,继而引发对邓群的憎恨,从而支持步小安惩罚邓群的暴力行为。 高长乐顿时沉默,他其实也不忍心用这招,搞不好会毁了那个年轻的姑娘。倒是对何红杰的大义暗暗佩服不已。 “那丫头关在那儿,得多无聊啊,不如我们把她引到我们这边来?”赵锃亮另想主意。 “她是被关押,不是做客。”引到这边来,还叫关押?就凭那丫头的那股子强力胶般的凝聚力,绝对会将关押的地方整成会客室或者赌博厅。 “那样怎么样嘛,我看不得那丫头被关,这世上就没天理了?警察,警察就不能打人了?要看打的是谁!对方可是残害一条性命的刽子手!”赵锃亮左一个意见被否决,右一个意见被否决,火气上来了,本来粗大的嗓门又高起来。 “我们不要急好不好,这事我已经交给陶厅了,小安是他招来的,出事了当然他顶着。”云锦年慢条斯理地向两位心急如焚的同志报告了最新动态。 “交给陶厅了?那就好,那就好,”赵锃亮轻了口气,突地拍一下大腿,“云队你怎么不早说?” 高长乐没那么乐观,“都押了三天了,陶厅也没把人捞出来,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管。” 这一说,三人都沉默了。 ----- 天空几声惊雷,紧接着一场大雨落下来。像豆子似的,打在车窗上,随着啪啪啪的声音,车窗玻璃上溅出一个个小水花,才盛开就凋谢,那小水花破碎了一样,往下流去,原来的位置被另一朵小水花开满,又凋谢,周而复始。 云锦年坐在车里一直没动,看着那些水花将他整个世界弥漫,朦胧,遮盖。 “锦年,小安的案子你不要插手任何事,交给我。” 两天前,陶厅长亲自给他打电话交代。两天过去了,案情却在恶化,事态显得越来越严重,保安人员的证明,视频证明,邓喜生在人前发狠话,这事告到底! 最让云锦年不解的是邓群的伤势,那天他亲自听到医生说邓群没事,为什么现在进了重症病房,连探望都不许,他那位副院长发小表示无能为力,因为邓群一直在喊痛,且痛得满头大汗,不像作假。 陶厅长为什么不让他插手?既然不让他插手,他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插手?还有一件奇怪的事,网上铺天盖地对小安不利的消息以及她本人的相片,她那位黑客表哥为什么也没有出手?她的身份特殊,就算她表哥不知道,陶厅长当然知道,为什么任意她的相片在网上肆意横飞?就不怕她被暴露? 云锦年沉入深思。水花在他眼前消失,露出一张干净精致的脸来,眼神清澈,嘴角微翘,隐隐地笑,仿佛在喊,队长。 云锦年心头一震,若有所悟,突然有些透彻,难道是,故意暴露? 云锦年一路将车开进云家大院,雨慢慢小了,落在车窗玻璃上的水花还不及完全凋谢,就被刷雨器抹去,朦胧的世界比原先更加清晰,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全入眼中。 云锦年从车上下来,才进大厅,王若兰迎上来,“锦年,怎么才来,你爷爷在书房里等你好一阵了。” “我就过去。” 云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云老夫人也在,戴着老花镜,竟然认认真真地凑在书桌上的电脑屏前。 云锦年脸上笑了,笑意达不到眼底,小安是对的,找她麻烦的人真的很多。 “怎么瘦了这么多?”云老夫人抬起眼睛,顿时一惊,这样子,憔悴得像个鬼,难道? 云锦年一笑,没有回答。 “锦年,步小安打人的事是真的吧?”云万川放下手中的报纸,用食指在报纸上点了几下,“你看,闹得满城风雨,她一人民警察,怎么能打上门去,还将人打成重伤,伤的还是邓家的孩子?” “爷爷,她是打抱不平,邓群将一个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一脚踢掉了,有可能那位姑娘以后都不能有孩子。”这是最新消息,何红雁有可能终身不孕。 这事些报纸上都没有,知情的不敢说,像何红杰这些知情的,说了没人理。后来何红杰注册了好几个马甲,在网上发贴,说出事实真相,指出邓群罪有应得,可不到一分钟时间,贴子就没了。如此反复几次,他心头雪亮,邓家一定请了网络高手,专门防止有人说出真相,见贴就删,还好不黑服务器。 “真的?小群好孩子我见过啊,挺忠厚的,怎么这么恨?”云老夫人惊讶了,她相信这个事实,主要的是相信步小安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她亲眼见过她的镇定和聪明。 云万川也相信了这个说词,理由和夫人一样,不相信步小安会无事生非,如果真是这样,那完全能理解她为什么打人。 “现在闹得这么大,邓家打得人流产的事不见报道,却全是警察将人打得住进重症室的事,舆论很大啊,这事只怕不好收场。”老爷子指出事情的严重性。 “邓群伤势这么重,邓家肯定不愿意私了。”云老夫人有些担忧。 “是不愿意。邓群让人流产的事,邓家愿意负责,但步小安打人的事,步小安需要负责。”这是邓喜生私下对他说的话。 “只怕这个负责是不一样的,让人家姑娘流产不孕,邓家铁定就是赔钱,步小安打人,邓家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她被判刑坐牢。”云万川一针见血。 云锦年点头,的确是这样。 “这事你怎么办?”见大孙子沉默不语,云万川问他主意。 云锦年没有说出陶厅不让插手的事,只是摇头,表情无奈,“我没有办法,邓喜生不肯接受私下调解,他们要走法律程序,我不能制止。” 云老夫人将电脑合上,慎重地开口,“这件事让你爷爷出面,邓家会买他一个面子,小安不会承担刑事责任,但是,” 云锦年打断老夫人的话,“奶奶,不要提条件了,我跟小安分手了。现在,你们出不出面都跟我没关系。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出面,我说过我们云家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她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两老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眼里分明是不置信,真的分了?难怪大孙子的神色抑郁,无奈,感伤,整个人被一种颓废笼罩着。 云万川哼一声,“如果有人帮,早就帮了,关押几天了没见一点动静,连有利的消息都没报导出来。” 云老夫人支持老爷子的看法,“肯定是邓家压得厉害,关系走不进。锦年,我还是提条件,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们救她出来,你和如雪结婚。” 就知道,就知道让他来书房的目的。 “你们别救,我也不会和如雪结婚。”云锦年语气淡淡的。 “锦年!”老夫人神色有些悲伤,声音充满哀求,“你就为云家牺牲这一次,以后你的任何事家里都不会插手。” “我虽然和小安分手,但我只爱她,也只属于她。所以,奶奶,对不起。”云锦年低低地说,神情固执,不可动摇。 “可她不要你了啊。”云老夫人不死心。 “她有她的坚持,我有我的坚持。爷爷,奶奶,你们不喜欢她,她就和我分手了,可你们不能逼我娶如雪。小安妥协,我,绝无可能。”字字如钉,一钉一洞,无容置疑。 作者有话要说:窝是追文过来的,几年的历史了,追得最辛苦的是起点的玄幻小说,总是几百万字,一章也就是三四千字,追死个人,有时候是双更或者三更,但很多的时候断更几天,气得又挖心又跳脚,后来真火了,不追了,等完结了再看,遮天完结了,结果想一口气读完,看到深夜又怕老公骂,只好躲在被窝里看,目前还在追绝世唐门,发现作者越写越水,小说成了烟火散文,打算弃,或者等明年后年完了再看。还追过斗破苍穹,结果很失望,是篇种马文,坚决弃了。相信像我这样追文的亲们不少,有木有找到组织的感觉啊,真好。 7372. - 凤凰 - 湖坨坨 72. 云万川眼睛充满震撼,他从没见过大孙子如此坚持决绝过,像一座大山,无法撼动,像一块钢铁,无法融化,他的大孙子,彻底脱离他云大家长的控制了,云万川意识到,眼前的云锦年,不再是他圈圈里的长孙了,只要他不想,他就可以不做,再也无人可以左右。 云老夫人脸沉下来,她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再多说一句话,她已经狠不起心来再求他娶如雪,因为,她看见了孙子看不见的悲伤,像拿去了他命抽去他肋骨一样的悲伤。 也许,像云凉说的,她真的错了。 ----- 大凡拘留所的伙食肯定不会好,皇城也不例外。 步小安从未吃过拘留所的饭菜,非要以身一试,结果天天的西红柿、冬瓜、海带,让她生厌,果然老祖宗说得对,入奢容易从俭难,坠落了,坠落了啊。 步小安歪头自己衣服上的编号,947,就死绝?步小安乐了。 她住的地方是一间挤满十二人的二十五平米的房间,上下铺,六张床,硬邦邦的床板上垫着一张凉席。步小安刚躺下时只觉得不舒服,不得不再次感叹环境让人坠落,想当年,能有张床睡,能安稳入睡,都是多么奢侈的事。 步小安一进来,房间里几个姐妹就围上来,交流动态,怎么进来的? “打架。”步小安笑眯眯地说真相。 几个姐妹不相信,上下打量步小安,清秀,高挑,坦荡,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跟个邻家小妹似的,真看不出打架两字与她连在一起。 另外几个自我介绍,没自我介绍的旁人介绍,在拘留所太无聊了,得有话说,没话找话说,不到两小时,步小安搞清楚了房间姐妹们的情况。 那个卷发长长风情万种的,叫瑶姐,昨天进来的,开车技术还没熟练,开着情夫送的宝马横冲直撞,结果撞到人家路边的水果摊上去了,一家两家也就罢了,撞倒一排,吓得那些小贩魂飞魄散,行人拼命逃窜。此女在步小安来的当天下午就走了,却步小安留了个电话号码,让她出去后找她,想请步小安当她保镖。 步小安心中乐翻,连连点头,一付受宠若惊的狗腿模样,“有机会一定找瑶姐混碗饭吃。” 开车出事的不止瑶姐一人,还有三个是酒驾,二个赌博,一个吸毒,三个小偷。酒驾的和赌博的话不多,倒是三个小偷话多,得知步小安打架进来,一个精瘦的女子有些看不起,倒是和另外两个吹嘘起她的手艺来。 步小安记得《天下无贼》好像有句台词:“最烦你们这些打劫的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她们是看不起她打架的跟打劫的一样,没技术含量? 步小安突然觉得在拘留所的日子,除了伙食差点床板硬点外,倒是挺有意思的,天天听她们这些人胡吹海侃又长见识又开心,时间一下就飞过了。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胡吹海侃,其中一个自从步小安进来就没听她说过话,偷姐压低声音告诉她,那人杀人未遂,目前还没有定案,不过看情况可能会判,至少这个数,偷姐比了一个手势,十年。 一个杀人的人比一个打架的人,当然要狠,比其他的人,更狠,所以,在拘留里,特别是这个充满小偷吸毒酒驾的房间里,此女自动上升为大姐头,没人去找她说话,不敢。 三天后,酒驾的走了,赌博的也走了,房间里空了一半,床空出来,上铺用来放杂物,下铺用来睡觉或打坐。空气才宽松一天,立马又慢慢紧密了,进来三个,两个酒驾被拦,一个销赃被捉。 步小安叹息,喝酒开车也就罢了,还能让交警抓到,不如不喝酒不开车。 至于那个小偷,步小安觉得贼是不分性别的,而且别人对女人的防范意识比较低,女人偷东西容易得手,可是都已经得手了,销赃被捉多不划算。 晚上一房间几姐妹聊聊天,就寝时间一到,灯一黑,没人大声说话了,但小小的絮语声还在,慢慢低了,慢慢没了,一人鼾声传出来,步小安听声来源,认出是今天才到的酒驾的那个姐姐,当下嘴角一勾。 入夜,子时末楚时头,月黑风高,万籁俱寂,皇城拘留所一间小屋子里,十个人睡得正香,均匀的呼吸此起彼落。这时,靠窗的一个人慢慢地从上铺上坐起来,轻身一跃,无声落地,眼睛从一张张床上扫过,直直地落在步小安的床上。 步小安睡在下铺,仰卧,一手搭在床头架上,一手搭在胸前,呼吸平稳,似是熟睡。 那人轻轻稳步到步小安床前,站定没动,三秒钟后,动了,双手疾如闪电伸向步小安的脖子!步小安骤然睁开了眼睛,似是早就在等着这一招一样,搭在床架上的手和搭在胸前的手同进动了,一左一右捏住两只手往床上一带,几乎是同一时间,两腿一蹬,身子一转,那人到了下面,步小安侧身一个倒肘重重落在胸前,另一手抵死她的喉咙让她叫不出来。 步小安正想将她提起来,忽然感觉背后有风袭来,竟然还有人! 步小安动作与思维同步,双手捏着脖子为支点,双腿腾空一夹,再一扭,只听一声闷响,随即一声低叫只叫出一半,嘎然而止。 房间里所有有惊醒,偷姐惶恐,“什么事,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半夜起来上厕所,摔了一跤!”步小安声音隐含着痛苦,好像这一跤真的摔得不轻,“真倒霉。” “哦。”有些疑虑,但不关自己的事,继续睡觉,被惊醒的人又睡下了。 一小时后,三人悄悄出了房间,一死,一晕,一活。 死的竟然是那名一直不说话的大姐头,晕的是才进来的那名酒驾者,活的,当然是步小安。 在拘留所一间秘密的房里,坐着步小安和陶歌,陶歌面前放着一杯从墙角水桶里接的白凉水,步小安面前放着陶歌给她带来的一包酱牛肉,眼下,那个好几天不曾开荤的丫头正在手抓牛肉往口里塞,那大快朵颐的瓷实吃相让陶歌心情格外的舒畅,已经发福的脸笑得肉挤成一团,看不见眼睛。 “我失算了,没想到我人还没进来,里面有就一个蹩脚杀手在等着,算不算我运气太差?”终于吃得差不多了,步小安抓起陶叔面前的水灌了一口,开始发牢骚。 那名杀手被指使杀人,人没杀掉却被警方抓了,然后又掉过头来杀她,结果人还是没杀掉,自己被死了,不说蹩脚对不起她。从两个杀手之间的配合来看,应该两人相识,在后来的时间里统一战线,新旧勾搭,连成合手。 步小安很奇怪,她明明就只上了两回厕所,没想到那两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这年头连杀手都空前团结了。 陶歌嘴角一抽,哪是人家太蹩脚,分明是你太变态,双腿夹住人家脖子一扭,断气了。 “另一个你怎么看出来的?”陶歌很好奇。 “我说我能闻出她味来,陶叔信不信?”步小安笑嘻嘻地说。 脑海里却闪过那女人进屋的那瞬间,一双眼睛像箭一样刺了她一眼,迅速移开,不再看她人,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房间,好像在找寻的利地势一样,这是步小安一惯的做法,只有心里有所攻击或者有所防患时才会时刻注意周边环境,以便在攻击或逃离时作出正确的判断。 还有一个原因让步小安第一时间对她产生警惕,冷气,她身上的冷气,这种气息对于步小安来说久违了,是一种野兽闻到另一种野兽的味道。这毫无科学根据可言,凭的就是那种长久以来练成本能和直觉。 所以步小安以开玩笑的语气回答陶歌的问题。 陶歌却出乎步小安的意料,他说,“我信。”回复很严肃,丝毫不似开玩笑,“小安,你能闻出味来,我就放心了,说实话,对你们这个计划,我觉得挺冒险,自当诱饵,引杀手上钩,你绝对没想到国外的杀手还没上钩,本土杀手就上钩了吧?” “据我所知,国内并没有尖端女杀手,敢接我这一票,只能说艺不高胆挺大。”步小安苦笑。 “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且若杀了你,在杀手榜上的排名要上升好多,谁都想试一下。”陶歌倒是挺理解。 “我得要求警方颁发一块勋章,步小安以身试险,消灭杀手,为国内安定作出了重大贡献。”继续以苦为乐。 “这个,可以有,不过我看是不是换个地方,我总觉得拘留所不安全,万一一枚火箭炮射来,就完了。”陶歌很忧虑。 “在人口密切的地方,杀手不会用火箭炮,他们讲究轻装上阵,手枪和刀为主,冲锋枪和狙击枪为辅,像火箭炮这类东西太笨重,目标太大,只会引人注意暴露身份。如果要换地方,我觉得可以换监狱。”大概嫌拘留所不够她闹腾,想移窝去另一个坏人更集中,更好发挥的地方。 陶歌脸黑了,“你就这么想吃牢饭?” “陶叔你想想,凡进监狱的人,周身东西是不是全部得搜光?手上没有了枪,就好说了,只要不是突然飞来一颗子弹,我相信再厉害的杀手也不能一招要我的命。再说,她们没枪,我一诱饵,还不许留点什么自卫么?”步小安笑得没心没肺,打定注意找个更大的场子以身试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到榜单,左找找不到,右找找不到,原来排到里面去了,字数要求一万五,比以前的二万一少了二章啊。角落里了,任务少了,有失有得,阿弥豆腐。 7473. - 凤凰 - 湖坨坨 73. 陶歌沉吟片刻,觉得此事重大,不能擅作主张,“我还是跟你爸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爸那边绝对紧盯着国外那一片,保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知道。” “已有风吹草动了。网上那些视频该知道的人大概都知道了,你放心,已经有大批的人在来本国的途中,目标是悬赏榜榜首海伦小姐。” “女人还容易进来,男人难道为了进来杀我还变性?”步小安很好奇。 “你爸爸会让你把你推到阳光下去再做一次诱饵。”陶歌凉凉地说破步轻风的阴谋。 “我爸一定有好计划,那我就不操心了。”步小安捡了一片牛肉扔进嘴里快乐地咀嚼,一脸有我爸,万事足的表情。 陶歌郁闷,这傻丫头,他爸打算把她给卖了呢。 步小安没有回到原来的房间,换了一间房,还是十二人上下铺。 挽留所伙食也没有变好,吃不完的冬、南、海。 ----- 云锦年坐在沙发里。这是一套不到五十平的房子,是他青少年时代一个人的蜗居,此后去部队以至退伍,他极少再来。如今,他又回到了这里。天晴小区,他已没有理由去,那里的一切让他怀念,心生疼痛,云家,他已不想去,那里的一切让他厌倦,心生疲惫。 他眼睛盯着前面的大屏幕,屏幕上放着幻灯片,一张一张的相片像烟花一样,美丽盛开,每一朵烟花都是一个精灵极致的女孩,步小安。笑容可掬的,精灵古怪的,眉头轻皱的,冷漠严肃的,坐着的,站着的,睡着的,懒散如猫的,精明如豹的,顽皮像只小仓鼠的每一个姿态都是一幅画。云锦年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的幻灯片又一轮一轮地开始,每一幅画都是他最爱的那个人。 小安,小安。他的喉咙喊出两个字,却似乎花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整个房间里暗洞洞的,只有前面的烟花在璀璨地闪烁,却无声无息,充满思念的味道。 云锦年捂住了脸,有什么从他指缝里流出来。良久,当夜色浓成一杯化不开的咖啡,云锦年醒来,他起身,换了一卷带,屏幕上出现一个手持长枪的黑衣人,正是当初他从徐五手里要来的那卷小安冲关的带子。 里面,小安一双眼睛清明澄亮,眼前一片黑暗在她眼中无所遁形。举手投足之间,黎明渐现,否极泰来。云锦年眼神澄净,心中竖起一座磐石。 ----- 陶歌刚从拘留所出来,就接到了云锦年的电话,只有一句话,“陶厅,绿楼一见。” 绿楼,其实就是一座茶楼,楼墙以古朴的浅绿色瓷砖装修,楼两角却爬有两根青翠欲滴的爬墙虎,小小的脚丫子一枝枝延伸得远远,叶子跟着延伸,绿也跟着延伸,两棵爬墙虎像约会似的,竟在楼正中会合,绿与绿打了一个圈,碰面了。 一圈绿色成就绿楼之名。 雅致幽静的小包间,锃亮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两茶杯,青水绿叶,杯口冒着微白的热气,云锦年静静地看着碧绿的茶叶一根一根地竖在杯底,跟罗汉站桩似的,落错有致。 陶歌却不看茶,他看人,看眼前这个人,与平日有不同,似是重重心事。 “我说锦年,你找来就是为了喝茶?这茶好是好,可眼下喝它,很浪费时间啊。”这小子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吧,他老陶可是很忙呢,谁说官越大人越闲来着? 云锦年头也没抬,用手将茶杯转了转,那些茶叶像练了凌步微步一样,轻轻旋转起来,“你们的计划我要参与。” 陶歌装傻,“什么计划?我怎么没听说?” 云锦年放下茶杯,终于抬起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陶厅长,你要是不让我参与,我不制止我爷爷救人了。” 如果他们没有计划,云锦年敢把自己的脑袋拿下来当球踢。 太多诡异的地方,朝一个方向凝聚,那就是那丫头以身犯险,引人上钩。 陶歌朗声大笑起来,“你怎么肯定有计划?”等于承认了。 “小安出事,陶厅应该比谁都着急,可是瞧,陶厅不但不着急,而且很开心。陶厅自己不着急也就罢了,还不许别人插手,说明你是怕插手的人打乱你们的计划。”云锦年不紧不慢地分析。 “我的样子真的一点也不着急?”陶厅摸摸脸,看上去很懊恼,小小的眼睛却是精光大冒,“接着说,接着说。” “邓群被打,我即时去了医院,听到的结果是没有任何伤害,第二天,结果就变了,成了重症,这是第一个不对劲,第二就是邓喜生的态度,他没必要到处宣扬要告到步小安坐牢,毕竟撕破脸也不是好事,他儿子可是一脚踹掉了人家姑娘的孩子,自己的孙子,这样做的目的是在告诉别人步小安目前的位置和她现在的形势。第三,何红杰多次将事实真相在网上发布,可不到几分钟贴子就封了,我刑警大队的人都猜测是邓家请的黑客,我觉得不像,黑客封不住真相,时间久了,真相还是会暴露,邓喜生不会掩耳盗铃,所以我想到,做这事的人可能是方飞,目的是暂时不能和解,不能让小安从拘留所出来,要造成她势单力薄的局面。”云锦年心头雪亮,一条一条摆到陶歌面前。 陶歌一抬手,将茶一口饮尽,用力将杯子放回桌子,双目炯炯有神,“那我有什么理由要让小安关在拘留所,有什么理由不让何红杰说出真相?” 云锦年直视陶歌,“诱敌上门,守株待兔,陶厅,可是这招?” “不错,真不错,年轻人果然明察秋毫。”陶厅鼓掌,“小安告诉你多少?” 真的很好奇,当初来皇城之前,她仔细研究了云锦年的资料,说了一句,这个人可以相信,但因为他的软肋,不能绝对相信。 “她告诉我,她目前杀手组织悬赏榜排名第一。” “还有呢?” “还有是我猜的,她应该是步轻风的女儿。当日在‘飓风俱乐部’的十绝杀和我们对决的应该是小安的爸爸和妈妈。” 她虽然只说是她的亲人,可从她眼睛里的敬爱和留恋可以看出她对那两人的感情,另外,能轻松搞到巴雷特的人,绝对不简单。 不简单,身手超好,还要姓步,除了国安部的部长步轻风,他不作第二人想。 陶歌大乐,“你猜对了,她是步家的公主,步远山最得意的掌上明珠。” 云锦年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一旦答案从陶厅口里说出来,仍是止不住心头大震,没想到步小安来头如此大,那才是真正的高干门第红色家庭啊!步远山作为国家副主席,他家的公主,他的掌上明珠,却舍得让她在国外危机重重,出生入死,步轻风作为国安部部长,他的女儿,他的心肝宝贝,却放她在中东步步惊心,腥风血雨,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胸襟! 胸怀博大的人,他们爱的方式也是不一样的,这是一种多么让人值得尊敬却难以做到的方式!云锦年肃然起敬,只觉得周身热血奔涌,久久不能平息。 “小安来皇城之前半年,是一名国际刑警,六年前国际刑警需要一名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去中东军火商那边做卧底,好些国家选送了人选,我国选送了小安,经过考核,唯独小安合格,后来国际刑警那边经过特殊渠道,将小安被安□去,这一卧底就是好几年,她用各种手段,引起军火商的内讧,一年前,中东军火巨头之间一场内部大火拼,元气大伤,军火生意凝滞,内部一盘散沙,国际警察和本地政府军队趁机平息了那些盘踞一方的恶势力,收缴了大批军火,但有些军火头子却跑了,也明白过来是她在中间作乱,怀恨在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她的命,所以才会有这个悬赏令。” 陶歌是极相信云锦年的,这些年,陶歌亲眼见证了他的人格品德,而眼下的计划,他十分赞成云锦年的参与,多一个生力军,多一份保险,这么好的人才绝对不能浪费,在参与之前,他想要让云锦年更多地了解小安一些,让他知道,这个女孩值得让人拿命去保护。 云锦年动容,内心波涛澎湃,巨浪翻涌,眼前不紧不慢的叙述,在她经历时,没有一刻是风平浪静的,没一刻是能安稳而眠的,没一刻不是胆颤惊心的,没有一刻不是把命吊在腰带上的。 他记起她睡觉时,最喜欢的姿态是一手护胸,一手护腹,而双腿自由,保证自己能随时弹起,当他想悄悄靠近时,她就醒了,眼睛里一片清明,而那个睡姿在蓄势待发间看清他后又松懈下来,这是长久的警惕生活里形成的条件反射。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黑手党的窝里,那时,她肯定是以军火商的名义与黑手党进行交易,他还记得她的从容与机智,看似放荡不羁却胸有成竹,大胆心细,周遭一切反应尽在掌控之中。 “为什么从国际刑警退出了?”云锦年轻轻地问。 陶歌眼睛瞥见他拿杯的手露出鼓鼓的青筋,知道他此刻的内心必定惊涛骇浪,其实,想到步小安那孩子,他的内心又何曾平静过。 “事发后她被追杀,而国际刑警组织你也知道的,人手有限,不可能派多少人保护她,另外,她自己想回家。老步跟国际刑警交涉,让她回国,她的安全由我们自己人负责。于是,国际刑警和小安加上老步,三方合伙在别国弹了好几个烟雾弹,让那些杀手去查去追,小安自己秘密回国了。原本老步让小安在国安部呆着,后来没有,因为国安部本来就是各势力关注的地方,把小安放在那儿可能曝光得要快,除非把她关在屋子里不出去,可小安是关得住的么,不如让她去找一个不起的工作,过一段平静的生活。”陶歌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了一根,丢了一根给云锦年,长长吸了一口。 “所以,就选择了皇城刑警大队?”云锦年接过烟,却没点火,放到鼻子底下闻闻。 “原本她选择是武警,她不想离她原本的职业太远,会磨掉她原有的警惕。是我让她来的刑警大队,”陶歌笑了,直直地看着云锦年,“因为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没有还要上班的姐妹们?国庆七天就是坑爹啊,之前的假期占了,之后的假期也占了。 7574. - 凤凰 - 湖坨坨 74. 因为有你,因为有你。这四个字如巨石,击起千重万重浪,形成一片汪洋。 云锦年缓缓抬头,注视着陶歌,突然,他站起来,向陶歌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陶厅,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遇见她,谢谢你相信我。 “是我谢谢你们两,没想到小安一来,破了几桩大案要案。你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啊,说真的,我真希望那丫头就呆在我的地盘不要走了。有你们两人在,我高枕无忧啊。”陶歌感慨万分。 云锦年淡淡地笑,她会一直呆在皇城?不可能,皇城这里,不够她展翅。 “这个计划是老步提出的,小安怕有人盯上家人,不敢回家,老步说与其这样躲躲藏藏,不如将那些有胆的杀手引来,一网打尽。”陶歌一脸苦笑,“这一家人,艺高人胆大,那丫头一听,兴奋了,愿意当诱饵,正好碰上殴打邓群这事,于是借口都不用找了,将所以对小安有利的消息全部压下,不利的消息全部放出,不怕那些苍蝇不追过来。不过,” “不过一直没有高手出现?”云锦年眉毛一挑。 “用小安的话说,有那个胆,没那个身手。本土杀手,这才几天,已经一死一伤。关键的是能进去的只有女子,男杀手怎么办?”既然要引他们来,自然就是要他们死,可要如何安排陶歌还在考虑。 “我有一个办法。”云锦年沉思片刻,有了主意。 陶歌眼睛一亮,“快说说。” “‘飓风俱乐部’十绝杀,我们就在那儿守株待兔。”那儿地形复杂,对他们很有利,因为熟悉,另外,他和小安配合默契,云锦年相信他们可以对付。 “嗯,那儿确实不错,”陶歌点头,“我们在外围设下狙击手,再拉开一个口子,放出小安在那儿的消息,然后来个内应外合。” 云锦年笑了,看来他被应允参与了。 “不过,锦年,此事的危险系数巨大,你是知道的,千里迢迢来杀小安的肯定不会是蹩脚的身手,绝对也是杀手榜上够得上排名的人物,所以你的生命安全没人可以保证,我觉得应该向云老爷子禀报一声。”陶歌很严肃地说,他当然知道他在云老爷子心中的地位,若不是怕他有危险,当然何必把他弄回来。 “这事我能做主。”云锦年语气果断。 “不管你能不能做主,得禀报老爷子,我可不想以后他把我看成眼中钉。”若云锦年有事,陶歌能感觉自己将是第一个被老爷子盯上的,那眼光,很有冲击力,他虽然能睡着,可不能保证不会做恶梦。 “如果这是参与的条件,我禀报就是。”仅仅就是禀报,而不是征求意见。 陶歌放心了,突然问起另一事,这事在他心里奇怪好几天了,“你和小安的关系如何了?我可看见报纸上的新闻了,虽然我不信,但别人信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安还有一弟弟,若知道你对不起她姐姐,会找你拼命的,我可不能保证你能赢。”步小风那小子这两年在步轻风的□下越来越有作为。 云锦年沉默不语,他该如何解释那张报纸? 见他如此,陶歌有些皱眉,“你们出问题了?” “小安跟我分手了。”云锦年只得说出这个让人难受的事实。 “哦?”陶歌吃了一惊,看着云锦年的表情不像说谎,他微微摇头,“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得考虑你的参与了。”他虽然相信云锦年,可得排除情人之间的恩怨,这是个最易引起变数的因素。 “陶厅,请相信我,我不会因为我们分手就放弃我对她的感情,我会用生命护着她,如果这个理由你不信,那么,另一个理由一定要信,我欠她一条命。四年前在意大利,她救了我一命。如果能这辈子有幸将这条命还她,我绝对不会迟疑!”云锦年沉静地说。 陶歌没想到这两人之间还有一段隐情,眼见云锦年的决绝和执着,他还能说什么, “我相信你。”内心无限遗憾,这一对他心目中的金童玉女竟然分手,以后谁还会相信爱情。 “是云老爷子不喜欢她吧?”陶歌隐约猜测。 云锦年那清淡的笑沉下去,老爷子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喜欢她当他孙媳妇。 陶歌在云锦年沉默中看出端倪,果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可就这么拆散了这一对有情人?不像两人对人对事的态度,这种退缩行为也不符合小安的性格。 陶歌心里疑惑,却不再回到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上,他突然说,“你知道小安卧底中东的计划叫什么吗?” 云锦年静静地看着陶歌,等等答案,那个计划,必定有一个令人瞩目的名字。 “凤凰。那个计划叫凤凰。” 凤拍云海,凤翔九天。凤凰。 多么炫目!多么耀眼! 云锦年傲然笑了。 ----- 天气微凉,风浅浅地吹,皇城医院里绿伞似的矮灌木丛也细细地摇动。高大的松柏上停着一只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旁边有人朝小鸟凝视,微微笑起来,今天是个出院的好日子。 钱多闷声不响地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眼睛红得像双兔子眼。 “小多,你怎么了?是不是锦枫欺负你了?” 费如雪今天出院,钱多一早来帮她拿东西,可只见人动,不闻声音。这让费如雪很奇怪,这小丫头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今天太异常。 钱多头更低了,似乎要将那双泄露秘密的眼睛藏到地上。 费如雪一笑,走过去拉起钱多的手,柔柔地说,“不收了,你给我说说怎么了。” 钱多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起来,一把抱住费如雪,“如雪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眼泪像泉一样涌出,落到费如雪的肩膀上。 “我是好好的啊,你哭什么啊?”费如雪越发奇怪。 “你还瞒着我,还瞒着我,大家都知道了,你的病,你的病,你怎么瞒着我!”钱多又心痛又委屈。 费如雪将钱多推开,仔细看着她的脸,用手拭去她的眼泪,轻声细哄,“小多别哭,我的病不过是胃出血,日后好好料理就会好,问题不大,我没有瞒你,早就告诉过你了。” “还在瞒,还在瞒,明明是胃癌晚期,说什么胃出血,全是假的!你们都当我不懂事的小丫头,都不告诉我实情!” 费如雪嘴角的笑缓缓淡去,她牵着钱多的手在床边坐下来,“你从哪里听到的?” 钱多呜呜咽咽没停,眼泪越来越多,伤心得不得了,“我在锦枫家玩,听王阿姨说的,王阿姨听你妈妈说的,她们说你最多只能活两年了,是不是真的?对,一定是搞错了!” “傻小多,当然是搞错了,当初化验时是医生拿错了化验单,搞错了人,我妈也以为我得了癌症,后来这个错误被纠正了,得癌的是别人,我只是胃出血。你看,我现在好多了,能吃能喝气色又好,你去瞧瞧真正的癌症晚期病人,有我这么漂亮吗?”费如雪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钱多哭得眼泪不是眼泪,鼻涕不是鼻涕。 “真的!?”钱多抬起一张花猫脸,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 钱多猛然一把抱住费如雪,鼻涕眼泪全往她肩膀上蹭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呜呜呜……”这回成了一边笑一边哭。 费如雪眼泪也流下来,她是不是可以肯定,若有一天她死后这世上会有一个人为她伤心哭泣? 费夫人推门进来,“收拾好了吗?”见钱多一张小脸笑哭不定,不禁奇怪,“小多在逗你如雪姐姐乐吗?” “妈,小多以为我得了癌症晚期。”费如雪静静地看着妈妈。 费夫人脸上慌乱,不自然地笑笑,却不接费如雪的话,“我们走吧,车子在楼下等。司机要上来,我没让,反正东西不多。”拿起床上的袋子,催促一声,“走吧。” 费如雪却没有动,反倒牵钱多的手,“小多,你先下去等,我跟我妈说几句话。” 钱多抹抹眼泪,笑颜如花,乖乖地下去了。 费如雪目送钱多出去,走过去关上门,柔柔地看着费夫人,“妈。” 费夫人略略有些不安,眼见女儿期待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如雪。” 母女两相互喊一声,却尽在不言中。 “妈,没用的,强扭的瓜不甜,以这种方式将锦年哥哥骗到我身边没有意思,而且,已经分手的事,他不会去重复。”她很清楚他,真正一旦决定的事,没人可将他拉回。 费夫人坐到床上,掩面低泣,“如雪,你爷爷不在了,你爸爸已没有活路,如烟就算有条活路,要自由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家里就剩下你和我,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想再图个什么,只指望你过得好,我就好了。” 法院的审判已经下来,费仲天死刑,费如烟无期徒刑,钱超被判十年,无人上诉,判决成立。 “妈妈。”费如雪也是眼泪籁籁落下,这些天来,这些伤痛她不敢在妈妈面前表露半分,怕触及她过度的悲伤,母女两人都一样,在彼此面前故作坚强,不敢触及那些令她们崩溃的事。如今一挑破,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一时间,小小的病房里悲伤弥漫,眼泪纷飞,只听见两个女人细细而压抑的抽泣。 哭声持续一阵,费如雪抬起头,拿出手帕给妈妈擦眼泪,“妈妈,你还有我,我一定过得好,过得很好,你放心。”今后,只有她们两人相依为命了,这么一想,才止住的眼泪又满眶。 “如雪,这世上的男人有像你爸爸那样的,也有像云锦年那样的。”费夫人接过女儿手中的手帕,却去给女儿擦眼泪,“你年轻,后来的日子还长,人生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个自己喜欢人相陪,你这些年就喜欢锦年一人,他对你也是有情意的,若能在一起,以他的人品,必不会亏待你。” “妈,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费如雪低低轻叹。 “你爷爷一死,你爸爸一进去,家里就空了,这时候多的是落井下石虚与委蛇的人,只有锦年真心一肩挑起重担。这世上的人心危难之际最能体现,跟一杆枰一样,一称就出来了。如果换别人,一个才跟你分手的男人,跟你撇清还来不及,怎么会自动操劳费家事?我发现这孩子是真性情真品格,只怕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了,为了你的幸福,我就算是这张老脸不要了,也要帮你抓住他。所以,我趁机提出让他以费家女婿的身份操办你爷爷的丧事。” 费夫人红红的眼睛里有坚毅和果断,孱弱全无,只有一付母鸡保护小鸡的豁出去的勇气,她要坐定云锦年是她女婿的身份,抢占先机,以舆论逼之,再以利益诱之,不愁步小安不退,事情虽然没有完全如她的意,可还是给如雪争取了三个月时间,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她有信心。 “妈,你虚造声势,以舆论逼他,又现在又故意给我虚设假病,想博以同情,要是穿帮了我们怎么下台。”费如雪连连摇头,就算锦年哥哥重新接受她,她也不会答应,她不需要被人同情,尤其这个人是她深爱的男人。 “只要你们能在一起,我不惜代价,到时后果我一力承担,如雪,妈这回是豁出去了,赌一把,我赌锦年的品行,就算穿帮,只要你们结婚了,他还和从前一样对你好。” “妈,你一定会输。他不会因为同情我而接受我,我也不想他同情我而接受我。”两个互相不接受的人,任何外人如何努力,都无法粘合到一起。 费夫人脸色苍白,紧抓住费如雪的手,泪眼朦胧,“如雪,我向你交个底,妈什么都豁出去了,你必须争取这一回,就算为了我。” “妈......”费如雪被妈妈眼睛里的执念震住了,豁出去,到底如何豁出去? “你爸爸的公司大部分被没收,还有一部分是当初我的嫁妆,虽然在他手里壮大,但还是我的,现在还回来了。我不懂经商,你也不懂,就算懂我也不会让你进入到那尔虞我诈的圈子里去,这部分我把它作为你的嫁妆,并入云家,交由他们来筹划,你爷爷你爸爸虽然倒下了,但你还是我费家的公主,身后有庞大的财力,嫁到云家一点也不掉价!我瞧着云家一家也是喜欢你的,真心实意将你当孙媳妇的,所以,我放心将公司交给他们,将你嫁进去。锦年有一个女朋友,我以我手里的股份换取她和锦年的分手。现在锦年还是一个人,他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如雪,你应该出现在他身边,没有了那个女孩子,你和锦年关系不变,还是未婚夫妻。” 费夫人是真的豁出去了,将手里的财产全部押了,只为了女儿的幸福,费家已飘摇在水上,他们都沉下去了,只有如雪还浮着,她要以全部力量将她顶出来,这个女儿,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一根稻草。 费如雪呆住了,她压根没想到妈妈为了她嫁入云家,下了这么大的资本,她这是孤注一掷啊。 费如雪眼泪扑扑地流,抱住了妈妈,“妈,你怎么这么不给自己一点点退路,妈,这样走下去走不通啊,云家长辈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可锦年哥哥是真的没爱过我,我一直是知道的,那个女孩在不在,我得不得病,公司给不给云家,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啊!”如果真这么容易松动,云锦年就不是云锦年了。 “锦年是孝子,极少有忤逆家里长辈的时候,这个你也是知道的,他会听老夫人的话的。”费夫人自己给自己打气,其实她心里没多大把握,她明白,如果这件事他真听家里的话,就不会有退婚这事发生了。 费如雪清楚地看清了妈妈的底气严重不足,低低地说,“妈,其实你也明白的,对不对?锦年哥哥在这件事上不会退缩。”这场赌注她现在就能看到结局。 “如雪,去争取吧,去吧,为了自己,为了妈妈,为了费家。”费夫人手抚摸着费如雪的头,声音充满悲切。 费如雪没动,恳切地望着妈妈,“其实公司可以以合并的方式加入云家,我们只拿股份就好,并不需要当嫁妆送过去,以后我嫁人,也不需要把它当嫁妆给我,我只嫁一心爱我的人,庞大的嫁妆很容易蒙蔽人的眼和心。” 费夫人有些发怔,宠大的嫁妆很容易蒙蔽人的眼和心?她很想反驳女儿的话,可内心苦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当初她爸爸就是以庞大的嫁妆作诱惑,让费仲天娶了她,她是爱费仲天的,一直以为嫁给他后,会以自己的温柔贤惠打动他,刚结婚的几年里,两人相处的还不错,慢慢地,他的应酬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大,秘密也越来越多,夫妻的情份日复一日地生疏。后来有了他在外面设金屋包女人的传闻,她不信,凭着他对两个女儿过份的宠爱,她不信他会做到这个地步,直到有一天,她无意看见他牵着一个年轻女子进去一家酒店,后来她问他这事件,内心渴望他否认,只要他否认,她就不追究,可没想到,费仲天竟然承认,他以另一种方式掩盖他的无耻,他说,你放心,费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雷打不动。 她要这个徒有虚名的费太太位置有什么意思?人后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却在人前还扮演恩爱夫妻,以浓墨重彩装饰他正直仁慈企业家的光辉形象。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可再后悔有什么用,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并促成的,这一颗苦果她只有自己吞,费老爷子是站在她一边的,可费仲天翅膀硬了,没有谁的话听得进去了。她不愿意一个家支离破碎,选择了隐忍,将所有的心血注在两个女儿身上。没想到其中一个也被费仲天牵连了,她身边只剩下一个女儿。 “妈,妈?”费如雪有些担忧地连声喊,她脸色灰败,肯定又想到那些伤心的事了。 费夫人回过神来,细细地看着费如雪,她身边就只有这个亲人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能退缩,她深信,云锦年不是费仲天,她已经走过一次眼,这回,绝对不会! “如雪,你争取三个月,三个月你争取不到,妈就放手,但你一定要争取。你想想,那个女孩这么容易放手,说明她并不真心爱锦年,而是冲着他的家世去的,而且这女孩的人品素质真的很差,她还打架,把邓家那二小子打得进了重症室。” “邓群?”费如雪轻呼,她在医院里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就是他,那女孩打上门去,打倒一群保安,将邓群打得很严重。邓家报警才制住她,现在已被拘留,听说邓家要起诉,不要经济赔偿,要送她进监狱。”费夫人倒是意外女儿不知道,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难道锦年哥哥不管?”费如雪又惊又敬,打倒一群保安,打伤邓群,这等身手和勇气不是一般人都有的吧? “他们分手了,再管像什么?再说这事本来就是那女孩有错。锦年是警察,他不能制止人家走法律程序。” 费如雪清秀的眉毛轻轻皱起,她有些不相信,锦年哥哥喜欢的女人会为了钱跟他分手?会因为分手而置他喜欢的女人而不顾? “你爱他,就得为他想一想,如果我不这么做,锦年是不是就跟错了人,是不是要后悔一辈子?有谁的感情有你这么真,什么也不图的?没有。你为了他好,也要去争一争。就算他不爱你,你也不忍心让别人利用他,对不对?”费夫人轻轻吸了口气,她聪明的换了一个方式以打动女儿。 费如雪眉头越聚越紧,成了两座小小的黛山。 “答应妈,去争取,三个月里如果你还是不能让锦年回心转意,我不强求了,我也安心了,我为我女儿的幸福赌过一次,你也不强求了,也安心了,你为你的幸福争取过一次。好不好?”费夫人柔声道。 好不好?好不好?费如雪心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段时间很喜欢第一人称小说,追着赶着看,因为第一人称小说章章有主角。关于配角的章节不太喜欢看,现在写小说了,才知道配角也有不得不说的故事啊,目测这章亲们肯定不喜欢,但又不得不说,作二章发怕被纸妹们错着牙灭我,所以一次性写完一次性发了。虽然此章不好看,但作者高风亮节善解人意很有亮点,不虎摸一下不足以表扬,对吧。悄悄滴将铜体横陈过去求虎摸。 7675. - 凤凰 - 湖坨坨 75. “所以,你就答应了?” 黄昏的北江边,江风很大,在水面吹起片片金鳞银鳞,黄与白相间,煞是好看。水上白鸟飞黑鸟飞,翅膀在水上打几下,又飞开,几起几落,身子就远了,只剩下一个个白点和黑点,只有云很近,顺着江面看过去,几乎和水一体,天很近,云很近,落日就在脚下,火红火红一团。 方飞趴在护栏上,眼睛搜索着刚才从他脚下的水边掠过去的一只飞鸟,嘴角带着笑,问费如雪。 他旁边一米来远的地方,费如雪也趴在护栏,眼睛望着远方。远方水天一色,远方黛山隐隐。 “能不答应吗?”费如雪柔柔叹气,她妈妈就差点要向她下跪了。 方飞也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妈妈确实煞费苦心。”也叫无所不用其极,三管齐下,一管对准云家,一管对准他家那只小白条,一管对准眼前这个愁眉苦脸的美女,早在开始,还一管对准了云锦年,四手抓,不成功便成仁。 “感情的事不是可以筹谋的。”费如雪轻轻摇头,她始终无法认同妈妈的做法。 “那你还答应?”方飞微微皱眉。 “三个月,她只要求我争取三个月,如果我不去争取,她如何死心?我尽力了,她也就不后悔了,她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你打算阳奉阴违?”明知不可筹谋还要去筹谋,那就是做表面功夫了。 “实际上我今天给锦年哥打了电话,不过他电话关机了。”阴违过不了关,还得做点什么摆摆样子。 “如雪,你现在对他感情还一如既往吗?”方飞眼睑低垂,藏起脸上复杂的神情。 “一如既往?”费如雪轻轻咀嚼这四个字,头转向方飞,一头发瀑的黑飞在脑后弯出一道弧线,“如果你遇到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你还会坚持吗?” 方飞摇头一笑,“不会。实际上我从不相信爱情的唯一性。就好比一双脚,适合的鞋子其实很多,当然,这个观念并不是感情泛滥的理由。当和那双鞋子以神圣的仪式组合在一起,那么,脚与鞋就得相濡以沫。” 他是想追费如雪,但若费如雪总是念念不忘云锦年,他不会坚持追下去。懂得放弃未尝不是一种智慧。 费如雪眉目一抬,尽是了然,他说的是爱情的可选择性和婚姻的不可选择性,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不安全,但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应该是安全的。 “我从小就喜欢他,他和很多人不一样,温和正直,大气坦荡,是那时大院女孩们心目中的王子。我和如雪十五岁那年,我爸开除了他公司两名盗窃犯,那两人怀恨在心,纠集几个混混将我们绑票,把我和如烟带到一个山里的小村庄,我们当时又害怕又绝望,这时候,他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身手不凡,气场强大,将我们救出去,那时我很迷恋《大话西游》,仿佛看见了现实中的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将喜欢转为了爱情。后来才知道,如烟早在我之前就爱上了他。只是他一直当我们是小孩子一样,看我们的眼光从没有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神色。我当时就想,这种男人我这一辈子是配不上的,就把这份爱藏在心里吧。可是,在我大学毕业后,突然转运了,云家和费家要联姻,如烟力争联姻对象是她,可两家都选择了我。我当时喜得啊,一天一夜人处在梦中一样,呈游魂状态,直到锦年哥哥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一谈。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费如雪看向方飞,脸上一丝苦笑。 “说他身不由已?”方飞实在很好奇。 “也不尽然,他说他不会爱上我,但如果我同意,他答应订婚,并保证结婚后会对我好,如果我不同意,两边的家长那儿,他去解决。” 方飞点头,像是像云锦年的做法,不暧昧,不拖沓,只是也太公式化了。 “我同意了,我相信他现在不爱我,以后也会爱上我,我寄希望于将来。”费如雪伸手将吹到嘴边的头发挽到一边去,神色“于是两家办了一个小小的订婚礼,订婚仪式未完,他人就跑了,因为接到警局重大报案事件。后来我出国学画,两年时间,他每月固定时间给我打电话,固定的语气问候,学习紧张不紧张,生活习惯不习惯,连内容也是固定的。每次接到他电话时,心里一喜,挂掉之后,心里一沉。我的信心一点一点被磨掉,我突然觉得他爱上我的可能很小很小。如烟跟我的性格不一样,她从小争强好胜,从不甘落我后,我与锦年哥哥订婚不但没有让她退却,反而使她对锦年哥哥的感情更加强烈,并提出与我一争高下,我答应了,只要她能得到他的爱情,我退出又如何。” “你在答应的时候,就有了退出之心。”方飞一针见血。 “我不知道。”费如雪脸上有一瞬的迷茫,“我希望,我又绝望。舍不得退出,又伤心他不爱我。” 方飞默然,几年的感情岂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我总感觉他心里有人,一定在默默地爱着某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得不到,才选择与我在一起,有句话不是说,不是爱的那个人,与谁在一起无所谓吗?” 方飞心一动,默默地爱着某一个人?小安?他们早就认识? “我一回国,他就急于跟我分手,我就感觉他找到他爱的那个人了,可后来如烟告诉我,那个女孩跟我一般大,还是乡下来的。我又不确定了,这么小的年纪,他们不可能认识,他爱上了不可能等这么久,在等的过程中不可能与我订婚。”确实奇怪啊,难道是一见钟情? “也许他们一见钟情。”方飞笑了。有隐情啊,一定有隐情。 费如雪突然对那个女孩充满好奇,凭什么在那么优秀的男人爱上她后,可以从容拿了股份撤退。 方飞更是好奇,那丫头为什么要接受股份,她很缺钱吗? “要是云锦年突然回心转意了,这事就顺理成章了。”语气漫不经心,眼睛却是不放过费如雪一点表情。 费如雪轻笑出声,手拍拍护栏,“绝无可能。我凑上去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不过我已经答应了,厚着脸皮也得凑一凑了。” 方飞站直身子,正面朝向费如雪,“三个月之后,我正式追求你。我不会要求你立即忘记云锦年,但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如果你觉得你始终放不下云锦年,我不会强迫你接受我。”面容一改以前的嘻笑,很严肃,很正式。 三个月,就让如雪去考验云锦年三个月。不管云锦年爱不爱她,只要接受她,说明这人不值得小安去爱,早分开早好。如果不接受她,他愿意给她一个新的开始。 当一轮红红的落日浮在江面时,一江的水由黄和银色转成红色,像一地火红的玫瑰,清凉地盛开,费如雪看呆了。 真美。也许生命真不该如此绝望。 ----- 黄昏下的云家大院,花圃里一溜儿花并不显凋谢之势。娇艳渐退,呈现柔和。 王若兰拿着个水壶在院子里浇水,云飞在一边欣赏水落到花根上的状态和王若兰柔软的手势,堪比满圃花色里的另一朵花,最美最入他心的花。 云老爷子捏着一根烟斗围着那根松柏仔细打量,眼神有些怀念。 两棵松柏是云锦年十二岁那年植树节那天种下来的,将近二十年,人也好,树也好,都茁壮成长,成为可力顶一方的参天大树了。 厚实的花雕白漆门打开,一辆路虎开进来,停到松柏的一边,云锦年从车上下来。王若兰看看天色,笑了,“锦年今天来得要早一些。”她所有的时间就是侍候花草,侍候老公,儿子不需要侍候,却一直记得儿子的下班时间。 不止王若兰发现了,连云老爷子也发现了,不到点下班,有事? 真的有事,云锦年与父母打个招呼,走到老爷子身边,“爷爷,我跟你说个事,咱们去屋里吧。” 说个事?就是通知了。 云老爷子不动声色,随云锦年进了大屋,又进了书房。 “说吧,什么事?” “我要去参加一项特殊任务。”云锦年沉声说道,语气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云老爷子若有所思,“很危险?” 当诱饵,坐等杀手,有可能是世界顶级杀手,当然危险。云锦年沉默,他相信老爷子能闻出特殊两个字的血腥味来。 “是陶歌按排的?” “是我申请的。” “锦年,我当初把你调离特种部队就是就是想让你离开这样的特殊任务,不是我云万川自私,而是你已经死里逃生好多回。该做的已经做了,现在的岗位风险也样大,责任也大,实在不需要你再去执行另外的特殊任务,刑警队少了你,他陶歌损失就大了。” 老爷子皱皱眉,他当然能闻出特殊两字的血腥味,所以语气有些不悦,以锦年目前的成绩看来,放在刑警队比放在特警队重要得多。 云锦年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他已经为特殊任务付出过很多,现在虽然没继续特殊任务,但所做的意义一样重大。总体意思就是,特殊任务就算了,守好自己的岗位才是正经。 “爷爷,你要不要问问什么任务?”云锦年没有沿着老爷子的思路走,转了一个方向。 云老爷子有些诧异,什么任务?这是他能问的?这是能说的? “这项任务是,保护步小安。” “什么!?” “这项任务是,保护步小安。”云锦年沉稳地重复了一次。 “步小安身份不简单吧?她到你刑警队也是躲难?”早就怀疑那丫头有问题,无可挑剔的资料,超强的身手,从容的谈吐,无不说明有问题。 “她是国际刑警,在中东卧底六年。国际计划达成后,她被挂上杀手悬赏榜,名列第一。” 云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无法淡定了。国际刑警,中东卧底,悬赏榜第一,无论哪一条足够证明她的不平凡。他一生阅人无数,竟然栽在她手中,走眼走得如此离谱! “报纸网络那些消息是故意暴露的?”姜是老的辣,一想,全部通透。 “她不想藏着了。” “自当诱饵,这丫头胆识确实不错。”云老爷子不得不佩服,突地想起另一个问题,“她今年二十四岁,卧底六年,那她当国际刑警时只有,十八岁?” “她十五岁就当卧底了,揪出当年大毒枭杜金贵。”云锦年又丢下一枚炸弹。 云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烟斗放进嘴里长长吸一口,才发现烟早熄了,他将烟斗在烟灰缸上磕了磕,又停止了动作,“你不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对吧?” 云锦年稳稳点头,他意已决,眼下不过是知会一声。 “我想,必要的时候,你会拿命换她一命吧?”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不过云锦年已不在意这些,他缓缓点头,“她的命胜于我。”没有她,当年在意大利那个叫梅勒丁的小镇,他必死无疑。 “你去吧。”云老爷子语气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很流行虐白莲花,我原本想随大流将费如雪写成白莲花,可发现还没写成就把自己给虐到了,所以就成了这样,费如雪不是白莲花,是她自己。 特别鸣谢: 11218335扔了一颗地雷 多谢。 7776. - 凤凰 - 湖坨坨 76. “你去吧。”云老爷子语气平静。 当一个小女孩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将生命挂在腰带上时,当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孩在中东那种恐怖横行军火漫天的环境下卧底六年时,当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被全世界绝顶杀手追杀时,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大孙子的行动,也许,他自以为不少的付出,其实不过刚好做了自己那一小份而已。 此刻,这个七旬过半,钢铁毅力的老人,突然心生惭愧。 云锦年猛然看向老爷子,压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是妥协,这在他们所有谈判中绝无仅有。 “爷爷......”云锦年镇定的面容终于有了动荡的波纹。 “去吧,但记住,两人都要活着回来。”老爷子也有些动容,生死存亡,谁能预料啊,也许他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爷爷,谢谢你。”云锦年轻舒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他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锦年。” 老爷子苍老的声音透着期盼和信任,“一定要活着回来!” 云锦年回过头,看见老爷子一双刚毅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浊黄的眼珠放出热切的光芒。这种热切,这种期待和盼望,他从八岁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直延续到现在。 云锦年用力点点头,打开门出去。 云老爷子的目光撞到厚实的木门,他收回视线,面容严肃,嘴角紧抿,头微低,陷入沉思。 咚咚咚,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又敲了两声,然后门打开了,云老夫人端了一杯茶进来。 “你们祖孙俩聊些什么了,瞧你那脸色,好久没这么吓人了。”将茶放到桌上,再将烟灰缸里的烟灰倒进垃圾桶。 老爷子的书房一般不要别人收拾,全是云老夫人和老爷子自己动手。 “你去把云飞和若兰叫来,我有事叫他们说。”云老爷子终于出声,等他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沉思,而是坚决,意味着对某件事已下定决心。 云老夫人有些惊讶,但她没有问,去叫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进来。 云飞施施然而来,宠辱不惊,一派儒雅之态,王若兰跟在云飞后面,有些畏手畏脚,她在公公婆婆面前永远是那付小媳妇模样,放不开手脚,显得慌乱。 云老爷子指指旁边的椅子,“都坐下吧。”语气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和,还带着悦色。 云飞依言坐下,王若兰则更不安了,这些年,她已不习惯老爷子突如其来的人情味。 “云飞,若兰,这么些年,难为你们了,尤其是若兰。” 王若兰骤然抬头,眼睛里充满不置信,这是,这是道歉吗?顿时,像云开月明,她眼泪一满,滴落在脚尖。 “我让当年让你们回皇城,又以云家长子长媳的身份压制着你们,让你们过得不舒心,是我的错,现在,如果你们想回凤凰,我不会再拦着你们,你们可以去过你们想过的日子,你们永远是我云万川的亲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有改变。” 云老夫人由惊讶转为沉静,老爷子突然转变态度,必定事出有因。但她没有问,夫妻之道,皆在背后沟通,不在人前询问,就算这个人前,是她的儿子媳妇。 再则,老头愿意说,必定会告诉她,若不愿意说,问也是白问,这么多年,她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 云飞和王若兰对视一眼,云飞的眼睛里永远是悠闲和随意,而王若兰却有了惊恐,双手绞成一团,这是,这是要赶他们走吗? 王若兰的表情没逃过那双犀利的眼,老爷子暗叹一声,努力让自己变得慈祥又平和,“不要有心理负担,把你们锢在家里这么久,也该让你们回你们原来的地方去看一看走一走了,去吧,若发现外面不如家里好,随时可以回来,我说过,你们永远是云家的人,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云飞笑了,低头对王若兰说,“也好啊,我特别想念凤凰的水上那竹制的筏子,还有那高高低低的叫卖声,还想着凤凰特色的方言,像唱歌一样,我们去吧。” 王若兰泪眼朦胧,却在这一刻晶晶发亮,轻声问丈夫,“你真的想去?” “真的。我喜欢那儿。”他最美的时光就是和王若兰在凤凰的那几年,日出花开,日落鸟归,身边爱人相伴,眼前碧水青山,心底大世界,自由自在。 王若兰嘴角一抿,笑容灿烂,突然想起儿子,“锦年的婚事还没定呢。”她想站在费夫人背后推一把。 “锦年的事由他自己作主。不得再逼他,也不得再烦他,他有大事要做。”云老爷子才温和一下的脸又正色起来,他不允许家务事让锦年分心,最起码在任务完成之前。轻装上阵也是制胜的一个必要条件。 “爸爸,我想等锦年和如雪的婚事成了再回凤凰。”王若兰挺起胆子争取,儿媳妇的事在她的心中永远是大事。 “若兰,凡事有轻重。这事暂时放一边。还有,锦年与如雪暂时什么事也没有。” “爸,我们这两天就回凤凰,锦年的事就爸妈全权作主吧。”云飞一笑,拉起王若兰的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有爸妈把关,锦年媳妇必定是好的。” 王若兰低眉俯首,不再作声。 两人起身,准备出去,老爷子又发话了,“若兰你先出去,我跟老大说一句话。” 王若兰依言出去,体贴地关上门。 “一路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不管是不是定居凤凰,暂时不要回皇城。” 云飞一怔,沉吟片刻,点点头。 目送儿子出去,云老夫人收回目光,落到老爷子的脸上,“出什么事了?” “锦年接了一项危险任务,就在皇城,我怕波及到他们,先让他们出去一段时间,此后,他们愿意回就回,不愿意也随他们。”锦年与那丫头在一起过,真担心那些杀手拿着这段线来威胁,不如让他们先走。 “为什么只有老大他们,老二呢?”老夫人很敏锐。 “老二他们也要注意安全,这段时间尽量少应酬。” “万川,锦年的任务是不是跟步小安有关?或者要他去营救什么人?”云老夫人询问地看着老爷子。 “那丫头的事,你们以后都不要插手,顺其自然。”前面猜对了,后面猜错了,不过云老头子不去纠正。 “那丫头那么强势倔犟还爱钱,你愿意锦年娶她进门?” “不得乱说!”那丫头若爱钱,在中东卧底六年,早发军火战争财了,若不强势倔强,怎会有那大气魄大智慧,“不了解一个人,不要妄下论断,有时候,不是别人欺骗了我们,是我们自己欺骗了我们啊!” “老头子,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云老夫人惊讶,必定有什么是她蒙在鼓里的。 “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个好孩子,配得上锦年。他们自己合不来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是不要再以外力去影响他们。”云老爷子不是不知道她们召见步小安的事,当时他没有制止,现在他必须制止,一个为正义出生入死的年轻女孩,不应该受到世俗的挑剔,特别这挑剔的还是他云家的人。 “可是外力已经影响了,他们已经分手了。”老夫人陈述事实。 “就当这是一个考验,将来在生死关头,还有更多的考验,如果这个小小的考验过不了,以后也没必要在一起。”云老爷子冷峻地说,任务的胜利执行,最在团队信任。彼此没有信任,做夫妻最后只落得个大难临头各自飞。 云老夫人轻轻叹口气,她有她的执着,乔氏的生意需要另一股力量的注入,需要一个杀伐果断的决策者,力量找到了,需要条件,决策者找到了,直接拒绝。 也罢,她们已经创造了条件,成败就随天意了。 ----- 当步小安在拘留所灭掉第三批杀手时,她被放出来了。 法院判定双方为打架斗殴性质,私下赔款了结。网络上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警察打人事件,雷声打雨点小,就这样落幕了。 刑警大队,何红杰看着旁边那张空荡荡的桌子,空荡荡的椅子,他异常难过。 妹妹何红雁得到了一百万的赔偿金,但她被邓群那一脚踢掉了做母亲的权利,从此以后不能怀孕。 当医生告诉何红雁结果时,何红雁当即在病房里发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骗我,你们都不是好人!” 何红杰抱住妹妹,大声喊,冷静点,冷静点! 可何红雁如何冷静得了,她原本的美梦就是想母凭子贵,逼邓群娶她,却不料得到这个结局,她连做妈妈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哥,我要告他,要告倒他!”何红雁泪流满面,脸色狰狞,大声狂喊。 “你告到他把牢底坐穿,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了,红雁,你已成年,不是小孩子,这事发生,你自己要承担一半责任。你还没把邓群告进去,可邓家已把小安弄到拘留所好些天了,我们不告了,让小安出来吧。” 何红雁猛然坐到床上,捂着被子大哭。她得到一笔钱,可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但有些美好和幸福是再也回不来了。 何红雁最终没有起诉邓群,她拿到一百万赔偿金,却终日呆在屋里,郁郁寡欢。张秀秀成天守在她身边,怕她想不开。 除了这件事,何红杰难过的是警局对步小安的决定,开除。 理由是警察打人,影响恶劣。 队长办公室,赵锃亮和高长乐双双坐在云锦年的对面,两人一人一根烟,沉着脸,对着抽,小小的办公室像遭遇了一场火灾,满室烟雾。 云锦年当他们不存在,一手按着鼠标,眼睛专心致致地盯着电脑,一付沉思状态。 如果他们两人趴过去看,就能发现云锦年根本就没在工作,电脑以幻灯片的形式放着步小安的相片。 “队长,这太不合理,就算小安有过,她的功抵过还有多!无论是矿山智障案还是超市挟持案还是费仲天的案子,哪一桩少了她!”赵锃亮忍不住了,将烟往烟灰缸一按,粗脖子粗脸粗嗓子嚷嚷开了。 “锦年,我也觉得事态没这么严重。打架斗殴也得看是什么事情,视双方伤势而定,现在,小安有利的情报全部被捂严实了,只剩下恶劣影响,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上面的决定明显是有问题的,我怀疑邓家肯定插手干涉了。”高长乐长长吸了口烟,眉头皱得很紧。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了,肚子有点涨又有点痛,而且总出冷汗,不想上网,只想躺床上。还好榜单已完成,明天不更,亲们不要等。 7877. - 凤凰 - 湖坨坨 77. 云锦年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叹,开除步小安的文件一下来,第一个冲进来的居然是那个平日温文尔雅说话细声动不动脸红的何红杰。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的,连声怒问那消息是不是真的。 然后冲进来的是赵锃亮,此汉子鼓着铜铃眼,怒吼,开除那丫头的决定是如何出来的。 赵锃亮吼声刚落音,门又被风风火火打开了,高长乐一阵风进来了,开口就说,这决定有问题。 云锦年头痛,一个刚刚转正的小刑警,倒是俘虏了一大帮老刑警的心,一个两个都来找他兴师问罪,他找谁来回答啊。总不能实话实说,这是暂时的,目的就是让步小安脱离警队,让她在阳光下显得孤立无援,才能更好更多地请君入瓮。 看完最后一张相片,云锦年关闭了文件夹,颇为苦恼地揉揉眉心,忽视眼前几只巴巴的、火火的瞪得大大的眼睛。 “这事是陶厅亲自决定的,因为步小安是陶厅走后门塞进来的人,所以出事了,对她的处置会比别人严重,陶厅那个人,你们是知道的,哪容得自己人犯错。”继续无视三人愁眉苦脸,眉头紧结,不紧不慢地安慰,“你们不用替她操心了,陶厅这是对她一个警告,不会不管她的,说不定,过段时间,等舆论下去了,人们忘记了,他又把她塞回来也不一定。”回来,是他的希望,也是安慰自己,就算是分手了,他希望能天天看到她。 三人一时沉默,陶厅的决定,步小安是他的人,他们还能说什么? “她今天出来吧,我去接她。”高长乐一根烟吸完,站了起来。 赵锃亮白了他一眼,咧嘴嗤笑,“哪轮到你?你回家带老婆去吧。”没看到云队最近憔悴的不像男人了吗,这傻大个儿还跟人抢老婆呢。 “就是我老婆让我去接的,说她这个时候最需要安慰。”高长乐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云锦年,“你也要去的吧,一起,都去我家吃饭。” “我不去了,你去吧。”云锦年摇头。 “什么!”两个大个子异口同声, “我,和小安已分手了。”云锦年淡淡地说。 “什么!”又是异口同声。 “你们两个是连体婴吗?”云锦年瞟了他们一眼,眼见他们目瞪口呆地,补了一句,“还不走?” 赵锃亮和高长乐傻愣愣地出门,脑子里还有两个大字在来来回回地绕,分手。分手?两手相视,四只眼睛明显写着不相信。 何红杰一直没有声音,没开口,没走,舌头打结,眼神也打结了,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看哪里。 “你还有事?”云锦年歪着头看他。 “没,没,没事了。”何红杰终于醒悟过来,赶紧后退,退得急了,撞到墙,轻哟一声,手捂着脑袋,打开门,逃窜出去。 ----- 城北拘留所门口停了好几辆小车,高长乐的二手车停在一边,车里没人,一会儿,高长乐从门里出来,身后空空如也,不见步小安。 拘留所的负责人告诉他,步小安已经走了,高长乐只得闷闷离开。 大概一个小时后,从拘留所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年男子,走至门口一辆不起眼的小车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旁边。 驾驶室里的男人随即开动了车子,车子的方向竟然是“飓风俱乐部”。 男人朝后视镜里不住地看,没忍住,笑了,“化妆技术越来越好。” 四年前,她给他化过一次,就是几团粉一把头发一套衣服,硬是带着他大摇大摆地出了强盗窝。 眼前的老年男子,正是化了妆的步小安,开车的正是云锦年。 “不能小瞧杀手啊,此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扇门呢。”步小安凑到镜子前观察一下自己的尊容,看见眼底下两个大眼袋,乐了,真的老了几十岁。 “超市挟持那次,你是不是一眼就认出我了?”心中有答应,忍不住还是要问一下。 步小安笑,默认了。 当日格斗室她见过他的身材,虽然穿着背心,但那完美比例让她直想吹哨,挟持那次,他被迫打了赤膊,完美身材更是一览无遗,和穿着背心的身材重合。不过,这不是重点,身材也是可以改变的,让她真正肯定的,是眼睛。她认出了云锦年的眼睛。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如何安排的?”步小安转个话题,虽然分手了,但工作上的配合必不可少。 “武警和特警取代。其他一切如常。” “但愿上钩,不然代价就大了。” “有你这么大一块诱饵在,没有人不上钩。”眼见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可爱模样,云锦年连日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她还在他身边,和他最近的位置,真好。嘴角微勾,眼眸一闪,“能不能把我化成女性?” “不能。”一眼就看穿他的用心,内心澎湃,却不动声色,“即使能化,也达不到那种效果。”那些杀手经验丰富,一样擅长易容,很容易找出破绽。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以前你是孤身一人,现在有我。”云锦年眉眼尽是情意,堪比连绵远山,一江春水。 我明白。但是我不告诉你。步小安眼睛看着前方,忽视一片远山和春水。 突然,云锦年眉头一皱,面容立刻严肃起来,脚下一踩,车子速度骤然加快,“后座有你的武器,拿好,有车子跟踪。” 步小安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消息不假,果然是顶级高手,这样也认出来了。” 他老爸眼睛紧盯着顶级杀手名单,传来消息,有好几个人在国外失去行踪,可能追过来了,动作果然不慢。 身子从座位空隙间猫到后座,嗬,长的短的投的,都有。 步小安将头上假发一甩,顿时一头柔软发亮的长发垂下来,操起了她的宝贝,巴雷特。 笑意浮上云锦年的脸,这丫头,有没有被追杀的自觉啊,怎么比猫见了老鼠还要兴奋,目前,她才是老鼠好吧。 面对生死,谈笑风生,闲庭信步,这种气度,谁人能及? 云锦年车子一拐,离开了去“飓风”的路,转身一条通向郊外的路,呈s形前进,这条路行人少,商铺少,误伤误死率低。 “两辆悍马,距离二百米。”步小安轻轻推开车顶,先枪推了出去,却遭到对方的袭击,一梭子弹从车身擦过,冒出激烈的火花。 步小安一缩,退回车里。 “尽量拉开距离,跑出他们的射程,等我一个一个收拾他们。”步小安胸有成竹。 云锦年眉毛一挑,眼睛眯起来,脚下一踩,车速达到极致,风驰电掣般飞起来。 朴实普通的外表全是假的,这车的性能超一流,云锦年内心一声喝彩,这丫头,难怪这么兴奋,用的全是好东西。 “车技真不赖。”早就知道他的车技不差,可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步小安心想,等这事了了,一定要拉他去b城玩赛车。 “车好。”云锦年不居功,油门骤然踩到底,车子来了个极速飞跃,越过了一条沟坎。 眼看距离越来越远,从二百米到三百米到五百米。 “赌一把了。”步小安将枪和头伸出去反击。 “等一下,等距离再大一点。”最好在她的射程里,不在他们的射程里。 但这个距离一直没达到,云锦年车走之字路线,后面的车走一字路线,而且后面杀手的车技一点也不含糊。 所有的杀手车技都不错,这是逃命第一招。 “不等了。”步小安瞅准这个地段偏僻没人,正好展开手脚,车顶窗打开,架起枪,对准了后方。 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子弹打在车尾上,子弹擦过步小安的脸,步小安冷静地盯着最前面的那辆车,一弹未发,瞄准了,瞄准了,瞄准了,步小安眯起一只眼,手动了,子弹出去了! 只听一声闷响,最前面的车,顶窗上的人没了,枪落进车里。 步小安又吹了一声口哨,一付痞子相。 云锦年听到了胜利的哨声,嘴角微翘,心情大好,更加将车技玩得出神入化,甩尾,漂移,超级起跑。 远处传来警车的汽笛长鸣声,当云锦年正在担心警车包上来可能会造成伤亡时,步小安的手指又动了,另一辆车顶窗上的人没了。 隔离将近一千米,以蛇形蜿蜒而奔,弹不虚发,一枪一个,两枪两个。 两辆车见势不妙,车子猛打一个方向,一左一右逃窜。 “要是有火箭炮就好了。”步小安嘻嘻一笑。 云锦年脸黑,到底是在军火大营呆过的人哪,说话就是大气,警方什么时候有过火箭炮? “注意了。”当下手下一摆,只见飞尘扬起,地面与轮胎剧烈地摩擦,发出破碎的声音,车子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拐弯,向左追击。左边是郊区农村,右边警车正来。 换成了前面的蛇形蜿蜒路线,后面的一字路线。步小安第三枪出手了,正中车轮,只听轰的一声,那辆悍马一下子就翻了,云锦年车子迅速到了前面,步小安又来了一枪,对于杀手,不需要活口,他们手上命案累累,够他们抵债上百次,是各国政府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情况,云锦年手上脚下动作不停,一百八十度的夹角弯,车子方向对准了另一辆逃窜的路虎。 再好的车,敌不过步小安特制的坐骑,再好的车技,敌不过云锦年这位前教官的身手,二千米以内的距离可以逃跑巴雷特,但逃不过步小安手中的巴雷特。 警方的车到时,另一辆悍马报废,杀手,死。 四个人,两个中国男人,两个外国男人,不是一路,却是一路。 后经查实,这四个不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有两个上了杀手顶级榜。 中国杀手叫李想,杀手榜排名第九,三十六岁,擅长易容、电脑、金融、最擅长的是中国武术,所有名家的武术他都精通,有中国鬼魂之称,警方多次派人捉拿,可派去的人总是不见回来,没想到,这次轮到他回不去了。 外国杀手叫瑟恩,西班牙人,目前排名第六,二十九岁,性别,擅长易容、散打、剑术、跆拳道等,重量级武器、会开战斗机,是个让警方头痛得不愿意提起的人物,现在,客死他乡。 步小安庆幸,“幸好我们是东道主,要在他们的地盘,只怕死翘翘了,他们先进武器进不来。” 高手之争,身手固然重要,但武器更重要。所以他们才采取这个计划,要借助这个东道主的优势。 残局早有人收拾,消息掩埋,云锦年和步小安回到“飓风”,却看见徐五站在门口迎接。 步小安一愣,不是说全部替换了吗? 云锦年很是无奈,相当头痛,“他借出场地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参与。”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这样也行?” “他是刑警队的编外人员,归陶厅管。” 徐五不理师弟,却对着一张陌生的脸发呆,继而绕着转了几圈,最后,一张和气生财的笑脸对着步小安,“易容?”眼冒精光,这丫头多才多艺啊。 “不成功的易容,才出来不久就被人跟上了。”有些沮丧,某人还说她进步了呢。 “不用失望,看得出的一定也是精通易容术的高手,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徐五很笃定,而事实确实如此,两个杀手都精通易容,都是内行人,眼睛一探过来,就能发现不对劲。 “小安,你就住这里了,我们得多多交流啊,你还擅长什么,来,给师兄说说。”徐五自来熟,直接当了人家师兄,也没问旁边一直沉默的某人意见。 说说?步小安黑脸,毫不惭愧地说,作为一名资深间谍,必须擅长的东西太多。步小安天生有种自来熟气场,跟个老熟人一样,伸出手跟徐五对拍一下,忽略前面的问题,悄悄地说,“编外警察?回头给你弄支好枪。” 徐五眼冒粉色泡泡,顿时忘记刚才所问,“真的?” “真的。” 云锦年摸摸鼻子,在一旁笑,他的师兄,一下就被这丫头俘虏了,今天好像是第二次见面吧?他倒成了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网络出了故障,今天一问,才知道我那一栋全部不能上网,还好今天网络恢复正常,不然只能去网吧了。遥记当年,在网吧混迹,江湖一片,尘烟弥漫,通宵战火无人管,熊猫眼,乱头发,女子尤是英雄汉。哈哈哈,如今还有木有这样的女英雄啊? 7978. - 凤凰 - 湖坨坨 78. 步小安住在十绝杀场地,云锦年没陪在她身边,时而不时地潜伏在外围,时而不时出现在刑警队或者某案发现场,没人能掌控他的去向。 步小安在“飓风”住了三天,三天中除了徐五,没见过任何人,没听闻一个杀手上门,还在暗想是不是杀手鼻子失灵了,怎么闻不到这里来。接下来徐五来串门子,给出了她答案,原来云锦年一直在外围狙击,已经有八名杀手全部毙命。 步小安愣了,“怎么不放进来?” “能在外围干掉,干嘛要放进来?”徐五白了步小安一眼,他已经知道两人分手的事了,尽管他不相信,可如果两人都这么说,尤其是他师弟这么说,他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只是徐五从师弟一颗心全在她身上,不愿意她有一点风险这事上,就发现师弟对这丫头的情意有增无减,倒是这丫头不领情咧。 “嘿,我不是太寂寞了吗?”步小安不敢把感动和思念放在脸上。以为这几天他没在,原来就在她外围,距离不过几百米。 “我说丫头,你可不能没良心,你不要我小师弟就没人要他了,看他多可怜,孤零零一个人,你就马马虎虎收下吧。”徐五决定将人打包往前送。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步小安作个鬼脸。 “真的,自从你甩了他,他家也不回了,话也少了,有事没事抱着枪擦个不停,要不就是木着脸察看地形,眼睛无光,脸色无神,整得跟个幽灵似的,我看见他头上就冒冷气,这哪是人哪,分明就是尸体呗!”徐五大吐苦水,师弟失恋,他当师兄的受罪好不好。 看见徐五一脸幽怨,步小安八颗小白牙齿乐得打颤 夜已深,无星无月,四周一片漆黑,云锦年蛰伏在十绝杀外围的废墟里,身边时不时有虫鸣响起,像一曲悠闲的歌。可这样的悠闲也没掩盖愈来愈近的杀气。云锦年耳朵一动,屏息,眼睛眯起来,一身漆黑的装束让他在废墟里成为一块漆黑的石头。 在他左前方有一条黑影飞速窜过,朝十绝杀内部驰去,目测距离三百米。那黑影反映一点也不慢,立即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抬起枪就朝云锦年方式射击,人也朝这边奔来,轻微的枪声并没有引起太多惊动,虫子还在叫,夜风还在吹。 云锦年侧耳倾听目前只来了这一个,放心下来,几个翻滚,手中的枪响了,来人身手相当不凡,在子弹的飞驰,左闪右晃,手中的枪并不停息,朝云锦年急射。 两人一边射击,一边相向而近,突地两人手中枪一收,短兵相接,两条人影黑夜里纠斗到一起,动作迅速,出击猛烈,瞬间就是几个回合,被夜色掩映,分不清谁是谁。 又是几个回合,另一人急了,跳出圈子,手一晃,多了一柄闪闪发亮的匕首,云锦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胳膊一台,两柄小刀一前一后朝那人喉咙飞去,那人头一歪,闪过第一把,却不料第二把刀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竟然生生跟着那人的头也偏移了,直刺那人喉咙。 打斗声停下来,连虫子叫声也停下来。那人不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用手摸摸喉咙上的刀,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出来声音,然后手垂下去,紧接着一声响,硕大的身子倒下去。双眼圆瞪,死不瞑目。这个世界杀手组织排名第二的杀手,最后要说的话是,没想到中国有这么好身手,没想到中国有这么怪异的武器。 云锦年抽出喉咙上的小刀,顿时一股血喷射而出。这两柄子母连环刀是他的秘密武器,因为使用时要求高,他极少使用,如今被逼得甩出它们,他不得不承认,这杀手不简单。 “你很厉害。”从身手上来说,这人是值得尊重对手。 ----- 秘密的小房间里,云锦年□着上身,露出几块精壮的肌肉以及左手上臂一个血淋淋的洞,当他的小刀送入杀手的喉咙时,杀手的匕首刺到了他的手臂。他取出药和纱布,准备包扎,门响了三下,徐五像个幽灵一样溜了进来。 “严重吗?”徐五拿过云锦年手中的纱布。 “没事。” “你笨啊,受伤了就要告诉她,让她心痛,这一痛来二痛去,不就又好上了。”徐五手忙不个停,嘴也喋喋不休,不满意师弟隐瞒小安。 云锦年不答。 “这多好的机会,就这一血淋淋的伤口,比任何语言都强。” “我就是不想让她心痛。”沉默了一会,云锦年终于开口。 徐五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手绕着纱布用力打了一个结,斜了一眼,“你怕她痛,我让你多痛一会。” 云锦年啮了一声,吸气,“你轻点。” “你还知道痛?” 云锦年手一捞,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长长吐了一口烟雾,他不怕痛,他只怕将来的日子会痛成习惯。 ----- 第二天,步小安一夜好眠,不寂寞了,俱乐部来了一个外国轻年,身高一米九,金发碧眼,面容俊朗,操着生疏的中国话,直接说要找海伦。 徐五装傻,“海伦?我这里没有海伦。” 年轻人改口说,步小安。 徐五双手反在背后,吊着眼睛,围着他转了三圈,像个人贩子,金发青年莫名其妙,跟着转了三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她,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人贩子开始盘问。 少年开始结结巴巴的解释,实在解释不上来,终于丢掉难听得要死的中文,改用英文。很流畅,很清晰,很利落。 可惜,徐五听不懂,手一挥,像赶蚊子似的,“哪来的去哪。” 年轻人急了,上前一步堵住徐五,嘴里哇哇一串,倒豆子似的。 徐五见他上前拦截,手一推,身子一转,倒肘压向少年,动作竟是极快。 哪知这一压竟然落空了,少年身子往后一弯,闪过,徐五一脚踢向少年下盘,少年不慌不忙,顺势手往下一撑,双脚闪过,一个跟斗翻过去站到徐五三米之外。 有两把刷子,徐五心里一动,拳头虎虎生风,欺身上前,少年不再说话,大概知道眼前这关不过,无论如何进不到里面,开始集中精力跟徐五打斗。 挪、腾、跳、勾、扫、击、撞、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几十回合,突然徐五身子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电光石火之间,无影脚踢出!少年身子后退不及,双手推出,想架住来势,可哪里抵得住连环攻击,眼看就要倒在腿下,突然人影一闪,一只手从后拉住少年往后一带,拉开了距离,出来一只手,从旁边插入,生生将踢腿转了方向! 随后来人一个闪身跳出圈子,抓住少年,“拉姆?”声音又意外,又欢喜。 “海伦姐姐!”叫拉姆的青年一声欢呼,冲上去拥抱步小安。 徐五徐里往两人中间一插,“停下!”生生将拉姆挡住,让一个扎实的拥抱落空。 开玩笑,虽然这丫头跟他师弟分手了,可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让她和别人开始!更别说这年轻人来路不明,谁知道是不是居心不良。 “五哥,这是我小弟。”步小安一眼看穿徐五的心思,笑吟吟地解释。 小弟? “分明就是个黄毛,哪是你小弟,你有小弟也该是黑毛!”徐五认死理。 步小安噗嗤笑出来,“是我认下的弟弟。” “小安哪,饭可以随便吃,弟弟可不能乱认哪,谁知道这黄毛有没有安好心。”徐五语重心长,随即瞪了拉姆一眼,长得这么帅,小弟也不安全。 拉姆沉浸在与步小安相逢的喜悦中,丝毫不被两颗卫生球影响。 “我们进去说话,这里不安全。”谁知道哪个角度埋伏了狙击手,会突然飞出一颗子弹来。 徐五当然不放心,紧紧跟着拉姆来到十绝杀步小安的住处。 三人坐定,拉姆第一句话就让徐五跳起来,拉开了架式就要扑上去,步小安笑容不减,坐势不变。 “海伦姐姐,我是被派来杀你的。” 拉姆是步小安四年前在意大利街头救下的,当时他只有十五岁,正被一群混混围攻,打得奄奄一息,骨头都软在地上了,可眼睛里那份屈强不灭,那眼神分明就在说,你们今天打不死我,老子明天绝对会弄死你们! 够种。于是步小安管了一个闲事,出手救了这个少年。可是当她转身要离开时,那少年竟然奇迹般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她走。 拉姆擦擦嘴角的血迹,冷静地说,“你今天若不救我,我痛一次就死了。你既然救了我,就要救到底,不然,你一走,他们还会打我,我等于多痛了一次。” 道理很简单,救人不救到底,就等于害了人。 步小安竟然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得知拉姆早年父母破产,跳楼自杀,就剩下他一人四处流浪,但处处被人欺负。后来步小安将他带到中东,闲暇时间教他功夫和知识,两年后,拉姆说回意大利一次,此后没再回来,没想到今天突然出现在面前,并开口就说明来意。 “你加入了杀手组织?”步小安并不反感他的做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我去意大利其实是报仇,但发现实力太差,期间遇到一个人,说我资质不错,愿意帮我报仇,条件是加入他的组织,我答应了,后来我一直呆在那里。” “你那组织叫什么?” “蜘蛛盟。” 步小安眉毛一挑,蜘蛛盟?神秘的蜘蛛盟? “以毒为武器,闻名杀手界的蜘蛛盟?”据说蜘蛛盟里每一个杀手都是一只带着剧毒的黑寡妇蜘蛛,总在不经意间取人性命。 拉姆妖孽一笑,默认。 徐五双眼拉动,飞快跳起来,双手在身上拍动,他刚才和拉姆有身体接触,若真是用毒,他真的防不胜防。 步小安笑了,“五哥,拉姆不会对你下毒。” 徐五立即想通了,心里不解气,狠狠瞪了笑得有些嚣张的拉姆一眼。 “小兔崽子,回头大爷让你好看。”用的是他江北家乡话。 听得拉姆一愣一愣,“大叔你说什么?” “他说你的头发很好看。”步小安赶紧灭火,用的是法语。拉姆一笑,居然用生涩的中语对徐五说谢谢,搞得徐五没了脾气。 8079. - 凤凰 - 湖坨坨 79. 拉姆仔细地解释来由。 “组织开始并没让我来,是我听说要杀的对象竟然是你,自动申请来的,我怕他们对你下手。自从发布悬赏令,我一直在找你,我就知道,绝对有见到姐姐的一天。”拉姆抑制不住的高兴,嘴角咧得很大,露出两个深深的小梨窝。 徐五瞪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手痒痒的,眼珠子也痒痒的,尽翻白眼。 “你任务没完成怎么办?”步小安似乎被说服。 “我不回组织了,让他们认为我死在你手里好了。”拉姆满不在乎。 “那行,杀我的人不少,你帮着出份力。”步小安毫不迟疑,满口答应。 “小安,这个你需慎重。”徐五语气很严肃。就凭三言两语就信了对方,这丫头也太好唬弄了吧,杀手可是无孔不入的,更重要的是,情敌也是无孔不入的。 “五哥,你放心。” 我放心才怪,徐五嘀咕。还有一个更不放心的人在一边痛苦地潜伏着呢,那才是重点。 拉姆看着两人一脸严肃,笑得很纯洁,眉清目秀,像小白花一样,看上去人畜无害。 ----- 一间密室,云锦年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上仔仔细细擦着枪,动作温柔,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枪,眼神温柔,仿佛那支枪是他心中的爱人。 那支枪,正是步小安的巴雷特。 透过一个人的枪想念一个人。 “别怪我没告诉你,那个叫拉姆的男人又帅气身手又好,惯使毒,又和小安在一起呆过两年,不说这个人对小安有没有生命危险,可绝对对你有危险,这么好的一个丫头,你敢把她让给别人,我跟你没完!”徐五心急如焚,手点着师弟,不停地转圈圈。 云锦年不愠不火,继续擦枪,嘴角浅浅一笑,没有说话。他不是没有危机感,只是,他已经丧失了这个权利,不过小安若喜欢那个叫拉姆的男人,他会去找他,他要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给她绝对的安全感。他的小安,总要找个比他强的,比他有安全感的,男人。 “你总是趴在暗处,得让她知道啊!”徐五一定要把这个媒婆身份落实了,连连出主意。 “我知道就行了。”云锦年温润地笑,眼神一片宁静。 徐五恨铁不成钢,“你说那小子真不会害小安?”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这点,身边人最难防啊。 “这事小安会有安排,相信她。”云锦年心安,他相信她,绝对相信。 徐五动容,半晌,说了半句,“你们真是........”真是天生一对,真是自我折磨,真是让人难受,真是息息相通。 云锦年没接话,拿着枪闪身而出。开始又一夜的狙击潜伏。 夜静静的,浓浓的,像一杯黑色的咖啡,丝滑光柔,充满细腻的清凉。夜晚有暗风,树叶细细地动,发出微微的声响。 十绝杀那栋小楼房里,住着拉姆和步小安。此时已是凌晨二点,小楼笼罩在夜之中格外寂寞。 ----- 步小安沉在熟睡之中,身上盖着一床毛毯,一只手在外,一只手在毛毯里。这时,只有一人的房间,角落里突然凭空冒出一个人来,穿深紫色紧身衣,头部用同色头套罩住,只露出一双和黑夜一样无光的眼睛。他手一抬,无声无息间手上多一把手里剑,疾射沉睡中步小安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步小安在外的那只手抓住毛毯一甩,竟然将手里剑收入其中,毛毯揭开的同时,露出另一只手,手里豁然一支92式手枪,想都没想直射来人。偷袭之人见一击不中,并不恋战,立即消失在房间里,打出的子弹竟然在墙上冒出激烈的火花,藏匿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步小安没动,站在屋中间,手握枪的姿势未变,缓缓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 这时,门外传来拉姆的声音,那声经过了消音却仍然有些轻微的声音在黑夜中很明显,惊动了隔壁的拉姆。 “海伦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随着步小安的回答,她的门被打开,突然一阵风起,拉姆像被什么东西撞得趔趄了一下,步小安举枪就射,子弹擦过拉姆,落在黑暗中,只听一声闷响,有人倒地。 “忍者?”徐五从屋里黑暗的一角转出来,手里也是一把枪,沙漠之鹰,步小安贡献出来的。 “忍者。”步小安用了肯定的语气。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忍术,我一直以为它失传了。”拉姆惊讶。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应该是杀手榜排名第十的加彦川一,擅长散打、柔道、空手道、跆拳道、精于暗杀,是一位出色的忍者。最擅长的是追踪和藏匿,只要被他盯上的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逃脱的。”步小安记起了这个杀手的个人资料,他爸爸特别给她提过这个人,忍者身手不是最好的,却是最防不胜防的。 拉姆正欲去将加彦川一看个仔细,屋外响起了几声枪声,且越来越向小楼靠近。步小安身子朝床底下一弯,手上多了一把ak74。 “操家伙干一票大的吧。”步小安吹口气,飞速转向楼顶。 徐五朝那团黑影连续开了两枪,确定对方死得彻底了,满意地吹吹枪口的浓烟,笑眯眯地点头,“买狗的,果然是支好枪!小安,你这个亲戚我要定了!黄毛,你没事靠这么近干嘛!” ----- 这个晚上,“飓风”十绝杀场地展开了一场躲猫猫战,都在躲藏,像幽灵,像闪电,都在瞅准时机,一击致命。来人除了死去的忍者,还有另外两个,所持枪械也是ak74,能进入到内面,说明外围没挡住。 按照预定的计划,步小安居中心地带,外面守两层,四名狙击手,外层失守,进到第二层,第二屋失守,进入到内层,造成内外合围,内外夹攻。 凌晨四点,朦胧的晨色从黑夜中冲出来,将十绝杀场地照得也是朦朦胧胧,但在一些人眼中,并不见任何朦胧之处,一切都很清晰,那人,那枪,那树,那建筑,那废墟,凌晨四点三十六分,躲猫猫结束,偷袭战结束。 云锦年从东边废墟的方向走出来。步小安一愣,继而笑了,好战术。 杀手从东边杀进来,原定的狙击手几枪未中,放手让人进来,云锦年原本在南方潜伏,立即移位到东边,两杀手杀入内面,发现目标难以击中,另几个方向人影人卓卓(野战场的假人),只有来路人影较少,选择从原路退回,落在云锦年的枪下。 “你没事吧?”步小安看着云锦年一步一步,警惕不减。 “没事。”云锦年并没有扯下头套,眼神浅浅地扫过她身边俊美的拉姆。 “一共二十人了,到底有多少不怕死的接了这个任务啊。”徐五笑,这么刺激的行动,他还能有幸参与,真是高兴啊。 拉姆拿着手机对着两死人拍了一下,然后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走动,一会儿,他笑了,指指两人,“这两人是两兄弟,排名第七和第八。爱尔兰人,擅长击剑、枪支,自由搏击。” 徐五狠声,“擅长自由搏击就明来啊,好好打一场,这样偷偷摸摸的,什么水平都不能发挥!” “五哥,人家是杀手,杀手的第一特征就是,非光明正大。”步小安笑,眼睛偷瞟云锦年,发现他眼角有笑意。 “海伦姐姐,你怎么发现忍者的?”拉姆想起凭空出现在身边的幽灵,无声无息,后怕地打了一个冷颤。 步小安笑而不答。 其实最先发现忍者的是云锦年,来者速度太快,若隐若现,他在没有把握一击命中又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步小安发了一个特殊信号,两个字:忍者。 “海伦姐姐,你教我如何识别忍者吧?”拉姆开始痛恨幽灵,如果突然有这么一只幽灵想杀他,估计不需要太多力气,蜘蛛盟也讲究蔵匿隐身,但绝对做不到这么恐怖。 “忍术存在已不多,像这么个身手,已跨进前十,就说明了问题。忍者在隐藏时不能发动攻击,只有现身才能攻击。这是致命的。所以,快就是它的死穴。”必须在他现身一瞬间发现并反击。“另外,忍者的武器并不先进,但武器上涂上致命毒药,沾上即死。你们蜘蛛盟是使毒大行家,纵然沾上,也不会死的。”在使毒上,忍者和蜘蛛盟两家可以算得上远房亲戚。 “用毒?”拉姆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喜滋滋地说,“姐姐,你中了毒也不用怕,有我呢。” 徐五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就怕死在你的毒下。”说是不懂英文,其实该懂的时候都懂,不想懂的时候一定不懂。 云锦年看了一眼拉姆手上银亮的戒指一眼,再深深注视一眼步小安,在沉默中离开。徐五挤到拉姆和小安的中间,生生分开一段距离,大喝一声,“当心哪!” 拉姆明知道是要当心他,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一脸佩服,“你队友身手都顶尖。”与徐五交过手,那不说话的黑衣人手中那条枪他也不陌生,对方是顶尖杀手,却全部击中头部,一枪毙命,实力非同凡响。 徐五赶上云锦年,开始加油添醋地汇报情况,“那黄毛和小安吃住都在一起,不对,吃住在一个房间,也不对,就是一天到晚靠得很近的意思。”天,他是真的很着急。 云锦年眼神深沉,黑若深潭,看不出悲喜,“师兄希望我也住进去?” 徐五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你终于想明白了!就这个意思!” “那行,每天晚上你帮我去潜伏。” 徐五傻眼,还带这样的?“哦,不不,还是你去,你去,那些杀手太狡猾了,我去就成活靶子了!主席说过,不要作无谓的牺牲,是不是?” “主席什么时候说过?” “托梦,托梦!”徐五嘿嘿地笑。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飓风再没来不速之客,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步小安和拉姆天天缩在房间里玩游戏,步小安惊讶地发现拉姆又一项本事,电脑精通。 “你跟我在一起时,电脑技术确实不错,不过没这么厉害,看来这二年下了苦功夫了。”步小安眼睛盯着电脑,一眼不眨,手指飞舞。 拉姆悄悄看了步小安一眼,嘴角的梨涡又现,“毒,电脑技术,易容,这三项是蜘蛛盟的杰活,不合格不能正式入门。” “你走后达丝娜很想你,不过第二年,她就跟一个外地人跑了。”仍然盯着电脑,漫不经心地说话,手指在键盘飞舞。 “哦。”拉姆垂下头,眼睛转向电脑屏。 两人拼杀了一会儿,步小安合上电脑,对拉姆说,“我们去吃酱牛肉,天天闷这里没吃到好的。” 拉姆舔舔好看的嘴唇,“好,我觉得吧,这样一直藏着,不知道要藏到何年何月,杀手死了一批还有一批,你们国家有一句彦语,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一直位列悬赏榜第一,就一定有人来杀你,其实,我们可以主动点,找上门。” 步小安眼睛亮了,“取消悬赏令?” “对,只有取消它,你才真正的安全。”拉姆正色道,“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跟着你。别忘了,我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 “救下来是让你好好活,不是让你去送死。”步小安手朝拉姆头上拍一下。 拉姆不躲不闪,蔚蓝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相信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没用,这两年,我学会了很多。” “拉姆,这两年你快乐吗?”步小安突然问。 拉姆缓缓摇头,“跟姐姐在一起的日子最快乐。” “跟我在一起什么时候最快乐?” “你教我中国功夫的时候,你教我各种语言和讲解各地风俗的时候,你带我去吃中国菜的时候,你和我一起趴在河边看落日的时候,晚风吹过脸,天空中有蜻蜓飞,天边,红霞一片,这时候,你教我一句中国的诗,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你还教过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拉姆脸色宁静,充满神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叫梅勒丁的小镇。 步小安半晌没有说话,神色浅淡,也仿佛沉浸在拉姆描述的这个傍晚里。她没想到,她最凶险的间谍生涯,竟然在别人的心中成为最美好的一幕。 “拉姆,回去吧。从哪来回哪去。” “海伦姐姐......”拉姆神色急切。 “这里没有你的位置,拉姆,我该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是一名警察,卧底警察。” “我知道的,中东军火巨鳄内斗,引起全世界关注,后来那些军火商悬赏杀你,我再联想你以前做的事,就明白事端是你挑起的,目的就是要他们互相残杀,彼此摧毁销售渠道和货源。后来国际刑警和维和部队都出现了,趁机打压和收复,你必定是他们一伙。”拉姆娓娓道来,偷偷瞄一眼步小安,“我后来为了找你,攻入了国际刑警资料库,知道了你的凤凰计划。” 步小安惊讶了,他的黑客水平比方飞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查到你的资料,上面写的你是日本人,我后来找去了日本,没有点音讯,只得回到意大利。”语气有些抱怨,保密的资料居然还作假,这得多不信任人。 不信任人?拉姆突然眼皮一跳,心中警铃大作。 步小安笑了,这孩子现在才有感觉?好吧,是该开诚公布的时候了,她采纳他的意见,前往中东取消悬赏令,但不能带上他。 “拉姆,其实你不是拉姆。”步小安一字一句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寂静得快要化道了,亲们说点什么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