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令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夕阳下的竹林,有了一层恍如仙境的颜色。 一只白鸟飞向竹林深处的竹屋。渐有萧声响起。 -大队人马飞快的前行在官道上。 萧声渐渐停止,竹叶缓缓飘落。 一名白衣女子站立竹屋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停”带领者发出命令,大队人马立即停了下来。 “将军,竹林里会有人吗?”一名小将小声询问。 夜色渐黑,竹林显得神秘幽静。 将军微皱眉头“既然是圣剑谷给的消息,怎会有错,她一定在这儿!众将士听令!”将军最后大喝一声。 “是”众将士齐声回答。 “在此候着,没我的命令不得进入竹林。” “是”众将士亦回。 一大队人马静停竹林外的官道上。 白鸟又从竹屋飞出,扑落了大片竹叶。 白衣女子微叹口气,又缓步走向竹林外。 夜幕已至,月光下的竹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将军注视竹林深处,渐有白影清晰。 果然,圣剑谷的消息果然没错。 白衣女子走向竹林外,白衣随风扬着。 带领着单膝跪地,一手成拳,说:“恭迎公主!” 而后大队人马齐跪下:“叩见公主,公主千岁!” 女子浅笑:“龙将军的消息很灵通啊!” “公主,圣上刚登基,对您十分牵挂,特命我请您回宫。” “哦?太子登基了,那么,我父皇驾崩了?” 女子轻问。“回公主,先皇是两个月前驾崩的。” “不是不承认我是公主的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回去,龙将军,原因是?”女子轻笑。 “这……”龙将军一时语塞。 “圣剑谷给的消息?我那位太子大哥让你来寻我,也是因为圣剑谷的话语吧?哦不,现是圣上了。” 女子轻问,而后又接着说:“龙将军,那个传言你也相信是真的吗?” “这……”将军又一次语塞。“凤隐江竹,江尽竹毁,凤之凌龙。”女子轻念,而后又接着说:“月江怎会流尽,玉林又怎会尽毁,将军,这样荒诞的话语你也信?” “卑职只是请公主回宫,别的,卑职无从回答。” “呵呵,你认为我会跟你回去吗?” “那请恕卑职不恭,来人,“请”公主上车。 女子立即后退一步,取出白玉萧。 众将士心中一颤。“公主,您这是?”龙将军也吃惊不小。 女子笑:“要本宫吹曲给你听吗?” 龙将军脸色一下煞白,在月光下更是骇人! 萧声响起,白鸟又从竹林外飞向竹林深处。 一时间,众将士缓缓后退。 萧声渐强,白衣女子的发为火红,衣为火红,眸子也转变为玻璃状的火红。 “即刻撤退!”将军大喊一声,众人纷纷上马。 一瞬间,所有的马僵硬不动,萧声更强,女子的红衣在风中飞扬。众将士似凝固了般,在一片火红中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竹林外,站立一名白衣女子,皎洁的月光下,女子又叹息一声:“浴火之凤,凤隐江竹,竹,竹,竹。” 一只白鸟飞向女子,落在女子肩头。白影渐渐隐入竹林深处。 金銮殿上。 “圣上,龙将军去请凤宁公主,至今未回。”丞相一脸焦急的上奏。 被称为圣上的年轻男子揉了揉太阳穴,说:“那么,老丞相,你认为,为什么呢?” “回圣上,老臣认为圣剑谷的传言也并不是不可信。” 男子微皱眉头:“那,这样说,朕的龙妹是妖了?” “回圣上,凤宁公主自幼……。” “老丞相,朕知龙妹特殊,可朕不能不相信她。”男子微怒,打断丞相的话。 “圣上,先皇之死是否与凤宁公主有关,以及圣剑谷的传言是否属实,这些,圣上都应该派人调查,江湖是非如今掺入朝廷想必凤宁公主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够了!老丞相,你就一定认为龙妹是妖吗?要毁我江山!”男子大怒,手中的奏折被扔向地面。 “回圣上,凤宁公主小时候的怪异行为,以及那只白鸟与白玉萧不得不让老臣认为凤宁公主是妖。为了本朝江山,圣上应请法师除掉公主。”丞相直视男子。 男子握紧拳头,而后,无力的跌坐回龙椅:“丞相,朕知你忠心,可,龙妹,或许……。” “启禀皇上,圣剑谷萤仙求见。”一名侍卫进入大殿。 男子心中一颤,看向丞相。 “老臣告退。”丞相弯腰作揖,然后,走出大殿。 男子吩咐道:“传。” “是,”侍卫走出大殿。 男子闭上双目,手指轻叩桌面。 “民女叩见圣上,圣上万福。” 女声响起,男子睁开双目,打量来人。 一袭淡蓝纱裙,头发简单挽起。精致的面容,脱俗淡雅。 “你,平身。” “谢圣上。”萤仙作礼,然后抬头。说:“圣上可知我求见目的?” 男子微皱眉头。 “如今天下人心惶惶,有妖现于朝廷,这正是造反的好时机,各路领导人都蠢蠢欲动。必将引起一场掺烈纷争。我想,圣上应不是不知吧。”萤仙目光凌厉,直视男子。 男子不怒却笑了:“说你的目的,你来此不是说那些的。” “呵呵,当然。”萤仙笑道,又接着说:“凤宁公主为妖,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当年宫廷两次惨状,以及龙将军大队人马之死,也是事实。” “你就那么确定,龙将军,已死?。” “怎么,圣上不相信萤仙吗?”女子反问道。 男子苦笑,说:“你下去吧,我知你求见目的。” 萤仙作个万福:“民女告退。”然后,转身走向大殿门前,身子顿了顿,说了句话,然后,那抹淡蓝身影消失在男子眼前。 坐在龙椅上的人,久久未动。末了,才开口吩咐:“来人!” 一群侍卫进入大殿。-男子站起,只手伏桌说:“去请圣灵堂的星月,传我命令搜捕凤宁公主,然后,杀无赦。” “是”一群侍卫回答道,而后齐齐告退。-男子握紧双拳伫立在大殿之上。 她说,圣上万不可感情用事。 竹林之火 - 凤宁 - 一念之慈 是夜,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中,地面亮点如霜。 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外齐齐站着侍卫百余人,在这些人中央,有一顶紫色轿子,一名身着紫色华服的女子坐在轿子内。 未几,将军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背着剑的男子出现在大门前,淡淡的开口:“星月主,将军请您进去。” 紫色华服的女子掀起轿帘,微微一笑:“我就不进去了,麻烦苍冷师兄转告将军,圣上下了命令,搜捕凤宁公主,烦请大将军去一趟月江林,把那林子烧了吧。” 说完,手放了下来,轿子升起,百名侍卫转身向前,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之下。 苍冷也转过身,进了将军府,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一名男子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面闭目养神。 苍冷打开书房门,看向椅子上的男子,依旧淡淡的开口:“将军,星月代旨,搜捕凤宁公主,烧毁月江林。” 男子睁开双目,唇角微扬:“龙将军去了月江林,然后就失踪了。凤宁公主这个传言中的女子,果真如此强大吗。” “属下听闻,凤宁公主是妖。” “哦?妖?"男子冷冷的开口道:"明天,去月江林。” “需要下令吗?” 男子摆手:“若真是她一人摆平了龙将军大队人马,一人去和几千人去,有何区别。” “属下告退。”说完,苍冷转身欲走,身后却响起了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药材房里新来了一批灵芝,你把它们带走吧。” 苍冷停住脚步,淡淡的笑了起来:“谢将军。”而后,退出书房。 此刻,月色朦胧,夜色渐深,一个黑影越过屋顶,闪进书房内。 书房内的男子瞬间执起长枪,指向来人。 来人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殷将军好身手。” 殷言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收起长枪,然后开口道:“灵狐岛的岛主,执渊前辈。在下刚刚失敬了。不知您今天来,所谓何事?” “鸩玉麒麟。凤宁公主。” “殷言只是奉命办事。” 执渊捋了把胡须,然后开口:“圣上根本不想凤宁公主死。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殷言抬眼注视执渊:“鸩玉麒麟给我,我救她。” 执渊从衣袖中掏出一对火红色的小麒麟,将它放在了书桌上,然后说道:“你如果答应了,不仅仅是表面上与朝廷为敌,而且,也是与整个圣剑谷对立。” 殷言沉默无话。 “我让你救她,只不过为天下百姓着想,凤临乾坤,浴火重生,是为天下带来祥和之音的。”说完,执渊走出门外。 月亮越来越亮,将谁的命运各自拉拢,又将谁的命运遣散。 若是早知,命运是场劫难,我们又何必相见。 清晨的竹林有了一丝柔和之美,太阳还未升高,草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一只白鸟在林间自由的飞着,偶尔鸣叫几声,清脆悦耳。 凤宁坐在林间唯一的一棵桐树的枝干上,拿起一片竹叶放在手上,晃荡着双腿,等看朝阳升起。 朝霞满天,太阳渐渐升高。凤宁将手中的竹叶放在嘴边,寂静的林子里响起了悠扬的曲调。 竹林内,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停伫在桐树下。 一曲终了,凤宁低头看向树下之人,眉目凛然:“你是谁?” 竟是如此傲气的女子。 “殷言。” “传闻说,殷将军可是是战神呢。” “传言说,公主是妖。” “那么,今天您这位神是来捉我这位妖咯。” 殷言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然后扬起手来,聚气成火,说:“我今天来,是来烧了这月江林。”然后手一挥,大火在竹林深处蔓延开来。 凤宁看向空中已经升高的阳光,眯起眼睛:“你们,都希望我死呢。” “你不死,天下纷乱必起。” “我死了,天下就太平了吗?” 殷言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火势越来越猛,一只白鸟从竹林深处飞了出来,落在女子肩头。 凤宁看了看白鸟,眼神黯淡了下来:“这次,轩哥哥不会来了。”说完,看向竹林深处的竹屋。 怕是要死了吧,他们,一直都不希望我活着的。父皇是,圣剑谷是,天下是,如今,轩哥哥也得希望。 殷言皱眉,这女子竟然不会武功吗? 突然白鸟长鸣一声,一白色身影从树干上跌落下来。 殷言飞身跃起,将她接落怀中。 凤宁的气息微弱,眼眸紧闭。 窒息?她怕火? 殷言不再多想,带着女子飞速离开了大火中的月江林。 月江林的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竹林化为灰烬。 出生之灾 - 凤宁 - 一念之慈 御书房内。压抑的气氛笼罩。 星月望着不住踱步的男子,缓缓开口:"圣上,月江林已经毁了。凤宁公主下落不明。" 安炙轩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星月安静退出。 安炙轩无力的坐到龙椅上,龙袍似黯淡无光。口中喃喃自语:“龙妹,龙妹啊。” 回忆似海潮般涌上来。 他清楚的记得,龙妹出生的那天,晚霞火红火红的,红的妖娆。 他在书房内玩耍,而后听见母后宫内一阵阵惨叫。 奶娘惊得跑进来,口中不住的说道:“死了死了,稳婆,宫女,侍卫都死了......死了......那个小公主,火红的发......火红的眼睛......”然后奶娘大叫,疯了。 五岁的他跑向母后的房间,却并不像奶娘说的那样,都是尸体,地上干净的不可思议,屋内寂静的可怕。是的,无一人,无一人。 他缓缓的走向房内,小拳头被握的紧紧的,手心被汗水汗湿。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寂静,他惊了一下,而后跑向床榻。 床榻上,母后不在。却多出来一只白色的玉箫。他看向那婴孩,婴孩却不哭了。 婴孩被被子裹住,留出一只手在外,是黑色的发。 他笑了,轻轻的拍拍她,哄她入睡。 父皇跌撞着跑进来时,抓住他不住的摇:“龙儿,龙儿,你母后呢?你母后呢?”他当时吓着了,说不出话语。 他记的当时父皇手一松,而后望向床榻上龙妹的表情是多么可怕。他冷然的吩咐:“来人,将小公主抱走。” 一名侍卫颤抖的抱紧龙妹。 他抓住父皇:“父皇,你要把龙妹抱到哪儿去,她是轩儿的妹妹,父皇,您别带走她。”他哭喊着请求。 他记得当时父皇像个暴怒的狮子,说:“轩儿,她害死了你母后,害死了宫女侍卫两百余人,你知道吗,她是个祸害。” 那么小的他不懂,他只知道,那个婴孩是他的妹妹。 “那,父皇,让她跟着我,我管住她不让她害人,行不行?”五岁的安炙轩跪在地上不住的请求。 皇帝深深地看了婴孩一眼,漠然离开。 那以后,他带着龙妹玩,教她走路,让宫里的嬷嬷教她吃饭。 别的公主和龙子不屑与他们一起玩,也可以说是害怕。 他带着龙妹一起放风筝,一起划小船,一起捉迷藏。 他让他的师父灵狐岛的岛主给她取了个名字,凤宁。 他记得凤宁很乖很乖,也很聪明。 琴棋书画,几乎一点就通。 他记得凤宁会吹箫,在皇宫中的玉竹林吹箫,那只白玉箫。 那时的凤宁会快乐地喊他:“轩哥哥,凤宁吹得箫声好听不?” 他会笑着称赞她:“恩恩,好听。” 那时,他们都很快乐。 可是他十五岁那年,凤宁十岁,发生了一场变故。 他被父皇钦点为太子,却招来其它龙子的嫉妒。 他被那群龙子打的鼻青脸肿。却不巧被凤宁看见。 那群龙子火气正旺,看见凤宁,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她脸上打了几巴掌:“你这个小妖怪,难怪大家都不喜欢你,你和这小子都令人讨厌!”他们硬硬的,死死的拽住她的头发,凤宁一脸疼痛的望向他:“轩哥哥,轩哥哥,他们好坏,好坏。”眼中已有泪水。 他当时,被打趴在地上,疼痛使他站不起来,他小声说道:“你们…放开…龙妹……。” 那群龙子又转身踢了他几脚:“太子吗?哼,你哪点配当太子,和一个小妖怪一起……。” 却在一瞬,那群龙子不说话了。 白衣的凤宁,火红的发,火红的眸,火红的衣,一只白玉萧在一片火红中显的奇亮无比! 凤宁眼色一凛,望向所有人,然后对他说:“轩哥哥,凤宁不喜欢他们,所以,他们要消失,消失!” 萧声渐响,却不是他一贯听的柔和。那么刺耳,令人害怕。 “凤宁...妹…别…别…。”他无力的说道。 可是,萧声渐强,渐强。一瞬间,所有龙子僵硬不动,凤宁跑向他把他挡住,然后那群龙子,消失的无影踪。 他愣住了:“凤宁,你......。” 一时间,白衣凤宁又回来了,她望着他:“轩哥哥,凤宁不坏,不是故意的,他们欺负我们!” 他惊的说不出话,一阵眩晕使他昏了过去。 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身边却不见了凤宁。他急急的下床找寻,却被告知,凤宁公主失踪了! 他不信,不信,凤宁不会乱跑,决不会失踪!他惊慌的跑向金銮殿。 “父皇,父皇,凤宁失踪了吗?”他望向龙椅上的人。 龙椅上的人皱紧眉头:“轩儿,你的病还没好,岂可下床,回去休息!” “父皇,龙妹除了睡觉,其它时间都跟着我,又怎会失踪?”他望向他,目光锐利。 “轩儿,你还小,有些事情……。” “凤宁呢?你把她藏哪了?或者,扔了,弃了,你从她小时就不喜欢她,龙妹那么乖,那么聪明,那么努力,可是,宫里的人都不喜欢她,你为何不能对她好一点点?”他为凤宁不值啊。 “住口!凤宁害死多少人?无论他们该不该死,她全杀了,就连你的母后,你们的亲生母亲都死了,这次,你的兄弟也死了不少,我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她就是一个妖,一个祸害,如果她再大一些,再狠一些,到时候,她一个人顶的上千军万马,天下定乱,百姓怎会安乐……。” “你是怕你的江山不保!你根本不在乎母后与我的兄弟的死!你在乎的只有你的江山!”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把他的脸打偏了过去。他抬起头,脸上的掌印那么显眼。他一字一句的说:“凤宁有何罪,她没有要你的江山……。” “啪”又一声响亮的耳光,他的嘴角似有血丝流淌。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只知他是你的妹妹,我不在乎你母后你兄弟,那么,你在乎的是谁?” 他依旧说:“凤宁有何罪……。” “啪”声音又起,他的左脸开始肿胀。 “一国之君,岂可感情用事,你将来要继承大业,就不要问那些亲情,天下安宁与凤宁孰轻孰重?” 当时,父皇说完这句话径直走出大殿,只剩他呆呆的立在原地。 往事不经回首,一回眸惊起百般酸楚。 安炙轩回过神来,悠悠的叹息一声。 哥哥曾说保护你,如今却要置你于死地。 宁儿,对不起。 易容之因 - 凤宁 - 一念之慈 帝都安陵,镇国将军府。 听雪阁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凤宁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看到了伫立在窗台下的殷言。 “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所接的命令只不过是烧了月江林。”殷言转过身来,平静的说道。 凤宁亦平静得看着他:“我会很快离开。” “现在,你已没地方可去,我既答应过执渊岛主,便会保你平安。” “哦?谢谢,但我不需要。” 殷言皱眉,他发现在遇到她后他随时喜欢皱眉。这女子,太倔强。 “你根本不会武功。即使可以使用妖术,但是,需要白玉箫才可以很强。而现在,这只玉箫在我这,你还是好好待在将军府。”殷言晃了下手中的玉箫。 “你威胁我?”凤宁微怒,从床榻上翻身下来,欲夺走白玉箫。 殷言轻巧的避过她,眼睛透着一股冷色:“不想让你祸害其他人而已。圣剑谷的人都在打听你的下落,再没有把你平安送到灵狐岛之前,我不希望节外生枝。” 凤宁冷冷一笑:“圣剑谷想打听到我的下落易如反掌,轩哥哥的精良侍卫也不是好对付的,你,如何能把我安全送到执渊岛主那去?帝都怕是都出不了吧。” 殷言唇角微微扬起:“这个,公主殿下不需要担心。” 凤宁看着一脸淡然的殷言,兀自开口问了句:“为什么帮我?” 殷言看了看女子,然后走到房门前:“受人之恩,应人之事。”说完走出听雪阁。 凤宁望着渐渐远离视线的殷言很久,才关上房门。 你若救我,便是与天下为敌。凤宁承受不起任何人保护,即使这保护那么的不甘与廉价。 第二天,天色微微亮。 听雪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白衣女子走了出来,然后转身小心的拉拢门,最后快步的走向镇国府大门,一只白色的鸟儿紧紧的跟在她后头。 “公主殿下,你是要到哪儿去?” 身后突然响起冷冷的声音,凤宁顿时停住了步伐。 “出城。” 殷言眼里不起波澜:“你先跟我回灵狐岛。” “我自己会回去见执渊师父。” “那是你的事,而我的事情,是把你平安地带到他面前。” “我不会死的。”凤宁转过身来接着向大门口走去。 突然,从房顶飞落下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来人是名女子,浅绿色纱裙,未施粉黛,未绾发。一双眼睛,尽显魅惑。 她走到凤宁面前,媚眼满满地笑意:“公主殿下如果不听将军的话,那么,出了这道门,很可能就香消玉陨了哦。”然后望向殷言,接着笑说道:“言,你若帮她,我不反对,只不过你可得看好她哦,也许,一不留神,她就会被我杀了。”说完,她笑着转身,走到门前,打开了镇国府的大门,走了出去。 殷言没有表情的看着那妖娆的女子远走,然后看向眼前之人:“她是妖歌,圣剑谷的人。” 凤宁垂下眼帘,停在原地不动,说:“玉箫还我。” 殷言径自转身,朝书房走去。 强烈的杀气弥漫开来,殷言再次回头,凤宁的衣服,眼眸,发,全部转变为火红色。 殷言平静的看着她。 红衣的凤宁右手抬起,院子里的草叶顿时锐利飞起,她左手掌心向上,说:“玉箫还我。” 殷言动也未动。 “落。”凤宁轻念一声,十几片草叶如剑一样飞向殷言。 突然一个人影飞来,几剑挥动,草叶顿时粉碎在地面。 苍冷收回剑:“公主殿下,得罪了。” 殷言看向凤宁:“你现在的能力连苍冷都收拾不了。”然后转头看向苍冷:“苍冷,带公主殿下去找雨湘。”他说完后,向书房走去。 眨眼间,凤宁的模样恢复白衣时的样子,问道:“雨湘是谁?” 苍冷微微笑起来:“帝都幻女,最擅长,易容术。” 慕芷夙 - 凤宁 - 一念之慈 晌午的阳光有些烈,一只白鸟飞过一片树林,落在树梢上。 树林的小道上,停留着一辆马车。一名背着剑的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对着车里说道:“宁公主,我们到了。” 凤宁掀开了车帘,眼睛打量着各处。苍冷伸出手,将她扶了下来。 凤宁看到不远的小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座不高的小山,而奇特的是,往山上绵延而上的是一层层阶梯,阶梯的尽头,出现了一方石门。 苍冷看向那边,淡然开口:“这是雨湘住的地方,幻石涯。” 凤宁看着那方石门,然后向前走去。白鸟从树梢飞来,落在她的肩头。 到了尽头,苍冷先踏上阶梯,一步一步向上,凤宁跟在后面,她发现,这阶梯是石板铺成的。 苍冷在石门面前停住,转身看她:“宁公主,你自己进去吧,恕我先行告退。晚上时,我们会来接你。”说完,苍冷下了阶梯,驾着马车离去。 凤宁走上最后一个阶梯,轻轻一推,石门就翻转了过来。看来,殷言早就通知这里的主人她会来了。 凤宁走了进去。 这个空间并不大,但很宽敞。整个空间所见之处都是石头,落入凤宁眼前的是一方石桌与五个石椅。而最前方墙壁,也有一个石门。 凤宁坐在了石椅上等待。 不一会儿,石门被打开,落入眼帘的人,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你就是宁儿姐姐吗?”女孩笑的灿烂,小跑过来。 凤宁看着她,不自觉的嘴角微微扬起,笑了起来:“雨湘?” “恩恩,是的。宁儿姐姐好,我是雨湘,我好开心,宁儿姐姐一来,湘儿就不用一个人待在幻石涯喽。”雨湘围着凤宁蹦蹦跳跳地说。 “知道姐姐为什么来吗?”凤宁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笑着问。 雨湘伸出小手拨弄着凤宁垂在肩的墨发:“知道哦,殷言说,宁儿姐姐是来易容的。” 听着雨湘直接称呼殷言的名字,凤宁疑惑的问她:“湘儿不礼貌,不可以直接称呼长辈的名字的,还有,湘儿可以帮我易容吗?” 雨湘不满的撇撇嘴巴:“殷言啊,谁叫他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我和冷哥哥都欠他什么似的,才不要对他礼貌。”然后她又笑起来:“当然可以帮宁儿姐姐啦,不过为什么要易容呢,宁儿姐姐现在可漂亮了,殷言那个木板竟然让我把你易丑一点,湘儿不愿意。应该把他给弄丑点,好配的上他整天的冷脸。” 凤宁听完笑出声来。她一瞬间感觉,在这个世上生存,也许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悲哀。 雨湘拉着凤宁起来,接着往前石门走去,边走边说:“宁儿姐姐,你跟我来。我待会一定会让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哦,嘿嘿。” 凤宁笑着跟着湘儿走进石门内。 御花园内。 一名头戴凤冠的女子随着花园小路往前走,后面跟着侍卫宫女几十人。 安炙轩正坐在裕华亭内独自布棋,那女子将下人遣散,然后微带怒气的进入亭子,径自在安炙轩对面坐了下去,执起一个白子,微微眯起眼睛:“安炙轩,你整天在做什么,凤宁至今下落不明,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布棋?” 安炙轩抬眼看着她,微微一笑:“皇后见到朕是否该行礼?” 箬竹摆出一副我不行礼你奈我何的表情:“在其他人面前,我给你行礼,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管你是谁。” 安炙轩无奈的摇头,然后笑问:“皇后,如果我没有得错消息,你,也应该是圣剑谷的人,怎么,你现在却胆心起宁公主来了?你们,不都是想除掉她吗?” 箬竹微微皱眉,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然后看着笑意渐深的安炙轩,没有底气的开口:“那又怎样,我爱帮谁帮谁。” 安炙轩站起身,将手伸向她:“皇后,可否陪朕逛逛御花园?” 箬竹看看他,然后迟疑的将手放到他的手心。 安炙轩将她扶起,然后两人并肩而走。 “那个......”箬竹首先开口:“你没有什么要问我?” 安炙轩看着她:“若是你想说,你就会说,我何必多问。” 这是春天,御花园内的抱春花都开了,箬竹看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想起凤宁,深呼吸了一下。 “当初凤宁被先皇派人丢弃在一个偏僻的渔村里,我接到圣剑谷的命令,去杀她。那时村子里不知怎么染上了瘟疫,不会照顾自己的我也被染上。当时的凤宁才十岁,我那时也不过十二岁。村子里的人死的很多,我杀过人,对死亡的恐惧比任何人都清楚。”说到这里,箬竹和安炙轩已经走进了一片桃花林,桃花灼灼的开,像是谁当时天真明媚的笑容。 “当时,她站了出来,她说她的血可以驱除瘟疫。她为了救全村子的人,不惜一次次划破手臂。她当时那么小,一次又一次的行走在村子里,救那些被染上瘟疫的人。她晕倒过不知多少次。我当时为执行命令,每一天都跌撞的跟着她,可每一次都下不去手。最后,我很没面子的晕倒在她后面,我知道,我也要因为瘟疫而死了。可圣剑谷,执行不了任务,没人会管你的死活。最后是她救了我。”箬竹摘下一朵桃花,别在发髻上,看着安炙轩笑了起来:“我当时告诉她,我是来杀她的。她当时啊,天真的大笑说姐姐真会开玩笑,你天天跟在我后面帮忙救助那些病人,你是个好人。她一直知道我跟着她。我从小练习最血腥的杀人手法,救那些人,可能是觉得自己也活不久了,也可能是心底最后的良知未泯。我得瘟疫时,她一直拖着虚弱的体质照顾我。那段时光,足够温暖我这一世。那场瘟疫过去后,我和凤宁结为金兰,直至渔村起了场大火,我和她各路天涯。我不再回圣剑谷,圣剑谷派人追杀我,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宫,这个禁锢所有女子自由的地方。为了保全我自己,为了知道宁儿的消息,我耍了些手段进入后宫。我原来一直奇怪我为什么那么容易做了皇后,现在知道了,是你早就知道,给了我这地位,谢啦。” 安炙轩笑着听完她说的所有。然后望着满园桃色,微微惆怅:“宁儿,其实是个好女孩,她如今这样,也是被这尘世逼迫。你不用谢我,我该谢谢你,当初没有杀了她。” 箬竹笑了起来,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也挺好的,做你的皇后,值了。” 安炙轩转过头看向她,满园的桃花映衬着女子的笑颜,干净而洒脱。 若是一切归于宁静,可否愿意,陪我,并肩看天下。 将近傍晚,幻石涯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石门内,凤宁看向铜镜中的人,完全陌生的脸庞,她微微惊叹,雨湘的易容之术已经达到顶峰。 石门翻转着打开,一名黑衣女子带着一个女孩子从石阶上下来。一只白色的鸟儿落在小女孩的肩头。 “宁儿姐姐你知道吗,帮你这次忙,殷言答应了让我出来看看这外面的世界的请求哦。”雨湘开心的对着凤宁说道。 凤宁牵着她走下阶梯,拢了拢她的发,一脸温柔的对她说:“可能有一天你会后悔来看这尘世,也可能有一天你不会再喜欢宁儿姐,但我,会好好保护湘儿的。” 湘儿紧紧抱着凤宁,大声的说道:“我会一直喜欢宁儿姐姐的,一直哦。” 若是没有后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 夕阳已落,夜幕至。车轮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被凤宁牵着手的雨湘立刻跳了起来:“冷哥哥和殷言来接我们咯,嘻嘻。” 马车在二人的面前停下,车内响起殷言的声音:“上车。” 雨湘冲着车帘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把拉住苍冷:“冷哥哥,湘儿不要和殷言坐在一起,我和你一起驾车好不好?” 苍冷摸摸她的头,微笑着说:“好的,不过湘儿要乖,不许动缰绳。” 看着雨湘点头,苍冷看向黑衣女子:“上车吧。” 凤宁上了马车,入了车内。 殷言并未看她,只是开口说道:“慕芷夙。从今以后,天下间没有凤宁公主,只有慕芷夙。你的身份,是镇国将军府的护卫。” 黑衣女子淡淡的应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执渊师父说,鸩玉麒麟有起死回生的用处,你是要用它来救人吗?” 殷言看向她:“恩,我在找一个人。找一个能使用玉麒麟救人的人。” 女子静静的说了句:“能用这对玉麒麟救人的人,是我。” 殷言微微惊讶:“哦?你?” “我的血液具有唤醒一切死物和驱除病痛的能力。不过,我有个条件,若我救了那个人,请你将玉箫还我。” 殷言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淡淡的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女子别开脸,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他笑起来也挺好看。 月亮渐渐升高,月光下,一辆马车快速地驶向镇国将军府。 华陵之行 - 凤宁 - 一念之慈 这几天下起了小雨,轻轻地打在朱窗,滋润大地无声。圣剑谷里面的雨声接连几天没停过。 摘星阁在雨帘下,朦胧可见。 此刻,一名媚眼如丝的女子打着把油纸伞登上摘星阁。 圣剑谷这点规矩挺好,任何人接任务时都是一个人去摘星阁。 圣剑谷是越来越冷清了。各人因为各个任务常年不回。妖歌突然怀念起当时一起接受训练的女孩子,那时的她们,必须样样出色,每一年选出的人,都是踏着其他人的尸体上过来的。要么生,要么死。想活,必须打败所有和自己一样想活下的人。 想到这,妖歌冷笑了一声。她也配怀念? 莫问从阁楼上走了下来,然后看见一脸嘲讽的妖歌。 “你在想什么?” 妖歌看着莫问,魅惑的笑了声:“莫大人,好久不见啊。” “你怕是巴不得见不到我。” 妖歌笑意更深:“那也不能如我所愿啊,还是得见到大人您啊。” 莫问将手中的信轴递给她,开口说道:“去华陵。” 妖歌打开信轴:“哦?铸剑山庄呢。” 莫问轻轻点头:“这是谷主的命令,具体为什么要你去,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凤宁公主不是与殷言在一起?为何这两天我们安排在殷府的人并没见到她?” 妖歌笑容娇美:“这个啊,我就不知道了。” 莫问看着她,阴沉着开口:“如果殷言要与圣剑谷作对,你是帮谁呢?” “呵呵,在这个世上,我只帮我自己。”妖歌转过身,执起雨伞,缓缓走出摘星楼。 纵然雨落,落雨无声。这尘世上发生的好多事情,于己无关,何须在乎。 天色刚刚放晴时,一辆马车就驶出了安陵。 马车上,一个裹着厚厚的白裘披风的女孩嘟着嘴开口问道:“冷哥哥,我们是要去哪儿啊?” 苍冷转头看着她,笑着回答:“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顿时女孩的脸色欣喜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我们去玩咯。”然后女孩转头对着车内说:“芷夙姐姐,我们要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湘儿很开心哦。” 慕芷夙温和的回应她:“湘儿开心就好。”然后她看向殷言,小声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救你说的那个人吗?” 殷言看向车内的一个华丽的箱子,那里面是一对火红麒麟。然后开口:“是的。”顿了顿,他再次开口:“安朔将要起兵造反,借除妖之名。若是战事起,你该如何?” 慕芷夙不动声色的开口:“若是战乱起,作战时,带上我。” 殷言看着一脸平静的她,未言语。 慕芷夙浅笑了声,然后开口,像是说给殷言听,却又像是呓语给自己:“欲火之凤,凤隐江竹,江尽竹毁,凤之凌龙。只因这句话,我须全力以赴的去生存。有时候,我多想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样。”说完后,她掀起帘子,看着路边急速倒退的绿意盎然的景色,一脸笑意。 殷言看着微笑的她,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凛然的模样,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原来你所有的傲气,不过是一步步被宿命教会坚强。 马车在路上急速的行驶着,一只白色的鸟儿掠过马车,向前方飞去,它的目的地是,华陵,铸剑山庄。 华陵之途 - 凤宁 - 一念之慈 暗夜里,一辆马车驶入一家客栈。已近深夜,客栈显得有些冷清。 客栈的柜台上趴着一个年轻人,正在呼呼大睡。 雨湘走到他的面前,大喊一声:“着火啦,着火啦!” 那人立刻惊得醒来:“哪里哪里?” 雨湘立刻笑了起来。 慕芷夙上前把雨湘拉进怀里,然后对着那人说道:“我们是来住宿的。有房没?” 那人连忙应道:“有有,请问几位客官要几间?” “三间。” “好咧,几位请跟我来。”那人说完,就在前面带起了路。 慕芷夙带着雨湘走进最中间的一间房,一只白鸟也飞了进去。苍冷和殷言各自走进了两边的房。 客栈外面,一只黑色的夜鸦飞过。 夜色深意。几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悄悄在客栈的屋顶行进着。 而距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伫立。一只黑色的夜鸦停留在他肩上。 客栈内,殷言突然慢慢睁开眼睛,注视着屋顶。不一会,他翻身下床,打开门,敲着中间的那扇门。 过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殷言一脚踹开那扇门,房內已空无一人。一只黑色的羽毛静静地躺在床上。 听见声音的苍冷也走了出来,看着那只黑色羽毛,脸色平静的说道:“能从大人手里毫无痕迹的带走两个人,怕是羽落公子。” 殷言冷冷的开口:“圣剑谷的人吗?” 苍冷微微笑道:“他出现,并不是为了公主,而是雨湘。” 殷言突然快速抽出苍冷后背的长剑,指向他:“帝都幻女也好,羽落也好,谁也不能阻止我救娘亲,你亦如是。” 苍冷接着微笑:“我当初既然选择追随你,不得不感激你,那我这一世,便会如此活着。” 殷言看着他微笑的样子,将剑递给他:“雨湘她们不会有事的,我们接着去往铸剑山庄。刚刚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你配不上用赤雪了。” 殷言说完后走回房间,苍冷依旧微微笑着,一把剑而已,冰冷而没有情感的铁。 夜正浓,往事却如烟飘散。殷言望向漆黑的夜空,微微闭眸。 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那时的苍冷,是一个剑客。一匹马,一把剑,驰骋江湖。当时的剑客背着一把赤雪剑,提着带血的人头从大街上张扬的骑马飞过,豪气狠决。那时的传言是,剑客是帝都天下第一的杀手。惹得那时还是孩子的他,对他崇拜,对刀口上添血的江湖向往不已。 后来,他是将军,而昔日的剑客仅仅因为一名女子,为了救命数将尽的她,为了那昂贵的灵芝草药,他找上门,甘愿做他的手下。丢弃一世侠义,丢弃天下第一之名。 往事如昨,辗转一路,却只记得年少时向往的人已被回忆湮灭。 明月如刀,梦长渐碎,人不复初。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打在一名昏睡的女子脸上,女子旁边有一个十岁上下的女孩。此刻两人均显现昏睡的样子。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天地像是不存在这丑陋不堪的世间似的。 不一会儿,女子微微醒转,看向天空中飘扬的大雪,心下一惊,现在不是春天吗?这是哪儿?然后慕芷夙半坐在雪中,看见了她旁边的雨湘。她将雨湘抱入怀里,慢慢的站立起来。而四周像是没有方向似的,苍茫一片。 慕芷夙突然不知往哪儿走,于是她便停留在原地,等雨湘醒来。 帝都安陵,金銮殿上。此刻整个朝堂内压抑的气氛笼罩。 安炙轩打开一本折子,眼神扫向文武百官:“众位卿家,月江林已毁,竟然还有人说朝廷有妖,我想问问,各位卿家的目的是什么?”然后他冷笑一声,开口道:“安朔王爷意图谋反,这朝堂上下谁有二心朕一清二楚。有些人,巴不得天下大乱是不?” 文武百官此刻全部跪下,齐齐开口:“臣下对朝廷绝无二心,圣上明鉴。” 安炙轩将手中的奏折扔向地面,然后吩咐:“来人,将这些折子给朕烧了,若是以后还有此类的折子,制造流言,毁本朝的名誉,以诛九族之罪将其惩治。众位卿家,可有意见?” 朝堂上下立刻齐齐回应:“臣下无意见。” 然后几个侍卫拿来焚炉,将其一一烧毁。 安炙轩起身,拂袖离去,身旁的连公公细声高喊:“退朝。” 安炙轩刚刚回到御书房内,皇后就急急的走了进来,连宫女都没带。 安炙轩笑了笑:“皇后失态了。” 箬竹看向四周的宫女侍卫,周围人立刻通通低头。 连公公立刻吩咐:“都下去吧。”说完带着周围的人退出御书房。 看着大家走完,箬竹立刻拉了把椅子坐到安炙轩旁边:“我说皇帝啊,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安炙轩好笑的看着她:“什么事呢?” 箬竹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皇帝你啊,最好了,嘿嘿。我想出宫找宁儿去。” 安炙轩皱了皱眉。 箬竹瞪着眼睛看他。 继而安炙轩微微一笑:“好,去吧,不过要小心圣剑谷的人。” 箬竹立刻乐呵呵起来:“这后宫圆谎的事情交给你啦。” 翌日,皇后因染上天花被隔离在凤舞宫。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你会小心的守护她,只对她一人温柔,不忍呵责,连生气都小心翼翼。 幻境 - 凤宁 - 一念之慈 全世界的洁白色,慕芷夙坐在这白色中央,突然感觉怀里的女孩微微动了动,然后她小声开口:“湘儿?” 雨湘睁开双眼,然后笑了:“芷夙姐姐。” 慕芷夙笑了起来:“湘儿特能睡。” 雨湘从她的怀里爬起来,然后看向四周:“芷夙姐姐,你看,下雪了呢。你有没有感到冷?” 慕芷夙听完雨湘的问话,猛然想到,一直只顾雨湘的她,竟然没发现,她穿的是春天的衣衫,并没有感到冷。那么,这所看到的是? 雨湘笑容灿烂:“芷夙姐姐,我们被丢到幻境里了哦。” 慕芷夙看向她:“湘儿有办法走出去?” 雨湘点点头:“走出幻境看似很难,但是幻境也是依靠着真实的环境而可以出现,在一个幻境中,一定有一个东西是真的。其实幻境如果在石块多的情况下是无法构造的。所以殷言才把幻石涯打造的如石山一样。因为我曾经把他困在环幻境里,嘿嘿。” “那我们现在是要找出那个真正存在这幻境中的东西?” 雨湘看了看周围,然后摇头:“这种情况下,找到很难的,只是一片苍茫的白色,况且这雪还在下。迷迷蒙蒙没办法找。不过,我有办法让芷夙姐姐出去哦。” 慕芷夙笑了笑:“我不会丢下湘儿的,不过是找东西,我想还是可以找到的。” 说完,慕芷夙伸出手来,一只白鸟飞来,嘴里衔着一片羽毛。慕芷夙将羽毛放在手心,那羽毛逐渐变红,慕芷夙眼睛开始变成红色。 突然之间,一只黑色的夜鸦从大雪里飞来,然后黑点密集,竟是一群夜鸦。 雨湘立刻大喊了起来:“芷夙姐姐小心!” 慕芷夙黑衣变成红色,眼睛带着嗜血的光芒,火红色的头发在雪中飞扬着,有只白鸟落在她的肩头。她冷笑一声:“幻境中的东西也想攻击我们?” 她的手结成一个印珈,轻声念道:“落。”瞬间雪花如刀片飞向那群密集的黑点。一群夜鸦顿时散开。 慕芷夙看着其中一只夜鸦,微微笑了下,原来如此。 随即她抬起手,将手中那只红色的羽毛直直扔向那只黑色的夜鸦,那只夜鸦受到攻击后瞬间失去平衡,落向地面。 慕芷夙也一时回到黑衣时的样子。 雨湘上前提起那只黑鸦,对着慕芷夙笑了起来:“芷夙姐姐,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真实东西哦。” 慕芷夙走向她:“湘儿可以破除这幻境了吧。” 雨湘点点头,然后笑着问道:“芷夙姐姐怎么发现这只黑鸦不是假的?” “因为我的眼睛看到了。可能也是妖法的一种吧。”慕芷夙苦笑了声。 雨湘摇了摇手:“不是哦,传说百鸟朝凤时,凤之眼能看到所有鸟类,刚刚芷夙姐姐发现它是真的,是因为夜鸦也是鸟类。而其他的鸟儿不是真的,必定姐姐看不到啦。执渊爷爷也许说得对,姐姐是凤凰,为天地带来福音哦。” 慕芷夙淡淡的笑了下,将她揽入怀里:“湘儿信任姐姐,我很开心。” 雨湘笑起来,然后离开慕芷夙,将黑鸦带到一片白雪地上,在白雪地上画了一个符号,瞬间眼前的景象大变,她们竟然处在悬崖边上! 而不远处,一个男子邪邪的笑了起来,继而瞬间转移到两人面前,他抬起一掌将慕芷夙推落悬崖。然后一手抓起雨湘,离开悬崖。一只白色的鸟儿在悬崖边盘旋一会,倏尔飞向悬崖下面。 天空中飘起绵绵细雨,一辆马车停在一个木桥边。桥边有一个石碑,石碑上面镌刻着三个大字:“华陵镇。” 苍冷看着眼前狭窄的木桥,对着车内的殷言说道:“将军,我们需要下车行走,才可以到达铸剑山庄。这座木桥太窄,马车过不去。” 殷言从马车内出来,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霏霏细雨,说:“先等人吧。” 话音刚落,木桥尽头缓步走来一名紫色衣服的女子,执着一把红色雨伞。 女子身影渐渐清晰,待看清她后,苍冷先开口:“星月?” 星月笑了起来:“师兄,好久不见。” 殷言看向女子:“圣上给我的消息是两个人,皇后呢?” 星月将手中的两把墨色雨伞分别递给殷言和苍冷,然后转身向木桥走去,边走边说:“皇后一大早就去了铸剑山庄,她说她想要一把剑,讨剑去了呢。” 细雨中的华陵镇依然热闹,各色的雨伞遮盖了街市。 突然有马蹄声踏雨而来,路人纷纷让路,靠在两边。 马上之人身穿褐色华服,一只手执着缰绳,另一只手抱住一个小女孩,疾驰而去。 人群中的苍冷微微笑了起来,对着身边人说道:“将军,那女孩是雨湘。” 殷言微微皱起眉头,一个人,慕芷夙呢? 星月说道:“那男子叫剑痕,曾经是圣剑谷的人,此人狠辣绝情,不知道羽落公子用了什么办法将他归于自己的手下。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圣剑谷里,除了圣剑谷谷主,谁也奈何不了他。” 听完星月的话,殷言从袖口中掏出白玉箫,看了下,又将它放入袖内,转身离开。 苍冷和星月跟着他离去。 他如此厉害,那么失去了白玉箫的你,现在在哪? 被救 - 凤宁 - 一念之慈 “那儿,月儿,那儿有一条大鱼哦。”小幽大声的对着河里的一个女孩喊道。 “不,不,月儿,我这边也有一条大鱼哦,别听小幽的,来我这边。”小豆子也大声喊着。 “不,不,月儿,闫儿这也有,来我这边啦。” 河里的小女孩听完后,皱着眉头回答:“住口,你们好烦啊。我会抓啦。”然后开始想往前方深水里行进,突然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倒在浅水里。然后月儿大声喊了起来:“石哥!赶紧过来啦!” 河岸边不远处有一个鱼篓,鱼篓旁边有一个石凳,上面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拿着鱼竿在静静地钓鱼。 “哥!你再不来,月儿就被河水淹死啦!”看见男子动也未动,月儿使劲的晃悠着双手。 鱼竿晃动,有鱼上钩,石涯将鱼放进鱼篓。然后起身,脚轻点几下水面将月儿从河水里提了出来。几个孩子立刻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起来:“月儿,月儿你没事吧?” 月儿从地上站了起来,抱起石涯的鱼篓,对着一群孩子说道:“我没捉到鱼,就吃我哥钓的鱼!” 石涯满脸黑线的看着他的小妹妹。 然后听见月儿一声令下:“走咯,我们回去。”于是一群孩子簇拥着他们往回走去。 走到木桥上,男子一个个将他们抱向对岸,然后又独自拎起鱼篓和鱼竿走向对岸。 “咦,石哥,那儿是不是有一个人?”小豆子指向不远处的一个黑色身影喊道。 “是哦,真的是一个人呢。”小幽一下子蹦的老高。 “她怎么趴在那儿啦?”闫儿也插起了话。 “我们得去救她,她一定是落水的人。”月儿边说边往那边跑。 “对呀,我们都去都去。”一群孩子叫嚷着跑过去。 “喂!喂!你们。。。。”石涯边追边喊着,无奈的跟了过去。 他跑到那儿时,黑色身影已被一群孩子围得水泄不通。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 “是个姐姐呢。” “那是鸟儿吧?” “当然是啦。” “姐姐头上流血了呢!” “赶紧包扎啊。” “姐姐手好冰哦。” “石哥!石哥!”一群孩子又转身望向男子。男子摇了摇头说:“一群小臭孩,这才想起我吗?” “石哥,石哥,你救救这位姐姐吧。!”月儿摇着男子的胳膊。 “石哥,这位姐姐要死了吗?”闫儿焦急的望向男子。 “石哥!石哥!石哥!”一群孩子又叫嚷起来。 “住口,住口!”石涯无奈的比了个手势,一群孩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石涯走到黑衣身影旁边,蹲了下来,探探鼻息,还有呼吸。 “你们把她扶起来,我背她回渔村。”男子吩咐道。 一群孩子立刻七手八脚的扶起女子。 男子背起女子朝渔村走去。 一只白色的鸟儿紧紧跟着他们。 梨花满园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夕阳下的村子显得柔和而安静。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炊烟。 石涯将几个孩子遣散回家,独自一人背着女子去了渔村里的药堂。 药堂的院内,一个老人正在收拾白天晒的草药。 石涯进门就对老人说道:“老头,你来看看,这女子怎么样了?”他边说边往屋内走,然后小心地将女子放到床榻上。江伯连忙跟了进来,一只白鸟也飞了进来。 江伯走到床榻旁坐下,执起女子的手号了号脉,然后开口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昏迷,头上的伤有点难办,我先给她包扎好。”说着,老人就拿出药物给女子包扎。 等一切忙完,江伯转身将石涯拉出门外:“这个女子哪里来的?” 石涯开口回答:“在石水溪救回来的。” 江伯听后有些疑惑:“石水溪?我们渔村四面环山,不是居住这里的人不可能进来,况且石水溪上面都是悬崖峭壁,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在那儿被救。” 石涯耸了耸肩:“估计从悬崖上跳下来的吧,也许因为什么事情想不开,自杀呢。” 江伯瞪了他一眼:“这个女子哪点看都不像是自杀,而且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正常人都会摔死。她只受了点轻伤,这女子来历不明,不能收留。” “唉,我说老头,亏你还是大夫,怎么没点慈悲心呢。好歹等她醒了吧。” 江伯转过头看了屋内的白鸟一眼,目光忧虑,然后再看向石涯:“阿石,等这女子醒来,就立刻把她送走。” 说完后,老人走向院内接着收拾起草药来。 此时,夜幕降临。石涯走进屋内,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有些纳闷的想,老头一直挺和善的啊,这次怎么了,难道这女子有什么问题? 然后他转过头来,视线捕捉到那只白色的鸟儿。刚刚一直在忙,没仔细瞧它,可现在看到它,一抹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这鸟是不是见过?石涯走近那只白鸟,伸出手来想捉住它,那只白鸟竟然主动跳到他的手心里。这个,是,是雪鸟,那么,石涯惊讶的再次看向床榻上的人,她应该是宁儿? 石涯立刻走出屋外,此时的月光格外亮。 “喂,老头,你是不是感觉她是宁儿?” 江伯没有言语,对于他来说,当年的一切事情都不想再提。 石涯微微发怒:“老头,宁儿当初可是全村子里的人的救命恩人,包括你的命,都是她救的,如今她有难,你竟然让我送她走?” 这时,一名妇人走了过来,望着石涯说:“先不管她是谁,渔村自从那场大火后就不允许外人进入。来历不明的人就不该收留,这是规矩。” “娘!她如果真是宁儿我们都不帮她吗?”石涯想起记忆里那个笑容天真烂漫的女孩,心里微微一疼。 江伯微微叹息一声:“阿石,你只记得瘟疫时宁儿救了那么多人,可你是不是忘记了,那场大火,村子里的人又因为她死了多少?” 石涯突然间无话。过了好久,他开口道:“等她醒来,我问清楚后,如果她是宁儿,我就带她走。” 石素走近他,注视了他半晌,开口说道:“也好。”然后转身缓慢地走出药堂。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恩怨各自一半,也只能这样,让一切互不相欠。 华陵镇,铸剑山庄的院墙外,一名女子站立下面,看着手里的浴血剑,正在自言自语。 “不应该算偷剑吧,唉,想我堂堂一国之后,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箬竹边感叹边往前走。 突然身后响起嘈杂的声音:“那贼在哪!” 箬竹转过身,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冲她而来。于是她一挑眉,施展轻功,越过院墙,进了铸剑山庄。 院墙外的一大群人立刻返回向自家山庄行进。 进了院墙内的箬竹开始四处打量,落入眼帘的是一片梨花林。 梨花花瓣扬扬洒洒落了一地,有香味弥漫各处。 “铸剑山庄这个只和铁打交道的地方,竟然有这样漂亮的地方。”箬竹边说边走进了梨花林。 郝连沙正在大堂内喝茶,管家慌张跑进来:“庄主,有贼人把浴血剑偷了,而且,而且,她现在进入了梨花林。” 郝连沙把茶放在桌子上面,阴沉着开口:“废物。”然后站起身来向后院的梨花林走去。 管家连忙招呼一大群人跟随上去。 郝连沙刚刚步入后院,一名下人走上前来:“庄主,殷将军来了。” 郝连沙摇摇头:“来的可真是时候。” 随即一大群人离开后院向大堂走去。 郝连沙回到大堂,看到殷言,立即单膝跪下:“郝连沙拜见殷将军。” 殷言开口:“郝庄主,别来无恙。我今天从街市上过来时,桥两边的梨花开的很好,不知庄主这儿的梨花是否也开得很漂亮?” 郝连沙问道“殷将军是想要去观赏梨花?” 殷言摆手:“本来打算好好观赏一番的,可一起来的人都失踪了,雅兴也就没了。” “哦?不知谁那么不知好歹敢动将军的人?” 殷言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现在得劳烦郝庄主帮忙找人了。” 郝连沙立刻应道:“是。” 后院梨花开的洁白,有风微微吹过,似雪花纷扬而落。 旧时如梦 - 凤宁 - 一念之慈 箬竹走到梨花林深处也没有见到出口在哪,不禁奇怪,铸剑山庄弄一漂亮林子竟然是死路? 正想着,突然从梨花园深处传来一阵琴音,未几,就有歌声起。箬竹追随琴音上前。 梨花园內,一个白发女人身着红装正在抚琴,那情景说不出的妖异。她似乎没有发现箬竹的到来,静静的抚琴唱歌。 “正采得芦花不涴尘,翠蓑聊复藉为茵。西风刮梦秋无际,夜月生香雪满身。毛骨已随天地老,声名不让古今贫。青绫莫为鸳鸯妒,癲乃声中别有春。” 《此文来自贯云石的芦花被》 箬竹听她的音色清澈,不觉暗叹好听。只是又奇怪了,她的头发怎么全白了呢。 突然间,那白发女人抬眼望向这边,箬竹看着她的面容,深呼吸了一下,明明是年轻的声音,但她的容颜苍老至极。“你是谁?怎么会到这儿来?”白发女人轻声问她。 箬竹抓紧浴血剑,走到那女人面前问道:“你又是谁?怎么会待在这里?” 白发女人看着她:“这是我住的地方,你一客人闯了进来还诘问我这主人的不是?” 箬竹抿了下嘴,然后开口道:我叫万俟箬竹。偷了铸剑山庄的剑,误打误撞进来了,冒犯之处,还望前辈原谅。” 她看着箬竹笑了:“殷心。你为什么不说个谎话骗我?” “没必要,事实就是事实,若我说谎,前辈怎可能不知,何必惹你猜忌呢。” 殷心站起来抱着琴往前方走,对箬竹说道:“喝杯暖茶再走。” 箬竹跟着她的脚步,不一会儿,一栋楼阁显现出来,箬竹抬头看了看门匾,霜雨楼。 药堂内,江伯正在煎药,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爷爷,昨天我们救的姐姐在哪啊,她还好吧?”月儿凑近老人身边问道。 江伯看着他们:“今天不去捉鱼了?爷爷可是等着用月儿的鱼做鱼汤。” 小幽插嘴说道:“爷爷,因为我们想知道那个姐姐怎么样了啊。” 江伯将汤药倒进碗里:“那个姐姐还没醒,不过不用担心。你们啊,还是去玩吧,等她醒了,你们再来。” 几个孩子听后又叫嚷着去捉鱼去了。 江伯端着汤药进了屋内,然后看见已经从床榻上下来的女子。 江伯看着她,将手中的药递给她:“先坐下吧,把药喝了。” 凤宁看着老人,点点头,然后接过汤碗,递到嘴边,还没开始喝,一滴泪就滑落到碗里。 江伯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然后走到院子内,坐在竹椅上,脑海中想起一个小女孩的笑容。果然,是那个小丫头呢。突然又皱起了眉头,那天的冲天大火似乎又灼烧了他已苍老浑浊的眼睛。 渔村一直安静平淡的过着这纷扰中最安宁的生活。 直至有人从林子里捡回那个带着一只白色鸟儿的小女孩。 当时的小凤宁很懂事,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整天带着笑容。 那时的小丫头会跟着石涯一起去捉鱼,捉回来的鱼总是先给他送过来,因为他做的鱼是渔村里最好吃的。凤宁总是一身泥巴的跟着他做鱼,看着入锅的鱼傻笑,像极了一个小馋猫。 当时谁也没问这女孩从哪里来的,只认为是个流浪的无父无母的孤儿。 后来,村子里发生瘟疫。渔村里的人一天天死去的很多。 小凤宁突然跑过来对他说,她的血配着草药一起煎可以帮助大家,他认为孩子说笑,并没当真。 后来他也倒下了。再后来,村子里的人开始慢慢好起来,他也奇迹般的好转。直到他发现那个小丫头的手腕上一道道的伤痕,突然间明白了。 凤宁救了这个渔村的人,大家比以前更喜欢她了。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了,然后有说是圣剑谷的人找到这个偏僻宁静的村子,扬言说不把小凤宁交出来,就烧了村子。 凤宁已走,谁也不可能把她交出来,于是就是漫天的火光。那次大火,死伤很多,有人怨恨有人认命。于是村子里定了条规矩,下落不明的人不允许收留。 江伯并不记恨凤宁,只是当时的大火太过残忍,带走了村子里一大半的人。他的亲人也死于那场大火,回头看来,凤宁也根本没错。 江伯微微摇头:“这个小丫头背负的也实在太多。”然后他转过头,就看见了站立在门边一身黑衣的凤宁。 凤宁看着老人微笑:“江伯,药,我喝完了。” 江伯看着她手中的空碗,说了句:“喝完还不赶紧刷去,还要我这老头子给你刷啊,月儿去捉鱼了,待会赶紧过来帮忙烧鱼。” 凤宁笑意更深:“唉,知道了。”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停了下,又折了回来:“江伯,当初......。” 江伯摆摆手说:“我们都知道了,你并不知情才会被你师父带走的。别发呆了,月儿可马上就回来了。” 凤宁不再说话,接着向厨房走去。 拿什么去解这纠缠不清的恩怨之线。时光经不起拥抱,从怀里挣脱太快,只是眨眼间,颠倒悲喜。 华陵镇,某客栈。 星月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苍冷,说道:“都不记得上次与师兄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三年前,还是五年前?” 苍冷微微一笑:“现在补回来就好。”说完,他拿起筷子给她夹起饭菜,放到她碗里。 星月缓缓开口:“她,还好吗?” 苍冷淡淡的开口:“还好,我现在找了人伺候她。刚开始时都没有其他表情,现在已经会冲我笑了。”说完,他亦笑了。 星月听完后笑着点头:“她很幸福。有你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 “不,是我很幸福,还可以陪着她。” 星月想起当年那个温柔明眸的女子,微微心疼。你为她舍弃所有,她亦为你舍弃性命。最后你们如此在一起,我竟然羡慕不已。时光荏苒,我们对对方的要求不过一句问候,原来时间教会的不仅仅是生存法则。 星月慢慢的往嘴里送饭,思绪万千。 突然,客栈里热闹了起来,星月转头看去,来人是名女子,浅绿色纱裙,未绾的发,此女子是,妖歌。 客栈热闹起来,是因为有人拦住了那女子的去路。理由是看女子漂亮,想娶回家。 星月暗暗自语,这世界上不知死活的人那么多。 此时妖歌笑颜如花,微微抬起手,手中出现一把镶钻匕首,瞬间将它抵到了拦路人的脖子上面:“姐姐我没心思陪你玩。”话音刚落,那人倒在了地上。客栈里的人顿时惊慌逃离。客栈老板也不知去向。 妖歌缓步走到星月这边,笑着开口:“不知道我是否打扰到两位吃饭呢?”然后看向星月:“星月主竟然也来了,看来,妖歌不虚此行啊。” 星月看着她:“圣剑谷想必没人了,你才会天天往外游玩。你这么漂亮的女子,出门得小心啊。” “呵呵,星月主说话果然动听,唉,本来打算吃饭的,现在看来啊,还是得换一家。两位,下次再见。”说完后,妖歌走出客栈。 女子走后,苍冷才淡淡开口:“圣剑谷的人来这儿,这次,怕不是为了公主殿下。” 星月看向他:“师兄何出此言?” “至少,公主殿下现在不在华陵。铸剑山庄刚刚铸完一把剑,名曰:断影。关于这把剑,有一句话,执剑,必封喉。就连安朔王爷都派人来取了。华陵镇估计会热闹一阵子了。” “殷将军会要这把剑吗?” “将者,执枪也。他不会喜欢这剑的。” “那么,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还是赶紧找公主殿下吧。” “殷将军不喜欢,可有人会喜欢。” 星月突然间想到,还有她的皇后娘娘呢。 谁遇见了谁,让浮生流离 - 凤宁 - 一念之慈 霜雨楼很美,美得像是仙境。箬竹自从进门就开始猜测殷心的身份,但是还是毫无头绪,铸剑山庄庄主郝连沙只身一人,也并无兄弟姐妹。那么,她究竟是谁呢? 箬竹跟着殷心走到一个坐落在水里面的凉亭内,坐了下来。殷心拿起茶壶为她倒了杯茶,然后递给箬竹。她说:“万俟箬竹,是圣剑谷的用剑高手。” 箬竹差点打翻了那杯茶,然后看着这个容颜苍老的白发女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与圣剑谷的关系?” 殷心坐了下来,看向凉亭下的水面,手指抚上脸庞:“你看看我,老的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箬竹没有开口。 殷心却兀自笑了起来:“浴火之凤,凤隐江竹,江尽竹毁,凤之凌龙。天下风云变幻,而我怕是看不到那万骨枯死在疆场的景象了。” 箬竹猛然起身:“天下如今安乐太平,为何要引发战事。宁儿不过出生奇特些,但她一直很善良,别人不欺负她,她是不会伤害别人的,圣剑谷,培养的不过都是些行尸走肉,狠辣决绝。在他们眼里,只有自己活。” 殷心看着箬竹,再次将茶递给她:“这是她的命。而圣剑谷,不过是只认为强者才可以生存在这个世上。那么,无用之人必死。茶,再不喝,就会凉了。” 箬竹并未接茶,而是走出凉亭:“这个世上,如果只有冰冷的剑与毫无感情的强者的话,谁也活不下去,终有一天他们会自相残杀。谢谢你的招待,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并非无情之人。若你还能活着,我想你也可以帮助这天下苍生不染战事的,谢谢。”说完,她走向霜雨楼大门前,然后转过头来,冲殷心笑了笑:“喂,我已经知道怎么出去啦,有缘我们再见啊。” 殷心看着渐渐隐没在梨花园的小小身影,将手中未送出的茶递到自己嘴边,轻抿一口,笑了:“茶,果然凉了。我们缘分不浅呢。” 晌午时,阳光洒满药堂的院子。 石涯走进药堂,远远就望见了凤宁,她此刻正在帮江伯晾晒草药,月儿正围着她一起帮忙。 他走向前,轻声开口:“宁儿。” 凤宁听到声音,转过身对着他笑:“你是?” 月儿立刻跳起来:“我哥,石涯。” 凤宁看向男子,也欢喜起来:“石涯,真的是你吗,好久不见。不过,我现在是以易容之貌见你们的,还不算见。” 江伯看见他们,冲他们喊道:“阿石也来了啊,一起吃饭吧。我做了鱼汤。” 几个人走向屋内,坐在饭桌前。 凤宁喝了口鱼汤,然后对着江伯说道:“还是以前的味道,好喝。” 江伯温和的笑了:“你还是像个小馋猫。” 几个人一起笑了。 院子里的阳光大好,暖暖的感觉。 傍晚时,凤宁正在陪着月儿玩,石涯坐在一边帮江伯煎药。这时,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月儿连忙跑了过去,投在妇人怀里:“娘,你怎么来了?” 石素摸了摸月儿的头,笑着说:“来接月儿回家啊,在爷爷这玩的太久了。有没有调皮?” 月儿撇撇嘴:“才没呢,月儿好乖的。” 石素看向凤宁,凤宁开口道:“石婶。” 石素点点头,说了句:“该走了。”然后牵起月儿的手向药堂的大门走去。 凤宁望了下将近黑夜的天空,慢慢低下头来,看向江伯:“江伯,宁儿该走了,要给您说再见了。” 江伯看着她,什么话也未说,向屋内走去。 一只白鸟从屋内飞了出来,落在石涯肩头。 凤宁微微诧异:“这?” 石涯看着她:“我和你一起走。” 凤宁真心的笑了,像是感觉到儿时捉鱼时候被他牵着的那种不害怕滑落水中安心的感觉。 再次和你相遇,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后来的路。 华陵镇,万圣堂。 雨湘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晃动着小腿,这是和芷夙姐姐离开的第四天了,雨湘边想边叹气,一下也没抬眼看坐在大堂中央的薛断天。 薛断天顿时沉下脸色:“薛雨湘,幻石涯住的不错?长大了你啊,家也不回,还专门和爹做对的人交朋友?” 雨湘这才抬头看他:“他们谁都比你好,对我关心很多,就连殷言都是。你根本不管我,现在把我带回来干嘛?为什么将芷夙姐姐推落悬崖?她又没惹你们,你们这群没有感情的人!” 薛断天顿时站了起来:“和他们在一起你会很危险,爹请人帮忙把你带回来,是为了你好。” 雨湘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他说道:“为了我好?如果我不是帝都幻女,你恐怕早就将我扔了吧。” 薛断天顿时气愤:“放肆,你眼里有我这个爹吗?” 雨湘不再说话,直接无视他。 这时,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轻轻抬起了手,房间内的场景立刻转换到了一片树林,而后,他落手,场景转换回来,他开口:“薛堂主,可否将令千金交给羽落?” 雨湘看着他说:“谁要跟着你走。”然后往门外走去。 羽落再次伸出手来,雨湘突然就转身回来。 羽落微微低头对薛断天说道:“令千金就先到我那儿住一阵子了。”然后走出万圣堂,雨湘无意识的跟在他后面离开。 断影剑 - 凤宁 - 一念之慈 华陵镇的百姓沸沸扬扬的在议论着一把剑,名曰断影。断影剑的铸造过程将近六年,只是锻钢这一段就反复上万次,铸一把好剑更得看铸剑师的功力。而铸造这把剑的就是铸剑山庄的第一铸剑师郝连沙。传言说,无论朝堂之武将还是江湖之侠客,都纷纷来到了华陵镇,欲得此剑。 这段时间,铸剑山庄庄主正在筹备一场盛大的比武,为这把剑寻主。 慕芷夙和石涯刚刚步入华陵镇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这把剑,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江湖之人都知道,这场比武实质上是挑选出能称霸武林的人。拿到这把剑事实上就象征了一种地位。而郝连沙是朝廷之人,将剑赠与这人,与之结友,是想拉拢江湖之势对付安朔王爷。”慕芷夙边走边分析道。 石涯将雪鸟放到左手心里,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小雪啊,你说咱有多久没见啦,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啊。石涯我真是非常感动啊,不像你的主人,唉。” 慕芷夙转脸看向他:“石涯?” 石涯叹了口气:“我说你说那么多又能怎样,我们还是赶紧去吃饭,饿死了。”说完一只手捧起白鸟,另一只手拉着慕芷夙到了一家卖面的摊铺,开口对着老板说道:“老板,来两碗面,快点啊。”然后两人坐在了椅子上。 石涯刚端起面来就要吃,然后就有官兵过来让面摊老板把摊子收了。 那老板慌慌张张的开始收铺,不仅仅是他。这街市上所有摊铺都开始收了。 慕芷夙拉起石涯离开,然后进入一家客栈。 进入客栈内的石涯开始抱怨:“这世道,连饭都吃不稳。” 慕芷夙眼睛望向大街,然后冲石涯说;“你看,是帝都的兵力。” 客栈外面,千百余侍兵各自骑着一马从街市上踏过,往铸剑山庄的方向奔去。 “不看了,饿的看不动。” 慕芷夙:“......” 就在此时,有几个人走到他们身旁来,双手抱拳,对他们说道:“二位,我们庄主有请,可否随我们去一趟铸剑山庄。” 石涯笑着开口:“正中下怀,走。” 圣剑谷。摘星阁的顶楼,一名身着红色纱裙的女子静静地坐着。 有人进来,走向女子,将手中的信轴递给她:“去铸剑山庄。” 瑶雪接过信轴,然后对莫问说:“莫大人,还是逃不了吗。” “叛者。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下场。”莫问看着她,目光平静:“你只负责执行命令。” 瑶雪点点头,然后转身下了楼,出了摘星阁。 从我们被圣剑谷选中开始,就注定做这部棋盘里的棋子,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里,我不是执棋之人,箬竹你也不是。我们的命运被早早注定,在这个世上,我们的选择只有极端的两种。输赢,生死。 瑶雪跃上一匹马,眼睛望向天空。而后,低下头来,拉起缰绳。 圣剑谷外,一抹红色的身影绝尘离去。 铸剑山庄内,箬竹已经从梨花林内走了出来,然后打算越墙离开,刚刚翻上墙头就听见有声音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最近到哪里散心去了?” 站在墙头之上的女子看着来人,呵呵一声:“那个,殷将军,本宫看阳光大好,来晒晒太阳。”突然间醒悟并没有回答到问题点上,又开口道:“那个初来华陵,感觉一切新奇,就独自玩了两天,呵呵。” 殷言嘴角微微勾起:“皇后想晒太阳很好,但是爬那么高,殷言看来甚是危险,还是赶紧下来吧。若是出了事情,殷言可没法对皇上交代。” 箬竹跃下墙来,笑着问道:“殷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苍冷和星月走了过来,苍冷开口道“铸剑山庄本是殷将军建造,殷将军算是这里的主人。” 箬竹顿时将手中的浴血剑一丢:“啊?那我还来偷剑,被一大群人追。星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星月微微笑道:“您那天根本没听我把话说完就来讨剑了。” 箬竹刚要开口反驳,就有人前来禀报:“殷将军,庄内请来了两位客人,庄主请您过去。” 殷言下意识的动了下袖口里的白玉箫。 箬竹连忙对他们说道:“在这里殷将军最大,都不许叫我皇后。” 然后一行几人向大堂走去。 大堂内,两名丫鬟端着几杯茶纷纷放好,然后又退了出去。 石涯和慕芷夙各自坐下。郝连沙笑着对他们说:“殷将军马上过来,二位稍等。” 话音刚落,大堂门前出现几个身影,慕芷夙抬眼望去,发现殷言也在望着她。她冲他淡淡一笑,别过脸去。 殷言走到大堂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开口道:“铸剑山庄的武林盛会将要举行,我希望各位尽心准备,最好的是,断影剑被你们其中的谁拿到。” 石涯看着他,微微挑眉,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的对慕芷夙说道:“你也要听他的吗?” 慕芷夙轻轻点了下头,石涯微微皱眉,没有说话独自玩他手中的雪鸟去了。 箬竹在看到那只鸟儿时,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只鸟,是雪鸟,你怎么会有?” 石涯微微怔住:“你怎么知道?” 箬竹看向他身旁的黑衣女子,小心的问道:“你是?” 另外几个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慕芷夙也愣了下,而后微微笑道:“慕芷夙,不知姑娘你是?知道这只鸟儿是雪鸟的人并不多。” “万俟,箬竹。” 石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慕芷夙顿时笑颜如花:“箬竹姐。” 殷心 - 凤宁 - 一念之慈 箬竹自从和慕芷夙相认过后,就天天和慕芷夙在一起。石涯只好待在一旁和雪鸟聊天。 “小雪啊,你看看他们两个,想当初还是我带他们一起玩的,你一直陪着宁儿呢,唉,现在倒好,都不理我们了。”石涯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星月和苍冷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情不自禁的笑了。 石涯看着他们,更加忧伤的说:“你看看,还有人笑我们,我们同病相怜,心痛啊。”雪鸟立刻拍拍翅膀向慕芷夙飞去。 石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喂,你也抛弃我啊?” 星月和苍冷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笑出了声来。 开心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去铭记,也许以后我们都不会如此开心的在一起,在这浮浮沉沉中,忘了珍惜。 是夜,繁星漫天。 已近深夜,慕芷夙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 她翻身下床,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箫声是从后院梨花林那边传来的。 慕芷夙到后院,然后看到,梨花林的月色中伫立的吹箫之人,殷言。 月皎洁,梨花白,君如玉。 曲终了,殷言转过身来,抬起手将手中的玉箫横放到梨花树上,然后又从袖里拿出一只白玉箫,对着慕芷夙说道:“命人做了一只翠色的玉箫,不过,发现还是白色更配你。” 慕芷夙望向他:“你是要将白玉箫还给我?” 殷言点头:“恩,所以现在要带你去救人。”然后向梨花林深处走去。 慕芷夙跟在殷言后面,微微笑了。 梨花开近晚,飘零满园,铺就了一场如水的梦。 不远处,星火点点。越来越近眼前的是一栋楼阁,楼阁各处灯火通明,房门微掩,像是知道有人会来。 殷言开了门,向前走去,踏上阶梯。慕芷夙跟着他也上了阶梯,抬起头看到,霜雨楼。 整栋楼好像是建造在水里,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走在长廊中,还能微微听到细水流的声音。 转过了一条长廊,有一个高高的木楼梯通向楼阁之上。 殷言对着她说:“将手给我。”然后伸出手来,掌心向上。 慕芷夙看了看他,将手放到他的手里。殷言牵着她小心的向楼阁上踏去。 楼阁上,略显空旷,只有几扇屏风,一张桌子,一张琴,屏风后面隐约可见的是一张床。 床上坐着一个人。 殷言将鸩玉麒麟拿了出来,然后站立不动。 那床上之人站了起来,走出屏风外面,白色的长发,蓝色华服,容颜苍老。 慕芷夙微微低头:“前辈您好。” 殷心点点头,然后开口:“劳烦公主殿下救我了。” 慕芷夙疑惑地看向殷言,殷言说:“这是我娘,不用担心。”顿了顿,他又开口:“谢谢。” 慕芷夙冲他一笑,接过鸩玉麒麟,殷言就退了出去。 殷心走到屏风后面在床上坐了下来。慕芷夙将手腕划破,有血滴入麒麟体内。 不一会儿,麒麟变成晶莹剔透的火红色,慢慢升起,向殷心头顶飞去。 慕芷夙吹起白玉箫。箫声蔓延整个霜雨楼。 天色微微亮时,床上之人的白发已经转变为黑色,容颜娇美。 殷心看向铜镜中的女子,眼睛泛起泪花,她,殷心,回来了。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箬竹的一段话,这个世上如果只有冰冷的剑与毫无感情的强者的话,谁也活不下去,终有一天他们会自相残杀。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并非无情之人,若你还能活着,我想你也可以帮助这天下不染战事的,谢谢。 殷心看向慕芷夙,对她说道:“告诉殷言,我要离开霜雨楼。还有,谢谢。” 华陵镇,碧水河。 河堤两边的翠柳如烟,连着倒影垂到了河水里面。一个身着浅绿色纱裙的女子踏桥而过,来到河边,身影与柳条融为一色。 不久,有马蹄声传来,一红色纱裙的女子从马上跃下,来到妖歌身边。 “你会去夺剑吗?” 妖歌笑了笑:“自不量力的事情我可不想做。” 瑶雪望向妖歌:“你知道我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吗?”说完蹲了下来,捡了个石块,投向水中。 水面上倒映着的两人的身影,瞬间散开,晕出了一圈圈的波纹。 妖歌没有开口,也没有笑。 已经习惯了不是吗,习惯曾经并肩生存的朋友成为敌人。 瑶雪皱着眉开口:“去杀皇后。” 妖歌再次露出了笑容,娇艳如春:“那我可看好戏了,你们当初可是携手从那些死人堆里站出来的呢,我一直在想,你们那所谓的友谊能持续多久,没想到,至此终了了呢。” “那是过去了。” 妖歌抚了下长发:“也许我们也会如此。哦,不对,我们本就不是朋友。”她转脸看向瑶雪,目光媚惑。 我们一直都是一个人,无论怎样都是一个人。 河岸两边的柳条随风摇曳着,来来回回。 可是,过去成为了记忆,就永远回不来了。而我们还在往前走,背负着生存下去的信念,负伤累累。 武林之主 - 凤宁 - 一念之慈 比武当天,门庭若市。 擂台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铁柱子,每个人柱子的切面仅容一足站立。柱子下面的地面上,布满了锥形的铁钉,皆竖立。擂台的四周,十步一个侍兵。 镇擂人的座位上分别坐着两个人,殷言与郝连沙。而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供剑台,断影剑就在台上。 一只白鸟飞到人群中,落到一个白衣女子的肩上。 此时的凤宁一身月白色长衫,半张面具覆盖眼脸,一只白色玉箫握在手中。 箬竹把雪鸟从女子肩膀上捉了过来:“宁儿,小心点。” 凤宁望向断影剑说:“知道箬竹姐喜欢那把剑,必须拿过来。”然后她转过脸来:“这武林之主,我是必须要做的。” 人群中飞起一个白色长衫的女子,单足落在了柱子上面。 众人哗然,第一个挑战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距离擂台一个僻静的高台上。 石涯摇摇头:“唉,总是不让人省心啊。” 苍冷微微一笑开口道:“她坐上武林之主比箬竹要好多了,箬竹是皇后不能要这头衔。而有这地位,江湖这一方面便不会威胁到朝廷。而且,如是箬竹或者我和星月,也不一定能拿到那把剑。” “哦?看来你们都很相信宁儿的能力啊。你们不怕真如传言所说,他日宁儿坐上那皇位。” 星月开口道:“传言只是传言。” 石涯表情严肃:“啊,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了,当然,得除去殷言。” 星月看向他:“我担心的倒是,你。不知道石公子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石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个,既然你们问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们,我,是渔村的钓鱼能手,厉害吧,哈哈哈哈。” 苍冷:“......” 星月:“......” 这时,从人群里跃出一个人,他单脚落在铁柱上,剑指女子,开口:“姑娘,得罪。”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竟然是万圣堂的堂主,薛断天。” “圣剑谷的人,薛堂主可是圣剑谷的人。” “听说他曾经一个人从无踪山出来呢。” “那个地方可全是猛兽啊。” “这个女子是谁?唉,如今的年轻人都如此轻狂啊,待会落向地面,必死无疑啊。” “......” 白衣女子将白玉箫指向薛断天,顿时周围渐起肃杀之意。 薛断天凌空飞起转移到女子身边,眼看剑已划向女子的脖子,女子突然冷冷一笑,眼睛似是红色。 不远处的大树纷纷落下碧绿的叶子,只是刹那间,一个人影从铁柱上面跌落下来,而他的胸口,有一个圆形的洞。 薛断天看向苍穹,说了两个字,便永久的闭上眼睛。他说的是:“妖女。” 白衣女子将手中的白玉箫收回手里,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片鲜艳的红色,只是一会儿,那红色融入玉箫内,消失无影。 殷言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这女子,有了白玉箫,竟然如此强大,而且狠决。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擂台中,那带着半张面具的女子伫立铁柱之上,白色长衫随风扬着,肃杀决然之意未减。一时间,竟无人再去挑战。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突然听见一阵悦耳的箫声起。 顿时地面上所有锥形铁钉直直从地面拔起。女子开口:“万圣堂的人听着,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堂主,你们不在是圣剑谷的人。若是不服者,他活不过今天晚上。其他江湖人士,若是不服我者,可入擂台。” 远处高台之上的石涯对着苍冷说道:“是谁谁也不会进擂台啊,那样还没开打就变成刺猬了。” 说话间,有人应擂,来人一身惨灰色罗衣,头发凌乱,亦是醉醺醺。不知怎么能单足摇晃着站在铁柱上,所有人都感觉他会随时掉下来似的。 有人认识来人,说道:“明掩,郝连沙庄主的师兄,铸剑功力在其上,而且是五年前名震一方的侠士,此人的功力堪比镇擂座位上的殷言。” 来人并不动手,摇摇晃晃的站立在铁柱上面。 凤宁轻声道一字,“落。”所有铁钉直直飞向明掩。 明掩只是移步转身间,所有铁钉散落着飞下,落地竟然融化了,而那人亦还是摇晃铁柱之上。 凤宁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他晃了晃脑袋,呓语似的说道:“别忘了,我可是铸剑师,这铁钉对我,没威胁。”说完兀自傻笑起来。 凤宁听完后,微微一笑对镇擂人郝连沙说道:“郝庄主,麻烦你将果盘里的苹果拿给我一个。” 众人面面相觑。 郝连沙将苹果扔上擂台,凤宁飞身接过。然后伸出手来:“明掩,苹果给你吃,你下擂台去。” 那人嘿嘿一笑接过苹果,跃下擂台。 凤宁接着对他说:“从今以后跟着我,天天有苹果吃。”那人点点头,然后吃起了苹果。 众人:“......。” 这样也可以。 人群内,有一人悄悄拨开人群,离去。 白衣女子看向众人,众人皆点头,此女子,果真厉害。算不算,有勇有谋? 比武盛会结束第二天,江湖传闻,一带着半张面具的女子建立月夙宫,白玉令牌号令江湖,令牌标志,一只白鸟。 返回帝都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天还未亮,一人骑着一匹马敲开铸剑山庄的大门。 不一会儿,庄内所有人齐齐聚集在铸剑山庄大院。 “殷言听旨。”来人开口说话,庄内所有人立刻跪了下去。 “即日立刻返回帝都,不得有误,钦此。”来人将手中的圣旨递给殷言:“殷将军,还得说一句,务必将皇后安全带回帝都。” “微臣领旨。”殷言接过圣旨,立刻吩咐下去:“郝庄主,备车。” 阳光刚刚升起,朝霞未去,两辆马车驶出华陵镇。 马车内。 “我要吃苹果。”已经收拾妥当的明掩伸出手来。慕芷夙将苹果递给他。 箬竹拿起断影剑左瞧右看:“好剑就是好剑啊。” 星月看看明掩然后对慕芷夙说道:“你把他带回帝都,你自身都快难保了,还带着他吗。” 箬竹立刻放下剑:“应该算殷将军的,宁......哦,不对,芷夙是将军府的护卫,明掩入住将军府是殷言同意才对。” 慕芷夙浅笑:“不让明掩住在月夙宫,是因为他是一等一得高手,若是在里面闹了起来。恐怕没人能应付他。” 另一辆马车内。 “真搞不懂,为什么要去你们将军府住,更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明掩就可以和芷夙坐一辆马车,为什么我不可以?”石涯坐在马车内不安分的抱怨着。 苍冷微笑着回答:“去将军府住,是因为那里是观察朝廷变幻的最好的地方。至于明掩,如果你能搞定他不让他乱跑乱出手揍人。” 殷心看向石涯:“还有一个方法,杀了他。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石涯嘿嘿一笑:“钓鱼还行。”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前方出现百只左右的狼群,一名红色纱裙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条长鞭站立在离狼群不远处的的一棵大树上。 两辆马车上的人都迅速下了马车。 箬竹看向远处的女子:“瑶雪,你是来杀我的?” 那女子未答话。 殷心也看向那红色纱裙的女子,说道:“慕容瑶雪,圣剑谷的人。未进圣剑谷前,曾经与狼生存过,有着特殊的与狼沟通的能力。白天能见到那么多狼,也算有眼福了。” 殷言开口道:“狼是很难对付的动物,特别是狼群,它们很团结,这次很麻烦。” “狼怕什么?”石涯不屑的问道。 苍冷微微一笑,将剑取出:“火。” “还有,犬中之王,名叫藏獒的动物。”星月暗结印珈。 石涯一副拜托的表情:“哪里能找到这两种东西,就算殷言可以制造火,以目前的状况,火还没烧死狼群,那批狼就会冲上来将我们撕碎。” 明掩傻笑起来说了句:“烈齿。” 突然之间从离马车不远的地方冲出一个庞然大物,横在狼群与他们之间。 石涯惊讶:“真有,藏獒?为什么我们一直没发现?不过,一只藏獒恐怕也解决不了这么多狼群吧?” 殷言冷冷的开口:“怎么,你不打算出手收拾这批狼吗?”说完,已经出手,有火从狼群的中间燃烧起来。 狼群被激怒,凶猛的扑上几人。 那只藏獒也立刻凶狠的扑向狼群。 那红色纱裙的女子从树上跃下来,长鞭甩向万俟箬竹。 箬竹立刻执起断影剑相抵抗。 殷心将剑从一只狼的身体里抽出,说道:“不行,这狼死一批上一批,这样下去,不被狼咬死也会累死的。” “芷夙,小心。”殷言喊了一声立刻转移到慕芷夙的后方,一抬手将慕芷夙身后的一匹狼甩出几米开外,另一只狼立刻扑了上来,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慕芷夙喊了声:“殷言!”然后转身将白玉箫插入那只狼的身体里。 只一瞬间,慕芷夙全身转变为火红色,眼睛带着嗜血的光芒,吹起了白玉箫。 狼群立刻嚎叫着齐齐后退。 箫声渐强,狼群即刻消失在一片火红中。 慕容瑶雪心下一分神,万俟箬竹的断影剑立即横向她的脖子。 慕容瑶雪并未去看脖子上的剑,而是看向一身黑色衣服的慕芷夙:“凤宁公主。” 慕芷夙看着她,目光狠决。 这时她转过头看向箬竹:“我输了,动手吧,杀了我。” 万俟箬竹看着她,止不住的泪水从脸庞滑落:“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慕容瑶雪闭上眼睛:“这是命令。” 这也是命运。从进入圣剑谷开始,双手染血。我已经没有退路。 万俟箬竹将剑缓缓放下:“我已经厌倦了杀自己的朋友。” 慕容瑶雪瞬间睁开双眼,向箬竹甩起长鞭。也只是瞬间,她的胸口多了个圆形的洞,她缓缓倒了下去,嘴角带着微笑,她对慕芷夙说:“谢谢。” 万俟箬竹瞬间大哭起来,然后慢慢的开口:“我们都是各地流浪无父无母的孤儿,入圣剑谷时都不过六岁上下,我们跪在地上,他们说,想活,就得努力学习一切。我们做到了,可是每一批人,能活下去的只有一个,所有人生存下来,都是踩着同一批入谷的伙伴们的尸体上过来的,我们不相信任何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我们必须不交朋友,必须冷漠,在那里耍尽手段的去活,因为我们知道,只有那样才可以不被饿死,不被打死......瑶雪......她......曾经是被抛弃在树林里的孩子,她来时,就因为帮助了正在决斗的我,她比我还小,被推入那些训练有素的人中间,因为他们说,如果我们能杀光这些人我们就可以活。最后,我们活下来了,可是,结局,还是没变不是吗......一起的人......还是只能活一个不是吗......” 周围的人看着哭泣的箬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有时候,有些人的伤心,根本安慰不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两辆马车再次行驶起来,当然,后面还跟着一条大犬。据某公主说,她一直知道有这只狗,只不过一直以为月夙宫的人将它带走了,谁知道它一直跟着他们。 苍冷微微一笑:“将军府不会再冷清了。” 别 - 凤宁 - 一念之慈 帝都安陵,镇国将军府。 春阳倾洒下一抹阳光,为镇国府增添了一圈薄薄的光环。一身黑衣的慕芷夙站在院子内,看着四处乱跑的烈齿,眉目安然。 殷言走上前来:“你不回灵狐岛吗?” 慕芷夙转过头来,淡淡的开口:“那不重要。”然后目光落到他的肩膀处:“你的伤怎么样了?” 殷言开口:“没事了。”然后伸出手来,掌心赫然显现一对红色麒麟,他递给她说:“这个,我不需要了,你带回去给执渊前辈吧。” 慕芷夙久久未接,然后她看向他:“那么,如果我收回了,我们是不是就没任何关系了?或许,是敌人?” “这一世,我都不会与你为敌。”他看向她,轻声说道。 慕芷夙突然笑了,带着满院子柔和的光芒,然后她点点头:“我回去见执渊师父,不过,我还会回来的。” 这时,烈齿突然停在一个地方不动,然后飞奔到了镇国府的门口。 一浅绿色的女子立刻现身,转身跃到了屋顶。 女子笑意盈盈的站立在屋顶,说道:“言,镇国府可是越来越热闹了啊。” 殷言看向妖歌:“你回来?” 妖歌抚了下长发,妩媚一笑:“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找的是这位,公主殿下。” 慕芷夙垂下眼帘:“慕容瑶雪死时,你是知道的吧,为何不出手相救?” 妖歌冷冷的看了慕芷夙一眼,然后又笑了起来:“公主殿下要杀人,妖歌可阻止不了。” “那么,我现在要杀你呢?”慕芷夙抬起头来,眼睛转变为红色。 “你不可以杀她。”殷言开口道。 慕芷夙眼眸渐变黑色,望向殷言:“为什么?” 妖歌笑了起来:“你不可以杀我呢。有人阻止你哦。”远处的慕芷夙看不见那笑意里有泪光闪动。 殷言看着慕芷夙,开口道:“我欠她的。” 慕芷夙浅笑起来,然后唤起烈齿,离去。 那屋顶之上的女子亦消失不见。 殷言则看向院内一处避阳的阴影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人,殷心。 午后,阳光翻转着光亮,微显燥热。 一名带着半张面具的白衣女子将手里的一只苹果递给一个男子,说道:“明掩,我们离开。” 明掩笑嘻嘻的接过苹果,然后答应着:“恩恩,离开。” 石涯死死地牵住烈齿,然后看向女子:“宁儿,一路小心。至于这犬,驯服它得一段时间啊。估计下次见到你,这犬可能就只认我这一个主人了。” 凤宁点点头,一只白色的鸟儿从树上飞来,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她向镇国府的大门走去。 明掩不知打哪儿弄来一把剑,背着它,啃着苹果,跟向白衣女子的脚步。 凤宁出了大门,看见了两匹马,面无表情的停住脚步。 果然,希望我走吗? 凤宁看向吃着苹果的明掩问道:“你会骑马吗?” 明掩顿时傻笑起来,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跃上马背,回过头来对凤宁笑了笑,一只手拉住缰绳,接着继续吃苹果。 凤宁点头,也跃上马,轻喝一声,二人骑马离去。 镇国将军府,书房内。 “公主殿下是回灵狐岛了吗?”开口的是苍冷。 殷言头也未抬,看着兵书回答道:“马匹已经让人给准备好了,现在应该走了吧。” 苍冷便没在开口。 过了一会儿,殷言抬起头来,看向他:“托人照顾总是不放心吧,既然回来了,就回去看看她吧。” 语气平淡,一直这样。 苍冷听后,转身走出书房,离去。 殷言将书放在桌子上,微微沉思了下,然后又拿了起来接着看。 而后,没有多长时间,苍冷再次进了书房,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殷言看向来人,立即站了起来,说道:“连公公,有失远迎。请坐。” “殷将军客气了,我这次来呢,话也不多说,就是宣旨的。殷将军,接旨吧。” 殷言单膝跪地,然后听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特命镇国将军殷言为主帅,攻打江阳城,活捉安朔反贼。钦此。” 连公公宣完圣旨,然后笑着对殷言说道:“最近纷乱多,圣上不敢不顺民心,关于凤宁公主的事情,就不劳殷将军费心了。” 殷言微微颔首,未开口。 这时令,似乎是春末了呢。 玉林倾塌 - 凤宁 - 一念之慈 安陵城外,一处溪水边。 浅浅的流水潺潺汩动,声音清脆如铃。雪鸟在溪边自由的飞来飞去,偶尔落在水面,轻点一下,再飞高远去。 溪水如镜,倒影出一抹白色的身影,随着波纹一圈圈模糊起来。 明掩双腿盘坐在溪水边的草地上,吃着苹果。 凤宁取出白玉箫,轻轻吹了起来。水声和着萧音缓缓流转。 明掩站立起来,向那两匹马走了过去,然后萧音戛然而止。明掩转过头来,白玉箫已经指在他的胸口上。 明掩伸出一只手来,掌心向上,对着眼前之人说道:“我要吃苹果。” 凤宁用白玉箫将他的手拨开,说:“刚刚已经吃过了。” 明掩一副我还要吃的表情,不肯将手收回。 凤宁蹙起眉,看着他。 他立即转身不说话,一副受气的表情,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凤宁看向繁盛翠绿的树林,微微一笑,然后上了马。 两人远走以后,一个人从那片树林里走了出来,然后跃上身边最高的一棵树,追随两人而去。 阳光下,翠绿璀璨一片,一只白色的鸟儿停在树梢,鸣叫了一声,飞掠而去。 帝都,皇宫。 御花园内凌乱一片,宫女侍卫惊慌的跪倒在玉林旁边。有的人看见眼前的景象,干脆晕了过去。 御花园内的玉竹林,倾塌一片,翠色琉璃散落满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流萤之光。 皇宫本就戒备森严,这御花园的玉竹林的内圈加外圈守卫高达千人人,玉竹林却在刚刚一个时辰内,缓缓崩塌。 所有守卫皆眼睁睁的看着那玉林一片片倾倒,仓皇失措。 一句皇上驾到,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一身龙袍的安炙轩站立散碎的玉竹林旁边,看着满地晶莹剔透的翠色琉片,缓慢的心疼。只感觉一片耀眼的光芒灼烫了他的眼。 闻言赶来的万俟箬竹远远地看着这处景象,也微微心惊。 浴火之凤,凤隐江竹,江尽竹毁,江尽竹毁...... 安炙轩眼睛扫向那片齐齐跪倒的人,开口:“该如何做,不需要我来命令。” 一瞬间,所有守卫一一举剑,刺向自己的胸口。那片翠色流光的地方,顿时红艳一片。 安炙轩看向在场不是守卫的宫女侍卫,再次开口“活下的人听着,有一句关于其它的流言被朕听到,你们,就都可以和他们一样去葬玉竹林!” 万俟箬竹看着那片绿色的玉林慢慢的掺杂起来红色,默然离去。 君臣之道,君要臣死。 翌日,天空飘起了雨,万俟箬竹坐在裕华亭内,思绪飘摇,眼睛望向雨帘中的百花出神。 有一人冒雨前来,跪了下去:“启禀皇后娘娘,朝廷内的消息是,有人夜闯玉竹林,守卫失职,捉拿不当,导致竹林尽毁。” 万俟箬竹回过神来,看向来人,开口吩咐:“都下去吧。” 纵使所有人知道是假的如何,君说真,便不会有人说假。 宁儿。 雨水倾洒,镇国将军府内,一身银装战甲的殷言站立院子中央,他的身前齐齐跪着几名大将。 雨中听到有铿锵的声音起:安朔意图谋反,勾结外党,在江阳起兵,众位将领听着,这场战必须赢。听明白了吗?!” 雨中又齐齐响起掷地有声的声音:“听明白了!” 话音刚落,突然有犬吠声响起,殷言转过头来,就看见一样站立雨中牵着烈齿的石涯。 石涯晃了晃脖子:“我们也去。” 殷言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他身边毛发耷拉下去的烈齿,冷然道:“你们?” 石涯点头。 殷言便转身走出镇国府,跃上战马,踏雨向阅兵台奔去。 大雨中,殷言登上阅兵高台处,一挥军旗,令如山。 此时大雨里的殷言突然想起凤宁,那名女子曾经坐在桐树上高望着阳光,问他:“你们,都希望我死呢。” “你不死,天下纷乱必起。” “我死了,天下就太平了吗?” 主宰权利之争,历来如此,又怎是你之罪? 人不复初 - 凤宁 - 一念之慈 是夜,星光灿烂,一处高大诡异的影子伫立在一片杂乱的草丛内,草丛各处有微弱的虫子鸣叫的声音,间续中还掺杂起铃铛音。未几,有马蹄声传来,打破了这一丝宁静。 明掩跃下了马,看着眼前的景象,说了一个字:“塔。” 有风过,草丛一浪迭起一浪,铃铛声也开始此起彼伏起来。白蓝色的夜幕下,一个人影逐渐从草丛里清晰起来。来人一身墨色,似乎融入在这黑夜之中。 凤宁看着那人影,手指微动:“湘儿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羽落看着她:“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薛断天死了,她还会愿意见你吗?不过,她现在在我身后的这座塔里。”夜幕下,那黑影的头微微转动了下。 站立在离凤宁不远处的明掩后退了一步。 那月白色长衫的女子微微低下了头,银白色的面具微微泛着冷光,轻轻吐出三个字:“薛雨湘。”然后女子抬起头来,看着羽落:“你是来杀我的吗?” “是或不是,不重要。好多事情都不是为了原本的意义而存在。也许从一开始,你可能是被保护的最好的那个人。也说不定。”说完,羽落转身,一瞬间隐没在黑夜中。 凤宁看着那高大的塔影,转过头来对明掩说道:“我上去,你等着我。”说完将一个苹果递给他,飞身向塔的地方前进。 空中,一只小小的黑影也飞掠向前。 停留在原地的男子靠在了草丛旁的大树上,抬起头来,看向高高的塔影,咬了一口苹果。 不一会儿,有人走向前来,对着那吃着苹果的男子跪拜了下去:“主公。” 明掩冲来人摆了摆手:“回去吧,别打扰我吃苹果。” “可是主公这么做,对武林所有人都没法交代,小的斗胆请主公回去。” “有人想反还没这个能耐,还有你已经被发现了。命令我不想说第二遍,或者,你觉得自己活的时间已经够了。”明掩站立起来,不同以往的颓唐,傲然决然的身姿伫立在黑夜中。 来人立刻跃上树干,在黑夜中离去。 凤宁在离塔最近的地方开始行走,她发现,越往塔前走地方越空旷,到了最后,草地完全没有。脚下能感觉到是平坦的石板地,而近眼前的就是塔门。夜太黑,依稀可辨的只是一张门的轮廓。 凤宁走上前去,将手放到塔门上,只是稍微用了下力,塔门就徐徐打开。 这是第一层。凤宁走了进去,这层有晕黄色的烛光,并不是太暗。而正对着她的是楼梯,绵延而上。 白鸟紧跟着她飞了进来。 凤宁开始向上走,她并不知道雨湘是在哪层,这塔太高,高的就像,就像根本不应是存在这世间的事物。 第二层,第二层的楼梯也是正对着凤宁,这让她微微惊讶。凤宁转头看向楼梯下,然后再转身看向眼前的楼梯,上了第三层。 第三层,楼梯亦是正对着凤宁。凤宁微微的笑了起来。然后取出玉箫,将箫垂直的放到一阶楼梯,掌心用力,所有楼梯轰然崩塌,而她处在正中央,看向四周,这是,第一层。雪鸟飞了过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凤宁望向四周,很空旷,但因各处都有蜡烛,所见的地方还是很清晰。凤宁抬起头来,望向头顶,那里用线悬着好多尸体。 线很细长,尸体似乎也很飘渺,似是可见,又似不见。 凤宁微微低头,她的月白色的长衫上有红色点点。 是死人吗?不对,有一处死角,凤宁看向正对着她的地方,楼梯下。想到这,她缓步走了过去。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小小的身子一直颤抖着。 “湘儿?”凤宁轻轻开口问道。 雨湘蓦然抬起头来,盯着凤宁。她的手里,竟有将近数百条细线。似乎知道来人是谁,雨湘垂下了紧紧握住细线的手,她的手上面,深不可见的丝丝血痕。然后她偏过头,昏睡过去。 凤宁蹲了下去,颤抖的将手抚上雨湘的脸庞,然后慢慢将她拢入怀中。 她的湘儿,那么与尘世无染的女孩,会叫她宁姐姐的雨湘,怎么了,怎么了呢。 凤宁紧紧地抱住雨湘,说不出话语来。 天色渐渐亮起,第一抹朝霞显现的时候,凤宁抬起头来,四周是空旷的场地,而她的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大堆尸体。尸体上面的根根丝线的源头是这里。 果然,塔是幻境。 明掩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着满地的尸体,站立在凤宁身旁不语。 朝阳已经升起,光芒铺洒了满地,熠熠生辉。 晨光依旧,人不复初。 夕池族 - 凤宁 - 一念之慈 江陵,鸢尾山脚,殷军战营。 殷言展开一张地图,铺在面前的桌子上。看完地势,便微微蹙眉。 江阳城四面环水,而内部则三面环山,因其地势奇特,堪比帝都。一直以第二王城著称。安朔训练的将士擅长水战,外围难攻。而内部的江阳城坐落在险峻的大山怀抱中,仅有城门之处进出,各个关卡皆有重兵把守,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安朔霸占江阳,选择在此造反,图谋已久。 殷言将地图收好,坐了下来。 这时苍冷走了进来,拱手行礼:“将军,过了鸢尾山,就抵达江阳城的外围日江了。日江之战,如果是仅攻打安朔一党倒也旗鼓相当。但日江有一名曰夕池族的族人,信奉神宗,太阳之神。世代守护日江。族长认为凤宁公主为妖魔,说是借助天神力量灭妖,抵挡我军。他们虽不是安朔之人,但对我们不利。” 殷言点点头:“这种力量不可小看,民心所向最为强大。你先下去吧,静等军令,现在继续前进。” 苍冷开口:“属下告退。” 他刚刚出了帐篷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石涯,坐在草地上把玩着什么,而他的身边,蹲坐着烈齿。 苍冷走了上去,才发现石涯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刻刀,他在削木,一个人的小像,凤宁公主。 苍冷站立到他面前,笑道:“石兄不仅会钓鱼,还会雕刻,苍某佩服。” 石涯嘿然一笑,站立起来,将手搭到苍冷的肩膀上:“我说苍兄,喜欢一个人就得成为全能人,我可是很喜欢我们家宁儿的。你看,我现在连烈齿都驯服了,就等宁儿回来了。” 苍冷拨开他的手,接着笑道:“那倒不一定,这只犬,最初的主人不是你。是明掩。” 石涯看了看烈齿,沉默原地。 纷扰太多,这尘世的局中局,谁能一眼看透。 苍冷看着突然严肃的石涯开口:“战事起,百姓无辜,何为大丈夫,终究不能太自私。石兄既然愿意来,必然是来帮忙的。” 石涯耸耸肩:“日江一族,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不过大不大丈夫我无所谓,自私也好,怎么样都罢,我做的是为我们家宁儿。烈齿交给你,我先去溜溜。”说完,施展轻功,消失在苍冷面前。 苍冷看着眼前的大犬,轻唤一声,转身进了帐篷。 落日徐徐滑落,晚霞红透天。两匹马奔向华陵镇,铸剑山庄。 凤宁下了马,丢了个苹果给明掩,然后从他怀中抱起雨湘,向大堂走去。 郝连沙此时刚从后院出来,远远的望见了她,便快步迎了上去。 凤宁看见他,立即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谁能救她的一双手?这里只离你最近,月夙宫无神医,只能求助你,不救,雨湘的手会废。” 郝连沙伸手将雨湘的手轻拿出来,看了看然后摇摇头:“这手,能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天下有一人的医术高明,那就是圣剑谷谷主,她可能能治好。不过那人不会帮你。” 凤宁微微一怔,看向怀里的雨湘,眉目微露黯然。 “还有一个办法。”一直没有说话的明掩嘿嘿笑了起来,然后又咬了口苹果。 郝连沙看向明掩,然后突然恍然大悟:“恩,还有一个传说,传说中日江夕池族人,特有功力,无论筋脉怎么受损,他们也能将手脚筋脉尽断的人恢复如初,他们称是太阳神赐予的力量。不过,这是传说,而且,江阳城战事已起,夕池族自称神力,正义力量,除妖魔,怕是也不会帮你。” 凤宁微微抬头,然后拥紧雨湘:“我一定会救她。”接着她迅速转身,飞跃上马。 明掩嘿嘿一笑,略显深意的看了郝连沙一眼,亦转身骑上马背。二人又迅速离开铸剑山庄。 郝连沙站立在铸剑山庄的大院内,微微扬起嘴角。 看来,还是不够狠,不知背后操纵一切的你,知道这一切,会怎么做? 另一边,月夙宫接到白玉令牌,精良高手聚集江阳城。 夕池汀兰 - 凤宁 - 一念之慈 是日,殷军营抵达日江附近,没再前进,因为,行军受阻。 夕池族人住在日江边缘,得知朝廷派人进攻江阳城,皆都抵抗。紧闭夕池大门不开。他们虽不支持安朔造反,但更不支持朝廷不除妖。 如此一来,对安朔最为有利。 殷言在日江附近扎营,不进攻,也未发号施令。 时令已是夏天,扎营的草地杂草丛生,草几乎没了膝盖,行走困难。 苍冷站立在将军帐外,静候军令。 此刻,殷言端坐在帐篷的椅子上,查阅手下上报的军需。 突然,殷言眉头一紧,看向军帐内的地面,那里经过清理只剩零星的几棵草根。而此刻,那里的地面却在微微翻动。 可是,殷言并未感觉有危险的信号,于是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土已经完全翻开来,从里面翻滚出一个比蹴鞠大不了多少的球型物体。那球形到了地面后,渐渐不规则起来,然后逐一伸出手脚来。 是一个人,一个女子。 来人容颜清秀,高束的长发,让人一眼过目不忘的是眉宇之间的英气。 她看向殷言:“谁是凤宁?” 殷言听到她的问话后,开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女子挑眉看向他:“不知,我就是来除掉一个人的,叫做凤宁。” 殷言冷下语调:“一个女子独闯军营,还指明杀人,胆量不小,就算无知,也不能嚣张过度。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身首异处。” 女子笑了起来,竟带了些许豪气:“你说这话,你比我还嚣张。废话不多说,有人说一个叫凤宁的女子在这里,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 “你与她有仇?” “无怨也无仇。”女子回答完后,停了一瞬又开口:“我们族人因一个妖而不得清净,我是来除妖的。” 殷言看着她,问道:“夕池族人?” 女子亦不卑不亢的直视他:“行的稳,站的正,是的。” 殷言看了她好一会,说:“你回去吧。” 女子疑惑的看着他:“凤宁不在这里?有人告诉我她在这里。” “这是殷家军营,那个告诉你让你除妖的人,没告诉你吧。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如果以造反的罪名将你抓起来,你们夕池族罪过可远不止闭门不开。”殷言说完后,看见女子的脸色变了变。 女子垂下眼脸,然后突然抬起头来,似乎发了火。她看着殷言说道:“我叫夕汀兰,后会有期。”然后转身以不规则的形态回归刚开始的样子,消失在她来时的土下。 女子刚刚离开,守候在军帐外的苍冷就走了进来。 殷言开口说道:“给石涯书信,让他去查一下,这个女子的来历。” 苍冷看向军帐内翻动过土的地方:“夕池族人不仅擅长骨骼筋脉的医术,连缩骨的功力都如此惊奇。属下告退。”然后退了出去。 军营外面虽有重兵把守,如果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敌人潜伏还是相当容易。想到这,殷言看向那翻动过的土,然后收回视线,继续查看军需信息。 夏风微动,一只白色的鸟儿飞到夕池族的族门之上,然后停留一会,向族内的大街飞去。 夕池族只有一个小村落般大小,族内唯一的算的上美丽的建筑恐怕就属高台之处的太阳之神的神庙。而神庙处也是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凤宁踏上神庙的高台,亦是虔诚的拜了一柱香,然后转身欲走。突然有一个女孩子撞了过来,凤宁微微移动脚步闪开,那孩子调皮一笑:“姐姐对不起。”然后迅速跑开。 竟然是,偷钱的。凤宁对着女孩子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待她赶到时,那孩子已经被一个束着长发,眉目清秀的女子捉了起来,那女子看向凤宁:“你是江阳城的人吧,小妹冒犯,还望你不要计较,这是你的钱包,收好了。”说完把钱包扔了过来。 凤宁接过钱包,这个女子还真是不拘小节。然后开口:“谢谢你。” 女子摆了摆手,然后揪起那小女孩的耳朵:“还玩,下次再这样,就让爹把你关柴房,神偷,小样,就凭你还想当神偷。。。。。。”女子边骂边揪着女孩走了。 凤宁看着她离去,然后转身原路返回,一抬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人,那人是,石涯。 世道乱,怎诉安 - 凤宁 - 一念之慈 凤宁跟着石涯来到夕池族内的日江边上。日江广阔,环绕着江阳城,所有船只的通行,都经过严密的检查。 石涯指着来往的船只开口说道:“安朔虽然不敢对夕池族下手,但是,夕池族如今也几乎揽为他们的管辖之内。” 雪鸟飞掠过来,落在石涯的肩头。凤宁看着江面,略显安静。 “军爷,这船是我的,你们不能给我扣住,我一家老小都指望这条船生活呢。求求你们。”不远处有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男子不住的求着扣他船的官兵。 那官兵一下将他推翻在地:“我们扣就扣了,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滚,不滚的话,就将你捉起来关天牢。滚。” “军爷,我们家就靠我打捞点鱼虾卖钱过日子,求你发发善心,求求你们了。”那男子依旧不住的哀求着。 其中一个官兵已经不耐烦,骂了句,然后说:“没钱还想通行!不滚,军爷我废了你的腿!”然后举起手中的军刀砍向那个男子的小腿。 突然,“咣当”一声,那官兵的军刀落在地面上。 “该死的,谁阻挠军爷我办差?!”那官兵边骂边观望,最后视线落在了石涯的身上。因为石涯看向那边,而且手中作势再扔一个石块的样子。 那官兵气势汹汹的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看着石涯道:“是你阻挠我办事?” 石涯摇摇头,看着他身边的凤宁开口:“这群白痴,连问得问题都那么白痴。” 凤宁微微一笑。 这下彻底惹怒那个官兵,他对着身后的几个人说道:“上,捉住他。” 石涯微微叹气,然后瞬间出手,不一会儿,那一群人已经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 石涯将脚踩在那带头官兵的头上,看着凤宁说道:“不喜欢被人踩,不过踩人的滋味太爽了。哈哈。” 那官兵立刻求饶。 凤宁走到他身边,掏出银子来,丢给那官兵:“这只船现在可以通行了?” 那官兵在看见银子时已经开心的直点头:“可以可以。” 那个男子连忙说了句谢谢,然后上了船。 凤宁往夕池族方向走去,说:“石涯,我们走了。” 石涯一脚踢开那官兵,然后跟了上来:“对于这种欺善怕恶的官兵,为什么还给他们钱,以暴治暴不就行了?” 凤宁开口答道:“我们现在不宜惹事,那官兵不给他们点好处,他们还会继续找那男子的事。其实,对于这种人,要是可以出手,那就杀了。不过以此来看,安朔的手下,军纪并不是很好。” 石涯点点头:“行军打仗,如若掠夺百姓财物,这是大忌。本是刚刚造反,就算有兵,军纪也是不严。不过安朔周围,也就是官职大的兵力军纪还是不错。” 凤宁摇摇头:“以小见大,手下如此猖狂,那老大也未必怎样。” 石涯晃了晃脑袋:“不想跟你聊这些,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任何事情与我无关。现在,我们去吃饭。” 凤宁笑了笑,跟着他去往客栈。 走着走着,石涯突然转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明掩呢?你不是回灵狐岛?” 凤宁看着他,这人做事不按常理,这话一开始怎么不问。一问还那么多。 于是,在去往客栈的路上,凤宁给他解释。时不时的还得被他打断。 帝都安陵,凤舞宫内。 一名头戴凤冠,金色华服的女子不住的走动。 安炙轩刚刚踏入凤舞宫,就看见万俟箬竹坐立不安的样子,于是摒退左右,走到她身边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万俟箬竹拉起安炙轩的手,说:“我想去圣剑谷。” 安炙轩沉下脸色:“不行。” 万俟箬竹甩开他的手:“反正跟你说过了,我自己去。” 安炙轩看着她,开口说道:“箬竹,你是一国之后,不能再由着性子来。圣剑谷谷主一直要除掉你,那里太危险,怎么敢让你有一点闪失。” 万俟箬竹低下头来:“圣剑谷一直不知在策划什么,凤宁时刻都有危险。如果那谷主打的是帝都的主意,你也不管吗?” 安炙轩背过身去:“管,也不许你去。” 万俟箬竹一把扯掉头上的凤冠:“那我不做皇后了,我离开。” 安炙轩垂下眼眸,沉声说道:“不做皇后,去冷宫待着。” 万俟箬竹不可置信的跑到他前面,看着他,问道:“你......说.....让我......去冷宫?” 安炙轩头也不回的离开凤舞宫。 圣剑谷的确有如此野心,皇后之位圣剑谷谷主一定会命人来取代。你一日做皇后,生命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谋害。这赌注太大,即使朕是皇上,可是朕输不起你的命,箬竹。 可是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听见有人上报,皇后打伤近百名守卫,负伤潜逃出帝都。 安炙轩沉默无言,这就是你吧,认定的事情排除万难也要去做。 安炙轩听完上报,吩咐道:“去请星月。”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和宁儿,我竟然都保护不起。 路漫长 - 凤宁 - 一念之慈 还没进入客栈之前,雪鸟就从石涯的肩头飞了过去。 然后没有一会,雪鸟又飞了出来,竟带着些惊慌的气息。 凤宁和石涯立刻进入了客栈内。客栈内凌乱不堪,桌椅全部倾倒在地,碗筷的碎片到处都是。人数寥寥无几。 而站立最中间的是雨湘。 凤宁走向她,越近越感觉气氛不对。 石涯突然说了句:“小心!”然后迅速上前将凤宁拉了回来。 “她的附近是幻境,她处在幻境里面,她现在看不到你。但她所编织的幻境必定布满杀机,也许,她已经杀了很多人也说不定。你刚刚靠近她时,有丝线显现出来。她现在的状况似乎是沉浸在某件可怕的事情中没醒来。” 凤宁微惊:“她的手已经不能动,那么,这些丝线?”微停顿了下,凤宁突然看向雨湘,喃喃自语出三个个字:“不可以。” 因为这时候,雨湘的嘴角开始肆意流出血来,滴落在地面上,绽开血红妖娆的刺边红花。而她也慢慢倒了下去。 凤宁站立在原地不动。 雨湘倒下后,看见凤宁,慢慢的笑了,然后开口,她已经发不出话语,可是凤宁知道,那句话,是宁儿姐姐。 雨湘一直认得她。 石涯走到雨湘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角落里,还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是明掩。明掩的身上缠绕着许多断开的丝线,他的衣服已经堪比初见时候的惨淡,而且血迹斑斑。 就在这时,有人从客栈门外跃了进来,来人带着面具,身穿褐色华服,迅速抓起地上的明掩一起消失不见。 凤宁想迅速跟过去,石涯开口:“宁儿,算了。” 凤宁转过头来:“我知道,明掩,是公冶明。” 石涯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被一个试探性的话音打断:“那个,恩人,你们现在需要帮助吗?” 两人看向说话之人,是那个以船为生的男子。 石涯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回答:“我叫赵易,是专门给这家客栈供鱼的,刚刚到后院送鱼,遇见这事,就躲了起来。” 凤宁看着他:“你不害怕?还要帮助我们?” 赵易点点头:“怕,但是总觉得你们会帮助我,就是好人,你们既然帮了我,我帮你们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石涯开口问他:“你是夕池族的人?” 赵易摇摇头:“我是江阳城的渔夫,带着妻儿来这边是挣钱的。你们现在肯定要救这个小女孩,传说夕池族人精通骨骼筋脉医术,但也只是少数人精通。我知道一个人,族长家的大女儿,夕汀兰。她的医术很高明。而且她一直在救治许多求访者,之前我小儿子玩刀不小心切到两根手指,本说保不住。最后巧遇她,她给救治好了,我还送了她几条大鱼。她就送了我一个这个。说下次有事还可以找她。她必帮。”赵易边说边举起一个东西,那个是,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了一个“兰”字。 凤宁接过那个小木牌,然后说了句:“谢谢。” 赵易笑了笑:“应该的,我现在也该走了,希望两位恩人事情顺利。”说完,赵易走出了客栈。 凤宁看了看手中的木牌:“本是无心帮了他,竟然受益最大的是我们。” 石涯点点头,说:“这个尘世中,善良的人很多,只不过,你遇见的不多。啊,其实我也挺善良的,对不对?” 凤宁:“......。” 石涯轻咳一声,然后看向怀中的雨湘:“这女娃倒是没见过,不过看你刚刚的反应,她好像对你很重要。” 凤宁点点头,然后开口:“我们去找夕汀兰。” 帝都,安陵城外。 万俟箬竹将手中的断影剑插在身边的草丛里,然后撕下裙袂的一角,将它狠狠地缠绕在自己受伤的胳膊上。 打完结,万俟箬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拿起断影剑一点一点的挖身边的土:“竟然让我去冷宫,竟然让我去冷宫,竟然让我去冷宫......” “皇后娘娘在耍性子呐?” 万俟箬竹猛然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星月。她撇撇嘴,开口说:“不要叫我皇后,安炙轩他都不要我了......。” 星月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看看你的伤。”星月用手解开箬竹打的结:“太紧了,对伤口不好。圣上怎么可能不要你呢,要不,怎么还会让我来。” 万俟箬竹瞬间跳了起来:“不会让你来捉我的吧?”还一下子跳开好远。 星月无奈的看着她:“捉你回去,再让你逃?圣上担心你,让我来保护你的。” “你骗我,安炙轩他让我进冷宫。”万俟箬竹说到这,眼睛里都溢满了泪水。 星月走近她:“不是要去圣剑谷吗,就这么哭哭啼啼的去?”星月觉得再说一句,万俟箬竹就该泪流成河了,于是转移话题。 果然,万俟箬竹举起断影剑,说:“怎么可能。不过,去圣剑谷太危险,星月你回去吧。” 星月笑了笑:“这是我的任务。” 箬竹看了看她,好久才开口说:“既然要去,我就告诉你,圣剑谷有一种灵药,叫做雪灵芝。你一直在找吧。” 星月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笑了:“所以现在是必须要去。” 因为雪灵芝,可以救那个女子。 既然爱你,我想我该为你做些事情,在我的生命耗尽之前。 雨水绵延 - 凤宁 - 一念之慈 环绕江阳城的大山名曰龙尾山,因山水环绕为身,夕池族为龙头,而山为尾的模样,故此称为龙尾山。 龙尾山到处是崇山峻岭,只是攀岩就是十分不易,山上更是地势显要,进入无人之境,一不小心就会丧生。 月夙宫接到命令,从江阳城后面环绕的大山之上进入江阳城,与此同时,殷言的先锋将领也接到命令,越过龙尾山,抵达江阳城。 天空阴暗了起来,日江附近下起了连绵的大雨。 苍冷进入殷言的军帐内,开口上报:“将军,公主殿下也派人去了江阳城,估计凤宁公主就在附近。只是,不知公主为何返回来。石涯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夕汀兰为夕池族族长的女儿,精通医术,擅长缩骨功。只是无意间听信小人的谗言,以为凤宁公主在此。所以跑来偷袭,不过回去后她就将那人杀了,以此看来,夕池族虽信仰太阳之神但也是不会反抗朝廷,既是正义力量,怕是不会造反。” 殷言听后,开口说道:“夕池族既为龙头,我们就必须将此拿下。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使用强制的手段。至于宁儿,她现在应该不需要别人保护。唯一不希望的是,她别在夕池族内。” 苍冷微微一笑:“将军还是关心公主殿下的吧。” 殷言垂下眼眸,让人窥探不出他的想法,而后,他似乎轻微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如若不因一句传言,她也许是个善良而又执着的公主。但她那样执着的女子,必是不安于命。偶尔,我也会想,若是抛去一切,我也可以好好的保护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有时候倒是羡慕你,全心全意为尤凉。” 尘世间有太多束缚,有人会挣脱,有人甘愿止步不前。若是此生注定守护天下,那么,我负你。 过了一会儿,殷言开口说了一句话:“凤宁,她的能力,足以应那句传言。” 雨水倾洒,落在草地上,洗去了草叶上沾染着的,这天地间的灰尘。 夏天雨水本是多变,但是这几天雨水倾盆洒下,没有丝毫断绝的迹象。 此时,凤宁和石涯已经坐在了族长的房屋内。 夕汀兰倒了两杯热茶端给了他们,然后开口:“这雨势太大,看样是不会停了。这位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凤宁微微一笑,然后将手中的木牌给她:“烦劳夕姑娘帮忙了。” 夕汀兰接过木牌,走到石涯身边,看了看他怀里的雨湘,开口道:“这女孩手和脸部能治好,只不过,舌处有割裂的情况,就算恢复了,恐怕将来也不能再开口说话。” 凤宁看向夕汀兰:“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她使用的这个武功,本就是玉石俱焚的效果,如今没死,只是筋脉毁,已经算是奇迹了。现在跟我来,将她抱到药房吧。” 凤宁没再开口,石涯跟着夕汀兰去往药房。 凤宁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微微闭眸,雪鸟落在房屋的屋檐的窗台上,面向屋内。 突然有人推门而进,身穿一身雨蓑,戴着斗笠。背对着凤宁。凤宁瞬间睁开双眼,看向来人。 “兰丫头,帮爹倒杯茶。”夕木扬背对着凤宁,开口道。 凤宁微微一怔,但是立刻起身倒了杯茶,放在了木桌上。 夕木扬摘掉斗笠和雨蓑,转过头来。略显苍老的脸庞,双鬓斑白。他看见凤宁后,也惊讶了一下,随即和蔼的开口问道:“是来找兰丫头帮忙的吧?兰丫头去哪了?” 凤宁第一次面对这样慈祥的问话,一瞬间竟然没有说话。 夕木扬将茶端了起来,喝了一口之后,凤宁才开口说话:“她去药房了。” 夕木扬看着她,接着问道:“你是江阳城的人?” 凤宁点了点头。 这时,石涯和夕汀兰从药房回来了,夕汀兰看见夕木扬说:“爹,你回来了,商量的怎么样?” 凤宁感觉有点不对,夕汀兰说话的语音很生疏。 夕木扬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虽说天朝那边传来消息说妖已除,但是,谣言四起,有好多人不相信那个妖公主已经死了,村子里有声望的老人不愿开门让朝廷之人进来,说是除掉妖之后进村才不会玷污太阳神。江阳城安朔造反,手下官兵军纪散乱,掠夺财物,唉,这群老顽固啊。” 石涯转头看向凤宁,她,眉目平静。 夕木扬转头看了看凤宁和石涯,然后对夕汀兰说道:“这雨不会停了,去收拾房间给二位住吧。” 夕汀兰点了点头,出去了。 石涯对着夕木扬说道:“族长,我们是江阳城的人,来此求助帮忙,是历尽困难,前两天遇见安朔的官兵还被抢了财物。不知您对抵抗殷家军的做法是什么态度?” 凤宁淡淡一笑,这人,还真敢说。 夕木扬摆摆手:“我们历来信奉太阳之神,但是这次抵抗朝廷,使江阳城附近百姓过的不安生,甚至都波及到我们夕池族了。今天和一群老东西商量,大家各执己见,也没商量出结果。唉。” “您是族长,您说的还不算吗?” “唉,罢了,事关夕池族的名誉与生存,这些就不聊了。二位想必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夕木扬转身进了里屋。 石涯看了看凤宁,耸了耸肩,凤宁冲他微微一笑。 一夜雨水不断,谁又一夜无眠。 兵不厌诈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天色将明时,雨水已经停了,只留下滴答的声音回绝于耳。一梦枕出千缕心,凤宁望着渐亮的窗台,覆过身去。 如今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有关,只是自己几乎什么也没做。朝堂之上安炙轩,军营之内的殷言,以及身边的箬竹她们,都在为自己的事情颠簸。回首过来,这一路,自己未免太过于置身事外。如若是命,那就背着它走更高。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在她人的策划中,我为何不可自己走下去。这场权利之争的战场,我来赢。 凤宁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门,飞跃到屋顶,消失不见。 一只白色的鸟儿飞入另一间房门中,停留在站立在窗台的男子头顶上。 雨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窗台,石涯推开窗户,看着亮起的天色,不自主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好冷,雪鸟咱们回去,不管她了。” 凤宁迅速的离开了夕池族,前往日江附近,她的目的地是,殷家军营。 经过雨水洗刷过的杂草丛分外明亮,此时,阳光已经升高,照耀在还有雨水的翠绿上,熠熠生辉。 凤宁站立在高丘之上,望向殷家军营。 殷言的部队扎营第一条就犯了行军之忌,不宜在行动不便的地方扎营才对,那边虽然空旷,但是杂草较多,如真是遇见像夕汀兰这样的高手,偷袭极其容易。殷言这个号称战神的的主帅在弄什么名堂。 凤宁微微皱眉,然后走向军营。 突然,凤宁看到身边不远处的一个草丛中出现一个人,那个人是,苍冷。 他看着凤宁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凤宁跟他走。凤宁一下子反应过来,再次看向那扎营之处,果然,兵不厌诈。 凤宁跟了上去,问道:“殷言是不是也去龙尾山了?” 苍冷点头:“殷将军昨夜就冒雨走了。” 凤宁继续说道:“任何一个军队可能都会潜藏敌人的奸细,刚开始扎营在杂草丛之中,让敌人以为领兵的将领是个白痴,是掩人耳目吧,待到有人放出风声给敌人,等敌人出动,然后瞬间转移,留些空帐篷在那里,然后从外围包围,将敌人一举歼灭?不过,安朔的部队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苍冷微微一笑:“这些,公主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您不是派人去了夕池族了。” 凤宁点点头:“他们如果要再次确认,必定会再次派人来打探。夕池族的夕汀兰,上次她来偷袭,看起来是为夕池族,是来除妖的。实际上是来打探虚实,看看究竟帐篷里是不是真正有主帅。当然,那次她也是冒险了的,如果将军下令逮捕将她杀了,现在恐怕就没她这个人了。” “将军知道她也是无辜的。她死或者活,敌人的目的都达到了。死了,说明,军队将领在,活了,那就回去报信了。不过,公主殿下既然来到了这里,想必已经派人去救族长了吧。殷将军果然没说错。” 凤宁看向苍冷,开口问道:“他说什么了?” 苍冷微微一笑:“没什么。” 说到此,凤宁和苍冷已经来到外围埋伏的军队处。 苍冷接着开口:“安朔的将领挟持夕池族族长,紧闭夕池大门不开,又得知夕汀兰会缩骨之功,以此要挟。殷将军放夕汀兰回去,又瞬间转移。只留些愿赴死的战士把守空帐篷。这招是兵不厌诈。敌军如果突袭,必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公主殿下这次和殷将军默契的配合,天衣无缝。您的月夙宫的人又去救了人,夕池族这次哪怕是信仰太阳之神,也不会多加阻挠了吧。” 凤宁淡淡一笑,还真是,默契。 刚刚说到此,外面就有人上报,敌军来袭。 苍冷立刻跟了出去,不一会儿,凤宁就听见了攻击的号角声起。 埋伏的军队一跃而起,冲了上去。 凤宁走了出去,望着那片杂草从内的厮杀,一如既往的平静。 命运如此,谁说怜悯。 粮草尽失 - 凤宁 - 一念之慈 日江这一战已获全胜,苍冷带领殷军进入了夕池族。 石涯坐在族长家门前微微叹气,雪鸟落在他的肩头微微停留了下,又扑了扑翅膀飞向炎炎烈日。 烈齿张开大嘴吐着舌头奔了过来,然后蹲坐他的身边。 石涯看了一下烈齿,又接着叹了口气。 夕汀兰给雨湘敷好药,端着药材出来就看见一脸忧郁的石涯。夕汀兰大步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不就是心上人离开了,有点骨气好不好,在这边唉声叹气的,看着都没用。” 石涯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又接着叹了口气。 夕汀兰顿时来火,眉头一竖,一下子将石涯拽了起来:“别跟死人似,我夕汀兰看着难受,你现在住在我家唉,赶紧干活去。” 石涯瞪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难过......” 夕汀兰回瞪了回去:“难过你个头,呐,给你,把药材拿去晒。还有院子里还有好多晒的药材需要翻翻,记住了。”说完,将手中的药材统统丢给他。 石涯在原地说了句:“女孩子应该温和点......。” 夕汀兰顿时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石涯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样子,走向院子里晒药材,边走边自语:“雨湘丫头你赶紧好起来啊,雨湘丫头你赶紧好起来啊......” 烈齿也摇了摇尾巴跟着他过去了。 夕汀兰在院子里看着忙碌的石涯,开心的笑了,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天气微显炙热起来,有风吹过,都带着一丝热气,恍惚所有的景象都微微融化变形。日江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苍冷站立在日江边上,表情微显凝重。此战虽然获胜,但对于日江水面的控制还是不足。而殷言不在......想到这,苍冷的面容更显沉重几分。 不一会儿,一位将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的后面跟着几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子就过来了。那将领来到苍冷身边时,额头上是密密的汗珠,他到苍冷面前,就立刻跪了下去:“不好了,苍冷军师,水运粮草船全部沉没日江底,运粮官被杀。” 苍冷走上前去,掀开担架上的白布,查看了下运粮官的伤势,然后开口:“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他运回安陵,好好安葬。” 几声犬吠声起,苍冷转过头去,看见一脸无奈的石涯。 石涯看着苍冷,摊开双手:“我刚刚晒完草药,拉着它来到日江这儿,让它下水洗洗澡,谁知它冲到这边来了。” “安朔的军队擅长水战,粮草船沉。将军又去了龙尾山,执行命令方面相当费力,现在,对我军十分不利。” 石涯走到苍冷身边,看着他说:“你这个军师头衔是白顶着的吗?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没办法解决。” “如果只是安朔,倒不难解决。” 石涯顿时用手指敲了敲额头:“圣剑谷吗?” “或许,还不止。” “麻烦死了,我回去照顾雨湘丫头。”说完,石涯唤起烈齿就要离去。 苍冷看着要踏步而溜的石涯,开口道:“公主殿下如果知道粮草尽失......。” 石涯立刻转过头来:“你说,需要我帮什么忙?” 烈齿也转过头来,蹲坐着看向苍冷这边。 “从日江去往江阳城,劫安朔的粮草。” “苍兄还真看得起我。” “一直未曾小看过石兄。” 石涯顿时大笑起来:“冲你这句话,这活我揽了。” 烈日下,一只白色的鸟儿飞过日江,然后一直跟在一顶火红色的华丽的轿子后面。 轿子在龙尾山脚下停了下来。 凤宁掀起轿帘走了出来,然后将手放到眉头上,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高耸的大山。接着回转身,看着月夙宫几人吩咐道:“回去吧,本宫一人上去。”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抬起轿子离去。 凤宁又一次抬头望了了望大山,然后低下头来,这时她的眼眸为红色,全身亦是火红之色,在此刻的阳光下,炎炎耀眼。 “公主殿下是要上去吗?公主一身火红之色可煞是好看。” 凤宁看着突然出现在她对面的羽落,心中一动,火红色的眼眸微掀波澜。 羽落一拢墨色长衣,玄色云袖,面无表情的看着凤宁。让凤宁一瞬间感觉刚刚那话语都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凤宁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开口:“我想知道你的主子是谁?” “公主的问题天真了。” 凤宁转过身去,抬头看向龙尾山:“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交谈的必要了。” “殷言的军队的运粮官被杀,粮草不够,水上之战怕是要输了。” “殷言军队如果只因粮草不够,就会失败,你未免太小看这支队伍了。” “如果不是只有这个原因呢?” 凤宁再次转过头来:“上次利用雨湘将我带到夕池族,这次,又为了让我去哪里?” “江阳城,安朔身边。” 凤宁听后,转身向来时方向走去。 圣剑谷这段时间没有派人追杀她,妖歌也不知所踪。幕后的人由传言然后一步一步将她带领进战场,如此一来,倒像是在培养她了。那个人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往事随风 - 凤宁 - 一念之慈 一辆马车行驶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 马车即将要到树林尽头时,马夫突然吁一声拉住缰绳,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万俟箬竹推开马车门:“师傅,怎么不走了?” 那马夫略露难色:“姑娘,再往前去就是灵蛇谷了,那里毒蛇甚多。性命重要。只能载二位到这里了。” 万俟箬竹还想劝说点什么,星月摆摆手,然后下了马车,又将手伸到了万俟箬竹的面前:“来,下来吧。” 万俟箬竹点点头:“好吧。”然后顺着星月的手跳下马车。 那马夫收了钱后离开驾起马车扬长而去。 万俟箬竹和星月走出树林,然后就看见了一座小小的庙宇。那里面供奉的是一条小金蛇。金蛇的头顶有一个菱形的红色印记。 “这恐怕是附近一带的百姓建造的。也许这灵蛇山真有灵蛇。”星月说完又看了看那仅有一扇门大小的庙宇。 万俟箬竹看了看远处的大山,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近晚的天色:“灵蛇谷里面住着一个养蛇的女子,名叫嫫母。她是圣剑谷的人。我自从进入圣剑谷就没见过她,不过因其面容而有了此名。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多加小心了。” 夜幕已至,月朗星稀。 万俟箬竹与星月点燃了一圈明火,然后她们进入了那圈明火里面。 万俟箬竹坐在了地面上,然后将背靠在星月背上,开口说:“这下就不用担心蛇会爬到我们身边了。” “你要先睡会吗?” “不要,星月你先睡好了。” 星月看了看四周的火光,然后开口:“我也睡不着。” 万俟箬竹开口:“那你讲讲你的故事好了。” 星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与其说是我的故事,不如说是苍冷师兄的,那些故事里,他是主角。” 万俟箬竹靠着星月的背,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她的下文。 “我们的门派武功是剑术和道术的结合,那时苍师兄是所有弟子中最出色的。我知道他的一切努力,他的侠义之心。他带着一把赤雪剑,接受很多危险的任务。驰骋江湖,是扬名天下的第一剑客。喜欢上一个人,我找不出很美好的理由。我跟他说过,他拒绝了。我不在乎,他强大,我也要强,我拼命学习道术,只为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我做到了,他却跌下去了。” 说到这,星月苦笑了下,然后又接着开口:“那个名叫公冶尤凉的女子的出现,让我明白我的努力多卑微。尤凉的剑术与苍冷不相上下,而她也是远近闻名的武林美人,一场门派比武,他们认识了彼此。她与他比剑,站在同一个高度。这些,我做不到。尤凉是那么美好的女子,她配的上他。” 万俟箬竹轻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师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因为尤凉是武林之主公冶牧的女儿。” 万俟箬竹听到这,忍不住开口询问:“公冶牧?那个死去的武林霸主?” 星月点点头:“公冶牧杀人不眨眼,江湖之人皆都想将他除掉。那次,师兄接到一个任务离开了。师父和几大门派的人商量以公冶尤凉为诱饵,引出公冶牧然后联手杀掉他。可是,我知道,师父的野心。他们以苍冷遇险设计将尤凉捉了起来。公冶牧大怒,带领百名心腹踏入师门,我躲了起来,然后眼睁睁的看了一场血腥的厮杀。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死过的人的血流出来了,也就被冲刷没了。也就是那次,我们师门遭受灭门。或许你该说,我没有血性,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全部都死,只有我一个人躲起来苟活下来。但是,我知道我想要等一个人回来,苍冷。” 万俟箬竹微微叹了口气。 “再后来,我却没有等他回来。我乔装打扮一个人去了公冶牧那里,我知道,如果他回来他一定会来找公冶牧报仇。我当时多天真,以为一己之力就可以杀了公冶牧。我以为毒药和我的道术在一起能杀了公冶牧,但那次暗杀没有成功。我被捉了起来,吊在高楼之上。被风雨吹打了一个晚上,我以为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时候,我看见了师兄。 他救了我,我多开心,还能在死之前见到他。他一个人杀了公冶牧近千名下属,直至公冶牧出现。但我知道,他想见尤凉,他想问她,为什么不救我。他不知道的是,尤凉上次被几个门派捉到的时候,已经被打成重伤。公冶牧看见苍冷,想起女儿受的苦,勃然大怒。他与他对战,招招致命。而当时苍冷被打翻在地时,我连爬到他身边的力气都没有。我多难过。公冶牧使出最后一掌时,尤凉突然出现替苍冷挡住了。公冶牧没有来得及收回手,本已经虚弱不行的尤凉,一直在吐血。公冶牧顿时大惊失色,抱起尤凉,一直颤抖着。苍冷师兄当时突然一跃而起,从公冶牧怀里抢走尤凉,自此消失在武林之中。我当时突然明白,他们,多相爱。” 万俟箬竹摇摇头:“你也爱他。后来你呢?” “公冶牧以为女儿被自己亲手杀了,受了刺激,当时竟然放了我。我几经辗转来到安陵,坐到了现在的位置。后来听说公冶牧闭关修炼走火入魔死去了。而我并没有多开心。因为我没有他的消息。那天,我去殷将军府邸,看见了略显沧桑的他,只不过他已不是他。没有豪气,没有霸气,竟比当年多了些温暖的气息。他为了让尤凉活着,为了昂贵的草药,不惜丢下一切名声与傲气,甘愿做将军手下一名护卫。我当时释然了,他很好,他和她还在一起,他觉得幸福。那么,我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如今,我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星月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浅浅的笑了一声。 她的故事里,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执子之手,更没有相爱别离。她的那些岁月中,她一直关注他,仰望他,忘了自己。一直到现在都是。 月光下,箬竹微微侧目看见一脸平静的星月,恍惚中感觉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连同她的平静洒脱。 火光燃烧的势头渐渐小了下来,万俟箬竹看了看天色,似乎是下半夜了。 突然四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星月和箬竹顿时站了起来,提高警惕。 四面的草丛爬出来弯曲绵长的东西,在黑夜里看到,令人如做噩梦。 那群金蛇爬到火光附近就停了下来,皆都盘在一起,高束脖颈。 突然从黑夜里走出一个人,走近星月和箬竹时,她们才看清,是个女子。那名女子头发略显凌乱,最是不忍看的,是她的半张脸,完全被毁。 “大胆!”那名女子轻喝一声,然后接着开口:“见到本后还不赶紧下跪!”说完后,又蹦蹦跳跳起来。然后冲她们招了招手:“来啊,我们一起玩啊。”接着她冲那群蛇吼了一声,然后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声音,那群蛇皆都缓缓爬走。待蛇消失不见后,那女子又嬉笑起来,坐在火光旁边:“我是皇后,嘿嘿,我是皇后,我生了个儿子。可是,怎么都变成蛇了呢?没人跟我一起玩,你们来了,我们一起玩啊。” 星月和箬竹相互看了一眼。 这传说中的操纵蛇的嫫母竟然是个傻女人? 异族之人 - 凤宁 - 一念之慈 是夜,客栈的窗户上映出烛光摇晃的影子,飘闪不定。 凤宁看完手中的信笺,将它放到烛火上,然后扔到了火盆里面。 雪鸟在火盆旁边跳了跳,接着飞到了窗户上。 突然,雪鸟惊慌的扑腾了两下翅膀,飞落在凤宁的肩上。 凤宁开了房门,站立木栏边,往楼下看去。 那是两个人,似乎不是安陵的百姓。他们和店掌柜交谈好之后,走上了楼来。 凤宁微微侧目打量着他们,他们的服装奇特了些,似乎是野兽的皮毛制成的衣服,现是夏天,穿的如此厚实也是少见。他们的腰间皆别着一把刀,刀型更是奇特,弯的过分,趋于圆形。凤宁看到他们,心中竟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那两人上楼之后,看了看四周,然后目光望向了站立在木栏边的凤宁。 凤宁回望过去,那两个人转移视线进了自己房间。 凤宁肩上的雪鸟也扑了扑翅膀飞回房内。 凤宁心中疑惑,雪鸟似乎惧怕他们? 翌日早晨,凤宁下楼,坐在客栈的一个角落喝早茶。 那两个穿着奇特的人也下了楼来。似乎有什么急事,匆匆而去。 凤宁看向客店的柜台,那个掌柜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凤宁心中一动,走到柜台边对着掌柜问道:“掌柜的,刚刚离开的那两个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那老人咳嗽了两声,开口道:“小姑娘打听这两个人干什么?” “就是对他们的穿着好奇了些,长这么大没见过。又想掌柜的见闻必定很多,就来问问,也增长下自己的见识。” 那掌柜点点头,开口道:“刀型是圆形,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只是听说过有一个没落的异族信奉凤凰,借以凤尾的美丽,制造出这种抵御外人侵略的刀。这种刀,放到脖子上,连同头颅一起割掉。不过也那个异族在先皇还在的时候就被收复铲平了。这些只是传说,也许这两个人是武林中特殊门派的也不一定。” “那不是传说。”突然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凤宁转过头来,看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长相可爱,头发盘在一起,一只木质的凤凰簪子栩栩如生的插在她的发髻上。看起来并未有什么不同。 凤宁静静地看着她。 那女子开心一笑,冲着掌柜的开口道:“我要间上等的客房。”接着她转过头来,看见凤宁肩头的雪鸟。似乎略显疑惑的打量了下凤宁。然后接过门号,上了楼去。 凤宁抚了抚雪鸟的羽毛,向掌柜的点头道谢,然后走出客栈。拦了辆马车,离开日江。 而她喝过早茶的桌子上,遗留着一块令牌。 另一家客栈顶楼。 一名墨色衣服的男子看着凤宁离开的方向,微微蹙眉。 而那名墨色衣服旁边有一个人,袍服雪白,略显华丽。此人是,殷言。 他淡淡的开口道:“看来,她并没如你们所愿去往江阳城。” 羽落转过身来:“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殷言微微垂下眼眸:“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我们也是局中之人,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当看客。又何谈,担心别人。” “那你为什么让苍冷告诉她你去龙尾山了?” “你不是让她回来了?” 羽落顿时拂袖坐下,未言语。 殷言抬眼看向对面的羽落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她的命运她自己找寻,与我们任何人,都无关。” 羽落笑了笑:“你想保护她,而有人想掌控她。可是到头来,她哪里都没去,看来,都输了。这样看来,我们是敌人。” 殷言也笑了笑,看着他说道:“不,我们一直是敌人。” 一开始就是,即使,我们几乎都沦为了这盘棋的棋子。布这盘棋的人不是我,但是不到最后,谁又能说谁是执棋之人? 羽落看着殷言,目光深沉起来:“你一直都未曾相信。” 殷言似乎微叹了口气:“我相信过。” “因为殷歌?” 殷言想起那个妩媚的女子,沉默无言。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她不姓殷。她是妖歌。”然后殷言走出客栈,向夕池族走去。 一个人的仇恨,牵连改写了多少人的宿命。 嫫母 - 凤宁 - 一念之慈 后半夜将要过去,天空已经微微泛出鱼肚白。星月和箬竹依旧警惕的看着对面自言自语的傻女人。 “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嘿嘿,你们见到本宫为何不下跪?皇子,我生了个皇子,可是,人都死了都死了。”嫫母突然之间站立起来,大声喊了起来:“我要杀了你们,你们抢走我的孩子。我是蛇,她告诉我,我是蛇,我可以杀人。我要杀了你们!” 箬竹和星月面色微变,她们四周的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四周又开始响起沙沙作响的声音,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那些金色的小蛇迅速从各处爬了出来,聚集在火圈旁边。 “箬竹,你看那个蛇,灵蛇庙里的。”星月指了指离火光不远处的一条金蛇,那条蛇的头顶有个红色的菱形印记。 “怕是这群蛇的蛇王。” 箬竹一副命不久矣的表情:“完了,死就死吧,还得被蛇吃。” 离她们不远处的嫫母再次发出咿咿呀呀听不懂的声音,其中前半部分的蛇立刻做出攻击的姿势。 箬竹迅速将燃火的棍棒拿了两根出来,然后递给星月一个:“你看它们的姿势,怕是会跳起来,如果攻击我们,就用火棍一个个打出去。有火这样可以防止它们趁机缠绕在上面。迅速点,应该没问题。” 星月点点头,笑了笑:“绝对没问题。”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只是一时间,那群蛇缓缓后退回去。 嫫母开始急躁起来,听不懂的话语声音大了起来。但是,那群蛇还在后退。 箬竹和星月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之意。 这时,有马车赶路的声音快速传过来。星月和箬竹回望过去,一只白色的鸟儿映入眼帘,然后就看见了一辆马车。 而驾着马车的是一个红衣红眸的女子,凤宁。 马车迅速的冲入蛇群之内,凤宁立即执起白玉箫站立在马车前面,吹起玉箫。 箫声渐强,一群金蛇在一片火红中消失不见。 唯一留下的是,那个有标志的金蛇,和站立在金蛇后面的嫫母。 白色衣衫的凤宁跃下马车,冲星月和箬竹微微一笑。然后走向嫫母。 嫫母在看到凤宁火红色的身影时,就开始瑟瑟发抖,现在看着凤宁向她走来,顿时双手张开,缓缓后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杀了好多人,妖怪,走开走开,我是皇后,你不是公主,你是妖怪,死人,死了好多人,你杀了好多人。” 凤宁顿时停住了脚步。然后目光落在了那条金蛇上面,接着她转头看向星月:“这只蛇,你带着,以后会有用的。” 万俟箬竹走上前来对着凤宁开口道:“嫫母好像很怕你,而且感觉还认识你的样子?” 凤宁点点头:“我这次不仅是来救你们的,还是来追查一些事情的。”然后她望向那个颤抖的嫫母,又开口道:“她或许真是皇后也不一定。” 星月听后,问道:“可是,当年,你出生时,皇后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在这里?” 凤宁想起昨夜看的信笺,然后边走向嫫母边开口道:“或许,在她这里能找到一些我想知道的答案。” 嫫母一见凤宁离她越来越近立刻再次惊慌起来。 凤宁又一次停住脚步。 万俟箬竹开口道:“我来,没有了蛇,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宁儿你进轿子里面去。”然后她走向嫫母,开口道:“我们一起玩好不好?我带你驾车,让马儿跑好不好?” 嫫母立刻点头:“好啊好啊。一起玩一起玩。”然后她又摆了摆手,看了看轿子:“不,不,她在里面,她,杀人的。” 万俟箬竹开口说:“她不会杀你的,有我在呢,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的话,我们玩去了,走,星月。” 星月笑了笑坐到了马车里面。万俟箬竹也转身坐上了马车。拉起缰绳。 嫫母立刻慌张的跟了上来,爬到了马车上:“你说的,她不杀我。我,我要和你一起玩。嘿嘿。马儿跑马儿跑。” 万俟箬竹笑着点点头,轻喝一声,马车迎着朝霞,向前方行驶。 御花园的白骨 - 凤宁 - 一念之慈 帝都安陵,御书房内。 安炙轩正在批阅奏章。 一名侍卫将刚刚送入皇宫的书信呈了上去。 安炙轩接过信封打开,越看脸色越阴沉。 “先皇驾崩,传闻朝堂现妖,紧接安朔造反,这一步步安排的,可真是不费力!”安炙轩握紧手中的信封,心中一动。然后执起笔墨,写下一封信。 接着递给侍卫吩咐道:“将此信交给皇后,不可遗失,如若遗失,你也不必来见朕了。” 那侍卫点点头,然后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一名和那个侍卫一模一样的人接过信来。然后两人相互对视了下,分别从皇宫东门和西门离去。 安炙轩接着批阅奏章,外面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安炙轩看了看身边的连公公。 连公公微微弯了弯腰,接着走出御书房。 一名小太监一看见连金出来,立刻急急忙忙走上前来:“公公,裕华亭那边栽新花翻土时翻出了将近二十具白骨。” 连金一听,大惊失色。立刻进了御书房内。 安炙轩一看连金匆慌进来,问道:“连公公,怎么了?” “回圣上,刚种植御花园的人来禀报说,他们在裕华亭附近发现了将近二十具白骨。” 安炙轩立即站立起来:“命种植的花匠过来。” 这时那花匠走了进来,立刻跪了下去:“御花园的抱春花全部谢了,为了夏天依然能欣赏花卉,而裕华亭又是赏花的好地方,特地开垦翻了新土,种植夏天时令的花朵,不料翻出了十七具白骨,看那样子,似乎已经是死了好久的人了。” 安炙轩开口道:“摆驾御花园。” 此时,御花园的裕华亭附近站满了好多宫女侍卫,皆都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看到不远处来的安炙轩后,立刻全部跪了下去。 安炙轩走到裕华亭附近,看见眼前的景象,然后吩咐道:“去请星月。” 连金小声回答道:“圣上,星月主已经出宫了。” 安炙轩看了看他,再次吩咐道:“那么就到御龙寺请了劫大师,来做场法事。还有吩咐下去,彻查这些白骨的来历。” “奴才这就命人去办,圣上先回宫吧,免得沾染了些晦气。” 御花园内花卉凋零,似乎在诉说不幸之话语。 日江,夕池族。街市。 一名女子牵着一条大犬行走在街市内,不时有人与她打招呼,都是夕姑娘出来买东西之类的话语。 夕汀兰都微笑着回应,突然她的目光落向远处,看见了一个小女孩,顿时丢下烈齿,跟了上去。 “夕雨瑶,你给我站住!竟然又偷人家的钱包!”夕汀兰边喊边追着前面的一个小女孩跑。 夕雨瑶本就发现了她,现在跑的更快。 突然从一个面摊边跳出一个女子,她也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女子追上了夕雨瑶,一把抓住了她。 夕雨瑶立刻叫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夕汀兰看着一身布衣,头戴凤型发簪的可爱女子,微微挑眉。 女子看着眼前高束长发,面容清秀的女子,唇角微扬。 “你是哪里来的?放开我妹妹!”夕汀兰开口说道。 “你妹妹偷人钱包,我捉她是应该的,你让我放她,没有理由。”那女子又用力几分。夕雨瑶立刻又喊叫了出来:“姐,姐,救我。” 夕汀兰微显怒意:“她偷东西只是为了练手,夕池族内的族人都知道,过后会还给他们的。你赶紧放开她,不然我不客气了!” “纵容妹妹偷钱,还有脸解释。” 夕汀兰一听,立刻出手,那女子也立刻放开了夕雨瑶,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圆形的弯刀。 女子刚要迎上去,夕汀兰顿时蹲下缩小,揽回了夕雨瑶,然后在那女子身后不远处站定,接着开口道:“你是外来的,我不与你计较。小妹顽劣,多多担待。” 那女子收回了刀,抬眼问道:“缩骨?” 夕汀兰点点头。 那女子转过身去:“我叫虎影儿,记住了。”然后离去。 烈齿摇了摇尾巴奔向夕汀兰身边,夕汀兰将犬绳交给夕雨瑶:“带烈齿去日江洗澡去。下次有本事来偷我的钱包,我不发觉,你就可以当神偷了。要不然再被别人捉住,我可不管了。” 夕雨瑶吐吐舌头,带着烈齿向日江跑去。 夕汀兰将钱包物归原主,然后沉思了下,刀型真是奇特啊。 接着她转过身就要回家,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不是?我们家那个救治的那个女孩?她瞬间感叹捕捉孩子的眼力真好,然后追了上去。 雨中之见 - 凤宁 - 一念之慈 晌午时,天空黑沉下来,不一会儿,万条银丝携着雷电从天空疯狂飘洒。 一辆马车停留在圣剑谷外,马车微显摇晃,风雨肆虐,似乎要将马车掀了过去。 一名女子站立在马车上面,手拿着一把剑。闪电过去,依稀可见女子发丝被雨水纠结,不住的有雨水冲刷过手臂,从手里的剑尖滴落在地。而马车下面,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尸体。风雨中,女子高站立在马车上,动也未动。 圣剑谷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个执伞的女子。 “万俟箬竹,好久不见。这一见面,就杀了这么多同门,不愧是圣剑谷的用剑高手呀。”妖歌执着一把青色雨伞,笑意很深的看着马车上的人。 万俟箬竹微微一笑,用手拂了下额头的雨水,然后将断影剑指着妖歌:“你我不是同一天入谷,一直未有机会一较高下,现在这个机会正好。” “背叛了圣剑谷的人就得死,妖歌你还和她叙什么旧。”说话之人执一把红色的伞,身着红色轻纱,目光轻蔑的看了一眼万俟箬竹,再次开口道:“我叫做阮玉,接替了慕容瑶雪的位置,她执行不了的任务,我来。你现在的对手是我。” 万俟箬竹看向阮玉,笑出声来:“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她的位置你,不,配,坐。”万俟箬竹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的说完,然后飞身下了马车。 阮玉执起长鞭,雨伞高高抛下,伞落,她已迎上了万俟箬竹。 妖歌趁两人打斗间,移步到了马车旁边,略微思索了下开口:“既然到了圣剑谷,公主殿下还不现身吗?” 未有人答话,妖歌媚眼如月,推开了马车的门,瞬间一惊,欲收回手来,但已经来不及,她的胳膊上面已经爬了几条金蛇。 妖歌费力将金蛇甩下,看向轿子内。闪电中,一张毁了半张脸的嫫母正傻笑着看着她。虽是傻笑配上毁掉的半边脸,添了几分狰狞。 妖歌虽没见过嫫母,但也听说过,心下想到万俟箬竹她们必定是经过了灵蛇谷。再次细看下,马车内只有傻女人一个人,微微心惊,这么说,凤宁和星月两个人已经进入了圣剑谷? 妖歌转头望向谷内高耸的摘星阁,蹙了下眉头。 沉思间,嫫母突然大叫一声:“你,滚开,走开,你杀了好多人,你是个妖怪,你走开。”那嫫母边喊叫着边往马车里面退,然后瞬间眼光狠厉起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抢了我的孩子。” 妖歌眉头皱的更紧,然后似乎听见了雨水前行的声音,低头往四周望去,密密麻麻的金蛇群已经渐渐将她们围拢。 而此时,阮玉渐渐感觉力不从心,暗自叹了一下万俟箬竹剑法高超,最后一鞭还未甩出去,万俟箬竹一剑指向她的喉咙处。 “看到了吗?你不配,她是不忍杀我,而你纵然厉害,还未和她一个高度。”万俟箬竹说完,又看了看四周的蛇群,亦是微皱眉头。心下一分神,阮玉退了出去。 三人此刻皆都无心再战,嫫母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虽是圣剑谷的人,但并不是会有概念去帮谁。就算是正常的妖歌也未必会去帮同门之人,何况一个疯傻之人。 蛇群围拢她们,妖歌身边最是多,万俟箬竹挥起断影剑瞬间斩断十几条高昂的蛇头,然后跃上马车上,抓起嫫母消失在大雨中。 阮玉已经受伤,勉强能对付过来,而妖歌看着万俟箬竹消失的方向,眉目紧锁。这群蛇没有了人指挥,皆围着她们不动。 妖歌微怒,不消半刻,四处的蛇群已是身首异处。 阮玉瞬间松了口气,微微开口道:“多谢了。” 妖歌看也未看她一眼,执起伞,转身向圣剑谷走去。 劫粮草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夜幕降临,天地间一片无垠的黑色。月光铺洒在日江水面,皎洁如镜。 夜色中,突然水面漾起一圈圈波纹,随后一波赶着一波,而后恢复平静。 日江水面,数十只船在悄然行进着。 而船底的水里,一个个人的黑影,围绕着船身。 突然水里一个人影跃起攀爬到船上,而后数百名人影皆都上船,悄然杀掉站岗的步兵,而后再把脱掉战甲的尸体悄悄拖入水里,替换了站岗的士兵。整个过程不露一点声音。 “不愧是殷言的队伍,竟然如此井然有序。”石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站立在船头上,心下暗叹道。 不一会儿,有人来换岗。 石涯几人走到船里面去。另外几只船上的人怕是都已潜入船底,而这只船有运粮官。 石涯心中微动,既然你们杀了我们的运粮官,我也去杀了你们的。 他对其他几人使了下眼色,那几人立刻进入船底,他独自一人进入船里的内室。 突然一张大网罩了上来,石涯瞬间被捕。 “哈哈哈,帝都的暗者也不过如此,就凭你一人还想来劫粮草?”说话的是安朔的运粮官。 石涯坐在网子里打起坐来,手肘放在大腿上,单手撑住脸庞,白了那人一眼:“不想和白痴说话,安朔手下的人白痴没想到那么多。” 那人倒也没有生气:“有人告诉我你今晚会行动,所以我身边布了那么多士兵保护我,你别想杀了我。哈哈哈。” 石涯此刻心里不知说了多少句白痴,有内应还笨成这样,竟然只顾保护自己,哼,如果粮草被劫,脑袋不照样得掉。 “来人,将他捆绑起来,杀了扔江里喂鱼。”那运粮官接着开口吩咐道。 石涯瞬间站立起来,将大网一掌劈开,然后迅速几下把那些士兵打晕在地,最后眼神望向那个运粮官,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竟然那么弱,你说,现在,把谁丢了喂鱼?把我丢哪不好,非得喂鱼,我与鱼可是仇人,我可是专门钓鱼的,你个白痴。” 那运粮官一步一步后退着开口:“你,你......。” 石涯懒的和他废话,抬起一掌打到他的心口上,那人吐了好多鲜血,最后倒了下去。 石涯拍了拍手,走出船內。 已经有两艘粮草船前往夕池族的方向。突然有一人落在石涯这艘船的船顶上。 石涯抬头一看,嘿嘿一笑:“我说,明掩,要苹果不?” “我只问一个人要。” 石涯耸耸肩,再次开口,这次带了些严肃的语气:“就料到你会来,为什么杀了我们的运粮官?宁儿还是选择相信你的。” 公冶明笑了笑:“你那么确定是我杀的?” “因为你是烈齿的主人,而上次在运粮官被抬回来时,它表现反常。” “有时候,忠心也未必是件好事。” “为什么帮助宁儿建立月夙宫,又为什么如今站立在安朔这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真正的武林之主。公冶明。” “我一直都未打什么主意,只是按照心里的意愿做罢了。” 石涯哼了一声,然后看向他:“你,羽落,剑痕,究竟有什么阴谋,我都会查清楚,如果你敢伤害宁儿,我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杀了你。” 公冶明再次笑了起来:“每件事情出来,定会有原因,这些原因,终有一天会知道,也或许,永不知道,比如,想知道的那个人,死了。” 石涯摇摇头:“我会比你活的久。”接着跃到水中,潜入水里消失。 公冶明看了看夜色下的日江的水面,那水面有微微翻滚着的迹象,然后他笑了笑,消失在船顶上。 石涯在水中回望过去,船顶上的公冶明已经消失不见。然后突感不对,再次望向日江水面,水里翻滚着尽显人影,竟然是,安朔的擅长水战的水军部队,而且看那队伍的情形,人数似乎近万。石涯暗骂一声,怪不得运粮官身边的人那么弱,根本是拿小诱饵钓大鱼,他这时还真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然后他奋力的往江边游,越近越发现黑夜中的日江边竟然也有军队。 石涯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命大。公冶明,他日一定揍翻你。” 此刻,夕池族的日江边站满了殷言的部队,皆都等待攻击的号角声起。 谷内之闻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大雨已停,没有了雷电的声音,天地间像是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只白色的鸟儿飞在圣剑谷的上空中。 “公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星月打量了下四周的亭台楼阁开口问道。 凤宁也看了看四周,开口说道:“这里最高的地方是摘星阁,而我曾听箬竹提过那里是接任务的地方,所以,我们不去那里。你看那儿。”凤宁说完,指向一个地方。 星月顺着凤宁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小门,那个上面隐约雕刻着着一只凤凰的图案。 星月走上前去,再次用手摸了下纹理,是凤凰。然后微微疑惑道:“有只凤凰而已,哪里不同呢。” 凤宁也走到她身边说道:“你看这里,这是一把弯刀的图案。我之前遇到过几个人,穿着奇特,而且是用这种刀的。” 星月看了看,因为夜色太黑,圣剑谷的灯笼光又极为微弱。所以她又摸了下图案开口:“这种刀以前听师兄提过,应该是哪个没落的部族的特用的刀。刀型为圆形,放到敌人脖子上可以一下子连同敌人的头颅割掉。” 凤宁看向她:“你也知道?还知不知道其他的?” 星月摇摇头:“这种已经消失的部族很少有人知道些什么,师兄只是偶尔提过。哦,对了,师兄还说过,这个部族好像是叫天凤族。据说那里的统治者很厉害,但是,先皇还是灭了那个部族,统一了帝都。” 凤宁微微点头:“天凤族吗。” 突然,凤宁看向走廊的拐角处,那里渐渐显现出一个人,手提着一个灯笼。 来人一身浅蓝色纱裙,头发挽城一个简单的发髻,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 星月看着女子开口:“萤仙。” 凤宁听后,看了看来人,圣剑谷的神算? “星月主别来无恙。”问候过后,萤仙笑着看了看凤宁,眼神坚定的开口:“公主殿下如今竟然如此大胆,来到这里了呢。” 凤宁目光平静的看着她问道:“传言是你说的?” “不错。是我。” “为什么?” “这是你的命。” “如果我挣脱这命运呢。” 萤仙没有回答她,而是笑意更深,问道:“你一出生就注定了的事情,何必想要再去改变呢?” 凤宁淡淡的开口,回答道:“那是你们给我注定的,不是我自己,我为什么不可以去改变。” 萤仙点点头,接着猛然望向凤宁,眼睛对上她原本清明的眼睛:“告诉我,你是妖。告诉我,你是妖。告诉自己,你要在帝都制造一场灾难,告诉自己......。” 凤宁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彷佛感觉自己的意识要抽离出自己的身体。 星月看着凤宁的眼神不再清明,而是转变成了火红色,心下一惊,冲着萤仙就出了手。 萤仙提着灯笼轻巧的避过,面容微带愠色:“这盘棋里,没有你。你连棋子都算不上,最好别插手,呵呵。否则,不小心丢了性命,那可就不划算了。” 星月笑了笑:“也许你现在就得把我看做棋子了呢。”说完,星月使出道术,揽起凤宁,消失在走廊上。 萤仙立刻转过头去,望了望摘星阁,然后离去。 “公主,公主,公主......你还好吗?”星月看了看怀里的凤宁,然后转头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废弃的屋子,屋子各处都沾满了灰尘,蜘蛛网遍布。 凤宁微微抬头看向星月,眸已为黑色,她笑了笑:“谢谢,我没事。”然后站立起来,打量四周。 星月深呼吸了一下:“那就好,刚刚的确吓到我了,你的意识都不在了。”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又开口道:“没想到圣剑谷还有这样的地方。”然后突然眼神一亮,看到了屋子倾塌的木头下有一个弯刀。 星月走了过去,推开废旧的横木,拿起那柄弯刀,冲着凤宁开口:“公主,你看,这刀原来实体是这样的啊。刀柄上还有花纹。这花纹像是......” 凤宁走了过去,接过刀打量,眼神落在花纹处:“这是,雪鸟的矢量图。” 星月讶异了下:“公主,这么说,这个消失的部族也许和你有什么联系?” 凤宁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然后看向星月:“我们再看看这个屋子其它的角落。” 星月点点头,然后向屋子四处走去。凤宁也走向各处,突然,凤宁停了下,然后看向脚底,接着再次小小用力跺了跺脚,开口道:“星月,这是空的。”然后凤宁蹲了下来。 星月走了过来,也蹲了下来,用手敲了敲地面:“恩,是空的。”接着拿出来一把小匕首,从那块木地板的四周划了起来,然后使用道术,一整块木板瞬间被取了下来。 而映入她们眼中的,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方洞。绵延到方洞顶上可以看见几个木阶梯。 “那里面好黑,公主,星月先下去。”然后星月踏足站立在阶梯上,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凤宁也随后跟了下去。 到了木楼梯的底下,已是完全漆黑,凤宁可以看到四处的景象,星月却看不到。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四周空旷用石墙封闭起来,一点东西都没有。 凤宁走向各处的墙壁,接着从四周敲了敲,然后凤宁微微一笑,用力一推,赫然显现一方石门,凤宁拉着星月走了进去,石门兀自合了上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地道。凤宁和星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向地道尽头走去。 日江之战 - 凤宁 - 一念之慈 安朔的水军在离日江中心停了下来。黑夜如漆,密密麻麻的人影浮在水中如鬼魅。 石涯看到后面的军队停了下来,也停了下来。已近岸边,石涯还未上岸边,一个人影就跳到了水里,来到他身边。 待看清身边之人之后,石涯喊了起来:“喂,夕汀兰,你干嘛?自杀呀?你来自杀,雨湘那女娃谁救?” 夕汀兰在水里甩了甩高束的长发,然后冲他开口:“怎么,难道你还想回家睡觉?这么难得一见的场面不参加不愧对自己?那孩子的事情过后跟你说。” 石涯摸了一下脸上的水:“我回去照顾她,这是宁儿给的任务。你爱去你去,我上岸去。”说完就要爬上岸边。 夕汀兰一下子将他拽了回来:“你是男子汉唉,难道你怕死?你给我回来。” “谁怕死?笑话,我石涯打出生起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夕汀兰笑了下,然后向前游去:“既然不怕死,跟上来。” 石涯看着她离开,自言自语道:“这女人投错胎了。”然后用手拍了下水面:“麻烦。”接着跟了上去。 岸上殷言一声令下,万人队伍齐齐跳入水里,然后向前方散去。月色皎洁,水面的情况大致能看清楚。 “这是什么阵法?”石涯看着似乎排列成阵法的队伍开口道。 夕汀兰摇摇头,开口解释道:“虽然看似在排列,实际上只是进攻,水中作战敌方的军队虽然擅长,但是毕竟队伍的武将都不够强。现在是黑夜,无论对哪两方都有不利之处,但是有一点是他们不够强。因为你别忘了,殷将军的部队是经受多少次的锤炼,才有了今天战神的称号。再强大的阵法,不可能每个点站的人都处在好的位置。殷将军的队伍骁勇善战,每个点都能将他们打散。所以只采取了直接进攻的方式,而殷将军的信心来自于他对他队伍的实力深信不疑。” 石涯望了望远处,黑茫茫一片,他开口道:“你叽叽喳喳了半天,我一句都不想听,殷言了不起啊。” 夕汀兰懒得再跟他开口。 说到此,两军已经打了起来。夕汀兰摸出一把匕首放到嘴边。 石涯一把拉住她:“我去。”说完,已经向敌军的队伍的方向游去。 夕汀兰待在原地愣了愣,然后随着殷军跟了上去:“谁让你去。” 殷言一身铠甲站立在日江边,苍冷对他开口道:“将军,他们去可以吗?” 殷言点点头:“夕汀兰这个女子不可小看,杀掉对方本阵的武将她还是可以的。生长在水边的女子对于水技她很擅长,何况,再加上她的缩骨术,在水里如鱼一样游刃有余,何况还有一个石涯。石涯也是比任何人都擅长在水中活动,只是这点,我们可能都比不上他们。” 苍冷微微一笑开口道:“他们,都是为了公主殿下。” “宁儿对于笼络人心这方面,可谁都比不上。”苍冷听到黑暗中殷言说了句,但谁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日江水面的喊叫厮杀声不绝于耳,这一战,又染红了一片江水。 月亮将要隐去,启明星亮起时,有一人从水中游了过来,传来的讯息是大战告捷。对方将领被擒。 殷言看向逐渐亮起的水面,岿然不动的身姿。 石涯再次登上了岸,看见日江中心有红黑色逐渐扩散开来,面不改色。 “喂,你爬上去了,倒过来拉我一把。”夕汀兰看着站立在日江边的石涯喊道。 石涯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还在水里的夕汀兰,嘿嘿一笑:“你不是很厉害吗,那坐阵的头领都被你杀了,现在区区一个河岸爬不上来了?” 夕汀兰脸色微变,然后伸出手去:“你拉不拉?你不拉我,我不救那女娃了,让你跟你心上人没法交代。” 石涯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来,上来吧。” 夕汀兰不经意的笑了下,然后手一用力,将石涯拽翻进了水里,自己却一跃而上,到了岸边,得意的冲着江里的石涯笑了笑,离去。 石涯从水里冒出头来,吐了口水:“善变又麻烦又霸道的女人。” 日江一战再次胜利,整个日江归于帝都。 疑惑又起 - 凤宁 - 一念之慈 帝都安陵,凤舞宫内。 箬竹走后第一次踏入凤舞宫内。安炙轩坐在凤舞宫的椅子上,略微发起了呆。 连金轻轻走了进来,小声开口道:“皇上,那些白骨的来历有些眉目了。” 安炙轩微微回过神来,突然感觉自己失态,就站了起来开口道:“说。” “查办此事时,发现那些骨骼身上的金银首饰和还没有腐烂的衣服皆像当年荣国后身边的服侍之人。” 安炙轩面色微露惊讶,然后问道:“当年服侍母后的人只有九个宫女,怎么可能十七具尸体?” 连金开口道:“皇上,您想想,如果那些尸体是死于荣皇后死亡那天呢。” 安炙轩一直以为自己看到那天的情景是真实的,这么说,当年的真相并不如此?也许那些人的死亡跟宁儿并无关联? 连金接着开口道:“奴才命人查了当年的人数,公主出生那天,荣皇后的寝宫内外人数多达二百余人,而内宫服侍的有十九人加上荣皇后本人和出生的公主应该是二十一人。公主还活着,应该是二十人,而十七具尸体,说明还有三个人踪迹不明。而在那些白骨里,并未发现有和荣皇后当年的衣物首饰有吻合的地方。也可能,皇后尚在人间。或者是死于其他地方,并非公主殿下杀死的。因为出生的公主殿下即使是特殊的模样,但她绝不可能把人给掩埋的。” 安炙轩听连金说完,立刻吩咐道:“命人给朕把御花园重新翻土。” 连金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亦是吩咐了下去,然后又折了回来。 安炙轩再次回想起当年的情景,突然想起,当年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疯掉的奶娘,奶娘名叫碧华,原本是带他的,那天是被叫去了母后的寝宫。后来回来就是他所见的一幕。这么说来,白骨的数量不明的还有两具,如果有一具是母后,另一具呢?丫鬟,还是?或者也尚在人间? 安炙轩想到此,立刻走出凤舞宫,他想去看看,当年疯掉的那个奶娘。 当年的碧华疯掉后,先皇是命人将她关到冷宫处的,先皇当年并没有多追究此事,又认为一个疯傻之人的话语不可信,所以也没去问她。那边僻静,除了些给失宠的妃子送饭的下人,也无人进出,以此避免传扬。 安炙轩此刻来到冷宫处,找到了关碧华的住房。 “皇上,您还是别进去了,疯傻之人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安炙轩摆了摆手打住了连金的话语,然后抬脚进了屋内。 进了门安炙轩就看见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碧华。照顾她的丫鬟告诉安炙轩,碧华除了睡觉,一天到晚都是这个姿势,连吃饭都是,像一个木头人。 连金走上前去,用手在碧华的眼前晃了晃,她的目光呆滞,并无反应。 连金看了看安炙轩,然后转过头来,开口道:“荣皇后驾到。” 碧华立刻站了起来,看着连金:“你胡说,皇宫里没有荣皇后。” 连金一看有反应了,接着开口道:“有,她还在呢。” 碧华突然打量起他们开口道:“那个小公主啊......火红色的眸子,火红色的头发......她......她杀人了........她出现就开始杀人了.......荣皇后不在了......她根本不在......你说谎,你说谎。” 连金接着问道:“那她不在,她去哪了呢?” 碧华突然惊恐起来,双手直摆:“她,她被人捂住嘴......拖走了,拖走了......。”接着她推开连金,大喊道:“走开......别杀我......我不知道,我没看见。哈哈哈,没看见,没看见。” 连金再次看向安炙轩,安炙轩转身离开了屋子,突然又听见碧华说了一句:“那是个皇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哈哈,我没死,我没看见。” 安炙轩心中微微泛起波澜,再次开口对连金说道:“连公公,此事一定要追查清楚,这是密旨。还有,不可张扬出去。” 连金点点头,跟随安炙轩向御书房走去。 竟是走了一路,才偶然发现真相并非如此,这一切的原因究竟如何?而宁儿,你的身世又是什么?为何会使用妖术? 天凤族的老人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夜色里,一只小小的黑影在黑夜中徘徊了一会,然后飞向了身下圣剑谷中的摘星阁。 “公主,这地道看起来像是有些年月了。”星月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开口。 凤宁轻轻应了声,然后伸出手来触了下身边摆烛火的石台。接着收回手,看了看指尖,开口道:“星月,小心一点。” 已经到了地道的尽头,地道的拐角处是封闭起来的,左右两边都无通道。 “竟然是死路?”星月看了看封闭的石墙,然后回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地道::“不可能啊。” “恩,不可能。”凤宁走到看了看封闭的石墙,接着开口:“刚刚那些石台上连灰尘都没有,这里面一定有人住。如果地道通到这里就封闭了,肯定有一个出口我们没发现。” 星月微微一笑:“那简单了,各处击掌试试不就好了。” 星月话音刚落,突然地道边的石烛台转动起来,接着一扇门打了开来。 一个人影以雷电般的速度飞身出来,只是眨眼间,凤宁的脖子上面多了一双手。 星月喊了声:“公主。”然后看向掐住凤宁的人:“你放开她!” 那人是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身穿着野兽皮缝制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草鞋,极其不搭怪异的一身。但虽极其不搭,却是十分整齐干净,而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高贵威严的气息。 他手上接着用力,凤宁开始眉头紧蹙,他转头看向星月:“放开她?我不仅不放,还得杀了她,你也跑不掉!敢擅自闯入天凤族的地方的人就得死!” 星月听完也起杀意,就要抬掌攻击他,他瞬间抬起另一只手,只是大挥一下,星月立即被打翻过去,滑落地道好远。 凤宁心下暗惊,好厉害的一个人。然后她觉得呼吸急促起来,瞬间眸色火红,玻璃状的眸色里尽显妖异的杀气。 那老人看见瞬间转变一身火红色的凤宁,似乎微微惊讶了下,手中的力道松了下来,凤宁立刻退回几步,到了星月身边,将她扶起半靠在地道的墙上。 “你是凤宁?”老人略带迟疑之色开口。 凤宁看着他,没有开口。 那老人突然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竟然都长这么大了。”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目间再次威严起来。 “你,认识我?您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凤宁听完他的话开口问道。 那老人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到星月身边,替她疗伤。 凤宁眸色渐深:“前辈.......。” 他站立起来,摆手打断了凤宁的话语:“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我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我只是守护天凤族的即将入土之人,你的日子还长,该知道的事情终有一天会知道。恩,对了,既然来了,我就送你一件东西。跟我来。” 凤宁虽然疑惑,但是感觉他并不会要杀她们了,于是跟了上去。 这是刚刚打开的那扇门,凤宁跟着他走了进去。 果然,这下面并不是只有地道那么简单。这里是一个极其宽阔的场地,堪比殷言的几座府邸那么大。 各处皆是石台,上面亮着烛火。而坐落在最中央的是一个小木屋。只是木屋极其矮小,应该不是用来住的。 而木屋的后面的石墙上面雕刻着一只巨大的展翅飞翔的火红色凤凰。 “看这里,挑一件你喜欢的兵器。”那老人指着一堆杂乱的兵器说道。 凤宁看了看,然后走向前去,蹲了下去。 “这里边有许多名剑名刀,随便哪一把都足够你用了。” 凤宁站了起来:“没有看中的,我想我也不需要,谢谢您。” 老人微微皱起眉:“没有喜欢的?” 凤宁看向他:“谢谢您,如果您真的想赠予我一件东西,凤宁就不客气地问您讨要一样东西。” 老人看了看她,然后开口:“你先说。” “我知道圣剑谷有一味草药,雪灵芝。” 老人微微点头:“你要救一个垂死之人?” 凤宁冲他点了点头。 “雪灵芝极其罕见,只是,既然答应你给你件东西,行,你到外面稍等我一会,我给你取去。” 凤宁退了出去,即使她的心中疑惑未解,她想,她自己会揭开所有一切的。 地道内的星月已经醒来,看了看她:“公主,你没事?” 凤宁扶起她,笑了笑:“没事,下次别这样了。” 星月摇摇头:“我是自愿的,而且,这也是我的任务。” 凤宁再次笑了笑没再开口。 任务,保护箬竹是,对我也是,这微不足道的任务二字,承载不了你的至情至义的心。 这时,那位老人走了过来,将一个木盒交给凤宁:“这是雪灵芝,圣剑谷也只有两棵了,天凤部落被灭时,世上就已经不会再生长这类草药了。” 凤宁点头:“谢谢。还未请教前辈的尊姓?” 老人再次爽朗的大笑起来:“你要是不嫌弃,就称我这老骨头为郝连叔。” 凤宁微微一笑:“郝连叔。” 郝连致连连点头:“好好。”然后开口:“谷主并不在,你们正好先行离去吧。跟我来,我带你出去,下次可别莽撞的跑来了。” 凤宁看了看星月,然后点头:“恩,好。” 她们跟随郝连致在地道里面行走,一会儿便出来了。出口处是平坦的草地,不远处还有一片森林。 “好了,就送你们到这了,回头我去趟摘星阁,这么久没出现,不知道她又在捣腾些什么。宁儿啊,郝连叔说一句话,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拿百姓的生死做自己复仇的祭祀物。” 凤宁没多问,安然点头。 随后,郝连致离开,步入圣剑谷。 星月看了看老人离去的方向,开口道:“我本以为这次会死。” 凤宁笑了笑:“这是一种幸运。” 每次遇见的人,都是未知的定数,也许开始时想要伤害你的人后来不会伤害你,也许后来时,一直说不会害你的人,却要置你于死地,尘世上的人那么多,谁会料到一些变化呢。 相聚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天色大亮,一夜雷雨过后,早晨的阳光格外灿烂。树林里枝叶上还有着未干的雨水,灿灿耀眼。 万俟箬竹看着蹦蹦跳跳在她前方走的嫫母,突然有点头疼起来。 “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雪灵芝找没找到,我现在带着她去哪呢?” 嫫母突然转过身来,抬起头来指着高高的树梢开口:“捉迷藏,嘿嘿。”然后她跑到万俟箬竹身边,拽住她的衣服:“我也要捉迷藏,我也要。” 万俟箬竹抬起头看了看,还没看清楚,一个黑影直接落在眼前,拿出一个信笺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这是皇上交给你的。” 万俟箬竹将信笺接了过来,那人立刻开口:“奴才告退。”然后消失在万俟箬竹眼前。 万俟箬竹愣了愣:“这一群手下,还真是,够速度的。”然后打开信笺,还未看到,嫫母立刻抢了过去:“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你乖,给我,快点啊。否则我生气了。”说完摆出一副我生气了的表情。 嫫母嘟着嘴,将信笺递给她。 突然间一个身穿褐色华服的人一掌推开嫫母,将信笺抢走了。接着那人跃上树梢,迅速消失。 刚刚发生的一切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万俟箬竹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眉目尽是怒气。 嫫母坐在地上,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万俟箬竹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垂头不语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接着将她扶起:“算了,抢都被抢走了。我们走吧。” 嫫母立刻再次笑了起来,蹦跳着往前走去。 咦?那不是?万俟箬竹看了看树林不远处出现的人影,开口喊到:“宁儿,星月!宁儿,星月!” 凤宁和星月听到喊声立刻转头看向箬竹这边,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你们没事吧?”星月看见她们,笑着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呢,拿到雪灵芝没?” 凤宁笑了笑点头:“拿到了。” “有没有见到谷主?我担心死了,不过看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星月看着她开口说:“谷主没有见到,倒发现了很多事情,而且还遇到了一个老人,啊,对了,箬竹你在圣剑谷待过,知道一个叫郝连致的老人吗?” “郝连致?这个没听说过。”万俟箬竹将手抵在下巴上,然后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们可能去了圣剑谷禁地。那是一个地下山洞,后来在上面挖了地道,建立房屋,不过房子常年荒废,我们入谷时就被禁令进入那个地方。” 凤宁听后微微沉思,那么,可能圣剑谷谷主也是天凤部落的人?被禁止入内,那里面一定隐藏着些什么。 “啊,对了,宁儿,你的雪鸟呢?”万俟箬竹这么久没见到雪鸟飞来,顿觉奇怪。 凤宁看向圣剑谷的方向:“大概入谷了,不过不需要担心。”然后她看了看躲在箬竹后面小心翼翼看着她的嫫母开口道:“她现在有点信任你了。” 万俟箬竹点点头,无奈的笑笑:“唉,她啊......我们现在去哪里?” 凤宁想起雨湘,然后开口:“日江夕池族。” “好的,出发!” 阳光已经升高,耀眼刺目的光芒流转天地之间,雨水消失不见,树林里翠绿繁茂的枝叶,投下了一片凉荫。 只是再见你 - 凤宁 - 一念之慈 “雨湘,你又要去哪?”夕汀兰看着已经踏步到屋门的小女孩,瞬间丢下药材,走上前去。烈齿也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 雨湘转过头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夕汀兰。然后露出笑容,抱了抱烈齿。 夕汀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道:“别再乱跑了,雨瑶也在,和她一起玩去。” 雨湘看着夕汀兰,然后蹲了下去,捡了个树枝在地上写道:“有人要找我。” 夕汀兰立刻问道:“谁啊?” 雨湘摇摇头,然后接着写道:“有人找我。” 夕汀兰笑了笑:“算了,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去。上次你不是迷路了。” 雨湘似乎想了很久,然后点点头。 夕雨瑶立刻跟了上来:“你们去哪,我也要去。” “雨瑶,去带烈齿洗澡去,姐和雨湘待会就回来。”夕汀兰说完,拉着雨湘的手出了屋门。 夕雨瑶看着她们离去撇了撇嘴,然后转头看了看庞大的烈齿,嘿嘿一笑:“烈齿,走,随我这个神偷闯夕池!” 夕雨瑶牵着烈齿来到街市上,看着拥挤熙攘的百姓,瞬间贼性大发。 “烈齿,跟着我,别丢了哦。” 烈齿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尾巴。 夕雨瑶满意的眯起眼睛,然后看向人群,最后眼睛停在一个执剑的女子身上。 她顿时眼光一亮,挑战会武功之人,最刺激了。 于是她走到那女子跟前,小手趁那女子不注意,迅速将她腰间的钱包拿到手。夕雨瑶那个得意啊,我姐不在,看谁来捉我。 万俟箬竹原本是要给嫫母买糖葫芦的,谁知一摸腰间,钱包丢了!然后她一转眼,看见一个女孩子正在远处拿着她的钱包,冲她笑呢! 万俟箬竹瞬间大怒,要快速跟上去,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万俟箬竹怒意未消的转过头来,然后惊讶道:“殷将军?!” 雨瑶一看见来人,瞬间无精打采起来,为什么每次都会有人出现阻挡她成神之路呢?! 殷言此时一身雪白的袍服,白玉冠束发,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冷色。 殷言看了看远处的女孩没有开口。 夕雨瑶顿时低下头来,走到万俟箬竹身边,将钱包递给她:“呐,给你。”然后她瞬间拉起烈齿边跑边说道:“我带烈齿去日江洗澡,拜拜!” 万俟箬竹盯着烈齿,猛然间醒悟,原来都认识啊。那么,那个女孩子是?宁儿说的雨湘吗?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殷言,顿时想笑,这孩子怕是怕他。 殷言看着欲笑不笑的万俟箬竹开口道:“皇后不蛰居深宫,来此的目的?” 万俟箬竹瞬间严肃了:“目的吗,倒是没有。我说殷将军,你的日江一战不是胜利了,你不乘胜追击,怎么会在这?” 殷言看着她:“皇后很是关心这一切。” 万俟箬竹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宁儿也来了,你要不要见见她?” 突然听见这个名字,殷言心中微微一动,久未见,思念只增未减。 话音刚落,就听见星月的声音响起:“箬竹,你在那干什么呢?你在跟谁说话?” 星月拉着嫫母赶到箬竹身边,然后欣喜起来:“将军!” 嫫母竟然冲殷言嘿嘿一笑。 殷言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人潮内的凤宁。 上次一别,已经好久没跟你说话了。如今见你,突然想拥你入怀。殷言压抑住心中的想法,看着远处的她,淡淡一笑。 凤宁一步步走上前来,看着他亦是微微一笑:“将军,好久未见,近来可好?” 殷言点点头,未开口。 凤宁笑意更深,然后开口:“殷将军军务繁忙,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星月和箬竹相视一笑,拉着嫫母向前走去。 殷言突然开口,语气如往常般:“宁儿。” 凤宁瞬间停住了脚步。 “晚上如果有时间,来日江边。” 凤宁听后开口道:“我知道了。”然后向前走去。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并无想我离开你身边,只是战事起,你不想我卷入里边。我们对各自的喜欢,都是如此小心翼翼。但是,殷言,这场争夺里,我不可能置身事外,就这样在一起,也很好,对不对,在这一切真相或者这场争夺结束以后,我们,会不会真正在一起? 那个女子 - 凤宁 - 一念之慈 “郑天,郑俊你们给我站住!”一名女子看到前面两个穿着奇特服装人的身影,立刻喊道。 两人停住脚步,共同转过头来,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可爱女孩,皆都显现不耐烦的神情再次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虎影儿顿时火气上来,迅速冲到他们面前,伸展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停!”然后抬起头来怒视她眼前的两个人。 郑天晃了晃脖子,接着看着虎影儿:“我们去办大事,你一个黄毛小丫头跟来干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俊也附和道:“你应该好好待在凤村。乱跑什么?” “我就不,你们来这里有什么阴谋?” 郑天眉头微皱:“你回不回去?信不信我将你打回去?” 虎影儿哼了一声,开口道:“我来的时候遇见一个女子,她有只雪鸟。我想知道她是谁?就是你们走过的那个客栈,你们也知道是不是?” 郑俊看了看郑天,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她:“影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虎影儿看着他们:“天凤族的皇室血脉根本没有全部死亡对不对?你们现在去找她们对不对?有人用了禁术对不对?这是不允许的!郝连云长老都知道,现在天下百姓安乐,你们却要制造灾难,拿无辜的人性命来复仇,这是凤神不允许的!” 郑天微微惊讶:“你竟然都知道,影儿,知道这么多,对你没好处。而且,为敌国说好话,是有叛逆之心的,你......。” “天凤部落已经灭亡了!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了!凤族一脉现在安安稳稳的在一个地方延续不也挺好?” 郑俊立刻开口道:“够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灭族之仇怎能不报?” 虎影儿顿时吼了起来:“天凤族本就该灭亡!” 突然有一女子的声音穿透杂草丛而来,平静邪魅的语气:“你说这句话,就该死了。”然后那女子走了出来,她戴着一顶红色面纱斗笠,火红色的凤纹华服,彰显风华。 郑天与郑俊立刻跪拜下去:“天凤郑氏一脉拜见王后。” 虎影儿惊得睁大眼睛,可爱的脸上满满的不敢置信:“王后?” 女子立刻厉声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最好给我忘了,如若不是看在郝连云的面子上,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还有,你知道的太多了。可以不让你死,但,我必须让你开不了口,执不了笔。现在割掉你的舌头,剁掉你的双手怎样?”说完红衣女子抬起手来。 郑天立刻挡在虎影儿的面前:“王后,影儿她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求你饶恕她!” 虎影儿一瞬间呆立起来,然后突然又唰地一下拿起弯刀:“与其那样,你不如杀了我!” 红衣女子的嘴角微扬:“那让郑天替你死怎么样?” 虎影儿看着她,突然惊慌了起来。 红衣女子看着她,满意一笑,开口道:“我要复仇,会不择手段,即使赔上天凤族最后的血脉,无论谁,挡我的路,都得死!你最好回凤族去,否则,哪天被暗杀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现在动不了你,不代表不可以暗杀你。”然后她接着对他们吩咐道:“交待你们的任务知道了吗?” “郑氏一脉领命!” 那女子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郑天与郑俊长长地舒了口气。 虎影儿狠狠地说了一句:“这个蛇蝎心肠狠辣无情的女人,为什么当初不死掉!” 郑天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小心祸口,刚刚差点没命,还说!” 虎影儿一下子推开他:“哼,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吗,本姑娘就一条命,如果为天下百姓死,那我就值钱了。你们两个担心啥,哼,她还不能杀我。”她看向他们:“我不怕死,就怕毫无意义的死。我留着我的命,我会再次找到那个女子,她不是植入了所有心血在那个妖女身上吗,我这就去杀了她!” 郑俊看着怒火旺盛的虎影儿,立刻出手,将虎影儿打晕了。 郑天看着他:“你不怕她醒来找你算账?” 郑俊摆摆手:“她得能找到我们,叫人将她带回凤族,省的她丢了小命。我们赶紧走吧。” 郑天看了看地上的虎影儿,然后点头:“走。” 他们走后没多久,一个携带弯刀的人来到此,扛起虎影儿消失了。 月色如霜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夜色降临,星光耀眼,夏风带着丝丝凉意吹着,偶尔还能隐约听到虫鸣的声音。 凤宁推开客栈的房门,向日江边走去。 日江边的夏风略微有些急,水面漾起一圈圈黑色的波澜。 靠近夕池族这面的江边已有重兵把守,各自举着火把伫立在江边。四处倒显的明亮如白昼。 殷言站立在江边,看向无垠的黑色的江面。夏风微微将他的袍服掀起,凤宁站立在他背后,未在向前走去。 殷言转过身来,然后看向发丝微微被吹乱的凤宁,吩咐下人道:“去拿一件披风过来。” 凤宁笑了笑,开口道:“好久未见将军,将军倒变痴了,这是夏天。” 殷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而后却也笑了,然后突然开口道:“妖歌是我妹妹。她叫做殷歌。” 凤宁微微一怔,想到上次,然后脸色微红,幸是夜晚,殷言看不到。 殷言接着开口说道:“我记事起就随我娘各处逃亡,她告诉我和歌儿说,我们的爹是朝廷上的大官,因被诬陷,冤死牢中。而我们是她事先偷偷带着逃出来的。途中我发了一次高烧,醒来的时候,歌儿就不在了。我娘当时说,她带不了两个孩子逃亡,必须舍弃一个。她选择了留下我,说我可以为爹报仇。她把歌儿丢弃了。我当时跑回到我娘说的地点回去找她,她已经不在了。后来,我娘的头发开始慢慢花白,容颜渐老。她将我送到一个名门习武。为的是可以为冤死的爹报仇。后来我渐渐变强,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英雄。但后来我娘跟我说,那个害我爹的人却早已入土了。于是我建立铸剑山庄,让娘在那里养息。然后四处打探歌儿的消息。后来得知她在圣剑谷.......。” 殷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再开口。 凤宁知道,他定是想起圣剑谷的生存法则。一个女孩在那么多人的尸体里爬到如今的位置,怎能不冷漠绝情。况且,亲自将她推上如此残忍之路的是她的亲人。他也一直认为他欠她的。如果舍弃的不是妖歌,而是他,妖歌定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子吧。 凤宁听完后思索至此,然后开口道:“谢谢。” 殷言望向凤宁,凤宁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竟显温柔起来。此刻她的眼睛直视他,再次开口道:“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我,不会想解释给我听,如果不是因为我重要,不会丢下你刚毅的一面。 男子还真是只对喜欢的女子温柔。 凤宁微微一笑,也许我想我也喜欢你。 那夜,梨花白,君如玉。 殷言看着一脸笑意的她,轻揽她入怀。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不重要了吧。 夕池客栈内。 “你乖,乖乖睡觉,好不好?”万俟箬竹正在耐心的哄嫫母入睡。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玩。” 万俟箬竹连连答应道:“好,好,明天陪你玩,你睡吧。” 嫫母笑了笑,覆过身去睡觉了。 万俟箬竹刚刚松了口气,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房屋的一个角落,悄悄拿起断影剑,然后问了一句:“谁在那里?” 那人立刻跪了下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一个信封递给万俟箬竹。 万俟箬竹看清来人后,惊讶起来:“你不是,那天送信的那个侍卫?” 那人摇摇头:“那是我弟弟,我们是双生。那次的信是假的。圣上早已料到有人会劫信件,特命我二人分别交给您的。” 万俟箬竹再次吐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辛苦你了。” 那人点点头:“奴才告退。” 万俟箬竹看了看手中的信,然后打开看来,微微皱眉。随后将信放到烛火上面烧掉。 看来,要先回去了。万俟箬竹转头看了看熟睡的嫫母,心中惆怅起来。 月色如霜,倾洒了一地的斑驳。 相离的路多长 - 凤宁 - 一念之慈 “这是哪里?”夕汀兰按照雨湘写的路线行了一夜走到这,微微疑惑。 在她们面前的隐约是一条盘曲而上的土山路。狭窄细长的样子,即使周围是几人高的繁茂的杂草,但山路面上已经被枯叶铺满,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个荒芜人迹的地方。 夕汀兰看了看扑闪着大眼睛的雨湘开口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雨湘点点小脑袋。 “我们要上去?” 雨湘再次点了点脑袋。 夕汀兰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上去。” 雨湘这次没有点头,而是摇摇头,她蹲下来,再次拿起树枝写道:“我自己去。” 夕汀兰立刻摇头:“不行,我必须跟你去。” “你们不用上去了,我在这。”夕汀兰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夕汀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身穿红色凤纹华服的女子。她的头上戴了一个红色面纱斗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华贵的气息。 “你是谁?”夕汀兰打量完立刻开口问道。 女子微微一笑,接着开口:“我只是想请帝都幻女帮个忙。所以,她现在要跟我走。” 夕汀兰立刻皱起英眉:“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从我身边带走她你休想!除非杀了我,要不绝不可能!” 那红衣女子淡淡开口:“那就杀了你了。” 雨湘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她的小脸上突然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来。然后她慢慢走向那个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站立在原地未动。 夕汀兰立刻去拉雨湘,红衣女子抬起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奇怪得手势,然后一掌打在夕汀兰的身上,夕汀兰叹其速度太过极速,即使使用缩骨偏离一些但是也还是划出好远。 夕汀兰在远处恢复身体,嘴角却流出血液来。这女子是谁,竟然那么厉害。 那女子接着出手,夕汀兰再次跌落在地,她皱紧眉头闭上眼睛,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呼吸渐微,她知道自己是要死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了。没想到,那么快。夕汀兰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人急躁的脸庞。 “你快死了。”那女子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然后对着呆立在一旁的雨湘轻声开口:“来,跟我走。” 雨湘看了看在躺在地面的夕汀兰一眼,愣住一动未动。 那红衣女子突然笑开:“他们为了阻止我,可什么都做的出来,原本一个可爱的女孩竟如此呆板了。”说完,走上前去,拉住雨湘的手。 雨湘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夕汀兰,她是要死了吗?她又看了看眼前的红衣女子,大眼睛里尽是迷惑。 红衣女子牵着雨湘渐渐远离夕汀兰的视线,雨湘一步一回头的看着躺在原地不能动的女子,大滴大滴的眼泪瞬间落下。 夕汀兰的眼睛迷蒙起来,直至再也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我是要死了吧。 “夕汀兰!”夕汀兰在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石涯得声音,她微微转过头去,想笑,血却不住的从她嘴角溢出。 石涯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你去,救,雨湘那丫头。”她的声音已如轻烟般轻。 石涯满脸尽是焦急的神情:“你别说话,我竟然晚来一步,我先把你送回去。” 夕汀兰抓住他的衣服,用尽最后的力气,眉宇间的英气尽显:“喂!石涯,别那么,悲凉好不,好。我,死之后,帮我照顾好我妹妹,与我老爹。” “我不答应你,我送你回去。”石涯看着那英气的面容,急切的将她背了起来。 夕汀兰在他背上微微扯动嘴角:“你,必须答应,因为你,是我最后,也是最想见到的人啊。还有,和你,在一起,很开。。。。。”还未说完最后一个字,夕汀兰的手无力的垂下。 石涯在原地微微的停驻脚步,接着轻轻开口:“很开心,我也是。哪有逼人家答应的,怎么,还那么,霸道。”然后他突然想起,她骂他的神情,她凶巴巴的样子,她无畏的性格,与她将他拉下水里得意的神情,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对他霸道无理了。她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日子极少,却带着最真的他离开了。他转过头看向肩头闭上眸子的女子,心,微微心痛了。 这个尘世中,有这样一种人,她出现在你的生命中的日子很少,但她却会烙印在你心上,一生不忘。 这是清晨,天色昏暗,空气微显沉闷。万俟箬竹站立在客栈的木栏边,跟嫫母拍手玩。 突然嫫母收回手,躲到箬竹身后,万俟箬竹转过头去,看见了一身月白色长衫的凤宁。 凤宁看了看嫫母,然后浅浅一笑:“跟你是越来越亲近了,可越来越怕我。” 星月也走了上来,看着她们微笑。 万俟箬竹看了看嫫母然后接着开口:“宁儿,我们要先离开你了。昨天我收到安炙轩的信,他现在也在彻查一些事情,裕华亭出现十七具白骨,经过一些推算,他感觉你们母后尚在人间。我带嫫母回去确认下,但是,如果是那样,你的身世就是谜了。还有,他的信中提到一句话,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他自己也未明确,我暂时不说给你听了。等我回去搞清楚再写信给你。” 星月看着万俟箬竹开口道:“这么说,我们要返回帝都?” 万俟箬竹点点头,然后看向凤宁:“恩,我已经叫过马车了。宁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圣剑谷那边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凤宁微微一笑:“恩,好的。” “喂,是不是几位雇的马车?”客栈楼下一名穿着朴素的男子抬头喊到。 万俟箬竹应了一声,然后拉着嫫母,跟星月开口:“星月,我们走了。”随即几人下了楼。 凤宁将她们三人送到客栈门外,然后微笑着看着马车走远。 这一生中我们要经过多少离别,才会相伴很久。 执念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天气阴沉沉,这雨就泼洒了起来。一只白色的鸟儿停留在摘星阁的檐下,扑了扑淋湿的翅膀。 莫问坐在楼阁的一处,倒了两杯热茶,热茶盈盈缭绕着,莫问却未动。 “老头子我这么久没从地下爬出来透透气,你们大概是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有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莫问转过头去,然后站立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郝连致摆了摆手,走到桌子旁坐下。然后示意他也坐下。 莫问开口道:“难得郝连长老过来,莫问还是站着就好。不知长老这次过来所谓何事?” 郝连致立刻哼了一声:“不要跟我装糊涂,这么些年来,我过的安逸不恋一些权利功名了,又是个即将入土之人,你们能不能在我眼前消停点!” 莫问笑开来:“莫问不知长老在说什么。” 郝连致听后,眉目间怒意尽显,瞬间站立起来,手拍在桌子上面。 一时间,桌子粉碎着倾洒下去,莫问迅速出手,接住了两个茶杯,然后放到一张椅子上。 “天气阴凉,郝连长老应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莫问还是毕恭毕敬的站立在一旁,笑着开口道。 郝连致冷然的看了他一眼:“你们都不把我这老骨头放在眼里了,我还喝什么喝?!” “茶不喝,就会凉了。如此好茶,当然得请您喝了。”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淡静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莫问看着女子开口道:“谷主。” 郝连致回转过头,看见一身红色凤纹华服的女子,然后又一次哼了一声。 女子倒也不在意,走过来坐在一张小椅子上面,端起刚刚的茶,送到嘴边轻品了一下,然后开口:“您老也不必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先主在的时候,对您最是尊重,而我,也是同样尊重您的。我这只回来一会,就要离开了。也不想惹您不开心。” 郝连致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子:“不想惹我不开心?哼,你巴不得我们郝连一脉全部消失!” 女子将茶放置一边,然后看着郝连致微微一笑:“长老如此认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凤村一脉如今再安逸,也是天凤部落的亡国之后,住在别人的领土上面,亡国之仇,您难道认为不该如此做吗?” 郝连致冷然回答道:“先主强大,暴政治国,凤神是吉祥之神,倒让他污蔑了凤神之誉!” 女子眼眸中微微显现狠厉之意,但只是一瞬间,也就觉察不到了,她低沉着开口:“郝连一脉是功臣,先主死时遗言,最不想让我与你们起冲突。但是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有关诋毁先主的话语,即使是您,也不行!”女子说完,看着郝连致,眉目依旧平静如初。 郝连致突然不再开口,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长大,最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野心之人,倾尽所有助他成就霸业,最后为他的遗言,如此不择手段的去成全。 郝连致突然叹了口气,眉目间严肃起来,却是带了些许的遗憾的气息。然后他看着她开口道:“无论怎么样,我不希望,你拿所有去复仇。我老了,即将如土,取舍抉择你自己掂量,死的人已去,你何苦固执的留念,活着的人还在身边,你却不懂珍惜。” 女子听后垂下眼脸,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窗外雨水一直不停地下着,声音簌簌作响,打在天地间,不知湿润了谁的心。 郝连致说完后走出摘星阁,向那破旧的房屋去了,一只白色的鸟儿从摘星阁飞落,冒雨跟着他走了。 郝连致看了看跟着他的鸟儿,微微一笑:“在外面多久,还是不忘我这个主人啊。”白色的鸟儿扑了扑翅膀,落在他的肩上。 摘星阁内,莫问看着一语不发的女子,轻喊道:“谷主?” 女子抬起眼来,坚定安宁的眼神,她缓缓开口道:“那女孩子已经带回来了。我该走了,你知道怎么做。” 莫问点点头,女子拿起一把红色雨伞走出摘星阁,冒雨离开了。 莫问站在高处的摘星阁上,看着雨中的那一抹红色,微微叹息一声。 你不想他的心血如此被践踏,你认为他的霸业别人不可以侵占。他的遗言不过是不甘心。你却视为你此生的一切。可是,你却忘了,他根本没爱过你。你的执着是他,他的执着是他的野心。娶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凤族的圣女,掌控禁术。你自己比谁都明白,却如此自欺欺人执着下去,即使被所有人唾骂。即使使用禁术,让自己与死亡边缘挣扎,你赌,你是赢了。却将所有心爱的人推上万劫不复的位置,你也在所不惜。 你执迷无悔?! 可是,执迷,可曾无悔? 雨水渐渐更大了,似乎想将这世间万物都洗刷干净。莫问转过身去,亦是离开了摘星阁。 高楼之上,徒留叹息。 生者犹念 - 凤宁 - 一念之慈 送走她们之后,凤宁折身回到了客栈里面,只是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凤宁端坐在椅子上面,看着客栈外连绵不断的雨帘,微显怅然。 然后她拿起一把油纸伞,走出了客栈,向夕汀兰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见的人数寥寥无几。 将要到达夕汀兰家的时候,凤宁在雨帘中远远地望见她的家门口围满了人。 凤宁走上前去,挤进了人群内,然后抬起头望向正屋,白色入眼,满目缟素。只是暂别,这已是灵堂。 她缓步走了过去,门前烈齿耷拉着脑袋蹲坐着,看见她来,微微摇了摇尾巴,然后又趴了下去。 本来跪在地上哭的天昏地暗的夕雨瑶,一看见凤宁过来,顿时站立起来,小脸上尽是怒意,她指着凤宁开口道:“就是你,是你害死姐姐的!如果你不将那个古怪的女孩丢在这里,如果不是为了她,姐姐根本不会死!你赶紧走!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走啊!”夕雨瑶边哭边喊道。 凤宁微微一惊,瞬间有点空白,那个英气直爽的女子,夕汀兰,竟然死了? “住口!瑶儿,你姐的死与别人无关!”夕木扬瞬间呵斥夕雨瑶。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凤宁:“丫头不懂事,你别计较。” 凤宁轻轻点了下头,眉目间显露黯然之色。 夕雨瑶顿时扑到棺材上大哭起来:“姐,姐,你不来揪我耳朵了吗?我以后还会偷东西,谁来给我善后!我还没有和你一较高下,还没有成为神偷呢?你不看了吗?姐,姐......。” 凤宁看着哭着的夕雨瑶,轻轻开了口:“对不起。”然后缓步欲走到灵柩前。 夕雨瑶顿时站立起来,使劲的将凤宁推开来:“你走开!”然后抬眼直视着凤宁,眉目的怒气与恨意一览无遗。 凤宁看着她哭肿的眼睛与满是泪水的脸庞,心微疼起来,再看到她眼中的恨意后,凤宁深深地看了夕雨瑶一眼,然后转过身去,执起雨伞走出夕家宅院。 雨水很大,打在油纸伞面上响起很杂很乱的声音,凤宁觉得耳朵似乎都将要听不见什么了。青石板街上面的水滴飞溅起一个个水色透明的蝴蝶,落在地上振振欲飞,成千上万。但是还未飞起就湮灭了。雨水将她的鞋面打湿,点点湿润的雨渍像是毁掉的一块,像是怎么也完整不了似的。 别人凭什么为你的事而死?找不出半个理由去解释。凤宁微微勾起嘴角,但却蹙紧了眉。然后她望向迷蒙的街市,面色渐渐平静。 “宁儿。”有声音自背后响起,凤宁转过身去,就看见了一身雨水的石涯。 凤宁未开口,亦未动上前。 “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赶到就不会如此了。”石涯再次开口,雨水冲刷过他的脸庞,他依旧坚定地看着凤宁。 凤宁似乎笑了下,轻声开口:“是该说对不起,为什么会这样呢?可是,谁又该说对不起,最应该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雨声肆虐,凤宁的声音在石涯听来微不可闻。 凤宁没有管他听没听清,而是走到他的身边,将伞递给他:“逝者已矣。”随后开口:“你留在这里吧。” 石涯望着凤宁微微沉默。 凤宁看着他,淡淡一笑。一直以来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你,是不是怀念一些了? “我答应了她。”石涯开口道,却突然微微笑了。 凤宁眉眼间舒展起来,开口道:“好好照顾夕雨瑶那孩子,把她培养起来,如她姐姐一样,英姿傲气。”你犹豫了,说了这句话,说明你懂了你自己的心。一直以来你以为你最在乎的是我,现在才发现,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一样。而她,在你这生命中,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即使她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日子少之又少。 恍惚间,那个眉宇间散发英气的女子,再次傲然一笑。 总是失去之后才会明白。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出现在你生命中的重要程度,早已注定,不需要过多的理由。 凤宁瞬间安然一笑,然后接着轻轻开口:“我会和殷言去江阳城。”接着她转身冒雨离去。 我们不说再见,我知道我们还会见面。 遇险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大雨过后的道路开始变得泥泞不堪,马车前行的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 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衫的女子站立在一片茂密的枝叶下,妖娆的脸庞若隐若现。她倚在树干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魅惑尽显。 万俟箬竹掀起车帘看了看翠绿欲滴的景色开口道:“这样行驶下去,返回帝都怕是得五天以后。” 星月看了看轿子里已经熟睡的嫫母,然后看着万俟箬竹开口道:“皇后娘娘怕是在担心?”然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点点头。 万俟箬竹拿起身边的断影剑,转过头来对着星月笑了笑,然后突然从轿子里跃出,接着又迅速的踩着树干,站立在树上。有未干的雨滴从树叶上滴落下来,打在她的衣衫上。 赶车的人看见前方的树上妖娆的女子,顿时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星月掀起车帘,看向那浅绿色衣衫的女子。 “万俟箬竹,我们又见面了呢,这次是我们较量哦。”妖歌的声音穿过湿润的绿叶而来。 星月转头看向万俟箬竹,然后放下车帘,对着车夫说道:“麻烦您继续赶车,尽量速度点,我们走。” 那车夫点点头,厉喝一声,继续前进。 妖歌笑意渐深,然后用手拨开树叶,执起一把剑,向万俟箬竹而去。 万俟箬竹轻哼了一声:“竟然跟我对剑。”然后跃起,用断影剑迎了过去。 两人双剑相碰,云云而落,然后各自用力一击,又相退好远。 万俟箬竹微微一惊:“你竟然?” 妖歌妩媚的笑了笑:“会和你一样的剑术?圣剑谷没人规定,每个人只精于一项吧。够强就行哦。” 万俟箬竹蹙眉,然后举起断影剑,再次出手。 妖歌站立原地未动,一脸微笑的看着她:“至此结束了呢。”然后转身向马车的方向去了。 万俟箬竹瞬间停住,猛然转过身去,阮玉的长鞭已经甩了过来,万俟箬竹轻骂一声:“卑鄙!”然后生生的迎了上去。 眨眼间,阮玉的长鞭碎成两段,跌落在地。万俟箬竹也跌倒,一身泥泞。而她的左脸上赫然出现了一条鲜红的疤痕,瞬间涌现血液来。她没有理会阮玉,而是立刻冲着马车的方向追去。 马车内,嫫母已经睡醒过来,四处看了看,然后冲着星月开口:“我们一起玩啊。” 星月看了看她,然后对她说:“我们一起驾车好不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嫫母顿时撇撇嘴:“不要,不答应。” “那如果把它还给你呢?”星月拿出一条金蛇来,赫然是那条蛇王。 嫫母顿时眼光一亮:“还给我?嘿嘿。好啊好啊。” “不过你要把你的蛇叫出来咬后面的那个女子。”星月开口道。 嫫母点点头,然后嘴里发出咿呀不懂的声音,四处的树林里瞬间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星月顿时松了一口气。 妖歌已经跟了上来,但是四周瞬间爬起了一片弯曲绵长的金蛇,挡住她的去路。她眉头一紧,看向四周的树木,那上面也开始爬满了金色的蛇,缠绕交错在树干上,甚是密集。 妖歌心里一怒,执起剑来,边砍聚拢上来的蛇头边后退。 万俟箬竹已经赶了上来,看见密集的蛇群,心下一喜。看着被金蛇围拢的女子,得意的一笑,向前行进了。 妖歌狠狠地将剑挥下去,媚眼里尽是怒气:“该死,没想到这傻嫫母竟然帮他们。” 有悦耳的铃铛声音起,蛇群渐渐退进树丛,让出了一条道路。妖歌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铃铛声音响起的地方。 那是一个身着红色凤纹华服的女子,她戴着红色面纱斗笠,妖歌没见过她,不知道那些蛇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后退了,更不知道她为何帮她。正要出口询问,那女子却一闪,消失在树丛中。 满路尘埃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天色已大晴,日江面的船只来来往往,阳光灿灿的流淌在日江里。 殷言站立在一只大船舫上,目光看向江面。阳光耀了满舫,大船在水面形成庞大的影子。 凤宁看了看远处一身袍服雪白的殷言,微停住了脚步。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周身添了层淡淡的光晕。凤宁就这样的远远的看着他,微微一笑。 像是感觉到凤宁的目光似的,殷言转过身来,看向这边。 凤宁抬起脚步走上前去,登上了大船。 有风起,吹过带来一点灼热的气息。 殷言看着她,然后开口道:“石涯他没有来?” 凤宁微微一笑:“怎么,你希望他来?” 殷言语气微显冷淡:“不希望。” 凤宁笑意渐深,眉目柔和起来:“他留在了夕池族,因为一个人。” 殷言没有多问,而是开口道:“龙尾山的将士来报说他们已经到达江阳城与龙尾山的衔接处。” 凤宁听后,淡淡的开口:“安朔的军队能力不会如此不堪一击,他既然能够造反,能力自然不容小觑。现在我们虽然一切顺利,但是,这未必是好事。” “所以,”殷言微扬起嘴角,看着她:“我们先进入江阳城。” 凤宁懂了他的意思,然后点点头。接着凤宁看着他:“上次忘记问了,为什么上次苍冷跟我说你去龙尾山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殷言目光躲闪了下,然后笑着开口:“如果我说我让他骗你的呢?” 凤宁盯着殷言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哦,没事。” 殷言顿时笑意明朗起来。 凤宁再次开口:“下次骗回来就行了。” 殷言:“......。” 凤宁看着面色微变的殷言,笑了笑,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还不赶紧换个小船?” 殷言点头,心下一动,这女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活泼起来? 圣剑谷内。 一紫色衣衫的女子推开一扇雕刻着凤凰的木门,然后走了进去。 雨湘看了看来人,目光警惕起来。 展莺看着坐在床上满是敌意的望着她的小女孩,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前去开口:“小丫头,你也不必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雨湘低下头去,然后没有任何动作。 展莺伸手将她抱到铜镜旁:“我来给你梳妆一下。你坐好哦。”然后她抬眼看向铜镜中的女孩,顿时脸色一变,瞬间将镜子打碎。 雨湘皱了皱眉头。 展莺心下顿时也警惕起来,这女孩子竟然想对她施用幻术。刚刚镜子已经在折射四周围朦胧的场景,幸亏她发现的早,否则现在就被困在里面了。 展莺执起一个木梳,接着给雨湘梳发,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雨湘突然站立起来,然后一手打掉展莺手中的木梳子,大眼睛里尽是怒意。 展莺将木梳子捡了起来,然后看着她:“小丫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对你的,圣剑谷里面没几个温和的人,换个人你早就该挨打了。” 雨湘看了看展莺,然后小脸垂了下去,接着跑到屋子的书桌上,写了几个字:“这是哪里?”随后跑回来将它递给了展莺。 展莺笑了笑:“这是圣剑谷,你爹起初都是归于这里的。只不过死后......唉,不提这个,过来,我给你梳发。” 雨湘听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恨意,然后她乖乖地走了过去。 展莺笑了笑,接着透过窗户看向摘星阁的方向。 摘星阁顶楼。 莫问正在沉思什么,有人瞬间推开门,快速走了进来。莫问转过头去,就看见那魅惑娇艳的女子。 “那个红衣女人是谁?”妖歌进来后,直接开口问道。 莫问一笑:“你这话从何问起?” 妖歌微笑着哼了一声,然后笑意连连的开口:“能掌控金蛇的,圣剑谷除了嫫母那傻女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的谷主。” 莫问没点头亦没否认。 “我虽然没见过她,但我敢肯定,那就是她。” 莫问淡淡笑笑:“你不是不管这些的吗,与你无关不是吗?” 妖歌握紧了浅绿色纱袖下的拳头,然后云袖一拂,转过身去:“与我无关,我可以不管,要是,与我有关呢?” 莫问抬起眼来,看着她:“你知道些什么?” 妖歌冷冷一笑:“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这些年,我住在圣剑谷,如果不知道些什么,不是枉费我活在这里了。” 莫问突然厉声开口道:“你自己掂量着做事。” 妖歌淡淡的小声开口:“如果不掂量,也会死是不是?那个女人如此狠辣,对谁都不会心慈手软吧。” 莫问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妖歌久久未听到回答,嘴角微扬,踏步离去。 谁带着一盏琉璃心来到尘世,谁又亲自将它碾碎,不留一点晶莹剔透的碎片,只留尘埃。 李芸音 - 凤宁 - 一念之慈 帝都安陵城。 裕华亭经过重新翻整,共翻出来近二百余具白骨。 连金听后立刻向御书房走去,急急忙忙的样子煞是紧迫。 安炙轩此刻正坐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箬竹今天就该到达帝都了,为什么还未到?思至此,安炙轩眉头再次蹙紧。 连金推门而进,然后急忙开口:“圣上,裕华亭内共翻出二百余具白骨,经过秘密盘查,这应该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些侍卫宫女!” 安炙轩眉目间严肃起来,然后对连金吩咐道:“请他过来。” 连金点点头,又匆忙的出去了。 安炙轩端坐回椅子上,自语说道:“如此一来,一切倒是清晰多了。只不过,碧华说的,皇子?如果他还尚在人间,他在哪,又是谁呢?” 安炙轩顿时觉得一切再次不明不白起来,然后他突然想起一个人,灵狐岛的岛主,执渊。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一阵胭脂香飘了进来。安炙轩微微皱眉,然后低头装做查阅奏折。 来人一身粉色衣衫,发髻高盘,桃色钗子,柳眉玉腰。虽然如此亮丽的装扮与妆容,安炙轩却觉得眼前一黑。 “臣妾拜见皇上。”清澈柔和的声音响起,来人蹲腰行礼。 安炙轩这才抬起头来看来人,开口道:“贤妃不必多礼,起来吧。” 这女子是朝堂上翰林院李朗学士之女李芸音,此人琴艺精湛,掌握知识甚广,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入宫就被封为贤妃。这女子比万俟箬竹早进宫两年,不过一直安静于深宫,倒也没惹得安炙轩特别注意过。最近倒是殷勤起来,天天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芸音站立起来,微笑着开口:“圣上现在还要忙吗?” 安炙轩点点头:“恩,还有些折子没阅完。贤妃找朕有事吗?” 李芸音柔和的笑了笑,然后开口:“哦,没事,只是看圣上太劳累了,就做了些点心,请您尝尝。” 安炙轩点点头:“命人放那吧,朕待会会尝的。” 李芸音点点头,然后作礼轻轻退了出去。 安炙轩轻轻松了口气,心下烦躁起来。 表面上贤妃是李朗之女,实际上不是如此简单。当年送她入宫一切过程虽然正常,但是她可是萤仙推荐入宫的。前几年一直默默无闻,不争任何,蛰居深宫。一直未做些什么,如今竟然时刻出现在后宫各处,这女子虽温柔谦恭,但是总让安炙轩感觉不放心。 事情虽然感觉越来越乱,但一切似乎开始向水落石出的方向进行了。只要宁儿和箬竹还都一切安好,他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只是,如今箬竹还未回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安炙轩将折子放下,揉了揉额头。 一辆行驶的马车内。 星月看着跳上来的万俟箬竹,惊了一下:“皇后娘娘,您的脸?” 万俟箬竹用手拂了一下快干的血迹,冲星月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一道疤痕而已。” 星月移到万俟箬竹的身边,拿出一只棉手帕帮她清理伤口:“这要是留疤了就不好了。” 万俟箬竹接过星月手中的帕子:“我自己来,没事的。” 星月笑了起来:“你不怕圣上不要你了?” 万俟箬竹耸耸肩:“他本来不就不要我了。” 星月摇摇头,然后眼中掠过一丝担忧:“若是留疤了,您这地位都难保啊。哪有一国之后容貌不堪的。” “那就不当皇后了,天天一大堆礼仪烦死了。”箬竹说完,轻哼了一声:“哎呀,用力了,疼了。” 星月将帕子再次拿了回来,再次笑了起来:“还是我来吧。” 箬竹点点头开口问道:“你怎么能让嫫母帮我们的?” 星月开口回答道:“你看看那边。” 万俟箬竹转过头去,才猛然发现,一条金蛇正盘起身子坐在那嫫母身边,而嫫母此刻似乎非常开心,没吵没闹的看着她的金蛇王。 万俟箬竹笑了笑:“这次还真是多亏她了,要不然妖歌就追上来了。” 星月这是已经帮箬竹将脸上的血迹清理完,只不过看着她脸上多了道细长的疤痕就感觉不安。然后星月坐回原位,开口道:“你不疑惑,妖歌为什么追我们吗?按理说她应该去追公主才对。” 万俟箬竹抬起眼来,与星月相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转过脸看着嫫母。 这个傻女人身上究竟隐藏了些什么? 所谓娘子 - 凤宁 - 一念之慈 日江江面,一只小船上。 殷言摇着船桨,看着已经换过装的凤宁,嘴角微勾,眼睛里尽是笑意:“你这身打扮,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此时的凤宁一身灰布罗裙,头发简单的挽起,一只木簪插在发上,淡雅素颜。 凤宁看了看他,淡淡一笑,开口道:“头一次见到殷将军平民百姓的样子,感觉脱下战袍,你也平易近人多了。” 殷言一身布衣,袖口卷到肘弯处,鞋子也换成了草鞋。不过还是难掩盖他身上威严的气息,虽然如此,凤宁倒是感觉此刻的他已经柔和许多。 殷言笑了起来,边拨动船桨边开口:“我们现在像是一对夫妻。” 凤宁目光平静的低头看着江面上两人的倒影,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殷言清净的开口:“像是,还真是。” 殷言看着她,眼睛里闪现温柔之意,他端正了下口气,极其认真的开口:“等江阳城一事完成后,我娶你。” 江面炎热起来,凤宁看向远处在热气中模糊地景象,微微怔了下,不过只是一会儿,她将双手放到膝盖上,捧起自己的脸,微微一笑:“如果,放弃你追逐的一切呢?”那眉眼姿势像极了一个调皮的孩子。 殷言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眉目间清冷起来,然后一瞬间没有回答,安静的摇着双桨。 凤宁将手放下,然后再次平静起来。你看,不可能。你放不下你的一切,或许是你的英雄梦,你自是为战场而生,你是战神。我也不能放下我所背负的,纵然有一天这一切也许会洗去,我或许是平民,或许还是公主,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有些事情不是你挣脱就可以改变。因为,即使你可以改变所有事情,你改变不了由出生时你所归属的血缘。 我的路,注定一个人。我们,会有可能在一起吗? 殷言再次抬眼看她,目光对视上她略显宁静又带着些微复杂情绪的眸子:“宁儿,你想多了。” 凤宁微微一笑,没再开口。这后来的路,一直由不得我们走。 小船抵达江阳城附近的岸边,殷言下了船,拎起一个包袱,将凤宁扶了下来。然后看向城门口守卫的士兵,对凤宁开口道:“娘子,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凤宁抬起一个脚步差点没跌倒,然后看了看殷言,面不改色的开口道:“你倒真敢。” 殷言走在前面,凤宁一步一步微低着头跟在他的后面。 这也许是他们相处最愉快的一点时光,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 正在思索间的凤宁,没注意前面殷言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于是一下子撞到他的后背上。 殷言瞬间转过身来将她扶好站稳,笑着开口道:“娘子走路小心点。” 凤宁依旧面色平静,接着开口道:“知道了。”然后心里暗自思忖,这人,不敢恭维。 离他们不远处的官兵看到这一幕,倒嬉笑起来。 殷言拉着凤宁走上前去,凤宁微微躲在他的身后。 有一个官兵走了上来,拦住他们趾高气扬的开口说道:“我觉得你们有些可疑。” 另一个官兵亦是跟了过来,打量着他们。 殷言立即会意,然后轻轻拉了下凤宁,凤宁从钱袋中掏出一些银两递了过去。 那人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接过银子打量起凤宁来,凤宁脸色平静,再次往殷言身后躲了躲。 殷言开口道:“娘子有点怕羞,让军爷见笑了。” 那二人一脸笑意的回到岗位,开口道:“走吧。” 殷言拉着凤宁进了城,顿时眸色冷了起来。 有人立刻迎了过来,开口道:“哎呀,阿言呐,好久没回来啊,呦,这一回来还带着个媳妇啊。” 那人亦是平民模样,微微发胖,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凤宁知道他是殷言的手下,是带领人进入龙尾山的将领,名叫杨山。这些殷言之前跟她提过。 殷言开口道:“杨叔父。” 凤宁也点头开口道:“杨叔父。” 那人爽朗的大笑起来:“好,好,现在跟我回家吧。” 殷言拉着凤宁跟着杨山七拐八拐的进了条幽静的巷子,然后杨山推开门,带领他们走了进去。 一进里屋,杨山立刻跪拜了下去,开口道:“属下叩见将军,属下已带人驻扎龙尾山,在此复命。” 殷言松开凤宁的手,极其冷峻的开口:“我会给苍冷书信,你们,随时待命就可。” “是!”杨山立刻应道。然后退了出去。 凤宁看着沉着冷漠的他,还能感觉自己手中的温热,眼前之人却已陌生如初见。 这才是他吧,他刚刚与她只是演了场戏,仅此而已。 这时,殷言转过身来,看着她:“江阳城一直以第二帝都著称,自是繁华,不知娘子可否与为夫一同领略下?” 凤宁抬起头来,迟疑的目光。随后淡淡一笑,安然点头。 纵使后来路坎坷多变,现在你在我眼前。 所谓执着 - 凤宁 - 一念之慈 阳光翻转着光亮,灼烫了一切。 一辆马车行驶到了一处陡峭狭窄的壁崖路上,停了下来。 马夫已经不愿意再陪万俟箬竹她们走下去,理由是不仅道路坎坷难行而且还有随时可能丢掉小命的危险。 星月给了那人双倍的银两后,那人离开了。星月开始驾车,嫫母也立刻出了马车到了驾驶的座位上。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万俟箬竹看了看陡峭蜿蜒的道路,对着星月开口道:“星月,小心点。” 四周一切太过耀眼,恍惚有什么会伺机而动一样。 星月应了声,然后看向似乎在把玩什么的嫫母开口问道:“嫫母,你在玩什么?” 嫫母嘿嘿一笑将手中的东西拿到星月面前:“你看,羽毛,黑色的。小鸟飞啊飞。” 就在这时,崖壁上有散石掉落了下来,星月抬起头来,一道红色人影就飞落了下来。 万俟箬竹也立刻从马车内翻滚出来。 星月立即出手,那道红色身影立即翻跃在地。然后她嘴角微扬,长鞭甩向正在奔跑的黑马,黑马立刻受惊,慌不择路的失足冲向悬崖下。 万俟箬竹一惊,看着逐渐变小的马车的影子,心里沉痛万分。 阮玉看见惊慌的万俟箬竹,一脸嘲讽的开口道:“你也可以下去了!”然后她的鞭子甩向万俟箬竹,万俟箬竹立刻抓住她的长鞭,冷然开口:“你要去给她们陪葬!” 接着万俟箬竹执起断影剑,一剑砍断阮玉的长鞭:“哼,这是第二条鞭子,但是以后不会再有!” 阮玉看着断掉的长鞭,没有任何举动。看来,轻易就输了呢。 万俟箬竹趁她分神间,一剑刺向她的身体,然后剑落,阮玉已经滑向悬崖下。而阮玉没有惊慌,却微微一笑,似乎舒了口气。 万俟箬竹突然将断影剑用力的插入在悬崖边上,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剑柄,另一只手抓住了即将掉落下去的阮玉的手。 阮玉微微惊讶:“你不是要杀我吗?” 万俟箬竹想到阮玉刚才的笑容,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女子的笑容。然后开口道:“因为,我想到了瑶雪。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强者活,那是在圣剑谷!” 阮玉摇摇头,然后用力的想挣脱万俟箬竹的手:“可我,自小就生活在那里,早已把输赢看的太重,或许,已经是一种活下去的动力。这是,我们所认为的意义。还有,你和我们不一样,在我和她的眼里,只有输赢与生死。既然我不如你,我输了,我就不该存活,这不仅仅是圣剑谷的规矩,还是,我们自己所认的执着。” 输了,理所当然得消失,这是我们的生存法则,怪只怪我不够强。 阳光打在万俟箬竹的身上,她的额头已经有密密的汗珠滴在崖地上,在尘土上显现出了一个有一个的凹凸点。万俟箬竹看着眼前原本很讨厌的女子,还是没有放弃,而是再次用力紧紧抓住她的手,眉头紧蹙:“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在这个极端的选择里,还可以选择更多。” “在这些年不断的生死间,我也,早已厌倦。纵然,我是真想杀了你,来证明我够强,但事实是,我不过是一个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棋子。” 阮玉眯起眼睛看着阳光下吃力的女子,她已看不清楚她的脸庞。接着阮玉紧闭起双眼,用力的一甩,从万俟箬竹的手里挣脱出来,然后直直坠落下去。 每个人对于一切的追逐,也许在你看来不过是无所谓的执着,但,她们,却视为生命全部的意义。 万俟箬竹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苦笑了一下,拔出断影剑,坐倒在悬崖边上。 有风吹过,万俟箬竹瞬间感到丝丝凉意,然后她突然大笑起来,大声开口道:“多可笑!”接着她低下头来,猛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影子,万俟箬竹瞬间站立起来,断影剑反手回转,驾到了那个人的脖颈上。 公冶明看着万俟箬竹,开口道:“皇后娘娘不愧是用剑高手,这速度,够快。” 万俟箬竹看清是公冶明之后,收回了剑:“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冶明看向万丈深渊开口道:“自然是来救你们。” 万俟箬竹听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们没事?” 公冶明走到一处,捡起了一只黑色羽毛,将它递给了万俟箬竹。 万俟箬竹开口问道:“羽落吗?你们怎么会在这边出现?” 公冶明看了看万俟箬竹开口道:“圣谕。” 万俟箬竹便没再开口问下去,然后转过身去,踏步向前走去。 公冶明开口问道:“你不问为什么?” 万俟箬竹停驻了脚步:“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帝都,不过得麻烦你了。” 阳光还是红艳如火,灼灼耀眼。没有为一些人的失去感到一点点悲凉。 第一江酒楼 - 凤宁 - 一念之慈 烈日下的江阳城被灼热的气息笼罩着。 绕城河边树荫一片,夏风吹过,稍微带过一点清凉。 即使如此炎热,绕城河边的街市上行人来往甚多,叫卖呦喝声不绝于耳,一派繁华的景象。 凤宁站立在绕城河边的凉荫下,一脸安宁的看着河面石桥上行走的路人。 殷言看着河面开口道:“如此热闹,是该游览一番。不过以我们目前的样子,游玩不适合。还是看看吧。” 凤宁转过脸来,轻轻点头。 两人往前走,上了石桥,欲走过去。 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凤宁微微抬眼不露痕迹的看了下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两个人,然后迅速转过视线来。 “怎么了?”殷言发觉到凤宁的动作,开口询问道。 凤宁静然一笑,开口:“刚刚过去的两个人,见过。没想到他们竟然出现在这里。” 殷言没有转头去看那远走的两人,而是再次问道:“天凤族吗?”然后目光深邃起来。 凤宁点点头。她并没奇怪殷言为什么会知道,作为一个帝都的镇国将军,这些了解是常识。想必刚刚他也注意到那两个人佩戴的刀了。 虽然两人穿着与帝都百姓无异,但他们佩戴的刀依旧是弯刀。 说话间,殷言已经与凤宁走过了石桥,来到街市上。 “需要买点什么吗?”凤宁开口道,声音透着淡淡的柔和。 殷言似乎略微沉思了下,看了看凤宁,微微一笑:“我想,目前不需要。” 凤宁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的烈日,然后低下头来开口:“天气炎热,需要回去吗?” 殷言看着拥挤的人群,开口道:“来到这,还没吃饭,我们先去客栈吃饭。”殷言说完,牵起了凤宁的手向前方走去。 殷言的脚步在一家酒楼的门前停驻,然后对着凤宁开口道:“我们进去。” 这家酒楼名曰第一江,酒楼的规模看起来较为庞大,风情别致的样子。凤宁知道这是江阳城的最大也是最名贵的一家酒楼。 凤宁跟着殷言走了进去,然后打量起这间客栈的内部来。 客栈里的人颇多,以此看来这家客栈的生意足够红火,只不过出现在这里的客人像他们二人穿着的如此朴素的人,似乎较少,不,是根本没有。 凤宁和殷言找了个较为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此时的客栈人声嘈杂,小二奔来走去,热闹非凡的样子。 凤宁看完后,便安静的待着,沉默起来。 殷言也未开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凤宁知道殷言来此的目的。这是江阳城的第一客栈,出现在这里的每个人的身份都不可小看。所谈之事必定也不容忽略,而殷言带她来,是来打听消息的。不过,为什么以这样朴素的样子出现在这里呢?不是故意要引人注意? 殷言看着凤宁眉头微蹙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饿了吧,等等。” 凤宁微微一笑:“恩,饿了。不知以相公目前的身份,付不付得起这顿饭?” 殷言的看着一脸笑意的凤宁,停了一会才开口:“付不起。” 凤宁摇了摇头,转过脸去。 就在此时,有人走了过来,那是一个女子,身穿白色纱裙,面容恬静,看起来是个极其淑雅温柔的女子。 凤宁这边靠近二楼的楼梯,那女子经过这里,上了楼梯,突然像是不小心,脚下踩空,险些跌倒,凤宁立刻站立起来,透过楼梯栏杆,将她扶稳。那女子看着凤宁,说了句谢谢,然后就上了二楼而去。客栈人多,看到这边情形的人少之又少。 凤宁坐了下来,却发现殷言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宁儿什么时候这么爱帮助人了?”殷言给她斟了杯茶,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随即一笑开口问道。 凤宁看着殷言,端起了茶杯,接着品了一口说道:“这茶真好喝。”又将茶杯放下。冲殷言一笑。 只是手抬放间,殷言已知道凤宁的举动是何意思。因为,殷言看到了她布袖中的白玉令牌。 刚刚那个女子,怕是月夙宫的人。 而此刻有人步入酒楼,店小二立刻迎了上去,给来人带路。 那是一名紫色衣衫的女子,她的手中牵着一个脸戴着银色面具的孩子,她们一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紫色衣衫的女子看也未看四周的目光,直接跟着店小二走了过来,上了二楼楼梯。而她身边的那孩子在经过这边时略微转动了下头,然后跟着女子上了楼。 凤宁端起茶杯握紧。 殷言伸出手去,将凤宁的杯子接了过来,然后开口道:“夏天炎热,握杯取暖可会出汗的。” 凤宁看了看殷言,接着垂下眸子,端起杯子继续喝茶。 两人都知道,那个孩子是雨湘。 暗杀之人 - 凤宁 - 一念之慈 晚霞簇簇而赤,夕阳已成了一片火红色 此时帝都各处,灯笼刚点,长街行人络绎不绝。四周热闹的景象与暮霭融为一体。 一辆马车进入安陵,向帝都的方向驶去。 公冶明驾着马车,看着四周华灯初上的景象,开口道:“许久未来帝都,帝都竟如此繁华了。” 马车内一女子的声音应道:“安炙轩还是一个好皇帝的。” 公冶明微微一笑:“安陵有明君,自是百姓的福分。” “武林有明主,也是安炙轩的福分。先皇逝世后,各处动荡,你这武林之主帮了安炙轩不少。” “皇后抬举公冶了,江湖与朝廷,牵连甚多,公冶能够安稳掌权,是托圣上的福。” “如不是你,圣剑谷怕是早就煽动江湖之人一起反抗安炙轩了,如没猜错,宁儿如此顺利的建立月夙宫,是你背后下了命令的。” “不是,那是圣上的命令,公冶只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公冶明面色平静,淡然开口道。 安炙轩让宁儿冠以武林之主之名,这也是保护她的一种方法。或许,宁儿早知道了也说不定。 万俟箬竹推开车门,开口问道:“那,你真的是铸剑师?你当初为什么装傻?后来为何离开宁儿?” 公冶明轻喝一声,马车奔跑更快,他微微停顿下开口:“我曾经的确是铸剑师,五年前名震一方,不过,我爹死后,我暗自接管了这个位置。装傻是因为,能够安心待在公主身边。离开公主,那是因为我必须回武林坐镇。” 万俟箬竹微微沉思了下开口:“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宁儿?也不对啊,如果你认识她,没道理她不认识你啊。” 公冶明微微侧目,略带深意的一笑:“这个,你要去问安炙轩了。”话语刚落,他的表情就凝重了起来。 万俟箬竹也没再开口,亦是一脸严肃。 夕阳已落,四周晦暗起来。这是通往安陵城的一条捷径,但人烟较少,万俟箬竹因急切回宫才命令公冶明走这条路的。 但此刻,两人均感到了四周的肃杀之意。 马车的前方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人数约在二十人左右,手中各执一把剑,一动不动的看着向他们行驶过来的马车。 公冶明停下了马车,没再前进,淡淡开口道:“我们得等等再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天空显现寥寥星光,万俟箬竹感觉眼睛要看不见四周的景象了。但黑暗中,她微微一笑,开口道:“这次,真是不虚此行,一路如此热闹。” 公冶明瞬间跃下马车,向那群黑衣人冲去。 万俟箬竹待在马车里,握紧了手中的断影。 突然有人从树顶跃下,向万俟箬竹而来。万俟箬竹立刻迎了上去。 “你们是谁?”万俟箬竹开口问道。 “杀你的人。”那黑衣人压着嗓子开口道。然后再次出手。 即使如此,万俟箬竹还是分辨了出来,这是个女子。 两人各自都出狠招,不过还是万俟箬竹占了上风,最后一剑滑过那黑衣人的肩膀。 那人一看自己受伤,不再恋战,迅速退出离去。 “算你跑的快。”万俟箬竹冲那人离去的身影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去。 不远处的黑影皆一一倒下,公冶明的剑招招毙命。 没想到他如此厉害。万俟箬竹暗自沉思道。 只是一会儿,公冶明走了回来,冲着万俟箬竹开口道:“上马车吧。” 万俟箬竹点点头,上了马车。 公冶明亦跃了上来,递给万俟箬竹一个东西。然后驾车前进。 万俟箬竹将那东西接过来,掌起车内的一个烛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顿时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那是一个金色令牌,令牌上有一个字,是帝。 这个是皇宫内的暗杀侍卫的令牌,一直听从安炙轩的调遣,那么这次是因为什么?安炙轩怎么可能派人暗杀她? 谋算 - 凤宁 - 一念之慈 “唉,来喽,客官您要的菜!”小二边吆喝边将菜端了上来,接着又将饭菜转移到了桌面。 殷言放了锭银子在桌子上,冲着小二微点了下头。 那小二立刻收起银子,然后看了看四周,接着一脸笑意的开口问道:“不知客官您要打听什么事情?” “刚刚上楼梯的那个紫衣女子的来历?”殷言看着他,不带丝毫感情的开口。 那小二立刻压低声音回答到:“那个紫衣女子以前没怎么见过,是刚刚来到江阳城的人,带着这个奇怪的小女孩,经常出入这里。与二楼的一位贵人来往密切。” “哦?贵人?不知你知不知道那位贵人的身份?”殷言说完又放了锭银子在桌子上。 那小二停顿了下,没有开口,笑着看着殷言。 殷言接着掏出来银子,开口道:“可以说了?” 小二立刻笑嘻嘻的拿过银子,再次压低声音,暗声道:“那是现如今江阳城的皇帝,安朔。” 然后他立刻转身向其它地方去了。 凤宁听后,心下沉思,如今两军交战,安朔不在高处指挥,来此处究竟为何? 而那个紫衣女子带着雨湘来此与他商量什么事情? “你相信了?”殷言看着面前微蹙眉头的凤宁,开口问道。 凤宁点头,目光看向殷言:“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这奔来走去的人,他们听闻见识可能都高我们一筹。他们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人。所以相信。” “你倒是自信,不怕这小二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怕。”凤宁毫不犹豫的开口。 “哦?为什么?” “如果他是故意的,就不会再示意你给他银子了。” “你不奇怪他为什么知道这个人是安朔?” “安朔造反,亲自招兵买马,江阳百姓大部分都见过他。况且这是江阳第一大酒楼,消息传播甚广,他在此出现,不足为奇。”凤宁说完,微微一笑的看着殷言。 殷言微扬嘴角,没有否认。 “哟,没想到第一江还有下等人在此吃饭呢,哈哈哈。”有声音起,殷言和凤宁不约而同的转过脸去。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华服的男子,此刻正兴致勃勃的朝着这边走来。 殷言微皱眉头,脸上显现不耐烦的神情。 凤宁看着来人,面色平静。 那人走上前来,打量起凤宁来:“没想到小娘子你的穿的不好看,人倒是美的很。不要跟他了,跟我走吧,保你享用荣华富贵。哈哈哈。” 那人正在大笑间,突然“哎呦”一声捂住脸,他指着拳头还未收回的殷言道:“你,你,你竟敢打本少爷,你找死!” 殷言眼神深邃,显现狠厉之意,然后接着出拳,一下子将那人打趴在地。 这时有一大群人闯入酒楼,其中一个慌张扶起那倒地之人,开口道:“您没事吧?” 那人立刻开口道:“你看爷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还不给我赶紧教训教训他!” 一群人向着殷言冲去,殷言正欲再次出手,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他猛然看向凤宁,接着直直倒了下去。 一群人看着突然倒地的殷言惊讶不已,一瞬间愣住不动。 那人立刻喊道:“还愣着干嘛,倒了正好,给我打,狠狠的打!” “慢着。”凤宁站立在殷言身边,开口道:“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那人哼了一声:“不放他,你也得跟我走!” 突然有低沉的声音自楼上传来,不冷不温的语气:“你闹够了没有。” 凤宁微微扬起嘴角,看着眼前的白衣华服之人。 那身着华服的人立刻不再开口,冲着周围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将凤宁带走,他也一并离去了。 殷言在失去意识之前,恍惚看见了杨山的身影。 宁儿,你这好一出戏。你还真狠心对我下手。 嫫母的身份 - 凤宁 - 一念之慈 是夜,月朗星稀。安炙轩端坐在御书房内闭目养神。 连金站立在安炙轩不远处,一副想叫他又不敢叫的样子。最后像是鼓起了勇气,小声开口道:“皇上,贤妃在外面等着您呢。” 安炙轩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开口道:“让她回去歇着吧。” 连金应了声就向房门外走去。 李芸音看见连金出来,然后迎了上去。开口道:“连公公。”语气温温和和。 连金摇了摇头开口:“娘娘还是请回吧。” 听了这话,李芸音身边的宫女立刻过来扶她,李芸音点点头转身欲走。 连金也刚要转身进御书房,就有人喊住了他:“连公公!” 这一下,李芸音停住了脚步,连金也看向喊话之人。待连金看清来人之后,他立即欣喜起来:“星月主,您回来了?奴才这就禀报给皇上!” 贤妃看向星月,微微作礼:“星月主。” 星月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李芸音:“您是贤妃娘娘吧?” 李芸音温柔一笑:“是的。未曾想星月主会认得芸音。星月主找皇上定是有事。芸音这就不待了。”说完,便与婢女们走开了。 星月看着李芸音离开,然后笑了笑,看向一处黑暗的地方,开口道:“嫫母,不捉迷藏了,来这边玩。” 话音刚落,一个女子就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过来一个身穿墨色衣服的人,此人是,羽落。 连金这时已经走了出来,看见嫫母,顿时表现惊讶的神色,然后对着星月开口:“星月主,皇上请您进去。”接着再次打量了下嫫母,转身进了御书房内。 星月他们跟着连金走了进去。 “皇上,您看,您看这是谁?”连金刚入御书房就激动不已开口。 安炙轩抬眼看向嫫母,怔住了。 虽然眼前的女子半张脸被毁,但是她身影和另外半张脸的模样与安炙轩记忆中的母后太像了。 御书房内此时烛火摇晃,谁也未说话。连嫫母都一瞬间安静起来。仿佛一根针掉到地面都可以听的到声音。 就在几人猜测安炙轩的想法时,突然有声音从门外起:“安炙轩,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几人就看见了一个女子跳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令牌似的物件,后面跟着一脸平静的公冶明。 万俟箬竹走进来后,看见平安无事的星月,立刻开心起来:“星月,你们没事,太好了,马车掉下去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然后她转头看向羽落开口道:“谢谢你了。” 羽落轻声回答:“皇后娘娘言重了。这是羽落的份内之事。” 安炙轩看到一进门就活蹦乱跳的万俟箬竹,佯装咳嗽了几声,示意他的存在。 众人这下严肃起来,公冶明也立刻拜了个礼。 万俟箬竹似乎叹息一声,开口道:“臣妾叩见皇上。”说完福了福身子。然后站立起来,侧过脸去,没有说话。 安炙轩慢慢的走到嫫母身边,伸出手来,开口到:“母后,你还记得这里吗?”安炙轩的语音微显颤抖。 嫫母眼睛看了看四周,顿时惊慌了起来,目光躲躲闪闪,看着安炙轩开口:“杀我,这里,有人要杀我,好多人死了。”说完后,嫫母向万俟箬竹身后靠了靠。 安炙轩再次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轩儿吗?” 嫫母顿时安静下来:“轩儿?”嫫母的脑海中突然显现一副画面,一个头戴凤冠,雍容华贵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开口道:“轩儿,今天是不是又调皮了?”然而只是一瞬间,嫫母恢复疯傻的状态,嘻嘻笑起来,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安炙轩立刻开口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开口道:“属下告退。”然后离去了。 安炙轩和万俟箬竹立刻跟上嫫母去了,连金也匆匆忙忙的跟着安炙轩。 月夙宫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天色已经是黑夜,有树随风摇摆着,沙沙作响,静心聆听时,耳畔还会听到鸣蝉轻歌的声音。 殷言微微醒转过来,听见屋外的声音后就坐立了起来然后单膝曲起,胳膊搭在膝盖上,接着他揉了揉太阳穴。 什么时候被宁儿下药的?难道是?殷言回想起来,凤宁在看到雨湘时将杯子握紧,然后他说,夏日握杯取暖可会出汗,接着将杯子接了过来,而凤宁则是端着他的杯子继续饮茶的。那个时候他一时大意,竟然被她算计都不知道。 想到这,殷言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宁儿估计在遇到那个白衣温柔的女子时就接到了什么信息,故此来演这么出戏,原本他觉得他们穿着朴素到第一江去吃饭,那些人会以为,他们是平凡百姓想来尝尝鲜,殷言之前曾派人打听过,第一江有不少平民百姓花一次积蓄去坐坐看看那些达官贵人,当然那些人大部分是想攀附一些高官。这样一来,不会因为是他和宁儿是生面孔来此遭人怀疑。而到第一江,他的确是想打听消息的。没想到,宁儿将计就计,去做她计划的那些事了。估计那楼上之人的地位和心性凤宁也已掌握,料定他会出现阻止,而月夙宫,这个只建立不足几个月的门户,组织与执行的能力竟然如此强大。 “咚咚咚,”有敲门声起,接着有人问道:“将军,你醒没?”问话的声音是杨山的。 殷言止住思绪,正色开口道:“进来吧。” 杨山推门走了进来。 殷言垂下眼帘,接着揉太阳穴,等待杨山开口。 “属下是接到一个女子的消息过去的,她告诉我,说将军你,在第一江喝醉了。”杨山拱手开口道。 殷言恩了一声,接着问道:“那女子的大致模样?” “身穿白衣,清秀谦和的样子。” 果然,月夙宫的。殷言点点头,抬眼看着杨山道:“你进第一江时有没有见到宁儿?” “属下去的时候,就将军你一个人。” 殷言点点头:“你下去吧。” 杨山微微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这样看来,宁儿暗自也在安排什么,还真是不省心,不过以她来说,他需要担心什么呢? 殷言略微苦涩一笑,躺下去接着睡了。 夜已深意,长街灯灭,天地顿时黑暗了下来。那白衣华服的人带着凤宁走进一处府邸。 凤宁进来后,打量起这座府邸来。 府邸四处灯火通明,廊庭水榭,一砖一瓦皆都略显华贵,落入眼内的每个门户皆有侍卫把守。凤宁微微思忖,一个国舅而已,竟用如此大的排场来保护他,那安朔是被美人迷晕了吗? 那白衣华服的男子走入大堂内,就有人在等他了,他叫来一个女子:“稚悠,好生伺候着这位姑娘,把她带到归轩阁去。”说完就径自走向大堂那边去了。 那个叫稚悠的姑娘点点头,然后礼貌的向凤宁问好:“姑娘,这边来。” 凤宁依旧面色平静,跟在了她的后面。似乎她是这里请来的客人一样。 进了归轩阁,稚悠就对跟着他们的侍卫开口:“你们都下去吧,这位姑娘这我来伺候。” 那群人似乎很相信稚悠的能力一样,都点头退了下去。 稚悠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将门关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来,单膝跪了下去:“月夙宫座下五使之一稚悠拜见宫主。” 凤宁点点头,眉目瞬间显现清冷之色:“起来吧,下次可不用跪了。” “是。”稚悠应着站立起来,然后对着凤宁开口:“安朔还是经常出入国舅府的,这国舅名叫洛梓弛,姐姐洛白艽是安朔的正妻,现是江阳城的国后,安朔似乎极爱此女子,连她的弟弟都被保护的如此严实。不过她定猜不到,此时的国舅已被替换了。” 凤宁略微点头:“辛苦你们了,不过最辛苦的怕是蒋龙了。” 稚悠面色微变,倔强的开口:“他天天当个花花公子,乐哉着呢,何来辛苦之说。” 凤宁亦是浅笑了下,听出了稚悠的话外之音,这丫头八成吃醋了,于是开口道:“话虽如此,但是,有苦头给他吃。” 这一边白衣华服的男子刚刚步入大堂,就被人劈脸给了一巴掌。 “姐,姐,你打我干什么啊?”洛梓驰一边捂住脸,一边委屈的说道。不过模样甚是委屈,仔细看时,眼光清明。 落白艽哼了一声,坐向大堂的椅子上:“打你干什么?这所有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这国舅府上上下下妻妾有十余人,你竟然在第一江公然挑事!安朔经常去第一江你不是不知道,刚刚被他驳斥回来了吧?两军交战时期,民心本来不稳固,你还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是我,安朔早把你打入死牢了。” 洛梓驰低着头:“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洛白艽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深深呼吸了一下:“洛家就你一个男丁,我本想好好保护你,这样可以对的起死去的爹娘,可你看看,你都出落成什么样子!” 洛梓驰把头埋得更低:“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洛白艽语气柔和了下来:“希望你下次不要给我惹事!我走了。你给我好好反醒。” 洛梓驰一看到洛白艽走了,顿时目光清冷起来。然后出门向归轩阁走去。 刚走到归轩阁,就看到稚悠走了出来,正在关门。 洛梓驰看了看四周,然后对着稚悠开口:“宫主睡了?” 稚悠转过身来,微微点头:“怕是乏了,咦,你的脸?”稚悠透过院内的灯笼光,看见了洛梓驰脸上的红色痕迹。 洛梓驰无奈一笑:“这人皮面具挨了打,也会显现痕迹啊。” 稚悠抿嘴失笑:“你就会贫,宫主说的没错啊,有你的苦头吃。走了,我给你看看去。” 洛梓驰点点头。 离远了还能听见稚悠的声音:“你说这洛白艽怎么下手这么重?” 几乎不可闻的声音答道:“恨铁不成钢呗,喂,别见到没人,你就乱扭我的脸。” “哼,你天天花天酒地的,,我还不能趁没人管管你吗........。”后面的话已经渐渐听不到了。 凤宁躺在归轩阁里,听见两人的对话,微微一笑,覆过身去。 月光渐渐明朗,倾洒进了窗台,诉说一夜安宁的梦。 解惑 - 凤宁 - 一念之慈 万俟箬竹一边拉着嫫母一边向凤舞宫走去:“嫫母乖,跟我来。你要睡觉了。” 嫫母脸庞突然靠近万俟箬竹的脸,然后嘿嘿一笑:“还要玩,还要玩。”接着反过来拉起万俟箬竹快步向前走。 万俟箬竹无奈一笑,跟着她的脚步:“嫫母你慢点慢点啊。” 安炙轩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微扬嘴角。 进了凤舞宫后,一帮宫女太监立刻迎了上来,叩见安炙轩与箬竹后,都手忙脚乱的伺候起嫫母来。 嫫母看着那么多人向她而来,立刻躲躲闪闪。 万俟箬竹看着一群忙来忙去的侍卫宫女,然后开口:“算了,越帮越忙,皇上,让他们下去吧,我自己来。”接着万俟箬竹走到人群中间。 一群人立刻小心翼翼的看向安炙轩,再看到安炙轩点头后,就都退了下去。 嫫母看到身边的人散去后,顿时活泼起来:“箬竹,你来陪我玩啊,嘿嘿。” 万俟箬竹走到嫫母身边,牵着她走到床边:“你该睡觉了,再不睡觉明天就不陪你玩了。” 嫫母低下头,闷闷不乐的坐到床上。 万俟箬竹看她一脸受气的样子,然后笑着开口:“那我明天叫人给你做好吃的。” 嫫母顿时眼神流转开心的问道:“会有很多吗?” “会的,会的,那你现在可以乖乖睡了?” 嫫母开心一笑,躺了下去。 万俟箬竹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看着她睡熟。 安炙轩一直站立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们。直到万俟箬竹转过头来,他才走上前去。 万俟箬竹看了看向她走来的安炙轩,哼了一声,然后向门外走去。安炙轩看见耍脾气的她,顿感头疼,接着跟着她出了门外。 “箬竹,你的脸?”其实安炙轩一直是看见到万俟箬竹脸上的伤痕的,只不过刚才一直有那么多人,他才没有开口问。如今一开口,刹那间觉得问候的苍白无力。 万俟箬竹冷下语气:“臣妾的伤痕就不劳圣上费心了,臣妾还是带罪之身,圣上可以再次将箬竹打入冷宫,这次,臣妾不会再逃跑了。”语气虽冷,却透着淡淡的无力感。 月光皎洁,两人的身上皆像铺了一层银霜。 安炙轩看着故作强硬的她,顿时心疼不已:“箬竹,我怎么舍得......。” 万俟箬竹本来眼泪就在打转,一听他开口,泪珠止不住往下掉:“箬竹开玩笑呢,臣妾没事。”因为我一直知道你是为我好。然后一把抹掉眼泪,扑到安炙轩怀里:“下次不准再跟我吵架。” 安炙轩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开口道:“好。”有夏风袭来,带来丝丝凉意。 “不准再说让我去冷宫。” “好。” “不准吼我。”万俟箬竹说到这里,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好” “不准不要我了......。” “不会不要你的,你也答应我,别不爱惜自己,别让自己受伤了,可好?”安炙轩一边连连答应,一边将她抱的更紧。 万俟箬竹顿时破涕为笑,拿过安炙轩的手,用他的袖子抹泪:“哼,看你下次还吼我不?” 安炙轩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以后不敢了。要不然衣袖又该湿了。”怎么舍得让你哭,况且还是为我哭。 万俟箬竹立刻脱离他的怀抱,趾高气扬的开口:“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是怎么回事?”万俟箬竹将手中的一块令牌递给他。 安炙轩接过令牌一看,顿时蹙紧眉头。 “这是快到帝都宫内的时候,一群暗杀我和公冶的黑衣人身上的。这是你的暗卫,为什么会听从他人调遣?”万俟箬竹说是兴师问罪,但是还是直接否定安炙轩派的人暗杀她的。所以直接问了个为什么。 安炙轩表情严肃起来:“竟然有人在我身边玩手段,哼。” 万俟箬竹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顶着一脸月光开口:“这个交给我,我来查。” 安炙轩看着她,点点头。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万俟箬竹一脸认真地看着安炙轩开口。 安炙轩看着眼前转变速度如此快的女子,微微一笑:“什么事?” “你和公冶明还有宁儿之前是不是认识?” 安炙轩点点头:“是的,在宁儿八岁的时候。只是宁儿可能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了。那时候她只认我,忽略了身边的人。” 万俟箬竹笑了起来:“呼,又要听故事了呢。” 安炙轩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道:“颠簸了这么久不累吗?” 万俟箬竹狠狠地摇了摇头:“一点也不,你赶紧讲吧。”好奇心害死猫啊。 “当初的武林霸主公冶牧你必定知道。他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公冶明,女儿叫公冶尤凉。”安炙轩娓娓道来。 万俟箬竹忍不住插嘴:“恩恩,这些都知道,接着讲啊。” 安炙轩接着开口:“公冶牧虽然性情暴戾,但也是一个有统治能力的霸主。但武林与朝廷一直交好,当年公冶明十岁,先皇特地允许公冶牧将他送进皇宫学习武功,当然我们的师父是执渊。而宁儿一直跟在我后面,先皇当时是不允许宁儿学习的,但师父他老人家觉得宁儿聪慧,就教了她一些基本的功力,除却内力。宁儿甚乖,先皇不允许她学,她连看都不看,乖乖读书写字等我练完以后,再叫我陪她玩。只不过那时候,公冶一直和我一起练习的,可能宁儿到现在都认为那时候的公冶是陪我练习的侍卫,她不知道公冶明,公冶可是记得她的。十五岁那年宁儿失踪,就是公冶将她带走的,这是先皇的密令。” “先皇找一个与你相近的人,骗宁儿出去就好骗了吧,我可真不喜欢你老爹。” 安炙轩淡淡一笑:“如你所想。公冶说宁儿当初以为是我派人叫她,跟着公冶去找我了。后来被公冶丢弃。其实宁儿不知道的是,公冶一直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直至她被人领走。他才回来的。之后,公冶想起宁儿总觉得对不起她。直至,我给他命令,说宁儿在铸剑山庄欲得武林之主的位子,他便去了。你不好奇,即使当时宁儿的表现着实厉害,但是挑战的人没有吗?因为,公冶下了暗令,所以没人敢去挑战。宁儿也算轻而易举的坐上那个位子。公冶是新的武林之主知道的人很少,但他的命令江湖人不敢不听,这也是受公冶牧的影响吧。至于月夙宫如今如此强大,那是宁儿的能力了。我们只是给她一个位子,她利用这个位子培养自己的势力,为她所用。” “宁儿是不是知道了这一切?” “宁儿知道了他是公冶明,知道他是武林之主,但她至今还是不知道,她有一个师兄叫做公冶明。” “那还有问题,我听殷言说,之前公冶明派人杀了我们的运粮官?还有好多事情,比如,有一个女娃雨湘啊,他们又是什么关系?羽落既然是他的手下,之前为什么一再阻拦宁儿?”万俟箬竹恨不得一下子都知道完。 安炙轩拍拍她的头:“我的疑问不比你少,但是,现在回去睡觉吧。” 万俟箬竹耸了耸肩,哈欠连天的开口:“我也不纠缠你了,估计你还有好多疑问没解开呢。还真是困了,我们走。” 月色如霜,地面斑驳。安炙轩揽着万俟箬竹回寝宫。 也许,我是最明白的那个人也说不定。 受伤之人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天色微微亮,星光还未隐去,归轩阁内就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点亮灯后,凤宁走回到床榻边,坐了下去。 记不清楚多少次了,经常辗转无眠。是因为又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吗?又不是第一次换环境睡了,不是应该习惯了吗?怎么还会不适应? 思至此,凤宁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想念很多人了吧,这么久,难得只有自己一个人,连一直跟着自己的雪鸟都不在了。殷言此时应该在睡眠中吧。然后她抬起头看了看欲亮未亮的窗外,躺回床上,拢紧了被子。 谁知她刚刚闭上眸子,就感觉到一股杀气,然后她抬手一挥将灯熄灭,握紧了身旁的白玉箫,坐立起来。 只是一会儿,有人破门而入,但凤宁已感觉不到杀气了。于此同时,凤宁迅速躲避到房內的一处角落。 有人影踉跄的走了过来,凤宁立刻转移到那人身边,白玉箫泛着冷光指在了那人脖颈上。 那人似乎没有料到这房间会有人,一瞬间呆立起来。 凤宁冷冷的开口:“你是什么人?!”问完话之后,凤宁借着将亮起的天光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只是隐约看起来是个女子,此时眼前的女子呼吸急促,一只手耷拉下去,另一只手抚在腰间。 凤宁将白玉箫转移抵在那女子的腰上,白玉箫上面迅速有黑色的东西蔓延开来,只是一会儿,玉箫上的痕迹消失不见。 这是?血?凤宁意识到眼前之人已经受伤了,然后眉目微微松开,将玉箫收回。 那女子如同呢喃的说了句谢谢后,便突然倒了下去。 凤宁连忙抓住她,将她扶到的床上,然后再次点燃起了烛台。 再借亮光看清床上女子之后,凤宁微微惊诧,床上的女子面容娇巧,睫毛微微颤抖着,额头有细汗,面容因失血过多而显的苍白。一只木雕的凤凰簪子散散的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这个女子,凤宁是见过的,在夕池的一家客栈内。然后凤宁的视线移到那女子的腰间,微扬嘴角,果然,是弯刀。 凤宁看着极其痛苦的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立刻为她疗起伤来。天色大亮时,女子的伤口已经愈合,沉沉睡去。 第一江酒楼,一间上等客房内。 “累死了,任务完成,其他的交给你了,唉,我说,那女娃能听你的吗?”郑俊踢了踢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华服男子开口道。 那男子已经昏了过去,气息微弱。 展莺转过身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雨湘,开口道:“没问题。”接着她再次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二人:“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得有我一番折腾了。” 郑天微微一笑开口道:“客气了,同是为王后做事而已,这也是我们这次的任务。”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来人一身鹅黄色纱裙,面容娇美,亦是简单的发髻。她进来后,反手将门关了。 “梦萱?你怎么来了?”展莺看到来人后,疑惑的开口。梦萱是和展莺一同入谷的,两人是圣剑谷感情交好的特殊的一对姐妹。 梦萱甜甜一笑:“接了个暗令,就来了。” 展莺点点头:“谷主派什么任务给你了?” “追杀个女孩子,刚刚被她逃了,追到一处府邸就没影了。不过不担心,她受了很重的伤,命不久矣了估计。”梦萱话音一落,眼睛打量起屋子内的郑氏两兄弟来:“莺,他们是?” 展莺微微一笑开口:“他们是天凤族的一脉,郑氏。之前一直在凤村。” 梦萱点点头,突然眼光一闪:“弯刀?!” 郑俊看着她,不祥的预感闪过脑海:“弯刀怎么了?” 梦萱低下眸子:“我追杀的那个女孩子,也使用这种刀。” 郑天听后,脸色一下子惨白:“影儿!”接着他迅速出手,梦萱还没来的及反应,她的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弯刀。 “郑天,住手!”展莺立刻喊了起来,她知道,如果郑天再将手中的刀延伸,梦萱就该身首异处了。 展莺焦急起来:“这是谷主的命令,跟梦萱无关,再说使用弯刀也不一定就是你说的那个人!郑天你理智一点!” 郑俊也立刻开口:“阿天!住手!” 此时郑天的眼睛泛红,然后他哼了一声,拿掉弯刀,打开门走了出去,郑俊立刻跟了上去。 展莺和梦萱都松了口气,接着相视无奈一笑。 任何事情都由不得我们,如何分孰是孰非? 裕华亭 - 凤宁 - 一念之慈 清晨微显凉意,皇宫内树木翠绿葱茏。虽然繁茂,但因夏季至晚,倒让人感觉到一种苍老的气息。 万俟箬竹陪着嫫母在御花园内散步。白骨事情落幕后,御花园经过重新翻整,又是一派美妙的景象,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凉意。再是,皇宫里不明不白死的人那么多,如果都去计较,也太过多虑。 “箬竹,你看你看,蝴蝶,蝴蝶飞啊。”嫫母一边指着一朵花上的落蝶一边拽着箬竹的袖子道。 万俟箬竹点点头:“要给你捉来吗?” 嫫母摇摇头:“还是飞好,飞啊飞,蝴蝶飞啊飞。”接着她张开手臂,快步上了阶梯,入了裕华亭。 万俟箬竹也立刻走了上去,立即有人端上来水果。嫫母一看,嘿嘿一笑,抓起一块西瓜就往嘴里送,边吃边模糊不清道:“好吃,好吃。” 突然一个声音起:“贤妃娘娘到!” 万俟箬竹转过头去,就看到李芸音缓步走了过来。 李芸音进了裕华亭给万俟箬竹和嫫母行过礼后,就一脸微笑站立在原地。 万俟箬竹淡淡一笑:“本宫难得见贤妃,坐下吧。” 李芸音点头坐下,看着嫫母开口:“芸音听说这是荣国后?” 万俟箬竹微微点头。 李芸音转过头来:“太后与姐姐的关系看起来甚好呢。”然后话锋一转:“皇上对姐姐可真好,经常让姐姐出宫,芸音自从进了宫,就没回家见过家父。姐姐真是有福呢。” 万俟箬竹微微一笑:“如是你想出宫回家一次,本宫倒是可以帮你请求皇上准许的。” 李芸音立刻欣喜起来:“那芸音先谢过皇后了。”然后再次柔声开口:“姐姐脸上的疤痕不知会不会消褪,芸音这次带来了一盒玉颜,对此有奇效,这就送姐姐了。” 贤妃将药膏递了过来,万俟箬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立刻躬身接了过去。 李芸音这才站立起来:“那芸音就先退下了,清晨天凉,姐姐注意身体。”说完欲下台阶。谁知一边的嫫母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李芸音,向御花园内飞奔而去。 李芸音顿时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身体生生撞向裕华亭内的石柱,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李芸音,但她的肩膀还是碰到了石柱。 万俟箬竹立刻站立起来,对着一群人开口:“赶紧请太医来,还有,去看着太后。”吩咐完,万俟箬竹走到李芸音身边:“贤妃没事吧?” 李芸音摇摇头,温婉一笑:“没事,太医也不用请了,就是擦了一下,不碍事。” 万俟箬竹蹙眉:“不行,还是要请太医看看,要是受伤那就不好了。” 李芸音听后脸色微显不好:“不用姐姐担心了,真没事,你看,好生着呢。”说完抬手捏了捏肩膀。 万俟箬竹满目狐疑的开口:“真没事?”然后盯着李芸音的肩膀看了看。 “真没事,别请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宫也不多说了,如果有什么不适要立刻请太医来看,本宫得去看看太后了。”然后万俟箬竹对着李芸音身后的婢女吩咐道:“好好伺候贤妃。有什么事情立即通知过来。”就匆忙去追嫫母。 看着万俟箬竹离去,李芸音似乎松了口气,然后眉头紧皱。脸色苍白。亦是匆匆而去。 她的肩膀处,已有红色蔓延开来。 万俟箬竹跟上嫫母后,看见她站立在一群人中间不停的打转,口齿不清的呢喃着什么,一婢女太监围着她,不敢上前,也不敢置之不理。 万俟箬竹走上前去,一群人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 “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万俟箬竹看着嫫母问道。 嫫母一把抱住万俟箬竹,瑟瑟发抖的开口:“这里..这棵树下....这里......埋着好多人。”她边抱着万俟箬竹,边不停的张望起四周来。 万俟箬竹抬起拍了拍嫫母,然后看向四周,料想嫫母必定看到一些景色想起什么记忆来了,就再次开口:“已经没有了,已经没有了。不害怕,我们回去吃好吃的啊。”然后揽起她回宫去。一群人紧紧地跟在后面。 这事情,真的好好调查,不过,怎么才能让嫫母想起一切呢? 禁术? - 凤宁 - 一念之慈 凤宁看着睡眠安祥的虎影儿,等她脸色稍微好些时,她才站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揉了揉额头。 窗外依旧是将亮未亮的天色,凤宁不自觉地小声哼了下,看来,醒早了呢。 突然有带着询问的敲门声起:“宫主,您醒了吗?” 是洛梓驰的声音,凤宁起身开了门,洛梓驰便哈欠连天的走了进来,然后行礼:“蒋龙拜见宫主。” 声音中还有一丝慵懒的味道。 凤宁看着一脸睡意的他,淡淡的开口:“你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吧。” 蒋龙睡意朦胧的点点头:“宫主不再睡会吗,天色还早呢。” 凤宁微带笑意:“你睡吧。” 于是洛梓驰便趴在桌子上欲睡起来,而他的脸庞刚好是转向有床榻的那边。 突然他眼睛一睁,愣了下,然后惊讶:“那,那,宫主,您能看见那个人吗?你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您能看见吗?” 凤宁好笑的开口:“当然能看到,要不你以为呢,我房间闹鬼了?” 洛梓驰顿时大松一口气:“我还真以为我看错了,欸,不对,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洛梓驰猛地站立起来,向床榻边走去。 凤宁解释道:“逃命误入进来的人。” “这是?”洛梓驰将那女子腰间的刀拿了过来,转脸看向凤宁:“宫主,这个是,天凤族?” 凤宁眼眸掠过一丝讶异,但只是一瞬间便有恢复平静:“你知道天凤族?” 洛梓驰点点头:“天凤族是个奇特并且强大的小部落,不,那算一个小国家了。他们信奉凤凰,传闻说他们那有一个穆氏一脉,可以借用神力来完成某些事情,但是,那是被列为禁术,不准使用。” 凤宁接着追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术吗?” “传闻中穆氏一脉每一代都是女子,而此女子被认定为圣女,每一个圣女都会使用禁术,但她们一生也就只能使用两次而已。还有如果到了第二次使用,那个圣女也会活不久,大概是只能活个二十多年吧。换言之,就是拿自己的寿命来换取。她们会容颜尽老,墨发渐白,奇特的是她们的声音不会老。但二十年后,她们会老死。这些,我在入月夙宫之前,听自己的师父说的。” 凤宁听完后,开始回想,这么说来,她倒是遇见过这么个女子,可是她不可能是圣女。然后凤宁不再想,再次冲着洛梓驰开口:“请教下尊师的姓名?” “哦,郝连致。” “你认识郝连致?” 洛梓驰微微一笑:“说出来不怕宫主笑话,蒋龙自幼是孤儿,也是天凤族的人,但是是最下等的国民,对于天凤族高等中一切,也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小时候靠乞讨度日,偶尔也会偷个店家馒头之类的,后来郝连师父路过见我可怜,就捡了我,收我为徒,只是后经战乱,天凤族大难,师父回国主身边,自此再无音讯。天凤族被灭后,我几经流离来到帝都,至此才落脚。听宫主这么一问,难道宫主认识郝连师父?” 凤宁并未回答他,而是再次问道:“你不恨帝都?” 洛梓驰摇摇头:“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帝都统一小国未必不好,况且,国主残暴,对于百姓来说,还是好的。因为,我也并不喜欢天凤族。呵,下等人呢。” 凤宁眸光清澈,没想到天凤族还分百姓等级,然后她浅浅一笑:“我是见过郝连致,在圣剑谷。” 洛梓驰听后一笑,没再开口。 突然,洛梓驰感觉衣袖收紧,他低下头来,看见了躺在床上紧紧抓住他袖口的女子,那女子微咧嘴角,轻声开口:“终于找到个同道中人了。” 凤宁看着她,淡淡地开口:“你还认识我吗?” 虎影儿这才打量起她的救命恩人来,看清凤宁之后,她的脸上微露复杂的表情,然后轻吐二字:“认识。”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一缕朝霞显现空中,归轩阁內的一些地方,柔和的红亮起来。 凤宁浅笑,接着开口,语气中略带严肃:“你知道一些是不是?你休息好之后能够告诉我吗?” 虎影儿看看她,然后别过头去,眼前之人,她是下决心要杀的。可是,如今她为救命恩人,她不能如此做。 凤宁看她这般,也不再多问,不带丝毫感情的开口:“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的伤势已无大碍,好好休息吧。” 洛梓驰一脸无辜的看着两人,这气氛,好压抑的感觉。然后他开口道:“宫主,不如,我们出去。” 凤宁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洛梓驰看着小脸不愿面对他们的虎影儿,微摇了摇头,也走了出去。 “你看,朝霞,好美。”洛梓驰刚刚踏出房门,就听见凤宁如呢喃的赞美。 然后他附合道:“国舅府,由此处观赏朝霞最合适不过了。” 这时,稚悠带着名丫鬟走了过来,看见他们立刻开口:“洛少爷,宁姑娘。起的可真早,奴婢们伺候你们洗漱吧。” 洛梓驰立刻冲稚悠使了个眼色。 稚悠立刻对着身后端着木盆的丫头开口:“你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那丫鬟应了声,便下去了。 “昨儿个宫主救了个人,里面还有一人。”洛梓驰不急不缓的开口。 稚悠点头:“恩,宁姑娘我们先进去吧。洛少爷你也该回避下了。” 洛梓驰讪讪的笑了笑,离开了。 凤宁便随着稚悠进了屋子,一进去,稚悠就小声道:“宫主,没有人。” 凤宁依旧面色平静:“无妨。她怕是不愿待这。” 稚悠也不多问,点点头,忙碌的收拾屋子了。 凤宁看着已经被打开的侧窗,窗户外是一片草地,旺盛深绿。凤宁转回视线,伸手拢了拢发,然后又转身洗脸去了。 看那草地的样子,夏季似乎将尽了。 又是变故 - 凤宁 - 一念之慈 安炙轩刚刚下了早朝就往凤舞宫摆驾,连金匆匆忙忙的跟着,不时的还擦擦额头的汗水。 虽是末夏,阳光依旧烈烈如火,何况他们还是快步行走。安炙轩从小习武,身体健壮,可苦了身后跟着他的连金。 终于到了凤舞宫,连金气喘吁吁的开口:“皇上驾到!” 万俟箬竹立即转身过来,带着凤舞宫内的人俯身行礼。安炙轩将万俟箬竹扶起,然后开口问道:“太后今日可好?” 万俟箬竹指着一桌子点心开口道:“清晨去了裕华亭那边,受了惊吓,刚刚把她哄好回来吃点心。” 嫫母边吃边冲着安炙轩吆喝:“来啊,来啊,来吃好吃的。” 安炙轩笑了笑,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母后,好吃吗?” 嫫母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站了起来凑到安炙轩身边:“母后?母后?我不是母后,要不,会死的。” 安炙轩微皱眉头:“谁会杀你呢?” 嫫母摆摆手:“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死的。” 安炙轩接着追问到:“你知道皇帝吗?帝都儿臣最大,儿臣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嫫母一听立刻将手中的点心扔掉,双手紧紧的抓住安炙轩的双肩,四周的人立刻提起心来。 “皇帝,嘿嘿,皇帝,知道么,我是皇后,生了个皇子,可是可是,被人带走了带走了,他们还要杀我,杀我。”说完后嫫母嬉笑着看向四周,然后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 万俟箬竹立刻将所有下人遣散,然后看向安炙轩:“皇上,这样下去不行,听起来只是一头雾水还不知是真是假,必须想个办法让荣国后恢复记忆,我们都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任凭她这样,我们永远都不能得知真相。” 安炙轩坐立在桌子旁看着一边蜷缩着的嫫母,心里微疼,听完万俟箬竹的话后,他猛然想起,还有一个人。 “箬竹,当年知道一切的还有一个人。” 万俟箬竹看着安炙轩问道:“谁?” “我小时候的奶娘,碧华,她一直伺候着母后,后来才来带我的,也是在那次变故中疯了。” 万俟箬竹立即惊喜起来:“那赶紧命人去将她带来啊。” 连金接到命令后立即带人前去碧华的住处。 刚刚进入门内,连金就发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站立在碧华的住处。连金顿时大惊,尖声尖气地高喊了起来:“来人呐,来人呐,抓刺客!快,快去禀报皇上!” 一群侍卫顿时从门外涌了进来,将那黑衣人给包围了。 只是不一会儿,安炙轩与万俟箬竹都赶到了。 那黑衣人打量着四周无缝可逃,竟然欲抽刀自尽! 安炙轩立刻吩咐道:“别让他死了!给我留活口!” 万俟箬竹立即抽出匕首,远远扔出,将那黑衣人的刀击落。有人立刻跟了上去,将那黑衣人逮捕。 安炙轩与万俟箬竹接着一同走入房内,所入眼帘之景,碧华的床榻上已经染血。 连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探了探碧华的鼻息,然后手颤了一下,转身开口道:“皇上,她已经死了。” 安炙轩顿时大怒,命人将那黑衣人的蒙面摘下。 连金即刻认了出来,小声附耳给安炙轩:“皇上,他是皇宫内的暗卫里面的人!” 安炙轩眼睛里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来:“说话,谁指使你来的?” 那黑衣人瑟瑟发抖着不说一话。 周围人立即感到安炙轩身边空气沉闷了不少。 连金立即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拉出去杖打五百,看他说不说!” 侍卫们听后立即要将那人拖出去。 万俟箬竹此刻却开口:“慢着!”那些人立即停了下来。万俟箬竹接着开口:“你们把他的嘴巴掰开。” 立即有人执行将那黑衣人的嘴巴掰开了,众人讶然,因为那人早已没有舌头,又怎谈开口说话! 安炙轩哼了一声:“不会说话总还有手吧,来人,拿纸笔来!当然,你不写也可以,朕就下令以车裂之刑处死你,然后调查出来你的所有家族之人,诛九族!” 不一会儿,有人将纸笔放到了那黑衣人面前,那黑衣人听到安炙轩的话后已经脸色刷白,手指颤抖,接着他拿起纸笔,在纸上开始写起来,一横一竖。而他还未接着写下去,突然眼睛瞪大,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连金立刻禀报道:“皇上,这人怕是早已中毒,现在毒发身亡了。” 安炙轩眉头再次紧皱:“给我彻查!养你们都是养废物的吗!哪天朕被杀了都有可能!” 一群人立即全部跪下:“皇上息怒!” 万俟箬竹也蹲下身子行礼。 安炙轩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命人捡起那纸张,接着愤怒的拂袖离去。 万俟箬竹看了一眼死去的碧华和黑衣人,亦是叹了口气,跟上安炙轩的脚步去了。 有权之人主宰生死,你可以以他的家人的性命要挟他,那他的主子为何不可以此来命令他呢?一朝伴君,一朝命悬。 跟我走吧 - 凤宁 - 一念之慈 “宁姑娘,稚悠先退下了。午饭时再来请您。”稚悠说完之后就退了出去。 而在她退出去不久,有人就从归轩阁打开的窗户跃了进来。 凤宁正坐在铜镜前梳发,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还真是没耐心。” 一身白色袍服的殷言走到凤宁身边,伫立在她身后:“我的娘子都被掳走了,我怎么还能坐的住。” 凤宁浅笑:“那你现在是来带我走吗?” 殷言恩了一声,停了一会才开口:“我怕你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不愿意跟我离开。” 凤宁笑意加深,竟带着些调皮的气息,接着她将梳子递给殷言道:“不知执惯了兵器的手,拿不拿的起这女孩子家的物什。” 殷言接过梳子,看了看之后眉目皱紧。 凤宁笑了笑转过身来,望着殷言道:“我这两天过的很安静,一安静就会想念很多人,很多事。” 殷言没再开口,轻轻将她转了过去,然后拿起梳子给凤宁梳发。 凤宁看着铜镜中一脸柔和的殷言,浅浅一笑开口道:“我自己来,要不没时间了。” 殷言将木梳还给凤宁道:“偶尔看你淘气下也挺好。你走惯了一个人的路,过惯了高高在上,看惯了别人的冷眼相对。才会这么释然的安静。” 凤宁接着笑:“自以为很了解我?” 殷言淡淡开口道:“不,一直不了解。但总觉得你,把自己隐藏的太深,太久了,以至于到现在都忘了自己最初的性格了。” 凤宁将发绾好,开口道:“我觉得这样挺好。恩,你来带我走的理由?” “不想让你去安朔身边。”殷言冷下语气道。 凤宁转身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接着一笑,没再开口。 殷言看着一脸笑意的凤宁开口道:“不需要你去他身边,我就可以派军攻城,龙尾山以及江阳城外围都已被我的军队包围。只要一声令下,江阳城势在必得。” 凤宁微微垂下眸子:“可是,我想调查一些事情。而且,如果可以将安朔擒拿,不伤百姓不是更好?” 殷言长长舒了一口气:“你是在为皇上着想?” “只是为我自己而已,不想自己背负太多无谓的罪名。毕竟此次造反是以除妖之名。而且,你不觉得这些似乎是早就安排好的吗?”凤宁开口道。 殷言没再开口,她如此聪明,何谈欺瞒。不过,殷言接着开口,语气令人不容拒绝:“我还是不允许你待在这里,即使那国舅是假,是你的手下,我也不允许你和他一起。” 凤宁看着他:“殷言,我要做什么,你们谁也揽不住。” 殷言唇角微扬:“目前还是拦的住,跟我走吧。” 凤宁别过脸去:“如果我不跟你走,你就带不走我。” 殷言无奈一笑:“宁儿,你要知道这国舅府的守卫几千人。即使我再厉害,也不能以一敌千,我可不是你。如果我一直待在这被发现,你想想后果。” 凤宁皱了皱眉:“你这算不算以自己的性命要挟我?” 殷言点头:“当然,不过你也可以置之不理。” 凤宁望着他,接着轻声开口妥协:“我跟你离开。” 凤宁和殷言很顺利的打倒后门侍卫,潜了出来。国舅府的后门出处连接着一片小树林,凤宁和殷言此刻走在了树林内。 突然殷言和凤宁听到了一些声音,两人立即找了片杂草丛隐蔽起来,悄悄观察着声音的来源之处。 那是一个身穿凤纹红装,头戴红色面纱斗笠的女子,此刻她正在跟她面前的人吩咐什么。 而凤宁一转视线就发现了与她对话之人的模样,那是洛白艽。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红装女子是谁?”凤宁忍不住轻声道。 殷言问道:“她是谁?” “洛梓驰的姐姐,洛白艽。她们似乎在商量什么?如果能听到就好了。”不过那个红衣女子的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凤宁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只是感觉而已。 突然,凤宁和殷言看见了一个身影冲到两人之间,对着那红衣女子出了招。 那个身影正是刚刚从凤宁屋内离开的虎影儿。 凤宁看着打斗的三人,微显着急起来。 殷言笑了笑看着凤宁道:“怎么了?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女孩子?” 凤宁轻声道:“她好像知道很多。” 此时的虎影儿已经处于下风,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殷言开口道:“你先回去,我带她来见你。” 凤宁知道自己没有内力,只好点头离开了。 殷言一跃而起,向那三人而去。 妆容是假 - 凤宁 - 一念之慈 万俟箬竹跟着安炙轩来到御书房内,连金立即铺开那张纸。 纸上只有一横另外一竖还未写完,根本令人摸不着头脑。不知究竟是何字。 “竟然能够指使暗卫,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上次暗杀箬竹的暗卫也定是这人!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安炙轩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万俟箬竹拍了拍安炙轩的肩膀道:“暂时让下面的人去查吧。”接着她抬起头来看向连金:“连公公,麻烦你把太医院的张武太医请过来,请他为太后诊治下吧。” 连金应声退了出去。 安炙轩淡淡一笑:“皇后比朕冷静。” 万俟箬竹叹了口气:“唉,我可没您冷静,你说是不是?” 安炙轩盯着万俟箬竹好一会儿,然后沉默地笑了笑。 突然有侍卫进来:“皇上,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您师父的老者要进来。” 安炙轩立即欣喜起来:“定是执渊师父,快请!不,还是朕亲自去迎接。”说完,他立即起身,万俟箬竹也跟在他后面,一同向御书房门外走去。 果然是执渊。 安炙轩立即上前,正欲作礼。执渊一把扶起他道:“轩儿现在是皇上,这可使不得哦。” 安炙轩依旧跪拜了下去:“师尊永远是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轩儿行礼也是应该的,轩儿拜见师父。” 万俟箬竹也一并跪了下去:“箬竹也拜见执渊师父。” 执渊顿时激动起来:“哎呀,这可使不得,折煞老夫了。轩儿快起来。” 安炙轩这才站立起来,对着执渊说道:“师父先进御书房吧。” 执渊点点头跟着安炙轩进去,万俟箬竹也立即跟着进去了。 执渊进去坐到了椅子上,万俟箬竹站在安炙轩身边。 “接到轩儿的书信,老头子我立即赶回来了。宁丫头是不是又出事了?”执渊刚坐下就开口问道。 安炙轩开口道:“师父先别急,听闻师父受伤,不知现在好些没?着急请您回来,还真是过意不去。” 执渊摆摆手:“欸,跟师父不需要那么客气。宁丫头现在在哪里?” 安炙轩垂下眸子道:“在江阳城。” “殷将军也在那吧?” “对,因为那边出了战事,五弟安朔造反,以朝廷有妖为由,勾结一些对朝廷图谋不轨的人在江阳城起兵,但是,已经听闻殷言那边几战告捷。只不过圣剑谷的人更加居心叵测,在其中插手太多。而且在这中间,我们发现了宁儿的身份明不白起来。” 执渊点点头:“恩,我知道了。” 突然连金匆忙进来,开口道:“皇上,张武张太医已经到了。” 安炙轩点点头,然后对着执渊开口道:“师父也与朕一同前往朕的母后那里吧。” 安炙轩一行人到了凤舞宫内,就看到了不知所措的张武站立在宫门外没有进去。 安炙轩走上前去:“张太医为何站立门外?怎么了?” 张武行礼后,擦擦汗开口道:“太后此时正开心,臣不知......。” 安炙轩点点头,然后轻声对万俟箬竹说:“皇后,让太后安静会。” 万俟箬竹应了声走进凤舞宫内,安炙轩与执渊也一并进来了。 此时嫫母正蹦蹦跳跳的绕着桌子一圈圈小跑。万俟箬竹一把拉住她道:“我们来玩个游戏,看谁一动不动时间长,不论怎么样都不要动。谁待会就吃好吃的。” 嫫母摇摇头:“那不好玩。” 万俟箬竹接着开口道:“那待会的点心归我了。” 嫫母连忙摆手,坐了下来:“不行不行,我玩我玩,我要赢。” 万俟箬竹冲着安炙轩一笑说道:“可以了,请张太医进来吧。”然后她和嫫母一动不动的互看着。 张太医小心的走上前来,看了看嫫母后还未把脉就开口说了一句:“太后被毁的那半边脸的疤痕是假的,是别人给易的妆容!” 众人都是惊讶之色,万俟箬竹也一下子抬起头来。 嫫母顿时拍了拍手:“箬竹你先动,你先动,你输了。嘿嘿。” 安炙轩对着张武开口道:“张太医你出来下。”张武立即跟着安炙轩出去了。 万俟箬竹叫人给送来点心,然后对着嫫母开口道:“你乖啊,和宫女们先玩会,你看,点心来了,先吃吧,我出去下哦。” 嫫母看见有人端来吃的立即点头。 万俟箬竹对着执渊开口道:“执渊师父,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只是不知 - 凤宁 - 一念之慈 傍晚时分阳光已经柔和起来,凤宁进入了一条幽静的巷子,此时巷子被光芒笼罩着,让凤宁感觉如置身梦境。 这里不是月江林里的竹屋,不是皇宫,不是奔来走去的江湖,这里只是一个安静温暖的地方。一朝离去,回眸不望来时路。 凤宁面色宁静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未入里屋,凤宁就感觉到屋内没有人,如果杨山在的话,早就该出来了。 凤宁就没在走进去,就势在小小的院落内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事情被殷言无赖的扰乱了。不过,凤宁想起殷言冷冷地说不想让她去安朔身边,她就突然扬起嘴角,这个如铁一般的将军,吃醋了。 突然凤宁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立即站立起来。 门被打开,来人是殷言,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昏睡的女子。 殷言将虎影儿放下来,凤宁将她扶住:“怎么昏过去了?” 殷言面无表情的答道:“她不愿意跟过来,我就将她打昏了。” 凤宁听后点头,也没去问殷言怎么将她从那两人手里带过来的,她相信,殷言有那个能力。 凤宁将虎影儿扶到里屋去,她估计虎影儿很快就会醒来,也没担心,又折身走了出来。 殷言看见凤宁出来,开口道:“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凤宁看向他的眸子,然后浅笑问道:“什么事情?” “比如,你在计划着什么,还有你离开我之后遇到些什么,以及你现在在调查什么。”殷言看着她,柔声道。 凤宁听后笑了起来:“你在担心我吗?” “不,我不担心。我只是不想我不知道怎么保护你。”他说的极慢,像是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什么东西。 殷言说完这句话后,黄昏已至。凤宁在昏黄的暮霭色中看见了他一脸认真与温柔。 凤宁心中一暖,笑意加深:“那我来告诉你。” 两人并肩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凤宁把头靠在殷言的肩上,开始娓娓道来。 从出生到在皇宫居住的日子,再到后来遇见他,遇见石涯,经历的所有,以及到现在。一路的难过与悲离,她都浅笑安静的诉说。 不知不觉,夕阳下去,夜幕至,繁星闪亮着落在天河里,相映月色皎洁如雪。 殷言的耳边早已没有人再开口,因为凤宁已经依着他的肩睡着了。只是殷言依旧全神贯注一动不动,似乎还是在倾听。 他听她说她儿时的淘气,在皇宫因她奇特不讨人喜欢,他听她说她后来受欺负时狠辣的伤人,他听她说她一路辗转颠沛流离。他遇见她很晚,恨不得把一切他错过她的时光都了如指掌,他与她相处时间很短,却不知何时何地把这个固执宁静的女子搁置在心中,不敢遗忘。 他们都习惯了不安,所以连对彼此稍微好一点都感觉是奢侈。 他是保家卫国的将军,是所有心目中的英雄,可是他此时此刻,只想好好的保护眼前的女子。 但是,也只是在这一刻可以这么想,他苦笑。 身份被尘世禁锢成锁,困住他的脚步,画地为牢,再不能向她走半步。 一切,在他们出生起,就注定了。 殷言这时感觉肩上的人儿有微动的迹象,他便开口:“你醒了?” 凤宁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漫天星光:“我竟然睡着了。” “最近没怎么睡好吧?” 凤宁将头放到膝盖上,双臂圈揽起自己的双腿,看着殷言调皮一笑道:“在你身边,我什么时候都能睡着。” 殷言转过头来,看着一脸笑容的女子,扬起嘴角:“这可不像你。” 凤宁闭上眼睛,声音很小很轻的说了一句很长的话。 即使如此,四周寂静,殷言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她说:“何谈像不像,没有人去真正知道自己是属于什么性格,但是却有好多性格属于你。知道么,我喜欢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的我。”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的我。 说完后,凤宁睁开眼睛站立起来,依旧浅浅的笑着:“我们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殷言疑惑的开口:“什么事?” “晚饭没有吃,饿了。”接着她折身向隔壁的厨房走去,进了里面。 而她刚刚离开,殷言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他背对着虎影儿冷下语气道:“看来你清醒了。” 虎影儿执着弯刀开口道:“殷将军是吗?刚刚你已经看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把我带来,你不怕我会告诉她吗?”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殷言并未回答她,而是开口反问道:“如果我没记错,宁儿也救了你一次。”说完后殷言就感觉四周已经没有杀气了,只有沙沙的树响声。 “啊,是啊。”虎影儿像是回答殷言又像是自己对自己说。认识她的人要杀她,陌生的人,甚至她要杀的人反而救了她。 “有时候不知道一些事情未必不好。”殷言开口道。 虎影儿便不在争辩,笑了笑:“好了,总之,谢谢你们了。我看我们可以做朋友。” 殷言点头默认。 有一天谁会发现,所有的友情是惨败的执着。 雪灵芝 - 凤宁 - 一念之慈 张武弯着腰跟着安炙轩走了出来。直至安炙轩停住脚步,他才站立不动。 “你刚才说,太后被毁的半张脸是易容易上去的,以你多年的经验,朕相信你,朕想知道,那让平常人都分辨不出的易容之术是出自哪里?而太后的面容既然是易容出来的,恢复以前容貌的方法是?”安炙轩走了不远,就开口询问道。 张武低下头:“回圣上,依臣之见,这种易容应该是属于一个没落的小国,天凤族。虽然我们帝都的幻女也可以,但是当时帝都幻女并未出生,应该是出于天凤族的后人之手。” 安炙轩听后略有所思:“天凤族吗。”然后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接着开口:“张太医你接着说恢复容貌的方法。” “臣听说此等易容如果是天凤族本族之人很容易褪掉,但是如果不是,就必须使用天凤族特有的一味灵药的花瓣熬制,以熬的水清洗面部之后,方可褪掉。” “药的名称是?” “雪灵芝。不过,此灵药只生长在天凤族,天凤国被灭后,应该已经绝迹不会生长了。” 安炙轩听后微微蹙眉:“已经没有了吗。” “有,星月主那里就有一棵。”已经跟上来的万俟箬竹开口道。 安炙轩微露喜色,连忙吩咐道:“连金,去请星月主过来。” “连公公,且慢。”万俟箬竹面露难色的叫住连金,又转头看向安炙轩:“雪灵芝是星月拿来救人的,得到之过程也着实不容易。” 安炙轩转过身去,负手而立:“连金,去请星月主。” 万俟箬竹走到安炙轩面前道:“我们好好商讨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 安炙轩看着万俟箬竹,迟疑一会,才缓缓点头:“好。等星月过来。”接着他转过身来,面向执渊:“执渊师父,不知您知不知道天凤族?” 执渊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天凤族的事情我们等会细谈。关于雪灵芝,老夫认为是可以救两人的。花瓣的褪去并不会影响花材本身的药效。” 张武也附和道:“是这样,只不过不知星月主要救的人是何种伤势,能否让微臣见一下,再做论断。” 说话间,连金已经将星月请了过来。 星月来的途中也大致从连金那了解了一些原委,于是也把雪灵芝带了过来。星月来到之后向安炙轩行礼,接着就将雪灵芝递给了张武。 安炙轩看着星月开口问道:“不知星月所救之人现在在哪里?” 星月毕恭毕敬的回答道:“镇国将军府。她叫公冶尤凉,皇上应该听说过。” 安炙轩点头:“之前听闻她不知去向,没想到在殷将军府。朕这就派人去将她请来。” 星月开口道:“不用派别人了,星月去吧。” 安炙轩点头应允。 星月一身紫色华服端坐在一顶紫色的轿子内,心中微显忐忑。自从公冶尤凉消失后,她就没再见过她,如今她擅作主张的将她接到皇宫内救治,不知道苍冷会不会怪她。 想到这里,星月暗自好笑自言自语道:“这么久了,对于他注重的事情和人,自己还会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他的事情做好。星月,你好痴啊。” 轿子在镇国将军府的门外停下,此时轿子外面有人开口道:“星月主,镇国府到了。” 星月回过神来,掀开轿帘,下了轿子。 镇国府的老管家立即迎了过来:“老奴叩见星月主,星月主请。” 星月微微颔首,然后开口道:“麻烦老管家带我去公冶尤凉住的房间。” 那老管家立即点点头,在前面引路。 将军府内的树木郁郁葱葱,掩映着一股清流。树木的尽头出现了一方池塘,此时池子内还有开近晚的莲花。而不远花草之处,隐隐掩盖着一个独立的小房子。 星月开口说道:“这地方倒是清静雅致。” 老管家立即应道:“苍冷护卫对尤凉姑娘甚是关心,特意请求殷将军置办的这里,星月主刚刚看的莲花都是苍冷护卫亲手种在池塘里的。他说尤凉姑娘喜欢莲花,夏季看了定会高兴。只不过可惜他不能陪尤凉姑娘一起看。苍冷护卫经常跟着殷将军东奔西走,自然没时间。有时候回来也不一定能见到尤凉姑娘就匆匆离开了。” 星月一边听着老管家叙述,一边思绪游离起来。她想象不到苍冷为尤凉种荷花时的神态,大抵是温柔的吧,只不过,她此生也不可能看得到。 老管家带着星月绕过花草后,在那房子前停住脚步,开口说道:“星月主,那就是尤凉姑娘了。”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晚霞灿灿红艳一片,照耀在屋前端坐在椅子上女子姣好的脸庞上。那女子依旧是绝色娇美的样子,只不过眼神呆楞无神,似乎不懂世间万物似的。但是即使她已不懂,不知道怎么欣赏美丽,还是有人愿意为她种花,为她制造美好。 星月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在女子身边蹲了下来,牵着尤凉的手柔声开口道:“尤凉,你还记得星月吗?”还记得一直用不甘的表情看着你的星月吗? 公冶尤凉没有低头看她,没有开口说话。 尤凉身边的丫鬟对着星月开口道:“尤凉姑娘不会说话,神智也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的。偶尔苍冷护卫来看她时,倒是能看到她露出僵硬的笑容。” 星月听后微扬起嘴角:“一定治好你,看你明眸微笑。”这样苍冷也会开心吧。 接着星月起身,和那个丫鬟一起扶起动作僵硬的尤凉,直到把尤凉送上自己的轿子。 几经荏苒,我对你已经释然。对于我爱的他,也不再期盼他回眸怜惜我,我只愿你安好,那么,他自安好。 所谓救人 - 凤宁 - 一念之慈 半夜时竟然下起雨来,簌簌的声音落在屋内的空气中,不知打落了外面多少繁枝密草。 一名身着红装,头戴斗笠的女子打着伞进入了一条幽暗的巷子,最后在一家门前停住,轻轻一掌,门就应声而开。 女子径自走向了一间房外,亦是轻轻一掌就打开了那间房门,女子收起雨伞,走了进去,向床榻看去,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红装女子走近床榻,床上之人立即翻身而起,瞬间功夫转移到那女子身边,玉箫泛着冷光指着那个女子。 “你究竟是谁?”凤宁安然的开口,似乎不是在询问一个问题。然后她慢慢的将玉箫上移,欲挑开女子的斗笠上的红纱。 突然间凤宁闭上眼睛,感觉一阵晕眩,险险向后倒去。红衣女子迅速扶起她,略带担心之意悠悠开口道:“果然这样了,真是丝毫不差。” 凤宁在听到她的话后,就昏睡过去了。红装女子扶着凤宁出来,就看见了雨中的院子里站立的一群人影。 “月夙宫吗?”红装女子冷冷一笑。 “必须要带她走吗?!”殷言突然出现在雨中,冷然道。 红装女子带着笑意开口:“你现在想来拦我吗?你不该拦我。”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放开她!”虎影儿站立在殷言身后大声喊到。 红装女子哼了一声,看着虎影儿提高语调:“没死,你是命大。”接着她又再次对着殷言开口:“不想她死,就让我带走她。” 殷言微微皱眉:“不是一直要杀她吗?我还是不相信你要救她。” 红装女子笑了起来,语气竟有些许柔和:“不过是逼她恨这一切,锻炼意志罢了。不相信我,你可以试试她会不会死。”然后红装女子语气停了停,不带情绪的接着开口:“不过,她一直是我复仇的棋子。在她没有完成我的计划之前,我不会让她这么死去的。你是知道的不是吗?我有点好奇,殷言,你是对她产生感情了吗?” 殷言冷静的开口:“宁儿不是棋子。”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虎影儿耐烦的抹了把雨水,执起弯刀。 红装女子轻声道:“歌儿,还不出现吗?” 突然一道绿色的影子从密密的雨中跃了下来,看了殷言一眼,接着扶起凤宁再次跃到屋顶离开了,整个过程迅速之至。即使如此,月夙宫的一群人立刻跟了过去,消失在雨夜中。 红装女子漠然道:“言,我将她带走了。还有,你也该记住,你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自己掂量点。”女子说完,执着伞走到门外,淡淡的开口:“这个月夙宫,不该留着。接着,离去了。” 殷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雨势似乎小了。 “喂!你和那妖后是不是同党?!你真让她把她带走了?!亏我还把你当朋友。那个什么什么凤宁还不知道你在骗她吧?竟然还喜欢你,真是真心喂狗了啊!”虎影儿一时气不过什么话都往外倒。 殷言没有管虎影儿乱七八糟的话语,只是停住了脚步:“你也开始护着她了。”接着再次踏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虎影儿呆呆地站立原地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边开口自语边向自己房间走去:“谁护着她了,那个妖女,我还是要杀了的,你没看我刚刚都没救她!”虎影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重重的关上门。 没护着吗?她虎影儿竟然也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她知道殷言为什么没有拦住王后,她也知道自己叽叽喳喳的说废话,却并没有真正阻拦是因为什么。果然,还是护着了啊。 那个妖女是个祸害,她如今为什么就下不了手杀她呢?因为她救了她?如今还怕她死去,竟然和那恶毒的王后妥协!虎影儿啊虎影儿,你是怎么了? 有时候,一点细微的感动都会促使我们去保护一个人。在你不知不觉间,你的感情已经倾注。 人未眠 - 凤宁 - 一念之慈 星月带着公冶尤凉回到皇宫时,已是夜晚,夜风很急,星月命人拿来了冬季用的披风,给尤凉披上,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进入皇宫。 而张武这边正在准备一切,打算救治二人。安炙轩握紧拳头,有些坐立不安。 嫫母却是已经睡着了。 这时连金走了进来,开口道:“皇上,星月主回来了。” 一句通报使得几人立刻起身,注视着门外,接着就看见了小心翼翼扶着一名女子进来的星月。 星月进来后就行礼,然后起身道:“尤凉姑娘因病不得行礼,还望圣上莫怪罪。” 安炙轩此刻根本顾不得礼数:“朕不会怪罪的,来,将她扶到这边,让张太医看看。” 张武走上前来,给公冶尤凉把了把脉,然后摇了摇头。 安炙轩立即询问:“张太医,怎么样?” 星月也一脸焦急的看着张武。 张武弯了弯身子道:“此女子本就气数将尽,因服用一些灵性的草药才得以延续生命,以好药养身是好,但一直这样,就会导致姑娘身体依赖这些草药,所以身体甚是虚弱。雪灵芝虽是奇药,但这样一来,得再需要一味药,名曰,天兰。” 安炙轩接着询问:“天兰这个药太医院有吗?” 张武摇摇头:“回圣上,没有,天兰生长在第二帝都龙尾山上,也甚是稀少,百里不见一株,此时那边战事,臣......。” 星月听后立即道:“我去!我马上就去!” 万俟箬竹连忙拉住星月:“你别急,外面天色看起来要下雨了,明天再去也不迟,尤凉姑娘已经可以得救了,你也稍稍放点心。累了一天了,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星月听后,看了看虚弱的尤凉后点点头,接着再次对着安炙轩行礼:“皇上,星月先行退下了。”说完,扶起公冶尤凉离去了。 安炙轩转身对着执渊道:“师父,您也先回休息吧。连金,送执渊师父去休息。” 执渊点头,然后随着连金离开了。 万俟箬竹看了看还要开口的安炙轩道:“别打发我回去,我不会回去的,我在这陪着太后。” 安炙轩笑了笑:“好,朕也不走。”然后他对着张武道:“张太医,把太后的容貌恢复以前吧。” 张武点头,将雪灵芝的花瓣取下,然后经过一系列处理后,他开口道:“皇上,等下将这花瓣的水涂抹到太后的脸上,到明日辰时再揭太后脸上的疤痕,就可以恢复太后的容貌了。” 万俟箬竹接过话来:“皇上,那待会就由臣妾来吧,让张太医回去吧。” 安炙轩点点头,开口道:“来人,送张太医回去,赐黄金百两。” 张武立即作礼道:“老臣谢过皇上。”接着就退下了。 万俟箬竹看了看安炙轩:“皇上,你也回去休息吧,这边臣妾来就行。” 安炙轩沉思了下,开口道:“也好,朕就先离开了。夜色凉,你也注意身体。” 万俟箬竹点点头,将安炙轩送出门外。 返身回来,万俟箬竹将雪灵芝的水给嫫母涂抹上,然后哈欠连天的坐在床榻边。 有婢女过来:“皇后,您先歇着吧,奴婢辰时再叫您。” 万俟箬竹笑了笑:“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几名婢女点头退下了,万俟箬竹打起精神,守护着嫫母。然后又听见脚步声,便抬头看向来人。 “皇后娘娘,有一人要见你。”刚刚出去的婢女再次进来开口道。 万俟箬竹点头:“让他进来吧。” 那人进来以后,万俟箬竹就遣散了婢女太监。 来人身穿暗卫之装,进屋后就拱手道:“禀皇后,您下令调查的事情已经出来了。上次刺杀您的暗卫的确是宫中暗卫,不过,那次的命令不是皇上下达的,而是,贤妃娘娘。” 万俟箬竹听后眉头紧蹙:“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注意此事不可声张。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那人点头便退下了。 万俟箬竹暗自思忖,李芸音,还真是不可小看她。她猛然想起,李芸音之前被嫫母推到在柱子上时的神情,然后又想起被刺杀那晚,她一剑穿过刺杀之人的肩膀,心中更是确定。 但是,这个李芸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为了皇后之位?还是其他的原因? 临近半夜时,大雨泼洒了下来。 姥爷 - 凤宁 - 一念之慈 圣剑谷,一只白色的鸟儿从空中飞来,进了鸣雅阁内,落在了床榻上一名昏睡的女子身边。 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凤宁微微睁开了眼睛,在发现身边的雪鸟后,浅浅一笑。接着反应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欲起身,却感觉身体有千斤重。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儿?”凤宁微微蹙眉,喃喃自语道。 “让开!让我进去!怎么,你们也想拦着我吗?”有浑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凤宁依稀分辨出是郝连致的声音。 “郝连长老,您就别为难梦萱和我了,谷主不允许任何人见她。”接着是女子的声音起。 “对啊,长老,如果您见她了,我和展莺就活不成了。” 门外二人,双剑交叉,拦住了郝连致的去路。 郝连致哼了一声:“你们拦我,难道就不怕活不久了?!我现在就可以拧断你们两个的脖子!” 展莺和梦萱两个相互对视一眼,面露难色,却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长老,您这也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一名身穿红色华服的女子慢步走了过来。 展莺和梦萱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异口同声道:“谷主!” 郝连致看了看女子一眼道:“你这又给我面子了吗?!哼。” “我刚把她带回来,您就如此,我又不会吃了她。况且,我这次的确是要救她的。”女子语气轻盈,淡淡的开口道。 郝连致眉头紧蹙:“救她?那丫头怎么了?” 红衣女子柔和了语气:“这个您是知道的。” 郝连致蓦然惊讶了下:“穆心!你的心果然是木头做的吗?你为了一个死去的暴君,这样对待自己应该珍惜的人吗?” 红衣女子拂袖转身,背对着郝连致道:“我怎么做,不需要您来教。” 郝连致硬下语气道:“好,我一直都没教过你!让我进去!” 穆心没有开口。 郝连致怒意加深:“怎么了,我外孙女生病了我看看都不行吗?!” 穆心似乎震惊了下,然后吩咐道:“让郝连长老进去吧。”随后,慢慢离开了鸣雅阁。 而躺在床上的凤宁听到那句外孙女时,已经惊讶的不能自已。 郝连致走进屋内,看着床榻上已经睁开眼睛的凤宁,心中微动,看来刚刚的话语她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郝连致坐到床榻边,雪鸟立即飞到他的肩膀上。 “这儿是圣剑谷?”凤宁悠悠开口道。 郝连致点点头,威严的样子。 凤宁淡淡一笑,看着双鬓斑白的郝连致道:“其实我不应该称呼您是叔父?而是姥爷吧。您可真能开玩笑。” 郝连致怔了下,脸上微显痛苦的神态,接着和蔼一笑道:“姥爷想装年轻些。也罢,虽然之前都打算将这些秘密带入黄土内了。” 凤宁依旧淡淡笑着:“总该让我了解这些吧,我有权利知道。在之前我就猜到了我是天凤族的人,只不过没想到与您有血缘关系。” 郝连致摸了摸凤宁的头,然后怜爱道:“姥爷也是在你被带走之后才知道,只不过当时已经晚了,你被送进了帝都,上次见你是第一次见呐,姥爷不能认你,不能告诉你一切,怕你因为一些牵绊而酿下大祸。” 凤宁面色平静道:“是吗。”接着就沉默不语了。 郝连致微微叹息了下:“不过这次的确是要救你的,你别怕,虽然待在这里,危机较多,不过姥爷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凤宁笑了笑:“谢谢姥爷。”似乎长辈里,没有人这么疼爱过她。虽然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凤宁还是很快平复心情,安静着接受。都走了这么久,还有什么不可以接受吗? 郝连致笑了笑,然后道:“你好好休息,我有空会来看你。雪鸟就留在这陪你了。”说完,缓步离开了。 这丫头,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聪明,太独立,所以不多问,等自己把一切了解清楚。 凤宁躺在床上,抚了抚雪鸟后,接着闭上了眸子。 颠倒一切如此之快,在所有一切真相浮出之前,就让我糊涂一下,不加深究。至于自己这分辨不清的宿命,先由着它发展吧,因为我怕,所有真相出来后,我不是我。 凤宁想到这,再次艰难的覆过身去。 与此同时,窗外有叶子飘落。凤宁感觉丝丝凉意,拢紧被子。 秋知落叶呢。 难得温暖 - 凤宁 - 一念之慈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俟箬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她,立即惊起:“啊,辰时了吗?我竟然睡着了。” 那个婢女摇摇头:“还有一个时辰呢。奴婢是怕耽误了事情,所以......。”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万俟箬竹。 万俟箬竹微微一笑:“没事,谢谢你叫醒了我,否则我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呢。你还未睡吧,回去歇着吧。” “奴婢,奴婢不困。” 万俟箬竹温和一笑:“回去吧,没事的。” “不,不用了,奴婢......。” 万俟箬竹脸色一沉:“这是命令,回去吧。” 那名婢女立刻点头:“谢皇后娘娘。”说完后就退下了。 万俟箬竹看了看熟睡的嫫母,然后自语道:“还有一个时辰啊,我去给宁儿写封信。” 夜色渐渐明朗,雨水已歇。流金宏大的宫内,烛火闪闪跳动着。 万俟箬竹写完最后一划,微微一笑,将笔搁下。 “皇上驾到!”连金的声音起,万俟箬竹转过头去就看见了匆忙进来的安炙轩。 万俟箬竹连忙跳到安炙轩面前:“你怎么这么早?昨夜没睡好吧,瞧瞧这脸色,这眼睛。”说着还指手画脚的对着安炙轩。 安炙轩佯装生气道:“皇后见朕还未行礼。” 万俟箬竹撇嘴:“反正这里又没别的人,连金嘛,连公公没看见没听到是吧?”说完看向一旁的连金。 连金连忙笑道:“奴才没看到。” 安炙轩笑了笑,眼神宠溺的看着万俟箬竹:“你啊,昨夜有没有睡会?” 万俟箬竹点点头:“睡了睡了。” 安炙轩听话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向床榻边走去:“现在时间差不多了,箬竹你来。” 万俟箬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触到嫫母的脸庞,然后轻轻一揭,那原本丑陋的面容突变美丽。 万俟箬竹明显感到安炙轩欣喜起来,于是问道:“皇上,是容国后对吧。” 安炙轩点点头,一脸温和。 万俟箬竹轻轻舒了口气:“那我们现在只要帮助母后恢复记忆就好了。只要知道当初的真相,我们就可以查到宁儿的身世了。” 安炙轩轻声叹了口气,宁儿,即使你不是帝都公主,朕依旧是你的哥哥。 江阳城,国舅府。 洛梓驰此刻正在和他的五夫人一起在落日亭内欢声笑谈。 突然之间他看到一个人影过来,立即吩咐道:“夫人你先回去吧。” 五夫人柳媚感觉到莫名其妙,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离开了。 稚悠看着离去的柳媚,踏步进了亭子。笑道:“你也不必那么拘谨。我一来,你就不敢轻浮。”然后看了看四周的侍卫侍婢都是自己的人,才更加放下心来。 洛梓驰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我可不敢,惹怒了你,我的脑袋估计得掉。上次你没把我的脸摧残不完整。” 稚悠得意的笑了笑,接着正色开口:“有没有接到令牌?宫主只留一言说自己离开了,这两天却没接到她的命令。” 洛梓驰拿起石台上的扇子摇了摇道:“那就静等。” 稚悠点点头,再次开口:“只是,月夙宫的人来报,宫主似乎被劫走了,跟去的人无一生还。而最近月夙宫山下各处都发现可疑的影子,怕是些不轨之徒。” 洛梓驰再次悠然道:“不还有其他三使,你担心什么。” 稚悠狐疑的看了看洛梓驰:“你这么悠闲,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洛梓驰马上转变成一副委屈的表情:“不敢,不敢。” 稚悠再次打量了下他,不相信的开口道:“是吗?” 洛梓驰正色道:“好啦,你绝对不用担心宫主的安危,不还有殷将军吗。” 稚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怎么把他忘了。好了,这下放心了。” “所以说悠儿笨死了!” “喂!你说谁笨?从哪看都是我比你聪明吧!” 洛梓驰一副安然的表情。 稚悠立刻上去,双手放到了洛梓驰的脖子上:“还敢说我笨不?” “不敢不敢了。我说你是不是谋杀亲夫?!” “就是,怎样怎样......。” 此时秋意初显,虽是枯竭之象,却是难得的温暖。 落雨思谁 - 凤宁 - 一念之慈 雨水不知何时又再次飘飘洒洒,殷言一袭白衣站立在小院的屋檐下。眼前的雨透着密密的帘子拨不开,如同谁现在的心情。 殷言微微低眉就看见了眼前的石阶。昨天凤宁还坐在这与他谈笑风生,今日人却已不在他的身边。 杨山自外面回来,脱掉雨蓑,对他开口道:“将军,所有军队都安排妥当,苍冷也会马上也会跟我们汇合,您看看,要不要下令攻城?” 思绪回转,殷言淡淡的开口道:“辛苦你们了。” 他只说这一句,杨山就没再多言,怕是现在不愿攻城。 “安朔到现在没个动静,不知为何?”杨山疑惑道。 殷言负手,开口道:“这与我们,无关了。决定会赢,还纠结掌心的猎物有无挣扎干什么。” 杨山点点头,再次道:“月夙宫的人此时与我们龙尾山的将领同进退,您看?” 殷言面色微显不安:“你只需管好你的军队就可。” 杨山拱手:“那末将就先退下了。”说完再次披上雨蓑,消失在雨里。 看杨山走远,殷言对着雨帘冷静道:“出来吧,偷听别人说话有趣吗?” 虎影儿躲在门后吐了吐舌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你们又没防着我,况且本小姐不过是恰巧出门,不想打扰你们罢了。”说得理直气壮。 殷言唇角微扬:“你倒是和一个女子很像。” 虎影儿翻翻白眼:“反正不是你的宁儿。” 殷言微微张口:“她叫夕汀兰,我并不是对她很熟,却是感觉和你一样英气傲人,无所畏惧。至于宁儿,她也许有这一面的性格,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殷言说到这里,笑意加深。 虎影儿突觉讶异:“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么长一句话。” 殷言平静的开口:“很奇怪吗?” 虎影儿点点头:“不,是相当奇怪。”然后像是反应到了什么,“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会缩骨的女子?她有个妹妹,爱偷东西的那个。” “哦?看来你认识?” 虎影儿摇摇头:“一面之缘而已,我们还差点打了起来。你也认识?我感觉她蛮厉害的,她现在怎么样?” 殷言直接了当的说了两个字:“死了。” 虎影儿惊奇的睁大眼睛:“不,不,不会吧。” 殷言没再开口。 虎影儿还记得她曾经跟那个女子说过,我是虎影儿,记住了,虽只一面,她还是很欣赏那个女子,觉得只要在,就有机会切磋,因为有相像的性格,所以会有点失落感。 有些人,一面之缘,也就只有一面的缘分。 殷言突然开口道:“刚刚偷听到了,有何感想?” 虎影儿又“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 殷言转头看了看虎影儿。 虎影儿突然看到殷言俊美的脸庞,愣了下,然后咳嗽两声,别过脸面对雨帘道:“只要不伤百姓,我就不管,你们打打杀杀,阴谋诡计,很麻烦,不想管,所以没看法。偷听嘛,那真不是有心的。” 殷言轻轻恩了一声,宁儿也会嫌麻烦吧,可是即使不伤百姓,她也不可不问。 “你现在在担心那个妖,不,她吧?”虎影儿开口道。 殷言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既然不相信那个毒后,为什么还有将她交给她?”虎影儿疑问道。 殷言面色平静:“一点点对她生命有威胁的几率,都不想让它有。” 虎影儿突然不再开口,然后联想上次他从洛白艽和穆心手中救下她时,所闻所见的一切。他爱凤宁,即使他没有抛弃他所要的一切。 只是,最后,对于他们,是没有好的结果吧? 虎影儿突然笑了笑,手肘搭在殷言的肩膀上:“喂,我帮她,我去圣剑谷告诉她一切。” 殷言视线看了看她的手臂。 虎影儿立刻干笑着把她的手放了下来。 殷言才开口道:“你去圣剑谷,不怕被杀吗?” 虎影儿摇了摇头:“郝连致长老在呢,我怕啥。” 雨水一副将歇未歇的样子,檐下的雨滴溅到殷言的衣角上,落下点点灰色的印记。虎影儿看了看不发一言的他,感觉距离感拉长,然后抬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帮我们?”殷言开口。 虎影儿笑了笑:“因为我们是朋友。你和凤宁又救过我,该帮必帮嘛。” 果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英气女子。 殷言摇了摇头,微扬嘴角,轻吐二字:“谢了。” 虎影儿耸耸肩:“你别吓我。”说完,转身回屋去了。 殷言依旧面容平静,低眼看着石阶上溅起的雨花,然后再不自觉扬起嘴角。 冷雨落,思谁人,飘摇面容凉,可叹心中暖? 你是谁 - 凤宁 - 一念之慈 一觉醒来,凤宁感觉身体各处如骨碎,疼痛难忍。不自觉的身体开始发冷。外面天已经是夜色,凤宁依稀还可以听见落雨嘀嗒声。 她撑着床榻坐立起来,看了看屋子内,然后缓步移到铜镜前。 还是倾颜,只不过略显憔悴,苍白无色。 凤宁蹙眉,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夜之间就如此。然后她起身,披了个披风就打开了房门。 展莺和梦萱听见开门声立即警觉起来。 凤宁望着两人,眉目清冷。 “公主殿下。”展莺和梦萱异口同声的行礼,接着展莺开口道:“您应该好好休息。” 凤宁看了看展莺,想起客栈那一幕,开口道:“你认识雨湘,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展莺没想到凤宁会这么问,于是道:“我只是执行任务。” 凤宁此刻感觉疼痛加剧,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道:“我要见你们谷主。” 梦萱道:“谷主自会来看您,所以公主殿下最好待在屋子里好好休息。” 凤宁此刻额头细汗密布,眼睛慢慢蒙上血色,墨发在屋子的烛光下,火红耀眼。原本胜雪的白衣也渐渐蔓延成红色。 展莺和梦萱都握紧了手中的剑。 “梦萱,你去请谷主。”展莺匆忙开口道,不安之意一览无余。 梦萱立即点头,匆忙离去。 凤宁感觉身体各处似万蚁啃咬,面容渐渐痛苦起来。雪鸟自屋内出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凤宁冲着展莺虚弱的开口道:“让我离开。” 展莺执起剑:“不行!” 凤宁突然眸光一紧,拿出白色玉箫,轻声道:“我不想杀你,可我现在不一定控制的了我自己。” 展莺看了看眼前红发红眸,面色却惨白的女子,心中骇然。 因为她此刻感觉眼前的凤宁像极了一个来自地狱的妖怪。 凤宁轻声哼了下,突然抬起一掌,打在了展莺的身上,展莺立刻滑出好远才站定。 凤宁不再管她,向前奔去。然后消失在鸣雅阁的门外。 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凤宁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凤宁已分辨不清方向,最后倾倒在地。 雨滴还在落,凤宁躺在石板上,意识流离。凤宁此刻只想见一个人,殷言。可他却不在。凤宁看着火红色的衣服,冷笑了下。然后身子蜷缩起来,颤抖不已。 “好冷,真的好冷......。”凤宁喃喃自语。随后她突然感觉身上一暖,似乎被谁拥入怀中。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你们,都希望我死呢。” “你不死,天下纷乱必起。” “我死了,天下就太平了吗?” “娘子,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江阳城一直以第二帝都著称,自是繁华,不知娘子可否与为夫一同领略下?” “恩,饿了。不知以相公目前的身份,付不付得起这顿饭?” “付不起。” “我的娘子都被掳走了,我怎么还能坐的住。” “偶尔看你淘气下也挺好。你走惯了一个人的路,过惯了高高在上,看惯了别人的冷眼相对。才会这么释然的安静。” “你在担心我吗?” “不,我不担心。我只是不想我不知道怎么保护你。” 像是做了很长的一段梦,梦的各处皆是挂牵,凤宁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淡淡一笑,梦。 然后她强忍住身上的疼痛,仔细看了下,这里似乎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石室。 屋子里只有寥寥无几的物什,她触摸了下自己躺着的床,无奈一笑,竟然是石床,不过,刚刚那温暖的感觉来自谁呢? 接着她似乎摸到了柔软的东西,是?是手?在左边,然后她转过身子,就看见了一个人的睡颜。 凤宁突然瞪大眼睛,不在平静,惊讶太多,往后挪了下,然后一不小心翻滚下石床。顿时感觉疼痛再次袭来。 而床上那人再听到这声响后,睁开了眼睛。坐立起来。 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衣服,整齐优雅。此刻睁着好看的眼睛看着蜷缩在地的红衣女子。 凤宁盯着他,一句话未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多久,一个面色天然冷峻不乏呆愣,一个面容绝色苍白却透着痛苦。 “你,”坐立在床上的男子终于开口:“不是冷吗?” 凤宁皱着眉看他。而他似乎又去沉思什么了,不再管地上的凤宁。 凤宁此时此刻有一股无力感,眼前之人怕是不会帮她什么忙,这人似乎呆傻。 凤宁浅浅一笑,觉得命不久矣。 突然那人从石床上下来,横抱起凤宁。凤宁平静道:“你是谁?” 那人又再次呆立起来。 凤宁顿感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废后 - 凤宁 - 一念之慈 帝都安陵,凤舞宫内。 自从嫫母的容貌恢复后,宫女们整天追来追去,为她梳妆,她安静时,端庄之意尽显。 “太后啊,您尝尝这个好吃不?”万俟箬竹一脸笑容的夹了个点心给她开口道。 此时的嫫母,笑了笑摇摇头。 万俟箬竹开口问道:“不喜欢吃这个?” 嫫母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箬竹你放下放下,不可以乱说话,不可以乱吃东西,不可以的。” 万俟箬竹眉头一皱,看向四周的宫女呵斥道:“是谁跟太后说这些的!” 一群宫女立即跪倒在地。 嫫母又再次嘘了声:“芸音说的。” 万俟箬竹听完后,心中微泛怒意,冲着一群宫女道:“贤妃娘娘何时来看过太后的?” 一名婢女颤声答道:“禀皇后娘娘,刚刚你出去给太后料理点心的时候。” 万俟箬竹哼了声:“还正好是本宫出去的时间,这可是巧,巧的很。” 万俟箬竹说这话,是有话外音的,李芸音怕是在她宫中安插了人在这里。让这群宫女听见,聪明的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万俟箬竹虽然不爱摆皇后架子,但并不代表她好欺负。总不能让这群小宫女在自己背后得瑟。 然后她转过头来,接着夹着点心给嫫母,开口道:“太后,没事啊,芸音闹着玩呢,吃吧。” 嫫母小心翼翼的看着万俟箬竹一眼道:“箬竹,那我可以全吃了吗?” 万俟箬竹笑了笑,嫫母立即将盘子端了过去。 突然有人进来,是一名婢女,虽说是婢女,但是让人看一眼,就知气质不凡。 那女子进来后不卑不亢的行礼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万俟箬竹点点头:“宴儿起来吧。” 宴儿站立起来后,向万俟箬竹附耳几句后,万俟箬竹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废后吗?理由真是好的紧,她万俟箬竹容貌不堪?行为举止泼辣?还会舞刀弄剑?哼,一群满是忠诚心的朝廷要臣! 她万俟箬竹刚被封为皇后时,安安静静,就近几月来稍微气势强了些,怕是妨碍了一些重臣想掌控安炙轩这个新登基不久的皇帝。 那么,煽动之人,觊觎这后位的人吗?她万俟箬竹如果被废,直接成为皇后的最好人选就是她李芸音! “皇上驾到!”连金的声音起,万俟箬竹立即转过思绪,迎了出去。 安炙轩此刻一脸忧色的扶起万俟箬竹,接着走进凤舞宫内。 万俟箬竹使了个眼神,宴儿便把一群宫女奴才领了出去。 “说吧,废后之事你怎么看?”万俟箬竹看见人退出去后,直接了当的开口。 安炙轩看了看正在吃点心的嫫母,脸色稍微温和下来,也没管万俟箬竹怎么知道的,接着转过头来:“箬竹,这事......。” 万俟箬竹又再次打断:“你怎么做不为难就怎么做!一个后位,如果不是看你,我早就不做了!” 安炙轩笑了笑摇头:“箬竹,如果这样,我们不就退怯了?” 万俟箬竹笑了笑,拍了拍安炙轩的肩膀:“就喜欢你这么说,那张纸一横一竖,明显是李字起笔,而暗杀我之人肩膀受伤,我暗中命人调查了下,李芸音的确请过太医看过伤势。这次废后她也掺和了吧?” 安炙轩看着她:“可是她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 万俟箬竹白了安炙轩一眼:“皇上你再装,再接着装。李芸音横看竖看都是懒得整这些的人。” 安炙轩笑了笑:“李芸音是李朗收养的女儿,之前是圣剑谷里的逃出来的女子,为了保命,为了报答李朗的养育之恩。不让李朗夫妇性命有忧,才选择来到皇宫,不过圣剑谷内的人既然盯上了她,必不会让她安宁的去过默默无闻的生活。萤仙推荐她来时,我就调查了一切,你知道,朕不会让不明不白的人来到朕的身边。” 万俟箬竹点点头:“知道,你不是也调查我了。” 安炙轩接着笑道:“她是个宁静的女子,这种阴谋策略的事,本就不适合她来做。” 万俟箬竹立即瞪了安炙轩一眼:“那我适合做了?!” 安炙轩好笑的开口:“你也不适合。” 万俟箬竹顿时笑意深深:“你错了,我很适合做,好歹我也是从圣剑谷里出来的。” 安炙轩摇了摇头。万俟箬竹立刻知道自己被他看扁了,哼了一声道:“那废后之事怎么办?” 安炙轩看了看万俟箬竹的脸,心疼的开口:“朕不需要理他们,把贤妃处置了,他们就不会再吭声了。” 万俟箬竹面带难色:“处置李芸音啊,她也是个可怜女子。要不,皇上,咱们商量下?” 安炙轩用手撑起下巴,再次笑道:“那么皇后想怎么商量呢?” 天地间一片凉意,秋季已进。 云焰 - 凤宁 - 一念之慈 那身穿黑衣的男子呆立结束后,抱着凤宁出了石室,而雪鸟紧跟在二人身后。出了石室凤宁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宿,此刻已经是白天了。 凤宁微蹙眉:“你要带我去哪?” 黑衣男子并不答话,只是向前走着。凤宁知道这还是圣剑谷。于是便放下心来,那个谷主知道她逃了肯定会立刻找到这里。比起在这个木头的怀里,凤宁感觉还不如在那阴狠的谷主手里。不过,身体似乎又好受些了。 这是一条长廊,檐上还有雨水,长廊远近处皆有已近飘落的繁枝密草。 突然黑衣男子停住了脚步。雪鸟也低低鸣叫几声,落在黑衣男子的肩膀上。 凤宁立即转过头去,就看见长廊不远处相向而来的一群人。 走在最前方的便是那个凤纹华服戴着斗笠的谷主穆心。而她身后,则是郝连致与其它谷内的高手。 “阿焰,将她放下来。”开口的是郝连致,不过他的语气极其柔和,似乎怕惊动了此人。 黑衣男子一动不动,凤宁知道,这人定又是呆住了。于是凤宁轻轻淡淡的开口道:“姥爷,不用,我自己下来。” “别!别!”郝连致似乎惊慌了,然后冲着凤宁直摆手:“宁儿,你别动,千万别动。” 凤宁微微点头,没有动。不明白郝连致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不仅仅是郝连致,除了看不清红衣女子的表情,其他人脸色皆是一白。 红衣女子做了个手势,声音沙哑道:“云焰,将她给我。” 凤宁隐约觉得红衣女子的声音奇怪,但是,此刻她似乎也是小心翼翼的要求黑衣男子的。 凤宁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呆立住的云焰,心中有点好奇,不知此人什么来头,让人有害怕之意。 只不过,凤宁可没感觉他哪里恐怖。然后凤宁面容一冷,轻声道:“放我下来。” 众人似乎都吸了口冷气。 云焰听完凤宁的话后,低头看了看她,然后拢紧凤宁,再次呆立。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做。此时,穆心突然开口对凤宁道:“他,能在无形中捏断你的脖子,如果你不想死,最好想办法离开他。” 凤宁听后看了看郝连致,郝连致一脸忧色的点点头:“姥爷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如果狠辣起来,你会当场毙命。他不识任何人,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凤宁听后,冲着云焰浅浅一笑:“我不冷了,你放我下来。” 云焰惊动了下,然后将凤宁放了下来。 众人还未来的及松口气就再次提起心来。 因为黑衣男子云焰揽住凤宁,对着众人开口道:“她是我的。”语气不起波澜,就如常话。 紧接着,他似乎又呆住了。 凤宁眉目清冷,面色微变,无力感递增。 穆心似乎微带怒气,缓缓抬起手来。郝连致立刻阻止住了她:“你干什么!你想害死宁儿吗?” 穆心将手放下,再次沙哑道:“她跟着他也会死。” 凤宁看向郝连致:“既然你们都不告诉我任何事情,我只好自己去查了。” 郝连致立刻开口道:“宁儿,穆心可以救你,你不可以离开圣剑谷。” 凤宁看了看那风纹华服的女子,然后浅笑道:“我不知道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不过,我倒是感觉你很熟悉,不知殷言与你又是什么关系?至于我,是死是活,我感觉这个是跟你没大关系的。”凤宁说完看着她,红色眸子笑意盈盈。 红衣女子握了握手掌,一句话未说。 凤宁看了看云焰,开口道:“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凤宁总感觉他是没什么威胁的。 云焰听完凤宁的话语后,果然动了,他拉着凤宁拨开人群。雪鸟也跟着他们离去。 一群人竟然谁也未加阻挠,就让他们离去了。 看着一黑一红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上,郝连致眉头紧蹙。 穆心淡淡开口道:“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不过现在,梦萱,展莺你们跟着他们,一有意外立刻通知我。” 郝连致也看着二人道:“如果对宁儿有性命威胁,我希望你们也可以保护她。” 两个女子点头,转身跟上去了。 穆心对着一群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去摘星阁,莫问在那。” 一群人立即退下,向摘星阁去了。 郝连致看了看穆心,微微叹了叹气,然后向那废旧的屋子方向去了。 长廊之中,红衣女子孑身一人,久久未动。 有时候,我们执意去做一些事情,不知不觉中就会丢失最该珍惜的人。 秋风凉 - 凤宁 - 一念之慈 是夜,夜色晴朗,星光伴月,秋风微微掀起阵阵凉意。 殷言坐在台阶上,喃喃自语,而他的身边已经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空酒壶。 突然屋顶上响起一些细微的声响,而后有一黑影跃了下来,站立在院子中央,向殷言走来。 殷言突然冷冷的哼了一声,抓起一个空壶就向来人狠狠地扔去,非常刺耳的落地声音,划破了这寂静的夜空。 “主人!”来人全身散发着寒意,看了看碎在脚边的渣片,然后踩了上去,走到殷言身边道。 殷言倏尔站立起来,右手五指狠狠地扣住来人的脖子,冷笑一声道:“原来我还有这么个下属!” 来人面不改色:“您喝醉了!” 殷言松开手,长袖一拂,负手而立道:“你来此为何?” 来人开口道:“公主殿下已经离开了圣剑谷。” 黑夜中看不见殷言担忧的神态,只闻轻微的叹息声:“果真离开了。”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离开的。”来人悠悠道。 殷言的心像是突然漏了一拍,不好的预感袭来,带着丝丝酒意,满身散发着冷气。 “她是和谁一起离开的?” “云焰。”来人冷静的吐出二字。 殷言握了握拳头:“她没有阻拦?” 黑夜中那人微微点头:“这个不用问吧,没人拦的住他。哦,对了,他还说了一句话,他说凤宁公主是他的,不知主人你有何看法?”虽是询问之话,却带着些许玩味的意思。 殷言冷冷的开口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属下不敢。” 夜色下,殷言道:“我不希望宁儿有任何事情。否则,你的命也别要了!”话语掷地出声。 来人突然微扬嘴角:“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对手应该是您。而且,保护公主殿下是我份内之事。毕竟,她是天凤族的皇室之后。” 殷言也微扬嘴角,笑了笑,不过笑声闻者起寒:“果真是个好下属。” 来人听后踢了踢那些空酒壶,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主人,您不应该为一个女子如此焦灼的。您似乎忘了您的身份,您还真当您是殷将军吗,她,与你可是见面就应该刀剑相向。你怎么就爱上了她。” 殷言突然久久未开口。夜风袭来,殷言突感无力。是啊,一开始就知道,却还是在不知不觉里爱上她。她那样的女子不娇艳不魅惑不算可爱,竟然爱上了她。 然后他长舒一口气,冷静道:“滚吧!” 来人开口:“属下先退下了。”说完看了殷言一眼,便跃上屋顶,消失在月光下。 殷言轻轻吐出二字:“剑痕。” “本来说今晚去圣剑谷,没想到你的美人儿竟然落跑了,似乎还是和另一个男子哦,你可是放宽心呐。”一名女子的声音起,接着那女子坐在台阶上,抱起一个酒壶就往嘴边送,大喝了一口后,将酒壶放置身边,赞道:“好酒啊。” 殷言看了看虎影儿,冷道:“这两天你似乎听了许多不该听的话,我,要不要考虑杀人灭口?” 虎影儿悠然道:“恩恩,可以考虑。” 殷言不再看她,转身欲进屋。 “喂,你们刚刚提到的云焰,我也知道哦。你的宁儿和他在一起,也并不是性命时刻危险。” “哦?”殷言开口道,停住了脚步。 “哎呀,”虎影儿翻翻白眼:“你坐下来,我跟你讲。” 殷言迟疑了下,接着走到她身边坐下。 虎影儿笑了笑道:“我也是听郝连云爷爷说的,凤族有一脉,非常厉害,就如那谷主圣女掌控禁术一样,这一脉似乎有种神力,但此力堪称毁灭,因为掌握这神力的一脉之人脾气凶残,嗜血成性。” 殷言皱眉道:“我倒看你这么一说,宁儿性命危在旦夕。” 虎影儿接着开口道:“我不是没讲完,这一脉的神力与禁术是相辅相成的,也就是说,凤宁即使被禁术陶冶成妖,咳,也可以说是凤神,二者都沾染了神力,但正因如此,他们二者之间就有些微妙的宿命联系,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想,云焰不会伤害凤宁的,当然,这也是不确定的事,哪天他暴露本性,将你那美人杀了也不一定。” 殷言听后,不自觉问道:“既然这个奇特的凤族如此厉害,怎么还会被灭?” 虎影儿抓了抓后脑:“我也就不清楚了,应该是凤族皇室之间的纠缠了。郝连云爷爷应该知道,不过,他知道,也不会说吧。” “哦?”殷言吐出一字。 虎影儿笑了笑:“没听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吗?” 殷言便不再开口,事情一开始就复杂的深不见底,导致他们跟随宿命一直往下坠。 夜色深意,月如镜,树影婆娑。 夜深几许 - 凤宁 - 一念之慈 皓月悬空,夜凉若水。这是一片森林,四周漆黑像是置身深洞内,有簌簌的声音起,接着出现了两个人影。 凤宁看着一直拉着她闷头走的云焰,不明白他为何如自己一样在夜色中可以行走的如此快速。 “你,可以放开我了。”凤宁望了望偌大的森林,淡淡道。 云焰听后,脚步骤然顿住,然后转过身来。 虽是夜晚,凤宁火红的眸子还是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神态。 一副不明所以,天真无邪的样子,此时他正两眼呆呆地望着她。 凤宁浅笑:“可以松手了。” 云焰却握的更紧,眼睛转向森林深处。 接着四周响起一声闷吼,突然从漆黑的夜幕深处跃出来一个庞然大物。雪鸟惊得扑腾了起来。 这是一个大黑熊,此时它缓缓地向这边爬来,大嘴微张,露出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凤宁低低地开口道:“我来对付。”她不管云焰有没有听懂,直接抬步欲走向前方。 但是她突然感觉手中一紧,自己就迈不动步子了。云焰走向前,呆呆地挡住了她。 凤宁皱眉:“你这根木头,走开!” 云焰没有理会凤宁,微扬嘴角,四周肃杀之意乍起,连凤宁都感觉丝丝惧意。 只见那只大黑熊突然跃起,站立起来,云焰刹那间松开凤宁的手,迎了上去。 只是眨眼间,黑熊倒地,接着很大的一声响声,四周降落点点黑熊的血肉,血腥之气直逼凤宁的神经,连白玉箫都开始有反应起来。 凤宁眉头再次蹙紧,看着不远处站立的男子,黑衣冷目,似乎一直就不痴。 凤宁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黑熊的身体中穿过,速度如雷电,手法狠厉残忍。凤宁突然想起郝连致与圣剑谷谷主的话语,心中微起波澜。这个人,果然厉害。 雪鸟自夜空落回凤宁的肩膀,脑袋缩在翅膀内。 云焰走了回来,看着凤宁,突然淡淡一笑,但这笑容倒是带着些许温柔之意。 紧接着,他又呆住了。 凤宁张口欲说什么,却没说。然后云焰拉着她接着往前走。 凤宁不知,为何他穿过黑熊的身体,身上却没沾染血迹。想到这,凤宁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云焰,然后又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衣衫。 自己的红色衣衫上沾染了血迹,深浅不一的样子。然后凤宁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云焰这次竟然开了口,只不过依旧呆呆地想了很久,最后望了望天空上的月亮才蹦出两个字来:“凤村。” 凤宁听后没有再问,她想如果她再问,眼前之人必会到明日才能回答出来。不过还是知道要去的地方了。 凤村吗?凤宁微微一笑,还真是期待。 紧接着一阵悦耳的铃铛声起,云焰停了下来。呆呆道:“好听。” 凤宁倒是不自觉笑了,这人竟然还能分辨妙音。 紧接着有两道人影跃下,站立在二人眼前。来者一男一女,而刚刚的声音是由女子的手腕和脚上的铃铛的碰撞所引起的。 “宫主。”二人来到异口同声道。 凤宁微微点头:“稚悠,蒋龙。” 稚悠此时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一袭黑色衣裙,头发懒散的绾起,双手双脚处皆有铃铛。比起在国舅府的模样,妖异了不少。 蒋龙也是一身黑衣,不过还是洛梓驰的模样。 云焰可能因为没有感觉到杀气,也没有不常举动,眼神,恩,眼神直直地盯着稚悠手腕上的铃铛。 稚悠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云焰:“宫主,他是?”接着再次问道:“宫主,您的眸子竟然是红色?” 蒋龙扯了扯稚悠:“别多问。宫主平安就好。”稚悠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开口。 月光越来越亮,凤宁对着稚悠道:“你的铃铛很多吧,送本宫一个。” 稚悠听到立刻拿出一个金色铃铛来,递给她。 凤宁接过,然后平静问道:“你们不在国舅府待着,来此有事吗?” 蒋龙回答说:“接到消息,说您出来了,就找到这。还有就是最近听说,安朔经常出入青楼,不问任何事情,我进宫也见不到他,而问洛白艽她也只是叹息。不过,看得出来,她是装的。” 凤宁想起洛白艽在树林里见红衣女子那一幕,便猜出来大概。 稚悠接着道:“月夙宫各处皆有动静,怕是有人想毁了月夙宫,宫主您看?” 凤宁微微一笑:“大可不必担心。”凤宁知道自己已经从圣剑谷里出来,那么那个谷主必不会再动月夙宫,似乎,那个谷主很是在意她的生死? 蒋龙点点头:“之前跟她说过,不还有其他三使,她不相信。宫主,您平安,我们就先回了。” 稚悠也道:“属下回去了。”然后对着蒋龙哼了一声:“就是不信你。” 蒋龙恹恹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云焰一眼,就带着稚悠离开了。 凤宁看着将亮的天色,将铃铛递给云焰,浅笑道:“你很喜欢?” 云焰似孩子般点点头。就要接过。 “不行,”凤宁收回了手,“你答应我件事情,再给你。” 云焰看了看凤宁,呆住。 凤宁道:“我们先不去凤村,等我办完一件事情,再去。” 云焰又再次望向夜空,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凤宁都要放弃等他回答了。 他突然点头:“好。” 天,果然亮了。凤宁蹙眉过后,再次浅笑:“给你了。”和这个人在一起,还真是磨练耐心。 云焰接过那金色铃铛,不自觉的笑了。 记忆中的真相 - 凤宁 - 一念之慈 晚霞火红,残阳欲滴,似血妖娆艳丽起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松手,你要把娘娘拉到哪里去啊?!来人啊,来人啊,救救娘娘啊!”一名老嬷嬷跪在地上拖住一个黑色衣衫的女子的腿部。 那名女子此刻正将一个披着凤纹黄色袍服的女子往外拖,还就势捂住了那女子的嘴巴,女子不停的挣扎,却丝毫不起效果。 “娘娘啊,你放开娘娘啊,她现在身体虚弱,你这么做娘娘会死的!”那名老嬷嬷还在不住请求。 黑衣服的女子眉头一皱,狠狠一脚踹了下去,那名老嬷嬷立刻趴在地上,恹恹的请求了。 而被拖着的凤纹皇袍的女子不住的双手前抓,闷闷的哼着。一直摇头望着四周,一群黑色衣衫的人此时迅速且狠厉的杀掉宫女侍卫。 血,飞溅满地,偌大的宫内鲜红一片。 “太吵了。”有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黑色衣衫的女子立即双手束紧,冷道:“别挣扎,否则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那黄色袍服,满头是汗的女子立即安静了,眼睛直直的望着刚刚说话的人。 黑色衣衫的女子立即小声道:“谷主。” 同样的凤纹袍服,不过被黑色衣衫的女子所称的女子一身血红色。 红衣女子点点头,向那被抓住的女子冷冷一笑:“怎么,认出我来了?荣国后?哦,不对,孟颜?”然后转头对着黑色衣衫的女子冷道:“带她走,把她扔进金蛇窟里,活与死,看她自己。路上,我不希望有人认得出她。”接着红衣女子悠悠道:“长孙卓,你生前如此爱她,不顾我所为你做的所有,现在,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黄色袍服的女子透漏出一丝不敢置信的表情,忧伤的看着红衣女子。 “王妃,这孩子是个皇子,您看,杀了还是?”一名稳婆装扮的女子,抱着一个啼哭的孩童走了过来。 凤纹袍服的女子看见啼哭的孩子,再次挣扎起来,不住的摇头,低低的呜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红衣女子,两行泪也落了下来。 红衣女子冷冷地看了看那孩子一眼,接着又笑了笑看着挣扎的女子道:“你放心,你安静点。我不杀他。他,不会死的。” 被抓的女子听后,便不在挣扎,任由黑色衣衫的女子将她带走。 凤舞宫内,烛火通明,床榻上的嫫目脸色惨白,额头细汗密布,不住的摇头,睡颜显得痛苦不堪。 “蛇,好多蛇,走开,别过来,走开!”床榻上的女子皱着眉头呓语起来,然后突然猛地睁起眼睛,看向四周喊了起来:“救本宫!救我!救我!” 外面守着的宫女立即进来,跪拜了下去:“太后!” 嫫母急切的跑了下去,慌张的拉着一个宫女道:“救本宫,救我,好多蛇!” 那名宫女颤抖着,爬向床榻附近,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嫫母道:“太后娘娘,这里,没有蛇。” “没有?没有?”嫫母狐疑道,然后走向自己的床榻边,看清楚以后才舒了口气。然后坐了下去。 “太,太,太后,您没事了吧?”那名婢女再次小声翼翼的开口道。 “你叫我什么?太后?”嫫母突然间抬头惊讶的问道。然后打量四周,这里,不是她的寝宫。而她,不是应该待在金蛇窟内?现在,这里是?皇宫? “皇上驾到!”一声尖声尖气的声音起,嫫母直直的看向踏步进来的人。 安炙轩大步迈了过来,身后跟着万俟箬竹。 “母后!您没事吧?”安炙轩走了过来,亦是匆匆的坐到了嫫母旁边。 万俟箬竹行礼喊道:“母后!” 嫫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安炙轩好久,才轻轻道:“轩儿?你是轩儿吗?”接着双手捧住安炙轩的脸庞,低低的抽泣起来:“我的轩儿,我竟然又见到你了。” 安炙轩听后立即和万俟箬竹相视一眼,接着欣喜道:“母后,您记起来了?您想起轩儿了?您能给儿臣说说当年的事情吗?”安炙轩急切的问道。 嫫母不住的点头,一脸疼惜的看着安炙轩。 万俟箬竹轻声道:“皇上,还是先让臣妾照顾母后休息吧,虽然我们都想知道一切原因,但是,既然已经想起来了,也不急于这一会儿,母后现在也还没有接受这里一切,我来跟她说,您先回去休息吧。” 安炙轩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然后他看向嫫母:“母后,儿臣先离开了,您好好休息,想知道什么,问下皇后。” 嫫母点点头,看着安炙轩离开了。 万俟箬竹微微一笑:“母后现在肯定睡不着,我来给您讲解下吧。您先躺着。” 嫫母立即躺上床去,静静地等着万俟箬竹开口。 长夜漫漫,月色朦胧,谁的心波澜泛泛。 青楼纳妃 - 凤宁 - 一念之慈 江阳城各处行人唏嚷成群,来往不绝,一只白色的鸟儿飞落在枯黄的树枝上抖擞着翅膀。 江阳城的胭脂之地名曰流韵院。前些日子因为战事而清冷许多,最近不知为何却红灯叠起,耀艳华丽起来。即使是在白日,依旧旖旎流香。 此时一袭黑衣的云焰站立在流韵院的门前静止不动,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白衣人。 一旁女扮男装的凤宁,一身白色长袍,发如墨,手执折扇,脚步迈起,走了进去。 看着凤宁进去了,云焰立即跟上了她。 一进去,就有几位妆容艳丽的姑娘围了过来,却被一脸冷色的云焰给看了回去,凤宁暗自头疼,这人此刻不是应该呆愣吗?接着她带着云焰坐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绿歌姑娘出来了!快看快看!”突然席座间有人喊了一句,在座的所有人的视线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凤宁摇了摇扇子亦看了过去,而云焰此刻却拨弄着他的铃铛。 淡绿色的水袖首先映入眼帘,接着,那女子脚尖轻点,就势跳落在屋子的中央,云云起舞来。女子是一种妖艳极致的美,一举一动皆都彰显诱惑。 人群立即沸腾起来,欢呼嬉笑声不断。 即使装扮不同,面容也稍有改变,凤宁还是认出那个女子,她是,妖歌。因为这世中,也只有她,魅惑出骨。 安朔来这里就是为她吧?不过安朔应该不会不顾一切的来这里?洛白艽?妖歌?出现在这里有着奇特穿着的人?还有,殷言?以及,凤宁看了看一边拨弄铃铛的云焰,眼眸微起波澜。 突然四周乍然安静起来,妖歌也停了下来,紧接着有一大队人走了进来。 院内所有人立即跪下,凤宁却拉着云焰躲了起来,她知道云焰不可能愿意跪下的,还是躲起来好。因为躲起来,凤宁只能依稀辨别来人的话语,应该是宣圣旨的,大意是,纳妃,纳绿歌为妃。 凤宁微微冷笑了下,低语道:“纳青楼女子为妃倒是不奇,如此光明正大的纳妃,就奇怪了。”接着暗想,殷言随时会带军攻城,安朔如今的举动更会激扰民心,如果真是安朔,他的用意未免太荒唐。那么,现在的安朔应该不是真正的安朔? 一声铃铛音起,凤宁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云焰,微蹙眉。 云焰此时的脸色与眼神如同冻结的千年寒冰,并且锐利万分。 “奇怪?不奇怪,圣剑谷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云焰冷冷地开口道。 凤宁垂下眸子,淡淡道:“奇怪的是你。” 云焰却没再开口。凤宁再次抬眼看了看他,意料之中的对上了他呆愣的表情。 果然,还是呆了。 凤宁没再管他,继续冷静地聆听院内的动静。 一阵安静过后,就再次喧闹起来,那群官兵应该已经走了。 “公主殿下待在门后,可别闷坏了身体啊。”一阵带着笑意的声音起,凤宁面色平静,而云焰的眉目间再次透着寒光。 说话之人是妖歌,她看清了云焰后,脸色一白,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就对着凤宁笑道:“云焰大人可是十分危险哦,你最好离开他。” 凤宁望着妖歌,突然浅笑了下,淡淡问出一句:“你关心我?” 妖歌听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盯着凤宁的眼睛,故作沙哑道:“我一直都想,杀了你。 一直都想,因为,你死了,她的计划就乱了,我也不用在这不来不去,徘徊着。不用,难过。 接着妖歌又笑了起来:“我都要进宫为妃了,你不恭喜恭喜我?我的红尘可真是精彩,一直说着于己无关,无须在乎,却一直在这其中来往着扮演所有。你看,杀手,妃子,妹妹,还有.......。”妖歌没有说完,而是再次笑了起来,笑中带着些许忧伤的色彩。 凤宁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笑。这样妖娆坚强的女子,内心也是柔软的。 妖歌被她看得有点不耐烦,于是开口问道:“你来此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看看何人有能耐诱惑安朔,是你,就不奇怪。你是殷歌,殷言的妹妹,我很好奇,圣剑谷谷主与你们的关系?还有......。”凤宁还未说完,就让妖歌打断了话语。 “这些事情,你越晚知道就越好,至于殷言,没想到你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我比你好奇,他最后会如何选择?”妖歌说完,笑意媚惑,然后向前走去,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喂,公主殿下,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很像?”说完,她缓步转身离去,淡淡的绿影如一缕轻烟,不见。 凤宁听后,竟然惊异了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庞。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很像? 刚刚发现。 秋风瑟瑟 - 凤宁 - 一念之慈 清晨,凉意蔓延。安炙轩刚刚从寝宫出来,进了大殿,连金就递了个信封给他:“皇上,这是星月主交给您的。” 安炙轩接过信封,拆开看了看,然后微微点头:“星月主与执渊师父一同去了江阳城,你多派人暗中保护着。至于殷将军那边,也多派人注意他的动向。还有,公冶尤凉那边要宫女好生伺候着,太医院御膳房的人都吩咐下去。” 连金点头,弯着腰连连应着,接着又道:“公冶明一大早就去了弯月阁,去看公冶尤凉了。” 安炙轩听后,心中微微一动,然后吩咐道:“待会传他来见我。”接着问道:“圣剑谷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圣上,圣剑谷最近并没有对朝廷这边多上心,贤妃娘娘被打入冷宫的传言沸沸扬扬,圣剑谷却丝毫不动,似乎,他们那边碰上了棘手的事情。” 听连金说完,安炙轩再次问道:“宁儿怎么样?月夙宫呢?” 连金低下头去,略微忧虑道:“这,公主殿下似乎被一个非常残忍厉害的人带走了,如今下落还不明确。月夙宫目前状况无恙。”说完后,连金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安炙轩的脸色。 “三天之内给我迅速查到宁儿的位置,还有,派人除掉她身边那个极具威胁的人物。”安炙轩冷冷道。 连金再次小心询问:“派谁呢?” 安炙轩手臂抵在龙椅上,微微叹息道:“罢,让公冶明过来吧。” 连金点头,便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经过一夜的彻谈,容太后已经大致了解了一切,万俟箬竹也了解了当初的真相,只不过,隐约中,万俟箬竹感觉孟颜还是隐藏了些什么。 “太后,听了一夜,您也该乏了,箬竹就先退下了,您好好休息。”万俟箬竹起身,微微蹲身行礼道。 孟颜点点头:“回去歇着吧。”然后覆过身去。 万俟箬竹带着宴儿走了出来,后面跟随着一大堆宫女侍卫。 “本宫想去散散心,你们先退下吧,宴儿留下就可。” 一群人听后立即散去,万俟箬竹望了望路边的景色,突然唏嘘起来:“秋季了吗,这些叶子都枯了。” 宴儿立即接口:“四季交替,本是自然,皇后娘娘倒是善感。” 万俟箬竹笑了笑:“本宫这种人善感的时候很少,不过听了太后的一些事情,至现在,不免感慨时间残忍。带走春华换来秋碧,再经夏繁,过冬荒。岁月带走了什么,留下什么,而我们,尔虞我诈的生存,又是为何?” 宴儿亦是笑:“总有美丽的东西留下。而生存是必须的,这个世上是什么生存法则,我们就必须适应着,争斗着,努力活下去,或为自己,或为别人。皇后娘娘倒是消极了。” 万俟箬竹听后,笑颜绽开,接着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悠悠道:“本宫密旨将贤妃送出宫,与家人团聚,这个是本宫答应贤妃的,本该捎带上你的,却又觉你走了,本宫少了一个心腹,所以自私的将你留下,不知你可怨?” 宴儿笑意深深:“不怨,自入宫宴儿就没想过再出去,这是命,而宴儿已经认命。皇后待宴儿甚好,已足矣。” 万俟箬竹点点头,然后道:“你也下去吧,本宫一个人走走。” 宴儿听后,将手中的披风给万俟箬竹披上,然后作礼离开了。 万俟箬竹这才沉思起孟颜的话语来。 她说,当年宫内的惨状是一个叫穆心的女子掀起的,最后似乎是秘密的交换了孩子,将她扔进金蛇窟后被金蛇逼疯,后来怎么能驱使蛇,掌控蛇应该是在她疯掉的时间内,穆心培养的。如果这么说,当年小小的宁儿并不携带妖法,只是在后来十岁左右才有。而谋划这一切的人就是那个红衣女子,那个女子竟然处心积虑的预谋了这所有,她的目的不一定是得到帝都,而是,毁灭。那么,宁儿的身份应该是她国之人,而那个皇子应该没死,他又身在何处?孟颜只是陈述当年的一些过往,可是万俟箬竹却隐约感觉这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故事。 如今要做的,就是把她所了解的一切告知宁儿。 万俟箬竹没再思索而是朝帝都乾坤殿走去。 是日,公冶明得密令,离开帝都。 秋风瑟瑟,落叶归根。 为谁心疼 - 凤宁 - 一念之慈 从流韵院出来后,凤宁就有些心思不宁,像?和妖歌,不过和妖歌很像又能说明什么呢? 凤宁兀自走着,云焰一脸呆愣地跟着她。二人行到一处树林时,眼前出现一个人,袍服胜雪,目光冷列的看着云焰。 凤宁看清来人后,眉目平静,就像早就料到殷言会找到她似的。 只不过,云焰在看到殷言后,目光狠厉,杀气顿起。四周树木的叶子簌簌落下。 “跟我走。”殷言看着凤宁,眸色温柔。语气却是冷的。 凤宁望着他:“那夜为何不阻拦,今日又为何要我回到你身边?” 殷言看着凤宁:“我不想你出事。” 凤宁笑了笑:“不想我出事,却什么都不告诉我,瞒着我。任我无知的摸索,任谁,都知道一些,唯独我这个戏中人什么都不知,一厢情愿的相信,待知道所有,让我自己看我自己的笑话?” 殷言目光微带伤意的看着她:“宁儿.......。”却只是喊了她的名字,没再多说一句。 凤宁浅笑:“圣剑谷谷主是殷心吧。” 殷言握紧拳头,看着凤宁:“不管怎样,你现在来我身边,好吗?” 凤宁微微摇头,看着殷言笑了:“我怕,我们在一起,今后,再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殷言听后,心紧紧的抽疼着。他们的宿命,一开始就注定了。 还未等殷言接着说什么,云焰突然迅速转移到殷言身边,极速出手。而殷言也立刻反击。 雪鸟扑腾扑腾的飞到高空中去,凤宁面色微白。她知道,云焰有多厉害。 四周的树木上的叶子哗啦啦的往下掉着,不一会儿就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而二人的身影已经快速没入树林深处。 凤宁自知没有内力,此刻身体各处也不合时机的开始疼痛。眸发渐渐红色的妖异起来,凤宁正欲使用白玉箫,却一时焦急,吐了口鲜血,白玉箫立即将血迹给融入进去,渐渐浮现一道鲜红的颜色。 凤宁不知自己怎么了,只得一步一步向树林走去,寻找他们的身影。 突然一道响声传开,不远处的树林轰然倒沓一片。凤宁微微闭眸,四周强大的气力还是将她推倒几步,跪了下去,再次吐了鲜血。 眼前明朗起来,凤宁看着四周灼烧的景象,心口一紧,皆没看见二人的身影,怕是双双倒下了。 凤宁正欲起身,一黑色的影子从不远处转移到这边来,小心翼翼的擦去凤宁嘴边的鲜血,然后用力的将她抱起,施展轻功离开。雪鸟也自高空跟着。 凤宁紧紧地抓住云焰的衣服,努力的低头看去,想捕捉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却没看到。 “他怎么样?你杀了他吗?”凤宁眉目尽是焦急与不安,急切询问道。 云焰没有开口,闷头前行着。 凤宁看着他,几乎低吼起来:“告诉我他怎么样?!否则我杀了你!”因为一时激动,凤宁嘴边再次涌出鲜血。 云焰似乎惊慌了起来,云云落了下去,将凤宁放在一处溪水边的草地上,不住的用手抚去她嘴角的鲜血。 “你,你别说话,别说话,别.......”云焰似乎恐惧起来,语气近乎哀求道。 凤宁低低道:“告诉我,他怎么样?” 云焰不是一如既往的呆愣,而是眉目黯淡下去:“他死不了。” 凤宁听后,微微一笑:“谢谢你。”然后轻轻抬手,正要拍了拍云焰的肩膀,突然发现手中都是血。 不是她的血,那么,云焰受伤了?凤宁这才打量起云焰来,他的黑衣已经深迹一片,血腥之味浓重,凤宁刚刚只顾殷言如何,却没发现,他受伤了。 而他回答完凤宁的话后,就呆愣着坐到一边,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雪鸟飞到云焰的肩膀上,埋下翅膀。 凤宁压住血气,开口道:“你受伤了,先去找个地方疗伤吧,先别管我。” 云焰听话后,猛然站立起来,接着抱起凤宁道:“我要救你,你不许死。我们去凤村,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了,我不想你死。我不该答应你,我以为迟一天没关系,你怎么这么严重了呢,怎么会这么严重呢?”云焰说完这段话后,眉目尽是愧疚,不住的轻摇头,不过只是持续一会儿,他就呆愣起来。凤宁这是认识他一以来听过最长的一段话,这些话字字落在她的心中。 云焰将凤宁紧紧的拢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凤宁就消失了。 凤宁便没再开口,这个世上,有一种人,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旦想关心一个人时,那便是固执的真心。 她不知云焰为何如此执着的对她好。 只是,有时候,谁对谁好,不需要理由。 接着她看了看四周荒凉的景色,对着云焰悠悠道:“我困了,睡一会儿。” 云焰点头,再次用力地拢紧她:“到了凤村,我叫你。” 凤宁点头,沉沉睡去。 落叶纷纷 - 凤宁 - 一念之慈 树林里的落叶依旧纷扬,似乎停止不下来似的。殷言半倚在一棵树旁,单膝屈起,手臂放在膝盖上。而他的指尖,不住地有血液流淌。 突然有一阵簌簌地声音自远处传来,紧接着便出现一个人影。 殷言冷哼一声,并不理会来人。 “主人你竟然受伤了,那个云焰果真不好对付,不知为一个女子受伤,您是何种心境?”来人微微一笑,说道。 “闭嘴!”殷言眉目冷冷地注视着远方,语气硬道。 剑痕走到殷言面前,蹲了下去:“我如果跟您禀报,她要死了呢?” 殷言猛然间看着眼前之人,目光如冰:“你想死了吗?” 剑痕便没再开口,扶起殷言,笑道:“主子终究是主子,属下,只不过是一条忠心的狗。” 殷言冷道:“羽落与公冶那边怎么样?” “公冶明要来江阳城,羽落暂无动静,不过,安炙轩似乎已经派人监督主人你了。怕是得知圣剑谷的一些什么消息,他那只小龙崽子,原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剑痕悠然道。 殷言冷冷一笑:“你如此小看他可不行,这场局里,最明白的可是他。最有权利主宰这棋子的人也是他。” 剑痕看了看身边之人,微扬嘴角:“那倒不一定。” 殷言停住脚步,吩咐道:“你离开吧,我自己回去。今日之事,不用告诉她了。” 剑痕看了看手臂血流不止的殷言,目光深邃:“属下,告退。” 剑痕走后,殷言便再次坐了下去,他此刻非常想休息,但只是微微闭眸就感觉异样,接着开口道:“你躲这么久不累吗?” 虎影儿听后便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面容微带不安的神情。 殷言看着她,不缓不慢道:“你知道的每一件事情,都可能让你随时丧命。” 虎影儿看了看殷言,突然目光一紧,弯刀迅速架到了殷言的脖子上:“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殷言目光看了看脖子间的弯刀,然后笑道:“你还没这个能力。”说完,双手撑地,极速后退过去,身体生生地撞断了之前他靠着的那棵树。 虎影儿看着不远处的殷言,目光突然忧伤起来:“毁灭帝都,重建一个帝国,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你不是爱那个公主吗?你狠心看她守护的东西坍塌一片?” 四周落叶一直纷纷落下,一直在铺散在树林中。 殷言翻开满是鲜血的手掌,微扬嘴角:“她如今很难过,很痛苦,陪在她身边的却不是我。”接着他站立起来:“你不用跟踪我了,走吧。” 虎影儿哼了一声:“无论你们想怎么样,怎么做,凤村的人都不会允许的。不过,”虎影儿略微软下语气:“凤宁会被云焰带到凤村,你去不?” 殷言心中一动,握了握手心:“他会找人救她的,对不对?” 虎影儿恩了声:“凤族会有人能够救她,不过,救的如何就不知道了。只是,如果她在期间有任何变化,凤村的人也不一定能够阻止她,如果,她变了,就不是她了。你,不去陪着她吗?” 殷言微微蹙起眉头:“她会再改变吗?那个禁术如此厉害?” 虎影儿点点头,然后说:“她重要还是你的目标重要?这个取决于你,去或不去,你自己看。你如果陪着她,她不会再改变也有可能。” 殷言停滞半晌,然后,转过身去。 虎影儿睁大眼睛:“喂!她真的不重要吗?” 殷言开口道:“你是怕她改变,就没人能够阻止她了。要不然不会耐心的在此处劝我。” 虎影儿心虚的开口:“是又怎么样,但是,我们,还是朋友。” 殷言面容冷静起来,然后,离去。 虎影儿呆在原地,难道她认为错了? 宁儿,如果一开始没去见你,没救你,不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是不是,我们都不用掩饰,可以,坦诚的刀剑相向。 执迷不悟 - 凤宁 - 一念之慈 圣剑谷,摘星阁。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起,一个黑衣女子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片鲜红的痕迹。 黑衣女子捂住脸,匆忙跪了下去。 穆心看着她,开口道:“竟然如此大胆!” 黑衣女子低下头去,恐惧蔓延至全身。 穆心坐到椅子上,对着站在不远处的莫问开口道:“雨湘那女孩现在在何处?” 黑衣女子立即哀求道:“谷主,枝意错了,谷主怎么处罚枝意都可,求求您不要动湘儿。” 穆心冷眼望着她:“错了?我当初让你毁掉孟颜的容貌,你心软,没有下手。凭借易容术高超以此来欺瞒我,可是一句错了?” 枝意额头冷汗直下:“属下,求您饶了雨湘,她太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求求您,求求您了。” 穆心冷笑了下,淡淡道:“当初欺瞒我时,为何不如此想?好一个忠心的奴才!” “孟颜对枝意有恩,枝意不能再去伤害她!” “很好,那你代替她去承受吧。莫问,她的容貌不留,灵蛇谷内金蛇窟的金蛇也好久未喂了吧。”穆心冷然道。 莫问点点头。 穆心看着枝意,开口道:“如此怎样?” 枝意闭了眸子,微微一笑道:“只要谷主不动湘儿,就好。”她说的苦涩,纵使她再怎么受苦,她与女儿的命都是握在眼前女子手中的。她让生,便生。让死,她也无反抗之力。 穆心有点不耐的看着她:“当初如不是看中你的幻术与易容术,早就把你杀了。如今,有你女儿在,你也可以去陪薛断天了。” 枝意苦笑了下:“天下父母心皆是一样,枝意临死奉劝王妃一句,若是可以挽回珍惜,请看看身边人。为了你的不甘,牺牲了多少。” 穆心微扬嘴角:“我如何做,不需要你来教!来人,将她带下去。” 枝意很快被人带走了,穆心紧紧的握住手掌,心似乎揪在一起。 天下父母心皆一样,可她做了什么? “谷主,您没事吧?”莫问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穆心,一脸担忧问道。 穆心摆了摆手:“我没事,莫问,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莫问久久未答。 穆心突然笑了起来:“我执迷不悟?只是,谁给了我机会去悟。” 接着是久久的沉寂。莫问无言,穆心也无话。 郝连致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穆心道:“阿心,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放下一切,回到凤村,宁儿得救,你也可以坦然的去生活。” 穆心双臂前伸,看了看血红的衣服,道:“放下?放下?我放不下,我不甘心,不甘心!”穆心狠狠地说道:“我绝不放下!谁也阻止不了我!” “啪,”摘星阁内又是一个巴掌声起,不过此时此刻挨打的却是满目惊讶的穆心。 “我怪只怪当初没有好好管教你!这个巴掌打的太迟!”郝连致目光深意的看着穆心。 莫问也静静地站立一旁,很久没见过穆心如此失控。 “你打我?竟然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穆心几近吼了起来。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动宁儿?”郝连致满脸严肃,威严之意尽显。 穆心突然安静了,接着冷哼一声:“不要以你的身份来命令我,那无用,至此,郝连长老您可以待在你住的地方,永不出来了,直至死去。” 穆心的语气冷漠无情,郝连致一时恍惚,不知道当初那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怎么变得如此恶毒。终究是自己错了,导致她如今的堕落狠辣。 “我管不了你了啊,罢,即将入土,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也不劝你了,后来是悔是过,那是你自己承担了。也好,我也该离去,陪着黄土了。”郝连致说完,踏步离去。 穆心想笑,却没笑出来。 莫问看着一脸漠然的红衣女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也曾善良过。只是,爱错了人,于是注定在绝望中一世绝决。 公主千岁 - 凤宁 - 一念之慈 一只白色的鸟儿飞落在一处高大的石柱上,此时石柱前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红发红衣的女子,女子此刻在他的怀里睡容安然。 云焰抬头看了看石柱,然后打量了下四周红艳一片的枫树叶,接着低头道:“我们到了。” 凤宁听后,睫毛微微颤动着,然后似乎十分艰难的睁开火红色的双眼,看了看云焰,然后浅笑了下,抬头望去。 这似乎是一栋别院,门的牌匾上是两个金黄的大字“凤村”。凤宁微微讶异,自己想象中凤村应该是一个村落,没想到竟是这高崖上的一处山庄。 云焰待在原地未动,呆愣着似乎在等谁的到来。 未几,石柱后面的凤村大门徐徐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凤宁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再次惊异,出来的人,竟然是,郝连沙。 郝连沙走到他们身边,看着红衣的凤宁道:“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凤宁微微一笑:“没想到在这儿能够见到铸剑山庄庄主。” 郝连沙亦是一笑:待会细谈。然后他对着云焰开口:“你受伤了,要不要我来?”郝连沙说这话意思是他要不要把凤宁接过去。 云焰听后一愣,然后拢紧凤宁,无视郝连沙就直接向大门而去。 郝连沙讪讪一笑,此人惹不起惹不起。 到了入门处,凤宁对着云焰开口道:“放我下来吧。” 云焰听后迟疑了下,然后将凤宁放了下来。凤宁一袭红衣站立在凤村门前,久久未动。 “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后,接着便是千百人的声音:“天凤族子民恭迎公主大驾!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而响亮的声音萦绕在凤宁耳边,凤宁一瞬间恍惚。 这个场面,似乎来的不早不晚。 凤宁看了看跪拜下去的人,有太多的疑问,喉咙一紧,鲜血再次涌出,她依旧浅浅一笑,或许,在做梦吧。 云焰及时扶住了她,跪拜下去的人群中立即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来到凤宁身边,给凤宁把了把脉,然后道:“云焰,带公主殿下来这边。”说完,就在前面带起路来。 云焰立即抱起凤宁跟随他而去。 安陵城外的一家客栈内。 “欸,听说了吗?殷家军早就到了江阳城,却没有攻打,有人说战神也想联合安朔反贼抵抗朝廷!”一个富家子弟装扮的人边饮酒边对同桌的人小声道。 “你懂什么呀!知道那个妖公主吗?她在那儿,我一个在殷军当差的兄弟说啊,公主为了帮助安朔,阻止殷军进攻,那个公主可以以一敌千,殷将军再厉害也是人啊,怎么能敌过一个妖呢?”另一个人立即反驳道。 “那个妖公主不是死在月江林了吗?”那人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 “她是妖唉,怎么能说死就死了,朝廷瞒的就是我们这些百姓!” “有理有理,不过还是少提,小心祸从口出!来来来,咱们喝酒,闲聊那么多破事干嘛。” 那一桌人立即聊其他事去了。 而角落有一桌,坐着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与一个白发老人。 “执渊师父,不知您听这些?”星月笑了笑问道。 执渊捋了把胡须道:“哈哈,无知人无知语,捕风捉影的事情,老夫只是听如风过。” “宁公主背负莫须有的东西太多。”星月微微怅然道。 执渊摇摇头:“宁丫头特殊本是事实,她的命如此,我们也无须感慨。” 星月点点头,然后又道:“不攻打江阳城不仅仅是公主的意思,也是圣上的意思吧。” “看来星月主也知道一些。”执渊笑道。 星月笑了笑:“知道也只是知道,星月此次陪执渊师父来江阳城可是有私心的。” 执渊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星月一眼:“儿女情长之事,老夫本不该多言,只是,小丫头,这一世还长着呢,莫要只为爱人,忘了自己。” 星月突然静了下来,替执渊斟了杯茶,再无话。 有时候,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怎谈心甘情愿,不过是不甘也无奈罢了。 我不明白 - 凤宁 - 一念之慈 “她是个妖,她是个妖,她是个不祥之物!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喊道。 凤宁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男女女,不住摇头,不住的后退,突然她惊了一下,她已无路可退,她的身后面是万丈深渊! 凤宁处在悬崖边上望着眼前巴不得她跳下去的一群人,突然冷静下来,眉目清明:“我没有伤害你们,你们却来伤害我!你们得死!” 然后眨眼间,凤宁拿出白玉箫,眼前立即火红一片。 接着凤宁看着火红中的人转变成一具具红色的骨骼,带着漆黑空洞的眼神朝她走来,用扭曲沙哑的声音道:“你是妖!你是妖!你必须得死!必须得死!” “不要!”凤宁猛然睁开双眼,就看到了一脸疲惫之态的云焰。 云焰看着突然醒来的凤宁,露出喜色,呆呆道:“醒了,就好。” 凤宁望了望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梦,于是浅浅一笑:“我睡了很久了吗?” 云焰点点头,握紧凤宁的左手。 凤宁看着憔悴许多的云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何得何能,换你对我如此好。”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推开,接着走进来一位老人,看着床榻上已经醒来的凤宁,跪拜下去道:“老臣叩见公主!” 凤宁开口问道:“前辈请起,您是?” 老人站了起来:“郝连云。” 凤宁浅笑:“我不是什么公主,是您救了我,凤宁万分感激。” 老人再次跪了下去:“您是天凤族的公主啊!” 凤宁看了云焰一眼,云焰对她做了个肯定的眼神,接着呆住了。然后凤宁转过头来对着郝连云道:“此话,是真的?” 郝连云立即满面惋惜道:“即使是禁术,所陶冶的也不是妖,您在凤族的子民的眼中是凤神的化身,中原人不懂,传您为妖,真是可叹!凤临天下,绝不是给天下万物带来灾难的!” 凤宁接着问道:“郝连前辈坐起再说,不知前辈所言的公主是何意?” 郝连云点头,起身坐在椅子上:“您是凤族的皇室之后,已逝国主长孙卓的女儿,长孙嫣儿。” 凤宁蹙起眉头:“那么国后是穆心?穆心是我的母妃?” 郝连云应道:“正是。” 凤宁顿觉心脏被扯起,却依旧淡淡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既是生身之母,怎会一路逼她,不明白,如此能狠心弃她不顾,施之禁术。 紧接着,凤宁连连咳嗽,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云焰惊得猛然站起,对着郝连云道:“长老,救她!” 郝连芸立即走到床边,在凤宁的脖劲处点了穴道:“这是禁术施展给你带来的死劫,明明是个普通凡人,却借助天神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公主莫要激动,平静下心情,否则,会越来越严重的。” 凤宁闭上眸子:“如有时间,拜托郝连前辈您告知我一切。最后,凤宁再问一个问题。” 郝连云点头:“公主请讲。” “郝连致前辈说过是我姥爷,怎不和穆心同姓?” 郝连云听后回答道:“穆心是穆氏一脉的圣女,按照天凤族的规矩,穆氏是中等人,而圣女是交给高等人中的郝连一脉收养,所以,这就不奇怪了。” 凤宁点点头:“谢谢您了。” 郝连云叹了口气:“不过之于您的性命,郝连云并无多大把握,望公主......。” 云焰冷冷地打断道:“我来就是要你救活她,否则,我让凤族所有人陪葬!” 凤宁蹙眉:“云焰,不可以这么说!” 云焰看了看凤宁,然后呆立着无言。 郝连云摇摇头,然后道:“他不仅仅会这么说,还很有可能这么做。”说完,无奈一笑,走了出去。 凤宁长长的舒了口气,柔和语气道:“你去睡会吧。”她料定他一直没休息。 云焰摇摇头,替凤宁擦去嘴角遗留的血渍。 “不睡怎么办,身体不好,可就守不了我了。”凤宁笑道,强忍住翻腾的血腥气味。 云焰接着摇头,目光直直的望着她。 凤宁突然安静了一会,然后道:“那我睡会,记得叫我吃饭。” 云焰点点头。 雪鸟从窗外飞来落在云焰的肩头,一起注视着闭上眸子的女子。 风起,携带着外面地上落下的枯叶,低低鸣音。 怎说无奈 - 凤宁 - 一念之慈 执渊和星月骑着马向江阳城而去,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军队,一个带有殷字的旗帜映入眼帘。 星月欣喜起来:“苍冷师兄的队伍。”然后骑马上前,执渊也跟了过去。 所有士兵见到星月,立即齐齐跪下:“拜见星月主。” 苍冷看清来人后跃下马,跪拜下去:“苍冷拜见星月主。” 星月也跃下马,将苍冷扶了起来,然后道:“大家都起吧。” 军队接着行进,三人并列而骑。 “这位定是执渊前辈吧。”苍冷开口道:“久仰大名。” 执渊笑着点头,然后看了看苍冷腰间的赤雪剑道:“天下第一剑客,苍冷。少年豪杰啊。” 苍冷微微一笑:“那是过去了,现在我只是镇国将军府的一名护卫。” 星月开口道:“即使是过去也是你。” 执渊点头应道:“星月这丫头说的没错,别忘记自己曾经至情至义,豪气傲骨啊。不仅是剑客,还是,侠。” 苍冷转过头来,拱起手来:“苍冷愚钝,不知执渊前辈的意思。” 执渊笑道:“如是侠义,自当为百姓,而不是,因一人,放弃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苍冷面无表情道:“何为有意义?” 执渊摇了摇头:“你若不想,只为一人,别人也强求不得。就如你身边这丫头,是国家的星月主,占卜法师,护国之女子,倒是只为一人,忘了天下。” 星月听后,微微低下头去:“执渊前辈教训的是。” 苍冷看了看执渊,然后无话。 执渊笑着看着星月道:“丫头啊,老夫说这些,并不是要告诉你,你错了,爱一人都不行,何谈爱天下万民。毕竟,这并不是你们的使命。却是,宁丫头的。”执渊说完才转移视线看着苍冷。 苍冷躲开执渊的目光,看向前方。 执渊接着笑道:“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他的身份你不是不知,为何置若罔闻,做一名忠心的护卫呢,即使是主子,他错了,作为你,不该反抗吗。” 苍冷似是笑了笑:“他是主子,我是下属。忠心自是天经地义。” 执渊摇摇头:“你的身份所归,由一开始都是属于你来定位。” 苍冷目光游离起来,微微蹙眉。 “公冶尤凉那丫头如果被救,好好地活着,你也就无牵挂了吧。”执渊突然转移话头道。 苍冷立即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着执渊:“您救得了她?能让她好好的活着?” 执渊开口笑道:“我不能,是你身边这丫头。” 星月一直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她为了救那个丫头,入了圣剑谷得奇药雪灵芝,再因太医之语,将那丫头接入星月宫,悉心照料,如同照顾自己的亲人,而又因一味草药,如今随我进江阳城,欲上龙尾山。老夫说这些,是让你看清,这尘世中,爱,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爱也同样被爱着。爱情,两个人相爱至死不渝,那是最好,但是还有无法表达无奈之情,亲人之情,友人之情,莫要只看一人,忘却所有。”执渊说完后,看着沉默的两人接着道:“老夫说完了,如何抉择取舍,看得是你们自己。虽然,这对于你们来说,不仅残忍沉重,也太过于无理,但是,你们来到这个尘世中,你们的身份如此。你们便要背负。” 苍冷突然应道:“这就是殷将军与公主殿下不在一起的理由,是不是?” 星月抬起头来,眼光看向远方:“他们记得的是他们的身份。” 苍冷看着星月道:“谢谢你,师妹。” 星月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无所谓了,在这些年中,对你的爱已经延伸到爱你身边的人,我想,这应该是亲情了吧。”她说的洒脱,笑意跃上眉梢。 苍冷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前辈,我想我明白一些了,不过,如只是宿命便不在一起,不挣脱,太过认命,那是否活的更加无意义。” 执渊突然爽朗一笑:“有时候,你再怎么挣扎都徒劳无功,何苦呢。” 苍冷听后微微一愣,然后和星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了解的无奈。 命运如此,何须挣扎。 军队接着行进,风起,萧瑟一片。 心如深海 - 凤宁 - 一念之慈 秋雨淅沥而下,凉意瑟瑟而起。凤宁推开门,执伞走了出来。 难得精神很好,凤宁拢了拢火红色的发,走进院子里,最后收伞入了长廊内。 凤庄的长廊很长,百转千回也不知延伸到哪个房间。 凤宁停住脚步,望着雨帘出神。 没有多久,云焰拿着披风就走了过来:“下雨,很冷。” 凤宁接过披风,然后浅浅一笑:“谢谢。” 云焰呆呆地站立在她身后,没有再开口。 两人一直静静地站着。 雨珠串联成丝,从灰色的天空中飘舞而下。 “我,是不是活不久了。”凤宁突然轻轻开口道。 云焰转头看她时,她面容安静,云焰一瞬间觉得自己幻听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云焰道,声音带着丝坚定。 凤宁嘴角微扬,红色的眸子里掺杂着异样的情绪。 “云焰你是从何处而来的呢?我竟然想不起来了。”凤宁呵呵一笑,略带轻松的开口。 云焰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好看的眸子看着眼前她的身影。接着,呆住。似乎是在沉思凤宁的问题。 凤宁也不再开口,只是嘴角笑意未褪,看着眼前的大雨。 “嗨,公主殿下你好啊!”人未到,声已闻。凤宁抬眼望去,不远处的院子里走过来一个人影,她执着青色油纸伞,一身利落的裙衫,依旧是简单的装扮,可爱的面容。 虎影儿打过招呼后快步进了长廊,对着凤宁笑着。 凤宁眉目安然,浅笑道:“好久不见。” 虎影儿点点头,然后看了看云焰,一丝不安跃上眉头,她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开口道:“你这个样子也很好看嘛。” 凤宁微微点头,淡淡一笑。 “原来他真的没来啊,我还以为他会比我先到。”虎影儿将手伸了出去,晃动着雨水开口道。 “他?”凤宁看着虎影儿开口。 “殷言啊,唉,没意思,我走了,去郝连爷爷那。云焰,你去不?”虎影儿说完,大步大步的往前走。 云焰迟疑了下,看了看凤宁,然后跟着虎影儿身后走了。 雨水随着凉风轻轻飘摇着,廊檐下,道道雨珠洒下。 凤宁握了握手中的雨伞,接着顺着长廊往前走去。 “不等等我吗?”有男子的声音自凤宁身后起,凤宁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殷将军不该出现在这里。”凤宁轻轻道。 “宁儿。”殷言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凤宁转过身来,火红的眸子看着一身雨水的殷言,最后目光落在殷言的胳膊上,那上面缠绕着白色的纱布,有丝丝红色蔓延开来。 “没大碍吧。”凤宁淡淡询问道。 “没事。”殷言走到凤宁身边,看着一身火红色的她,怜爱之意显现眸间:“这里可有人能够救你?”他说的语速极慢,根本不像是在问一个问题。 凤宁笑了笑,静静地答道:“有,所以不劳将军费心。” 殷言突然冷下语气,手抚过凤宁的发,开口道:“对不起,宁儿。无论何时,我都应该陪在你身边,而不是给自己找借口。” 凤宁浅浅一笑,抬起红色的眸子:“我想将军你弄错了,凤宁与将军只是泛泛之交,利益上的朋友,所以,将军不必对凤宁有所挂牵。”凤宁说完后,依旧保持笑容。 雨不停的打在大地上,破碎了一地的水花。 殷言收回手,嘴角微扬,眸色间显露安然的神态:“如此,甚好。宁儿,好好保重。” 凤宁点点头:“恩,谢谢你。你也是,保重。” 殷言转过身去,进入院子内然后纵身跃上屋檐,消失在茫茫雨水之中。 长廊内,一红衣女子姿意笑着,手中的雨伞滑落在长廊中,然后她的嘴角绽放出来一朵妖异的红花,安静地妖娆着。 最后,那一抹红色身影突然促然倒下。 凤宁闭上眸子之前,竟然无比清晰地看见雨水中再次出现那刚刚消失的身影。 殷言迅速的转移到长廊内抱起凤宁,轻言道:“我娶你,可好?” 即使注定离开,我也要给一个理由圈揽住我们相爱过的痕迹,可好? 疑惑中的疑惑 - 凤宁 - 一念之慈 “阿俊,那边有一个山洞,我们进去躲躲雨吧!”郑天的肩膀上扛着一个昏睡的人,匆忙道。 郑俊点头,然后两人一同进入了那个山洞中。 “扑通,”郑天将肩膀上的人不重也不轻的放到地面上。接着郑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双手环胸道:“好冷!” 地上的人因为感受到疼痛,皱着眉头醒转过来,看清四周后,惊讶于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然后打了声喷嚏,又看了看湿透的衣袖,料想他此刻一定很狼狈,于是道:“你们是谁?本王为什么在这里?” 郑俊坐在一片小空地处,抽出了弯刀,悠悠道:“杀你的人。” 郑天笑了笑,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我们带来的了。” 那人似乎苦笑了下,然后道:“你们为的什么?” 郑俊收回弯刀,接着道:“不为什么,这是命令。” 那人竟然笑了笑:“圣剑谷?天凤族?” 郑天讶异:“你竟然能猜到?” 郑俊白了郑天一眼:“他要猜不到,不枉费他是那个第二帝都国主的名号?” 安朔听后静静地笑了:“的确枉费。” 郑俊摸了摸下巴,略带沉思道:“不过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一个国主。”接着他转过头,向着郑天道:“阿天,我们那天有没有从客栈抓错人?” “你们怎么可能抓错人呢?不是洛白艽告诉你们的吗?”安朔自嘲一笑。 郑天郑俊相视无话。 安朔站立起来,彬彬有礼道:“相逢自是有缘,纵然你们要杀本王,也是难得相识一场,故此,怎么称呼二位?” 郑俊冷冷地看了安朔一眼,这人是不是有病? 郑天愣了下,眉目间尽是狐疑的神色:“阿俊,是不是我刚刚下手太重,把他这里摔坏了?”说着,郑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安朔听后摇摇头道:“本王很正常。” 郑俊听后突然抬头看向安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无比犀利:“你,称呼自己什么?” 安朔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郑俊。 郑俊再次开口:“你说的是本王?本王是吗?不是朕,为什么不是朕?你不是皇帝吗?” 安朔听后眼神微闪一丝不安,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微微一笑:“你也说了是第二帝都,本王又没真正夺得皇位,称帝言之过早。” 郑天皱紧眉:“我还是看不出你哪里有君王之态?” 安朔淡然一笑,安静道:“你们要杀的不就是安朔?还管他有无做君主的能力?不过本王一死,不可能没有动静。”安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再开口。 郑天得意一笑:“不会被发现的,我们找人进入了江阳城,帝都幻女给易了容,所以,已经有人代替你了,何况,你那个皇后洛白艽又是我们的人。不会有人发现的。” 郑俊觉得郑天说太多不好,不过转而再次想到,安朔活不久了,便没加阻止。 安朔听后微微叹口气,然后一边沉思去了。圣剑谷既然地掌控了江阳城,却不动声色,为什么? 雨还在下,山洞外面茫茫一片,突然郑俊面容严肃起来,然后他站立,迅速转移到山洞口。郑天也一并跟了过来,山洞口湿润的泥土里躺着一只白鸟令牌,还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阿俊,是月夙宫的人。”郑天捡起令牌道。 郑俊点点头,然后对郑天道:“见机行事。必要时,杀了他。” 郑天看了看山洞内的安朔,微微叹气:“怎么看都是像书生的一人,杀了可是罪过。” 郑俊冷道:“既然你的任务就是杀人,就不要去分辨所杀之人的好坏。” 郑天看了看郑俊,目光似乎十分幽远。 郑俊接着道:“这是命令。你只是执行命令的人。” 所以,别有太多慈悲。 再次受伤 - 凤宁 - 一念之慈 殷言将凤宁送回房间时,雨水已歇。凤宁已经昏睡过去,眉宇间却还是透露出丝丝痛苦之意。 凤庄已经有人发现了殷言,不多会,郝连云一行人就走了进来。 云焰看到殷言后直接走了过来,目光阴狠的看着殷言:“滚开!你不配在她身边!” 殷言看了看云焰,然后视线落在了郝连云身上,退了几步。 郝连云走上前来,虎影儿端着一盆清水紧紧地跟在郝连云身后,近了床榻。 虎影儿为凤宁清理掉血迹后,郝连云执起凤宁的手,面容凝重。然后他站立起来,看向屋子内的几人道:“脉象还算平稳,我去开几方药。都退下吧,让她在寂静中休息。” 谁也没开口多问,都静静地走出凤宁的房间。 出了房门后,立即有数十人围拢了过来,手中各执一把弯刀。他们的目标是,殷言。 “欸,你们干什么,他可是我的朋友,我请来的客人!”虎影儿冲着人群道,接着她转过身来,看向郝连云:“郝连爷爷,您说句话呀!” “胡闹!你这丫头知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他是谁吗?且不论他的身份,只以我们凤庄不准外人擅自入内这条规矩他就不能出现在这里!”郝连云怒火道。 虎影儿立即垂下头去,默默的观察殷言那边。这数十人是凤庄的武将,且个个是高手,殷言已经受了伤,如果真的打起来,他绝对会吃亏。 “殷将军,老夫不知你与我国公主有何关系,但是,老夫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为公主好,请你离开,不要再见公主。”郝连云站立在石阶上,用极其严肃的语气道。 殷言嘴角微扬:“她会是我的妻子,前辈让我离开我的妻子,殷言做不到。” 铃铛声起,雪鸟飞了过来,落在云焰的肩膀上,而云焰此刻已经愤怒地站立在殷言面前,挑眉看着他。 殷言看着云焰,目光深邃,淡然道:“宁儿的雪鸟跟你很熟。” 云焰冷道:“她不会做你的妻子,因为你不配。” 殷言看着云焰,冷笑了声:“配不配不是你说的算吧?你,不是该呆傻吗?怎么这会如此清明?” 云焰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道:“你在猜测什么?” 殷言看了看附近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一个身穿黑衣的小女孩身上,女孩并不算可爱,但是眉目间却散发着让人过目不忘的英气。殷言打量完后,微微一笑:“没有猜测什么。” 云焰接着道:“你自始至终都没为宁儿做一点事情,你还敢说让她做你的妻子?” 殷言面色平静,看向云焰:“自始至终?你如何知道?”问过以后,殷言眸色冷了下来,是的,自始至终,他都没为她做一点点事情,连陪伴都没有。 云焰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凤宁房间的位置。 郝连云看着已经稍显沉默的二人,冷然下了命令:“你们还杵着干什么,抓住他!” 殷言看着四周围拢过来的武将,嘴角微扬,淡淡道:“如果他不动手,你们,是抓不住我的。” 殷言这句话已经激怒了凤庄的这些高手们,他们立即出手,弯刀飞出,殷言也立刻躲闪着。 人群将殷言围住,偶尔能看见殷言飞跃的影子,虎影儿站在一旁,额头发汗,手紧紧的交握着,暗自惊心,无论是谁,只要弯刀近了殷言的脖子,殷言随时都有可能身首异处。 猛然一道极其刺耳的响声炸开,那群武将立刻向四周倒下,几乎都吐了口鲜血,而站立在最中央的殷言,岿然不动。 云焰看到这个景象,微微呆愣住,看向殷言:“这,怎么你也会?”他那天在树林里使用了这招破坏了树林,将殷言打倒,而此刻殷言竟然使用这招,打倒了凤庄的武将。 殷言冷冷地看向云焰:“怎么,你还不出手?” 云焰似乎又呆住了,静静地站立不动。 殷言突然微蹙眉头,心下暗惊,接着他冷道:“我会再次来拜访的。”说完,他纵身飞向凤庄的一棵大树,隐没在树叶中,消失不见。 虎影儿看着殷言消失的方向道:“他怎么走了,不是打赢了吗?” 郝连云微微一笑道:“因为他受伤了。” 虎影儿不知所以,看向云焰,云焰也点头,但没开口。因为他知道为何,就如上次他们在树林里打斗过后,他受伤了一样。使用这招,虽然威力够强,但会伤到自身,云焰之所以没出手,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还在复原中,而殷言,旧伤又添新伤,性命有忧。 郝连云道:“他倒是也挺在乎公主殿下。” 云焰听后,呆愣住。雪鸟扑腾了翅膀飞向凤宁的房间去了。 云焰看了眼不远处身着黑色衣服小女孩,对着她点了点头,那女孩立刻走上前来,拉住云焰的手:“我们吃饭去。” 云焰此刻已经呆愣住,任由小女孩将他拉走。 郝连云与虎影儿也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谁也没发现,那身着黑色衣服的小女孩,眼睛偷偷瞄了眼凤宁的房间,目光凌厉。 夕雨瑶 - 凤宁 - 一念之慈 夜空无月,四周阴暗一片。有风吹了过来,冷意瑟瑟。 “吱呀,”一处房门被轻轻地打开来,透着屋子内的烛光,隐约看出进去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小女孩。 那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睛阴狠的看向床榻上昏睡的红衣女子。 小女孩慢慢地走近床榻边,紧紧地握住手里的匕首,然后猛然一提手,就要将匕首插入昏睡女子的心口。 “啊!!”突然女孩子尖叫一声,摔落离床榻很远的地方,吐了口鲜血,目光冷冷地望向出手之人。 “你怎么没有离开?”小女孩开口问道。 殷言冷笑了下:“果然不出所料,夕雨瑶。” 夕雨瑶望着殷言:“知道是我又怎么样?我姐姐为了这个妖女而死,凭什么!我要她死!去陪我姐姐!我要杀了她!” 殷言看着怒气冲冲的夕雨瑶:“任何人都不准动她!哪怕是我所认识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除掉!你还小。无知的固执!”殷言说完,抱起床榻上的红衣女子,快速转移到屋外,然后跃到屋顶,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太快,夕雨瑶还呆呆地坐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云焰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过来,看见开着的门心中一紧,迅速踏步而进。 再看到坐在地上狼狈的黑衣女孩时,云焰蹙紧眉头:“你,做了什么?!” 夕雨瑶抬起头来望向云焰:“是,殷,殷言,我看到了殷言,他把凤宁姐姐带走了!我拦他,他把我打伤了!” 云焰听后,扶起夕雨瑶,然后道:“去郝连云爷爷那里吧,让他给你看看。” 夕雨瑶点点头,然后抬头问道:“你不陪着雨瑶一起去吗?” 云焰听后呆立了一会才道:“好,我陪你去。” 夕雨瑶听后开心的笑了笑。 云焰扶着夕雨瑶出了那间房,突然说道:“宁儿的房间四周应该有武将守着,他们却不在,为什么呢?” 乌云突然滑过,露出月光来,打在云焰的面容上透着冰霜色。 夕雨瑶轻轻道:“不知道,我来的时候都不见了。” 云焰接着道:“如果是殷言杀的,尸体呢?” 夕雨瑶停住脚步,退了几步,目光在月光下微泛晶莹色:“你是在怀疑瑶儿是吗?” 云焰看着她,随后点了点头:“是。” 夕雨瑶突然安静了,接着她冷然道:“是我杀的,因为我想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为姐姐报仇!” 云焰静静地看着夕雨瑶,她眉宇间透漏着与那个女子相同的英气,只是,眼前的小丫头已被仇恨覆盖眉眼。 “雨瑶,你听着。”云焰淡淡道,声音没有怒气也不温和:“你姐姐是自己甘愿为他人牺牲,与宁儿无关。而你,有你的人生要过,别去为自己找不快乐的借口,你还小。” 夕雨瑶看着云焰喊道:“凭什么要为不是很亲近的人死!凭什么!又凭什么你们都护着她!她不配!她什么人啊她!”夕雨瑶边哭边喊:“又为什么,你,你那么爱她,为什么,我不甘心!” 云焰看着眼前的女孩,摇了摇头:“先去疗伤吧。” “她爱的是殷言!她也没有认出你来!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她不是要死了吗,为什么还不死!还不死!”夕雨瑶蹲了下去,将脸埋在双臂内,黑色的衣裙铺散在地。 云焰看着歇斯底里的夕雨瑶,轻轻道:“有一种爱,抛弃相爱,只剩守护。来,别闹了,走吧。” 夕雨瑶猛然站立起来:“我不要!”随后站立起来,转身跑向夜色里,眨眼间消失在云焰眼前。 “教她那么好的武功,不知是福是祸。”突然有一人的声音起,云焰听后面色呆愣。 郝连云道:“罢,杀人也罢,逃走也罢,真傻也好,装傻也罢,老夫管不了。” 云焰突然开口应道:“不该平静就不要平静,既然已经起浪,就不用管风多大。” 郝连云笑了笑:“老夫是入土之人,能帮就帮,不该插手不插手。” 云焰淡然道:“无辜之人,死数少。”然后他转身就要离去。 郝连云道:“你不跟去看看?” 云焰呆呆地回答道:“不。”随后慢慢踏步离去。 郝连云望着头顶的月光,叹息道:“乌云过,再遮光啊。” 事情既然注定凌乱,何苦想着去做无谓的摆平。 莫失莫忘 - 凤宁 - 一念之慈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苍冷观察完地势回来命令道。 所有人立即开始执行,迅速的整理起来。 “师兄,这里应该离江阳城不远了吧?”星月走近苍冷,开口问道。 苍冷点点头:“你看到这片空地的一边隐约有高高的城墙了吗?那便是江阳城。” “竟然离的如此近啊。”星月讶异道。 苍冷解释道:“这就是江阳城地势奇特的缘故。” “那么,去龙尾山有最近的道路吗?”星月突然低声问道。 苍冷看着星月,柔和开口道:“星月,你为尤凉做的够多了,关于那味草药,师兄自己去找。” 星月笑了笑道:“你还有军务,况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那药而来的,我都做到这份上了,就让我做完吧。” 苍冷突然觉得劝说的无力感,只是静静一笑,安然地点点头。 星月也点头,笑道:“好了,给我图纸,我去了。” 苍冷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递给了她。 星月接过后,转身走向夜色里。 苍冷看着单薄的身影,突然喊道:“星月!” 星月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怎么了?师兄?” 苍冷亦是一笑:“我陪你去!”然后走到星月的面前。 星月一惊,急忙道:“但是,你这边不能脱开身啊。” 苍冷笑了笑:“丢给执渊前辈吧,他是圣上的师父,也有圣谕。况且,”苍冷顿了顿话语:“殷将军应该要回来了。” “不行!师兄,这是扰乱军纪,会受很重的处罚的!我自己去就好。”星月摆手道。 苍冷微微一笑,抬手抚了下星月的发:“这一次,师兄陪着你。走吧。”说完,苍冷抬步向前走去。 星月呆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最后跟了上去。 而不远处的军营处,站立着的执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微微摇了摇头,随后,返身入了军帐中。 “苍冷师兄,你们离开以后,是怎么去了镇国将军府的呢?”星月跟着苍冷身后,抬头望着他的身影问道。 苍冷笑了笑,然后道:“尤凉被打伤以后,我带她进镇子上的药堂,一家一家地进,却被所有郎中告知,她已救治不了。就在我感觉毫无希望的时候,有一个算命先生路过,他跟我说,尤凉还可以延续生命,不过得依靠极其贵重的药材。而有这些名贵药材的地方便是镇国将军府,殷将军是战神,圣上每次收到进贡的稀有昂贵的药材都会给将军府送去。” 星月点点头:“于是师兄你就去了将军府?不过,他怎么敢留你?” 苍冷接着笑道:“这个,就不得而知,当时殷将军只说,他喜欢这把赤雪剑,我要赠他,他却没收,他说,我留在他身边接他给的任务,他就会给我银两与药材。” 星月听后,长长舒了口气:“他大概觉得,赤雪剑再好,也只能你用。” 苍冷没有开口说话,默认了过去。 接着是好久的沉默,只听得二人行走在草丛间的脚步声。 “那么,师兄,你是因为殷将军对你有恩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吗?”星月沉思好久,才又静然问出。 苍冷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星月,然后笑了:“也可以这么说。星月你都经历了这么多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问问题。” 星月突然回想起自己当年幼稚的样子,笑了笑:“还能跟你摆主子的架子?”我宁愿在你面前永远是孩子,哪怕我的位置再高,也永远不会以凌人的样子在你面前,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啊。 “跟我摆主子的架子也是可以的,你啊......。”苍冷说到这,却突然止住了话语。 星月突然笑出声来,伴着月色透着晶莹的笑颜。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